旗门 - xp1024.com
《旗门》


一、 日生月建

一条小路沿着河岸蜿蜒伸向远方,拐角处有棵粗可环抱的柳树,枝叶上已有绿茸茸的嫩叶。www.65txt.com卫飞记得这个时候是可以折断一小节,然后抽去里面的骨枝,剩余的树皮可以当作笛子来吹,小时候的爷爷就常常这样做,只是这些记忆实在太模糊了,包括这条小路。爷爷吹奏的柳笛很好听,自己总是能合着哼上几句,那个时候的爷爷会在自己头上摸一把,然后……然后怎么样呢?卫飞一点都想不起来。每次都是这样,一想起爷爷,卫飞就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

而现在,还是那条小路,粗大的柳树上枝叶出奇的发绿,似乎周边所有植物的生气都被它吸收过去。没有风也没有声音,但下垂的柳支却在轻轻摆动,天地间一片寂静,甚至阳光空气都是静止的。

卫飞站在那里,他发现自己不知何时正在拼命拉一个批头散发穿着红色上衣的女人,除了无边的恐惧,他只有一个念头,把这个女人拉上岸来。

但是他脸色发青,压力使他感觉心脏几乎就要爆炸,他想发出一丝声音,但却根本张不开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个女人不断下坠,以及那棵柳树疯狂的发着绿。

这个时候,空气中传来隐隐的笛声,柳树上摇动的柳支猛然一抖,妖异的绿色慢慢褪去。忽然之间一切恢复了原状,一条顺着河岸伸向远方的小路,一棵粗大的柳树。卫飞张张嘴,还是发出了一声尖叫:“爷爷……”

一、日生月建

紫青阁大酒店二楼餐厅的一个包厢里,酒瓶子横七竖八的倒了一地。

陈枫笑眯眯的又开了几瓶啤酒,“今天见到丽姐以后,这次回来就没有什么遗憾了,毕竟和卫飞咱们三个是在一个院子里长大的,感情最深。”

已经喝的满脸通红的谢丽说:“还说呢,回来快一个礼拜了才想到你丽姐,这几天恐怕都是去和纵志强刘国几个斗酒去了吧。”

一边卫飞也是眼神发直,夸张的说:“是啊是啊!丽姐,这个家伙不但和以前一样胖,阴险狡诈也没变,你看他肚子就知道了,里面装的除了啤酒全是坏水。”

陈枫依然笑眯眯的,“我家搬走的那年,我记得就和卫飞偷偷溜出去喝了一次,就是那天,这小子喝多了说一直暗恋丽姐你。”

卫飞嘿嘿了一声,“看到没,按照正常反映,这个死胖子应该说我还是那么瘦,这么就诬陷我了。不过话说回来,现在的丽姐真的是举手投足都充满了女性的魅力,30岁,女人的黄金年龄啊!哪里是当年那个青涩少女可比的。”

谢丽忍不住笑了起来:“两个小滑头。现在的丽姐早已经有家有室了,开不起这样的玩笑。倒是你们两个,卫飞你和那个警花杨冰怎么样了?”

卫飞刚要说话,陈枫已经大笑起来:“警花杨冰?想起来了,是那个动不动就扯你耳朵的女孩,你不是最讨厌她的吗?少年的心事啊,10几年时间,你们终于勾搭到一起,太有意思了,哈哈!”

卫飞面无表情,“喝酒喝酒。”

谢丽皱皱眉,“还喝啊,看你脸色都成什么样了,又青又白的。老朋友再会可以多喝点,但是以后不要这样,身体重要,将来老了你就知道了……头好晕……”

陈枫看了看卫飞的脸,笑眯眯的嘴角牵了一下,含含糊糊说了句:“将来……嘿嘿……将来……”

卫飞和谢丽显然酒劲上来,没有听清他这句话。陈枫倒了杯酒站起来,充满了感情的说:“从我家搬走到现在也有10几年了,该见的朋友都见了,该怀念的也都怀念了,心愿已了,过了明天清明节将开始是一个全新的生活,再喝一杯吧,纪念我们10几年都未隔断的友情……”

话还没说完,卫飞谢丽已经不负责任的进入到了睡眠状态。陈枫收起笑容,喃喃自语:“清明,清明……日生月建啊!”昏昏沉沉的另外两人谁也没听见这句古怪的话。

三月十二,清明节,甲辰月癸午日。梦想文学网www.

“清明时节雨纷纷”,雨果然在早上很配合的丝丝飘了下来。

西区袁家岭派出所。杨冰快步走向自己的办公室,她没有打伞,穿着一身整齐的警服,眉头紧锁,心事重重的样子,完全没有听见身后的叫喊声。

“杨冰,杨冰!”叫喊杨冰的是个40多岁看起来异常精明的中年男人。他见杨冰毫不理会的往前走去,不禁皱皱眉,提高声音:“杨冰,你过来一下。”

杨冰这才听见,转过身楞了一下,“郭政委,您叫我?”中年男人老郭看看她的脸,“怎么了?不舒服?”杨冰尴尬的一笑,“可能是昨天晚上没休息好。”老郭点点头,“没事就好,走,到许所长那去一下。”

跟在老郭身后。杨冰心里又涌起一种沉重压抑的感觉,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早上一起床,就觉得心头很不舒服,也许,是天气的原因吧!

所长办公室在二楼,老郭也不敲门,推开就进。办公室里很简陋,除了桌上的一部电话一台电脑外,最醒目的就是挂满了两边墙上的各种锦旗。

杨冰敬了个礼,“许所长。”坐在办公桌后面的许壮应了一声,拿起烟掏出扔给老郭一支,“把情况给郭政委说说。”

老郭点上烟:“呵呵,我说老许啊,马上都上调分局了,还抽这个烟不太合适吧。”许壮挥挥手,“习惯了。你开始吧,杨冰。”他始终没有抬头,表面上看他和老郭的年龄相差无几,但是他的头发已经灰白,还有一缕长长的垂下来遮住左眼,他的左眼在一次行动中被玻璃扎伤,虽然没有失明,但眼睛周围的皮肤组织严重受损,缩成了一条小缝,。

杨冰翻开手中的笔记本,“死者叫纵志强,男,三十岁,单身,住在东茅街三十六号,为人老实本分,被发现时曾大量饮酒……”

老郭打断了她一下,“是谁发现的?”

杨冰一楞,“是我。这几天许所长安排我做我们这个辖区内的人口普查工作。”她看了一眼许壮。许壮黝黑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老郭家也是东茅街的。”

“死者送到医院后,经医生检查已经死亡,虽然曾大量的饮酒,但是死因不明,除了脸色发青,就是肾功能严重衰竭,他们也查不出原因,只能肯定是非正常死亡。”杨冰合上笔记本。

老郭点了根烟,问:“没有其他的线索了?这应该是医院方面的事。”

许壮摇摇头,“当然不止这些。因为在这以后,又死了一个,死者也是脸色发青,肾功能衰竭,同样死前曾大量饮酒,而医生只能证明是非正常死亡。”

老郭差点站了起来,杨冰也是大吃一惊,许壮继续说:“这个死者叫刘国,他与纵志强是小学同学,临死前也不在一个地方喝酒的。”

老郭面色沉重,“两个不相干的人,居然死于一种相同的原因,古怪很古怪。”下面的话他没说出来,现在的资讯如此发达,不出一个小时,这件事就会全城皆知,而且会有无数个不同的版本。

许壮的眼有意无意的扫过墙上的锦旗,“我暂时压了下来,没有上报分局,性质复杂……,老郭你的意见呢?”

老郭好象根本没有注意许壮的举动,他严肃的说:“你做的很对老许,这事是很复杂,在没弄清楚以前尽量控制,以免造成不必要的恐慌,况且咱们辖区已经连续十年被评为治安十佳了。”

许壮叹了口气,“是啊,连续十年,你看我也马上调去分局了,不容易啊!但这事可大可小……”

老郭一挥手,“这也是为老百姓负责,不管什么原因,抖出去都是大麻烦,杨冰,我命令你,这个案子你单独调查,先摸摸情况,无论什么事,直接向我汇报。我再和老许商量。”

杨冰走出办公室,一颗心忽然砰砰乱跳起来,其实这个案子她觉得并没什么,可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会有那么不安的感觉。雨已经停了,但天气更加的潮湿阴冷。

这是有栋老式的宅院,门楼高约三米,朱红色的大门上规则的排列着拳头大的铜钉,整个院子背*着山坡,面对一个半弯的池塘,有着明显的明清风格。唯一刺眼的是镶琉璃瓦的围墙上,写有大大的一个红色“拆”字,而呈半月形的池塘里也堆满了各种各样的垃圾。

卫飞捏着鼻子,“好臭。真难以想象小时候经常再这里洗澡。”

陈枫不露声色的接口说:“更难以想象的是你那时候常常偷看丽姐洗澡。”

卫飞想也不想,“每次不都是你拉着我去的。”

谢丽笑着说:“好了,你们两个小家伙。”她今天穿了件红色的高领毛衣,虽然已经三十多了,但的确如卫飞所说,充满了成熟女人的魅力。

卫飞看着她,忽然莫名的打了个寒战,脑子里闪过一些奇怪的画面,柳树、绿色……

推开院门,跨过高的离谱的门槛,首先看见的是一口井,井口不圆不方,建在左侧,右侧厢房的边角有几棵青竹。

卫飞走过去,顺手摘下一绿的异常的叶子,“奇怪,我记得这几棵竹子不是早就枯死了吗?”

陈枫看了他一眼,“枯木都能缝春的。”随后转身去看木质门窗上奇怪的雕纹发呆。卫飞凑过去,不怀好意的说:“胖子,是不是想起了我们小时候的辉煌岁月?”陈枫刚要说话,一边谢丽叫了起来,“哈,这块镜子果然还在。”两个人看过去,只见谢丽站在左边厢房走廊前的一根木柱子前,正在感慨万千。

这个院子共有正房三间左右厢房各两间。当年谢丽与卫飞两家各住左右,陈枫一家居中。后来陈枫全家搬走,正房就成了谢卫两家的厨房,小时候卫飞没少在谢丽家偷食过。走廊很窄,正房前两根柱子,左右各一根,形成了一个“弓”字。

谢丽说的那块镜子很奇怪的嵌在木柱上,斜斜的对着那口不方不圆的深井。陈枫走过去仔细看了看,“还真的在啊,以前都没注意过。”

这时卫飞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卫飞掏出刚“喂”了声,就失声大叫:“什么?纵志强和刘国死了?陈枫……他怎么了?你再说一遍,喂,别挂啊……喂……”收起手机,他还没开口,就看见陈枫脸色一白一灰然后再一红,口里甚至带着点兴奋的语气,“果然出事了,妈的,老头子我开始相信你了。”

卫飞赶紧摸摸他的头,“胖子,你没事吧?”谢丽拉住紧张的卫飞,她的年龄毕竟大了许多,还能冷静下来,“陈枫,到底怎么回事?”

陈枫平时要么笑眯眯要么没有表情的脸上,此刻却是一脸的兴奋,他搓搓手,努力使自己看上去还有理智,“没什么没什么,这事是你们无法想象的,总之……总之呢,还有更多你们不能想象的事要发生。”他怪怪的看看卫飞和谢丽,又嘿嘿了一声。

老郭盯着卫飞的脸看了足有三分钟,皱皱眉才问:“想清楚了吗?”

卫飞看了一眼站在老郭身后面无表情的杨冰,很配合的歪头做思索状,“确实没有什么了,纵志强和刘国都是我们的小学同学,很少来往,这次还是我和陈枫吃饭的时候碰见了,顺便的就叫过来喝了几杯。”

老郭哦了一声,想想了问:“当年陈枫家为什么搬走?”

卫飞摇头,“这个我可就不知道了。那时候年纪还小,我问了陈枫他也不知道。”

老郭又沉思了一会,继续问:“那他现在为什么回来?”

卫飞一笑,“当然是回来看我的,这里又没有他别的亲人,我是他小时最好的朋友。”

老郭点根烟,“是吗?”闭上眼*在椅背上,不知道在想什么。卫飞趁机冲杨冰猛眨眼,杨冰瞪他一眼又摇摇头。

老郭睁开眼,“下午你们去那个老院子干什么?”卫飞说:“我们都是在那长大的,现在要拆了,去看看。”

老郭点点头,好象不经意的随口问:“那个院子听说是你祖上传下来的?”

卫飞一楞,不知道他为什么提这个问题,想了想还是回答:“好象是吧……我也不了解。可惜我父母前几年就去世了,要不然得问问他们。”

老郭好象在想着什么事,又随口说:“他们是得病去世的吧……”忽然警觉的住口,转头对杨冰说:“没什么事了,你先带他回去吧,对了,这事你先不要向老许汇报,等下,我亲自去找他。”

卫飞很奇怪他怎么知道自己父母是得病死的,张张嘴刚要问,看见杨冰瞪着他,又改口:“那陈枫呢?”

老郭这才好象恢复了正常,清清嗓子,严肃的说:“小伙子,你是我们这个辖区的住户,我们对你的情况多少还是有些了解,知道你过去没什么不良记录,所以才敢放心的让你先回去,但这并不是说你就没有什么问题,这个要等我们调查以后再说,你回去以后也不能随便出去,我们随时会找你的。就这样,杨冰你们先出去吧,我还有些事。”

走出办公室,卫飞做了鬼脸,杨冰一把捏住他的耳朵,连拉带扯的下了楼,看看四周无人,才焦急的说:“你怎么不知轻重,要不是我担保你,连你也要送去分局的,到时候我想帮你也帮不上了。”

卫飞一急,“啊?胖子被送去分局了?”

杨冰摇摇头,“暂时还没有,本来像这样的案子早就该报上去的,可能是因为我们所刚被评为全市治安最佳,所长又因为这个马上要上调,所以压了下来,但是连死了两个人,又查不出原因,这么大的事迟早要报上分局处理的。”

卫飞更加担心,“这可怎么办?冰冰,陈枫现在哪里,我能不能见见他?”杨冰断然拒绝,“不行,你根本不知道这事有多严重。”卫飞急噪的说:“你听我说,冰冰,我总感觉这事很古怪。刚才那个老郭问我的话……”

杨冰仔细想了想,“只是看看?”卫飞苦笑,“大小姐,我可没有劫法场的本事。”杨冰又扯了一下他耳朵,“好吧,只许三分钟。”

因为是街道派出所,平日里处理的都是些日常事物,所以派出所并没有正规的审讯和关押罪犯嫌疑人的地方。陈枫被关在一间堆满了各种各样杂物的房子里。

卫飞和杨冰进来,就看见陈枫正笑眯眯的坐在一个破旧的轮胎上,一付事不关己的样子。

卫飞简直有点气急败坏,“妈的,胖子你是真有病还是吃错药了?”

陈枫笑眯眯的,不急不徐,“急什么,我这不是好好的嘛!”

卫飞破口大骂,“去你妈的。你说急什么,到底怎么回事,你快点告诉我们,趁你还没有被移交分局前,杨冰会想办法帮我们的。”

杨冰哼了一声,“还有一分钟。”

陈枫嘿嘿一笑,自从知道纵刘二人死了以后,他就和平时很沉稳的样子完全不同,好象变了一个人一样,他神秘的小声说:“放心好了,会有人帮我的。”卫飞一怔,说:“谁?”陈枫凑到他耳边低低的说:“杨冰啊!”

卫飞刚要说话,忽然觉得心脏猛跳了两下,呼吸顿时急促起来,头昏目眩,好象浑身的精血突然间都被抽干了一样,身子摇摇晃晃软软的倒在地上,面上血色全无,蒙蒙的一片青色。

杨冰连吃惊的时间都没有,她抱着卫飞,下意识的向陈枫看去。陈枫摇摇扣在腕上的手铐,“如果我说,现在只有我能救他,你信不信?”

杨冰毫不犹豫的说:“信!”伸手就去拿手铐的钥匙。这时门外忽然响起脚步声,陈枫收起笑脸,小声快速的说:“你左手按住他两肾中间的命门,右手掐他申脉,就是足裸下陷的地方,快,随便哪只脚,有人来了,你抱着他赶紧躲起来,千万别松手。”

杨冰抱着卫飞闪身躲在一个大大木箱后边,看着卫飞脸上的青气慢慢褪去,这才松口气,一左一右按住卫飞的两只手更不敢松开。

门被推开,但是没人说话。半天,老郭的声音响起,他又提了个奇怪的问题:“你家从搬走到现在有多久了?”“12年”陈枫回答。

是老郭,杨冰一惊,千万不能让他发现自己和卫飞在这里。刚才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根本容不得她思考,事实上由于牵扯卫飞,一开始她就慌了,电话里将情况告诉了卫飞,然后又把自己和卫飞的关系告诉了老郭,没想到老郭出乎意料的同意先让卫飞回去,现在她又带这卫飞来看陈枫,每一条都足以使她脱下警服。但这事从头到尾都像卫飞说的那样,真的透着很多古怪,先不说所长许壮,这几天都不知所踪,而老郭竟然有神神秘秘的,还有刚发生在卫飞身上的,杨冰忽然害怕起来。

老郭继续着他和陈枫之间的奇怪对话。“为什么回来?”“返乡访友。”

“卫飞他身上……有点不对劲……”老郭似乎犹豫了一下。

陈枫回答的很干脆,“我看出来了,但不知道是什么?”

火光一闪,老郭点了根烟,“也许我可以帮忙。”

陈枫没有说话。老郭很快又说:“你不要误会,不是我。我只是隐约猜到你的来历,可能和我故友……”

陈枫不等他说完,“哼”了一声,“你猜错了。”

“到底还是年轻啊!”老郭叹了口气,语气一转,“今天是清明节吧?”

陈枫点点头,“三月十二,甲辰月癸午日,日生月建。”

老郭的语调又是一转,“那好吧,我这不是正式的预审,等会许壮许所长会亲自提审你的。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许壮许所长”几个字他咬的很重。

走到门口,他又回过头,眼光扫了一下卫飞和杨冰躲身的大木箱,扔下几句没头没脑的话开门走了:“三月清明,柳灵郎生,月建当头,东木神君,清溪长流……”

陈枫皱着眉头把这几句话嘀咕了一下,“妈的,黄鼠狼,老子不领你这个情。”转过身来,示意杨冰把卫飞抱过来,“他怎么样了?”杨冰打开他的手铐,“还没醒过来。”

陈枫接过卫飞,伸手在他唇中和后脑上点了点,“天快黑了,暂时我们还没有危险,但是7点一过……还是先离开这里再说吧。”

杨冰打开门,探头看了看,陈枫背起卫飞就走,“不用看了,肯定没人,那个老郭会把人情送到底的。”

杨冰犹豫一下,还是跟在了陈枫身后,“接下来怎么办?”陈枫想了想,“接下来……对了,杨冰,你回去吧,就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嘿,估计你们领导也会这么做的。”见她一直看着卫飞,“他没事,不过是柳灵郎而已,我有办法的。”

杨冰脸一红,随后警察的本能使她很快想到一些问题,“柳灵郎是什么人?卫飞刚刚那样还有纵志强刘国的死是不是和他有关?”

陈枫笑眯眯的看着她,不知道在想什么。杨冰的脸又一红,一瞪眼:“看什么?我好奇不行吗?”

陈枫忍不住笑了,“我是在想该怎么告诉你,这个柳灵郎嘛……,它不是人,它是个什么东西呢?对了,它就是个东西。”边走边说,杨冰在他身后,“什么乱七八糟的。”

走出派出所,果然一个人都没碰到,院子里冷冷清清,连值班的也不见。杨冰很奇怪,陈枫冷笑一声,“是那个老郭干的。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只是想从我身上得到一些东西。”

杨冰小声的说:“你又是什么好东西了。”

陈枫又笑眯眯的看着她,“我是个和卫飞一样的东西。”忽然想起了什么,脸色慢慢严肃起来,“杨冰,那个老郭说的什么许壮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杨冰一楞,“许所长?他就平时很少出办公室,啊对了,他的左眼曾经受伤萎缩了。”

陈枫皱着眉头想了会,“妈的,又是一个白痴。”然后很认真的对杨冰说:“杨冰你回去吧,这件事不是你能想象的,卫飞不会有事,相信我!”

二、柳灵郎

赶到老院子天已经完全黑了。www.65txt.com卫飞也醒过来,趴在陈枫背上有气无力的说:“胖子,刚才发生什么事了,你背我到这里来干什么?咦!杨冰呢?”

陈枫放他下来,看看表,时针指向7点整,“妈的,就是你那个杨冰,好说歹说半小时才把她劝回家,害老子连布置一下的时间都没有。”

卫飞精神一振,“布置?布置什么?是不是这个老院子里有什么宝藏?我*,发了,胖子我就知道你这次回来不是看我那么简单。快说,宝藏在哪?那口井里?还是埋在那几棵竹子下面。”

陈枫哭笑不得,“你给我闭嘴!就算有,等会恐怕你也没命拿了。”

卫飞活动了一下身子,“怎么没有,我现在好多了,虽然还是有点喘不过气来,可是死不了。”

陈枫不理他,站在院子里东瞅西看,口里念念有词:“应该是个四灵护主局,没错啊,可是究竟是四灵中的哪一灵呢?不知道是哪一灵,就找不到阵眼,不能发动等于没用,早知道就认真学学。”想了半天看看表,“没时间了,走一步是一步。”伸手拉起正围着井口转圈的卫飞,走到座北朝南正房前面,犹豫了一下,还是转到西厢门前。

推开门,一股霉湿之气扑面而来,“有没有老鼠?”卫飞捏着鼻子。陈枫把他推进去,“四灵之地别说是老鼠,连蚂蚁也不会有。”

屋内漆黑一片,雕空的木窗泻进几许微光,慢慢习惯后,可以依稀看见里面空无一物,四周墙壁上已经班驳。

陈枫沉声说:“卫飞,这几天发生了一些事,你也都看见了。现在我们很危险,不过你不用害怕,这个人应该是冲我来的。等下你就在这个房间里,无论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不要出去。”

卫飞做了个暂停的手势,“打住,胖子,从第一集开始。”

陈枫边想边说:“具体的以后告诉你。这个院子的格局是风水里的四灵护主之一,理论上你躲在这里是不会被发现的,但是你曾经被柳灵郎吸附,理论上也是躲在哪里都会被发现的。”皱着眉头,陷入沉思。

卫飞头都大了,“风水?柳灵郎又是什么玩意?”

陈枫苦苦的回忆着什么,随口答道:“柳灵郎是民间流传的一种法术,据说是端午那天在*东的河边砍一根柳木,雕刻成一个小的木童。如果方法正确,大约在49天左右使这个木童通灵。但是你身上的这个,好象不是正牌货,刚才你忽然昏过去,就是它在搞鬼,嘿,炼它的人想必……”

说到这里忽然住口,奇怪的看着卫飞,“你相信这个?”

卫飞很干脆的摇头,“不信。”陈枫骂了句,“*,不过说实话,我也不太相信。但是现在看来还是相信的好。”

卫飞问他,“你怎么知道这些东西的?”陈枫无奈的摇摇头,“还不是家里老头子逼的。*,别用那种神棍的眼光看我。如果这些都是真的话,等会那人恐怕我应付起来有点困难。”

卫飞忽然又兴奋起来,“哈,胖子你懂风水啊,刚刚你说什么来着?”

陈枫说:“是四灵护主,要是能启动,即便这个人的柳灵郎炼成了,也威胁不到我们。可是我到现在还不知道这个局是四灵的哪一灵,所以找不到阵眼,根本无法启动,效果有限。”

卫飞小声的说:“那现在怎么办?”陈枫说:“只能希望这个院子里还有其他我不知道的布局能阻挡一下,既然柳灵郎真的存在,那么四灵护主应该也不会太差。”忽然发现卫飞声音压的很低,“你那么小声干什么?”

卫飞一本正经的说:“电影里都是这样,我们应该小心谨慎,以免被敌人发现。”

陈枫刚要说话,忽然院门一响,一个人走了进来。

“终于还是来了。”陈枫一拉卫飞,躲到窗后。“他怎么开门进来了,高手不都是走屋顶和围墙的吗?”卫飞失望的说。

进来的那人身材高大,看不清脸面。只见他气势磅礴的推门而入,刚进院子里,忽然脚步一停,站在那里再也不动,过了一会,才向前跨了一步,然后象踩到蛇一样猛的后退。

卫飞看的想笑,又觉得奇怪,“他在干什么?”

陈枫想了想,“理论上应该是他炼的柳灵郎感应到了四灵的灵气。看来他还没有完全的炼成柳灵郎,方法又不对。所以四灵护主虽然没有启动,也能压制他……”脸上咪咪的笑了起来,“这么说理论上我对付他应该不成问题,事情没有我想象的那么严重,这个白痴,柳灵郎炼成这样,半桶水而已……”

院子里那人似乎并不畏惧,身子左转右转的不知怎么一扭,就到了院子中央,“很奇怪的力量,这就是传说中的风水四灵护主吧,我竟然不知道身边还有这样的宝地。”

房间里卫飞嘿嘿一笑,“还是传说中的呢!”陈枫有点得意,“那是,一般人能知道名字就不错了,我可是对四灵中的任何一灵都了然于胸,只要给我辨认出来……”尴尬的住口。

卫飞坏笑,“没关系,太黑,看不见你脸红。”

那人四周看了看,最终把目光锁字正房。“既然来到这里,证明你果然是同道中人,那么我就抛开外面的身份,以礼相见。”

这时云雾慢慢散去,月光水一样的洒下,院子里大亮起来,只见那人额头上一缕灰白的头发垂下遮住了左眼,黝黑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竟然是西区袁家岭派出所的所长许壮,他一只右眼紧盯着北面三间房,“我对你并无敌意,都是道中人,那就各退一步,你交出卫飞,其他的我不再追究,如何?”

陈枫眉头一皱,“奇怪,他是冲你来的。”卫飞更加奇怪,“妈的,他找我做什么?我可是凡夫俗子,和你们这些仙人搭不上关系的。”

不管有没有人回答,许壮继续说:“我在卫飞身上下了柳灵郎的三魂,被你移走了两道。我再说一遍,你把卫飞给我,这件事就算了。”

陈枫有点明白过来,“原来纵志强和刘过是这么死的。他竟然在你身上下了柳灵郎的三魂,幸亏这几天你和我寸步不离,否则第一个死的就是你。但是……他怎么敢下这么大的功夫……?”想了想,问卫飞:“你的生日是9月30吧?”卫飞点点头,“什么三魂七魄的,我心里都有点发毛了。”

“9月30,9月30。”陈枫重复了两句,苦笑一声:“三阴命局!妈的,你怎么那么倒霉,几千人里找不到一个的,你都能被他挑上。”

卫飞一头雾水,“这又是哪套?”陈枫苦笑着说:“就是说你八字里的五行几乎全是水。这种人身上的先天元气最适合用来修炼柳灵郎了,难怪他会一古脑的三魂全下你身上了”

卫飞啊了一声,“前几天我一直梦见一棵古怪的大柳树,醒过来就浑身无力,就是这个东西在吸我的那个什么元气吧?”

许壮似乎很沉得住气,“我柳灵郎三魂虽然被你移走两道,但今天是清明节,日生月建,剩下的那道你破不了的。换句话说,只有七魄的柳灵郎,我也能收拾你,你要是手段高明,也不必使用转移到别人身上这样的下流方法了。”

陈枫又是一皱眉,“吸人精血锤炼,你的术法各个是下流。”卫飞看着他,“胖子,你真的是把那个什么鬼东西的什么魂,给转到了纵志强刘国身上了?”

陈枫摇摇头,“那种缺德的方法我虽然知道点,但是不会使。再说了我那个时候还不知道你中了柳灵郎。理论上来说,柳灵郎如果无法吸收你的灵气,就会自动的转移到与你接近过的人身上,而你因为时刻和我在一起,柳灵郎的其中两魂只能转移到与我们一起喝过酒的他俩身上。”

卫飞怀疑的说:“你有那么厉害吗?”忽然想起一事,两色大变,“那杨冰和丽姐不是很危险?”

“白痴,没听说还有一魂在你身上吗?不过……”陈枫也有些不解,“为什么这一魂没有转到她们身上呢?”

外面许壮抬头看看天,“我有时间等,越拖对我越有利。月建当头,你不交出卫飞,他也撑不了多久了。亥时一过,我一样可以用他的三阴命局炼回三魂来。”

陈枫看了看卫飞,“别担心,那一道魂已经被我封住了。只要你不出这个房间就不会有事。”

卫飞点点头,“月建是个什么玩意?”陈枫解释:“三月建寅,今天虽然已经是三月十二了,但在节气上还属于二月,必须过了今天才算是真正到了三月,柳灵郎五行属木,三月又是甲辰月建寅,木气大旺,理论上是柳灵郎最厉害的时候。嘿嘿,我还偏就等到了子时再去会会你这个半桶水的柳灵郎。”

卫飞一脸期待,“胖子,我好崇拜你,别理论上了,赶紧去练练手吧!”

陈枫想了一下,“好吧!我去理论实践结合一下。你就在这个房间里,千万不要出去。”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心情,打开了房门。

正对着三间北房自言自语的许壮,忽然听到西边厢房门响,搭在额角上的那缕灰白头发随风飘扬,萎缩成黄豆大小的左眼里似有光芒一闪。

有点兴奋又有点紧张的陈枫刚打开门,就对上他那只小眼,吓了一大跳,心脏不争气的猛跳,有些发胖的身体很敏捷的跳回屋内,“妈的,没想到伪劣的产品性能也不错。”

卫飞看着他手忙脚乱的样子,“大侠,这么快你们就开火了?怎么不见你身上冒光?”

陈枫一楞,“冒光?冒什么光?”

“斗法不都是那样的吗?你们身上应该散发着各种颜色的光芒,然后平地里响起霹雳声,再然后就应该是像炸弹爆炸一样了。”

“理论上应该是这样,我也有点奇怪。”

许壮慢慢走过来,“没想到是在西厢里。我已经告诉你了,纵然柳灵郎三魂仅存其一,但是月建当头,七魄就足以应付你了。”

三、鬼门十三针

陈枫冲卫飞摆摆手要他别出声,自己也小心的走出去,“人以魂魄为用肉身为体,柳灵郎虽然是个通灵的物体,但三魂不在阴阳不全,独阴何生?孤阳何生?”

许壮思索了一下,“什么意思?”

陈枫笑眯眯的说:“半路出家的吧?土和尚。www.65txt.com梦想文学网www.刚才那句话的意思就是说,没有了三魂的柳灵郎也就没了灵气,就算勉强发动,也是块机械的死木头,除非……你不要命了,把柳灵郎已经融入自己的本体,妈的你没那么疯狂吧?”

许壮脸色大变,“你怎么知道我的独门心法?”

陈枫赶紧退到门口,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大嘴巴,心里逐一和许壮所有的女性亲人都握了握手,脸上表情不变,“柳灵郎是至灵之物,所谓的修炼就是聚集灵气幻化成它的魂魄,虽然三魂为引,但失去了也没什么大不了,只不过是重新花费点时间而已,卫飞身上的三阴命局仅仅是能加快点时间,你没必要和我们耗在这里,更没必要使用这样的极端方法。”

许壮黝黑的脸上阴晴不定,“你是哪个门派的?”

陈枫沉稳的说:“我其实并不是什么修道中人,只是书看的多了些,虽然你吸人精血炼化柳灵郎,但是我无所谓,只要你放过卫飞,你可以继续用你派出所所长的特权,去找另外一个三阴命局。”

许壮没有说话,抬头看天。卫飞悄悄凑到门口,“胖子,你怎么忽然软了?”陈枫用脚后跟踢了他一下。

月升中天,许壮忽然失声:“怎么可能,我竟然感应不到卫飞身上的那一魂?”脸上渐渐露出凶光,“说,你到底是什么人?”

看着他的脸,陈枫心里一跳,脸上却丝毫不显,“你现在已经和柳灵郎成我一体,贸然发动对你没什么益处,你想……”

许壮冷笑一声,“苦修数年,我怎么会就这样放弃那一魂,不管你是什么人,我就不信合我一体的柳灵郎对付不了你!”踏前一步,双手背在身后,不见动作,只是口中大喝一声:“比劫!”

陈枫动作生疏,但很自信的伸手一点,空气忽然响起几声“吱吱”声,许壮黑脸变白,后退两步。

躲在门后的卫又很失望,“还是没有冒光。不是太上老君什么什么令吗?比什么劫?”随后又是一阵兴奋,“你比他厉害,胖子灭了他。”

话音刚落,令他一直期待的景象终于出现,一个类似年画上送财童子的小木童忽然凭空飘在他面前,周围青光闪闪,异常的绿色映的房门前一片大亮。

卫飞浑身一抖,好象傻了一样,直直的看着那个小木童,伸手就抓。

“别碰它!”陈枫右手拇指搭住食指,期于三指翘起,仿佛手里捏了根针一般刺了下去。

浮在空中的柳灵郎又是“吱吱”一声,一跌一升倏忽间回到许壮面前消失不见,也不知道隐藏到哪里去了。

许壮的身体也是一弯一跌,“鬼门十三针,竟然是鬼门十三针!”脸上忽青忽白,半是惊惧半是欣喜,“没想到真的存在鬼门十三针这种传说中唯一可以克制柳灵郎的方法。”

陈枫也有点以外,显然是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效果,他不屑的说:“我至少还知道10种的方法来克制柳灵郎,鬼门十三针是其中层次最低的。”

许壮说:“除开鬼门十三针,我也知道九种,五行属性金克木,道家龙门派的青云箭就很有威胁,但修为上的高低可以决定胜负,而鬼门十三针却是柳灵郎天生的克星。”

陈枫眉头一皱,“你知道就好。”站在他身边的卫飞立刻察觉不对,悄声问他:“胖子,怎么了?”

许壮说:“可是你似乎对鬼门十三针并不很熟悉,否则刚才可以连下三针,直接就控制了柳灵郎。”

陈枫说;“那是因为我看你刀功不错,把个小木头人刻的那么可爱。”卫飞又悄悄的问:“是真的吗?”陈枫笑眯眯的看着许壮,低声回答:“妈的,我根本就想不起是哪十三针,只记得前面6针,前四针封住了你身上柳灵郎的那道魂,刚才逼退它用了一针,现在只剩一针能用了。”

象是为了配合他的话,许壮说:“看来你能使我感应不到卫飞,应该用了四针,刚才又是一针,据说鬼门十三针的前五针是鬼宫鬼信鬼垒和鬼路。那么接下来的七针又是什么呢?”似乎下定了决心,许壮踏前一步,背在身后的双手始终不露,“现在摆在你面前两条路,一是交出鬼门十三针的针法,二是我全力杀了你,消除一个懂的十三针的人,再从卫飞身上炼出柳灵郎的三魂,你也说过,我的损失并不大,但却少了一个天生的威胁,毕竟,知道鬼门十三针的没有几个。梦想文学网www.”

陈枫想了想,“鬼门十三针并不是你想的那样,就算给你,也不能使柳灵郎再厉害多少,不如我告诉你正确修炼它的方法,大家相安无事……”

忽然有所感应,这次是食中二指并立,呈剑指状,疾点空中。青光一闪,卫飞和许壮面前同时各出现一个柳灵郎,一样的瓜皮小帽,一样的诡异。陈枫楞在当场,不知所措。

这时,西厢走廊木柱上嵌着的那块镜子一亮,前面水井里发出“咚”的一声,随后东边厢房边角的几棵竹子枝叶暴立,生意盎然,北边房里却冒起火花,一缕似有似无的烟雾缓缓升起。

冲向陈枫的许壮惊呼“四灵护主!”身体好象撞在墙上又反弹回去,飞起来摔在地上。黑脸上全是青色,嘴角边一丝鲜血溢出。同时一个木头小人从空中坠落在卫飞面前,发出“档”的一声脆响。

卫飞弯腰捡起,兴奋的大叫,“胖子,还是你牛,真的冒光了。”陈枫却呆呆的看着东厢房边的那几棵竹子,一个人正慢慢的从后面走出来,四十多岁一付很精明的样子,是老郭。

许壮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大口喘着气,神情紧张的看着老郭。老郭走到他面前,摇摇头,“精气涣散,油尽灯枯,柳灵郎炼成你这个样也真是少见,吸人元气本就为修道大忌,你居然还将自己的本体融入其中,柳灵郎是用来做什么的你都不知道……看来,你不知道的还有很多很多。”

许壮连左边黄豆大小的小眼里也泛出青光。老郭不加理会,四周看了一会,“好一个四灵护主啊!”又把头转向许壮,“当主人真正遇到危险时,这个阵就会自己启动,否则还叫什么四灵护主,况且,这个四灵护主局还是五行化龙术的四灵。”很随意的看了陈枫一眼,“在这个院子里……”

卫飞低着头翻过翻过去研究着手里的小木人,忽然已经恢复成木状的柳灵郎上青光又闪,虽然不亮,但清晰可见,下意识的伸手一甩。陈枫和老郭同时出声:“别送手!”

被卫飞甩在空中的柳灵郎“呼”的一声冲向卫飞的前额,突然间有又摇晃着停了下来,消失不见。

卫飞一阵迷糊,伸手摸摸自己的额头,“好涨!”扑通一声翻身倒在地上。那边许壮也是直挺挺的同时倒下。

老郭一皱眉,“刚才我还没说完,在这个院子里恐怕谁都很难伤害到卫飞,即使你把原神都附在柳灵郎上。”右手抬起,“对了,你应该还不懂的什么是原神。”食指伸出,轻轻一点,“嗤”的一声,一道青色的光芒射出,老郭平静的说:“这就是道家龙门派的青云箭,论年龄我大你两岁,所以修为上也就深了那么一点。”

陈枫刚要扶起卫飞,卫飞已经自己爬了起来,一边揉头一边看老郭,“又是能冒光的。”陈枫有点不放心,“感觉怎么样?”

老郭微微一笑,“他没事,刚才老许勉强发起柳灵郎,但精力不足,又在四灵护主的气场压制下,柳灵郎受卫飞身上最后一道魂的牵引,暂时附在了他身上。”

卫飞前胸后背的看了看,“在哪儿呢?算了,反正我已经在鼓里蹲一天了,不在乎再蒙一会,两位大侠你们继续吧!”

老郭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本来我还不能确认,但看到鬼门十三针这样的奇术,才敢肯定你果然是我故人之后,呵呵,旗门有传,旗门有传啊!”声音里充满了感情。

陈枫脸一沉说:“什么故人,我再说一遍,你认错人了,我也不知道什么旗门,更不是传人。”

老郭笑容不变,“年轻人,也许你还不知道我是谁,我叫郭日朝,西区袁家岭派出所的政委,但真实身份却是道家龙门派的第72代弟子。”双手垂在身体两侧,就见四周的月光慢慢的向他身上聚拢过去,似乎他身上有着吸引力一般,顷刻间,他身上就亮起一层银光,“这个你应该知道是什么吧?”

陈枫张张嘴,终于还是忍不住说:“龙门派的仙人睡而已……书上看的。”

老郭呵呵笑着,“我龙门派不传之秘,哪本书上你能看到?我虽然和你家并无来往,但龙门派的确与旗门有着很深的渊源。”

陈枫说:“你说的我一点都不懂,郭政委,今天晚上发生的事虽然很奇怪,但相信你会有很好的理由报告给上边,我们要回去休息了。”

老郭丝毫不介意他的态度,“政委,世俗间的一切都是过眼云烟,好象老许,左眼受伤后,不知从哪得来残缺不全的柳灵郎炼法,却步入歧途,时事变迁,今夕何夕,这个世上还有几人是真正的修心养性呢?”

卫飞说:“大叔,现在都什么时代了,赚钱泡妞才是正业。老实说,我才有过三个女朋友,三个啊,胖子你说,是不是少了点?”

老郭说:“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为财数。呵呵,虽然大家都认为旗门是个传说,但却不知道越是传说就越是吸引人,这早就是个公开的秘密了,这个传说对大家都不公平,我龙门派虽然不如往年,但……”

陈枫忽然说:“月亮在无人发现时并不存在,听说过吗?”

老郭一楞:“你说什么?似乎是佛家的教义……”

陈枫一把拉过卫飞,“这就对了,我知道你不懂,这是量子力学的海森堡原理,好象我也不懂你说的是什么一样。”

老郭一笑,转过话题,“现在卫飞被柳灵郎上了身,虽然鬼门十三针是旗门秘术,但龙门派青云箭我却有近20的修炼,用起来效果也许会更好。”

卫飞站在陈枫身边,清晰的感觉到他似乎有点紧张,“胖子,那个什么奇门,就是奇门遁甲吧,这个我都听说过,郭大叔这么热情,有什么你就说出来是了。”

“是旗门,红旗的旗,不是奇怪的奇。”老郭纠正他说。

卫飞说,“什么旗门?洪门到是知道,还有个青帮呢!”

老郭双手一负,月光下看起来还真有点仙气,“故老相传,修道之法虽说有十万八千法门,却不过是佛、道、医、儒、武五大流派,其中又以佛道为尊,世间宗派多如牛毛,无不难出两门,然而传说中却有一个旗门隐于其外,不佛不道,自成一家……”

趁他仰首望天故做姿态,陈枫拉了拉卫飞,又一指老郭,卫飞会意的点点头,“那又怎么样?说不定你家隔壁就有个门派叫防盗门呢!”

老郭的语气中有种压抑不住的兴奋,“虽然大家都避而不谈旗门,但谁都知道旗门存在的意义,这早就是个公开的秘密,只是千年来,谁也没有真正见到过旗门传人……”说到这里转过身来,“没想到我……干什么你们?”迎面两只拳头飞了过来,随即眼前一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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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旗门

“干什么?当然是扁你了。www.65txt.com梦想文学网www.”陈枫拍拍手,松了口气,“斗不过你20年的青云箭,两个20多的小伙子还打不晕你一个半老头子。”

卫飞一脸敬佩的神情,“大侠,还是你厉害。临危不乱,果断勇猛,以己之长攻敌之短。”

陈枫面色不改,“过奖。变易之道,变易之道而已。”

卫飞看了看昏倒在地上的老郭还有旁边不知死活的许壮,“现在怎么办?要不要把他们……”伸手在老郭的脖子上比画了一下。“干什么?”

卫飞恶狠狠的说:“杀人灭口啊。标准台词应该是: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宰了他们免留后患。妈的,什么找了千年,我听着都发毛。”

陈枫认真的想了想,“好,动手吧!”

卫飞吓了一跳,“你来真的啊,胖子。”

陈枫笑眯眯的看着他,“那个所谓的旗门门规里,还真有这条,必要的时候不惜灭口,也不能泄露旗门传人的身份。”

卫飞一咬牙,“那你说是掐死好呢,还是直接扔井里去?”

陈枫摇摇头,“别再闹了,我们赶紧离开这,至于现场,老郭醒过来自己会处理的。”

回到陈枫住的紫青阁大酒店,东方已见微光。两人洗了个澡,谁都没有睡意。“好吧!我们从头开始。”卫飞说,“胖子,你真的是那个什么旗门的传人?”

陈枫点点头,“理论上是的,不过……”

卫飞又兴奋起来,“那这个旗门到底有什么秘密?听老郭那么一说好象大有来头,是不是和明教一样,你们是江湖上所说的魔教,还是你们足已威胁人家的领导地位?我*,太刺激了,都能拍部电影了。”

陈枫禁不住苦笑,“根据少的可怜的资料记载,只说旗门是超然于佛道,可使人越金丹大乘而顿悟。什么意思我也不懂。倒是老头子把个旗门传人的身份当成了宝,一提到旗门腰板也直了,腿脚也利索了,比吃盖中盖还有效,其实他知道的也就那么多,教给我的不过是些阴阳五行的小玩意,还千叮万嘱的不能泄露身份,老郭说的那些,我都还是第一次听到。梦想文学网www.”

卫飞大失所望,“就这么多?还以为10几年前,你家搬走会有段江湖秘闻呢。看来你这次回来也不是了结什么因缘。”

陈枫说:“旗门到我爸那,他自己都不清楚是哪一代了,你还能指望什么?不过我这次回来,是有点奇怪,老头就说了一句,该回去看看了,就把我赶出来了。”

卫飞的精神又来了,“高人啊!小说里的和尚道士都是这样,话只说一半。这不一回来了碰到什么柳灵郎龙门派,对了,胖子那个柳灵郎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老郭说在我身上,我怎么什么感觉都没有?”

陈枫说:“柳灵郎虽说是流传在民间的一种法术,但理论上应该是源于道家,只不过没有门派去认。口诀上说取东方木,刻三寸人,符以脏腑,修三魂炼七魄,开六丁六甲坛,历七七之数,旗幡自动,柳灵郎成。成了以后怎么样,我也不知道,反正不是像许壮那么玩的。至于你身上……,理论上应该是许壮将自己与柳灵郎相融,他本人一完,失了三魂的柳灵郎也就没了灵气,受你身上那一道灵性的感召,暂时附在你身上了,一般来说是居在泥丸。”

卫飞摸摸头,“妈的,不会像电影里那样,使我凶行大发,从此沦落魔道?”

陈枫简直拿他没办法,“你已经进了魔道。*,那只不过会让你隔三差五的头疼一次,但是鬼门十三针是它的天生客星……”

卫飞嘘了他一声,“妈的,你个死胖子不是只记得六针吗?来说说这个鬼门十三针又是啥玩意,老子现在对这些东西越来越***感兴趣。”

陈枫难得的脸一红,“一天前给你说柳灵郎你相信吗?要不是老头子说必须把旗门一代一代传下去,我才懒得学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不过当初要是略微下那么一点工夫,对付老郭也不至于……那样。”

卫飞古怪的看着他,终于忍不住狂笑起来,“胖子,原来你也是半瓶子醋啊!”

陈风哼唧了一声,“我也喜欢喝酒泡妞。笑什么笑?”随即面色如常的说:“鬼门十三针并不是许壮想的那样,是十三种针法,而是指十三个特定的穴位,专门用来对治所谓的鬼魂附体,其中的秘诀只是下针的手法尺度而已,在旗门里面不入流的。我只不过是忽然想到柳灵郎五行属木,金克木,就顺手拿了出来,没想到,嘿嘿!”

卫飞听得津津有味,“一块木头居然可以弄成那样,我可是亲眼看见哪,青光直闪,不过这个十三针鬼什么的就有点让人失望。”

陈枫一笑,“万物皆有灵,哪怕只是一块石头,也有灵性的。世间万物,不出五行,相生相克,泻冲之间,天地至理,莫过于此!”

卫飞说:“*,这就喘上了。这么说你过了10几年的山中岁月?”

陈枫得意的说:“我象是个乖宝宝吗?老头子一不在,我就看《金瓶梅》。”忽然发现卫飞不怀好意的看着他,“你想干什么?”

卫飞坏笑,“怎么说胖子你也练了那么久,露一手瞧瞧。”

陈枫装傻,“露什么一手?”卫飞笑的直想让陈枫拔下他一棵牙来,“就算是半瓶醋,好歹也该有点酸气了。”

陈枫无奈的说:“妈的你整个一怪物,为什么你不是旗门传人呢。”忽然伸手在他额头上绕了一绕,然后看着卫飞。卫飞不明所以,也直勾勾的看着他。陈枫一皱眉,又伸手在他额头上划了一个圈。卫飞不耐烦的说,“干什么晃的我头晕眼花的。”

陈枫差点摔倒,“这是旗门真正的秘法旋徊手,你居然只是头晕,没别的感觉?”

卫飞说:“当然是怀着激动的心情等待你能有什么值得我兴奋的绝招了。”

陈枫松口气,“妈的,被你吓一跳。旋徊手是种控制别人心神外层辅以手法的功夫,人的精神如果处在兴奋状态或者意志坚定,就没什么效果。”

卫飞出了会神,忽然一伸手,“拿来!”陈枫一楞,“什么?”卫飞说:“小说上说,我这个情况一般都会有奇遇,你应该拿出什么法宝或者灵丹妙药,使我因祸得福,不但治好了身上的柳灵郎,还功力徒升一甲子。”

陈枫几乎想跳楼,“那你是不是还想要我传给你多少功力?”

卫飞充满希望的说:“那就给我吧!”

陈枫说:“密宗有灌顶大法,旗门里好象还真有比那更高一点的方法,可惜我自己都没有什么……”话没说完,卫飞已经伸出手在他脖子里一阵摸索,掏出一块玉来,“都说玉能避邪,你们旗门也不免俗啊,这是我的了。”

陈枫眼睁睁的看他把那块玉套在自己脖子上,不知道说什么好,楞了半天:“卫飞,那块玉是旗门……”

卫飞说:“旗什么门什么,老郭都说了,你们仙人讲究修身养性,怎么还在乎这些世俗之物,胖子,老郭不会玩阴的吧?”

陈枫说:“应该不会。昨天晚上发生的事,说出去没几个人会相信,龙门派也是道家正宗,怎么着也得顾及脸面。再说了,我实在是想不出旗门有什么稀罕的地方。”

提到老郭,卫飞忽然想起什么,“胖子,你好象知道昨晚老郭浑身冒光那一手,教教我。”

陈枫想了一下,把口诀告诉他,说:“那叫仙人睡,是龙门派入门筑基的功夫,但龙门弟子常常修炼一生,据说可使全身毛孔开合间吸收天地真气。只是奇怪,他们似乎并不知道这仙人睡还另有妙用,类似的还环阳宗的环阳睡,如果两种心法结合到一起……”不禁沉思起来。

卫飞打了个哈欠,“那我就仙人睡去了,胖子你慢慢想,要是等会我身上一不小心也冒光了,记得给拍张照片。”

陈枫说:“仙人睡何止……,你刚说看见老郭身上的光了?嘿,没想到你就这样开了眼。”

卫飞说:“废话,看见这些还不叫开眼。”

陈枫说:“你以为那是人人都能看见的吗?普通人根本看不到那些光,必须要看眼以后才能的。”

卫飞一惊一乍的说:“那是什么开眼?开天眼?我*,怎么听起来那么熟悉?”

陈枫说:“你电影看的太多了。佛家有五眼六通之说,天眼通为首,但那不过是对众多术法的层次和级别上的一种划分而已。真正的天眼倒是少人修成。大家都知道玄关,却不知玄关才是关键中的关键,越是简单的道理越是接近真理,比如看眼望气,相在色而风水在气,这都是天眼的基本功夫啊……”

卫飞迷迷糊糊的说:“什么看相风水的,和开眼有什么关系?”

陈枫说:“相术一道主要在于望色,所谓气色,红为血光之灾,金为财运当头,青为邪魔附体,而风水则是看气……*,别睡啊,我还没说完呢……”

这座城市背山面水,虽然不大,但从中横跨而过的江水却将其分成东西两区。东区是繁华的商业中心,西区则有着千年学府的传承,在半山坡上有着一座闻名的高校。

老郭站在一座石亭里,右手不断的揉搓着眼眶,那里被卫飞和陈枫打了一拳,现在淤肿已经消失。石亭下面的几棵树边,几名警察正在忙碌着,虽然行人很少,但在周围都拉上了警戒线。

一个警察走上来,跟他打了个招呼,“郭政委,许所长呢?”老郭面色不改,“他病了,下面什么情况?”那名警察摇摇头,“凶杀。死者脸面和身上80%的肌肉都被割了,法医只能凭骨骼判断是个女性,妈的,太残忍了。这下有的忙了。”

老郭点点头,强忍住心头一种强烈的不能言说的感觉。那名警察又干呕一声,“真他妈受不了,干这行十几年了都没见过这么恶心的,这得什么深仇大恨啊!”

老郭没说话,远离现场他也能感觉到,从那里发出的一种怨气,凭他龙门派近20年的功力,都禁不住有点胆颤,道家正宗的修炼心法使他本能的想避开那里,不愿意走下去细探究竟,尽管他知道*近会有更详细的资料,但不管理智还是直觉都让他感到畏惧。

犹豫了又犹豫,老郭叹了口气,终于手一翻,亮出一道符纸,随手一晃,轻烟闪过,消失不见。似乎自从陈枫出现后,一切都在朝着一个传说发展,而现在就连传说之外的东西都出现了,旗门就算有天大的秘密存在,现在这个情况也不是自己能处理的了。

手中的黄符化做轻烟飘去,老郭想了想,又拿出电话,“是我老郭。马上去几个人找陈枫和卫飞,把他们带到所里,不是抓,饭桶,除了抓人你们还能干什么?算了,随便你们,不管用什么方法,立刻把他俩给我带回去,对,到我办公室。”

五、因果之血愿(上)

电梯在二楼餐厅处停了一下。(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梦想文学网www.“去喝几杯?”卫飞犹豫了一下,“到别的地方吧,我有种奇怪的感觉,想尽快的离开这里。”

陈枫好笑的看着他贼头贼脑的走出电梯,刚到大厅,脚步一停,“妈的,邪门了。怎么心里七上八下的,最近没干什么缺德事啊!”左右看了看,忽然拉着陈枫猫身躲在一根柱子后,陈枫扭头就看见玻璃门外,两名全身制服的警察正走过来。

“那么紧张干什么……”卫飞肯定的说:“因为我清楚的感觉他们就是来找我们的。”陈枫皱眉说:“老郭不应该搞这么大的动静啊!”

那两名警察在服务台前问了几句后进入电梯。陈枫卫飞快步走出紫青阁酒店,拐到后面。紫青阁酒店建在江边桥头,对面是个大型超市,右行几个街口,就进入了校区。

拉住神情紧张的卫飞,“别走那么快,那两个警察不一定是来找我们的。老郭这么做没有理由的,柳灵郎四灵护主他怎么写进卷宗?又有什么理由……”

卫飞摸出一根烟,“别的不说,光年龄人家就大你20多,玩手段你更不是对手,就这帮鸟人,你3岁那年和刘国抢破纸片打架那事,都能被他们当做杀人的动机,谁没随地吐过痰买过三级片,只要进去了,没事也得给你整个事出来。”手抖抖的点上烟,“不来一根?”

陈枫摇摇头,“烟多浊气,为修道一忌。”卫飞说:“*,酒还乱性呢,你也算个修道的?”

陈枫说:“酒不但乱性,主要还是酒精催发血液,使全身的毛细孔张开,真气外泻。房中术有云:精之为精是为精神,神之为神是为气……”

卫飞不理他忽然提到的房中术,吸了一口烟,严肃的说:“胖子,我在想是不是给老郭打个电话,证实你就是那个什么旗门的传人,身怀奇宝,还有什么无数的失传的武功秘籍,省得把我连累进去,说不定老郭一发狂,会不择手段的,把咱俩通缉了也有可能,我和杨冰可还没那个什么呢……”

陈枫哭笑不得,在他屁股上踹了一脚,“给你的杨冰打个电话问问情况吧!”

时值黄昏,三月清明,道两旁绿树萌芽,三三两两的学子们悠然走过。梦想文学网www.陈枫惆怅起来,时间似乎真的如流水一样,就在那些一成不变的枯燥的打坐中流逝,但这条林荫路,却不知为何让他忽然升起诸多感受。初中高中大学都是成长的关键阶段,但好象只有大学时代最能体现青春的概念,即便第一的牵手是在喉结初长时,可大多数人愿意记住的还是那些个或张扬或颓废迷茫的四年。

只是一转头,陈枫万千感慨。目光扫过周围,忽然被前面吸引。旁边卫飞收起手机,“杨冰说许壮病假,老郭刚到所里就走了,好象又出了什么案子……”

顺着陈枫的眼光看去,只见前面有一人双膝一跪,随即全身匍匐在地,两手前伸,整个人都伏在地上,站起来又是一跪一拜。

“拍电影吗?他这是干什么?”陈枫少有的认真说:“不要乱说,这是发了宏愿的大礼,只是……”

卫飞更是奇怪,“别省略号拉,快说。”

那人平顶灰发,面容平静无色,让人看不出实际的年龄,他似乎在做着一件极为平常的事,但举手投足间都有一种令人感动的虔诚,周围虽然围了一些人,并没有人出言讥笑。

陈枫说:“这种大礼就叫五体投地,是佛家最为至上的礼节。但像这样行五体投地礼的却是宏愿寺的独门修法。”

卫飞看着那人一跪一拜的前移,“宏愿寺是什么宝地?”

陈枫说:“宏愿寺是九华山供奉地藏王菩萨金身的法场。当年地藏王菩萨就是在那里修持,发下地狱不空誓不成佛的宏愿,肉身千年不灭,保存至今。宏愿寺因此得名,而地藏王的修持法门也在寺里传承。梦想文学网www.”

“就是这个五体投地?”卫飞问。

陈枫摇摇头,“地狱不空誓不成佛是何等的宏愿,地藏王菩萨誓要度尽地狱万鬼,五体投地是他的门人由此宏愿演悟而来,说白了,不过是为了表示对

什么事的决心而已。”

卫飞点点头,“明白了,可能和上初中那会,隔壁三班的二毛子给他班花写血书一样。”

陈枫又是哭笑不得,“佛门有许愿还愿之说。当愿成后,都要完成当日的承诺,否则因果缠身。这五体投地也算是了解因果的一种方法,只是落了下乘。”

说话间,那人在路人的围观中渐行渐远,卫飞惊叹:“他就这么一直都下去?”

陈枫说:“要看他许下了什么愿,五体投地行千里的不是没有。”

卫飞难以置信,“这样一跪一拜的走个几千里?”

陈枫说:“其实也没什么,如果到了西藏密宗那儿,随处可见。”

卫飞搓搓手,“真想知道他想干什么。”

陈枫严肃的说:“别惹事了,肯行这个五体投地礼,背后一定有个大麻烦,还是想想我们应该怎么办吧。”

卫飞一泄气,“妈的,你们这些修道求仙的怎么也……”话没说完,忽然身子一歪,摇摇晃晃的就要摔倒。陈枫一把扶住他,“怎么了?”卫飞喘了口气,“不知道,头晕的厉害。”

陈枫仔细看了看他眉心,“可能是柳灵郎的问题,毕竟月建刚过,又封早春,木气正旺。”架着卫飞向后山走去,“既然这样,不如到树林里去,干脆使柳灵郎重生三魂,也好彻底消除它。”

卫飞挣扎了一下,“胖子,别去那儿,我感觉不对。”

陈枫说:“柳灵郎那一魂已经融入你的灵气里,不让它重生,我这点水平没办法。”

天色已晚,路灯亮起,道路上除了夹着书本匆匆而过的学生,就是成双成对的情侣。卫飞被陈枫搀着,“胖子,你手往上一点好不好,我可不想别人误会我们的关系。”

陈枫扶他在条石凳上坐下,“少说两句吧,留点精神应付柳灵郎,我可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

卫飞呻吟着往后一躺,没有说话。陈枫皱眉看着他思索着用哪种方法。

背后的一片树丛后,传来一男一女的对话。先是女声说道:“不要问原因了。不适合就是不适合。”

男的怯怯的说:“再给我一次机会吧。”女声不耐烦的说:“机会给你很多次了,可是你始终没有把握,我不想什么事都给你说的那么明白。”男的说:“可是我……”女声哼了一声,“像个男人好不好……”

陈枫听的哑然失笑,拍拍卫飞刚想调侃几句,忽然卫飞一声低吼,软软躺在石凳上身体忽的一僵,也不见什么动作,箭一般的标了出去。随后,先前那个女生尖叫起来,“你干什么……救命啊!”

陈枫不及细想,急忙扑过去,只见卫飞满脸凶像,双手死死卡住一个女孩的脖子,旁边一个似乎吓傻了的男孩双手颤抖不停,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陈枫急急伸手在卫飞头顶一拍,然后扶住他,对那对男女说:“对不起,对不起,他喝多了。”

脸色苍白女孩显然被吓住了,张张嘴想说什么,看看卫飞忽忽的喘气,终于没敢开口,转身对男孩说:“你看看,我怎么能接受你,刚才我有危险,你竟然一动不动的。”男孩涨红了脸,“我我”了半天,没憋出一个字。

刚刚被陈枫一掌拍在头顶又软软下来的卫飞,忽然又是咆哮一声,两眼里血红一片,就要冲过去。陈枫一手按住他,口中轻喝:“鬼宫鬼信鬼垒鬼心鬼路鬼枕鬼床……”依次在卫飞身上不断的点过。

“什么?没找到他们两个?那就算了,不是什么大案子,回来吧你们。”老郭收起电话,怔怔的出神。下面除了冲天的怨气,还有一种让人呕吐的血腥之气。加在一起让老郭想起了一个传说,一个由于过度飘渺和残忍的传说,如同旗门一样,这个传说同样是虚无的,师兄弟间也避而不谈,不是因为敏感,而是它其中隐藏的疯狂。

肩膀上被拍了一下,有人说道:“法医再鉴定一下,具体情况我们开个会研究一下,媒体方面能瞒多久就瞒多久。老郭把你手下能干的也都调过来,大家先回局里,没有命令……”

老郭机械的点点头,那声音又拍拍他,表示理解的说:“不要有太大的压力,这样的案子,别说见过,听都是第一次。”

老郭勉强露出一丝笑容,“是,看来要成立专案组了……”一种更强烈的畏惧感伴着无边的冲天怨气慢天盖地的侵来,他实在忍不住左右手同时掐决,心头默念道家的清音普心咒,身体周围亮起一层几乎肉眼可见的银光。

好在身边那人心思没放在他身上,同时似乎也有意将这案子压后,“成立专案组的事,等我向市局汇报了再说。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那先撤队,明天上午开个讨论会,没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私下里透露和讨论这个案子。”一挥手,率先离去。

老郭等那个分局队长离开后,立刻双膝盘坐,左手拇指搭在食指上,其余三指翘起,呈莲花壮,竖在鄂下,右手同样的姿势横放下腹丹田处。身体迅速溶于黑暗中。

那种蔓延在整个山坡上的气息,普通人虽然感应不到,但对老郭来说,却如同面对真刀实枪一样的威胁,使他不得不全神以赴。龙门派固然是道家正宗,但由于时代不同,为了吸收更多的教徒,弟子门大都抛去了道家最为正统的金丹大道,转而炼些华而不实的小术。他也是如此,近20年的功夫都花在了青云箭上,而这不过是龙门派里众多法术中的一门而已,虽有20年之久,可正统龙门派心法他仍然未结元婴,与返先天之境还差了不少的距离。

刚刚坐定,老郭只调息数下,半山坡上的树林里,忽然群鸟惊林,扑扑拉拉声中,老郭猛的站起,“来了!”

六、因果之血愿(中)

陈枫半背着卫飞,拖拖拉拉的快步向后山走去,找了个无人处放下昏沉的卫飞,皱眉苦思。(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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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小在父亲的督导下接受训练,但随着年龄的增长,开始如正常的同龄人一样,经历青春叛逆,现代社会的种种根本不能使一个正值青春的少年,做到所谓的心若止水的去修炼,再加上陈枫的父亲固守着一条旗门的古老门规,据说旗门虽然是一代代单传下来的,但旗门一直讲究率性而为的修炼方式,从不会要求传人去走怎样的一条修炼之路,百日筑基或者十月怀胎,调息观想又或者什么,所以陈枫也就专挑那些自己感兴趣的希奇古怪的玩意去学,各门派的秘法知道的不少,但是自身的根基几乎没有。

半天过去,陈枫眉头越皱越紧,对治柳灵郎的方法他至少知道十种,虽然有能力施展的只有那么两三手,但刚刚卫飞忽然间的心神失控,让他有点摸不着头脑,按说柳灵郎是种纯粹的吸收天地灵气的法术,即使许壮的炼法失正,但仅存一魂的柳灵郎现在只不过一道充满自然之力的灵气而已,就算会在周边事物生化制克的感应下有所反映,那也只会让卫飞生出相应的不适之感,怎么样也不会像刚才那样失控,难道……

陈枫心头一闪,似乎想到了什么。偏偏这时卫飞醒转过来,“难道什么?”

被他吓了一跳,陈枫脱口而出,“你怎么醒过来了?”卫飞咧咧嘴,没有说出话来。

这话问的!陈枫也觉得好笑,摇头问卫飞:“刚才你怎么了?”

卫飞诧异的反问:“刚才?我怎么了?”想了一下,“啊!刚才我好象看什么都不顺眼,觉得很委屈特愤怒那种……”

“委屈愤怒,怎么会这样呢?”陈枫坐在卫飞身边的草地上,“难道是血……”忽然跳起来,“天呐,这个世上真有那么疯狂的传说……”说话间呼吸都有点急促。

卫飞好象习惯了这样的突发,等着说不出兴奋还是紧张的陈枫继续说下去。

陈枫激动了一阵,“哈,有好戏看了,我渐渐的开始以旗门为荣了,不过等下会非常的危险,是真正的危险,既然你拿了旗门那块信玉,为了安全起见,我就再加点料,应该足以保你,别担心我,我旗门传人啊……”

不管卫飞听不听的懂,口中说着,伸出手来点向卫飞胸口,不知道什么原因,点了几下没点中,“你别动,旗门的信玉,没有我的灵力贯入,根本起不了作用。”

卫飞终于忍不住了,“妈的,我哪里有动啊,我还能动吗?”

陈枫嘿嘿了一声,收敛心神,口中默念,右手食指在卫飞胸口一绕一点,卫飞立刻觉得全身一暖,虽然暂时还不能自如,但精神大振,“那块玉果然是宝啊。”

陈枫喘了口气,“除了我,那块玉谁带了也没用,刚才我只不过是……”

就在这时,四周忽然一静。其实位于半山的树林里本来就没什么声音,但带给两人的感觉却是周围的一切都没了生气,被一种恐怖的怨气所笼罩,死寂里,还有人轻喝一声,随即青光隐闪。

新枝枯叶纷纷飘落,老郭刚刚站起,在漫天的血腥怨气里立刻察觉到前方黑暗处有点异动,完全是本能的反应,双脚一前一后弓字步站定,右手由身后一挥,青光闪烁中几道光芒射出。

而后没有任何的动静,但伏在旁边的陈枫卫飞以及老郭本人耳中都似乎听到一声闷吼,声音不到,却仿佛有惊天动地的之威。

老郭沉声说:“龙门派第72代弟子郭日朝拜见同道。”

黑暗中沉默了会,有人叹了口气回应:“九华山宏愿寺百度有礼。”

老郭一震,掐诀的双手禁不住停顿下来,“什么?竟然是九华山宏愿寺?”

自称宏愿寺百度的身影出现在空挡中,正是陈枫卫飞先前所见行五体投地礼的那人,他轻轻一叹,“自重阳真人传道邱处机,龙门派是为道家正传,今日与道友在此相逢,也是缘分呢!”

老郭惊疑不定,双手背在身后,暗捏手决,“此时此地结缘,真不知是何缘!”

百度合十,宣声佛号,“众生之相皆虚幻,因果使然……”

血腥之中夹杂着恨天怨地的感觉又在当头压下,老郭看着百度也是脸色沉重无比,心中一动,宏愿寺……宏愿……忽然失声大叫,“血愿!原来是血愿!”

百度连宣佛号,“罪过!罪过!”

老郭连声音也颤抖起来,“血愿,宏愿,难怪九华山宏愿寺门人竟远隔千里突然现身于此,难道……这等传闻里逆天反道的凶物,竟与你宏愿寺有关?”

百度合十默然,“有因有有果,有果必有因,循环……”

听到从老郭口中说出血愿二字,陈枫虽然早已猜到几分,仍然忍不住吸了口气,“真的是血愿!”

卫飞看他似乎想站起来一样,“血愿是什么东西?你干什么?”

陈枫苦笑,“地藏王菩萨以宏愿竟成佛,这个血愿可想而知,躲不下去了,碰到这个玩意,旗门也算不上什么了。”想了又想,终于下定决心,一咬牙,站起身来,一本正经的说道:“旗门传人陈枫拜见。”

看到老郭与百度同时动容转向与他,心里禁不住有点得意,全然没有想到自从旗门宗师后,千百年来,第一个旗门的传人就这样出现了,更没想到由此而来的震荡。

老郭心中一宽,第一次见到陈枫般,单掌立胸,“龙门派第七十二代弟子郭日朝。”

百度也是神情肃然,“九华山宏愿寺百度。”

“听到血愿,你这旗门传人也终于沉不住气了?”

老郭退后一步*近陈枫,自他入门后不久,就知道了血愿的传说,传闻里血愿逆天而行,至凶至杀,但它到底是个什么,却少有人知,不论师长还是门中典籍,提到血愿时都是只字片语,只说血愿非神通能敌,若不得避,唯因果了之。

而因果对于修道中人来说,是个极其敏感而又重若泰山的词,可以毁灭一切,也可以绝处逢生。但不管怎样,陷身其中,随之带来的都是另外一个让人很不舒服的词——“报应”。

陈枫双手一摊,“正如百度大师所言,世事皆在因果,适缝其中,必有机缘,不如趁此了断。”

老郭显然心理上轻松了些,陈枫以旗门传人的身份出现了,谁也保不准这个比血愿还要神秘的旗门,会忽然亮出什么奇法秘术来。

“传说里血愿非神通能敌,道不消佛不灭,在当年似乎掀起极大的震动,但记载却是少之又少,我刚刚有所觉悟,好象与地藏王菩萨……”

陈枫苦笑,“被那样看着我,此旗非彼门。我知道的也有限,据说地藏王菩萨愿力无边,地狱不空誓不成佛,此等宏愿里有着神通不比的无上愿力。血愿本身并没什么,其中因果才是关键。”

老郭无奈的摇摇头,转身看向百度,他毕竟是道家弟子,虽然佛道早已互有借鉴,他龙门派、纯阳宗、紫阳门等都有引入佛家“空无”之说以度劫,但因果这样佛家玄之又玄的道理还是难明其意。

百度自陈枫出现后,脸上神色始终变幻不定,刚刚陈枫的几句话又让他眉毛不住的挑动。陈枫也不说话,只是看着他,老郭却仍然掐诀以待,四处观望。

卧在草丛中的卫飞忽然没来由的一阵烦闷,不知道为什么,他又生出委屈愤怒之感,种种悲苦之情,怨煞之气潮水般的涌上心头,浑身不自禁的颤抖起来。

百度终于长长的叹了口气,“众生之欲而成业力,业力循环又成因果,凡事既有因果,便有始终,今日有幸得遇龙门弟子,更有旗门传人,也许这桩纠缠了我宏愿寺千年的血愿该到了断之时了吧!”

他转过身,遥望九华,双手合十,跪倒在地,接连三拜,又叩九头,最后两臂前伸,全身伏在地上。

老郭陈枫一脸郑重,他这是三跪九叩五体投地的大礼,可以说是不论俗世还是佛道,都为天地间至高无上的礼愿,树林里一片寂静,就连那股逼人心魄的血腥怨杀之气,仿佛也收敛了几分。

百度站起来,面色又归于沉静,如古井不波,“这血愿的确出自九华山宏愿寺,只不过事牵我祖地藏王菩萨的一段秘史,千百年来,道中人皆为我祖地狱不空誓不成佛之悲天宏愿所感,再加上当年血愿留下的血腥怨愤,于是那桩曾震惊于世的公案得以遮掩至今。”

也许是因为长年诵经念佛的原因,他的嗓音里有种独特的韵味,只是在阴暗的树林里,显得异常怪异。

“世人都以为我祖地藏王菩萨,立下地狱不空誓不成佛的宏愿,却因此反招佛法之应,从而肉身成佛。其实不然,我祖早于亿万劫前便以荣等果位,之所以还化身停留凡尘,那是想度化世人,地狱不空誓不成佛,固然是我祖之愿,切金身不灭,但其中却有我祖顿悟之秘啊!”

老郭只觉太阳穴突突跳个不停,内心里似乎抓住了什么要决,却又无迹可寻。陈枫也皱着眉。

百度继续说道:“我祖立下度尽地狱万鬼方成佛,而肉身坐化之事传遍四野,一时间万众朝佛,以为神通。其间之妙,果然被有缘之人得悟……”

七、因果之血愿(下)

草丛后的卫飞只觉胸口郁闷堵塞至极,直想大吼一声,但不知刚才陈枫在他身上做了什么,拼尽全力四肢仍然无法动一动,一口气憋到了极点,想动动不了,想喊喊不出,忽然脑子里“嗡”的一声,眼前星光点点,恍恍惚惚中,一个头带挂皮小帽的小人一闪而过,口中还发出“吱吱”的声音,紧接着胸口一暖,暴蘖之气忽减,眼前似乎有人冲他一笑,只是这人太过普通,普通到卫飞虽然看清了他的面目,却仍然记不住,随后,幻象徒生……

“地狱不空誓不成佛!”

轻轻的一句话,却响彻遍野。(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梦想文学网www.钟声梵唱间,地藏王菩萨轻轻闭上眼,头上升起七色光芒,绕山一周消失不见。然而坐化后的他,面容如常,服色红润。宏愿寺众僧齐宣佛号,不喜不悲,满山遍野朝圣的人群齐齐伏拜在地……

山风呼啸,他端坐在石块之上,一动不动,回忆如下面山谷里变幻的云雾一样片段片段的闪过。当日,他也是亲眼目睹了地藏王菩萨肉身成佛,那一刻除了七彩霞光,天地间还有异香扑鼻,但除了这些吉祥之应外,他却在地藏王临坐化前的那句话里忽然有所领悟。

“地狱不空誓不成佛!地狱不空誓不成佛……”

他反复念着这句话,虽然在此枯坐了已有半年之久,每日里看那日升月落,漫天云霞都花成佛光万道。可是此刻大脑里又再迷茫起来,愿力是非神通可比,可究竟如何立愿才能感召佛法之妙呢?

越想越觉得烦躁,仿佛手持一个百宝箱,却无力打开一样,胸中郁闷之极……

“佛渡有缘之人,只是没想到那日领悟地藏王菩萨无上愿力心法之人,竟只是个山门下的居士……唉!实不知是几世修来这样的慧根。”说到这里,百度的脸上神色复杂,旁边静听的陈枫都忍不住想替他叹口气。

百度果然叹了口气,“这位居士亲眼得见地藏王菩萨坐化而肉身成佛的天降异像,又悟得愿力之秘,受佛法感召,竟然一个人在后山辟关苦修,只是他平日砍柴为生,以养妻儿,大字识不得半个,虽然慧根深种,但一没根基,二无良师引导,又有家室牵绊,佛法精深,合天地之理,又怎是他一句地狱不空誓不成佛可以悟得?

况且他为人老实本分,这样的人原本福缘深厚,不然也难悟愿力心法,但一旦陷入需大智慧方能顿悟的佛法之境,就显出弊端,直性心肠,最易走入死角。”

不知道想了什么,百度摇摇头继续说,“佛门修行讲究四大皆空,清心寡欲,故有戒律,以绝犯尘俗世的牵绕,使之更快的进入定境。由静入定,定能生慧,故定力实乃佛门修行之根基,所谓斩断尘缘,只是为了后面的种种劫。

那位居士自以手握地藏王菩萨的顿悟心法,但却少了静定的基本,唉!就算他层层修起,心智上也有了魔障,恐怕难在定中过劫。但他不知怎的,竟也想到了烦恼之源是为尘缘未了,心有牵挂,无法静下心来立那无上之愿……”

老郭忽然叹了口气,“尘缘未了,是为缘法未尽。我也是这样啊!虽然现今门派之观大有改进,早已没了正传之分,但我为尘缘所累,于道家金丹大道滞留不前,屡次错失火候,只空耗了20余年的光阴。”

陈枫一笑,“得道未必是福,无道也难说无福。”

老郭不以为然,“修道之人莫不以得道为果,否则如此苦修为了什么?”

百度深深看了陈枫一眼,看来神秘飘渺的旗门果然不虚,那么也要当真如门中所言,想办法留住这个旗门传人了。

这是他不知道,这个旗门的传人其实对修行一点都不放在心上,在他眼中陈枫充满了玄机的话语,根本就是陈枫真实想法。

百度禁不住合十,“佛法果然微妙,佛心亦万千。”

陈枫又冒出一句:“何为佛心?”

百度一楞,想了想,小心回答:“悟三界之秘,彻人世苦痛,登极乐之境。”

陈枫又问:“何为佛境?”

老郭一边不耐烦的说:“别在这个时候打玄机了。后来发生了什么?那人既然悟到了本源,只是他要怎么做才能不受红尘烦扰,他都舍妻弃子了还能怎样?”

老郭的几句问话让百度的脸上肌肉抖动了几下,“那居士原本只是山中樵夫,过着普通人陪妻伴子的生活,他于后山苦修半载,忽然察觉阻碍他成佛的就是他以前最为注重的家人,于是他……”

“于是他终于正式剃度真正皈依?”

“倘若如此那就好了。”百度的声音颤抖起来,“这世间便就不会有了血愿……”

这时的卫飞浑身发抖,两只手抓住草丛,眼前诸般幻象如同亲临感受历历在目,幸亏先前陈枫以鬼门十三针封住他,否则恐怕已经狂暴。梦想文学网www.

“一担柴是十个铜板,苦些累些,用不了多久就能给你买个镯子呢!”

“不要不要,还是儿子攒些读书,他那么聪明,将来可不止是个秀才,算命先生都说了,儿子有官运。”

不知何时,在他眼中西方如万道佛光一样的云霞,都变成妻儿的模样。

但这种温馨只持续了片刻,他“呸”了一声,咬牙切齿的说:“原来都是你们,碍我成佛。”

此时,天空中忽然霹雳声起,他的脸上显出峥嵘之色,“好吧!就让我彻底了结这些凡尘俗事。”

电闪雷鸣中,他冲下山去。

几间简陋的木屋,同样简陋的家具,女人还有孩子正缩在破旧的棉被里发抖。他熟门熟路的推门而进,伸手摘下挂在墙上的斧头,心头不住闪过“地狱不空誓不成佛”这句话。

高高举起的斧头没有半点犹豫的用力砍下,如同平日里砍断一根枯木一样。

鲜血飞溅中,他的心里忽然涌起股狂暴的力量,而一种无法言说的情绪从魂魄深处翻腾上来,刹那间,天际似有电光掠过,他禁不住仰天狂嚎,眼中竟流出红色的血色的泪来。“地狱不空誓不成佛!”这一刻,他终于彻悟愿力之所在,浓浓的血泪划过他的眼角,跪在自己妻儿的鲜血里,他立下了血愿……

“什么?”老郭与陈枫张大了嘴巴,心中狂跳,若不是都还经过修炼,恐怕早已站立不稳,尽管如此,两个人仍然觉得四肢发抖。

好半天,老郭结结巴巴的问:“他……他竟然,杀了自己的妻儿?”

陈枫大口喘气,“妈的,他疯了,他疯了。”

百度口唇蠕动,默念经文。佛家修炼以炼心为主,入门功夫就是入静入定,俗语中所说:“到了一定阶段”,其实就是佛家的修行术语,“一定”方能生慧,定力深浅往往直接决定了一个人所能达到的层次。这其中禅宗虽然另辟顿悟为径,讲究随心而至,见地为上,以悟理为先,所谓理通法自明,修炼上的层次也就随之上升,但禅宗却不注重定力的修炼,所以于术法神通上少有显现,以至于到了现今,禅宗竟然日渐衰落,少人传人。

此时百度的心里也是浮沉不定,忽然大乱。为了求佛,竟然亲手杀死自己的妻儿,的确太过疯狂,向佛之心本无错,可如此逆天的行为,于天于佛都无法容忍,有情无情?究竟是谁之过呢?地藏王菩萨显现神通,以渡化世人,本是慈悲心,但引发这样的惨烈之事,如此佛法又有何意呢?

心里一阵翻腾,百度忽然警觉起来,抬头一看,只见老郭脸上涨的通红,陈枫也是恍恍惚惚,急忙收敛心神,一串经文脱口而出,正是《地藏经》,“愿以此功德,庄严佛净土,上报四重恩,下济三涂苦,若有见闻者,悉发菩提心,尽此一报身,同生极乐国……”

舒缓悦耳的诵经声响起,老郭回过神来,刚刚他在极度震惊之下,又被树林里血愿的怨气牵制,竟然差点入魔。相比之下,陈枫略略好些,他本身就没怎么用心的修炼过,就那么点道行,感应之力自然比不上老郭。

百度松了口气。树林里不知何时升起一片淡淡的雾气。后面的卫飞也恢复了正常,只是身体仍然无法移动,想想刚才脑中不可思仪的幻觉,什么疯狂,简直就是变态。

老郭暗自掐诀,“好险好险,这就是传说中的血愿?不知地藏王菩萨如若有知……”察觉失口,急忙停住。

百度没有注意到他这句话,“谁也不知那天他究竟发生了什么变故。其时,宏愿寺众僧正在做功课,忽感血腥凶杀之气漫天而来。宏愿寺毕竟是地藏王菩萨成佛的法场,也难抗这股暴孽的气息,修为略浅的竟抵挡不住。等到众人赶到山门口时,正好见他满身鲜血,杀气腾腾的冲上,石阶上伏满了上山朝拜人群的尸体。”

仿佛如亲身经历一般,百度的声音都有些沙哑,“他冲向山门,手持利斧,见人就砍,谁也无法阻拦。宏愿寺以地藏王菩萨地狱不空誓不成佛的宏愿得名,没有神通显现如何渡化地狱万鬼?所以十万八千法门里,惟独宏愿寺最重神通,然而诸般神通用在他身上,全然无效,一时间,宏愿寺山门前血流成河,大半的宏愿寺僧人都被他一斧毙命,死了那么多人啊!”

雾气弥漫的树林里百度的叹声划过,“数千级的石阶上布满了尸体,他的衣衫早已被鲜血染红,滴滴汇流当真成河。无奈之下,方丈请动地藏王菩萨的金身,集合剩余的宏愿寺僧人,以金身为眼,摆下了十方光明伏魔阵,才算暂时阻他于山门之外。

当日地藏王菩萨显现神通肉身成佛,前来找百的人数足有千人,全被他杀死,地藏王菩萨的法场竟然……唉!罪过罪过!”

“方丈实在无法可施,只好不顾遮掩这桩因果血案,遍约各门各宗,齐集九华山,共商如何除去这个绝世大患。

也许是血愿之气太过逆杀,佛、道、医、儒、武都有高手前来助阵,然而……”

百度似乎实在不愿详细的叙述下去,“然而各等法术,伏魔、降妖、诛仙,用在他身上都只能暂阻他一时,即便是断其四肢,可过不了多久,他又杀来。直至最后,怨气集合冲天,终于引发天劫,晴天霹雳中,他才化为无有,可是那一战,各门各宗也伤亡过大,有的宗派竟从此消迹。”

老郭长长的出了口气,脸上不知雾气露水,还是冷汗,“难怪提及血愿,门中列为大患,此中竟有如此曲折血腥……”

陈枫也抹了把脸,想了想问百度,“可是这个血愿究竟为何愿?”

老郭刚刚松下的心又提了上来,“是啊,血愿已造天谴,可是今天下午这树林里惨死一人,周边血腥怨气围绕不散,我都无法近前,而大师你……”

百度宣了声佛号,“唉!他挟地藏王菩萨地狱不空誓不成佛的无上愿力心法,立下血愿,因果轮回,他那血愿怎么会就这样消散的?这点上宏愿寺早已想到,只是当时各门派精英几乎灭尽,也无力再查再战,天谴之威应该可以压制他一段时日,但宏愿寺并未抱以轻心,千百年来,代代相传,都有弟子专悟血愿之禅,以防血愿重生。果然不久前,九华山下忽然出现这般血腥怨气,我一路行五体投地之礼循气息追来,就是为了随时提防这股气息便为传说中的血愿。”

说到这里,他转头看向陈枫,“不知旗门有何见解?”

陈枫摇摇头,“没有。依你所说,这血愿乃逆天大凶,当日九华山的血杀中,都没有旗门的人出现,我能知道什么?”

一听这话,百度立刻沉思起来,不错,当时果然没有旗门的人参与其中,血愿逆天而行,屠杀无戮,道义而言,旗门都不应该隐身事外。他是这一代专事参悟血愿的弟子,宏愿寺关于当年那段血愿血杀,都是这样一代一代亲口传下来的,绝不会遗漏片段。

老郭想想说,“旗门的传说一向飘渺,也许当日旗门传人并没有抱出门号来。”

百度释然,点点头,“大概如此了,否则旗门也就不是旗门了。”

陈枫无奈的苦笑了一下,刚要说话,忽然建,三个人的心头上同时响起“咚”的一声,声音不大,但在百度陈枫老郭的耳中,却如天雷轰鸣般,令人窒息的血腥怨气以及一种压力,如同笼罩在树林里的白雾一样,从四周漫了过来。

八、因果之神通

“去!”,老郭终于坚持不住,摔先出手,早已掐就法决挥出,愈加浓厚的雾气中亮起十二道青云箭气,分散开来,射向四周。www.65txt.com梦想文学网www.

百度的一声“小心”还没出口,正对着老郭面前的浓雾忽然聚成一道似有似无的影子。两道青云箭气射在上面,发出“滋滋”声响,雾气凝聚成的影子分裂了一下,又聚在一起。

老郭“哼”了一声,身子一晃,接连后退。他实在受不了那种无形的血腥怨气,巨大的压力下,不得已青云箭发出,却感应不到具体的来源,只好将十二道青云箭分散,但只有两道青云箭的反弹仍使他站立不稳。

站在他后面的陈枫急忙向旁一闪,避开老郭撞过来的身体,那道雾气聚成的影子就在这个空挡冲向老郭。老郭拼命将右手捏成箭状,用力前点,同时身子迅速后仰。

那道雾影飘飘的穿过老郭的身体,再次凝聚成形,向前冲去。

老郭面色如金,咳出一口鲜血,气急败坏的看向陈枫,“你……”

陈枫一边飞快的后退,一边苦笑,“我早说过,此旗非彼门。”

雾影穿过老郭,冲向百度。百度自入宏愿寺就传承着血愿血杀的苦修,再加上一路从九华山行五体投地大礼而来,所以并不惊慌,合十的双手一分,口中喝道:“破!”

雾影受阻散开,但在瞬间重合,转而冲向陈枫。

陈枫狼狈的就地一滚,腾身刚刚站起,忽然发现眼前白雾漂浮,脑子里不知怎的,闪出一句话来,“天上地下,唯我独尊!”

几乎是声嘶力竭的喊出这八个字后,那道雾影闪晃了一下飘向卫飞躲身的方向。

卫飞看着那道似有若无飘飘散散又如有实体的雾气扑来,吓得尖叫一声,但偏偏全身又动弹不得,“完了完了……”

“吱”的一声,瓜皮小帽的柳灵郎凭空出现,与次同时,卫飞只觉胸口暖流涌过,先前他从陈枫那里抢过的那块玉,忽然碎裂,一面玄色的三角令旗,闪着金光出现在空中。

雾影一淡,猛然间血腥之气如有形般的狂暴,百度陈枫老郭都被冲击的连连后退,心中升起呕吐之感。

而那面似乎应该有点作为的玄色令旗,如它出现的一样突然,闪了闪消失不见,化做几块碎玉掉在地上。

雾影中隐约显出淡淡的血色,夹着几欲让人魂飞魄散的血腥之气依然扑向卫飞。

老郭脸上青光大盛,拇指搭住食指双手相扣成环,“气凝结,转太虚,五行换化……”百度也是口中默念经文,莲花状的法决闪出金色的光芒,陈枫站在一边手忙脚乱的,嘴里还不住的说,“那块玉,可惜了可惜。”

还没等老郭与百度发动,卫飞身后的雾里有人轻喝一声。“蠢材。”随即那道雾影象被人吹了一口气一样,呼的四散开来。

雾气渐渐散去,东方亮起,微弱的阳光透过树支洒了进来,一夜之间竟然不知不觉的如此度过。

卫飞的身后不知何时站了一个身材高大和百度一样看不出年龄的道士。

老郭大喜,“行游师叔!”

那名道士冷哼一声,大步走了过来,“蠢材,青云箭是肺气所化,你全力施为,是不是不想要这条小命了。”

老郭恭敬的说:“刚才情况危急,又不知道师叔已经……”

行游扫了一眼卫飞,仿佛看着一只蚂蚁一样,“什么危急,值得么?青云箭虽然是龙门派的小术,可要炼成也不容易。”

百度行了一礼,“宏愿寺百度多谢……”

行游看都不看他,“蠢材,都是蠢材。就凭青云箭、破日咒就能对付得了血愿吗?空付修道之名,竟不知神通之意。”

老郭不敢抬头,“师叔教训的是,幸亏师叔及时出手,逼退血愿。”

行游的脸色好转,又骂了声蠢材,“不用给我戴帽子,真正的血愿,谁也无法可施。之前那不过是血愿的形体而已,他被天谴压制那么多年,如今行事全是本能而为,所以我才能暂时逼退他。”

百度一惊,“什么,这是怎么回事?”

行游略有自得,“蠢材,天谴之威何等之威,虽然难灭血愿,却震散了他的意识,现在他不知道受到什么感召,又再苏醒,但意识未复,还忆不起当初立下了什么愿,一旦他悟过来,天地间还有什么人能阻拦,即使是释迦在世。蠢材,你们居然不知死活的出手攻击他,只会使他受到刺激过早醒来。”

看他样子,似乎忍不住就想甩几人一个耳光。

百度额上冷汗直流,“罪过!因果因果!。”

行游毫不客气,“你还知道因果吗?真没想到百多年过去,宏愿寺也沦落到这等田地,当年宏愿寺以神通著世,现在也和我这个不争气的师侄一样。”

老郭少说也有40多了,被他训的没有脾气,只好尴尬的看了看百度。百度自幼修行,自然不会在意。

“神通神通,无形为上,神念动处自显,生死之间哪还容你掐诀念咒……”说到这里。似乎还不过瘾,看了看卫飞身前的那块玉的碎片,又转向陈枫,“蠢材,那玉分明是护主之物,佩在他人身上,十分功用发挥不了一二。”皱皱眉,行游有点怀疑的问,“你就是旗门传人?”

陈枫苦笑,“抱歉,对不住观众……”

一直躺在地上的卫飞实在憋不住了,“妈的,胖子,你先把我给弄起来……啊……”

话没说完,刚刚杀气临头都动不了的他,忽然闪电一般的跳了起来,“蛇啊!”

其他几人都不禁一笑。行游忽然“咦”了一声,看看卫飞,“好强的灵力。”又看看陈枫,问老郭,“究竟他俩谁才是旗门传人?”

老郭急忙解释,“先前他中了柳灵郎……”

“柳灵郎?”行游皱起眉,“蠢材,有工夫炼这个费时费力的柳灵郎,不去修正道。”看了一眼老郭,“只是这柳灵郎是至灵之物,怎么会……?”

老郭说:“这修它之人不知从得来的残缺不全的方法,为求速成,竟然找三阴命局的人吸取灵气,不但如此,他还祭出柳灵郎的三魂……”

听完老郭的叙述,“鬼门十三针、四灵护主……”行游一会看看卫飞一会看看陈枫,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体,卫飞骂道:“妈的,你个死胖子,差点被你害死。”忽然想起刚才的幻象,“不过话说回来,还真不知道我的形象思维那么好。梦想文学网www.”

陈枫奇怪的问:“什么形象思维?”

卫飞得意的说:“就是你们刚刚说的什么血愿,我在那边听你们说着,脑子里好象能看见当时的景象一样,连人长的什么样都能想出来。”

陈枫一笑,“呵呵,形象思维,也对。”

卫飞想起幻觉里那种想毁天灭地的感觉,脑子又是一阵眩晕,赶紧吸了口气,“奇怪的是,他心里在想什么,我好象都能知道。”

他刚刚所说的形象思维,其实就是佛家的观想法,道家叫存想或者存照。各门派的功法,不管所传多秘,基本上都是假借天地万物而存照观想,得已静定,或吸取天地灵气,世间所说“关照”一词即来自于此。只不过各门各宗的观想对象以及在体内的借用不同而已。

一般来说,观想之力越强,也就是形象思维能力越强的人,修炼起来都会事半功倍,尤其是神通方面,更是得天独厚,佛家有五眼六通之说,是对神通术法的划分概括,其修炼运用之法,都是观想为基本。

但在观想中有卫飞这样真切感受的,却还是少有,联想起之前卫飞的失控行为,陈枫心中一动,“莫非是……”

好象知道他在想什么,行游哼了一声,“蠢材,柳灵郎炼起来虽然费时费力,但却是集天地灵气之物,就算三魂仅剩其一,但已融入他自身的灵性之中,他不过是因此有了些许通灵之能而已,哼,五眼六通倘若如此易得,我辈还用一生苦修么?”

陈枫知道他说的在理,却仍忍不住说:“五眼六通,无论天眼、天耳、神足、漏尽、宿命还是他心通,无不以观想为用,根本就是借观想而以假修真,真中有假,假亦可真,其运用之妙,不过是借、催、掌控……你龙门派又知道多少呢!”

卫飞也早就对行游一口一个蠢材的看不顺眼,见行游皱眉思索,马上跟着起哄,“对,胖子镇镇他们。”

“借假修真,借假修真……”行游默念了几句,竟然出口问道:“道家主修金丹大道,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还虚,百日筑基,得白雪黄芽,其后产药温养,天眼随之而生,只是何谓借、催、掌控呢?”

陈枫一笑,随口说:“借势而布局,借局而造势,掌势而控局……”

行游猛然抬头,“神通五决!世间果然有此妙论。”神色变幻间,忽然向陈枫一礼,“小友是否有意赴我龙门派一叙?”

如此态度180的转弯,陈枫想都不想,“没兴趣。”一边一直没有说话的百度此时插嘴说:“血愿当前,宏愿寺与诸位在此结缘,看来因果早有定数,不如……”

“蠢材!”行游又再骂了一句,“天谴之威都只能暂时的使他意识消散,凭我们几个就能对付了?你还是自己回到九华,参悟血愿因果,否则天下又将大乱。”

陈枫一拉卫飞,“龙门在西,九华在东,去哪边都太远,最近的地方就是酒店。”

百度不死心,“血愿复生,人世间不知要有何变故,旗门能置之度外?”

陈枫大了个哈欠,“神通人力难为,一切自有因果,是不是,百度大师?”

百度合掌,“善哉!善哉!”不再说话。

行游却面色一变,他是龙门派现今掌门的师弟,自幼天赋过人,入道仅30载不到,便于金丹大道上突破常人难过的瓶颈,此时元婴初成,神通正显,其实大多数修道之人都和他一样,神通只是修行途中的副产品,但一旦尝试后,就不觉的陷入其中。刚才他无形中手不动足不抬,就使雾影消散,旁人看来没有出奇之处,他自己却知道,动念之间威力所在,而陈枫含糊的几句话,又正是他目前苦思不解神通运用的诀窍,一向自傲的他,也不禁对陈枫客气起来,但他平时何尝如此过,龙门派是道家正传,无论辈分还是功力,都只有他骂人蠢材的份,见陈枫转身要走,闪身拦住,“慢着!”

陈枫苦笑,“又干什么?”

行游毫不掩饰,“神通五决,借催掌控,第五决是什么?”

陈枫犹豫了一下,想了想,“借势而布局,催局而生势,控局而分寸。”

老郭百度都跟着凝神思索,行游直接问:“何谓分寸?”

“不知道,你看我全身上下,哪里像有神通之力?此等妙境,不入其中,怎得其意。”

行游果真上下仔细扫视了一遍他,“你全身经络似通非通,且阴阳失衡,丹田空虚,与常人无异,但眉宇间神光闪耀,竟有慧力……”

陈枫疑惑的摸摸自己额头,“神光慧力?我有这么牛吗?”

行游面色又是一变,“小朋友,我自幼入道,修行近百年,若不是血愿,这一生恐怕也难得下山,你竟这样戏弄于我?”

卫飞在一边嘟囔了一句,“有什么了不起,人家可是旗门传人。”

“旗门?”行游冷笑一声,“重性而不修命,可见虚无的旗门不过也是大乘顿悟,传闻果然是传闻……”

卫飞也冷笑一声,“那你为何就不知道什么神通五决,有本事自己说出那个什么什么分寸来。”

行游的道袍无风自动,一股避人的气势让卫飞不自禁的打了个寒战,急忙后退一步,站在陈枫身后。

“师叔!”老郭在一边叫了声,他也被行游发出的气势吓了一跳,按说行游此时也算是个半仙之体,应该不会这样容易动怒,但此时晨光淡雾中,行游的脸上竟有些狰狞之色。

行游瞪了老郭一眼,“蠢材!”眉毛挑了挑,“旗门!旗门,嘿嘿……”忽然一伸手,抓向陈枫的肩膀。陈枫早就感觉不对,急忙向后退去,行游身子不动,但退后几步的陈枫不知怎的仍然被他一把抓住,“神光再足,不过是增添些须慧力而已。”他一只手看似随便的搭在陈枫身上,但陈枫就是全身软软的动弹不得。

百度刚宣了声佛号,行游头也不回,哼了一声,百度立刻觉得一股压力如山,禁不住双膝一软,盘做在地。“哼,宏愿寺固然最重神通,佛门修行不外定、念、慧、愿力,即便你是地藏王门下,我就不信你能低住我近百年性命双修的功力。”

行游在陈枫肩上拍了一下,“小朋友,跟我到龙门派走一趟吧!”说完不管老郭百度转身就走。陈枫大脑清醒如常,可却控制不住自己的两腿,身不由己的跟着走。

“放开他!”卫飞忽然冷冰冰的说。“放开他!”声音低沉平稳,但却有种让人莫名胆颤的杀气。

行游猛的回头,垂在道袍的双手竟然拇指一掐食指,“天地无极……”陈枫惊呼:“无极决!”

卫飞闷哼一声,身体倒飞出去,趴在地上一动不动。陈枫破口大骂,“老杂毛,他只是个普通人……”

“普通?”行游看着卫飞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脸上惊疑不定,“哼,你没感觉到吗,他身上杀气冲天,隐隐竟有血杀之气。”

卫飞双眼发红,仿佛能滴出血来,“这就是无极法决吗?”

此时天色早已大亮,这片树林在高校区后山坡上,不知何时,树林里已经出现了不少的学生,有几人远远的观望这边,窃窃私语,“这是干什么,和尚道士的,拍电影吗?”

老郭叫了“师叔!”行游看看四周,收起双手,陈枫百度立刻觉得身上一轻,恢复正常。陈枫拉住卫飞,刚要说话,卫飞已经身子一软又昏了过去。暗中嘀咕一句,“杂毛,跟你没完。”陈枫也不敢再做停留,背着卫飞就走。

看着两人渐渐远去,百度这才合十,“好强的杀气!”行游心念百转,“分寸……分寸……,究竟是何解?”想了一会,看百度一眼,骂了声“蠢材!”然后对老郭说:“启龙门天符,传我口令,血愿重生,旗门现世,我龙门派应顺天道,号令天下共灭血愿血杀,凡见陈枫卫飞者缚之……”

老郭一楞,“师叔!您说什么?陈枫卫飞和血愿有什么关系?”

“蠢材!都说旗门源于何时无据可查,可当年九华山血愿血杀之时,旗门中人竟无现身,小和尚,你说为什么?”

百度似乎知道他要说什么,叹口气,“前辈请说!”行游冷笑一声,“只因那时旗门尚未存世,以我所见,旗门是此之后而生,旗门也正是血愿而来,传闻里旗门不但拥有超越我道家金丹大道佛家大乘心法的顿悟之秘,还有各门失传心法,他为何知晓?当年九华山一战,可谓世间各宗齐集,血愿有不死之身,又得地藏王愿力,当日受诸到他身上的法术,也只有他可以领悟。”

老郭只觉得手脚发软,“师叔,您是说……”行游狠狠的说:“不错,旗门就是血愿所传,惟有抓住陈枫,才能破解血愿,蠢材,你没看到吗,陈枫周天未通,可刚才血愿沾他即退,其中定有前缘。”

老郭手捏符纸,心中大乱,不知道怎么才好,行游是他师叔,又是龙门跑近代难见的天才,但这时行游明显因神通五决而蒙蔽心智,虽然他说的似乎有礼,但卫飞的举动只是柳灵郎的灵力溶入他自身的灵性,从而有了通灵之能,因而感应到血愿的血杀之气,若说关联这是唯一的关联。

老郭犹豫中,百度禁不住轻叹,“无而不空,是为顽空,空而不无,是为空无,前辈你元神已阳,何苦……”

老郭偷偷的手一抖,龙门派用以在紧急情况通会天下各宗的天符,悄悄的换成了龙门内部向掌门联络的通符。

“蠢材!”行游有所感应,老郭手中的符纸忽然化成灰烬,脸上青光一闪,无力再动。行游竖起剑指,食中二指上冒出一道青眼,百度刚要说话,行游瞪了他一眼,百度胸口一堵,张不开嘴。行游一挥道袍,身影消失不见,百度看着卫飞陈枫的背影,长叹一声,“罪过罪过!旗门血愿,天下将要大乱了!”

九、通灵

漫山遍野的尸体,手中斧头的刃已经卷了起来,他全身上下都被鲜血染红,但是心中积压的怨气仍然无法宣泄。www.65txt.com“杀!”只有无休止的挥动斧头,他才能暂时忘记那种心胆俱裂的悲愤。狂吼了一声,他竟然举起斧头砍向自己的手臂,喀嚓一声,左手枯枝般断下,他咧嘴笑了一下,又再劈下。

空气中忽然响起空灵悦耳的柳笛声,画面一变,一条蜿蜒在河岸上的小路,一棵粗大的柳树,一个红衣长发的女人,熟悉的感觉涌起,卫飞发出模糊的一声:“爷爷!”

慢慢睁开眼,安静祥和的一片白色里,还有种特别的气味,“医院?”坐在旁边似乎早就知道他要醒过来的陈枫嘘了一声,“嘘!说话小声点,这可是特护病房。”

“我怎么在这里?”卫飞压低声音问,忽然想起昏倒之前发生的事,“啊!对了,我好象和行游过了一招……”

陈枫似笑非笑的,“严格来说,是你被行游狠狠的扁了一顿,无极决是龙门乃至整个道家始终贯穿一生的基本功,行游积百年之功发出的一击,嘿嘿,你的小心肝要不是有柳灵郎的灵力,这会恐怕就真的是没心没肺了。”

卫飞立刻反过来嘲笑说:“妈的,你不是旗门传人吗?这点小伤都不行?还把我送到医院来。”

“特护病房,知道什么概念吗?”陈枫不紧不慢的说:“就是专门看护你这样要死不死的人的地方,你以为我想啊?要不是你死猪一样,拖都拖不动,又怎么会被别人好心打了120,现在麻烦了,怎么说医生都不相信肝脏破裂成你这样还能醒过来。”

“是不是肝属木,柳灵郎也是五行为木,我灵气护体,所以没事?”卫飞说。

“谁说没事?……啊!他真的醒了。”房间的门被推开,一个小护士圆忽忽的脸伸了进来,“我去叫医生,真是奇迹……”

陈枫摇摇头,“叫什么医生,我早说过他没事的,你们就是不信。”

一听这话,小护士又推门进来,”你说没事,你是什么人?要是你说的准,还要医生干什么?像他这样还能醒过来的,可以说是万中无一,是医学上的奇迹,我们必须要……”

“小洁,小洁。医生,你来看,你来看看,小洁她醒了。”忽然响起一个女人的尖叫声。

转过头去,卫飞这才发现,这间所谓的特护病房里还有另外一张病床。一个女人背坐在床头,床上躺着的依稀是个八、九岁的女孩。

小护士走过去,“你还不能动……”回头又警告了卫飞一句。卫飞饶有兴趣的看着小护士圆忽忽的脸蛋,“小辣椒啊!我怎么看觉得透着亲切。”陈枫懒得理他,自己剥了个橘子吃。

“刘太太,你放松点,我们专家会诊都说了,您的女儿是受外来因素刺激而暂时昏迷,早晚会醒过来的……”

女人再次尖叫起来,“暂时,都半个月了,你们还说暂时?”卫飞看了她一眼,忽然心里一跳,这个刘太太三十多岁的样子,穿了件红色的上衣,由于激动头发都披散下来。

卫飞呼的一下坐起来,“这是怎么回事?”陈枫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不是很清楚,好象这孩子忽然昏迷不醒,已经躺半个月了,又查不出有什么毛病。”

躺在床上的女孩脸色蜡黄,呼吸微弱,此刻眼睫毛不住的眨动,刘太太发疯一样的拉着小护士,“你看看,你看看,医生她就要醒了……”

小护士被她摇的前仰后合,“刘太太,刘太太。”陈枫无奈的走过去,“咳”了一声,“刘太太是吧?”

“你也看见了……“刘太太一把抓住陈枫的肩膀,”我家小洁她马上要醒了,这是真的啊……”

陈枫伸手在她后背划了个圈,当中一绕成太极图的手势,“别担心,她会没事的。”

刘太太一阵恍惚,忽然趴在陈枫肩上抽泣起来。陈枫脸一红,条件反射的看向卫飞。卫飞严肃的冲他点点头,转身强忍住笑,问小护士,“这刘太太……”

“啊,刘太太,她好可怜,她老公很坏,在外面喝酒回家就打她,离婚了好容易把女儿要回来,可是小洁不知道怎么回事,忽然就昏迷不醒了,我们院里专家会诊也查不出原因。呀!你怎么坐起来了?”

卫飞不禁仔细看了一眼病床上的女孩小洁,忽然心中一动,犹豫了一下,“胖子,我感觉……”

陈枫尴尬的扶着刘太太*在床头,“什么?”卫飞想了想,“我感觉,只是感觉而已,她身上好象少了点什么东西。”

陈枫诧异的看向卫飞,“少了什么?”卫飞摇头,“说不出来,反正和正常人不一样。”

病床上的小洁忽然动了动,小护士惊呼一声,“真的有动了,我去叫医生。”慌慌张张的跑了出去。

陈枫皱起眉头,卫飞难得不好意思起来,“是不是我说错什么?”

“没有。”陈枫认真的说:“一般来说,像这样忽然昏迷又查不出病因的,都有点邪,你现在有了通灵的能力,这方面的事,比我看的透彻,看来这个小孩不是普通的病兆反应。”

“慢着,胖子,我忍很久了。到底什么叫通灵?”不出陈枫所料,卫飞果然问道。

看了一下表,陈枫一把将他拉下床来,“通灵就是说你以后可以经常和鬼打交道了,走拉,否则医生一来,说不清楚。”

卫飞手忙脚乱的套上衣服鞋子,“那是不是也能请个黄大仙什么的?”

陈枫拉开门探头看了看,“请神容易送神难,我可警告你了,别学行游那个杂毛,拿旗门当百科全书。”

“你还没教我怎么通这个灵呢,等会我第一个请的就是祖师爷。”回头又看了一眼小女孩,“我看家她了,胖子,我看见了。”

陈枫一楞,“什么看见她了。”卫飞兴奋的不知怎么说才好,“妈的,我是说,我忽然好象看见她一个人缩在一个黑漆漆的地方,不过很模糊。”

“为什么这样?”陈枫一时也想不起什么。*在床头的刘太太忽然扑了过来,“救救我女儿……”陈枫挣开她的手。

“帮帮她吧,胖子!”卫飞有点不忍心。

陈枫叹了口气,“你家住哪儿?”刘太太仿佛看见救星一样,激动的说:“新开铺区。”

陈枫飞快的的说:“想办法带你女儿出院,我们会去找你的。”说完拉着卫飞逃一样的下楼而去。

“就是这里吗?新开铺区。”卫飞喘了口气,“还真难找,现代人忘本啊,这么一条老巷子,居然很少人知道。”

这条名为新开铺的老巷子,基本上保持了90%的明清建筑风格,巷子里青石铺地,坑坑洼洼,直通后山,即使入巷口有座高达十二层的大厦,也难掩巷子两边几乎融入山水之间的灵气。

陈枫也是气喘吁吁,“布局不错啊!灵气四溢,都是大户人家留下的。”

步入巷中,卫飞立刻觉得浑身轻轻一振,一股热流滑过,暖洋洋如沐春风。陈枫知道他的感受,“如何?”卫飞心头风和日丽,青山绿水,一边细心体会这种奇妙的感受,一边问:“这就是灵力?”

陈枫一笑,“这是天地万物之灵气,这条巷子里无一不是依风水而建,所以灵气聚集,其实通灵是西藏密宗的修持法门。密宗讲身、口、意三密与上师相应,通灵而得上师加持,而后成为一门法术。密宗里金刚菩萨诸佛无数,身为姿势,口为梵咒,意为观想之道,修炼时,三者与上师相应,可以尽快的启动上师灌顶时留下的火种。通灵、增益、消灾、勾招为密宗四大神通,与上师相应只是通灵之一,与灵界相通无论佛道,到了某种境界自会如此,关键在于一旦通灵,就会激发自身灵性,而得慧力。

佛家说五眼六通,慧眼是其中之一,得慧眼者可追知过去,预测未来,虽不及宿命通能晓前生后世,但慧力即智慧,嘿嘿,行游那个老杂毛一心求神通,那五决不过是法之境界,与慧还差了很多呢,大智慧方为大神通,某方面说,他恐怕还不如你呢!”

卫飞不解的问:“他那么厉害,还没通灵吗?”

“他通的只是灵界之灵,但自身灵性未通,再厉害不过在法术的层次里,法术、术法,只是技能而已,又怎比智慧之力?神通五决是以灵慧为基础,所以告诉他也没事。”

“那我呢?”卫飞问。

“你得柳灵郎最后一魂的灵气,已通灵界,但灵性是否通了,我还不知道。”陈枫苦笑一声,“其实我也和你差不多,先先行游说我神光充足,我炼的也就是灵慧之路,借养神而入慧。”

卫飞摇摇头,“不懂不懂,太深了。还是说说我以后怎么玩吧,是不是就像现在这样吸取灵气?”

“不可!”陈枫慎重的说:“千万不可,灵力的修炼是以诚为主,心法讲究心诚则灵。我教你敬爱和养神法好了。”

卫飞急忙摇头,“先说是不是很复杂?否则我可没心思练下去。别什么奇经八脉的……”

陈枫“*”了一声,“你真以为是练什么九阳神功啊?修炼讲究的是大道易简,愈是高妙的法门愈是简单。敬爱法也是密宗的,只不过他们却用来显现自身的佛相,嘿嘿,灵力修炼其实是反其道而行之,即对世间万物都有敬爱之心,万物皆有灵,唯有以平等敬爱之心,才能以诚而感化。”

卫飞似有所悟,“哈,我忽然想起《二十四孝》来,里面有个故事说,有个孝子,他母亲大冬天的想吃鱼,家里穷买不起,自己就去河里捕,可是冰冻三尺的,他就自己趴在冰上面,想捂化冰块,结果孝心感动的鱼自己跳出来了。是不是这个理?”

陈枫呵呵一笑,“不错,不错,你竟然能想到这个,看来灵性也通了,七窍怎么说也开了六窍。”顺手在墙上扯下一根还有点枯黄的草枝,手心一捂,再张开,那根草枝竟然瞬间变的绿意盎然。

卫飞瞪大了眼,“怎么做到的?*!”

陈枫微微一笑,“这就是灵力。你也可以的,诚以感催而已。”

卫飞仔细看了看那根草,“敬爱?我*,这么简单?那太容易了,我这人本来就是谦虚诚恳的,尤其是对美女,总是常怀敬爱之心的……”

两人边说边走,已经到了巷子中间,“*,竟然忘记问那个刘太太,是新开铺几号了。”陈枫停下脚步。

“那怎么办?”卫飞前后看了看,巷子两边几乎一模一样的,都是青瓦门楼,木质门槛。陈枫皱着眉,看着身边的一户大门,忽然“咦”了一声。卫飞顺着看过去,只见巷子里*墙根一端原本有道排水的浅沟,在这户人家门前,却被挖宽了半米左右,看起来象个方形的小池塘。“这有什么?不就是排水吗?”

陈枫摇头,“这整条巷子都是风水的布局,轻易动了必有预兆。”想了想,“这家里人有点问题。”又摇摇头,“《何知经》里说,何知人家少年亡,前也池塘后池塘,这样的老院子,后边一定有水池的,按理说,应该是人已经死了。”

“什么人已经死了,死人了还这么平静,我去敲门看看不就知道了。”卫飞走过去。

“不对,这个坑挖的有点怪,别敲……”陈枫刚要拦住他。卫飞手已经伸了出去。

“咚的”一声,厚重的木门上,发出腐朽的闷声,卫飞不自觉的打了个寒战,那门声听起来竟然如棺木里发出似的。

十、风水之何知经

已经有些陈旧的门板缓慢的拉开,一个60多岁头发花白满脸皱纹的老头伸出头来,也不说话,只是直勾勾的盯着卫飞。www.65txt.com梦想文学网www.

“请问……”卫飞被他看的心里发毛,一句刚开头又缩了回去,“请问现在几点了?”

老头依旧没有说话,冷冷的又看了陈枫一眼,“咣”的关上大门。卫飞伸伸手,“*,还真像是家里死了人。”

这条幽深的巷子同样位于西区后山上,宽不过三米,两边建筑清一色的流檐飞瓦,整体布局上显然经过精心的设计,在过去这里曾是权贵们的集居地,据说是这个城市里风水最好的地方。巷子的一端通向后山,另一头是个小小的街心花园,一栋商业大厦矗立其旁。算是保持较为完整的古建筑群,当地政府部门也注意到了这点,巷子口已经竖了块“重点保护”的石碑,重新整修也已经列入计划。

而在陈枫眼里,新开铺巷的一砖一瓦无不充满玄机,即便是动了其中寸毫,都会使它原有的风水布局得到破坏。其实这种情况很是常见,很多古建筑,现代人从文物保护的角度,常常对其进行整修翻建,然而在无形中改变了它们应有的功效,这种破坏可以牵扯到很多方面都会产生变化。

再次看看这户门前挖的很怪异的小水沟,陈枫也找不出其他还有什么不对来,“出去打听一下,实在不行就去医院问问。”

卫飞也没有办法,虽然陈枫说他已经通灵,但他自己依然对通灵一知半解,陈枫也没有更具体的可操作性细节教给他,不知道是他自己就知道这么多,还是旗门一向如此,重理不讲法。

“胖子,以你看那个小孩到底是怎么回事?”

“住在这里,应该就和风水有关了。何知人家贫了贫?山走山斜水返身;何知人家出富豪?一山高了一山高;何知人家少子孙?前后两边高过坟……这篇《何知经》是我旗门风水秘计之一,经中几乎将如何判断人家里富、贵、孤、亡、死、离、偷、火、淫道尽,称为何知,也算是面面俱到,虽然没有关于那个小女孩的具体症状的口诀,但风水就算有千种格局,也难脱离生、克、制、化。”

说到正统的修行,陈枫从没用心过,正如行游所说,他丹田空虚,周天未通,连一丝真气也体验不到,但对于行游眼中视为下九流的奇门术法,陈枫自问天下间无出旗门。

正值午时末分,太阳在巷子的一侧拉下片斜长的阴影,。不知道为什么,卫飞忽然一阵恍惚,迷迷糊糊里门前那个小水沟,竟然在瞬间变的宽若湖海,天地辽阔,这条湖泊仿佛也连天接地,难见边际。卫飞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那里,只觉得无助彷徨之感充盈心头,不知要如何渡过这万丈水流,但偏偏那遥不可及的对岸似乎又有着什么强烈的吸引着他,水流虽然无波无浪,可却死寂寂的充满难测的危机。

在一种感觉的驱使下,卫飞一咬牙,跨入水中,忽然间“哄”的一声,滔天巨浪凭空而起,当头压下,高山般的浪头里隐隐有股让他畏惧的力量,没来得及后退,浪头化成金甲金盔的天神,“孽障!”巨吼如雷,震的卫飞身子飞了起来。

“唉!”伸手拍拍头,卫飞清醒过来,虽然已是早春,但西斜的阳光却已没了热力,古朴的巷子里淡淡的竟似有一股秋意袭来,感觉和节气上的反差让卫飞心中升起一种萧索的念头,忍不住暗中叹了口气。虽然不懂刚才看到的景象意味着什么,但肯定是和这里的风水有关。他刚刚通灵不久,又没有经过正统的静定修炼,此刻灵力正强,一般情况下还没什么,但在象新开铺这样有着特殊场能的地方,心神极易受到感应。

陈枫说:“这与天眼不同,天眼开通后,可视灵物,虽然不能与其相通,但却能分辨幻境与实景,所以可以置身于外,而你未经天眼,直接通灵,一旦遇到强大的外力刺激,就会感同身受,好在你并不是循序修炼得来的灵力,否则入魔是早晚的事。”

卫飞张嘴欲问,陈枫一笑,“定力与专修通灵不同。前者是一切神通智慧的基础大纲,所谓定能生慧,是要自己常在空灵之境,而通灵只是门法术,需要长期的观想存望,修炼中多数出现的都是幻觉,通灵时也是如此。你却都是被动通灵,就没有主观意识上观想带来的幻觉,况且你这样的,通灵之能越强,自身的灵性也越强,反而不会受幻觉所引而入魔。”

卫飞连连摇头,“不好玩,不好玩,总有种被人强迫去相亲的感觉。”

陈枫笑了笑,“通灵通灵,灵性为先,慢慢适应下来就知道如何控制……”

说到这里,两人已来到巷口的街心花园。不大的空间里,几条长椅摆在花坛间,未时的阳光下安静温馨,但此刻却被几辆突兀驶来的小车所破坏。

驶在前面的是辆黑色奔驰,拐过一个几乎呈90度的角,奔驰车速度不减,直冲一边的常富大厦前,“吱”,在刺耳的刹车声中停下,险险撞在一个匆匆而过的妇女身上。

车门打开,一条大汉怒气冲冲的跳了下来,“妈的,你没长眼睛啊,找死是不是?”

差点被撞到的女人穿了件红色的上衣,神情恍惚眉头紧锁,正是两个人在找的刘太太。她无意识的绕过车身,低着头继续往前走。车上下来的那人仍然在骂,“撞死你,活该!”

陈枫皱皱眉,卫飞已经过去扶住了刘太太,“妈的,这里还那么快的速度。当是你家练车场啊!”

那人阴阴一笑,没有理会卫飞,转身打开另一侧的车门。车上走下一人,不到三十岁的样子,西装笔挺,气度不凡,只是看上去浑身都似乎散发着一股阴冷之气,与外表上的儒雅显的很不相衬。他冷冷看了卫飞一眼,也不说话,直接向挂着“常富集团”牌匾的常富大厦走去。

常富大厦十二楼,常富集团总部会议室。常大富闭着眼*在宽大的椅背上,年近六十的他,腰背不再挺直,整个人都好象缩在椅子里一样。

“常董,已经2点半了。”站立身后的秘书俯身小声在他耳边说。

常大富“恩”了声,依旧闭着眼。椭圆形的会议桌两边围坐着十几个人,其中几个明显已经等的不耐烦,边看表边故意大声喝水,有的甚至咳起来,这些人都是常富集团各部门的主管经理,最年轻的也在常富集团干了几年,他们都是在上午接到的通知,下午两点半到总部开个紧急会议,但现在半小时已经过去了,一直闭目养神的集团董事长常大富却始终睡着了一样。

“常董,我马上还有个重要的合同要签,到底有什么事……”终于营销部经理罗建阳忍不住站了起来。

“嘘”,秘书急忙冲他做了个再等一等的手势。“还等什么?又不是第一次了,再等半个小时,我看那个败家子也不会来,哼,把集团交给他,我老罗第一个不答应……”他人也长的和他的话一样,五大三粗风风火火的。

常大富不断的揉着眉心,刚要说话,会议室的门“砰”的被撞开,先前阴冷的年轻人走了进来,冷冷的看着罗建阳,“哦,那要不要把常富集团也改个罗字呢?”

常大富叹了口气,常家一直以来在这里都是大户人家,据说他出生的时候,曾经有高人临门,指点了一番,风水什么的,他并不是很相信,但却敏感的意识到这个历史名城,将要在旅游方面带来的资源,常富集团从创建到现在,已经将这个城市里各大旅游景点的经营权一揽无遗,算是行业内的龙头。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一向不服老的他,忽然间就觉得身心疲惫,甚至有种立刻将这伏担子卸下的感觉。固守着传统大户人家的思想,常大富准备将家业交给他的儿子,但可惜的是他这个唯一的继承人,却离他要求的差了很多。

“常立,你又来晚了。”说完这句话,常大富迷茫了一下,在他的感觉里,他要说的好象是安慰一下罗建阳,这个老罗,脾气是急噪了点,可真的是目前公司里业务不可缺少的好手。

常立坐到他旁边的椅子上,伸手抹了一把头发,“堵车。”

“又是堵车……”罗建阳没好气的哼了一声。其实他是看着常立长大的,换做两年前,常立同样是他心目中常富集团第二任领导的不二人选。但是不知怎的,原本温文尔雅进取向上的常立逐渐变的阴冷无情起来,行事偏激,全凭个人喜好,整整换了一个人一样。而这时的常大富也不知道错了哪根弦,非要这就把常富交到常立的手中,其实常富集团并不是完全的家族式管理,在坐的人基本上都有股份在手,但仍有超过半数的股份握在常大富手中。

常立点了根烟,身子一仰,双脚搭在桌上,“就是堵车,我对女人暂时还不想花费心思。”抽了一口的烟,随手扔在地上,“我讨厌女人。”语气阴沉,听起来竟然有森森之意,压的其他十几人一时都不敢说话。

罗建阳抬头看向常大富,常大富在这瞬间好象老了许多,他疲惫的缩在椅子里,恍若未闻。罗建阳只觉得心里憋的难受,“你……常富并不是你一个人的……”

常立阴森森的盯着他,罗建阳呼呼喘着气,毫不相让的与之对视。常立又点上根烟,抽一口皱皱眉又随手一扔,“你有多少股?我全收了,从现在起,你就不是常富集团的人了。”

“常大富!”罗建阳涨红了脸大喊,常大富茫然的看着他,想说什么,却无力开口,只能无奈的看着罗建阳摔门而去。

常立冷冷的扫视四周,“大家都有什么意见?”自始至终他都没看一眼似乎已经无力再动的常大富一眼。没有人敢再说话,常立还不满意的一挥手,“大白天的开什么灯?全部给我关上,门窗都关了。”

“就是这里了。”刘太太打开门。卫飞心中不自觉的一跳,她住的地方竟然就是刚刚使卫飞产生幻觉的那家正对面。

“我知道你们都不是普通人,在医院我就知道了,你们一定有办法救我女儿的对不对?”刘太太满脸期待的看着陈枫。

近半年的时间她都是在一种恐慌中度过。她本名叫刘晓红,和名字一样,她也是个普通的妇女,人不算漂亮,但也还端庄,属于那种典型的居家女人。所经历的遭遇也很普通,丈夫有了外遇,然后离婚,好在她丈夫并不在乎已经8岁的女儿,故做姿态后大方的将女儿留给了她。但不久前,寄托了她全部情感和希望的女儿小洁,既然就昏迷不醒,连换了几家医院,都查不出病因。都说有病乱透医,刘晓红也不例外,在医院里她亲眼看见据医生说肝脏破裂的卫飞,一夜间奇迹般的好转过来,于是她想也不想,就将所有的期望压在陈枫卫飞的身上。

跨入门中,院子里并没有外面看起来应有的宽敞。在两边高大的围墙夹映下,天井显得有点阴湿,地面上坑坑洼洼的,边角积着水渍。主屋木质结构,加上厅堂不过三间。

“你一直住在这里?”陈枫仔细的观察着整个院落。

“这里是小洁她爸家的,离婚后我才带着女儿暂时的来住一阵,之前没有。”刘晓红小心的问,“是不是真的就和风水有关?”

陈枫蹲下身,伸手摸摸地上一个小坑里的泥水,“你家院子,从外面看,与这条巷子的整体格局很是吻合,但里面的设计却只是草草了就。风水风水,不过是龙、穴、砂、水而已……哦!你们不懂。”

陈枫呵呵一笑,“其实很简单,所谓的风水宝地,一般都在龙脉之上,这龙脉指的是山川河流生气凝结之处,也就是穴了,砂水则是为保护生气不受冲克的周边山水。这股生气遇风则散,遇水则止,所以叫做风水。”

“你看。”陈枫一指后山,“这整条新开铺巷都建在半山之上,后依山头,这叫玄武垂头,左右偏峰略高,正符合青龙蜿蜒白虎驯服的口诀,而前面江水奔流朱雀翔舞,是风水里最好的格局之一,应该是出自高人之手!”

感叹了一番,陈枫走到院子中间,“过去的大户人家都会在入门口立堵影壁,要不就是在这里建有池水。”

“大户人家不都是车马成群的吗?怎么进来,大门口有堵墙。”卫飞说。

“大户人家都有别院的,专供仆人车马住宿。无论水池还是影壁,都是为了阻止生气外流,好象石狮镇门一样,诸多现代建筑前也不伦不类的门前一对石狮,还不是辟邪用的,嘿,你去些机关厂房单位大院里,有哪家不是假山水池的?”

卫飞配合着他竖起中指,“*!”

“我想起来了,这院子里以前的确有口井的,只是后来通了自来水就填上了。”刘晓红激动的说。

陈枫皱起眉,自从他回来后皱眉好象都成了他的习惯动作。“阳宅风水向将院子十字划分,以堂屋为主人首,天井为心,这座院子里既有井水被填,必定有人受心脏之疾……”

“对对!”刘晓红兴奋的全身都抖了起来。“我女儿她奶奶就是心脏梗塞去的。”

陈枫仍然皱着眉,“只是……”刘晓红立刻紧张起来,“只是什么?”

“只是这个院子里的风水布局实在简单。你家受左右两家高墙围夹,又在整体格局的呵护下,生气虽然不会外流,但是晦气也无法宣泄,如死水一潭,常此以往,生气亦变死气,所以天井破落。《何知经》里有天杀十凶,第六决说明堂渐渍,犯之疾病缠绵,好歹你厅堂中供有神位,总算没有冲煞太岁……”

卫飞好奇的向厅堂看去,果然正中木桌上供了一尊观音的神像,看来这刘太太还真信这一套,如此就压在陈枫身上,也算是缘分。

刘晓红愈加的焦急,“这可怎么办?”陈枫却看向卫飞,“也许你能找到原因。”

“我?”卫飞的反映比刘晓红还大。陈枫点点头,“万物根本而分阴阳,人的意识也是如此,阴阳之说,阴盛阳衰,阳消阴长。小洁昏迷不醒,是她的阳性意识理性思维失去平衡,她的阴性潜意识正在活跃之中,你是通灵之人,也许可以唤醒她也说不定。”

道家有言“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其实是对宇宙诞生演变的高度概括,老子《道德经》开篇即说“道可道,非常道”,道与一,都是不可言说的混沌状态,非要言之,勉强可以说是宇宙发展的总体规律,在这种规律的推动下,诞生了两种截然不同互相排斥又互相吸引的物质,古人称为阴阳,两者之间的关系犹如白昼黑夜,此消彼长,日长必夜短,夜长必日短,平衡方为正常,阴阳结合下才有了三,万物由此而生。

因此世间万物皆可一分为二,有上就有下,有前就有后,有正就有反,阴阳不过是种代名词。这些都是旗门的入门口决,陈枫也似懂非懂,卫飞更是迷迷糊糊。

小洁的房间在左边,不大的空间里摆设非常简单,一张小床*墙,正对床的墙上有面大镜子,几个布娃娃吊在床头。

走进屋内,陈枫不禁对那面大镜子看了看。在风水里,镜子一向是被视为照妖辟邪之物,很是忌讳放置床头,刚要提醒卫飞一下,却见卫飞已经楞楞的站在床头发呆。

躺在床上的女孩此刻面容安详,正在熟睡的样子,丝毫看不出是个昏迷了许久的病人。恍恍惚惚的站在床边,卫飞感觉自己进入到了一种很奇妙的状态中。四周黑漆漆的,没有一丝光和亮,也没有声音,但他却觉得内心里一片祥和,似乎这是个不大的空间。

与以往几次通灵不一样的是,卫飞在意识上还清醒的知道他这会正站在新开铺巷一个院子的房间里,陈枫刘晓红在他身边的一举一动,他都能清晰的感应。但在感觉里,他却觉得自己已经置身在一个黑暗狭小的空间里。

“这是怎么回事?”一边紧守着这种奇妙的感觉,卫飞一边问陈枫。

“这才是真正的通灵。”陈枫的声音透着一丝喜悦。其实卫飞的这种感应,已经是道家金丹大道中原神出窍的初级阶段,阴神已经启发的境界了。

道家的金丹大道,是一种性命双修的绝世法门,其中的修炼方法并非什么不传之秘,道家各门各宗都有流传,陈枫小时候也有修习。一般都是守下丹田开始,待有真气产生,就引导而走周天,也就是所谓的炼精化气百日筑基阶段,随后在这过程里温养而至产大药,采炼后凝结成婴,此时丹成而原神初现,但却分阴神阳神,阴神虽有神通,只是仍难飞升,还需继续炼化成纯阳,而卫飞刚刚就是阴神发动的状况。

黑暗的空间里有种奇异的详静,卫飞沉浸其中,只觉得天上地下惟有此处才是最安全平静的地方,竟然生起眷恋之意。这时,似乎是因为卫飞的闯入,黑暗中起了一丝波动,如水纹般荡过。卫飞警觉起来,虽然所知不多,但想留在这里的感觉肯定不对。

顺着波动的方向,卫飞试探着向前走了一步。“走!”卫飞脑子里古怪的冒出这个字来,好象看不见自己的手脚,怎么走?正在胡思乱想,忽然那股波动又再荡来,中间夹杂着强烈的不安、害怕、寒冷等等的感觉,卫飞一振,几乎就要被这种种感应淹没,眼前白光闪耀,亮如电光,刺的卫飞不由得睁开眼,意识重又回复过来。

刘晓红神情紧张的看着卫飞,又不敢问。陈枫也没有放松,灵幻之境没有定数,幻象实景间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像刚刚卫飞心头的眷恋,如果就此停留,恐怕他也会像躺在床上的女孩一样了。修炼之中最难过的就是心魔一关,佛家有“喜、悲、怒、傲、猛、烦……”等十阴魔之说,很多人都在此幻境中停滞不出,就此入魔。

“很奇怪,好象有什么东西推我出来一样。”

“怎么会这样?”陈枫又皱起眉,“一般来说,风水克人伤身,都是布局中有冲克制的煞气,只对宅主而来,照你所说,这明明是一种阵局,难道是有人可以为之?”

卫飞吸了一口起,“我再试一次。”黑暗的空间里不再安详,周围全是丝丝的气流震荡,如有实质的像面大网罗住卫飞,卫飞刚要动,就觉得手脚仿佛被沾住了一样,挣扎了一下,仍然好似身陷淤泥之中。

这时陈枫才想起他通灵的对象就是昏迷的小洁,那片黑暗的空间应该是小洁的自我意识,换句话说,那是她自己营造的幻境。

“记住通灵的口诀,不要硬闯……”耳边响起陈枫的声音,卫飞张张嘴,发现自己连话都已无法说出,大惊之下,忽然心头灵光闪现,急忙用力一冲,“哗”的眼前大亮,只见不大的空间内密密麻麻挤塞着许多奇怪的景象。几只小鸟和小兔子,白胡子的圣诞老头,左上方竟然还一个黑色的太阳,只是这些东西全都似是而非,仿佛捏出来的模型被人挤压的变形了一样。

床上的小洁忽然呻吟一声,模糊不清的叫了声“妈妈”,刘晓红扑了过去,陈枫发惊,“千万别乱动。”刘晓红发疯似的挣开他,抱住小洁,“小洁小洁,你醒醒……”

正在被眼前这些扭曲景象吸引心神的卫飞,突然眼前又是一暗,还没来得及反映,一股庞大的暗流“哄”的冲来,巨大的力量震的他本体都摇晃不稳。

已经睁开眼的卫飞,正好瞄向挂在墙上的那面大镜子,但在他的意识中,他的身体被那股力量撞的已经飞了起来,眼看就要撞到镜子上。

“哎呀,撞上了。”卫飞叹息一声,刚闭上眼,脑子里又是灵光一闪,只见小洁怯怯弱小的身子正缩在镜子中央,“原来在这里!”随着卫飞的大叫,那面镜子忽然“哗啦”破裂开来。

十一、风水之奈何桥黄泉路

“怎么会是这样呢?”站在院子里,卫飞有些闷闷的。(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刚才镜子一破碎,小洁就醒过来了。谁也想不到,令她昏迷的真正原因,既不是这里的风水布局,也不什么邪煞之气,而是她自己,一个小小的8岁女孩。在她的幼小心灵中,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快乐,伴随着她成长的是父母无休止的争吵和打闹,那个黑暗的空间,根本就是她自己营造出来的一个,她自己觉得最为安全宁静的地方,其实也是她内心所渴望的。

“可是为什么她的魂魄会躲在镜子里呢?”卫飞脸色略显苍白,刚刚的通灵耗去了他太多的精神。

陈枫回头看了一眼,房间里过度激动的刘晓红和刚刚醒转尚还虚弱的小洁都沉沉睡去。

“镜子在法术里是用来照妖收魔的,她可能是长期对着镜子幻想有个快乐的世界,久而久之,就慢慢揉入其中。”

感叹着摇摇头,卫飞这才觉得对灵异之事有了些了解,之前无论柳灵郎还是血愿,在陈枫的解释下,他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但只是如隔岸观花般,刚刚的经历却让他完整的有了次感受,虽然精神有点萎靡不振,但已使他真正的产生了兴趣。

走出院门,刚步入巷中,一看见那对门挖的水沟,卫飞脑子里幻景又起——

灰蒙蒙的底色衬托中,眼前仍是一片汪洋,波澜不起,犹如死水一潭。依然在要过去的念头驱使下,卫飞四处寻找着渡口。幸好他这次保持了与小洁通灵时的感觉,意识一半在幻境里,一半清醒,还知道自己目前是在莫名的外力刺激下引发而开始通灵。

一边提醒着自己不能轻易的接近水流,一边在无法控制的想跨过对岸。正在进退两难,灰蒙蒙的空间里,灰蒙蒙的河上忽然间多了一道半弯的石拱桥,石桥看起来精巧细致,好似江南小镇里的布置,但却怪异的将两岸连接起来。卫飞大喜,踏步就要过去,忽然手臂一紧……

看到卫飞一出刘晓红家的院门就呆立不动,陈枫立刻觉得不对,刚要伸手拉他一把,忽然卫飞一甩手,“为什么拉我?”

陈枫手停在半空,“我还没有拉住你。”

忽然卫飞“咦”了一声,“你……”停了停又说,“为什么?”

陈枫更加奇怪,“什么为什么?”

“去你妈的,老子对你没什么好感。”卫飞破口大骂,“放开我,不然我不客气了……”说着抬腿踢向陈枫。

陈枫后退一步,刚要说话,卫飞忽然睁开眼,“***胖子,为什么不帮忙拉住这个神经病?”

陈枫隐隐猜到卫飞又进入到通灵状态,看到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你在和谁说话?”

“不就是那个坐奔驰的公子哥……”拍拍头,卫飞清醒过来,嘿嘿笑了声,“怎么你看不见啊?”

陈枫也一笑,“在我想看见和他愿意的情况下,还是可以的。”

“又来这套,什么你想他愿意的。”刚才意欲过河的他,初见石桥就要过去的时候,忽然感觉被人拉住,回头一看,拉住他的竟然是巷子口街心花园里,几乎撞到刘晓红的那辆奔驰车上下来的一身冷傲的常立。

“是他?”陈枫大为惊奇,“这怎么可能,他人不是还在吗?”不由得被勾起了兴趣。他从小在父亲的督迫下接受旗门的一切,之所以还能坚持下来,就是被这些神秘默测的事吸引,因此虽然有十几年的修炼,但几乎都把心思花在各种各样希奇古怪的术法上了,这几天的经历再加上卫飞居然在通灵的时候看见了常立,马上使他原本还有点排斥修炼的心理抛到了九宵云外。

在通灵的状态下看到正常人,一般来说除了象小洁那样的特殊情况,就是这个人修炼的层次极高,人过处,法力自然而然的无形中改变了周围,灵气充盈灵界,是有了果位的。但那个常立只不过是个普通的有钱少爷,不可能本人还存活于世的时候,在灵界留有痕迹,况且,先前在街心花园看见他的时候,虽然常立身上散发着一股阴冷之气,但那只是性格上的外在表现,其实也没什么不对。

习惯性的皱起眉头,陈枫脑子里快速的将有关的典籍过了一遍,仍然没有什么相关的资料,“好奇怪,竟然有这样的情况出现,问问他本人具体的情况,算了,还是我自己来。”

卫飞在旁边扭扭身子,“知道了,能帮你我们一定帮,不要这样拉着我,别人看见成什么样子?啊,别人看不见你。”

“走。”一拉卫飞,陈枫对着他身边也说了句,“你也来。”转身又回到刘晓红家的客厅里。

卫飞奇怪的看着陈枫从厅堂正中供着的观音像前拿过一支蜡烛点上,然后又在香炉里捏了点香灰,随手一洒,烛光猛的暴涨,竟然发出紫色的光来,常立的身影也随后肉眼可见,朦胧的立在紫色的光芒中。

见卫飞一脸诧异,陈枫满意的点点头,他其实和卫飞一样,处在自我张扬的年轻时代,只不过长期的静坐磨练使他看起来更加沉稳些。

“不懂是吧?”陈枫略显自得的说,“这也是灵力阶段的古佛清灯通灵大法,佛家燃灯门的秘法……”

“妈的,什么时候你也亮一下旗门的秘法……”卫飞不服的说。

“旗门的秘法就是天下之秘皆在旗门。”

烛光摇动,常立紫色的影子也跟着晃起来,飘飘的如烟似雾,但奇怪的是看上去并不诡异,在紫色的光芒映照下,还有种祥和之意,只是常立的影子模模糊糊的好象随时都会散去。梦想文学网www.

卫飞担心的问:“他这样会不会……”

陈枫自信的一笑,“只要在蜡烛不灭,我们就能和他正常的沟通,用不着你耗费精神通灵。”

卫飞的脸色是又苍白了些,通灵非常的耗费精神,这种精神还不是普通意义上的精神,而是超越了医学概念上的东西。疑惑的看看时隐时现的“常立”,“这……怎么正常沟通?”

陈枫拉了把椅子舒服的坐下,“常公子,说说吧怎么回事?”

卫飞这时分不清是脑子里爱是耳朵里响起一个声音,又仿佛这声音是忽然从心里冒出一样,“两位初进新开铺,我便有所察觉,果然是身怀异能,实在是深感欣慰。”

“怎么转性了?”说着卫飞也坐了下来。外面的天色逐渐暗了下来,常立的影子也慢慢清晰,烛光里表情已可辨认。而刘晓红和她的女儿都还在沉睡中,当然其中陈枫也暗暗动了手脚。

常立叹息,“两位有所不知,你们看到的常立并非真的常立。唉,我也不知道如何说起。”

几次通灵后,卫飞对灵法之界已经有所感悟,一方面陈枫所学实在太杂,另一方面通灵后的灵性也在不断慢慢激发,有很多事都会在灵机一动下自然领悟。这种灵性积累到了一定阶段,就会转化成动念而知因果的慧力,至此离顿悟之日已不远。

“那个你不是你,这叫什么?魂魄分离吗?”卫飞问陈枫。陈枫摇摇头,皱眉不语。

常立的声音又再响起,“先生所说魂魄分离,大约就是指精神分裂吧?我略有所知,精神分裂或者又可叫做人格分裂,那是在强大精神压力下产生的心理幻想而至。两位对我家世应该有所了解,常家在此地虽然尚不敢称霸,但还有些地位。我自衣食无忧,前程更无需虑,一切均顺帆而行,心理亦无反常之处。”这些话从他口中说出,并无狂傲的感觉,很是吻合他儒雅的外表,果然与奔驰车上下来的那个常立判若两人。

卫飞对他的感觉一时还无法改变过来,“这么说,你还知道自己目前的处境。”

常立微笑,“一开始并不知道,自己看着另外一个自己很怪异,但这多日过去,我一直在想何为精神魂魄,生命的奥秘何止奇妙……”

陈枫忽然问他,“一开始是什么时候?”

“大概是半年前。”常立的举止仍然自如潇洒,“有天父亲对我提及想把常富集团交任于我,其实我更乐于读书取乐,父亲虽然年已六旬,但这个决定也很突然,情理中我无法推脱,那天与父亲喝了些酒,不觉睡去,醒来后忽然发现不知为何竟然身在这新开铺巷中。”

常立边想边说,“我祖居于此,醒来后没有多想,回了常富,当我走进自己的房间,我竟然看见了另外一个我。初时我还以为自己宿醉未醒,可理智告诉我有些不可思议的事发生了,比如自始至终都好象没人能看见我一样。震惊过后,我开始冷静下来,只是事情明显在我的认知范围之外。

另外一个我,性情孤傲冷绝,独断专行,我担心父亲辛苦一生创下的基业会毁在他手里。但我无法与人沟通,而且后来不知道为什么,我被一种莫名的因力所吸,来到这里,竟再也无法迈出巷子,这院子前总有条无法度过的河流,我日夜徘徊,今天终于得见两位异人,望可解我困境。”

“胖子,这是怎么回事?”卫飞问。

陈枫在想着一个问题。魂魄离身要么是有物感召,法术里有很多这样利用符法咒术的招魂、移魂术,在就是邪灵入体,强行占躯。无论哪种方法都有明显的外在征兆,被移魂的会昏迷不醒,有邪灵附体的,则是完全的换了一个人,魔阴之气缠身。

常立的青年赶快极似别邪灵上身,但先前在街心花园与他照面时,陈枫却没看出哪里不对,附体之人阴气极重,绝无可能如此正常,而且按理说邪灵既能上身,那被上身之人必定魂魄受压制,哪里还能像常立这样四处游荡。

但若说是什么感召,从而来到这条新开铺的巷子,但为何却又进不去出不来的,在这条巷子里无法脱离,显然也不在情理之中。见陈枫眉头越皱越紧,卫飞试探着说,“是不是常家老宅里的风水布局里,克制阴灵魂魄不能入内?”

陈枫摇摇头,“阳宅风水里一般是有家神所护,但常立是他常家中人,对后辈子孙只会有庇护,而且门前这条水沟看样子是新挖的,问题是在这里了。”

“不错。”常立接口说,“这条水沟我远望无异,但若一旦近前,就会化成一条河流,有时看去毫无边际,有时却仿佛尺寸之间,可无论怎么样,都无法度过,阴气森森的。”

卫飞忽然想起刚才看见的景象,“不对啊,刚才我明明看见河上忽然多了架石桥,正要过去的时候,被你拉住了,难道你看不见吗?”

“看见了,但我在这里被阻了半年之久,忽然看见有人如我一样出现在这片莫名的空间里,本能的就想拉住一叙,这巷子里虽有人出入经过,可离我却是两个时间,这种感觉也许你无法理解。”

“谁说我不知道?”卫飞忍不住反驳,“我不是进去了吗?要不然你怎么能拉住我。”

“什么?石桥?”陈枫腾的站了起来,“你怎么不早说?”烛火被带的摇晃起来,常立的影子也跟着飘飘欲散。

卫飞吓了一跳,“不是被这小子拉住,就没拉得计,怎么了?”

“这是奈何桥黄泉路,真的有人能摆出这种阵法来。”陈枫沉声说,“幸好你没走过去,否则就再也难以回头。”

“有这么严重?”卫飞问,“奈何桥黄泉路是什么?怎么听起来像是到了阴间似的。”

陈枫郑重的说:“你看到那条河便是黄泉路,单摆这个阵,是为了困住阴灵,使之无法得以超度重生,搭上石桥就是完整的黄泉路奈何桥阵法,是种非常阴毒厉害的法术,奈何桥黄泉路本就是阴间的入口,要知道摆下这个阵法的人也会折寿的,真不知道你怎样竟然得罪了这样的高手。”

常立听的张大了嘴,“我?似乎不大可能。”作为常大富唯一的子嗣,他的确便如笼中的鸟儿一样,从小就被百般呵护,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几乎是在常家势力范围之内封闭式的成长,这样殷厚的条件,就算会招人嫉妒,也不至于结下这等仇恨。

“不是你,就是冲你家人去的。”陈枫说,“只是不知道他先摆下这黄泉路阻你入内,为何现在又搭上奈何桥引你呢?”

卫飞心中一动,“大概是他需要段时间来在里面做些布置,现在布置好了,就等他进去了。”

陈枫点点头,“应该是这样了,看来后面还有更厉害的报复……”忽然又摇摇头,“可是仍然不知道你魂魄既出,为何肉身无恙,这又是什么术法呢?”

常立焦急起来,“难道是父亲做了什么?这也不会啊,父亲虽然不能说是乐善好施,但也是一生谨慎清白,怎么会惹下如此仇恨,恳求两位一定要援手相助。”

卫飞伸手欲拍拍他肩膀,看看他飘飘的,又收回手,“别急,这会你不想他帮忙都不行了,找不出原因他根本就睡不着觉。”

陈枫笑了笑,继续思索。卫飞不耐烦的一拉他,“在这想有什么用,干脆进那院子里看看,是不是也和咱老院一样有个什么四灵。”

“也对,那就进去看看。”陈枫站起来就走。

“那我呢,我进不去啊!”常立急忙大叫。

陈枫想了想,“我们带你进去应该没问题,我再给你加持点……”边说边从桌子上观音像前的香炉里,抓了把香灰,又再洒在常立身上。吹了蜡烛,常立的影子仍然可见,只是散发着清色的光芒,看起来非常诡异,等走出房间,在月色下又变的如透明般。

卫飞啧啧有声,围着他转了一圈,“哎,胖子你说,刚才在屋里对着那个观音的像,他怎么没反映啊,不是说鬼都怕的吗?”

“鬼?”陈枫哈哈大笑,“他还没死呢,随便摆个神位就有灵力了啊?那需要开光了的,或者至少有个几十年香火的。”

说着打开刘晓红家的院门,两个人一道魂魄,齐齐楞在当场。

只见对面一条长河横贯,似死水无声,但却可清晰的看见血红色的水波缓缓流动,周围的宅院全都消失不见,整个空间都是灰蒙蒙的,四下里一片寂静。

卫飞小声的说,“黄泉路!你也看见了,胖子?”

陈枫脸色骤变,失声叫道,“坏了!”

十二、风水之梦魇

陈枫脸色骤变,失声大叫,“坏了!”心里一紧,仿佛被人用力拉动一样,撞的胸腔似乎都发出砰砰声,刚刚走出来身后毫厘之间的刘晓红家,也忽然消失不见。(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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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他和卫飞以及常立,已经置身于一个完整的无边无际灰暗阴森的空间里,甚至他闭上眼,周围的一切仍然以图象的方式显现在他脑海里。四面八方全是种让人压抑的暗青,辩不得东西南北,除了眼前这条流淌着血色物质的河,还有河上横跨的石桥,再无他物。

“不要乱动。”轻声喝住卫飞常立,陈枫小心的看了看三个人站的位置,伸出左手,拇指不断的在其他四指上掐算,终于松了口气,“还好,我们三个人都在同一宫里。”

“怎么回事?好象不是在通灵。”卫飞仍然不敢乱动。

陈枫苦笑一声,“我都在这了,当然不是通灵。不过暂时还不会有事。妈的,一不小心,这次真的进了局子了。这并不是个简单的奈何桥黄泉路的风水阵,我们遇上了真正的高手,没想到这个阵里竟有着奇门遁甲的布局。”

“进来。”常立头也不抬。侯在门外保镖似的大汉推门而进。房间里漆黑一片,没有开灯,惟有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的常立眼中似有精光闪动。

大汉好象早已习惯了一样,恭敬的将手里的文件放在桌子上,“常先生,都办好了。”

常立拿起文件夹,“袁华文呢?”

“在下面客厅呢,说是有点晚了,如果常先生没有其他事,就不上来打扰了。”

常立冷哼一声,“这个老滑头,叫他上来。”

“常董这个时候还在工作,真让我们这些下面的人惭愧。”袁华文呵呵笑着,他的人如同他姓名里的前两个字一样,看起来很是圆滑。

常立的面前亮了盏台灯,不过却好象警察局审讯室,灯罩向外,乳黄色的灯光洒在袁华文油亮半秃的脑门上,他自己则隐在桌子后的暗处。

掂了掂手里的文件,常立冷冰冰的说,“一个晚上就办了下来,你做事的效率的确很快。”袁华文胖胖的身子欠了欠,“是常董有魄力,能出这样的大手笔,300万谁都会动心的……”

常立漫不经心的打断他,“300万?就算他敢要,你舍得给吗?那不过是后山上的一片荒地。”

袁华文依然笑呵呵的,“需要打点的地方太多了,工商、城建,甚至文物部门都来插一腿,说是那里有座麓山亭……”

常立眼中忽然精光一闪,袁华文心里咯噔了一下,脸上却神色不变,“这座麓山亭以前听老董事提起过……”

常立哼了一声,“那个破亭子,只是六十多年前留下的,明天第一件事,我就先扒了它。”

袁华文语气里满是倾佩,“常董真是年轻有为,雷厉风行,我会尽快让策划部门拿出一个设计方案来。梦想文学网www.”

常立又再打断他,“没听我说吗?明天先扒了那个亭子,文物,哼!”哗的一声,几页纸摔在袁华文面前,“我已经设计好了,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明早一定要动工。”

袁华文却迟疑起来,“可是那个麓山亭……”

“那个亭子是我常家祖上修建的是吧?”常立一甩手,一张支票轻飘飘的落在袁华文手中,“你认为它还有留下来的必要吗?我们现在要建的是座超一流的现代旅游景点。”

偷偷看了一眼支票上的数字,袁华文干脆的站起身来,“明白了。我保证明天上午后山顶将是一片平地。”

“慢着。”常立喊住袁华文,“明天我亲自过去。”

“如果是单纯的奈何桥黄泉路阵法,又或者是奇门遁甲的某一局,破起来都不难。”陈枫说,“但两者一旦结合就麻烦了。奇门遁甲号称有1080个局,是以24节气为基础起天地人三盘,如果没有风水入局,八门九星还可以找出关键所在,可是现在鬼才知道我们是在哪一局里。”

“什么八门九星,太夸张了吧,1080个局。”卫飞问。

陈枫说:“奇门遁甲玩的就是时间空间的变幻,哪怕只是分秒之间,时空对立的关系都会是另外一种模型。1080个局是可以归成阴阳各九局,可那也是18个局啊,况且,18局又有变化……”

影子般常立的身体正在悄悄的发生变化,渐渐的由透明状恢复成常人的模样,“那陈先生的意思是?”

陈枫苦笑,“就算找出局面,也不能随便破局,外面还有个不可测知的风水阵法,一步走错,后果难以想象。”

卫飞却对他说的奇门遁甲极有兴趣,“那如果我们只是在奇门遁甲的某一局里,该如何出局?”

陈枫想了想,“奇门遁甲其实并不如想象中的那么神秘,其中分阴遁阳遁各九局,就是传说中的张良十八局,所谓的局是为天地人三盘,天盘九星,人盘八门,地盘九宫,无论怎么变化,只需找出九星八门九宫之间的对应关系,就可以出局。”

卫飞又问,“那我们何不权做是在奇门阴阳十八局里,先尝试一下看看是否能出去?”

陈枫摇摇头,“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奇门遁甲的局一般是两种效果,一是利用人大脑与眼睛之间的神经关联使人产生幻觉,如果是高手,就能计算出时间空间转换的缝隙,使人步入奇门营造的时空里。也就是说,我们现在可能只是神经感觉上的幻觉,也可能是真正进入了另外一个空间里。”

“妈的,没听懂,这么复杂。”看看奈何桥黄泉路,卫飞问陈枫,“那我们怎么办?这桥过还是不过?”

小车无声的行在幽深的街道,袁华文再次看看支票上的数字,嘴角边忍不住露出一丝笑,却忽然间觉得一冷,仿佛周围的空气徒然下降了几度,奇怪的皱皱眉,打开车内的空调,仍然打了个寒战。

他并不知道,此刻他的车顶上,已经悄无声息的伏了个瘦长的身影,任凭车子前行,那道黑影如同沾在上面一样平稳。拐过一个弯,黑影拱起腰背,双手做势欲扑。车内的袁华文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停住车子,拿起电话拨了个号,“大富哥,是我老袁,……对,是常立,他买了后山顶上的那块地,我记得你说过……那好,我知道了。”放下电话,身子又抖了一下。

车顶上的黑影略组停顿,刚要伸手,空气中传来一声轻吟,“阴魔前辈,适可而止啊!”

黑影的手停住,袁华文的车继续前驶,他的身子却依旧伏在空中,“三山五岳?也敢阻我。”

阴暗中走出一人,“衡山南岳宫天松子拜见阴魔宗主。”

黑影哼了一声,缓缓落地,“天字辈?这么说你是南岳宫第四代的了,胆子不小啊!”

天松子微一躬身,“贪虽为十阴之一,但他总有点点忠心,恳请前辈手下留情。”

阴魔没有说话,抬头望天,天空中星月隐去,不知何时乌云密布,隐隐竟有雷声向起。天松子心头生起莫名的恐慌,“前辈……”两个字刚出口,胸口气息一阻,再也张不开嘴,随即一阵眩晕,刹那间只觉得犹如从悬崖跌落般,一颗心飘飘无从,急忙掐了个手决,定下神来,阴魔瘦长的身影已然消失不见。

“好厉害!”玄、黄、清、天,身为衡山南岳宫第四代弟子,天松子仍然忍不住惊叹。

“三山五岳”是道家现在最具代表性的两个流派。其中三山是指茅山、龙虎山和青城山,这三山都是天师张道陵一脉,而五岳则为道家传统的三清正宗。天松子就是南岳衡山天字辈入世修行的弟子,他也是受到血愿感应而来,天师一脉最重符法术数的修炼,但这几天那股让人心胆俱寒的杀气却消失不见了。

他刚刚遇见叫做阴魔的那人,是个让人极为头疼的人物。据说阴魔宗源于佛家十阴身之说,其门人行事忽正忽邪,修炼的方法更是奇特,专门将自身上七情六欲的某一项激化,非但如此,一旦有人的某种欲望达于顶点时,他们就会有所感应,采其精气,故称阴魔宗,尤其宗主阴魔的功力之高深不可测,所以虽然常有杀生,但其他各派却都无从追起。

黑夜中伴随着隐隐沉闷的雷声,不时有电光闪过,天松子心中又生起恐慌之感,这阴魔在道中便如一个可怕的诅咒般,同时也是一个恐怖的传说,他现身之处定有非常事发生。

放下手里的电话,常大富无声的叹了口气,心里塞满了疲惫无力的感觉。40余年的打拼创下了今日的常富集团,几乎垄断了本地所有的旅游行业,可是昨天还豪气干云的他,一夜间就老态龙钟。

慢慢走到窗前,看着天际闪过的电光,清明刚刚过,今年的春雷似乎来的很早。常大富忽然想起了幼年时的一些光景,小时候母亲常常告诉他,自己出生之日有高人临门,常家在此百余年非富即贵,得高人在风水上有所布置,大富啊,常家的延续都在你身上了。

风水!常大富忽然觉得口中干涩,一生不抽烟不喝酒,可这身体……感叹着摇摇头,常大富收回思绪,母亲临终前再三的叮嘱,后山顶上的麓山亭是依高人之意而建,是常家的风水命脉,常家往后的兴衰全在这座亭子里,万万不可轻易动它。

风水风水……常大富并不是很相信这些玄学之说,常富集团之所以能有今天这样的成绩,全是他提前敏锐的察觉到了,这个城市里丰富的历史资源。不过母亲的话的确是影响他进入这个行业的因素之一,后山顶上的那块地是可以建成一个浓缩世界著名景点的现代化园林,儿子常立也许真的是更有魄力。常大富不知不觉的套上外衣,慢慢的走向他幼时生活的新开铺巷。

“奈何桥黄泉路过后就是阴间,你说这桥过是不过?”陈枫说。

卫飞说:“不是你说的吗,现在的情况也可能是幻觉,再说了,这里死气沉沉的本来就像是在阴间。”

常立的身体看起来已经恢复了正常人的样子。他用一种特别的存在方式在这个奇异的环境中过了半年,心理上的冲击反而比陈枫卫飞还要小些,他只是无奈的笑了笑,“对我来说,似乎过与不过都无法改变自己的状况……”

卫飞看了他一眼,忽然诧异起来,“你……”陈枫也注意到了常立的变化,刚刚说出“奇怪”两个字,心中一动,原来是这样!不管常立是如何的肉身如常,魂魄外移,总之眼前的常立的确是道魂魄,人的魂魄是种阴性的物质,如同电波般,肉眼不可见,所谓的见鬼,实际上就和收音机调频一样,恰好调整到了相应的波段。简言之,魂魄在正常的情况下是不可能如常人一般显现,即使刚才陈枫用了燃灯门的古佛清灯通灵大法,也只能使常立若隐若现的呈影子状。

现在常立的变化,只能说明一件事,目前他们三个所立身的地方,应该不是幻觉,而是另外一个不同的世界。

“妈的,太夸张了吧!”基本上已经一只脚踏入门中,先后经历过柳灵郎、血愿、通灵的卫飞,仍然无法接受,“难不成真的是在阴世间?”

陈枫掐指运算,“反正不是幻觉。”身后本来也是遥无边际的空间里,隐约出现了一座高大的城门,阵阵阴风中有人影荒动。陈枫说:“我们只顾着眼前的奈何桥黄泉路,却没想到其实我们是在另一端,嘿!果然是高手,竟然布下这样一个正反虚幻的阵法,这桥的那边就是阵法的关键。”

再次确认了一下方向,“休、死、伤、杜、景、生、开、惊,看到没有,这桥恰在八门中的生门方向,跟我来。”刚刚说完这句话,陈枫脸色一下子苍白起来,“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卫飞与常立同时出声,发出了同样的疑问。

不知道为什么,三个人忽然之间寸步难移,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死水般的河流里爆起滔天血浪压了下来,却偏偏无法动弹。

新开铺巷*近后山的另一端,行游站在一块石头上,任凭带着雨腥的山风拂起道袍,仰首望天,雷声更紧,已经有雨丝飘落。

“师叔,我们来这里做什么?”垂手站在他身边的老郭终于忍不住开口问,此时已是凌晨时分,只是密云压顶,仍然漆黑一片。

行游眉宇间隐隐有丝忧虑,他看来一眼后山顶的方向,“这座山坡是条龙脉的结穴之处,刚才我静坐之时,元婴有所感应,这里龙气波动,天又呈异相,恐有大劫来临。”

老郭大惊,“龙脉的龙气震动?是什么竟能使龙气不安?”

行游摇头,“我正是为此担忧,龙气不安绝非一般的劫难,只是四朝平稳,风调雨顺,纵使血愿重生,但也没有逆天之行,这劫却应于何处呢?”

老郭更加动容,“难道师叔已同玄境,也无法得知么?”

“哄”的一声雷响,大雨终于倾盆而下,行游一挥道袍,一道蒙蒙的白光如玻璃罩一样笼住两人,黄豆大的雨点未落其上,便“滋滋”化去。

似乎是因为未知的压力,行游全无先前的傲气凌人,也不再“蠢材蠢材”的骂个不停,“我虽然金丹已成,但仍是阴神之身,固有无上法力,却未通玄境,再加上对风水之道所杂志又不甚多,这座山脉绵延不长,辨认不出究竟是何龙形,只能感知到龙气震荡,就在这后山顶之处……”

忽然住口不语,身前的雨帘仿佛龙卷风一样的扭曲起来,随着行游的一声低喝,“出来!”呼的冲向前方暗处。

“小杂毛,老虎发威,自然是人摸了它的屁股。”阴阴的小生里,一条瘦长的身影在行游发出的雨雾中散去。

“阴魔!”行游脸上的忧色更重,“他也来了。”

好象做梦一样,三个人看着血浪缓慢异常的落下,身体却被无形的压力所控,一动也不能动。心里闪过这样的一个念头,陈枫觉得似乎想到了点什么,大急之下又抓不住这一闪即过的感觉。

卫飞也是焦急万分,胸口堵的几乎就要炸开,忽然眉间白光一闪,脱口大叫:“梦魇!是梦魇!”

梦魇——

就在他的叫声中,三个人浑身一振,清醒过来,只见天空电光闪闪,耳中惊雷霹雳,瓢泼大雨倾盆而下,什么奈何桥黄泉路统统不见,立身之处,还是新开铺的小巷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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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风水之玄武遁

甩去发上的雨滴,两个人避在门楼里,再看常立又已恢复到影子状,雨水穿过,更显朦胧。(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梦想文学网www.他冲两个人耸耸肩,示意这雨对他毫无影响。

虽然在灵性的激发下,喊出了梦魇一词,但卫飞并不知道其中的原委。陈枫说:“所谓梦魇就是人在睡梦中神识被某种东西压制而动弹不了,一般人应该都有经历。”

卫飞说:“这个我知道,只是为什么我们忽然之间就出来了?”

长出了口气,陈枫说:“这个布局之人实在是个高手,他先是用奈何桥黄泉路困住我们,等到我们试图破阵时,奇门遁甲的盘局运转,时间空间的对立发生变化,恰好就使我们的心神步入局中,恍如梦魇,这种法术也叫做梦魇。在这个局里任何其他神通都无法可施,惟有悟到身在梦魇之中,才能破局而出,如同梦醒自然无恙一般,只是在梦里尚能知晓自己在做梦……”又叹息了声,“幸亏有你灵性被激,为何这些传闻里的物事近来频频出现呢?”

卫飞不禁看了一眼常立,常立苦笑,“我当然更不知道了,按常理而言,即使我常家所做所为再过,这等高人想必也不该与世俗之人计较的。”

“并非如此。”陈枫说,“修道之人在现今虽不如往昔,但高人仍比比皆是,只是由于大的趋势,这些人不得不收起己长,而隐于世间,当年佛道盛世再也难出,他们虽有异能,但大多数人只精于一项,无大乘大道之理的引悟,他们往往性情偏激,稍有不适,都会使他们走上极端。

修道之初,首看悟性,次重慧根,有人可在朝夕之间悟道,有人穷一生而毫无作为,尤其那些专修某种术法的门派,长期的苦修中,本就早已种下无数心魔。”

雨越下越大,由后山顶那一端汇成了一条急流,在巷子里奔过。站在门楼里,依然淹过陈枫卫飞的双脚,再退后就要推门而进,两个人忽然同时想起刚进巷子敲门看见的那个老头。

“这是你家老宅吧,里面还有住人吗?”

常立摇头,“早就没有了,常富集团已经进入房地产,事实上河西有几家房产都是我们常富的。”

卫飞陈枫互望了一眼,惊疑不定。

后山顶。一辆黑色的奔驰迎着顺势而下的雨水向上飙去。车内常立一脸阴沉,不管前面早已无路可走,仍然紧踩油门,终于车子在满地泥坑里熄火。拉开车门,常立也不打伞,西装笔挺的踏进水中。

这座山脉虽然绵延不断,但并不雄奇,那块平地其实是两座峰岭之间的连坡。荆棘灌木丛生,远远望去,中间有座破旧不勘的石亭。空地上由于年代久远,早已不复为平,但仍能看出有着人工的痕迹。亭子不大,在山顶上显得很渺小和突兀,亭子修建于60多年前,也亏得常家在此一直都很有权势,才得以完整的保存下来。

常立丝毫不顾瞬间淋湿全身的大雨,以及脚下深可埋脚的黄泥,一步步稳稳的走向石亭。梦想文学网www.亭子的檐下“麓山亭”三个字已经剥落。常立站在那里,呆呆的看着这三个字,似乎在想着什么。

只站了片刻,常立的身子仿佛木偶被人忽然拉动一样,围着亭子转了起来。随着他的转动,空中的雷声似乎越来越紧也越来越近。霹雳一声连着一声不断的响起,终于在一道电光里常立在亭子西南方七米处站定,但是他仍然不能确认,又走进麓山亭中,平伸右手,掌心下压,慢慢转了一个圈,再走到西南方,退后一步前进一步的,犹豫不决。

像是为了指引他一样,忽然电光一闪,直直的劈在常立身前。巨响声中,泥水四溅,强大的电流在地上击出一个直径约两米的坑,然后蔓延开来。常立没有感觉似的,轻轻抹去飞溅在眼上的泥浆,面无表情的盯着坑里露出的一块青石板。

正在凝神感应四方的行游,忽然间察觉到后山顶上一股浩然而动天地的气息喷薄欲发。“不好!”已有近百年修为的行游禁不住惊呼一声,“龙气惊动……”话音未落,身影在老郭“师叔”的叫声中消失不见。

风水之中,无论是重数术方位的理派,还是以山峦形式为主的形派,龙脉都是关键的所在,而龙气则是指随山形流动的一股自然生气。这股生气凝聚之处,就是吉穴,而后根据周边相应的砂环水抱,于其上筑房建墓,便为所谓的风水宝地。但若这股龙气受惊散去,或被克制,那么这片宝地就会变成荒地,甚至凶煞之地,轻则寸草不生,重则历鬼聚集。

只是眨眼间的工夫,行游已经出现在后山顶上,一眼便看见亭子西南方七米常立所站之处,金光隐隐,直穿云层。

“天地无极,乾坤借法!”来不及细想,行游口中轻喝,手中掐决,百年修炼的精纯元气在空中幻化成一个先天八卦图形,红黑两色的阴阳鱼在中间旋转不停.

即将折住雷电劈开的坑上时,忽然一股力道迎面冲来,激的两边散开的泥土再度合拢。“衡山南岳宫?原来是你们在捣鬼。”冷笑一声,行游伸手虚空一抓,天松子的身体好象只风筝一样,被行游扯了过来。

“不是这样!前辈,我也是意欲掩住穴口,以防龙气破顶……”天松子的脸色极不自然,显然行游这一抓,多少让他吃了点亏。

行游松开手,控制着先天八卦图缓缓下压,看了一眼默不做声的常立,“你是什么人?”常立古怪的笑了笑,忽然身子一软,扑通摔倒在地。

索性脱去鞋子,赤着脚站在水中。陈枫说:“奇门遁甲其实共分三部,民间流传的只能用于预测推算,那是第一部的基础。第二部为布局设阵以及一些奇门法术,第三部方是掌控时空之秘的千机术。

这个梦魇便是千机术中的秘法,先前我一直猜不透常立魂魄与肉身分离而互相独立的原因,现在看来,不过是梦魇法中的一个小术梦游而已。”

“梦游?”听到这个词,卫飞常立都生起荒谬的感觉。

“没错,就是梦游。还记得我说过人的意识分为阴阳两性吗?常人是以阳性为主导,当阳性意识的作用降低到一定程度时,就容易被外来的东西控制,这就是一般说的上身附体。

而梦游则是人的阳性被压,阴性又出,常立就是这个样子,如果没有梦魇法,那么他的肉身只是无意识的活动,形同梦游,不过他是被人控制住了。”

卫飞听的一知半解,常立完全是满头雾水,不知所云,张张嘴,还没出声,半透明的影子突然间晃了晃,仿佛被雨水冲洗掉了一样,就这么不见了。

“怎么回事?”卫飞看向陈枫。陈枫摇头,“我也不知道。古佛清灯通灵的方法,只是借用香灰上的灵气,根本不会被雨水冲散的。”

卫飞闭上眼,“啊!我怎么找不到通灵时的那种感觉了?什么也看不见。”

陈枫笑了笑,“没事的,这几天你一直通灵不断,又没有修习过,精神耗费太多,休息一阵就好了。”

“这里后依绵山,前围江水,是个阴阳双龙的局,龙气结穴之处应该是在上方正中……”说到这里,陈枫看着地上越聚越急流淌而过的雨水,楞了一会,忽然面色大变,“不好,***,快走,到后山顶上去……”卷起裤腿,赤着脚就往上跑去。

即使是血愿现身,卫飞也没见他这么惊慌过,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急忙尾随。不料脚下一滑,身子后仰,竟然撞开了身后的门板,一屁股跌坐在院门里。

站起身来,卫飞忍不住打量了一下院子,只见院子里并无太多积水,显见有着很好的排水系统。天井里很宽阔,只在墙角处有几棵青竹,乍一看,倒是与卫飞陈枫小时候居住的老宅有几分相似。但是在面积上却大了许多。第一进是客厅,透过门窗依稀可见第二进院落中的假山水池凉亭走廊。

“还不是一般的大。”正准备去追陈枫,卫飞心头一跳,忽然有所感应,密麻交织的雨帘里,卫飞的耳中似乎听见后院某处传来一声清啸,不是很大,但在雷声轰鸣中,却清晰可闻。犹豫了一下,为数不多的经验告诉卫飞还是不要乱动。

赤脚踏在雨水里,陈枫回头看了一眼,卫飞刚好起步追上,好象这一整夜,雨一直如柱的浇下,刚抹了把脸,陈枫略胖的身子撞在了急匆匆迎面走来的老郭身上。

老郭见是陈枫,顾不上说什么,点点头继续前行,陈枫怔了怔,一把拉住他,“怎么了?”

老郭满脸焦急,“下面江水超标,已经淹了,部队都出动了。啊,对了,他们在上面,我功力不够,帮不上什么,你去看看吧……”

“他睡着了。”天松子同样古怪的苦笑了一下。一个人先后在天雷直劈和龙门派南岳宫真气夹击下,居然莫名其妙的进入睡眠状态,他还真是第一次见到。

行游小心的让先天八卦图压住青石板下透出的金光,风雨中依然道袍轻杨,“睡着了?难道是千机门的梦魇法,哼,如此这般的布局也恐怕只有千机门才做得出。”

“前辈有所误解。”浑厚的声音中,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雨中。

随着他的出现,已经稳稳掩住金光的先天八卦图在一道电光中竟然消散。行游身上的道袍在风中呼的飘起,先天八卦图是他积近百年的精纯元气所化,绝无可能这样轻易的被道电光击散,况且他自己早已经过胎息而入天人合一的境界,如果天雷震荡,他应该有所感应。退后一步,无极决续势待发,“千机门?”

“在下文子俊,千机门下拜见龙门派南岳宫道友。”魁梧的身材踏前一步,是一个面貌忠厚的汉子。

“果然是千机门。梦魇之法虽然有伤天理,但也不算是邪术,用此来对付常人,已经坏了道规,冤仇相报,本是因果使然,无可非议,可是你为何要牵动此地龙气?龙气外泻,方圆里无有人踪,无论何仇何怨,都不应伤及无辜,即便是千机门,也不顾天谴吗?”

奇门遁甲三部一直都是佛道之外的异术,行游虽然原神飞升在即,但也不敢轻心,至少眼前就是他无法控制的,数也不敢说神秘的千机术在此还有什么不可知的布局。千机术是借天地之威自然之力时空变换布局设阵,根本不是法力所能敌,即使有移山倒海之力,也不能妄动,千机术的每一个布局都是环环相扣,寸毫之间都计算的精准无比,一步走差,所引发的后果不勘设想。

文子俊外相粗壮,但举止却与他的面貌一样,恭敬有礼,“千机万变,都在天道中,世间奇术妙法无穷,俱可称为千机,所谓千机不过是借势变化之道,并非只有千机门才懂得布局立阵。”

青石板下的金光愈盛,丝丝溢出,映的周边也橘黄一片,眼见就要破板直冲而出。行游顾不得再说什么,左手依然掐着决,右手道袍一挥,先天八卦图又现,强行压住即将冲太内而起的金光。

文子俊沉声阻止,“前辈不可。”

行游一瞪眼,“你真要毁了这片城土?”

文子俊高大的身子一抬腿,不知怎么忽然就斜斜的移了方位,他原来站立之处被行游的真气激的泥水四飞。

气喘吁吁赶到的陈枫刚好看到这一幕。行游祭出的先天八卦图飘在金光之上,即将盖住泥坑中的青石板,但文子俊在一边左踏一步右行一步,双手点点,没有什么动静的情况下,行游真气幻成的八卦图依旧无声无息的消失。

行游拢起双手,“那好,我就先领教一下千机术有何神奇之处。”

文子俊急忙后退一步,“前辈误会了,我之所以出手阻止,是因为龙气只能生泻引导,而绝不可克制压迫……”

行游收回法决,以他这种境界,自然一听就明,龙列神位,是万灵之首,其性尊傲,像他这样用元气幻化八卦而强行封镇,只会适得其反。

“原来如此,那依你之见该当如何?”行游有着近百年的修为,原神已成,在门中辈分也高,又一生苦修,极少下山,于人情世故上丝毫不通,所以才会显得盛气凌人,但他本性单纯,这时神通大成,对于自己未知的神通术法一向深有兴趣,并不是身在意自己的身份,开口问文子俊。

文子俊摇头,“千机术只是在布局设阵上有些不为外人知的秘法,如果可以多些时辰,我或许可以计算出破局之法,但现在……”看看隐而将发的金光,“我只能看出这是个玄武局,玄武五行属水,现在暴雨如柱,只怕龙气随时都会遁走。”

忽然转身看向陈枫所站的位置,此时应该是上午9点多钟,但大雨中可见程度模糊之极,恍如临近黄昏,数米内根本无法视物,文子俊疑惑的沉思起来。

只是跑到后山顶上,并没有*近麓山亭,陈枫没有听见行游和文子俊的对话,但他却能感应到青石板下与雷声节奏相应的金光。

“妈的!”素来沉稳的陈枫苦笑一声,转身又往来路跑去,没行几步,迎上追来的卫飞,“胖子,你还真能跑啊!”

陈枫弯下腰狂喘了几口,“***,少废话,快走。”

卫飞抹了抹脸上的雨水,“那个常家的老院子里……”

陈枫急促的说:“我知道,这是个阴阳双龙局,山为阳龙,江为阴龙,雨水接引,阴阳双龙即将会合……”

“那又怎样?”卫飞还在想着常家后院里听见的啸声。

陈枫说:“阴阳只能平衡,双龙一旦会合,必有一方失势,龙气遁走,非是一般的震动,快走吧,山顶上虽然有龙气出现,可雨水早已连接阴阳,金光闪耀却一直不发,真正的穴口是在常家老院。”

伸手一拉呆立不动的卫飞,卫飞好象散了骨架一样,被他这么一拉就坐在了地上。

“怎么了?”

坐在地上,卫飞的双腿依然抖抖的,张张嘴,结结巴巴的说:“胖子,你……看天上……”

陈枫抬头,除了狂暴的雨帘,什么也没有,但他心里却生起强烈的不安,雷声中他似乎都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全身发软无力,“是什么?”

极度的恐惧下,卫飞几乎说不话来,但天空中的异像还是清楚的出现在他脑中,只见满天的云曾慢慢向中间*拢,逐渐落在山头上,形成一个巨大无比的乌龟形状,占据了半边的天空。

乌龟搭起的两抓,一左一右的按住两边的山峰,腰腹部位电流丝丝,一声雷中,山顶一处破碎开来。

“乌龟……好大的……一只……”

陈枫不知从哪来的力气,跳了起来,“是玄武遁……希望还有时间!?

十四、风水之分寸

天空发生的异变,行游天松子文子俊都有感应。(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山顶上这片空地本就宽阔,只在中间有座小小的石亭,空中云层聚化而成的乌龟几乎将那边天空完全遮住,似要随时压下,景象诡异万分,三个人被震的大脑一片空白。天地之威,人只有在此时才能感受到渺小,即使行游金丹已成、号称悟道千机万变的文子俊。天松子更是盘膝而坐,手捏法决,才能抵抗这样恐惧的感觉。

新开铺巷由高至底,飞奔而来的陈枫卫飞顺流直下。将近常家老院时,卫飞收势不住,在上滚了一滚。无暇顾及他,陈枫一脚踹开大门,“是在哪里?”

卫飞已经由刚才的失魂落魄中恢复。通灵过后,灵性会自动调节他的诸般心理反映,更主要的是他本身的性格使然。小时候他和陈枫在一个院子里长大,陈枫一家搬走后不久,他父母先后去世,高中大学卫飞基本过的都很平淡。从小他就喜欢古典的民族音乐,收藏的磁带CD无一例外的全是二胡古筝琵琶之类的,也许就是因为如此,卫飞的心性其实很是自然随性,对于世事大多呈种无所谓的态度。

一个人独处,也没有什么压力,陈枫回来的时候,他刚好辞去工作,无所事事的样子,看看书听听音乐。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对于未来他从来没去想过,似乎冥冥中他就在等着陈枫的再归,所以发生了那么多不可思议的事,他觉得一切都是自然而然的。当然,他和陈枫根本就不知道,这些背后隐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

揉揉腿,卫飞吸口气,“后面,应该是第三进院子里。”

常家的老院秉承着传统大户人家的建筑风格,天井后是客厅,穿过客厅便是花园,假山走廊以后才是主院,主院后又是后花园,最后才是仆佣所居以及厨房所在,共计四层院落。

主院是栋两层小楼,虽然已经破损,但仍能显出其精致的设计,站在院子里,似乎惊天动地的雷声都弱了不少。

陈枫赞叹一声,“将穴设在这里,布局之人是个天才也是个疯子。”

风水格局无论如何多变,都是龙穴砂水为主,但在落实到具体的阴宅阳宅布局上,却有着严格的划分。阳宅有阳宅的标准,阴宅有阴宅的要求,绝不可混为一谈。在同样符合龙穴砂水的局势下,阴宅如果当作阳宅来建,那么一块足以福荫后辈子孙的宝地,就会变成命案不断的凶煞之地,反过来也是如此,阳宅局上立了阴宅,本该护佑宅下代的龙气也会倒戈。

所以阴宅阳宅在结穴上各有不同的尺寸,但常家这个院子的布局却是将用以庇护后代的阴宅穴口设在阳宅之中,这样的布局除了高明更多的还是疯狂。

左右看了看,推门进去,里面很宽敞。正对是张八仙桌,两把背*太师椅摆在两侧,右边是道木质量屏风,上面的木雕花纹还依稀可见。梦想文学网www.只是西面的墙上开了个不方不圆似窗非窗的洞,雨丝飘进,浸的周边墙皮翻起,地上堆了几块碎砖,显见是刚开不久。

陈枫摇摇头,“他还真够狠的啊!”

卫飞不懂,“什么意思?”

陈枫说:“梦魇与奈何桥黄泉路已经将常立整的半死不活了,这是宅主所居,西墙开窗,是为西游无阻,驾鹤在即,看来常大富也熬不了多久。”

转过屏风,是张大床,床高及顶,上染红漆,犹如一个大箱,陈枫想了想,“应该是在下面了,只是这个暗道如何开启呢?”

“这还不简单。”卫飞跑出去拣起一块大的碎石,用力砸在床上,“哗啦”一声,早已有些腐烂的床板四分五裂,清开后一个地下通道出现在两人面前。

行游最先清醒过来,“竟然天现玄武,这是为何?”

文子俊刚才在刹那间感应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但在大雨中又什么都看不见。千机术是以炼心为主,一般说来,修心即修性,是将神通前列,但千机术的修法却是重术法而轻神通,虽然千机术下局势之力并不弱于念力法力之威,但却不算是正规的道术。所以文子俊在有些方面反而不如打坐时观想《金瓶梅》的陈枫,陈枫虽然也是半瓶子醋,但至少有点酸味。

勉力收回心神,文子俊前后左右仔细的看过,千机术的诸般口诀闪电般的掠过脑海,忽然脸色一变,“是玄武遁!”

“玄武遁?”行游隐约有悟。玄武应该就是这条山脉的龙形,遁则为玄武龙气将散而泻。

“不错!”文子俊沉声说道:“这种局又叫做灵遁,四灵玄武、朱雀、青龙、白虎,我隐约记得千机术中似有记载,灵遁局是种牵引龙气惊遁的局势,但这个玄武遁里却好象包含了传闻里神通五决的方法,千机门专修千机,佛法神通,非我所长。”

“神通五决!”行游心中闪过陈枫卫飞的影子,不由得松了口气,这么大的动静,想必旗门传人无论如何都不会置身事外吧,但是眼看着一道雷声中,山顶又有一处碎石裂开,又焦急起来,“怎么阻住它?”

文子俊刚要说话,忽然一声怪笑响了起来,“哈哈,阻不住了,千机门又当如何,这局布了60年之久,满天神佛无能拦我。”

笑声中,陈枫卫飞刚进新开铺巷在常家老宅见到的那个老头现身出来。

进入暗道,拾阶而下,十几步后,是一个宽大的地下厅室,地上密密麻麻的摆满了数不清的万年灯,一眼看去宛如点点星空,只在正中央有只立起的乌龟雕像,大约磨盘,栩栩如生,闪闪的光亮里,看不出是何材料制成。

“果然是玄武遁。”陈枫嘿了一声。

“这个玄武遁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枫伸手一指,“你看,这只乌龟头伸向江水之处,前面油灯呈北斗七星状,此为七星指路。梦想文学网www.玄武虽然五行属水,却是这条山脉的龙形,江水自前横穿而过,玄武得喜神滋润,本是福旺宝地,但七星指路,却将它引入江中,玄武入水,必将顺流遁走,无论何地,龙气消散,必为荒地,山蹦地裂,也是常事,比如地震,其实就是龙气震荡。”

卫飞仔细看了一下,果然乌龟像前的油灯看似很不规则,但它头伸出直对的那条线上,万年灯却是正好七星的排列。

点点头,卫飞忽然心头一跳,不由自主的顺着陈枫说出了一段似是而非的话,“你看这只乌龟头伸向前方江水,玄武五行属水,江水自前横穿而过,为玄武所喜,龙气只会越来越旺,玄武前布有七星指路,即使年月久远,有七星指引,玄武也可以从江水中吸取水气而保身。”

“你说什么?”陈枫一楞。卫飞自己也是莫名其妙,“我说了什么?”

陈枫若有所思,知道他又在通灵。神通运用无非是种玄之又玄的状态感觉,不管念力灵力法力都是种特殊的心理感受,所谓修炼就是使自己可以随时进入到这样的境界中来,修行之人在某一时某一刻都有一些很微妙的感觉,但这样的感觉只转瞬即逝,佛家有守空之说,就是这个意思。

蜷着背咳了一声,老头怪异的又笑了起来,“千机术,术数之宗。可是你们都已无法阻止我了,60年一个甲子,我就在等着这一天。”脸上挤出同样怪异的表情,抬头看向天上,大雨依然,就在这说话间,玄武形体似乎又低了一些。

文子俊沉默不语,老头忍不住狂笑起来,“不错,这就是玄武遁。啊,是了,我出山之时,师父好象说过千机术的灵遁,还说是什么不传之秘,可是他老人家绝想不到,我20岁那年,便已悟到千机灵遁。”收起笑声,他看了一眼行游,“你是什么人,竟然也知道梦魇?”不等行游回答,又说:“此刻玄武即将遁入江中,千机术就算号称千机,我也不信你真可以千机万变尽在一术之中……”忽然叹了口气,“风水格局千变万化,等你找到我所布之局,龙气泻遁,山水也已不存,你们还是走吧!”

文子俊高大的身影在风雨中屹立不动,“山塌江蹦,你也无处可去,究竟是何冤仇竟使你舍弃半生修行?甚至连命都不要了?”

怔了怔,老头看看天上玄武逐渐变的模糊起来,脸上显出茫然之色,“玄武将遁,那已经不重要了,是吗?”

见这老头根本就不理会他和天松子的存在,行游心里一股无名火起,上前一步,掐决挥手,“哄”一声雷响,行游的身影在闪电中飘起,电光射在他身上,好象射在镜子上一样,又反弹回去,雷鸣里,越来越小的玄武像又重新聚现。

“什么?”老头不能置信的看着行游,“难道你竟然已炼成道家的元婴?”

行游一挥道袍,飘飘似仙,还没来得及说话,天空中的玄武像一闪再次慢慢的缩小回去。与此同时,山下的江水滚滚,急流汹涌,真正是像条翻腾的巨龙般。文子俊浓黑的眉毛也拧在了一起。

力量反震,行游踉跄一步,刚才他以天人合一,接引闪电,借势想聚龙气,但果然如老头所言,所发之力空无着落,反到是被震荡了一下。

似乎是眼看玄武遁已成定局,老头一下松懈起来,“这局耗了我60年的心血,为此虽然悟到了梦魇,可60年的光阴……”

听到他的口气中有着落寞,文子俊说,“灵遁布局是需累年,此时龙气将遁未走,还是有法可召,毕竟山形才是它本体。”

老头脸上肌肉一抖,似是笑了一下,“这是个阴阳双龙局,并非单纯的玄武遁,况且在催启局势发动时,我还用了五轮六道。”

“五轮六道!”文子俊动容。“连这你都能悟的,究竟你是何门派?”

“门派?我不知道,师父从来就没提起过。”老头思索着,“我只知道师父姓谢。”

“灵宝!”文子俊脱口而出,这一门创自宋代名师谢和卿。他是风水界少有的天才,理形两术均有独到的见地,给后人留下了《神宝》、《天宝》两经,提出了作穴落葬之道,应以明理推敲,而不该死守罗盘定位以及先例为主,算是首个倡导了哲学辨证,时至今日,仍然是风水数术界的奠基人之一。

老头机械的说:“我自幼拜师23载,师父常言,天下数术虽尽称千机,但寻龙点穴仍首在因果。”

雷声密布而沉闷,另一边上行游暗叹天威难敌,听得老头如此一说,“因果?布下这样祸及众生的局,你也配说因果!”

老头厉声说道:“正是因为因果,60年前师父忽然驱我下山,我视师为父,出山后才知道,乱世当道,战火连天,人人危而难居,生存下来只为口食,哼,什么因果?我由此立誓,凡对我不住者,我必加倍还之,即使常家在此地百年大户,我仍不惜布灵遁施梦魇,因果,我倒要看看这里的前因后果。”

行游也哼了声,“什么五轮六道,凡事自有定数,恐怕你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这里还有旗门传人在吧?”

“奇门?”老头怔了怔,无所谓的说:“奇门遁甲三部都在千机中,管他呢,奇门的任何宗派都已无法可施。”

“旗门你都不知道?”行游大奇。

“竟然还是个五轮六道。”陈枫吸了一口气。

卫飞放弃了数清地上到底有多少盏灯的想法,“什么五轮六道?”

“简单说五轮六道就是个局中有局的局,前后连布,其中之妙在于神通五决,首先借势而布局,随后催局再生势,这个局少说也应该有了几十年。”

“布一个局要几十年?”卫飞心里刚刚对风水布局设阵生起的兴趣又消了点。

“五轮六道是种布局的手法,可大可小。”陈枫说,“有的五轮六道局甚至都可绵延影响千年。其中环环相扣,步步紧连,早已形成因果业力,所以时间越久的五轮六道局就越难化解。”

卫飞激灵了一下,“你是说……”

陈枫点点头,“是的,这就是借、催、掌、控、分神通五决的可惧之处。”

“分?”卫飞又燃起希望,“分寸,胖子你也说过神通五决你不太了解的,是不是这个分寸里有什么奥秘?”

陈枫叹口气,“问题是,一直以来,我虽然知道神通五决的口诀,可却没有施用之力,更不知道分寸的意义是什么。”他忽然紧紧的盯着卫飞,“你呢,你认为什么是分寸?”

“我?”卫飞被陈枫眼中发出的精光一逼,不觉后退一步,踏翻了一盏油灯。

“小心!”陈枫叫了一声,就在这声中,地室里似是荡过一阵旋风,地上点点密布的油灯呼呼的闪了闪,然后全部熄灭,中央五行土位的乌龟身上爆出青光,随之散裂开来,本是地室的地方有现出一道洞口。

“原来,这就是分寸!”陈枫心头也掠过一道灵悟,“分寸就是分寸,别无他意。”

满地的油灯瞬间全熄,地室内漆黑一片,惟有刚刚显出的洞口理泄出几丝微光。

“好歹我也是旗门传人,慧根应该没那么差吧!”陈枫掩饰不住的自得,“奈何桥黄泉路还有梦魇,很显然布局之人于风水奇门之道深有体研,再加上五轮六道,我几乎以为无法可破,可是五轮六道本是通玄的神通五决,我就说以风水数术入道,竟也能全悟五决?果然他在这里留下了一个大大的破绽。

不错,无论五决还是五轮六道,都是局中局再有局,但在这个玄武遁里,他并没有真正知晓神通五决的第五决。此地油灯不下千盏,本应对应星像或者排列奇门九星八门,只是五轮六道局中有局,借局催势使局面环环相扣,从而开始形成因果业力,也构成了只有布局本人才分辨的五轮六道玄武遁,可他过于追求局中有局,竟然在此绝境上多布了一局,嘿嘿,所谓神通第五决,即是掌控了全局后,还要把握分寸,多则为过,少则为缺,因果之间,无人可脱。”

卫飞伸头看向乌龟破裂后现出的洞口,常家的地室是以山势而建,这道洞口就顺势而下,两边的壁上每间隔数米便有盏油灯,隐约显出凹凸不平,是条天然的石洞。“你是说如果以现在的布局几乎就是天衣无缝的,反而是这个洞却是画蛇添足,过了度数?”

陈枫一笑,“千盏油灯,错综复杂,除了他自己谁也无法辩识,可现在只要顺着这条通道追下去,最后的穴口必然就在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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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述法

“旗门!”文子俊的反应和老头全然相反,“旗门!果真存有旗门,难怪我刚才有所感应,那是一种奇怪的气息,我仿佛似曾相识……”拧在一起的眉毛略舒又紧。www.65txt.com梦想文学网www.

眼见最懂数术的文子俊听到旗门传人后脸色一缓,又沉思起来,本就反复推敲神通五决无果的行游,心中又烦躁起来。

天空中玄武像已经散去,但雨势依旧不停,乌云还是铺天盖地的似乎伸手可及,在雷声里,好象整个山头仿佛随时都会崩塌。

老头仍然分辨不出“奇”与“旗”的区别,冷笑一声,“不管什么门,先不说我布下的是个阴阳双龙局……”他看了一眼金光闪耀的青石板,“难道你们看不出来吗?即使你们说的那个什么传人赶来,也没时间了。”

文子俊随着他也看向石坑中的青石板,那里金光依旧随时冲起似的,文子俊却是脸色一变,“五轮六道,局中有局,恐怕真正的穴口并不是在这里。”

老头干笑一声,“你终于看出这个玄武遁的穴是在别处,可是就算你还能推算出穴口所在,60年的运转,因果轮回,循环不息,很多事相催相生,即便是我自己也无力回头。”

通道很是狭窄,只能容卫飞陈枫一前一后,脚下磕磕拌拌,冻内的空气却很清新,显然通风很好,奇怪的是这条地道弯弯曲曲,嵌在石壁上的油灯也很平稳,真让人无法想象,究竟是布局之人的功力,还是自有天意。

越往下走,越为潮湿,山势向下,便愈接近江边,地上也渐渐有了水潮。两边壁上油灯不断,昏黄中水流不知不觉已经淹到两人膝部。“游泳我可只会狗刨式。”卫飞跟在陈枫身后。

“我也不会游泳。看来这条通道还真应该是通往江底。”陈枫皱着眉头,这会水已经到了他的大腿。“不过还是不能停,一定要找到源头,否则龙气遁走,堵压在这里也是死。”

其实感受上,他和卫飞差不多,虽然自幼修行,但众多怪异之事在他看来不过是旗门典籍中的一条记载而已。究竟龙气遁走后将有什么变故,在脑中毫无形象的概念。换句话说,此时的他和卫飞都在用一种游戏的心态慢慢进入到在他看来是理论上在卫飞看来是未知的灵异世界。

又往前行了数十米,好在水位一直停留在两人大腿根部,没有上涨。只是时令上清明刚过,还是初春,先前两人在幻境中没有觉得什么,这会阴冷潮湿,又半身浸在水中,陈枫有着一定的修炼基础还还,卫飞就冻的牙关紧咬。

“意守下丹田吧。气满自会游荡奇经八脉,你不是炼过龙门派的仙人睡吗,又是通灵之身,应该有点效果。”

仙人睡是龙门派的入门功法,具有筑基辅助之功,即在呼吸间配以简单的观想,其功用是通过全身的毛细孔吸取天地灵气,据说可在呼吸之中随时补充真气。

卫飞依言所为,戏气时观想灵气通过全身毛细孔进入体内,呼气时则吸入的灵气聚于下丹田,几个呼吸果然小腹里一点暖流升起,随即蔓延全身,上下暖洋洋一片,舒服至极,“毛细孔也能呼吸啊?”

“进入周天大定的胎息,其理就在与此,毛细孔都可出汗,为何不能通气?”陈枫说,“仙人睡之秘还在于平躺而卧,周身平衡,真气充足之时甚至可以漂浮而起,比环阳宗的环阳睡更胜一筹……”

剩余的话被前方轰隆隆的奔流声淹没,地上的水流还是淹到两人大腿,可在来回间反复激荡,前方显出个圆形的洞口,一直木雕大如桌面的乌龟正飘在水面上,眼见就要出洞纳入轰鸣的江水中。

行游一股火气升起,他阴神初成,阳神待炼,正是处在万魔炼心的阶段,极易受未尽的杂质干扰。道家的内丹修炼,经过聚气筑基后而成的丹,只是个药引,还需更进一步的炼养,以除去由世俗之念形成的阴气,才能显出纯阳之体。这一点与佛家进入四禅八定时的考验一样,种种欲望化做心魔阴神,惟有度过此点,才算是破劫而立。

“那么好吧!我先灭了你这祸首。”行游手第一次手伸出宽大的道袍,立掌劈下,密集的雨帘向两边分开,真空中形成一个箭头,长度正好跨越两人之间所在的距离。

老头根本避无可避,箭头击在他胸口,发出一声闷响,身体飞起来啪的摔在地上,然而片刻过后,老头恍若未觉的竟然从地上爬了起来。梦想文学网www.

行游一惊,以他目前的境界,立掌与否并无太大的区别,阴神阳神的不同在于,一个是彻悟天地之秘可化身万千同存天地,一个是得神通法力而独不能飞升之境,因此他动念之间无论元气法力,都可断江碎石,但这个知灵遁施梦魇却不知旗门的老头,仅仅瞬间便无常而起。

哼了一声,行游脸上红光一闪又再转青,站在旁边的文子俊天松子都觉得他身上升起灼热之感。再看老头周围的雨滴仿佛被高温融化一样,“滋滋”声中,还有雾气闪现。老头身子晃了晃,但是脸色不变,又站稳于地。

行游却是脸色大变,道袍飞扬中踏前一步,正要出手,忽然空中响起一个虚渺阴森的声音来,“老杂毛,就算你用三味真火烧去他的五脏六腑也是没用的,我看你是被周天转晕了脑壳,竟然察觉不出他早已是行尸走肉。”

“阴魔!”行游收回手,脸上神情变幻,他也算是身有果位之人,但任哪一个门派对这个阴魔宗主都无计可施,深不可测的神通法力固然令人生畏,而他又是一门之主的身资,地位上有价可谈,更重要的是阴魔宗虽然行事乖张邪意冲天,但他们的所做所为却总是暗合天意。

阴魔如同他的声音虚无飘渺的现身在亭子前,大雨里他的身影也更时隐时现,“他为这局布了60年,60年前他不过是弱冠之龄,现在的他足有80,只是仇恨使他勉存于世,之所以还能活下来,他只是在等待一个60年前就布下的结局。”

“别动。”陈枫拦住卫飞。乌龟像浮在水面上,由于两人的移动,水波荡漾,使得乌龟像加速向前动了一动。然而就算两人不动,乌龟像还是一点点的前移。

“真他妈是个天才。竟然能想出这样的方法来布玄武遁。”陈枫由衷的说,“于阳宅中设阴宅局,又在后山建亭做穴为引,一旦这个乌龟游入江中,就会顺流遁走,龙气也将随之泻散,恐怕这座山头就会塌裂。”

卫飞这刻也是灵性启动,耳中响起一声脆彻天地的清啸,同时感应到地道内充满了如雨后微风般清新的灵气,眉心、胸口、小腹上中下三个丹田一热,眼前闪过兰色的光芒,随即一付画面出现在脑中,只见前方江水波涛汹涌,翻腾不息,早已淹过两边的堤岸,隐约中还可以看见老郭手拿步话机,焦急的指挥着来来往往抗洪的人群。

而江中则有一只巨大的乌龟随着江水起伏,一头撞在桥上,“轰”的一声,长约千米横跨东西两岸的大桥从中断开,与此同时,天空中也爆起炸雷,整个山头都晃动起来。

卫飞一震,“不好,我看见玄武遁走,已经入江,快拦住它。”

陈枫稳住心神,“不行。这局是针对常家而立,非常家中人不能碰,况且这中间因为五轮六道又以形成因果。神通五决以分寸为度,既然布局之人在局中已经过度,那么……”

话没说完,卫飞忽然感到身后水波冲击有异,急忙横跨一步,转身一看,顺势飘过来的是一个已经昏迷了的老人。

“常大富。”

卫飞的横移让乌龟又向前移,好在江水横流,洞内乌龟直冲,反而激的它后移,陈枫松口气,“你认识他?”

“常富集团的创始人常大富,常立的老爸。”

陈枫喜形于色,“竟然是他,太好了。果然是分寸之间的事。”伸手一搭常大富的脉门,“寒气冲击,已入脏腑。他的精气也早已失散,虽然还有点气息,可是醒过来的希望不大。”

也许真的是冥冥中的安排,夜里常大富忽然感慨万千,不知不觉到了老宅,大雨一淋,迷迷惑糊仿佛被记忆诱惑一样,一进院子童年的点滴一生的经历全部轰然涌起,而随之带来的情感冲击根本就不是他被风寒浸湿了的心脏所能承受,在一种奇怪的力量支配下,无意识的到了地道中,终于就此昏迷顺流飘来。

也许是受刚刚在灵境中所见的景象影响,卫飞感受到了一种灾难临近的无助与焦急,“没有办法使他暂时醒转吗?”

陈枫摇摇头,“他这样子早在数月前,应该就被五轮六道玄武遁形成的因果业力所驱,全身精气神流失无几……”忽然象是想起什么,“通灵!这次全看你了。”

伸手抬起常大富的右手,陈枫在他无名指上咬了一口,含住血渍,左手一拉卫飞,右手在他眼前划了一道符,扑的将常大富的血喷在卫飞眉心,长长出了一口气,“如此频繁的通灵,是有伤精气,但现在是紧要关头,只能借你而假做常家人来破局了。”

卫飞还没来得及说话,陈枫喷出的常大富鲜血已经落在他眉心,卫飞立刻一阵迷茫,眼神也直了起来。陈枫这次用了种强制性的手法,一方面卫飞在外界因素的刺激下不通灵,身体的承受能力已经不足,依*他自己根本无法再继续下去,另一方面,这条通道是玄武遁的穴口,通道内龙气震荡,灵气充盈,所以陈枫仍然强行让卫飞通灵,也不会对他有太大伤害。

五轮六道是风水布局中的上乘方术,其中主要是建立在神通五决上,陈枫此举,也可谓显出五决中“借”字决的妙处了。

陈枫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小心翼翼的让卫飞慢慢接近乌龟像,通灵是种类似电视搜索节目信号的行为,接受器本身的性能才会决定结果。比如卫飞,陈枫回来后发生的一切,有些事放在从小修行的陈枫身上都觉得意外,但卫飞却都能轻易的接受面对并溶入其中,似乎天生就是道中之人,尤其是通灵后的他,灵性有自护之力,一不小心陈枫就会控制不住卫飞,而一旦清醒过来的卫飞,就不是陈枫现在的功力所能再次施术的了,毕竟通灵之通,关键还是人本身的灵性,否则即使遍通神佛的加持,但自己心窍不开,终究只是个地仙散仙的果位而已。

陈枫不断的变换着手势,他既要使卫飞处在与常大富通灵的状态下,又要控制卫飞不能完全融入常大富的意识,同时还要兼顾到通道内无处不在的灵气来补充卫飞严重透支的体力,这已经是他目前功力所能做到的极至。

卫飞刹那间感受到了一种苍老无力之感,如眼见落花流水却无能为力,常大富一生的经历闪电般快速而完整的掠过,就在这样恍惚的感觉里,卫飞机械缓慢的在狭窄的通道内划了小小的圈子。顺着已经涨红脸的陈枫的指挥,由北转东东又向南,如此最后在形成旋涡的水中央站定,伸手在眉间一点,然后按向乌龟。

世人提及五行,多以金、木、水、火、土为序,其实正确的排列应该是水、木、火、土、金,水为万物之母,受土石之克,因此顺五行延续之势的卫飞,在中央土位,是克制玄武遁的最好方法。

然而乌龟雕像并未受制,只是一沉之后,浮起来反而好象被人推了一把,竟然加速跃入江中。陈枫脸色由红转白,“怎么会这样?”

此时卫飞忽然张开眼,“胖子,这件事应该和常大富父子无关。”不管是主动还是被动通灵,卫飞都会受到他自身灵性的反弹保护,陈枫强制和反补的手法只能让他短暂的陷入常大富的角色里,随之他就会自动的切除陈枫的施法,也在同时恢复,但他刚才却丝毫没有从常大富的意识里“看”到与玄武遁相关的信息。

其实他不知道,他这种现象已经不是单单的通灵了,如同在前面奈何桥黄泉路里出现的情况一样,那一次是卫飞在通灵中有出神,而这次则有了他心通的功用,因为通灵只是单纯的与灵界沟通,如此在刹那间可以尽知常大富的一切,实际上就是他心通的境界了,当然若以层次来论,他心通也是属于灵力阶段。只是他心通的高级层次是除了能探知他人的思想外,还可以控制别人的思想。

以卫飞现在的状态来言,甚至可以说他已经具备了慧眼通的基础,慧眼通是佛家五眼六通之一,其中包括了可以预测未来的预眼和能追知过去的追眼,以及立判真假的判眼,在刚才的过程里,卫飞完全可以总结出常家与玄武遁之间的缘由,但由于经验问题,他把握不住重点,绝大多数的景象在他看来,都是杂乱无章的。

佛家将神通术法依照表象,划分为五眼六通,之间的差别在于通和眼。通的广义是说得到神通的方法,一般来说分为报通、依通、修通。报通是前世福缘带来的,依通是为借周易四柱风水所显,修通则为通过苦修而得。

眼是神通层次高低的划分。自古以来修炼的门派多如牛毛,各种法术也是层出不穷,但究其根源,从功效上看,也都在五眼六通里,再细规之后,其实用五眼来代表更具贴切,因为在六通里,天耳他心都完全属于慧力的运用,所以还在慧眼之中。

以正统的佛道两家为例,道家修炼是聚气通周,运转大小周天,由后天返先天,而得纯阳之体,走的是性命双修。佛家有大乘小乘之分,但仍都是借助种种简单的观想进入空无之境,其中密宗是个特例,他的修炼方式和道家几乎相似,首先是点醒体内的明火,过程等同于道家的先天真气,随后通脉轮,而这个脉轮和小周天九穴并无太多差别,而密宗的三密相应,其实也就是通灵,只是密宗多了个灌顶,入门之初便由上师在体内埋下一棵种子,从而使得他们不需要象道家那样百日筑基。

但这些都是修炼方法上的区别,在本质上还是相同的,实际上到了明代时期,道家的修炼体系里已经引进了很多佛家的理论,比如空无。跳出佛道两门的门派见别,定力是两家都必修的。定是压制种种世俗欲望,而使心如古波。所谓定能生慧。这是任何神通产生的前提,同时也决定着什么样的定力状态会出什么样的神通。一般来说专修神通的门派在定境后会修念力,念力后是灵慧之力,而后才是法力,实际上如到了行游那个层次,动念间神通显现,就不需要自身的精气为源了。

“这是怎么回事?”看到乌龟像竟然跃入水中,陈枫已经没有心思来关注卫飞,在这个局里就算卫飞说的从因果上与常大富父子无关,但两人都是常家后人,从血脉上承接了常家,因果中也该有牵连。陈枫自信他借卫飞通灵破局应该是最好的方法之一。

仿佛地震了一样,整个山头开始震动起来。“妈的,原来真正的穴口并不在这里。”陈枫狠狠的一拍手,“五轮六道都可以玩到这个地步。”

看看卫飞不解的眼光,陈枫略显尴尬,“五轮六道就是这样,这穴口还是在后山之上。”

卫飞嘿了一声,没有说话。陈枫认真的说:“五轮六道的布局是借神通五决,在立意上却是取自六道轮回,但六道轮回是在固定的一个圈里循环,当它引入神通五决后,相生相克相催,如此也很有可能形成一个永远都解不完的局,破完一个的同时,又会牵动引发产生另外一个新的局。”

“血愿!”听到阴魔的一番话,天松子忽然想起了这个恐怖的词。他一声“血愿”喊出,行游、文子俊都是心里一紧,在这当口从某种意义上说,血愿甚至比目前的玄武遁更让他们在意。

文子俊内心生起一阵不安,但是看看张狂的老头,以及阴沉难测的阴魔,不知哪里不对,暗中推算似是个有惊无险局,但后势绵延无穷,竟然无法辩识结局。

看到他面色不定,行游又是一惊,“怎么了?”纵然老头所设的五轮六道玄武局发动起来会使这片山头塌陷,形成大凶死地,但相比较下佛道难消的血愿,是真正会危及到天下的,而且更可怕的是血愿与这个老头或者玄武遁有着什么关联。

文子俊皱起眉头,他本就浓眉大眼的,此刻看起来更是满面愁容,行游心中一动,这才想起文子俊忽然现身此处,恐怕为的也是血愿。

文子俊点点头又摇摇头,“千机术是奇门遁甲三部之首,虽然位列数术,但仍属道门,遇世有大劫也不敢避开。昨日我早起观花,见晨风微吹,竟有花落,花开叶落本属自然,但早春催花,花却不残,则为异像,因此得悟血杀之气现世,并伴有奇局。于是急赶而来……”口中如此说着,心里却在想着旗门。作为数术界统领的千机门,他也知道一个关于旗门的传说,只是这个传说与流传在世面上的零散说法不一样,所以在对旗门的态度上,文子俊持的是另一种。

他的话又让天松子惊叹一声,虽然不知道千机门所属何地,但想来不在周边,若说千里之遥也不为过,文子俊朝夕而至,显见其数术的功力。道家有“缩地成寸”的法术,奇门遁甲中通过推演也可以计算出时空的缝隙,踏足而跨时空之距,这是奇门遁甲的至高境界。

让行游动容的却是文子俊所言的“观花有感”,开口问道:“灵应?”

宋邵康节观雪中之梅而创《梅花易数》,与六爻形成两大易测的代表术。邵康节观雪赏梅时,见两雀争枝坠地,随心生感应而得泽火革卦,断来日晚有女游园折花,园丁不知而逐之,女惊失地伤股,《梅花易数》由此得名。

《梅花易数》的起卦方法多变灵活,有根据年月日时,也有依据八卦万物类像,断卦上主张体用生克为主,隐在两者之后的为后世传而不见的灵应术。行游此刻法力无边,却于运用之道知之甚少,各门中传存的术法技巧,他都求之若渴,这个灵应虽然出自数术,可也与神通五决、增益、息灾、勾招等术法齐名了。

文子俊的长相很是奇特,他身材高大,面相也显粗鲁,尤其双眉浓长,颧骨高耸,不言不笑之时,看上去愁容满面,似是常怀天下之忧,但偏偏眉宇中全是诚恳。他微微一笑,算是回应了行游,“所以眼前这个玄武遁,我虽然知道是个局中局,局外局,但中有神通五决,我推算不出最终的结局,毕竟神通中事,定念灵慧法,我只知灵应,即便我知道五轮六道的来龙去脉,也只能到此了。”

克制住灵应的诱惑,行游看向阴魔和老头,只见阴魔的脸上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而老头则恍如不只旗门奇门之别一样,指头掐动,声音里多了丝期待和兴奋,“午时一刻,午火受水克,大雨又助水势,山石为土,但春木旺盛,日令月建都不当,这局终于要结了。”

话音刚落,一声惊雷响起,山头剧烈的晃起来,电光也一道道劈下,行游天松子暗中提神,文子俊紧盯着青石板下闪烁的金光。

然而就在此时,异变突起,在后山顶正中显得破旧矮小的麓山亭突然倒塌,随着一声霹雳,仿佛下有地雷炸开一样,一股力道从地底冲天而起,激得碎石乱瓦四散飞起,同时一道金光破土直立,势如长虹,划过天际,震天的雷声中难掩霸气十足的龙啸。

老头仰天狂笑,“玄武遁!哈哈!玄武遁!”尾音拖下来,已经分不清是哭是笑了,而他的身体也摇摇摆摆,面色瞬间灰白,随时都会倒下的样子。

文子俊急冲上前,却忽然心中一动,踏步移向土飞瓦解的石亭,那里裂开一个大坑,坑中青砖堆积的是一个墓穴。而亭子的东方陈枫适时的出现。

“未必!春木旺盛,又生水克土。但五轮六道并非无懈可击,神通五决的成败与否仅在分寸之间。”

说话间,那道金色的龙气便如一闪即逝的流星般,在人的视线里留下道残影后消失不见,就连石板下一直闪动的金光也已熄灭。

“为什么?”老头尖声历问。

与文子俊对望了一眼,刚才两人所站的位置极有讲究,又都隐约猜到对方的身份。陈枫说:“你乱了分寸。五轮六道本是难以化解的局,因为神通五决的借催掌控形成了因果业力,但同样因此,不管不与常家有什么怨恨,设下这天愤人怨的局势,就是过了分寸度数。数术风水虽然玄之又玄,但又怎比合天地之理的神通五决呢?”

眼见金光回拢,老头立直身体,缓慢的举起双手,似是要做一个手决,却半空半圆的僵在空中。

隐在陈枫背后的卫飞忽然上前一步,“这一切都是你自己造成的。你意志不坚,定力不纯。常家中人如此对你实是好意,你不知磨性,何来因果?”

老头保持着姿势,没有说话,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石亭倒塌以后,阴魔的身影也不知隐在何处,而行游却在思索刚刚陈枫的那段话,心头起伏不定,似是对神通五决的“分寸”有所领悟,文子俊与陈枫紧守方位。

就在众人都以为大局已定时,没有任何的预兆,“嗡”的一声怒啸,文子俊所站麓山亭倒塌后显出的墓穴中,一道长虹惊天而起,冲向满天的黑云,仿佛受到这股龙气的冲击,空中一声雷响,一道电光,随之云消雾散,整整下了一夜的暴雨骤然而止。后山顶上清风徐徐,午后的春日斜挂,在经历了一夜的风雨后,这座城市又恢复了正常。

龙气泻出之时,陈枫文子俊脸色急变,“不好!玄武遁。”但随后云开日出,山未蹦水直流,一切如旧。两人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心中各有盘算,脸色沉重而迷惑。

“出来!”行游的一声大喝将两人惊动,抬眼望去,只见行游的道袍又再鼓起,空地的积水呼的飚起,溅落在四周。

“谢六,你去吧!”空气中传来一个声音。老头的身体好象被双无形的手托住一样,慢慢的倒在地上,,滚了一滚,落入墓穴之中。

“这样也好,此段因果以此了结,未尝不可。”声音再次响起,“玄武终究遁去,你心愿也可了了,只是旗门千机术,都不知道真正的因果吗?”

一条身影慢慢的出现在行游击打之地的旁边,是一个看起来儒雅清秀的老者,一袭青袍,风采照人。

“谢式灵宝?”文子俊陈枫异口同声的说道。随即又是脸色突变,再次失声,“原来是三龙大遁!”

十六、述缘

青衣老者微微一笑,超然之态直避行游。www.65txt.com文子俊陈枫还沉浸在巨大的震惊当中,很显然,所谓的“三龙大遁”绝非寻常.

这个时候卫飞又站了出来,“此中因果根本不为因果,强做因果,源头也在你身上。”他不知什么时候起,学足了陈枫不阴不阳的强调。

青衣老者看了他一眼,清澈的眼中,瞳孔缩了缩,脸上笑容不减,“你就是那传闻里超越佛道之外的旗门传人?”

卫飞嘿嘿了一声,不置可否的抖抖肩膀,“你也姓谢。而且就是他……”伸手一指已经悄然死去的老头,“谢六的师父,若是依灵宝门的排辈,你当该是甘字辈。”

青衣老者的笑容里闪过一丝惊诧,随之轻笑一声,尽显潇洒飘逸,语音中也是豪爽脱俗,“不错!我便是灵宝谢式,号甘明。旗门果然不俗,令我期待万分。”

卫飞嘴角上扬,更显出一个神秘莫测的微笑,“谢六是个孤儿,自幼蒙你收养,他在门中算是属第六个弟子,所以为他起名谢六。以资历而言,谢六应是你门中最有天赋最具潜质的,可是你却忽然之间逐他下山。其时乱世当道,民不聊生,在山中成长的谢六无法适应战乱的年代,有时竟为杯水折腰,于是性情渐变,对人世只有爆反之心,他至死都不知道,你为什么当日逐他下山。”

“为什么呢?”谢甘明反问道。此时陈枫文子俊都在紧张的推算着三龙大遁,行游天松子的心神陷在谢甘明与卫飞的对话中,谁也没有注意到谢甘明的身体悄悄移动了一下。

“我猜是因为你想将谢六培养成灵宝的下一代传人。”卫飞说,“以谢六潜质过人的慧根,最能继承你的衣钵,然而玉不啄不成器,慧根愈好之人愈要入世修行,以磨其性。你让谢六提前出山,而不释其因,就是为了磨去他心性上的浮躁,然而却拔苗助长,谢六下山正值战乱时期,他空负一身风水绝学却无从施展,乱世当中,生存都不易,谁还将随时被炮火炸掉的空所放在心上?在此情景下,谢六巧遇常家大富出生……”

说到这里,卫飞忽然觉得脑中一阵眩晕。因通灵过多而产生的症状开始显现出来。这种消耗远比一场剧烈的运动付出的要多,其实某种层面上讲,通灵也是种静态的运动,只不过消耗的是由精气神形成的另一种能量。

略略调整,卫飞暗中用龙门派的仙人睡呼吸了几次,果然精神振作不少,真不知行游知道了会做何想,只是那种触景生灵的感觉,却似乎越来越远。

“常大富出生那日,谢六刚好由灵宝辗转至此,他一路艰辛,饱受风雨,遍尝人世沧桑,早已心性大变,又不解师门之举,那时他满心憎世,眼脑之中全是报复之意。”

谢甘明脸上笑容看上去不再那么自然随意,“为使他早日成才,我也许操之过急了,磨性磨性,便是要磨去他这些劣根,或者我该换个方法。”

这个磨性在各门派都普遍存在。一是由于门户观念,他们往往对新入门的弟子持一种观望的态度,长期不授其法以考验弟子的忠心与耐性;第二便是谢甘明所说的。修行说到底修的还是心性,因此佛家如禅宗等,都非常注重入世修行,在他们看来此为磨性的重要手段。陈枫所在的旗门更是认为,为使心性清明,与其打坐时死守强绝意念,反而不如融入红尘,亲身经历声色情欲的磨练,有很多事惟有经历过拥有过方能舍弃,当年释迦摩尼之所以可在菩提书下顿悟成佛,也与他王位继承人的身份大有关系,贵为王子,权富与他自然如同云烟,人的欲望根源同在与此,你愈是在意的也是最为缺少的。

卫飞心中一动,但欲细想,脑中便是一阵空白。掂量了一下,卫飞觉得谢甘明此话中前后不付,他不像陈枫那样有着一定的基础,知道谢门灵宝传世数百年,且被誉为风水之尊,这样的传承历史,肯定有着他独特的解惑答疑的方法,以谢甘明之风姿,因材施教不在话下。

“恐怕并非如此吧?”卫飞仿佛洞悉了什么一样,嘿嘿一笑,接着说:“那日谢六饥渴交加,流浪于此。而这新开铺巷中的常家适逢长子大富出生,千家同贺,常家也设善斋布施。”卫飞的样子像是故做神秘,“你知道吗?常家在此地一直都是行善好施的人家,谢六前上讨水,却数盏之后,才有人奉上,且茶水里漂浮米糠,需吹水方能饮用。谢六自视衣衫破烂,以为常家鄙视于他,再加上被你逐出师门,以及乱世中的颠沛流离,谢六于是怨怒异常,因此穷60年之久,布下这个玄武遁。”

“这岂不更说明了常家前种此因,故收此果。”谢甘明似是对卫飞越来越感兴趣,口中说话,眼睛也紧盯着他。

卫飞却是愈加昏沉,他初时只是在老宅那晚眼见老郭周身冒出青光,一时兴起,让陈枫教了他仙人睡的口诀,但从未认真的有过习练。刚才虽然依*通灵的体质已经内外接通,呼吸间灵气入体,可毕竟只是初通,又不知如何运用,此刻再也无法维持灵态,关于谢六的记知就此断掉,张张嘴,脑中迷迷糊糊的,不知道怎么说下去。

“那是因为以谢六焦渴之极,热水下腹,必伤肠胃,在茶中洒入米糠,可在吹拂间使茶水凉却。梦想文学网www.”陈枫终于回过神来,面无表情的,也不知从所谓的三龙大遁里推算出了什么,“磨性本就该因人而异,以谢和卿前辈独创灵宝门的风采,更修前法,开风水之先,传世至今,恐怕不会执著于这样的陈规旧法,况且若是为灵宝的衣钵着想,你又怎么忍心让谢六如此在乱世中迷失本性?”

谢甘明蓦的抬起头来,“你是谁?”

当谢六眼见玄武遁催而不发反复循环,早已心神枯竭再也支撑不下,无声无息的离世而去,谢甘明在一边暗中趁行游文子俊陈枫等人放松之际,成功催动玄武遁,当时文子俊和陈枫一居土位,一居木位,对他形成夹围之势,他就以为两个人便是旗门和千机传人,但后来卫飞一付高手的模样,这会他反而分不清三个人真正的身份了。

没有回答他的问题,陈枫自顾说道:“不管梦魇还是四灵玄武遁,这等玄术即便以谢六过人的天赋,也不能凭空得悟,除非他有十世修行的福缘。但是现在看来,他并没有十世修行积累的功德护佑。”不知不觉又习惯性的不阴不阳起来。

行游也想起一些来,“不错,我先前还在疑惑,能施梦魇玄武遁的人,竟然不知道旗门。”

陈枫说:“那是因为谢六不过是个被人操纵的药引。以他如此的功力和见地,还不足以立下这个玄武遁,他的所做所为甚至没一步都在一个早已设计好的局势算计中,根本就是有人利用他天生的慧根与灵性来催动这个三龙大遁。”

言下之意是说,谢六自入灵宝门,谢甘明就利用谢六深厚的慧根,在授艺时暗中点而不醒的指引谢六渐悟梦魇玄武遁的术法,在谢六自以为自己应该是灵宝正宗传人的时候,谢甘明忽然逐他下山,令他种下心魔,从此沦落。

百年前,谢和卿忽然公开提出风水定局应该依据现实的山水走形来龙起脉,而不能死守罗盘定位和先人留下的例证,一改当时的风水核心理论,从而创立灵宝门,除开哲学辨证的引入,灵宝的另一大特征就是推沉出新,所以对待没门下可继承衣钵的弟子,谢式没有理由用这样极端的方法逐其下山以磨其性,天才之说,心性往往偏激,而且专于一项弱于全面。

“什么?”行游忍不住惊呼起来,“你是说,谢六之所以因为杯说与常家结怨,竟然都是他的布局?这……到底是因为什么?”虽然在刚遇到陈枫的时候,因为神通五决而一时蒙蔽心神,竟然发出了道家的天符,号知天下同道围抓陈枫。但他毕竟自幼修炼,百年道行,心思其实很朴实,所以无法接受谢甘明的举措。

谢甘明没有说话,负起双手,抬头望天。雨后初晴,天空湛蓝一片,中有浮云朵朵,周边绿荫成林,寂静中时光仿佛逆转,回到60年前。

“辫龙之术,诀要有三,龙首龙腰龙尾,可分雌雄,以形以势……”谢六坐在山头上,一边嘟囔着一边将手中的石子依照对面绵延的群山走势,摆成一个相似的脉络。

“山脉之尾去势有力,中间桥梁高拱,超于头脚,而龙头尖角挺起,却一泻而下,形成深谷,摆尾拱要该是条腾龙,只要在这里稍做布局,便可使它冲天而起。”

“六师弟,六师弟!该用饭了。”远处传来谢四师兄的呼唤。

“我这就来。”谢六应了一声,却没有动身。将一棵石子放在他摆出的的龙形前下方,那个方位实际是条陡壁,几乎呈90度角直切山谷。而灵宝门便在山头上。“这样,灵宝就可以仰首飞跃了。”

谢六嘻嘻一笑,随即皱起眉头,“在龙首下方做局,即能支起龙头而完成腾飞之势,那么神龙飞天,若是在其腰腹牵引,岂不是可以泻去龙气……”

忽然一脸狂喜,“这难道就是师傅那天偶然提起的四灵遁的绝技?”强忍着兴奋仔细看了看对面,小心的抽去一棵石子,果然他搭起的龙脉一下便塌陷开来。

谢六大叫一声,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四师兄,四师兄,我在这里。”

“我一猜你也在这儿呢!师傅昨天刚教了寻龙辨龙篇,你是不是又悟到什么?”

“恩!”重重的点点头,稚气未脱的脸上满是兴奋,“四师兄,我刚刚悟到了四灵遁,原来生克制化这四字决,竟然这么深奥,刚入门的时候师傅就讲五行生克……”

“呵呵,师傅不是常说大道至简么?”看着这个单纯灵气四溢的小师弟,谢四充满怜爱的摸摸他的头,“小六,我和你其他几位师兄一样,虽然是谢式的嫡传,可都比不上你的慧根,也许以后灵宝的振兴就全*你了。”

谢六握紧拳头,用力一挥,认真的说:“四师兄,我一定会努力的。”谢四拍着他的肩膀一笑。

与其他谢式弟子不同的是,灵宝内只有谢六是个外来,谢甘明捡来的孤儿,但这个除谢式嫡传五兄弟之外的小师弟,却是聪明乖巧,悟性非凡,深得大家的喜爱,他总是能领先众人一步,将灵宝术法进一步的提升,灵宝上下都将这个小师弟视为为了振兴门派的希望。

“小六,今天大师兄特地要膳房做了你爱吃的烧茄子。梦想文学网www.你三师兄还说要是你能有新悟,他就帮你抓只叫天雀,记得等会逗他一下。”

谢六开心的笑了起来,满心都是幸福之感。夕阳沉落,不远处灵宝门所在的山头炊烟飘起。

“啊!”的一声尖叫,谢六从昏沉中醒来,伸手抹去脑门上的汗水,他身上的那件粗白洋布衣杉已经破烂不堪。此时的他正无力的倚在新开铺的巷头。在经历过战乱、流亡、绝望之后,刚才的那个片段是他离开灵宝之后最快乐的记忆,惟有在这个梦里,他才能暂时压抑住几乎要冲破胸腔的委屈和悲愤。

“为什么?”谢六闷吼一声。那一天他没有吃到烧茄子,三师兄也没有给他抓一只叫天雀,由山头回到灵宝,他只看见师傅谢甘明青色的背影,和一个被逐下山的师门严令。不光是他,灵宝众师兄都没有想到,谢甘明没有做任何解释,就连留给他收拾行李的时间都没给,现在穿在他身上的,还是离山时的着装,虽然早已丝丝缕缕的,但仍能从上找出灵宝门的标志。

谢六*在墙角,看着一个个衣着光鲜的权贵车马走过,巷中依然传来鼓乐声,挣扎了一下,谢六勉强站了起来。

“滚开,***臭要饭的。”一个人掩着口鼻,面露厌恶之色骂了他一句,似乎还觉得不够,竟然过来踢了他一脚。谢六摇摇晃晃的还没站稳,又摔在地上,喘了口气谢六习以为常的又再爬起。

“好走,好走!”常夫人怀抱刚刚满月的儿子在门口送走最后一位宾客。转头间看见面色蜡黄的谢六,“这位小哥,今日小儿满月有喜,近来喝一杯吧!”

“不敢不敢,落魄之体,恐辱贵室,若夫人有心,只求杯水……”

“去先给这位小哥备杯茶水来。”常夫人吩咐仆人后,禁不住上下打量了一眼谢六,“听小哥谈吐不凡,不似常人,又何至如此?”

谢六舔舔干枯脱皮的嘴唇,嗓子眼里渴的几乎要冒出烟来,“不瞒夫人,我只是个风水师,虽然师出名门,但是这个世道……唉!”最后一声长叹,已经是哑着嗓音了。

“没想到先生竟是方外高人。”常夫人口中对他的称呼已由小哥转为先生,却似乎对他几乎虚脱的样子视而不见,又小声附在另一名仆人耳边轻声说几句,“那就恳请先生为小儿批示一番了。”

“夫人贵姓?”

“夫家姓常,小儿取名继业,是为子承父业,可使常家百年家业顺续下去。”

谢六看了看常夫人怀抱中熟睡的婴儿,“我观常少骨骼清奇,绝非凡辈,然而术语有云清贫浊富,所谓铜臭,实为富气,常少相貌秀气,再取雅名,则反消运势。”

常夫人轻轻将婴儿换了个姿势抱住,“还请先生多赐几句。”

谢六沙哑着嗓子说:“此巷布局后有山前有水,显是出自高人之手,住在这里非富即贵,但同样因为如此,一块福地却荫运了那么多的人家,其势必定渐弱,这局并非长久,尤其对后世毫无益处,只能使家主一时显赫。”毫无保留的将自己所知道出,自被离开灵宝后,常人人还是第一个对谢六如此和善的大户人家。只是不知为何,先前入院端水的仆人还是没有出来。

常夫人一楞,“先生是说这里不可久居?”她知道一些关于新开铺巷的传闻,据说这是有奇人设计的风水宝地,城中略有地位之人,莫不以能在此建宅为荣,现任谢六的话使她不解。

“富有万金,然千人分之,所得也无几……”说到这里谢六实在无法支撑下去,这才看见那个仆人手捧茶碗缓步走来。

抢一样的接过茶碗,谢六刚要痛饮,忽然发现茶水里竟然洒满了米糠,再看向常夫人,只见她正低头含笑的望着怀里的儿子,似乎对他刚刚做出的新开铺布局的论断没有放在心上。

端着发烫的茶碗,无奈之下,谢六只好不断的吹去浮在上面的米糠,再一小口一小口的喝下。

常夫人等他慢慢将一大碗水喝完,才问道:“好些了么?”

谢六一大碗水入腹,将嗓子眼的青烟浇灭,却从心里冒出另一股火来,常夫人这句问话连同此前的种种举动,在他眼里,全都是一种刻意的嘲弄和羞辱。

其实谢六不懂,像他这样饥渴交迫几近虚脱的身体,见到水必定会不顾一切的想痛快的喝个够,于是热水就会伤及腹胃,常夫人在茶水里撒上米糠,正是要他吹拂米糠而降水温。

被逐师门颠沛流离的谢六哪还能想到这些,又看到常夫人慈爱的笑脸,脑中升起一个恶毒的报复念头,“风水宝地?哼,既然你如此在意这个儿子,那么我就让你常家绝后,还要断绝这巷中的所有布局,永无翻身之日。”莫名逐门在乱世中随波的谢六,终于心魔高涨,由一个纯真的少年完全蜕变。

“不知夫人是否常感周身劳顿懒散无力?”

常夫人脸上首次露出惊讶之色,“正是。常家为此地大户,外有铺面内有宅院,但都无须我出面打点,可我却时常乏力昏沉,遍请良医,补品无数,依旧如此,莫非先生知道病因?”

谢六一笑,“此正是巷中布局而至。在巷中常家居正位,依次福荫之气流逝会最先从常家人显出,我猜常老爷此刻也是深有腰疾。”

常夫人匆忙将怀中的婴儿抱给旁边的奶妈,“好好照料少爷。”再向谢六一礼,“先生神人,感问如何破解?”

谢六接过先前的话题,“大俗即大富,不若常少更名为大富,直名意简,此为……”

“常大富!”常夫人以对谢六的简单推算信服,“呵呵,先生之意大概是人如其名吧!”

谢六自信的说:“请夫人带我详观一下,或许可有一解。”

常夫人欣喜之余不忘让仆人准备一桌酒菜来招待谢六。“有劳先生了,常家定有重谢。”

谢六心中冷笑一声,走进院子。宽阔的天井里摆满了绸缎礼盒等礼品。只看了一眼,谢六就知道这是个四进官宅。头进是天井客厅,二进是走廊,三进是主室,四进则是后花园以及家仆所居。

谢六在四进院落中走了一遍,心里升出一个疑问。从布局设计上来看,常家大院中规中矩,院落推进层次分明,上下左右都合乎新开铺巷的整体布局。

然而蹊跷之处也在这里,因为四重院落的设计在风水中叫做官院,顾名思义,这是一种在朝中官列上品的官员才会修建的结构。

风水一向讲究“风水宝地,惟有德者居之”,是说有些龙脉结穴之处虽然贵为极品,但并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在其上修宅建墓的,还要看看你是否有那个福分缘分和足够的功德,否则反受其克。

同理,无论贫穷富贵都可以在阴宅上布下各种不同的强子旺孙的局势。但在阳宅的结构中,却有着严格的等级划分,所谓商有贾院,而贵有官府。刚才常夫人言语中已经透露出常家在世代经商,却不知为何竟然设计了商贾大忌的官府局。

“请问夫人,常家府上可曾有人在朝居官?”

常夫人想了想,摇摇头,“没有。据我所知常家世居此地,发家于前朝初期,百年期间,一直经商持家,其贵也不过乡团而已。”

证实了一个疑虑,谢六继续问:“常家这片宅业是府上所传的吧,不知夫人是否有所改建?”

“没有!”常夫人再次摇头,“我自十六嫁入常家,老爷常说这院子传了百年之久,风雨无惧,一砖一瓦都不需修补呢!”

“哦”了一声,谢六忽然察觉到第三进主院中传来一种异常熟悉的感觉,那是他只有在灵宝门内时才有的气息,禁不住心头狂跳,脸上也潮红起来。

“先生是否已有定论?”常夫人同时也感觉到了谢六的反常,“先生旅途劳累,要不还是到前厅喝上几杯解乏?”

谢六摇头,迫不及待的跨步直接就往宅院走去。三进主院是栋木质小楼,眼见谢六毫无礼数的闯入内室,常夫人皱起眉头,又不好说什么,只好紧跟其后。

谢六全没在意常夫人的脸色,他深吸一口气,勉强稳住澎拜不息的心跳,“夫人,这条巷子背*山头,前有江流,而山顶平整,两边列峰,是个玄武隐而不发的局,若此局发动,非但常家受益,甚至整巷齐飞。”他此刻根本顾不得细想,远隔千山万水灵宝之外的地方,怎么会有灵宝留下的一个布局,满心都是如何将这玄武局断掉,“嘿嘿”一声,充满了邪意,“布局施术很是简单,只需在后山顶上建亭一座,立起玄武龙头,即可使它活转过来。”激动之下,伸手在那张红木雕花的大床底下仗指一量,在几个方位上敲打一下后,站起身来,“我再请夫人见识一番……”

说话间,常夫人卧室内的那张大床慢慢的翻起,露出一洞来。

常夫人张口结舌,“这……这……”

谢六心中其实也是惊诧不己,但却轻车熟路的拾阶而下。这种布局是灵宝门特有的手法,虽然以他现有的功力还不能单独布出,但蕴涵在其中的灵宝布局设阵的韵律,使他可以从微弱的记忆中辩识出,这是个阴阳双龙局,同时也叫做游龙入海局。

一般意义上的风水贵格,都是背山围水,但这条新开铺巷却独占先机,它背*之山虽然绵长不够,可自成玄武,面前江水奔流千里,正好补了玄武来势不足之短。

站在地室之中,常夫人怎么也想不到,她整日卧于其上的床铺下,竟然有着这样一个匪夷所思的空间,当然她更不知道,在这地室之下,还有着一条更古怪的通道。

她不知道,但是谢六知道,满意的看了一眼常夫人的反映,谢六略带摆显的说,“至此夫人应该知道这是个玄武阴阳双龙入海局。”

常夫人终究大家出身,虽然震惊万分,但仪态不失,事实上谢六所露的也不过是三流术士都能做到的小术。地室内阴冷潮湿,不知是不适还是错觉,常夫人总觉得谢六身上也散发出一股森森的气息来,她迟疑了一下,“先生还是先休息些须再……”

谢六明显处在亢奋状态,想也不想的说:“多谢夫人,我流落乱世,蒙夫人照顾自当倾力回报。就劳烦夫人略备食水以及油灯柳木。”

常夫人一怔,“油灯柳木?”

谢六带点诡异的笑,“龙脉之气也如同人的气血运行,循天时而环,所谓吉日良辰,可遇难求。油灯我需千盏,柳木百斤,是我做法布局必用之物。”

以常家的财力油灯千盏柳木百斤自然不在话下,谢六说道:“在后山顶上建亭而使玄武抬头,但毕竟是强行为之,所以我将在此布下七星指路,玄武五行属水,江水自前横穿而过,为玄武所喜,龙气只会越来越旺,玄武前布有七星指路,即使年月久远,有七星指引,玄武也可以从江水中吸取水气而保身。”

“你说呢?”陈枫忽然满含深意的看向文子俊。文子俊左右看了看陈枫卫飞,犹豫间仍然回答,“风水向有三龙之说。左中右三大龙脉护佑国土平顺。其左起贺兰阴山,入山西至太行,渡海为北龙;岷山趋关中,经终南下嵩山,终泰山东海为中龙;右则起新疆吐鲁番以西,走云南丽江,绕贵州经湖南,分四支,称为南龙。而此处遁走的正是南龙中的一条分支,三龙失去其一,固然会天灾大劫,而支撑国运亨通的天脉龙气被抽,什么事都可能发生的。”

他这番话并不清晰,只是道出了风水布局小到斗室,大至国运,而三龙共存正是华夏子孙数千年文明传承发展的支撑点,现在三龙已遁走一龙,如同三角被抽一边。

陈枫一笑,却难掩眉宇间的忧色,显见他和文子俊自从谢甘明现身,知道这是个三龙大遁局后,两个人谁也没有推算出这个由玄武遁演变成的三龙大遁的局里,究竟有着什么样的因果以及由此带来的后果,毕竟这个局也太大了。但有一点是无须言语的,此局肯定会使现有的大局混乱起来。

场中出现了一阵短暂的沉默。谢甘明背负双手,青衣飘飘的不知在想着什么,行游更被眼前突变的形式迷惑,在他百年的人生经历中,除了打坐存想修炼外,怎么也想不到世间还有这样环环相扣的布局,他也是个难得的异数,心思单纯的他终在龙门派首结元婴,从而神通无敌,但却也因同理,灵性未启,若以他目前的境界,换个人都会将这个三龙大遁、谢式灵宝与常家之间的缘由看个清楚,可他却空负搬山倒海之力,而无法可施。

而陈枫文子俊两人一出旗门一出千机,一个传闻里超越佛道的异派,一个是代表了数术之尊的统领,可是虽然他们都看出了三龙大遁,却始终下不了结论,而另一个可以称为关键人物的卫飞,竟然已经疲惫不堪的陷入昏沉中。

谢甘明轻轻一笑,“一切自有因果,我之所为,天地共鉴,不如都随缘而去。”眼光逐一扫过众人,最后定在陈枫文子俊身上,“原来两位才是真正的高人之后,旗门!呵呵,旗开令至么?”

“什么?”陈枫的脸色一变,谢甘明最后一句话使他心头狂跳,作为旗门传人,他深知旗门的一切都是禁密,甚至包括“旗门”这两个字,但刚才谢甘明最后说的那四个字,却是他门内极为重要的一句口诀。

谢甘明脸上的笑容看来不知是意味深长还是神秘莫测,“千机不离二三五,万变皆在十后二归一,恩,血愿现世,而这因果也该到头了。”

这次是文子俊大吃一惊,谢甘明居然又将他千机门的心法随口道出。容不得他细想,谢甘明长笑,“那么,我就领教一下旗门秘法与千机万变吧!”随着他的笑声,空气中忽然出现了一阵奇异的波动,在微风荡漾中,似可肉眼能见般,蔓延开来。

“小心!”文子俊沉声喝道,身形左进右退,前插后切,刹那间连换数个方位,在他的踏步中,他身后行游天松子所在的地方,忽然升起一片白雾,而陈枫卫飞那方却依旧斜阳正浓。

清晰的感应到一股几可撕开空间的力道无声的袭来,陈枫却只能暗中苦笑,贵为旗门传人,他的底细也只有卫飞知晓。他看得出文子俊的步法是千机万变中的十二神煞断,这是一种利用十二地支所属时位来定位的秘法。升起的白雾正是十二神煞断破局所产生的反应,而这边波澜不起,只代表了他丝毫无力抵抗谢甘明的进攻。

以场上的情形来看,恐怕无论文子俊还是行游都不会对他施以援手,一方面旗门到底有什么神奇之处,是谁都想看看的,另一方面除了卫飞谁也不知道他这个旗门传人,竟然是个打坐时满脑子琢磨《金瓶梅》的家伙。

况且,以谢甘明一派掌门的实力,就连谢六那样的水平都能略施手段,令他和卫飞以及不人不鬼的常立陷入奈何桥黄泉路的局势里,谢甘明身不动影不摇,勾手移脚就可以布下种种奇局来。

额头已经冒出冷汗,但就在这时,陈枫忽然发觉谢甘明所发出的力道竟然是像刀子一样,试图切断他和卫飞之间的距离,也就是说谢甘明的真正的目标并不是他陈枫,而是因通灵密多过度消耗的卫飞。

虽然看不出来谢甘明的手法,但陈枫却能根据文子俊十二神煞断的身法步位,大致的判断出谢甘明布局的几丝痕迹来。俯身拉起卫飞,凝神细看文子俊的步法,一闭眼顺着他的势头猛冲过去,随即只觉身上一凉,仿若沉入水中,陈枫紧守心神,大步一跨,再睁开眼,两个人竟然在一步之间到了新开铺巷的入口处。

“好厉害的阵法!”陈枫这才有时间抹去脸上的冷汗。

十七、九星法相

“这是什么阵法?”卫飞也清醒过来,但精神还是有点委靡不振。(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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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枫摇摇头,“不知道。”他倒是很少有这样干脆的时候。

“那他们几个呢?”

陈枫苦笑,“不知道。也许还在后山顶上,也许已经到了火星上也说不定。但无论在哪里,都还脱不开谢甘明的阵里。”

从谢六连番的身世经历来看,他流落至此从而推动玄武遁,最后演变成三龙大遁,在其背后应该有着复杂难测的背景,究竟谢六为什么会被谢甘明逐出灵宝?又究竟如何布下这个玄武遁竟用了60年的时间,以谢六所观新开铺整体风水布局以及常家大院的地室,用60年来催启这个局,明显的便是在等待着什么,当然也有可能是谢六的功力所限,但谢六布局的本身就是借机生巧,先有了新开铺的整体,和常家的地室,这才能使他布下后来的玄武遁。

再加上谢甘明的现身虽然突兀,但他竟然对旗门和千机门的心法都了然于胸,可见是有备而来,而且直接的目标就是旗门和千机门。

为什么?越想陈枫越觉得混乱,这时他已经不能象血愿初现时那样满不在乎的以一种游戏的心态来面对这一切了,毕竟血愿还只是道门内的家事,即便闹的再大,对普通大众造成不了更多的影响,但三龙大遁的局势却是以危及到国运民安,与血愿同属于典籍上记载的传说,陈枫知道三龙大遁绝不仅仅是传说而已。

卫飞更是无能为力,他也知道现在的局势已经不是好玩的地步了,无奈精神颓废,犹如宿醉初醒,头疼欲裂,昏昏沉沉,更别说什么通灵追知了,饱餐一顿和恶补一觉才是他最需要的。

看看卫飞灰白的脸色,陈枫也觉得全身酸软,“去***,休息一下再说。”陈枫用在入定时观想《金瓶梅》的精神安慰自己,“对付谢甘明这样的高手,必须要先保证自己的精力和状态。”

所谓十二神煞断中的十二,其实就是谢甘明所说“千机不离二三五,万变皆在十后二归一”的心法,“十后二归一”意即十二,这十二便是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的十二地支。分别代表了不同的生肖属相和时间方位。

数术学固然千变万化,但都在一、二、三、五、六、八、九、十、十二这几个数字的含盖之内,其中一二三是指道家“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的宇宙演变论,五则为五行,八是卦数,九是变数,十是大成之数,而十二便是统结了阴阳五行的数字,十二地支分阴阳也纳五行,更将八卦方位属性尽在其中,因此千机万变的十二神煞断可谓是数术中独一无二的绝技。

文子俊还没来得及去看看旗门的陈枫怎么样了,眼前的雾气忽然散去,但更诡异的是他和行游天松子此刻所在之处,竟然是一片无山无水无木无石的空旷之野。

“这便是千机万变中的十二神煞断吧!”谢甘明清澈的嗓音响起,“果然不凡,竟能暗助旗门的陈枫跳出我这个九星齐飞阵,可是我倒要看看你如何在五行不继下,还能再行十二神煞断?”

文子俊异常冷静,“九星起飞,那你为何不将八神也同时卸掉呢?”

谢甘明的声音在这片无边无际,似乎除了文子俊行游天松子三人外,什么都没有的空间里,显得飘忽无踪,“比如建房,总需先立基而后起骨,也许九星齐飞对你千机万变而言不过尔尔,但你仍要破此阵后,方可知晓下一步,也许随后就是九星起飞八神缺位阵,呵!游戏刚刚开始呢!”

“九星起飞八神缺位阵,我一样不放在眼里。如果你想就此探出千机万变的根底,你会失望的,九星器齐飞八神缺位二阵合一,我也有至少六种破阵之法。”文子俊沉稳自信。

“是么?”谢甘明的声音渐行渐远,“既然如此,你便先行破阵,出得来我自有交代。”

文子俊的脸色却不如刚刚的自信,本来就拧在一起的眉毛,更结成了疙瘩。

“怎么了?小子。”行游看到文子俊愁容满面的样子忍不住问。

文子俊长出了口气,“灵宝谢式以风水立门,但他却偏偏舍其长不用,反而布下奇门遁甲的阵法来,这是为何?”无论九星齐飞还是八神缺位,或者二者合一,都是纯粹的奇门遁甲的阵法,而非风水中的局,谢甘明明知千机门是奇门遁甲三部之首,仍列阵却不布局,其意无非两点,一是以此迷惑文子俊,使他不敢放手去破阵,二是让他从千机门的角度自以为是的随意破阵,而在背后却另有其他的局或者阵。

行游点点头又摇摇头,谢甘明以千机门最拿手的数术阵法迎对文子俊,正是要文子俊犹豫不决,自乱心神。他只是无法接受人为什么会有这样变幻莫测的心理变化,在他的心目中,为人若非大善便是大恶。

“啤酒啤酒。”陈枫跟在卫飞后又加了一句,“多拿几瓶。”他本来就不将这些修行的忌物放在心上。除了不抽烟,在酒量上陈枫与卫飞有得一拼。

现在两个人是在街心花园旁边的一个小饭店里。按照卫飞的意思是立刻赶回去大睡一觉。但被陈枫强行拉过来,他毕竟还是放不上后山顶上的局势。虽然两天一夜没有休息,又有种种不可思议的经历,但都还年轻,正是精力旺盛之时,即便像卫飞因通灵耗去大量精力,可一旦兴奋起来,年轻人充足的神气便开始体现。

几瓶啤酒下肚,卫飞有点飘飘然了,在感觉上身体基本恢复到平时的正常状态,“胖子,你说这谢甘明到底想干什么?”

陈枫有些郁闷的喝下一杯酒,没好气的说,“我比你还想知道呢,他明显就是冲着我和文子俊来的。”

卫飞说,“这就奇怪了。天底下居然还有人敢找千机门的麻烦,尤其他是一个风水门派。你就不用说了,旗门就像现在的外星人一样,人人都知道,就是没见过,见了也是不如闻名,你的出现是对传说中美丽一面的残酷否定。”

陈枫阴笑一声,“我的出现是告戒人们传说终究这是传说。”

卫飞大笑,忽然想起什么,忍不住长叹,“这个谢六真的可怜,以我看,所有的疑问都在谢甘明身上,至少和灵宝有关。”

“对!”陈枫一振,“好象你在通灵的时候依稀提到过新开铺中常家的布局竟然是出自灵宝门中?”

卫飞迷茫起来,“有吗?我有说过吗?”

“*。”陈枫知道以卫飞那样的频繁通灵,还能捕捉到谢六与常家的因果已属不易,自然不能强求卫飞自己还记得整个过程。“也许新开铺巷的建立也都是灵宝门的手笔呢!”

卫飞一下子站立起来,大声说:“不错。否则你怎么解释整体布局浑然如一的新开铺,竟然惟独在常家大院里留下一个可以布施玄武遁的地室?只是这一切又是为什么呢?”

被他吓了一跳,陈枫急忙一“嘘”,压低声音说,“妈的,我们可不是在探讨电影剧本。”

“小饭店嘛,没什么人。”卫飞毫不在乎的在饭店不大的空间内扫视了一遍。忽然发现他身后不知何时,坐了一个光头小孩,大约五六岁的样子,可爱至极,正笑嘻嘻的看着他,大眼睛还一眨一眨的。

卫飞忍不住伸手在他的光头上轻轻摸了摸,“你好啊!小朋友。”

“你也好呀,大哥哥。”光头小孩十分乖巧的回答。若以卫飞的年龄,绝对是叔叔级的。

卫飞喜爱的拍拍他的光头,转身对陈枫说,“这孩子,真懂事。”陈枫微笑看着小孩的光头,心里若有所思,却又找不到头绪。

“你叫什么名字?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家里人呢?”卫飞实在又忍不住在他胖嘟嘟的脸上捏了一把。

光头小孩忽闪着大眼睛,圆圆的脸上竟似闪烁着一种神圣的微光。“咳”陈枫被口中的啤酒呛住,心中也是狂跳起来,刚要张嘴,忽然感觉到门口传来一股如有实质的压力,力量之大之重竟然使他感觉扭头都很困难,勉强用眼角的余光看去,只见门口站着一个干瘦略显背驼的老头,正冷冷的紧盯着这边。

“哥哥,你是不是姓张?”

卫飞一怔,“不,我姓卫。”

小光头表示怀疑的眨眨眼,歪着头想了想,“那你可不可以帮我一个忙呀?”样子很是逗人,引的卫飞直想把他抱在怀里。“好不好嘛?”小光头伸出小手抓住卫飞的衣服撒起娇来。

“好啊,你要哥哥帮你做什么?”卫飞一边随口答,一边对陈枫说,“胖子,你看这孩子……怎么了胖子?”

陈枫的脸上极其古怪,眉毛挑动,嘴角边肌肉也不断的扯动,似是要跟他说什么,又不好表达,非常可笑。

“谢谢你,大哥哥!”小光头忽然站在椅子上,很认真的伸出小手,按在卫飞的头顶,口里模糊不清的吐出几个单词。

“你说什么?”卫飞没听清楚,“我怎么帮你?”

小光头跳下地,“大哥哥,我叫米拉日巴,你记住了。”轻快的走向门口,“巴桑,我们走吧!”

“米拉日巴。”卫飞这才发现小饭店的门口还站着一个身穿暗红色长袍的干瘦老头,“藏族?”

等到一老一少离开视线,陈枫迫不及待的拿起一瓶啤酒,咬开瓶盖,狂喝一通,还没说话,卫飞就问了,“胖子,刚刚你是不是抽筋了,干吗对我挤眉弄眼的?”

一听这话,陈枫忍不住又喝一气,几乎将整瓶酒喝光,“你也知道米拉日巴是藏族啊?”

卫飞说,“不是藏族难道是复姓?”

“我*!”陈枫撞墙的心都有了,“那你知不知道米拉日巴是西藏密宗噶举派的一系?”

“密宗?噶举派?”卫飞直接就晕了,“你是说那小光头……”

“小光头?”陈枫苦笑,“卫先生,人家可是噶举米拉日巴的小活佛啊!”

密宗是藏传佛教的统称,与禅宗、天台、净土等宗并列为佛家的主要宗派之一。但它在教义理论与修炼方法上自成体系,由古至今,密宗都是神秘难知的,其中除了门派体系繁多外,其独特的修炼方法与神通功用,更是为奇。

米拉日巴是密宗噶举派中较为著名的一系。米拉日巴的原意是一个家族的名称,这个家族世代修行,同时以经商为生,该系的创始人米日巴拉幼时父母双亡,仅留米拉日巴和他的妹妹,托付在伯父家中,但他的伯父却趁此占有了米拉日巴的家产。米拉日巴由此生怨,修炼了一种非常厉害的咒术,将他伯父一家尽数杀死,这便是密宗史上“米拉日巴怨众事件。”

但在此后,米拉日巴醒悟到自己的杀戮行为,反悔之际,拜在玛尔巴门下开始苦修,终成噶举派的一代宗师,同时也留下了米拉日巴直接的一系。也就是后人称做金刚勇猛专以降妖除魔为已任的一系。

陈枫说:“密宗虽有显、明、黄、红之分,但般禅和达赖活佛只是政治上的称谓原因,各种不同的教派都有自己的活佛。”

“比如米拉日巴,那个小光头就是他系中的活佛?”

陈枫点点头,“严格来说叫转世灵童更加贴切。”

“转世小活佛?”卫飞嘿嘿一声,“除了超级可爱,没什么不一样的嘛!”

陈枫跟着他嘿嘿,“他之所以超级可爱,就是数世修行加持的灵气,而且看样子他的智识已经正在开启,到时候他不知道积累了多少年的修炼体悟就会苏醒,其智如海深啊!”

卫飞说:“*!还有这么变态的修炼方法。”

陈枫说:“这样的转世加持只能是各大派系中智识最高者才能进行的,密宗密法中倒是有一种追忆前世的方法,但也只能增加修行而已,与佛的境界自是不能相提并论,能被称做佛,其智其慧可想而知。”

“那个巴桑又是什么来头?”卫飞想起站在门口的干瘦老头。

陈枫想了想,“应该是护法一类的吧,但从身份上来说他还是苦修者。他刚才只是站在门口看了一眼,我就几乎不能动了,功力之高不在行游之下。”

卫飞又不懂了,“苦修者?”

苦修也是密宗独有的修法之一,修行者常常会将自己置身于绝对的恶劣环境下,经受日晒雨淋,在藏域内,一间小屋一个石洞独坐一人入定数年之景,几乎随处可见。当年佛祖释迦摩尼在顿悟前也进行过苦修,终因那段自虐式的经历,留下了关节炎的病根,与84岁那年圆寂而去。

卫飞又*了一声,“更变态了,佛祖也会死啊?”

陈枫也*,“暂时跟你说不清这事,总之,那个老头是个变态级的高手。”

卫飞开始意识到问题的所在了,“一个转世小活佛,一个是高手,这样变态的组合,小光头还要我帮什么忙?另外以你所说密宗是藏传,没事他跑这干吗来了?”

陈枫苦笑,“所以我才想阻止你答应他啊!”

“还有!”卫飞接着问了一个更关键的问题,“就算他有所求,也该找你这个旗门传人,现在的我别说通灵了,我都怀疑前面的什么常立谢六都是做梦。”

“所谓奇门遁甲,即是六甲甲子、甲戌、甲申、甲午、甲辰、甲寅辅以丁奇、乙奇、丙奇三奇,而推阴遁阳遁十八局活盘,九星齐飞,这……却是要多大的布局?”天松子试探着问。他是三山五岳的衡山,也是道家正宗,像五行生克,易学奇门,虽然不是专修的功课,但道家的诸多学说都是建立在这些朴素的哲学立题之上的,因此多少有点了解。

文子俊轻轻摇头,依然是满腹心事的样子,“九星齐飞,并非是九星齐齐运转发动。”

提起数术,一般人想到的就是奇门遁甲,其实数术除开奇门遁甲外,还有风角、七政、元气、六日七分、逢占、日者、挺专、须臾九种,奇门遁甲只是位列第二。文子俊的千机万变即是将这十种方术九九归一后演纳而来的,这些都是千机门的秘密,极少外人得知。

而奇门遁甲也并非常人想的那样深奥,与周易六十四卦相似,奇门是为阴阳遁十八局活盘,卦分六爻,奇门活盘则上中下三层,上层天盘列九星,中层人盘开八门,下层地盘定八神。九星也就是“九宫”,分别是天蓬贪狼星、天芮巨门星、天冲禄存星、天辅文曲星、天禽廉负、天心武曲……整个奇门遁甲便是以天地人三盘之间的对应关系来定局。而其中的关键之处在于不同的时辰内,奇门遁甲的活盘会产生不同的变化,起决定作用的就是九星的其中之一。

“所以当九星之一启动后,随着节气时辰的变化,休、生、伤、杜、景、死、惊八门所在的位置也会变化。”文子俊说,“八门是破阵的出路,九星仅动一星便牵扯到二十四节气十二时辰的变化等等的动数,更使八门所在的方位变幻莫测。”

行游接口道:“如果九星齐飞,那找到八门的确切位置简直便是难如登天?”

文子俊一笑,“不错,然而谢甘明的这个九星齐飞却非如此,他是反其道而行之。”

天松子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你是说他竟然在这个阵里根本没有布下九星?这还如何叫做奇门遁甲?”

文子俊咧了一下嘴角,也看不出是苦笑还是感叹,“谢甘明就利用了我们这样的心理,不设九星的盘大家都会认为已经超出了奇门的范畴,其实九星所指不过是讼、交、嫁、修、行等九种民事,九星齐飞他只是让我们不能从五行生克中找出八门的位置,毕竟在奇门遁甲里九星的功用就是定位和承先启后。”

“那还有八神呢?”天松子问。

“九星以八神列位,九星齐飞后,八神也必缺位,不存在二阵合一。”文子俊说到。

“你不是说九星齐飞八神缺位你都不放在心上的吗?”行游烦躁起来,“难道我们就这样被困在阵中?”

文子俊沉声说道:“当然不是。”

一场数十年不遇的大雨对这个城市造成了很大的麻烦。南方本就多雨,江水又从中横跨,每逢春夏,防汛便是政府工作的重中之重,但尽管有着充足的准备,这场罕见的大雨所带来的破坏性,仍然超出了江岸两堤所能承受的标准。

雨在午后不久便已停了,江水急流,时不时的有些杂物被冲上堤岸,留守在堤岸的人不得不一一打扫,“啊!”忽然有人发出一声尖叫。

“怎么回事?”负责指挥这一路段防汛的老郭皱眉。由于还是派出所的政委,当玄武遁引发的大雨落下后,他必须返回协助防汛,再加上他自以为功力不足,旗门陈枫和他师叔行游都在,他也就放心的离开了。实际上纯以功力而言,他高出陈枫不止一个档次,所以虽然同样忙呼了一夜,但他的精神依然很好。暴雨骤停后的空气异常清新,老郭的心情也是大好,这雨之所以能停,肯定是玄武遁被师叔他们成功的阻止了。

“死……死尸!”又是一声尖叫。这会留下的人大多是公安武警,立刻就有几人围了上去。“郭政委,你来看看!”

映入眼帘的是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死者由头至脚多处磨损,全身上下有的地方完整无恙,有的地方却已录出森森白骨。

“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老郭斥道,“这么大的雨,明显是上游有人落入水中,被冲刷成这样的,恐怕还不止一个呢!”

果然另一边惊叫声起,“这里还有一个。”

围上来的人散去,“几十年没下这样大的雨了,清明这才刚过啊!”

老郭的心情又沉重起来,他话是这么说,死尸有是人坠江而亡,但作为龙门派的弟子,他可以感受到这具尸体上有一种强大的邪恶的力量,死尸上血肉不在的地方,分明就是被人用一种特殊的方法生生剥离。

老郭无奈的叹口气,“难道又是血愿干的?”但死尸上的气息却并没有血愿那股冲天的血杀怨气,“旗门、血愿、玄武遁,还有什么要出现呢?”

与老郭一样不安烦躁的还有一个人,那就是最初在卫飞身上下柳灵郎三魂的许壮。那晚在卫飞老宅中被毁去柳灵郎又见识到龙门的青云十三箭,他基本上放弃了自己的目标。

他是退伍军人,在一次行动中被玻璃炸瞎了左眼,这让他自卑很久,直到无意中得到了柳灵郎的修炼方法,为使自己早日成功,他不择手段,但就在即将大成时,竟然辛苦修来的铃灵郎三魂都被卫飞给吸取了,也使他知晓了道术通玄,一个龙门派外围的弟子所显露的便超出了他的想象之外,那晚过后他一直不敢面对老郭,但他毕竟还是所长,班还是要上的。

“这几天没什么特别的事发生,昨天晚上就开始下大雨,大家都在忙着防汛。”不知道为什么,杨冰一进到许壮的所长办公室就觉得心里害怕,都不敢抬头去看许壮的脸。

许壮保持着他一贯的姿势,半低着头,额角一缕长发遮住左眼,他挥挥手,让杨冰出去。

杨冰暗中松了口气,走出门顺手将房门反带,但就在回头之际,她看见了恐怖至极的一幕。

只见许壮坐在办公桌后面,眼眶以下的皮肉正在慢慢的消失,仿佛是一个冰雕的模型在高温之中,连水都没有滴下,直接就被蒸发了,很快便露出白森森的骨头。

但许壮自己却好象没有丝毫的感觉,看见杨冰瞪大了眼张大了嘴站在门口一动不动,已经这剩下一付框架的嘴巴,上下开合,竟然还能从嗓子眼发出声音来,“怎么了?”

杨冰恐惧的根本发不出声音,直接就昏到在地上,而等老郭赶到时,许壮原本高大魁梧的身躯,已变的和从江水中冲上岸的死尸一样,身上数处的血肉像被人用刀刮过一样的干净,只留下骨骼,周围除了昏倒的杨冰,别无异处,一丝的血水都见不到。

“是啊!”陈枫心里也升起疑问。从许壮的柳灵郎到谢甘明为什么目标都是卫飞?想了想,“我虽然修为浅薄,但毕竟还是旗门传人,他们自然是冲着没有什么背景和基础的下手了。”

卫飞不服,“妈的,我还通灵了呢……”忽然发现了什么似的,“喝了十三瓶,我七你六啊,*!”回头叫服务员,“再来几瓶,今天我非让你趴下不可……”

扭过去的头,定格一样看着门口,脸上古怪之极,嘴里还嘿嘿怪笑一声。

陈枫跟着看去,小饭店门的门口站着一个略显发胖的中年妇女,头发几乎比百度的还短,要不是胸前鼓起,真不能让人相信是个女性。她的身边还站着一个年龄相仿的男人,表情木纳,只是怔怔的看着这个妇女,两个人站在门口欲进又退。随后,中年妇女冷冷的看了卫飞一眼,神情紧张的转身离去。男人呆立片刻后机械的跟在她背后。

“你笑什么?”陈枫虽然觉得迷惑,但没看出什么不对来,“喝多了还是又通灵看见什么了?”他知道以卫飞的酒量七八瓶啤酒是不放在心上的,同时以卫飞的性格更不会讥笑别人的相貌,即便是中年妇女的长相实在是有点超俗脱群。

“通个屁灵啊!”很明显卫飞已经过量,极度的精神疲惫,两瓶啤酒下肚,他就有点晕了,“老子现在很怀疑通灵,我有过吗?”

“那你笑什么?”陈枫只好苦笑。

“你没看见那男的要死不活的样?”为了证实自己的话,卫飞有把拉过旁边的服务员,“你说,你刚刚看见没?”

服务员习惯了卫飞这样酒醉无知的人,伸手扒开卫飞的手,“我看见你笑人家不像个女人,气走我们的一个顾客。”

“胡说八道。”卫飞急了,“我是笑她身边的那个男人……”

服务员鄙视的看了他一眼,“什么男人?人家明明就一个人要来吃饭,上午她就来过,是一个人。”又对陈枫说,“你这个朋友喝多了,别让他再喝了,否则我们这不知道会有多少顾客被他吓走,损失你陪啊?”

陈枫的酒一下子醒了,“你没看见那男的?”

服务员直接就轰他了,“男什么男?我看你也高了,结帐走人,我是好脾气,我们老板最讨厌有人借酒闹事了。”

懒得和他再说,陈枫掏钱扔在桌子上,拉起卫飞就走。此时外面已是万家灯火,卫飞还不依不饶的,“胖子,我们再斗几瓶,我一定拿下你。”

走出街心花园,再次踏入新开铺巷,被贯穿在巷中的冷风一吹,卫飞也清醒了一些,“怎么又来这儿?”

也不管他似醉非醒,陈枫急急问道:“刚刚我们在吃饭,你是不是看见门口有一男一女?”

“不是一男一女,因为我怀疑两个都是男的,嘿嘿!”卫飞又忍不住怪笑起来。

“那男的什么样?”陈枫追问。

卫飞伸手一指,“就是这样了!”

在夜色中幽深的新开铺巷里,短发粗壮的中年妇女不知何时站在前方,冷冷的注视着两人,眼光如刀。

陈枫仔细看着她身边的男人,只见他和中年妇女一样都是身披长袍,傻楞楞的浑身上下都没有一丝的生气,僵尸一样。

“金刚法相!”陈枫终于确认出来,“真没想到这等神通术法竟然会被你这样运用。”

“你还知道什么?”中年妇女生硬的问。

陈枫说:“当年禅宗六祖以《金刚经》顿悟,可是为什么正宗的佛法神通总是不正常的面世呢?”

十八、念动之力

中年妇女说话的语调缓慢干涩,似是有个经年累月的没有开过口一样,“我不是禅宗的,修的也不是《金刚经》。www.65txt.com”

“我知道。”陈枫看着她身上暗红色的长袍,那是一般只有藏传喇嘛才穿的法袍。在她之前,密宗噶举派的米拉日巴小活佛刚刚离去,中年妇女的出现多少与他得有点关联。禅宗自然是打十八棍乘二也和密宗扯不上。

但密宗虽是藏传,仍属佛家一宗,尽管它教义众多,宗派无数,《金刚经》是部超越宗教也包含了一切宗教性的经文,在密宗里的地位也很高重。

“是实相者,即非相……”陈枫停顿了一下,见中年妇女毫无反映,“你不知道吗?”

“不知道。”中年妇女摇头间,还充满警惕的看了一眼晕晕忽忽的卫飞。

陈枫一下子奇怪起来。刚才在小饭店门口他也看见了中年妇女身边的男人,开始他没有觉得什么不对,但此后他发现那个服务员竟然看不见木纳机械的男人,便立刻知道这很有可能是一种缘自《金刚经》的神通大法“金刚法相”。

五眼六通只是佛家对种种神通术法一个层次上的概括,然而世间神通怎能只有区区五种,天眼慧眼法眼等固然神奇,实际上佛家诸多典籍中的随便一句话,都可以从中演悟出一种妙用无穷的法术。

比如“金刚法相”,就是出自《金刚经》中的“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佛家修炼说到底不过是“炼心”,随着对自身以及十方虚空的领悟,生理心理都会发生互变。这一点与道家刚刚相反,佛家主张由内及外,心境上的飞跃,带来生理上的改良;道家则是由命入性,首先聚气通周,从而使心理上得到渐悟。

但两者外在上的表现,都是神通的显现。“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逐一体悟后,身体气质上就会反映出来,或呈众生常态、或呈金刚勇猛、或呈菩萨慈悲。当然这些在《金刚经》中是否定的,“无所住而生其心”才是它的精髓,禅宗六祖慧能也正是在也一句中顿悟的。

以陈枫的推断,中年妇女身边的木纳男人,便是“金刚法相”中的众生相,倘若修炼到法相的地步,是可以随便将法相中的各相随便控制,众生相的特征便是集众生万相于一身,这样不论是万众瞩目,还是立于闹市,都平如常人,虽然真实的存在,但却被人视若无睹。

密宗里的金刚萨锤勇猛法,是为密宗护法之一,其理亦出于此,不管是禅宗的顿悟,还是净土宗的禅唱,密宗的脉轮,在入定时都会有轻、重、酸、麻、喜、猛、悲等八触十阴的体验,这些心理生理上的感触,几乎都可以演化不同的神通,好象轻,那是达摩一苇渡江的心法,当然这些在佛家都是心魔种种,也许只有陈枫的旗门才知道,神通无所不在这样的心法奥秘。

无风无山无水无边无际,就连几个人立身之处也是虚无缥缈的,天上地下时间方位都失去了应有的存在。文子俊行游天松子恍若云端,用以定位的八卦阴阳根本无从支立。

行游邪眼瞪着文子俊,看样子文子俊要是再无行动,他就要一句“蠢材”骂出了。文子俊从外貌上看,浓眉大眼的纯属憨厚之人,怎么也看出哪里能体现出心计出众的千机万变来。

“到底该当如何破阵?”行游压着性子问道。

文子俊轻垂眼帘,左手在太阳穴上揉撮,右手垂在体侧,五根手指有规律的敲打着大腿根部,显见正在推算着破阵之法。

行游忍不住冷哼一声,不去理会文子俊,双目凝神远视,眼中似有红芒一闪,随即一怔,“怎会如此?”

文子俊睁开眼,“前辈开启天眼所见到的是否混沌一片?”

天眼是五眼六通里天眼通这个阶段的主要神通,有的门派也叫做开天目,大致可以分为内视、破障、灵视、千里四层。在道家的修炼体系中,当小周天基本可以自由运转时,就可以内视体内,观察真气运行以及五脏六腑间的变化;佛家就略快一些,一般进入初定后,也直接就到了破障的层次,在定态里周边事物尽可映入脑中,所谓破障便是指在一定范围内,可阅山石墙土之外,到了灵视也就是世人所说“阴阳眼”,能辨鬼神,而千里则为千里眼。孙悟空的火眼金睛其实也不过是五眼六通之初的天眼通而已。

行游点点头,伸出右手食指凭空划了一个圈,空气中起了一阵涟漪,一个圆形镜壮的银白色光幕出现在半空之中,镜中所显之景,正是行游开天眼所见,银白色的光幕上,犹如一滴墨汁溶入水杯中一样,除了丝丝缕缕烟雾盘旋外,光幕上全是泼墨般的混沌。

“前辈真是功力通玄。”天松子由衷赞道,“我入三山五岳衡山宫至今,不过是破障初成,前辈竟可已圆光外显。”

圆光术也是一种常传的法术,其妙在于只用白纸一张或者清水一盆,便可以显示出远方的情景,以行游的境界自然知道那是故弄玄虚,破障也好千里也好,都是先生于脑,显于其外那是摆弄。

行游此举不过是让文子俊天松子看到他以天眼所观的结果,“你怎么看?”行游对天松子的马屁不为所动,以他所见,奇门遁甲再怎么奇特,不过是幻象,天眼破障足以找到这片无土无木无水无金无火五行全无的真相所在,但是他看到的只是混沌一片,破障并没有破去谢甘明这个阵里的障碍。

“我推算的结果,与前辈所见一致。”文子俊沉声说,“只是前辈的天眼却并非是破障而视。”

“你说什么?”行游身上的道袍呼的飘了一下,他浸百年的时光修行,此时虽然元婴已成,阴神显现,但却由于痴迷于神通术法,迟迟不能启动自身灵性而得纯阳之体,以致于初闻神通五决竟然发出龙门天符,但同样如此,他对这些天眼、慧眼、法眼一类的运用早已到了随心所欲的地步,区区一个天眼破障他周天初通时便以运用自如了。只是他如此高的修为全是因为心思单纯旁无杂质,独独少了悟性,无论佛道两家,追求的都是超越天地,翻江倒海的神通法力是修炼中必会出现的副产品,如同人一生当中的生老病死,不管你要不想要,它都会自然出现,但在这些自然生成的神通外,还有很多不可测知的方术数法,而这些恰恰是以行游天赋无法得知的。

没有注意到行游的脸色,文子俊沉吟着说,“只因这片虚空根本便是漫无边际的,无障可碍,又何障可破?”

行游略一思索,便已知道文子俊的意思,他用天眼破障看到的混沌一片,实际上还只是他们所在之处的整体场景,这是一片无穷无尽的空间,他用的天眼破障之法并没有突破出来。

行游又是一阵狂燥,刚要说话,却看见文子俊似有上所悟的样子,毫不掩饰的说,“你到底有什么方法?我却要看看千机万变究竟是何?”

文子俊一笑,依然支住太阳穴的左手翘起食中尾三指,垂下的右手也以同样的姿势斜立于身前,状似梨园舞台上绣花的女子,而他那一笑,落在行游天松子眼中也满是娇媚。

文子俊的手穿针引线般的左右交叉动了动,这是他千机万变中的“千针万线”法。千机门号称奇门三部之首,融十种方术为一身,但千机万变外,仍有许多神秘的术法存世,正如天下的神通也并非只有五眼六通一样,“千针万线”便是千机门中查别术别的绝技,千机万变虽然不能将天底下的阵势术理尽揽一怀,但却对于其机理机制的研究自有独到之处,所谓万变不离其宗。只是相貌粗鲁的文子俊做出这样的媚态,倘若被卫飞看见,不知道又是什么反应。

“五行幻龙。”文子俊恢复常态说出这样一句话,看看行游天松子不解的神色,“此处不是五行不在么?我有办法让五行重生。”

行游动容,“五行幻龙”这种术法他并没有听说过,但重立五行在这片虚无的空间里,他自是知道其中意味着什么。五行重生,就可以将九星八门重现,破阵而出。

但让行游兴奋却不是这些,而是又可以看到一种神奇的术法,他的眼神变的狂热起来。

中年妇女没有说话,依然冷冷的看着陈枫卫飞,而她身边的木纳男人同样呆呆的站在那里。从理论上讲,他使常人视而不见的可能性还有很多,但是有一点,就是以这个木纳男人的样子来看,他自己是没这个能力的。反观中年妇女,她连“是相者,即非实相”这样的基本常识都不懂得,可这明明又是只有金刚法相才能出现的“表象”。想了半天,陈枫也没想起密宗诸法中有哪种法术可以达到金刚法相的效果。反倒是道家还有一些不出名的小门派精于此道。

心中难以决断,陈枫看了一眼卫飞,卫飞冲他耸耸肩膀,意思是他也不知道。陈枫知道他此刻身上灵力全无,虽然一早就教了他敬爱法和养神法,但卫飞从没放在心上,更别说认真的炼过,否则就算比这再密繁的通灵,卫飞也经受的起,而且会更上一层楼。

敬爱法?陈枫脑中一闪。他教给卫飞的敬爱法是经过旗门改良的,与原版的功效刚好相反,敬爱、勾招,禁足是密宗独有的神通,其中敬爱法大约有数十种之多,几乎不同派系或者被信奉的金刚菩萨都有自己的敬爱法,从一个方面也反映出密宗派系众多的特点。但这众多的敬爱法除了不同的菩萨名称,修炼方法大都一致,无非是借助三密相应,来提升自身的力量,让人一见便生敬爱之心,从而引得更多信徒,由此得名敬爱法。

但是不知为何到了旗门这里,整整反了过来,由受他人敬爱,变成了敬爱他人,非但如此,在肯定了对修炼灵力的作用后,旗门对密宗的原有修法很是不屑,认为它和迷惑心神的邪术在本质上没有什么不同之处。

陈枫看了一眼中年妇女夸张的身躯,更加迷惑起来,在密宗里敬爱法既然可以让人貌如佛相,得敬爱无数,自然也可以反其道而行之,使人不为所注,只是中年妇女的修为能悟到这一步吗?

卫飞不耐烦起来,“妈的,琢磨什么法相敬爱的,你以为都像你旗门分的那么清楚?”

“是了。”陈枫恍然,好象一条鱼,在一些人眼里,不管是红烧还是清炖,总之它就只是一条鱼而已。看中年妇女话都说不顺畅的样子,恐怕她根本就不知道什么金刚法相之类的,连陈枫自己都差点被金刚法相旗门反敬爱法给绕晕了。但是这个中年妇女又是用了什么方法呢?陈枫又好奇起来,竟然还有他旗门不知道的法术。

在这点上,佛家有个很著名的公案,大意是说有个僧人在云游时,发现前方光芒闪动,知道有高人潜修,于是前去拜访,对方是个居士,修的是六字大明咒,然而让他感到惊奇的却是,这个人的六字大明咒中有一个发音是错误的。僧人纠正了他以后继续云游,过了段时间,又经过这里,僧人想看看这个人在进行了正确的六字大明修炼的进展,没想到这个人不但没有提升,反而都失去了原有的灵光。这段公案非常有名,其间的玄机直指“法无定法”的佛家大乘口诀。陈枫自然是知道,世间万法,法无定法,万法归宗,可他竟然看不出木纳男人是怎么回事,因此他更想知道中年妇女的方法。

“你叫什么名字?”陈枫不再提法相敬爱,试探着问。他早已看出中年妇女明显是初入人世,少有与人交往的经验。

“卓玛。”这是个在藏域内非常普通的名字,中年妇女果然回答,“我叫卓玛。米拉日巴。”

陈枫心中一动,果然与先前的米拉日巴小活佛有关,装做不知道小光头一样,陈枫似无意的扫过她身边的木纳男人,“那么他叫什么?”

“你们真的看得见他?”卓玛神色慌张的将木纳男人护在身后,“原来你们都知道了。”

刚问完,陈枫就知道自己错了,卓玛在意的并不是米拉日巴的小活佛,而是她身边的这个男人。顾不得再说话,排山倒海的力道已经浪潮般的压来,四面八方像是成了真空一样,强而专猛几乎要将他压缩成一团。

陈枫想提醒卫飞也无法开口,勉强看去,只见卫飞似也被这股力道挤压的弯腰呕吐。“就这么完了?”陈枫跳出这个想法。强大怪异的力量,是他面对血愿时也没有感受到的。

就在这时,中年妇女卓玛忽然脸色大变,施加在卫飞陈枫身上的法决一收,猛然转身。陈枫顿时一轻,顺势望去,只能勉强看见墙角出红色的影子一闪而逝。

陈枫松了口气,不知道是谁出手相助,赶紧拉住卫飞片刻不停的向后山奔去,口中还说着:“失礼失礼!”他知道自己的言行触及到了卓玛的秘密。这是大忌,各门各派都有自己不同的禁忌,算起道上的规矩来,陈枫自知理亏。除了对卓玛恐怖的功力感到震惊外,陈枫没有觉得卓玛突然出手发难有什么不对。

卓玛心神不拧的看着拐角处,仿佛刚才那一击并非是她所发,直到陈枫卫飞远去才回过神来,盯着卫飞的背影,眼中忽然闪过一丝寒光,停了停,慢慢跟着两个人向后山顶走去。

等到连她的背影也已消失,谢甘明不知从哪鬼魅般的冒出来,他凝思了一阵,禁不住摇摇头,“奇怪,不应该是这样的,难道是哪里出了差错?”

“妈的,又是一个变态的高手。”走出新开铺巷快到后山顶上时,陈枫终于支撑不住,两腿一软坐在地上。

“怎么,那个卓玛也很厉害吗?”卫飞却好象没事一样。

一听这话,陈枫又腾的站了起来,“那么恐怖的念力你没感觉到?”

卫飞奇怪的反问:“念什么力?除了相貌出众外,没看出她哪点象高手。”

“那你吐什么?”

卫飞一翻白眼,“废话,老子比你多喝了那么多。”

陈枫*了一声,刚才卓玛发出的是一种纯粹的心能力量,也就是藏密的念力。它不同于道家的真气或者元气,而是一种专修的精神力量,所谓念即意念,所以佛家叫做念动之力,当定力有了一定的基础后,就可以进行念力的修炼。藏密中“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的九印真言便是种专修念力的功法。

相比较其他各类的神通,念力可算是最为奇特的。陈枫记得旗门里有过详细的记载,每一个修行的人无论佛道,一入门首先开始的实际上就是念力,因为不管是通周天还是寂灭入定,起到决定作用的都是“心”,存想观想这都是在念力的概念之内,而到了顿悟的大乘阶段,神通随念而生,也还是念动之力,只是层次境界上的不同而已。

甚至念力在普通人身上也常有体现,只是上升不到神通的高度。俗语“千夫所指,无疾而终”,这里不仅仅是心理承受问题,背后还有“千夫”的念动之力。旗门称为心力互变,这句口决陈枫似懂非懂,只是隐约想到如同有人陷身于精疲力尽的绝境,此时他最需要的是适量的食水,但往往某种情感或者情绪,却可以使他支撑到身体机能的极限。

除此外,旗门还有非常详细的念力的修炼方法,虽然没有当真的炼过,陈枫知道那比九印真言还要高出一个层次,而且此后,好象还有个极其变态的逆天反念法,据说是一切神通术法的总纲。可惜的是,在骨子里陈枫几乎和卫飞一样,所有需要投入时间和精力的功法,一概拒绝。

尽管如此,如同他和卫飞都能看见中年妇女卓玛身边的男人一样,也许真的是传闻里旗门超越佛道的超然地位,陈枫自身的确是周天未通,阴阳失调,丹田空虚,但除了他自己谁也不知道旗门到底有什么秘密,在经历了这么多事以后,他此时的眼光与见地,早已是大师级的。

而卫飞是像刘姥姥一样,即使已经不能再通灵,但毕竟见识过大观园,眼光上也就高了一些。

陈枫这会儿已经知道,卫飞没有受到卓玛念力的冲击,一定是和在小饭店里,米拉日巴小活佛把手放在卫飞头上有关,现在想来那是藏密的灌顶大法,似乎小活佛早就知道卫飞有此遭遇,提前就利用灌顶的方式,给卫飞做了加持,可这样一来,卫飞与小活佛之间,究竟是谁在帮助谁呢?

陈枫第一次真正觉得为难起来,佛家不管哪个宗,都讲究因果结缘,卓玛还有小活佛身边的巴桑显露出的实力是可比行游的,而这竟然都与卫飞扯上了关系,没有因果米拉日巴是绝对不会给卫飞灌顶的,卫飞的存在究竟牵扯到了什么?陈枫心中一动。

但随后旗门传人的优越感立刻冲散了他的这种想法,传闻中旗门有着特殊的地位,虽然至今陈枫还不知道旗门特殊在哪里,但他宁愿相信,从柳灵郎开始,这一切都是冲着他旗门传人来的,与卫飞无关。血愿出世,玄武遁,再到谢甘明文子俊,陈枫忽然觉得这其中有一条线,可以将所有的事贯穿在内,“是什么呢?”陈枫喃喃自问。

卫飞却不管陈枫内心如何的变化,一抬头惊呼,“妈的,太神奇了。”

只见后山顶上,已经倒塌的麓山亭竟然完好如初,丝毫没有曾经崩塌的痕迹。

走近亭子,陈枫心生感应,知道这就是他刚刚冲出来的谢甘明布下的阵势。

卫飞也围着石亭转了一圈,忽然有了一种奇怪的感觉。由于已是夜晚,远远望去,小小的石亭似乎依旧未变,但当*近时,卫飞却觉得这座亭子竟然像是不存在一样,一楞之后,再仔细看看,他几乎要怀疑自己眼花了,因为他越是仔细看,石亭便越是若隐若现的。正要问问陈枫,就看见陈枫和他一样绕亭一周,然后站在那里瞪大眼睛,“奇怪奇怪!”

“还以为又是幻觉呢。”卫飞说,“这应该就是谢甘明的阵吧?”

陈枫点点,“不过究竟是风水的局还是奇门的阵,还很难分辨。”

虽然亲身经历过奈何桥黄泉路,卫飞仍难以置信行游文子俊天松子被困隐在这座破旧的小亭里,“局和阵有什么分别吗?”

“这个……”陈枫一时之间还真不知道怎么回答,其实风水之局和奇门之阵二者是互补的,并没有太大的区别,只是在理用上是两个不同的范围,但从层次上讲,奇门遁甲还是略高一些,毕竟它是时间空间全方位的,而风水只是单一的空间。

“原来是这样。”卫飞点点头,其实根本就没听懂,心思也不在这,“现在怎么办?是回去睡觉,还是想办法帮他们出来?”一想到行游,他心里就有点不舒服,他并不记恨行游伤过自己,只是实在讨厌行游一张嘴就是“蠢材”的样子。

“帮!”陈枫毫不犹豫,他也不喜欢行游,但谢甘明挑明了是冲他和文子俊来的,依照目前的情况看,谢甘明一定是掌握了什么秘密,很可能这个秘密会与旗门的历史有关,这固然是他想知道的,同时他也更想看看谢甘明到底有什么绝招。

现在首先要做的是判断出这是个风水局还是个奇门阵,或者是像奈何桥黄泉路那样局中有阵,阵中有局,再三思索,陈枫终于决定下来,“赌一把了,谢甘明毕竟出自以风水立门的灵宝,就算知道我和千机门的一些口诀,我猜他还是会惯性的依赖风水。”

卫飞立刻听出陈枫的话中之意,“哈哈,胖子,你们旗门又有什么风水上的秘诀?”

陈枫慎重起来,“不错,我的确知道一种据说是风水的至尊五行幻龙术。”

十九、三界外

“啊!我想起来,五行幻龙……”天松子忽然想起自己曾在一本古旧的典籍上看到过记载,禁不住惊呼出来。(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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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子俊淡然一笑,“其实也没什么,我是想到谢甘明出身灵宝,为一门之长,自然该是一生精研风水,这个阵怎样的变换无方,也许他都会留有风水的痕迹,所想用五行幻龙来尝试一下。”他和陈枫的推论完全相同。

“可是……”天松子苦笑着叹了口气,五行幻龙据说是风水中的至尊秘法,它的口诀手法变化,浓缩了风水的所有精华,如同道家的修炼体系围绕着“内丹”一样,风水的核心是龙脉,而五行幻龙就是种随时随地可以将阴宅阳宅幻化成真龙脉穴的方法,难怪文子俊说能重生五行,然而这些在文子俊口中只不过还是“没有什么。”

这几天发生的事,对天松子的刺激实在不小,好歹他也是道家正宗三山五岳衡山宫的弟子,他来这里一方面是感应到血愿的怨杀之气,一方面是接到行游发出的天符,但离开山门仅仅数百里,玄武遁、旗门、千机万变、五行幻龙一个个传说中的事物目不暇接的冒了出来,要不是他出身道家正宗,几乎就要抵抗不住这种巨大的落差感。

“真的没什么,不过是五行生克而已。”看到天松子沮丧的脸色,文子俊知道他的感受,依旧一脸诚恳的说,“百千万数,起于零也终于零。”

天纵子茫然不解,“你说什么?”行游倒是脑中灵光忽闪,思索起来。

文子俊摇摇头,在他看来已经点的够明澈的了,不想再说下去,沉吟了一会,蹲下身来,伸出右手在地上五指曲曲折折的仗量了一番,其实就酸他蹲下来,在这片空间里也分不清天上地下,三个人立足之处一直都是如在半空,脚下同样是茫茫无边的一片。

想了想,文子俊从怀里摸出一张纸来,顺手撕成条状,抛在脚下,任由它飘落成形,确认了一下长度,文子俊右手五指不断的变化着形状,在纸条四方连点数点。天纵子行游都紧张的看着,这种传说中的奇术不是在此绝境中恐怕再无机会得见,只是文子俊右手五指变化的实在太快,而且看上去毫无规律,左手下垂也不知道怎样在做着配合,别说天松子了,以行游的眼力也只能勉强记住,可是毫无所解。

“五行幻龙!”文子俊一声大喝,似乎是他随手撕成的细长纸条,弯弯曲曲的突然一闪,刺眼的亮光令行游天松子禁不住闭上眼睛,再睁开说,奇迹出现,那缕纸条已经幻化成一条细长的龙形,麟角分明,摇首摆尾,大有一飞冲天之势。

龙气成形,文子俊的左手也伸了出来,两手眼花缭乱的变化着,穿针引线一样,随着他的手势,五行龙气慢慢粗大起来,终于一声雷鸣般的怒啸,跃升而起,浑身散发着金光,整条身躯似乎挤满了这片空间,相映之下,文子俊行游天松子三人便如蚂蚁一样的渺小。

天松子被震慑的脸色发白,行游在这样的奇景中也不禁全身真气翻腾,竟然不受控制的如有吸力疯狂的聚于下丹田,随后下会阴、上尾闾、命门、大椎、玉枕、百会、上丹田、膻中、下丹田,瞬间走了遍小周天。

行游一怔,自他得元婴一样,这般自然的运转周天是很正常的,但如此强烈的感觉还是第一次,就这么一楞之间,下丹田真气再次汹涌而出,循着大周天的路线运转起来,如同当年金丹初成时的感觉,行游浑身一震,禁不住长啸一声,欣喜的发现自己竟然有纯阳飞升的迹象。

与行游的啸声相应,五行龙气也发出一声怒吼,刹那间远处传来轰鸣之声,三个人摇晃起来,闷雷似的声音中,空间里正在悄悄的发生的变化,山川河流土木金石的幻影在周边显现,这里将不再是空无飘渺的一片。

但就在这个时候,那条巨龙忽然便如飘在空中的风筝被风吹散似的,瞬间消失不见了,与之相应的幻景也无踪影。

“怎么回事?”文子俊行游齐齐惊诧。

风水龙脉是山川精灵之气所化,所以又分阴龙阳龙,这里的阴阳专指山龙水龙,但无论如何,都是自然灵气,超越了普通意义上的五行分类。这实际又回到了“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的起点上,宇宙之初是虚无,随后产生了混沌一片,而这个一又分化出阴阳两种相互排斥吸引互补的物质,阴阳结合后,产生出三,这个三也就是五种属性不同的物质,随后才生万物,因此上可以说世间万物莫出五行。

文子俊所使的五行幻龙,并不是常规的手法,而是自上至下的逆行,先将龙形祭出,再随龙气重生五行,无形中暗合了道家的修炼心法。道家心法可以提炼成一个字“逆”,所谓“顺为死,逆为生”,整个修炼过程都是逆行常人的一生,所以在道家修行的最后时期都有天劫。而文子俊的五行幻龙也激发了行游的感应,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在关键时刻忽然烟消云散了。

“至尊秘法?乖乖!”卫飞立刻来了兴趣,“我还是第一次听见从你嘴里吐出这么有分量的词来。”

谁知陈枫一咧嘴,“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卫飞被他闪了一下,“妈的,那你干吗一脸的慎重样?”

陈枫说,“那是因为一方面这个五行幻龙的确是风水中无上的心法,它的口诀应用是整个风水核心龙脉的全面分解,可以这么说,领悟了五行幻龙,风水一术就不在话下了。另一方面五行幻龙的口诀恰恰却是风水入门五行生克的基础,百千万数起于零也终于零……”

“什么意思?”前面的还能理解,最后一句卫飞就不懂了。

陈枫想了想,“事物的运行发展即便再过复杂,也总有基本的规律可循,这些规律便如房之地基,顺势而上,万丈高楼也可寻至顶层。比如道家的太极图,那并不是个简单的门派标识,里面暗含了道家对宇宙基本规律的哲学认识。比如红黑两色和阴阳鱼中的两点,就是代表了阴阳对立平衡统一,但又互相补充抵消的规律。”

卫飞毕竟接受过现代的正规教育,“就是所谓的一分为二吧?”

“对!”陈枫点点头,“但也不完全是。太极图中间的S则代表了事物发展的规律是呈波浪形的,高潮低谷,如同日升月落,交替进行。”

卫飞有所感悟,出了会神,“还是说说五行幻龙吧!”

陈枫低头捡了块大的石块摆在地上,“好象数学,代分涵,再复杂也还是加减乘除。奇门风水也是这样,千变万化仍在阴阳五行生克之间。”随手又拿了几棵石子放在周边,“风水以龙脉为主,但很多地方由于环境或者人为因素,并不能形成完整的龙穴格局,而五行幻龙就可以调整到符合完美的龙脉。”

其实谢六在常家地室中用的七星引路也是五行幻龙的心法,只是他自己不知道罢了,这也是五行幻龙的一个特点,山川河流土木金石,甚至身边随处可取的物品,都可以用来幻化龙脉。而于阳宅风水中,根本不用刻意遵循教义上的格局,只需在原有的布局上稍加改动,就可以形成一个旺局。

陈枫叹了口气,“只是我虽然知道五行幻龙的心法,可里面复杂至极的手决却记不太清了。”边说边将石块周边依次放了树支土块,然后陈枫双手掐诀,“五行顺序,幻化龙气,起!”

“滋”的一声轻响,由树支土块围着的石块上空,居然出现一条弯弯曲曲的金色光亮来,“呵呵!”陈枫面露得意之色,“总算还能幻化出龙形来。”

卫飞大是惊奇,当然他如果看见文子俊所使的五行幻龙,还不知道会怎么耻笑陈枫。“有点手段啊!胖子,咦……”

只见那道金光头尾相交盘旋了一下,忽然冲向石亭,与此同时亭子周围也大放青光,“我*,怎么回事?”

陈枫想了想,“可能是文子俊在里面用了什么破阵之法引发了震动吧,可是也不能使……”

石亭外青光闪耀,陈枫幻出的金色龙气仿佛被什么招唤一样,直直的钻进亭子内,卫飞耳中竟似能听见那道金色龙气发出的悲鸣,眼见龙气在亭子里左冲右撞,不自禁的走入石亭。

“别进去。”陈枫猛然醒悟过来,赶紧阻止他,谁知卫飞一脚踏进亭子里,竟然刹那间一步就到了亭子的另一面,好象亭子只是道幻影,并不真实存在一样。“你说什么?”卫飞回头问。

“***,我几乎忘了三龙大遁。”陈枫哼了一声,“这条山脉的龙气已经遁走,空负龙形,所以我刚才幻化的龙气被它吸走。”

“可是这个亭子……”卫飞看了看依然发着青光的麓山亭,他刚刚一起步,就到了那一边。

陈枫再次慎重起来,“我知道!难道这个阵竟然是个法阵?”

“三龙大遁!”文子俊意识到了关键所在,“这里龙气遁走以后,但山形龙体仍在,难怪我五行幻出的龙气会消失不见,原来是认祖而去,不过……”他皱起眉头,“这里既然龙气全无,任何风水中的局在此都应该是无效的,况且五行不在,那么这究竟是个什么阵呢?”

“哼!”行游终于忍耐不住,以他的眼力自然知道五行幻龙的高明之处,但元神已成的他,却愈加的不服气起谢甘明来,“我就不信我看不透这个阵。”

盘膝而做后,行游放出元神,自觉两肾之间如同滚水,耳边有雷鸣之声,这是周天行至产大药的征兆,略做温养,行游双手掐起一个护身决,“轰”的一声,元神自头顶百会天门跃顶而出。

“元”字通“原”,所以也可以叫做原神。由于修炼体系和指导理论的不同,道家是炼成纯阳原神,而佛家则是直指本性,顿悟成佛,这个顿悟后的佛性,大概可以等同于“原”字的本意。修炼一途,各人有各人的感悟,对于没有达到的境界,任何猜测都是妄言。

行游原神腾空,刚出天门,眼前所见之景,是一片虚空,佛光闪耀,到处都是亭台楼阁,一眼看去,四面八方,金莲层叠,竟似到了极乐世界。行游心中不自禁的生起神圣安详之意,原神状态下的他竟然手舞足蹈起来,这样的意境实在是他百年之功所追求的。

由于行游的原神还不是纯阳体,所以无法外显,同样因为如此,他掐了个护身决,阴神出体还是有着一定的危险。但受到他阴神出窍所见到的情景感染,行游的本体也露出庄严宝相,所掐的护身决,不知不觉的左手莲花指竖在额下,右手上翘,变成了个普渡众生式。

这一自然的转变也让行游升起一丝警觉,心念一动件原神回到体内,无论原神出窍还是定态中有人接渡,如此幻境,会使人就此超度,坠入虚幻中,再无轮回的可能。

“前辈看到了什么?”行游一睁眼,就看见文子俊的脸。

“佛国净土的极乐世界。”行游略有失神的说,“法阵!这是个法阵!”

文子俊好象已经预料到了一样,“法阵!果然是个法阵啊!”

“法阵,是什么?”卫飞问。

陈枫缓缓说道:“所谓法阵,是已经超越了阴阳五行风水奇门的阵势,或者可以说,它是类似大神通法力幻化而成的阵,而且它的布阵之理,往往暗合了某种修行上的至理,所以叫做法阵。”

“是不是像那个金刚法相那样,是一种境界层次上的体现?”

陈枫点点头,他几乎要和文子俊一样的两眉拧在一起,这个谢甘明到底在干什么?三龙大遁后,居然连法阵都能布得出,而这些技法明显不在灵宝的能力范围内,三龙大遁足以危及到国运民安,谢甘明不可能不知道由此带来的天劫,那根本不是谢六付出60年光阴所能比代的,法阵则是不到法眼阶段绝难施展,就算当年灵宝宗师谢和卿绝代风华,能以风水入道,可法眼神通正规佛道传人也是少有修成的。真不知道谢甘明下一步还能拿出什么来。

有此才能,却不顾天劫硬施三龙大遁,这个谢甘明身上的秘密太多了。还有一点,陈枫没说,三龙大遁固然会影响国运,但世间独有他旗门可以挽救,联想到先前谢甘明一语挑破旗门和千机万变的心法,陈枫忽然有了一种想直接面对谢甘明的冲动。

念头一动,无巧不巧的谢甘明清澈的嗓音响起,“这的确便是个法阵,怎么,你不知道破阵之法么?若是如此,旗门当真令我失望。”

陈枫转过身来,谢甘明身着青袍的修长身躯悄然出现。从年龄上推算,谢六60年布个玄武遁,他离开灵宝时大约十八九岁,身为谢六之师的谢甘明少说也该120岁左右,此刻他负手而立,在夜色中看上去略显孤寂,正看着卫飞,“这个阵叫做三界外,以旗门之名,该不在话下。”

卫飞冲他挤挤眼,伸手一指陈枫,没有说话。陈枫看着相貌上只是中年的谢甘明,“原来是三界外,我破不了。”

谢甘明一笑,“不在三界外阵中的人,的确不易破阵,惟有身在阵中方可,或者功力高我者,你不打算试试吗?”见陈枫摇头,他又一笑,“那么我可使阵中的文子俊听见你的声音,你要不要点悟他们一下?”

陈枫再次摇头,“破法阵,只有领悟了这个法阵的法境,我层次有限,即便领悟了也无力出手,而文子俊他们不能领悟,给他们说了也没用,法境法理只能个人感悟。”

谢甘明沉思,他似是想不通为什么陈枫一直不愿意出手,也并不在乎陈枫破去这个三界外的法阵,反而是更希望陈枫能举手间破掉。

陈枫嘿嘿一声,“你阵中所围三人,行游出自龙门派,元婴已结,五眼六通少说也有过半,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意境虽然玄妙,可毕竟只是幻境,并非真正的三界之外,他发起威来,破个幻阵还是有余。”

谢甘明没有否认,“以他的功力是可以硬破三界外,但此处三大龙气刚泻其一,充满了诸多未知的变数,三界外是我灵宝之秘结合奇门遁甲佛相三十三重天所设,强冲之下,引发的变局,我也无法控制的。”

陈枫楞楞的不知在想什么。没有回话。谢甘明似在叹息,“你旗门明明有旗开令至的心法,为何还要使这里再添灾乱呢?”他的声音很是真诚,让人无法想象三龙大遁和三界外的法阵根本就是出自他手。“更何况,旗门不是向以隐于佛道外,飘然旗幡身自居么?”

陈枫几乎被他惊傻了,什么“隐与佛道外,飘然旗幡身”,他听都没听过,憋了半天陈枫憋出一句话,“三龙大遁,那是要遭天谴的。”

谢甘明的声音里忽然显出一丝无奈,“我灵宝谢氏自立门以来,数百年磨难重重,犹胜天谴,再多一劫,也无不可。”

陈枫心中一动,看来这应该就是谢甘明背后的秘密了,“灵宝立宗,百多年后,仍可想象谢和卿前辈的睿智,磨难重重犹胜天谴,却是为何?”

“你不知道吗?”谢甘明的语气瞬间变得阴冷起来,“旗门以这种风范待我,似乎并无诚意,我谢氏一族百年磨难,全因你旗门而起,虽然另立灵宝门,但所受之屈,可说是为旗门承担……”

“什么?”陈枫失声叫起来,谢甘明的这番话用惊天动地来说毫不为过,“这……从何说起?”

二十、旗门之奇

陈枫心中跳动,思绪纷乱。(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他12岁那年搬家后,在父亲的逼压下开始修炼,虽然父亲一直禀承着上辈留下的传承,以旗门超越佛道为荣,但在陈枫的心里这是古老飘渺的,他打坐练功,却并不将父亲关于旗门如何如何的警句放在心上,同时他也真没发现旗门在哪里有特殊之处,各门各派的功法是都有记载,但这最多能成为旗门为何秘而不宣的理由,仅以此便称超越佛道,陈枫自己都觉得没有重量,况且他身处信息时代,身怀百年之长,在他眼里也无非议。

当然身为一个传闻中特殊门派的传人,陈枫还是知道在旧时通晓各派秘法的旗门的确是个大忌。只是千百年后,传到陈枫这一代资料保存无几,有关于旗门的成立历史包括宗师重要信息只字片语都是极少,除了陈枫最感兴趣的秘术外,竟然连旗门的心法的总纲,也只有零散的几句,“旗开令至”就是其中的四个字,谢甘明“隐于佛道外,飘然旗幡身”他闻所未闻。

想到这里,陈枫躬身一礼,诚恳的说道:“谢前辈……”

谢甘明冷声打断他,“你才是我的前辈,这礼我受不起,难道灵宝数百年的磨难在旗门眼里仍无功过?”

陈枫一鞠到底,“千百年历史,世事多变,旗门至我竟然不知几代,而我更难知旗门与灵宝之间的恩怨,如今三龙大遁已成,法阵也立,还请前辈明告前因。”

谢甘明听得出陈枫话中的诚意,相由心生,他本身也是洒脱之人,其外在丰采正是内心的表露。负手望天,良久谢甘明长叹一声,他也看到陈枫体内阴阳失衡,丹田空虚,只在上丹田略有神光闪动,知道他所说的不假,旗门今非昔比,就他目前的修为根本还没入流。忽然心头升起阑珊之感,仿若夕阳下落叶满天,一时间意兴萧索,满腔的屈愤与豪情化做一声长叹。

“旗门,也已至此。修行之人总想远离红尘,大约真的与当今时令脱节太多,若再固守旧时观念,恐怕再难存世。”谢甘明落寞之意更浓,但话语中却有着当年灵宝宗师谢和卿创宗立派的魅力,且不论灵宝和旗门之间有着什么恩怨是非,但就这般说放就放的决断,绝不是常人能为。

“你师承何人?”谢甘明几番叹息后,仿佛想通了什么,潇洒飘逸之态又再显现出来。

陈枫由衷的心下佩服,“家父陈君豪,是为上代旗门传人。”

“陈君豪?”谢甘明一怔,略做思索,随即释然,“想来天底下如我灵宝有相同遭遇的还有不少,只是你却还传承着旗门的名号,我看恐怕……”

这话又让陈枫心神浮动,他父亲陈君豪将旗门传给他时,几乎是以一种对待家传物品的态度,除了“不能泄露旗门传人的身份”外,没有多余的补充,很显然谢甘明这个灵宝掌门知道很多他不知道的旗门之秘。

谢甘明却是话题一转,“你看这新开铺布局如何?”

陈枫没有直接追问旗门的事,“此巷后依玄武,虽山势绵延不长,但前有江水包饶,可补龙气不余之力,而且又处在三大龙脉的分支上,倘若没有三龙大遁……”

一边旁观的卫飞忽然想起通灵时看到的谢六的遭遇,忍不住怪声怪气的插嘴,“你说的那套我都知道了,人家的意思是问你,有没有看出来,新开铺是灵宝的手法。”

谢甘明紧盯卫飞,“看样子你早就知道了,你究竟是什么人?”

卫飞一拍陈枫的肩膀,随口就说:“我是他学生。”他可没有那份心像陈枫那样对谢甘明恭恭敬敬的。

眼见谢甘明的脸色有所变化,陈枫赶紧解释,“他是我生平好友,身上曾被人下了柳灵郎三魂,我用鬼门十三针封住后,使他吸取了柳灵郎的灵气,所以偶有通灵之能。”

谢甘明在两人身上扫视了一遍,没有再问下去,接着新开铺的话题说道:“新开铺的确是出自我灵宝之手,而且就是灵宝第二代弟子谢子民亲自规设,他是和卿祖师的亲传,布此局也是和卿祖师的授意,而玄武局成后,我灵宝每一代掌门都会留下秘令,要求下一代掌门弟子,必须来此就玄武局继续改动,常家大院的地室,那是我师祖的布局。”

陈枫是心又狂跳起来,这个新开铺玄武局原来竟然还是出自谢和卿,可是他为什么要一代代经数百年,将原本是个灵局的新开铺,改成遁局,那么他当初又为什么还要布下呢?或者他直接就可以布成泻龙气之局,他与常家也有恩怨,莫非这才是真正的前因后果?

谢甘明完全沉浸在回忆当中,“等我接掌灵宝时,常家大院的地室之中已经由我师傅另立了一道山洞,而我却必须在此基础上,找到一名天赋过人的弟子,暗中点拨他悟到四灵遁,再逐其下山。梦想文学网www.唉!这个谢六,实在是我一众弟子里慧根深种的,不过……”

谢甘明略做停顿,继续说:“我接师门祖传严令,而师傅弥留之际没有留下我要如何要求下代掌门弟子的指示,于是我忍痛逐谢六下山后,四寻灵宝典籍,终于找到师祖和卿的手记一本,由此涉足奇门,也推断出谢六他与常家互有因果,此生该有此果报。而这一切更似都在我灵宝师祖算计之中,可此时,我仍然不知灵宝门历代相传围绕新快铺的祖训为何……”

陈枫还没说话,卫飞又阴声怪气的说:“那还不是因为要让玄武局生生不息,最后形成三龙大遁,这不明摆着的嘛!”

“不错,谢六离山后,我一直关注他的行踪,直到他立下玄武遁后,我才醒悟,原来这一切,最后都是要三龙大遁。”

卫飞懒洋洋的说:“我就知道。”

谢甘明双目中精光闪耀,他再一次紧盯卫飞,“那你知不知道,为何灵宝师祖谢和卿不直接不阵?为何和卿祖师在远离灵宝的此地布下玄武局?威吓灵宝祖训至我而止?为何又要布下三龙大遁?”

卫飞随口说道:“那是因为谢和卿是针对旗门而来,陈胖子和我祖居于此,那么旗门之根想来也是此地,百年前他在此布下玄武遁,一步步使三大龙气遁走,以我看灵宝门的目的是在找一个适当的时机,来看看旗门的深浅。”

这些话是他随口而出,没有细想,然而落在陈枫耳中,却如雷鸣,首先他知道天下间能阻止三龙大遁的只有旗门,他世居于此,正如卫飞所说,数百年前谢甘明立灵宝门后的第二代弟子在新开铺布玄武局,随后不断的改动,最后形成三龙大遁,之所以没有在那时直接布局,那是因为旗门在此,从谢甘明可以悟到梦魇、法阵这样的术法来看,他们恐怕也能推算出旗门也会一代代的衰败下去,而到了陈枫这里,第几代传人都不清楚了,但看家的本领应该还在,如此灵宝之意看样子还真是卫飞说的那样。

就在这时,谢甘明手指卫飞,一声长笑,“原来如此……”话没说完,突然大喝一声,“六合太阴太常君,三辰元是地私门,玉兔投泉坎宫中,贪狼并做子月日。”

陈枫一楞,这几句他都知道,“六合太阴太常君,三辰元是地私门”是出自奇门遁甲《烟波钓叟歌》中的口诀,后两句“玉兔投泉”也是奇门坎宫里一种借助北方云气的局数,贪狼即天蓬星,并做子月日,为雷电交夹更生水的口诀,聚这么多的水干什么?

陈枫正在想着,异变已起。只见卫飞和谢甘明之间忽然出现一道雾气般的水波,如同自九天飞降的瀑布遮在前面,随即水墙上好象被人用石块击掷一样,隐隐的有水花。

没有听到什么声音,但陈枫却觉得失聪了一样,耳中脑中一片空白,一股怪异莫明的强大力量,震得他几乎摔倒。而卫飞刹那间脸色煞黄,摇摇晃晃俯身在地。再看谢甘明,也是闷哼一声,连连后退,嘴角边溢出血丝,显然受到了重创。

陈枫看看卫飞又看看谢甘明,一时不知道这片刻发生了什么。“护住他。”谢甘明勉力站稳。

“念力。”陈枫醒悟过来,刚刚那道力量是卓玛和小活佛身边的巴桑发出过的念动之力。然而卫飞的样子让他顾不得多想,一把挽起卫飞,陈枫才发现卫飞本就瘦弱的身体,此刻竟然瘦了一圈,非但脸上蜡黄一片,裸露在外的皮肤也是同样的枯黄,情形如同刚开始被柳灵郎吸去灵气,只是他现在连身上的血肉似乎也被戏走,。

“还以为是我一时推断有误,没想到果然出现变局。”谢甘明青杉掩口,暗中吐出一口鲜血,刚刚他忽然察觉到一种奇怪的不同于真气的力量袭向卫飞,急切之下,他借用《烟波钓叟歌》中六合太阴以及三奇坎宫与天蓬水星的口诀,硬阻住这股异力,因为他所施的可谓水中之绝,水为五行之首,万物之母,再古怪的力量在“水”中也会受阻,但这股力量仍然让他一百多年的数术之力只能挡住一部分,自身也反震受伤。

这是种什么力道?谢甘明将沾有鲜血的袍袖背在身后,象他这般挪用五行的术法,在他看来,即便以行游阴神已成也无法轻视的。

斜对面,山顶新开铺的巷头,中年妇女卓玛悄然站在那里,平头短发,只是她身边的男人,此时已经变得神采飞扬,若非眼神中仍时有滞呆,便于常人无异。而卓玛似乎也未将谢甘明与陈枫放在心上,她正如头饿狼紧紧盯着陈枫怀里的卫飞。

“是你?”陈枫暗中搭住卫飞的脉门,觉得他脉相虽弱,但总算起伏有数,而且其中夹杂着他很熟悉的一种气息,似乎卫飞身上竟然凝聚着比他还要厚重的来自旗门的灵气。“奇怪!……”陈枫一皱眉头,难道是那块旗门的信玉所起的作用?

在血愿现身前,卫飞曾经从他身上抢走了一块旗门的信玉,当时他根本没放在心上,而那快信玉后来在血愿的压力下化成碎片,为此陈枫还被行游骂做蠢材,虽说信玉是护主之物,但陈枫毕竟通灵不如卫飞,机缘巧合下,旗门信玉上的灵气被卫飞吸取。

“果然是你!”谢甘明对于卓玛的出现似乎早有预料。“千算万算,终究人算不如天算。我谢门灵宝数百年的怒局,谁也想不到竟然会因为你的出现而产生变数。”

卓玛看了一眼,似乎不知道他在说什么。陈枫也不太懂,但却注意到卓玛的眼光仍然如刀一样,在试图剥去卫飞身上的血肉,心头猛然一阵狂跳,“是无中生有!”

“此处新开铺是经由我灵宝二代掌门之手而成贵局,此后七星引路,而至玄武遁,最后三龙大遁,步步皆在我灵宝掌控之内。”谢甘明转身问陈枫,“你可知为何?”

不等陈枫回答,他自己摇头苦笑,又看向卓玛,“只可惜,一动而万变,你在巷中没有出手,现在则已经晚了。”

“什么晚了?”卓玛涩声问。

谢甘明仿佛感慨万千,“现在的局势变化我已不能控制,适才你在巷中忽然收手而止,便改变了我灵宝数百年为这所付出的一切,那么现在,我不想再继续下去,无论你是已何来此,你可以走了。”

陈枫第一次被冷汗湿透了后背。谢甘明还真是让他一惊再惊,听他之言,那是说新开铺从建立到现在,包括他和卫飞在小饭店中见到米日巴拉小活佛,然后在新开铺巷中与卓玛短暂的对立,都是在灵宝门这一有关三龙大遁的布局当中,只是不知怎么当时卓玛念力发动,又放过了他们,从而使得灵宝门几乎算计到毫厘之差的布局产生了变数,也就是说,刚才在巷中,陈枫和卫飞就应该倒在卓玛的念力之下。

陈枫挽着卫飞的双手禁不住抖起来,无数的疑问和一闪而过的念头涌上心头。以风水立门的灵宝怎么会有这样延续百年严谨的布局?这样的布局背后的目的又是为着什么?最重要的是,是什么阻止了刚才在新开铺中卓玛的念力,而让他和卫飞得以脱离,从而改变了整个谢氏灵宝的布局,灵宝和旗门之间究竟有着什么关联?

谢甘明嘴角边又有血丝溢粗,“这便是念动之力吧,连我的五行之气都不能抵挡,陈枫,你这个旗门传人难道没有超越佛道的秘法吗?”

陈枫无奈的看着卓玛慢慢的*近,“前辈取笑了。念力是由心而发,其诀要是定、坚、信、专,能阻止她的人除了米日巴拉小活佛身边的巴桑,或许只有行游了。”

“前辈?其实你的辈分在我之上呢!”谢甘明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但随即话题又是一转,“我知道,只是我已无力撤去三界外的法阵了。”他一挺身躯,似是含有深意的说,“护住卫飞。”双手并拢,复杂至极的变幻起手决来。

卓玛仍然紧紧锁住卫飞,一步步走向陈枫,平头短发粗壮的她,身上散发出一股凛然强大的气势,直压的谢甘明手决做到一半,“哇”的吐出一血。

陈枫衡量一下,咬牙站了起来,“用无中生有这种佛法至上的神通,行此异端之举,你就不怕因果报应吗?”

卓玛脚步不停,却忍不住或头看了一眼完全变了模样的男人,“因果?那只会算到米日巴拉身上,与我无关。”

陈枫已隐约判断出卓玛的意图,“你不要再动。”他举手做势对着那个男人,“否则我立刻用四大天王弹琵琶震去他的魂魄。”

“无中生有”是佛家菩萨能使的大神通,在级别上是属于法眼通。道家也有类似的法术称为搬运,一般来说搬运在道家也算是极为上乘的法术了,但在层次上仍有很多划分,最擅长的莫过于三山五岳里的三山青城、龙虎、茅山,都是以符咒行之。民间流传最多的“五鬼搬运”,其实只是这三山里的正规道家法术的不完全版本。到了行游这个层次,翻江倒海也不是什么难事,那是大搬运了。而“无中生有”是成就菩萨果位时的神通,是虚空中由无生有,不似搬运只是将物品简单的移位。

陈枫推断卓玛身边的男人就是以念力而起的“无有生有”,也就是说这个人原本是不该存在的,但在卓玛超强的念力召唤下,这个男人不自觉的成形,并且是逐渐吸取了周边与他相对的人的血肉精气慢慢形成。

换句话说,这个男人是卓玛以念力观想召唤而出的,他的出现背后,则是许多人被其吸收血肉精气。而他也应该是卓玛的亲人,很有可能是在什么灾祸中丧生,这个卓玛不知用什么方法保留了他的魂魄,随后用念力起无中生有的佛法神通,为其再塑身躯,只是卓玛的念力显然运用不当,竟将原本是内有无上佛法的无中生有法,变成了似是而非。

“无中生有”顾名思义,是虚空中由无生有,作吗依念力行之,却在吸取他人的血肉精气,其实还在搬运之中,这一点是陈枫多虑了。

“四大天王弹琵琶?”卓玛知道这是与“神仙一把抓”并称为密宗两大护教法术的其之一。脚步一顿,看向陈枫,呼的一声,地上的石块泥土齐地而起,在空中翻滚扭曲,犹如一条恶龙,随时会发出雷霆一击。

陈枫身上再次被冷汗湿透,“四大天王弹琵琶”和“神仙一把抓”并列为密宗两大护教绝技,功用便是在无形中震慑魂魄,而“神仙一把抓”更是号称抓天抓地抓三界,都是密宗里降妖除魔的法门。即便是在旗门里,“神仙一把抓”也是进攻法术里极为重视的。只是陈枫是否有能力使出,除了卓玛外,恐怕不是个秘密。

卓玛的念力隐而待发,浮在空中的石块泥土,随时会击向陈枫,“好,只要你们把他交给我,我就不杀你们,数十年的苦功,我只差一步了。”

谢甘明哼了一声,“我更是数百年的布局呢,最后一步还不是因为你的出现,乱了全局。”

陈枫也只能苦笑,看看昏迷的卫飞,“妈的,为什么每次找的都是你,可倒霉的都是老子?”话是这么说,他当然不能把卫飞交给卓玛,他冲卓玛摇摇头,“你炼成这样,已经不知道伤害了多少人,难怪米日巴拉的活佛追你到这里。”

他知道念力的修法与运用其实都很简单,不过是定、坚、信、专,其中定为定力,坚为意坚,信为自信,专为专一。“意志坚定自信专一”是为念力的八字口诀,因为念力是纯粹的精神力量,缘自心能,发动之时,只需心念专一,将全部心神专注于自己的心愿即可,但同样因为如此,如果心志不坚,那么念力的大小便有起伏,陈枫只要扰乱卓玛的心神,她的念力也就没那么可怕了。

听到米日巴拉小活佛的名字,卓玛果然一震,以念力凝聚去来的石块泥土轰然掉地,“米日巴拉,米日巴拉,都是米日巴拉!”她生涩的汉语加上尖利的嗓音在空中回荡。“我要杀了你们……”散落在地上的杂物又聚起一团。

陈枫只能苦笑,弄巧成拙,他原以为提起米日巴拉小活佛会使卓玛心神大乱,无法再使念力,没想到竟然刺起她心头的隐痛。

神通运用固然有“神通五决”,但那只是技术层面上的,佛家讲“定能生慧:,道家行元神之功,但在运用时都必须进入到一种功态,这种功态因人而异,喜、怒、哀、乐、悲、恐、种种均可入神通。

神通说白了不过是人体还未发掘的潜力,它是人人都具备的,只不过每个人的潜质慧根不同而已。修行之修,按照佛家的说法,修是修正,行是行为思想,即是随时修正自己的思想言行,使之更接近真我本性。

“胖子。”陈枫耳边忽然隐约听见叫声,竟似卫飞的声音,急忙低头一看,卫飞的脸色略有好转,但仍然昏迷未醒。

谢甘明也感受到不同寻常的危机来临,他想了想,平静快速的说:“陈枫你知道么,灵宝原是旗门分支。”

陈枫被震惊的张张嘴,却发不出声,旗门与灵宝之间种种,他都想到了,就是没料到居然是这样的关系,只是既然如此,那灵宝从新开铺立巷至今百年布下逆天三龙大遁又是为何?

卓玛踏前,如山的劲道下谢甘明也无法开口再说下去。就在此时,一直似有若无的麓山小亭忽然闪了一闪,随即一声爆响,行游的身影如同流星坠地般,突然出现在卓玛念力控制之内,感受到一种怪异的力量,行游还没站稳,双目一瞪,“滚开!”

随着他的喝声,两股暗流相撞一样,无声无息的众人间以麓山亭为中心,草木石屑围起旋涡,然后才发出一声巨响,如雷震耳。行游被反震的后退数步,但他却似没有在意,又在大喝,“陈枫卫飞何在?”

陈枫下意识的看看卫飞,刚要回答,谢甘明的声音先起,“大变凶局,陈枫,是血愿。”

“到底什么回事?”陈枫看见行游出现,高悬的心不禁一松,谢甘明一声血愿立刻让他绷紧了神经,再抬头时,只见周围已景色大变。

四边绿树成林,似乎是后山顶右下的一片林中。卓玛和她的男人充满敌意的看着行游,行游则略略喘息。文子俊与衡山宫的天松子盘膝而坐,各掐手决在入定当中。

而在他们中间,包括百度在内的五名僧人围坐分别占据五行方位,梵唱不息,一道暗红色的雾影左冲右撞,始终无法突出五个人的合围。同时一股可夺人魂魄的怨杀之气,在百度五人的梵唱之音下隐隐透出。

谢甘明居然还有心冲着正怒冲冲瞪他的行游一笑,“我知你刚才定是强行破阵而出,这阵名为三界外,虽是幻化而成,但毕竟也还是法阵,因此格局全变,再不是我所能预知的了。”

行游哼了一声,他知道法阵内含天地至理,暗合天地变化的规律,强行破之肯定会引发变化原有的局势,但他在文子俊千机万变也无法可施的情况下,终于忍耐不住,全力一击破了个缺口出来,但没想到的是却造成现在这个局面,竟然无意中进入到百度压制血愿的阵边。

自从前面行游陈枫等人离去后,百度所在的宏愿寺又有他四名师兄弟赶到,五人设了个五行伏魔阵,将还未完全苏醒的血愿围在阵中,同时施以“阿弥陀佛梵唱”来渡化。

但此时局面突变,百度口中梵唱,心有感应,他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这个五人组成的伏魔阵也根本不能炼化血愿,只是能在血愿复苏前暂时压制住,因此普通人是无法看见他们的,可忽然间一下子这么多人出现,势必会影响到他们,当然百度还不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谢甘明布下的三界外而造成的系列变数。

就在他心神微动间,五方伏魔阵中的暗红色雾影一仰首,在场中人齐齐升起恐惧之感,眼看就要从百度这边突围而出。

“陈枫!”谢甘明叫道,“九九之变!”

陈枫心领神会,伸手一指卓玛,“行游前辈……”

行游深吸一口气,凝聚全身百年功力的右手立掌直岁卓玛劈下,他自然知道谢甘明和陈枫的意思,九为至阳之数,九九必然阳极而变阴,也就是说此时的局面处在随时可以产生两极分化的变数,那么行游的出手很有可能会使局面再次变化,虽然不知道结果如何,但只要能避开血愿,无论什么样的变化都是可以接受的。

卓玛的念力似乎到了随心而欲的地步,她身无所动,只是双眉一扬,轰的一声,心念之力与行游发出的元气相撞,整个山头仿佛都晃了一晃,落在陈枫的耳中,果然局面大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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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玄之又玄

陈枫在刹那间心头恍惚,一阵莫名的激动掠过,仿若眨眼之时,上天下地坐过山车般忽高忽低了一番。(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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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玄妙的感觉一闪而逝,陈枫还没守住,只看见百度师兄弟五人合围当中的暗红色雾影再次仰首向天,无声的震慑令得陈枫耳中又一次空白起来,暗啸声中,雾影好象能分辨出众人里只有三山五岳衡山宫的天松子功力最低一样,呼的一声飘过心神涣散的百度,直扑向天松子。

天松子身边的文子俊心生感应,他们两个人在行游强行破法阵的时候都知道,随后而生的不确定变化。破法阵必须先明法理,行游以百年修为破阵,而后的变化无人可知,天松子功力稍低,只有入定以档,文子俊也别无他法,千机万变亦难测天理,但他毕竟是奇门遁甲三部之首,无须将自己的六识全掩进大定中。

人形的雾影扑面而来,文子俊清晰的看见暗红色的雾气在来回的激荡回旋,中间夹杂着使他恐慌无比的怨愤萧杀之气,他所学的千机万变心法重在数术之变,反而不如天松子。

就在已经无法抵抗暗红色雾影的一瞬,文子俊忽然内心一动,几乎是本能的双手交叉眼花缭乱的一连串手决掐出,然后他的身体不可思意的忽然就不见了。

雾影一顿,随即冲向仍盘膝而坐尚在定中的天松子。“不好!”陈枫暗呼一声。果然雾影一散一收,原本只是暗红色的影子,变得更加浓重起来,天松子则在雾影过后僵硬而又直挺挺的躺在地上,依然还保持着双盘掐决的姿势,但任谁都看得出,恐怕是活不成了。

“我佛慈悲!”百度师兄弟五人齐声宣诵。动不动就是“阿弥陀佛”是世人对佛家中人的误解,专念“阿弥陀佛”那是净土宗的修持法门,这一宗早中晚三课只念“阿弥陀佛”。

在经历了数百乃至上千年的历史传承后,尤其是现代社会的观念冲击,这些古老的门派也受到影响,矛盾冲突不再那么强烈,这大概也是灵宝谢甘明布局数百年,却忽然放弃以对陈枫一样,那么长的时间过去,还在为旧时固有的门派传统耿耿于怀,恐怕真的会如谢甘明所说的那样,再无发展的可能。在这样一个信息爆破的时代,任何过去足以刀兵相见的理由都会淡化,本该有着强烈矛盾冲突的两方,并没有想象中的激烈,原因也在于此。

比如百度,他是宏愿寺里代代相传专悟血愿的人选。自从在那个传说中血愿被暂时消除以后,宏愿寺的人每隔一代便会从门下弟子里挑选出资质上乘的进行专门的训练,一是为了能在血愿复生时有人可以有效的抵制它,另一方面是希望能悟出血愿立下的因果。

但就在这一代代的传承里,有关于血愿的恐怖与血腥也在慢慢消退,再加上世间万变最难猜测的就是人心,血愿之愿虽然无非“欲望”二字,但想找到它的动念之处,比之当初佛祖释迦摩尼菩提树下顿悟还难。

他心通宏愿寺是有不少高僧具备这样的神通,但一旦用这种神通来测知血愿时,总会被无边的血腥怨杀感染,没能感知到不说,反而是有几人就此入魔,毁去了道行。

所以对于现在的百度来说,也是刚刚意识到血愿的厉害之处,他和其他四位师兄弟组成五方伏魔阵,这个阵是他宏愿寺吸取道家五行之说演变而来,立阵之本是为五行,但雾影根本无法可制,全力一击下,它便会如同烟雾般的消散,可没有实质的雾影带来的伤害却是胜过有形的,天松子便是例子。

过了天松子的舞影,直冲向陈枫,此刻它似已有了部分神识。陈枫无疑比天松子差了不止一个档次,他只是见识超人,于性于命都没有真正下过功夫。修炼有“性命双修”之说,简单说,其中“性”为专修神通,在理上穷究,佛家大乘顿悟之法,所谓“明心见性”这个性字可见一斑。所以佛家常讲修来生,而道家初时重命,即在自身上下工夫,逆人一生反道而行,他的整个修炼体系全是建立在如何由朝至暮的天道规律,返还先天之境,这也是佛道的不同之一。

人一出生,便要生老病死。佛家从理入手,“一花一叶一菩提,三千大世界”,已断绝烦恼彻悟天地之理,“性”字可解人之本性。详细说来,佛家的修炼之法有三。一是小乘,以净土宗为代表,这一宗专念“阿弥陀佛”,大意是为诚心感化佛陀,而得佛陀接引。实际上也是借专一而入静,最后生定生慧。

二是大乘,以禅宗为代表,其修炼讲究“直指人心,见性成佛”,不断的专悟和寻找真我的本性,世间万物都可以做为参禅之本。三是藏传的密宗,有点类似道家的修炼体系,以修脉轮和明火为主,道家说通大小周天,而密宗则是开发九大脉轮,与道家小周天九大穴位异曲同工。但最后还是要归于息万念,使心定之。

道家的修炼在初期与佛家刚刚相反,他们在理论上不如佛家重视,认为仙人也是由凡人过度来的,基本上禀承了中华传统的思想,凡人经过苦修改造也能成仙。他的本体是以阴阳五行与中医经络穴脉为主,人有三宝“精气神”,三者之间可以互化。先由下丹田开始,使“气”聚集,而后这股“气”从小腹脐下开始,下会阴、上尾闾、命门、大椎、玉枕、白会、再下上丹田、中丹田,回归下丹田,为一个小周天。经过这么一个过程,这股真气开始有了质的变化,也就是“炼精化气”。随后就要行驶大周天,将全身上下的经络全部开通,以使“气”更加的精纯,这个时候这股行遍大小周天的“气”就开始叫做“药”。在适当的时候火候上炼化温养“药”,就能生出最后的“原神”,原神又分阴神阳神,阴神不能显现,但五眼六通的神通至少十有八九,阳神可化分身万千,等于佛的级别,自此便使自己返还先天,所以道家修炼常有天谴,这是道家修炼上的一个不能回避的问题,每当他们到了一定阶段,总会有特定的考验出现。梦想文学网www.

行游大喝一声,腰背略弯,双手剑指齐伸。他是原神已成,虽然还不是纯阳之体,但离大乘之境亦不远,诸多神通早已在身,五眼六通里以可知前生后世的宿命通为上,这个行游自然不到,但还是能隐约预知出这场血愿之灾最后会应在陈枫卫飞身上。

行游的精纯元气与雾影相撞,双方不相上下,行游的百年修为被雾影所化,雾影诡异的聚散同样被行游阻住。

飘荡间,雾影飘向卓玛。根本不用提醒,任谁都能感受到雾影上传来的血腥怨气。卓玛尖叫一声,念力发出却忽然如长桥断踏般半路而泻,念力本就是纯粹的精神力量,以行游百年的功力,都不能抵挡血愿,更何况卓玛,念力给人的印象主要是在进攻上,而且显然卓玛不知道如何来回防自己。

其实念力该是所有神通力量的源头,是最纯正的力量,但密宗由于所在的特殊地理以及文化环境,它修炼的目的多是虹化、通灵、敬爱、增益、消灾、勾招这几大神通。虹化是密宗独有的,而其他通灵敬爱也都是为了积聚足够的元素,达到最后时刻的化成彩虹一道,最多留下几棵舍利子。关于这点,比去道家所谓的“羽化成仙”来,密宗的“虹化”在历史记录上却常有出现,而且不止是代表宗派传人的上师什么的,往往很多乡野居士仅得灌顶的也能虹化。如果卓玛在此后能有正确的理论指导,以她的念力,虹化也是早晚的事。

卓玛凝聚念力,忽然心神间生起一股莫名的血腥恐怖,,原本足以催山裂石的念力,竟然不能阻止雾影一停,卓玛双腿一软,倒在地上,这种无法言说的怨恨她根本无法抵挡。

眼看卓玛即将被雾影笼罩,也会同天松子一样,然而就在此时,她身边的男人忽然向前一冲,拦在卓玛面前。

“不!”卓玛惨呼,可就一瞬间,已经变得与常人无异的男人,在被暗红色的雾气掩盖后,再出现已经是死气沉沉,但奇怪的是并没有像死去的天松子那样全身僵硬,只是很诡异的忽然就变成一付皮包骨头的骨架。

呼呼的啸声中,卓玛情急之下,顿时将雾影上无比令人胆寒的血腥怨恨之气忘记,一心之想护住男人的心愿全力发出,念力便如疾风暴雨般的,吹得雾影即将消散。

但在刹那间看到那男人并未死去,只是将她用念力吸取别人精血而重塑的肉体消去大半时,卓玛心中蓦的一松。这个男人果真便如陈枫所推断的差不多,是她将一缕生魂生生留住后,再用念力强行重生。但卓玛毕竟不懂“无中生有”的无上神通,只好以强大的念力为其逐渐的吸取别人的精血,过程虽慢,也能有效,只是肉体可塑,可灵性难生,但这点不足之处,却偏偏令男人躲过了血愿,正是因为男人尚无灵性,所以不惧雾影的怨杀之气,他根本就感应不到。

这种乍惊乍喜的心情巨变,使得卓玛在大喜过后再次感应到不可抵挡的血杀怨恨,两种极度的情绪冲击,卓玛聚集的念力瞬间瓦解,她自己也禁不住激荡中吐出一口鲜血。像她生长在那样一个万众朝佛的藏密之地,怎么可能想象到人世间会有如此夺人心魄撼天动地的怨气,即便是她自己,对米日巴拉活佛满心的怨愤,也只有自己想办法。

卓玛昏迷过去,倒是她身边形如古尸的男人固执呆板的守在她身边。

“胖子。”此情此景陈枫也在感叹,却在耳中再次听见奇怪而又熟悉的叫声,可左右看了看,卫飞还是躺在他怀里。

雾影冲击几番无果,飘飘悠悠的,竟然又冲向百度师兄弟五人的五方伏魔阵。看样子,他似乎神智尚未启动,在卓玛、行游处突破不得,此刻也回头再向百度。

其实在众人眼中这道雾影是否就是血愿也还不能确定,甚至就连血愿是否真的存在,也都是个传说。只是个传说实在血腥恐怖,容不得人忽视,再加上雾影离散发出的哪种怨杀没,让人不得不郑重对待。

这些也是百度的想法,因此当他看到雾影又返向五方伏魔阵时,心中一喜,没有注意到暗红色雾影上的颜色,再冲过天松子和卓玛的男人后,已经变得更贴近血的颜色。

百度对其他四位师兄弟略一额首,四人会意,紧守住地形,闪开一个空挡,刚好让雾影突进,随即立刻合围,诵经梵唱声起。

但谁也没有想到,雾影一进入到五方伏魔阵中,百度师兄弟五人原本是让人听来顿觉心生荒谬的声音忽然一塞,反倒是雾影一收一缩,立刻如有实质,几乎就要浓缩成一团。

“穷业感应精境总!”百度急诵一声,这是十方三世佛的大慈菩萨发愿咒,也是他终一生苦修的咒。这个咒内含阿弥陀佛的威力和功德,能与阿弥陀佛有感即通,并能凝聚向佛之恩的毕生精进之力。

百度的一生都在悟血愿,他最清楚当雾影转化成人形后所带来的后果。但就在这瞬间,当百度“穷业感应精境总”七字咒出后,他立刻被一股巨力抛起,人事不醒。

行游暗中提起所有的先天元气,先天元气是保持元神的动力,这一全力提取下,元神立刻似有若无,捉多更能救急的神通反而施展不出。他也是被震住了,雾影一入百度师兄弟五人的五方伏魔阵,不知怎么一旋,除了百度喊出一声十方三世佛的大慈发愿咒,其余四人如同天松子一样,立刻周身僵硬四下飞落,而暗红色的雾影却已口鼻初现。

“六丁六甲,阴阳化!”行游先天真气终于发出,几近纯阳的力道激荡而出,所谓纯阳,那是道家所言生二三的一之境界。

这股可比真我本性之力,果然使得雾影一阻,但停顿间,忽然隐约响起“哈哈”满含怨愤得意的笑声来,眼见得雾影扭曲成一道红光直扑行游。

行游吐出一口鲜血,这一下对决他如此全力使用元气,本是修炼的大忌,若非元神尚有一点灵明,就已经被雾影里不可比拟的血杀占据,其实这是他大意疏忽,以他的境界,还有很多玄妙的神通能暂时阻止或者避开雾影,但修道之人向以元气为重,自以为元气是元神之本,却不知天地之间,惟有那些玄之又玄的玄妙理境才是宇宙根本。梦想文学网www.

众人耳中响起一声长啸,不同的是这次啸声不是隐隐来自虚幻飘渺,而是真切的飘荡在耳边,口鼻手脚都已成形的雾影依旧扑向行游。行游长叹一声,双手变换,他是准备舍弃肉体以保元神了。看样子,这血愿如果真的复生,绝对会比传说中的的更加可怖。

心跳突然之间加速,砰砰猛跳数下,仿若置身于深水当中,呼吸急促……卫飞睁开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充满了稚气的笑脸,正是米日巴拉小活佛。

“发生了什么事?陈枫呢?……啊,是你救了我?”卫飞看看米日巴拉可爱的小光头,忽然想起前面发生的事,虽然具体的他还不知道,但总能猜出是卓玛暗中对他下了手。

“不是他,是我救了你。”一个声音忽然响了起来。

卫飞吓了一大跳,这才发现身边还有一个看起来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中年男人。可不知为何,正是因为他的普通,却让卫飞隐约想起似在什么地方见过他。

“你……我……他……”卫飞脑子有点模糊,指指中年男人又指指米日巴拉。

中年男人一笑,“他只是个虚象,是他留在你身上一点精神烙印而已。”

“咕咕……”卫飞嗓子眼发出几声无意义的声音。过好半天才知道四周打量一下。只见云雾缭绕里远处有山峦重叠,亭台楼阁时隐时现,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奇特的清香,闻起来特别的安神定心,放眼望去,竟不知今夕何夕。

一阵清风拂面而过,卫飞静下心来,转首看向身边的中年男人,面貌平凡普通的男人悠闲的端坐在草地上,嘴角边叼着一根草支,看上去平凡至极,却又让人觉得卓而不凡。他的身边还有一只龙头鹿角虎背熊腰马蹄狮尾蛇鳞的怪兽,最为奇特的是,这只怪兽周围居然围绕着五彩祥云。

“这是什么?”卫飞心中莫名的生起一种熟悉的感觉,似乎在遥远的记忆中,他曾与这个不知名的怪兽有过什么难以言明的关系。

“似象非象四不象!”中年男人颇具意味的笑道,“这便是麒麟……”

卫飞脑子里“嗡”的一声,“是也非也,亦是亦非,纳诸家而越百门,然旗开令至,为飘然旗幡身……”几句话跳上心头,虽然不知所解,但又似有所悟。

麒麟是与龙凤并称为天地三大吉祥之兆的神物,传说中天降麒麟,举国安顺,天下太平,麒麟所现之地是大吉祥之地,是天应的反照。在中国远古神话中,有七十二洞天福地十大仙洲之说,但麒麟与龙凤均不在此列,龙向为炎黄子孙华夏民族的图腾,凤与麒麟一样虚无飘渺,源处难追,其中麒麟更甚,只因它集龙头鹿角虎背熊腰马蹄狮尾,诸多动物精华为一身,看上去什么都像,又什么都不是。这些陈枫早就对卫飞说过。但此时卫飞心中却另有一番感悟,不知怎的,他总是隐约觉得这麒麟的诸多特征竟与旗门有很多相似之处。

“那么,这是什么地方?你为什么把弄到这里来?”

中年男人悠闲的说,“是你自己要来的,这里本就是你的家。”

“我的家?”说来也怪,卫飞听了这话,恍惚间,迷糊中,云雾缭绕的四方,他好象能尽手眼底一般,正前方是一片古色古香雕栏刻花的宫殿,古朴高雅,远处山峰高低不平,身围五彩祥云的麒麟发出一声清啸,似仙乐齐鸣,钢柔并济,阴阳互存,漫天花瓣飘舞,异香扑鼻而来。

卫飞楞了一阵,分不清梦幻现实,宿醉未醒一般,忽然间问道,“你是谁?”

“呵呵!”中年男人笑了起来,“你终究还是未曾醒来,我曾以为千百年来你只会逃避,现在看来,果真如此。”在他的笑声里,卫飞又是一阵恍惚,只觉得刚刚带给他震惊的中年男人在刹那间隐于云雾中,看不清道不明,在做梦吗?卫飞不由的问自己。

中年男人的话让他再次一震,“其实我就是你,是你忘记了千年的回忆。”

“千年啊,真是够长的。”卫飞无意识的跟了一句。他这会基本上处在半梦半醒之间,在陈枫的灌输中,他对于神鬼之说早已经可以平静的接受,只是他先前所遭遇的事大都是和风水因果有过,这般“我就是你,你就是我”玄之又玄的东西,他还是无法理解,尽管陈枫完全可以透彻的解释给他,但作为陈枫自己来说,一方面他也不是很能接受如此玄妙的事,另一方面他也没有遇到过这样的经历。

“***。”卫飞忍不住脱口骂出,他的大脑一片混乱。一抬眼,卫飞看见米日巴拉小活佛小光头依旧笑嘻嘻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保持着原先的姿势。

“那是他留在你身上的精神烙印,只是个虚影而已。”

卫飞想起在小饭店里,小光头米日巴拉曾经在他答应了帮忙后,一脸严肃的跳上椅子,伸手在他头上,口中还念念有词。

“不错,那叫做灌顶,是密宗独有的传功密法。”中年男人用一种奇怪的语气说,似乎灌顶在他看来不过如此,“他把含有他印记的烙印注入你体内,在适当的时机,这点精神印记,足以保住你的性命。”说到这里,中年男人忽然展颜,“都说密宗重法而轻理,其实这个小光头还是深明因果的。”他居然也和卫飞一样,将米日巴拉的小活佛喊做小光头。

卫飞哦了一声,“这么说,刚才就是卓玛攻击我,于是小光头先前留在我身上的精神烙印救了我?”

“不。”中年男人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摇了摇,“是我救了你。灌顶在密宗里是上师指引弟子的大法,初入门的弟子都必须由上师通过灌顶在体内种下一棵种子,而这棵种子就是含有上师一生修炼所积累的经验感悟的精神烙印,有了这粒种子,弟子在修炼种就可以事半功倍,在慢慢消化了上师的体验后,少了很多弯路。”

卫飞脑种灵光一闪,“如果人体是一部电脑,那上师灌顶便是张压缩的程序,而这个程序里包含了上师乃至更多前一辈忍修行的经验,后世弟子在这道程序的指引下,等于时刻能有前辈的指导,他所做的只是一步步解开这道程序?”

“电脑?”中年男人一楞,随即笑了起来,“呵呵,这个说法倒是很新颖,不过人体的确是部生物仪器……”停了一下,中年男人似乎在组织合适的语言来解释这个“人体生物仪器”,“如同你说的电脑一样,人体是个生物仪器,上面既有发射装置,也有接受装置,以灌顶为例,小光头留在你伸上的精神烙印,便是类似电波信号一样,他的印记本身并没什么,关键是你这个接收器转换和放大信号的功能如何。”

卫飞精神大振,他是第一次听到有人用现代物理学说来解释如此玄妙的事,而且居然有理有据,又是在这样以个虚无缥缈的所在,说这些话的更是一个所谓存在于千年时空外的人。

“这么说通灵便是怎样调整自己的波长,从而对应相同频率的信息,好比搜索电视节目一样?”

“大致便是如此了。”中年男人点点头,“只因你部知道小光头曾在你身上留下他米日巴拉活佛的印记,所以卓玛以念力吸取你精血时,小光头的精神

烙印仅仅只能保住你最后一点灵明未失。”

“如此说来,小光头本就是冲着卓玛来的。他留在我身上的印记也是为了防备她。但是我却未能将他灌下的力量完全发挥。”卫飞有点疑惑,“可是我也是通过灵的啊!”

中年男人说道:“神通术法其实以念力最为接近真我本性,所谓法术,比如呼风唤雨行云布雾,终究只是法的境界,更是仙佛引渡有缘之人的幻术,其法之妙,并不在于术法本身的技巧,这法便是如何调动常人的接收装置,自己踏入施法者想要的处效。”

这番话当真便如万鼓齐擂,震得卫飞脑中嗡嗡做响,他不似陈枫那般好歹是出自“书香门第”,虽然混过了十多年,毕竟见识非凡,但他也知道中年男人这短短数语足以石破天惊,甚至可以说是对整个修炼界千百年一个观念上的颠覆,原来法术之法并不在自身,其关键之要,竟是被施法之人。

“魔由心生,境由心造。”卫飞脑中不自禁的闪出这八个字。

中年男人一笑,他的话几乎字字如金,便如扫去乌云的阳光一般,处处道破了修行路途上的迷障,但他的人无论怎么看上去,仍然平凡异常,似乎卫飞闭眼睁眼的刹那,就想不起他的模样来。

但此时,卫飞偏偏灵光一闪,忽然想起了血愿初现时,他从陈枫那里强拿和一块旗门信玉破裂后,曾经看见的那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男人,“是你?”

中年男人不置可否,继续说,“是以引渡凡人,必先显露神迹,于有意无意间点醒斯人,其实此中变化,不过是你自己幻化二来,所谓三十年山水之变,变的只是以颗心。”

他所说的三十年山水之变,是一段著名的佛家公案,有个僧人言说自己的参禅之路,以山水为物,初时见山是山,见水是水,而后见山不是山,见水不是水,最后方悟得山仍是山,水依旧为水。

中年男人说:“人心向来不古,便如静水,一点涟漪足可震荡,圈圈开来,已心动处,其实谓道,点滴之墨,可污全水,你道何意?”

卫飞楞了半天,忽然问道:“你说这世上真的有鬼么?”

中年男人所述之理,换做行游或者陈枫任何一人,都会知道由此带来的震撼,拿将会影响和颠覆一些所谓的真理。而卫飞突如其来的这一句问话,瞬时让人产生哭笑不得的感觉。

中年男人居然认真答道:“可有可无,你让它有它便有,你让它无时它便无,天上地下,唯我独尊!”

日升月落,斗转星移,卫飞只觉得天旋地转,无数难以清理的画面不断的塞入脑中,“怎么回事?”卫飞强行抗住这种不舒服的感觉。

中年男人暗自摇摇头,收回缓缓下压的手决。立刻卫飞便觉得如同电影里倒放的镜头,刚才诸般强加上来的信息,纷纷倒飞而处,“呼”的出了一口气。

中年男人轻叹一声,换了个话题,“米日巴拉以活佛的名义,加于你身的灌顶,可你并非密宗弟子,不知道他施给的烙印,但他毕竟是正宗的藏传佛密,也幸好你有通灵的能力,自动消化了他种下的力量,否则我也不能救你。”

卫飞摇摇头,抛去难以理解的玄念,听中年男人这么一说,忍不住伸手摸摸小光头,“是不是他早就知道我会有这样的遭遇?”

中年男人看着卫飞的手掠过小光头的虚影,“他自然知道,否则何以担当活佛之名,这个卓玛生性愚鲁,但正因如此,她的念力之强,可谓少见,须知念力根本,就是一往无后的心愿。”说到这里,他拍了一下自己的头,“是了,你们之间自有因果呢……”

中年男人一挥手,一直笑嘻嘻坐在那里的米日巴拉虚影化做一道白光缩进卫飞体内,“原来这印记还没有到它起作用的时候,不日之后,它才能真正的救你性命,那时,你要好生利用。”

卫飞眼睁睁的看着小光头的影象缩入他的神通,又听中年男人不明不白的说道,忽然间想起陈枫来,这么一动念,眼前的景色突变,犹如先前忽然置身在这片虚无缥缈的幻境般,没有半分预兆的,卫飞发现陈枫行游百度等人就在不远处。

此时卓玛刚刚昏倒,由暗红色雾气组成的影子冲进百度的五方伏魔阵,将几人放倒后,又于行游对了一次后,卫飞惊奇的看见行游身上原本底蕴厚实的白光,已经变得朦胧闪烁。血色的雾影人形的轮廓初具。

卫飞胆战心惊,忍不住脱口叫道:“胖子!胖子!”陈枫背对着他,好象听见了他的呼声一样,回头看了一眼,但却对卫飞和中年男人的存在视若无睹,一转头随即又低头看向怀里所抱之人。

“他看不见我们。”中年男人微笑。

卫飞觉得很好玩,又叫了一声“胖子!”果然陈枫又东张西望了一阵,“你这个死胖子。”卫飞大笑。

忽然眼前如同电视镜头切换,卫飞看见三山五岳衡山宫天松子僵硬的尸体,而后便是行游一连串复杂至级的手决,他身上薄弱的白光也终于消失。

“这个老杂毛是昏头了,居然用元气硬撼一个没有理智的东西。”中年男人不屑的说。

卫飞对行游本无好感,但也知道当场中人功力最高的非他莫属,不由得担心起来。

“万事皆有因果,况且这本就是一桩因果引起的公案。”中年男人冷笑,“这帮秃驴从一开始就以强行压制毁灭血愿,根本忘记了由因果而生的,只能化解引消,居然还以地藏王门人自居……”

卫飞不知为何,对中年男人这句秃驴觉得很兴奋,这个中年男人的言行与他很是相似,也不知道什么原因,他和中年男人都对宏愿寺有了成见,至少卫飞是这么认为的。“那这个血愿到底是这么回事?”

中年男人盯着卫飞看了一会,“你想知道吗?”

卫飞略显紧张的点点头,且不说血愿的危险,这等免与典籍记载之外的奇事,恐怕千百年来只此一回,而潜在的丝丝缕缕又指向这一起和旗门有着些许关联,相传修道中的一个传说即将揭开,任何人都不能坦然处之。

中年男人在微胖的陈枫飘逸的行游相称下,实在普通的让人忽视,卫飞甚至觉得这么多人看不见他俩,都是因为他的平凡之相,只是中年男人的每一句话都不普通,卫飞简直怀疑他在考验自己的心脏承受能力,卫飞忽然和想看到陈枫或者行游见到中年男人之后的反映。

正在胡思乱想,卫飞听见中年男人说道:“你会知道的,等到血愿真正复生的那天……”

场中的情况又变,行游做完一系列手决后,身上的白光全部聚集在他头上,隐约形成一个三寸大小的童子模样,行游的本体却老态尽现,瞬间脸上皱纹满是,连眉毛都长了一截,搭垂在耳边。

卫飞的心也随着提到了嗓子眼,没有注意到中年男人的后几句话,“你说什么?真正复生的那天?难道现在……”

“现在血愿尚不会复苏,倘若有日血愿的因果得悟,那才是它重生之日,这一天或许会应在……”见卫飞没有反映,中年男人摇摇头,“万物得以显形存世,必不脱阴阳,这血愿因果而生,也在阴阳之内,既生于斯,或为阴或为阳,亦必有天生相克之物。”

他话音未落,暗红色的血影突然一顿,仰天怒吼声中,血色不段的流失,雾影由浓变淡,扭曲数次后,竟然忽然不见了。

“我*!”卫飞听见陈枫和他同时发处一声。谁也想不到眼看无人能敌的血影就这样可以说是平淡无奇的不见了,卫飞心中升起荒谬的感觉,仿佛聚全身的力气击出的一拳却打在空气中,一颗心飘飘荡荡的很是难受,“怎么回事?”卫飞满是疑惑的看向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笑而不答,伸手指向陈枫的前面。卫飞这才注意到陈枫的怀里还抱着一个人,脑子里刚闪过看看这是谁的念头,眼前的景象立刻转换到陈枫的正面,随后卫飞就看到了陈枫怀抱里的自己,“啊!”一声尖叫响起。

陈枫正盯着血影消失的地方出神,忽然昏在怀里的卫飞发出一声大叫,屁股上被人刺了一刀似的,以冲天之势猛窜而起。

陈枫的心思一直都在场上形式中,没有留意到怀里卫飞的变化,其实以他的眼力是能发现卫飞身上的变化,此刻再看摸着头发楞的卫飞,马上便察觉到卫飞不但已恢复,而且额头上神光流转,天门处一道白光愈显清晰。

陈枫心中一动,知道这是天门洞开与中脉贯通的标志。天门位于头顶百会处,是元神出入的关口,而中脉是指百会和下丹田之间的管状脉络,是元神出壳的通道,一般来说这两个地方炼成,是通灵大成的前提。很显然刚才卫飞又通灵了,并且还到了常人梦寐以求的上师阶段。

上师这个词源自密宗,事实上在修道一行,自古就有前缘后世,是说凡人入道,那是前缘注定的,此生该当注定有引渡之人,这个引渡人就是所谓的“仙缘”,在过去想入修道之列是很难找到明师指点,这里面讲究一个缘分,真正有道之人都是到了一定时候,自己出来选徒弟,而徒弟想找到大德之人的指点,那是难上加难,入了仙道的人怎么可能还会在尘世中设馆授徒?所以都是得道之人在寻找有上佳根器的传人。

正因为如此,在旗门中就有了一个秘法,那便是在通灵中寻找自己的引渡之人,入道的都有因果仙缘,这仙缘未必就是亲自遇上仙人,也可以在灵界中觅到上师。

只是这种方法是旗门秘不外传的,别说卫飞没有炼过,他听都不应听过,可现在却为什么有此际遇呢?

卫飞自地上一跃而起,心神还在中年男人那里,拍拍头刚要说话,忽然发现无从说起,中年男人所说所做的一切,都如他的平凡一样,让卫飞不知如何开口。

陈枫卫飞两个人都还没有说话时,一番对话映入大家的耳中。

“清阳师叔,这是什么法术?”一个声音说道。

另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回答:“这便是我衡山宫正宗五雷心法的第四层,哼,都说三山五岳,其实这五雷心法我衡山哪里比龙虎山差了。”

“清阳师叔,我听说我们衡山的五雷心法到了第五重就可以独劈另途,得元神真身?”

“那是自然,天风子你要记住,我衡山宫若是论起道法来,绝不在龙虎山与青诚山下,什么血愿因果,还不是在我一击之下踪影全无……”

听到这里,卫飞实在忍不住了,“嘿嘿”一乐笑出声来。

二十二、招魂引路

说话的是一老一少两个道士。(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梦想文学网www.年龄见长被称为清阳师叔的那人,冷冷的瞪了卫飞一眼,卫飞忍住乐,就算他不知道五雷心法是什么厉害的功夫,但他对行游的实力却是一清二楚,从陈枫的一贯态度上也可以看出,在现代这个社会,能修到行游这个层次的恐怕百年来难出其二,再加上有关于血愿的那个变态传说,衡山宫清阳的那番话,用狂妄来形容显然很不合适,只能说是可笑。

“天松子师兄!”年少的道人天风子抱住天松子大叫,“你怎么了?”

清阳目光扫过,便已知道天松子周身上下精血都已不在,幸亏衡山宫也是道家正宗,否则这一身尸骨也难留存,“他死了。”

天风子的声音哽咽,“师叔,怎么会这样?”他在衡山宫里与天松子是同辈的师兄弟,私交感情甚好,同时也是天字辈弟子中的佼佼者。而清阳则是衡山宫第三代弟子,在衡山宫是以“玄黄清天”排辈的,前面两位都是长老级别的,唯一出来担事的也就是偶尔露面的掌门宫主清灵,因此上衡山宫里掌权的真正就是清阳几人。

这个清阳也是清字辈中将衡山宫五雷心法首个炼至第四重的,其天赋可比龙门派的行游。其实在道中,衡山宫于三山五岳里名声最低,但衡山宫的道术的确另树一支,只是在历代少有可载入史册的代表性人物,纵然是他们引以为傲的五雷法,那也是天师一脉的功法。

行游闭目调息,他刚才大动元气,此刻虚弱仿若婴儿,细若游丝的一股真气在经脉中游走,却在忽然间脑中出现一片明悟,这与他之前的心绪有关,所谓知阴守阳,当他视弱珍宝的元气处于弱势时,另一面的慧反而升了起来,一点彻悟中,行游竟然定去。

文子俊紧缩双眉,沉默不语,千机万变位列数术之首,自然不是虚传,他早以在刹那心有感悟,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只是他性格一向如此,从面色上也看不出他预知到了什么。

反到是陈枫自从卫飞一跃而起后,仿佛胸有成竹一样,面带微笑,看戏一般的望着清阳。

清阳喝住哭泣的天风子,“人死难以复生,这是前缘注定,况且修道之人,为阻血愿也是功德一件,轮回后自有他的果报,这点都不懂!”

“是!”天风子老老实实的站起来,一边还不住的擦着眼泪。

“血愿逆天,天松子师侄定会因此更近仙道……”清阳一顿,逐一看过行游还有昏迷中的百度师兄弟,忽然话锋一转,“然而正因如此,有人即便得天独厚,空负千古绝学,你……”他伸手一指文子俊,“血愿与天为敌,与道为敌,三界中无论神人都该携手灭之,可是你身为千机万变的传人,却在危难之际,舍天松子师侄空遁,此举是否济世修道所为?”

“千机万变虽然是奇门三部之首,但仍属数术之列,非比道法仙术。”文子俊诚恳的说道,“我之所能无非方术,只是心智上的变化,怎比衡山宫的五雷心法,我避之血愿,是本能也是本门心法使然。”

清阳冷笑一声,“你是在向我炫耀奇门心法之妙吗?我自然知道千机门的千机万变可推测阴阳交替时空变换,可也用不着在我衡山宫弟子身上来体验。”

文子俊听了这话竟然一笑,转眼看向陈枫,刚巧陈枫也冲他一笑,两个人之间仿佛达成了什么默契一样。

“这么说道长在行游前辈破法阵之际便已隐身在此了?”文子俊暗中叹了口气,忽然问道,“以道长所言五雷心法的造诣,为何不早些现身击退血愿呢?”

行游强破“三界外”的法阵,竟然无意中侵入到百度师兄弟围困血愿的五方伏魔阵中,使得血愿显出其恐怖之处,无奈下谢甘明指示陈枫,借行游攻击卓玛,从而引发九九之变,这个变数也将卫飞送入到一个玄妙之境,陈枫并不知道卫飞的际遇,也不知道九九之变后,空军环境究竟如何变化,但清阳既知文子俊以千机万变突然消失在天松子身前的情况,那么至少可以判断这个清阳与天风子是早在当场了。梦想文学网www.

“啊!”天风子下意识的看向清阳,清阳瞪了他一眼,说道:“血愿之威,世人皆知,要想避退它,自要寻找一个契机,我这也是为大局着想,况且我又怎知千机门的弟子竟会在危机前只保自身呢?”

卫飞嘿嘿了一声,他实在听不下去了,虽然刚才的遭遇依旧如梦如幻,但中年男人许多使他震惊的奇妙之论,仍然在新头盘旋,“请问道长,衡山宫五雷心法比之龙门行游的元神出游何高何低?”

清阳一楞,不知道卫飞是什么意思,一旁的天风子忍不住回答,“我衡山宫的五雷心法与寻常道家的天心五雷更高一途,倘若五雷合一,该不在元婴的成就之下,清阳师叔就已到了第四层……”

“哦!原来只是第四层啊!”卫飞阴阳怪气的说,“要是五雷合一,还不一下就轰的血愿烟消云散了。”

清阳脸色一变,“凭你也敢小瞧我衡山宫的道术……”

“他不是小瞧衡山宫的道术。”陈枫居然也搭腔说,“他是看不上衡山宫某些人的修为。”然后他又居然问文子俊,“你说呢?”

而文子俊更居然点点头。

“哈哈!”清阳忽然大笑起来,“看来旗门果然与千机门联手一气了,难怪宫主清灵师兄提前出关,说天松子师侄有大劫在临,没想到旗门和千机门原来……”他历喝一声,“你们几个必须跟我回到衡山,面见我掌门宫主。”

话说到这儿,卫飞看看陈枫文子俊的表情,也明白过来,“我*,绕了这么一圈,你还是要我们去衡山啊!胖子,你俩是不是早知道了。”

陈枫半死不活的劲又上来了,“还用说吗,旗门是什么号召力。”

文子俊一笑,“自从清阳道长现身,我确已推测出血愿忽然消退的原因,以及清阳道长的目的,只是虽然奇门遁甲是以预测于世,但实际无论六爻还是梅花易数,都只能单测一事,明前因知后果那是宿命的神通,因此去了衡山后怎样,我就无法测知了,所以我建议还是不去的好。”

“去不去由不得你们。”清阳又看看行游和百度,看样子他是想在这几人醒来前,强行带走陈枫文子俊与卫飞。

清阳手上法决变换,陈枫无视随着他这些手决而引起的丝丝缕缕的电光,“衡山宫五雷心法以五脏五行五神为基,肾为水肝为木心为火胃为土肺为金,五脏间各有其神,衡山宫的五雷法便是逐一唤醒这五脏之神,继而合一,达精气神三花聚顶,不知清阳道长已炼至四层的五雷心法,还缺了哪一个呢?”

清阳大吃一惊,不由自主的停下手决。在道家的修炼体系中,五脏之间确实各有司职的神位,五神对应五行的颜色,与天师派的五雷不同之处是,衡山宫是将五神在头顶合一,从而形成金丹大道所炼的原神。而原神本就是五行之气逆化为阴阳最后归为纯阳。衡山宫的五雷心法的确是独树一帜,但它却要先行逐一的唤醒五脏之神,清阳达到四层,距离五神合一还差了一个档次,修道不比其他,讲究的就是个百尺杆头更进一步,这一步的艰难比之百尺杆头还要更难。梦想文学网www.

清阳犹豫了一下,“果然是旗门传人,连我衡山宫的五雷心法也都知晓……”收起手决,他是衡山宫五雷心法的正传弟子,知道这五雷在五脏五行未全炼前,每使一次都必将伤害到五脏之间的平衡,五雷心法是以肾水为本,生肝木而支心火,撑胃土援肺金,五性缺一五雷不纯。

“哼,就算我不用五雷心法也有取你之道。”话是这么说,清阳还真不敢贸然使用五雷法了,他早就隐身在此,虽然始终没见到陈枫出手,但文子俊那招穿破时空的遁术,他修道以来还是初见,反观陈枫周身经脉不通,可头顶上慧光环绕,旁边的卫飞更是灵光四溢,都是性功到了一定程度的标志,衡山宫由于在三山五岳中的排名地位,这些年来狠下工夫精研道术,在很多方面确有建树,道家修炼讲究性命双修,性指神通命指本体。清阳无法确认五行缺一的五雷法,传闻中旗门的陈枫有什么妙招破之。

清阳阴沉着脸,忽然一咬牙,手腕一抖,一面淡灰色时隐时现飘飘荡荡的三角小旗自他的衣袖中飞出,浮在陈枫文子俊卫飞三人头上。同时他手上也多了一个杯口大的铜铃,“衡山宫的法术可并不止五雷法。”

旗幡一出,卫飞与文子俊立刻便有种自高处坠落的感觉,一颗心忽忽悠悠无从着落,头脑中也是一阵眩晕。

陈枫却没事一样,饶有兴趣的盯着头顶上的小旗,“这便是招魂幡吧?那么你手中的该是引路铃了。”

清阳得意的一笑,“你知道就好,我衡山宫能列于三山五岳,所依*的绝非五岳名胜……”

“是么?”陈枫伸手一抓,那面小旗就这么被他随随便便的抓在手里。“据我所知招魂幡内有十数道符咒,可使人心生幻觉,被引路铃摄去魂魄……”

那面小旗的确是叫做招魂幡,和他手中的铜铃引路玲一样,是清阳秘炼的法宝。这种法术是他从衡山宫《灵虚玉芨》里自己悟出来的,原本是叫做“招魂引路法”,但口诀只有仅仅几句,衡山本是名起自传说中八仙中的曹国舅,相传那是曹国舅得传《灵虚玉芨》升仙之处。八仙各有其宝,象吕洞宾的剑,韩湘子的萧,蓝采和的花蓝等,清阳便因此动了以物代术的心思,其实关于法宝,他也是听过却从为见过,似乎这万一只是野史传闻中出现,而无论佛道的正传经典都是少有提及,但清阳却动拼西凑竟不知从哪得来的一些方法,居然真的给他炼成了招魂幡引路铃。

陈枫端详着手中的小旗,被他抓在手上后,便现出了本形。由棺木打磨出来薄似透明的旗身,旗杆是尸骨所刻,“制作工艺上倒也有几分相似,只是棺木纸还差些火候,须知真正棺木打磨的纸张,尸气浸透,入手阴冷无比,不过上面的12道符却很齐全。”

陈枫侃侃而谈,“引路铃就没什么特别之处了,一般大小的铜铃都可使用,关键在于引路铃的节奏,大概你还不知道,招魂引路的法术实是出自湘西的赶尸术,你能从中悟得也算是少有的机遇。”

清阳完全惊呆了,“怎么可能,这是我炼制的法宝啊!”

“法宝?”陈枫笑了一下,“你知道什么叫做法宝吗?佛家讲三皈依,佛、法、僧中,佛为觉悟,法为正知正规,僧为六根清静,此之为自性三宝,觉宝是佛,法宝是正,僧宝是净,正规正定是为法宝。你这面招魂幡上虽然十二道符齐全,可怎比一正念之力?就算你再加十二道符,也不如知法之宝,无法何来宝?知法便得宝,此宝即为法!”

清阳头脑一片混乱,喃喃自语,“法宝……法术……”

陈枫说:“仙怪小说里常有各种威力非常的法宝,其实法宝不过是被修行者本身同化了的器物而已,正所谓万物皆有灵,也许灵性的大小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助增法宝之力,但最终还是使用者的功力所决,只因那法宝是在那人同一水平中炼制的,否则即便法器中含有再高的法力灵气,你也无法使用,衡山宫自称长于道术,清阳道长应该知道相同的一道符不同的人却有不同的效用?”

“是!”清阳下意识的点点头,“那是为何?”

“法宝也是如此,断无可能你得到前辈师长的法器,便能达到他们的境界,那上面纵有万千法力,可能取多少,还在个人修为,若欲取千斤之重,就要有千斤之力,但若有了千斤之力,还需宝物相助么?好似释迦摩尼,世人皆知他在菩提树下静坐七日顿悟,都以为菩提树是为一宝,但谁又知道成佛的关键只在释迦,无论他端做在什么树下,也是他立誓的愿力而为,这菩提实因释迦而成名,却成就佛祖如来。”

清阳满脑子还是法宝,“这么说,我只须真正悟透招魂引路,这旗与铃并不重要……”

陈枫摇头,“并非尽然如此,真正经过高手转炼的法器,在特定条件人的手中,的确可以行使所谓法宝的所用,比如湘西的赶尸术……”

说到这里,文子俊忽然插口,“陈道友……”

“怎么了?”陈枫对他很有好感,以他所学之杂和对千机术的了解,他总觉得这千机门说不定和他有着什么关联,再加上文子俊那付忠厚的外表,原本也是让人易生亲近。

“这个……”文子俊欲言又止,“此时此地尚不适坐坛论禅……”

陈枫想了想,不禁笑了,百度师兄弟昏迷未醒,血愿归向不明,而灵宝的谢甘明也不知身在何处,他将那面招魂幡扔还给清阳,“招魂幡炼制不易,只是你终日携带于身,恐怕会有很多无谓的麻烦,我劝你还是别再轻易使用……”

说到这里陈枫一惊,再次看向文子俊,文子俊冲他点点头苦笑了一下。原来文子俊刚刚的话另有他意,各个门派在种种高科技文明的冲击下,几乎被现代人所遗忘,但这些门派并没有消失,只是隐于世外,其中固然有谢甘明这样的洒脱之人,更多的仍是固守传统,否则以谢甘明的通达仍然不惜用谢六来布下玄武遁。

由于身处的社会背景不同,陈枫的第一个以旗门传人身份现身的,在他眼里自然不存在什么门派之见,也不在乎什么秘传技能,所以“法宝之说”“招魂引路”这些被其他人视为不传之秘的东西,不过是旗门众多杂说中的一支。

而文子俊身怀千机万变术,心思就慎密多了,旗门自古只在传闻中不敢名目问世,恐怕就是因为他无所不知,天下各门在他那里毫无秘密可言,自为道中公敌,占据霸首的门派想将旗门收归,以绝其密外泻,还可以更多的掌握其他人的秘密,小的门派更想从旗门那里获得强大的力量。

文子俊早就将千机万变浸于心髓,连行游都惊诧于他的灵应之术,天地万物风吹草动都会使他心生感应,刚才他看到陈枫数语间便将“法宝”全盘否定,又提出佛家皈依的自性三宝,才是真正的法宝,且不说这是妙论还是缪论,文子俊都已知道,陈枫已经惹上了不必要的纠缠。“想来陈兄一定知道湘西的凤凰派了?”文子俊小心措辞。

陈枫一怔,他自然是知道湘西凤凰派。湘西地处偏远,可谓是穷山恶水,凤凰之名也是近几年因为沈从文笔下的边城而成为旅游名地。但在道中,边城小镇还不足以代替凤凰二字,湘西能名留天下,实是因为凤凰派。

陈枫说的湘西赶尸术,并不是凤凰派赖以成名的原由。操控尸体行动甚至到自主的地步,以法术见长的各门派都有法可施,即便是换做卓玛,也能以超强的念力做到,其他门派或以符以咒都能为之,但偏偏凤凰派均不在此列,大家都知道赶尸术,可谁也不知道他赶尸的法决。这也正是凤凰派的名声所在,旗门与千机门的神秘,至少大家都还知道他们的神秘在哪里,但对凤凰派却无人可知。

因此像凤凰这样边远的门派,在世人眼里远比旗门更具有危险性,他们大都隐于蛮荒之地,真正的神秘无比,他们的生活信仰甚至饮食起居,都是外人无法想象的,谁也不能猜测到他们有什么禁忌,又或者掌握了什么神鬼难测的力量。而这些神秘门派又大都属于那些隐于世外的世族人家,一般都有着外人无法理解的规矩,尤其是那些少数民族的部落。

凤凰派便在苗人聚居的湘西,苗人善于用蛊,但凤凰派却未有传闻,他们留传于世的法述,也就是赶尸术,但仅此一项,已足以让人难以琢磨。

陈枫楞了半天,不管他思想多么现代,但总归是旗门这样一个有着千年传承的弟子,深知所谓的道上的规矩,有时候仅仅因为言语中的冲撞就可能发生冲突,更别说触犯了别人的禁忌。

以陈枫的性子自然不怕惹事生非,他在内心深处甚至期待更有刺激性的遭遇,但陈枫性格里沉稳的一面,也提醒他自己有多深的水平,纵然这段时间接连不断的际遇使他更多激活了过去未曾留意的旗门有关于各方面的知识。但这并不能实际增加他的修为,拿灵力来说,他都不如卫飞。

“不知文兄的意思是?”陈枫试探着问。旗门里也有千机万变的自立,只是他自知怎比文子俊的功力,虽然刚才文子俊没有点明,但以文子俊的身份,这几句话已能让陈枫心生警惕了。

文子俊沉吟片刻,看看行游与百度,忽然一笑,“山水有相逢,陈兄,我们很快便会再见的……”说完这句话就此扬长而去。

陈枫苦笑一声,他原本就没期望文子俊能给他什么提示,只是没想到他也能走的如此潇洒,“天机不可泄露”以及“缘分未到”,这样的话在陈枫心里自然不足道,但换文子俊就不一样了,陈枫早知道文子俊的性情也是如此。

文子俊越走越远,清阳也冷哼一声,“天风子我们走。”挥手飞出一张符纸,落在天松子身上,“噗”的一声轻响后,化做清烟。天风子低头合掌默诵经文,然后紧随清阳而去。

此时的行游仍然内守神识,头顶白光闪烁,显见元气已经恢复,而且底部隐有五彩光华,竟然因此即将踏上纯阳之体。一旁边百度的手指与眼皮都动了动,他也醒转过来,但还不能动弹,他的四位师兄弟都是在血愿的冲击下失去了性命。

看着清阳天风子与文子俊先后离去,卫飞想起一事来,“血愿究竟是怎么不见的,不会真的是衡山五雷法驱走的吧?”刚才与中年男人接触的情景也他脑中愈加模糊,卫飞甚至开始怀疑那连梦都不是。

“应该不是。”陈枫自文子俊的背影上收回目光,“五雷法充其量不过是雷法而已,只是刚猛,衡山纵有创新,估计也是在自身修为上,还不能威胁到血愿。”

卫飞也懒得去想,反正他所知有限,“不管怎么说总有个什么能压制血愿了。”

陈枫摇摇头,“没那么简单,我总觉得另有古怪。”说完这句话,他的心忽然猛跳了一下,一股强烈的不安之感涌了上来。

二十三 三世舍利

清阳文子俊都离去后,卫飞长嘘了口气,“都走了。(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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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枫看了看行游和百度,“还有两个呢,我们也走。他们醒过来说不定会有什么麻烦。”紧跟着叹口气,“看了旗门传人的身份还真不是能随便冠的,难怪我老子会代代相传不能轻易泄露。”

在他所遇见的这些人中,除了文字俊虽然也显出惊诧,但没有明显的表露出“不怀好意”,另外的行游百度都曾直接的对旗门产生了“好感”,等到了清阳这儿,则赤裸裸的上升到了对立的局面,至此陈枫不禁想起了他从未放在心上的旗门戒律,“无论在任何情况下都不能泄露自己旗门传人的身份。”

卫飞也大发感慨,“妈的,你们这个旗门到底有什么秘密啊?行游百度清阳都盯着不放。”

陈枫苦笑,“此后不久,恐怕全天下的人都会出动,别忘了,行游曾发才出了天符。”

卫飞严肃起来,“旗门再现的消息已经无法隐藏了,接下来我认为我们应该尽快的探究到旗门的秘密,到底是什么让它引得大家重视,否则你就算不是过街老鼠,也是超级宠物,人人欲得而快之。”他也叹口气,“妈的,关键是老子卫飞之名也和你旗门传人划上了等号,都在一根线上栓着。”

陈枫忍不住就想哈哈大笑,但骨子里却忽然生出一股傲气来,“我这个正宗的旗门传人都不知道旗门奇在何处,料想其他门派也是捕风捉影,我倒希望来找茬的越多越好,这样反而更能让我把握住关键所在,不过……”他想了想,“目前的当务之急还是先找到灵宝的谢甘明。”

卫飞点点头,先前谢甘明居然道出灵宝就是旗门的分支,当时陈枫就被震惊的张口结舌,只是随后血愿呈威,没来得及推敲思考。百年前曾为风水之尊的灵宝,竟然是旗门的分支,这背后究竟有着什么秘密?而旗门的身上又还有多少这样的秘密呢?陈枫已经不愿意去想了,反正这探究的过程就充满了刺激和趣味。

“你知道灵宝门在哪里?怎么找到谢甘明呢?九九之变都不知道把他变哪儿去了。”卫飞提出了他的疑问。

陈枫脸上露出一丝神秘的坏笑,卫飞禁不住后退一步,“妈的,你打什么主意呢?不要过来……我警告你。”

陈枫很干脆的吐出五个字,“柳枝寻水法!”

卫飞略做迟疑,陈枫不紧不慢的接着说道,“柳枝寻水,旗门秘传的灵力八法之一,据说……”他故意停顿了一下,“据说用来寻找古人留下的宝藏那是万无一失的。”

卫飞果然精神一振,“嘿嘿,灵力这完意……不过寻水和探宝又与柳枝是什么关系?”

陈枫四周看了看,顺手从一棵柳树上折下段柳枝,扔在卫飞手上,“平心静气,直入空灵。”随后上前连指如风的在以卫飞为中心的地上,点点标下幅简易地图。

卫飞脑中全是谢甘明的样子,“他在哪里?”的念头刚刚生起,手中低垂的柳枝条忽然如有声明般的昂起,刷的点在陈枫画下的地图上,位置直指川府盆地。

陈枫大笑,“就是这里了。”

柳枝寻水法其实并不复杂,就档次而言,还不够让陈枫重视,当然也就不是什么旗门秘传的,它是脱胎于风水中的一种小法,有点类似罗盘定磁场,只是罗盘上指南针的功用自古便已不是秘密了,而手持一根柔软的柳枝,便能觅到地底深处的水源,这其中的心法口诀可谓神奇,柳枝本是随处可见的东西,因此上柳枝寻水法在各种法术里还是占有一定地位的。

但此中奥秘在旗门陈枫的眼中却没什么高深之处了。旗门认为万物皆有灵,何况动植物呢,在民间常有“柳枝打鬼,越打越小”的俗语,其关键就在于如何将自身灵性与柳枝合而为一,倘若按照卫飞在那玄之又玄的玄境中和中年男人人体生物仪器之说,在人这个主体处理器的指挥下,手里所持是否柳枝便不再重要了。

一些灵气较重和慧跟深厚的普通人如果知道其中的心法也能做到,陈枫本人更不在话下,但他当然不讳舍弃身边卫飞这个灵力十足的人。梦想文学网www.事实上柳枝寻水在现今的科学理论下,神秘的光环也被揭开,时下流行的笔仙碟仙什么的,都与柳枝寻水的原理相似,万物固然有灵,但寻常可见的笔碟子等物的灵气还不足以提升到仙的地步,起作用的还是自己本身的灵性使然。换句话说,你请的并非仙神,而是自己的灵性。等到柳枝寻水传到西方,册更演变成了水晶球、铅锤链这些大家耳熟能详的巫术。陈枫所说用来探知古人宝藏却也不是随口乱说,但在旗门中确有数种灵力运用的秘法,柳枝寻水是无论如何不能列于其中的。

柳枝虽然指向四川,但天府之地青城峨嵋等洞天福地皆在境内,何以确定灵宝的具体位置?陈枫对此不以为然,灵宝曾独领风水一时,所在之处绝非凡间,川四山水连绵,灵宝所在随处可存。况且按照谢甘明所说旗门和灵宝有着一脉的渊源,*近了自然他会有多感应。

大的方向确定后,自有线索可寻,卫飞刚要说话,行游忽然睁开眼睛,同时百度也醒了过来。

看看陈枫又看看卫飞,行游心头不禁生出感慨。最初他是接到师侄老郭血愿现身的符报才下山的,一心苦修神通的他又遇上了连在传闻里都虚无缥缈的旗门传人,随后他便陷身到灵宝谢甘明布下的“三界外”法阵,强破发阵后又与血愿硬憾了一场,重伤下进入大定。

可是由于平时过于追求神通,功力高绝却心境不坚,难以进入五蕴皆空的空灵大定,但正因为如此,让他在恍恍惚惚中听见陈枫一番“皈依三宝”的怪论,离开心头一阵明悟,竟然让他慧光生成,这是陪炼元婴的阶段,距离“胎足念动朝元”进而“虚空破碎”的境界又近了一步。

道家的金丹大道说起来也不复杂,《道藏》中数以万计的典籍也都大同小异,若以《性命法决》里千峰老人的话说,也不过区区十六步,所谓“一心禅、二侯时、十字街、七返丹、八脉路……”条条道道详细无比,但除了那些传说中家喻户晓的神仙外,数百年来,还真没听说有什么人炼成金丹,又经过温养炼药而到达白雪黄芽,再能生出慧光,最后虚空破碎飞升的。当然也许由于岁月变迁时代更换,大德高功之人均隐于世外,“慧而不用”是这帮老家伙的行事标准,想一想也是,就算有人到了行游这个层次,也不能像明星闹绯闻一样,唯恐天下无人不知,“老子结丹了,老子也成婴了……”功力再高,也是消耗越少越好,因此上,真正到了玄妙境界,究竟是如何,此刻的行游也是不敢妄言的,他咳了一声,却不知道说什么,道袍一拂,消失不见。

看到行游无声的离去,百度也松了口气,他冲陈枫施了一礼,“百度有幸得闻施主三宝之说,修为也是精进不少……”

陈枫盯着他,“有什么你就直说吧!”

百度倒也干脆,合十说道:“百度资质有限,虽然专悟血愿可却参得不多,原以为五方伏魔阵可以炼化血愿,却不料……“他宣了声佛号,“几位师兄弟想必再世修行时会功德大增……唉!”叹了口气,“其实下山之时,我有请携法宝一件,这法宝却并不是普通之物,乃是我宏愿寺镇寺之宝,你道是何法宝?”

陈枫几乎不加思索的,“难道是三世舍利?”

百度点头称是,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忽然就四方异香扑鼻,霞光异彩自虚空中出现,绕地上四位百度师兄弟的尸体一周,立刻四具尸体上发出丝丝的声响,同时升起颜色不一或青或白或黄的雾气,显示出四人生前不同的修行层次,随后一闪,化成一棵看上去无甚光亮但晶莹润泽的珠子。

百度手捧那棵珠子,面色虔诚,宏愿寺是地藏王菩萨的道场,至今九华山上仍保存着不灭的肉身,但这肉身却是转世而来的,三世舍利便是据说为地藏王菩萨的第三世圆寂火化后留下的,由于地藏王菩萨“地狱不空誓不成佛”的宏愿,从而得万民信戴,功与德都深到了极点,因此圆寂火化后留下的舍利子上面,则传承加持了地藏王菩萨三世修行渡化众生万鬼的功德,的确是宏愿寺的压箱宝物。

“自传说中血愿与天下同道那一战后,我宏愿寺存世的法宝仅此三世舍利。”百度双手一合,紧紧贴在一起,那棵光华闪烁的舍利也不知被他收在了何处,“实不相瞒,这千年来宏愿寺虽然最重神通,但那是地藏王菩萨渡化地狱恶鬼之需,于法宝之说,我门中向有秘诀,却正是施主适才曾言的佛、法、僧自性皈依三宝,佛之觉悟、法之正见、僧之清静,地藏王菩萨在十八层地狱中无杖无钵,便是凭此三宝渡化万鬼,佛法神通尽在其中……”

百度再次弯腰,“此之心法确是我宏愿寺地藏王菩萨顿悟之法,上下相传已过千年,世间有旗门包罗万象超金丹越大乘之说,百度以宏愿寺地藏王之名起誓,还请施主择日光临宏愿寺,共商对付血愿的大计。三宝之理固是出自宏愿寺,但佛法存世毕竟还是为渡化更多有缘之人,百度此约千百诚心。”

这番话当真无懈可击,陈枫也异常认真的沉吟了片刻,郑重应答,“旗门陈枫定会如期敬拜九华。”

百度脸上无喜无怒,古井不波,他看了卫飞一眼,“如此百度暂返九华,血愿此次忽然消退,恐怕另有古怪。只是这位卫施主灵气环绕,却只是本元之能,用之过多,必将伤及魂府,三世舍利或许……”

百度话还没说完,听出他话中意思的卫飞早就眼都红了,“好啊,好啊……”

陈枫站在他身后,猛抬脚暗中在他屁股上踢了一下,正正经经的对百度说,“他非我道中之人,能偶然得见道理,已是几世的福分,这灵力在身于他难说祸福,还是顺其自然的好。”

“呵呵!”百度一笑,似乎没看卫飞的挤眉弄眼,“灵力至此,卫施主似乎不是偶然得之……可惜可惜……或许旗门中有更高的心法吧!……”

“且慢!”陈枫话出,百度的身影已经不见,但他最后那句话却让陈枫惊疑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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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世族之争(上)

“好辣!”卫飞吸了口气,扯出张餐巾纸抹去头上的汗水。www.65txt.com

“你不是喜欢吃辣吗?”陈枫眼睛望着窗外。

“喜欢吃辣和能承受辣的程度是两种概念,你看什么呢?”

这是湘西边城小镇的一座临江酒楼。小镇很小江面也不宽,仅容当地独有的竹排并行而过。江水清澈见底,礁石在水下呈现出不同的折射,使人不由得为江面上相对而行的两列竹排担忧。

从酒楼的位置看下去,*左的竹排上是两名头缠彩巾的汉子,一人站在排尾,另一人手持长篙。右边的竹排上则是一个中年人。

江水从高至低由左向右的流去,因此显得诡异的是,处于下游左边的竹排居然在无人支撑的情况下逆流而上,眼看就要与顺流而下的右排相撞。

卫飞不解的刚要说话,陈枫举去手中的酒杯冲前侧点了点。只见那边同样临江*窗的桌子前,分别坐了两人,也是一左一右,桌上菜未动筷,酒却耗了不少,两人的装扮也与江面上两支竹排的双方相对一样。

默对片刻,右边那人忽然笑嘻嘻的将面前瓷制的仿古酒壶向前推了推,“庄兄,我们足有10年未见面了吧?来来,我们不醉不休。”

对面冷哼一声,“原来还只是10年,我倒希望与你永不相见。”说话间也举起酒杯,伸手一碰。

随着一声轻响,江面上的两支竹排忽然同时启动。猛的撞在一起,冲击力使得竹排立刻四分五裂,碗口粗的竹子,有的横飞有的交叉顺流下去。排上之人似乎都对这突然的一撞早有准备,落入水中后各自游去。

当的一声后,两只杯中酒水飞溅,昂头喝下两个人都没有去看江上的竹排。

过了一会,右边那人又先叹了口气,“庄兄,你还是10年前的性子。”

“你也没变。”

右边那人语气中满是感叹,“自小时至今,你我总是明争暗斗,最后一次相见是在10年前的此处吧?”

“我还以为10年过后,时间可以改变一些,没想到10年后还是在这座酒楼相遇……”庄兄淡淡说道。

“10年里我的确已经淡忘了曾经的争执,可是……”右边那人语气一转,“连你我间都能停息10年,你却为何连续杀我门下弟子?”

庄兄大吃一惊,呼的站了起来,“你……说什么?”他与对方自小相识,数十年来亦敌亦友,关系很是奇妙复杂,两人各属不同的门派,明争暗斗从未停过,两派之间也是素有恩怨,但两人彼此之间的较量一向直来直去,这句“连续杀我门下弟子”的指责实在太重。

庄兄迅速平静下来,“孙溪,杀你门下弟子用得着我亲自出手么?”

孙溪看了他一会,忽然又是嘻嘻一笑,他整个人圆圆胖胖的,又是副笑面佛的模样,“坐下,作下,庄兄,其实我也是不大相信以你的身份,会对我门中的普通弟子下手,只是……”

他伸手拿起面前的筷子,又顺手小头朝上搭在盘子上,“呼”的一声,旁边一桌无人边的长凳立了起来,仿佛上边有根肉眼无法看见的隐形细线提拉起一样,立起的长凳居然摇摇摆摆的显出挑衅之势。

庄兄的脸上露出一丝怅然与不自觉的笑意,他重又坐下,也拿起筷子搭在面前,边上的另一条长凳也立了起来,点点晃晃,与孙溪的那一条相应对立。

卫飞兴趣大起,“这是什么法术?”以他现在的境界自然是能看出江面上的竹排相撞与这两条长凳都是庄兄与孙溪搞出来的。而且两人举手投足间,既无符咒发出也无手决,法术再玄再妙,也不过是借用符咒又或者直接启动自身的能量,但卫飞没有感应到一点灵力真气的波动,要知道他此刻的通灵之力已经有些火候,虽然他自己还是稀里糊涂,在见识上更不能相比陈枫,但在潜在意识中也许有些是陈枫也无法知晓的。

两条长凳随着头缠彩巾的庄兄和孙溪手中筷子的指指点点,惊人如两条长蛇互斗一般,你撞我躲,我闪你进。

“我怎么就感应不到什么波动?”

陈枫小声解释,“区区五行小术而已,牵引五行之力罢了。金木水火土随处遍布,是天底下万物组成最基本的东西,你没有可以的修过,自然不易感应,再说你的通灵不过是灵性与灵界两层,这种感应气机的小术,往往也只有入门的小法术更比你这通灵来的有效。”想了想,挑了种最简单的望气感机的口诀教给了卫飞。

卫飞运转口诀,略一眯眼,顿时眼前一亮,一个全新的世界展现出来,只见四周物事器具上果然都是光芒萦绕,各依五行,水色发黑,木色发青,火色发赤,土色发黄,金色发白。那两条相撞不止的长凳上更是青光闪闪,比其他木质物品上不知深厚了多少。两条普通的长凳上有如此厚重的木气,很显然那是人为的结果。

等转眼看到陈枫时,卫飞发现陈枫头上也有彩光呈竖状向上延伸,最底一层白色,往上依次为红黄蓝,最上则是蒙胧又时隐时现的浅紫色。而那庄兄与孙溪头上呈现出相同的颜色,都是白红黄,依稀有蓝色闪动。看样子这种光应该是修炼层次上的一种表现。

卫飞恍然,难怪陈枫说光气非“开眼”不能看见,果然还真不是普通人能看的。

此时,两条长凳跌跌撞撞的慢慢向陈枫卫飞坐的这边移来。陈枫眉头一皱,楼上用餐的人就他和庄孙两桌,服务员上完菜肴酒水就不知去向了,难道这庄兄孙溪是演了一场戏,其实还是冲着他陈枫来的?

正在犹豫,两条长凳又是一撞后,有意无意翘起来的两头相抵,歪撞向他们的桌子。

陈枫不屑的撇瞥嘴角,“五行牵引,哼……”含糊不清嘀咕吐了几个听不清的口诀,抄起汤盘里的一个不锈钢的钢勺,在桌子上敲了一下。

与此同时,孙溪猛的一伸手,将手里的筷子扔出窗外,而那两条长凳却仍然紧紧相顶,既没有撞过来,也没有如陈枫所想,五行金克木,他钢勺一敲就该立即分开的。

陈枫与那位庄兄都是一惊,只听孙溪质问道:“庄兄,五行牵引不足为奇……”他这指指已经飘落到江面上的筷子,又指指顶成箭头的长凳,“这该是你独门的法术吧?”

庄兄哼了一声,“我独门的法术,你孙溪不也是使得出么?”他的性子与孙溪恰恰相反,孙溪明显就是个精滑的商人模样,而他则是沉闷稳重。

孙溪笑嘻嘻的,“你我交往数十年,彼此间早已互相了解,我凤凰派的东西在你那里相信也不是秘密了。”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面色也是沉重起来,“庄兄,月余来我门中弟子相继横死八人,凤凰自古隐于湘西,足不出湘,除了与庄兄缠斗百年外,再无树敌……”

“百年的缠斗,你我十年前不就有了协议吗?”庄兄打断孙溪。

孙溪又喝了一杯,“十年中,你我的确相安无事,可是庄兄,我门下连死的八名弟子,皆死因不明,但尸体上却明显有着某种神秘的物体气息,天下间除了庄兄的法术,还有什么能无伤无病无声无息的置人于死地?”

庄兄刚要说话,孙溪摆摆手,“庄兄,我孙溪绝对不相信以你的身份会对我凤凰门下普通的弟子出手,但是庄兄,以孙某人的为人,你难道会以为孙溪为了权利争斗,假冒庄兄而栽赃吗?”

庄兄的脸色缓和了一些,“你虽然浮滑,却也不至卑鄙。”

“庄兄……”孙溪郑重说道:“凤凰近年来名声大振,已成为明景,故而实力有所进步,与那山中之物的寻找和挖掘更是近了一步,此等情况下,孙溪无论怎么说,恐怕都改变不了门主的想法……”

这下子庄兄面色大变,再也坐不住了,腾的站了起来,一股奇异莫名的气息如风吹火势一样暴涨而出。

卫飞还在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感应着四周的五行之色,忽然间几乎可以令他古怪别扭到自杀的一股说不明道不清的能量突冲上来,灵性已通的他,立刻本能的生出反抗,纯正的灵力弹簧似的反弹。

长凳吧唧落地,恢复成原状,庄兄扫了一眼卫飞。冷笑一声,“孙溪帮手你都请了,还假惺惺的做什么?好!此事庄圣一人承担,与我蛊神门上下无关,人是我杀的,有本事你孙溪现在就把我杀了。”

孙溪诧异的被呛了一口,“庄兄,庄兄,我的意思是在事情还没恶化前,赶紧找到真相,避免好不容易停息了十年的两门之斗又再重启……庄兄……”在他的呼声中,庄圣铁青着脸头也不回的下楼而去。

“唉!”孙溪一声长叹,连连干了数杯,口中喃喃自语,“要不是你这个臭脾气,哪能争斗数十年啊,我这次私自与你相约,若是被门主知道了,已是大大触犯了门规,我哪有请什么帮手,几十年的争斗,胜负难分,我有动用外力么?”

忽然一抬头,孙溪的眼中射出冷光,在陈枫卫飞身上打了转,又笑嘻嘻起来,“两位小哥,看来也是同道中人,在下孙溪,湘西凤凰派嫡传弟子,专事外联公关,由此西去不远,便是凤凰县城,那是闻名天下的旅游名地,但凤凰之名并不在此,凤凰之真正所在另有其地,孙溪就以凤凰之名请两位至凤凰一观如何?”

“原来果真是凤凰派!”陈枫脸上显出诚恐之色,“在下陈枫……”

还没等他想好什么说辞,孙溪已经盯着卫飞,“哦!原来是龙门派的弟子,那是道家正宗,凤凰有幸……”这次是真的恭敬的施了一礼。

“什么龙门派?”陈枫暗中不解,却见卫飞周身上下的毛细孔真气出入,正是他教给卫飞的龙门派的“仙人睡”的法门。陈枫一乐,也不解释,这也是误打误中,卫飞虽然在柳灵郎附身后通灵,并且直达与灵界沟通的境界,但卫飞所知的修炼法决,还就是一时兴起的学了龙门派的这个“仙人睡”,那也是在看了老郭身泛青光后觉得好玩。

二十五 世族之争(中)

一座山峰在左绕右弯下忽然拔地而起。(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说它拔地而起是因为湘西虽然山势连绵不断,但象这座如此雄伟和有气势的山峰很是少见,并且在周围丘陵似的小山包映照下,很奇怪的融于其中,不到近处,毫不显眼。

“这座山叫做凤鸣山,我凤凰派在湘西便世代隐于此处。”比陈枫还胖的孙溪介绍着,“相传远古时期,此山曾有彩凤栖居,凤鸣之声响彻百里,因此得名。”

“却不知贵派凤凰是否也与此有关?”陈枫边说边观察着,随后惊奇的发现,凤鸣山独立于一群馒头般的小山包中,而能藏拙,竟然没有丝毫的阵法布置,完全是天然生成.心中不禁感叹造物之神奇.

孙溪“呵呵”一笑,指着略*近山腰处一片有着浓厚湘西色彩的建筑,“两位大概想象不到,那里便是我凤凰派的枢心所在了。”

陈枫暗中皱皱眉,世族门派大都隐于世外,这点不足为奇,但以凤凰派在道上的名气,居然将整个门派的核心定在半山腰,从风水上说,一门之基空悬,上不接天灵下不连地气,是风水大忌,“不对……”陈枫立刻又察觉到半山腰上隐藏着一股强大无匹的灵气,但在这股灵七的背后,白色光芒隐隐透射出血色来,“血流成河之象……”陈枫极度震惊之下,几乎喊出声,“这……怎么可能?”他摇摇头,也许是眼花了吧,同样有着千年传统的凤凰派,怎么可能会对风水如此的贫乏,而除了战争在现代还有什么可血流成河?

“果然是灵山绣水,妙啊……妙……”卫飞也看出了凤鸣山的异常之处,两个妙字出口,就再也找不出合适的词句。

“凤鸣山之妙远非如此呢!”孙溪拍拍卫飞的肩头,带领着两人越过一条小溪。这条小溪正处在直奔凤鸣山中央的右侧,明显是为了切断左侧的通往山峰后方的道路。

“请!”孙溪这话可是对卫飞说的。

陈枫哑然,看样子孙溪还真把卫飞当成了龙门派的正宗弟子,这倒不是说孙溪分辨不出真伪,主要是因为凤凰派世代隐居,与人交往太少,只是在近几年才开始有了外联,但也是暗中扶持凤凰的旅游经济,他们门中的修炼法门自成体系,就连旗门的陈枫知道的也不是很多,孙溪能识别出龙门派的“仙人睡”已是不错了。梦想文学网www.

至于陈枫,十几年的修炼他事实上周天都没通,他感兴趣的只是那些旗门里有关各门派希奇古怪的法术,阴阳五行、风水周易、道法禅理,几乎均有涉猎,只待一步步的磨练体悟,说不定哪天就悟通了什么理,慢慢的积累起来,实际上个渐悟的过程,他头上隐约闪现的紫光,已经体现出他将来的成就,关键在于他是否用心了。

常人身上的光只在亮与不亮,按照旗门的划分标准,白光是进入修炼以后的颜色,红色则代表已经进入到天眼层次了,黄光是灵光也是慧光,蓝光就是法力通行,紫光预示“紫气东来”的大乘境界。在修炼中,境界是种很玄的东西,有时候你几十年的苦修,反而不如他人瞬间的顿悟,“理通法自明”,理上到了这个境界,那么你其他的也上升到了这个境界,同时在这个境界里应该具备的功力,胜过旁人苦修一生,所以修炼最讲究的便是“慧根”与“悟性”,于是就有人可一念之间成佛,也有人却终生无成。

与寻常湘西村寨不同的是,凤凰派虽然也都是木头的吊角楼,但以山势高低而建减,青石铺就的石阶肃整厚重,建筑的整体风格也各以其不同的功用等级,呈现出极其汉化的风格。除此之外,再去其他异处。如果不是孙溪的介绍,恐怕谁也不会想到这就是在修道界神秘无比的凤凰派所在,上下无人防守,邻里间烟雾飘飘,犬叫牛鸣此起彼落,活脱脱一个湘西普通常见的村寨。

陈枫的眉头是越皱越紧,自从踏入寨子后,山腰处那股沛然的灵气更加清晰,但纵观凤凰上下的布局,很显然与这股灵气无关,也就是说这是凤鸣山独有的,并不是凤凰派布局衍生的,恐怕凤凰派千年来甘心隐于深山之中,就与这股灵气有关。

这些陈枫当然是放在心里的,他还不至于愚蠢到去问孙溪。他和卫飞在酒楼上遇见孙溪和庄圣的死约,目前根据情况推断,大概可以知道凤凰的孙溪和庄圣的蛊神之间已经明争暗斗很久,双方互有胜负,10年前凤凰和蛊神门达成了停火的协议,但就在近期凤凰门下8名普通弟子忽然不明死亡,使人不得不怀疑蛊神门的庄圣,可与庄圣斗了几十年的孙溪却首先不相信是庄圣下的手,于是私下里约了他。正好被陈枫卫飞撞上,此时两人孙溪说是约请,但多少有点你来也得来不来也得来的意思,使叫他们出现的太不是时候了,这还是孙溪看到庄圣将他俩当做了自己的帮手,而卫飞身上的灵力纯正又是“龙门派的弟子”份上,没有表现出明显的敌意来。

将两人安排进一栋木楼后,孙溪笑嘻嘻的一抱拳,“两位在此略做休息,我还需面见门主,稍后再来。”走到门口又笑嘻嘻的回过头来,“凤凰不大,总归有了千年,倘若无人陪同,两位千万不要随便走动,以免产生无谓的误会,而且……”他忽然奇怪的看了陈枫一眼,“而且寨子中有很多千年前留下的布置,其中有些我都……唔,这位陈枫兄弟,你……”

陈枫一惊,急忙收起还在暗中推算半山腰那股灵气的手决,“啊,我只是卫飞的兄弟,跟着他学些吐呐存想的基础,却难有所成,惭愧惭愧!”

孙溪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转身出门。下了楼顺着石阶往上走去,这条石阶也是除了外形汉化风格的木楼外,与其他湘西小镇最明显的区别。一般的湘西村寨都是弯弯延伸的青石台阶,要么破裂要么长满青苔,唯有凤凰派却是如中原名山大川直直的宽大的青石板,虽然不似汉白玉的豪华,却极有气势。两边的吊角楼分别依山势而建,但并不凌乱,隐隐还可以从中分辨出不同的等级。

踏步而上,不时的两侧有人冲着孙溪问候,大多都平和自然,“孙公,回来了啊?”或者“孙公,有劳了。”也有些年轻人毫不掩饰自动的羡慕与不服,“孙公,有没有抽空去趟桃花江啊,那里的美女天下闻名。”这话引来一阵大笑。

孙溪一一笑嘻嘻的点头回礼,走到上层最近山腰的一座看来气势恢弘无比的木楼前,终于再也笑不出来,他是近代凤凰派弟子中最为精明的一个,所以被委以重任,任职凤凰派与外界的沟通联络,而他也不负重望,将凤凰之名逐渐的响与天下,使之门派实力大增,派中人联想外界的公关之名,称他为孙公,其中固然有戏说的,更多的还是尊重。

凤凰派与蛊神门十年前的停战协议,也是他的功劳,那个庄圣与他一样,是蛊神门专事对外的人选,于是两个人也因此争斗不息,却也同样的猩猩相息,最后终于讲和,这是两个人共同的努力,但此次在凤凰派门下八名弟子先后死去,且死因直指庄圣的独门法术,他私下里约见庄圣,要是被门主察觉,孙溪摇摇头,“后果难测啊……”

木楼大厅门口至后壁两侧并列了五张椅子,实际距离并不是很远,但进入其中,便会发现这中间仿佛隔着千万丈,一股无匹的气势从上而下的压了过来。

虽然无数次的出入其中,孙溪仍然难敌那种无言的压力,恭身低头的站在那里。

“这么说,杀人者另有其人?”缥缈的声音响彻在整个大厅,也不知道为什么,这座全是木质的大厅,惊人产生出仿佛千丈洞穴内的回音。

孙溪头也不敢抬,“以弟子之见,当是如此,10年前与蛊神门停战之约,庄圣功不在弟子之下啊……”

上面哼了一声,“你这么说,是本门误会了蛊神门不成?难道那八名弟子之死另有原因?我问你,除开蛊神门,凤凰何来他敌,难道是你孙溪这几年在外招惹的?”

孙溪的冷汗都出来了,这顶帽子太重了,三个他也戴不起,“弟子并无此意,门主英明,也许蛊神门10年前的妥协,就是为了今日的决裂。”

“不错,想那蛊神门与凤凰缠斗了这么久,哪能如此收手,本门与十位长老商讨后,都认为这是蛊神门的缓兵之计。他们用10年之久来换取平稳的发展,这一次,居然明打明的挑上我凤凰门前了。”

大厅内两侧椅子上看不出年龄的十人纷纷点头。

“这些日子辛苦你了。”门主的语气一缓,“这几年正是由于你的奔波,凤凰的实力大增,眼看在山中的挖掘比蛊神门更进了许多,经10位长老推敲,那件灵物出世之日,就应在这两三天之内……”门主叹了口气,“我们等的不就是这一天吗?眼看守了千年的宝物就要破土而出,自然容不得蛊神门再来折腾,孙公,我提升你为凤凰的护法圣使,仅次10大长老,专事应对蛊神门。”

“多谢门主。”孙溪心里明镜似的告退而出,他这几年的劳顿,的确使凤凰的经济实力大大提高,因而也在山中的挖掘进度加快,而这恐怕也正是凤凰派门主执意认定将罪名落在庄圣身上的原因。

两门之间为了山中的灵物豆了千年,好不容易停息了,大家各有10年的调整期,自认为远胜蛊神门的凤凰,此时不动还等何时?

“庄兄,兄弟无能啊!”违心就着门主的话接下去的孙溪暗叹一声。

“孙公,听说你这次外出带了两个小朋友回来?”

孙溪大惊,“门主,孙溪与庄圣之约实在唐突……”

门主却是一笑,“无妨,你可知那两人是谁?”

孙溪惊疑未定,“应是龙门派的弟子,所以弟子才敢贸然……”

“呵呵!”门主打断他,“龙门派不过是出了个百年难遇的天才行游,哪是这两人可比,知道么,那个陈枫他是旗门传人。”

“旗门!”孙溪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天……”呻吟声中,另外一个大胆的想法却暗中升了起来。

二十六 世族之争(下)

房间不大不小,*窗一张竹床,中间八仙桌边各自一把竹椅,摆设的简单干净。(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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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有了千年门派的会客之处吗?”卫飞看了看四周。

陈枫的眼睛却盯着挂在墙上的几件衣服,“这好像应该是孙溪的私人场所吧!”他还真猜对了,凤凰上下简直就是个普通的村落,门主好比村长,刚才那个大厅就是村委会,平时无事时便各自以家为主,这也是长期封闭的特征,少于外界往来也就没有所谓的接待地,这里就是孙溪自己的家。

卫飞摸出根烟点上,“胖子,有没有觉得这座凤鸣山有点古怪?”

陈枫点点头,“你也发现了?除了天然形成的地势外,半山腰处还有一股灵气,我想大概就是凤凰和蛊神门争斗的原因吧!”

卫飞得意的大笑,“我当然看出来了,我可是道家正传的龙门派弟子啊!”

陈枫也不禁一笑,“这样也好,省得抖出旗门来又有麻烦。卫飞,龙门派的仙人睡除了可以快速吸取天地灵气外,还另有功能,你只需强加修习便可……”

卫飞不耐烦的打断他,“你自己都不炼,还教我干什么?*!”

“我是什么人,旗门传人呐……”陈枫一本正经的吹嘘。

卫飞直接就把烟头扔向他,“妈的,少来了,说说那个蛊神门是什么来路?”

“蛊神门么……”陈枫边想边说,“据说是始创于湘西苗族,但以我所知,它实际上该是苗人玩蛊的老祖宗了。”

蛊是苗疆所特有的,其法是将几种毒虫放在一起,互相咬斗,最后不死的就是蛊。此物具有灵性,又与炼制者的本命元气相连,中蛊者无可解救,除非蛊主自己。

“都说炼蛊之法为苗族之秘,其实也过是集五种毒物暗合五行而已,最后生存的毒虫必是金木水火土的一种。”陈枫说,“所以解蛊之法往往出人意料。就说狗头蛊吧,炼制的时候是把一条狗除了头,全部埋在地下,让它只能看见食物而吃不到,最后饿死的时候,把它的欲念和恨意收集起来,这种蛊下在人身上,歹毒无比,然而要破就往厕所里一去即可……”

陈枫说的兴起,卫飞听的过瘾,“不过都是阴阳五行间的克化,蛊神门却将此发挥到了极点,天地间万物生化制克都在他的掌控之中,说到底,蛊神门的神秘便是他的各种术法的配方。”

两个人谁也没有注意到孙溪早已悄然的站在门外,陈枫的这番话让他点头不止,他与睁圣因为历史传承。几十年的争斗彼此间对对方的技法都互有了解,庄圣的蛊神门果然便是精研天地间万物相生相克的道理,而后配方,使其产生法术之妙。在那酒楼上面,之所以陈枫用五行之力的钢勺没有破开那对长凳,便是他借用庄圣的蛊神配方,在长凳上抹了特殊的药物。

“呵呵!”孙溪笑着推开门,“两位久候了,我堂客已经煮了饭菜,请请……”

堂客是湖南方言老婆的意思,孙溪妻子的厨艺还不是一般的好,直吃的卫飞大声叫好。

“湘菜多辣,两位觉得如何?”孙溪又再笑嘻嘻的举杯。

“好吃,好吃!”卫飞额头上汗如雨下,仍举筷不止。

“陈兄,你对这凤鸣山……决定怎样?”孙溪忽然有意无意的问。

陈枫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想了又想,“浑然天成。”

“仅此而已吗?”孙溪不动生色的继续问道。其实自从他知道了陈枫的真实身份竟然就是旗门的传人后,他就已经打定了一个主意,那就是以旗门来化解凤凰与蛊神门即将到来的一场争斗。在和庄圣几十年的较量中,他已经逐渐厌倦了这种因为代代传下来的虚无缥缈的恩怨,在他看来,庄圣其实是个不错的人,除了性子有点闷。现在两门之间眼看又要再起波澜。旗门他是肯定知道的,也许陈枫能阻止门主也说不定。

“这个吗……”陈枫犹豫不决,“山曰凤鸣,自是宝地,否则贵派也不会在此传承千年了。”话是这么说,但心里却想起半山腰间那股灵气,以及隐藏在其中的血光。

孙溪大口干了一杯,似乎很有兴趣的盯着陈枫看了一会,忽然大笑起来,“这可不像是旗门的水准啊!”

正在狂吃海喝的卫飞差点被噎住,陈风却是面不改色“旗门本来就是徒有虚名。”

孙溪放下酒杯,长长叹了口气,郑重其事的说道,“想来陈兄弟一定感应到了半山腰中间的灵气?“

他自己说出了,陈枫也就点点头,‘这股灵气喷薄欲发,但却似受到惊扰般跳动不安……”想了想,还是不好说出他看到的血光,依据他自己的理解,那是血流成河的征兆,这也太有点让人不能接受了,连他自己都无法肯定,但还是暗中点了点。

“陈兄弟前面说的不错。山曰凤鸣,自为宝地。那股灵气便是我凤凰派守了千年的宝物。”孙溪咬咬牙,索性毫不掩饰,“门中代代相传,凤鸣山上古时期果有神凤现身,凤凰本是仙灵,所以这凤鸣山上便留下了神凤的仙气,而这股仙气慢慢滋养,自有了灵性,凤凰派千余年来,一直守在此处,不断的推算寻觅,终于在几十年前找到了它的确切位置,由于正是处在这凤鸣山的山心中央,凤凰派的人力财力有限,几十年的工夫,才于这几日接近那神凤留下的宝物,守了千年,即将面世。”

说到这里,孙溪的语气里露出一丝难以言说的滋味。“山为凤鸣,我凤凰派之名也是因此而来的啊!或者说神凤临凡,生我凤凰,并为凤凰留下了这仙宝,纵然凤凰为此付出了千年的光阴。”

卫飞不解的问,“既然早知道凤鸣山中有宝,又是神凤所留,几近千年你们才找到,修道的门派,神灵之物的灵气怎么也该气势冲天的吧?”

“如若真是灵物,面世之日是讲究机缘的,所谓天机注定。”陈枫说道,“这其中应该是和蛊神门有关了。”

孙溪赞许的点点头,“湘西向来蛮荒,实不相瞒,凤凰最初的立身之本,竟是运尸。湘人外出,客死他乡,更不愿埋骨异处,都想人认祖归宗,奈何湘西古时山水恶劣,交通不便,于是凤凰派便用了些许法术,倘若有处湘人死亡人数足够一运,便驱使尸体走那荒僻之所返乡。这也是湘西赶尸术与所谓僵尸的由来。”

看了一身陈枫,孙溪继续说,“凤凰的术法,唉……只是旁门方术,按说也能尽早觅得神凤灵物,但因凤鸣山另一侧是一个苗人部落,不知何时,那里出了个蛊神门,也自认为这这山中孕育了千年的宝物是上仓赐于他们的。凤凰在此守了千年,自然不愿意将宝物让于他人,而苗人顽化,难以说教,因此惟有武力争斗,这一斗足足持续了百年。”

剩下的不言而喻,蛊神门与凤凰派的缠斗到了这一代,便落在了分别以孙溪和庄圣为代表的身上,天地灵物本就无主,难说这神凤的遗宝便是凤凰派的。于是10年前,孙溪和庄圣共同造就了停止争斗的协议,互相许诺双方各自挖掘寻找,先得者为主。只是10年后,不知道为什么,凤凰门下的弟子不断的死去,这才又掀起现在的风波。

“孙公坦诚相见,有什么我们能使力的地方,请孙公直言。”

傻子都看得出来,孙溪把这么绝密的事都告诉了他们,肯定是有所要求的。

“爽快!”孙溪果然直接提出他的意愿,“我只求陈兄弟以旗门之能来阻止凤凰派与蛊神门之间的无谓争斗。同时……”他嘿嘿一笑,“最好是让那神凤之宝回归凤凰派。”

说完这句话,他一眨不眨的直视着陈枫,他毕竟还是凤凰派的弟子,利益上自然是偏向凤凰。其实孙溪也是在赌注,旗门的传闻在哪里都是秘密了,孙溪赌的就是如果旗门真的和传说一样,“超金丹越大道”,那么就就不会将凤凰紧守的宝物放在心上,当然,以陈枫卫飞二人的修为,相信也不能对他们有所威胁。

“我将尽力而为。”陈枫想了想说,“成与不成是两说的,能够化干戈为玉帛,那是件功德,但我能力有限,这事还需周详一下。”

身体夹杂在一种不知是什么的物质中,难以动弹,四周茫茫不可见物,身体上的触感倒是肉忽忽的,仿佛是身在堆肉山里似的,直让卫飞心生懒散,但在无形中却有着莫名的肃杀之气,使他不自禁的颤抖,那是种王者之杀,君临天下的杀气,蓬松懒散与煞气,奇妙古怪的融合在一起,卫飞竟然产生了臣服之心。

就在此时,“伢呀,伢呀!”湘西独有的方言大叫起来,卫飞猛的惊醒,下意识的去摸头上,但却没有冷汗,这个梦古怪是古怪,但并不让他害怕。

睁开眼躺在床上,卫飞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听到外边的呼声更加凌厉,这才清醒过来,爬到窗口看去。只见中间青石阶的对面木楼下,一名年约60的老者正俯身抱着具看不清模样的尸体,“满伢子,满伢子,怎么会这样啊……”

旁观人数越来越多,孙溪分开人群走了进来,伸指在尸体上掠了下,随后脸色沉了下来。

“孙公,满伢子是怎么死的?”旁边有人紧张又充满期待的问。

孙溪阴沉着脸没有说话。那人立刻大呼一声,“算上满伢子这是第九个了,肯定又是蛊神门干的,容不得他们这样放肆,我们杀过去!”

“杀过去!”“杀到蛊神门!”“凤凰派永远都是凤鸣山的主人!”

聚集起来的人群响应,登时便有几十人杀气腾腾的就要冲出寨子。

“站住!”孙溪历喝一声,“是谁告诉你们满伢子和其他八位凤凰弟子的死,都是蛊神门干的?门主和十大长老都还未发话,你们居然想结党滋事,还有没有门规?”

先前领头那人说道:“孙公,凤凰派中已经连死八人,满伢子是第九个,连我等都看得出来,这分明是蛊神门的法术所为。”

孙溪说道:“修道之途浩如星海,蛊神凤凰都不过是其中一粒,天下奇法妙术灵异之景,又岂是我凤凰派所能尽知的?便如这山中的灵物……”

那人却是脸色一变,“孙公,你这话是何意?想我凤凰派乃神凤之后,所修之法更是仙决,他蛊神门不过是玩弄些药物蛇虫的九流下术,莫非孙公以为,凤凰派上下除了门主与十大长老,就你一人可列高手之位吗?我也是四长老的弟子呢!”

孙溪面无表情的看着他。那人提高声音,“10年前与蛊神门的不断争斗里,我胡成武大小也数百战,亲眼目睹那么多的同门手足倒在蛊神门毒恶的药功下,今日满伢子又再遇难,诸位同门,凤凰派守护了千年的宝物就要出世,蛊神门能逃脱了关系吗?”

此话倒也合情合理,而且这群人还有不少曾在10年前参与过凤凰与蛊神的争斗,联想起最近九名凤凰弟子的死状,更是纷纷响应。

“还有……”胡成武冷笑,“凤凰弟子千余年来,无不以神凤后人自居,故老相传,得神凤灵物,便可称霸天下,孙公却在言外之意,声称凤凰的术法不过如此……”

孙溪暗叹,“故步自封,井底之蛙,亏你还说是千余年的门派,可何曾出了个能独步天下的高手前辈呢,方术终究只是方术,非为正道,非为正道啊!也就难怪将振兴门派的希望就空寄在神凤灵物上了……”

还没等他开口,胡成武接下来的话几乎气的他吐血,“孙公明显执意的偏向庄圣,这却使我忆起10年前,凤凰与蛊神忽然停战,本门弟子固然伤亡惨重,蛊神门也难以再自保,当时以我之见,只需更进一步,便可灭了蛊神满门,可是孙公你却……”

二十七 、神凤灵物

孙溪几乎要发狂了,10年前的停战是经过门主和十大长老商议过做下的决定,其时凤凰派确有能力血洗蛊神门,但如此一战后,就算蛊神门从此在人间消失,但凤凰派更是元气大伤,别说10年,就是百年也再有能挖掘山腹里的神凤灵物。(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梦想文学网www.相衡之下,这才有了10年之约,蛊神门在凤凰眼里就是土著,除了与凤凰的斗乱,从无外交,人财物都比不上千年历史的凤凰派,现在的事实也证明了山腹之中凤凰派的挖掘距离宝物所在已经仅有数仗,蛊神门却还差着数十之远。

但是这些机密之事,孙溪又怎能当众出口呢,普通弟子只是知道山有神凤的灵物,但这灵物的挖掘却是密中之秘。冷汗一下子就冒出来了,群情激愤,以他之威,还不足以压服众人。

卫飞趴在窗口上,很有点幸灾乐祸,“胖子,看看,内讧啊。”

陈枫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人家门内的事,你兴奋什么?依我看,这个胡成武有点问题,他分明就是想挑起蛊神门和凤凰派的再次争斗。”

“*!”卫飞白了他一眼,“真当我是没看过金庸古龙的普通读者啊?早看出来了,不但如此,胡成武的师傅四长老才是中心思想呢。”

哪知接下来,胡成武一棵更重磅的炸弹轰了出来,“由于门内连逢噩耗,人心大乱,因此忽略了一条最为重要的线索。”

看到众人齐齐注视过来,他得意的一笑,“那就是依我观察,凤凰门下死去的九名弟子,都是在这方圆十丈之内……”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众人的眼光全都齐刷刷的描向孙溪,没错,只隔了青石阶,对面就是孙溪的家室。此刻的客房中还有着陈枫卫飞两人。

“我*,真有这么巧?”卫飞难以相信。

陈枫饶有兴趣的盯着下面,“他敢这么说,恐怕就是真的。”

“可我觉得这个孙溪还不至于干出这样的事来。”卫飞疑问,“虽然他看起也是和你一样的胖。”

“心宽才体胖!”陈枫说,“难道唯有奸商才能胖起来。”

玩笑了一句,卫飞问道,“这个人的死,你看出什么没?”

陈枫摇摇头,套用了一句孙溪的话,“世间奇法妙术灵异之景,又怎是我旗门所能尽知的。”

“妈的!”卫飞也跟着胡成武想到,哪有那么巧的,九个人都死在方圆十丈内,原因不名的都还一样。梦想文学网www.

“他门里的事,我们能避就避,不到了实在推脱不了的时候,绝不插手。”陈枫提醒卫飞,“这是两个世族之间的争斗,这么长时间过去了,谁是谁非哪还说的清?”

以两个人的关系,卫飞当然听得出陈枫的话外之音,看出满伢子是怎么死的并不难,但是没必要介入两个大族间的争斗,尤其是其中又有所谓的神凤灵物这样敏感的东西,一个不对,你的动机就会被人怀疑,“那你刚才为什么还答应孙溪帮他调节凤凰与蛊神的关系?”

“不答应行吗?”陈枫笑的象个狐狸,“谁叫我们运气那么好,赶上了他和庄圣的私约,这里是他们的地盘,说好听点是他约我们来的凤凰,不好听就是不来也得来,也许消除蛊神和凤凰之战,是他的真实意愿,但旗门又怎么样?凭你我的身份还真能像苏秦那样做说客?”

卫飞接口,“所以他一方面是戒备突然到来的我们,另一方面是试探,能帮到他更好,帮不到也不能让我们产生威胁。”

陈枫点点头,“他呀我们做说客,自然会让我们出寨子,难不成旗门还厉害到在这起坛做法就能消了这场争斗。”

卫飞跟着奸笑一声,“到时候我们就管他什么千年百年的,找谢甘明才是正事,胖子你可真够奸的啊!”他自己笑的更奸。

“只是胖子……”卫飞不怀好意的问,“你对这凤鸣山所谓的千年神凤留下的灵物真的不感兴趣?”

“天地之宝,有德者居之。尤其是灵宝,那是自己认主的。”

卫飞哈哈一笑,“胖子,你说这宝是何宝呢?这样值得人家守了千年的东西,你旗门不能没有记载吧?”

“也许有吧,我哪能记这么多。”陈枫皱眉,“恐怕……不是什么好的征兆。”

上空忽然响起一个声音,“孙圣使,为何如此喧哗?”

“门主!”在场中人齐齐恭身。听到圣使,胡成武目光闪烁的看向孙溪,“圣使”这个地位是仅次于门主的。在凤凰派权力划分是以门主为尊,十大长老并无实权,他们隐在门主之后,充当的是智囊团的角色,但个人威信相当高。孙溪的圣使之名,正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胡成武眼中再也掩饰不住嫉妒的神色,依身份他是十长老中四长老的大弟子,依功劳在与蛊神门的争斗里,他浴血奋战一马当先,论功力孙溪不古是精明过人善于交际,胡成武自人不在他之下。

门主的声音很飘渺,也不知从哪传来的,仿佛四周都有传音器似的,“成武,不可如此冒犯孙圣使,一切都在本门的掌握之中,孙圣使此举另有深意,众人暂且退下吧!”

“这个胡成武有够麻烦的。”孙溪无奈的苦笑着,“让两位见笑了,他师傅是十大长老的四长老,又自视功高,向不服我,此时此刻,实在不该再有变故。”

“孙公。”陈枫不动生色,“我看半山腰的那道灵气更盛了一些,可见事态紧急,我们该如何与您配合?”

孙溪马上一副点头哈腰的小老板模样,“是有劳,有劳。凤凰派虽然一直蜗居在湘西,但也知道旗门在道中的地位,若非门主提醒,以孙溪之能竟然看不出陈兄弟是旗门传人,这个嘛……你看……”打了个哈哈,继续说道:“真是凤凰派的福气啊,眼看千年宝物就要出世,又喜迎旗门传人……”

他这话真真假,以他凤凰派护法圣使的身份,说没有看出陈枫是旗门的传人,与其说是谦卑,还不如说是暗指他难以相信陈枫,无论怎么看卫飞身上难掩的灵力才是真的。

陈枫一笑,他才懒得理会这些,“我以为,当务之急不如去找蛊神门的庄圣,旗门就算有点神通也不至于干坐在里就能阻止……”

孙溪一怔,似乎很诧异陈枫的提议,随即仿佛恍然一样,“说实话,我和庄圣这些年来亦敌亦友猩猩相惜,陈兄弟,以我都没有办法应付他的臭脾气,何况这根本就是凤凰派自以为是庄圣下的手,实际上庄圣毫无所知,我看是两位误会我的意思了,……”

这次是轮到他笑的像只狐狸,“我的意思是请陈兄弟查查看,我门中九名弟子的真正死因,如此便可阻止凤凰派与蛊神门的再一次血战,我是无论如何都不相信庄圣能干出这事,此中大有可疑之处,比如那个胡成武……”

说到这里压低声音,“你不觉得他有点问题吗?”

陈枫无奈的看向卫飞,孙溪这样子便如一个小老板凑在你耳边悄悄告诉你戈壁的价格更黑更狠。

“而且门主要我无比盛待两位兄弟。”孙溪正经说道:“神凤灵物出世牵着他和十大长老无法脱身,等事了后两位可是门主的贵宾啊!”

卫飞陈风相对无语,两个人终究还是年轻,算来算去都还在别人的算计中。沉枫始终忽视了旗门的影响里,龙门派与宏愿寺都想拉拢他,何况是凤凰派,既然入了山再出去就没那么容易了。龙门派与宏愿寺怎么说都还有个名门正派的招牌,不好用强,到了凤凰这儿,哪还有这些顾忌?要不是山中灵物出世在即,孙溪又真的想借助陈枫,两个人还不知道是什么状况呢。

一条深有3000多米的山洞,从半山腰处硬生生的挖到山腹中间。洞高三米,宽两米,两边壁上凹凸不平,站在洞口隐约还能听见叮当的敲打声。走进通道,每隔数米便有盏大瓦灯泡,越往里走灯光越显昏暗,但奇怪的是,即使深入山腹之中,里面传出的空气仍然清新,丝毫没有潮湿阴冷的感觉。

山洞的尽头百多名赤膊大汉正在挥汗如雨的敲凿着,火星四溅,碎石横飞,只是进度异常的缓慢。

“唉!千多年来我们一直守着这神凤的灵物,谨尊《凤神典籍》上九百年的孕育时间,可这一百多年挖掘的实在太慢,寨子里劳力有数,孙溪这些年在外虽然钩进了不少机器,可还是不敢贸然使用啊,生怕惊扰了灵物。”门主的声音响起,他站在一块天然形成的四方形的石块上,全身似乎都笼罩在一种奇怪的气势中,近在咫尺也难以看清他的模样。

“三丈之遥!三丈之遥!”十大长老中忽然有一人失声叫了出来,“门主,这灵物就在三丈只内。”

呼的一声,门主身上的气势如黑色火焰般暴涨,“你能确定么大长老?”他的声音里也有一丝的波动,显见内心的激荡。

“没有错!”大长老十分肯定的说,“我能感觉到它的存在,这股气息虽然凌乱无序,但却愈加的活泼。”

一边的二长老微笑着点头,“看来它自己似乎也知道历经了千年的岁月将要出世了。”

略做沉思,门主身上的气势在瞬间收起,“三长老,你的推断结果呢?灵物破土的时机会应在何时?”

“该当应在午日午时。”答案时刻都在他的心头,但三长老仍然慎重的再次推算。

“午日午时……这么说还有三日三晚的时间来准备。”门主再次问道:“四长老,《青凤歌》法器炼制的如何?”

四长老迟疑一下,“还是差些火候,不过请门主放心,断不会误了神凤出世。”

旁边有人接口,“门主,这《青凤歌》口诀隐晦难懂,不如我来助四长老一臂之力。眼看神凤灵物出世在即,可若没有接引的法器,恐怕难以请动。”

《青凤歌》是凤凰派的秘典,只有短短六句:“凤鸣山中有凤鸣,立于凡尘九百成,百九之数近大道,杆头再进只等吟,泽水若不恰封时,便可又闻凤鸣声。”

原本凤鸣山有神凤栖鸣只是个传说,但凤凰派的前辈却不知怎的居然从这首《青凤歌》里推断出,凤鸣身不但真的曾有神凤,而且神凤还留下了一件灵物,经过九百年的滋养,便会成形出世,此后又会怎么样,就没有任何的记载和暗示,剩下的还都是历代凤凰派的门主有长老逐渐领悟而出,灵物便在凤鸣山的山腹中央,成型之时还需有件特制的法器,否则其灵便会遁去。

“不用劳烦五长老了。”四长老似乎是感觉颜面有失,“我定当在三日三晚内将《青凤歌》法器炼制成功,即使动用值日月建功曹也不惜。”

“不可!”五长老急忙阻止,“那是半命元气所化,慎之啊!借助他的力量,从此以后你……”

“凤凰派等了千年,岂能因我而止。”四长老肃声说道:“值日月建功曹是福将,是我凤凰派独门的续命借福绝技,一生之中只有十三次机会,那还是神煞合一后,但是幸好,神与煞相合,我还是略有所解……”

“哦!原来四长老竟然已可神煞合一,恭喜!”门主淡淡的说道,根本无视其他九大长老或羡或嫉的神色,沉声分配,“大长老二长老三长老密切注意神凤灵物的动静,四长老炼制青凤歌法器便托付给你。其他长老留守此地,一切均等本门三日后出关后定夺。”

说完这句话,他仿佛一阵风似的飘出去,隐隐传来他的话语声,“只等神凤之灵出世,管他什么旗门蛊神,哼,天下间凤凰何来敌手?那么便把旗门陈枫那俩小子扔到神魔将大阵里呆上几天,免得有扰神凤灵物,能出来本门还当你是个人物,出不来便在里面自生自灭吧!”

十大长老默默无语,互相凝望,各有所想。

二十八 风水:灵穴之异

看着孙溪摇摇晃晃的下楼而去,卫飞楞了半天,忽然指着陈枫捧腹狂笑,两个人自以为可以轻松溜走的计划便这么流产了,人家压根就没那样想过。(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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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了一会,卫飞觉得不对,“就算证明了不是庄圣下的手,可蛊神门与凤凰派的争斗能就此结束?毕竟源头是那神凤之灵啊!”

这的确是个问题,即使陈枫卫飞阻住凤凰派,但那蛊神门又怎能放弃所谓的神凤灵物?到最后还不得是难以避免的利益之争。

“至少可以最大程度上减免两门中普通弟子的伤亡。”陈枫对这些道上规矩自然知晓,“两门的十年之约里大概早有约定了。”

然后陈枫又若无其事的给自己找了个台阶,“这样也好,连死了九个人且不明死因,好歹凤凰派也是个修炼的门派,居然无据可查,倘若真是蛊神门的手笔,那可是一大收获,蛊神门的药功配方就连旗门也是莫测高深的。”

卫飞鬼笑了一下,“还有这所谓的神凤灵物……”

“别打那个主意。”陈枫少有的认真,“难道你没感觉到半山腰的那道灵气跳动不安,你看……”他伸手一指窗外,忽然楞住。

此时正是午时末分,夏初的阳光已经有了几分火辣辣的热度。孙溪家的位置相当好,站在窗口上可直视山顶,下可遍览来路,只见山顶上朦胧的一片蒸汽升起,犹如隔着水波相望水底一样,在正中直上的青石台阶两边的建筑,奇怪的呈现出一种规律的层层递进的层次感,左边的木楼阴柔蜿蜒,右边的刚猛气势冲天,但都有一点相似,两边都是如离弦之箭,向外张扬着凛冽的杀气。

“那股灵气怎么了?我只是能感觉到它时强时弱。”卫飞的感应能力已经不亚于陈枫,但哪比得上陈枫的见识,除开必须下苦功修炼的功底外,旗门里各种希奇古怪的典籍法门,都在他脑子里装着。

陈枫不确定的晃晃头,“没有什么,我只是想告诉你,天地灵气生成的宝物,是缘法注定的,好比风水宝地,那是有德者居之……”

说到这里,陈枫下意识的一顿,随后与卫飞同声叫了出来,“风水!”

“对啊!是风水!”卫飞兴奋的说,“胖子你是不是说,那九个人的死和风水有关?”

陈枫没有回话,只是呆呆的看着窗外,被卫飞在屁股上踢了一脚后,才反应过来,“你说什么?”

“*!”卫飞对着他的屁股又抬起了脚,“我问你那九个凤凰派弟子的死是不是和风水有关?既然孙溪那么肯定不是庄圣干的,看来就另有蹊跷,我记得你说过,风水布局有时候不但可以杀人与无形,还能隐于自然之中。”

在知道了“玄武遁”之后,卫飞就对风水大感兴趣,随后便几乎掏空了陈枫脑子里关于风水的一切相关知识,除了陈枫一时想不来的,可以说旗门里有关风水的东西,卫飞掌握的不比陈枫少。

刚才陈枫无意中一句“好比风水宝地,那是有德者居之……”,立刻让他心中一动,风水本就是自然之道,虽说不离五行生克,但千变万化的布局再加上日升月移的暗变,什么事都可能发生。所谓“浑然天成”,风水宝地是天地灵气的产物,相反过来,自然就有各种凶杀之局的存在,凤凰派连死九名弟子,无论是否庄圣还是其他人的布局,如果排除这个因素,那么剩下的就只有风水这个自然的原因了。

“也许真***是风水在做怪。”陈枫又看了一眼窗外,脑子里不断的琢磨着:“凤凰派修的是什么法?”

整个凤凰派的建筑在凤鸣山上,是以中间的青石台阶为线,两边各自依山势而建,看上去毫无规律而言,座座木楼有的独占一处,有的户户相连。

孙溪家是典型的所谓的吊角楼,十数根木柱撑起上面的楼层,这样的布置主要是为了防止山上的蛇虫和潮气。正面直对青石阶的是木梯,后面则是一片山林。看去上似乎经过了人工的修理,显得井井有条并不杂乱。也从侧面说明了孙溪在凤凰派的地位,不是谁都能拥有这样一片空地享受清净的。

但问题也由此凸显出来,首先正如胡成武指责的那样,周边十丈方圆之内再无别的人家,而九名凤凰派弟子都是死在直通半山腰的青石阶边。

另外就是孙溪家木楼后的那片树林。已经都是五月份了,别说郁郁葱葱,至少都是有片绿意盎然。梦想文学网www.但惟独这片林子仿佛被断了根一样,枯支残叶的,只余些许嫩叶有气无力的挂在上面。

“有什么意见?”转了一圈后,陈枫卫飞两个人理所当然的察觉到这方圆十丈之内,孙溪家后这片树木的异状。

陈枫早已将上下左右都看了一遍,却没什么不对之处,皱着眉头反问卫飞,“你觉得呢?”此时的卫飞风水功力不在他之下。

卫飞苦笑着摇头,“以旗门风水所论,阴宅阳宅之要决,均在龙脉、穴地、砂山、流水,凤鸣山本就是真龙脉穴,汇聚天地灵气,这才有那所谓的神凤灵物,而穴口便在半山腰处,想来在这么充满生机的灵气映照下,凤凰派怎么布置,也不至于形成什么凶煞格局了。”

陈枫点头认可,他自己也是这般的推断,“可这片树木的地气无力能续又做何解释?”

“废话,关键不就在这里了吗?”卫飞冲陈枫一伸中指。

风水格局以现有的一百多种典籍上的记载,足有上千种。其中龙、穴、砂、水各有讲究。《堪舆漫兴》上将龙脉分为旁正、粗嫩、长短、真假、贵贱等,而在《管氏地理》里更有九龙之分,一龙降;“来迢迢垂云际而襟沧海。”二龙名腾;“自下而升故曰耸。”三龙为蟠;“首尾相接。”四龙出洋,“离山远如龙过海之般。”五龙卧;“面环净而绕长弯。”六龙生、七龙飞、八龙领、九龙隐。

说到穴,也就是龙气郁结之处,《葬经》上便有“三吉六凶”。最为知名的还是“四镇十坐”,“镇”龙头、龙簪、龙股、龙脚。十坐则分别是龙身的十个部位。这都是如何选穴定穴的细节。

砂,黄妙应的《博山篇》里便直指“十三砂论”,其实也不过是周边山势形状的五行生克制化。

山分五行,水亦如是。风水,风为气,水为盾。平原之上高水一寸是山,低水一寸是水,这是简单的辩水法。除开有人特意安排的局外,水可分为干水、支水、顺水三种。干是指大江大河,支好比树的分支,顺是指顺流而来,全是自然之像,所以又叫自然水。这其中又可以划分为正金、反转、倾斜、太细、不冲、正火等近三十余种,再加上朝山、案山、明堂、文泽等等,便构成了最基本的风水元素。

剩下的便是各门各派里只能父子相传的“些子秘法”了,而那些生克制化冲泻的富贵贫贱奇局,则是风水师自身的悟性与功力所布,全是个人作品。如前面谢六在常家设下的“四灵玄武遁”是传统的“引泻”格局,但到了谢甘明手里的三龙大遁,便是标准的个人原创了。

半山腰的山洞里,因为灵物仅在三丈之内的壁后,百多名大汉正在向左右和上方挖掘,以能有更大的空间。十大长老依序团坐,排列成一个奇特的三才两极五行混沌阵。大长老二长老三长老坐在最里,两个在时刻关注着三丈之内神凤灵物的任何细微的变化,一个在不断的推算着神凤之灵最为成熟的出土时机。

灵物出世在凤凰派上下包括门主甚至算上旗门的陈枫,也都是首次遇到,可借鉴的经验是零,就连神话传说中也是少之又少。但想来灵物出世不过几点,一是天地灵气生成的灵物,乃夺天地造化而产,出世时恐有天威天劫降临,二是灵物出土必须具备天时地利人和等诸多缘法,倘若有一点不是,千年的等待便可能化为无有。

四长老排在其后,他闭目端坐,面前有一尊看不出质地,形状如鼎的物什,这便是根据《青凤歌》炼制出来专门请取神凤灵物的法器,既为灵物,肯定是不能随便伸手一抓就能得到的,那要根据其五行属性来炼制相应的器具,否则可能就像猪八戒吃人参果那样落地即无。四长老时而长久如雕,时而手决变幻不停,鼎状物品上也有金色的光芒不时闪烁。

五长老束身直立,他的任务是与剩下的几大长老维护挖掘的正常进行,严防意外发生,当然主要还是针对蛊神门。

十大长老全都是年过花甲的样子,装扮均是当地普通常见的老者,枯瘦如柴,面色如土。十个人一动不动的除了五长老站在那里,其他九人形如僵尸,要不是尚有一百多精力充沛的大汉在,直让人怀疑这是座干尸横布的古墓。

前面忽然穿来一声“啊!”的惊呼,在叮叮当当的敲打声中极是刺耳。”什么事?”五长老立刻鬼魅般的身形一隐一现,瞬间贴进那里。

“长老,他是太过疲劳闪了手。”一名大汉附身抱着一人腰身,“没什么大事。”

“扶他下去休息一下。”五长老哼了一声,右手很隐蔽的做了个手势,告知负责守护的其他五大长老没有异常的情况。凤凰派所修的非佛非道,而是直接从无极到太极,再到阴阳五行中,提炼出来的独特法决。

世间修炼的门派,以三山五岳中的龙虎山、青城山、茅山是法术为主,这是道家的。佛门里则以宏愿寺最重神通,这还是因了血愿的缘故,其次便是释迦摩尼门下十大弟子中神通第一的目腱莲一脉。

抛开这些所谓的正统嫡传门派,鲁班与辰州符咒以及凤凰派是天下奇法异术闻名的三大门派。

其他五大长老接到五长老的讯息后,依旧打坐冥思,但就在此时,五长老猛的大喝一声,“站住!”

六七八九十长老一起睁开眼睛,齐齐看见一道若有若无的影子箭一般的窜向洞外。“哪里走!”低叱声中,六条身影化做轻烟追了出去。

与此同时,四长老手里的法决一停,等到六大长老都追出洞外时,悄然一变,他头顶上忽然闪出一道光影,缓慢异常但却丝毫没有痕迹的穿过石壁,向山下冲去。

山洞外日头西斜,五月的山风很清新,五长老站在风中,孤疑不定的困难了看其他长老。其实根本不用去想,这个时候还敢闯进凤凰的只有蛊神门的人,他们几乎比凤凰派还要相信凤鸣山的灵物是神凤留给他们的。

但蛊神门主修药功,是依据苗疆养蛊术逐渐演化而来的,说白了也就是些希奇古怪的东西搭配而成的希奇古怪的玩意。不过是下九流的幻术而已,当然这是指其档次而言,事实上蛊神门的诸多药功配方都可以成为千古绝技。

但正因如此,蛊神门里还有什么人能具备这样的身手,居然让六大长老都追不上踪影,要知道凤凰派虽然也是另有所修,但毕竟还是在所谓的道术范围内,而且这些长老个个都是临近百年的修为。

“此事需立即通知门主。”长老们面色沉重,凤凰派的六大长老都追不上的人,其威胁性可想而知。

“门主尚在闭关,暂时不能干扰。”说话的是五长老,“并且此人是从洞内现身。可见早就潜伏于此,竟无人发觉,众位长老不觉得奇怪么?”

二十九、风水:赶尸

从子时至亥时的一天十二个时辰中,其中的分界线是在子午两时。www.65txt.com夜间子时一过,便是万物滋长生机勃勃阳气升腾,然而中午一过,就阴气渐生万物立呈胎养休囚之态。民间传说中常有“鸡叫鬼退”,就是这个道理。反而在中午时分会有些怪异的事发生,这是因为午时正是死气最旺的时刻。

此时的卫飞便能感应到凤鸣山上阴冷之气愈升愈浓,几乎完全笼罩了整个山势,半个太阳已被峰头遮住,远间丛林里树影昏暗,似有鬼气重重。就连这半边山峰上的云朵也开玩笑的一黑,阴沉沉的压了下来。

幸好半山腰处的那道神凤灵气白光闪闪,虽然时不时猛的一下爆涨,剑一般的直刺上方的乌云,使得清形更加可怖,但中间内含的天地灵气,却让卫飞没有产生恐惧之感。

反倒是眼前的这片方寸之地,与半山腰的那道灵气刚刚相反,非但阴气森森,而且似乎有点阴过头了。卫飞的感觉就是整个凤鸣山上午时过的阴气,加起来也比不上这块地的重。

卫飞不自禁的眯眼望去,不知道为什么他的潜意识或者说灵性,让他刻意的压抑自己不去通灵,只是运用了风水寻龙望气的方法。

一看之下,只见从这片地下升起的阴气在上空竟然隐隐成形,但还没等卫飞看清楚到底是什么的时候,脑海里忽然又硬生生的跳出另外一个念头,“胖子,这块地下面有问题。”

陈枫蹲下身在地上抓了一把土,用力一捏,然后送开手。几近黄昏的时候,山上的风算不上凛冽也不小,但从他手中落下的土渣却没有随风势飘去,而是如石子般直直的落在地上。

“没错,是反阴地。”陈枫站起来,神情异常的郑重。

卫飞却几乎兴奋的跳了起来,“我*,是僵尸,真的是僵尸!”

反阴地按照现代地理学来说,应该是一种特殊的地质结构,如果用科学语言来解释它,就毫无神秘之处,这是种土质中水分居多,但空气仍能自由流通的特殊泥层。因此如果有尸体埋在反阴地里,便会很容易的被风干,短期内不能腐化,这就形成了所谓的干尸。梦想文学网www.

然而从风水的角度来看,反阴地就又有着更特殊的意义。所谓反阴是指此地阴气极重,但阴气至极点而生阳,阴气使尸体完整,阳气却又留了一口气给它。

一般情况下,风水师遇上反阴地都会选择回避或者破坏掉,以免有人误葬此处,尸体受地气感染产生尸变。但这种尸变仅仅只是由于尸体风干不腐,使得三魂六魄中的几道留恋不走,即便是惊动了它,也闹不出太大的动静,“僵尸”这个词是到了凤凰派才有的。

孙溪在前面就说过,古时湘西荒僻,但常有湘人外出经商而客死他乡,于是便有人央求凤凰派的人看在同乡的份上出手相助,一来二去赶尸在凤凰派竟成了一种职业。但赶尸回乡路途遥远,又有各种忌讳,必须在夜间行走在没有人烟的荒山野林,据说至今在湘西境内仍有一条秘密的“赶尸道”,便是那时所留。

所以凤凰派每赶尸一次,都要等到尸体积累到一定的数量,否则得不偿失。但人死以后尸体能保存的时间就那么几天,而湘人在外飘魄的人数也没多少,否则也不用死后变成僵尸都要魂归故里。于是凤凰派便利用反阴地好保存尸体干而不腐。湘西就近的也就无所谓了,远在异乡的就要凑够数目,有时要等上一年甚至数年。

反阴地与赶尸术早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研习风水的门派都有所知,唯一不解的便是凤凰派赶尸的法门。驱动尸体的法术,世间没有一千也有九百九,但凤凰派既不用符也不用咒,虽然在形式上还有着衡山宫清阳真人对付陈枫时所用的招魂铃引路幡,但如何招的魂又如何引的路,就无人可知了。

道家法术中招魂法比比皆是,也能招来亡人魂灵,但若说再将这亡魂依附在死尸上,这可就是起死回生的无上神通了。并且赶尸途中千山万水,都能将这些尸体控制的没有任何闪失,丝毫不受丁点的影响,这也不是普通法术能做到的。

“就算是反阴地,也未必会有僵尸。梦想文学网www.”陈枫对卫飞的反映哭笑不得,“凤凰派有这个术法,山上有块反阴地不足为奇,这又不是什么凶极至恶的穴,否则半山腰的灵气第一个就容不下了。”

卫飞想想也是,“妈的,我只是想看看这僵尸到底什么样,这都什么年头了,凤凰派要还玩赶尸,早全饿死了,可是胖子……”卫飞立刻想到,既然赶尸术令凤凰派名留千年,作为他们唯一外传的法术,就算时代怎么变迁,也该留下点种子吧?

陈枫再次苦笑,“你用点脑子好不好,这是在凤凰派自己门内的反阴地,凤凰派曾以赶尸为业,天南地北,四面八方的,湘人不可能都在一个地方经商,因此凤凰派散在各地都该有能赶尸的人,难道你让十大长老或者护法圣使去干这个?还不得门下弟子劳顿,而且越是在外在远赶尸的,地位就越低。由此可见,这赶尸术在凤凰派内恐怕是最为普通的功夫,至少一般门人弟子都练习。”

“那又怎么样?”卫飞说,“凤凰派与蛊神门争斗那么久,就不许他们找个战死的在反阴地做标本?而且以他们对尸体的控制自如,难保不会将僵尸做为攻击性的秘密武器。”

“你真是电影看多了,好莱坞拍僵尸电影还得挑个过去未来吧!”陈枫都不知道卫飞哪来的这种联想力,“就算凤凰派的真实身份在当地政府并不知情,但作为一个世族,总归也是股不小的势力,还玩僵尸呢,山中的灵物他们为什么挖了那么久?除开灵物出土的时机外,他们也只敢用有限的人工一点点的硬挖,否则被传开了那就是国宝级别的东西,还能留给他凤凰派?再说了,赶尸回乡多少算是善举,用做他途,就该有报应了……”

正在给卫飞解释,陈枫忽然心头一跳,莫名的全身上下寒气直冲毛发,口中那样说给卫飞,脑子里却不由自主的闪现出群尸乱舞,机械而又疯狂的场面,一群尸体嘴角流着鲜血,头和手脚都变形出怪异的角度,潮水似的在被刀枪打断左脚,右腿仍支撑着跳向前方。

也不知道是电影中的记忆,还是在阅读旗门典籍里的记载关于僵尸的主观想象,在这瞬间身着青装獠牙暴伸双手前张的僵尸形象,以及肌肉腐烂白骨森森仍踏步上前的镜头,交杂着出现在陈枫的心中。

看到陈枫面色一变后呆滞起来,卫飞忍不住一笑,“我也就那么一说,胖子,你想啊,凤凰派上下都像个普通的寨子,彼此间七大姑八大姨相连,谁愿意自己的亲人在死了以后变成僵尸,不能轮回超度呢?”

“啊对!”陈枫醒悟过来,十二年的修炼多少有点底子,换个普通人一坐十二年,定力上也该都能进入初禅的境界了,何况他还有数不清的杂七乱八的各种奇理异法在读。脑子里抑制不住的血淋淋的幻象还在继续,但在心境上陈枫没有丝毫的影响,反而冷静的想到,什么时候自己有了这样的感应能力?卫飞的一句话也竟然让自己产生如此的幻想……

这时,卫飞又叫了起来,“胖子,我怎么不能通灵啊?我是说我一想通灵看看,就觉得很害怕的感觉,根本不能运转心法。”

陈枫又是一楞,好奇心犹如火苗似的窜了起来。卫飞的灵性也会有畏惧?这比他自己刚才的感受更加奇怪。血愿初现的时候卫飞曾与它产生感应,血愿冲天煞地的杀气与让人胆裂的恐怖都能与之交相,对卫飞来说,那并不是简单的被动通灵,实际他是经历了一次磨练与洗礼,这种经历所获得的可以等同于长期修炼。

卫飞的通灵首先是因为柳灵郎的附身,柳灵郎的灵气被他吸化后,又经血愿的气息一冲,激活了自身的灵性。这种灵性好比佛性,那是真我本性的一种体现,与其他灵力范围的功力高低无关。

在旗门里有“灵力八法”,通灵列为第一,通灵界之灵,通万物之灵,通自身之灵,一个比一个层次要高,而卫飞则先通了灵界,再通自身之灵。这在修炼上也是常有的,很多人在瞬间明悟了搬运的神通,却连基本的天眼都无法做到,这个取决于个人的天赋和慧根。禅定里的种种一切,都可以化为神通,真真假假,亦真亦假,又何来真假?当然这都是旗门的心法,落在以修大乘大道的眼里,也许是当头棒喝,也许是幻影泡沫。

在与灵界以及万物的交流上,卫飞经常处于被动的状态,但经过似幻似梦的和中年男人的交往后,卫飞自身的灵性已经提升到一个高度,这种情况下还有什么东西能让他产生主动回避的感觉?而且卫飞的通灵本身就有个被外界不断激发的特征,按说正常情况下,如果这片地下有异常存在的话,也该刺激的他与其感应才对。

卫飞又试了试,这次的感觉更加清晰。心神意念刚刚落下去,立刻一滑,仿佛面对着一个充满威慑权势又危险无比的大人物似的,不由自主的就想躲避起来,就连生理上都跟着产生反映,深呼吸一口,将气沉下,马上又腾的一冲,胸口气闷,极度缺氧的感觉使他几乎站立不温。

“妈的!”卫飞赶紧连喘几口气,在胸口用力拍打了几下,这才略有平静,不敢再想地下有什么古怪。但他毕竟没有进行过定力的修炼,哪能轻易的控制住自己的心神,越是不要去想,脑子里越挥之不去那种感觉。“砰砰砰”心头又被反复冲撞了几下,顿时手脚无力,意念也被引到那片地气不足的树木之上。

“不要说话。”陈枫知道他是没有定力,所以心猿难定,“别想下面,意守上丹田。”

“守不住……”卫飞的意念一锁眉心印堂,便觉得一阵眩晕,刚才那几下的反冲实在不轻。但他仍然是通了灵的,灵性自然而然的进行自我选择,这次出现在卫飞意识中的,竟然还是那片树林。

陈枫紧紧锁在卫飞身上的一丝气机,马上也随着卫飞的意念冲了过去,立刻感觉到那片明显经过人工修理的树林里,充满了各种各样奇怪的力量,阴阳之气混杂,幻象里还有空灵之气。

这些都是陈枫跟着卫飞的灵性瞬间感应到的,并不是平常根据记忆整理出来的结果,“这是个奇门大阵……”

话还没有说完,忽然之间一股无匹的气势徒的从地下升了起来,两个人都能清楚的感觉到,这股气势凌冽之极,直慑心神,压的两人全身僵硬,血液都几乎冷结起来,其势之猛之强,不在血愿之下。

三十、风水:太岁

但这股气势与血愿有着本质的不同,血愿向外散发着的是一种血淋淋恨不得杀尽天下人的怨气,而这股气势虽然也是一样的夺人心魄,但却是一种霸道异常的王者之气,霸道的近乎疯狂,霸道的不讲道理,霸道的专横残暴。www.65txt.com

天色已经有点发黑,两个人就站在那里仿佛头顶着万斤重物似的,被压的腰腿越来越弯,但就在这时,那股突然升起的气势,便如它来时一样,突然的莫名的消失了。

“扑通”一声,陈枫卫飞瘫倒在地上,浑身上下大汗淋淋的早已湿透。尤其是陈枫,自他12年后再出来,还是第一次感受到如此强大的不可抵挡的压力,即便是面对血愿时,他也没有这样无里力可使的无奈之感。当然血愿在出现前,已有种种的预兆,他有时间在心理上做了准备,不似这股气势冒出的那么突然。

卫飞躺在陈枫身边,呼呼的大口喘着气,这样的心理上的压力他早就习惯了的,从血愿的怨杀到卓玛的念力,再到“奈何桥黄泉路”阵法,他都不知道什么叫震撼了。因此虽然这股突然而来的气势强猛不弱于血愿,但他反而在它消失后,比陈枫更早一步平息下来。

再次深呼吸,卫飞不自禁的用上了他唯一记得最清楚的龙门派的仙人睡口诀,吸气时小腹内收,丝丝天地灵气从全身的毛细孔进入体内,再沉入下丹田。

“呼”出了一口长气,卫飞缓过劲来,从没有如此感觉到,夜幕降临后凤鸣山上弥漫的阴潮之气是那么可爱。那些山林间黝黑仿佛隐藏着的精灵,也都充满了人性。已经闪闪的星光洒下暖意,卫飞瞪大了眼睛,呆呆的望着夜空。

忽然间上空飘来一个朦朦胧胧的影子,卫飞揉揉眼,汗水还搭在睫毛上呢,他以为是星光的折射。影子还是若有若无的,但卫飞已经确认它是真实存在的,因为除了眼中所见,他还感到了一丝奇怪的微弱到了极点的能量,腾的坐了起来,“胖子,你看这是什么?”

那道影子飘飘悠悠,好象一只刚刚升起来的风筝,被根长线栓着寸寸的放飞,速度异常缓慢,但若不是卫飞的通灵已经可以用经验丰富来形容,也还真不容易确定有这么道虚幻的影子。

陈枫依旧躺在地上,他还不至于站不起来,只是懒得费力。梦想文学网www.眯着眼瞄了会,在通灵这方面陈枫肯定现在是难比卫飞的,天眼开没开,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但不管怎么说,装满了一脑子希奇古怪的奇法妙术,看见这道影子,对陈枫来说他有的是办法。

“难道是抽魂分魄?能将三魂七魄抽出其一分离出去,是需炼成元神的功底,否则极可能魂魄分离,再难全合,看来这并非人之魂魄了。”陈枫分析识辨着那道影子的来历,“虽然隐而不现,但其中并无阴气缠绕,可见也非飘零的孤魂野鬼,奇怪,这是什么玩意?”

陈枫一时暂忘了刚刚发生的事,也忘了他说的那个什么奇门大阵,专心研究起这道影子来。很显然,它并非修炼出来的元神出窍,因为它上面的力量太弱太小,弱小到几乎无法察觉,元神出游到底是什么样,陈枫不知道,但肯定不是这个样子。

其次它也不是抽离魂魄的法术,那太危险,生死关头降临也少有人用的,至少能落个死后魂魄两全。当然它更不是像常立那样被人用法术逼出体外的魂灵,因为它上面隐隐含有一种不同于真气元气,也不同于任何先天后天甚至万物灵气的气息,细细感知,竟然有超然于天地之外的飘逸。

“可它为什么一直围着这片树林打转不走?”卫飞也被吸引过去。

天上不知何时云层渐生,掩住星光,周围越来越暗。这却使得那道影子清晰起来,它闪烁着金黄色的光芒,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夜色中,但也朦胧的显出本相,是一个全身盔甲的古代将军的样子。而且气度威严超然,怎么看都有点天兵神将的感觉。

陈枫心中一动,不由的“咚咚”的加快了起来,坐在他身边的卫飞都感觉到了,“怎么了胖子,你心跳那么快?”

“今年什么年?”陈枫迅速整理着思路,沉声问卫飞。

卫飞被他的神态吓了一跳,“鸡年啊!”

“我是问今年的干支。”陈枫干脆自己一掐指头,“乙酉年,难道是蒋大将军……”

“原来陈兄弟和卫兄弟在这里谈古论今呢!”孙溪忽然笑嘻嘻的不知从哪冒了出来,“只是历朝各代似乎并没听说有哪位姓蒋的将军名留史册?”

“不会吧?”陈枫一脸惊讶的从地上爬起来,“蒋崇啊,蒋大将军,别人不知,孙公却是不该忘的。”

“是吗?这是为何?”孙溪也是满脸的惊讶,与陈枫对望片刻后,两个人一齐大笑起来。

“*!”卫飞看的满头雾水,陈枫是100%的假里假气,孙溪比他还假,真不知道两个人在干什么。

“晚间风大,两位还是房间里休息的好……”孙溪好象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不知孙某托付给两位的事如何了?”

“已经有了些眉目了,孙公但请放心好了……”陈枫也像孙溪般瞬间想到了什么,“请问孙公,贵派中生于乙酉年都有几人?”

也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孙溪出现后,飘在上空的金黄色的影子便不知去向了。

“凤凰弟子成千上万,数代同堂,虽说六十年一轮回,可生于乙酉年的实在难知有多少。”孙溪随口说道,“比如十大长老俱是两个甲子前的乙酉生人。”说到这里,他才表示了一下奇怪,“陈兄弟问这个做什么?”

“无他,无他。”陈枫也标准的随口,“乙酉泉中水,此年生人衣禄食用,福寿两全,本命临身是为金鸡报晓……”

“高论高论!”孙溪冲陈枫一竖拇指,其实这样的话在地摊出土的民俗万年历上到处可见。“山风寒烈,年纪大了,便有些畏惧。”他抬头望望天,无巧不巧的正是那道金黄色影子消失的方向,“我先去歇息,两位有雅情,但也早些休退,孙某之事,还是依*两位兄弟了。”

“定不伏孙公之托,想来最迟明日就能给孙公一个答案。”

孙溪装模做样的背手离去,“妈的,你们在搞什么鬼?”卫飞终于可以出声了,但紧跟着也想起了什么,“你个死胖子,是不是发现了什么?刚才那么肯定的答应那个老狐狸。”

“的确是个老狐狸。”陈枫古怪的一笑,“本来我只是略有头绪,但这个老狐狸来了以后,基本上已经可以肯定了。”

“怎么说?”卫飞隐约猜到一定和他们说的蒋大将军有关。

陈枫点点头,“就是这个蒋崇大将军。”

“何方神圣啊?历史上除了蒋介石,就没听说过什么姓蒋的名人。”卫飞是真的不知道。

“六十甲子本命元辰,乙酉蒋崇蒋将军,这样的将军还有五十九个你不知道。”

六十甲子本命元辰是传统干支历法中的一个最基本的理论。所谓的六十甲子,是从甲子、乙丑、丙寅直至辛酉、壬戌、癸亥的六十个干支的不同组合。甲子到癸亥一个轮回六十年,人们常说的花甲之年即是出自此处。

六十花甲轮值到流年之中,便为六十甲子本命元辰,出生年也就是本命年,而元辰则指流年的值日神君。六十花甲从甲子金赤将军、乙丑陈泰将军、丙寅沈兴将军……六十位将军神将轮番坐镇,乙酉年的便是蒋崇大将军。

“这便是蒋将军的本相。”陈枫一指,说来也怪,孙溪一走,那道金黄色的影子竟又出现在空中。金盔金甲,不怒自威,的确神威自存。

“像能祭出这样幻象的法术,茅山龙虎一脉都能轻易为之,六丁六甲更是不在话下,但它其中内含的气息,却明显非幻术所为,所以……”

卫飞接口,“所以你猜测是六十甲子本命元辰?”

“对!尤其是孙溪忽然出现后,更证实了我的猜测,他简直就是为了指点我才来的……”陈枫一怔,“看来他来的还真是适时啊!”

卫飞的兴趣已经被吸引到本命元辰之上,“先不管那个老狐狸,再说说本命元辰的事,还有什么?”

看到卫飞对此类越来越感兴趣,陈枫竟然不知为何从内心深处升起一种欣慰的感觉,仿佛望子成龙的父辈,终于眼见后代发奋图强似的。

晃晃头,陈枫甩去这种无聊的念头,“修本命元辰的法术我只也略有所知,这种方法之秘可比风水中的些子秘法,人每逢本命年都要祈福避邪,为的便是避免冲煞太岁,但修本命元辰却敢反其到行之,将它作为本命修炼,看来恐怕这是凤凰派的独门之一了。”

卫飞当然是一听就懂的,“难怪你会问孙溪谁都是乙酉年生的,原来这是人的本命元辰的本相,并且有可能就是十大长老其中之一的?”

“但他并非完整的本命元辰,只能说是元辰上的一丝气机所化,所以它时隐时现,前进缓慢,从它一见孙溪就不见了,可以肯定绝对是凤凰派自己人所祭,因此才能辨认出孙溪的气息自动隐去。”陈枫沉思起来,“它为何在此徘徊不走……”

了解了大概后,卫飞的灵性开始启动,“是不是和刚才那股压力或者你说是奇门大阵的那片树林有关?”

“不错!”陈枫一拍额头,“便是如此。通灵还真是妙用无穷,老子得下点苦功。”

“可是我却觉得有点力不从心。”卫飞没有玩笑,每当他这样的灵光一闪后,总会感到精神上异常疲惫,甚至在瞬间会出现万念俱灰的念头。

其实依他目前的通灵境界,灵性闪现已经是近乎本能的反映,只会越用越熟。但是自从他知道自己能通灵以后,不管被动还是主动,实际上都是他处在一种不自觉的随时渴望通灵的状态下。这种他自己并不知道的潜意识,就促使他在时常做着通灵的准备,换句话说,他让自己时刻都能与灵沟通,几乎无时不在暗暗消耗着自己的能量。

陈枫没有将卫飞的话放在心上,他知道卫飞的底细。这个小子比他还懒,有关于灵力与通灵范围内的法术一个都不放过,但却对基本的灵力修炼“敬爱法”从不习练。相信早晚有一天,在先天灵力耗完了,卫飞会体验到修炼的重要性,以卫飞的灵性,进程将是一日万里,因此陈枫也就懒得点醒卫飞。如同教育孩童,有很多事你只是嘱咐,效果并不明显,非得等他自己有了教训,才能引起他的重视。但是陈枫没有想到,他的这种想法,在其后数次遇险时,让他和卫飞几乎不能保身。

卫飞并不知道陈枫心里勘称“阴险”的计算,“胖子,你说那是个奇门大阵,和刚才的那股变态的气势有没有什么关系?”

陈枫衡量了一下,“从它与山腰所处的角度上看,这应该是传下来与神凤灵物对应的阵,主要刚才那股气势不在阵势之中,但如此近的距离,也不能说全无关系……”

“那这是个什么阵?”

“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陈枫阴笑。

“不去!”卫飞早就从“奈何桥黄泉路”以及“三界外”上领教了这些奇门阵法的厉害。

“那不就结了,你以为这是足球,一看就知道是什么四四二,三四二一的阵?”陈枫教育了卫飞一句,“这里连死九人,应该是太岁作崇!”

三十一、风水:如意界

———《神枢经》云:“太岁者,人君之象,率领诸神,统正方位,斡运时序,总成岁功”。www.65txt.com

“怎么还是太岁?”卫飞一楞。

“小子,让我来告诉你。”陈枫一笑,“所谓冲撞太岁有冲有坐,一是指冲犯值日的神君,比如这个蒋崇将军,乙酉年太岁在西,平常人家供奉的神位便不可面向西方。太岁在风水中广义上是个统词,值日元辰可以是太岁,但克制了乙酉西方的都能叫太岁,无论山石土木形成的格局。”

“那此地的太岁生于何处?”卫飞问。

陈枫脸上一苦,“这也是我想不明白的地方。一个奇门大阵的边上,再又生出一个太岁,而上边还有灵物即将出世,妈妈的,这都是哪儿跟哪儿啊!”

这但者之间的确难以相连,而且还显得互相矛盾。太岁之气升起的地方,距离树林形成的奇门阵仅有十来米,两点连成直线,与山腰的升凤灵物连三角都无法形成。

从另一个角度来讲,凤鸣山独立于群山之中,本身自成龙脉,虽然左右两边绵延不长,但山势高耸,远观确有凤凰昂首长鸣的气势,龙气就算不够厚,其凤凰之形已足以灵气冲天,且不管神凤栖居的传说是否属实,目前山中却真的有灵物孕成。

在这种灵气背景的笼罩下,山中自然不可能产生什么极凶以至于夺人性命的杀局。但问题在于,太岁可吉可凶。《神枢经》云:“太岁者,人君之象,率领诸神,统正方位,斡运时序,总成岁功”。它本身就是个神将,只要你不冒犯他,又能合理的修持,那么他带来的就是福而不是祸。况且从乙酉蒋崇将军的本相上,可以看出修太岁是凤凰派独有的功法,如此,凤凰派又怎能就这样的让一个太岁生成?便如卫飞所问,这太岁何来?而且太岁的边上还有个不知所以的奇门阵法。这一点上,陈枫却是看出来了,这个奇门阵法应该是与山腰神凤灵物相互存在的。

“等等看吧!”陈枫双手一摊。

“等?”

“不等怎么办?”陈枫再次以高手的身份教育卫飞,“以刚才太岁发动时的气势来看,它真正出现的时候随时可到,只有等它再次出现了,才能确认这是什么太岁,否则怎么找出源头?”

看看表已经是晚间10点钟了,山上风大但并无寒意,比较是夏季时分,山腰的那道灵气辐射更增加了范围,这种灵气下孕育的东西果然令人期待。由于是在山中,寨子里的生活作息极有规律,10点钟这个在都市中**尚未真正开始的时间,凤凰派的绝大多数人都已进入梦乡,凤鸣山中一片寂静。但作为一个神秘存在的古老门派,这种寂静背后肯定处处暗藏玄机,陈枫卫飞当然不敢乱闯。

远的不说,眼前此处的格局便极为古怪。陈枫小心的站在树林奇门阵法的外围,感觉上很是别扭。灵穴、太岁、奇阵的组合在任何典籍上都没有出现过,无论是从风水角度还是奇门遁甲来说,都不可能出现这样三者共存的现象,他们之间应该是互相克制的格局。

在陈枫看来,凤鸣山是道龙脉,半山腰是穴口,抛开那个神凤之灵的传说,此刻大概应是龙气发动之时,所以灵气弥漫全山,可这太岁就生的毫无道理了,要说与面前的奇门阵法有关,也难以说的过去,树林里漆黑难见,风吹过也是枝叶无声,除了在季节上不该有的枯黄,外观上辩不出异常。

其实所谓的阵法,在各门各派都有研究。最易识别却又最难破解的是佛家,因为他布阵的原理是“法理”,也就是谢甘明设下的“三界外”那种法阵。这种阵势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但阵中所含的“法理”由于布阵之人对佛法的不同理解,因此破解起来只能*着机缘因缘这些玄妙的因果之理,人心的变幻才是世界上最难猜测的。

而道家与其他门派布阵的基本道理,都是建立在阴阳五行方位之上的,千变万化无非是时间空间的时空互变,破解此类的阵法,只需摸清阵势发动后的规律就能找到阵眼。当然,在阵势一一发动后,能否保住性命那就另说了。

这个奇门阵法完全不露痕迹的融入整个凤鸣山的体系之中,因此与它旁边的太岁应该没有关联,而凤凰派的建筑风格设计上呈箭头形,以半山腰灵气闪动的神凤灵物之处为主,向下一道直线石阶通往山脚,左右两边一阴一阳,浑成一体,冲撞太岁简直是开玩笑,可这太岁偏偏就真实的存在了。

陈枫忽然想起在孙溪家窗口看到的石阶左右两边向外散发的杀气,左边阴柔,右边刚猛……“杀气!”陈枫猛的一转身,“卫飞,错了错了,我们和他们都错了!”

“什么都错了?”卫飞莫名其妙,但话刚出口忽然间身上的寒毛全都竖了起来,一股强烈的不安刺激的他脑子里瞬间空白了一下,后背上的冷汗还没干又再湿透。急忙向陈枫看去,只见他也是全身僵硬,站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

过了一会并无动静,陈枫稍微出了口气,迅速与卫飞*在一起,两个人的心跳声彼此几乎可闻,陈枫神情紧张的东张西望,手里竟然大拇指紧按小指根部,掐起了金刚拳印,这是与道家无级决并称的两大护身法决。自从带着卫飞进入到这个奇幻的世界后,他还是第一次的如此紧张失态,刚才太岁气势发动之后带来的压力实在太让他震撼了,竟然使他心神一时陷入迷乱,好在他用功不深,层次有限,否则心魔反扑的会更强。

“你妈的,有这么恐怖吗?”卫飞清楚的感觉到陈枫在微微发抖,忍不住大骂,“不就是个太岁神君吗?旗门那么nb,三龙大遁都不放在心上,**,***,你可别破坏我对传说的美好印象……”

在经历了那么多的事以后,在卫飞内心深处早已经将陈枫旗门与无所不知划上了等号,当然他并不知道,陈枫懒洋洋无所谓的态度,更大程度上是对父亲强迫他接受旗门的一种反叛意识表现,但事事不在心上的超然,让他对陈枫或者旗门产生了一种盲目的信任,血愿、奈何桥黄泉路、玄武遁、三龙大遁、招魂铃引路幡统统算不上什么,何况一个区区的太岁神君?说不出为何,此时的卫飞比陈枫更加的旗门,卓而不凡自信包容的气质跃然而出。

陈枫一震,一下子清醒过来,这才找到旗门传人的感觉,“*!太岁而已,收之甚易。”语气轻松,脸更是一红不红的,“看我先把它给引出来。”话是这么说,但卫飞仍然听出他的小心和谨慎。

“虽然不知道这太岁是如何生成的,但这么强的气势,显然只有本命元辰才可具备。”陈枫边说边转向西方,“乙酉年主金,太岁在西,嘿嘿……”他竟然解开腰带,撒了一泡尿。

卫飞也跟着兴奋的尿意盎然,“太刺激了,原来故意冲犯太岁的感觉那么爽。”

两泡尿撒完,“嗡”的一声,四面八方响起一声低鸣,以卫飞陈枫为中心的周围升起雾气,在空中渐渐形成只凤凰的样子。

“怎么会是凤凰?”卫飞大叫。凤鸣山的传说本就源自凤栖山中,山中的灵物是神凤所留,这个太岁又如何与凤凰扯上了关系?

“凤你妈个凰……”陈枫呻吟一声,雾气升起在他眼里却是六十花甲乙酉蒋崇的本相,金盔加身威风四射。但他知道这是基于个人内心的一种外在反映,心里侧重的是什么,这团雾气呈现的便是什么。

陈枫紧守灵台,大喝一声,“观存如意界!”,将右手中指与舌间一起咬破,鲜血喷出。“噗”的血雾一口,周围场景徒然一变,原本还是山风呼啸的半山空地,竟在瞬间变成了十余米平方大小的房间,墙壁仿佛玻璃似的时隐时现,黑夜中但见一点亮光兀立,卫飞呆呆的站在*近窗口的位置,房间内*窗一张桌子,右墙一张木床,上面还挂着蚊帐,是他俩住的孙溪家客房的摆设。

“幸好如意界不需要太多的功力,可也并不轻松。”陈枫满意的看着卫飞的表情,“这是五行幻龙的最高境界之一。”

所谓的如意界是佛家中阴身里的一个幻境,在此境界中人的各种欲望都会成真,圆转如意,心生欢喜,以至很多人都会留恋其中,沉沦不前。但终究也只是个心魔,所以陈枫还能使得出,不过已是他目前功力的极至了。

“这……怎么回事?”正在准备接受太岁骤如风暴压力的卫飞,眼睛都没来得及眨一下,就发现自己置身于一间房中,橘黄色的灯光只映照在十余平方的空间里,他正站在窗前,奇怪的是房间的墙壁似是便由这灯光形成,情景显得很怪异,一片空地当中,由灯光形成一个四方形的空间,这个空间外是漆黑的夜空,而陈枫却不在身边。

“什么如意界?胖子你在哪里?”卫飞倒是能听见陈枫的声音。

“我当然在外面了。”陈枫还略带着点得意之情,“这个如意界是个幻境,必须身在其外才能控制住它,否则便会陷入中阴,我们两个人都无法脱身,所以接下了就*你了。”

卫飞听得最后一句话陈枫已经开始严肃起来,“我应该怎么办?”

“卫飞你记住,这个如意界只是幻境,但却能让你心动物现,想什么有什么,可你必须知道,那全是幻觉,所以你不要觉得好玩,不然一旦失控,就无法解救了。”陈枫郑重的说,“我把如意界设置成房间,是为了方便你动作,现在你按照我的话一步步去做……”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看见如意界中卫飞正对着他的影象拳打脚踢,“别再闹了。”陈枫苦笑。

卫飞满意的停住,“爽!接下来如何?”在幻境怎么来进行风水布置他还不知道。

“妈的,老子不是给你弄了个如意界出来了吗?化啊,不成再破,你在干什么……?”陈枫又惊呃的看见了一幕让他苦笑不得的场景,这见卫飞正俯身对着一块石碑左摸右摸的,石碑上面几个大字“泰山石敢当”。

陈枫差点吐血,“石敢当”与“山海镇”都是风水中的“镇”字决的应用,石敢当是个人名,据传此人能降妖除邪,所以他的名字刻在石碑上就成了“泰山石敢当”,“山海镇”也是如此,只不过“石敢当”换成了“山海镇”三个字,“敢当”就是“所当无敌”的意思。“从今以后,你别说认识我,石敢当是用来抵御巷口、桥梁、道口形成的冲煞……”

“我知道。”卫飞头也不抬,“就是好奇,想看看石敢当是什么样子的玩意。”

陈枫抬头一看,上空的雾气不断的变换着形状,慢慢的往下压了下来,“快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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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二、风水:使命

无论风水还是其他奇门遁甲的阵势格局,其立与破的基本都是“生、克、制、化、冲、泻、引、补”等八字要决。(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在陈枫的指令下,卫飞首先在如意界房间内的中央位置幻出一座神坛,中央位置属土,土生金,神牌上的名字正是乙酉蒋崇将军,这是最常用的一种规避太岁的方法。

随后卫飞又在窗口门口祭出了乙酉金鸡,鸡头高昂,尖嘴冲外。这也是在民间最常用较为有效化煞的方法。事实上这些流传在民间的甚至已经形成风俗的东西,都是从奇妙高深的格局中逐渐演变而来的,虽然在演变的过程中,其中专业的部分已被分化,但保留下来的却是最为精华的。比如对风水常识稍有理解都知道的镜子、盆栽等等的摆位,便是源自极为复杂的五行关系运用的风水格局。

陈枫站在边上,看着卫飞在如意界中各种化煞器具层出不穷,依然没有使得上空下压的雾气停顿下来,心中升起更加不安的感觉,非常明显,卫飞使用的方法全都没错,但却又全都不对。说他没错,因为风水化煞的方法无非也就是这些,可是没有起到应有的效果。

此时的卫飞已经将如意界内房间的场景换成了一座宅院,如意界笼罩的范围也占据了孙溪家旁的整片空地。砂水齐全,前案后朝,无一不缺。短短的几分钟里,如意界内的宅院周围的布置,随着卫飞记忆中的各种“富、贵、福、寿、禄”的局势转变了上百种,一会左高右低,一会儿前蹲后仰,山势的五行与水势的五行,金木水火土如此这般又那般的变来变去,依然无法阻止太岁之气的冲击。

蒸桑那似的,陈枫全身上下大汗淋漓,他之所以还能坚持十几年的漫修,便是因为对各种希奇古怪东西好奇,象对付太岁这样的方法,旗门里肯定会有,但陈枫却偏偏象坐在考桌前的学生一样,平时倒背如流的答案,现在怎么都想不起来。梦想文学网www.这就是定力不够的表现了,不在其境中时巧思倍出,一旦身在其中,就只剩下似曾相识。

卫飞身在如意界里,感受不到陈枫的焦急无奈,但他所使出的诸多如意幻象让他能知道外面的局势没有多少改变。他已经将自己所知道的风水之局全盘烘托出来,忍不住烦躁起来,“四灵显圣!”

白虎、青龙、朱雀、玄武、同时出现在四方自己的位置上,卫飞干脆也撤去了如意界内的幻景,对于四灵神像并不是太熟悉的他,直接就在虚空里幻出四灵的本相。白色的吊睛猛虎与青色的巨龙一左一右,赤色的展翅朱雀漂浮在空中,与玄武黑色的乌龟上下呼应,让人明知道这是如意界内的幻境,仍然会感到无比的震撼。

按照“砂水龙穴”的配备标准,齐齐符合四灵全聚的该是最为理想的风水格局,左右前后四灵在四方遥相呼应,共同护卫中央的穴口,因此四灵齐现在符合他们本位的情况下是非常难寻的奇局,但若四灵错位,则有可能是更加难以想象的凶杀之局。

卫飞根本不理会这个,“四灵显圣”后的格局也没有什么效果后,青龙白虎玄武朱雀,左前右后,右前左后的频繁交替,从五行、八卦、十天干、十二地支的方位不断的变换着,其中的组合有的连陈枫都没有想到过,但陈枫哪还有心情感叹,再不阻止卫飞,真不知道他还能灵光一闪出什么惊人的举动来。陈枫接下来决定他一定要不惜威逼利诱,下套蒙骗都要将卫飞的通灵上升到慧眼的层次里,否则卫飞不分时机的灵光闪动,却不知道如何把握,这么随性而为,随时会惹上麻烦。

慧眼通与灵力的区别便在于“灵”是个不确定的东西,灵机一动,灵光一闪,机灵等等,通灵可以将一个人的“灵”发挥到及至,但它并不受本人的绝对控制,通灵以后所获得的信息结果不在个体的理解范围内。也就是说,一件事情的某个过程或者结果,可以通过通灵知道,但是为什么会有这个过程和结果,就不在通灵的能力之内了。而“慧”则上升到智慧的境界,如同挖掘到了一件文物,大家都无法得知这件文物的来龙去脉与真实历史,那么利用通灵里的“万物皆有灵”就能知道这件东西的一切真实经历,但“慧”却还在这个基础上查出它所拥有的过去和未来。

眼前的实例就足以说明,虽然在太岁气势的压迫下,卫飞不能自主的通灵,但他的灵性闪动中,却可以使他知道怎么找到蒋崇将军太岁的破解方法,那就是“四灵显圣”,可就算找到了,他仍然不知所以。倘若是“慧眼”的境界,这处太岁的起因后果包括是什么太岁,卫飞都能在一念之间贯通,“慧眼”有三通,一预可测未来,二追可知过去,三判可断古今。

“天才,赶快停下来……”陈枫大叫。

青龙白虎玄武朱雀在不大的空间内转换着,卫飞虽然已经兴奋,但还控制着章法,四灵五行八卦天干地支,无论怎么复杂的格局,总还能遵循着“五行幻龙术”的总纲要决,以一个龙脉穴口为中心点,以五行之序,水、木、火、土、金顺次而来,看得陈枫禁不住喃喃暗叹,“真他妈是个天才……”

这时卫飞将如意界调整到了一个连陈枫也不知其意的局面。中央的龙穴混沌一片,阴阳交错,四灵各归其位,外围的五行生克难识,十天干十二地支的方位却又在胎养绝墓死……等的生旺死绝中混乱无比,一正一错的反复着。

这个局势并没有对如意界外的情形造成影响,但在如意界内,阴阳反复交替,卫飞本人也不见踪影下,在该是龙穴的中心升起一团雾气,与外面逐渐下压的雾气几乎不差分毫,一模一样。

随后如意界里的四灵五行天干地支迅速归位,而中心升起的雾气更早一步比外面隐约形成凤凰朱雀的样子,但只是瞬间,一晃而散,雾气丝丝,有可能组成任何想象与想象不到的东西。

“天才,你他妈绝对是个天才!”陈枫第三次叫了起来。卫飞设置的这个局平面整体的看来是混乱无序的,但在“五行幻龙”的旗门陈枫眼里,横向无异,纵向却在五行八卦天干地支相互渗透里形成一左一右的双向护龙局,左边的阴柔缠绵,右边的刚猛霸气,这让他刚才朦朦胧胧的猜测更加的得到了印证。

早在刚刚到孙溪家的时候,陈枫在窗户边就发现了这个半边凤凰派居住的宅子的布局结构,是种一箭二门局。箭头便是山腰处的神凤灵穴,以直通山下的青石台阶为中心,一左一右阴阳为二门,阴门阳门都是向外散发出隐隐的杀气与冲击,而非内收吸纳。

首先这是一个传说的有鼻子有眼的神凤龙脉,修道界神秘的赶尸术在凤凰派都只是曾经拿出来生计的小术,而且让他人摸不透其赶尸之妙,由此可见凤凰派的实力之强,但如此之下凤凰派仍然愿意为了一个神凤灵物在湘西隐伏了千年,更说明了一箭二门中箭头的重要。

传说中神凤栖居凤鸣山诞生了凤凰派,千年灵物就是为了以龙脉之气积千年而蓬勃凤凰派的。如果这个传说属实,不管凤凰派整体的建筑风格布局是有心还是无意,这个一箭二门局,是该与现在相反的。要么他是吸纳天地灵气,以巩固神凤灵物的成熟,要么便是在神凤灵穴的牵引下,让一箭二门局中的二门所呈现出滋润生养的生机来。但现在却是阻挡防御的杀气。

陈枫推测这个一箭二门局并不是如凤凰派传闻的那样,神凤之灵可以助他们一举成霸,恰恰相反,凤凰派的真正任务在于护卫神凤灵穴不能受到任何伤害惊扰,他们存在的使命不是接受,而是付出。同时这也是旁边那个奇门阵势的作用。以陈枫所了解,这个他还不知道名字的奇门阵势应该是遍布全山的,并不止眼前这一处,换句话说有可能整个凤凰派随处都是这个奇门阵势的入口,而阵势的中心才是山腰的灵穴。

想到这里陈枫倒吸了口凉气,这个奇门阵势也太大了吧?连贯笼罩全山,如此宏大的布局,是凤凰派自己所设置成的,还是因神凤龙穴天然形成的呢?从眼前这个阵势入口的树林来看,整齐划一,显然是经过了人工修理,似乎说明是凤凰派代代流传下来的,但既然如此,凤凰派的人门主十大长老应该知道这个阵势与一箭二门局是一样的功用,全然是道保护的屏障。

风水宝地如果非要找一个形象的比喻,按照砂水朝案,那便是一个四方皆有保护既封闭又灵活的空间,宛似父母赋予婴儿温暖安全的怀抱。因此各种风水龙穴的共同特征,不管它怎么组合,都会给人一种博大无私奉献的精神,而凤鸣山的这个神凤之灵的布局却是需要外界的护卫,这就不是一个福泽后世的龙脉之像了。

当然一个奇局的诞生是需要相当长的时机,尤其是凤凰派这样一个神秘门派所倚重的灵穴,在这个理由上是能说得过去的,但前提是这必须果真是个神凤留下的灵宝,而不道风水龙脉。

凤鸣山半山腰“一箭二门局”的箭头到底是什么?真的是神凤所留需千年孕育的宝物,还是道要经过千年滋生才能成熟的龙脉?凤凰派存在千年的使命是等待千年以使成熟的神凤之灵护佑他们的前程,还是千年隐居都是在护卫神凤龙脉?有时候风水龙脉泽佑的可以是一地,也可以是一方,更可以是一脉,这需要看龙脉的来去之势,龙来自何方,脉去向何处。这才是真正的问题,凤凰派的存在使命究竟是什么?是等待还是护卫?直接也影响到判断神凤灵穴的作用。

但是现在看来,这个问题的答案已经出现了。

三十三 风水:龙胎

陈枫第一眼看到凤鸣山半腰处的神凤之灵时,便觉得有异。(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在凤凰派眼中代表着日渐成熟,距离千年孕育之期越来越近不时闪动的灵光,陈枫看来,却是龙气受到惊扰的不安征兆,并在其中显现出血流成河的大凶之像。

当时陈枫没有放在心上,一是因为他不能近距离的观察,二是凤凰派固然在道上名头不大,但终究是个千年传承的门派,而且在其神秘程度上与旗门也有得一拼,这使得陈枫难以相信他们会对风水方面的研习如此贫乏,三是“血流成河”太过吓人,和平年代没有战争,也没有天灾降临,在此情况下,陈枫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因此忽视过去。

但此时,在已经夺去了凤凰派九名弟子的太岁之气的压迫下,之前的疑问不复存在。半山腰处的那道灵光绝非什么神凤留下的宝物,而应该是道凤凰龙脉的结穴之处。风水虽然强究起来是门比较专业的技艺,但其中望气观形阴阳五行的原理,这是各门派都互通的,以凤凰派的实力也不至于一窍不通,但可能是“神凤栖居,得山凤鸣,而生凤凰”的传说历经了千年,早已深入人心,凤凰派上下谁也没有从风水的角度考虑过此事。

总之,既然是风水龙脉,不管它化为何种形状,都是“穴的”而已,它起到效用的时候必须在时机成熟以后,这一点凤凰派倒是做到了,通过一个虚无飘渺的传说,硬生生护卫了神凤灵穴千年。只是这千年的功德却毁于一旦,他们居然挖掘这个神凤灵穴进行了百年之久。

百年也好,朝夕也好,动此念便会让满是灵性的龙脉穴口产生惊恐,龙脉是什么?那是聚集天地灵气之所在,自有其性灵,更何况凤凰派的大长老、二长老、三长老一直都在两个人随时观测着它的生长,另一个人随时推断着它的挖掘采摘的时机,神凤龙脉受惊不断。

这是中最为直接破坏力也最大的冲犯,穷年累月下来,于是便形成了上空这股恐怖到夺人心魄性命的太岁。而这个太岁也就是凤凰龙脉受惊产生出来的负面情绪的汇聚,它与神凤龙脉相互联系,彼此阴阳,神凤龙脉能成长到什么气候,这股太岁也会跟着强大到什么地步,同时神凤龙穴每成熟一分,太岁之气就随之强横一分,那九名凤凰派弟子的死,应该就是恰好赶上了神凤龙穴的灵气爆涨,太岁气势凶猛之时,那突然发动时的猛烈与无可抵挡,陈枫卫飞是亲身体验过的,只不过两个人的运气实在太好,适逢龙气一冒一缩,太岁在即将发挥到两人无法承受之时,自己回势,从而使陈枫卫飞逃过一劫。

陈枫挥手撤去如意界,身在里面的卫飞也已经折腾到了郁闷的边缘。空地上再次漆黑一片,山风呼啸,寨子里寂静无声,连狗都进入到睡眠当中。然而就在这与往日千年岁月几无大异的安详中,一股巨大的险流正在悄然逼进,各种看似毫无牵引的线索也慢慢的重合起来。

卫飞看着还在压下的太岁之气,“你确定可以不再理会它?”其实陈枫略加解释他就知道怎么回事了,这么问是习惯所使,典型的没话找话。过去了这么会的工夫,太岁之气尽管在上空盘旋,却始终没有爆发出刚才两个人所经历的噩梦般的威力。它的一举一动与神凤龙脉紧紧相联,此时的隐而不发,应该是神凤灵穴到了成熟的最关键时刻,两者之间的关系便是如此奇特,无论太岁之气怎样的低弱,一旦欲趁此收服它时,必然会直接影响到神凤龙脉的成长。

反过来,不管神凤龙脉处在什么样的状态下,一动之后只能有一个结果,那就是助长太岁,只因这太岁本就是神凤龙穴的唳气所化,越是动它便越是消弱龙脉之气,而龙脉之气越弱,因它而起的太岁便越强,这也是自古以来风水中太岁冲煞少有的案例,正所谓“巧中有巧,暗合因果。”

半山腰凤凰派寸寸挖掘而出的山洞里,凤凰派门主已经出关,他全身依然笼罩在一片朦胧的烟雾中,昏暗的灯光再亮上数倍,恐怕还是看不清他的样子。“大长老二长老,果真神凤灵宝有所变异?”

大长老二长老点点头,专事负责推测神凤龙脉成熟最佳时机的三长老说道,“是的,门主,就在方才突然之间,神凤宝物似是遇到什么刺激,突然悸动,看样子会有异变,只不过宝物提前,恐怕非是祥兆……”

“怎会如此?”凤凰门主语气一变,但随即归于平静,“四长老,奉请神凤灵宝的青凤歌法器炼制的如何了?”

四长老闭目盘膝,双手笼在袖中,摆在身前的青色鼎状的青凤歌法器上青光时隐时现。

见四长老没有答话,凤凰门主略略提高了声音,“四长老,四长老……”

四长老似是一惊,睁开眼睛,眼神中竟混沌一片,开口说话声音也是疲惫至极,“门主,虽还差些火候,但已经可以勉强使用。”

“四长老有劳。”门主淡然说道,又把目光转向大长老和二长老。

大长老知道他的意思,与二长老互望了一眼,彼此确定了一下各自观测的结果,“门主,神凤灵物虽然受到了刺激,有可能提前出土,但我和二长老都认为应该随机而变,视神凤灵宝的变化而定,倘若神凤灵宝果真受惊而动,那便请之,若神凤灵宝不动,那便待之,一旦再有异动,我们应机而变,只是还请……”他看了一眼四长老,接着说道,“还请四长老加快炼制青凤歌法器,以防万一。”

四长老稍稍喘息一声,“但请门主放心,青凤歌法器的炼制只是仍欠缺火候,我已经将其上的五行归一,请取神凤灵宝时不会再有克制,剩下的只是将青凤歌法器更加的纯化巩固而已。”这些话说完,他都有点上气不接下气了。

“那便如此了。”凤凰门主沉吟了一下,“四长老全力炼制青凤歌法器,大长老二长老三长老留意神凤灵宝的任何细微变化,若再有异变,无论本门在与不在,该请当请……”

他的话刚说到这里,四长老忽然一声闷哼,嘴角溢出丝鲜血,“无妨,无妨……”四长老挣扎着挥挥手,不待其他人问及,自己无力的说。

一时间山洞里无人说话,其他九大长老目光各异的望向四长老。他们都是为了神凤灵宝付出了毕生心血的,在几近千年的等待中,他们只有寂寞的付出,而此时,面对四长老顺着灰白胡须滴下的血滴,一辈辈的传承祖训异常的清晰沉重,忽然之间,奇异的气氛弥漫在山洞中。

就在此时,洞口一声长喝进来,“禀门主,三山五岳衡山宫黄玉真人求见。”

想通此节,陈枫卫飞便意识到现在的当务之急是阻止凤凰派进行他们所谓的对神凤灵宝的挖掘,只因那并不是什么神凤栖居凤鸣山留下的灵宝,那是道由凤鸣山本身形成的龙脉灵气汇聚之处,是全身吸取天地灵气的结穴点,亦是整个神凤龙脉的精华。

在传统风水与一般风水师那里,风水的核心便是“穴的”。无论阴宅还是阳宅,踏山觅水无非就是找到龙脉,但龙脉找到后并不代表着就是完成任务,还有最后一道工序,那就是“点穴”。即将阴阳宅到底定在何处,又如何与周围的砂水相配合,这一步才能真正体现风水师的功力。

因为即便是龙脉,也分为龙头、龙角、龙须、龙额、龙颈、龙腰、龙尾、龙爪等等。比如砂水朝案齐具时,也不能将穴按在龙腰与龙尾部,龙之行必然躬腰甩尾,这两处灵气再盛,都会在龙行之时被颠簸,无法安行。所以真正的龙脉山势除开风水各门的秘法外,最符合现代科学的便是龙脉会悄然前进,也就是说作为龙脉,此处的山势会在不知不觉中悄悄的延伸,这一点在现代地理勘探中已有证实,有很多山脉山势总会在以年为单位的时间里,前伸数米。

龙脉的灵气贯穿山势,山体内部的结构不同,使得龙气在不同点上外泻,外泻的地方便是龙穴,可以根据周围的砂水朝案安置成各种局势的阴阳宅,可富可贵。

但是作为一个完整的龙脉,它聚集的灵气会有整体的一个完结处,其他外泻的各点,相比下是小巫见大巫,而这个最终的集合处,有个术语叫“龙胎”。

“龙胎万不可动。”这是陈枫异常严肃的话。

“动了会怎么样呢?”这是卫飞一贯的质问。

“血流成河!”陈枫眼前又出现他刚入凤凰派寨子的所见,不由自主的脱口而出,“龙胎有损,整条龙脉便不复存在,心裂之,何有身?更何况龙胎生出了太岁,只有安置好龙脉,才能抵消这太岁。”

孙溪!只有他才能在旗门陈枫与凤凰派之间架上桥梁。可是就算找到了孙溪,又如何能让坚守了千年之久的凤凰门主十大长老接受陈枫卫飞关于“龙胎”之说呢?这是他们维持了千年寂寞的精神支柱,甚至牺牲了整个部落门派的利益,就为了这个神凤灵宝,而且山的那边还有个同样在虎视眈眈的蛊神门。忽然之间神凤栖居留下的宝物,就在你旗门这儿成了风水“龙胎”,别说凤凰派了,蛊神门也不会接受的。

陈枫苦笑着叹了口气,但不管怎么样还是要阻止凤凰派这无疑等于自掘坟墓的做法,龙胎被破坏,所引发的后果可比被谢甘明用“玄武遁”、“三龙大遁”泻去龙气后果那样严重的。想到谢甘明,陈枫心里一动,一丝模糊的念头在心头隐隐生起,但随即自己摇摇头,“没那么巧吧?”

上空盘旋的太岁之气与山腰的神凤龙脉发出的灵光,如同呼吸相连一样,时聚时散,时浓时淡。这时,那道不知是谁发出的本命蒋崇乙酉将军的影子才能隐约的显现出来,它是被太岁之气压制的无法遁去,毕竟它只是道微弱的能量体而已,在太岁之气这样猛唳的气势下,陈枫卫飞都几乎性命不保,何况是它,终于在太岁之气的几次吞吐后,消失不见。而同一时间,山洞里的四长老正闷哼一声,鲜血顺着花白的胡须丝丝的滴下。

三十四 风水:天符隐令

太岁之气一直没有再发动,但也在上空盘旋不散,夜色昏沉,太岁之气也是暗乌,但却偏偏让陈枫卫飞两个人能清晰的看见,潜在的威慑力使两人不敢再贸然尝试的生起收服之心。www.65txt.com梦想文学网www.

而对于如何劝说孙溪乃至凤凰派停止对神凤龙脉的侵犯,两个人是一筹莫展。他们的举动说白了就是摧毁打碎凤凰派赖以生存千年的信仰,一时间陈枫竟然有点莫名的愧疚。这种颠覆性的结果对凤凰派来说有可能是致命的打击,个人或者部落其前进的动力,都是心中那份寄托与信仰,一旦破灭,生存的意义都会是灰白的,这也是宗教之所以存在的根本之源。

对于这些陈枫原本是没有多少体验的,即使是旗门,陈枫的兴趣也始终是建立在知道自己是旗门传人前,幼童记忆里童话和民间传说的憧憬幻想。成为旗门传人后,陈枫更将所有的精力全部放在旗门典籍中对各种古怪至极的法术秘闻的记载里。当然,他想修也无从修起,旗门传到他父亲陈天豪这一代,竟然连是多少代都计算不清,真正有关旗门的历史只剩下片言片语,陈枫能看的也只有那些与旗门无关,尽是别派秘密的东西。所以陈枫曾经以为,旗门的秘密就是尽掌天下各门各派之秘。他不知道,这只是旗门之秘中最为普通的平常的一条,现在随着凤凰派的一位不速之客的到来,旗门的隐秘正在逐渐的揭开。

此时的陈枫因了凤凰派神凤龙脉的原因,忽然想到了世间以佛道两家为代表的修炼宗派。佛道之间并无冲突,彼此间还有互补,道家经脉穴位、佛家的空无在张紫阳时代便有引入了。两家实际上提供的只是不同路径,到达终点是坐船还是乘车而已,尽管两门下的宗派多如牛毛,但支撑众人甘愿淡出红尘生香的诱惑,隐于那山岭野林之中,还是最后的仙佛神位。想到这里,陈枫不由得产生一丝疑惑,这究竟是种信仰呢,亦或是种欲望?而且最令他感到奇怪的是,无论追求还是贪念,在他的旗门中居然既不念佛也不称道,非但如此,还隐隐以自我为中心,十方三界,上天下地,诸神魔佛,似乎都不放在眼里。

其实他自己还忘了一件事,血愿初次发威之时,当时行游还未出现,血愿的血影在后山上冲向他,陈枫在无意识的状态下,大喊了一句:“天上地下,唯我独尊!”,这才使血影遁开,极度的危险中,陈枫没有记下那一幕。梦想文学网www.只是谁也想不到,他这一刻的思索,更加促使旗门一步步的走向透明。

山风轻拂,清新无比。陈枫深吸了一口气,顿时觉得胸腹之间浊气下降,精神一振,烦闷的心情一扫而空,直如面对朝阳初升,风发的意气冲塞胸口。但这种感觉却让他一楞,看看上空盘旋吞舞的太岁之气,“现在几点了?”

卫飞抬手一看表,禁不住惊呼起来,“我*,九点十分,胖子现在已经是上午了。”也难怪他这样惊奇,因为四周依然昏沉,依稀可见五指,凤鸣山上似乎黑夜并未离去,东日未生,鸡犬不鸣,单单只看天色,怎么能相信不知不觉已是上午时分?

山腰处的大厅里,凤凰门主空洞的声音响起,“三山五岳衡山宫,潇湘之境,道门至尊,却不知缘何忽然来到湘西荒僻蛮地?”

十大长老中过半都在座中,一个个的面无表情,形如枯尸。就算神凤灵宝没有发生异变,也是即将成熟,现在更是随时可能出土。而衡山宫的确是湘楚一代最富盛名的门派,同楚三湘,与凤凰派素无来往,两门在宗派上也没有什么牵连。在这个非常时期,突兀的到来,不能不让凤凰派生出戒心。

前面的旗门陈枫,凤凰派没怎么放在心上。凤凰派本身就是个隐秘的门派,虽然也隐约知道旗门的传闻,但他们并不认为会比神凤灵宝更有意义,何况陈枫卫飞还是两个毛头小子,相比之下,衡山宫就不同了。其平日的行事做派,已经以潇湘修炼门派领军自居,这次来的黄玉真人又是衡山宫玄、黄、清、天中黄字辈的人物。衡山宫开山宗师玄弥真人的二代弟子,在目前的衡山宫,黄玉已是老到变态的超长老级别。

黄玉中等身材,寸头长眉,眉宇间呈现出一丝难掩的气势,可见是典型的道家性命双修,修炼之人是不能从正常人年龄的标准划分区别的。他的装扮也很普通,只是穿了件唐装,反而不如站在他身后的两名长袖道袍的年轻道士,看上去仙风道骨。

“未进凤凰实是不知此处竟有如此灵山秀水。”黄玉真人的方言口音极重,不仔细辩识还真不容易听得懂。湖南境内方言颇多,虽同属一省,但常常是仅仅隔了座小山头,这边与那边便无法交流。还好黄玉真人的口吻中偶尔还夹杂着几句似是而非的普通话,“得此灵气滋养,凤凰派前途无量啊!”

“却又怎比黄玉真人所居的衡山南岳,那可是名列仙山的洞天福地。”凤凰门主轻轻淡淡的,“至于凤鸣山,祖宗留下的基业而已,只能让后辈过了些年安稳的日子。”

文绉绉的官话套词,配以发音古怪的方言,让人听起来也是倍觉古怪。地位上来讲,三山五岳衡山宫开山宗师玄弥的弟子黄字辈的黄玉,其辈分之高,可比行游,但凤凰门主也是一门之主,传统上的出身不说,他与黄玉真人平辈论交,是有了谦卑的成分在内的。

“什么洞天福地?”黄玉真人晒然说道,“早已被万千凡尘之气所沾染,纵然有数不清的香火愿还,其灵耗之过重,徒留虚名,幸而湖湘人杰地灵,于西尚存凤鸣山这样不弱仙境的灵山。”

他这话倒并不是单纯的外交客气,那些响澈的名山大川,名气愈大,朝拜的人愈多,而进山朝拜的每多一个,便会多消耗一分灵气。入山之人十有八九是为了一己私愿,人心早已不古,愿许的惊天动地,可还的人却少之又少,再加上所谓的洞天福地本就不是凡人应登的,他身上五行混浊的气息必会影响山中的纯正之气。

因此上判断一处庙观灵与不灵,不在于它的香火之盛,而是许愿之人与还愿之人的比例,许的多还的少,反过来这也就是付出的多,收获的少,两者之间一旦不再平衡,灵便无法可显。

“凤鸣山也能入了黄玉真人的法眼么?”凤凰门主空洞的声音里徒的一硬,如果黄玉真人没有其他说法,只怕连凤鸣山中神凤灵宝的异变,都要算在出现的比陈枫卫飞还要不和时机的黄玉真人身上。他不是孙溪,善于与外人交往,平日处理门内事物,都是简简单单的下个指令,没有几个人敢冲撞他几句。与黄玉真人废话客套后,终于耐不住性子,若不是衡山宫在湖湘的名声和影响力,在此非常时期,黄玉真人恐怕都进不来凤凰派中。

黄玉真人无所谓的笑了一声,“立鼎炼炉夺造化,工夫只在自身下,修炼之人着眼于身外之物,是邪非正,若再醉心于风水之术,则离大道更远。”他并不知道神凤灵物的传说,只是也和陈枫一样,看出山腰灵气激荡,有道龙脉之气堪将发动,风水非衡山宫所长,他们修习的是道家正宗天心五雷法,而且为了避免误会,一开始黄玉真人就直言洞天福地也不过如此。

“贫道此次登门造访,是为了两位小朋友。”黄玉真人看到凤凰门主的反映,不再打哑谜,直接说出自己的目的。

凤凰门主沉默了片刻,显然是没有想到惊动了衡山宫黄字辈长老下山的,竟是为了陈枫卫飞二人,立刻所有关于旗门的传闻迅速在脑子里运转起来,超金丹越大道的顿悟之法?这与凤凰派所修的法术关系不大,可是除此之外这个旗门还有什么奇特之处?记忆中好象还是有一点什么的,但是他却一时想不起来。

见他一副不动声色的样子,黄玉真人嘴角边扯出一丝莫测的笑容,“旗门,凤凰门主应有所闻吧!”

“呵!旗门。”凤凰门主一声轻笑,知道衡山宫黄玉的目标是旗门后,他轻松了一些,但戒心未除。不将陈枫卫飞看在眼里,但并不代表他不知道旗门,否则他也不会对孙溪如此提举,只不过在他心中神凤灵宝暂时重于一切,此刻黄玉真人居然是针对旗门而来,他自是要对印象中的旗门重新估算一番,对于传闻,没有人比他更有体会,千年的时光,凤凰派不就是为了个传闻而等吗?

“难道那两人便是所谓的旗门传人?”凤凰门主表现出的完全是传说不值得当回事的样子,他是不善言辞,但作为一门之主,没有点城府又何以服众。

黄玉真人没有怀疑他的话,料想以旗门传人的特殊身份,陈枫掩饰都还来不及呢,又怎会轻易的泄露出去。而且,黄玉真人也不在乎凤凰门主的态度真假,他有的是光明正大的理由,“门主对旗门所知多少呢?”

“超金丹而越大乘?”凤凰门主这次是真的显出疑问,“莫非连衡山宫也相信有这样的事实存在?”

黄玉真人双眉一锁,“传闻真假,贫道无力也不愿分辨,但天符却不得不遵。”

“天符!”凤凰门主不由的站了起来。在比《青凤歌》更早的记载中,天符是种一旦发出,全天下都必须遵从的号令,人世间但凡修炼的门派,在接到天符后,只能无条件的行动。天符的发动也没什么限制,任何一个推测到有危及天下苍生的修道弟子,都能发出天符,但若被查出符不付实,便会失去信任,遭到群攻,再无立身之本。

“不错,除了天符外,还有隐令。”黄玉真人笑道,“门主若说不知便是嘲我。”

“隐令!”凤凰门主又是大吃一惊,“这两者与旗门究竟有何关系?”

隐令大致与天符相同,也是各界各门共同达成的协议,只不过天符灵活多变,可针对各种情况随时发动。而隐令则是据说在数千年前,人间忽然出了个凶残至极,道法难消佛法难灭,也说不清是人是魔的怪物。当时全天下所有的修炼门派齐聚九华山,与之决战前夕,各门各派的掌门共商制定下来的一条密令。然而那次大战太过惨烈,所有参战人士几乎无一生还,因此这条由各门各派首脑定下的密令就成了隐令。

隐为“隐秘”之意,大战之后,隐令终究还是流传了下来,但却没有几个人知道这条隐令的内容,所以冠之为隐。毫无疑问,这就是九华山对血愿一战的事情,天符是龙门派行游初见旗门陈枫时发出的。关于隐令,醉心于神通的他毫不知情,百度倒是知晓,但“隐令”之所以隐在何处,他也不知道。想不到此时此刻,差不多被大家淡忘了的隐令又再被三山五岳衡山宫二代弟子现今的长老黄玉提起。

“隐令就是……”黄玉真人一字一顿的说道:“凡见旗门传人现世者,捕杀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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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五、风水:血流成河(上)

“什么?为何如此?”凤凰门主极度震惊之下惊呼出声。www.65txt.com

在物欲横流金钱、美色、权利充斥的现代社会,修炼已经成了远古的传说,至今仍能保留下来的门派,要么是凤凰派这样封闭的部落,要么便是如衡山宫、宏愿寺、龙门派这样正统的豪门。在房子车子票子私生子的诱惑下,修炼是一个比封建迷信更加让人鄙视的名词,甚至在沿海地区,风水四柱已经堂而皇之的登上杂志封面,道士僧侣仍然只能伴随着名山名景作为附庸品。这也是为什么谢甘明能坦然瞬间放下与旗门恩怨的原因,在这个时代,再执著下去毫无意义。

“祖辈先人之意何以测之,彼时更是魔气嚣张,我辈仅遵便是。”黄玉真人森然说道,“天地万物,循环轮回,自有天意。”

凤凰门主已经冷静下来,若是不能适应改变这种心态的刺激变化,门主之位也只是个虚名,“天符隐令,本门实在想象不到竟有如此秘密,孙圣使……”他忽然叫道,“陈枫卫飞是你接引而来的,如今黄玉真人揭开隐令之秘,这事你就负责吧。”

孙溪的身影不知从哪鬼魅般的冒了出来,“门主,弟子当日初见陈枫卫飞时,本以为是龙门派的传人,实在不知道就是隐令天符所捕的旗门中人,弟子这就……”

“恩!”凤凰门主随意的一挥手,“去吧,将他两人带来,交于黄玉真人,本门与衡山宫联手一着隐令之秘。”

“是!”孙溪躬身后退,会意的转身就要离去。

将这一切全都看在眼里的黄玉真人,大笑起来,“天符隐令,各界遵从,门主英明啊,贫道还是同孙圣使共同前往,以访有变。”

“无妨。”凤凰门主让孙溪自行退去,转身对黄玉真人笑道:“孙圣使这些年代表本门在外行事,见识上甚至已超本门,办事又素来沉稳,黄玉真人毋庸担心,本门尚有些不解之处。”

黄玉真人面色立刻一变,刚要拍案而起,闻听凤凰门主最后一句话,又坐了下来,“门主有何不解?”

凤凰门主略一沉吟,“本门千余年来世居湘西,只求安稳,但终究还是修道的一支,天符隐令确是先辈所传,自然不能不遵,只是据说当时一战后,参与制定隐令的各派掌门都已战亡,黄玉真人却又如何得知这隐令便是捕杀旗门?”

黄玉真人细长的双眉竖了起来,杀气不经意间直冲而出,“那么门主是不相信贫道呢?还是怀疑衡山宫?”

气氛僵硬下来,“前辈有所不知……”站在黄玉真人身后右边的那名年轻的道士忽然开口,“既然隐令之说得以流传于世,那么必定战前各派掌门有所布置,隐令也就能存世间了。衡山宫虽然建世不久,但祖师爷玄弥真人却是甚有渊源的,隐令实是衡山宫代代相传。”

凤凰门主久久不语,在现场几乎压抑到极点时,长笑起来,“那么如此,本门便亲领黄玉真人行捕杀旗门之隐令。之前本门仍有一问,何为捕何为杀?”

黄玉真人身上杀气狂涌,刚才说话的那名衡山宫弟子答道:“捕之不成,便为杀。”

“捕之不成便为杀……”凤凰门主饶有兴趣的跟着重复了一句。

那名年轻的道士叫做天英子,与另一个天闲子都是天字辈中和天松子关系最好的几个。清阳与天风子回到衡山宫后,天松子的死立刻让衡山宫上下震怒异常,但依清阳与天风子所见,天松子的死主要责任该是在千机门的文子俊身上。清阳下山的本意,是找到与旗门陈枫结仇的借口,以便可以光明正大的将陈枫拿下。

大约是衡山宫的确掌握了一些旗门的秘密,又或是他们从旗门现世中推测到了什么,竟然铁了心要把陈枫收归,清阳曾目睹一切,知道行游发出的天符,绝对并非是旗门与血愿有关,但天符却引发了衡山宫关于隐令的猜想,不成想一番追查过后,居然给他们推测出隐令的内容就是“凡见旗门传人者,捕杀之。”

黄玉真人是衡山宫掌门黄湘真人的二师弟,入衡山宫修行前曾是抗战时期的一名国民党军官,杀气甚重,近百年的修炼未让他受到道法的感染,却反而一身法术强横无比,是目前衡山宫最高也极富心计之人。

衡山宫创建的历史并不长久,仅有两百年不到的时间。开山宗师玄弥真人的经历很是奇特,他原本是个自小父母双亡寄身寺庙的沙弥,所栖身的寺庙被战火所毁后,开始流浪,后来不知怎的,竟然做起了游方郎中,直至清末才以玄弥真人之名兴建了如今的衡山宫,一直一个人修炼,到了二战时期,开始收了黄湘、黄玉、黄秀、黄中四名弟子。梦想文学网www.

是至今日,衡山宫竟成了南岳所在的代表,事实上衡山本是道家三十六洞天第三洞天,也就是现在号称为南岳四绝的水帘洞,而道教七十二福地中的青玉坛福地、光天坛福地、洞灵源福地,都在衡山上。

若以玄弥真人的经历来说,能探察出隐令也不足为奇,至少在衡山宫上下没有人怀疑,所以在隐令的招牌下,天英子天闲子抱着给天松子复仇的念头,非要跟随黄玉真人下山增长阅历。

惊奇过后,陈枫卫飞都对凤鸣山上天气的异常视若无睹,他俩先前所经历的比这还要诡异万分。但如何说服凤凰派仍是难中之难,几番商讨后,还是觉得找到孙溪再说,在凤凰派与蛊神门的争斗中,孙溪能冷静的权衡,足以说明这个人有着一定的大局观。

“去找孙溪!”两个人跳了起来。也不管会引起什么样的惊动。陈枫卫飞以比打劫还专业的精神,在孙溪家竟然遍寻不着一个人。孙溪与孙溪的老婆都不在家,整个凤鸣山上漆黑如墨,灵气、太岁、奇门大阵三者交织下,仍然无声无息的。

如果说这是隐性的,不惹人注意,凤凰派这样一个神秘的门派中,天降异相在神凤灵宝的渲染下,恐怕就连普通的弟子都习以为常,但陈枫卫飞这会儿腾腾上楼匆匆下楼,也没有一只狗叫声响起。死气沉沉是现在凤鸣山上最真实的写照。

“是不是见鬼了?”卫飞从孙溪家木楼的阶梯上走下,凤凰派这时竟然集体玩起了失踪游戏,不用脑袋去想,也该知道其中定然发生了什么变故。

两个人拾阶而上,此时的天色稍稍亮了一些,但依然暗昏无比,仿佛乌云密布的黄昏一样。空气中也弥漫着暴雨将临之前的闷热,没有一丝的风动,凤鸣山上全是这种沉重的压抑,甚至就连半山腰的神凤龙脉竟然也偃息起来,跳跃闪烁的灵光,现在便如燃尽了的蜡烛,再无半点光亮发出。

发现了这点,陈枫不禁脚步一停,皱起眉头。刚开始他还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以孙溪的护法圣使的地位,整天甚至长年不在家,都是常事,而作为一个以部落形式存在的门派,孙溪的老婆也不能以常人家妇女视之。

至于凤鸣山上杳无人踪,陈枫觉得像凤凰派这样一个传统的部落群体,其生存的使命便是为了山中的神凤龙脉,而龙脉尤其是需千年时光孕育的龙脉穴的,在一步步逐渐成熟的过程中,由于它是不断的聚集天地灵气而成,如同修炼一样,会在不同的时段内,引发不同的天劫,由此呈现的异相那是经常可见的,世居于此的凤凰派弟子自然应该知道什么时候该避之,何时有当出之。但此时神凤龙脉的灵光却不知为何也不再闪现,难道凤凰派终于等不及龙气成熟,提前动手了,还是另有他变?

如果说是凤凰派提前收取他们所谓的神凤灵宝,那么与它紧密相连的太岁之气应该有所变化,而且那不是什么灵宝,凤凰派的收取只是破坏龙脉,所产生的后果除了让那道太岁煞星更加冲满煞气外,甚至可比“三龙大遁”,想到谢甘明,陈枫心里又是没来由的动了一下。

这时,却听得卫飞轻轻叹道:“沉睡了千年,现在你终于要醒了么?”陈枫一楞,随即恍然,知道是自己多滤了。半山腰的神凤龙脉灵气的收敛,原来只是成熟之前的最后一次蛰伏。它收起所有外泻露出的灵气,便是为了关键时刻的一冲,毕竟是充满了灵性的龙脉,知道如何调整自己。

忽然前面黑影一闪,有人冷声喝道:“来者何人?”

他出现的尽管突兀,但却在陈枫卫飞的意料之中,这应该才是真正的凤凰派的体现,别看宅子里的人日出而做日落而息,鸡鸣鸭叫齿童奔窜,全然一付农家乐的模样,实则上作为一个隐忍传承了千年的部落门派,他们虽然没有像龙门派或者衡山宫那样,从一开始手徒到如何考察、选评、提升等等完整的制度。

比如龙门派,收门人的时候没有什么条件,但入门之后,必须先过“磨性’一关,研经诵典,烧水砍柴,惟独不传道法,这期间多数人意志不坚,总会中途罢手,留下来的都是深信不疑的忠诚弟子和天赋过人的天才,只因他们能从普通的典籍中领悟到基础的重要性。

经过第一道的筛选后,那些被淘汰的弟子一般并不会被抛弃,也只能成为普通的待客、勤杂弟子,终其一生不过多点寿命而已。通过考验的弟子就可以进一步的接受道术的训练,此后便是一层层的选拔,并且在选拔的过程中,这名弟子所能达到的结果。

而部落门派一般要么是以“族”为群,或者家族或者民族,要么就是这个门派创建的时候便是在就近发展,随后慢慢的将周边的人都吸纳进来,逐渐的形成了一个部落,凤凰派便是这样。

所有的部落门派都有一个显著的特点,那就是之所以为部落,必定是远离大众,隐于荒僻之处,因此上他们纵有绝学秘计,可维持部落的生计才是他们首重的。部落的形成与存在,总是建立在某种信仰与传说之上的,那些绝技秘法无非是护卫图腾的工具和手段,修炼不是他们的终极目标。

凤凰派却是个例外,原本他也是如此的,由神凤栖居的传说而建,但后来在这个传说上诞生了神凤灵宝,更与山那边的蛊神门互争归属。这一番争斗下来,两个均为部落门派,明争暗斗,你来我往,死伤无数,早已炼的精兵满营。现在由于神凤灵宝的原因,凤凰上下外松内紧,步步为营,所以陈枫卫飞一直不敢乱闯。

陈枫沉声说道:“在下旗门陈枫,日前受孙公所邀来凤凰做客,此时有至关重要之事需面见孙公。”

那人并不让步,“既为孙公之客,当知凤凰之规,前出不远为凤凰重地,不可擅闯。”看来以他的地位,不大可能知道旗门。

“圣使请来的客人,你便这样待之?”

那人立刻肃言,“圣使也是凤凰门内,圣使的客人更该遵从凤凰的规矩。”天色昏暗,看不清那人的面容,声音上倒是听得出他很年轻。

陈枫无奈的摇摇头,“也罢,那么阁下能否通告孙圣使,在下有要事约见?”

那人也摇头,“孙圣使既不在家,他时常行踪飘忽,除了门主常人难知,许是下山也说不定。”他要不是亲眼看见陈枫卫飞从孙溪家里走出,又知道此刻凤凰派是自从与蛊神门息战十年后的首次戒备森严,没有特许连蚊虫也难进山,马上就会对陈枫有所行动,既为圣使的客人,怎么会不知道孙公人在何处呢?

陈枫犹豫了一下,知道龙脉与灵物之别说了他也不懂,是没有用的。但凤凰派连续横死九名弟子,却是人人皆晓,也许拿这个可以说动他一下,只是徒然说出太岁的真正原因,又会不会引起别的误会呢?

三十六、风水:血流成河(中)

就在他一迟疑间,卫飞忽然心生警兆。(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这丝警觉既非象往日那样灵光一闪的灵性之通,也不是砰然心动的直觉感应,而是刹那间诸多串联不止的图象纷纷涌进脑中,由于画面过多过密过快,卫飞根本来不及理顺,只在内心郁结成强烈的堵塞,然后转化成不耐,“小子,你可知凤凰危机当前,要不是……”卫飞说到这里不由得一滞,随后的话似乎被催眠了似的脱口而出,“要不是为大局着想,即使是凤凰派自做自受,而至血流成河,也是活该。”

“你是蛊神门的奸细,抓起来。”那名凤凰弟子尖声叫了起来,“神凤灵宝破土在即,你危言耸听,分明便是蛊神门人混入山中,企图令我凤凰也得之不成……”

几条黑影“嗖嗖”窜了出来,直扑陈枫卫飞二人。卫飞话一出口,立刻呆住,他丝毫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受控制的说出最后那句话,那不是他平时通灵的感觉,似乎是进入到一种无法言喻的状态后自动自发的结果。

陈枫也楞住了,他没想到对方说动手就动手,就算卫飞的话让他们起疑,但至少表面上他和卫飞还是孙溪的客人,只要没明刀明枪的杀上去,他们还是要给孙圣使几分面子的吧?

扑过来的几个人手脚带风,凶狠沉稳,显然不是陈枫卫飞能抵挡的。而除开通灵与博杂的卫飞陈枫一胖一瘦,基本上处在酒色至上的水准。手忙脚乱中,陈枫大叫,“我们是孙圣使的客人,难道你们不顾圣使……”

蓦的一声冷笑响起,“公与圣使之名何惧之有?”说话之人竟是孙溪。

马上如同电影镜头倒放一般,那几条黑影比窜出来还快的速度,复归于黑暗中。

“怎么了?难道孙某在凤凰门中,比蛊神庄圣还要可怕?”孙溪冷笑一声,“难道以孙某之名竟不能得以信任?难道孙某所请的客人还要遍通全门?”

几个难道,那名凤凰弟子大气也不敢出,“孙公……啊,圣使,弟子有错。”

孙溪故意哼了一声,他是真的有气。他倒并不是在意自己口中所说的“公与圣使之名何惧之有”,只是不满这些弟子动不动便把什么不利于凤凰的罪名统统栽在蛊神门身上。梦想文学网www.从与蛊神门庄圣为新一代的斗争开始,为了平息两门之间无谓的伤亡,孙溪是倾尽所能,加上与庄圣的惺惺相惜,他着实不愿再有流血发生。

那名弟子一直低着头,似乎不敢面对孙溪一样。孙溪心中暗叹,这些年轻人当真不知生命的珍贵,遥想当年年轻气盛,自觉满怀抱负,志气冲天,放眼天下不过是个让自己弛聘的舞台而已。于是在与蛊神门的缠斗中,总是一马当先,浴血奋战,杀敌无数,终于自众多同门里脱颖而出,成为凤凰派自门主十大长老以下最受尊敬的人。

那个时候自己才多大呢?三十不到吧!那是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年龄,似乎上天下地不过是举手之间。但对上蛊神门的庄圣,几番血战后的死里逃生,全身浴血重伤在身后,那种无奈绝望的无力感,父母、妻儿、亲人朋友以及未敬的心愿,终于让他体验到生命的真谛,这才有了与蛊神门的十年之约。

孙溪看着那名年轻的凤凰弟子,脑子里刹那间思绪纷飞,感触良多,年轻人,难道你非要失去战友兄弟,才能知晓战斗的残酷么?

那名凤凰弟子见孙溪忽然半响不说话,就这么怔怔的看着自己,不明所以中,低受不住如山的压力,忽然大叫一声,转身就跑,“孙圣使,阿生知错了,但此事不关阿生的事啊……”

“阿生?”孙溪反而一楞,随即摇头苦笑,凤凰派的管理没那么多的条条款款,基本上等同于一个大家庭,门主相当于村长,十大长老凑齐了就是个村委会,护法圣使是专门针对这些年孙溪为凤凰派做出的贡献而特设的。因此上凤凰派上下便如邻里一样的熟悉。这个阿生孙溪记忆里该是老袁的次子,他这几年总是奔波在外,少有在家,曾摸着脑袋瓜子的幼童不知不觉间已长大成人了。

“呵呵!”孙溪不禁一笑,忽然又觉得不对,为什么阿生突然冒出这句话后转身就跑呢?抬眼望去,只见那名叫做阿生的年轻人连跳带跃的消失在昏暗中,已经不可追回,当然以他的性子地位,也不会当真去追,只是觉得好生奇怪。

疑惑不解中,陈枫上前一步,“孙公,在下不负重托,已经隐约了然凤凰弟子一再遇害的原因了。”

孙溪却是盯着阿生跑的方向若有所思,心有感应,猛的一回头扫了一眼那几条人影潜伏的地方,面色大变,失声叫道:“糟糕,妈的,这帮小兔崽子王八蛋……”

陈枫见他情急之下,张嘴就骂,也好奇起来,不知道是什么居然能让孙溪如此的气急败坏,这个老家伙阅历丰富,奸猾无比,一直都是付笑嘻嘻的模样,没想到发起火来还挺好玩。

“糟糕,糟糕。”孙溪连连搓手,口中不住的糟糕,额头都要冒出汗来,转了几个圈后,才想起陈枫来,“陈兄弟,你找我什么事?”因为阿生的突然跑开,他就没注意到陈枫刚刚说了什么。

陈枫的心性其实和卫飞差不了多少,只是多了十数年的磨性,不似卫飞不加掩饰的张扬于外,但在内心深处仍然是年轻人的狂放不羁,只不过事当临头如同此刻面对孙溪,卫飞必然放声大笑,摆明了就是在看笑话。而陈枫却会不动声色的暗自偷乐,这种做法按照卫飞的说法就是阴险,而陈枫往往还有不动声色中再火上浇油的行为,于是在卫飞的字典里,理所当然的出现了“卑鄙”二字。

静坐十几年带给陈枫的当然不止“阴险卑鄙”的四字评语,很多时候,陈枫表现出的冷静,并不是成熟稳重所然,而是静坐调息的结果,吐呐冥思使他可以在豪情志满的情况下,用另一种心态去分析事端,却也因此多了分卫飞没有的稳,实际上还是旗门里几乎无所不知的典籍,让陈枫遍通九幽后产生的自信。

“孙公。”陈枫又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在下已经找到凤凰九子连死的原因……”

孙溪恢复了奸商的样子,只是在眉宇间有丝难以察觉的忧虑和焦急。衡山宫的黄玉真人突然到来,石破天惊的亮出了天符隐令,这个天符隐令他倒是听说过,但是否真像黄玉真人说的那样是“凡见旗门传人者,捕杀之”,他便是抱以冷笑了。

由于凤凰派世代隐居在湘西,守护着神凤灵物,对于千年前的那场大战知之不详,但既然那场大战惨烈至此,各门派首脑留下的隐令,想来应该是关乎今后天下苍生的重要决定,又怎能是对一个门派的诛杀令,这里面的前因后果是什么?其中的缘由恐怕衡山宫也说不上来。

但衡山宫毕竟也是一方道家正宗,如果硬是抬出他们的身份地位,这条隐令也不得不让人信上几分。前面发生的血愿、玄武遁、谢甘明法阵,凤凰派并不知道,但是就这么相信衡山宫的话,积极的配合他们将旗门放手,也不符合凤凰派甘心隐伏千年的野心,不用想也知道,这背后一定隐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所以凤凰门主很聪明的没有提出什么质疑,此时的凤鸣山上的形式异常重要,出不得任何一丝一毫的岔子。

孙溪非常明白凤凰门主的意图,那就是既不得罪衡山宫,也不能让陈枫卫飞离开凤鸣山。因此上孙溪知道稍后衡山宫黄玉真人立刻就会赶来,他的任务便是在这短短的一瞬,让黄玉真人知难而退,至于如何做到,孙溪只能暗自叹息,作为他本人而言,神凤灵物与凤凰派的利益是至高无上的,但仍不太愿意有这样的结果出现,毕竟陈枫卫飞是因了他才来的凤凰派,他心有不忍也无计可施,并且此时又有变化,看样子门主的安排也许是天意吧!

陈枫不知孙溪的“糟糕”所指何事,也许是凤凰派内部发生了什么变异,但不管什么突发事件,都比不上龙脉被破坏的严重,那样才是真正的糟糕。正想将他所预见的血流成河的凶兆说出,就听见孙溪嘻嘻笑道:“两位兄弟,你们现在危机当前啊!”

陈枫忍不住咳了一声,他还没说凤凰派大凶压身呢,却不料孙溪先安在了他和卫飞身上,直让他有点哭笑不得,“孙公,那让凤凰弟子横死的果然不是蛊神门所为,而是……”

孙溪后头看了一眼,上方几条人影隐约显现,心中急噪,仍然不紧不慢的,“我门中弟子如何遇害已经不重要了,倒是陈兄弟你们……”

陈枫先是以为凤凰派已经知道了神凤灵物与龙脉的原因,刚松了口气,“我正为难如何向孙公说明那是太岁应龙脉惊扰生起的煞气,不想凤凰依然自悟,那么便可解了血流……”刚说到这里,孙溪最后一句话让他一怔,随后苦笑一声,看样子麻烦终于还是来了。

孙溪寄托在他和卫飞身上的就是寻找凤凰弟子连续死去的真正原因,以证明并非是蛊神门下的手,从而有望阻止两门间的大规模争斗,但现在陈枫说明了是与蛊神门无关,孙溪却说无关紧要了,那么剩下的就该是如何解决他旗门传人的问题了。否则,他们能有什么“倒是?”

“太岁龙脉?”孙溪心中猛的一动,强烈的不安恐惧感瞬间遍布全身,但情形已经容不得他去细想了,只好伸手一指下面不远处,那片树叶枯萎被陈枫看出是座奇门阵势的林子,“两位兄弟,那是我凤凰派传了千年,用以护卫神凤灵宝的奇门大阵,叫做神魔将阵……”

此时已近午时,但整个凤鸣山上下还是死寂一般的沉静,乌云压顶,暗如深夜,只可依稀能看见百米之内的景物。

走出大厅,反常的天气让黄玉真人皱了皱眉,但以他的层次和见识,自然知道自然生成的龙脉龙气发动之时的天降异相是正常的情况。回头看看凤凰门主以及无声无息跟在他身后的五大长老,一副戒心都写在脸上的样子,有心说上几句,最近想了想,只在心里冷笑一声,虽说龙脉因天地之灵而生成,必将与天地相应,从而引发天象之变,但变到这个样子,终究有点邪乎。衡山宫主修五雷正法,黄玉真人的修为虽高,风水龙脉也还不是他所长,所以只知其邪,却不知其邪在何处。

但凤凰门主与身后的五大长老就完全不同了,他们都是毕生将心神浸在神凤灵宝上的,同样是刚刚走出大厅门外,凤凰门主与五大长老齐齐察觉到天气反常中的异变。凤凰门主微一点头,五大长老的身影化做五道轻烟向山腰处的洞口窜去。

“黄玉真人,我门中突有要事。”凤凰门主沉声说道:“因此不能陪同真人……”

黄玉真人心中略感奇怪,但没有细想,“门主只需告知我旗门陈枫何在即可,贫道有孙圣使相助便行。”

凤凰门主似乎连话都没有时间说了,一指石阶下方后也消失不见。

昏暗中,黄玉真人定睛看去,只见往下百米左右的台阶上,孙溪指手画脚的说着什么,然后陈枫卫飞默不做声的后转,走进一片树林中。

三十七、风水:血流成河(下)

天色昏沉,再加上距离已经超过正常目测的范围,黄玉真人不知道孙溪与陈枫卫飞之间说了什么,但看到陈枫卫飞忽然往下拐进一片看起来古怪异常发树林里。www.65txt.com梦想文学网www.黄玉真人冷哼了一声,他这次下山之前,依然料想到“隐令”会遭遇到疑问,但他却认为实力胜于一切,他相信以他的功力没有应对不了的。

所以现在凤凰门主与五大长老的突然反映,黄玉真人没有放在心上,他的目光与心神感应紧紧锁在百米之外陈枫卫飞的身上。凤鸣山的这半侧说大不大,凤凰派占据了半山,以黄玉真人的功力,在这个范围内锁定一个人还是很有把握的。

但就在陈枫卫飞走进那片树林后,黄玉真人却失去了对陈枫的感应,锁在他身上的那丝意识,也仿佛手机进入到盲区后,毫无信号显现。

“原来是座奇门遁甲的阵。”黄玉真人细长的双眉耸动,顿时便将凤凰派的用意了然于胸,“哼,区区一个奇门阵势就想阻止我么?”衡山宫作为道家三山五岳中的一脉,自然会对奇门遁甲有所精研,可以说是必修的功课之一。

黄玉真人脚尖一点,身子掠起,飞鸟般的向下滑扑而去。百米的距离瞬间可至,半空中黄鱼真人忽然看见孙溪正以一种奇异莫名的身法,比他下冲之势速度还快的往山腰处奔去。

“这是什么功法?”黄玉真人心中一动,以他的层次境界竟然看不出孙溪所使的身法,不禁收起几分轻视之心,凤凰派倒是果真有点门道。

心念电转,已经掠过孙溪与陈枫卫飞说话的地方,来到那片空地的边上,忽然前方一股凌厉霸道的煞气扑面而至。黄玉真人大吃一惊,身形一晃,险些掉落地上,急忙运转体内真气,双臂一张,头往后仰,整个身子便如被狂风骤吹的落叶般,“呼”的向后飘去。半空中黄玉真人身形一转间,右手剑指顺势一扫,剑决化形直直点上那股突如其来的煞气。

“轰”的一声,巨大的反震力道汹涌而来,黄玉真人整条右手臂都是又酸又麻,剑决被震的不知去向,食中二指已没了知觉。但那股煞气并未就此停止,依然不减来势,黄玉真人的身形直被逼的退出空地,飘落在青石台阶上,才算稳定下来。

黄玉真人心中的震惊更是难以形容,刚才他那一指剑决看似简单,内里却含有他衡山宫正宗的天心五雷心法,谁知不但没有击退那股煞气,反而被逼落的近乎狼狈,如此强横的气势,他还是第一次遇到,不管是送年龄、修为、阅历还是辈分上来说,黄玉真人想不出这世上还有几人能有这样的功力。

站稳身体,抬眼一望,黄玉真人又是一惊,只见那片空地之上空空荡荡,哪来的半条人影?惟有在离地面约十米不到的上空,凝聚着一团雾气。

“怎么了师叔祖?”这时天英子天闲子两个天字辈的年轻道士才将赶到,就看见黄玉真人面色怪异,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黄玉真人摆摆手,示意他们不要说话,自己则专心盯着那团诡异的翻腾扭曲的雾气。天英子天闲子不明所以,跟着看去,只是觉得一片空地上聚着团雾气不合常理外,并无其他异常。

那团雾气不是很厚,乍一看便如抽烟时冒出的烟雾一般,丝丝缕缕的都看得很清楚,盘旋不定变换着各种形状,透过它可以透视出后面的景观。倘若不是黄玉真人刚刚亲身体验到那股煞气,真让人以为这是山间常见的云雾,但即便是如此,黄玉真人仍是无法相信和接受,就是这团雾气让他差点应接不暇。

黄玉真人瞬间便将周围巡视了一遍,除了陈枫卫飞进去的那片树林形成的奇门阵势外,周遭既无高手隐伏的气息,也无其他什么东西存在的感应。

“难道是这个奇门阵势发出的气势?世上竟有如此阵势能不入其内,便可散发出强横威猛的煞气?”黄玉真人再次将目光停在空地上的雾气中,“古怪,甚是古怪,这是什么东西?”在他百多年的人生经历中,从未遇到过这般难解的事件,而似乎历代典籍里也没有记载。

一边思索,黄玉真人一边小心翼翼的放出丝神识慢慢接近那团雾气,纵然他能看出凤鸣山上的神凤龙脉,但还是没有旗门陈枫那样的包罗万象,不知太岁之气和神凤龙脉相互相依的特殊情况,那是风水术上前所未有的现象。

黄玉真人一丝若有若无的意识刚刚念及太岁之气,立刻引来太岁王者之气的反扑。黄玉真人身躯一振,不加思索的完全是本能的反映,双手十指交叉,“天心五行掌心雷!”掌心想外伸出,“轰隆”一声霹雳声响,黄玉真人交叉的双掌间电光一闪,狠狠的劈在那团雾气上。

衡山宫的五雷心法源于天师龙虎脉,但经过变异后已经全然不同,演化成了以心、肝、脾、肺、肾各为五行,最后聚为一体而成“聚精会神”的独特法门,“掌心雷”则是能全面简化体现五雷心法的一种法术。梦想文学网www.黄玉真人双掌齐施的威力,可想而知。

“嗡”的一声清啸响起,与此同时,半山腰处的神凤龙脉的灵光又再亮起,白色的光芒分成数道,剑一般的直刺苍穹。凤鸣山上空隐隐响起闷雷声,便的更加阴沉的天幕中亮起了闪电,虽然在阴云的掩映下显得微弱,但仍一道接着一道的劈下,仿佛竟似冥冥中天意的操纵下,要与下方的龙脉灵光针峰相对一样。

凤凰门主几乎与五大长老同时掠进山洞内,轻烟一般的穿过通道,在灯光下连影子都没留下,瞬间越过长长的通道后,眼前的状况让门主与五大长老的身影如同撞在石壁之上,齐齐的一顿。

只见他们离开时那百多名大汉正在扩展的石壁,已经左右拉开十米,向上也有八米见外。但在石壁正中却又开了一个两至三米的洞口,而洞穴之内则是另有一番天地。

透过这个洞穴,一座巨大的石窟出现在凤凰门主与五大长老面前。石窟空旷无比,上方高不见顶,四周的石壁上全是凹凸不平的岩石,看样子应该是天然生成的。按照水平线估计,这座石窟便似从凤鸣山半山腰开始,从中被人掏空了似的,奇怪的只是在凤凰派打通石窟外的石壁前,石窟内部应该是处于全封闭的,但石窟内壁上长满了青苔,显见有空气流通。

石窟的正中间有块半方半圆的石台,石台直径约有两米,却在中央凹下,凹下去的部分中一团白光闪耀正浓,光芒刺目,让人看不清白光之中究竟为何物,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这团白光就是凤凰派守了千年的神凤灵物,凤鸣山上射出的龙脉灵光也是它所发出的。

没有跟随凤凰门主出去的另外五大长老围坐在一侧,原本只是在进行挖掘工作的百名赤膊大汉全部齐刷刷的列成阵势站在他们身后。

位列其中的竟然还有其他三十多个凤凰派的弟子,这些人又分散站在赤膊大汉之间,形成一个更加严密的阵形,站在前沿的赫然正是自称为四长老弟子的胡成武。

对面同样站立了一百多人,领头之人彩巾缠头,面无表情,镇定自如,他身边有一人双眉紧锁,心事重重的样子,却是蛊神门的庄圣。

凤凰门主暗自叹息一声,他所不愿意看到的情形还是终于出现了。不消说,与凤凰弟子相对的自然便是凤鸣山另一侧的蛊神门一众。他们终究还是赶在了神凤灵宝出土前从他们所在的那一刻破壁成功。

凤凰派这些年将孙溪外派而出,便是为了打破部落封闭的一种尝试,孙溪也果然做得有声有色。虽然现代社会中,早已不存在过去那种原始的生活方式,政府也在扶持改变他们的生活,但对于有着特殊宗教信仰的部落,政府却不好过多的干涉,凤凰派更乐得如此,他们再封闭也知道一旦山中的神凤灵物消息外泄,政府部门必将会插手,到了动真格的时候,部落民族的信仰再神圣,在所谓的“科学”二字面前,不过只是“文物”的另一种说法而已。

所以孙溪虽然从山外购进了不少挖掘开山的工具,诸如雷管、炸药、钻头等等,但凤凰派仍是不敢大张其鼓的兴土动工,一来是害怕惊动外界,二是担心控制不住章寸惊扰了神凤之灵。因此上最后还是精选了百多名身强力壮又忠心耿耿的弟子进行人工挖掘。没想到蛊神门丝毫不比他们的进度慢,两个缠斗不息的门派,又一次重新站在了同样的起跑线上。

“蛊神兄,一晃十年,别来无恙?”凤凰门主的声音在石窟中回荡。留守的五大长老与凤凰弟子们俱都是心中一松。对庄圣和蛊神门宗主的畏惧之情立刻飞散。之前在十大长老只余其五,凤凰门主又不在的情况下,由胡成武带来的那些凤凰弟子大都经历过十年前的血战,知道蛊神门防不胜防的药功厉害,一直都是强自镇定,现在听到凤凰门主的声音,才算是吃了棵定心丸。

凤凰弟子自动让出一条通道,但仍紧紧的连贯着阵形的完整。凤凰门主信步上前,五大长老紧随其后,待得六人走过,凤凰弟子的阵形又恢复了原状,杀气腾腾的直对蛊神门。

被凤凰门主称做“蛊神兄”的那人,身材瘦小,腰背略弯,无论长相还是气质,怎么看都不是一门之掌,完全一个小老头的模样。他微微一笑,“只是十年光阴,徐兄不也是风采依旧。”

听到“徐兄”两个字,凤凰门主略一皱眉,语带嘲讽,“十年之约,蛊神兄当真计算的不差分毫啊!”

蛊神下巴上的山羊胡子一翘,“既然约定了十年,蛊神怎可食言,幸好及时赶到,没有负了当年的约定。”他甚至略显得意的回头看了一眼,排排站立的蛊神门弟子身后也有一个洞穴。

凤凰门主双手一负,也不看那夹在两百多人目光紧盯中的神凤灵宝一眼,却抬头望上,似在打量着石窟究竟有多高似的。

由于石窟是座在了凤鸣山的半腰,往上尚有千丈的高度。凤鸣山形如其名,远远看去便如一只欲展翅高飞的凤凰一般,凤凰派便设在了凸字形代表了凤凰右翅膀的这边半山。当初陈枫在山脚下还不知道神凤龙脉之时,就曾觉得一个门派的基石建在半山,上不接天下不连地,是为无根之象。而且从风水角度讲,凤凰展翅终须飞去,这翅膀一抖,还不被抛到九宵云外,一早便注定了是个大凶之兆。

依照凤鸣山的山形,石窟所在应是凤凰的腹部,因此石窟的形状也是“山”字形的,愈往上愈成箭头状。石窟之内是空空荡荡,四壁之上既无怪石嶙峋,也无千奇百怪的钟乳,虽有青苔结于其上,但空气清新,更没有阴森之感。凤凰派与蛊神门双方的人数加在一起,接近三百余人,却无一人手执手电火把之类,但在石窟之内,人人的毫发俱现。

中间石台上的白色光球所发出的光芒并不强烈,也不耀眼,柔和如日光灯的将所有人全映照在内,也不知道它是如何突破了山洞而将灵光往外发出的。可惜的却是,谁也不知道,这白色发光的物事其实乃是神凤龙脉的精华所在,如同人之修炼一样,这凤鸣山具有凤凰之形,于是自己吸取天地之灵,龙脉成熟之时,实际上便是这棵龙胎的火候大成,此后才能将龙脉的灵气延伸至全山,福泽在它灵气笼罩范围内的生灵。倘若陈枫在此,一眼可知它等同于修道之人的内丹一样,动之后便是生生毁了神凤龙脉穷千年之时的滋养。

“很好!”凤凰门主终于冷冷的吐出两个字。该说的能说的,早就说完了,否则凤凰派蛊神门也不至于缠斗了那么久。有关于神凤灵物的归属,再无争辩的意义,此时谁都不会放弃,“实力”才是解决一切的因素。凤凰众弟子均从门主的语气中听出了不耐,这是股压抑了十年的邪火,蛊神门在凤凰派看来,永远是一帮认死理的土著,胡成武的脸上甚至露出狰狞之色。

但就在这时,石台中间的白色光芒忽然爆涨,光芒刺的众人眼睛不由得一闭,与此同时,一声霹雳,整个凤鸣山都摇晃起来。

三十八、风水:凤舞龙飞(上)

这一下震动来的突然,幅度又大,几乎所有人都站立不稳。(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数百人东倒西歪的,不过都没有惊慌或者奇怪,想来对于这神凤灵宝所引发天兆之事,俱是引以为常,跌跌撞撞中眼睛还都盯着石台上那团白色的光芒。

凤凰门主一边稳住身形,一边发出一道凤凰派独有的气息往四长老身上探去。四长老身子一紧,不露痕迹的略一点头,双袖分开,青色如足球大小的三足鼎状青凤歌法器显了出来。

松了口气,凤凰门主又迅速与大长老二长老三长老交流了一下,但三人都只有苦笑着摇摇头,意思是此刻神凤灵宝发生的变化,他们也无法再能测知。

凤凰门主身上散发的气势更盛,原本就在这种气势中显得朦胧的身影,更让人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发出数道指令后,十大长老在晃动中各司其位,凤凰门主这才将心神锁在白光闪耀的神凤灵宝与蛊神的身上。

果然不出所料,一声惊雷过后,随着地震般的摇晃,石台中央白光照应的神凤灵物立刻变化起来。它上面稳定柔和的白色光芒忽然有如电压不稳的灯泡一样,忽明忽暗,在诺大的石窟中刚刚还恍如仙境,这会儿却在闪烁不定,阴森恐怖的感觉悄然升起。

这一下终于让双方都惊疑不定,“为什么会这样?”“发生了什么事?”正在互相猜疑,忽然又是一道震耳欲聋的雷声响起,石台上神凤灵物徒地光芒跟着一涨,亮如闪电,再次让众人纷纷闭目,再次睁开眼后,那团白光竟然莫名的收敛起来,只能从它上面微弱的光芒上看出,它已经化成一只小小的凤凰模样。但偏偏小如山雀凤凰甩头一声长啸,清澈异常,其中隐含金石之声,夺人心魄,甚至压过了那山洞外的雷声。

“四长老!”凤凰门主大喝一声,全力冲向石窟中央的石台。他所站立的地方距离石台已经不远,这一掠之势纵是闪电也难超过。

四长老猛的站了起来,“疾!”双手齐伸,青凤歌法器配合着凤凰门主的去势身法速度呈现出一道怪异的弧度,眼看就要落到凤凰门主手中。梦想文学网www.

“凤鸣山中有凤鸣,立于凡尘九百成,百九之数近大道,杆头再进只等吟,泽水若不恰封时,便可又闻凤鸣声。”心中默念《青凤歌》的口诀,凤凰门主伸手一抓。守了那么久的时光,代代相传,又有三大长老时刻不断的观察与推测,他当然知道何时该当请收神凤灵宝。尤其是《青凤歌》那是穷集凤凰派各代精英心血的结晶,这法器可以说是秘中之秘。方才神凤灵宝幻化的白光显现出凤凰本体,此时不收,还待何时?这正是神凤灵宝即将成熟破关而立的关键时刻,早一刻,神凤灵宝不能全熟,晚一时,神凤灵宝再难请收。

一道光芒直射青凤歌法器,七彩毫光的映照下,凤凰门主下意识的一收手。蛊神的声音幽幽响起,“徐兄,说起这法器来,我蛊神门可是不弱于任何门派的。”

“轰”的一声强撞,顿时光芒四射,但冲击力却是不大,显是凤凰门主与蛊神都怕扰了神凤灵宝,有所保留。与青凤歌法器相撞的是件仿佛五色毛线织成的手套模样的东西。

凤凰门主一怔,立刻想起蛊神门是玩蛊出身的,而炼蛊蛊苗是重中之重,除此以外便是炼蛊的器具。不同的蛊有着不同的蛊器要求标准,万物之间总是存在着相互生克,等到庄圣这一脉发展到了蛊神门的时候,早已经不限制于简单的炼蛊制蛊,而是演化成了天地之间万物无所不用其及的地步。

细细说来,蛊神门绝不能简单的划分到胡成武口中玩弄药物的下九流之中。事实上蛊神门是建立在道家最原始古朴的哲学理论之上。《周易》中有“是故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之说,太极是阴阳未分天地混沌的时期,而后阴阳分,两仪成,阴阳再相重交合生四象,最后衍生出代表了世间万物的八卦。与老子《道德经》里“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一样,是宇宙进化的规律。两者之说均道出了宇宙间原本是混沌一片的太极状态,而这种“一”的状态如同水一样,在无法用时间概念计算的时间里,这种混沌慢慢的有了木质的特征,木能生火,于是产生了大爆炸,生出阴阳两种属性不同,又相生相克制约化解牵连的物质,阴阳交加后,土金等等五行终于划分,而八卦不过是在五行的基础上由《周易》、《连山》、《归藏》三易比五行更加细化的代表而已。

(有爱因思坦之后最伟大的理论物理学家之称的霍金,在其《宇宙大爆炸》、《时间简史》等理论中所提出的观点,正是道家的这种朴素哲学几千年前就简单而且直观的表达过了,而黑格尔等人的哲学论述,也是建立在中华传统文化之上的。)

蛊神门的药功基础理论指导,便是五行生克制化,世间万物莫过五行,而五行之间也只是生、克、制、化几字要决,蛊神门以此遍收五行事物,其药功配方说来不出五行,但能一一识别那些或隐在山川,或被人忽于人间的五行属性的功夫才是一绝。所以蛊神在采集这些药功配方的时候,必须有相应的器具,蛊神此言不虚,论到这点,凤凰派是拍马都赶不上的。

凤凰门主身形不变,也没见他做什么动作,青凤歌法器呼的飞回他手中。法器与蛊神不相上下,但凤凰门主却不相信在修为上会低于他。

“呵呵”蛊神笑了一声,“徐兄,似乎你我之间还未曾真正的切磋过呢!”随即双手一拍,半空中不知怎的就忽然出现了一只巨大的拳头,直捣凤凰门主。

凤凰门主口中冷哼,心里却不敢有丝毫的轻视。两门之间的争斗经历甚久,但每一代都是各门中杰出的弟子为代表,比如凤凰派的孙溪与蛊神门的庄圣,两门中至高无上的掌门宗主却还真少有对碰,正如蛊神所说,这尚是首次。

凤凰门主默掐了一个手决,蛊神使出的巨形拳头“砰”的一声击在了一个也是凭空出现的头带盔甲手执双鞭的神将身上。看那模样竟然似是民间传说中的门神秦琼。

两股力道在空中一对即散,不分上下,蛊神与凤凰门主都小心的控制着力量,以免惊扰到神凤灵物。“好一个神煞决,徐兄已能请动神煞之外的门神,此等修为怕是千年来凤凰第一人。”蛊神的声音里听起来满是真诚的赞誉。

凤凰门主也回道:“普普通通的一个鬼敲门的小术,却让我祭以神将抵御,蛊神兄,你门下得此法术者恐怕也没有几人。”

双方的领头人物已经交上了手,那些门人弟子自然不能袖手旁观,一时间群情耸动。庄圣张开手拦着身后蛊神门蠢蠢欲动的弟子门,“冷静,冷静……?他本来就不善言辞,情急之下,更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翻来覆去只有冷静二字。

反观凤凰派却是组织严密,一百多人虽然神情紧张却无人冲动。十大长老会合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隐于众多弟子中,找不到他们的踪影。

“这才是一个名门大派应该有的素质。”庄圣脑中刚刚闪现出这样的念头,就听得对面凤凰派中由于人大喊一声,“杀啊!”

“杀!”凤凰派弟子齐声附和,与此同时,凤鸣山又抖了一抖,也不知道是杀声震天,还是天雷之威。

莫名其妙的混战就这样开始了,都是部落门派,各有传承的绝学绝技,双方竟然没人一人使用法术的,大概是都有交代,严防一个不慎,混乱中波及到神凤之灵。三百多人,各寻对手,场面尽管看起来混乱无比,但全是一对一的较量。凤凰派用来挖掘的百多名大汉与胡成武带来的三十多个弟子,一边是蛮力惊人,一边是与蛊神门相战经验丰富。但在如此混乱中,最后还是一拳一脚的原始打斗。

双方门下弟子进行着匪夷所思的如同乡野村民和古惑仔一样的群殴场面。石窟内到处都是大喝声与拳脚相夹的砰砰声。这样的情况,实在难以让人想象,在以往由孙溪与庄圣分别带领的凤凰派与蛊神门的争斗中,究竟是个什么样的状况。

第一回合的试探过后,凤凰门主与蛊神彼此间对对方的实力已经有所了解,知道应该在伯仲之间。于是两个人都小心起来,谁也不愿意轻易的贸然出手。但神凤灵宝刚才经过了不知是什么原因的刺激,已经幻化成了凤凰本体,收取的时机转瞬即逝,青凤歌法器与蛊神那看起来手套般的东西未分胜负,似乎那也是蛊神门用来请收神凤灵宝的法器。

没有时间留给两位掌门之主太多的思考时机了。凤凰门主一扫当场,却不见了十大长老的影子,心里略安。凤凰派中,长老之名绝对不是虚设,千年里长老之位代代相传,十大长老各有不同的奇术在身,定可以牵制住蛊神的人,但蛊神门的庄圣同样不在场中,蛊神门中的高手与隐藏的力量恐怕并非如此简单。

“蛊神兄,你看这神凤灵物的本体便是凤凰之象。”凤凰门主暗中聚集着功力,准备随时放手一搏,“怕是天意如此了,凤凰蛊神缠斗许久,争的便是这灵宝的归属,蛊神兄此时还有什么话说?”

蛊神一笑,“山为凤鸣,自是凤神所留,灵宝本体原为凤凰,不足为奇,徐兄你凤凰派之名,难道是先于凤鸣之说不成?”

无形中两个人又斗了一番,凤凰门主的意思是,两派不断的争斗,死伤无数,都是为了争夺这神凤灵宝的归属,但现在白光浓缩成凤凰本体,已经不言而喻,是属于他凤凰派的,谁让这神凤灵宝的本体就是凤凰呢?而他正是凤凰派的门主。

而蛊神针锋相对,这山为什么叫做凤鸣山,自然是因为传说中的神凤栖居,因此神凤灵宝的本体的凤凰乃是正常的显现,他的话中之意便是,你凤凰派的凤凰二字不过是因此而得罢了。

就在此时,凤凰门主忽然觉得眼前一便,石窟内所有的一切,石壁上的岩石,石台中央的神凤灵宝,连同一众拳脚相加的弟子们,全都化成了闪烁不停的光芒,最后变成了飞舞的蝴蝶,漫天飘散的冲向了他。一时间,凤凰门主竟然心头升起懒洋洋的暖意,仿佛置身于春日里的花海之中。“空掌招蝶!”虽然从未与蛊神有过直接对抗,但凤凰门主从孙溪与蛊神门的交手中,还是对蛊神门的药功有所了解。这“空掌招蝶”便是蛊神的绝技之一,据说是借用了梁祝化蝶的传说而演化成的秘方。

三十九、风水:凤舞龙飞(中)

“徐兄,此是化蝶而非招蝶。(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蛊神又幽幽说道,他身材本就瘦小,下巴上一缕山羊胡,头上缠着厚厚的彩巾,上下两条金线在黑色的底布上异常惹眼,金线中间则是极为鲜艳的绿色与大红的图案,只是这图案看上去莫名其妙,似乎只是单纯的红绿双色叠加,配上蛊神干巴巴的脸,加上他沉声细气的声音,用“幽幽”来形容并不为过。

由于蛊神门所擅长的只是药功,世间所有的万事万物的属性与性能,他们几乎了如指掌。也许最为普通常见的物事,经过他们的搭配,都能出现种种难以想象的功效。以“蛊”为名,冠以“神”字,足以说明蛊神门有着自傲的本钱。

但他们的缺点同样显而易见。严格来说,蛊神门算不上一个修炼的门派。门中的弟子与门派传承都是醉心于各种各样配方的研究,每个弟子传人都是以又发现挖掘了一项不同物品的搭配后产生了奇效为荣。因此上可以说,但凡在这个世界上存在的事物,没有他们不知道的,对于五行本源的探究,蛊神门说自己是第二,就没有人敢说第一。在这种雄厚的基础支持下,蛊神门的药功配方可以做出种种不亚于法术的效果。

比如刚才蛊神使出的双手一拍,便从空中幻出巨型的拳头,被凤凰门主称为“鬼敲门”的方法,就是源自蛊神门一种名为“鬼敲门”的小方。其法也甚为简单,就是将白醋抹在门板上,由于白醋在风化中分裂木质的化学作用,那么抹了白醋的木门就会裂开,发出类似敲门的声音,而当主人打开房门却不见人影,只能归之为鬼敲门,是过去民间常常用来整蛊的小方。当然,蛊神又是如何能将鬼敲门幻化成巨大的拳头,其中的秘密,就只有他自己才能知道了。

蛊神门致命的缺点便是他们几乎从不在自身上修炼,仅有的也只是当年从单纯炼蛊的时候流传下来的,一点用以和本命蛊相连的心法。梦想文学网www.若非这种心法是蛊神门中几种绝密的药功必须习练又是祖传下来的,恐怕没有几个蛊神门弟子愿意将时光耗在这种冥思枯坐的方式上。但即便如此,此种心法也只能提高他们与各种配方药材之间的精神联系而已,其他的于事无补,基本上便是道家所说,修性不修命,只是楼阁浮空。

几百人你来我往,打的好不热闹,但蛊神却知道以往他们与凤凰派大小数不清的战斗中各占优势,那是因为他们可以毫无顾及的随心施放蛊神门的药功,此时在这神凤灵宝孕育成长的石窟内,蛊神门种种千变万化的药功便不再敢轻易出手。神凤灵宝这种传说中的东西,其中的奥妙不可以常理视之,而蛊神门的药功配方所起用的东西五花八门五行俱全,很难说其中哪种会对神凤之灵产生克制,妄用之下后果难以想象。毕竟双方都是为了神凤灵宝而来,凤凰派也有同样的心思,法术高绝者不在少数,却都舍弃不用。

蛊神门相比凤凰派是属于真正的那种部落,他们所居的凤鸣山另一侧,也更环境险恶,两门交战后,凤凰派便切断了唯一一条通往外界的道路,也就是陈枫卫飞初入凤鸣山时看见的左边的那条山道。为此蛊神门不得不在崇山野岭中另开一条出外的羊肠小道,这条道路一边贴着光凸凸的峭壁,一边是深达千丈的山谷,倘若逢到冬夏时期的雨雾天气,蛊神门人数月都难外出一次,盐巴都没得吃。虽然不至于刀耕火种般的原始,但始终无法象凤凰派那样已经引入电力。

这等条件的对比,蛊神深知虽然是原始的徒手搏斗,但凤凰派人人都是修炼在身,就算不能使用法术,可他们自身的素质却是远胜于蛊神门人,时间一长,只能*着先天天赋和环境中锻炼出来的蛊神门弟子,必然不敌凤凰派。

因此蛊神在用了“鬼敲门”试出凤凰门主的境界后,毫不犹豫的使出了“空掌化蝶”。这种术法在蛊神门也不是秘密,但如同他刚才的改良版的“鬼敲门”一样,性质上就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空掌化蝶”是蛊神门基础的八大药功之一,是用来检验门人弟子是否掌握了基本的药功调配的方法,一般是在春季到野外找一处开阔的山坡,顺风而站,将配置的药功撒去,能招来万蝶飞舞才算过关。但到了蛊神的手中自然就没那么简单了,他借用了梁山伯祝英台的传说,将它改进成可借万物幻化成蝶,并且只能对人生效迷惑心神的地步,打算一举让凤凰门主失去反抗之力。这是他作为蛊神门之主所拥有的实力,在他手里使出的“空掌化蝶”,远不是其他蛊神弟子所能想象的威力。

好象那件不弱于青凤歌法器的五色手套一样,那是蛊神炼来专门收取神凤灵宝所用的,功能比之青凤歌法器有过之而无不及。由于神凤灵宝的例子前所位有,就算以蛊神门也不敢擅自猜测神凤之灵的属性,传说里的东西,臆测又怎能得知真相?蛊神的五色手套实际上是暗合五行,并且具有自动调节的功效。无论神凤灵宝的属性是什么,五色手套都会自动调节成神凤灵宝所喜所近的气息,可以说是蛊神门药功的大成之作。

而蛊神门为凤凰派所熟的八大药功之一的“空掌化蝶”法到了蛊神手里,也被他消除了五行之气,此等调节的功法技艺说来也在通灵之中,即便卫飞在场也要感叹一番。通灵界之灵,自身之灵,万物之灵并不难,难得却是让自己一丝灵识留下后仍能按本体的所愿进行,这样的尝试卫飞还不知道。

凤凰门主双肩一抖,接连三道光芒闪出,险险挡住了漫天飞来的蝴蝶之像。但汗水已顺着他的额头滴下。他与蛊神恰恰相反,前者随心所欲用药功可以产生出种种法术之效,而他却必须也只能动用自身的修为。幻出三个神将不是他功力的极限,但凤凰派主修的神煞决中,神将的作用全是防御,攻击时却要依*煞神。只能防守不能进攻,当然非凤凰门主的真正修为,但仓促之下他也只能暂时保持守势。

“我观蛊神兄蛇眉鼠目,八字中定然食伤居多……嘿嘿!”凤凰门主一笑,“且看我食神伤官双神临身之威。”

“食神伤官”是四柱排八字命局里十神中的两个神位,这十神分别是“正官”、“七杀”、“正印”、“偏印”、“比肩”、“劫财”、“食神”、“伤官”、“正财”、“偏财”。所谓“生我者为印,我生者为食”,印代表了父母,而食则是儿女之象,主泄主劳,十神法决是凤凰派独有的绝技,也是神煞决中绝招。

无声无息中,蛊神忽然心生疲惫之感,一种为自家儿女操劳了一生,偏又看着他们毫无作为的辛劳油然而升,不由自主的叹息一声,直想找个地方坐下来,好好的修养一番。

两个人不约而同选择的都是蛊惑心神的之法,只是凤凰门主修炼有素,于心志上的控制便超过蛊神。“空掌化蝶”仅仅让他脑中一眩就立刻清醒过来,神煞决中的十神决莫说是蛊神,换做是衡山宫的黄玉真人也未必见识过,其中的古怪可谓是术法中的另类,更是凤凰派秘传千年首次面世的神秘之学。

而此时场中两派弟子的打斗也进行到白热化的程度。蛊神一族身体膘悍之极,但凤凰派弟子也大都年富力强,全是修道在身,不过野蛮狠辣却不及蛊神门人,幸好这些年孙溪对他们训练有加,这刻拳脚往来,倒也省了平时担心蛊神门神出鬼没的药功之忧,感觉上很是过瘾。

“砰”的一声,再伴随着长嚎惨叫,一名凤凰派弟子狠狠一拳打在对手的脸上,但马上被他反手抱住,紧接着就是张嘴一咬,这名凤凰派弟子的耳朵便掉了半个。猛抬右膝顶在对方腹部后,这名凤凰派弟子捂着鲜血直滴的耳朵又是一声惨呼。

这声惨呼却让蛊神一惊,顿时清醒,立刻不加思索的反击过去。凤凰门主眼见自己的“食神伤官”双神临身,使得蛊神摇摇欲倒,还没来得及松口气,突然发觉自己的食神伤官决直击出去的力道,仿佛一道洪流被古从中硬生分开一般,中间裂了道缺口,而缺口里蛊神不知又祭出了什么,有股寒流冲向他的胸口。

“龙母分水!”凤凰门惊呼。这也是蛊神门八大基础药功之一的代表术法。它原来的作用只是介于表演和观赏性之间的,孙溪凭借着与庄圣的特殊关系,曾经前眼见过他将一支细细的长签在酒杯中一划,那杯中之酒便竟成了左右两边,饮下左边的,右边的便如固体一般冷冻似的,好象中间有道无形的玻璃搁着一样。

但与前面的“鬼敲门”和“空掌化蝶”一样,经由蛊神手中所使出的,即便是再普通的药功,都不能以等闲视之。“龙母分水”中的龙母是蛊神门独有的选材,分水便是龙母的效力体现。但龙母所分的不止是水,而是任何屏障,即便是凤凰门主神煞决中的十神决也是。

“比肩劫财!”凤凰门主又放出了另外两道十神决,比肩是为兄弟,与劫财也是一正一偏,可以增加自身的功力,这个龙母分水太过诡异了,又是蛊神全力而为。虽然被“比肩劫财”挡了一下,分水一顿之后仍然继续冲向他。

“印!”凤凰门主大喝,

四十、风水:凤舞龙飞(下)

凤凰门主所起用的是自己修炼的法术,而蛊神却玩的是药功,一次不成他可以再来二次,对蛊神来说,不过是动动手掌即可而已,尽管“龙母分水”所需要的材料是百年难寻其一,但蛊神门之主手里有个三四副在手也不足为奇。www.65txt.com梦想文学网www.

“天乙之贵”与蛊神再次发出的“龙母分水”还是不相上下。那边上凤凰派的十大长老终于出手了。十大长老各有所长,却都还是围绕着神凤灵宝,大长老二长老胜在感应之力,三长老是推测的功夫,五长老以下至十长老都是神煞决中神煞各强于一项。

于是忽然之间,幻影重重难辩真假的充斥在石窟之内。霞光闪闪,各种力道纵横往来。

“拼了……”

“对,是他们先用的法术,大不了大家都不要这神凤灵宝了。”

“全部后退!”喝声中蛊神门众弟子纷纷后撤,庄圣的身影出现在前面。“十大长老,哼,庄某等待多时了。”话尤未落,他身后先后不断的各种光芒闪出,顶住了十大长老发出的神煞决。

凤凰门主对此视而不见,他凤凰派有十大长老坐镇,人家蛊神门没有相应的对抗力量才叫奇怪呢,他的全副心神不得不停留在“龙母分水”之上。

新一轮的混战开始了,这一次谁也没有顾忌,深浅不同的神煞决和配量各异的蛊神药功,双方又回到了以前大家都熟悉的打斗模式中。凤凰弟子怎么也敌不住蛊神门的药功,而蛊神门人也不断的倒在凤凰派的神煞决下。

这个时候,孙溪紧赶慢赶的终于来到石窟之内,眼前这一幕场景直让他震惊异常。方才他在山腰刚好遇到陈枫卫飞,依照凤凰门主的打算,是既不能让黄玉真人见到陈枫卫飞两人,也不能得罪衡山宫的话,那么最好的办法便是凤凰门主一早所言,将这两人丢进神魔将阵。神魔将阵是凤凰派千余年来历代门主与长老所布,目的便是防止有对神凤灵宝窥探之人硬闯凤鸣山之用。

陈枫卫飞推测的倒是不错,神魔将阵在凤凰派所居的这一侧凤鸣山上,真的是处处都是入阵的口眼,可以说这半边的凤鸣山包括了凤凰的全部建筑整体,就是一个完整的神魔将阵,若是真有外人私入凤凰派,随便那么一步便会踏入神魔将阵中。这个阵法的设计将山势地形树木岩石包括建筑,全都巧妙的结合起来,以至于陈枫也只能在巧合下发现它,那还是借了夏初午后的阳光照射的蒸汽才看出来的,是个一箭二门的严阳局。

陈枫是什么人,“玄武遁”、“奈何桥黄泉路”甚至“三界外”法阵,他都敢去硬碰的。在经历了千年不断的被凤凰派各代掌门长老的改进后,可想而知神魔将阵的厉害。这也是凤凰派上下为什么形同普通的村寨的原因,有了这样一个神魔将阵在,任他什么人等闯入凤凰派,只有一个被困在神魔将阵中的下场。

所以孙溪看到阿生忽然转身就跑后,便是一楞,之后再想到那几条扑向陈枫卫飞的黑影。立刻想到局面有变,什么时候凤凰派中竟然安排了弟子巡游值班?这在凤凰派是个不成文的规章,派人守卫便是不信任历代门主长老所设的神魔将阵。

想通这点后孙溪大几,他知道年轻人一般都是心高气傲,陈枫又是旗门传人,身份地位都不一样,而他身边的那个卫飞又是灵力卓然,更不是个普通人,如何才能说服他俩进入到神魔将阵中,着实的让孙溪很是伤脑筋。

但打死他都没想的是,还没等他陈述完与衡山宫黄玉真人直面相对是如何不智,以及神魔将阵又是怎样的厉害,任谁进去后都难脱身,等凤鸣山中的神凤灵宝一事解决后,自当引他们出阵等等。谁知陈枫卫飞一听是衡山宫的黄玉真人后,立马的就同意了进入到神魔将阵中,如此爽快的态度,硬是让孙溪觉得愧对卫飞对他“老奸巨滑”的四字评语。

其实他哪里知道,这两人一个是旗门传人,一个是灵力逼人,看起来前途无量似的,实际上全都是毫无半点修行的根基。伸手一抓就收了衡山宫清阳的“招魂铃引路幡”的陈枫心里头自知其能,躲还来不及呢,又怎么敢挑上黄玉真人,再加上有了前面经历法阵的体验,陈枫卫飞理所当然的选了神魔将阵,毕竟面对一个阵势与面对一个难测其心的高手是更加的稳妥些,以陈枫的见识,说不定一不小心就能从阵中溜出来呢,那时候就可以从别的地方顺利离开凤鸣山了。

亲眼看着陈枫卫飞进入到神魔将阵中,孙溪才放心的离去。冲至半路迎面撞上衡山宫黄玉真人带来的两个天字辈弟子天英子和天闲子,孙溪顾不得再说什么,也学着凤凰门主那样伸手一指。但随即心中一动,猛得停住身影,却发现竟不见了黄玉真人,他当然是想不到此刻黄玉真人正从他的头顶上空掠过。脑中转了一转,孙溪终于还是更担心山洞中的神凤灵宝,略停了一下又迅速往上窜去,他使用的是神煞决中另一种干支组合,有些类似于奇门遁甲中突破空间的上乘法决,这种身法即使是在奇门遁甲里也是极为高深的心法,否则在世人心目中,奇门遁甲也不会被简单的视为卜占之法。

“怎会如此?”孙溪焦急的用眼神询问庄圣,他一进入到石窟内,就迎上庄圣的目光,显见是时刻在等待着他。苦笑着摇摇头,庄圣的下巴点点隐在十大长老之后,时不时见机发出一道神煞决的胡成武身上。

他两个人的关系很是尴尬,尤其是此时此刻,动手也不是,不动手也不是,但彼此间想到表达的意思双方都很清楚。孙溪知道庄圣说的是,他本来在全力维持着不让两门发生这种大规模的全面冲突,在蛊神和凤凰门主的对决开始后,两门下的弟子全都蠢蠢欲动,庄圣确实极力的阻止着蛊神门人,可场中的情况便如一棵炸弹般,只等有人点燃导火索了。庄圣看的很清楚,那一声凤凰派众弟子中忽如其来的“杀”字,正是胡成武喊出的。大家都是箭在弦上绷的紧紧,他这一声不亚于在汽油中扔下一点火苗。

孙溪没有感到意外,若有所思的盯着胡成武,在发现了刚才凤凰弟子私自设防巡山时,他就想到了胡成武。这个人的确有大将之才,当年与蛊神门不断血斗时,有勇有谋,战斗中下手无情同时又不轻敌,是凤凰派年轻一代弟子的偶像。但自从孙溪与庄圣共同努力达成了蛊神门与凤凰派之间的十年之约后,孙溪总是觉得胡成武好象变了一个人似的,以身为四长老嫡传弟子的身份和战蛊神门的功劳,专横自傲,似乎是不满孙溪的功劳在他之上一样,处处与孙溪作对。

胡成武身前至少有三至四道凤凰弟子组成的阵势,他躲在其后,时不时的便发出一道神煞决,且每发必中,只要他一出手,立刻便会有一名蛊神门人倒下。而蛊神门只要倒下一人,疯狂的反扑就引发更加混乱的局面。

“四长老长于炼器,只是不知他的弟子胡成武却为何神煞决修的不在自己之下?”孙溪愈加奇怪,不由自主的在场中寻觅起四长老来。

蛊神与凤凰门在各自发出的“龙母分水”与“天乙之贵”中相持不下,凤凰派的十大长老每个人都站在自己弟子形成阵势中的不同方位上,这也是个凤凰派秘传的阵法,孙溪以前也用过,只是没有十大长老这样级别的高手主持,威力便大大的打了折扣。

感叹中,孙溪就看见四长老。由于蛊神和凤凰门主以及两派弟子,都怕一不小心波及到神凤灵宝,大家拼斗时都有意的离远些石窟中央的石台,反正这石窟的面积上下左右有的是空间。于是混乱中,只有孙溪注意到四长老的身影忽然出现在微弱光芒中凤凰模样的神凤灵宝前,只见他快速的从怀中掏出一物,罩向神凤灵宝。

孙溪来的略晚,没有看到凤凰门主与蛊神一开始的交手,此时看到四长老的举动后,心中一阵狂喜,以为四长老正在收取神凤灵宝,转身看向庄圣,心里忽然没来由的迷茫了一下,而庄圣却是一脸的凝重,不禁奇怪起来。蓦的灵台一闪,突然发现四长老罩向神凤灵宝的东西,并不是三足鼎立的青凤歌法器。

“四长老!”孙溪高声叫道。四长老停顿了一下,但瞬间过后,仍是毫不犹豫的将手中之物毅然祭出。顿时一个黑色的犹如铜钟一样的东西掩住了石台上小小的凤凰影象,但出乎人意料的却是神凤灵宝并没有因此而有什么变化,只是丝丝光芒渐渐的亮了起来。

凤凰门主一边顶住蛊神“龙母分水”的压力,一边暗中凝神聚思。他这一门所修的神煞决的确是术法中独一无二的法门,至少到目前为止,旗门的陈枫以及通灵的卫飞还没有头绪,这当然也是凤凰派在世间少有现身,而陈枫卫飞也没有看到过凤凰派的出手。

所谓神煞,神者,吉神也,煞者,是为凶事。实际上是指一人出生之年月日时,应因果与先天之命而入八字命局中的神君将煞,说白了就是你在这一年这一月这一日这一时出生,那么在此年此月此日此时发动的神君将煞,就会依附在由天干地支所组成的年柱月柱日柱时柱八字先天命局上,所以八字又叫四柱。其中年柱主父母,月柱主兄弟,时柱主自己,日柱主儿女,这是在八字推算上的划分。

神与煞也都各自按照各自当值的时间,有的在年上,有的在月上,有的在日上,有的在时上。但这些神煞在一个人的先天八字命局中有多少神,又有多少煞,都是先天注定了的。出生的本命年上有何神煞,以及本命月、本命日时上,都可以计算出来,每一年所轮的流年神煞,也都可以通过大运小运推知。凤凰派的神煞决修的便是将自己先天八字命局与流年大运上的神与煞,祭炼而出所为自用,但无论神与煞都是用一个少一个,不复再有。

凤凰门主迅速推算出自己年月日时包括大运流年中当值的神煞,瞬间便从中找到了神煞中极为凶恶的“羊刃与六甲空亡”,以他的功力动念间便将两个煞神幻呼而出。

但就在此时,凤凰门主忽然觉得身上来自蛊神“龙母分水”的压力一松,“正印偏印”两神的力量所耗不过七八,大有修复的可能,怔怔间,耳中听到蛊神干涩的声音,“徐兄,在下输了。果然是徐氏传人,心计之深推测之能,究竟不是我蛊神门所及,实在想不到青凤歌法器只是个幌子,原来徐兄另有高招,恭喜徐兄了……”说到这里,蛊神长叹一声,“纵然此时我与你强拼硬斗,也不过是两败俱伤,徐兄好高明的手段啊,青凤歌法器都被你突破,这次蛊神是心服口服。”

凤凰门主莫名其妙的看向蛊神,只见蛊神一脸的落寞与无奈,本就干巴巴的脸上,这一瞬竟似又苍老了许多,不象是在作假。手中仍然紧紧掐着神煞决中“羊刃六甲空亡”,凤凰门主又发现,场中一直混战的双方弟子,全部停了下来,呆呆的望着神凤灵宝所在的石窟中央。

再一转头,凤凰门主就看见四长老正将一个黑色的东西罩向神凤之灵上,那不是青凤歌法器。凤凰门主立刻便知道为什么蛊神会突然收手。他冷笑一声,早已掐就的“羊刃六甲空亡”决顺手发出,一声轻响过后,整个石窟内忽然充满了让人恐惧的绝望与凄惨的气息。

“不要啊,门主!”胡成武大叫的声音在石窟内响起,他凌厉的大喊:“师傅小心……”随着他的大叫,四长老干瘦的身体与即将完全罩住神凤之灵的黑色圆罩一起,被凤凰门主的“羊刃六甲空亡”决撞的飞了起来,只剩下一口鲜血洒在神凤之灵上。

同样的神凤之灵也受到了凤凰门主两大煞神的冲击。一声震天动地的霹雳震响在所有人的耳中心中,凤鸣山地震般的摇晃起来。石窟中央石台上的小凤凰化成一道黄色的光芒冲天而起,随即那石台中凹下去的部分,“呼”的升起一股泉水,冲到半空后洒向四面。只是在尤存的黄光中,喷泉般的水流竟然是血色的。甚至在空中也有种隐隐的血腥味。

四十一 、神魔将阵

与此同时,石窟外的凤鸣山上,电闪雷鸣,倾盆大雨瓢泼而下,雨水从上而下的汇流成河般顺着山势滔滔泄去。www.65txt.com黄玉真人与天英子天闲子站在神魔将阵的入口处,虽然是在山腰处,但雨水仍然瞬间便演过了三个人的小腿。黄玉真人深深皱着眉头,他不动,身后的天英子天闲子也不敢动,任凭暴雨如注的浇下。

忽然之间,天闲子大叫起来,“血!血水!这是血水,师叔祖,这是怎么回事?”

天英子心中的震撼不在天闲子之下,但却冷静的掬了一把雨水,又在鼻子下面闻了一闻,“水质暗红且粘,师叔祖,这里的土质本就便是红土,不足为奇,倒是这场雨和凤鸣山上奇怪的天气……”

黄玉真人赞赏的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他看着上空金蛇乱舞般的闪电,想了想沉声说道:“走,暂时离开这里。”

“可是师叔祖……”天闲子不甘的看着陈枫卫飞进去的那片树林。黄玉真人回头冷冷的瞪了他一眼,吓的天闲子赶紧闭上嘴巴。天英子伸手在他头上敲了一下,“师弟,难道你看不出凤凰派根本不相信我们吗,那片树林其实是个奇门遁甲的阵势,我们来的时候凤鸣山上气候古怪,半山腰灵气冲天,这会却什么都看不到了。”

天闲子缩了一下脑袋,“可是,奇门遁甲也没什么啊,以师叔祖和师兄你的修为,还不是……”

黄玉真人哼了一声,“天闲子,你且记住,纵然如此一个奇门遁甲的阵势,我可轻易破之,但需分清轻重之别,尤其是此刻,凤鸣山上异变随时可以发生,风水龙脉乃自然之力,非人所能抗。”他忽然叹了口气,“你若不能如天英子一般,于今后的五雷心法恐再难能上前。”

“是!”天英子天闲子齐齐躬身。黄玉真人看了看天空中的闪电,喃喃自语,“天威难测,凤凰派怕是要出大事了啊,可是什么原因才能引发如此天劫呢?”

又一声惊雷响起,“喀嚓”一声,直直劈在凤鸣山顶。滚滚划过山际的雷声中,隐约有声长嘶悲鸣的龙啸,竟然引得黄玉真人心头一震,浑身的真气不受控制的便要倾泄出去。

“龙遁!”黄玉真人再也不敢停留,双臂一抖带着天英子天闲子飞一般的扑向凤鸣山下。

凤鸣山上风雨交加,电闪雷鸣,血色的雨水瀑布般的流下。但在孙溪家楼下边上,那片树林形成的神魔将阵中,却是另外一番光景。

一进入到树林中,卫飞的灵感就觉察到一种极其怪异复杂的莫名能量笼罩在四周,即使他想排斥也无法可施,灵性被淬炼的愈加活泼的他,只感到上下左右全是丝丝屡屡混乱无比却又暗合某种规律的气息。有的神圣无比,有的庄严宝相,有的凶煞逼人,有的甚至一团团竟似无休止的不断牵扯下去,一时间,卫飞体内的气机被冲的七零八落,全身上下又酸又麻又涨又痛的,再也动弹不得。

陈枫站在卫飞身边,他没有卫飞那样的通灵之能,但也能知晓卫飞的感受。神魔将阵,听这个名字便知道其中的古怪,神与魔怎么共存,陈枫不自觉的搓搓手,记忆中怎么也想不出有什么阵法能将神魔全都汇聚。若是按阴阳划分,神该为阳,魔该为阴,阴阳之间平衡制约按说也无不对,但神与魔自古两不相容,又怎么能同时被一个阵决所疫请呢?当然单纯从阴阳强分,而“神魔”又是各有做指的前提下,也可以说的过去。但那却需要几乎牵扯到庞大的五行制约平衡,而如此的工程,陈枫自问连旗门里也编排不出。

只是踏入一步而已,再回首,树林外的一切都已不可见。凤鸣山便如眼前的场景只是个梦一般,难以捉摸。陈枫眼中所见的,是一棵棵高低粗壮大小甚至品种也不相同的树木,或并排而立,或三三两两的结伴,也有的一棵孤处,周边数米内都再无其他的植物。这些树木有的高大粗壮,有的矮小如灌木,有的需合抱,有的却如竹子般细小,但它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征,那就是如同淮南的橘子挪种到了淮北一样,全都水土不服后继难续,盛夏即将来临,但仍只有干巴巴的几片枝叶挂在上面。加之地面上寸草不生,且干燥异常,湘西一带多为红土,红土粘性极强,如此干燥下竟也未有浮土。长短不一的叶叉稀稀拉拉的,也不知道为什么,即便如此,陈枫抬起头来,凤鸣山上诡异的天气都被遮住。梦想文学网www.

当日的“奈何桥黄泉路”是陈枫第一次遇到奇门阵势,再经历了“三界外”法阵,眼前的这个所谓神魔将阵竟让陈枫兴奋起来,各种旗门里数不清的妙法异术奇思怪论一股脑的涌现出来,但愈是如此,陈枫个性中那种历由十多年打坐锻炼出来的沉稳,便愈是让他冷静下来。

那些树木的方位看似杂乱无章,但在内行人一眼便能看出它们之间的五行之分,陈枫自然瞬间就看出了这些树木各以十天干十二地支的方位所列,这却使他谨慎起来。一个让孙溪如此自信又经过了凤凰派千年间不断改进的大阵,哪能就这么让人看出其中的一二三四来,同时阵中的树木搭配非常的随意,甚至有些不合时令,正对面的那棵柳树边上,竟然是一棵苍松。

而此时卫飞的自身灵性,已经无法再承受阵中气息的冲击,即将崩溃的边缘,“呼”的一声,下丹田里有一点暖流忽然启动,卫飞的眼前只觉得刹那间闪过一条盘旋不止的金蛇,随即那条金蛇头一昂,暖流便跃升至他的中丹田双乳中间的膻中穴,而后一连串金光闪耀中,各种古怪的符号冲向卫飞的上丹田。

完成这样一个过程后,卫飞立刻觉得浑身上下一阵轻松,不自觉的吐出一口浊气,僵硬的身体终于能运转自如。他也没有细想为什么会这样,下意识的抬脚就要往后退出神魔将阵,开玩笑,才刚进来就这个样子了,鬼才知道后面是什么待遇呢。

“住腿!”陈枫的声音响起。卫飞急忙一收,但他的意识中还有着灵性遇到压力自动规避反弹的力量,有心为之,却已收不住脚。身子一转,顿时心头飘飘的一荡,眼前也跟着一暗,还没等得及哀叹一声“老子玩了”,身体已经倒转过来的他,惊讶的发现面前还是那片刚刚进入的神魔将阵,而陈枫正一脸阴笑的看着他。

“*!”卫飞怔了一下,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已经进入到神魔将阵中,哪里还能象自由市场般的那样进出自如,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妈的,我怎么感觉被孙溪给卖到窑子里似的。”

丝毫不在意自己刚才的反应,卫飞仿佛没看见陈枫标志性的阴笑,“神魔将阵,老子前面探探路,见识见识。”拍拍手若无其事的绕过一棵榆数往前走去。

陈枫跟在他身后,并不担心有什么凶险发生。进来之前,孙溪说的很明白,神魔将阵是围住整个凤凰派的大阵,如果没有熟知阵内设置的人带领,基本上是有进无出。卫飞刚才那句话倒是颇为贴切,进入到这个神魔将阵后,也就等于卖身青楼,只等着有个自视为风流才子的人花冤枉钱给接出来。既然如此,只要他们不强行破阵,就应该没有什么危险存在,当然更不用怕会遇到衡山宫的黄玉真人三个。因为孙溪敢放心的把他们两个引入到神魔将阵,自然就不怕黄玉真人尾随追入。

出乎陈枫卫飞意料之外,这片所谓的神魔将阵范围并不大,两个人转了一圈,发现是个不方不圆的几何形,最长的对应直径也不过在三十米左右。除了里面树木的排列方位和品种不同外,丝毫看不出这是个奇门阵势。而两个人如同观园赏花似的随便走动,果然没有引发什么阵势的发动,也没有见到应该尾随入阵的黄玉真人,“难道衡山宫的人没有跟着进来?”陈枫不能确定。

一左一右携带着天英子和天闲子,黄玉真人的身影如同被暴雨中的狂风吹起一般,轻飘飘的毫不着力,挽在左右两臂上的天英子天闲子仿佛不存在一样,一道闪电掠过,竟让黄玉真人飘逸如仙。玄、黄、青、天,两个辈分之间的差异绝不是用简单的称谓能形容的。

禁不住一声长啸,黄玉真人非常满意他此刻的形象,密如珠帘的雨水,好象电脑特技设置出的镜头一样,分出一条雨路让黄玉真人三个衣袖随风飞舞。

黄玉真人充满了欢快愉悦的长啸声中,先前那道他无法理解的霸道无匹的压力,忽然爆涨而出,猛的竖起一道水屏,黄豆般大小的雨水莫名其妙的立起了一道肉眼可见的屏障。黄玉真人将手一甩,卸下挽着的天英子和天闲子,自己也后翻落身。再也无法控制心中对凤凰派的不满,黄玉真人怒哼一声,“当真不把我衡山宫放在眼里么?”

被黄玉真人甩出去后,稳稳的落在地上,“师叔祖,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天英子见黄玉真人几乎要狂怒起来,赶紧问道。

四周看了看,再被大雨兜头一浇,黄玉真人冷静下来,“哼,凤凰派究竟意欲何为?难道也想把贫道等人也留在这个奇门阵势中?”脸上阴晴不定的转了转,“好,那么贫道就见识见识这个奇门遁甲阵,且看你如何困住贫道。”

率先迈步进入到树林之中,天英子天闲子紧跟其后。黄玉真人暗捏衡山宫五雷心法的法决,不敢大意。一般而言,无论佛道或是其他各有修持的到小门派,都有相关的阵法研究和布置,虽然黄玉真人的衡山宫作为道加正宗的一脉,对于五行生克阴阳互变之理也有深研,但仍小心翼翼的,有时候这样合天地自然之理布成的阵势,不是功力深厚所能破解的。然而转了一圈,除开不见了外面倾盆的大雨和真耳的雷声外,就只有一棵棵的植被。黄玉真人疑惑起来,这就是凤凰派依赖的护山阵法吗?但很快他就发现,无论怎么走,他们转来转去,都还是在这片感觉上只有几十米区域的树林里。

“天英子,天闲子,你们两个再去四周打探一下。”黄玉真人面无表情的吩咐天英子天闲子,心里头却有点打鼓。以他的见识,只能隐约看出各种树木的排列,暗合某种规律,但却杂乱无章,毫无阴阳五行之分,这便超出了他对奇门阵势的理解范畴。一般来说,奇门遁甲立阵都和组装一台电脑的过程差不多。首先根据这个阵的作用和威力大小,来设立一个阵眼,也就是相当于奔4处理器,一切的阵势变化和相应的自动调整,都会在这个阵眼的指挥下完成。阵眼确立后,再根据自己的需要,进行不同的配件组装,这些配件就是五行、阴阳、时间、空间、方位的交叉合理分配。而眼前的这个神魔将阵,全无什么五行阴阳的征兆,不同品种的树木稀稀拉拉的就那么看似不经意的立在那里,更别说找到什么阵眼了。黄玉真人更加的没了心气。

神魔将阵外,雨势更密集起来,雷声闪电是时刻不停,由山顶汇流下的雨水,便如江河决堤般的呼啸而下,整个凤鸣山都在震动。此时倘若从神魔将阵的上空望下去,便可看到不大的树林里,一边是黄玉真人和天英子天闲子三个,一边是陈枫卫飞两人,双方都在逛街一般的慢慢游动,间隔并不太远,有时候甚至在一棵树的两旁擦肩而过,可偏偏谁也看不见谁。

四十二、千年之局

黄玉真人盘膝坐在一棵树下,不知道在想着什么。www.65txt.com那边天英子天闲子和陈枫卫飞两拨人,各自如同无头的苍蝇般,在树林里漫无目的的转来转去。有时候明明看上去双方要迎头撞上,可又如同虚影似的对穿而过,而且谁都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在如此平淡的情况下,神魔将阵就已经显示出了这样的效果,看来它所隐藏的巨大能量,绝对是超重量级的。只是这些身在神魔将阵里的几人却是无法知道的。

终于卫飞实在不愿意再走下去,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怎么没什么动静,如果就这种水平,我看比起灵宝门的谢六来也是远有不如。”

陈枫没好气的,“妈的,那你是失望呢还是期待呢?”

卫飞揉揉印堂,“不是啊胖子,我刚进来的时候,感觉里面有些东西乱七八糟的,可我们在这来去自如却没有什么阻力,这似乎有点不对。”

陈枫其实也在纳闷,转了一圈后,他已经基本上能辩明那些看似杂乱无章的树木的五行方位。说出来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这些树木各以其品种的不同对应五行。当然若是在一般人看来,无论什么品种的树木,管它松桑柳槐桃竹,皆在五行之中属木。但陈枫要是也这么看,那真负了旗门传人之名。虽然就其属性而言都为木性,但它们有的适合在南方火性的热带气候,有的却只能在北方寒天雪地中才能成长,且不说另外还有季节之分,这些都是五行中的细分之法。

如同四柱之中断八字的技巧,同一个八字命局由不同造诣的来判断那是不同的结果,除了八字先天命局中的五行阴阳生克制约外,还需要考虑到命局之人的出生地,是南方还是北方,甚至他出生的环境是*山还是近水,出生那天是晴空万里,还是阴雨连绵,这些都是能增加或减少先天命局中五性之力的因素。

但分辨出这些树木的五行方位后,陈枫却更加的迷惑起来,因为它们之间的搭配随意到了极点,一棵五行属金的树木旁边,可以接连三棵同样属金的植被,再过去便是纯在春季旺盛的木性。全然不符合“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的宇宙演化五行规律,更不用说“水克火,火克金,金克木,木克土,土克水”的相克了。

如此丝毫没有五行生克规律,金木水火土随意搭配的布局,陈枫知道它看似毫无规律,但是其中必定暗合某种规律,只是这种规律他暂时还不知道,或者说他这个旗门的传人暂时还没想起来。

“也许还是孙溪说的那样,这是个护卫凤凰派的阵势,他说我们进来以后,可以不用担心黄玉真人他们,我看只要不乱动,所以阵势也就不会发动。”陈枫想了半天,只好这样解释给卫飞。话是说出来了,心里头终究有点窝火,忍不住伸出手就想狠狠的在身边一棵柳树上拍打一下泻泻气。伸出去一半,忽然想到了什么感觉缩回手去,这一巴掌要是拍下去,也许就是强行触动神魔将阵发动的源头,这里面看上去随风轻轻飘动的一片树叶,如果动了它,都有可能是发出了破阵的信号,从而引发难以想象的变动。

仿佛如面对太岁之时一样,陈枫再一次升起那种明明心中像是知晓了什么,却总是想不起的感觉,“*!”这让他很郁闷,少有磨练的心性上徒的冒出一股火苗,“老子非要看看这个神魔将阵有什么古怪。”虽然经历十二年的打坐,他却只是将世俗之人的心理变得更加沉稳,但是于真正的定力修炼上,陈枫和卫飞一样,还有更长的路要走。

卫飞这刻的感受几乎和陈枫一模一样,他强烈的感觉到一种难言的不安,这种无法确定的不安,使他几乎肯定了稍后一定会有超出他意料之外的事件发生。但那究竟是什么,他不知道,也想象不出。心里头异常的烦躁。卫飞冲着眼前一棵竹子抬脚就踢。

陈枫还没来得及阻止,“别……”一个字刚喊出口,那棵竹子已经在卫飞的脚下就那么咔嚓一声断成两截。陈枫卫飞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气都不敢出,几分钟过后,并无想象中的反应。卫飞才松了口气,“妈妈的,我一世的英明,差点就毁在这冲动的一脚上。”

陈枫一楞,“你刚才说什么?”

卫飞苦笑,“我说幸好没引起阵势的发动,不过这就更奇怪了,真不知道却要如何才能使这个阵势启动起来。”

陈枫点点头,“问题的关键就在这里,一般来说无论什么阵势布局,无非都是以围困为主要形式的护卫或者攻击,只不过有的是主动,有的是被动而已。”

由于奇门遁甲的布阵之中,几乎处处涉及到了五行天干地支的化合生克口诀,再加上奇门遁甲里九星八门随着二十四节气随着月日时辰上的不断变化,可谓复杂到了极点,而且其中算错一步,全部的努力皆化为流水。经历了“奈何桥黄泉路”与“三界外”法阵后,卫飞对陈枫旗门里所标榜的“超金丹越大乘”的心法丝毫不感兴趣,却对风水以及奇门遁甲异乎寻常的热情。

但可比陈枫的懒散性格,使卫飞对奇门遁甲中变幻莫测的口诀望而生畏,风水上的知识他已经掏空了陈枫。风水的局与奇门遁甲的阵,在本质上还是共通的,任凭奇门遁甲的九星八门如何随气节时辰变化,而风水之局又怎样循实际的环境来布,总还是万变不离其宗。所以卫飞尽管对阵势一知半解,还是能听懂陈枫的意思。保镖和保姆同为“保”字辈的,但一个是照顾,一个是反击和保护。那么按照这个标准,神魔将阵该是“保镖”式的奇门阵势,因为凤凰派和凤鸣山上的神凤灵物都依赖着它。

“这数术之学太过玄妙了。”卫飞心生感叹,“现在回头想想谢甘明,果然是一代宗师啊!什么玄武遁三界外的信手拈来而已。”

陈枫听到谢甘明三个字,禁不住眼角一跳,心中不断闪过“玄武遁”与“血流成河”的念头,猛然间一惊,这才发现凤鸣山神凤之灵的情况,几乎与谢甘明所施的“玄武遁”如出一蔗。“玄武遁”是谢甘明借谢六之手布下了“二龙出水”局,最后将龙气遁走,而凤鸣山上却是两个将神凤龙脉自视为神凤灵宝的门派。

无论是凤凰派还是蛊神门,他们都固执的认为千年前神凤栖居凤鸣山,因此这山中逐渐孕育而成的灵气,乃是神凤留给他们的宝物。这种观念比起一门心思只想报复的谢六来更加可怕。而且最终的所引发的后果也是一样的,不管是凤凰派还是蛊神门,双方是谁动了神凤之灵,那么结果只有惊扰神凤龙气,从而飞遁散去。那么,难保凤凰派和蛊神门就是另外一个毫不知情的谢六,而他们的背后是否也隐藏着另一个谢甘明式的人物呢?

心头“砰砰”的狂跳着,陈枫自己都被这个推论给吓住了。卫飞见他脸色忽然变得苍白起来,也跟着吓了一跳,“你怎么了胖子?”陈枫摇摇头,深呼吸几口,“没事!”心里平静下了来,不禁又为自己刚才的疯狂念头暗笑。谢甘明的做法虽然现在还不是完全明了,但尚可情有所原,但是凤鸣山的神凤灵宝一说,可是传于千年前的。

若是有人从千年前就处心积虑的布下这么一个局来,那其中该是有着怎样的因果循环,况且千年的时光,什么仇恨都该随着尸骨化为灰烬。神凤龙脉是有灵气的,布局的时候如果存有这样最后导致龙气遁走,血流成河的结局,那么在这千年中,神凤龙脉的灵气也会慢慢的化解。

卫飞不放心的问,“你脸色怎么那么难看?”

陈枫定定神,“我刚才只是忽然想到,如果这是个千年前……”说到这里,刚刚平复下来的心情,再次悬了起来,“***,如果这真是个千年之局呢?如果又和我这个旗门传人的到来有关呢?”震惊、古怪、无力、奇怪、好笑、无奈等等难以言说的情绪纷乱的占据着他的大脑。

这时,还没等卫飞开口,阵势中终于有了变化。

凤鸣山上风雨交加电闪雷鸣,但进入到神魔将阵后,便仿佛外面有个无形的罩子般,风雨雷电全被阻隔在了外面,抬头上望也只是一片灰暗之色。

但就在陈枫突然想到也许这一切又和玄武遁一样,看似毫无关联的,但最后却是灵宝谢甘明针对他旗门而来时。上空忽然一声霹雳般的炸雷响起,雷声中地面跟着震动起来,紧接着便是一道闪电,犹如利剑般的刺破了笼在神魔将阵上空的灰暗,四周顿时一亮。

陈枫卫飞都趴在了地上,紧闭双眼,脑子里被震的嗡嗡做响。尤其是卫飞,眼前还残留着那道闪电的影子,也不知道自己是睁着眼还是闭着眼,总之那道电光便那么震撼的挂在脑海之中,而在被闪电映照的背景下,一只巨大的浑身散发着五彩光芒的凤凰,正在顺着闪电的轨迹向上飞去。

凤凰的影象真实无比,卫飞甚至能看见它眼里的一丝悲悯。只见它身体四周五彩的光芒变幻闪烁,而它的羽毛也是五颜六色,晶莹剔透,仿佛琉璃一般。也不见它挥动翅膀,就这么不断往上升高再升高,最后似乎不舍的回过头来,忽然间化成一片火光,与那道闪电一起消失在虚空中。

卫飞还沉浸在不知道是真是幻的凤凰遁天中,那边已经爬起来的陈枫同样被眼前发生的一幕,震撼的目瞪口呆。神魔将阵中那些似乎还处在冬季的树木,正在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的生长着。原本只有几片可怜的枯黄叶子,瞬间便变得翠绿起来,枝条也仿佛充气似的伸展出来。就连那棵被卫飞一脚踢断的竹子,也快速的往上窜生,一眨眼的工夫,就恢复成原状,而且枝叶繁盛,比原来粗壮了许多,生意盎然,似乎这才是它应该的形态。

一时间,神魔将阵中的所有树木全都换了一个样子,清新的空气润人心肺,茂密的树枝间隐约传出几声鸟鸣,有几棵果树上挂满了沉甸甸的果子。天色也变得正常起来,鸟语花香,风和日丽,竟然是一派世外桃源的景象。

四十三、生旺死绝

“这个阵势终于发动了。www.65txt.com”清醒过来的陈枫卫飞两个人,竟然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产生出这样如释重负的想法来。

象陈枫这样脑子里装了各门各派秘传技艺却又不愿意下苦功的另类,从心理角度上来说,有着胸中几乎可以说是包罗万象的旗门传承支撑,陈枫并不惧怕任何形式上的局和阵。虽然在前面的“奈何桥黄泉路”中是依*了卫飞灵性一闪悟出的梦魇,而在“三界外”的法阵里,也是凭借文子俊使出“十二神煞断”的空隙才夺阵而出。

但他自信可以应对各种奇门阵势的变化,说到自身的功力,陈枫是只能聚集起微弱的真气,但在依据各种自然之力驱动的阵法中,功力的高低并不是关键的因素,而是对奇门遁甲以及阴阳五行组合变化的了解。如何利用周边的事物来调配五行的平衡,那是陈枫的强项,但凡一切不需要动用自身力量的术法,都是他所擅长的,而奇门阵势恰恰是其中唯一能体现出的。

反而是阵势未发动前,才是让陈枫最没底的,人对于未知的东西总是充满了畏惧心理。陈枫是肯定没勇气一一触动神魔将阵来发动,然后顶住发动后的神魔将阵的压力,最后找到神魔将阵的阵眼。但发动之后,他却更能从容破阵,阵势变化之间,威力大小取决于阵眼和阵势中的生克变幻。所以未发动前的神魔将阵对于陈枫来说,便如高考前的忐忑不安,发动后的神魔将阵,则是面对考卷反倒能静心应答一般。

又等了一会儿,神魔将阵中却从此再没了动静,仿佛刚才那道响雷和闪电,只是劈开了某种压制这片树木生长的禁忌,此刻才重获新生。林中凉风阵阵,扑面而来,让人精神为之一振。这便是发动之后的神魔将阵吗?陈枫苦笑起来,“神魔将阵”这个名字他就没什么印象,没想到阵势发动过后,反而一扫刚才的阴沉灰暗来,这哪是什么护卫凤鸣山和神凤之灵的奇门大阵,分明就是个挡风遮雨的避风港嘛!

想到这里,陈枫心中一动,腾的跳了起来,一把抓起斜*在那边正闭目养神的卫飞,“快起来,要出人命了。梦想文学网www.”

出现在脑海中的彩凤遁天涅磐的景象,对卫飞的震撼实在不小,直到现在心头之上还是如有重物,有点喘不过气来的感觉。好在完全变了个样的神魔将阵中的树木,重新焕发了生机后,一片空灵之气充盈其间,逐渐的恢复着卫飞的灵力,否则那种震撼会让他大病一场,此后别说继续修炼了,能不能恢复成健康的常人都是两说。

被陈枫一扯,卫飞睁开眼睛,“是要出人命了,老子刚才觉得自己差点挂了。”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这里的灵气好重啊,而且异常的活泼灵动。”

陈枫的神情略显紧张,“是不是刚刚进来的时候,你感受到的那些乱七八糟的煞气全都没了?”

卫飞点点头,看着陈枫越来越沉的脸色,“怎么了,你刚刚说要出人命了,是不是我们有什么危险?”他凝神感应了一下,“我怎么没什么感觉?”

陈枫皱着眉头出了会神,认真的说道:“卫飞,我刚刚想到了一种可能存在的情况,有可能关乎到凤鸣山上所有人的生命安危,但是还不太敢确定,因此要证实一下。”

“明白!”卫飞苦笑,“不就是要老子通灵嘛!”深深吸了一口气,将神魔将阵内弥漫的灵气,用龙门派“仙人睡”的心法吸入体内,“准备好了,怎么开始?”

其实陈枫教过他专修灵力的敬爱法和养神法,也都异常的简单。但根本没有进行过打坐入定修炼的卫飞,又怎么可能静下心来枯坐,因此上就没练过一次。而用“仙人睡”采纳的灵气,只能弥补他身体上的消耗,无法转换成通灵之力。通灵用的是神,神与气是两个等级层次。旗门里倒是有精神物质互相转化的“心物合一”法门,只可惜陈枫自己也是只明其意不明其理,更不用说想到教给卫飞了,那是旗门里陈枫所知道的少有的原装产品,据说还是至高无上的神通大法,如此深奥顶级的“心物合一”,当然不在陈枫的兴趣当中。

“你记住,通灵的时候不要刻意的去看出现的幻象。”陈枫再次认真的对卫飞说,“意识上要似想非想。”

卫飞一楞,“不去注意看到了什么,还要似想非想,那我怎么知道通上了什么灵?”

“感觉!”陈枫指了指他的额头,“意到神到,神到念生,你要做到心之所至,随感而应。”

这实际上已经是慧眼通的修炼心法了。一般来说开启天眼和通灵甚至包括慧眼通的入门部分,其表现的形式有这么几种,一是眼前如同屏幕般的出现图象和文字,二是自己有身临其间的体验,三是耳中能同到指示性的声音,比如卫飞就是第一种和第二种的综合。最高的境界便是陈枫刚刚说的“心之所至,随感而应”。只要心念到处,根本无需图象文字声音的转化,其结果马上就会反应到心上,完全是下意识的,简单的便如伸手去抓眼中所见之物一样,哪里还用去想这个东西在什么地方。

陈枫当然不会告诉卫飞这是慧眼心法,他心知肚明,一旦卫飞知道了,第一反应肯定就是“老子不玩”。通灵和慧眼是两个境界,很多人穷一生之力,也未能踏过这道门槛。

陈枫没有再进一步的解释,只是让卫飞自己去静心体悟。过了一会儿,卫飞双眉一展,长笑起来,“***,不就是直觉嘛,胖子你给我打这种哑谜。”

陈枫笑了笑,沉声说道:“现在开始,你跟在我的身后,每行数步,停下来的时候,你便将你所感应到的告诉我即可。”

卫飞点点头收敛心神,两个人配合无间从此经历种种险难的第一步,便这么的跨了出去。

卫飞紧守着陈枫刚教给他的“心之所至,随感而应”八字口诀,果然心绪上不再受到感应的干扰而随之变化,心中一点灵明的护持下,各种纷繁玄妙的念头如同流水,又好似忽然间想起一首歌,那歌便轻轻的划过心头,但卫飞本人却好象仰望浮云,落在心里,丝毫不受影响。

而每一丝涌过来的灵识里都包含着无边无际的各种信息。直直的让卫飞产生了明悟。瞬间竟产生了智通如海仿佛天下间万事万物对他来说,再无奥秘可言。不经意间,卫飞竟然步入到慧眼通的慧力阶段,只是就看他在此后能否再次进入到并能守住这种玄之又玄的明悟状态。

或者按照陈枫的话来说,卫飞能不能随时找到这种特别的“感觉”,是他一阶段的训练的重点。事实上抛开许不断吸纳淬炼天地灵气的命功外,性功方面的境界提升都是如此。首先是因为一个契机而忽然体悟到某种玄妙的感觉,那么接下来便是不断的尝试用各种方法使自己可以随时进入到那种状态里,直到无时无刻不在其中。

跟在陈枫的身后,左上前走了几步,忽然停下了下来。陈枫回头问道:“是什么?”

卫飞想也不想,脱口而出,“好似婴儿初生,尤在母体,温暖异常。”

陈枫低着头想了一会儿,横向里又走了数步,“又是何感?”

他的话音刚落,答案便已出现在卫飞的心里,仿佛这根本可是他早已知晓的一样,“时时精进,总有脱胎换骨之变。”

“恩!”陈枫似乎肯定了自己的推论,斜刺里后退了三步,再次看向卫飞。

卫飞毫不犹豫的回答:“顶冠加身,游历天下,常存新鲜感叹。”

“好!”陈枫也不多言,迅速再走几步,这次不等他发问,卫飞却好象已经知道了他心中所想一样,“不用再走下去了,下面果然是登科殿试,皇榜有名,运旺至极。”

“嘿嘿!”陈枫终于忍不住得意的笑了起来。卫飞首先如他所想的进入到慧力的层次上,慧眼有三通,一追二预三判,剩下还有两步未走,卫飞就已经知道了他的意图,足以说明那是慧眼中的预烟袋显现,有了慧眼通的预追判的功能,不管怎么说,总是在以后多了项跑路保命的保障。

另一方面,卫飞的种种感应,也证实了陈枫的推论。实际上卫飞所描述的感受,是四柱里十天干生旺死绝的变化。所谓的十天干生旺死绝,是以十天干的时令旺衰来说明事物由生长、兴旺、到衰、病、死的一个发展变化的全过程。

这十天干的变化分别是,“长生、沐浴、冠带、临官、帝旺、衰、病、死、墓、绝、胎、养”。适才卫飞所感应到的便是代表了人之初生于世的“长生”,洗浴之中的“沐浴”与小儿穿衣带冠的“冠带”,以及加官进禄的“临官”和运旺到了极点的“帝旺”,这五种的生旺死绝。

除开这五种外,“衰”是衰败,“病”是病死,“死”是生老,“墓”是夕阳,“绝”是无望,“胎”是怀胎,“养”是修养。

陈枫满意的出了口气,“果然是个长生、沐浴、冠带、帝旺的盛局啊。”他阴阴的一笑,“还以为这个神魔将阵是什么千古绝学呢,原来只不过是子平奇术而已。”

“子平奇术,徐子平?”这个卫飞却是知道的。徐子平是宋代人士,著有著名的《渊海子平》一书,是四柱学说重要的奠基人。八字四柱学起源于唐代李虚中所创,但在李虚中的时期,四柱还只有三柱,也就是“六字算命法”,即根据年月日的干支来批命。到了宋朝徐子平手中,经过不断的完善和总结,才演化成完整的四柱学,年月日时四柱,“八字”一说也由此而来,所以后世人提到四柱时,大都尊称为子平奇术。

然而这只是一般人眼中的四柱子平奇术,或者说是仅仅限于数术层面上的理解,实际上在更深一层次里,子平奇术是一种玄妙无比的法术。在这里子平奇术并非是给他人推命批运,而是专门修炼自身的本命元辰,再根据八字命局里的旺衰盈亏,来制定适合自己本身修炼的神煞,凤凰派的神煞决便来自与此。本命年、大运、小运、流年、十神、生死旺绝等等,其中的变化可谓繁杂莫测至极。

四十四、子平奇术

“既然是十天干生旺死绝。(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卫飞立刻觉得不对,“为什么我感应到的全是临官帝旺,却没有衰绝的气运?”

陈枫脸色又沉重起来,“这正是我要证实的。”目光迅速的扫过周围树木所处的方位,伸出左手来,大拇指在其他四指上不停掐动,口中念念有词,“木中分甲己,金中藏乙庚,水中合丙辛,木中隐丁壬,火中化戊癸。”

卫飞大奇,“这是什么口诀心法?听起来有点耳熟。”

“十天干化合。”陈枫随口回答,又转过身来,伸出右手五指,“子丑合化土,寅亥合化木,卯戌合化火,辰酉合化金,巳申合化水。”

这回卫飞听明白了,“这是十二地支化合的口诀吧?”

陈枫点点头,“准确的该叫十二地支六合化合。”他刚才先念的十天干化合口诀是反过来的口诀,正确的口诀是“甲己合化土,乙庚合化金,丙辛合化水,丁壬合化木,戊癸合化火”。所以卫飞没听懂。

从刚一进来,陈枫便已察觉出神魔将阵看似杂乱无章的树木排列,其中一定暗合着某种规律,但他也只能分辨出各棵树木的所属五行。

经由雷电发动后的神魔将阵内一片生机勃勃,引得他感叹连连,差点以为这片树林犹如世外桃源般,是一个隐居避世的福地。却由此忽然产生出一个推论来,此刻经得卫飞通灵的证实,的确全是个“长生、沐浴、临官、帝旺”的长运之局,陈枫的心里几乎已经70%的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但意料之中的意外收获,是让他由此发现了,这居然是“子平奇术”中的一个阵法。什么神魔将阵,无非就是八字命局里的神煞。这让陈枫信心大增,数术之外的子平奇术,对于其他人而言是神秘之极的,但对于肩膀上抗着“旗门”二字的陈枫就没什么大不了的了。旗门的一个显著特征本就是,外面传的越神秘的东西,在旗门里就一定会有相关的资料。因此“子平奇术”中的神魔将阵,陈枫一旦知道了它的本源,种种破解之法立刻涌上心头。

十天干与十二地支六合化合后,可以组成五行。相反来说,五行中的金木水火土,自然也隐藏着十天干和十二地支。在分辨出神魔将阵中那些树木的五行之后,自然是可以很容易从金木水火土的五行里,分解出其中隐藏了哪些天干地支。

比如天干化合的口诀中“甲己合化土”,反过来,处在五行土位上,其中定然有十天干中的甲己。以此类推,站在神魔将阵大约中央的位置上,从树木所在的东方木、南方火、西方金、北方水,再根据品种寒热属性包括颜色冬夏旺衰等等的因素下,确定了它们的五行所属。“十天干化合”和“十二地支六合化合”的口诀中,陈枫一一推算出隐在这些树木所属五行之后的天干地支,很快神魔将阵里这片杂乱的树木便呈现出它们应有的规律来。这是一个纵向排列着的八字命局,在年月日时四柱的间隙中,分成若干个横向,并行的是十神、生旺死绝、大运小运、流年,而大运小运流年上又各列十神和生旺死绝,再加上各种八字命局中的神煞,仿佛如平原上纵横交错的田野,横向纵向,一格格交叉而过,看似凌乱,却又步步相连,形成了这片树木组成的神魔将阵,这是一个绝对庞大复杂的巨型布局。

虽然早有所料,心理上也做了准备,陈枫仍然难以抵挡那种震惊和冲击。倘若单从八字布局上来说,这片由树木组成的八字命局,竟然在年月日时四柱上全都是印神,印分“正印偏印”,代表了生养自己的父母。

一般排八字的顺序为,首先根据一个人出生的年月日时,排出它们的干支组合,即年月日时四柱,其中年柱为父母,月柱为兄弟姐妹,日柱为自己,时柱为儿女。第二步便是以日柱上地支的五行属性为主,看它与其他三柱上的生克关系列出,“生我者正印偏印,同性者比肩劫财,我克者正财偏财,克我者正官七杀,我生者食神伤官”,然后再根据十天干生旺死绝,排出四柱上的所属。同样的也是依据各种神煞所依在的年月日时四柱上的关系,推算出这个八字命局中先天所有的各种神煞,诸如“桃花、华盖、天乙”等等等等。

第三步是排大运小运流年,所谓大运,是指计算出这人几岁起运,比如五岁起运,那么此后每十年一大运,五至十五,十五至二十五,二十五至三十五,直到终年。他这一生的命运,便在这十年一运中高低起伏。而小运则是为了更加细致的表现十年大运所设,它是从出生之年算起,一年一个小运,然后再根据同样的程序,排出大运小运流年上所属的十神、生旺死绝、神煞以及五行。那么至此,一个人一生的命运,便在这四柱命局与大运小运流年上各种五行神煞之间的生克化合制约的关系,完整的显现出来。

再来看眼前神魔将阵的这个八字命局,除了四柱上是四印生己,其他大运小运上也全都是印和比肩,而生旺死绝与神煞上,更是没有一个衰绝胎养,也没有一个煞神。可以说这是一个五行严重失衡的八字命局。梦想文学网www.

如果这是一个人的四柱,那么这个人就已经到了非要出点什么大事不可的地步了。换句话说,就是他前面的岁月顺风顺水,父母疼爱,兄弟比肩,走路不小心摔一跤都能拣到钱,真正是属于天上随时掉馅饼的命,但是现在,这一切的积蓄都已到了顶点,水到坝头,必须宣泄出去,否则这些不断堆积起来的旺运之气,就会把他自己给撑爆了。这也是为什么这片树林到了夏天还是有气无力枝叶枯黄,却在刚才忽然疯狂的恢复了生机的原因,正是神魔将阵发动后,命局中的生旺气机到了再也无法内收敛聚的地步,稍稍的外泻了一点而已。

“千年之局,千年之局!”陈枫口中不自禁的喃喃自语,“***,果然是个千年之局。”

卫飞尽管对风水之学已经到了可以与陈枫互相启迪的境界,于五行干支也有了解,但奇门遁甲和四柱这样纯数术的东西,由于懒得背诵那些天干化合、地支六合、刑冲克害的口诀,就只能隐约看粗这是个贯穿了整片树林的,不可思议的庞大布局,“什么千年之局?这个阵势究竟是怎么回事?”

“养兵千日,用在一时。”陈枫一声长叹,“倒莫如叫做养老送终来的贴切,弄不好这凤鸣山上果真便是个血流成河啊!”

凤鸣山的石窟内,神凤灵宝所在的石台上,化做黄芒飞去而后,突然窜起的红色水柱一冲过后,便收了回去,但石台中央上凹下去的部分,却不断的犹如泉眼一般,往外涌出水流,肯快的向周边漫流,渐渐的淹住了众人的脚跟。

“师父,师父!”胡成武将四长老干瘦的身体抱在怀里,四长老紧闭双眼,嘴角边的血丝还在不停的溢出,两个人的身上都被血一样的水浸透。

而此时,身处凤鸣山山腹深处的众人,都听到了外面震天的惊雷声,一道接着一道的霹雳,每个人都在随着脚底下的震动轻轻的晃动着。

凤凰门主自从发出“羊刃六甲空亡”决将四长老击中后,他的心神魂魄仿佛也跟着神凤灵宝化身的那道黄色光芒冲天而去,他就那么呆呆的站在那里,身上那股如烟似雾的气势也已经散去,显出他的真面目来。是一个面色森白身材匀称,年约四十上下的中年男人,只是此刻他好象终年不见阳光的脸上,丝毫显示不出凤凰掌门的风范,看样子他心神失守,随便一个人都可以趁此机会,轻而易举的击倒他。

但是蛊神与凤凰门主的反应没什么两样,也是一副失魂落魄如丧考妣的神情。初时见到四长老竟然趁着他和凤凰门主互相僵持不下时,突然的出现在神凤灵宝前,在四长老将手中之物罩向神凤灵宝后,蛊神当时便以为大势已去。他这一门的弟子全是苗人,其前身也是苗族祖传特有的“炼蛊”。他们时代都居住在凤鸣山的另一侧。也不知道从哪一代起,只晓得炼蛊玩虫的他们,忽然有一代领袖开了窍,不再限于简单的苗蛊,世间万事万物的生克都在他们的研炼之中,于是从此诞生了蛊神门。

而有关于神凤灵宝的传说,也是从那时逐渐的流传下来。但蛊神门对于“神凤灵宝”四个字的概念,领悟的始终都有些模糊,他们不知道神凤灵宝意味着什么,只是知道这个东西对于他们异常重要,重要到了可以使他们舍弃自己的生命。直至到了以庄圣孙溪为代表的这一代,蛊神门才完全了解了这个神凤灵宝,是传说中凤鸣山是有神凤栖居,而神凤升天后,留下了一丝灵气,这丝灵气经过了千年的孕育,便生成了一件宝物。这件宝物能让他们满足一切的需求,因此蛊神门上下也都誓死要得到神凤灵宝,以至于得到了以后,这神凤灵宝如何改变他们,谁也不知道。这个问题放在凤凰派身上,答案大概也是个未知数。

但后来的变化却是蛊神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原来凤凰派十大长老中的四长老,并不是凤凰派安排下的一支奇兵,四长老的行动完全是自发的,他是出于来自欲望的诱惑,想把神凤灵宝占为已有,只是凤凰门主的这一击,竟然连同四长老和神凤灵宝一起,彻底的毁灭了所有人的幻想,这一切,也许就是天意吧!

凤凰门主与蛊神呆呆的站立,两门的弟子也不敢轻举妄动,但事态的变化结果实在是超出大家的想象。当一个世世代代传承的传说被毁灭后,没有人愿意去追究这背后的原因,却将一股足以毁天灭地的怨气,全都施加在了四长老和胡成武身上。就连胡成武带来的那几十个参加了蛊神门和凤凰派之斗的弟子,也是以不能原谅的眼神看着胡成武和四长老。

眼看着千年的寄托化为黄光飞遁,孙溪手脚冰凉,浑身上下由里到外全都在不停的发抖。这些年胡成武一直明里暗里的与他相对,总是想找机会重新挑起蛊神门和凤凰派之间的争斗,孙溪原本以为这是胡成武血气旺盛,年轻好战所为,再加上不满他的功劳在孙溪之下,所以便难以服从孙溪一手与庄圣所签的十年之约。这些只不过是内部的权力争斗而已,但孙溪怎么也想不到,胡成武和他背后的四长老真正的意图,却是想将凤凰派守护等待了千年振兴的神凤灵宝据为己有。

实在是大逆不道,这是整个部落千年的心血所在啊,一千年,是多少个日日夜夜,又是多少代人甘愿将一生都默默的守在这荒僻的山野里。这一丝贪欲断绝了全部人的希望,也断绝了他们自己的生命。孙溪看着怀抱四长老的胡成武,心头不知为何竟然生出些怜悯来。

四长老不知是死是活,胡成武正在拼命的掐中着手决。他是四长老的嫡传弟子,所以知道四长老的本命元辰,只要本命元辰没有完全的消散,那么就可以启动命局和大运小运流年上的神煞来将生命延续下去。

石台中央的泉眼仍然“突突”的往外喷涌着血色的泉水。石窟内的面积虽大,但这股泉眼仿佛永远不会枯竭般,不大的工夫里,便已经漫过了众人的小腿。一个暗青色的半圆形的东西飘在了水面上,随着不断喷出的水流,慢慢的飘到了凤凰门主身前,轻轻的撞在了他的小腿上。

凤凰门主身躯一震,面无表情的弯腰捡起,这是个完全由青木雕刻而成的半圆形状,木质晶莹,隐约闪烁着黄色的光芒,触手所感犹如暖玉一般,圆罩外面分别刻着五只形态不一的凤凰。最为难得的是,这五只凤凰形体之间全是雕空了的,因此看上去,整个半圆罩便似由枝条编织而成。

“这才是真正的青凤歌法器吧?”凤凰门主的声音里没有一丝的杀气,但却冰冷到了极点,无情而又机械。

胡成武慢慢的转过头来,满是悲愤的脸上,忽然显出嘲弄之色,“是又怎样?可惜那个狗屁的神凤灵宝,已经被你亲手给毁了。”看着凤凰门主身上的气势“呼”的又冒了起来,他凌厉的大笑,“不是吗?它是被你摧遁的。千年守护,你们就知道千年灵宝,你们这帮王八蛋马上连命都不保了,枉费我师父一番心血的布局了……”他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是低头看了看生死不明的四长老,近乎歇斯底里的狂叫一声,“好吧,让我们一起死吧!”

(本文中所提到的八字,是很笼统的。只是为了情节的发展而简单介绍,十神与神煞的真正作用也并非全是本文所写的那样。请懂行的朋友不要较真,呵呵!感兴趣的朋友,我们可以私下里探讨探讨,在下的QQ:763436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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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五、真相

凤凰门主手中的半圆形青凤歌法器,忽然无声无息的化为粉末,暗青色的木屑落在血色的泉水之上,“滋”的一声竟然闪烁出微微的黄色光芒来。(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凤凰门主却恍如未见,重新又笼罩在他身上的那股气势,实质一般的将已经蔓延到小腿上的泉水硬生生的逼开他身边丈余远的距离。

杀气狂涌而出,石窟内仿佛刮起了一阵风,水面上荡起层层涟漪,凤凰派一众弟子,包括蛊神门人,全都感受到了这种无情狂暴冰冷的杀气,但是没有人觉得不对,他们甚至希望凤凰门主这一击,能将胡成武和四长老轰成碎片,最好是化为虚无,连一丝血肉都不要存留在这个世上。

不,就这么杀了这两个摧毁了千年寄托神凤灵宝的人,实在是有些便宜他们了。要让他们生不如死,三魂七魄一丝丝的消散,永世不得轮回再生,才能略略解了他们的怨恨。胡成武刚才那充满了偏激的狂妄之语,在他们耳中只是火上浇油,如果没有四长老私心贪念的举动,凤凰门主又怎么会含怒出手,最后导致神凤灵宝的飞遁,说到底这罪魁祸首还是四长老。几乎所有人都怀着期待的心理,等着凤凰门主惊天动地的一击。

蛊神门凤凰派双方,一直你来我往,互有胜负,如果神凤灵宝还在的话,也说不定就会落在谁家的手上,但不管是谁得到了,总还有一个再夺回来的希望,“鹿死谁手”这句经典的成语让蛊神门和凤凰派的弟子从未失去过动力。但是现在什么都没了,极度的失望和空虚,竟然使一些修为不够的弟子,产生出既然神凤灵宝已经不在,那么活在这世上还有什么意思的想法来。

胡成武根本无视凤凰门主瞬间积蓄出来的杀气,他怀里紧抱着四长老,脸上的神色古怪至极,似乎很是期待凤凰门主发出那毁灭性的攻击。

惟有孙溪,他忽然从胡成武的脸色中,看出一种奇怪的讯息。面对着凤凰门主强大的气势压迫,他非但没有一丝阴谋败露后的紧张不安和害怕,反而更多是竟然是悲愤、嘲弄、怜悯和超脱。一瞬间,孙溪产生了一种错觉,似乎眼前那只等坐已待毙的胡成变得高大威猛起来,那神情分明是一副舍身就义却又被误解了的样子。孙溪心中不由自主的涌起无数问号来。

就在这时,胡成武怀里的四长老忽然发出一声微弱的呻吟。胡成武大喜,“师父,师父,你怎么样?”

四长老缓缓的睁开眼睛,目光空洞涣散,显见伤势极重。他轻轻咳了一声,“暂时还死不了。”本就瘦小枯如行尸的身体,此刻看上去更是没有半点的生气,但他的声音里虽然因为缺少中气而显得微弱,但不知为何,却让人听上去充满了慈爱祥和之意。

“杀了他们!”凤凰派的弟子中,忽然有人咬牙切齿的大叫了一声。随即包括蛊神门下,竟也跟着同声大喝:“杀!”喝声震天,回荡在石窟之内。孙溪被吓了一大跳,耳朵几乎被震麻木了似的,嗡嗡做响。

凤凰门主没有说话,也没有立刻动手,他还是站在那里,仿佛已经化成了一块岩石,在气势的笼罩下,浑身都是无情冰冷之气。

四长老更是不为所动,胡成武轻轻的小心翼翼的搀扶着他。“唉!”就听得四长老一声长叹,“我终于还是未能阻住神凤之灵的遁走,看来天意如此,人力难违啊!”缓慢而有艰难的深手在胡成武的脸上摸了一下,“成武,只是委屈你了。”声音里满是慈祥。

胡成武怔怔的,忽然一滴眼泪落在了四长老枯瘦的手背上,“师父……”双肩不住的抖动着,竟然哭泣起来。他可以清楚的感受到,四长老体内的精力正在一点一滴的逝去。

四长老却是勉强一笑,“此是天意,先祖们早有所料,神凤之灵虽然最终还是遁去,但幸好退路已留,或许可保得凤凰一脉。”

这番场景与几句简单的对话,使得孙溪心头的震惊简直难以形容,他隐隐的感觉到一个几乎被隐藏了千年的真相正在被慢慢的揭开。眼前的胡成武与先前他以为的好大喜功不可理喻的形象是判若两人。而且再怎么说,四长老终究是凤凰派十大长老之一,自出生之日起,便从未离开过凤鸣山半步。孙溪这些年奔走在外,的确如凤凰门主对黄玉真人所说那样,见识上已远非这些只知闭关修炼时刻关注着神凤灵宝的人可比。他深知这种古老的部落传承下来的教义,对土生土长的凤凰弟子的影响力,敢于触动类似部落图腾这样的做法,他们想都不敢想的,四长老此举的背后莫非真的另有深意。

孙溪紧张的看着凤凰门主。只见凤凰门主的全身都难以用肉眼看清,站在那里的是一种混合了神魔两种气息的雾气,金光闪耀中黑气缭绕,功力略低的蛊神凤凰弟子看过去,立刻幻象从生,只觉得那团雾气里一会儿霞光瑞气神兵天将不时闪现,一会儿却又阴森无比鬼哭狼嚎的夺人心魄。“神煞合一”孙溪自然知道这是子平奇术中神煞决的最高境界之一。

凤凰派的子平奇术主要修炼是,一是本命元辰,也就是本命年的值日元辰,二是神煞,这其中包括十神生旺死绝以及各种神煞。里面的神为吉神,煞为煞神,前者主吉后者为凶。神与煞都是先天命局里注定的,顾名思义,神带来的是好运,而煞却代表了种种灾难。凤凰派的子平奇术中,神是保身换命所在,修煞的目的便是将煞转换成攻击他人的利器,存留在八字命局里的煞,则是带给八字命局应有的磨难,神煞合一后,这煞才能嫁接到别人身上。

看到这等气势,蛊神也是心中一冷,他没有想到凤凰门主的实力竟然有如此之强,而且他还明显的感觉到,凤凰门主有所保留。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凤凰门主不带丝毫感情的生气终于响起,“我还可以给你一点时间。”

四长老轻轻一笑,“你不想问我为什么吗?”他这时的形象与前面几次出场时相比,截然相反似乎是换了一个人,先前一直是端坐冥思僵尸一样的炼制青凤歌法器。而现在虽然身有重伤,但言语神情之中,却显现出一中睿智来。

凤凰门主语气中不带丝毫的变化,“我需要问么?”这话反问而出,就连蛊神门下的弟子脸上,都显出讽刺之色,是啊,还需要再问为什么吗?

四长老露出一个古怪的神色,“需要,你必须要问我。”

凤凰门主沉默了一会儿,居然真的开口问道:“为什么?”

四长老示意胡成武将他搀到石窟中央的石台上,行动了这几步,使得他连声低咳,等到坐在石台上时,嘴角边又溢出鲜血来,喘了几口气,四长老望着泉眼喷出的血红色水流,良久过后,果然说出了众人意料中的答案,“那是因为我在挽救凤凰派即将到就要面临的厄运,尽管终于还是失败了,但却是有保留凤凰一脉的余地。”

石窟内顿时响起一片冷笑声,这个答案是谁都能想到的。孙溪也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四长老却仿佛没有听见一样,只是看着泉眼里不断喷涌而出的水。

凤凰门主竟然没有任何反应,他的意思很明显,那就是让四长老继续说下去。四长老似乎很满意凤凰门主的举动,张口刚要说话,忽然咳了一声,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胡成武在一边终于忍不住厉声叫道:“那是因为,这凤鸣山中的神凤之灵,根本就是不什么狗屁的灵宝。”他回头看了一眼四长老,见到四长老无力的挥挥手,才放心的踏前一步,“那只是一道风水龙脉。”

蛊神门中忽然有人冷笑一声,“用狗屁一词来形容所谓的凤凰千年传承的灵宝,实在是贴切不过,风水龙脉……哼,当真是做了婊子还要里块牌坊,明明是窝里反,私自强取神凤灵宝不成,还要编造这等低级的谎言。”

蛊神门人齐齐哄笑起来。凤凰门主连“闭嘴”两个字都懒得再说,只见那开口说话之人忽然惨叫一声,仿佛被人抓起来再扔出去似的,呼的就从人群中飞出,摔在地上溅的水花四射,躺在那里,也不知是死是活。

凤凰门主毕竟是一派掌门,再加上子平奇术本就是长于推算,以他对四长老的了解,即使四长老交给他假的青凤歌法器,而自己却以真正的青凤歌法器私自收取神凤之灵,最后落得个神凤灵宝遁走的结局,但他还是不相信四长老会做出如此违背祖训的大逆行为。

因此上从内心深处来说,凤凰门主还是很希望四长老能给他一个足以服众的答案,而此时四长老的回答虽然不出他所料想的,但在子平奇术的基础上,凤凰门主感觉到了,这事背后应该有个天大的秘密存在。

“那不是什么狗屁的神凤灵宝,而是道风水龙脉。你知道吗?凤凰派这千年的使命是维护它顺利的成长,而不是最后的索取。”胡成武疯一般的喊叫着,“只有神凤龙脉成熟了,才能护佑凤凰一门飞黄腾达,可是你们却总是将它视之为神凤灵宝,错了错了,妄动神凤龙脉便等于触动了凤凰派真正赖以振兴的根基。”如果此刻陈枫卫飞在场,恐怕还会加上一句“龙气不在,宝地何存”这样的阴损话。

“孙溪!”胡成武大喝一声,“你是不是觉得我平时总是与你作对?”他凄惨的一笑,接着说道:“那是我师父故意要我挑起凤凰派蛊神门两者的混战,因为惟有如此,他老人家才能在混乱中,寻觅到机会,用真正的青凤歌法器护住神凤龙脉,不会被你们这帮混蛋所惊扰,但是……”胡成武手指凤凰门主,“这一切还是没有阻止神凤龙脉的遁走。”

石窟内一片沉默,大家似乎都在判断胡成武话中的真假,没过多久,大多数人就有了自己的结果,很显然他们并不太相信四长老和胡成武。但看到四长老如果不是重伤就可以用气定神闲来形容,以及胡成武悲愤莫名的样子,完全不象是在做假。

这些山里的部落中的汉子,全身上下都只是“淳朴”两个字,蛊神门的弟子只对那些配方药材感兴趣,而凤凰派眼中除了神凤灵宝便是必要的神煞决修炼,除此之外,他们与普通的部落民族没什么两样。他们可以在半夜里起床为一个陌生人奉上一顿美餐,同样也可以为一个虚无飘渺的传说,世代相传的坚守了千年。

所以他们的头脑中几乎就没有“勾心斗角”这个词,要么是拳脚相见,即使以生命为代价,也可以在刀兵释解后将心交给对方。毫无疑问,四长老和胡成武也是这样的人,还没有什么能提供给他们蜕变的条件,至于神凤灵宝,每个人都不怀疑那是在他们一生下就深深种植在灵魂深处,那是整个凤凰派千年的等待,因此它是属于凤凰派的,这是种流淌在血液中的共同认知。

只是四长老居然从一早就计划了让胡成武故意挑动是非的做法,让大家心头上有种怪异的感觉,一时间接受不了。而且自从神凤灵宝飞遁后,那直到现在还不停喷涌而出的泉水,居然是血色的,那么的诡异,尽管仍然是不信任,但“说不定是你们想将神凤灵宝占为己有,没有成功后的自圆其说而已”,这样的想法只是在脑子里一闪而过,却没有人真正的说出来。尤其是蛊神门下,刚刚那名弟子忽然就被甩了出来,蛊神本人也没有看清楚凤凰门主是如何出的手。

已经说明了是故意而为之,但胡成武不知道为什么还是冲着孙溪冷笑一声,“孙溪,你是不是觉得我师父这么做,一定要挑起凤凰派和蛊神门的大规模争斗,会牺牲很多弟子对不对?”

孙溪一楞,随即苦笑起来,他心中的确正在这么想着,如果胡成武所言非假,那么难道就没有其他的方法来挽回神凤龙脉……如果那真的是个风水龙脉的话。不自禁的再次苦笑,想了想还真没别的办法了,四长老只有这么做,才能保住神凤龙脉。因为无论四长老他怎么解释,都不会有人相信,凤凰派守了千年的灵宝,居然是道风水龙脉,而他们在此一千的的使命,也只是简单的等待,只有等待,等待神凤龙脉的成长,然后也许他们这千年的守护,便从此失去了意义。

孙溪能想象的出,倘若四长老早早便将他的发现说出,那么他要么是被禁锢起来失去自由,要么便如同现在这样。抬头看向胡成武,孙溪果不其然的从胡成武眼中看到了那句“你知道就好。”

“为什么?”凤凰门主忽然奇怪的重复了一遍刚刚的问题。

听到了这句话,四长老竟然开心的笑了起来,一边咳着一边转头盯着大长老二长老和三长老,“你们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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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六、定局

大长老二长老与三长老,自从看到四长老用真正的半圆形青凤歌法器罩向神凤之灵后,脸上的神色就没停止过变化,忽青忽黄忽红忽白,时喜时怒时绝时忧,真让人不自禁的感叹,原来一个人的面部表情还可以这么的丰富万变。www.65txt.com

www.cmfu.com发布犹豫了一下,大长老首先开口,“对于天地灵宝之说,我们知之甚少,凤凰派凤鸣山中的神凤之灵,源于《青凤歌》,那是祖先所留,其意晦涩难解,经由了历代掌门长老才破解出歌中之意,是为这凤鸣山中隐有神凤之灵,千年的孕育便可借之福佑我凤凰派。于是从百多年前开始,以子平奇术推算神凤之灵在凤鸣山中的确切位置,也是从那时起挖掘出通道来……”他叹了口气,“也是从那时起与蛊神门开战至今,这瞬间便已是两代人的交接,百年多了,我们为之付出了多少生命和血汗了呢?”

www.cmfu.com发布蛊神也是禁不住跟着长叹,“于是我很希望,即使那已飞遁而去的,仍然是神凤留下的灵宝,只因惟有如此,才能让那些死去的弟子们不枉他们最后一口气。”他自嘲的笑了笑,“或许最需要安慰的反而是我们。”这番话几乎正是在场所有人的心声,的确是最需要安慰的其实便是他们,这样始终以为神凤龙脉是件宝物的一群人,如果神凤之灵真的是灵宝,那么至少他们会以为自己从前所做是正确的。信仰,从来都是可以毁了一个人,也可以使一个人重生。

www.cmfu.com发布大长老一时黯然,二长老接口说道:“百多年后,我与大长老传承的便是要时刻关注那凤鸣山山腹之中,神凤之灵的变化。初时只觉得它生机无限,蓬勃纯正,其力仙灵难匹,确可泽被苍生。但是说来奇怪……”说到这里,他与大长老交换了一下眼色,两个人早已心意相通,大长老微一点头,二长老这才继续说下去,“说来奇怪,自从专事推算神凤之灵何时成熟的三长老,确认了神凤之灵最佳的破土时机后,那神凤之灵便忽然变得跳动不安,疑有异变。原本还是以为凤凰派与蛊神门,从凤鸣山左右两侧同时进行挖掘,愈来愈接近神凤之灵而引起的反应,现在看来……”

www.cmfu.com发布这时,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三长老,但凡不是傻子,都能听出凤凰派大长老和二长老,虽然没有明确的表示出,四长老关于“神凤灵宝”与神凤龙脉的说法是对是错,但言辞中却无否认的意思。

www.cmfu.com发布三长老眼眉低垂,轻轻的点点头,“便是如此了,我推断出神凤之另的破土之日,即在此时,却想不到所谓的破土,原来是神凤之灵飞遁离山。”他一抬头紧盯着四长老,“四长老,想来那《青凤歌》之意,你已经真正的领悟了?”

www.cmfu.com发布蛊神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他门下弟子中的几人。隐藏在众多蛊神门弟子中的那几个看起来再普通不过的人,其实是担负着与凤凰派三大长老相同的职责,观测和推测凤鸣山中神凤之灵的变化。眼神的交流中,那几个人没有犹豫的肯定了大长老二长老三长老的话,蛊神心中一丝难言的惆怅悄然升起。

www.cmfu.com发布四长老再次看了一眼泉眼,那里泉水依旧在喷涌着,他的脸上难以掩饰的显出了一种奇怪的神色,“《青凤歌》!呵,你们莫要忘记了凤凰派之本的子平奇术,修本命元辰与神煞,固然是我凤凰所独有的法术,但子平奇术说到底还是断局批命啊!”

www.cmfu.com发布三长老大吃一惊,“莫非你竟然从《青凤歌》歌决中推算出神凤之灵的诞生之日?”他传承下来的任务,便是要计算出神凤之灵出土的最佳时期,自然知道四长老这话中所含的分量。

www.cmfu.com发布“并非如此。”四长老摇摇头,“三长老,我却是从你所推算出的神凤之灵出世之时中,起的八字命局。梦想文学网www.”

www.cmfu.com发布“什么?”这次不但三长老再次的一惊,就连其他各大长老包括凤凰门主都是跟着一震。子平奇术是凤凰派的底子,但子平奇术除了凤凰派领悟出的神煞决外,它主要的功能还是八字批命。而凤凰派却醉心于本命元辰和神煞的修炼,反而将这子平奇术这一根本的功用给忽略了。

www.cmfu.com发布八字批命的四柱之学,其实也很简单,其基础不过是天干地支五行神煞,是凤凰派入门的功夫,人人都不在话的。只是八字推命虽然有着严格的操作程序,但也同其他一些纯技巧的项目一样,讲究的是熟能生巧,如同武术,同一套套路由不同的人来演练,其效果便是截然两样。推八字更是注重经验和个人的灵性。惟有经过数百上千个命局的锻炼,才能摸索出一些属于自己的心得。其实,人世间的事物莫过于此。

www.cmfu.com发布没有批命无数的磨练,哪能修到随心而动的至高境界。不要小瞧了这个推八字的功夫,玩到一定层次的高手,一般都能做到八字入耳后,无需什么口诀推算,下意识的便会在脑中反馈出此人的一生命运,六亲、财、官、运无一遗漏,此等功夫即使难比五眼六通中的宿命通,也当不在慧眼通之下。

www.cmfu.com发布由依通入道的例子简直多不胜举,最明显的便是奇门遁甲,时间空间计算的丝毫不差,有成者可以轻松的展现出穿墙透壁这样的法眼大神通。推八字到了极至,事实上也难分究竟是子平奇术,还是追预判的慧眼,总之都是随念而生。

www.cmfu.com发布但是这一切到了专修子平奇术的凤凰这儿,就不是那么回事了。首先我们全都蜗居在凤鸣山中,从不外出,于是哪有那么多的八字命局老给他们研习,再加上懂八字的人,大都不会对易学陌生,梅花易数六爻什么的多少把握了几分,没事谁会起一个八字命局,从头到尾的推断一番呢?而且过多的批断八字是属于泻天机的行为,老话说:“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天机泄多了,早晚会有天谴。为什么过去那些走街串巷的算命先生非盲即残,那便是报应。

www.cmfu.com发布但是让凤凰门主与十大长老震惊的,却是四长老居然能从三长老推测的神凤之灵面世的日期中,起八字命局从而找到了神凤灵宝,其实是道神凤龙脉的事实。什么叫八字?便是一个人出生的年月日时的天干地支组合。但是就算以凤凰派,也没想到过可以从一个人死去的时辰里也能列出四柱来。不是么,三长老查探的结果便是“破土”,没想到却是飞遁离山的结果。

www.cmfu.com发布其实,倘若陈枫在此,还会告诉他们这世上之事,每一年每一月每一日都是生,也都是死,时光闪过的刹那便所死亡消失与过去,而下一分下一秒便是新生和未来,无论何事何物都是如此。因此上,四柱也可以随时随地列出一个八字命局来,而非仅仅的局限在只能根据人的出生日期来排命局。想想看,梅花易数中的以年月日时来起卦的方法,不就是与此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吗,所谓的“易”最重要的还是“简易”和“变易”,这才是易之真理。

www.cmfu.com发布“为什么?”凤凰门主第三次向四长老提出了这个问题。内中之意却是每一次都有不同。他第一次是问四长老为什么要做出导致神凤灵宝飞遁的举动,待得四长老说出神凤之灵原来是道风水龙脉后,下一个“为什么”便是问原因,明明一个守了千年的灵宝,怎么就忽然变成了龙脉,而这一次再问“为什么”,就是责问四长老为何不将这个结果提前的告知大家。

www.cmfu.com发布“凤鸣山中有凤鸣,立于凡尘九百成,百九之数近大道,杆头再进只等吟,泽水若不恰封时,便可又闻凤鸣声。”四长老轻轻的吟诵着《青凤歌》,他终日研究着这首歌诀,便是为了炼制出一件法器,这件法器的功用是在请取神凤灵宝时不产生克制神凤灵宝的灵气,但是没想到有一天他忽然心血来潮,用三长老推测出的神凤之灵出土的时日起了个八字命局,这本是无意之举,却从中推断出了一个大凶至极的结果来。这让他大吃一惊,细细的推敲了《青凤歌》后,他终于领悟出,原来这首歌诀并不是凤凰派的祖先,用以告诉他的后人,凤鸣山上有神凤当年留下的灵宝,只需等上千年的光阴,这神凤灵宝便能护佑凤凰派。而是让他们肩负起守护神凤之灵,等待那道神凤龙脉成熟之后,这座凤鸣山便成了一个风水宝地,自然会福泽凤凰派。

www.cmfu.com发布他是十大长老中唯一个修炼到神煞合一的,天赋极高,但同样的对于推八字并不是很数,反而都比上不那些一般的算命先生的造诣。只能从这个八字命局上看出,神凤之灵终将遁去,并且随后会有一个生死大局出现,但是幸好他又从中推断出祖先早有所料,已经预留下了解救之道。只是四长老没有死心,他知道说出这一切,谁都不会相信,反而误会他的动机,于是他一边偷偷的炼制出一个真正能护住神凤之灵不被受惊的法器来,一边又分出自己的本命元辰中的一道,通知寨子里的胡成武想办法制造混乱,他好趁机先护住神凤之灵再说,但是最后的结局还是没有脱离他之前从那个八字命局里推断出的结果。

www.cmfu.com发布还没等四长老将这些说出来,突然间,一个阴森飘渺的声音在石窟内响起,“因为他马上就要死给你看了,而你们也都全部要死在这里。”那声音不大,带着一股子仿佛是从坟墓里爬出来的气息,却让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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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七、血杀

寻声望去,只见石窟之内不知何时多了一人,蛊神门与凤凰派双方在石台两侧各占一边,那人就突兀的站在两队人马中间,竟然谁都没有发现他是怎么出现的。(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而且那人所释放出来的气势甚至还在凤凰门主之上。凤凰门主全身都似笼罩在烟雾之中,只是让人分辨不清他的模样。但此人站在那里,真让人觉得鬼气森森,丝毫没有一个人站在那里的感觉,完全就是一缕幽魂似的,偏偏还有种君临天下的王者之气。

www.cmfu.com发布“高手!”蛊神与凤凰门主全都在第一时间内产生了这样的直观。这并不仅仅是那人没有惊动任何人突然出现而为,只是那人身上的气势,就让凤凰门主和蛊神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那是一种来自心灵上的震撼。这等身负一代宗师气势的人物,任凭凤凰门主和蛊神打破了脑袋也想不起有谁。其他的都可以作假,这样不可一世的气势却是谁也无法伪装的。

www.cmfu.com发布看到在场中人全都将目光聚集在自己身上,那人似是非常不耐的吐出一句话,“你怎么还不死?”他的声音异常认真,绝不是在开玩笑。

www.cmfu.com发布胡成武大怒,四长老被凤凰门主一决击倒,虽说是误会,情有可原,但他的心里却一直憋着股火,此时再听到那人这句近似诅咒的话,再也忍耐不住,也不开口,无声无息的就扑了过去。刚刚掠到那人身前三米处,忽然感到石窟之内漫天铺地的一股无形的压力弥漫开来,硬是将他的身形压了下去,“扑通”一声落在地上,溅起老高的水花。

www.cmfu.com发布但是这股压力却并非是由那人所发,而那人看到胡成武气势汹汹的朝他扑来,连动一下的意思都没有,等到胡成武落到地上后,阴森森的笑了一声,这一声笑便如他的人一样,听起来寒气直逼心头。

www.cmfu.com发布只是场中的每一个人都没有注意到他的这声冷笑。那股突如其来的压力充满了残暴疯狂与霸道,不少弟子抵抗不住,脸色苍白的跌坐在水里,血红色的泉水在此刻看起来更象是鲜血。

www.cmfu.com发布凤凰门主与蛊神还有剩下的九大长老这些功力较高的人,立刻便察觉到这股压力的来源,正是石台上还在喷涌出泉水的泉眼,只见泉眼中的泉水如同它初次喷涌出时一样,忽然仿佛打开了水龙头似的,“唰”的向上喷射而出,高高的射向石窟的顶端,落下来时,丝丝的水雾在空中逐渐的形成了一团血红色的幻影。

www.cmfu.com发布首当其冲的是坐在石台边上的四长老,在水柱喷出的一刹那,他身子一晃,紧跟着闷哼一声,显见是受到了极大的冲击。喷出一口鲜血后,四长老却似乎是一直在等待着这一刻的来临,他冲着凤凰门主一笑,低声说道:“现在你可以相信我了……”换没说完,瘦小的身体忽然有如被人大力抛起一样,呼的飞了起来,半空中,四长老凝聚了身上最后一点精力,大喝一声,“成武,快……”哗啦一声,四长老的尸体掉在已经积到了差不多几近半米深的水面上,右手却仍然直直的指着山下的位置。

www.cmfu.com发布胡成武厉声惨呼,“师父!”但他的声音很快便被石窟内不断响起的临死前绝望的叫声所掩盖。

www.cmfu.com发布上空那团血红色的水雾,呼啸着疾冲而下,所到之处无论蛊神门下还是凤凰弟子,都只能发出一声惨叫,毫无抵抗之力的瞬间变成一具干尸,而那团水雾也变得越来越充满了血腥之气。

www.cmfu.com发布在场的绝大多数两门的弟子,都经历过十年前的争杀,可以说是身经百战的,但那股压力实在是恐怖强大到了极点,就算是凤凰派弟子比蛊神门人多了一些自身的修炼,但还是好象普通老百姓见到了九五之尊的皇者一般,早就紧张无措的要么全身僵硬,要么是浑身发软,不要说什么神煞决了,连反抗的念头都没有,眨眼间的工夫,将近三百多人的凤凰与蛊神门下弟子,就死去了大半。还能撑下来的,除了凤凰门主和蛊神以及九大长老这些绝对的强者外,便是两门弟子中真正的精英。但是包括凤凰门主和蛊神在内,心头的震惊与其他弟子并无不同,那团血红水雾中包含的气势,是那么的凌厉与无坚不摧,尽管满是血腥和残暴,但却让人怪异的生不起反抗之意,仿佛等着它取走你的性命,竟然是种天经地义般的事情。

www.cmfu.com发布不约而同的,凤凰门主与蛊神双黄以背相抵,剩下的凤凰派九大长老和蛊神门下几个高手,组成了一个圈子,将两人护在中间。

www.cmfu.com发布“徐兄,想不到你我之间今日竟有并肩一战的机会。”蛊神苦涩的说道,他与凤凰门主背*着背,这等情形,半个时辰前是任谁也无法想象出的,但是现在他却只能选择将自己生命安全的一半交给对方。

www.cmfu.com发布凤凰门主的感叹也是一样,第一次没有对蛊神喊他“徐兄”表示反感,“蛊神,你可知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不是很大的水雾散发出的气势,充斥在空旷巨大的石窟内,凤凰门主也第一次的感觉到了,任由他使出神煞决中的哪一种,都无济于事。

www.cmfu.com发布凤凰门主蛊神齐齐看向了站圈外的那人,“虽然我很想杀了你们,但这次真的与我无关。”朦胧中那人似乎摇了摇头,“我一向对你们这样的人有兴趣,所以是你们召唤了我。”他又阴阴的一笑,在凤凰门主蛊神都不禁抖了一下中,伸手一指那团横冲直撞的血雾,“那是太岁之气,受神凤之灵被冲撞后所生的太岁之气。”

www.cmfu.com发布“阴魔宗,你是阴魔!”孙溪忽然尖声叫了起来。他终究还是在外奔走了数年,自己又是凤凰派的弟子,于是对其他门派的消息关注的总是会多了一些,是以知道阴魔宗。传说中这是个极为奇怪的门派,他们是从佛家十阴身之说中衍生而出的,世间一切的贪婪欲望之情,都会吸引他们,难怪会突然的现身在凤鸣山上,但这是不是也意味着凤凰派和蛊神门的弟子全无生机了呢?孙溪汗如雨下,就连出声提醒凤凰门主的力气都没有了。

www.cmfu.com发布亲眼看到自己的师父四长老,甘手凤凰派一众的误解,只为解救一脉相承的门人,最后却落得个横死的下场,胡成武一阵茫然,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四长老的尸体,全然没有注意到身边凤凰派的弟子正在不断的倒下,而血雾那夺人心魄的压力都在悲痛之中没有感受到了。

www.cmfu.com发布孙溪强忍着如山一般的压力,一步步向胡成武*去,用尽全身一丝气力,肩膀重重的撞向了他。“胡成武!”从四长老临死前的那声呼唤中,孙溪隐约推断出四长老甘愿献出生命的举动里大含深意。毕竟四长老还是凤凰派的长老,既然是他料知了这一切的结果,那么他最后一声的“成武,快……”应该便是一种指引,一种可以保留凤凰一脉的指引,四长老说过的,“幸好凤凰一脉能有所留。”

www.cmfu.com发布被信息一撞,胡成武清醒过来,诡异至极的压力立刻便占据了他的心神,但是幸好四长老那一声大喝在他的心头分量极重,迷乱中,他仍然不忘大喊一声,“神魔将阵,大家快走,去神魔将阵。”

www.cmfu.com发布这一声大喊成了他在这个世上最后一句话,那团血雾仿佛有着自己的意识一般,冲向胡成武,“神魔将阵”四字一出口,胡成武便成了又一具干尸。

www.cmfu.com发布那团血雾发出“呜”的一声长啸,气势更旺。胡成武身为四长老的嫡传弟子,又在十年前与蛊神门不断的血战着,一身修为还真不在孙溪之下。胡成武变成了干尸后,血雾的威慑力立刻便增加了一分,它似乎也知道功力高强的人对他大有益处,这一次它直接冲向了凤凰门主蛊神和九大长老他们,对旁边酸软无力趴在地上的孙溪,他竟似失去了兴趣一般。

www.cmfu.com发布此时突然现身出来的阴魔,依然鬼魅般的站在那里,眼神紧紧的盯着那团太岁之气无情的屠杀着凤凰派与蛊神门的弟子,丝毫没有出手相助的意思,嘴里边居然发出“吧嗒吧嗒”的声音,似乎那团不断壮大的太岁之气,是一道精美无比的菜肴一样。

www.cmfu.com发布这是他阴魔一宗独有的特征,只要是人的七情六欲到了极点后,都会吸引他们。佛家言论中十阴身中的各种欲望,对阴魔来说都是种极大的诱惑。只是不知道,在“玄武遁”发动之时他消失不见后,又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实是让不解。

www.cmfu.com发布血雾愈来愈浓,漫天的萧杀之娶也渐渐的控制了众多人的心神,恐惧、恐惧、还是恐惧,此情此景像极了当初的血愿。但可惜的是,陈枫卫飞还在神魔将阵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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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八、必然

“你的意思是说,这个神魔将阵的用途并非护卫神凤龙脉那么简单?”卫飞想不出神魔将阵还能再起到其他什么作用来。www.65txt.com

www.cmfu.com发布陈枫脸色沉重,“神魔将阵的确是用来护卫的,但却不是护卫神凤龙脉,而是护卫凤凰派弟子们。”

www.cmfu.com发布卫飞不以为然,“还不是一样,护住了凤凰派就等于护住了神凤龙脉。”

www.cmfu.com发布“不是!”陈枫摇头,“我说的是凤凰派弟子,而非凤凰派。这个神魔将阵固然是与神凤龙脉有关,但也绝不是间接的护卫它。”

www.cmfu.com发布卫飞一阵烦躁,懒得再去绕圈子,“到底怎么回事?你***就直接说了吧。”

www.cmfu.com发布陈枫更懒得在这个时候和卫飞斗嘴,“简单说就是神魔将阵的设立,就是为了保护凤凰派的弟子,但是这个保护却是针对神凤龙脉而来,只因对凤凰派而言,唯一能威胁到他们安全的,惟有神凤龙脉。”

www.cmfu.com发布“你是说,你是说……”卫飞一楞,随即变得结巴起来。他已经不再是对修道风水一无所知的门外汉了,在悟性上有的地方甚至还超过了陈枫。这一点连陈枫都觉得奇怪,有一些东西他略加点拨,卫飞立刻便能举一反三,仿佛这些知识早就装在他的脑子里,而陈枫所要做的,只不过是在适当的环境和因素刺激下,唤醒他的记忆罢了。

www.cmfu.com发布只不过,卫飞和陈枫一样,两个人的懒散不相上下,陈枫在他父亲陈天豪的强压下,不得不进行修道的修炼,但尽管如此,陈枫仍然只选择自己感兴趣的那些杂七乱八的东西。好在陈枫的父亲陈天豪也是半斤八两的水平,要不然旗门到了他手中连多少代都没了记忆,因此只要陈枫拿出了旗门典籍中的东西来,陈天豪也就当儿子过关,反正他也不知道旗门的真正精髓是什么。这就是为什么陈枫满脑子杂学,于阴阳五行四柱奇门遁甲金丹大道佛学密宗,都无所不知,却偏偏自身毫无基础的原因。

www.cmfu.com发布于是到了他与卫飞角色换位的时候,卫飞就纯粹是身边有个百科全书,自己才不动脑子呢,但这并不代表卫飞的天赋不如陈枫。神魔将阵的作用真正是为了保护凤凰派弟子,但在湘西隐忍了千年之久的凤凰派,有什么能威胁到他们的生命安全呢?

www.cmfu.com发布“你是说神凤龙脉根本就是无法保住的?”醒悟过来的卫飞立刻便意识到这其中的严重性,“那股太岁之气……”

www.cmfu.com发布“不错!”陈枫点点头,“太岁之气因此而反扑,这才有了神魔将阵,这一刻它突然的生机勃发,便是神凤龙脉的龙气已经遁走,一直压制在这里的太岁之气也因此而追回到神凤龙脉孕育之处,所以这片树林才恢复了常态……”说到这里他忽然发现卫飞开始一磨拳擦掌的,不禁奇怪起来,“你怎么了?”

www.cmfu.com发布卫飞满脸的兴奋,“原来你说的千年之局是这个意思啊!我原来还一直都以为谢甘明玩的那个三龙大遁,是风水布局里面的经典,没想到这个更厉害……”他十分期待的接着说道:“胖子,我们的运气还真是够好。”

www.cmfu.com发布的确如此,如果说前面的“三龙大遁”是灵宝门在新开铺建巷就开始设立的话,这个凤鸣山上凤凰派神凤龙脉的跨度,就足足拉长到千年的距离,尤其是凤凰派列先的心机。

www.cmfu.com发布他们一早就知道了,凤鸣山中的灵气是道神凤龙脉之气,却还是留下了隐隐约约的《青凤歌决》,故意的让后世子孙以为那是神凤留给凤凰派的灵宝,从而甘心的隐在山中护卫神凤龙脉。同时他们也布下了神魔将阵,以此来留住凤凰派的血脉。但是凤凰派当初为什么要这么做,因为这种做法并不能简单的视之为牺牲精神,预留了这么个神魔将阵,就是说他们对于神凤龙脉受惊扰,而产生太岁之气这样的结果是有预见的。

www.cmfu.com发布一个门派或者说部落的领袖,有什么理由对着自己的门族玩弄这样一个延续千年的谎言布局?千年的时光可以产生出任何一种引发这个布局变易的因素。谢甘明那样的精心布局,不还是在一日当中,就因为西藏米拉日巴卓玛的出现,而导致了“三界外”法阵失控,面对血愿的凶险危机。当然,这一切的背后也可能是个更大更复杂更有准确性的布局。

www.cmfu.com发布陈枫卫飞想到的便是,在医院内偶语昏迷的小女孩小洁,为了借助她卫飞在通灵时,看到了被“梦魇”之法困在“奈何桥黄泉路”阵中的常立。原本以为只是谢六对常家的报复行为,却没想到真正的原因,是灵宝门从建立新开铺巷就开始了,“三龙大遁”也是谢甘明用来对付旗门传人的。

www.cmfu.com发布而眼前的凤鸣山神凤龙脉呢?似乎从陈枫卫飞踏入到湘西境内,就开始了一个早已经编排好了的剧情。时间上刚好是蛊神门与凤凰派约定休战十年后,即将面临的新一轮争夺战;地点则是孙溪与庄圣私约的临江酒楼;而两人私约的原因,就是在这个敏感时期,凤凰派的弟子中连续横死八人,且死因不明的直指庄圣的蛊神药功。

www.cmfu.com发布于是此后,陈枫卫飞被孙溪带进了凤鸣山,在知道了陈枫是旗门传人的身份后,孙溪兴起了让陈枫帮忙查看,凤凰弟子真正死因的念头。陈枫卫飞找到了因神凤龙脉而应生的太岁之气,或者说是太岁之气发动,才使得两人推测出了神凤之灵是道风水龙脉。

www.cmfu.com发布这时候衡山宫黄玉真人携天符隐令追到凤鸣山,陈枫卫飞被孙溪送入神魔将阵,黄玉真人硬撼太岁之气,引发神凤龙脉提前摧醒,最终飞遁而去。因此如果说前面发生的一系列,陈枫卫飞是恰逢其时的话,那么现在发现了这是个布了了千年之久的局,两个人是任谁都无法相信,这件事从头到尾是与他们无关的。旗门……这次的神凤龙脉飞遁,一定是与旗门至少是陈枫的出现有着某些牵连,只是陈枫出现在这里是偶然呢还是必然呢?答案似乎是肯定的。

www.cmfu.com发布陈枫卫飞两人对望一眼,心中都是惊疑不定。上一次还有个谢甘明存在的理由,虽然还不知道谢甘明真正的用意,但至少谢甘明说出了灵宝门原来是旗门分支的秘密,想来总该是历史上前辈先人留下的恩怨纠缠。但是这一次就纯粹的与陈枫没有关联了,那完全是蛊神门与凤凰派之间,因为所谓的神凤之灵起的争斗,或者是说凤凰派自己布下的这么一个局。那么促使凤凰派这么做的动机是什么?陈枫的出现与这件事之间的关系是什么?

www.cmfu.com发布“卫飞……”陈枫边想边随口叫了一声,然后又摇摇头苦思起来,他本来是想问问卫飞有没有什么特殊的感应,能给他一些提示和帮助,但他知道卫飞的通灵,如果有什么发现的话,早就有所反映了。只是陈枫的心中总是飘过一丝抓不住的念头,仿佛剥去这层云雾便能找到本原,却无能为力,禁不住烦躁起来。

www.cmfu.com发布卫飞明白他的意思,“别想了胖子,旗门还有谢甘明不就是我们一直在找的答案吗,我们还是赶紧出去,早晚有一天这一切都会水落石出的。”说着说着,他又有些兴奋起来。

www.cmfu.com发布陈枫皱了皱眉,“这个时候最好别出去,外面说不定早已经血流成河了,你认为你能抵得过太岁之气吗?”他看看上空,树林里依然空气清新,微风拂面,却无法辨别出天色几何,“这会儿怎么还不见凤凰派的人躲进来,难道我们的推论是错误的?”

www.cmfu.com发布卫飞感受着神魔将阵发动后那丰沛的灵气,这才发现正是这些举之不完用之不尽的灵气,使他不自禁的兴奋,同到陈枫的话,他心里忽然“咯噔”了一下,一个让自己都忍不住发喊的念头升了出来,“胖子,难不成这个神魔将阵并非是为了保护凤凰派弟子,而是为了保护……保护你这个旗门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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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九、入世修定

陈枫的脸色煞白了一下才恢复了正常。www.65txt.com梦想文学网www.一瞬间产生的无力感让他有种恍惚。随着“柳灵郎”、血愿、龙门派行游,以及千机术文子俊,再到卓玛谢甘明,还有现在的凤鸣山神凤龙脉飞遁,陈枫从中完成了一个心理上的逐渐演变的过程。

www.cmfu.com发布他当初接受成为旗门传人的主要原因,是完全基于儿子对父亲的敬畏之情。十二年的修炼中,陈枫没有排斥和怀疑过这些与现代社会格格不入的修道之说,他从和卫飞一起成长的老宅中搬走上四,不过是个刚满十多岁的孩童,还是个不可能形成自己人生观的年龄,但在一种少年人特有的逆反心理下,陈枫选择了另外一种表达方式,他只对自己喜欢的那些东西才下工夫去研习。

www.cmfu.com发布因此陈枫和卫飞重逢时,还处在一种朦胧的状态里,他并不知道旗门存在的价值,已经在这个社会大环境下修道人士的处境。所以面对“柳灵郎”面对“血愿”,陈枫从老郭和百度对他的态度中,体验到了一丝旗门传人的优越感。即便是在血愿的冲击下,陈枫也表现出了他旗门传人身份的风姿,这个时候的陈枫处在入道初期的体验阶段。

www.cmfu.com发布但当到了他需要以己之力,来面对凤鸣山太岁之气时,由于身边并没有行游、文子俊那样的高手,来为他有意无意的创造出“侥幸”的条件,陈枫就不由自主的第一次被心魔侵袭,若非卫飞对他的盲目信任,他就会自此沉沦。

www.cmfu.com发布陈枫本人也由此重新认识到了修道界和自身的实力,隐约中也改变了他对修炼的看法,道家讲究道法自然,佛家讲究随缘而去,谢甘明发动了引泄新开铺巷的“玄武遁”或是“三龙大遁”也好,还是血愿的血腥杀戮也好,他都没有什么诸如要为民除害挽救苍生这样的感觉,行事只是处于一种兴趣所在,有此后果必有其前因。梦想文学网www.

www.cmfu.com发布但在这一刻,陈枫生出了他身负一个“使命”的沉重之感。谢甘明的“三龙大遁”使古中原三大龙脉之气泄去其一,而现在凤鸣山的神凤龙脉又在一种牵扯不明的情况下飞遁,结果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旗门里是有着挽回这样龙气外泄的方法,重要的是现在背后的秘密是什么,旗门在其中所扮演的角色是什么?

www.cmfu.com发布卫飞刚才那句“这个神魔将阵真正要保护的是你这个旗门传人”,让他震动极大。同时也让他心中一直拂不去的云雾徒的散去,深埋在脑海里的,也许是他自己故意想逃避的想法,终于清晰的浮现出来。

www.cmfu.com发布相比较与九华山宏愿寺的血愿传说,如果那个千年时间可以准确定性的话,凤凰派神凤灵宝的千年孕育可能就只是个长远历史的时间概念了。卫飞的话使陈枫肯定了一个推论,眼前的这一切,分明是有人想以此来向他提示或者点醒着什么。

www.cmfu.com发布只是,这个代价实在太大了。凤凰派的隐忍与整个部落上下的血脉性命便这么就没了。而现在有一个谜底可以就此揭开,凤凰派祖先明知凤鸣山中是道神凤龙脉,还故意的留下《青凤歌决》,以使后世弟子护卫着神凤之灵,最后再亲手摧遁神凤龙脉的飞遁。这其中包括了陈枫卫飞的到来,还有衡山宫黄玉真人的追杀,陈枫卫飞躲入到神魔将阵中,都是一个近乎完美的布局,陈枫相信没有一个凤凰派弟子能活着躲进到神魔将阵里,正如卫飞所言,这个神魔将阵也许真的是完全为了保护他这个旗门传人所立,他们出不去,足以毁灭掉所有凤鸣山上生命的太岁之气也进不来。

www.cmfu.com发布在陈枫的感觉中,这一起似乎都象是有一股莫名难测的巨大的力量,在用种奇妙的同时也是不可抗拒的方式,引导着他一步步的走向一个早已设计好了的宏大到了极点的布局。而陈枫在其中所扮演的角色,就如同催化剂一样,哪怕他只是一个念头上的转变,也脱离不了这个局势的控制。他早就该从谢甘明的举动里想到了,功力高深智慧通天的谢甘明,亦在灵宝门的指示中,布下了“三龙大遁”的局,更何况始终在湘西凤鸣山中隐忍的凤凰派,和还处在半原始生存下的蛊神门呢?

www.cmfu.com发布让陈枫想不通的是,这个宏大复杂几乎牵扯到了所有可能关联在内的布局,究竟是怎么开始的?如果说这是一个人的手笔,那这个人也太神通广大了,这根本就不是人力能为的,倒象是冥冥之中的因果业力所至。这也不是灵宝谢甘明借谢六之手,用五轮六道与神通五决布下的“玄武遁”可比的。因为那个因果循环的局,不过是这个局中的一个开始而已。但有一点陈枫可以肯定,那就是这一切都与他背后的旗门有关,他的存在便如一把万能钥匙,只要坚定不移的走下去,再多盘根错综的布局,都会随着他的下一步走向迎刃而解。

www.cmfu.com发布陈枫忽然有种明悟,他几乎想要感谢这个也许是他师门所留下的布局,因为在他的经历中,种种都是对他的一种淬炼。先是灵宝门谢甘明布下的“三界外”法阵,使陈枫明白了修道一途远非他想象的那么简单,而后凤鸣山凤凰派的神凤龙脉,告诉他有些事实一旦确立,便无法更改,惟有真实的面对,才有可能做出正确的突破。

www.cmfu.com发布陈枫知道,自此之后他将完成了定力修炼上一个最重要的环节。旗门对于修炼境界上的划分,基本上是借用了佛家五眼六通的标准,肉眼、天眼、慧眼、法眼、佛眼,具体到层次上,则是定力、念力、灵力、慧力、法力、性力的修炼。

www.cmfu.com发布“定”是梵文的音译,其意为等持、正定、调真定、正心行处等,又可以分为三昧、三摩地、三摩提。简单说,就是将心持续凝住在一境中而不散不动的意思。佛家的整个修炼过程基本上可以用“四禅八定”来概括。初禅、二禅、三禅、四禅,加上空处定、识处定、无所有处定、非想非非想处定,几乎凝聚了修炼当中各个阶段各种不同的体验。

www.cmfu.com发布佛家与道家由于其根本的哲学体系不同,修炼之法也不相同。道家是专注自身,由后天返还先天,而佛家是引悟世间万物宇宙生成演化的规律,从而达到佛陀的境界。但是不管怎么细分,道家守丹田而生真气后通奇经八脉,佛家守神禅定,他们借用的手段都还是“观想”。只不过观想的对象和内容不同,道家无论何宗,观想的都是自身经脉的通达,佛家则上升到天地万物,当然他们也有白骨观和不净观,但更多的还是风花雪月草长莺飞的自然之像,像观音菩萨修的就是在大海边观听潮水而成就的佛,是以得观音之名。

www.cmfu.com发布这个定是入门的第一步,也是始终贯穿在整个修炼过程中的基础。所以佛家道家那么多的清规戒律,都是为了净心以抛去这些红尘中的牵绊,“出家”正是这样一个含有誓愿之力的表达方式,出世修行为的便是要舍弃掉世俗间的声色名利,无欲则刚,惟有清心寡欲,才能巩固一心向道的道心,才能入得定中而后得智,“戒、定、慧”是修行的基本。

www.cmfu.com发布但是陈枫知道,戒隐与原理都只是种类似逃避的行为,人的欲望是种先天的本能,即使你在不知岁月变迁的山中,打坐入定的功夫有多深,一旦面对到真正活色生香的尘世诱惑,那颗已达空灵之境的道心便不再那么坚固,因此对于欲望的处理,最后的方法不是克制和戒律,而是在其中磨练与领悟,这便是入世修炼的必要性,在尘世中打滚一年,比在山中打坐三年所要起到的效果还要好。将这一点发挥到了极至的是李修缘,传说中杭州西湖灵隐寺的济癫和尚,一句“酒肉穿肠过,佛在心头坐”道尽了入世修定的奥秘。

www.cmfu.com发布从未得到过,何谈舍弃?修炼定力的最佳途径是在红尘中历练。陈枫感觉的到,他所经历的这些,已经使得他此时的心境,可以真正做到无论再面对什么状况,都能波澜不惊。

www.cmfu.com发布重新收拾好了心绪,陈枫又恢复到初次面对许壮“柳灵郎”和血愿时的从容自若。但心境却已不是那时无知无畏的自信,而是历经了诸多磨性后的平淡与把握。

www.cmfu.com发布陈枫的脸上显出一丝笑容,这个游戏很好玩,既然是其中不可避免的参与者,那么为什么不让自己充分的去享受到游戏的乐趣呢,要知道,面对一团团的迷雾,逐步的解开的过程,当谜底不再成谜时,那种快感是无法形容的。

www.cmfu.com发布打定主意后,陈枫心中一片轻松。他的缺点是自身的功力根本不足以保障他和卫飞的两个人的安全,但通晓神通五决融汇诸般佛道医儒武秘术的旗门传人,自然知道如何用己之长克敌之短。阴阴的一笑,陈枫脸上写满了“不怀好意”四个字,看向了卫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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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用神

卫飞没有注意到陈枫的表情,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内心深处的震撼与纷乱竟然比陈枫感受到的更大。www.65txt.com他隐隐有个很直观的感觉,仿佛这一切的发生,都是由他而起的。

www.cmfu.com发布回想起陈枫返乡两个人重逢前的日子,陈枫大他两岁,两个人还有谢丽在同一个院子里长大。那个老宅据说是卫飞祖传下来的,还颇有些历史年头,难得在战火与动荡中完整的保存下来,到了卫飞爷爷手中这一代,迫于生计不得不对外出租,还在宅院的设计有主房和东西厢房之分,这才令谢丽和陈枫两家住了进来。

www.cmfu.com发布算起来陈枫举家忽然搬走时,他们正是小学将要毕业,勉强算得上少年的年龄。卫飞至今都不清楚陈枫一家当年为什么要忽然迁走,陈枫也不太明白,他唯一的解释就是将要传承旗门的责任,为了能让他安心的修炼,所以他们一家才搬离了老宅子和这个城市。

www.cmfu.com发布陈枫搬走后,卫飞便成天的跟在谢丽身后打转,是个名副其实的小屁股。高中时期,卫飞的父母几乎是同时病逝,这之后他的日子一直都是如同生活在梦中,浑浑噩噩的过完大学时期,爱情浪漫青春激情,卫飞似乎一点都不放在心上,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的人生目标是什么,即使是和杨冰之间,他也弄不清楚那是不是叫爱情。在卫飞心目中,他和杨冰是从小学时开始同桌,此后高中大学都是在一起,两人之间更多的还是两小无猜的真挚。

www.cmfu.com发布往后的岁月是否要在这种平淡中度过,陈枫的到来打破了卫飞的生活轨迹。一个全新的修道世界呈现在他的眼前,这条路是那么的奇幻玄妙,充满了未知和不测,同时又是如此的绚丽多彩。卫飞计划要怀疑,他之所以在陈枫搬走后,便无所事事的,甚至在陈枫回来前刚好辞了工作,就是为了等待陈枫的回归,以将他引领到这个神奇的奇幻世界里来,这里面很有点宿命的感觉。梦想文学网www.

www.cmfu.com发布在面对着被“梦魇”所控制的常立,以及“玄武遁”和血愿时,卫飞并没什么什么特别的感想,那时他如同一个刚刚踏入社会的懵懂少年,入目的全是风花雪月的新奇,还不能从中悟出所谓的玄妙,但这时眼前的凤鸣山神凤龙脉飞遁,当他闪出那样一个这个神魔将阵是为了保护旗门传人的想法来,而在太岁之气的反扑下,凤鸣山上终将血流成河后,卫飞忽然有种沉重的愧疚感,他觉得这么多人生命的流逝都与他有关。

www.cmfu.com发布“为何会这么想?”卫飞回到现实中来,不觉为怎么的想法发怔,一抬头看见陈枫脸上他异常熟悉的阴笑,“胖子,你***是不是对我使了什么手段?”

www.cmfu.com发布这话倒让陈枫一楞,他还没来得及蛊惑卫飞呢,他的真实想法是,既然卫飞有着这么无以伦比的通灵能力,陈枫决定将以此制定出一套把卫飞培养成超级高手的计划,旗门的无所不知,再加上一个超级无敌的高手,这样的组合该是天下少有的吧!

www.cmfu.com发布想到这里,陈枫又忍不住阴笑了一声,他自己身怀超越佛家大乘道家金丹的顿悟口诀,却不愿意苦修,但这不防碍他把这些转嫁到别人的身上,再看卫飞的眼光中,卫飞都已经变成了一只可爱听话的小白鼠。

www.cmfu.com发布“没有,怎么会呢?”陈枫非常无辜的说,“我是想到还是你说的对,这个神魔将阵恐怕还真是为了保护我们的。”他故意将“我们”两个字加重了语气。

www.cmfu.com发布“不是我们,而是你……”卫飞纠正他,“是你这个旗门传人。而我相对于你来说,只是个帮凶,所以无论这个神魔将阵会发生什么变化,都会直接冲着你去的。梦想文学网www.”

www.cmfu.com发布陈枫禁不住苦笑,都这个时候了,这小子居然还琢磨着这种念头,他几乎就要立刻推翻将卫飞大灶成一个超级高手的可行性。毫无疑问,卫飞在这方面的天赋超过了他陈某人,只可惜这种天赋却是比他还要敏感和懒散的个性。当然陈枫是不会轻易放弃掉对卫飞算计之心的,通灵与风水不过是旗门里微不足道的术法,有着十二年磨练的经验,他有的是办法可以使卫飞不知不觉中迈向更高一层的境界。

www.cmfu.com发布但是目前的当务之急,是尽快的出阵而去,希望还有什么能挽回几分的存在。陈枫说,“我们要想办法先离开这个神魔将阵。”

www.cmfu.com发布“为什么?”卫飞皱起眉头,“此时神魔将阵外该是太岁之气横行,我们离开了这里岂不是去送死吗?”

www.cmfu.com发布陈枫叹了口气,“的确是如此,神魔将阵是太岁之气的克星,但它却是依附在凤鸣山上的阵势,你想倘若凤鸣山上的神凤龙脉不在了,那这座神魔将阵便失去了动力,能撑多久还不知道呢。”

www.cmfu.com发布卫飞也苦恼的叹口气,“还有,神凤龙脉遁走之后,这座凤鸣山就算不变成大凶之地,也将从此荒芜,而那个太岁之气盘踞在此的话,便是个绝地。”

www.cmfu.com发布陈枫点点头,“不错,所以我们一定要出去,到神凤龙脉孕育的地方看看,也许能发现点什么。如果太岁之气再冲到别的地方,到时候死伤的性命,说不定都会算到旗门的头上来。妈的,我不想做什么救世济人的大侠,可到时候要是有什么……”说到这里,看见卫飞一咧嘴,陈枫知道他想说什么,“到时候要是因此引发了什么因果天谴,你得了我旗门的通灵与风水之法,你也跑不掉。”

www.cmfu.com发布“*!”卫飞被他一句话给封住,只好转移话题,“那怎么破这个神魔将阵呢?”

www.cmfu.com发布陈枫沉思了一会儿,“不能破。这个阵还必须要留着,真摸将阵是根据一个人的八字命局所设,现在它积聚的旺运正达到了极点,在太岁之气的牵引下,刚好处在平衡的状态下。换句话说,它便如一个辅佐君王的军师,它的运注定了是要旺别人的,因此在太岁之气没有消除的情况下,神魔将阵不能破。”

www.cmfu.com发布这时,不远尺的一棵树上响起几声清脆的鸟鸣声,轻风微拂,便如到了乡野郊外。卫飞深深吸了一口气,心肺之间通体舒泰,“破即是破坏,一旦破阵那么神魔将阵便不存在,因此只有想法解开一道门户出去。”

www.cmfu.com发布陈枫早已胸有成竹,“我已经知道了这个神魔将阵的阵眼。”嘿嘿笑了一声,不等卫飞发问,继续说道,“那便是用神。神魔将阵既然是以八字命局所排列的,那么必然主宰整个阵势的就是用神。”

www.cmfu.com发布用神是八字命局里并不实际存在的,但却又是必不可少的,也是调节整个八字命局的润滑剂,同时更是这个八字命局是否成功的关键。当一个八字命局中,十神、阴阳五行、生死旺绝、大运流年以及各种神煞都完整的排列出来后,接下来就要找出命局的用神来。所谓的“用神”,就是指要根据这个八字命局里五行的偏旺和偏衰,给它定下一个可以使五行之间能起到平衡的用神,而这个用神也是五行之一,命局里金多缺水,那么用神就可以选火来克制金的旺盛,也可以选水来泻。

www.cmfu.com发布此后,这个八字命局一生的吉凶祸福,便都在用神所面临的各种情况下,用神受克,凶灾降身,用神当头,逢凶化吉。因此上衡量一个八字命局的成功与否,就是看它的用神选的是否恰当,否则这个命局就白废了。

www.cmfu.com发布“所以说神魔将阵的阵眼,就是它的用神。”陈枫肯定的说道,“只要找出它的用神来,就可以从神魔将阵的流年位置,解开出去的一条通道。”

www.cmfu.com发布“等等!”卫飞忽然觉得有点不对,“这么说你还只是知道用神是神魔将阵的阵眼,但这个用神究竟是什么你却不知道?”

www.cmfu.com发布陈枫阴荫的一笑,“要是我找到了,还给你这么多废话干什么?早直接就出去了。”

www.cmfu.com发布卫飞明明过来,“妈的,说到底你还是要用到老子出手啊!”

www.cmfu.com发布“一步步推算出神魔将阵的八字命局来,也不是做不到的。”陈枫正色说道,“只是所耗需的的时间太长,这期间难以估量外面的局势都变化到了什么程度。再者说,如果用神选得有一点不恰当的话,不敢保证会触动阵势发生何种变化。”

www.cmfu.com发布“我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所谓牵一发而动全机,如果是给人断局批命,用神选错了,得出的结果便是错误的……”

www.cmfu.com发布陈枫急忙接过他的话,“所以在神魔将阵中,选出一个错的用神,就难以测知后面的变局了。”

www.cmfu.com发布“可是……”卫飞摸摸下巴,“为什么老子总有种好象被你给算计在内的感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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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一、阵魂

陈枫恢复了他惯常的面无表情,本就不大的眼睛更是眯成了一条缝。(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这副模样落在了卫飞的眼中,又让他心里一阵打鼓,直觉的怀疑到陈枫的确是在算计他。说实话,卫飞明白在这种情况下,只有依*他的通灵之能,他自己也不排斥在那种境界中的玄妙的感觉,但每次通灵过后的疲惫和精神上的耗费过度的感觉,同样使他恍如酒醉宿醒后的头疼。

www.cmfu.com发布尽管卫飞知道只要按照陈枫教给他的“养神法”,很快就能恢复,但依他的个性,实在是坐不下来打坐冥想。他比陈枫更加的轻佻浮滑。其实他的心里面,也有喜欢一个人独处,泡一壶茶捧一卷书的安静,但性子里把酒当歌狂欢不醉不归的另一面,却将他的性格形成了两种极端。一方是沉静安稳,一方是豪气冲天,犹如阴阳之间互相克制却又彼此平衡。

www.cmfu.com发布卫飞有的时候觉得他骨子里,那眷恋在雨天里缩在窗户后倾听雨滴声的安逸是天生的,他无比的喜欢那种感觉,惟有在雨打芭蕉的诗意中,他才能获得自己所需要的空间。

www.cmfu.com发布然而他还向往着一种,大雪分飞里头顶斗笠肩批大氅手里拎着酒壶的游侠岁月,他可以在其中肆意挥洒自己的豪情,江湖!不过是他跃身天地永恒的必经之路而已。

www.cmfu.com发布于是卫飞便有了种感觉,他的两种极端的性格,一是为了等待陈枫灌输给他的修道之途,那是漫长无边的,所以他喜欢那种无法言说的寂寞。惟有如此的心绪,才能忍受修炼中的枯寂。另一个则是他傲忍雄视天下时的心态。卫飞真正担心的是,一切的一切最后都落到了他的肩膀上,关于这一点他愈加清晰的有所感应。所以他总要自觉不自觉的将自己和旗门划开,除了不想如陈枫那样要枯坐式的修炼外,他主要的还是害怕担上什么不知名的责任。

www.cmfu.com发布陈枫说道:“用神在拿字命局中多以十神出现,这个神魔将阵独旺至极,无论命局中还是大运流年里,全都是比肩劫财以及印神生我助我的格局,于是便生了它偏旺的局势。这种独偏独旺本身是长久不了的,但是不知道这其中做了什么样的布局,竟然能使它维持了一代又一代而得保存下来,因此你只要找到它如何在偏旺中还能正常运转的关键,便是找到了神魔将阵的用神所在。”

www.cmfu.com发布卫飞缓缓的点点头,平心静气,慢慢闭上了眼睛,借着神魔将阵内充沛无比的灵气,几乎不用怎么调息,迅速便进入到了通灵的状态中。

www.cmfu.com发布五颜六色的羽毛,闪烁着五彩光芒,那只翱翔在凤鸣山上空的神凤,周身上下喷薄着赤色的火焰。在一道道的电闪雷鸣中,由凤鸣山峰正中一柱白光直冲云霄,凤凰围着白光不住的盘旋,一声悲鸣响澈在天地之间,掩住了雷鸣声。

www.cmfu.com发布卫飞听得出那凤鸣声中的不舍与悲悯,他甚至能看见神凤那晶莹透彻深如大海的眼神中,慢慢的滴下一滴泪水,似是在叹息凤鸣山上正在发生的无可挽回的悲剧。火焰由赤变蓝,并且还在逐渐的升温,最后直至——没有任何颜色,它终于在一种谁也不知道缘由的布局中涅磐而去。卫飞紧闭的眼帘中,忽然悄无声息的流下眼泪,滑过脸庞,凝聚在下巴,滴落地上。

www.cmfu.com发布陈枫暗自叹息,他能理解卫飞的感受。自从慧能创立了了禅宗后,天地万物莫不入禅,他也有过这样的心境,为一片落叶或者残阳晚霞而落泪欣喜。

www.cmfu.com发布此时,卫飞脑海中的画面又在变化。他仿佛置身于花海之中,粉红、浅白、金黄等等各色的花瓣纷纷落下,一朵两朵三朵四朵,那么凄美的飘落在风中,象是在留恋它们曾经有过的绚丽,又象是对生命的珍惜。这情景本该是起舞蔓歌的美,但卫飞却总觉得那些花朵便如一个个生命正在逝去,其间满是无奈和不舍。

www.cmfu.com发布这让卫飞心头微微一怔,不明白百花落没意味着什么。他以往通灵时都是直接便感知到了结果,但是这一次仿佛为了延续他刚刚那一刻对神凤飞遁的感悟,灵性启动呈现出这么一片缠缠绵绵来。

www.cmfu.com发布花瓣纷纷扬扬的落在地上,放眼望去,满地的烂漫。卫飞的心神却偏偏充满了一种悲伤,他眼看着一阵风吹过,那些仿佛隐含了生命的花瓣便消失不见了。一棵棵的树苗慢慢的从地面上生长起来。一时间卫飞只觉得风吹雨落,转瞬间春夏秋冬倏忽而过,千百年的光阴便在电光石火中流逝,卫飞的心里一片的沧桑萧索。

www.cmfu.com发布在这种奇怪的心绪中,卫飞并没有忽略掉隐藏在其中的纷乱模糊的景象。他看见随着一棵棵树木的逐渐高大粗壮,总是有道恍恍惚惚烟雾一般飘渺的人影,不时的融入到每一棵树木中。那些影子便如魂魄似的,飘飘荡荡,但是又互不相干。他们似乎是在认祖归宗,又好象他们根本就是这片树林里树木的魂灵,毫不停留没有犹豫的飘向他们早已各自认定的一棵棵树上。

www.cmfu.com发布“花魂!”卫飞忽然想起那漫天飘落的花瓣,那应该就是花的灵魂吧,当她们以如此美丽而又凄凉的身姿划过时,果真便如一道道花的精灵在飞舞。卫飞生出一种冲动来,他十分想再看看那些花瓣,不管它们在岁月中是否已经腐烂,哪怕是已经化为春泥,卫飞也想捧一把在手,闻一闻那上面还残留的花香。

www.cmfu.com发布这么一想,卫飞便觉得手里轻轻一动多了把锄头出来。他立刻迫不及待的抡起锄头,就在身边的一棵树下挖了起来。很快在一个深坑中,盘根交错的树根便显现出来。身旁高高的一堆土,是凤鸣山上平常的红土,哪里还有半点花瓣的影子。

www.cmfu.com发布卫飞皱着眉头,猛力又是一锄砸下,忽然一声“咔嚓”的脆响从土中传来。卫飞心中一动,扔掉手中的锄头,跳下坑里弯腰伸手一拨浮土,立刻浑身一震,呆立当场。只见那下面全是一根根的森森白骨,密密麻麻,层层叠叠,竟然好象是有人种下供这棵大树成长的养料。

www.cmfu.com发布不知道过了多久,一股阴凉的气息让卫飞清醒过来。他好象是想到了什么,呆了片刻后,忽然拾起锄头,跳出土坑跑向另外大树,用力挖了起来。过度的紧张,使得他的手有些颤抖,手背上也青筋显露。卫飞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些,他只是低头弯腰的一味猛挖,几分钟后,当卫飞再一次的将锄头锄进土中时,清脆的骨头断裂的“咔嚓”声响了起来。这声微弱的脆响,仿佛如同一道晴天霹雳,将卫飞震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呆呆的望着没入土中的半个锄头,卫飞只觉得全身发软,他已经失去了拨开那层浮土的勇气。

www.cmfu.com发布脸色苍白手脚冰冷的*在树根上,无力的出着神,卫飞知道他刚刚看见的那些朦胧的影子,果然便是一道道死人的魂魄,他们的尸骨都被埋在了这座神魔将阵的树下,而那些魂魄应该就是为了凤鸣山神凤之灵死去的凤凰派弟子们。

www.cmfu.com发布但是,这并不是让卫飞紧张的原因。他心里还有种更加恐怖的念头在隐隐的闪现,卫飞强迫自己不去接触那个让他几乎要失去控制的念头。不甘心的跳了起来,仿佛是为了使自己失去思考能力一般,卫飞疯狂的一口气连在周围挖了好几个大坑。但是这么做,却偏偏更加证实了他的那个想法。毫无例外,每一棵被他挖开的树根下面,全部都是一堆堆的白骨。

www.cmfu.com发布手中的锄头无力的掉在地上,现在他终于可以肯定,为什么这个神魔将阵有那么旺的气运,能在凤鸣山神凤龙脉飞遁的情况下,可以克制太岁之气了。那就是支撑这个神魔将阵运转的动力,并非是凤鸣山上的龙脉灵气,而是一代代为神凤龙脉战死的凤凰派弟子们的亡魂。

www.cmfu.com发布当卫飞挖开第二个树根的时候,还不能完全的肯定这个想法。凤凰派与蛊神门为了争夺神凤之灵,那么多年的征战,死去的弟子埋在凤鸣山上任何一处都不足为奇,在这样一个部落中,恐怕还没有墓地的传统。但神魔将阵却不是随便能动的,那是护卫神凤龙脉的门户所在,但此时相信神魔将阵中的每一棵树下面,肯定都是白骨累累。这么做也肯定是有意而为之,那便是要以这些弟子的亡灵来维持和叠加神魔将阵的旺运之局。

www.cmfu.com发布但真正使卫飞感到恐惧的,却是联想起整个凤鸣山神凤龙脉的千年布局,那分明便是布局之人故意的让这些凤凰派弟子不断的战死,只是为了将这个神魔将阵的旺运催发到极点。而如果这个神魔将阵真的是为了保护旗门传人的话,那么可以说陈枫和他,是站在了凤凰派弟子们的尸体之上。

www.cmfu.com发布这究竟是什么人,或者说是什么样的力量所为,这么做又是为了什么?卫飞再也撑不下去了,一棵心砰砰乱跳,呼吸也变得沉重浑浊。就在此时,眼前的情景突然又变。只见组成神魔将阵的一棵棵的树木,竟然不知何时,全都变成了一具具凤凰派的尸体,僵硬的站在那里,空洞毫无生气的眼神,似乎都在望着卫飞。无边的恐惧由心底升起,但正是这股恐惧却激发了卫飞的灵性,顿时一股温热在眉心处蔓延全身。而眼前的图象也跟着再次一变,被他挖出来的堆堆的白骨,忽然犹如被磁铁吸引一样,呼啦全部飞舞起来,只是刚才漫天飘落的是凄美的花瓣,一根根的白骨交错纵横,最后慢慢组成的竟然是陈枫和卫飞两个人的样子。

www.cmfu.com发布卫飞猛的睁开眼睛,失声叫道:“胖子,原来这个神魔将阵的用神就是我们俩。”花瓣白骨尸体都只是幻象,神魔将阵内还是风和日丽的清新怡人,只是陈枫却不知去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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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二、雷神归位

卫飞沉浸在那一堆堆森森的白骨,以及神魔将阵内的树木都化成了凤凰派弟子为神凤龙脉战死尸首的幻象里。(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但是卫飞知道,他看见的并不简单的只是幻景,而是真实的情景再现。那棵棵树木下必定如他在通灵中所见到的一样,埋葬着不知多少凤凰派弟子的尸体。

www.cmfu.com发布卫飞的心中惊惧不定,这是怎样的不一个布局,用无数族人的鲜血生命尸骨,堆积成了如此一个凤鸣山上唯一能克制太岁之气的神魔将阵。那道霸道无消的太岁之气,却又恰恰是因为神凤龙脉的惊扰飞遁而应生出来的,而神凤龙脉之所以受惊飞遁,更是一个刻意为之的千年布局。

www.cmfu.com发布可想而知,那些在连年的征战中,为神凤龙脉献身死去的凤凰派弟子们,他们的八字命局无疑都是注定了的,短命横死却又能扶旺他人的命局。于是一代代凤凰弟子的尸体被埋在神魔将阵的每一棵树木之下。很显然神魔将阵的布局设计中,还有着吸引他们亡灵和保存他们八字命局里的扶旺之气的功能,这才造就了神魔将阵的旺局之相。同时也由于这些凤凰弟子都是死于非命,亡灵一般都会聚集在自身的尸骨之下,这也是为什么神魔将阵如此的偏旺,却还能维持下来的原因。

www.cmfu.com发布瞬息之间,卫飞便已经悟通了这所谓的子平奇术的全部奥秘。神魔将阵的旺运积累到了顶点,如果没有引泻其旺盛之气的引子出现,那么便会就此产生无法预计的变化,但就在这个时候,卫飞和陈枫适时的进入到了神魔将阵中,还用再费神排出自己和陈枫两个人的八字命局吗?

www.cmfu.com发布卫飞异常清晰的知道,他和陈枫此刻八字命局里的流年大运上,肯定是到了死绝休囚的绝地。之前的推论本来就是,神魔将阵的存在是为了护卫旗门传人而立的。那么神魔将阵的旺运到了必须引泻的地步,唯一能维持这中间平衡的只有神魔将阵要保护的对象,也就是旗门不知多少代的传人陈枫,还有卫飞他这个和陈枫拴在一起的人。

www.cmfu.com发布所以神魔将阵用以调节五行阴阳平衡至关重要的用神,就是他卫飞和陈枫本身。梦想文学网www.从通灵到风水,再到子平奇术的四柱之学,卫飞忽然发现他竟在不知不觉间将这些不经意的贯会融通。那么下面是什么呢?奇门遁甲还是六丁六甲?是四禅八定的佛境,还是旗门里神秘难测的神通术法?

www.cmfu.com发布确定自己和陈枫就是神魔将阵的用神,但卫飞毕竟还不是陈枫,于阵法一道尚在入门的阶段,如何利用自身就是用神来脱离神魔将阵,仍然要*陈枫来解答。

www.cmfu.com发布“陈枫?”卫飞这才注意到陈枫原来早已不在他身边了,刚开始他并没有放在心上,以为是陈枫不耐等他通灵的结果,自己先到周围去看看了,毕竟在通灵中,卫飞也觉得象是过了千百年的时光。

www.cmfu.com发布但直到现在,陈枫还是没有回来,看来恐怕是遭遇到了什么突发事件。卫飞吸了一口气,强行稳定心神,刚才通灵的幻景对他的影响很大,此刻陈枫不在身边,神魔将阵里空空荡荡的一片,卫飞的眼前又不可控制的出现了身边的棵棵树木,都是凤凰派弟子尸首的幻景。

www.cmfu.com发布“胖子,胖子……”卫飞大叫。追随着脑海里那一丝对陈枫气息的微弱感应,绕过了几棵高大的树木后,在一片略有空挡的草地上,卫飞看见陈枫正面对着三个道士互相对视。

www.cmfu.com发布与陈枫正面相对的是一个平头方脸之人,竟然是穿着一身唐装,只见他双脚不丁不八的傲然而立,左手背在身后,右手竖立成掌,似是在向陈枫行一个道家的稽手礼,只不过他的手掌心却是略略向外。在他的左右两边,分别站着两个身着道袍的年轻道士,道袍上醒目的绣着道家三山五岳衡山宫的标志,两个人脸上表情正在由轻蔑和不屑慢慢的变成惊疑。

www.cmfu.com发布而陈枫的姿势也很奇怪,他半低着头,好象在思索着什么,一只手也是立在胸口间,中指直伸,拇指搭在食指上,无名指与小指连在一起,呈现出一个“水”字来。

www.cmfu.com发布是衡山宫的黄玉真人与天英子和天闲子。卫飞心中一惊,急忙闪身躲在一棵树后。真是没有想到他们居然也跟着追入到了神魔将阵中,只是不知道他们是何时进来的,又是怎么与陈枫对上了。小心翼翼的躲在大树的后面,卫飞探出头看着黄玉真人和陈枫的古怪姿势,忽然好奇心起,这两个人在搞什么鬼?悄悄的放出一丝灵力无声的探向黄玉真人和陈枫的身上。

www.cmfu.com发布刚刚接近陈枫,卫飞脑子里“呼啦”一声,响起了惊滔拍岸的撞击声,随即一副画面闪现出来,水!无边无际的水色,连天接地,入目所见全部都是水,就连陈枫的的身影都看不见了。卫飞大奇,陈枫还有这一手?可是他将自己的意识躯体都化身为水是为的什么呢?

www.cmfu.com发布略带着点感悟,卫飞再次将灵力抽出若有若无的一丝掠向黄玉真人,甫一*上黄玉真人,立刻一股至阳至钢至猛之气冲了过来,巨浪冲击的“哗啦”声,马上便转变为隐隐响澈在九天云霄之外的雷鸣。

www.cmfu.com发布卫飞恍然大悟,看此情景,应该是黄玉真人想施展出衡山宫的天心五雷正法来降服振奋,而陈枫却不知用了什么心法,引水附身,水本就是五行之母,所以虽然黄玉真人的五雷心法已达到上乘的境界,也不敢贸然的出手,双方正处在一种胶着的状态。

www.cmfu.com发布“观音观水……”黄玉真人忽然开口说道,“年轻人,想不到你的心境居然可以体悟的如此之深,这使我对旗门更加的倍感兴趣,若不是天符隐令在身,我倒真想看看你还能带给我什么惊喜。”

www.cmfu.com发布陈枫标志性的阴笑一声,“天心五雷正法,你们衡山宫当真以为可以完全脱离龙虎茅山的五雷法,另辟捷径么?没那么容易,你尽管全力发动好了,且看我能否接得下你的五雷轰顶。”

www.cmfu.com发布五雷法决是道家符录派的代表法决,天师道的龙虎山与茅山都有专门的心法,但在龙虎山和茅山一宗里,五雷决好都是以符录形式存在的法术,由他们施展出来的五雷法,大都是从符录上显现。直到衡山宫的手中,才转化成一种修炼的心法。这种心法的奥秘便在于将心肝脾肺肾的五行之气,聚化成五雷。

www.cmfu.com发布黄玉真人怔了怔,“如此说来,你果真便如传闻中一样,除了身负超越佛家大乘和道家金丹的口决外,还对各门各派的心法了然于胸,只是不知道对我衡山宫的五雷心法还知道了什么?”

www.cmfu.com发布陈枫鄙视的一笑,“这才是你的真实意图吧?什么***天符隐令,还不是你们想要知道旗门的秘密。”

www.cmfu.com发布黄玉真人脸上忽然红光一闪,随即又慢慢的恢复了正常,他一收手上的法决,退后一步垂目低眉,然后沉声喝道:“疾!”只见他身体四周依次闪过黑、青、白、黄、红之色,头顶上冉冉升起一股轻烟,随着一声震耳的雷鸣声,那股轻烟竟然幻化成了一个三寸大小神威凛凛的神将出来,那神将虽然只有方寸,但头顶盔甲,浑身笼罩在丝丝的电光之中。

www.cmfu.com发布“雷神!”陈枫的声音中显出惊诧之意,显然是没有料想到黄玉真人居然已经修炼到了可以幻化雷神的境界。

www.cmfu.com发布“不错,正是雷神归位。”黄玉真人的语气很平静,“年轻人,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此时的修为已可将五雷合一,请得雷神归位。以我这等的境界,还用窥探你那旗门之秘吗?”双手一拂,头顶的雷神幻象慢慢的从百会处缩入了泥丸宫,“不怕告诉你,就算再以贫道的地位与辈分,也不屑编排出什么天理地法,贫道的性子向来都是随心而为。”他年轻时的确就是个弛聘在沙场上的军官,心狠手辣,行事果断,绝不拖泥带水的。

www.cmfu.com发布陈枫不由得沉默起来,从这短短的几句话中,可以看出黄玉真人确实如他自己所说的一样,无论从身份地位还是他本身的修炼到的境界,似乎都没有理由捏造出一个什么天符隐令来。莫非这个***天符隐令真的是确有其事?

www.cmfu.com发布陈枫的心里犹如巨浪滔天,看来这个天符隐令恐怕有八分可能是真的存在。除了一些隐晦难懂的口诀以外,陈枫所知道的旗门心法,就全都是其他各门各派的不传之秘,而且他还知道这些心法,就算在那些门派自身有些都已经失传。陈枫苦笑,这大概就是为什么会有这样一个天符隐令出现的原因吧!难怪旗门里有那么一条严令,禁止传人在任何场合泄露自己的身份,且必须一代代的单传下去。

www.cmfu.com发布“这天符隐令大约世间各门各派都留有指令。”黄玉真人说道,“但想来真正了解天符隐令的却不过几家而已,若是我衡山宫将此公布天下,恐怕你将寸步难行。你还是与我返回衡山宫……”

www.cmfu.com发布陈枫冷笑一声,“跟你去到衡山宫后,那又如何?以你所言天符隐令是凡见旗门传人者捕杀之,最后还是落的个如此下场。既然你说天符隐令是对我旗门而来,又有什么证据?嘿嘿,世间各门各派都留有天符的指令,为何独有你衡山宫知晓那天符的内容,又为何我旗门居然不知?”

www.cmfu.com发布以旗门所有的之杂之博,还真的就没有丁点关于天符隐令的记载。尽管陈枫的心里已经隐隐的相信了黄玉真人的话,但他仍然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开玩笑,那自己今后岂不是要在各门各派的追杀之下,过着有今天没明天的逃亡生活,而且千百多年过去了,连陈枫自己都不知道旗门创于何时,又始于何人,这期间改朝换代岁月变迁,早已经物是人非,谁还能肯定当初天符隐令到了今天还有它继续存在的意义?

www.cmfu.com发布黄玉真人对陈枫的问题早有准备,微微一笑,伸手抛湖一块方形的令牌。陈枫接在手中,是一个白玉做成的玉符,晶莹润滑,手感清凉,绿中含青还略显黄白之色。那上面一边刻着“天符”,另一边刻着“隐令”,都是正楷字体,笔画之间刀光剑影,透出一股杀气来。

www.cmfu.com发布陈枫入手便知这绝对是超过了两百年以上的古物,他微微注入一丝真气进去,立刻玉符一阵抖动,发出“嗡嗡”的轻响,一道青光一闪即逝。

www.cmfu.com发布黄玉真人忍不住轻笑起来,“你的真气太弱,还不足以启动隐令。”

www.cmfu.com发布陈枫无所谓的哼了一声,随手将天符扔向半空之中。黄玉真人伸出右手食指一点,那块天符便定在了空中。一声清啸过后,青光大盛,蒙蒙的一片青色中,显出一排由上至下的大字,正是“凡见旗门传人者,捕杀之!”十个大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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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三、灵官仙体

陈枫默不做声的忽然伸手一抓,将那块天符抓在手中。www.65txt.com黄玉真人也不阻拦,只是看着他顺手把天符塞进兜里,“现在你应该相信我衡山宫了吧?”

www.cmfu.com发布陈枫无奈的苦笑,“杀人,那是犯法的。”此时若以修道界的规矩,他的确是已经无话可说,只好故意的动拉西扯,心中却在迅速的盘算着对策。

www.cmfu.com发布“我没说过要杀你。”黄玉真人对奇门阵法的了解,可以说还不如卫飞的水平,之前天英子和天闲子已经在神魔将阵中来来回回的搜了数遍,也没找到陈枫卫飞的影子,没想到神魔将阵中的树木都焕发了生机后,陈枫居然莫名其妙的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www.cmfu.com发布黄玉真人并不知道,发动过后的神魔将阵的功用是什么,也不知道陈枫和卫飞与神魔将阵之间的关系,所以他耐着性子没有着急,“捕与杀本就是不同的,贫道并不想将这二字合而为一……”

www.cmfu.com发布陈枫接住他的话,“所以我最后还是和你一起返回到衡山宫,这样的话,也许在衡山宫可以找到折中的办法?”

www.cmfu.com发布黄玉真人点点头,这的确是他此行的主要目的,就是将旗门传人带回衡山宫,只有“捕”,“杀”却不是黄玉真人想为之的。

www.cmfu.com发布“为什么?”陈枫满脸的不在乎,“究竟我旗门做什么伤天害理,有违天规的事?竟能使得天下间各修道之门,联手发出天符隐令以捕杀我旗门传人?若是没有一个理由,又怎能让人信服?”

www.cmfu.com发布“没有!”黄玉真人坦言,“说实话,我并不知道天符隐令为何会有如此的指令,但此天符隐令能存于世间千年,定该有它留存于世的原因。”

www.cmfu.com发布“的确是千百年已经过去,可是……”陈枫反问道,“这期间为何没有天符隐令出现?”

www.cmfu.com发布“贫道也实在不知。”相比较在面对凤凰门主时,黄玉真人此刻的态度可谓是难得一见。反正是身在出不去的神魔将阵里,倘若换做以往,他早就直接出手将陈枫拿下,以他的功力和辈分,哪有这许多的开口水浪费,“既有此果,则有前因,旗门的传人更当知晓,虽然是处于凤鸣山中,但我衡山宫的分量却尚在凤凰派之上。梦想文学网www.贫道经年只顾苦修,但仍知红尘世外的变化,人世间物欲横流,人心不古,浑浑噩噩只在名利之中,门派之争,门户之见都已不再重要。如何生存下去,或许才是我们这些修道之人所面临的困境。因此我以三山五岳衡山宫第二代弟子的身份与你,到我衡山宫中应可找到一个妥善的解决之法,正如你所说千百多年,天符隐令存在的意义多少都要打个折扣。”

www.cmfu.com发布于情于理,黄玉真人的话都极具诱惑力。他首先表明自己的态度,说自己知道现如今的情况下,在现代社会各方面的冲击下,旧时所有的门派之间的矛盾,再计较下去便不符合目前修道门派身处的真实状况。急功近利,私心为上,很少有人再去考虑修心养性。但以黄玉真人的身份,却可以使人相信他的话,不管怎么说,衡山宫都是湖湘境内最有名气的道家朝圣名地,看惯了众多香客的真实面目,由他口中所提出的这个建议,无疑是非常具有分量。

www.cmfu.com发布正如黄玉真人所说,衡山宫的影响力非同凡响,陈枫最好的选择,也许真的就是跟着他回到衡山宫,再借衡山宫之手,来解释旗门传人所要面对的天符隐令是怎么一回事。

www.cmfu.com发布陈枫想都不想,缓慢而又肯定的摇摇头,“除了我自己和我的兄弟,我始终以为名利是人之所以为人,永远都无法摆脱的。所以无论旗门曾经经历过什么,我决意承担,那是我必须要面对的责任。”

www.cmfu.com发布黄玉真人听到陈枫如此一说,忽然心头一动,这才想起与陈枫形影不离的卫飞不在当场,立刻心头升起警惕之意,又抓不到重点,烦躁之性顿时有点控制不住,四周看了看,只见神魔将阵内毫无异常,事实上他还是不知道为什么天英子天闲子搜遍了神魔将阵后,这陈枫怎么就忽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但黄玉真人却终于从卫飞的身上,想到了神魔将阵定是另有了古怪,在他的面前,陈枫根本就是满不在乎。

www.cmfu.com发布将气息释放出去,刚刚探测到周围不到十米,黄玉真人便感应到了右前方不远处的一棵大树后,一个人隐伏在那里。不消说那自然便是卫飞了。

www.cmfu.com发布黄玉真人的唐装无风自动,身上“啪啪”的一阵电光缭绕中,心肝脾肺肾五行合一的雷气,再次出现在了他的头上,红青黄白黑五色蒙蒙的轻烟,凝聚成了雷神的模样。这个世上,能接住他五雷合一全力一击的,大概除了龙门派那个百年难遇的天才行游外,还没几个存在。关于这点,黄玉真人异常的自信。

www.cmfu.com发布黄玉真人的神识气场刚一贴过来,卫飞便产生了感应。他暂时还不敢肯定到黄玉真人是否发现了自己,但却知道陈枫马上就要面对黄玉真人的雷霆一击。心里头禁不住暗笑起来,卫飞实在是想看看陈枫是如何来应付黄玉真人的五雷正法决。至于危险,他并不担心,在神魔将阵中通灵的时候,他已经知道神魔将阵的用神,就是他和陈枫二人。任何冲犯神魔将阵用神的举动,都会引发神魔将阵的反击。

www.cmfu.com发布“嘿嘿!”陈枫仿佛是知道卫飞在暗中看他笑话似的,忽然笑了起来,“五雷合一,原来衡山宫的雷神归位,竟只不过是个灵官仙体而已。”

www.cmfu.com发布黄玉真人掌心一拢,将衡山宫独有的天心五雷正决收住,头顶上依然五色光芒闪烁不停,由体内五行之气幻化而成的雷神归位,周身隐藏在五彩光华之中。陈枫奇怪的嘿嘿一乐,让他有些琢磨不定。毕竟在传闻中是旗门掌握了天下各门各派的甚至已经失传了的秘诀。“灵官仙体”他还真是首次听闻,“灵官仙体”是什么?与衡山宫的雷神归位有什么关系?这是不是他衡山宫所不知道的五雷正决中的秘密呢?

www.cmfu.com发布黄玉真人杀气腾腾的看着陈枫,他在等着陈枫继续说下去,他相信旗门的有关传闻,否则衡山宫也不会让他下山来完成将旗门传人带回衡山宫的任务,无论是在道家的三山五岳,还是整个修炼界,他黄玉真人的功力地位,都是与龙门派中数百年才出现一个修炼到元婴的行游相同,黄玉真人深深的知道,越是传闻,就越是有其真实的一面。

www.cmfu.com发布陈枫却没有似黄玉真人所想的那样,在“灵官仙体”这个话题上发挥下去,以次来寻找一个与他平等对话的机遇。陈枫只是极其不屑的看了黄玉真人一眼,好象在迫不及待的等着他出手一样。

www.cmfu.com发布黄玉真人一楞,陈枫的反应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他原本以为陈枫会凭借“灵官仙体”来与他周旋一番的,没想到陈枫还是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

www.cmfu.com发布略一思索,黄玉真人大笑起来,“灵官仙体!这灵官是否就是仙班的列位呢?我辈修炼只求长生不老,神通在身,与天地同寿,至于位列何等,那是个人的福缘,非强求可得。”黄玉真人说道,“旗门果真不凡,连灵官仙体都有涉猎啊!但即便是灵官,那也是仙体了,我衡山宫修的便是雷神归位,这雷神也本就是个灵官了。”

www.cmfu.com发布“只凭此点,前辈的修为境界便不在行游之下。”陈枫不由升起一股对黄玉真人的敬意来,语气也变得有些恭敬,于黄玉真人的称呼不觉改为前辈。旗门作为一个古老的门派,尽管传到陈枫这里已经支离破碎,但对于修道上自古传承下来的各种规矩,还是一并深深的烙印在了脑海中,“怀壁自罪”的道理他自然知道,况且又有那么一个天符隐令,谁也不敢说旗门的历史中曾经做过发生过什么往事。

www.cmfu.com发布而作为一个受到现代社会种种渲染的青年,陈枫更能理性的分析出人是根性所在,所以他虽然知道人人皆为名利,但也不得不接受旗门所要面对的状况,这确实是他旗门传人所要承担的责任。但解决之道,却不是跟随黄玉真人到衡山宫,不光是衡山宫,恐怕几乎所有的门派,都是冲着他旗门秘密来的。陈枫知道,他惟有一步步追着自从血愿出现后的这条,也许是某人或者某种力量既定的路线走下去。并且当他愈是接近真相一步,便愈是会发生一些不可测知的事情。

www.cmfu.com发布“其实无论雷神归位,还是灵官仙体……”陈枫又一次出乎黄玉真人意料之外的,详细的解释起旗门中关于五雷正决的奥秘来,“这都是修炼五雷正决的境界之分,雷神归位是运五脏五行之气,在头顶五行合而为一,形成五雷归一的精气,这便是雷神归位。”

www.cmfu.com发布黄玉真人不禁脱口问道:“那么灵官仙体又做何解?”也不知道为什么,自从他与陈枫正面相对后,整个人都似乎在慢慢的转变着性子,这不是他一般时的个性,但是陈枫的身上似乎有着某种东西,可以使人在无形中改变自己。

www.cmfu.com发布“衡山宫的五雷决修到了五雷合一后,是可以称为雷神归位,但却少了最后一道口诀心法。”陈枫毫不保留的说道,“五雷合一并不能代表了雷神归位,只因你们没有将雷神的本体事先存思出来。”

www.cmfu.com发布“也就是说在五雷合一之前,我需事先请得雷神本体降临。”黄玉真人忽然大悟。他衡山宫目前的五雷正决心法,是凝聚自身的五脏五行的精气,来幻化出的雷神,但若没有真正的雷神本体的气息,又怎能成为雷神归位后的灵官仙体?

www.cmfu.com发布“便是如此了。”陈枫点头,“何谓灵官仙体?那是心肾相交之法,心藏神,而肾汇精,精神合一后,才得仙体。”

www.cmfu.com发布黄玉真人昂首沉思,忽然冲陈枫便是一礼,“聚精会神,原来是出自此处。黄玉受教了。”他更脚坚定的说道,“陈道友,此时此刻贫道更要请陈道友与我同赴衡山了。”

www.cmfu.com发布陈枫正身接了黄玉真人这一礼,解惑答疑授道是为尊师,这是古礼。他原本也没打算借着指点黄玉真人灵官仙体的时机,来要求黄玉真人放弃那个莫名所谓的天符隐令,他只是觉得黄玉真人至少很坦诚。而黄玉真人抛开他自身的性格不说,其已经修炼到五雷合一境界的修为,在“道德”上的跟进是相辅相成的,他的狂傲正是源自他的修为,但这并不表示他是目中无人的自大,虽然他的坦诚也是建立在他自身的功力基础上。

www.cmfu.com发布陈枫想了想,忽然一笑,“不若如此,我们之间来个赌注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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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四、赌斗

“哦,却要怎么来赌呢?”黄玉真人此时已经清楚的意识到,在神魔将阵中,他和陈枫的优势对比产生了转变。(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在进入到神魔将阵中,包括看到了神魔将阵的发动后,黄玉真人依然不惊不动,他对自己雷神归位的功力深有信心。但是当面对陈枫无所谓的态度,再加上陈枫对于灵官仙体的熟悉,黄玉真人便找到了关键所在。

www.cmfu.com发布他的功力境界自不是清阳真人能比的。在后山顶上“三龙大遁”过后,清阳真人以衡山宫三代弟子为首的身份,自己修炼出来的法宝“招魂幡引路铃”,居然在被陈枫一把收住后给震住了。黄玉真人对于陈枫是修为是一眼洞穿,刚开始他一看到陈枫,还在“旗门传人”的震慑下,直接便使出了“五雷合一”的心法。虽然陈枫观水的心境让他赞叹,但黄玉真人自然分得清心境上的体悟与真实的功力差距在什么地方。

www.cmfu.com发布那么陈枫凭什么对他毫不畏惧呢?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神魔将阵。衡山宫在道家的三山五岳里排在了五岳之中,这三山分别是龙虎山、青城山和茅山,是专修符录的门派。所以南岳衡山风水布阵更不他们的专长,但旗门就不一样了,传闻中无论什么,在旗门里恐怕都不是什么秘密。

www.cmfu.com发布尤其是当陈枫明知道自己和黄玉真人之间的功力差距的时候,由他提出了做一个赌注,可以肯定陈枫一定是掌握了神魔将阵的变化中枢.至于这个赌注的赌约是什么,那是路人都皆知的了,黄玉真人带着天英子和天闲子,与陈枫卫飞各走各路,再不相干。

www.cmfu.com发布“怎么赌都可以。”陈枫依然是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样子,“我可以任凭前辈自行选择。”他露出一个连卫飞看了都要打寒蝉的笑容,“哪怕是赌我能否接得住前辈,五行合一雷神归位的一击,我也是赞同的。”说到这里他居然搓了搓手。

www.cmfu.com发布黄玉真人想都不想的立刻答应,“好,那就赌你能否抵挡我五雷合一天心正决的一击,只需你仍可口能言手能动,便算你赢。”以他的年龄和见识来说,真的是吃的盐都比陈枫吃的饭多。梦想文学网www.陈枫不断的暗示他出手,黄玉真人觉得便是陈枫正是害怕他五雷之压,所以才如此之说。黄玉真人暗中好笑,“你这么要求,分明便是不想我施其所长。”

www.cmfu.com发布“请!”陈枫动都没动,就那么随便一站,松松垮垮的,更别说有什么逼人的气势发出了。

www.cmfu.com发布黄玉真人却不禁还是迟疑了一下。这时,一直站在他身后的天英子忽然一步跨了出来,“师叔祖,不如还是由我来与旗门传人切磋一番。”他早就有点按捺不住了,因为天松子命葬血愿之手,再加上清阳回到衡山宫后添油加醋的一通说辞,他几乎是有种见到那个旗门传人就要扑过去的不服。但此次衡山宫让黄玉真人下山,可见天符隐令的重要性,没有黄玉真人的发话,他是万万不敢随便动手的。

www.cmfu.com发布这会儿看到陈枫在那里似乎是故弄玄虚的样子,而黄玉真人却又偏偏被陈枫弄得心有顾及。天英子再也忍受不住,他怎么看也看不出这个旗门传人高明在哪里,衡山宫的五雷正决他还只是修到第一层,对于“雷神归位”后的“灵官仙体”,听起来还是似懂非懂。但是他知道黄玉真人平日的性子绝非如此,只是天英子认为,黄玉真人的犹豫不决,那是因为身在这个古怪的神魔将阵中而已。

www.cmfu.com发布黄玉真人心中一动,“也好,陈道友,便由我这徒孙天英子与你赌一下……”停顿了一下,心头略觉有点失了身份,自己是无论如何都要将陈枫带走的,这番作为实在便是借着天英子之手,来试探陈枫了。暗自摇摇头,“不过,这个神魔将阵中,还是不要施展法术的好,以免引动什么变化,这也是贫道不便出手之处,天英子,你切记住不可动用法术,只需与陈道友较量一下身手即可。”

www.cmfu.com发布让天英子与陈枫比试一下身手,固然是黄玉真人为了挽回自己不亲自出手,与陈枫做赌的几分颜面,也是他觉得唯一可行之计。一方面是在神魔将阵中,他确实担心陈枫掌握了神魔将阵的秘密,使用法术会产生对他们不利的变化,另一方面,在旗门的传闻影响之下,黄玉真人虽然看得出陈枫的修为极浅,但谁也不敢担保,旗门里能有什么神秘莫测的神通来?但陈枫脚步浮漂,下盘无力,那是假不了的。梦想文学网www.

www.cmfu.com发布修道之人讲究的是“性命双修”,尤其是道家各宗,内外兼顾,除了存思纳息的静坐功夫,各门各派都有自己的武学体系,有很多门派甚至都是入门先习武,而后由武入道,象衡山宫作为道家三山五岳的代表性门派,自然是也不例外。天英子于五雷正决虽然是刚刚步入第一层的境界,但一身武功却是从小便练起的,黄玉真人是亲眼看着天英子长大的,对他的武功高低心知肚明。若以陈枫的那个样子来看,恐怕在天英子手下过不了一招,这样也好,不管他三七二十一,先动手将陈枫打昏再说,然后再等凤凰派开启神魔将阵,把他们放出去。黄玉真人不相信凤凰派敢一直就这么将他们困在阵中。

www.cmfu.com发布“是!”天英子应了一声,转向陈枫,也不说话,缓缓举起右掌。“慢着……”陈枫忽然喊了一声。

www.cmfu.com发布黄玉真人一皱眉头,陈枫笑眯眯的说道,“前辈不要误会,我既然说了怎么赌都可以,那是不会更改的了,只是还希望到时候,前辈能守约才是……但前辈都不好亲自出手,我作为旗门代代单传的弟子,自是也不能对着衡山宫天字辈的后辈动手动脚的不是?”

www.cmfu.com发布他很古怪的一笑,似乎是在强调自己的身份一样。说完也不管天英子一张脸涨的通红,眼中怒火直射,恨不得立刻就要一掌拍在他头上的样子,只是笑眯眯的看着黄玉真人。

www.cmfu.com发布黄玉真人一楞,怎么也想不到陈枫居然在这个时候计较起这个来,旗门在传闻中是非佛非道超越在外的,却不知道这个辈分要如何去排,但无论如何,陈枫终究也是一派传人。念头刚刚转了一下,黄玉真人便随即醒悟到,他恐怕还是被陈枫给设了圈套,他最开始的判断是正确的,陈枫根本就是应付不了他的五雷正决,所以才变着法子的将站在他身后的天英子给引出来,为的便是要黄玉真人自己提出来,让天英子出面来完成他们之间的赌约。黄玉真人心中微微一沉,难道卫飞竟然才是身怀武功的高手?

www.cmfu.com发布陈枫转头对着卫飞藏身的方向大喊,“出来吧!黄玉真人是守信重约的前辈,不会失却前辈够人风范的。”等了半天,天英子的拳头都几乎被他自己捏碎了,才看见卫飞磨磨蹭蹭的从一棵大树的后面,不情不愿的慢慢走出来,一边走一边嘴里还骂着什么,想来是在问候陈枫的母亲。

www.cmfu.com发布陈枫转身迎了上去,回头冲黄玉真人笑眯眯的示意了一下。只是这笑容落在黄玉真人的眼里,也有那么几分阴险的感觉。黄玉真人禁不住自嘲的一笑,无奈的看着陈枫与卫飞在那边交头接耳,低声私语。

www.cmfu.com发布卫飞身上的灵力让黄玉真人大吃一惊,但当他看到卫飞的身体素质明显还不如陈枫时,却又放下心来,同时也提升起一丝兴趣,他倒是很想看看居然能把他都给绕进去的陈枫,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www.cmfu.com发布陈枫搂着卫飞的肩膀,凑在他耳朵边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一边说一边神秘兮兮的向黄玉真人和天英子看了几眼。说了几句,黄玉真人忽然听见卫飞开口大骂,“***,你个死胖子……”随后陈枫又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声,卫飞也转过头来,那脸上的表情,竟让黄玉真人心里徒的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心头上渐渐沉重起来,但是这两个人能带给自己什么威胁呢?难道根源还是在神魔将阵中不成?

www.cmfu.com发布陈枫卫飞两个人又嘀咕了一阵,随后不约而同的发出一阵贼笑,直听得黄玉真人心里一阵阵的发凉,然后就见陈枫嘿嘿的笑着,在卫飞肩膀上拍了拍,卫飞冲着陈枫挤了挤眼,摇头晃脑的走了过来。

www.cmfu.com发布黄玉真人的眉头越皱越紧,心中不对劲的感觉越来越清晰,可是他看到卫飞一步三摇,似乎一阵风便能吹走的样子,又实在找不出哪里出了差错。

www.cmfu.com发布陈枫还是笑眯眯的,“前辈肯定是守信重约,此是我学习的榜样,所以既然前辈不便亲自出手,我也只好让小弟代替,如此说来,倒也符合我的身份,前辈没什么意见吧?我想应该是没有的,一言九鼎那便是说我修道之人言出必行,重如泰山,否则会有因果加身的。”

www.cmfu.com发布黄玉真人简直是哭笑不得,以他此时的感觉,真的是想阻止天英子和卫飞之间的比试,但话还没出口,陈枫就马屁加板砖的一起拍了过来,黄玉真人忽然发现自己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www.cmfu.com发布卫飞歪歪斜斜的走到天英子的对面,回过头对着陈枫做了V字形的手势。再一转脸,立刻便是一副傻楞楞的模样,双眼空洞无神,只是痴呆的盯着天英子的脸,而他的身体依然是犹如一根面条般的松软,口中还发出一声在天英子耳中听来便是傻笑的“呵呵”。

www.cmfu.com发布天英子早已经被陈枫气得肺都要炸了,卫飞刚在他面前站定,他蓄势已久的右掌便反手劈下。但是卫飞又突然一声“呵呵”,让他一怔,不由自主的收住手掌。

www.cmfu.com发布而卫飞还是失了魂似的,眼睛直勾勾的望着一处,只差没有流出口水了。天英子的怒火更盛,一种被卫飞戏耍了感觉徒的升起,本是试探的右手就势一收,右腿顺着力道抬起侧踢向卫飞的脸颊之上。

www.cmfu.com发布这一腿的力道凶猛无比,在空中划过响起了“呼呼”的风声,然而就在天英子的脚背就要贴上卫飞的脸上时,天英子觉得他本该踢在卫飞脸上的脚背,并没有踢到实物的感觉,他的腿踢空了,带着呼啸声的这一踢,只变成了好象是表演一样的内鞭腿。随后天英子便觉得支撑中心的左腿部一麻,他的身体便莫名其妙的飞了出去。

www.cmfu.com发布“砰”的一声摔在地上,天英子抬头一看,只见卫飞还是那么样的在走神,似乎从未动过。而黄玉真人的脸上满是惊诧之色,他身旁的陈枫面无表情,仿佛觉得这是极其正常的事情。

www.cmfu.com发布天英子怒吼一声,右手在地上一按,整个身体从地上直直的弹起,身在半空盘旋起来,也分不清哪是他的手哪是他的脚,只能看到一团英子扑向了卫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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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五、灵者之舞

又是“砰”的一声,天英子的身子重重的摔下。www.65txt.com梦想文学网www.象这样的摔打对天英子来说,那是从小就有的,根本就不足以对他造成什么伤害。但是连续两次莫名其妙的被卫飞摔在地上,他自己却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天英子的眼珠子都红了起来,尤其是他看到卫飞站在那里目光空洞动都没动的样子。

www.cmfu.com发布天英子收敛心神,慢慢从地上爬起来,再慢慢的走到了卫飞面前,身上的道袍呼呼做响,真气几乎不受控制的就要脱身而出。他紧紧盯着卫飞,毕竟是衡山宫的正传弟子,一身所学是自幼训练来的,不同于街头的斗殴,所以天英子很快便从失利中稳定下来。他刚才一是被陈枫气的昏了头,一是看见卫飞全身上就没有一个地方象是个习武之人。但是现在仔细观察了一番,他也是只能看出卫飞身上的灵力逼人,此外再无他样。

www.cmfu.com发布时间不觉中溜走,天英子渐感不耐,这次他将自己的速度提到了极限,周身的力道全部聚集在两腿之上,脚跟和膝盖同时发力,在草地上留下了一对深深的脚印后,天英子的身体化成一道肉眼几不可见的影子,只在空中留下点模糊的残影,向卫飞扑了过去。

www.cmfu.com发布天英子相信以他的这种速度,即便是他的师叔祖黄玉真人,如果不用法力的话,恐怕也不敢托大去硬接。他和天闲子能跟着黄玉真人下山离开衡山宫,自然是有着一定的功力。

www.cmfu.com发布但是等待天英子的仍然是他的身体,忽然莫名其妙的腾空而起,然后失去平衡再摔落在地上。天英子还是不知道卫飞究竟是怎么出的手,而他又究竟是如何被卫飞摔在地上的。

www.cmfu.com发布冷汗自额角处流下,天英子趴在地上怔怔的出了半天神,这个时候他早就没了想为天松子报仇的心思,只要能挽回一丝面子那就是万幸了。以卫飞在无形中三次将他摔飞的情况来看,天英子连黄玉真人是否能在卫飞手下全身而退都不敢肯定了。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对方明明是一个看上去手无缚鸡之力,甚至是被酒色掏空了的普通人,除开他那头上纯正的灵力外,就一无是处,而灵力是法术的范围之内,不是说了在神魔将阵中不能使用法术的吗?况且再说了,就算是灵力那也不能达到进攻性的法术运用啊?

www.cmfu.com发布第三次慢慢的从地上爬起来,天英子为了掩饰他的窘态,故意的将每个动作都放得很慢,毕竟他是衡山宫第四代弟子中被寄予厚望的未来继承人,如今却在卫飞那个瘦竹竿似的,与自己年龄相若的年轻人手中,连照面都不曾打个,根本就没沾上对方的衣衫就被抛翻,怎么也说不过去吧!

www.cmfu.com发布“慢!……”天英子忽然大喜,对,他这三次出手都是想一击得手,将卫飞打倒,结果自己只把注意力全放在自身上了,他自己的速度都快得犹如虚影,哪里去分辩卫飞的动作了。梦想文学网www.

www.cmfu.com发布天英子一跃而起,左脚前右脚后成四十五度角,这是比马步还要稳的弓步,重心放在了左右脚中间,无形中他还是先做好了再次被卫飞摔出去的防备。黄玉真人忍不住摇摇头,未战便已自屈,天英子在心理上已经失去优势,事实上从头到尾,天英子就没占过优。

www.cmfu.com发布天英子稳扎弓步,右手伸出一寸寸一厘厘的向卫飞抓去,动作慢得便如凝固了一般,他倒是一定要看看在他如此缓慢的情况下,卫飞是怎么反击的,寸毫似的递进,当他的手搭上卫飞或者是可以产生对卫飞的威胁的时候,卫飞的反击就会开始,那么在这种情况下,卫飞的动作就可能逃脱不开他的眼睛。

www.cmfu.com发布就在天英子的手掌逐寸逐寸的即将贴进卫飞时,卫飞却先动了。只见他身形一晃,身在其中的天英子只来得及看见卫飞的肩膀一抖,他的身体第四次腾空飞起,重重的砸向地面。卫飞动了吗?怎么动的?天英子只觉得喉头一热,一口血就要吐了出来。

www.cmfu.com发布不光是他,黄玉真人身侧的天闲子,也同样没有看清天英子这连续四次被摔的任何细节。他和天英子同为衡山宫的一代弟子,但他知道以他的身手,也不能说就可以轻松接住天英子的全力一击,但是卫飞做到了,而且是毫无道理莫名其妙的做到了。

www.cmfu.com发布“师叔祖,这其中定有古怪。”天闲子实在忍不住大叫出声。“师叔祖……”天闲子又叫了一声,却见黄玉真人一对眉毛几乎就要接在了一起,根本没有听见他的叫声一样,正在苦思着什么。

www.cmfu.com发布天闲子心领神会,纵身一跃,落地之处,恰好与天英子形成了一个两仪合围的阵势,将卫飞夹在其中,“你用的这是什么功夫?你身上的灵力外溢,用的分别便是法术。”

www.cmfu.com发布卫飞空洞的眼神中,忽然恢复了神采,一瞬间就在他的脸上都充满了飘逸,他轻轻的一笑,说不出的潇洒,“那么你也可以使用法术一试好了。”

www.cmfu.com发布陈枫微微叹息,对着黄玉真人说道:“前辈可知卫飞所用的是何武技?”黄玉真人面沉如水,没有说话,只是盯着场中交手的三个人。

www.cmfu.com发布天英子与天闲子用的是一种道家阴阳两仪的合击拳法,两人一系同门,彼此间心意相通,配合默契,一阴一阳,一阳一阴,阴阳转化间自然流畅,左右上下,呼呼的拳脚风声中,将卫飞所有的出路退路全部封的死死。

www.cmfu.com发布卫飞却根本不管他们用了什么招式,身子飘飘的一旋,双手齐伸,顺势横扫,自顾自的舞动起来。只是他的姿势很古怪,手脚之间似直非直,似弯非弯,动作的速度又缓慢异常,看上去既不象是太极也不象是俞珈,却偏偏充满了一种飘逸漫丽的灵动之感。

www.cmfu.com发布天英子与天闲子两个人,一边是招招如斧劈凿雕,势大力沉,另一边便是轻柔缠连,绵绵如水,但不管两人如何的将阴阳两仪进行变化,都无法帖进卫飞的身边。在他们看来,卫飞犹如舞蹈般的动作中,隐含了一种天然的韵律,尽管轻飘飘的不带一丝风声,但举手投足间,却恰好切断了天英子与天闲子的配合线路,使得他们往往一招只使了一半,便不得不再变招。远远望去,三个人哪里象是在进行一场比斗,三个人各自为体,你演你的,我动我的,倒像是个人演练的比赛。

www.cmfu.com发布天英子不知不觉便将自己的真气越提越高,天闲子与他心意相连,立刻心生感应,真气的强度瞬间便与天英子平衡起来。这场比斗只是说明了不可使用法术,但并未约束真气,内气本就是武功的根本。

www.cmfu.com发布卫飞依然不受任何的影响,他的姿势变得越来越自然,每一举手转身间,无比美妙无比,仿佛便如一个隐忍了许久的舞者,此刻终于觉醒过来,正站在舞台上,尽情的舒展着自动的舞姿。

www.cmfu.com发布天英子和天闲子狂暴的真气渐渐的延伸,周边的树叶被扫的哗哗飘落,纷纷扬扬的立刻便又被真气绞得粉碎,那些碎屑飘扬在卫飞的身边,更映得卫飞的身姿恍如天外飞仙一般的飘渺。

www.cmfu.com发布陈枫似乎很担心的样子,“前辈你看,他们的真气越来越强,这要是波动了神魔将阵,可就不妙了。”

www.cmfu.com发布黄玉真人终于“哼”了一声,阴沉着脸,“佛音灵舞,这莫非便是灵者之舞了?卫飞的通灵之力,我早该想到了。”

www.cmfu.com发布陈枫笑眯眯的,没人否认,“没错,这的确便是灵者之舞。昔日佛祖释枷摩尼于灵山开坛授法,讲至妙处,虚空中天女散花,灵舞显现,以衬美景。盛唐时期,宫廷之内甚好舞风,灵舞便由那时传承下来……”

www.cmfu.com发布黄玉真人冷笑一声,打断了他的话,“贫道尊你为旗门传人,这才称你道友,但你就可欺我衡山宫无知么?”

www.cmfu.com发布陈枫一楞,“前辈何出此言?”

www.cmfu.com发布黄玉真人大怒,“灵者之舞,我虽然只是略有耳闻,但此时看来,分明便是卫飞借其通灵之能,请了某位武学高手之灵附身后所显,哪里是什么灵舞了?”

www.cmfu.com发布陈枫这才知道黄玉真人对于真正的灵舞并不了解,其实灵舞在旗门里纯属娱乐性的小技巧。他现在还不知道神魔将阵的用神就是他和卫飞本人,所以处心积虑的将黄玉真人引入到他布下的套中。

www.cmfu.com发布神魔将阵发动后,他也不知会有什么变化,因此趁着卫飞通灵寻找神魔将阵用神的时候,随便那么一转,谁知道刚巧就碰上了黄玉真人三个。灵舞的确是从唐代宫廷传出来的“奇技淫巧”,正因为他身边有个通灵的卫飞,于是他想出了这么个办法来,只是没有想到这么个灵舞居然已经失传,以至于连道家三山五岳衡山宫的黄玉真人也只是耳闻而已。这也不禁让陈枫小小的得意了一把,他随手从旗门里挑出来的,也有这等效果。

www.cmfu.com发布陈枫毫不理会黄玉真人身上逐渐凝聚起来的杀气,“不知前辈在打坐静修时,忽然感悟天地妙理,会做何感?”

www.cmfu.com发布黄玉真人不明白陈枫为什么问到这个,但由于前面有了“灵官仙体”,他还是想了想了回答,“心中喜悦至极,有时想长啸以泄,有时鼓掌欢呼,有时却静如止水,更有甚时手舞……”说到这里,他突然停了下来。

www.cmfu.com发布陈枫微笑,“手舞足蹈,这便是灵舞之源!”这个道理很是简单,修道之人领悟了一个道理时,常常会不自觉的将心境形诸于外,“手舞足蹈”便是首指这个肢体上所展现的,也就是所谓的灵舞,是种心绪上的外在表现,只不过卫飞是他在通灵境界中的心态罢了。

www.cmfu.com发布黄玉真人的脸色变了又变,“灵者之舞,灵者之武,旗门旗门,唉……”忍不住就是一声长叹。旗门居然能将悟道时的“手舞足蹈”演化成“灵舞”,而陈枫更能将灵者之舞,通过卫飞展现出灵武出来。

www.cmfu.com发布“那么,前辈……”陈枫笑眯眯的问道,“我这不算是犯规吧?”

www.cmfu.com发布黄玉真人面色又是一阵变化,他突然大喝一声,“天英子天闲子住手,被再打了,我们输……”一个“了”字尚未出口,场中的情形猛然一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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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六、回旋入梦

天英子天闲子齐齐的将自身的真气提升到了极点,强行一左一右突破,斜刺里夹扑向卫飞。www.65txt.com卫飞却做了一个古怪异常的姿势,只见他忽然张开了双臂,好象遇见了一个多年不见的好友,想上前去做一个热情的拥抱似的,不躲不闪的反而迎了上去。

www.cmfu.com发布卫飞的左右手分别搭上了天英子的右肩和天闲子的左臂之上,而天英子天闲子居然毫不见反抗的,就被他搂在了一齐。也不知道接下来卫飞用了什么手法,当他的身形再次后退时,天英子和天闲子便那么直挺挺的仰面倒在了地上。

www.cmfu.com发布黄玉真人大惊失色,喊了一声“手下留情……”猛的回头怒视陈枫,“这是怎么回事?”

www.cmfu.com发布陈枫与他恰好相反,轻松异常,“前辈何需如此呢,我且担保只是卫飞于灵舞之中,一时无法收手,绝无大碍……”

www.cmfu.com发布黄玉真人心中刚刚一松,却突然发现陈枫的笑容,看上去比刚才更加的阴险,立刻便知道他又一次被陈枫给设计了。还没来得及转过头去,他已经感受到了卫飞猛扑向他的破空之声。

www.cmfu.com发布黄玉真人一身的修为,又岂是天英子与天闲子所能比的,他在电光石火间转过身来,立刻看到了卫飞越来越近的手掌。若在平时,黄玉真人相信他只是轻轻吹一口气,就可以把卫飞吹到凤鸣山的那一侧去。但是现在,尽管时间上充足允许他做出各种应对之法。

www.cmfu.com发布可卫飞的身形却似乎与周边的树木,包括自树叶间隙中洒下的光线折射,以及被力道激起的碎屑之间都形成了一种奇妙的轨迹。黄玉真人只觉得他空负一身五雷正决,但无论他想从哪个角度闪身,都还在卫飞这一击的笼罩范围之内。

www.cmfu.com发布“你***耍诈……”黄玉真人脱口而出一句脏话后,便感到他的脖子上大动脉处一麻,跟着就昏了过去。

www.cmfu.com发布“怎么样?胖子。”卫飞收回他劈在黄玉真人脖子上的手掌,“老子没辜负你的期望吧?”

www.cmfu.com发布陈枫由衷的鼓掌,“很棒。法力上我们斗不过他,就得玩一玩其他的手段,你看,我说得没错吧,就算是黄玉真人也对灵舞防不胜防。”

www.cmfu.com发布这便是他和卫飞交头接耳定下的策略,陈枫赌黄玉真人就算是知道灵舞,也想不到他居然可以将灵者之舞转化成灵武,而等黄玉真人想到之时,卫飞也应该在这个时间里解决了他们。这一招正是他俩刚开始在老宅院里对付龙门派老郭的一手。

www.cmfu.com发布卫飞立刻就给了陈枫一棒子,“这只是老子对你说的灵舞感兴趣,才配合你玩了一把。这个神魔将阵的用神,其实就是你和我,无论怎么斗,黄玉都是没有办法拿我们怎么样。”

www.cmfu.com发布陈枫一抖肩膀,“要是那样,我们不也动不了他……咦,刚刚你说什么?我们就是神魔将阵的用神?”

www.cmfu.com发布卫飞这会儿已经有点迷迷糊糊了,脑子中一阵昏沉,“我说什么了?不行,老子撑不下去了。”身体摇摇晃晃的就往地上倒去。

www.cmfu.com发布陈枫没有担心,知道卫飞是因为这一舞,耗去了太多的灵力,休息一阵便会恢复。他走到黄玉真人身边,先在他身上点了一点,下了重保险,以防止功力最高的他醒转过来,又反别在天英子和天闲子身上也加了些手法在上。

www.cmfu.com发布然后陈枫沉思起来,他没想到神魔将阵的用神,竟然就是他和卫飞本身,这大大的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神魔将阵是以他们两个来做用,以调节神魔将阵的五行旺偏的气运,那么神魔将阵的“本体”是什么?可惜现在卫飞沉睡过去,无法问得再清楚一些,不知道他在通灵中还看到了什么。

www.cmfu.com发布想着想着,陈枫的心里猛的一沉,一种奇妙的感觉让他的寒毛在瞬间都竖了起来,他几乎可以断定这个神魔将阵的最终功用,恐怕并非是为了保护他旗门传人那么简单,他和卫飞身在神魔将阵中还有着另外一个更重要的身份,那就是神魔将阵的中枢神经用神。

www.cmfu.com发布虽然从这个用神职责的角度来说,任何对陈枫卫飞的进攻和威胁,都会被神魔将阵所化解,的确是起到了被保护的作用。但是用神乃整个神魔将阵的关键所在,同时也是所谓的阵眼,它所起到的主要任务是调节。在神魔将阵的流年大运偏旺时,用神便要把这种旺运带给命局要扶旺的人,而在神魔将阵遭遇衰运,凶灾临身之时,用神就要化凶为吉。梦想文学网www.

www.cmfu.com发布陈枫看了看如同黄玉真人和天英子天闲子昏过去一样,正在沉睡的卫飞,在通灵中卫飞一定看到了其他与这相关的信息,但陈枫知道此刻,就算他拿刀在卫飞身上砍一刀,卫飞也未必会醒过来。

www.cmfu.com发布灵者之舞,顾名思义,那不是任何人都能随便做到的,能灵舞之人,首先的条件是必须身有通灵的潜质,那完全是一种沉浸在灵性迸发之中,随心所欲的自我展现,但这种展现却是一定会暗合某种天地至理的,但由于这种形式仍然不是自己能控制的,所以会极度的消耗灵舞者的灵力。由此而得的好处是,一旦灵舞者恢复过来,他的通灵能力和感悟都会更上一层楼,这个时候的卫飞,正处在最为紧要的关头。

www.cmfu.com发布陈枫揉了揉有些发涨的太阳穴。首先可以肯定的是,这还是一个历经了千年的布局。但此前所推论的,凤凰派的先祖故意诱导自己的后辈子孙,让他们误以为凤鸣山的神凤龙脉,是个神凤留下的宝物,从而引起太岁发威,血流成河,最后再用神魔将阵将陈枫卫飞护住,这个推论应该有所偏差。

www.cmfu.com发布但有一点仍然可以毫不怀疑,那就是陈枫和卫飞的出现,绝对不是巧合,是在神魔将阵的布局变化之内的,他们两个的存在和出现,根本就是为了启动神魔将阵,但这个比灵宝谢六行使五轮六道,甚至是神通五决布下的“玄武遁”,还要诡异多变的神魔将阵,到底是想做什么呢?

www.cmfu.com发布“唔!”卫飞忽然翻了个身,口中喃喃不清的嘟囔了一句什么,继续睡去。灵者之舞是他自通灵以来,最为消耗的一次,但同样当他恢复过来以后,也是收益最大的一次。

www.cmfu.com发布陈枫怔了怔,伸手在卫飞的上衣口袋里摸了一阵,掏出一包被挤压的皱了起来的烟,随手抽出一根点上,一股浑浊但又颇具麻醉大脑的感觉涌了上来。陈枫忍不住便咳了起来,论酒量他绝不在卫飞之下,那是因为酒精常常可以带给他犹如身在某种玄境中的感觉,但抽烟会徒增浊气,他基本上是不抽的。

www.cmfu.com发布手忙脚乱的将烟扔在地上,再狠狠的踏上一脚,陈枫试探着叫了几声,“卫飞,醒醒,醒醒……”

www.cmfu.com发布“骨头,死尸,变态……”卫飞模糊不清的吐出几个连贯不上的单词。

www.cmfu.com发布陈枫又再涌起那种浑身发冷的感觉。他想了一想,忽然心中一动,卫飞虽然是在自主由他的灵性,在吸收着神魔将阵中的灵气慢慢恢复,但是从刚才卫飞那几句梦呓中,可以知道卫飞在通灵之中所见到的情景,定然至关重要,以至于在昏睡中都还能有所闪现。

www.cmfu.com发布陈枫想到了在旗门里,有一种法术叫做“回旋入梦”,这种法术原本是用来锤炼自身定力心神,与抵挡邪魔所用,习练中可以使人在梦境中分辨虚幻,并且还能编排自己的梦,陈枫曾经试过,很是好玩,想做什么梦就做什么梦,随心所欲。但最重要的却是,回旋入梦,可以进入到别人的梦中,甚至还可以控制别人的梦境。

www.cmfu.com发布陈枫决定用这个法术进入到卫飞的梦里,一探卫飞在通灵中看到了什么,相信那些画面已经深深的刻在了卫飞的脑海中。略一凝神,陈枫的意念罩向了卫飞的大脑,立刻触目所见是一片光华闪耀,但并不刺眼的白色。

www.cmfu.com发布陈枫知道这是卫飞正在吸收的灵气。他掐动手决,在其中穿梭。身在别人的梦境之中,里面的凶险不亚于入静禅定中所处的种种幻境,所碰到的各种幻景既全部都是幻觉,但也随时可能转化成实景。其中的关键在于,做梦之人和入梦之人的功力差距,倘若入梦之人无法抵抗做梦之人梦境之中的幻象,那么他便会从此沉迷在其中,再难脱身,惟有在做梦之人再次入梦时,才有可能借此出梦。

www.cmfu.com发布卫飞的灵力之深远在陈枫之上,但陈枫并不担心,因为他知道卫飞此时正处在恢复期,极度的消耗只能使他在此刻本能的不断补充着灵力,根本就没机会做梦。所以陈枫要做的,就是在卫飞绵绵不绝吸入的灵力间,寻找到深深刻在他脑海之中的,那些他在通灵里看到的图象。

www.cmfu.com发布灵光闪烁中,陈枫刚找到卫飞脑海中,那一闪即逝的画面,只觉得一堆堆白森森伴随着阴冷入骨的气息时,就被一股莫名而来的力量弹了出去。

www.cmfu.com发布陈枫蓦的睁开眼,知道那是卫飞自身灵性对他的保护。以他现在的功力,还无法绕过卫飞的灵性,除非功力已达大乘者,很少有人能贴进卫飞的灵性之中。卫飞的通灵之力早已经到了一个陈枫也不能把握的境界。

www.cmfu.com发布陈枫无奈的苦笑了一下,随即又想起最初导致卫飞通灵的,是那个派出所所长许壮下在卫飞身上的柳灵郎。许壮为了尽快的修成柳灵郎,专门寻找四柱命局里是三阴命局之人下手,以吸取其身上的精气,却没想到当找到卫飞时,因为陈枫的出现,用“鬼门十三针”封住了他下在卫飞身柳灵郎的魂魄,却从而使卫飞具备了通灵的能力。

www.cmfu.com发布由于许壮修炼柳灵郎的方法并不正确,那道已经融入卫飞灵性之中的柳灵郎的精魄,有可能还是存在的,应该不会被卫飞所融化,就算被卫飞所溶了,但卫飞的通灵之能现在的境界,陈枫还是有办法让柳灵郎重新显现的。

www.cmfu.com发布伸手在卫飞的眉心一抓,一道青光蒙蒙的升起,柳灵郎那仿佛如同年画上送财童子一样的身形,出现在了卫飞的头上。非常可爱的探头探脑的四处看了看,对着陈枫“吱吱”叫了几声,似是在说着什么。

www.cmfu.com发布陈枫笑着在它头上敲了敲,“吵什么吵?我不这样你哪能恢复自己的意识?”

www.cmfu.com发布柳灵郎立刻一副乖宝宝的模样,“吱吱”一声漂浮在空中。陈枫满意的点点头,“这就对了嘛,告诉我卫飞在通灵里看到了什么?”

www.cmfu.com发布柳灵郎忽然很夸张的做了个好笑的姿势,只见它头上的瓜皮小帽凭空飞了起来,后脑上的小辫也是一翘。

www.cmfu.com发布陈枫一皱眉头,“连你都会害怕,那到底是什么?”

www.cmfu.com发布柳灵郎“吱吱”一阵叫,身体上慢慢升起一道青色的光屏,那上面一丝不漏的将卫飞在通灵中所见的显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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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七、三才六合

石窟之内石台中央的泉眼,不知何时已经停止了喷发。(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血红色的泉水在地上积到了众人的膝盖处。那原本只是看上去象是鲜血的泉水,此刻由于融入了这许多凤凰派与蛊神门弟子的血,而真正变成了名副其实的血流成河,这还是那太岁之气,几乎将这些弟子变成干尸后的结果。

www.cmfu.com发布而更为可怖的还是,太岁之气形成的血影无可抵挡的呼啸而过,被太岁之气夺去了生命的两门弟子的尸体,却不知为何并没有浮在泉水上面,而是全部诡异万分的沉在了水中。在一片血红色发水上面,能站着的人越来越少,一个接一个的倒下去的便如石头一样,沉入水面之下,那情景莫名的让人恐惧。

www.cmfu.com发布血红色的影子在空中发出了“嗡嗡”的声响,它直接扑向了凤凰门主和剩下的剩下的九大长老,以及围绕在蛊神四周的蛊神门的高手。孙溪几乎被吓傻了,丝毫没有注意到,身边胡成武的尸体正在慢慢的沉入水下,他只能趴在水面上,眼睁睁的看着太岁之气从头顶掠过,急忙连滚带爬的倚在一个角落里。

www.cmfu.com发布凤凰门主双手一拦,阻住了蛊神。同时大喝一声,“九大长老听令!”一块青绿色的令牌抛向了空中,令牌青绿墨沉,由青竹雕成,上面凹凸分明的刻着凤凰飞天的图案。这块令牌是凤凰派门主的信物,在凤凰派里,是以部落首领管理的,虽然一切都由门主做主,但身为智囊团的长老们,也有着足够的权力,而这块凤凰飞天的令牌一出,十大长老便需遵从,在凤凰派的千年历史上,这还是第一次由凤凰门主行使令牌。

www.cmfu.com发布此令一出,九大长老必遵无疑。九个人无声无息的突然在凤凰门主和蛊神面前,形成了一道直线,将他们护卫在了后面。“杀!”凤凰门主简短的发出了他的命令。

www.cmfu.com发布九大长老各施绝技,齐齐迎上了太岁之气。大长老和二长老毫无例外的联在了一起,他们两个是专门推测神凤灵宝动静的,此时两个人仍然是联手一记“十神比肩决”硬冲太岁之气。

www.cmfu.com发布毫无悬念的,“十神比肩决”犹如石沉大海。他们发出的力道,便好象一条可以连接太岁之气的纽带一样,血腥的气息顺着“十神比肩决”,“嗖”的一声,连上了大长老和二长老。一道细细的红色长线,从太岁之气上迅速延伸出来,便如丝血水柱般,射向了大长老和二长老。大长老二长老闷哼一声,身上金色的光芒一闪,随后头顶上升起虚影,消散在了空中。

www.cmfu.com发布这个时候,两个人才摇摇晃晃的与三长老形成合围之势,但是从他们灰白的脸色上可以看出,刚刚太岁之气那一下,至少打去了他们凤凰派子平奇术中,所修炼的本命元辰中的两道。

www.cmfu.com发布三个人在凤凰派中,都是擅长推测之术,很自然的便形成了一组,四长老是炼制请取神凤灵宝法器的,但此时已经死在了太岁之下。剩下的其他五大长老各有所长。但总体来说,修炼的都是子平奇术中的各种神煞。而子平奇术中的神煞,归纳起来不下于上百种,因此凤凰派一众弟子,都是根据自己八字命局里的先天缺陷来选择修炼的。

www.cmfu.com发布看到凤凰派的九大长老一齐出动,蛊神自然不愿意落身其后,他一挥手,仅剩的蛊神门高手纵身跃出,与九大长老一起将太岁之气围在了中间。但是他有些奇怪,为什么大长老二长老三长老自成一组,其他六大长老也是散而不聚,“徐兄,据我所知,凤凰一派最长子平奇术,尤是布阵,却不知为何贵门中九大长老各自为战?”

www.cmfu.com发布凤凰门主看了他一眼,“有你这十几名的蛊神高手夹在其间,他们又如何布阵成形?”

www.cmfu.com发布蛊神略觉尴尬,扬手发出一道信号,已经围上去的蛊神门高手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退了下来。数十道目光不解的望向蛊神。蛊神摇了摇头,示意他们关注场中的情况。梦想文学网www.

www.cmfu.com发布就在蛊神和他门下的高手交流之时,太岁之气也停留在半空,看那架势,似乎竟是在等待着等候派九大长老的联手一击。

www.cmfu.com发布凤凰派九大长老成扇形,将太岁之气围在了中间。其中以大长老、二长老和三长老为扇柄,其他六大长老则成扇面,恰好便是一个三才六合九星阵。少了一个四长老,很多阵势都无法正常使用,排阵之道,时间空间方位缺一不可。这个三才六合九星阵,已经是他们目前所能排出的最强的一个了。

www.cmfu.com发布大长老二长老三长老相依为三,三个人的所长又当铺是推测观察,是这个阵势中心的指挥官,其他五到十长老六人,成六合形,三六相加是为九。

www.cmfu.com发布“文曲加身,天月二德!”大长老二长老三长老同声喝道,手里面也跟着迅速做出一系列负责的手决来,只见他们双手十指飞快的交叉变形,随着他们的动作,三个人的头顶上都闪现出不同的光芒来。大长老的头上是青色,二长老的头上是金色,三长老的头上则是红色。

www.cmfu.com发布“文曲”是神星将位,“天德”和“月德”分别是轮值在八字命局里,出生月和出生日上的神将。由于个人所处的月份和日期包括时令不一样,因此他们发动“天月二德”后发出的光芒颜色也是不同。但有一点却是相同的,“文曲”和“天月二德”都是凤凰派子平奇术中,神煞决里属于神将的,在凤凰派所独有的修本命年元辰的法术中,隶属于神将的神煞,全都是增加功德和保命护身之用,并且用了一个少一个,一生当中都只能使用一次。这些神煞是排列在先天八字命局之中的,所以绝不可能反复的出现。

www.cmfu.com发布招来“文曲加身,天月二德”后,大长老二长老三长老只是自顾自的掐着手决,除了他们头顶上闪烁的神煞光芒,却并没有其他的动作。

www.cmfu.com发布但剩下的六大长老开始动了。这个三才六合九星阵中,大长老二长老三长老身为三才,六大长老以五长老为首,并列成六合。五长老注视着三才长老的手决,猛然间启动了身形,口中大叫:“丁酉,甲巳,丙申,戊戌,壬卯,庚丑!”

www.cmfu.com发布五长老的喝声中,六长老、七长老、八长老、九长老和十长老,就在瞬间之中移形换位,场中人影纵横,无声无息,惟有五长老的喝声在石窟内回荡。六个平日里看起来,仿佛走一步都要喘上几口的老头,此刻快如轻烟迅如虚影,让人眼花缭乱的在空中翻腾配合着。

www.cmfu.com发布孙溪本来是缩在一处凹进去的石缝里,这时也紧张得不知不觉探出大本个身体。就算没了四长老,但凤凰派这九大长来的联手一击,他也是第一次见到。而且这似乎也是凤凰派历代长老们,第一次使出三才六合九星阵。

www.cmfu.com发布其实凤凰派所修的神煞决,绝对算是一代奇术。只不过他们为了凤鸣山神凤龙脉这个局,甘心的隐忍了千年,并且又是在湘西这个荒蛮之处,神奇的子平奇术神煞决,根据就没有机会现身于天下。再说了,在一个人的八字命局里动手脚,即便是随便挑出一个普通的凤凰派弟子,大概也只有传说中无所不知的旗门才能识别出来,只是不知道,这门法术是不是在凤凰派的修炼范围之内。而这一次凤鸣山神凤龙脉的布局,才算是真正将凤凰派子平奇术的神煞决,面向修道界。

www.cmfu.com发布不知道何时,庄圣也悄悄的爬到了孙溪的身边。这两个斗了数十年,却又彼此呼啸欣赏的对手,在这时不约而同的又聚在了一处。庄圣轻轻碰了一下孙溪的肩膀。孙溪猛的一抖,张大了嘴巴就要惊呼出声,待看清了是庄圣后,才伸出右手食指在嘴唇边一竖,做了个禁声的手势,然后无奈的摇摇头。这种情况不但已经超出了他的知识理解范围,也是他在凤凰派历史上第一次看到。他不知道为什么会演变成这样,更不清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从四长老突然的出手和太岁之气发动,都太突然了,突然的让人还没有机会来得及消化这种种变局。

www.cmfu.com发布和孙溪一样心情的还有蛊神。他站在凤凰门主的身边,看着凤凰门主紧锁双眉,右手拇指不断的在手掌间掐动。很难说作为苗族一系的蛊神门,究竟成立在一个什么样的准确时间,以至于和凤凰派争夺凤鸣山神凤灵宝的时间,都是模糊不清的,但是蛊神相信,作为以研究世间万物生克关系的蛊神门来说,发现凤鸣山上有道灵气冲天的所在,绝非难事。

www.cmfu.com发布到了身为部落首领的这一代蛊神手中,他对凤凰派上下做了极为透彻的研究。蛊神知道凤凰派以及凤凰门主,正是徐子平的嫡传后世子孙。想当年,李虚中首创利用人出生年月日的干支组合,来推命的方法后,却在徐子平的手里,发展成为系统完整的子平奇术。

www.cmfu.com发布所以蛊神对于凤凰门主,一直都有种来自潜意识的戒备,毕竟凤凰门主是徐子平正宗的嫡系传人。他每次称呼凤凰门主为“徐兄”时,凤凰门主都是脸色极为难看,就是一种自身秘密被他人窥穿的反应。同时,以他的眼光看来,这个三才六合九星阵,有着一个很大的破绽。

www.cmfu.com发布很明显,三才六合九星阵的中枢纽带,就是大长老二长老和三长老,但这三个人所擅长的却偏偏是感知推测的功夫,所以他们才会事先就发动了“文曲加身,天月二德”的神煞决,这完全是为了自保,而后他们才能指挥其他六大长老来发动攻势。

www.cmfu.com发布但这其中却有一个极不合理的地方,那就是这个三才六合九星阵,并不是由三、六、九层叠而成的,而是直接三六相合,三大长老与六大长老互为前后,形成了一个扇面。这便使得一旦被围在中间的太岁之气,受到六大长老的攻击后,那么它唯一的退路便是三大长老,而三大长来又能否抵挡住太岁之气的冲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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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八、凤凰门主(1)

蛊神暗中打了个手势,剩余下来的蛊神门高手,心领神会的慢慢向蛊神*拢,有意无意的将蛊神和凤凰门主围在了中间。www.65txt.com梦想文学网www.凤凰门主恍若未见,仍然是紧紧皱着眉,十指上手决的变化速度比大长老二长老三长老不知快了多少。

www.cmfu.com发布六大长老发出的六道不同的神煞决,从六个方向冲向了太岁之气。在这种情况下,谁也不会再有所保留。五长老开始到十长老,他们主修的子平奇术神煞决,主要便是以攻击为主的神煞。这么久了,十大长老的位置一代代的传下来,始终都是前四位长老推测观察凤鸣山神凤龙脉,其他六大长老则承担护卫他们和神凤灵宝的安全责任。

www.cmfu.com发布其中尤其以五长老为最。他在60岁以前,就几乎没过上一天的好日子。身为独子的他,刚一出生,母亲就因为难产过世,父亲则失足摔落山崖。幸亏凤凰派是个部落群体,在人际关系以及资源分配上,是比较原始的那种。于是五长老便在族人的轮番照应下,度过了他的童年,好不容易到了十二岁,却又在一场突然而至的大病中差点没命。也是在凤凰派的部落族规下,上一代凤凰派十大长老的五长老,亲自出手救活了他的小命,并将他收为关门弟子,指定其成为下一任凤凰派十大长老中的五长老。

www.cmfu.com发布但正因为如此,自小便被收入五长老门下,又成为五长老的继任者,为了训练他,入门仅三年刚满十五岁的他,就被五长老派任在外,作为凤凰派派在外地的联络弟子。在凤凰派里,像他这样外派的弟子,其实一般都是凤凰派自古流传下来老职业的执行者,继续着凤凰派独此一家的赶尸生意。当时五长老赶尸的往返路线,主要是在福建贵州和湘西之间,路途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只是由于赶尸的特殊性,他所能走的路,必须是在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林。这一条路,他从十五岁一直走到二十五岁。

www.cmfu.com发布十年之间,他在群山之中,野岭之中,在暗无天日的森林里,硬是走出了一条,他闭着眼都知道下一步是直行还是要转弯的路。一次次的摔落到山坡下,断了手脚,一次次的面对财狼虎豹,留下满身的伤痕。梦想文学网www.终于有一天,他可以不再有那些,即使在在反阴地中保存,但仍然已经尸斑累累,腐臭冲天的尸体为伍了。他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他的师傅也去世了。

www.cmfu.com发布这个时候,他已经和凤凰寨子里的一位姑娘,有了私下里生死不渝的约定。然而就算他是凤凰派十大长老中五长老的继任者,但是他一生的经历,注定了总是那么的灰暗,他深爱的那个姑娘,最终还是在一场意外中身亡。自此以后,新一代的凤凰派五长老只知修炼精进。除开子平奇术神煞决中“天月二德”、“天乙贵人”、“华盖”等神煞之外的煞神,竟被他全部修成。

www.cmfu.com发布这也是他四柱中先天八字命局所注定的,六甲空亡应在了他的父母,流离失所的“驿马”,早早的入在了他的大运中,所以他刚满15岁便流落在外。其他诸如羊刃、孤娈寡凤等大凶的煞神全部都相继出现。也难怪他可以将子平奇术里的神煞决修到如此的境界。在子平奇术中,神煞是神将,而煞神则是不好的一面。所以凤凰派弟子在进行选择煞神的修炼,都是以自己八字命局里的坎为主的,八字命局中没有的,炼起来当面对真正的高手时,效果并不是很好。能将凤凰派子平奇术神煞决的神和煞,全部修成的在凤凰派中也就五长老一人而已。

www.cmfu.com发布大长老二长老与三长老,全神贯注的推算着太岁之气的一切相关。一边用手决指挥着那六大长老的分工明细。这种三才六合九星阵的配合,他们之间也只是在传承长老之位后演练过一次。五长老仔细分辨着三才长老的手决,率先就是一道“飞刃决”打出。

www.cmfu.com发布六道神煞决如同六道雨后的彩虹,齐齐击在了太岁之气上。“砰”的一声,仿佛烟花在空中爆破燃放一般,星星点点,五颜六色,闪闪而落。太岁之气在这六道神煞决的一击之下,哄然炸开,一点一点的在空中漫天飞舞。

www.cmfu.com发布六大长老全都松了一口气,虽然只是每个人只发出一道神煞决,但这神煞决却是他们毕生修炼的最精华,最能压箱底的绝技,六大长老所消耗去的功力,不亚于生死之间的苦战一场。梦想文学网www.

www.cmfu.com发布孙溪与庄圣对望了一眼,互相都看到了对方脸上的释然。孙溪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刚要说话,忽然之间,场中异变突起。那如烟花般点点飘落的霞光,在整个石窟之内漫扬,本该也应似烟花一闪即逝的火花,却象流星一样,在空中划过,纷纷扬扬的坠向六大长老,包括大长老二长老在内的九大长老,齐齐闷哼一声,放爆竹似的,“霹雳啪啦”一阵响声中,九个人的身上各自闪现出不同的光芒来,随即九道虚影从九大长老的头上升起,消失不见。

www.cmfu.com发布孙溪未曾说出的话,变成了“糟糕”二字。庄圣虽然不知道是怎么样的“糟糕”了,但他能看出这一次是九大长老都付出了不小的代价,“总归是将那所谓的太岁之气击散了,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也认了。”

www.cmfu.com发布孙溪担心的摇摇头,“恐怕并非如此简单,你不知道的,我凤凰派的子平奇术神煞决,其中神是保身续命,煞乃攻敌克对,适才九大长老群都消去了一道神将,如果太岁之气还不能被消灭,那么他们想来也只能再挡住一波了……”

www.cmfu.com发布说话之间,果然一声巨响中,半空里再次亮光一闪,那已经被六大长老击散的太岁之气,重又出现。仿佛便是连珠的烟花一波未消一波又起。

www.cmfu.com发布大长老二长老三长老手中的掐决变化更快。五长老注视了一阵后,大吼一声,“再来!”一口鲜血喷出,他伸手一抄,顺势再一洒,血雾蔓延,五长老伸指划动,那口他亲自喷出来的血雾,随着他的手指形成了一个古怪的符号。

www.cmfu.com发布“疾!”六长老、七长老、八长老、九长老、十长老,一起一声短促的大喝,全部都是咬破舌尖后,喷出一口血水来。六道由凤凰派代代传承下来的,十大长老的本命元辰,终于毫无保留的发出。这已经不同于之前,六大长老修炼出的神煞,这是他们的本命元辰。

www.cmfu.com发布凤凰派子平奇术神煞里的本命元辰,有点类似于道家金丹大道中的元神,一旦消除,其本身的生命也将随之不在。就算没有凤凰门主的“凤凰飞天”令符,在这个变幻莫测的太岁之气下,他们也只有祭出自身的本命元辰,否则一样是性命不保。但六大长老并非就如此的全然一味的拼命。在招出本命元辰的同时,由于本命元辰是凤凰派子平奇术神煞决的根本基础,其他各种神煞全部都是依附在本命元辰之上的,所以六大长老岁修炼的全部神煞和煞神,都随之自动的发起。六大长老的身上,各色光芒不停的闪烁,映得六人瘦骨嶙峋的脸上,更显诡异之色。石窟之内空荡无比,惟有这各色神煞的光芒在闪耀变化。

www.cmfu.com发布六道完全不同由血雾形成的大大的符录,如同六面巨大的盾牌看似缓慢,却又实际迅疾无比的将太岁之气围击起来。五长老的脸上显出种壮士一去不复返的悲壮,他口中轻轻吟道:“本命相连,心神合一!”声音不大,却在石窟之内不断的回响着。

www.cmfu.com发布“本命相连,心神合一”六大长老齐声诵合,忽然间一声爆喝,“天地同寿,三界一体!”随着这一声六大长老的齐齐大喝,石窟内仿佛平地里响起了一声炸雷,孙溪和庄圣躲身在石逢里,都忍不住伸手掩住了耳朵。

www.cmfu.com发布六道六大长老本命元辰所显现的符录,在震耳的喝声中,忽然耀起刺眼的光芒来,瞬息之间,那六道符录便化成了六个神将,刹那间金光闪闪,一种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威势充斥在石窟之内。

www.cmfu.com发布孙溪只觉得一颗心几乎都要提到了嗓子眼上,不自禁的用手掩住嘴巴,此时此刻,他和庄圣都知道,到了至关重要的关头。就在这时,蛊神身边一直掐诀不止的凤凰门主,脸色突然一变,身形猛的晃动了一下,似是要出手相助。毕竟那六大长老是他凤凰派的长老,如今凤凰派的精锐弟子几乎全部,都在这石窟之内丧身在太岁之气下,如果长老们再有意外,那凤凰派也就徒有虚名,基本上算是在世间消失了。但他只是脸色变换间,身形动了一下,又停了下来。

www.cmfu.com发布因为三才位置的大长老二长老和三长老出手了。一连串的干支组合从三个人的口中诵出,并无什么特异之处,但是他们的声音频率却很异常,高低错落,飘忽不定,听来似是正在为那六大长老们祈祷加持。这是凤凰派子平奇术中的一种法决,三才三大长老正在用他们三个人的本命元辰,作为“用神”来护持和调节,六合六大长老的本命元辰。

www.cmfu.com发布六位由六大长老的本命元辰化成的神将,带着一种夺天地造化的气势,浑身散发着耀眼的光芒,仅仅只是浮在了空中,那种天神威凛的气势,就已经使得太岁之气似乎产生了畏惧之意,在气势的逼迫下,正在慢慢的缩小着。更别说孙溪庄圣以及蛊神门一众了,人人的心中都不禁觉得想要臣服在这种气势之下。这并不是幻象了,而是真实的六大长老的本命元辰。

www.cmfu.com发布六大长老全力操纵着他们本命元辰所化成的神将,冲向了太岁之气。六个人全都不由自主的喘着粗气,身子也在颤抖,那是他们的本命元辰,六位神将上面汇聚了他们毕生的修为,同时也有着他们的精神意识,本命元辰所经历的一切感受,都会直接反应到他们的本体之上。

www.cmfu.com发布六位神将已经把太岁之气,逼迫压缩成了一团。太岁之气在夺去了众多凤凰派和蛊神门的弟子生命后,在半空中变得如同桌面大小。此刻正在不断的变幻着各种形状,一眼望去,竟让人产生了早晨初起站在山顶上,面对朝阳的映射下,那在空中轻轻浮动的云雾似的错觉。

www.cmfu.com发布太岁之气还在慢慢的缩小,差不多有个乒乓球大时,突然“嗡”的一声开始反弹,只见那一团红色的太岁之气,就像刚才那仿佛烟花炸开一般,猛的四散开来,化做点点红光,箭一样的射向了六位神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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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九、凤凰门主(2)

“砰砰砰砰!”犹如子弹似的太岁之气分散成的红光,同时撞击在了六位神将的身上。(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梦想文学网www.顿时“滋滋”声响,六位神将的身上立刻荡起五颜六色的霞光,如流光异彩,霓虹闪烁。这一下过后,太岁之气分散成的点点红光,重又聚在了一起,但上面那种几乎与神将不相上下的霸王气势,却弱小了许多。而六位神将身上的光彩也相应的微淡了一些。

他们的主人包括三才三大长老在内的九大长老,都是身体一抖,嘴角边不可抑制的溢出血丝来。凤凰门主的脸色跟着一阵阴晴不定,他双手背在身后,暗中掐着一道手决,略显紧张的注视着场中的九大长老哆嗦着手,在耗尽着最后一丝精力,控制浮在空中的之相。这一击,六大长老的本命元辰神将,与太岁之气互有赢损,各自都大伤元气。

孙溪呆呆的出着神,他到现在还不太清楚那凶煞无比的太岁之气,究竟是怎么来的,只是模糊的知道,它和已经遁走的凤凰派坚守了千年之久的神凤之灵有关。这也怪不得他,毕竟与神凤龙脉相辅相成的太岁之气,是风水中少有的情况,即使是旗门陈枫也是在通灵卫飞的帮助下,才分辨出真相的。

但是孙溪却知道,凤凰派子平奇术神煞决中,将自身本命元辰化为神将的法决,绝不在道家金丹大道修成元神出窍的威力之下。神将本就是一切阴暗邪魔的客星,不用神将做出什么攻击手段,就神将本身的气势,便足以压迫那些阴魔。可是现在,六大长老本命元辰神将,竟然在与太岁之气的对决中,不相上下。孙溪忽然心中一动,脑海里瞬间闪过一副画面来。“你怎么了?”他身边的庄圣马上察觉到孙溪的不对。孙溪勉强露出一丝笑容,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太紧张了。”

六位神将身上的光芒稍稍一弱后,便立刻在九大长老的催动下,再次恢复了神采,但支撑这六位神将本体的九大长老们,却都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

六位神将继续合围着太岁之气,阵势并没有消散,金盔金甲凛然逼人。太岁之气忽然仿佛深吸了一口气似的,一收再一涨,一吸之间小如豆粒,一涨之间却突然无限的涨成一个,不断向外扩展的圆形,血红色在扩张中越来越淡。

“虹”的一声,太岁之气向外扩展的圆圈,迅速撞上了六位神将。双方硬生生的冲撞在了一起。巨大的冲击力在石窟之内卷起了一阵狂风,呼啸着向四面八方席卷而去。站在圈外的凤凰门主与蛊神一众,衣杉呼呼飘起,连连后退,踉跄不稳的几乎就要摔倒在地上。

“呔!”六道神将的口中隐隐发出一声充满了威慑的喝声,如同真人一样高大的身躯全都一振,齐齐张开嘴喷出六道匹练般的光华,与太岁之气死死的抵在了一起。光华与太岁之气相连的地方,不断的闪现着两种完全不同的力道,相互抵消所发出的电光来。

而底下的九大长老,“噗噗噗!”连续三口鲜血喷出,早就是勉强站立的身子,此刻再也坚持不下来,被狂风一吹,就势便倒在了水面上。

这时,孙溪忽然发现了非常诡异的一幕,在如此巨大的冲击力之下,凤凰门主、蛊神还有九大长老都被吹得东倒西歪,但那地面上的泉水,就算在九大长老摔倒在水面上时,居然还是纹丝不动,连一丝涟漪都没有荡漾出。这实在是太不合常理了。刚才那冲击而成的风势,足够在海面上掀起一阵阵的滔天巨浪来。石窟之内的泉水不过是能淹到人的膝盖处而已,按说早该被卷得露出地面,但这泉水却仿佛有如水银一般的沉重。

孙溪的半个身体本就是泡在水中的,在这刹那间,他忽然觉得一股冰冷的气息,直直的凉到了骨髓里面。他忍不住伸出手在水中一探,轻轻搅动了一下,入手并无粘稠之感。但不知为何,孙溪总是觉得在这泉水之中,似乎隐藏了什么可怕危险的东西。仿佛手指尖被蛇咬了一口,他不自觉的一抖,赶紧把手从水中抬起,整个身体也条件反射般的向上挺了挺,几乎就要抠着石缝爬了上去。

九大长老一摔倒之后,六位神将口中喷出的光华,立刻急速缩短,太岁之气便跟着扩展起来,终于淡红色的薄雾触及到了神将的身上,硫酸袭体一般,“滋滋”冒出一股股轻烟,六位神将的身影变得接近透明。

“三命通……会!”随着一阵咳嗽声,响起了九大长老微弱而又断断续续的声音。“三命通会”是子平奇术神煞决中,修炼本命元辰的最后一道法决。这一决使用出来后,就算能将太岁之气消灭,九大长老毕生的修为也将消耗一空,从此沦为常人,以他们的年龄来说,恐怕也难再挺几天了。

这也是九大长老的本命元辰,并没有完全修炼成功的原因。将本命元辰招出化成神将,只是接近大乘的地步,倘若本命元辰过了“三命通会”这一决,那么神将就根本不用九大成老的本体指挥,他们会自主的进行躲避攻击。本命元辰是六十甲子中轮值的神将,完全修炼成功后,所显现出来的,才是这些神将们的真实面目。六十甲子本命元辰,从庚子虞起辛丑汤信都是位列将军之职的,真体显露出来后,金甲护身,神兵在手,又怎么会如此不济,还要依*九大长老以其精元来支撑。

在九大长老“三命通会”决的最后一丝精元的支撑下,六位神将几近透明的身体上,差不多已经看不见的光芒伸了几闪后,突然间大盛起来,重又恢复到了先前光芒闪耀的威势。但此时,任谁都看得出来,这已经是九大长老回光返照的最后一击,随时都会随着九大长老的那口气终结消失。

凤凰门主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表情,他背在身后的双手徒的一分,然后在胸前一合,做出了一个扭曲复杂的手势,身形晃动间刚要出手。谁知他身边的蛊神比他还快了一步。

一声简短急促的啸声发出后,蛊神门下的十几名高手一跃而出,在蛊神的指挥下,小心的前后相连,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将九大长老与漂浮在空中的太岁之气以及六道神将围了起来。十几个人首尾衔接,围着他们转着圈子,寻找着最佳的出手时机。

蛊神在被凤凰门主拦住以后,并没有坚持要出手,是因为这件事虽然是大家在争夺神凤灵宝,但却是因凤凰派的四长老自反其变而起的。蛊神也不是很清楚那团太岁之气是怎么回事,但以他蛊神一门的独特眼光来看,不管那是什么,总之不是人为之物,那不应是种自然存在于这个世上的东西,仔细辨别,蛊神认为那团势不可挡的红色雾气,似乎是天地间什么不同属性的物质,相互间克制牵约滋生出来的,所以他对凤凰派九大长老的本命元辰,与太岁之气没有胜负,并不感到奇怪。

但这里毕竟是在凤鸣山中,是属于凤凰派的地界,事情又是牵扯到凤凰派的内部,四长老临死前和胡成武,说那团红色雾气是这神凤之灵,乃是什么神凤龙脉被冲犯而生的太岁之气。想来凤凰派中自有对付它的方法。但此时看来九大长老都几乎已经奄奄一息了,那六道神将身上的光芒眼看着就要消失,蛊神知道,如果这时他还不出手的话,那么很有可能,这个石窟便是所有人的葬身墓地。

蛊神门人扑出来以后,孙溪看见凤凰门主的脸色剧烈的一变,他急忙伸手拉住身边做势,也要跟着跃出去的庄圣。庄圣不解的回头问道:“怎么了?”孙溪紧紧的盯着凤凰门主双手在胸口掐就的手决,心里头翻腾不息。在凤凰派的子平奇术神煞决中,他从未见过这个手决,但从这个手决上所散发的气势,以及凤凰门主十指交错的手势上,可以看出它的确是出自子平奇术中的神煞决。只是孙溪却莫名的从心里,对这个手决产生了一种深深的恐惧之感。这难道是神煞决中的绝招,看凤凰门主的架势,应该是想与九大长老形成一个什么配合。

三才六合九星,加一为十。子平奇术的四柱之数,与周易中的六爻八卦不同,易学里九为最大的变数,而四柱中是以十天干十二地支为基,其大可到十和十二。但是孙溪知道四长老死去以后,属于“十”这个数阵已经不再能使用了,那是十大长老专门修炼的,依*的是十大长老多年配合的心意相通。就算是凤凰门主想以一补进这个十中,却也为时已晚,九大长老再无余力行使“十”数阵,况且凤凰门主手里的那个法决,更不是属于“十”和“十二”数阵中的。

那么凤凰满主究竟是做何打算?他手中的那道法决又是做什么用的呢?孙溪脑中各种念头电闪而过,不由自主的又看了一眼凤凰门主掐的那个法决,心中又是一颤,联想起刚才飓风冲击,地上泉水的异状,孙溪只觉得那种冷到了骨头里的感觉,正在全身蔓延。

不同的是这次他感觉到寒气,由泡在红色泉水里的双腿上升起,仿佛象是在冰天雪地中,一股冰冻正在顺着身体往上,将他的全身冻结起来。孙溪下意识的抖动了一下手臂,忽然惊骇的发现,他连手指尖都不能动弹半分了,他的全身竟然已经僵硬起来。

六十、凤凰门主(3)

庄圣被孙溪一把拉住后,刚问了一句“怎么了?”以后,就发现孙溪忽然呆楞楞的注视着那边上凤凰门主手上的法决。(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他蛊神门是研究万物生克药功的,跟着孙溪看来一阵后,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他在与孙溪数十年的争斗中,各式各样凤凰派的神煞决,多多少少也知道了一些,但他怎么也看不出凤凰门主的那个手决有什么特异之处。

在孙溪的肩膀上拍了一下,庄圣还没来得及说话,突然觉得他拍在孙溪肩膀上的手中,传来一阵冰凉入骨的寒意,竟然顺着他的手掌心直逼心脉。庄圣大吃一惊,触电似的收回手,连连甩动,但不管他怎么拍打,那股阴寒的冷气始终停留在他的手臂之中,顷刻之间,他的这条手臂便已经失去了感觉。

庄圣顾不得理会自己这条已经僵硬的手臂,急忙用另一只手腕抖动间,洒出一把“阳春白雪”在孙溪的身上。“阳春白雪”是蛊神门专门用来自救的一种配方。由于蛊神门专修药功,所以他们经常需要穿行在各种险恶的环境内,有时是瘴气满布的原始森林,有时是荒芜恐怖的深谷,当然也少不了极冰之地。

“阳春白雪”便是蛊神门弟子在极冰极冷的地方,被冻伤以后用的。其中“阳春”便是春意融融暖意洋洋,而“白雪”是专门针对冻伤所来的,冻伤以后并不能立即用热水泡烫,必须先用雪在身上擦洗一番才可,否则冷热交加,伤势更重。能将“阳春”和“白雪”融合在一个配方里,世间也只有蛊神门能做到了,这是两种印泥阳属性的物质。

一把“阳春白雪”洒到孙溪身上后,庄圣看到孙溪的身上冒出一阵烟雾来,紧接着浑身一震,这才放心的再兜出一剂“阳春白雪”抹在自己那条僵硬的手臂上,立刻便觉得一阵温热如温泉一般,畅流过手臂之上,也是一阵轻烟冒出,手臂便恢复了正常。庄圣松了一口气,心中记挂着蛊神和门人,抬眼一望,只见蛊神和那十几个蛊神门的高手,仍然是还在鱼尾相接的,围着九大长老和太岁之气打转,心里又松了一分。转向孙溪轻声问道:“孙兄,方才你是怎么了,身上怎么会有那么阴冷的气息?”他心有余悸的甩了甩手,“幸好我身上还备有阳春白雪,否则就麻烦了。”

冰冻的感觉充斥在全身,孙溪只觉得他不但全身再无法动一下,他的思绪念头,似乎也要跟着被动结成定格,他的脑中也跟着模糊起来。就在这时,孙溪忽然感到全身一暖,一种温热的水流,轻轻的擦过全身,禁不住一震后,他清醒过来。入目所见的第一个,还是凤凰门主那怪异莫名的手决。那道法决既熟悉又陌生无比。

孙溪活动了一下手脚,感觉上全无了刚才那种僵直,他感激的冲庄圣一拱手,“庄兄,多谢了……”犹豫了一下,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咳!这个……我也不知道怎会如此,大约是心神一时不慎,竟被心魔所控,这才陷入幻境之中。”凤凰门主的手决他说出来庄圣也是不懂的,而且孙溪自己也看不懂,只是觉得奇怪而已,他也不能肯定刚才全身僵硬的感觉,就和凤凰门主的手中的法决有关。

抛开那个法决上的古怪气息,孙溪倒是很希望看看凤凰门主的这一决,有着什么样的威力。但是孙溪又有种感觉,这一切绝没有那么简单,风水之学于他凤凰派所学的子平奇术神煞决出入太大。他所知道的仅仅只是那些普遍流传在民间的,已经形成了风俗的简单知识。

孙溪浑身一震,突然间想起了一句民间俗语,“太岁”二字脱口而出,他现在终于知道了那团横冲直撞,几乎将凤凰派蛊神门全部消灭的太岁之气是什么了。庄圣正要追问孙溪为什么刚才,拉住他不让出去与蛊神门下会合的原因,此时忽见孙溪满脸的震惊之色,不禁问道:“孙兄,你这究竟是如何了,怎的总是一惊一乍?”

孙溪苦笑起来,“庄兄,你道那是何物?”

庄圣心中一紧,“莫非孙兄终于识别出来了么?”

孙溪满脸的不是滋味,“这便是太岁了……”

庄圣皱起眉头,“这太岁又是何物?”

孙溪叹了口气,“庄兄,是否听说过太岁头上动土这句话?”

庄圣目瞪口呆,“就是那个太……岁?”一嘴的苦水涌了上来,使得他都变得有些结巴,他看着那团在凤凰派九大长老,六位本命元辰神将包围之下,仍然气势不弱的太岁之气,怎么也想不到它就是平常人民口中的太岁,他没少听人说起过冲犯了太岁会如何如何,现在总算是见识到了,冲犯了太岁之气的后果。

孙溪也没想到,韵白以为是神凤灵宝的神凤龙脉,被冲犯了以后,产生的太岁会有这么恐怖。在他的所知当中,太岁应该是个抽象无形的,如同子平奇术四柱命局流年大运里的神煞,所谓的神煞入运,冲犯用神,只是会反映到人的行事上来,哪里会象眼前这个太岁之气,竟然能自己显出形体来。

但是孙溪却知道,太岁也是属于神煞中的一种,尽管冲犯了它会有厄运,总归也是神煞。如同瘟神也是神一样。所以六大长老的本命元辰神将,在没有完全修炼成功的情况下,两者的身份等同,由神凤龙脉所对应出来的太岁之气,是有足够的能力与六大长老的本命元辰深刻相抗衡的,他们本就是同一级别的东西。

在太岁之气的逼迫下,六道神将身上的光芒逐渐的淡弱起来,九大长老的“三命通会”决眼看着便要难以再续。太岁之气是神凤龙脉被侵犯所对应产生的唳气所化,它所受到的冲击越大,相同反击的力量也越大,而它自身的强势也将随之升长。

“呼”的一声,蛊神抿唇又发出一声短促的啸声。蛊神门的弟子一生都在研究世间万事万物的属性,以配出来更多功效的药功,所以在这段围着太岁之气打转的时间里,蛊神一直在用蛊神门的眼光经验与视觉,观察着太岁之气的变化和结构,试图找出它的缺点破绽来。

蛊神发现在太岁之气上,充满了一种王者的暴君气势,全然是一副傲视天下,容不得别人轻视侵犯的样子,然而除了这一点外,蛊神分辨不出那一团看起来,只是血红色的雾气中,还有其他什么,更不用说阴阳或者五行属性了。那里面散发出的,只有一种气势,一种只能我欺负你,而你却不能反抗的气势。

蛊神没有犹豫,一生全部浸泡在各种不知名的物质当中,所遇到类似的情况可以说是不计其数,蛊神门下早就积累了无数这样的经验,当面对一种无法用现有所知来辨别的东西后,他们当然不可能轻易的放弃掉,所以只能动用一切可能用得上的方法,来实验证实。

短促的啸声中,蛊神门的高手们各显其能。分辨不出太岁之气的五行属性并无所谓,总之那是一种至阳或者至阴的东西,所以才能显现出那样的暴烈之气,惟有达到了“至”才可以如此。但凡事一旦到了“至”,当“克制”不成的时候,那么就只有“引泻”二字要决。

而所谓的“引泻”二字决,实际上便是种以柔克刚的手法,利用五行之间的生克规律,来消耗去它的不可抵制的王者霸气。因此蛊神与十几名蛊神门的高手,扬手发出的全都是以“引泻”为住的药功配方。

就在九大长老六道本命元辰神将身上,光芒即将要在瞬间熄灭的时候,蛊神连同他门下的高手发起了攻击。蛊神门下的药功的确有其所神奇之处,他们十多人将九大长老的六位神将,与太岁之气围在了中间,同时出手选择的这个时机,恰好是一个妙到毫处的空挡。

无声无息无色无味,更分不清数量的蛊神门药功,便从这一闪而逝的空挡中,不见外形的攻到了太岁之气上。除了蛊神和他的门下,谁也不知道他们究竟使用了什么药功。

但效果无疑却是很明显。已经失去了六位本命元辰神将威胁的太岁之气,正在将它那一团红色的雾气,随意的变幻着形状,忽然间如同棉花遇水般的一缩,果真便如孙溪所推测的那样,身为太岁神煞,太岁之气绝不会输于任何一种神煞之下,只是仿佛再穷凶极恶的老大,也不好意思总是欺负自己手下小弟似的,蛊神门药功的“引泻”正对其症,一丝丝红色的雾气从太岁之气上被抽离出来。压力一小,九大长老那六道本命元辰神将身上的光芒又渐渐的明亮起来。

一见攻击凑效蛊神大喜,早知如此,自己便该早早出手,真不知那凤凰门主竟会那么托大,竟然自以为凤凰派的神煞决,可以降伏太岁之气,结果还不是落得个送上九大长老的性命。蛊神有点幸灾乐祸的回头看了一眼凤凰门主,只见凤凰门主的双手正在胸前掐着一个手决。

蛊神直觉的感到那个手决上,透露出一种古怪的气息,但场中的形势容不得他细想。挥手做了个只有蛊神门人才能看懂的手势,又再准备发起一波攻击。这些药功或多或少,都带有点炼蛊中本命蛊的痕迹,他们必须要将自己的心神意识有一部分依附在其上,这样才能准确的做出有效攻击。

眼见得攻击得手,蛊神门下立刻消除了那种难以言说的恐惧之心,取而代之的是要为那些死去的门人弟子复仇的仇恨。但正是这种强烈的恨意,反而引起了太岁之气的感应,太岁之气是神凤龙脉被侵犯受惊而生出来的,蛊神门人心中想要摧毁它的那种杀气,立刻便被太岁之气捕捉到了。这股杀意激起了太岁之气那狂傲暴烈的王者霸气。

石窟之内忽然响起一声龙吟般的长啸,无边无际令人心胆俱裂的霸气,突然之间笼罩在了整个石窟之内。太岁之气那淡红色的雾气猛的一旋,呼啸一声,场中的情景便发生了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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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一、凤凰门主(4)

孙溪大吃一惊,禁不住就要大声惊呼。(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庄圣是蛊神门下,他清楚的看到太岁之气在蛊神以及他时多个门人药功之下,被很明显的克制住了,一时间也忘记了要出去与他们会合,内心中满是自豪与骄傲,正打算对孙溪做个什么表示,耳中就听到了孙溪的呼声,不禁奇怪的看向孙溪。

孙溪毫不掩饰自己的忧心,“庄兄有所不知,我凤凰派虽然对于风水龙脉之说,也是门外汉,但太岁终究还是神煞中的一员,据我所知,那太岁越是被冲犯,其反击的威势便越强。”

庄圣一笑,“此事无关紧要,难道孙兄没有看出我蛊神一门所用的全都是引泻为主的药功吗?”

“只怕并非如此。”孙溪摇摇头,“蛊神门的药功自有独步天下之处,但我总觉得那太岁之气,绝不是可以这么轻易对付的。”

“世间的万事万物,莫过于阴阳变化。”庄圣的语气很轻松,“虽然我看不透那太岁之气的五行属性,但一物降一物的阴阳生克之道总是不会错的。”

孙溪却还是在暗中叹了口气,庄圣的话倒是没错,但太岁身为神煞,恐怕不是一般的事物所能彻底克制的,得需要相同级别的才行,蛊神门的药功还到不了这个程度。孙溪的心中一动,脑海中又模糊的闪过一个念头,似乎他隐隐想到了一个能克制太岁之气的所在了,孙溪顿时只觉得心头一热,兴奋的呼吸都跟着急促起来,他一把抓住庄圣的肩膀,“庄兄,我知道了……”

就在这时,创中忽然发生了令所有人都想象不到的一幕。在蛊神门第一波攻击之下,太岁之气被蛊神门的药功消去了不少的气势,但却同时也被他们心中的杀气,激起了太岁本身的煞意,那股属于神煞的气势再次飚了起来。长啸声中,首当其冲的便是九大长老本命元辰的神将,六道神将在有如实质的气势冲击下,摇摇晃晃仿佛如同水中的虚影,眼看着就要消失。

蛊神同他门下十几个人保持着一个圆圈,随着太岁之气的形状变化,不断的调整着方位。蛊神更是全神贯注,太岁之气一直都是团血红色的雾气,他必须集中全部的精神,才能在那团雾气中寻找出一丝规律来,而正当蛊神找到了一个太岁之气变化的空隙之时。站在后面的凤凰门主那一道掐在胸前的法决终于发动了。

身形一闪,凤凰门主便鬼魅一般的穿过了,蛊神他们的包围圈,出现在了九大长老的身边。只见他早就一直掐在胸前的那道法决猛的一放,六道细弱游丝浅蓝色的电光,从他的手上放射而出,但是他的目标却不是太岁之气,而竟然是那与太岁之气在对抗气势的,九大长老六道本命元辰的神将。

六道电光由一线相连,看起来仿若夜空中的闪电一般,又如树叶上的脉络,丝丝缕缕的将六道神将包拢在内。凤凰门主前伸的手势突然回收,那六道被凤凰门主手决上发出的电光包拢住的神将,就好象鱼网中的猎物一样,转瞬之间,便被拉到了凤凰门主身前。随即凤凰门主的手决一变,手腕一抖一转再一甩,六道本命元辰的神将,立刻“啪”的一声,刺目的光亮一闪过后,化成六个铜钱般大小的光点,重又飞回到六大长老的头顶上,盘旋了几下从他们的百会穴钻入体内。

九大长老全都张嘴喷出一口鲜血,身体一僵,祭出自己本命元辰的六大长老仰面倒地,身体便如绑了块石头一样,缓缓沉入水底,诡异莫名的再也没有浮上来。很显然,凤凰门主那一道法决已经将六道神将上的元气消融掉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凤凰门主居然还是最后保留一丝六大长老本命元辰上的意识,重又返回到他们体内,但这一点已经无法保证他们生命的正常运转了。梦想文学网www.

六大长老的精气神,早已经在勉力支撑六道什么中消耗已尽。此刻尽管他们毕生修炼的本命元辰,多少有一点返回,但也只能保证他们如同兵解的散仙一样,在下一世轮回中,拥有自己的经验和意识而已,于现在那是无补了。

三才六合九星中三才位置上的三大长老,大长老又再喷出一口鲜血,他勉强抬起头,“门主……你……为什么?”凤凰门主冷冷的哼了一声,接连三掌拍出,击在了三才三大长老的额头上,“砰”的一声,传来骨头碎裂的声音。

孙溪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一开始看到凤凰门主突然发动,还以为凤凰门主是要出手相助九大长老,毕竟蛊神门在外围的药功攻击见效,在这种情况下,增强那六道神将的气势,以牵制太岁之气,也许就能一举将太岁之气消灭了。

但他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凤凰门主竟然是在攻击九大长老。孙溪就算是眼睁睁的看着凤凰门主,化解掉了六大长老的本命元辰,又挥掌拍碎了三大长老的头骨,可是他仍然不相信自动看到的是真实发生的一幕,大脑中一派空白,孙溪已经无法进行思考了,他只能无意识的重复着大长老临死前的那句话,“门主……你……为什么?”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蛊神一说也没反映过来,他只见到凤凰门主闪电般的窜到九大长老中间,然后法决一放一收,九大长老就跟着倒下了,怔了一怔,蛊神惊诧的问道:“徐兄,你在做什么?”

凤凰门主的声音冰冷,不带丝毫的感情,“现在,轮到你们了。”双手在胸前一合,还是那道法决掐出,网状的电光便立刻捆住了蛊神。这个时候,蛊神仍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全身一麻,一个“你”字刚刚出口,他便惊恐的发现自己全身上下都失去了力气,随即他的双臂不受控制的张开,两道蓝色的电光由他的双手指尖延伸而出,“滋滋”声中分别射中他左右两边的两名蛊神门高手。

那两名蛊神门下一接触到电光,便是身子一振,跟着也是全身一麻,双手僵硬而又机械的伸展开来,蓝色的电光相连,只听得一阵“滋滋嗡嗡”的声响中,转眼之间,蛊神和那组成包围圈的十多名弟子,全都是两臂齐伸,身体形成一个“大”字型,每个人的身上都闪烁着蓝色的电光火花,彼此间被一道道的蓝光所贯连,一看过去,就好象这十几人仿佛是连在一起集体触电了似的。

凤凰门主根本不理会头顶上,那团太岁之气在失去了,六道本命元辰神将和蛊神门药功夹击下的压力后,正在迅速的恢复着气势。他双手沉重的缓缓下压,似乎手指上那道道蓝光,每一根都牵绑着蛊神门人的身体,待得手决收到肚脐之处时,凤凰门主的手指开始慢慢的扭动变化起来,一下子控制蛊神和他的十几个门人,他并不轻松。

蛊神拼命挣扎了一下,他很想问问凤凰门主究竟是怎么了。如果在神凤之灵还没有遁走之前,凤凰门主这么做是在情理之中,换做他自己,恐怕也会找个时机,偷袭凤凰门主的。但是现在神凤之灵已经不在,上空那团太岁之气无坚不摧,两门下的弟子差不多所剩无几了,生死之际,就算凤凰门主不愿意携手蛊神门进行合作,可也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对自己下手啊!

凤凰门主是疯了,还是另有图谋?同样的问题也正在孙溪的脑海中闪动。他不知道是过度震惊还是害怕,全身都在不停的发抖,庄圣和他一样。连个人伸出手紧紧的握在一起,脸色苍白,好象凤凰门主那一道恐怖的法决也打到了他们身上一样,两个人开不了口,也无力动弹。

难道是凤凰门主处心积虑,一直在等待这样一个机会,想彻底将与他们斗了百年的对手,就此消除掉?但是他为什么却又杀了自己凤凰派的九大长老呢?凤凰派既是一个门派也是一个部落,无论是从权势还是威信之上,长老们都威胁不到门着的地位,他有什么理由这么做呢?再说了,十大长老一旦全部丧身,那么在凤凰派一众精锐弟子也都死在这石窟之内下,凤凰派还能算是继续存在吗?

还有那太岁之气,九大长老都祭出了本命元辰,也还是与太岁之气斗了个不相上下,凤凰门主又有什么十拿九稳对付它的绝招呢?莫非就是他手中的那道法决?但是似乎怎么推论,都无法解释凤凰门主的举动。

蛊神的双眼逐渐的失去了神采,意识也模糊起来,隐约中看见凤凰门主的一根手指扭动了一下,他立刻觉得心脏突然猛的一跳,脑子里便是一阵眩晕,紧接着似乎跟随这一跳之力,蛊神又觉得他的意识,竟然被冲出了体外。顿时一种异常奇妙的景象出现在了眼前。蛊神发现自己轻飘飘的浮在了空中,他能清晰的看见自己的身体,正在呈一个大字形,与他门下的弟子们被一道蓝色的电光所连接。

他还能看到凤凰门主突然抬头向他看来,然后勾动了一下手指,随后蛊神就发觉他轻轻的向凤凰门主飘了过去。在飘到凤凰门主身前的那一刻,蛊神回头看了一眼自己,他自己脸上灰白无神,全无生气。蛊神轻轻叹了一口气,眼前凤凰门主那根手指慢慢的化成一道奇怪的符录,将他的身体意识吸了进去。

凤凰门主合在一起的手掌,始终没有分开过,但他的双手十指却在不断的扭曲变换着各种形状来,被电光所捆缚的蛊神门下弟子,由蛊神开始身上的蓝光“滋滋”一闪,然后一个个的熄灭。凤凰门主低喝了一声,双手突然一挥,“扑通扑通”蛊神门下一个个翻身栽倒在水面上。

六十二、夺神还神

心脏猛的又是一缩,蛊神恢复了清醒,大口的喘着气,原来自己还活着,刚刚闪过这样一个念头,脑子里便如同满是糨糊一样,再也转不下起了,神智时断时续的。(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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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门主站在那里,抬头看着空中的太岁之气,不言不动。过了一会儿,忽然转身走向蛊神。走到蛊神身边,他轻轻的蹲了下来,“我抽去了你们本命元辰……哦!”凤凰门主轻笑一声,“也就是你们三魂七魄中的两道而已,所以你们都还活着。可是,你知道我什么不杀了你们吗?”

蛊神的眼神涣散,哪里还有力气发出一丝声音。此时石窟之内的水面上,除了那十几个与蛊神一样半死不活的弟子漂浮在上,其他所有死去的人,全都不见,空空荡荡的水面上,血红一片。

“那是因为,我要让你们活着,来见证我凤凰派的一桩秘密!”凤凰门主知道蛊神根本开不了口,他的语气很平静,“没有错,先前我之所以阻拦你不要出手,果然便是为了让九大长老使出他们的本命元辰,因为惟有如此,才能消耗去他们的元气,而我也才能在最后时刻,收取他们的本命元辰。但是,你可知我又为什么要收取,我凤凰派九大长老的本命元辰呢?”

石窟之内一片寂静,而那团太岁之气竟然象是感受到了什么威胁似的,在那里急速的盘旋飞舞。

为什么呢?为什么凤凰门主要收取凤凰派九大长老的本命元辰呢?每个人的心里都在问着这个问题。尤其是孙溪更想知道答案。他从一生下来便是凤凰派的弟子,即使后来做到了圣使的位置,也不知道除了凤鸣山中神凤之灵外,凤凰派还有什么需要外人见证的秘密。但是孙溪隐隐从凤凰门主身上感到,这背后恐怕真的有一个惊天的秘密,在被一步步的揭开着。

他和庄圣都是成精了的人物,多年来各自代表凤凰派与蛊神门在外打点,可以说当真是称得上“老奸巨滑”,自然不会像小说电影里那些年轻弟子,一股热血冲上头顶,不顾一切的就跳出去,热泪盈眶的质问。凤凰门主有这个狠劲一下子便击毙了自己手下的九大长老,肯定是深谋远虑,若是说从四长老突然发难开始,一切都在他的算计之中,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凤凰门主却并没有就刚才的那个话题继续下去,他举起右手掌,在眼前反复观赏着,“方才我那道手决,叫做夺神决,说起来在凤凰派子平奇术神煞决中,也不算什么。只是我却将它做了一些改动。”凤凰门主满意的收起手掌,“可不是吗?效果很好,它用来收取人的本命元辰和三魂七魄,最是轻松不过了。”

“但是……”凤凰门主轻微的叹息一声,“我得承认,若是平时蛊神你有所防范之时,我这夺神决即使名为夺神,也是奈何不了你的。”他十分优雅的对着蛊神一笑,“所以我只能让你们和九大长老各自为战,在九大长老本命元辰发动后,我想你一定会觉得,此事由我凤凰派而起,那么九大长老定有应付之法,是么?”

这的确是蛊神当时的想法,所以他一直等看到九大长老本命元辰全都支撑不住时,才出手相抗。凤凰门主正是利用这样一个时机,收取了九大长老的本命元辰神将,再趁着蛊神全力进攻太岁之气时,用夺神决控制了他们。

夺神决!孙溪听得凤凰门主这么一说,心中再次闪现出似曾相识的感觉。在这个时候,凤凰门主大概没有必要再说什么谎话了,既然他说夺神决在凤凰派中算不上什么,那便应该是不假的了,但是孙溪却还是想不起,这道经由凤凰门主改动过的夺神决,是出自哪里。

凤凰门主站了起来,目光扫过半空中还在快速盘旋的太岁之气,他仿佛知道蛊神在想什么似的,“你是在担心它么?我来告诉你,那不过是一道太岁之气罢了。太岁亦为神煞之一,但凡神煞灵体受到侵犯威胁,便会不安受惊,由此产生一股相反的力量,而这股相反的力量,就是太岁之了。”

这番话孙溪听来毫不奇怪,连他都推测出那就是太岁之气了,凤凰门主自然是更不在话下,让孙溪一直想不透的,该是那道凤凰门主口中的夺神决。孙溪有种感觉,那道夺神决很可能将是整个事件中,接下来发展的关键之处。

凤凰门主继续说道:“太岁之中,最为厉害也是人们口中常说的,其实是那六十甲子的本命元辰,所谓流年太岁便是指此。凤凰派是对风水一窍不通,但于神煞太岁却是我之所长。”他冲着蛊神自信的一笑,“若以我凤凰派神煞决来看,如此定义太岁,未免狭义了许多,种种出现在大运流年中的煞神,都可视之为太岁。”

说到这里,凤凰门主的脸上显出一丝奇怪的表情,“只是像这样可以成形显现的太岁之气,我倒是首次遇见,在我凤凰派子平奇术中,无论何种神煞太岁,均是对应在相应命局之人的遭遇之中。比如那羊刃,冲犯此太岁,只会有牢狱之灾而已,但永远不会如眼前,自成其体,且难以匹敌,更加的夺人性命无数……”

凤凰门主的语气忽然一变,他抬起头怔怔的望着石窟上方,厉声大喝:“但是,我要你们知道,凤凰派始终都是凤凰派,任何人都绝对不能忽视。由神凤之灵对应而生的太岁之气又能如何?难道你真的以为我就无法可施了么?”

就在凤凰门主的这句话还在石窟之内回响之际,他抬头看上去的那个方向里,一条修长的人影在一个所有人都看不清楚的角度里,全身呈现出了一个奇异的,做势欲扑的姿势。但当他听了凤凰门主的最后一句话后,这个人影反而收起了姿势。身体仿佛烟雾一般漂浮在空中,他一只手抱在胸前,另一只手在下巴上抚摩着,“好吧,那么就让我看一下,凤凰派是如何来应对太岁之气的吧!”

与此同时,一直在本空中盘旋不定的太岁之气,忽然间稳定下来。仿佛它已经感觉到了,真正带给它威胁的力量已经不在了似的,那种唯我独尊的气势,疯狂的爆涨起来。

凤凰门主无所谓的拍拍手,“蛊神,我不会让你失望的。”蛊神只能眨眨眼,他现在已经彻底知道凤凰门主的用意了。凤凰门主之所以没有在偷袭成功的情况下,杀了他们,那是基于一种自己布局了那么久之后,却没有观众欣赏的心理,他留下蛊神的性命,就是要蛊神眼睁睁的看着他,如何在操控着一切。

但蛊神却是真的佩服凤凰门主的手段,他承认他输得不冤,他知道凤凰门主收取九大长老的本命元辰,一定是一种布置,但是他不得不同时也承认,换做是他,决计没有这种胆量。蛊神现在是真的希望,此时的凤凰门主能有一种,大家都想象不到的绝招,来降伏太岁之气。

只有这样,蛊神才会觉得他栽在凤凰门主手中是值得的,否则他将死不冥目。他相信凤凰门主那一句“我不会让你失望的”话,那不仅是个承诺,也是一种力量。

凤凰门主随手一挥,将蛊神和他的十多个门人,移到了石台旁边。双手一合,凤凰门主又掐起了那道夺神决。藏在石缝中的孙溪跟着心中一跳,目不转睛的紧盯着凤凰门主十指的变化配合。一番令人眼花缭乱的扭动之后,很快凤凰门主便完成了夺神决。

但是凤凰门主却并没有就此停下来,反而是加快了手决变化的速度。孙溪越看越觉得熟悉,越看也越觉得心惊肉跳,因为凤凰门主接下来的手决,终于让他想起了夺神决是出自哪里了。那是凤凰派子平奇术神煞决中,早已被一般弟子都不屑修炼的一种法术,只是孙溪还想不通,凤凰门主此时再使出这种法术还能做什么。孙溪疑惑的看了一眼凤凰门主的四周,当他看到石窟之内,那空荡荡的水面之时,突然脸色苍白的站了起来。

而这时,凤凰门主的口中也在喃喃念诵着什么口诀,他手上的夺神决也跟着发生了变化。仔细分辨,竟然是将夺神决倒着重放了一编,一套夺神决掐完以后,凤凰门主大喝一声,“夺神还神!”

只见他掐的夺神决上突然一亮,九道不同颜色的亮光,如同流星一样冲天而起,迅疾无比的在空中滑过九条彩虹,坠入水面之下。无声无息的,一副令人恐惧到极点的场景出现了。

“夺神还神”四个字一出,孙溪立刻觉得全身一僵,先前那种不受控制的感觉重又袭来,但是这种感觉,远没有他心头上的震撼来的更大。他的第一反应是凤凰门主疯了,是真的疯了。他不知道凤凰门主口中那个需要见证的秘密是什么,但是他知道凤凰门主接下来要做什么了。孙溪抖抖嗦嗦了半天,看着身边庄圣询问的表情,勉强吐出了一句话,“这是九绝阴尸阵!”

六十三、九绝死阴

九道彩色的光亮钻入水中之后,无声无息的九条僵直浑身上下,看上去血淋淋的尸体,缓缓的从水面上升起,正是那凤凰派死去的九大长老。(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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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门主手上的法决一变,这次是双手分开,左右手各自掐动。九大长老的尸体便犹如活人一样移动起来,而且速度很快的排列成了三行。

等到九具尸体三个一排的站定以后,凤凰门主再次掐起夺神决,重复着刚才的程序,不多久在凤凰门主的一声大喝里,星星点点的光华从他的手决上飞射而出,便仿佛是归学的儿童一般,欢呼着钻入水底。

紧跟着一条条的尸体同时僵直的从水面下直直的升起来。其实说是升,还不如说被一中无形的力量给拉了起来,更为贴切。因为那些尸体一个个全都如木桩似的。

凤凰门主迅速将法决一换,指挥着那些尸体排在九大长老之后,形成了一个方形的阵势。这些尸体一个个全都是刚刚从水底下升起来的,由于刚刚死去不久,它们表面上看起来与常人无异,只是向外散发着一种沉沉的死气,那是种来自坟墓里的气息,它们的身上湿漉漉的,不断往下滴着水珠,红色的滴滴如血。几十具尸体以九大长老的为首,排列起来,不多不少刚好二十七数。

就在凤凰门主以“夺神还神”操纵着九大长老的尸体,从水面下升起之时,飘在石窟上方的那条人影,突然发出一声惊讶的声音,“居然连我都能瞒得过去。”他喃喃自语,“有点意思!”随即身子一缩一伸,箭一般的向下飞掠而去。

凤凰门主抬头望向半空中,那又开始变得惊恐不安的太岁之气,再也不加掩饰的张狂大笑起来,“阴魔,你再不出手便为时已晚了。”笑声在石窟之内回荡,显得是那么的肆无忌惮。

凤凰门主的笑声中,阴魔的身体划过一道奇异的弧线,在空中一荡而过,轻飘飘的落在了一个远离凤凰门主的位置上。而那道夺去了凤凰派和蛊神门众多弟子生命的太岁之气,却已经不可思仪的消失不见了。

“嘿嘿!”阴魔阴森森的笑了一声,“原来你早就知道我是谁了。你与我知道和想象的都不一样。”

凤凰门主大声笑道:“我当然早就知道你是阴魔了,更知道那太岁之气是吸引你来的主要原因,你又怎么会忍住不出手呢?”

阴魔冷冷的哼了一声,“哼,你当真以为这个所谓的九绝阴尸阵,就能对付得了太岁之气了吗?”

“不能!”凤凰门主摇摇头,他很得意的说道,“九绝阴尸阵,绝不能收服太岁之气,虽然它足有一拼之力。但是我却知道你这个太岁之气的天生客星在,我又何必动用九绝阴尸阵呢!”

轻松的便将太岁之气收取了的阴魔,站在那里一如他刚刚出现时的样子,看不出有什么变化,也不知道那太岁之气是被用了手法给收归到什么地方。“九绝阴尸,真是好大的手笔啊!”

凤凰门主一怔,随即便知道阴魔是在指他,为了布这个九绝阴尸阵,竟然从太岁之气一开始出现,就计算起他自己门人弟子和蛊神了,更是说他这个九绝阴尸阵,其实乃是他凤凰派一众门人弟子的生命形成的,这种手段,用心狠手辣阴毒无比,甚至是再重一点的词来形容,都不为过。至少就算是阴魔这样独特的修炼法门,一生不知取了多少人的性命,也没见过凤凰门主的这种手段。为了布一个九绝阴尸阵,不惜舍弃掉自己整个门派弟子的性命。

凤凰门主看着阴魔叹了口气,“看来我还是高估你了,显然你并不知道九绝阴尸阵是用来做什么的。”

阴魔不置可否的没有说话,凤凰门主沉声说道:“其实你应该知道的,就算我一早出手与蛊神联合,也是根本对付不了太岁之气的,所以即使我不亲自杀了九大长老,他们包括蛊神门下,当然还有我自己,都是活不下去的,既然无论如何都是死,那我为什么不就此炼制九绝阴尸阵呢?”

说到这里,凤凰门主的声音变得冰冷无情,“况且,这根本就是一个布局,一个布了千多年的大局。梦想文学网www.凤鸣山神凤之灵、太岁之气血流成河,哈哈……”虽然是在笑,可听上去他的声音里,却凌厉而充满了悲愤,“我凤凰派的命运,一早便被注定了,所以我不服,既然如此,我为什么要任由它发展下去呢?”

阴魔忽然笑了起来,“有趣,有趣,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他好象想通了其中的关键之处一样,“原来是和那个小子有关。”

孙溪被一连串发生的变化,冲击的脑子里似乎麻木了一样,先是四长老与胡成武的突然变故,然后便是太岁之气,紧接着凤凰门主出手杀了九大长老,此刻凤凰门主的口中有出现了,一个什么千年的布局。他简直都有些糊涂了,难道说从神凤之灵原来只是道风水龙脉,到四长老与胡成武的举动,再到太岁之气杀戮两门中的弟子,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千年来的一个布局?

那么究竟是什么人会有如此厉害的手段,来针对凤凰派利用了千年的光阴布下这么一个局?他又有什么样的深仇大恨,以这种方式对付凤凰派?而且他既然身怀这等布局的功力,为什么不在当时就对凤凰派下手呢,却偏偏要等到千年之后的今天,才将这个布局启动呢?孙溪再次控制不住的全身发起抖来,“太可怕了,太可怕了……”翻来覆去的他只能想到这几个字。

庄圣更是不明所以,他本身就对子平奇术奇门遁甲风水之类的,是一无所知。这会儿什么千年布局的,更是让他头都大了,他关心的只是,凤凰门主控制的那个“九绝阴尸阵”。在他看来,那一具具早已失去了生命的尸体,所散发出来的死亡气息,以及那种说不出来的恐怖之感,甚至比太岁之气还要可怕和难以抵挡。

孙溪定了定神,不再去想那个千年的布局,凤凰门主既然发动了“九绝阴尸阵”,那么应该便已知晓了其中的内幕,答案很快就会揭晓。他想了一想,轻声解释给庄圣,“九绝阴尸阵,应该是我凤凰派中秘传的一种法术,但是由于修炼之法太过……太过……所以一早便被门中的先祖前辈禁止修炼,这许多代过去了,已经几近失传,流传下来的只有那么点零星枝叶,以至于渐渐的竟然演变成了另外凤凰派的一门小术,仅仅被那些外围的弟子,用来谋生而已。”

孙溪尴尬的一笑,“我也只是知道这么多,还都是综合一些传说得来的,所谓九绝便是绝情绝义断绝一切,以及绝杀绝地绝阴。九绝阴尸阵一旦形成,人生间便绝无再能有人破解,各种法术亦是难敌,惟有那炼阵之人才知应对之法。”

“炼阵?”庄圣忽然注意到了孙溪所用的这个字眼,“怎么九绝阴尸阵是需要炼制的么?那是什么意思?”但凡阵法,无论风水还是奇门遁甲里非布即立,“炼制”一个阵法,就算是专攻药功的蛊神门下庄圣,听起来也是很模糊的说法。

孙溪的脸上露出一丝古怪的神色,“炼阵嘛……那便是这个九绝阴尸阵需要当场来……来根据……炼化。”虽然他没有再说下去,但庄圣却已经从凤凰门主身上明白了一些,九绝阴尸阵是需要当场根据自己门人弟子的尸体来炼化的。一股难以形容的寒气直冲心头,庄圣隐约知道了九绝阴尸阵中“九绝”的真正含义,那九绝里既包含了绝情断义,也是说绝不能被破解的意思。

此时场中,阴魔的身影不知何时突然象是消失在了空气当中一样,莫名其妙的便不见了踪影。凤凰门主却仿佛根本没有注意到似的,仍然语气不变的冷声说道:“我说过永远不要忽视我凤凰派,而我凤凰派也永远都是凤凰派,自从凤凰派三个字诞生于世以后,便没有人能改变凤凰派。无论是谁都不能,而今日,千年的布局就要从此有一个定局了。”

孙溪与庄圣全都是呆呆的看着凤凰门主,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又说出了这样一番话来,凤凰门主面对的方向根本是空空一片,没有半条人影,阴魔早已不知去向,但凤凰门主的话,怎么听都像是在对一个人咬牙切齿的,他在对谁说话呢?

二十七具尸体排列在那里,一动不动的,但那种死亡之气却充斥在石窟之内,在这种气氛的笼罩下,凤凰门主的整个人看上去也似乎变成了一具尸体,在他的身上不断的涌现出一种,只有死人才有的腐烂气息。只听得凤凰门主冷冰冰的说道:“还有,千万不要以为我凤凰派所修的子平奇术中,只是精于神煞决,其实对于子平奇术的基础四柱推命,我从来就没有放弃过。所以你不用怀疑我是怎么知道这一切的……”

凤凰门主停顿了一下,突然大叫一声,“出来吧,李氏传人!”

随着这声大叫,一个人慢慢的从通道中,脚步稳健的走了出来。这个人身材高大,浓眉大眼,乍一看他的脸上显得满是愁苦之色,但在这种愁眉苦脸的表情里,却又充满了一种真诚和厚实。他叹了口气,“我此次前来凤鸣山,便是要助凤凰派解开这个千年之局。但是现在看来,终究还是晚了一步。其实你无论如何都不能启动九绝阴尸阵的,因为九绝阴尸阵,才是这个布局中最关键的一步。”独特的相貌与诚恳的声音,这个人正是“千机万变”千机门的文子俊。

六十四、李氏传人

“千机门千机万变文子俊!”文子俊略施一礼,满面的沉重之色,“徐门主操之过急了啊!”

“千机门?”凤凰门主一楞,随即不在乎的笑了起来,“千机门!李氏又在故弄玄虚了,但无论如何总归还是李氏所传,即便是另再有所新创。(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他嘲弄的摇摇头,“那么你这所谓的千机万变千机术,是否还要我徐家再来补上一笔呢?”

文子俊还是那样的沉稳,“当年李氏虚中首创以人出生之年、月、日的干支组合,来为人推命算运,然而最后却还是在徐子平的手里完善成为,时至今日流传于世的四柱。提及四柱,人们记住的只是子平奇术,很少有人念及到这一门数术之学,是源自李虚中。”

凤凰门主阴沉着脸,紧盯着文子俊,“所以你李氏一门,便从此一直心中不服,总是想这个机会报复我徐家凤凰派,以便掩盖徐家子平奇术之名,从而恢复李虚中的功绩。”

“并非如徐门主所想那样。”文子俊的神情和语气都让人无法怀疑他的话,“四柱或者说是子平奇术,究竟是应该归功于徐子平,还是李虚中之名下,并不重要。今日今时,历史始终都有记载和正论。虚中前辈又岂是如此计较名气之人?”

凤凰门主不禁冷笑,“照你所说,那李虚中便应该是一代宗师之风范,那么好吧,我且先行承认李虚中胸怀过人……”

文子俊这时却截口说道:“徐门主有所不知,李虚中并非是胸怀过人,事实是他创立年、月、日三柱后,其能其慧便仅限于此,无力再续。李氏后人在徐子平完善四柱后,有的只是欣慰,只因徐子平终于将李虚中所传的三柱,整合而成完整的四柱。”

凤凰门主依旧冷笑,“方才我正想说,即使是李虚中认识到了他所创立的年、月、日三柱之中,存有缺陷,因此他渴望有人能填补此中空白,但当李虚中首创的推命之学,一致被后人称为子平奇术时,李氏的后人就能甘心了吗?”

文子俊本想再说上几句什么,但想了想,还是慎重的点点头,“李氏后人从未对徐家产生敌对之情!”

“是吗?”凤凰门主忍不住大声狂笑起来,“那你如何解释我凤凰派现今所面对的处境?难道这个千年的布局不是你李氏布下的复仇之局?”

“这个……”文子俊犹豫了一下,“这个局的确是我千机门所布,但是却并非……”

“但是什么?”凤凰门主厉声说道:“凤凰派上下所修是为子平奇术,但却专修其中的神煞决,却于四柱之道不闻不问,偶有门人弟子问起原因,我便以那四柱虽然也是数术,但终究还只是门技艺,且需常常的泄露天机,而神煞决方是真正的修炼之术。但是他们全都不知,事实上作为凤凰门主,我徐家代代秘传,历代门主都必须将那四柱一生精心研究,身为徐子平一系嫡传的后人,恐怕四柱里的有些口诀,你这李氏的传人也是不知道的。”

文子俊沉默不语,凤凰门主的确有资格说这样的话,当年李虚中所处的是一个方术盛行的年代,五行阴阳各种数术之学精彩纷呈,惟有李虚中以其天纵之才,于阴阳五行之中另创了一门,以人出生年、月、日为主的推命之法,但其时数术界宗师级的人物是层出不穷,李淳风袁天罡等等。年月日三柱虽然开创了一代数术之学,却很快便被这些人的风采与事迹所淹没。

直至到了宋代徐子平的手里,才在李虚中年、月、日三柱的基础上,加上了时辰形成现在的四柱,并著有《渊海子平》一书。只是没想到,在这背后,还隐藏了一段李氏徐家的恩怨纠缠。而凤凰门主口中所言,凤凰派之所以将那神凤龙脉误认为是凤鸣山中的神凤之灵,造成今日神凤龙脉受惊飞遁,反生太岁之气而生灵涂炭,俱都是两门中的秘密。换言之,这一切都是当初李虚中的后人,不满徐子平将四柱变成了子平奇术,从而布下的这么一个局势。

从凤凰门主与所谓的李氏传人,却自称为千机万变千机门文子俊的对话中,孙溪已经大约清楚了凤凰派徐家和李氏之间的前因后果。但是虽然文子俊也亲口承认了,这个凤鸣山神凤龙脉的局势,的确是他千机门所布下的,但是……孙溪忽然想到了文子俊那诚恳的语气,他脑子里恍惚了一下,接着想到,但是既然四柱是徐子平在李虚中三柱基础上完善而成的,那么有一点可以肯定,在这方面的造诣,徐子平就算不在李虚中之上,至少也是继承和综合了李虚中所留下的三柱精华。

在这种情况下,凤凰派又怎么会陷入到李氏的布局之中呢?子平奇术本就是建立在李虚中所传基础之上的,所以他们又怎能任由这样一个布局存在,且有千年之久而没有察觉呢?孙溪本能的想到了文子俊口中的那个“但是”后面,还有更加惊世骇俗的秘密存在。

“但是……”文子俊果然接着说道,“但是徐门主,布下这个千年之局的虽然还是李氏,但却已经是千机门了,而且……凤凰派也并不是当初徐子平的那一代直系。”

“什么?”文子俊的这一番话,不但让凤凰门主一楞,也让孙溪莫名其妙起来。李氏传人与千机门,凤凰派与徐子平难道还有另外第二种关系不成?什么叫“虽然还是李氏,但却已经是千机门?”什么又是“凤凰派也并不是当初徐子平的那一代直系相传了?”

文子俊苦笑,知道他的话前后纠缠不清,不用皱起来就接在一起的眉毛,更加的紧密相连,“我知道这很难理解,但是事实就是如此。布下这个千年之局的李氏后人,虽然还是李虚中的后人,可他们却已经脱离了三柱四柱的体系,另外开创了千机万变的千机术;而你凤凰派所继承的也不是徐子平直传的四柱,而是另辟了子平奇术中的神煞决。”

凤凰门主心中大乱,但他却已经隐约相信了几分文子俊的话。一直以来,他对子平奇术都存有疑问。如果从修炼这个角度来看的话,神煞决的确是四柱难以比及的,这是正宗的修道入道的法门,四柱研习的再是精深,也无法由此得窥天道,不过是多了门谋生的技艺而已。

但令人矛盾的是,神煞决再什么神奇,都是从四柱这个完整的体系中剥离出来的,而且他凤凰派历代门主,都有着要研习四柱的秘密门规。能得知眼前这一切都与李氏传人有关,也正是他动用了四柱推算出来的结果。

当时四长老突然意外的扑向神凤之灵,凤凰门主还没有察觉到什么,但是其后四长老又一反常态的神情语气,立刻便点醒了凤凰门主。在这样一个小小的山寨里,四长老的为人他自然是再清楚不过了,因此他马上就相信了四长老的话,并从四长老所说的四柱即时起局之法中,迅速的排出了一个命局,推算出来的结果让他无比震惊。原来这根本就是一个“血流成河”的命局,大运流年上均是凶险异常,命临绝地。凤凰门主深知四柱推算的结果意味着什么,前后相连对比一番,他便找到了凤鸣山神凤龙脉布局的关键之处,从那一刻起,凤凰门主就断定了这是一个被人布置了长达千年的局势。

由于他本人便是徐子平的后世子孙,虽然文子俊说他们所继承的并非直传的子平奇术,但终究知道一些李虚中的传人,与徐子平之间的矛盾。略一盘算,凤凰门主就肯定这个局,绝对就是李氏传人所布下的。只是没想到,现在李氏的传人出现了,却带来这样一个出人意料的变化。李氏的传人不再是当年李虚中三柱的那一系,而凤凰派也不是徐子平直传四柱的那一系。现在的李氏传人是千机万变千机术,凤凰派则是子平奇术神煞决。

心神起伏不定间,凤凰门主不知不觉的放松了手上的法决,他身后组成“九绝阴尸阵”的那二十七具尸体,受到感应,立刻便起了一阵波动,有几具尸体忽然摇晃起来。

凤凰门主心中一惊,急忙掐紧手决,回头望了望身后的“九绝阴尸阵”,厉声笑了起来,“那又如何?抛起李氏与徐家的恩怨,不管是千机门还是凤凰派,总之凤鸣山神凤龙脉这个布局,都是你李氏所布,我凤凰派血流成河,众多因此死去的弟子,这笔帐无论如何都是要算到你头上的。”

说到这里,凤凰门主似是发觉了什么,目光一扫通道口,“旗门的陈小子,我就知道神魔将阵困不住你的了,只是没想到你居然还能摆脱衡山宫的黄玉,嘿嘿,你不是说我凤凰派的赶尸怎么样吗?那还躲在那里干什么?”

躲在通道口的两个人只好现出身来。陈枫先是向文子俊打了个招呼,“文兄,没想到当日后山一别,这么快就又见面了。”然后苦笑着面对凤凰门主,“这凤凰派的赶尸之秘么,我是宁愿不知道的为好。”

文子俊对陈枫和卫飞的出现,丝毫不觉得意外,他微微一笑,“陈兄,卫兄,我已在这等候两位多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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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五、千机万变(上)

卫飞得意的一笑,“怎么样胖子,我说的没错吧,这个鬼气森森的九绝阴尸阵,就是和他们凤凰派的赶尸有关,这下你没话说了吧?”

陈枫哼了一声,“我也没说不是。www.65txt.com天底下若是连我都不知凤凰派的赶尸之秘,恐怕就不会有人知道,凤凰派的赶尸之秘,其实便是九绝阴尸阵的皮毛而已。”他像是为了求证一般,居然向文子俊问道:“文兄,你身怀千机万变千机术,在未见这九绝阴尸阵之前,是否能知湘西凤凰赶尸所用之术法?”

文子俊摇摇头,“陈兄的旗门尽揽天下之学,而我千机门不过是奇门遁甲三部之一,或许推知计算尚有所长,但毕竟只能限制于人事变换,如此等一门法术之秘,倘还能推算出来,那我岂不是真正的天下无敌了么?”他自从看到陈枫卫飞出现后,愁眉紧锁的脸便露出了微笑,仿佛遇见了久别重逢的老友,竟然接着开起了陈枫的玩笑,“就算不至于此,大约也会身处旗门陈兄那样,被天符隐令捕杀的处境了。”

又是一个知道天符隐令的!陈枫却不动声色,“文兄这是哪里话,即便是千机门所创立之时,奇门遁甲早已流传于世,但任谁也想不到,当年李虚中首创年、月、日三柱后,之所以无心再续,那是因为李虚中已然领悟了千机万变之术,且终于由此独领奇门遁甲三部之首的千机门,失控之变的术法,无人可出千机门啊!”

卫飞不满的打断了两个人的互相吹捧,至少他自己是这么认为的,凤凰门主的九绝阴尸阵随时都会发动,真不明白这两个人还有心情你夸我一句,我捧你一句的,“***,老子肉都麻了,拜托你们停下来好不好,现在还是想一想怎么应付这个九绝阴尸阵吧!死胖子,我可是对你怀有无比信心的,你都说,天底下只有你知道他凤凰派的九绝阴尸阵。梦想文学网www.”他的语气中更是充满了幸灾乐祸的意味,仿佛他十分希望看到陈枫出丑似的。

凤凰门主被文子俊陈枫和卫飞,三个人不同的反应给弄的有些糊涂,此刻听得卫飞一说,才恍然醒悟,“不错,无论千机千机万变,还是旗门,我且看你如何应对我这九绝阴尸阵。李氏三柱也好,千机门也好,我凤凰派今日都是因你所布下的局,才落到这般田地。九绝阴尸阵!”凤凰门主第一次畅快的大笑起来,这个九绝阴尸阵,他相信除了他自己以外,没有人可以破解。旗门的陈枫就算知道九绝阴尸阵,也是无法可施,这是惟有凤凰门主才能使出的阵势,否则何以叫做“九绝”?被凤鸣山神凤龙脉,设计了千年的局面,眼看就要有所报复,凤凰门主手掐法决,那二十七具尸体齐齐一振,立刻就要扑上前去。

卫飞乐呵呵的看着陈枫,一点都不担心。而陈枫对着凤凰门主的九绝阴尸阵,也是看不出表情变化。文子俊却又恢复了那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他看着凤凰门主身后死气弥漫的九绝阴尸阵,忽然出声说道:“徐门主,难道你就不想知道,凤凰派为何身陷千机门的布局之中,以及当初这个千年布局的始终?”

凤凰门主的手决在瞬间一收,那二十七具尸体只是动了一下便恢复了原状。他当然想知道这其中的原由,为什么凤凰派以四柱既然能超越李虚中,却又为何被李氏传人给布下了这样一个局势之中呢?莫非就是文子俊口中的那个千机万变之术?方才文子俊也说了,李氏的后人舍弃三柱的原因,是领悟了千机术,凤凰派则选择了子平奇术中的神煞决。

凤凰门主知道他为了炼出这个“九绝阴尸阵”,不惜亲自出手杀了凤凰派的九大长老,门中的弟子又在太岁之气下尽数死去,凤凰派实际上已经名存实亡。而且他这番动用了“九绝阴尸阵”,是犯了凤凰派的大忌,凤凰门主自知此后必定会遭到“九绝阴尸”的反扑,恐怕也是难存于世,一个传承了千年的门派,至此便要断送在他的手中了。

凤凰门主缓缓扫视了一遍石窟,“九绝阴尸阵”一出,连他自己也是无法控制下去的,看来这座石窟今日就要成为凤凰派的丧身之地,一股难言的沉痛和仇恨挤塞在胸口,凤凰门主的眼睛都不禁红了起来,“还有什么可说的,总之都是李氏与徐家的恩怨,知道不知道都已经无所谓了,九绝阴尸阵就是了结你我还有这凤鸣山神凤龙脉之局的武器,不管怎么样,终究还是我凤凰派徐家优胜了一筹。”

文子俊叹了口气,似有意无意的看了一眼陈枫,“徐门主你还是有所不知,其实凤鸣山神凤龙脉这个局,另有内情。”他欲言又止的再次叹了口气,“方才我说这个局是我千机门所布的,那是没错,但其实真正启动这个局的人,却是你们凤凰派自己人所为。”

凤凰门主冷冷的注视着他,没有开口。但就连躲在石缝里的孙溪,都觉得文子俊这个解释,实在是太过牵强了。既然是千机门所布下的局势,那么由谁来启动都是无所谓的了,或者可以说,无论由什么人启动这个布局,都有可能本就是布局当中设计好的。如果在这点上计较下去,反不如质问文子俊,千机门当初为什么要布下这个局。

看到凤凰门主似乎马上就要摧动“九绝阴尸阵”,文子俊犹豫了一下,忽然转向陈枫,“陈兄,不知你对这凤鸣山神凤龙脉的布局,有何见解?”

陈枫一脸的苦笑,不知是点头好,还是摇头好,“我的确是知道一些,但却仅限于……”他也犹豫起来。身在神魔将阵中的时候,陈枫就已经推测出,这是一个千年布局。但是他原本以为这个布局是针对他旗门而来的,当时他还觉得心理上无法接受。凤凰派上下血流成河,用舍弃一个门派这么多人生命的方法,来让他经历这样一次锤炼,这种用鲜血和生命堆积起来的经历,即使是旗门的传人,也是不能承受的,何况现在的这个旗门传人,还只传承了残缺不全的旗门。

由于神魔将阵里灵气充沛,再加上卫飞的潜意识中,这里每一棵树木之下,都是森森的白骨,所以卫飞只休息了一会儿,便清醒过来,虽然灵力还没有恢复,但正常行动却是没有问题了。

一看到卫飞没事了,陈枫便拉着他试探着,想找出一条出阵之路。没想到神魔将阵发动之后,似乎就变成了一片普通的树林,两个人随随便便的就走了出来。一走出神魔将阵,两个人才发现天空阴沉无比,天际边不时的闪过一道道电光,显然是一场大雨刚刚停息。山坡上由高往低,由雨水汇聚成的山洪还在顺流而下。

但是大雨过后,本应有的清新与鲜活却丝毫不见。空气中异常的压抑和沉闷,凤鸣山这半边凤凰派的寨子里,更是充满了一种死气沉沉的感觉。两个人一路往半山腰走去,别说人影了,就连一只鸡一条狗都没看见,仿佛这是一座被瘟疫横扫而过的山寨,情景莫名的诡异。陈枫知道这是凤鸣山神凤龙脉之气遁走以后的结果,用不了多久,整个凤鸣山恐怕都会变成一座死山,树木凋零,甚至寸草不生,一座原本是灵气勃勃的山脉,从此便将成为阴凶的死绝之地。

到了半山腰,陈枫卫飞很容易的就找到了,凤凰派打开的通道入口,穿过黑黝黝长长的通道,两个人便看见了凤鸣山山腹之中那巨大的石窟。而此时正是阴魔飞掠过太岁之气,陈枫看得很清楚,阴魔的身体便如一条空荡荡的麻袋般,太岁之气那团盘旋变换的雾气,一瞬间就被阴魔吸进了体内。

这个时候,陈枫就对自己在神魔将阵里的判断,产生了几分动摇。因为此刻太岁之气已经被阴魔所消化。对于阴魔的出现,他倒没有什么觉得不对之处,说到神秘,阴魔不在他旗门之下,有这么一个凶残暴烈的太岁之气存在人世之间,如果还吸引不了阴魔的感应,那才是让人奇怪的呢。

而等到凤凰门主炼成了“九绝阴尸阵”,和文子俊出现以后,这一切才随着李虚中的后人,与徐子平之间的矛盾,似乎变得清晰明朗起来。这个凤鸣山神凤龙脉的布局,是李氏后人向徐家重振声威的报复之局。

但是陈枫知道,随着文子俊千机门和凤凰派徐家之间的秘密,被一步步逐渐的揭开,这个布局更加的错综复杂起来。首先既然阴魔消融了太岁之气,那么神魔将阵的存在又是为了什么呢?难不成真的便仅仅只是,当初为了保护凤凰派而设立的那么简单?陈枫立刻便否定了这个想法,如果只是如此,那他和卫飞的出现有做何解释,最关键是便是,为什么神魔将阵的用神,竟然就是他和卫飞?单凭这一点,便足以说明,或多或少陈枫都是这个布局中的一步棋路,不!应该说是至关重要的最后一步!

六十六、千机万变(中)

“陈兄不妨将你所知的先行道来。www.65txt.com”文子俊的声音将陈枫拉回到现实当中。不知道为什么,文子俊就是不肯直接了当的说出,凤鸣山神凤龙脉布局的前因后果,即使是面对着凤凰门主的“九绝阴尸阵”,他还是要陈枫先说出自己的判断来。

然而陈枫却是对文子俊的用意,大致的有所了解,他知道这个布局当中定然是牵扯到了他的旗门,而且据他的感觉,恐怕还是大有关联,文子俊此举无非是旁敲侧击的在点醒他。陈枫又是苦笑,“文兄,你但将这个布局的来龙去脉直说了吧,不管其中又有何种缘由,我想徐门主都不会再感到意外了。”他这番话是告诉文子俊,他对凤鸣山神凤龙脉的布局之中,与旗门有关是早已知道的了。

文子俊略显神秘的一笑,“还是陈兄先说说吧!”他对着几乎已经忍耐不住的凤凰门主说道,“这样也可有助于徐门主更加能清楚这其中的原因。”

凤凰门主哼了一声,全然是一副看你如何做戏的样子。陈枫不愿意再去猜测文子俊的打算,他才懒得和千机万变动心眼。他想了一想,将自己和卫飞自从来到凤鸣山以后的经历,再次的梳理了一遍,这才说道:“首先要排除掉并不属于这个布局当中的蛊神一门,因为他们的存在与不存在,都不会影响到神凤龙脉布局的结果,而他们的出现只是推动现在的这个结局,尽快的发展。”

文子俊点点头,“蛊神门的确不在布局之中,他们是意外,但幸好并没有因为他们,使这个布局产生变局。?牵?飧鼋峋治以?臼悄茏柚沟模?苫谷词峭砩狭艘徊健!?

*在石台上的蛊神此时心里是一片的枯涩,如果他还能动弹,就恨不得一头撞死算了。真是想不到,他和凤凰派为了山中的神凤之灵,争斗了那么久,又死了那么多的门人弟子,如今满门皆输,眼看也将是从此蛊神门就在世间除名了,然而这一切都还不过是人家一个布局中的意外。蛊神无奈的闭上眼睛,那种彻底的被挫败的感觉,潮水般的由心底涌过全身。事实上他连失败都没资格谈得上,他根本就是多余出来的,他们从头至尾都注定了什么也得不到,但是现在他们却因为缠身在其中,而失去了一起,他们只是很可悲的做了凤凰派的陪葬。

陈枫也是叹息着看了一眼蛊神,接着说道:“那么在这个千年的布局当中,最关键的便是这座石窟之中的神凤龙脉,它是整个布局中的核心所在。”

“废话!”卫飞忍不住了,“谁都知道神凤龙脉是关键的核心,没有神凤龙脉的存在,就不会有凤凰派千年的等待和守护,也不会探察挖掘,这才惊扰了神凤龙脉的龙气遁艘,产生了太岁之气。这是事实的经过而已。”他做了个夸张的动作,“这只是事实啊,胖子,这是连我都知道的事实。所以问题的关键应该是,凤凰派为什么会把这么一个风水龙脉,给当成了神凤留下的灵宝?”

陈枫一张嘴,刚要说话。卫飞已经冲着他摆了摆手,“千万不要给我提那个什么所谓的凤鸣山上,曾有神凤栖居,因此山得名凤鸣的传说。”

“难道不是吗?”陈枫露出他习惯性标志的阴笑,“除此之外,你还有什么更加合理的解释不成?”

卫飞“嘿嘿”了一声,“那你又怎么解释凤凰派寨子里的……”忽然心中一动,以他对陈枫的了解,自然会知道陈枫那样的笑容背后意味着什么,“*!”卫飞不露声色的避开了这个话题,“老子还不愿意给你说下去了呢,要不文兄,还是你来告诉大家,这个布局究竟是怎么回事吧!”其实他想说对陈枫说的是,既然是因为那个代代相传的神凤栖居的传说,才造成了今日凤凰派一直将神凤龙脉,当成了神凤留下的宝物的话,但是凤凰派寨子里的那个神魔将阵又是怎么回事,那明明就是凤凰派为了防范这最后发生的,血流成河的最后一手布置。梦想文学网www.这说明了凤凰派一早便知道会出现系现在眼前的结果了,要不然也不会预留了神魔将阵这一手。

但是他知道陈枫肯定是有发现了什么,两个人虽然一别十多年,重又相逢后呆在一起,仅仅也只有一两个月的时间,但他们自小相伴的默契,却从未失去过,所以他没有提起神魔将阵,而是将问题转到了文子俊的身上。

“凤鸣山中有凤鸣,立于凡尘九百成,百九之数近大道,杆头再进只等吟,泽水若不恰封时,便可又闻凤鸣声。”文子俊忽然曼声吟道。暗中的孙溪大吃一惊,是《青凤歌》,他怎么知道凤凰派代代秘传的这个歌诀的?但一惊过后,孙溪便随即恍然,整个布局都是他文子俊千机门所布下的,区区一个《青凤歌》歌诀又算得了什么?

“《青凤歌》!”文子俊说道,“是因为《青凤歌》。”听到这句话,孙溪与陈枫的脸上都流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除了那个神凤栖居凤鸣山的传说之外,最有说服力的便是这首《青凤歌》了,这首歌诀即使现在看来,“凤鸣山中有凤鸣,立于凡尘九百成,百九之数近大道,杆头再进只等吟,泽水若不恰封时,便可又闻凤鸣声。”这里面也指的是,凤鸣山中藏有神凤当年留下的灵宝,只要得到了神凤之灵,那便可以横行无忌。

这时就连卫飞也迷惑起来,“怎么了?这首歌诀里面暗含了什么玄机吗?反正我是看不出来。”

凤凰门主和陈枫与卫飞的反应一样,都是不知道那《青凤歌》短短的六句话中,隐藏着什么秘密。但是他们都知道,文子俊这么说的确是点中了关键。因为凤凰派确实是因为这么一首《青凤歌》,才将凤鸣山中神凤龙脉,误以为是神凤留下的灵宝。

文子俊接来的话,揭开了这个答案,“因为《青凤歌》的本意真正说的是,凤鸣山中藏有一道神凤龙脉,只要凤凰派能坚守住千年之久,等待这道神凤龙脉的成熟,那么就会在其龙气的资助下,福泽百世。凤凰派千年的付出,也就有了回报。可惜的却是,就在这道神凤龙脉刚刚开始了自己的灵识的时候,凤凰派却从凤鸣山的传说中,再结合《青凤歌》,自以为是神凤栖居凤鸣山,留下了一个宝物,然后着手探察挖掘,终于导致了今天的局面。

徐门主,在凤凰派未曾动及挖掘之前,凤凰派虽然一直不曾出过凤鸣山,但却是安逸祥和,没有遭遇过天灾人祸,当年仅仅便以一个赶尸,就成为天下神秘莫测的门派之一,这都是龙脉之功啊!而就在你们终于推测到了神凤龙脉的所在之后,从此便开始了与蛊神门的争斗,再去一天安生的日子了。”

从凤凰门主的反应中,可以看出文子俊的推论一点都没有错误,而这些则是陈枫早就知道的。但他却是从神魔将阵的存在上,得出的结论。刚次他给了卫飞一个暗示,提醒卫飞先不要说出神魔将阵的秘密,就是想看看文子俊是否知道神魔将阵,和神凤龙脉以及他与卫飞之间的这种关系,因为陈枫和卫飞出现在了这个凤鸣山神凤龙脉的布局当中,以文子俊千机万变的千机术,当然能推测出这个布局一定和旗门有关,而且说不定还会知道更多令人意想不到的隐情。但是陈枫却总是觉得,这个布局之中还隐藏着一些,恐怕连文子俊都不知道的秘密,也就是说,这个布局的背后还有一个更复杂更庞大的另一个不知名的布局。

凤凰门主沉默了一会儿,心里的震惊暂时压住了想要报复李氏后人的仇恨,“你又是怎么知道我凤凰派《青凤歌》中,所隐含的这个真正歌诀的意思呢?”

孙溪心中砰砰跳动,凤凰门主问的也是大家都想知道的,的确如此,文子俊能知道《青凤歌》的内容不足为奇,但是连他们代代相传的凤凰派自己,都误解了的歌诀,文子俊又是如何知晓歌诀中的真正含义呢?孙溪当然不会相信,这一切是文子俊看到了神凤龙脉遁走,太岁之气显现后,综合现有的结果而推论出来的,那样的话,文子俊还有什么资格,配称得上李氏传人,更不用说这个神凤龙脉的布局,是出自他千机门之手了。

文子俊没有立即回答,反而是转身面向陈枫,“陈兄是否还记得当日后山之上,你我一别前的情形么?”

陈枫点点头,当时血愿忽然莫名其妙的消失后,龙门派的行游和宏愿寺的百度,都在打坐调息之际,衡山宫的清阳以天松子之死为由,要挟陈枫跟着他回到衡山宫去,但在陈枫一番关于五雷正法的评论中,又在他旗门传人的名头下,没有敢使出衡山宫的五雷正法来,而是用了自己炼制的法宝“招魂幡引路铃”,却被陈枫一把抓住,陈枫还一时兴起,讲起了真正的法宝是“自性三宝”,并且提到了湘西凤凰派的赶尸术,文子俊当时就提醒了他,却没想到此时就真的面对着凤凰派的“九绝阴尸阵”。

陈枫忽然心中一动,想到了“招魂幡引路铃”,那天他并没有把清阳辛苦炼制的这件法宝还给清阳,而是顺手塞进了自己的口袋里。暗自伸手摸了摸了那面小旗子和铜铃,陈枫与文子俊的目光一对,露出了一个会意的眼神。

六十七、千机万变(下)

两个人仿佛达成了什么默契一般,文子俊展颜一笑,“那么陈兄以为我是如何得知《青凤歌》的秘密的呢?”

陈枫看了他一眼,又奇怪的看向凤凰门主,然后说道:“因为这首《青凤歌》歌诀,本就是你千机门传给凤凰派的。(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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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门主的身体不禁晃了一晃,掐的手决也跟着一紧,顿时他身后的“九绝阴尸阵”上掀起一股令人胆寒的死气来。其实在陈枫说出来以前,凤凰门主包括孙溪都有猜想到了几分,那首《青凤歌》就是千机门传给凤凰派的歌诀,因为惟有如此才能解释这个布局是如何产生的。千机门当年把《青凤歌》传给了凤凰派,却没有详加的解释,再加上似真似假的凤鸣山的传说,便将凤凰派轻松的带进了这样一个布局当中,利用了千年的时光,使凤凰派自己不知不觉的启动了局势。

凤凰门主吸了一口气,控制住自己忍不住就要立刻摧动“九绝阴尸阵”的冲动,收敛了一下狂暴的死气。他知道文子俊既然来到了凤凰派,又承认神凤龙脉这个局是他千机门所布,一定还有关于当年李氏后人与徐家的秘密要揭开,比如李虚中是怎么领悟了“千机万变千机术”的,再比如凤凰派又怎么修炼了子平奇术神煞决的,又比如凤凰派为什么会接受了千机门所传的《青凤歌》,两门中人不是一直存有矛盾的吗?所以这里面的隐情,不但是凤凰门主和孙溪想知道,就连说出了这个答案的陈枫,也有些迫不及待起来。

“的确没错,《青凤歌》就是我千机门传非凤凰派的,我猜想此时此刻,大家一定在想,为什么李氏与徐家因为名分之争,彼此间互不相让,凤凰派又怎么会接受千机门,这样一个《青凤歌》的原因吧?”

文子俊的声音低沉,再加上回荡在石窟之内的余音,便显得有些飘渺之感。此时空旷巨大的石窟之内,在中央的使台上,*着蛊神和他门下的那十几个弟子,文子俊与陈枫卫飞并排而立,他们的对面则是凤凰门主和二十七具排列成阵的尸体。神凤龙脉的龙气遁走以后,石窟内的光线便暗了下来,虽然还不至于漆黑一片,但总是朦朦胧胧的仿佛身在夜幕之中,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泄露近来的一丝光亮,才使得情景依稀可辨。

“唐朝时期,数术之学甚是流行,此中的高人更是层出不穷。李虚中前辈归总了当时阴阳五行的各种方术,耗尽心血终于创出了以人出生年、月、日干支为组合,来推算命运的三柱之法。李虚中前辈自己本身深知,此法尚存有不少的缺陷,于是他一边不断的验证着三柱的推算之功效,一边日夜苦思如何来补充三柱,然而无论他做何样的尝试,都不能将三柱推算,再能进一步的精确。李虚中前辈为此苦恼万分,他本是进士出身,在朝为官,也无心行政了。”

说到这里,文子俊叹了口气,仿佛便是那为求三柱之法更上一层楼的李虚中一般,可以想象那时的李虚中是怎样的穷思极虑。文子俊接着说道:“然而就在李虚中前辈苦思无果,准备就此放手之时,却峰回路转出现了转机……”他忽然又停了下来,目光逐一扫过凤凰门主与陈枫卫飞的脸上,最后停在了陈枫的身上,似是在沉思着什么,而陈枫也好象有所察觉,一丝无奈的苦笑表情露了出来。

看到文子俊总是在说到紧要关头就打住,卫飞又忍不住了,“此事还能有什么转机,由三柱到四柱不还是徐子平完成的?”

陈枫却是已经知道了几分,“这是否就是那千机门千机万变的开始?李虚中前辈由此再有所创,反而领悟了千机万变之术?”

文子俊本来就是在看着他,听到陈枫的话,禁不住微笑起来,“陈兄身负旗门之学,果然不凡,这番猜测虽然未中,却亦不远。梦想文学网www.李虚中前辈的确是就此创立了千机门,但那千机万变的千机术,却是在他人的指点下才得以领悟而出的。”

这一下在场的所有人,陈枫卫飞凤凰门主还有孙溪庄圣,都是大吃一惊。李虚中能在方术盛行的那个时代,整个阴阳五行独创出三柱来,已经足够称得上一代宗师的称号了,连他都无法再能进一步的完善三柱之法了,却还有人能在这种情况下,指点他再悟出比三柱四柱还要更高一层的千机万变术,这个人是谁?为什么历代典籍里均无记载?

文子俊的这种说说停停的方式,倒是留给了大家足够多的诧异的时间,他饶有兴趣的观察起了每个人的不同反应。只见凤凰门主一脸的震惊中,还是掩饰不住那种压抑的怒火,而卫飞则是满不在乎的东张西望,惟有陈枫若有所思。千机万变的千机术,并非能事无遗漏的推算出一切,尽管文子俊已经掌握了一些神凤龙脉布局中的秘密,但他还是在看到了陈枫的表情后,才能更加的肯定自己的推论,因为他知道,要论各门派的不传之秘,陈枫所了解的恐怕还没人比得上。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那个人是谁!”文子俊苦笑着摇摇头,“总之呢,这人在三言两语之间,便将李虚中前辈耗尽一生心血才创出的三柱之秘,道了个清清楚楚。李虚中前辈大喜过望,便肯求这位高人指点一下,好能借此机会将自己的愿望实现,使三柱之法变得更加完整和易于推行。但是谁知道这人却让李虚中前辈放弃了三柱之法的研究,从此甘心隐退山林,并终于在晚年成功的领悟出了千机万变的千机术,同时创立了千机门以传李氏后人。而那三柱之法,无论虚中前辈自己还是李氏的后人,是根本都不放在心上的了,试想,千机万变融合了奇门遁甲、周易以及风角、七政、元气、六日七分、逢占、日者、挺专、须臾等等的方术在内,本就是源自李虚中前辈之手的三柱四柱,李氏的后人又怎么还会去计较呢?”

至少在旗门陈枫的记忆里,文子俊的话是无可挑剔的。千机万变号称是奇门遁甲三部之首,是将预测与布局以及时空变化贯会融通的千机之术,而四柱不过是依据干支组合和阴阳五行,生克制化之间的一些规律来推算人的吉凶豁福而已,两者之间是没有可比性的。四柱是数术的一种,而千机万变则是已经超出了这个范畴,是属于玄学一类的了。但是这一切又是如何与徐子平和凤凰派扯上了关系的呢?既然李虚中在高人的指点下,领悟掌握了时空之变的千机术,那么他的后人又怎么会对凤凰派布下了神凤龙脉的局势呢?

“这正是当年李虚中前辈甘愿放弃三柱之法的原因之一……”文子俊一边说,一边他自己的脸上也显出些不解之色,看来有些地方他也是无法想通,“要知道,三柱之法虽然在李虚中前辈自己眼中看来,仍存有一定的缺陷,却已经因此早已奠定了他一代宗师的地位,徐子平纵然再怎么样的天资过人,若是没有三柱的基础,也不能完成四柱。那时李虚中前辈,一时还是难以舍弃掉自己心血孕育出的三柱之法,那便如同他的亲生骨肉一般。但是那位不知从哪而来的高人,却告诉李虚中前辈,三柱之法绝不会就此失传湮没掉的,反而会在后世之人的手中大放异彩。看到李虚中前辈仍然是犹豫不决,这位高人便应承说道,他一定会为三柱之法找到了一个合适的传人,并承诺此传人定能将三柱之法振兴光大。

李虚中前辈自己创立了三柱,自然是懂得推算之道,知道这位高人所言非虚,再加上面对着千机万变的诱惑,以及那位高人的身份,几番沉浮后,才决定接受那位高人所点的千机万变千机术。然而此时,那位高人却要求李虚中前辈,必须答应他两个条件,才能将千机万变的要决,传给李虚中前辈。而这两个条件,又恰恰是李虚中前辈不能拒绝的,甚至是他很愿意去做的两件事,所以李虚中前辈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下来。”

文子俊停顿了一下,他知道一口气说出了这么多的秘密,需要众人消化一番,而他自己对于这其中的一些状况,也是有些迷惑不解。沉默了一会儿,还是陈枫先开口问道:“那两个条件是什么?”其实经过这短暂的沉默过后,大家都已经隐隐的猜到,那两个条件肯定与凤凰派有关,大概也就是今天这个凤鸣山神凤龙脉布局的起因了。

“那两个条件就是……”文子俊沉声说道,“第一,那位高人要求李虚中前辈,在领悟出千机万变之后,必须由他的后人,找到传承了三柱之法的传人,代替那位高人传授一首歌诀;第二,就是李氏的后人,必须在千年之后,前往传承了三柱之法的传人之处,去解救他们面临的一个危机。”

随着文子俊的这句话,这个长达千年之久的神凤龙脉布局,终于是有了一点眉目。

六十八、布局之人

这段话里,三柱之学的继承者自然就是徐子平一系了,而李氏后人所要代替那位神秘高人,传给三柱传人的歌诀,则是《青凤歌》。(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第二个条件,是需在千年之后,前往传承了三柱之法的传人之处,去解救他们面临的一个危机,那便是今日今时,文子俊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了。

看到众人的眼光全部齐刷刷的望向自己,文子俊只能选择苦笑,“不要这样看着我,大家全都看到了,我终究还是来晚了一步,没有能阻止凤凰派血流成河的结局,而且那位指点了李虚中前辈的高人,我也不知道是谁,只是隐约的知道,这个人的身份很是超然,所以李虚中前辈一方面是拒绝不了千机万变,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这位高人的身份地位,让人无法怀疑。”

至此,凤鸣山神凤龙脉的布局,便应该已经开始揭开了蒙在上面的迷雾。所有的一切矛头与线索痕迹,都指向了这个文子俊口中神秘莫测的高人身上。这个人首先是在李虚中为了使三柱之法,更进一步趋于完美和易于推行,无法可施烦恼无比的时候,突然神秘的出现在了李虚中的身边,他对李虚中穷一生所创的三柱之法,了如指掌,只言片语之间,便让李虚中心悦诚服。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位高人却并不愿意在三柱之法上,继续对李虚中进行指点,却反而让李虚中去研习另外一种,融合了奇门遁甲、周易以及风角、七政、元气、六日七分、逢占、日者、挺专、须臾等方术在内的千机万变术。由于三柱之法是李虚中一生的心血结晶,所以李虚中舍不得就此放弃,那位神秘出现的高人,便应充李虚中,会为他的三柱之法,寻找到一个可以使三柱终能发扬的传人。但是这位高人也要求李虚中在领悟了千机万变术之后,必须做到两件事,一是寻找到传承了三柱之法的传人,传授给他们《青凤歌》,再就是要求千机万变的李氏后人,要在千年之后的今天,来到凤鸣山,拯救他们面临的这一危机。

想来那三柱之法本就是李虚中所创,他当然舍不得由此登上宗师地位的数术失传,即便是他即将面对更加神奇的千机万变之术。所以当那位高人提出了这两个条件后,却正中李虚中的下怀,只因不管这位高人将三柱之法寻到了什么人做为传人,总还是三柱的传承之人,李虚中都只会将之视为自己的亲传后辈子孙。梦想文学网www.他当然不会拒绝那位高人所提的那两个条件,切不管历史是怎么记载和评价,但事实总归是徐子平永远都是继承了李虚中的三柱,才完成了四柱的更新。

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很显然文子俊也不是怎么很清楚的,但是却不难从中推理出,那位神秘的高人将李虚中所创立的三柱之法,教给了徐子平,相信徐子平之所以能将三柱演变成四柱,也是在那人的指点之下,这里有个必须要提到的时间问题,因为李虚中是唐代中人,而徐子平却是与陈传同期的宋朝,但是相比较于李氏后人与徐家后人,这个问题也就不存在了,大家都是家族相传的传人,那位高人当然也可以让自己的后人,继续和李氏与徐家保持着联系。

这位高人或者说这位高人之后,在很多年以后继续指点徐子平由三柱完善成了四柱,这个时候李虚中首创的三柱与徐子平继承的四柱,便已经完全的脱离了关系。而徐子平的后人一系,在完成了四柱之法后,便接到了已经是千机万变李氏后人,所传的《青凤歌》,于是便有了今天的凤鸣山凤凰派。

“《青凤歌》的歌诀由李虚中前辈起,代代在李氏后人里相传,但是对于千机万变来说,这只是首他们不知其意的歌诀。而当千机门寻觅到四柱的徐子平后人时,李氏为了避嫌引起子平传人的误会,以为他们的争夺那三柱四柱的归名而来,所以匆忙的将《青凤歌》歌诀相传以后,便即刻离开来。并不知道子平一系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我这次前来,很是消耗了一番工夫,才推算出千年之后我要找的子平一系,竟然已经迁到了这湘西蛮荒的凤鸣山中。”文子俊说到这里,看向凤凰门主,“至于徐子平一系,接到了千机门所代传的《青凤歌》以后,是如何陷入并慢慢启动了这个神凤龙脉布局的,我想徐门主应该知道一些来自徐家的秘密。”

凤凰门主!暗中躲藏的孙溪此时才想起,凤凰派和凤凰门主这个关键人物。一直以来,他都是将凤凰派定义在了受害者的位置上,不管是李氏徐家的名分之争也好,还是文子俊所说的那个神秘高人的布局也好,总之今天的凤凰派已经是个虚名了,并且凤凰门主还炼制了“九绝阴尸阵”这样的大忌。梦想文学网www.但是在这之前,他却忘记了凤凰派只是个部落,而不是家族。他和十大长老都不是姓徐的徐家后人,他们只是身为凤凰派中的一分子罢了,而作为门主的徐家后人,才会知道凤凰派的由来,这一切孙溪和十大长老,就不是他们能知道的了。

凤凰门主身后的那二十七具尸体,不动不摇仿佛如同木桩一般,由于在场中人,都被文子俊所述说的这段曲折离奇的秘闻所吸引,这一刻全都暂时忘记了对它们的恐惧之心。

凤凰门主也好象变成了一具尸体似的,在他身上已经看不到一丝的仇恨,反而是可怕的沉静,他的声音更是不象是一个人所发出的,“却原来这其中还有这样一段来由。本来还道我这一系为徐家默默隐忍了千年,那在徐氏家族中,该是多大的牺牲,却不料,最终竟然落到了这般的下场。”他平静至极的说出了这样一句,本该是充满了屈愤仇恨与不甘的话,但正因为他的平静,反而更让人从心里发凉。

就在大家都在等着他继续说下去的时候,凤凰门主却忽然沉默下来,他眼睛直直的看着文子俊,仿佛文子俊就是那个神秘出现的高人一样,这一切全都是文子俊做出的。在他的目光中,文子俊依旧是那副愁眉苦脸的样子,也看不出他究竟是坦然自若,还是忧心重重。

在这种极度压抑沉闷的气氛中,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凤凰门主不带丝毫生气的声音才又响起,“这个人究竟是谁?我不相信做为李氏后人的你们,一点都不知晓?”他说的这个人,自然就是曾经指点了李虚中领悟千机万变的神秘高人。

陈枫张了张嘴,好象想要说些什么,却没有出声。很显然,凤凰门主也掌握了一些属于徐氏家族的内秘。这一点从他刚才的那句话中便可以看出,只是凤凰门主却不愿意公布出来,看样子可能是牵扯到了什么徐氏家族之间的秘密和隐情。但是凤凰门主提出的这个问题,的确是陈枫相信也是大家都想知道的问题。尽管文子俊一再强调他自己也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但就连陈枫也是不相信,作为李虚中在此人的指点下,再次创出了千机门,却对这位高人是一无所知。

而且文子俊刚才也隐约提到了,这个人的身份超然,所谓的超然,那是必须要有一定的地位,能让李虚中信任的人,历史上存在的,可谓是屈指可数,可是为什么以旗门陈枫都不知道呢?既然文子俊知道这个人的身份地位处于超然,那么他肯定会知道一些关于此人的来历。

文子俊无视凤凰门主空洞无情的眼神,他注意到了陈枫的表情变化,也不对凤凰门主的问话进行再次的辩解,“陈兄有什么要说的吗?”待到陈枫立刻毫不犹豫的摇摇头以后,文子俊那看上去诚恳无比的脸上,显出一丝狡猾的笑容,这一丝狡猾的微笑,也终于使得他的神色,多少有点符合了至少是卫飞关于对千机万变的想象,“不会吧陈兄?陈兄乃是旗门的当世传人,旗门越大乘而超金丹,正如陈兄自己所说,这天底下还有什么旗门不知道的么?”

陈枫还是坚决的摇摇头,文子俊的嘴角边带着一丝微笑,口中却是叹了一口气,“那么好吧,那位神秘出现的高人,我前先的确是不知道他的来历,所谓的地位超然,那全是门中典籍中所记载的,但是现在我承认,我对此人已经隐约猜到了几分,可是恐怕旗门陈兄,更加的比我还清楚这个布局的脉络……”

有关于旗门,即使是如一直隐伏在凤鸣山的凤凰派,也是知道关于旗门的传说,此刻文子俊故意加重的语气,让人不自禁的浮想联翩,至少陈枫自己曾经说过,谁让他和卫飞在此时此刻就来到了凤鸣山呢?

陈枫知道文子俊并无恶意,同时也知道文子俊已经看出来了,这个神凤龙脉的布局,与旗门之间一定有着什么说不清的关联。苦笑着举起双手,陈枫无奈的说道:“此乃李氏与徐氏家族之间的纠缠,旗门又怎么知道这其间的因果呢?但是我却是从文兄的叙述中,对此略有猜测!”而这时的孙溪也是忽然心中一动,想起了他将陈枫卫飞两个人送进神魔将阵以前,陈枫就曾经对他说过,这石窟之内的神凤灵宝,其实是道神凤龙脉,只是当时他看到阿生竟然在巡山警戒,担心胡成武会挑起事端,就没有把陈枫的话放在心上,现在想来,陈枫应该是早就知道了凤鸣山神凤龙脉的布局。

“相信现在大家都从文兄的口中,知道了这一切都是那位神秘高人所为,暂且不去追究此人的所做所为,究竟是何种目的。据我猜测,这位高人在答应李虚中给其找到三柱之法的传人后,便最终寻到了徐子平,并指点他完成了四柱。但是这位高人,恐怕也是同样对徐子平提出了几个条件。”陈枫也用他标志性的微笑看着文子俊,“文兄,我这么说应该不会错吧?”

文子俊点点头,“不错,我也是这么猜想的,那位高人对徐子平所提的要求中,一定就有要徐子平的后人一系中,来接受千机门代传的《青凤歌》,并且……”

“并且,这位高人还在四柱的基础上,指点了徐子平这一系的后人,另外一条修炼的路子。”陈枫接住文子俊的话,“那就是现在凤凰派所修炼的神煞决,做为对他们的奖赏。但是他却没有解释《青凤歌》的真正含义。而接受了《青凤歌》的徐子平的这一系的后人,便在凤鸣山成立了凤凰派,而后随着凤鸣山中神凤龙脉之气的逐渐成熟,慢慢的便从《青凤歌》中,推测到了凤鸣山里隐藏着一道神凤灵宝,最开始的时候,他们恐怕还是对徐氏家族,所做出的让他们隐居凤鸣山的举动,满怀感恩。”陈枫叹了口气,“徐门主,是否如此呢?”

注:李虚中,生于公元761年,卒于813年,字常容,祖籍陇西(今甘肃陇西南),生于河南。进士及第,试书判入等补秘书正字,后授监察御史。迁殿中侍御史。唐人韩愈在《殿中侍御史李君墓志铭》称李虚中“喜学,学无所不通,最深于五行书,以人之始生年、月、日所直日辰支干相生胜衰死王相,斟酌人寿夭贵贱利不利,辄先处其年时,不失一二”

徐子平,名居易,生平事迹不详,传闻他在五代末年与陈抟一起隐居华山,著有《徐氏珞子赋注》二卷,他在李虚中的三柱法(年、月、日推算法)的基础上,发明了四柱法(年、月、日、时推算法)。以四柱的干支为八字,以八字中的生克制化关系推测人生命运,这套算命方法对社会影响尤为广泛,以致于八字法称为子平法。元代刘玉在《已疟编》云:“江湖谈命者有子平、有五星。相传宋有徐子平,精于星学,后世术士宗之,故称子平。”

《旗门》中的情节设置,是为了剧情发展,请读者万勿计较历史的真伪,以及时间问题。

六十九、青凤歌

凤凰门主不声不动,他自从全身的气势一收之后,只说了那么一句话,就不再开口,脸上的表情也看不出有什么变化。www.65txt.com梦想文学网www.但是无疑陈枫的推论听起来很是接近事实,至少躲在暗中的孙溪是这么认为的。身为凤凰派的弟子,他当然知道四柱是怎么回事了,他也同样知道四柱推算的再精确,于修炼方面上,都是无法与神煞决相比较的。但是虽然神煞决是出自四柱之法,可正宗四柱传承的徐子平,包括历代研习四柱子平奇术的人,都不知道神煞决的存在,可见神煞决的确是凤凰派所独有的。

那么他们为什么都不知道有这样一个,从子平奇术四柱中分离出来的神煞决呢?而凤凰派所修炼的这套神煞决又是从何而来的?陈枫的推论却恰好可以解释这两个问题。正是那位曾指点李虚中舍弃三柱之法,重新创立千机门,和让徐子平完成四柱的神秘高人,在徐氏家族接受了《青凤歌》以后,传给了他们这一系的。

事实上,陈枫和文子俊的猜测都不算完整。因为就算是那位神秘高人将李虚中的三柱之法,代传给了徐子平,并指点他完成了四柱,但同时也提出了相应的条件,但这两个条件比起对李虚中所提的,就不是那么合理了。李虚中答应神秘高人代传《青凤歌》,以及千年以后解救他们的危机,那是因为无论怎么看,这两件事都是在相助于他自己三柱之法的传承者。而作为徐子平来说,一身的数术之学当不在李虚中之下,当他面对神秘高人所提出的条件,难道就没有一点的怀疑么?为什么他们要接受李氏后人送来的《青凤歌》?还有李氏后人又为什么要送给他们《青凤歌》?

这几个问题在大家的脑子里,不住的盘旋着。文子俊的眉头拧在了一起,他早已起用千机万变术,在心里推断了数次,可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推断出来的结果,竟然都只是这几个问题。这种情况文子俊还是第一次碰到,用千机万变推算一件事以后,得出来的答案,只是几个问题,他已经几乎都要怀疑起自己了,幸好他一向沉稳,转念之间便已想到,自己这一身的千机万变,都是那个神秘高人指点李虚中悟出来的,眼前的这个神凤龙脉布局,更是那人所布,又如何能让人用千机万变推断出这个布局的前因后果呢?

陈枫也是左思右想,他目不转睛的盯着凤凰门主的脸,希望能从中看出点什么来,同时自己在心里闪电般的搜索着,旗门里有关于凤凰派以及李虚中徐子平的记载。然而可惜的是,他脑子里所装的尽数都是些各种各样的法术,和一些希奇古怪的心法口诀,却很少有关于各门各派之间的纠葛,比如凤凰派的神煞决和凤凰门主炼制的“九绝阴尸阵”,他都知道一些。“神煞决!”陈枫眼前猛的一亮,找到了这个布局当中的关键之处,只要能知道凤凰派是如何得来的神煞决心法,那变就能由此推断出神凤龙脉的布局框架了。

“我知道了!”这时卫飞突然兴奋的大叫起来。他的通灵能力还没有恢复,就在陈枫和文子俊一言一语的推论着时候,卫飞曾试着通灵感应了一下,但略一冥想,头脑中就是一阵眩晕,只好放弃。但是他虽然暂时不能像以往那样的通灵感应,却毕竟是灵性已经启动的人,而且又在陈枫故意而为之的情况下,引导他向着“慧眼通”的神通*近。卫飞此时正是慧眼中“判眼通”的状态,没有去强求平时所依*的通灵,因为有陈枫和千机万变文子俊在身边,卫飞知道答案迟早都会揭开的,所以他也不急不燥,通灵不成便无所谓的放弃了,只是顺着陈枫和文子俊的话去推理,而这正符合了“判眼通”自然而然的心法要决,在已有的事实和综合蛛丝马迹,再由自己的灵性做出正确的判断。只可惜陈枫没有给他点明慧眼通的心法,以至于卫飞此后绕了很大一个弯子,才跨进慧眼通的层次境界之中。事实上在神魔将阵中,卫飞就有过进入到慧眼中的经历了,但是他自己并不知道,此刻只是一种略显熟悉的感觉又再浮现而已。

文子俊早在“玄武遁”和“三界外”法阵,面对着谢六以及谢甘明的时候,就已经见识过卫飞的通灵能力了,因此并不觉得奇怪,而陈枫更是对卫飞这种突如其来的反应,是习以为常了。

“三柱之法并不是那位高人传给徐子平的。在李虚中为了领悟千机万变隐退以前,李虚中早已经因为他创出的三柱之法,而名扬天下了,被人尊为数术的一代宗师。因此上,三柱之法也是早就在世间广为流传。”卫飞紧守着脑子里那一闪即逝的思路,“那位神秘的高人并不需要可以的为三柱之法去寻找传人,他早已推断出了后世之中定会有人承先启后的,在三柱之法的基础上完善而成四柱。但是以他之能,也不知道后世中人究竟是谁会继承了三柱之法,所以他才要李氏后人去寻找这个传承之人,将《青凤歌》代为传授,而这个人也就是后来的徐子平。”

一下子,陈枫文子俊凤凰门主以及孙溪庄圣,甚至蛊神都被卫飞的话所吸引,此时谁都没有注意到,凤凰门主的脸上一丝灰白正在悄悄的蔓延,就连凤凰门主自己也没有发觉,自己脸上的变化。

“唐宋时期,各种方术之法盛行,那三柱亦在此列。徐子平自然不需要什么人来教授给他,他便在年、月、日三柱的基础上,加上了时辰的干支,形成了八字四柱。但是我肯定这完全是他自己个人所悟出来的,与那个指点了李虚中的神秘高人,毫无关系。而徐子平将四柱之法更是进行了系统的归纳和输理,于是变被人称之为子平奇术,在世间流传。

那个时候易学方术的大家,比比皆是。时常有各家互相借鉴,讨教补充之事,这在彼此间看来,是对自己学术的一种肯定和提高。但是正因为如此,当李氏后人身携《青凤歌》,遵照那位神秘高人的要求,寻到徐氏家族门上之时,由于是李虚中后人的特殊身份,李氏后人的此行,便不得不被徐氏家族的人怀疑。”

陈枫文子俊点头表示认可。孙溪也是暗中赞叹不止。卫飞的推论可以说是合情合理。在那种情况下,李氏后人突然等门拜访徐氏家族,已经是可以让徐氏家族心生戒备的了。徐氏家族的人不能不想到,李氏后人此行的目的,即使他们觉得在当时那种大背景之下,李氏后人没有那么小气的,居然会上门来争夺一个名分,但是那《青凤歌》又是做何解释呢?如果说李氏后人是来就四柱之术进行交流探讨的话,可为什么会带来一首莫名其妙的《青凤歌》呢?

“李氏后人知道以他们的特殊身份,会引起徐氏家族的怀疑。”卫飞接着说道,“因此他们不愿多说,扔下《青凤歌》的歌诀便转身离去,何况就算是他们想解释,也是无从解释,相信那位神秘的高人一定会要求,李氏后人不得说出自己的存在,而那时找上徐氏接组的李氏后人,对《青凤歌》歌诀也是并不知其意。所以当李氏后人就这么突兀的献身又离开以后。这首《青凤歌》在徐氏家族的眼中,无论如何是不会皆是,李氏后人是受人所托的说法。即使他们不再认为,李氏后人是有心争回李虚中的名分,那这首《青凤歌》,也是李氏后人向他们示威的一种挑战。

换做是谁,恐怕都会这样去看的。李氏后人的意思是,既然是徐家在李氏三柱的基础上,创出了四柱,那么你再来看看这首《青凤歌》是什么意思,而李氏后人没有留下任何一句解释就走了的举动,更是让徐氏家族的人这么认为,只因仅仅凭着李氏后人的这个身份,便足以说明问题了。”

“不错!”陈枫连连点头,“所以徐氏家族上下,便将参破《青凤歌》视之为是向李氏后人应战的行为。而《青凤歌》的歌诀,从其字义上,并不难理解,凤鸣山中有凤鸣,立于凡尘九百成,百九之数近大道,杆头再进只等吟,泽水若不恰封时,便可又闻凤鸣声。这四十二个字里,表面上说的便是凤鸣山上曾有神凤栖居,留下了一个神凤之灵,等到神凤之灵成熟之后,便可以得到这件神凤灵宝。

破解了《青凤歌》以后,徐氏家族更是认为不能向李氏后人低头,于是便谴出了一系弟子,寻找到了凤鸣山,并在此成立了凤凰派,一守就是千年,只为了与李氏后人一较高低,却没想到,这竟然是一个精心的布局……不对,不对!”陈枫忽然摇头,沉思起来。

如果这样推论的话,那么凤凰门主一定会知道,在《青凤歌》的背后,有着这样一个神秘的高人存在,因为李氏后人找上徐氏家族时,曾经说了是受人所托前来代送《青凤歌》的,即使是他们并不相信李氏后人的话,但至少知道这个线索,身为徐氏家族一系的凤凰门主,是应该知道的。而且以那个神秘高人所利用李氏徐家的这种矛盾对立,来布下了如此一个巧妙的布局,他手上的《青凤歌》能那么轻易的被徐氏家族的人破解?

想到这里,陈枫抬头看向文子俊,“文兄,你能确定当日李氏后人代传给徐家的《青凤歌》,就只有这短短的六句?”

七十、尸噬(上)

文子俊一怔,想了想然后语气不确定的说道:“我这次来凤鸣山,便是为了千机门当初应充那个神秘高人的承诺之一。www.65txt.com梦想文学网www.因此除了师长的嘱托外,我还查阅了本门中关于此事记载的各种典籍,《青凤歌》在我所看到的记载中,便只有这六句共计四十二个字。所以我无法肯定,这是否就是完整的《青凤歌》。”他忽然醒悟到了陈枫为什么这样问他了。

文子俊也想到了刚才陈枫的疑惑,他知道卫飞的那番推论应该离真相是不远了。那位隐藏在幕后的神秘高人,正是利用了李氏后人与徐氏家族之间那种奇特微妙的关系,来布下了这样一个神凤龙脉的局势,他先是指点李虚中领悟了比三柱更高一层境界的千机万变,然后让李虚中答应他那两个条件,他算准了李虚中一定不会拒绝,同时也算准了当领悟了千机万变术的李氏后人,与完善了四柱之法的徐氏家族之间,相遇后的各自不同的心理反应。

李氏后人为了闭嫌,只想把《青凤歌》交给徐氏家族的人以后尽快离去,而徐家中人肯定会因此将《青凤歌》当成是李氏后人的挑衅,于是在这种心理的支配下,他们自然会不由自主的踏入到凤鸣神凤龙脉的这个布局当中。如此高明到令所有人都不禁浑身发冷的布局,便清晰的呈现出来。

现在唯一一个未能解开的谜底,就是当年徐氏家族在认定了《青凤歌》是李氏后人的挑战之后的反应。而这一点可以大致的想象出来,徐家定是满门上下都在了参透《青凤歌》,以求证明他们绝不在李氏后人之下。但是为什么凤凰门主却好象对此一无所知那样?徐氏家族在参破了《青凤歌》的奥秘以后,派出了凤凰门主这一系,坚守凤鸣山,可是凤凰门主却并不知道还有一个神秘的高人存在。

众人的目光再次都聚集在了凤凰门主的身上,他脸上的灰白颜色已经消失不见,但凤凰门主手中所掐的夺神决,却已经换做了另外一种,他的双手十指由于用力过度,关节处已经失去了血色,而他紧掐手决的两手在开始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只是陈枫文子俊都没有注意到他这反常的变化。

“真正的《青凤歌》的确只有这六句而已。”凤凰门主突然开口说道,“但是你们猜测的也并没有错。”不知道是因为压抑控制的太久,还是终于揭开了这个千年布局的兴奋,他的声音很急促。

“我凤凰派先祖所看到的《青凤歌》中,除了这六句之外,还有其他一些口诀,但是那些口诀却都是子平奇术四柱中,排八字命局时很常见的推算神煞入运的口诀。”凤凰门主喘了口气,似乎说出这几句话,很是吃力的样子,“李氏后人登门至徐氏家族代传《青凤歌》一事,凤凰派并无记载,那《青凤歌》在徐氏家族之中,也是少有人知,这一段渊源在徐氏家族之中,应该也是极为隐秘之事……”

凤凰门主又喘了一口气,这一下子,陈枫文子俊卫飞都发觉了他的不对之处。陈枫与文子俊互相看了一眼,彼此的心头上忽然都升起一丝警兆。他们两个人都知道,凤凰门主既然已经炼化出了“九绝阴尸阵”,那么无论这个布局是怎样由谁而来的,凤凰门主都不会罢手的。因此陈枫和文子俊一直都在暗中观察着“九绝阴尸阵”,两个人不断的推测神凤龙脉的布局,也是想借此吸引凤凰门主的注意力,以求争取更多的时间来,想出应对之法。而此时凤凰门主突然开起口来,不由得使两人都产生一种“九绝阴尸阵”终于要发动了的想法。

就在这两个人暗中戒备,凤凰门主喘息之时,卫飞的心头上再生明悟,“是了!李氏后人代送到徐氏家族手上的《青凤歌》中,虽然还夹杂着那些口诀,但在当时,无论是三柱还是四柱,都在世间流传很广,所以李氏后人与徐氏家族都忽视了这些口诀,他们只记住了那六句《青凤歌》。而李氏后人有徐氏家族的会面,的确应该是极为隐秘的事情,在徐氏家族中,大概除了徐氏的家主之外,其他的族人弟子都是不层知晓的。”

略一沉吟,卫飞继续说道:“想来那时主事的徐氏家主,在未曾参透《青凤歌》之前,是不愿意让家族中人知道此事的,担心由此引起家人的不满而挑起事端,但是他又对《青凤歌》一直琢磨不透,而那首《青凤歌》也被他藏匿起来。

我猜想当年凤凰派的祖先,在徐氏家族中,定是一名普通的徐氏族人,他正在这种情况下,无意中发现了被徐氏家主收藏严密的《青凤歌》,以为这是徐氏家族寻觅到的宝藏,于是便将《青凤歌》据为己有,并出走徐氏家族,终于找到凤鸣山,在此建立了凤凰派,而徐氏家族中,因为那李氏后人从此再未出现,《青凤歌》又一直参破不了,所以便慢慢的压了下来。”

凤凰门主的喘息逐渐平息,恢复了正常,他看过陈枫文子俊,落在卫飞的身上,眼中掠过一丝诧异之色,忽然长长的出了口气,“凤凰派先祖在徐氏家族中,确是极为普通的,虽然子平四柱在徐家人人可习,不分厚重,但凤凰派先祖在家族中却不被重用。有日他潜入家主的书房之中,发现了那首《青凤歌》,正如你所猜测的那样,先祖以为那是说徐氏家族所寻找到的宝物所在,因此便带着那《青凤歌》远走他乡,来到这凤鸣山中。但是先祖却对《青凤歌》六句之外的那些口诀,不知为何也记于其上,那只是四柱中普通的口诀而已,但是先祖知道《青凤歌》极不寻常,否则也不会被徐氏收藏的如此严密,其中定然另有深意,也正是那些口诀与《青凤歌》记在了一起,凤凰派先祖来到凤鸣山中,愈发的觉得那应是徐氏家族中子平奇术里的秘法,于是他便在凤鸣山安顿下来后,一心参悟,果然从中悟出了凤凰派今日所修炼的神煞决。”

沉默!只有沉默!陈枫和文子俊都不知道说什么好,现在基本上这个凤鸣山神凤龙脉的布局,已经全部解开了。但是陈枫和文子俊无论处身在哪个角度去想,都只能被这个神秘高人的布局手法,给震得说不出话来。在这个布局当中,那位神秘高人算无遗策的绝世手法,还不能给他们两个人造成如此的震撼,关键是他对人性心理的把握是如此的透彻,那才是这个布局中最让人感到可怕的地方。

“所以,我一定要知道这个人是谁?”凤凰门主忽然又是冷冰冰毫无感情的说道,“还有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为什么要布下这样一个局,以如此的手段来对付我凤凰派?”一股杀气从他身上毫不掩饰的散发出来,直射向文子俊。

“我想那位神秘高人所针对的并不是凤凰派,也不是徐氏家族,更不是千机万变李氏后人,虽然他的这个布局和举动,的确是利用了李氏三柱和徐家四柱之间的微妙关系,但是相信他对我们只是利用,利用我们来达到他的一个目的。”文子俊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将目光锁在了陈枫身上,“至于他为什么布下神凤龙脉的局势,我比你还想知道,需知在这个布局里,我和你都是那人的一枚棋子而已。”

凤凰门主似有所悟,除了卫飞,所有人的心头上都随着文子俊的眼光看向了陈枫,一个念头不可制止的冒了出来,“陈枫!旗门!中间一定有所关联!”

陈枫在文子俊看向他的时候,就知道这件事最终还是要落到他的身上,一瞬间在神魔将阵中的推算涌了上来,张张嘴支吾了一阵,陈枫只能尴尬的一笑,“我以为此事应该这么看,既然李氏后人与徐氏家族的种种举动,都在那神秘高人的计算之中,那么旗门传人今日出现在凤鸣山,又何尝不是在那人的布局里呢?”

他不说还好,这话一出,更让人怀疑了。“为什么?”凤凰门主大声的咆哮起来,“无论是你还是李氏后人,今天都必须给我一个交代!”他终于无法再控制自己的情绪。若按照他最初的打算,那是只要李氏后人一现身出来,他就立刻发动“九绝阴尸阵”,但随着文子俊将两家幕后的秘密叙说出来,他才知道原来还有这样一个神秘的人物存在,所以现在凤凰门主如果不知道这个布局之人是谁,和为什么布下这个局的原因,就是死也不能闭目。一个门派就这么消失,还有千年的付出,而这一切都是在别人的算计之中,换做是谁都无法忍受。

就在陈枫绞尽脑汁的想着怎么回答凤凰门主时。“呜!”的一声怒啸,毫无征兆的从凤凰门主口中发出。随着这声吼叫,凤凰门主的脸色再次刷的变成了灰白色,也不见手上的法决如何变换,他身后的“九绝阴尸阵”中,排在最前面九大长老的尸体,突然之间如同有了自己的意识一般,缓慢而又机械的移动起来,由于只是死去不久,它们的肢体都还没有僵硬,依然保持着常人的柔韧性,但尽管如此,它们身上所散发出来的那种阴腐的气息,以及移动腿脚踏的积水,发出的“哗哗”声,都如重锤般不停的敲打着石窟之内,还活着的人的心脏上。

七十一、尸噬(下)

陈枫大吃一惊,以他所知“九绝阴尸阵”只要炼化出来了,就不可能再有办法撤消和毁灭,发动是早晚的事,可凤凰门主明明还在追问他,那个神秘高人的来历,怎么说发动就发动了呢?

“四七二八七五六!”凤凰门主一边奇怪的吐出一连串的数字,一边双手掐起了一套更为复杂繁叠的手决,等到做完这套手决,他灰白的脸色又恢复了正常,“那个人究竟是谁?你旗门在这个布局当中的作用是什么?”

陈枫看着那九具尸体如同电视画面定格一样,停在了那里,心中忽然一动,似乎想起了什么,嘴角边苦笑着,“我之所以出现在了凤鸣山,还不是凤凰派的孙公给带过来的!”

不过他顶着旗门传人这样一个身份,又出现在了这样一个牵扯复杂庞大无比的布局当中,就连孙溪也是不相信,他自己是在巧合的情况下,将陈枫卫飞到到了凤凰派中,但是陈枫确实无法解释这一切是怎么回事。www.65txt.com梦想文学网www.而且就算他说出来了,也不见得有会让人相信,事实上他自己也不是很清楚这个布局到底是为了什么,以及这个布局最终的结果是什么。他只是猜测到了这个布局费了这么多的心血,就是为了等待他和卫飞的到来,但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陈枫相信,千机万变的文子俊也是不知道的。

“我的耐心已经到了极点……”仿佛是为了证明这句话似的,凤凰门主又是一声“呜!”的大吼出口,那九具忽然启动又在凤凰门主那一套手决之下停住的尸体,再次动了起来,九具尸体没有丝毫规则的开始分散,其中几具向陈枫文子俊卫飞*近,另外几具则*向了凤凰门主。

由于有了刚才的那一次,陈枫文子俊和卫飞已经有了防备,而那几具尸体不直是在凤凰门主的控制之下,还是因为其他什么原因,动作异常的机械缓慢。三个人迅速后退,陈枫心中一种莫名难言的预感愈来愈重,他和文子俊一左一右,将卫飞挡在了后面,怎么说他两个人,一个是旗门传人,另一个是千机万变的李氏后人,而卫飞不过是有点通灵之能,而且现在还没恢复。梦想文学网www.

“文兄,你对凤凰派的神煞决和九绝阴尸阵,知道多少?”陈枫快速的搜索着脑海中的各种资料,一边随口问文子俊。

文子俊也同时将千机万变中,最具防守和攻击的法决准备好,“神煞决脱胎于四柱之中,我虽然不知道具体的修炼之法,但大致的也能了解一些,只是对于九绝阴尸阵,却是属于我千机门所知之外的,陈兄,这该当是你旗门的所长了。”

陈枫苦笑,“可是我只知道,九绝阴尸阵一旦发动起来,除了炼化它的凤凰门主本人,绝没有其他任何人和方法,能应付得了,而且……”他突然面色大变,神情比凤凰门主此刻看起来还要难看,“不好!这下是真的无法可施了……”

“六二八五七三一”凤凰门主又叫出一串数字,九大长老的尸体摇摇晃晃,似乎计不情愿的停了下来,再看凤凰门主,满脸惨烈之色,原本看上去文静白皙的脸上扭曲变形,他厉声大喝,“快告诉我那个人是谁,否则……”只说出了一句话,凤凰门主的身体剧烈的摇晃起来,双手颤抖着几乎无法将那套手决连贯下去。

“尸噬!”陈枫终于从凤凰门主说出的那串数字中,想到了原委。

文子俊也从凤凰门主的举动上,猜到了几分,“尸噬?你是指九绝阴尸阵的反噬?可那些不过是没有生命的尸体而已,又如何能反噬……”

陈枫摇摇头,“九绝阴尸阵之所以一经发动,便无法克制,那是因为这些九绝阴尸并没有真正晚上的丧失生命力,凤凰派的神煞决中,他们平生所修的都是本命元辰,而炼制九绝阴尸的诀窍便是,强行收取他们的本命元辰,控制之后再将其魂魄返回一丝。”他一边说一边紧张的注视着,正在勉强将那套手决掐下去的凤凰门主。

“所以九绝阴尸阵是一般操控尸体之术,无法可比的。它们的体内还有一丝尚存的本命元辰之气,所以它们不但不惧怕任何法术的攻击,还可以使出它们生前所修的神煞决中,本身的神煞。”陈枫沉重的叹了口气,“凤凰派的赶尸大概便是源自此中,他们是将死者的本命元辰留了一息在尸体之上,因此要破解这九绝阴尸阵,就必须要知道九绝阴尸的生辰八字。”

此时一凤凰门主终于重又控制住了九绝阴尸阵,但已是耗尽了精力,他满头的大汗,浑身不住的抖动着,听到陈枫的叹息声,他几乎是惨笑着说道:“没想到他们临终前的怨念,竟是那么的强烈。而我由于太久没有发动九绝阴尸阵,再加上一时心神失守,他们开始反噬了,我无力再控制他们多久,难道你们还不告诉我这个布局之人的身份吗?”

陈枫很无奈的摇摇头,“我们大家都想知道这个人是谁,和他为什么布下这个局,因为这个布局到现在看来,似乎远远尚未结束,后面肯定还会有变局出现,而且这个变化谁也不知道是什么……”心头盘算了一下,接着沉声说道:“我只能说,这个穷千年布下的神凤龙脉局,有可能是冲着我这个旗门而来的,这个人利用徐氏家族和李氏后人之间的矛盾,精心设计使凤鸣山神凤龙脉飞遁而去,凤凰派血流成河,太岁横行,最终炼化而出九绝阴尸阵,这一切的结果,大概都是为了旗门,这个人真正想要对付的是我!”

身在神魔将阵中的时候,陈枫就从种种的迹象里,推算出了这是一个千年的布局,但是当时他并不知道这个局是有人通过了李氏后人与徐氏家族之手布下的,所以他还一直在想,凤凰派怎么会将那么明显的一道神凤龙脉,给当成了什么所谓的神凤灵宝,现在才知道原来从一开始,凤凰派就被人给洗了脑。

从他对神魔将阵的了解里,他原来是以为神魔将阵是为了抵抗太岁之气用的,同时也是为了保护他这个必须会出现在凤鸣山中的旗门传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情况下,陈枫当时的论断是,这个布局是让他来面对种种危机之情而成长锻炼,因为除此之外,无法解释他和卫飞适时的出现在了神凤龙脉飞遁的凤鸣山,而又最后处身在神魔将阵中。

然而此时此刻,当李氏后人徐氏家族与那个神秘的布局高人之间的渊源,浮出水面后,陈枫的看法完全转变过来,眼前的神凤龙脉局,与灵宝门谢甘明手中的“玄武遁”之局,都是有人针对他旗门而来的,而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那个神秘的高人,至于此中的因果,自然便要追述到旗门传人也无法得知的历史中,而这一切,就是陈枫以后所要面对的任务。

正如他对凤凰门主所说的,这个人究竟是谁,他为什么要这样做?最应该知道这个答案的,是他这个旗门的传人。只是目前,他所所要考虑的是怎么过了九绝阴尸这一关。凤凰门主已经控制不住九绝阴尸,开始受到它们的反噬。而如果当凤凰门主被九绝阴尸反噬后,那么这座凤鸣山就真的要变成了一座,九绝死阴之地。因为惟有身为凤凰派门主的人,才能全部知道,那二十七具九绝阴尸的生辰八字,也才能解除九绝阴尸阵,但是现在看来,凤凰门主似乎改变不了被九绝阴尸反噬的结果。

“旗门!旗门!”凤凰门主喃喃重复着这两个字,猛然间直视陈枫,“我听闻道中所传,旗门身有超越金丹大道与佛家大乘的顿悟法门,可是旗门传人从不现身,你却是第一个以旗门之名踏入世间的,可是你旗门究竟隐藏了什么秘密?竟然连累上我凤凰派上下一干弟子的生命,这个布局……牺牲了太多的人。”

陈枫首先在心里埋怨了一下自己的父亲,上一代的旗门传人陈天豪,由他传到陈枫手中时,旗门传承到了第几代,都已经失去了准确的数字,“旗门今天到了我手中,早已经不是传闻中的旗门了,我比你还想知道这段旗门的过往。”

说话间,那九大长老的尸体,被凤凰门主勉力压制住以后,又再开始不安的晃动起来,而其他的尸体也大大小小的有了不同的反应。凤凰门主确实是已经无法再控制它们了。因为他是凤凰派的门主,而凤凰派所修的又是神煞决中的本命元辰,所以凤凰派这些精锐弟子的生辰八字,他全部都掌握在手。在太岁之气发威的时候,他便悄悄的掐起了夺神决,收取他们的本命元辰,到了最后更是亲自出手杀了九大长老,但是他却没有想到,那些在太岁之气下死去的弟子们,尤其是九大长老会存有那么强烈的怨气。

而就是在这种怨气的支配下,它们开始反噬凤凰门主。如果凤凰门主一早就发动九绝阴尸阵的话,也不会有这种情况发生,但是他却被李氏后人与徐氏家族之间出现的那个神秘高人,给震惊的一时失神,那二十七具尸体共同积累起来的怨气,便趁此反噬,其中的九大长老在生前的修为,更是不弱于他的。这种亡灵的怨气反噬之力,不是什么普通的法术都能化解的,那里面有着因果轮回的报应业力。

九绝阴尸蠢蠢欲动,凤凰门主只觉得他掐诀的双手越来越是沉重,强大的摧人神志的怨气,不断的冲击着他的脑海,他凝聚起最后一丝精气,“本来我还是有一种方法,将九绝阴尸阵解除的,但是现在一切都晚了,你们好自为知吧!”眼中的视线已经开始模糊起来,凤凰门主突然惨声叫道:“旗门陈枫,还有那李氏后人,我今日以凤凰派上下所有门人弟子的生命为誓,你们一定要找到那个神秘布局之人,否则我化为厉鬼都不会放过你们。”

就在他的这声大叫中,凤凰门主的身上忽然一亮,随即丝丝缕缕的光芒从他全身上下,仿佛是抽丝剥茧一般的抽射而出。一线线的光芒在空中略做盘旋,便冲向了那二十七具九绝阴尸,这些光线全都是凤凰门主用夺神决收取的,属于它们的本命元辰之气。

本命元辰之气入体,二十七具九绝阴尸齐齐一振,如同恢复了生命一样,虽然动作缓慢,但是并不机械的向陈枫卫飞文子俊三人逼近。而凤凰门主的身体,便在那亮光闪烁过后,奇迹般的消失在了空气之中。

七十二、变局之引尸

卫飞惊叫一声,“妈的,刚才看那架势不是已经被凤凰门主解除了攻击我们的指令了吗?怎么它们还冲着我们来了?”

九大长老以外的其他九绝阴尸,也都跟着动了起来,互相之间的速度不一,有的快有的慢,反应出了它们在生前的不同修为。www.65txt.com梦想文学网www.但是它们的肢体还没有僵硬,因此看上去它们的动作几乎与常人无异,只是这些九绝阴尸的身上,全都向外散发着一种属于死尸所特有的冰冷气息。“哗哗”的踏水声中,二十七具九绝阴尸都朝着一个方向移动,那就是陈枫卫飞文子俊所站立的,通往石窟之内的通道入口处。

陈枫的心头忽然又涌现出一种,似乎遗忘了什么非常重要事情的奇妙感觉,但是他却偏偏想不起来,究竟那是件什么重要的事,听到身边卫飞的话,他苦笑一声,“九绝阴尸是不需要发出什么指令的,它全是由一套手决所控制,现在凤凰门主被九绝阴尸反噬,其本身的本命元辰,已被九绝阴尸所吸纳,而失去了控制的九绝阴尸,是见人就扑的,它们需要积聚足够的本命元辰之气。”

卫飞的通灵能力虽然还没有恢复,但他的灵性之敏感,却以及存在。三个人当中,就他最能感受到,九绝阴尸身上那已经使得他心头之上,仿佛被抽离了什么东西一样的力量。“有什么办法?胖子。我已经感觉到了不对。”

陈枫又是一阵焦急,他知道那是因为卫飞的灵性闪动,被九绝阴尸所感应到,虽然卫飞并没有修炼过神煞决和本命元辰,但他那一身的灵气,却是比修炼本命元辰还要精纯的,有利于九绝阴尸的气息,所以卫飞才能先感受到九绝阴尸的威胁。

“办法?”陈枫的心中一松,想起了他揣在口袋中的,衡山宫清阳真人的“招魂幡引路铃”,那个玩意本就是从专门对付阴尸的法术中演变而来的,再加上清阳真人是正宗的道家三山五岳,他所炼制出来的“招魂幡引路铃”,上面肯定凝聚着道家的正统法力,那是现成的消除九绝阴尸的“法宝”,虽然在旗门里对于法宝的概念是另有解释的,但是不可否认,“招魂幡引路铃”的确是目前应对九绝阴尸最好的东西。梦想文学网www.赶尸术曾经是凤凰派独一无二的法术,而清阳虽然并不是从凤凰派的赶尸术中,炼制的“招魂幡引路铃”,但那却是作为道家七十二洞天福地之一的衡山,衡山也是八仙中曹国舅得传《灵虚玉籍》得道的地方,而清阳炼制的“招魂幡引路铃”就是从《灵虚玉籍》中而来。

陈枫伸手掏出那面旗幡和铜铃,“文兄,你的千机万变果然是数术之首,连这个东西都在你的计算之中。”

文子俊却还是愁眉不展的样子,“如果不能得知它们的生辰八字,恐怕招魂幡引路铃也只能应对一时,陈兄,这便要拜托你了,纵然以我的千机万变,要推算出二十七具九绝阴尸的本命元辰来,亦是不易。”

陈枫深吸了一口气,看了看手中的招魂幡引路铃,“先解决那九个老家伙,我尽力将它们留在这石窟之内,免得它们冲下山去,再生变局。文兄你这就开始推算它们的生辰八字,我能拖一时便是一时。”

文子俊略一点头,便迅速开始推算九绝阴尸的生辰八字。千机门是集奇门遁甲、周易以及风角、七政、元气、六日七分、逢占、日者、挺专、须臾等等的方术为一身,所以要从一个人的身高相貌与体格特征上来推算出他的,准备的出生年月日时,并不是做不到的,而且最为重要的是,这是被凤凰门主用夺神决炼化成的九绝阴尸,单凭它们命运之中这个被注定了的结果,就给了文子俊极大的计算空间。

在四柱之中,根据一个人目前所遭遇到的事情,从而推算出他的生辰八字,也算是一项基本的功课。文子俊本就是出自李虚中门下,由此推算出二十七个人的生辰八字,该是易如反掌瞬息之间的事,但同样是这二十七具尸体是所谓的九绝阴尸,所以文子俊就没有那么大的把握了,他需要一定的时间。而在这段时间内,就只有依*陈枫手中的“招魂幡引路铃”,等到自己推算出了这二十七具九绝阴尸的生辰八字来,文子俊完全有理由相信,旗门传人陈枫是有办法消除掉九绝阴尸的。

陈枫看了一眼卫飞,卫飞立刻会意的点点头,缩身躲到通道中。他现在通灵之能尚未恢复,根本帮不上什么忙,留在这里只能是让陈枫和文子俊分心。当然他更知道陈枫这个旗门传人的真实水准,别说照应他了,能否自保都值得怀疑。但是卫飞并不担心,他虽然对这个神凤龙脉的布局,不知道会如何的结局,但是他隐隐的感觉到,这个布局既然是与旗门有关,那他和陈枫就不会有什么危险,因为他同样感觉到,这后面还会有更加扑朔迷离的布局在等着他们。

陈枫左手高举招魂幡,右手紧扣引路铃,那面三角形的招魂幡是由棺木打磨而成的,上面雕刻了十二道朱红色的符录,两边各刻了六道,这些符录龙飞凤舞,眼睛一看上去,便使人产生飘飘然似乎魂魄就要浮起,很显然全都是惑人心魄的符录。这一面招魂幡若是清阳施展的时候,是祭在空中的,但此时陈枫哪里还能记起那些口诀来,而以他的功力,也根本做不到这一点,所以只能举在手中。

相比较于招魂幡来说,引路铃便无须特制了,只是个普通的铜铃,它的使用诀窍是用铃声的节奏来控制别人,对于这个节奏,由于是清阳炼制出来的,陈枫一样是不清楚,他当初之所以没有把招魂幡引路铃还给清阳,就有点鬼使神差的感觉。

招魂幡一举,二十七具九绝阴尸全都像是受到了什么指引似的,齐刷刷的一顿。陈枫趁此机会,从那最前面几个围逼过来的阴尸中间,窜了出去。就在他的身体闪动之间,紧扣在右手之中的引路铃,“叮叮当当”的跟着响了起来,只是虽然声音清脆无比,却毫无规律可言。

那二十七具九绝阴尸,已经在招魂幡上十二道符录的吸引下,停止了移动,它们身体内那一丝微弱的本命元辰之气,立刻便被道家正统的法力所惑,跟着向陈枫跑动的方向转去。但是随着陈枫右手中引路铃,一阵叮当的乱响,那些阴尸突然又是一停,其中有几具摇摇晃晃的跟着引路铃铃声,不知道怎么转动才好,扑通一声摔倒在泉水之中。

陈枫大感尴尬,急忙将手指塞进铜铃内,这才想起在他的记忆中,凤凰派早前的赶尸,虽然也有类似招魂幡引路铃的器具存在,但那却是一种外在的形式,招魂幡引路铃在当时其他的一些门派都有使用。招魂幡上面凝聚着尸体上的几道魂魄,以此来吸引尸体跟着赶尸人前进,而引路铃则是用来控制尸体前行的节奏,或者快或者慢,以及它们的启动停止。

招魂幡招魂,引路铃引路,二者缺一不可。所以引路铃是无须特制的,而招魂幡则就不行了,它在材料的选择上,首先必须是超过百年以上的棺木,然后用砂纸一层层的打磨,直到薄如纸张了才可,旗幡打磨出来以后,再根据所要赶运尸体的姓名和生辰八字等等,在上面画上相应的符录,用来招取它们的魂魄,所以才叫做招魂幡,但是它只能使用一次,在完成这一趟的赶尸之后,这面招魂幡便已做废,不似引路铃那样可以反复使用。

但这是一般门派在赶尸运尸中,使用的招魂幡引路铃。而凤凰派的赶尸虽然也用了这两样法器,但是他们控制尸体的方法,主要却还是凤凰派独一无二的神煞决本命元辰。同时,清阳炼制的招魂幡引路铃,是他自己不知道从《灵虚玉籍》中的哪一句悟出来的,是直接针对生人而来的攻击性法器,那上面的十二道符录,也不是特别用来对付阴尸的。

所以陈枫想了一想,便立刻猜测到这面招魂幡,还有引路铃,恐怕不能应付得凤凰门主用本命元辰之法,炼化出来的九绝阴尸。刚才那一下九绝阴尸的反应,是因为招魂幡上的十二道符录,全都是道家正宗的,上面含有衡山宫所修的法力,所以才能暂时吸引控制一下九绝阴尸。

但是由于凤凰派修炼的神煞决本命元辰,也是缘于道家阴阳五行的根本之说,尽管凤凰门主本人用夺神决收取门下弟子的本命元辰的举动,是犯了大忌,但他所炼化出来的九绝阴尸,却并非是妖邪之物,而等到这些九绝阴尸适应了招魂幡上的符录之气,那时就会又自主的行动起来。

陈枫看了一眼通道口,只见文子俊正蹲在那里,全神贯注的进行着推算,眼睛忽睁忽闭,然后随手在石壁上刻下一串数字。而卫飞则是全身都在通道内,也不知道他在干什么。

陈枫暗中叹息一声,知道目前之际,只能在招魂幡上的符录之气,还没有被九绝阴尸的本命元辰之气所反噬前,尽量的为文子俊多争取一点运算的时间。

石窟之内的空间非常大,足够留给陈枫跑动的了。他高举着招魂幡跑开了十几米,然后右手晃动引路铃,这次他掌握住了节奏,先是“叮当”几声,将摔倒的那几具阴尸引起,再“叮当”的稳住节奏,使已经打乱了阵形的九绝阴尸阵,重又恢复。随后陈枫引导着二十七具九绝阴尸慢慢的,向石窟的另一侧走去。

而此时躲在通道里的卫飞,内心忽然出现了一种强烈的不安,他探出头,看着陈枫将那九绝阴尸缓慢的引向石窟深处,不安的感觉却越来越强。突然间面色一变,卫飞毫不犹豫的转身就顺着通道向山腹外面冲了出去。

就在卫飞即将跑出通道之时,陈枫高举着招魂幡的左手,忽然感到一热,还没来得及反应,紧接着又是一烫,那面招魂幡上面火光一闪,“哄”的一声燃烧起来。

七十三、变局之往生

陈枫赶紧伸手一甩,招魂幡上又是红光一闪,随即一片灰烬飞扬。www.65txt.com招魂幡终于还是抵挡不住九绝阴尸身上残余的本命元辰之气,以及整整由二十七具尸体发出的,那种怨气和尸气的冲击。虽然那上面的十二道符录是道家三山五岳衡山宫的,但炼制它的清阳本人的功力,却未必够得上精纯,毕竟他的天心五雷心法,还差了一个层次,由他绘出来的符录,还不足以抵抗二十七具九绝阴尸汇聚起来的煞气。

陈枫无奈的扔掉手中的引路铃,没有招魂幡,它就变得毫无用处了,只是个普通的铜铃,但这只是相对于招魂幡而言,所以想了一想,陈枫还是又把引路铃给收了起来,怎么说这也都算是道家正宗法术炼出来的一件法器,说不定哪天就还能再用上。

九绝阴尸跟着陈枫都已经走到了,超出孙溪他们视线以外的地方,但一没有了招魂幡,它们立刻便停了下来,呆在那里似乎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招魂幡上面的符录,多少还是对它们有影响的,但只是短暂的片刻之后,九绝阴尸便仿佛受到了什么召唤似的,慢慢的转过身来,又再朝着通道口的方向走去。

但是它们已经失去了凤凰门主的控制,而尸体虽然是死后不久还没有僵硬,关节之间却是早就没有血液与肌肉的韧性,所以它们的速度一直都是非常缓慢。招魂幡在九绝阴尸的尸气冲击下自燃,陈枫只能远远的跟着它们,他不敢*的太近,否则他身上的生气就会被九绝阴尸感应到,面对着九绝阴尸,陈枫清楚的知道,别说以他这点微不足道的功力,就算是换做龙门派元婴阴神已成的行游,也是无法可施。别看九绝阴尸身上就那么一点的本命元辰之气,可是如果你不知道它们的生辰八字,是没有什么办法的。四柱作为以人出生年、月、日、时为基础而成的数术,由八个字组成的八字中,是暗合了天地间的某种至理,否则也不能从中推算出人的过往与未来。陈枫将希望寄托在这一段数十米的过程中,九绝阴尸慢慢的速度,文子俊可以推算出它们的生辰八字来。

眼看着九绝阴尸越来越*近通道口的文子俊,陈枫也是越来越焦急起来,以他旗门传人的身份来说,的确是少数知道九绝阴尸阵的人。这种绝不是普通意义上的僵尸,即使没有人指挥控制,如果不能使它们身上的那一丝本命元辰之气消散的话,哪怕是刀砍火烧,只要是它们还留有一点形体,都会吸食生人的三魂七魄,而且它们生前个个都是修炼了凤凰派的神煞决,诸多八字命局、大运流年中的神煞都还在身。太岁之气那凶残暴烈的吞噬下,他们根本来不及施展,就被夺去了性命。所以当它们现在再遇到什么攻击,那些神煞就会自动的启动护身。除非所使用的法术之威,可以超越由天地灵气生成的神凤龙脉,被侵犯后对应而出的太岁之气。

但这几乎是不可能做到的事。首先来说,太岁之气是经千年孕育出来的龙脉灵气所生的唳气,即使是那翻江倒海,移山搬岳的神通也是无法可比;其次它们生前所修的本命元辰,并不是所谓的三魂七魄,而是一个生命精华的浓缩,有点类似于道家的元神。所以惟有先知道了这些九绝阴尸的生辰八字,才能想到办法来消灭它们。

有什么办法呢?陈枫苦思起来。脑子里各种各样旗门中记载的秘法纷纷涌现,一时间陈枫突然觉得大脑里纷乱无比,那些密密麻麻的法术和口诀,一个接一个的闪过,他竟然不知道如何取舍才好。

目光不经意的一扫,陈枫忽然奇怪的发现,那二十七具九绝阴尸,仍然在朝着通道口走去。石窟中央原本是神凤龙脉龙胎的结穴之处,那个石台的周围,斜*着蛊神和他的十几个门下弟子,那些九绝阴尸却并没有象陈枫所想象的那样,失去了控制的它们,见人就扑群尸乱舞的景象,它们是根本就没感应到刚刚经过的石台周围,还*着十几个人,只是就冲着文子俊而去。梦想文学网www.

难道是因为蛊神门下都是炼药功的,所以本身的精气还不足以吸引九绝阴尸?还是因为蛊神与那十几个门人,都被凤凰门主的夺神决已经吸取了他们的本命元辰,,现在是将死不活的人了,在他们的身上早已没有本命元辰之气?或者是文子俊千机万变的身上,更能吸引九绝阴尸,又或者是这个布局当中其他另有什么变局呢?越想陈枫越觉得奇怪,禁不住喃喃出声,“九绝阴尸!都已经是尸体了,还要给炼成九绝,却不知若是欲超度它们,又该怎么进行?这等将三魂七魄凝在本命元辰之上的神煞决,且又被凤凰门主夺神炼化后,只返回了一丝,超度它们轮回之时,它们又如何往生呢?”陈枫好笑自己竟然在这种情况下想起了如此不着边际的无聊念头,但是他刚刚摇了摇头,突然全身一振,两个字脱口而出:“往生!”他想到了一个怎么对付九绝阴尸的方法了。

九绝阴尸固然称为九绝,同时也是将三魂七魄汇聚在本命元辰之中,但是正如陈枫前面在神魔将阵中所使的,四柱之中地支化合五行的口诀一样,反过来那五行之中也必然会隐藏着,相对应的地支组合。凤凰派的神煞决既然能将三魂七魄压缩进本命元辰之中,那么从九绝阴尸身上那一丝残余的本命元辰之气中,分解出这一丝本命元辰之气中的三魂七魄。

而如果能将三魂七魄从中分解出来,哪怕三魂七魄仅仅只剩下了一道,陈枫也有把握将其这丝残魂往生而去,至于超度它们,陈枫自问还不敢说这个词,超度和往生是不同的两个概念,其中超度是需要极深的佛法修为,不仅要使怨死的魂灵转入轮回,而且还要消去亡灵上所有的那种足以支撑它们,久久不散的怨气。往生就相对简单了一些,只要改变了游魂飘荡在野外的状况,直接将它们送入轮回往生的过程中即可。超度的方法,以陈枫旗门中间的法门,自是不在话下,但他对自己本身的佛法境界却未曾达到,那虽然并不要多大的神通,却必须要一定的功德才能超度别人,也就是所谓的高功大德。

而往生之法,陈枫至少知道不下于数种的“往生咒”,这种被千万人无数次念诵的“往生咒”,应该可以将九绝阴尸的本命元辰送入轮回往生中。这种“往生咒”既不需要神通,也不需要多大的功德,因为它在被人不断念诵的过程中,上面已经凝聚了众多的香火愿力,世世代代的愿望都寄托在“往生咒”上,陈枫只要结合了九绝阴尸的生辰八字,再念上一段最常用的“往生咒”,应该就能将它们身上的那一丝本命元辰,转化成魂魄,而后利用“往生咒”送它们轮回往生。

陈枫脑中迅速闪过一段经文,心情大松的他,抬头看向文子俊,正好对上文子俊望过来的目光。此时的九绝阴尸已经在陈枫的沉思中,将文子俊围在了中间,二十七具九绝阴尸全都冲向了他。文子俊还是那样的愁眉苦脸,只见他嘴唇蠕动间,身形忽然莫名其妙的消失不见了,随后陈枫便感觉到面前的空气波动中,产生了一阵奇异的震荡,文子俊便出现了他的身边。

深知千机万变是掌握了奇门遁甲三补之首时空之秘的陈枫,丝毫不以为外,他早在龙门派行游强破谢甘明的法阵的时候,就看到过文子俊这种突破空间的千机术,也不多说,开口就问:“文兄,推算出来了吗?”

“六九八二七五一!”文子俊张嘴便是一组数字。

“什么意思?”陈枫觉得这组数字,好象凤凰门主也喊出过。

“我正是从徐门主的身上有此醒悟,那二十七具尸体的生辰八字,我已经推算出来了,大约是处于九绝阴尸阵炼制的要求……”

还没等文子俊说完,陈枫便已经想到了这组数字的意思。对于修炼神煞决的凤凰门主来说,常年的掐诀,记下数百字乃至上千字非常的容易,但是在炼化和驱使九绝阴尸时,总不能二十七个人的生辰八字一个个的结合口诀念出,而这二十七具九绝阴尸,大多都是年龄相仿的凤凰弟子,包括那九大长老也是伯仲之间,于是凤凰门主便根据它们的年龄结构,将它们的生辰八字,精简融合成了几组不同的数字,在被九绝阴尸反噬前,他所喊的便就是了。

而文子俊的千机万变术自然高于凤凰门主的数术之功,他在推算出了这二十七具九绝阴尸的生辰八字后,用同样的方法,却是不需要象凤凰门主那样,还得分成几组数字,到了文子俊手里,只要这一组七个数字,便含盖了二十七个人的生辰八字。

陈枫冲文子俊点点头,“文兄请退后。”然后自己踏前一步,平心静气,调息数次,脑中默念“六九八二七五一”的数字,口中缓缓诵出一段经文,“南无阿弥多婆夜,多他伽多夜,多地夜他,阿弥利都婆毗,阿弥利多,悉耽婆毗,阿弥利多,毗迦兰帝,阿弥利多,毗迦兰多,伽弥腻,伽伽那,枳多,迦利,娑婆诃……”

声音上下起伏,阴阳顿挫,飘渺中带有一丝轻灵之气,渐渐的石窟之内充满了一种庄严肃穆之感,使人不自禁的心生虔诚。一丝丝一圈圈一道道的金光,隐约闪现在陈枫的身边四周,并且慢慢的向着他的身上汇拢,随着陈枫诵经的声音节奏,金光大亮,将陈枫从头到脚的包围在其中,远远望去,陈枫面色间露出庄严宝相,竟似那功德已达圆满的高僧,即将荣登果位的祥瑞佛兆。

但是文子俊却不知道为什么,心里面忽然“咯噔”了一下,千机万变的灵应之感,让文子俊立刻知道不妙,急忙推算起来,只是这个神凤龙脉的布局已经绵延了千年,而且又牵扯到他千机门本身在内,无论他如何的掐算,都无法测知出一丁点哪怕只是模糊的结果,他只是本能的感觉到了,陈枫即将面临着什么巨大的危险。

七十四、变局之破瓦

陈枫已经全身心的沉浸在了,“往生咒”上面那佛法神通智慧的奇妙境界之内,他只觉得内心里一片的安慈,虚空中仿佛尽是佛国刹土,异香四绕,金莲朵朵,如果不是脑子里还存有着九绝阴尸生辰八字组成的那组数字,趁就真要追随那让人无比安详的幻境而去。(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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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子俊的灵应所感没有错。陈枫并不知道,一向沉稳谨慎的他,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那就是他忽视了自己是旗门传人的这个身份。要知道,虽然在佛家各宗里都有不同的“往生咒”,但总体来说,“往生咒”仍然只可以划分为两种,一种就是使亡灵超度轮回的,另一种则是源自密宗的方法。这种往生的修法是用在自己身上的,虽然长期修炼会减少自己的寿命,但却可以使自己在圆寂时直接飞升,脱离前世的因果。这是出自密宗“转识成就法”中的经文,这种方法又叫做“破瓦”,是以打通中脉和头顶的梵穴为主,以此可以自主自己的生死,想死就死,能与本尊相合。而在该死的时候,还能再活几天。这种破瓦的术法分为毕生通修和临时修炼。

而陈枫记住的这段经文,就是破瓦临修中的“往生咒”,因为他是旗门传人,自始以来旗门从未在世间现身,由于他们的特殊情况,隐藏都还来不及,哪里又会出面来度化别人呢?所以旗门传下来的“往生咒”,一定是先利于自己的,其他的“往生咒”就算有所记载,也是一笔带过。陈枫念诵的这一段往生咒,更是不知被旗门的哪一代传人,给改成了一种在危机关头保命逃身的法术。

陈枫口中的“往生咒”那独特的韵律在石窟中回响着,那层层圈圈凭空出现的金光,笼罩在陈枫身上,围着陈枫的身体形成了一个椭圆形,乍一看便好似陈枫是个发光的灯泡一样,但却在突然间全部缩入到陈枫的体内。那并不是陈枫催发“往生咒”向外散发的佛光,恰好相反是他以“往生咒”自度而吸引来助他自己往生的力量。

因为按照普通的“往生咒”,陈枫是应该通过“往生咒”聚集大量的佛光,然后向外辐射。但是此刻却是他自身只有吸收,而没有散发。然而陈枫本人却并没有忘记九绝阴尸,一直守在脑海中的由文子计算出来的那组数字,便在这种微妙的情况下,与九绝阴尸阵的本命元辰之气产生了感应。

实际上用“往生咒”来往生九绝阴尸的方法,是远不能解开压制在它们本命元辰上的“九绝”禁制。这个方法是正确的,只是陈枫想的太过简单了,普通的情况下,做一场法事,都要出动数十个和尚僧人,一起诵经祈祷加持的,陈枫以已之力,又怎能往生了这二十七个九绝阴尸呢?

而最关键的一点是,陈枫用错了“往生咒”,所以本来他是不能影响到九绝阴尸的,却因为自身那种对往生的感悟,吸引到了九绝阴尸的本命元辰。这一下子,二十七具含着尸气煞气怨气的本命元辰之气,全都冲向了陈枫的身上,它们都想跟随着陈枫借着他就此往生。

文子俊并不了解这其中的变化,他只看到陈枫身上的金光一闪,随即那二十七具九绝阴尸的脚步一停,它们的头上忽然便升起一点绿荧荧鬼火一样的光亮。一点点的绿光仿佛被磁铁吸引一般,在空中划过瞬间便融进了,陈枫身上那一圈金光里。

陈枫的身子抖了一抖,包围着他的那圈金光迅速的暗淡下来,然后一层绿光向外散发而出。陈枫的脸上也是一阵扭曲,原本还是佛相庄严的表情,在绿金两光的映照下,竟然变得阴森狰狞起来。

就连孙溪和庄圣都已知道,此时的陈枫大是不妥,一个不好就有可能同样被反噬。而陈枫自己是更加的有苦难言。他比谁都清楚,如果他控制不住那在他用“破瓦往生咒”,幻化出来的虚境内飞舞的二十道绿光,那么就不是他被反噬那么简单的事了,其中最为严重的后果就是,九绝阴尸就此真正的便成了干尸,但是他陈枫自己,很有可能便会成为一个比二十七具九绝阴尸还要可怕的怪物。

点点的绿光上面不断的向外散发着,一股股阴冷潮湿寒气入骨,又带着一种死尸身上那特有的腐朽的气息。陈枫虽然本身的真气实在有限,就算是全力驱动在体内运转,也是无济于事。但他在旗门里各种心法口诀的熏陶下,即使有的东西还无法领悟,不过却在心境的磨练上异常的坚韧,所以陈枫还能保持着神智上的清醒。这一点上还要归功于陈枫在之前的那一次心神失守,从而此后定力大进。

陈枫口中的“往生咒”不停,他必须保持着目前的心境状态,他还是没有认识到他的错误之处,是选择到了错误的“往生咒”。但是他却知道,此刻九绝阴尸上的本命元辰之气,之所以被他吸引过来,那是因为他所念诵的“往生咒”中所幻化出的佛境。但只是暂时,所以他还必须要在这暂时的时间内,不管是化解还是融合,都得将九绝阴尸的本命元辰彻底的消除。

想是这么想的,但是九绝阴尸的本命元辰,却并不甘心就这么在陈枫所营造出的幻境中停留,它们是看中了陈枫意识中那即将往生的迹象,而陈枫一方面要保持往生咒的佛境,一方面还要使自己不能陷身于这个幻生的境界中,于是陈枫即使有心,也是无力再有意识的对付九绝阴尸的本命元辰,他只能持续不断的念诵着那段往生咒。越念九绝阴尸的本命元辰在其中,便越是朝着他的意识中挤去,因为这段“往生咒”原本就是破瓦法中使自己超度往生与上师本尊相合的,它们惟有与陈枫的灵识融为一体,才能借此往生。

这样一来,陈枫那根本没怎么修炼过的元神上,压力倍增。要不是他从一开始修炼就印在脑海中的,各种旗门神奇的口诀在支撑,他那点可怜的灵识,早就被九绝阴尸的本命元辰之气,给瓜分占据了。只见他身上的绿光猛的在金光中透射而出,随即便是一暗,然后是金光大盛,片刻过后绿光又再掩住了金光。金绿两色光芒交替辉映,直把陈枫所站的那块地方,给反照的一会儿是柔和悦目的金光闪闪,一会儿又是绿光森森的鬼气蒙蒙。

很快的九绝阴尸的本命元辰,便在这种陈枫可以控制的状态中感到了不耐,虽然“往生咒”可以使它们的煞气和怨气减弱,但是“往生咒”中幻化出来的佛国净土,才是它们真正要去的地方。而由于它们是附在了陈枫的意识上,所以陈枫当然更不能让它们冲顶而出,否则自己也要跟着过去了。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陈枫逐渐的感觉到自己快要不行了。他的定力虽然提升了不少,但要如此长久的守住一种心境的话,如果是平常的自己一个人修炼打坐,那是可以轻松的做到,三日小定七日大定都不是什么困难的事。不过此时在他的意境中,还有着二十七具九绝阴尸的本命元辰,正在一窝蜂的冲击着他的那一点灵识。

陈枫身上的金光几乎已经完全被绿光掩盖,只剩下额头和眉心还有一点微弱的金黄色。文子俊就站了陈枫的身边不远处,绿莹莹的光芒也映照到他的身上,他当然知道陈枫现在很危险,但是千机万变固然是数术之首,也可以由此入道,但毕竟以他现在的境界来说,能突破数米之内的空间,已经是他最高的功力了。而其他千机术中的一些奇法异术,文子俊不认为他能超过陈枫,况且现在陈枫所使的明显是佛家的一种法术,千机门不是旗门,他所精通的都是数理之内的术法,佛家道家各宗各门的秘诀,就不是他能知晓的了。

随着一股阴冷潮湿的几乎可以使血液停止循环的气息,从大脑的中枢神经开始向全身的奇经八脉辐散。陈枫的意识一点一点的空白麻木起来,“往生咒”带来的那种玄妙的感受,正在犹如锁链般一节节的断开,又仿佛冰雪极地中的一条水流,迅速的冻结起来,终于虹的一声,彻底的切断了陈枫脑海中那一丝与“往生咒”连接在一起的灵识。

绿光再一次的强烈闪烁起来,陈枫脑海中幻出了二十七具九绝阴尸,那空洞眼睛与苍白的面容,随后种种阴森可怖的画面是接踵而来。站在他身边的文子俊不自禁的后退了一步,陈枫身上突然之间迸发出一种憾人心魄的怨杀之气,其中还夹杂着一股冲天的妖异的魔鬼一般的气息。

此时的陈枫已经失去了自己的意识,只是在口中还惯性使然的没有停下那段“往生咒”,但同样一段经文,这个时候从他口中吐出来,却仿佛九幽之内的诅咒,全然没了意境,充满了狠辣阴毒。文子俊忍不住连连后退,他一点都不怀疑,陈枫会随时扑上来,掐住他的脖子。

但正是由于陈枫口中这种无意识的,还在念诵“往生咒”的行为,却使得陈枫的处境产生了转机。就在绿色的九绝阴尸本命元辰之气即将完全吞噬陈枫的灵识之时,陈枫的头顶忽然在绿莹莹里,冒出一片刺目的白色光芒。白光中,陈枫双手十指在胸口形成了一个莲花状,只见他的嘴唇开合间,一声惊雷般的怒吼在石窟中回荡:“

金刚勇猛!”

七十五、变局之金刚萨锤

陈枫两手掌根相抵,十指略略弯曲,莲花状的掌心中,缓缓升起一点金黄色的火苗。(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距离陈枫最近的文子俊,清晰的感觉到了那一点火苗上,隐隐传出一种神圣无比的气息,和一种火热的足以燃烧融化一切的巨大热能,他刚才因为陈枫身上散发的恐怖之气,被逼的退开陈枫身边五六米的距离,但他仍然还是能感受到一股热浪袭来,使得他不得不再后退了几步。

金黄色的火苗漂浮在陈枫的眉心的位置上,对于文子俊感应到的巨热,陈枫却是根本恍如未觉,他的口中似乎是不知念诵了什么咒语,只见那一点金黄色的火苗,突然间便钻进了他的印堂之中。

火苗自陈枫的双眉中间,进入体内,便迅速的往小腹中间的下丹田落去。陈枫耳中仿佛听见一声龙吟虎啸般的啸声,随即眼前的种种由九绝阴尸本命元辰带来的幻觉,全都消失不见。一种金刚勇猛的气势,不自觉的升起,那是种誓要将世间所有一切的妖魔鬼怪,尽斩剑下的勇猛之心,也是一种护卫佛法敬爱尊严的责任,陈枫只看见落入下丹田的那一点火苗,忽然化成一条沉睡盘曲的巨龙,刚才那一声长啸,便是这条巨龙所发。

巨龙在陈枫的下丹田昂首怒啸,它盘曲的身体舒展开来,顿时陈枫已经冷冻麻木的经脉之内,一股充沛的热力在奇经八脉之中蔓延,只是瞬间的工夫,九绝阴尸的阴煞尸气,便已被这股灵热融化。陈枫头上冒出的白光剧增,他手上掌根相合而成的莲花手决一变,那白光之中便隐约闪现出,一位怒目圆睁面目狰狞,手持法器的金刚法相。

随着陈枫手中的法决再次一变,白光中时隐时现的金刚法相突然下坠,与陈枫的身体合而为一。此刻的陈枫看起来,已经完全是一个降妖服魔的护卫道门的金刚之相,而陈枫身上的绿光也早已经被金白色的光芒给逼退。梦想文学网www.这种变化,陈枫自己也是没有想象到的,他念出的那一段“往生咒”,是密宗转生成就破瓦法中的,破瓦的主要功用就是打通中脉和头顶的天门,使自己可以在临终前与本尊相合,但是修炼本尊却又必须是经过上师灌顶之后,才能进行的。这是藏密一脉中极为严格的修炼程序。本尊又叫做自尊,是个人在修炼中最为信服和尊敬的佛或者菩萨,必须要由上师指定才能确认修行。

而作为旗门的传人,陈枫又哪里经过什么上师灌顶,更别提什么观想本尊了。但是他念诵的偏偏又是正宗的“破瓦往生咒”,同时也恰恰是因为陈枫从未修炼过本尊法,所以当那二十七具九绝阴尸的本命元辰,完全占据了他的灵识之后,顺着陈枫头顶的天门梵穴,便往“往生咒”的佛境里冲去的时候,竟然由此感应触动了金刚曼荼罗的原始本尊。

金刚界曼荼罗与胎藏界曼荼罗,是藏密的金胎不二法门。这位本尊是超越了五方五佛、八大菩萨、五大金刚等三十七位本尊之外的。因此每当曼荼罗本尊现身之时,便有金刚萨锤的护法,而金刚萨锤则据说是藏密自莲华大士之后的,密宗第三世祖,身有金刚勇猛的大无畏法力,是藏密的两大护法之一。

陈枫的这一次忽略了自己旗门传人的身份,犯下的一个低级错误,误打误撞的一段“破瓦往生咒”,也说不出是因缘巧合下,还是这个布局中计划的一部分,便这么匪夷所思的与金刚萨锤的法身相合。

恢复了自己意识的陈枫,稳住心神,他知道此刻自己的心境上只要有一点的波动,就会马上失去这种可能是别人穷尽一生,也无法修到的金刚萨锤法相。而倘若他能趁此机会,守住这个境界,再稍加修炼,便可以将这尊金刚萨锤的法身修成。

根本不用陈枫自己怎么去想旗门里,有关于金刚萨锤法身修炼的方法,略一动念,一整套金刚界曼荼罗的金刚萨锤口诀,便浮现在了脑海之中。其实陈枫还是又忽略了刚才由他莲花掌决中升起的那一点,金黄色已经落入到他下丹田的火苗。那是金刚界曼荼罗原始本尊的灵热明火,其功效便如同道家九转而成的金丹,如果能就此炼化,那么便能省却九年的面壁之苦,直接进入到温养锤炼的炼神还虚的阶段。

本来依照密宗的修行方法,和它那些严格的程序,陈枫是根本没有可能仅仅由一段,破瓦神识迁移的往生咒中点燃脐轮中的那一点明火,能招来金刚萨锤的法相,已经是最大的机遇了。明火灵热是密宗修炼中最为根本也是最为重要的一点,它便好比道家修炼中,由后天返回先天之气的步骤,是需要苦修脐轮,再由上师灌顶加持才能点燃的。

但是虽然陈枫从没有修炼过,可他的旗门里对于这些秘诀,却并不陌生,再加上那二十七具九绝阴尸的本命元辰之气一冲,不管怎么说,这也都是凤凰派中奇特的神煞决所炼制出来的,所以便由此引发了陈枫体内的灵热明火。只是陈枫此刻的精神全部都在金刚萨锤的法相之上,因为那是消除九绝阴尸的力量,所以他就忽略了这一个可以使他瞬间跨入高手行列的,修炼明火的机会。而以他懒散的性格,就算在日后,发觉到了体内的明火灵热已经点燃,恐怕也不会怎么去在意修炼的。

陈枫招出的这尊金刚萨锤的法相,面目凶狠,两眼之中直射出数丈的金黄色的神光,全身都笼罩在一片耀眼的白光之中。那种属于金刚才有的勇猛无畏的气势,让人根本不敢去细看他。躲在石缝里的孙溪庄圣早就忍不住闭上了眼睛,一颗心砰砰乱跳,几乎就要被震慑的跪伏在地上,行朝拜之礼了。

文子俊修的是千机万变,最重心境上的锻炼,即使是泰山蹦于眼前,也能平静如常的保持心境上的一丝不波,进行复杂的计算,所以他还好,依稀在那片神圣至极的光华中,看到那尊金刚萨锤的法身上,一条流光霞彩的丝巾状的彩光,围绕在法身上的双臂之上。那法身膀大腰圆,左手手心向上,托着一只看起来象是和尚化缘用的金钵,里面霞光隐隐闪烁,一看就知道是件具有大法力的法器。金刚法身的右手高举着,一柄巨大的似剑非剑似刀非刀的长形法器,这柄不知名的法器由手柄处细长平直,越往上便变的越宽,到锋刃开出三叉的形状来,上面更是五彩的光芒如同霓虹一般,来回的流动。

就算是明知道这只是幻象,是陈枫现在所感悟到的境界,所外化显露的幻象气势,但是文子俊仍然不得不运转起,千机万变的心法,来稳住内心深处的震撼,金刚曼荼罗护身法相的气势,实在是太强盛了。运转了一遍千机万变中专门用来调心的心法,再手指互捏掐了个手决,文子俊看到在金刚萨锤的法相之前,那二十七具九绝阴尸的本命元辰之气,已经被陈枫逼出了体外,一点点绿莹莹的鬼火,如同无头的苍蝇一般,四处乱撞,却怎么也脱离不了,金刚法身发出的光芒之外。

陈枫稳守灵台,不喜不激,口中默念金刚萨锤的真言,脑中观想金刚萨锤的本尊原身,将口密和心密,与平托在胸前的左手,以及高举过头的右手,慢慢的融合在一起。口中所念真言为口密,脑中所观之像为心密,手中所持之势为身密,只有这心口身三密相应了,陈枫才算是将这尊金刚萨锤的法身修成。

一边暗自修炼,陈枫一边启动手上法器的法力,左手上的金钵中突然升起一点五彩的莲花似的光芒,轻轻闪了一下后,融入到金刚萨锤法身发出的白光中,立刻那点点飞舞左冲右撞的,九绝阴尸的本命元辰之气,能活动的空间越来越小,一股无形的力量正在慢慢的挤压着它们,终于九绝阴尸的本命元辰之气,被压缩成了一个鸡蛋大小的一团绿光。

陈枫尽力使自己的情绪不出现波动,此时他即将心口身三密与金刚萨锤的原始本尊相应,一旦三密与本尊相合,他也就修成了法身,此后一个动念间便可以将那已经被逼压成一团的,九绝阴尸的本命元辰消化的无形无踪。虽然他平时懒散,也不觉得神通在身是多么了不起的事情,但现在这样一个可以说是垂手可得的机会,作为本就是个机会主义者的陈枫来说,自然是不会放过的了。

就在陈枫控制着九绝阴尸的本命元辰,三密即将与金刚萨锤的法身相合的时候,突然间一声大喝响起,“接天引地,五行合一,雷神归位,天心五雷正决!”随即便是“轰隆”一声,震耳欲聋的惊雷声响。

陈枫浑身一振,顿时便被震出了与金刚萨锤法身相应的妙境。刹那间金刚萨锤的法相仿佛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似的,光芒一闪,消失不见,陈枫恢复了原形。而那被压缩成一团的九绝阴尸的本命元辰之气,也失去了压制,又再化成二十点绿光,飞回到了它们的本体之上。

郑重提示:目前《旗门》以创作至一百二十六章,现家中突有急事,每每欲中断《旗门》的写作,但就好象是自己的孩子一样,割舍不下。现因急需用钱,出卖《旗门》的平面版权,即如果《旗门》出版实体书,而愿意购买版权以助我暂度难关的这位朋友,无论《旗门》的实体出版收入是多少,我都将其中的50%返还给这位朋友,以作为投资的回报。有意相助者,请加QQ:564914601,著明投资!甚急!!!

七十六、变局之黄玉真人

陈枫满脸不可思议的看着通道口的黄玉真人,他怎么也想像不到在这个节骨眼上,黄玉真人会突然出现,来上这么一记天心五雷。www.65txt.com这一道天心五雷不但震散了他的金刚法身,也使得被金刚法身压制成一团的,九绝阴尸的本命元辰释放出来,重又分散飞回它们的本体之上。顷刻之间,文子俊推算出的生辰八字,陈枫的破瓦往生咒,凶险至极的金刚萨锤法相,都成了徒劳无功的努力,最终九绝阴尸经历了这一阵折腾,还是那二十七具九绝阴尸。

一声雷响过后,九绝阴尸的头上,全都冒出袅袅的青烟,一股浓重的焦臭味道从它们的身上散发而出,由此可见黄玉真人那道五雷正决的威力。然而黄玉真人就没那么轻松了,他左手剑决右手雷决,还没有收回,只是他的脸色略微有些苍白,毕竟以一道五雷决击中二十七具九绝阴尸,其中所需要的力量,几乎耗去了他的大半的功力。

黄玉真人深吸了一口气,迅速运转真气,他的衣袖飞扬,全身都还在五雷正决的气势笼罩之中,在他的身后则是谨慎戒备的天英子和天闲子,以及一脸尴尬的卫飞。黄玉真人正是卫飞引领进来的,就在陈枫用招魂幡引路铃,带着九绝阴尸往石窟深处走去的时候,卫飞忽然心生感应,他在那一瞬间强烈的感觉到,陈枫即将面临着什么巨大的危险,他没有文子俊那种千机万变的推算之能,也没有陈枫的沉稳冷静,只是感觉到了陈枫的危险,是来自于九绝阴尸之上。

而自从卫飞通灵之后,他的直觉从没有出过错,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他想到了黄玉真人,在他看来黄玉真人是道家三山五岳衡山宫的高手,一身五雷心法已经到了化境,五雷正决是至刚至阳的功法,应该就是九绝阴尸的克星。他是唯一知道陈枫真正功力高低的人,所以当这个信息反映到卫飞的脑中时,他毫不犹豫的便向石窟外面冲去。梦想文学网www.他想要找到黄玉真人,用天心五雷正决,击散九绝阴尸的本命元辰。

陈枫卫飞离开后,在神魔将阵中被他俩用灵舞制住的黄玉真人,很快的便解开了陈枫的禁制。以他的年龄和阅历,居然会阴沟里翻船,被陈枫给算计上了。苦笑着摇摇头,黄玉真人直觉得胸口异常郁闷,不过他对于卫飞的灵者之舞,的确是无话可说。凭心而论输在灵舞之下,并不算什么丢失脸面的事情,黄玉真人自付就算是他亲自出手,也未必能胜得了灵者之舞,那是超越了武技和法术之外的灵能。

想到这里,黄玉真人倒也释然,灵者之舞是与旗门一样虚无缥缈的传说,能在旗门传人手中出现,却是不足为奇,让黄玉真人略感奇怪的是,卫飞哪里来的如此通灵之能,可以将灵舞发挥的淋漓尽致,身为旗门传人的陈枫却没有此等灵力,那么卫飞又是如何修成的呢?黄玉真人忽然一惊,一个是无所不知的旗门传人,另一个是身怀莫名通灵能力的怪胎,这样一对组合,结合在一起,会是怎么样的一种力量呢?

黄玉真人随手解开天英子和天闲子身上的禁制。天英子一跃而起,“师叔祖,方才他们……”

黄玉真人无所谓的挥了挥手,“输了便是输了,那是专修通灵之人才能使出的灵者之舞,只是没想到旗门中竟然可以讲之演化成灵武。”他皱起眉头,似乎在盘算着什么。

“可是师叔祖,他们这是不是……”天英子一脸的不服气。黄玉真人哼了一声,“世界之大,天地之宽,远非你所能知,灵者之舞由佛入道,而后自成一脉,莫说是你,换做我也不是对手。”他的目光一扫,不经意间杀气涌出,天英子天闲子两个人垂下头,不敢再说什么,“但是我却不相信那卫飞,随时可以将灵者入舞,在别处恐怕不见得有如此深厚的灵力吧!”以他的修为自然能轻易的看出,卫飞能将灵舞这么超常的坚持下来,很大程度上是得益于神魔将阵中的灵气,否则卫飞那比陈枫还要浑浊的体内,哪里来的那么多的灵力支撑,他不以为卫飞头上闪烁的神光,便能提供充足的灵力。

其实不光是他,就连陈枫也是稀里糊涂的,修炼不管是怎么划分,所修的无非都是精气神,等到真正入门以后,尤以“神”为主,而这“神”所指的乃是人,作为生命存在一种形式的“神识”,是本源所在,种种的神通智慧莫不是隐藏其中。

道家追求的由后天返还先天,何谓先天?便是那如同初生婴儿的状态,所以他要炼出元婴,同时也说明神通智慧是人根本固有的本能。修炼一途,其实是个返还本体的过程,是利用种种法门,来洗涤后天意识上,在红尘中沾染来的各种欲望浊气。因此当你一旦悟到那所有的一切,均是一个“神”字的时候,便也是找到了“道”的本源。而这些都是旗门里的总纲心法,只是到了陈枫手里,能传下来的已是不到了,他能领悟的更是少之又少。

暗自打定主意,不管那天符隐令是怎么说的,黄玉真人都要将陈枫这个旗门传人带回衡山,还有卫飞,通灵在道法中其实算不上什么上乘之术,但是灵力能到卫飞这么近乎恐怖的境界,黄玉真人不能肯定,究竟是卫飞修炼了哪种旗门里的秘法,又或者是还有其他什么因素在内。

沉思了一会儿,黄玉真人对天英子和天闲子说道:“再次见到这两人之时,你们且不可卤莽,需看我眼色行事,这两个人大有古怪……”说到古怪二字的时候,他突然胸中一阵的烦躁,莫名的感觉到事情正在朝着他所能控制的局面外发展着。

天英子和天闲子还是第一次看到,以黄玉真人的性格竟然如此谨慎起来,他的辈分和功力,从来都是说一不二,孤傲无比的。犹豫了一下,天英子大着胆子问道:“师叔祖,我们却是如何出得了这个奇门阵势?”

黄玉真人将手一挥,“你们两人退后,待我一试,既是个奇门阵法,必然有迹可寻,大不了我引来五雷之金,轰他个稀吧烂,不就是一片树林么,我毁了他立阵的根本,且看这个阵势还能如何变化。”

五行之中金克木,黄玉真人剑指一引,一道闪烁着金光的五雷之气,从他的头顶百会升起,直接越过了一棵棵高大的树木,冲向了神魔将阵的外面。黄玉真人并不敢大意,这道金色的五雷之气,是他毕生所修的天心五雷正决中,肺气所化的金雷的精华所在,一旦他感应到阵势有所变化,这道金雷之气立刻便会转化成金雷神将,引来金雷轰顶。

但是黄玉真人怎么也没想到,这股金雷之气居然就怎么,轻飘飘的毫无阻碍的冲出了神魔将阵,心念一动,“天英子天闲子,你们跟在我身后出来吧!”黄玉真人身形一闪,在那股金雷之气的牵引下,直接便遁出了神魔将阵。

出得阵来,黄玉真人大吃一惊,只见凤鸣山半山腰中,那一股冲天的灵气,竟然被一种充满了怨煞无边的死气所取代,“难道是龙脉飞遁?”刚刚闪过这个念头,黄玉真人紧接着又发现,整座凤鸣山上全都是死气沉沉的,仿佛是一场大雨过后,凤凰派所有的人乃至凤鸣山上的生气,都被雨水冲刷而去。

“发生了什么事?”黄玉真人不禁喃喃自问,天英子和天闲子只能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的,他们只感觉到无边的寂静中,一种难以言书的恐怖笼罩在凤鸣山上。相比之下,整座凤鸣山上,只有他们刚刚出来的神魔将阵还算正常,棵棵树木枝叶茂盛,滴滴的雨水在树叶也滚动,绿意盎然。但正是这种正常,却反而在凤鸣山死寂一般的环境中,显出一种可怕的诡异来。天英子和天闲子不自觉的向前迈了几步,心里面都有能远离这片阵势多远,就走多远的感觉。

黄玉真人自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他皱着眉看了看神魔将阵,他的修为和定力虽然还不能被这种诡异震慑,但他却感觉到了另外一种无形的压力,那是来自凤鸣山半山腰之处的一种死气,同时他也感觉到这座凤鸣山中,一定发生了什么惊人的变故,因为此刻在他的心头上,已经修成雷神归位的神识上,居然如同压了一块石头似的,沉重无比中还带有一点疲惫之感。他赶紧警觉的提起一口真气,但仍然驱不散那一丝阴霾的感觉,黄玉真人知道目前的情况,恐怕不是他所能应对的了。

就在这时,天英子忽然大叫一声,“师叔祖,你看……”黄玉真人抬头顺着天英子的手指望去,正好看见卫飞几乎是连滚带爬的,从半山腰飞奔而下。黄玉真人冷喝一声,“好小子,你居然还敢再次找上门来。”顿时杀气便罩向了卫飞。

谁知卫飞看见了他,却是满脸的狂喜之色,反而更加快了脚步,一鼓做气的跑到黄玉真人面前,呼呼的喘着气,勉强吐出了几个字,“你们……出来了,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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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七、阴魂(上)

看到卫飞,如果是一刻钟前,天英子一定是毫不犹豫的就直接扑了上去,但是现在凤鸣山上那令人窒息的古怪气氛下,他根本便没了那种争强好胜之心,他虽然年轻气盛,却毕竟还是衡山宫天字辈弟子中的佼佼者,识得大体,知道在这个时候,卫飞又自己返回出现在他们的面前,肯定不是仰仗着自己一身的灵舞之能,来挑衅他们的,只能是凤凰派发生了,连陈枫卫飞以及凤凰门主都无法应付的大事。www.65txt.com

黄玉真人强行压制住来自于灵台上的那丝不安,他默不做声的盯着还在弯腰喘气的卫飞,他本来是打定了主意,只要一看见陈枫卫飞,立刻便要出手抓住二人,以防止陈枫再出其不意的玩弄什么花招,还有卫飞的灵者之舞。但是此刻他知道必须先抛弃掉,所谓的天符隐令还有那些私心杂念。半山腰的那股死气让他愈加的不安,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竟然能使得他修成雷神归位的那颗道心,都几乎失守。

一阵喘息过后,卫飞那颗几乎就要跳出嗓子眼的心,终于稳定下来,他站起身来,也不多说废话,只是伸手一指半山腰,简短的四个字,“九绝阴尸!”

“九绝阴尸?”黄玉真人的心头不受控制的一阵收缩,他从来没有听说过九绝阴尸是什么东西,但是一种本能的反映让他体内的五雷精气,忽然间在泥丸宫内聚集,至阳至刚霸道的雷神之气,冲得卫飞还有天英子天闲子都后退了几步。

黄玉真人是一惊再惊,这个九绝阴尸究竟是什么?不但让他雷神归位的心境失去平衡,还激得他体内的五雷精气蠢蠢欲动。这种情形黄玉真人尚是平生首遇,由于衡山宫的地位与身份,他们在平日里主要还是维护一方的安宁。但能让黄玉真人这等级别高手出手的机遇,是很少的。一般情况下,一些妖邪之事,比天字辈还低一等的衡山宫弟子手里,便已经解决了,即使有那些必须黄玉真人亲自出手的事情发挥上,他只是稍微露出一丝五雷精气,便能轻松对付了。事实上这么多年以来,这种需要黄玉真人出手的情况,还没有出现过。可是卫飞仅仅是“

九绝阴尸”四个字,便激得他真气鼓荡,黄玉真人内心里忽然升起一股激越之情,沉寂了许久的杀戮之心又再浮现,过往的种种豪情壮志涌上心头,黄玉真人禁不住一声长啸,“走!”喝声中,精修了百年的五雷之气挟着卫飞天英子三个人,几个起伏间便掠到了半山腰之上。

刚刚冲进通往石窟之内的通道中,一股更加清晰浓厚的死亡之气扑面而来,硬生生将黄玉真人的身形逼住。这股气息还没有到有若实质的地步,但即便是这样,军官出身的黄玉真人,仍然感觉到心头极不舒服,“好重的煞气,死了很多人么?”

天英子和天闲子的修为尚浅,反而感受不到九绝阴尸的尸气,卫飞的通灵还没有恢复,但自身的灵性却已经调节到了,可以适应这种阴煞之气,他苦笑一声,“凤凰派的人全部都死了。”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实在是复杂又有够庞大,他也不知道应该从哪说起。

又往前走了几步,黄玉真人忽然很奇怪的发现,刚才还强大到令他身法一滞的那股死气,竟然越来越是弱小,心里头又是一阵思疑不定,“是否是因为这座山头的风水龙脉受惊飞遁所致?”他也是刚到凤鸣山,就发现了神凤龙脉的灵气,但由于这是凤凰派的家事,再加上他当时的心思都放在了旗门传人身上,所以也就没怎么过问。

“大致便是如此了,神凤龙脉被惊的唳气化成太岁,几乎杀光了所有的人,凤凰门主就用他门中弟子的尸体,炼成了九绝阴尸阵,但是他自己却被九绝阴尸反噬,现在也死了……”

卫飞正说着,黄玉真人的脚步突然一停,前方不远处显出一个巨大无比的石窟来,卫飞口中那所谓的九绝阴尸的尸气,他几乎已经感应不到。从石窟之内传出来的,是一种他略感熟悉的威猛霸气的神将之气,这种神将之气与他所修的五雷合一的雷神归位,很是相似。顿时黄玉真人体内那已经提起来的真气,在这股神将气息的牵引下,猛的透体而出。

黄玉真人按捺不住的兴奋起来,他只是双肩一抖,便已经到了石窟之内,入目所见的正是那二十七具九绝阴尸,仿佛要与那股神将之气比较一番似的,黄玉真人想都没想,一声大喝,“接天引地,五行合一,雷神归位,天心五雷正决!”左手剑指,右手雷决,轰的一声,便是一道天雷响起,无数道兰色的闪电从上空劈下。二十七具九绝阴尸的头上,立刻便冒出“滋滋”的轻烟来,随即一股焦臭在空气中弥漫。

但是被五雷正接击中的九绝阴尸,却连晃动都没有晃一下,仍然是木桩般的站在那里,与此同时,黄玉真人忽然惊讶的感觉到,那股牵引他迫不及待招出五雷正决的神将之气,在他这道五雷正决之中消失不见,他只看见石窟深处白光一闪,然后点点绿莹莹的鬼火,从那里飞了过来,嗡嗡的声音中,便如苍蝇一般钻进了九绝阴尸的体内。

陈枫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真正的欲哭无泪,撞墙的心都有了。费了那么大的功夫,眼看着就要三密相应,修成金刚法身,手指轻轻一点,便可以将九绝阴尸的本命元辰,打散的无形无影,可谁知却被黄玉真人这还是好心相助的一记天雷,给震回了原形。

黄玉真人一道五雷正决劈下以后,卫飞才赶到黄玉真人的身边,他一看见陈枫的脸色,便大致猜到发生了什么事,这两个人本就是一路货色,配合默契,心意相通的,卫飞知道刚才一定是陈枫用了什么方法,即将破解九绝阴尸的时候,反而被黄玉真人给无心破坏了。

陈枫的脸上是比哭还要难看,黄玉真人略一思索,便也明白了此中的原委,方才那股激起他雷神发动的神将气息,应该是陈枫启用了旗门的秘法,而且大约还是极好的克制九绝阴尸的法术,只是被他的天心五雷正决给干扰了,他还是不知道陈枫那一尊即将修成的金刚法身,也给他干扰没了。

看到陈枫脸上的肌肉都还在夸张的抖动着,黄玉真人冷冷的哼了一声,“你也不用如此的沮丧,这等阴尸管它如何九绝,都无法在我五雷下全身。”他这样想也并没有错,卫飞也是基于这个想法,才去将他引来,但是九绝阴尸并非是由符咒所控制的,而是由它们所修炼的本命元辰在支撑,所以想要使它们的本命元辰消散,还必须知道这二十七个人的生辰八字。

陈枫苦笑着,正要提醒黄玉真人,并将那组由文子俊推算出来的数字告诉他时,黄玉真人已经再次掐诀引咒,黑、青、红、黄、白五色的五雷精气,在他周围化成五方雷神,各显其色。强大的气势压制的九绝阴尸一缓,但是只是停顿了一下以后,本命元辰重又回到体内的它们,还是保持着缓慢的独特的节奏,向站在通道口的黄玉真人逼去。

黄玉真人不为所动,镇定异常的摧动着法决,他的雷神归位本来就已经接近大成之境,又在神魔将阵中得了陈枫旗门的,有关于灵官仙体的妙决,此刻雷神归位更是上了一层。随着黄玉真人的口诀与手势变化,五芳雷神“砰”的一声爆散,化成五色光芒,聚向了黄玉真人的头顶,光芒再闪,一尊五气合一的雷神便出现在了他的头顶上。

这一尊五气合一的雷神,已不再是幻象,而是真真实实的由黄玉真人的五脏精气所感召而来,金光照亮了整座石窟,那尊雷神高大的漂浮在上空,陈枫文子俊卫飞等人都被逼迫的抬不起头来。只见雷神双手一开一合,粗大的比先前不知强了多少倍的闪电,突然就从上空闪现,不多不少正好二十七道,齐刷刷的劈在九绝阴尸身上以后,“轰隆”一声的炸雷才响起来。

再看黄玉真人,他全身都在发抖,这一记天心五雷正决中,降下二十七道闪电,几乎耗去了他所有的功力,以他的修为原本还只能降下最多五道闪电,但得了旗门灵官仙体的口诀以后,黄玉真人的雷神归位明显上升了一个境界,这会二十七道闪电竟然能同时劈下。

粗大的闪电击在九绝阴尸身上,又一股被烧烤的焦臭的味道散发开来,二十七具九绝阴尸全部被劈得一身漆黑,仿佛是刚从煤堆里爬出来似的,它们身上的衣服也都被烧成了飞灰,但是也就仅此而已,它们的形体并没有受到多大的伤害。

黄玉真人无比的震惊,他还以为这一记凝聚了他全身功力的天雷,就算不能将九绝阴尸化成灰烬,至少也会震散维持它们行动的那一口精气,但是现在九绝阴尸非但没有被他所制,反而是突然间加快了动作,不再是象刚才那样缓慢机械,迅速的冲了过来。

黄玉真人已经无法再提气发出一记天雷,他此刻脚底发虚,全身无力,仅剩的一口真气,只能让他勉强移动一下。眼看着九绝阴尸忽然快如闪电的疾冲而来,天英子和天闲子虽然也是惊恐不己,但并没有乱了方寸,他们两人知道黄玉真人一口真气召下二十七道闪电,暂时耗去了功力,两个人对望一眼,一左一右的架起黄玉真人,呼的一声便从九绝阴尸的头顶掠到了陈枫文子俊的身边。

失去了眼前的目标,九绝阴尸却没有停下来,继续向通道中挤去。卫飞可就傻眼了,他可没有天英子天闲子那样的功力,他眼睁睁的看着二十七具九绝阴尸,一个个往他冲来,好在九绝阴尸的阵形是呈九三排列,通道口只能容得三人并行,一时之间,九绝阴尸挤成一团,卫飞楞了半天,直到排在最前的三个九绝阴尸终于挤进通道中,才恍然大悟,发出一声尖叫,转身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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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八、阴魂(中)

九绝阴尸在通道口挤成一团,黄玉真人几遍周天运转下来,恢复了一丝真气,他示意天英子和天闲子松开他,“怎会如此,我五雷合一的天心正决,竟然击不散这些阴尸上的精气?”在他看来,操控尸体的法术,要么是符咒,要么便是在尸体上贯入一点精气,而精气一散,那么尸便真正还成了尸。(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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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因那并不是一般的精气,而是凤凰派神煞决中修炼出的本命元辰之气,除非你知道它们的生辰八字,否则是没有办法消灭它们的。”陈枫担心通道中的卫飞,快速简短的给黄玉真人解释了一下,然后回头冲文子俊点点头,就算是打了个招呼,快步紧追九绝阴尸而去。

“本命元辰!生辰八字!”黄玉真人立刻便醒悟过来,他是道家一脉的正宗弟子,当然知道这其中的诀窍。在看到文子俊紧跟着陈枫的手后出去时,黄玉真人一皱眉头,“他是谁?”想了一想,便决定跟上去看个究竟。

其实很难用什么确切的语言来形容九绝阴尸,因为说它们是死尸,可它们的体内还存有一点本命元辰之气,但如果说它们不是尸体,但它们的确已经丧失了所有的生命痕迹,那一点本命元辰之气非魂非魄。总之瞬间的工夫,九绝阴尸便调整好了阵形,挤成一团的它们分清了顺序,由九三阵形变成了三九,迅疾无比的追着卫飞,三个一组的冲进了通道。

卫飞闷着头狂奔,连回头看一眼的工夫都没有,被二十七具九绝阴尸在身后追赶的滋味,只是想一想就让人全身发抖了。虽然九绝阴尸从被凤凰门主炼成到现在,还没有做出什么令人发指的血腥和疯狂,但仅仅凭着它们身上的那种九绝阴煞之气,也足以冲击的普通人气血冻结了。

很快便跑出了通道,洞内洞外的气氛相差无几,石窟之内是阴冷潮湿,而凤凰派的寨子同样是透着一股子压抑沉闷。卫飞的这一通飞奔,真的是连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奈何九绝阴尸仿佛是认准他似的,不管他跑的有多快,都是紧追不舍。这些阴尸还没有完全的僵化,此刻竟然是如同活人一样,双手跟随着双脚的频率摆动着,控制着身体的平衡,速度丝毫不在卫飞之下。

“妈的,是凤凰门主把你们炼成了九绝阴尸啊,追我这么紧干什么?要找你们也该去找那个,李虚中千机万变的后人才对,老子那么瘦,不比陈枫那个死胖子,一身的肥膘……”还有心思胡思乱想的卫飞,忽然脚步一停。如此的一阵狂奔,换做是个常人,早就该是大脑缺氧而空白麻木,但是卫飞虽然也是胸口如同压了块大石般,喘不过气来,双腿也是仿佛灌了铅一般,再加上他刚刚也是这么跑过来找黄玉真人的,他几乎都吐出来了。

然而正是这种极度劳累的感觉,导致他的自主意识模糊不清的清理下,却使得卫飞那因为灵力消耗过度,而沉寂的灵性突然恢复了些许,灵光一闪间,卫飞便意识到了,失去凤凰门主控制的九绝阴尸,本来应该是一旦感应到有生人活人存在的气息,就会扑上去吸食吞噬他们的精气才对。可是自始至终,九绝阴尸从来都没有表现出那种失控后的疯狂,不管是陈枫还是文字军,都不具备抵挡它们的能力,而且以九绝阴尸现在追他的速度,真要是攻击他们的话,谁也没有办法。虽然炼制它们的凤凰门主已经死了,但是现在的九绝阴尸看上去,分明还是在有什么力量控制着它们。

“九绝阴尸的速度……糟糕!”卫飞这时才想起来追赶在身后的九绝阴尸,但已经晚了。“砰”的一声,卫飞只觉得一股大力撞来,身子立刻便腾云驾雾般的飞起,然后重重的摔在地上,幸好他还没有跑到凤凰派寨子正中那青石台阶的边上,否则恐怕就要一直滚到山下去,但饶是如此,卫飞仍然是全身疼痛无比,鼻子一酸,一滴眼泪竟然顺着眼角流了出来。

这个时候,陈枫和文字俊也从通道里跑出,正好看见冲在最前面的九绝阴尸,将卫飞撞飞落地的一幕。文子俊走到卫飞的身边,“卫兄,你没事吧?”弯下腰想把他扶起来,手掌刚刚搭上卫飞的肩膀,卫飞就发出“嗷”的一声犹如杀猪似的尖叫,“别动我,你摔一下试试!”

文子俊禁不住微微一笑,站起身来,却看见陈枫紧锁双眉,面色变幻不停,显然是在苦思什么而无果,似乎卫飞只要还没摔死,他就懒得过问一样。陈枫也想到了卫飞刚才思索的问题,他在九绝阴尸经过蛊神他们身边,没有去攻击他们的时候,就略有所疑,但是当时陈枫以为是文子俊和卫飞的精气更能吸引九绝阴尸。现在想来恐怕其中另有蹊跷。

将卫飞撞飞以后,九绝阴尸还是往下面冲去,但忽然之间有如全部被人用法术给定住一样,齐刷刷的定在那里一动不动。陈枫的眉头猛然舒展开来,而一直趴在地上的卫飞,也突然一跃而起,与陈枫同时发出一声大吼:“神魔将阵!”

没有错!九绝阴尸阵停下来的地方,正是那片神魔将阵。两个人都想到了在神魔将阵中,卫飞通灵中的所见所闻,在那次通灵的时候,卫飞看到神魔将阵竟然是由无数死去的,凤凰派弟子的生命元气在支撑,而这座神魔将阵的用神,也正是陈枫和卫飞两个人自己。现在陈枫和卫飞也终于想通了,神魔将阵的真正作用,那并不是用来保护陈枫这个旗门传人,而阻止太岁之气的。因为太岁之气早已经被阴魔收去,所以现在只剩下唯一一个可能,那就是神魔将阵是用来对付九绝阴尸的。

就这么由此做出这样的判断来,其实还是有些草率了。但是除此之外,两个人再也想不出神魔将阵存在的理由了。它是护卫神凤龙脉乃至整个凤凰派的阵势,这一点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成立的,因为神魔将阵如果仅仅是这样的话,那它的设计便不需要如此了,用无数凤凰派弟子的生命元气做阵魂,再将陈枫和卫飞立做阵眼用神。在这个千年布局之中,任何一个细节都不请轻视,况且这又是至关重要的关键之处,在这个几乎可以说是完美的布局当中,恐怕谁也不会相信,到了最后竟然会有这么一个败笔出现。

但如果神魔将阵真的是用来克制九绝阴尸的,依照这个千年布局前面的格局来看,倒也在情理之中。只是那个隐藏在李虚中和徐子平身后的神秘布局之人,他的功力和计算,也实在是到了让人恐怖的地步,要知道千年的时光,斗转星移,沧海桑田,任何变易之处都有可能发生,即便是那冥冥之中的因果业力,也会在这种岁月的变迁里产生感化,何况这是是一个阵法布局呢。

但是那个神秘高人,却将这其中任何一步变化,都计算的分毫不差,从神凤龙脉飞遁,到太岁之气应生,而后凤凰门主不甘就此被算计在局中,愤而炼化九绝阴尸,莫不在他的布局之中,所以才预留了这样一座神魔将阵。陈枫和卫飞几乎肯定了,神魔将阵就是为了九绝阴尸立下的。一时间,陈枫和卫飞都有些恍惚,大约这才是真正的大神通大智慧,相比之下,那种种移山填海,呼风唤雨的法术,不过只是小儿科而已。陈枫忽然想起“借、催、掌、控、分寸”的神通五决来。那个神秘至极的布局之人,简直是将这五决运用的出神入化,而且又是在这么样一个庞大复杂牵扯甚广的布局之中,此人该当是何等的神通智慧呢!

但是他布下这个局又究竟是为了什么,现在布局当中的各个环节都已经一步步的揭开,神凤龙脉的飞遁,凤凰派的灭亡,文子俊的现身,然后是凤凰门主炼制九绝阴尸,难道所有一切的秘密,全都在神魔将阵之中?但是陈枫却有种感觉,恐怕神魔将阵也不是终点,也许在之后,还会生出更多的疑点和布局。

九绝阴尸仍然是定在那片生机异常的树林外不动。陈枫与卫飞互相看可一眼,知道该是他们出动的时候了。他们两个是神魔将阵的用神和阵眼,没有他们两个在阵中,神魔将阵是不会启动的。一想起在通灵中看到的森森白骨,卫飞就忍不住打了个寒战,“胖子,你知道怎么启动神魔将阵吗?”

陈枫摇摇头,“不知道,但是神魔将阵的用神既然是我们两个人,而用神只是调节阵势的气运,所以我猜想大约只要我们进入到阵势之中,神魔将阵便会自动启动的。”

卫飞揉揉腰,又是疼的呲牙咧嘴了一阵,“究竟是要做什么?难不成这个布局耗了近千年,设计了那么多的环节,最后就是要弄出这么个九绝阴尸,然后再用神魔将阵毁了它?”

陈枫苦笑,他没有说话,转身看向文子俊,以文子俊千机万变之术,自然能看出那一片,因为正常而显得最不正常的树林,是个纵横交错的奇门阵势。听到陈枫和卫飞的对话,文子俊只是眉头一动,却没有开口询问他们,神魔将阵以及陈枫和卫飞怎么就成了阵中的用神。也不知道因为他是千机万变的李氏后人,对凤凰派中的一起,均早已经了然于胸,还是他根本就知道一些这个布局的秘密。他似有所指的说道:“陈兄,你旗门里包罗万像,融合诸多流派之长,隐然超越了佛道两家,自成一系,却不知道陈兄以为,这等运筹帷幄的布局之法,在旗门中是如何评价?”

陈枫一怔,这个问题正是他刚才的感悟,若说到大智慧,那自然便是对天道对宇宙天理循环变化的领悟,而大神通也就只有眼前,这般将“借、催、掌、控、分寸”神通五决,完成无痕的融入到了布局之中的能力才算得上,其他那些再厉害,也不过只是法术的范畴。但是文子俊这么问,是什么意思呢?

“对了,是神通五决!”陈枫心里猛的一动,为什么自己会将这个神凤龙脉的布局手法,与神通五决联系到一起呢?由于旗门的特殊情况,陈枫所学到的东西非常的繁杂,但哪一些是其他门派的东西,而哪一些又是旗门所独有的,他还是能分清楚的。虽然这部分旗门的秘诀早已经支离破碎,很多术法口诀都是东一句西一句的,串联不到一起,也没有像诸如衡山宫,黄玉真人的天心五雷正决那样分成几层。但神通五决陈枫是决计可以肯定的,那的确是旗门的秘诀。莫非……陈枫的心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莫非这个神凤龙脉的布局,竟然是出自他旗门中人之手?

不自禁的赶紧摇摇头,陈枫被自己的这个疯狂的想法给吓了一大跳,所谓“万法归宗,道法自然”,旗门能领悟出来的法决,天底下自然也有别的人一样可以参悟出来。没道理他旗门的前辈布下这个局,千年以后却又要他的传人,做为神魔将阵的用神吧?但是文子俊……陈枫总觉得文子俊好象知道点什么秘密一样,他抬起头,正好看见文子俊似笑非笑的盯着他,那笑容里竟然显出一丝神秘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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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九、阴魂(下)

神魔将阵外的九绝阴尸,在这时开始变得有些骚动起来,原本只是一个个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仿佛就是在等着陈枫和卫飞,这两个神魔将阵的用神入阵。www.65txt.com但这一会儿的工夫,它们却象是被什么引力吸引一样,有几具尸体竟然一上一下的跳动起来,但是那情形看上去并不好玩,只是更加的诡异万分。

陈枫知道九绝阴尸已经感应到了,来自于神魔将阵中的气息,再等下去恐怕会什么变故,他无暇再去想文子俊究竟知道了什么,默默的想了一下,却想不出有什么好的方法了,但形势已经容不得他细细的盘算,也只能无奈的选择,先进入到神魔将阵中,再根据情况的变化来随机应变。

文子俊负手而立,不知道在想着什么,他看着陈枫和卫飞小心的绕过九绝阴尸,来到神魔将阵的前面。陈枫心里又是一阵犹豫,他实在是没有什么把握,而卫飞的灵力还没有恢复,也感应不到什么。但是他并不怎么担心,因为作为用神是不能受到冲克制伤的,否则所引发的发冲,很有可能便是神魔将阵再次产生出新的凶煞来,而且恐怕这种凶煞难以应付的程度,不会在九绝阴尸之下。

但让陈枫想不通的是,神魔将阵的设计中,为什么会选中他和卫飞来做为用神,而以他俩之能,又如何来调节神魔将阵的气运?陈枫自己身为旗门的传人多少还说的过去,毕竟是作为传说中超越了佛道两家的神秘门派,一代代的积累下来,总会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福德凝聚在身,可是卫飞呢?难道是因为卫飞那一身超出常理的通灵能力,但是现在卫飞的灵力在施展灵者之舞的时候,已经消耗一空,没有一定的时间是很难恢复的,那么他们凭什么能成为神魔将阵的用神呢?

卫飞的心中则是另外一种感受,他有一种强烈的不想进入到神魔将阵中的感觉,同时也很矛盾的知道他必须进入到那片树林中,那里面的灵气对他来说,无疑是种难以拒绝的诱惑,真正的是身不由己,便仿佛如同毒瘾发作一般,明知道吸食这一次后会陷的更深,但仍然忍不住想要暂解一时之渴。

“进去吧!”陈枫叹了口气,这实在不是他这个年龄该有的心绪,不过他也在静坐中习惯了,这并不仅仅是个少年老成的问题,陈枫早有了所谓的使命感在身了。回头看了一眼排列的异常整齐的九绝阴尸,在转身走入神魔将阵的中的那一瞬,卫飞的心中忽然“砰砰”的跳了一阵,却又想不出头绪来。进入到阵中以后,两个人并没有发现什么变化,神魔将阵依旧还是那一片生机旺盛的树林,卫飞顿时只觉得全身一松,灵性闪动间快速的吸收着阵中的灵气,卫飞一时懒得再动,舒服的*在一棵树上,闭上了眼睛。陈枫一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他在补充自己的灵力,于是他也跟着自己*在树上沉思起来。

过了大约五六分钟的样子,神魔将阵仍然还是没有异变,而九绝阴尸也是不知道为什么没有进来。卫飞睁开眼睛,奇怪的看向陈枫,陈枫摇摇头,卫飞也无心取笑他,有点没话找话说的,“胖子,我在衡山宫黄玉来到之前,你似乎已经使用了什么方法,好象还挺有效果的?”

他提起这事,陈枫立刻便是一嘴的苦水,不过他并不怎么放在心上,在这样宏大而又细密的布局中,任何看似突然发生的变化,都有可能根本便是在局的设计之中,他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那是密宗的两大护法之一的金刚萨锤法身,如果没有意外,倒却是降妖伏魔消灭九绝阴尸的最好的法术。梦想文学网www.”

“金刚法身,还是密宗的两大护法之一?”卫飞一楞,“不是说密宗的神通除开念力外,便是增益消灾勾招通灵的么,怎么却了这样一个两大护法?”

陈枫的反应让卫飞吓了一大跳,只见他仿佛被人在屁股上捅了一刀似的,猛的跳了起来,震惊与不可思议伴随着一种无力感,由内心深处迅速的蔓延全身,“勾招!原来是勾招法!”他对这这个神凤龙脉布局背后的神秘高人,可以说是很奇怪的产生了一种说不清楚的感觉,他对这个人以及此刻身在这个局中,都没有什么敌对的情绪,反而是种由衷的敬佩,虽然陈枫自己对于旗门是如何的超然于佛道之外,始终表现的都不以为然,但当他终于以旗门的传人这个身份开始行走时,不管是老郭行游还是百度,又或者是黄玉真人,对待旗门传人的态度,当然他知道这仅仅是因为旗门那虚无飘渺的传说,但在无形中,不可避免的有一点傲气,可眼前这个布局之人的每一步设计,都让他是心生无奈之感。

因为现在他知道了刚才还在石窟之中的时候,那九绝阴尸的本命元辰之气,激得他忽然幻起金刚萨锤的法身,然后又在千钧一发即将成功的时机,被黄玉真人的一道天心五雷给震散,这并不是巧合,竟然还是在那神凤龙脉的布局当中,而这个做法,也正是让陈枫此时此刻,可以在他所体悟到的金刚萨锤法身的心境中,能够使出密宗里消灾、增益、禁足等几大神通中的勾招法。

勾招法其实在密宗里,是与敬爱法相似的一种法术,都是为了增加自身功德的神通,敬爱法是通过法相庄严,呈现出慈悲度人的气象,而勾招则是与敬爱相辅相成,顾名思义,便是勾招来更多的门人信徒。修炼的方法也是大同小异,都是与金刚菩萨相应,再诵以真言密咒即可。本来按照陈枫的修为,还不足以显现出神通勾招九绝阴尸的,但他在石窟之内,对金刚萨锤法身的感悟,却还留在脑中,而这一点感悟由于时间还不是太久,陈枫还是有把握守住的,纵然无法持久,但想来这座神魔将阵,还是可以有所帮助。

陈枫的脸色阴情不定,卫飞虽然奇怪,但也能想到大约是他正在思考这其中的关键之处,于是也没有出言打扰,过了一会,陈枫睁开眼睛,对着卫飞苦笑一声,“这法子虽然还有些勉强,却也只能尽力一试了。”

双手在胸前做了一个奇怪的手印,陈枫的身体半侧半立,神情肃穆,口中跟着吐出一串长长的真言来。此时的卫飞灵力已经恢复了大半,他看到陈枫立在胸口的那个手印上,忽然冒出一点幽蓝的火苗,这点火苗虽然看上去颜色怪异,但却显得美丽至极,随后陈枫念诵的真言韵律一变,忽然便如绵延的波浪向四周密密麻麻的散发而去,同时在这一连串发音古怪的音节中,清晰的闪烁着丝丝缕缕的金色的光亮。

而陈枫的身上也散发出一种,让卫飞的灵性不由自主便心生接近的神圣吉祥的气息。就在这种充满了佛法祥瑞的气息中,卫飞忽然感到脚下一震,还没来得及反应,整个身子又是一晃,这才发觉神魔将阵中都如地震一般,在剧烈的摇晃着。这种情况陈枫却不知道,此刻他全身都在勾招法的境界之中,但是陈枫能感应到九绝阴尸那特有的本命元辰之气,正在慢慢的接近过来。果然他的推论没有错,金刚萨锤的法身境界,由此而施展出的勾招法,正是将九绝阴尸引入到阵中的方法。

九绝阴尸一直不愿意进来,停留在神魔将阵的外面,也正说明了神魔将阵,的确是这个神凤龙脉布局的,最关键的一步,当然那位神秘的布局高人,这么做的用意是什么,暂时还不得知,总之在此的背后,一定还有着什么惊天的秘密。

地面在不住的晃动着,卫飞只好紧紧的*在树下,而陈枫站的极稳,他便如同神魔将阵的棵棵树木一样,尽管也在摇晃,但仿佛根部深植在泥土之中,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只过了片刻,那浑身散发着强烈死气的二十七具九绝阴尸,踏着奇异的节奏,就从外面走了进来,很明显的它们是感受到了陈枫身上勾招法的感召,二十七具九绝阴尸围成了个圈子,将陈枫卫飞围在了中间,犹如一个口袋一样,一步步收缩围困起来。

卫飞大急,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他又不敢打扰陈枫,陈枫正在行功之中,最忌惊动。但是这些九绝阴尸进来以后,神魔将阵除了开始震动以外,却无其他异常的变化,而陈枫此刻所运用的勾招法,也不象刚才在石窟之内用的金刚法身,那么的充满了进攻和威慑力,他所能起的唯一作用,就是吸引九绝阴尸。

眼看着九绝阴尸即将把两个人都包围起来,卫飞的灵性忽然之间又再启动,他只觉得脑海中似乎有人轻轻说了两个字,“阴魂!”卫飞一楞,因为这个声音好象竟是那被九绝阴尸反噬而死的凤凰门主。“凤凰门主,这怎么可能?他不是在九绝阴尸的反噬下魂飞魄散了吗?还有这阴魂是什么意思?”

八十、结局

还没等卫飞理清思绪,场中的情况忽然又在发生了变化,“阴魂……神……”卫飞的脑子正在断断续续的又响起,似乎就是凤凰门主的声音的时候,一道炸雷霹雳般的从天而降,是黄玉真人。www.65txt.com

他在石窟之中看到九绝阴尸,紧追着卫飞而去以后,又看到浓眉大眼的文子俊,略一思索过后,便已猜到这个年轻人应该就是,清阳口中所说的千机万变的传人,他并没有听到之前文子俊和凤凰门主之间的话,所以不知道文子俊与凤凰门主的渊源纠缠,心中好生奇怪文子俊怎么也会出现在这里,便立刻吩咐天英子和天闲子跟上去。

出了石窟,刚往前走了几步,黄玉真人的灵台之中,忽然“嗡”的一声震动,那股熟悉的五雷精气被牵引而欲喷发的感觉,又再不可制止的升起,只恢复了少许的真气在体内疯狂的运转起来,只是几个呼吸间,黄玉真人便感到丹田之内一片的充实,不知从何而来的一种能量,便这么莫名其妙的强行挤塞进体内。

黄玉真人大吃一惊,由于有了前面一次他的“雷神归位”,被陈枫所幻的金刚萨锤法相,所吸引的从而控制不住引发出手的经历,他隐约猜想到,大概是在下面,陈枫又使用了什么类似金刚法身的神通,所以这才能牵动他同为雷神级别的元神的感应。

但是黄玉真人却更清楚的知道,这对他本人来说并非是好事。他的雷神归位是精炼体内五脏之间的五行精气所化,那是他自身的精气神,方才的消耗没有足够多的时间调息运功,是绝难恢复的。此时丹田里的真气鼓荡只是种假象,换句话说,他体内的潜力正在被一种力量所激发,是一种极端透支的行为,而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恢复和补充。

来不及对天英子和天闲子嘱咐几句什么,黄玉真人纵身直跃,身在半空之中,全身的经脉中,那种真气充沛流动喷薄欲发的快感,使他情不自禁的发出一声长啸,然而却在灵台之上更加的沉重,他的精力正在被陈枫的勾招法,激发的在无限的进行着消耗,如果任由这种情况发展下去,那么轻则大病一场,重则将近百年的修为沦为一空。

黄玉真人心中焦急,全身的真气又在高速的运转,转瞬间便掠到了神魔将阵的上空,立刻便看到一丝丝的蓝光从树隙间透射而出,那二十七具九绝阴尸正在仿佛被一道无形的绳索牵引一般,向神魔将阵中走去。树林外身材魁梧的文子俊,竟然是无所谓的端坐在石介之上,好象在等待着什么一样。

黄玉真人身形略微一滞,但随即又被丝丝的蓝光所激,体内的真气再次疯狂的增长起来,其势之强,几乎让他有种就要破顶飞升的冲动,他知道再也等待不得,否则接下来决不是飞升在即,而是消耗完体内的精神。

直接便扑进了神魔将阵之中,黄玉真人急掠而过的身形,带起一阵旋风,撞击的枝叶飞旋,四处飘散,他根本无暇顾及这个,因为此刻他体内的精气,已经到了一个积蓄的顶点,如同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前行的身势更加的快速,“砰砰”声中,几棵粗大需怀抱的树木,被他撞得从中折断开来。

黄玉真人无奈的苦笑起来,他终于再也控制不住体内五脏之间,心肝脾肺肾五行元气的自动转化,双手不自觉的掐起了雷决,全身骤然一停,漂浮在空中,肾水生肝木,肝木生心火,心火生脾土,脾土生肺金,如此自然流转,“哗啦”一声,电光闪烁,五方雷神在五彩霞光中,由五方合集,汇成雷神归位,黄玉真人自觉此时他现在的状态,已经超越了他平生任何一刻,这一记雷神归位,无论神魔俱都在他一击之下,会烟消云散。

周身闪烁着五彩光芒,五行合一的雷神,霞光缭绕,神威凌然,他形体并不如在石窟之中时,黄玉真人初使那么的巨大,却只有真人大小,也不似以前那般漂浮在黄玉真人的头顶,而是如重影在黄玉真人的身上,时隐时现。

“陈枫,实不知我衡山宫黄玉,与你旗门之间有什么因果纠缠,不料想我近百年的修为,今日竟会为你如此莫名的断送。”黄玉真人浮在半空,下方的景象尽收眼底,二十七具九绝阴尸铁桶一样的,将陈枫和卫飞围在中间,而陈枫身上的蓝光不但是对它们,对黄玉真人更是一样的致命的诱发。

但无论如何权衡,黄玉真人也不会将他这一下全力的一击,对准陈枫和卫飞,虽然他知道这一道天心五雷发出以后,从此很有可能他将会变成一个普通的老人。“哄”的一声,比在石窟中不知道粗大了多少倍的二十七道闪电,从空中劈下,正中九绝阴尸的头上。

“阴魂……神……”此时卫飞的头脑之中,刚好又闪过这三个字,便被这声震雷打断,雷声中他被震的有些茫然的抬起头来,就看见了黄玉真人那虚虚幻幻闪现的雷神本体。“是神魔!”卫飞的心中亮起一道比黄玉真人雷神归位,劈下的闪电还要亮的灵光,“没错,就是神魔!”卫飞看到黄玉真人的雷神归位后,终于醒悟到“神魔将阵”的奥秘,此时此刻,黄玉真人的雷神之像已经显现,这便是神魔将阵的神之所在,既然神已显露,那么“魔”又何在?

卫飞毫不犹豫的便断定,神魔将阵的魔,自然便是他在通灵中所看到的幻象,神魔将阵维持下来的动力来源,是无数战死的凤凰派弟子的生命精华,是那埋藏在棵棵树木之下的森森白骨。不管这个布局是如何的让人找不出瑕疵,但凭心而论,神魔将阵的设计,完全是一种充满了魔气的法术运用。

“卫飞,快!”陈枫大喝一声,他是没有卫飞那样的通灵之能,但旗门里众多的杂记,也让他就在瞬间也悟到了其中的关窍。为什么这个看似与他们无关的,隐藏在湘西蛮荒之地的神凤龙脉的布局,神魔将阵的用神竟然就是他和卫飞二人,此中就是因为他这个旗门的传人,能领悟出密宗的金刚法身和勾招法,而卫飞却可以达到通灵的三重境界,通灵界、通万物之灵,最后通灵性。

卫飞心领神会,灵性的运转瞬间提升到了极点,灵识外放探察,迅速便找到了二十七棵向外散发着,不同气息的树木,心念中一股强烈的怨恨之念,迎头而来。卫飞知道那是神魔将阵中,死去的凤凰派弟子的怨念,而他必须要用灵力与这些怨念进行沟通,否则第一个倒霉的就是他自己,“因果循环,自有天理……”卫飞竭尽全力的想出这么一句,根本就没有说服力的话,立刻一股巨大无比的反击之力,不可抵挡的冲来,卫飞喉头一甜,张嘴吐出一口鲜血来,模模糊糊的问道:“胖子,怎么会这样?”

陈枫怔了怔,伸手扶住卫飞缓缓倒下的身体,忽然醒悟过来,这其实的道理实在是太直白不过了。因为他和卫飞是神魔将阵的用神,不管他俩是谁在神魔将阵总受到伤害,都会引发神魔将阵的反扑,而这个设计也正是借用了卫飞的通灵,那么接下来,神魔将阵九绝会有什么样的反击,很有可能就要看看卫飞八字命局中的神煞了,陈枫甚至都有些期待了。

这时只见神魔将阵中,分属东南西北不同方向之处,各有树木忽然在移动起来,正是卫飞刚才灵力查探到的二十七股巨大的怨念所在。这二十七棵大树诡异无比的从地面上滑过,仿佛在下面有种什么无形的力量在推动一样,而它们滑过的地面上,也犹如水波无痕。

陈枫大是不解,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二十七棵大树不停的在九绝阴尸,以及他和卫飞之间交错换位,而且速度越来越快,就在陈枫看得头脑都有点发昏的时候,二十七棵大树忽然间一顿,股股轻烟从树根部升起,然后聚集在一起,很快四周便笼罩在一片的雾气当中。

陈枫眼中一无所视,耳中也是什么都听不到。良久过后,上空似乎“呛”的一声,响起龙吟般的一声轻啸,阵阵轻风袭来,白雾逐渐的淡去,景色重又显现出来。

组成神魔将阵的那片树林,与九绝阴尸一起,都不知何时不见了。只在地面上多了堆堆仿佛是被虫子咬蛀过以后的木屑,风吹过在地面上飘动。石阶上的文子俊抚掌不语,而黄玉真人则无力的躺在地上,卫飞口中喃喃重复着“阴魂”两个字。

在整个凤鸣山上虽然不似先前那样的灵力四射,却至少恢复了些许的生气,乌云消散,阴气匿踪,只是这个千年之久的神凤龙脉布局,是否已经结束,谁也不知道。

八十一、山城夏夜(上)

山城,这是座整体依山而建的小型城市,最里面是在山谷之中略加修饰而成的公园,公园里有一半的地方都还是原始的野生状态。(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往下便是上中下三条横贯城市的马路,虽然不大,但在整体布局上却不失其特色,层次分明,结构感很强。

此时正是黄昏时分,夕阳在天际边卷起漫天橘黄色的云霞。夏季的阳光,在这座山城中还不能让人们感受到炎热,山城特有的清凉掩住了酷夏之夜的热浪。

公园的旁边,绿荫掩映中有一座外形看起古色古香的建筑,青砖青瓦,粉底白墙,乍一看颇似旧时的私塾,高大的围墙正中是一扇朱红色的木板门,围墙内则是个小小的院落,左右走廊环绕,正中是厅堂一座。

只是在夕阳的映照下,围墙上所绘制的壁画却异常的引人注目。壁画的大小比例,几乎占据了所有围墙的面积,以中间的大门为基线,共分为左右两组,若是在近前观看,可以发现壁画的色彩在风雨的侵蚀下,已经显得有些陈旧,但依然清晰无比,古旧的感觉很是强烈,甚至透露出一种妖异的感觉。

大门左边的画面上,呈现出一种勇往直前视死如归的气势,一位面色被硝烟与鲜血遮掩的,看不清面貌的大汉,手持一把长刀,似乎正在嘶声怒吼,他身上的衣衫早已经丝丝缕缕,只恩能够隐隐看出那是件新四军的军装。画面的背景是一片萧索的山头,荒草萋萋中,只有一些散落在地上的**,有的已经折断,有的插在地上。

简单的画面中,却让人强烈的感受到一种惨烈,你似乎能从中体验到扑面而来的寒风,其间夹杂着血腥,周围俱是已经为了保家卫国,献出了自己生命的战士们的尸体。仅从这种意境上来说,这幅结构简单的壁画,绝对是出自大家手笔,色彩线条层次均是上乘的作品。

大门正中的上面挂着一块匾额,“山城抗日战争纪念馆”几个字在夕阳中闪闪生辉,然而大门右边墙壁上的画面,却又是另外一种截然不同的感觉来。梦想文学网www.整个画面的用色很是阴暗,上空布满了阴云,似乎这是一个不见风月的黑夜,又似乎是一个风雪将至黄昏,总之,那是一种阴森恐怖的气氛,在其中流动。让人一看便忍不住要觉得全身汗毛收缩。画面上空无一人,只能看到一只伸出的手掌,作者在这里的细节刻画的很用心,因为用力僵硬而发白的筋骨,都表现的清清楚楚。没有人物,没有风景,只有这样一只手,然而一种无望的绝望的情绪,却几乎要破壁而出。

“这座山城抗日战争纪念馆,始建于五十年代,《山城县志》记载,抗日战争后期,日军一个装备精良的团,在此被全部歼灭,当时只是隶属于新四军的一个游击队,在山城建立了一个根据地……”纪念馆担任解说员的段玲,声音甜美依旧,但语气中却有一种不满,这个时候换做平常,她早就应该下班了。

山城抗日战争纪念馆,是山城中唯一值得一提的景点。本来按照山城居民的生活方式,是充满了一种朴实轻松自由的,相对来说也是较为随意的,但是由于山城抗日战争纪念馆,在整个中南地区都是流传很广的,所以这样一座本该是隐于世外的小小山城,竟也能时常的引来游人参观。

“这场战争进行的太过惨烈,双方的兵力相差太大,我军最后竟然无有一人生还,却最终凭着一腔热血,以比敌人少了数倍的兵力,尽歼日寇。“虽然很是不满自己在下班的时间,还要留下来招待这最后一拨特殊的客人,段玲还是很认真的履行着自己的本职工作。

这次的游客有些奇怪,他们只有两个人。其中之一是位面貌儒雅,举止潇洒的年轻人,年龄大约在三十左右,浑身上下却散发着一种饱经沧桑的气质,他一直微笑着倾听段玲的解说。他身边的另一人,则是位体型发福五十来岁的中年人。以段玲的经验,一眼便看得出,这两个人自然是以那个年轻人为主的。段玲只是好奇他们的身份来历,他们是什么人,竟然能使得山城抗日战争纪念馆的老馆长,亲自打了一个电话过来,指定要她接待这一老一少。

转过走廊,来厅堂之中,入目所见是一个玻璃柜厨,里面是一把血迹斑斑的厚背大砍刀,刀柄处铜环上系着的红绸子上,也有着几棵弹孔,年轻人俯下身来,仔细盯着那把砍刀,他仿佛能看见一丝硝烟还在上面飘荡,但是他忽然之间似乎感觉到,那把刀猛的涌出一股奇异的力量,他的耳中仿佛听见来自地狱中万鬼齐鸣的历呼,禁不住身子便往后退了一步。

段玲并没有注意到年轻人的异状,“这把刀是在战场上唯一能找到的武器,《山城县志》上说,此战中日军一个独立团被尽数歼灭,尸骨无存,根据当时的战报报道,日军声称他们有一个独立团,在中国中南地区无故神秘失踪。”说到这里,段玲习惯性的笑了有升毫秒,“其实对于这场战争,就算是我们也是所知不多,包括建立这座山城抗日战争纪念馆,也没有什么详细的史实资料,可以说是完全建立在民间传说上的,因为最后唯一留下来的只有这把刀,先生既然能来到这里参观,想必对那个传说,应该并不陌生了。”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年轻人的反映,看到那年轻人点了点头,段玲一笑,继续说道:“关于这段战争传说,我们馆有一本书,汇集了来自民间各种版本的传说,如果您还想更详细的了解,我建议您买一本……”这是她结束解说工作前的最后一段此,那本小册子实际上是山城抗日战争纪念馆的老馆长,张馆长自己根据在民间的传说撰写的,对于这样一座几乎完全是民营性质修建的纪念馆来说,这也是一种收入,张馆长编写的这本小册子,其中的利益没有放在自己身上。

年轻人微笑着摇摇头,“老袁,你怎么看呢?”

被他称做老袁的中年人也是一笑,“常总,我们还是先回去再说吧!”

年轻人略一沉吟,“也好,那么谢谢你了,段小姐。”

“张馆长,他们走了。”段玲看着这两个人走出山城抗日战争纪念馆,然后给老馆长拨了个电话。

“很好!他们有说什么吗?”电话那头张馆长的声音有点模糊,段玲可以想象的出,老张的口中正闷着一口老酒。

段玲逐一的锁上纪念馆的门窗,“没有啊,我是按照您的吩咐,和往常一样的解说呢。”

老张开心的笑声从电话中传来,“那你早点回家休息吧,其他的就别多问了,这月奖金少不了你的。”

尽管路灯仅是相隔数米便有一盏,但当夜幕降临以后,即使是站在山城的山顶上,在浓荫中万家灯火,也只剩下了点点星光。年轻人和那个老袁并没有走远,他们正站在山城抗日战争纪念馆大门左边的壁画前。

“常总,虽然投资这样一个小小的抗日战争纪念馆,并不需要多少钱,但是您认为真的有必要吗?”老袁直接说出了自己的顾虑,“以常富集团的实力与影响力,似乎没有必要在这样一个小地方浪费精力。”

年轻的常总转过身来,他正是常富集团董事长常大富的儿子常立。他被灵宝门谢甘明代代布局,最后假借谢六之手,使下了梦魇的奇门法术,然后给困在了新开铺巷中老宅前的,“奈何桥黄泉路”阵势之中,而陈枫卫飞正是为了救助一个叫下洁的小女孩,卫飞在通灵中看到了非魂非魄的常立的灵体,于是此后才逐步的揭开了“玄武遁”乃至“三龙大遁”的奇局,也才经由此陈枫与卫飞踏上了一条真正的修炼之路,更可以说以后的种种,都是那一次看似巧合的奇遇开始的。

在后山顶上“玄武遁”将发未发之时,被梦魇了的常立,开启这个布局之后,便就此昏迷。待得所有的事都暂告以段落后,还是卫飞用了通灵的法术,将常立治愈。由于常大富已经在“七星引路”的环节里死去,恢复了正常的常立,也就顺理成章再无异议的,接过了父亲常富集团董事长的位置。

但接下来,不知道真的是由于风水龙脉被遁泻的缘故,还是常立经此生死变故,以至于性情大变,他似乎根本再无心经营,开了几次董事会,将手中的股权大部分下放,自己更加热衷于游山玩水之乐,而常富集团的业绩也从此一落千丈,但是奈何常立并不放在心上。

老袁,也就是那个袁华文,他为人虽然圆滑,但处理业务却的确是把好手,所以常立还是把带在了身边,常富集团的主要业务本就是开发旅游产业,所以老袁没有对常立这种好象不对集团负责的行为说什么,但是现在老袁还是对常立欲在这个小下山城投资的计划,提出了自己的意见,“常总,我知道因为牵扯到抗战历史,所以即使是无偿的捐助,我们也是可以接受的,这毕竟只是个民营性质的纪念馆,它完全是建立在一个虚无飘渺的战争传说上的,所以也是它无法得到当地政府支持的主要原因。”

常立点点头,“既然直接捐助都是可以的,那么投资又为什么不行呢?”

老袁无所谓的笑了笑,都已经是混长老油条的人物了,他当然不会傻到认为常立真的不懂此中的不同,“常总,捐助是一种公益性的活动,它带给我们的是一种集团品牌的提升和巩固,而投资则是纯商业性的行为,做商人的标准就是赢利,这没必要遮掩,常总,这座山城地处偏僻,就算这段抗日战争的传说,有着足够的影响力,但我仍然不认为它值得我们以投资的名义在此……”

说到这里,老袁忽然发现常立的脸色苍白,身体摇摇欲坠,“常总,常总,你怎么了……”刚想去搀扶常立,老袁突然觉得心中一寒,那在昏暗的路灯光中,显得诡异万分的壁画上,一股摄魂夺魄的阴寒之气,猛的涌现而出,老袁只觉得头疼不己,他伸出去的手忍不住抱住了自己的脑袋,然后和常立一起倒在了地上。

八十二、山城夏夜(中)

仿佛置身于森罗的地狱之中,阴风阵阵,鬼影重重,这景象绝不似人间所有,周围虽然看不到什么清楚的物体,但是袁华文却觉得在他身边,到处都是随时可以夺去他魂魄的未知的力量,足以冻结他全身血液的冰冷气息,从四肢向着他的心脏,他的大脑开始蔓延,他的身体变得僵硬,但是一种更加莫名其妙的恐惧感,深深的占据着他的神识,“鬼!有鬼……”这是袁华文的直觉反应,惟有这种虚无的东西,才能带给他如此无名的恐慌。www.65txt.com

“常总呢?”袁华文竭力控制着自己,想起身边的常立来,他四下里看了一下,立刻心脏又是一阵狂跳,他什么都没有看到,既没有青面獠牙披头散发的行尸,也没有飘渺隐现的虚影,但是他就是害怕,而最让他害怕的,是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常总,常总……”袁华文再次大叫起来,其实从他内心的深处来说,他并不太担心和惦记常立,他只是想有一个人在身边。

“常总……”一声大叫,袁华文猛的坐了起来,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躺在病床之上,白色的墙壁,白色的窗帘,还有白色的床单,一切都是洁白的,袁华文大口大口不住的喘息着,圣洁的白色并没有让他平静下来,他丝毫都不觉得刚才的那种感觉是在梦中,他强烈的以为那绝对是一次真实的经历,“我怎么会在医院里,常总呢?”袁华文伸手抹去额头上的汗水,他的全身也早已经湿透了。

“你醒了!”病房的门被推开,同样是一身白色的护士走了进来,她将手中的托盘放在病床半的桌子上,“我还要给你量一下体温呢,不过你放心好了,医生说了你应该没有什么大碍的,可能是因为你不适应山城的气候,冷热交加,体质虚弱而已,多休息一下就会好的。”

袁华文又喘息了几口,感觉烦乱的心渐渐平息了一些,他伸手挡住护士小姐递过来的体温计,“我好了,谢谢,请问常总在哪里?”

护士小姐强行将温度计塞进袁华文的腋下,很不满的说,“什么叫你好了,好不好是医生说了算的。你说的常总,就是那个年轻人吧?”护士小姐的脸上忽然红了有下,显见英俊潇洒的常立,在她心中留下了极深的印象,“就是他送你来的医院,要说他的面子可真大呢,给你亲自做检查的,那是我们中医院的苏主任,都大半夜的了,苏主任还愿意……对了,你们究竟是什么人啊?”拿枕头掂在袁华文的后背上,护士小姐还是忍不住的问,“我们中医院的苏主任可是专家级别的,一般人见都难得一见的,经他的手还没有失败的手术呢!”

五十多岁的袁华文无奈的看着护士小姐,他只有苦笑,那个护士口中的山城中医院的苏主任,乃至这座山城中医院的老院长苏老爷子,与常家根本就是世交。他们此番离开常富集团,来到这个山城之中,正是为了看望苏老爷子。苏老爷子字玉儒,也的确是那博古通今的得高望重之人,老爷子出身中医世家,深懂养生之道,虽然已经年过九旬,但仍精神矍铄,身骨健朗。袁华文初见老爷子时,苏老爷子身着青布长袍,白须飘飘,谈吐优雅却不失豪气,所以就连袁华文也对老爷子心折不己。有关于山城的这段抗日战争的传说,也是两人从苏老爷子口中听来的。

苏老爷子言道,这段抗战的传说并非正史记载,只是流传在民间,但却在整个中南地区都是有鼻子有眼的,传说起源于抗日战争后期,日军内部战报的一段报道。该段报道只有短短的数十字,夹在版面中十分的不起眼,大意是说日军有一个独立团,在执行一项特殊任务时,深入到中国中南地区的山城附近,然后便与总部失去了联系,就此神秘的失踪,再无任何消息。

这段报道本来是夹杂在日军内部战报上的,仅仅是一笔带过的文字。梦想文学网www.却不知道怎的被什么人联想到了,当时曾经在山城建立了一个抗日根据地的,新四军游击队身上了。说来也巧,这个新四军游击队根据史料记载,大约也就只有二十来左右人的样子,队长姓王,原籍中原人士,是正统新四军连长出身,在一次战役中与部队走失,流落到山城,然后自己组建了一支游击队。王队长有勇有谋,一身功夫了得,善使一把厚背大砍刀,山城游击队成立以后,一直活跃在山城附近一带,根据山城现有的正规资料证实,王队长的游击队最后一次在山城活动,是在当时山城最大的酒家“菩提树酒家”,与驻城的日军展开的一次正面冲突,此后山城游击队杳无踪迹,山城任何关于抗日战争的资料上,都再无半点山城游击队以及王队长的丁点儿消息。

但是其中的巧合地方,正是在山城失去了这支抗战游击队资料的同一时间,日军那则他们一个独立团神秘失踪的报道出现了,两者之间的时间,细细推算开来,竟然一点都不差。于是从此以后,仅有二十多人的山城抗战游击队,以长刀铁茅铁血丹心尽歼日军一个装备精良的独立团的传说,便开始在山城流传。时间上的巧合,再加上人们对战争英雄的尊崇,这个传说愈来愈真,到最后竟然成了名闻中南地区,一次最为可歌可泣的战役。

然而更让人想象不到的事情,出现在了建国后不久的一九五二年。也不知道是谁,忽然将一把厚背大砍刀立于山城的街心之上,旁边留字道,这便是当年以二十人尽灭日军独立团的,山城游击队王队长使用的长刀。由于此前的传说早已深入人心,这把长刀一经出现,立刻便让全城震动,山城的几大乡绅便自发的出资修建了“山城抗日战争纪念馆”,只是除了那把忽然插在大街上的长刀外,山城游击队便再无别的遗物留下,于是这座山城抗日战争纪念馆中,具有说服力的历史证明别无他有。

但是这个传说早已经深入山城人民的人心,以至于文革时期,都不敢有人妄动纪念馆的一草一木,这座建筑便这么奇迹般的,因为一个传说在那个动乱的年代中存留下来。改革开放以后,山城抗日战争纪念馆,因为缺乏历史资料,政府部门不好再出资修建,毕竟那只是一个传说,可在那个传说的底蕴中,他们也不愿意轻易拆了山城抗日战争纪念馆,这也是纪念馆能勉强留到现在的主要原因。

“我真的没事了!”袁华文挥挥手,“常总呢,他没什么事吧?”

“他能有什么事?”护士小姐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就是他送你来的医院啊!”

“是么?”袁华文又再想起了刚才自己那种恐怖的感觉,他明明是看到了常立先倒在地上,自己想去扶他时才……,怎么现在却成了常立送他来的医院呢,刚才那个梦,那不是梦把……顿时,那股令袁华文从骨子里感到阴冷的感觉,又仿佛在体内蔓延,忍不住便打了个寒战,脸色也跟着一白,病房中的白色竟然也在瞬间变成了,一片惨白的颜色,白到有些不真实,白到开始发绿,袁华文第一次白色也是那么的让人不安。

就在这时,病房的门忽然被人推开,常立与一个三四十岁带着眼镜的医生,一起走了进来。仿佛根本没有注意到袁华文此时的变化,常立轻轻和他打了个招呼,“老袁感觉如何?”

倒是那个护士小姐察觉到了袁华文的反常,“喂,你怎么了……”与常立一起进来的那个医生,冲她点点头,示意她先离开病房,护士小姐不知所措的退出房门。然后那位年轻的苏主任,与常立对望了一眼,忽然挥手在袁华文的额头上轻轻一点,袁华文立刻便如死尸般的仰倒在床上,片刻过后,他又忽然坐了起来,“常总,我还是觉得投资山城抗日战争纪念馆的事,应该再商量一下,至少要做个计划出来,否则恐怕在公司就过不了,现在的常富集团不比老董事长在的时候……我是说,现在公司的运转模式更加的程序化,我想大家对于这个山城的投资回报,都不会做什么期望的,所以,常总你如果真想做点什么,还是不如以捐助的名义,虽然不能长期的帮助他们,但……咦,我这是在哪里?”他竟然一点都不记得前面刚刚发生的了什么,“我们不是在纪念馆参观吗?”

苏主任习惯性的用手指推了推眼镜,“虽然已是夏天,但是山城早晚的温差很大,所以你只是受凉了有点低烧。”他这么一说,袁华文倒真觉得头脑有点昏沉起来,“真的是老了,这身体是一天不如一天了,连些个山风都抵挡不住了。”叹息声中,阵阵倦意涌来,忍不住倒头睡去。

“上远,他没什么事吧?”看到袁华文睡着,常立的脸色便显出了担忧,因为在纪念馆的壁画前,他有着与袁华文一样的感受,只不过当各种幻象幻觉,和那阴冷的气息刚刚入体时,他的心口忽然一热,不知从何而来的一股暖流,使他瞬间清醒过来,事实上在纪念馆的厅堂之中,当常立面对着那把大砍刀时,便有了异常的感觉。只不过已经经历了“梦魇”这样奇门法术的常立,虽然因此对此类气息变得比普通人敏感,但也多了一些抵抗力。

所以出了纪念馆,常立从自己刚才的感受里,再联系到那个战争传说,他意识到这其中定有不为人知的隐秘存在,而壁画上的莫名力量,更让他肯定了自己的想法。仅仅是一下恍惚后,常立便恢复了正常,他不敢多做停留,赶紧把袁华文扶起,送到了山城中医院。由于感觉有异,常立不放心别的医生,便打了个电话叫来了中医院的主任苏上远,两个人情同手足,关系非同一般,苏上远自然是二话不说,拍马赶到,亲自为袁华文把脉问诊。

苏上远此刻却有些出神,“上远,上远……”常立只好又叫了他几声。苏上远忽然一惊,“啊?哦!没什么,没什么,他没有事,些须阴气侵袭,幸好不重,我足以应付。”

八十三、山城夏夜(下)

两个人来到苏上远的办公室里,常立很是担忧,“上远,这么说我山城纪念馆中所感是果真有古怪了?”他现在是对于此类的事心情上很有矛盾,一方面是大感兴趣,又一方面内心深处有种不由自主的恐惧。www.65txt.com梦想文学网www.

苏上远又是怔怔的呆了会儿,忽然摇头叹了口气,“那个传说本就是诡异难言的,谁也不好妄下定论,但老袁身上的那股阴气,却绝费普通气候变化,又或者是地气所为之,唉……我于祝由之术连入门尚且不算,只是得一皮毛而已,祝由,祝由……”一阵感叹过后,他象是想起了什么,“对了,老爷子怎么会有兴致给你们讲起那段山城的抗日战争传说来?”

“我一路走来,提及山城,听到的便是这段传说,早已经耳熟能详,只是向老爷子求证一下,老爷子学究天人,博古通今,在山城久居,自然不在话下。怎么?难道平日里,老爷子还有什么顾忌不成?”问是这样问了,但常立的心思却放在了苏上远口中的“祝由术”上了,“上远,你所说的祝由术,那是什么?刚才那一下子倒是很神奇的。”

“祝由术么?那是相传中医第十三科,所以又叫做祝由十三科……”苏上远含糊其辞,似乎不太想提起这个话题。

常立却更是大为好奇,“哦?我却是一直不知道这中医之中还有十三科之分,祝由二字也是首次听闻。上远,我知道民间有许多秘法土方均是出自中医,但祝由又是什么?是针灸或是草药之方?”

苏上远“哼”了一声,他似乎是极不愿意再说起祝由术,但常立的问话他又不好不回答,“祝由术虽然分属中医,却实际而言是另有所长,只不过是假借中医之名而已,倘若严格分化,说它是中医十三科,倒不如说是……说了你也不懂,所谓祝由,其中祝为祈祷之意,而由乃诉说原由,其意是为向神灵求助……”说到这里,苏上远奇怪的发现,常立居然听的津津有味,“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吗?”

常立古怪的笑了一下,“虽然不甚明了,但想来与那传说中的法术之列,应该相差无几。再加上刚才没给老袁来那么一下子之前,你就说过有点问题的。”在苏上远眼里,常立又是极其古怪的笑了笑以后,接着说道:“我只是奇怪,这等属于中医里的奇术,为何从未听到老爷子说起过?”

苏上远猛的一惊,架在鼻梁上的眼镜差点便要跌落地面,他有点慌乱的一把抓住常立,“你说什么?你都知道了……”

常立比他还要惊讶,不明白苏上远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他还不知道,刚才苏上远向他解释祝由术时,他忽然想起了自己的一番奇遇,那次似梦似幻身在“梦魇”中的经历,以及陈枫和卫飞这两个奇怪而有趣的人,忍不住便露出了让苏上远,觉得很是心虚的古怪的笑容来。

换做是任何人有了常立这等的遭遇后,任那祝由科是怎样的神奇,恐怕也不会觉得有何意外,让常立觉得奇怪的只是,既然祝由科是中医的第十三科,却为什么以苏老爷子的见识与渊博,从来没有提起过一句半句,然而苏上远还不知道常立此前在玄武遁中的感受,以为常立发现了自己极力隐藏的一个秘密,其实常立的笑,只是想起了自己的那段经历。

苏上远尴尬的松开手,他伸手理了理被他抓皱了的,常立的衣领,出了一口气,“啊,对,我是说过你看到我做什么,不要奇怪的。原来老爷子并不知道……”这句话一出口,他立刻警觉起来,但是常立已经察觉到了他的失态,这次是真的似有所指的,看着他古怪的笑了起来。

苏上远无奈的叹了口气,“不是我想对你有所隐瞒,只是这其中牵扯的东西太多……”

常立自己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对这件事产生莫大的兴趣,他迫不及待的打断苏上远,“这么说,老爷子并不知道这祝由十三科?”

苏上远摇摇头,“他不是不知道,只是不愿意提起,或者说他不知道我在偷偷学习祝由科。”

常立的好奇心几乎被引爆到了极点,“老爷子为什么知道祝由而不愿意提?听你话中之意,老爷子不赞成你学祝由恐怕和这有关吧?”

苏上远苦笑,“这其中的原由,实在是一时难以说得清啊,而且我也真的不太知道……”

常立的好奇心已经被勾起,苏上远虽然已经感觉到自己说多话,但常立就算是用脚指头也能想到,这里面肯定有着一段秘密,同时常立还总是隐隐觉得,很有可能这个秘密背后还会牵扯出其他一些什么来。这倒并不是说他的感觉有多敏锐,只是苏上远吞吞吐吐的话太让人怀疑了。

看到常立一付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样子,苏上远连连拍头,“既然你非要知道,那告诉你也没什么……”

但就在这时,办公室外忽然响起敲门声,“苏主任,苏主任,妇产科吴医生请你过去一次……”

苏上远冲常立耸耸肩膀,又摊摊手,意思是说不是我不想讲,而是现在有事,然后他才架了架眼镜,“什么事?进来说。”

门被推开,一个护士慌慌张张的喊道:“苏主任,妇产科那边出了点事,吴医生知道你在,请您马上过去一下……”这个护士正是先前检查袁华文的那个,她看到常立也在,莫名的便是脸上一红。

“知道了,我这就过去。”苏上远一挥手,涉及到医院的业务时候,他身上便丝毫不见了书生气,一种强烈的自信的气势散发出来,“妇产科能有什么事?你去告诉吴医生,业务上的事一切由她自己做主。”

除开县立医院外,山城最大最具规模的医院,便是山城中医院了,因此山城虽然也有专门的妇幼保健院,但大家往往还是选择更有权威的县立医院或者是山城中医院。而妇产科的吴医生吴岚烟,实际上便是苏上远的表妹,从小就和苏上远一起在苏老爷子门下学医,后来又在中医学院毕业,所以对于医术上的事情,苏上远很清楚吴岚烟的实力,他并不担心这方面会出什么问题,想来不过就是哪位山城里大人物的家属,在这里住院摆谱罢了。这种事以往苏老爷子还在任的时候,还不多见,但苏老爷子一退,慢慢的便有一些山城中实权人物,常常要求医院做一些特殊的照顾之类。

“要快哦!”那个护士忽然又推门补上了一句,只不过她的目光却是紧盯着常立,“这次吴医生好象是真的遇上了麻烦。”

“我去看看,回来再说。”苏上远指了指办公桌后面的书柜,“你要是对中医感兴趣,我那里有很多资料可以查阅的。”随后转身不慌不忙的走了出去。常立一笑,回头看看书柜中那一本本厚厚的仿佛是砖头一样的书,他只是想知道祝由科是什么回事而已,又哪里对中医有什么兴趣了,想了想还是跟着苏上远出了办公室。

妇产科在三楼,刚刚来到走廊上,苏上远便果然听到了一个女人尖利的嗓子,“我才不管你们专家不专家的,告诉你,我女儿要是出了什么事,别说你们的医院了……”

接着便是吴岚烟轻柔的声音在解释,“徐局长,您听我解释,您女儿这种情况,我们还是第一次碰到,请您冷静一下,我们一定会处理好的……”

“处理好的?你们是医院是医生,什么都是你们说了算的……”徐局长的声音更高了,“结果现在呢,我女儿都成什么样了?”

苏上远皱起眉头,这个徐局长他是认识的,虽然是山城税务局的局长,但还是算是一个通情达理的人,现在这样语气说话,看来恐怕真的是出了什么事,“怎么回事?”苏上远推开吴岚烟办公室的门,只见办公室里长发披肩的吴岚烟,正对着一个五十来岁的中年妇女,满脸无奈的苦笑着。

“哦!苏主任……”看到苏上远,那个徐局长的脸色缓和了一些,“苏主任,不是我说你,但是你看现在也太不像话了,我女儿自从住进医院,你们这些护士医生的,一直都说很好,但是进了几次产房却又都推出来了,痛的是死去活来,到底是什么回事嘛?我也是女人,是过来人,哪有这种情况出现的,你们给我个解释,否则我可不答应。”

“吴医生……”苏上远刚要说话,却看见吴岚烟冲着他使了个眼色,“徐局长你放心好了,请你相信我们医院,我们一定会保证你女儿安全顺产的。”徐局长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出了办公室,来到走廊上的角落,“究竟是什么回事?”苏上远知道这其中一定出了什么难题,作为传统中医世家出来的他,医术上很是全面,妇产无非就是缺血缺痒这些,才能使产妇出现大的危险,而且要是有什么异常,早在定期的检查中发现了。

但是吴岚烟的回答,却让他大吃一惊,“我不知道!”吴岚烟叹了口气。

“什么?你说什么?”苏上远一楞,显然是不相信吴岚烟会这样回答。

“我说,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吴岚烟苦笑着重复了一遍,“这个女孩本来是一切正常的,临盆前的阵痛反映,包括血压心跳都没什么不对,可是一进产房就又没了,非常奇怪,好象……”她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好象是……好象是咱们那产房和她相克似的,在外面什么都好,一进产房就……”

“是不是心理太紧张造成的?”苏上远知道有些是心理习惯性的紧张,影响到了产妇的生理机能的,即使临盆前的种种反应都是正常的,但一进入到产房待产时,心理上的压力和紧张,就会导致自己封闭起来,从而使生产变得困难起爱。一般而言,医院都会建议产妇选择自然的顺产,只有出现其他难产的情况时,才会做手术进行剖腹产。

“应该不是这个原因……”这次吴岚烟很干脆的说,但是她的脸色却很古怪,“因为出现这种情况的产妇,并不是一个,现在待产的产妇中至少还有三个,都反复出现了这种现象,其他几个由于刚刚住进来,还不知道……唉!”她叹了一口气,“这种情况真的很奇怪,似乎是产房里有鬼一样……”说到这里,吴岚烟忽然觉得身上一冷,说来也巧,此时走廊里的灯跟着也猛的暗了一下,然后才恢复了正常。苏上远也感到有些异样,原本他并是很担心的,因为产妇生产除了身体患有其他不利于生育的疾病外,如果是心理上的原因,是可以做手术的。十月怀胎的过程中,是要反复定期检查的,这期间早已经有医生给计算出了预产期,前后的误差一般不会超过两个礼拜,而且按照吴岚烟的话,这四个产妇都是出现了临盆前的正常反应的,一次两次还可以解释,但如果真的是已经过了正常的预产期的话,还是这样,那么其中的原由就不简单了。

“你带我去看一下。”思索了一阵子,苏上远决定亲自出手诊断。这倒不是说他不相信吴岚烟的医术,而是他自己最近正在瞒着父亲苏老爷子,在跟人学习一种几近失传了的古老神秘的医术,祝由十三科。虽然入门时间尚不是很长,但在自身的医学修养上,却已经由此踏入了一个全新的境界。而常立与袁华文的遭遇,又让他觉得有什么事将要发生。

来到其中一个产妇的病房门前,刚要进去,吴岚烟忽然想起那个徐局长来,“那个徐局长怎么办?”

苏上远一拍头,“把她给忘了,我去先把她应对一下。”他让吴岚烟先去病房等着,自己则来到了吴岚烟的办公室。徐局长脸色阴沉,掩饰不住的担心,看到苏上远又再回来,一下子便站了起来,“怎么样苏主任,查出什么来?我女儿不会有事吧?”

苏上远暗中叹了口气,脸上不动声色的微笑着,“放心吧徐局长,以往来做检查时,都是好好的,怎么会出事呢,你女儿只是习惯性的心理紧张,而且也还没到真正的产期,下次我亲自为她疏导一下。”

听了苏上远的话,徐局长松了口气,对于苏上远她还是比较信任的,毕竟是当年有“活神仙”之名的苏老爷子的儿子,怎么说也该继承了一些老爷子的医术吧,“那就好,那就好,有苏主任在,那我也就放心了。”

将徐局长送到她女儿的病房中休息,苏上远抬手看了一下表,已经是将近半夜十二点了,他忍不住在心中又暗自惭愧了几句,作为一个医生,有时候善意的欺骗一下患者,也是常有的,但是刚才的谎话,就有点不负责任了。

走进那个同样是出现了怪现象的,产妇的病房中,产妇已经睡着了,吴岚烟正在收拾那个产妇的输氧瓶。苏上远想了想,“岚烟,你去休息一下吧,这里有我观察一阵子。”他并不想让吴岚烟知道自己在学习祝由术的秘密,一个常立已经让他觉得够头痛的了。

两个人是表兄妹,又算是同门的师兄妹,再加上忙活了一整天,吴岚烟早已经疲惫不堪了,因此也没有多想,转身回了自己的办公室。她刚出门不久,常立便微笑着推门而进,刚才苏上远和吴岚烟在走廊里的话,他全跟在后面听得清清楚楚,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

苏上远无奈的瞪了常立一眼,知道赶不走他,只能轻轻示意常立锁紧房门,不要说话,然后自己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的伸出了手指。

八十四、异像(上)

病床的床头上贴着产妇的资料卡“郑安芝,二十六岁”。www.65txt.com苏上远眼帘低垂,右手二指搭在郑安芝的脉门之上,时间不长,又伸出左手手指,逐一从郑安芝的太阳穴、耳根以及鼻梁上略做停留后滑过。

把袁华文送来中医院后,由于常立的特殊经历,和在山城抗日战争纪念馆的感受,他立刻打电话叫来了中医院的主任医师苏上远,他们本是世交,又是同龄关系上自然是没话说。所以当苏上远听完了常立在面对纪念馆中的那把长刀,和壁画前的感觉后,出于医生的本能反应,而他自己又刚刚接触了神秘的中医十三科祝由术,苏上远从小跟着苏老爷子学医,在老爷子退休后,于人情世故上其实也不差,但一旦碰到医学上的事,便有点痴狂,忍不住便告诉常立,如果看到他对老袁有什么特别的举动,千万不要奇怪。而常立果然没有什么惊奇,倒是他自己的言语中,让常立看出了他的秘密。其实以两个人的关系,苏上远并不打算隐瞒常立的,只是这背后有些事,不便叙说而已。

切脉一向讲究时间、体位与指法等,所谓时间是指在清晨最佳,体位则要求病人坐或者平躺,以次来断定病人究竟是平脉还是病脉,其中又有平息、五十动以及二十七病脉之分。得了当年苏老爷子真传的苏上远,确如山城税务局那位徐局长所想,基本上继承了苏老爷子的医术,他手指一搭郑安芝的脉门,立刻便从脉象的左右尺寸上,察觉到郑安芝的脉象平稳,不浮不沉,不大不小,从容和缓,柔和有力,节奏也是一致,果然是正常无比。

这种结果虽然早在苏上远的意料之中,但他忍不住还是紧锁眉头,手指犹如蜻蜓点水一般的,再由郑安芝的掌根内侧到虎口处,这是切脉当中的遍诊三部九侯法。切脉的部位有头、手、足三处,每处又分天地人,三而三之,合而为九,所以称为三部九侯法。梦想文学网www.但这种切脉的手法少有人精通,尤其是现代科技主宰的时代,所谓的中医院也早已经配备了最新的各种仪器,而在早期三部九侯法又是切脉当中最难掌握的,以至于在世人眼中,都以为中医诊断的望闻问切,这切脉便只有手腕处的寸关尺而已。但是作为山城“活神仙”苏老爷子的家传,三部九侯法,在苏上远手中自然是不在话下。而常立毕竟也是常富集团的新任董事,纵然阅历还不够多,但在知识层面上,却远超一般人,即使不懂,他也能凭着自己非魂非魄的经历,看出苏上远这奇怪的手法,并不是他想了解的祝由十三科。

“怎么会是这样呢?”寸关尺与三部九侯同诊,苏上远还是查不出郑安芝身上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来,他怔了怔,忽然伸手自贴身的内衣口袋中,掏出一张黄色的纸来,然后左折右叠,慢慢的撕出一个小小的纸人。只见他左手食中二指夹着那张小纸人立在眉心处,右手同样食中二指并立成剑指,在郑安芝的印堂一点,口中含糊不清的念一句什么,接着左手一甩,那张小纸人变贴在了郑安芝的脑门之上。

常立饶有兴趣的看着苏上远的动作,而苏上远也面色严肃的看着郑安芝,他现在所使用的的确便是那传说中的中医十三科的祝由术,但是苏上远自己也不知道是否能起到效果,他学祝由术的时候并不长,而且教他祝由术的那人,也告诉苏上远,他自己对于祝由术也只的得了皮毛而已。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郑安芝一直都在熟睡之中。苏上远不着急,常立也沉得住气,两个人一个微闭双目,一个悠闲自得,各自无声。过了一会儿,苏上远看到常立气定神闲的坐在那里,心中不禁一动,伸手指了指熟睡中的郑安芝,然后又指指自己,刚要说话,然而就在这时,“档档档档……”不知从山城的哪里,传来了午夜十二点的钟声。梦想文学网www.

苏上远与常立不约而同的齐齐站了起来,熟睡中的郑安芝身子一挺,随后面露痛苦之色,左右扭动起来,脸上豆大的汗珠滴滴下落,但不管她怎么样的翻来滚去,都一直没有声音发出。

苏上远猛的一振,疾伸二指搭住郑安芝的脉门,便只觉得她脉跳如切绳转珠,快而清脆,而且腹部腰痛一阵接着一阵,这正是临盆之象。“将她送进入到产房中去。”苏上远轻声说道。郑安芝躺在病床之上,不管痛的如何挣扎牛动,但在苏上远那面黄纸撕成的小纸人的压制下,就是挺不起身来。

两个人一头一脚,将郑安芝抬到了旁边的手术趁上。常立小声问道:“要不要通知她的陪护家属?”郑安芝的经济条件不错,与徐局长的女儿一样,住的都是套间病房,陪护她的是她丈夫和母亲,此刻就睡在隔壁的一个套间里。

苏上远摇摇头,轻轻打开病房的门,穿过走廊,来到另一头的产房之中,这才说道:“不用通知她的家人,我之所以压制着她,让她一直都在睡眠的状态下,无法出声,就是不想惊动任何人。”

“也不用叫个护士来?”常立看看苏上远,又看看郑安芝,觉得有些尴尬,两个大男人面对着一个即将临盆的少妇,“那……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不用叫。”苏上远身为一个医生,自然不会觉得为一个产妇接生,会有什么难为情的,“吴医生我都让她回去休息了,因为产妇一进产房,便会恢复到正常的待产状态,所以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我这么做,就是要看看这里面有什么古怪的问题。”

“会不会是这间房子的……”常立忍不住又想起了自己的那段神奇经历,他看了看产房内的布置,一张接生用的产床就摆在房间的正中,旁边是手术台上摆满了接生和应急用的各种物品,*墙则是一个药柜,除此外别无他物,对着门的墙壁上是一扇窗户。

“你说这房间怎么了?”苏上远的心神都在郑安芝的脉象之上,没有注意到常立的话。常立犹豫了一下,“没什么……”他原本想说的是,可能这间产房的风水存在着什么问题,但他再三的打量也看不出哪里不对,虽然他经历了玄武遁,但是风水一途他还是一窍不通的。

此时郑安芝无论是脉象心跳,还是其他的各种反应,都已经到了即将生产的地步,苏上远却松了一口气,看来吴岚烟所说的情况固然有些蹊跷,但也只是偶然罢了,似乎没有那么值得大惊小怪之处。“纱布,剪刀,包布……”常立在苏上远的指挥下,一一从手术台上清理出郑安芝生产所需的东西,但当他刚刚弯腰拿起一包卫生纸的时候,身体忽然一僵。

“快一点!”苏上远双手快速的在郑安芝身上的各处点过,这便是他答应那徐局长的疏导之法,以此来刺激和加快郑安芝的血液循环,和使她更加的安稳沉定,“快拿纱布给我,你在干什么……?”说完了这句话,苏上远的动作也定格下来。

房间内并没有什么异常的情况发生,灯光也不似那样忽明忽暗起来,但是常立和苏上云都同时心中一跳。常立根本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跳突然加快了很多,他的耳朵在寂静中,能星系的听见“砰砰”的自己的心跳声,甚至他都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都在心跳的频率中微微的抖动着,一种莫名的恐惧冲塞他的心头。而苏上远则是在刹那间,感觉到了他一直没有离开的郑安芝的脉门上的手指,竟然在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反应。产妇的脉象正常情况下是如“切绳转珠”,绳断珠转而绷,但这种反应只持续了三十秒便没了征兆。

苏上远常立再次不约而同的看向郑安芝,只见她已经恢复了正常的状态,不仅不再痛苦的扭动,就连身上的汗水也都干了。苏上远伸手一挥,取走贴在郑安芝眉心的那个黄色的小纸人,他手指夹着小纸人,默不做声的想了一会儿,“走,先把她送回病房!”

“档档档档……”的钟声响起,吴岚烟习惯性的抬起手腕,手表上显示子时中期十二点整。一辆前面立着“空车”的出租车,在吴岚烟身前放慢了速度,吴岚烟微笑着挥了挥手,她住的地方距离中医院并不远,转过几个街口,中间只隔了个山城抗日战争纪念馆,就到了自己的家。这条路自从她进入到中医院,已经不知道走了多少遍。这几天发生的事,实在是弄得她精疲力尽,如果纯粹是医学上的问题,她还可以静下来去研究攻克,但偏偏让她头疼的都是需要面对病人家属的质问和担忧,她真的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路灯的灯光在树木的掩映下,显得明暗不定,吴岚烟深深吸了一口气,昏昏沉沉的脑子里,略略清醒了一些。她知道如何调节自己的身体和情绪,中医里无论诊治,都很重视一个“养”字,吴岚烟自小学医,于自养一道更不陌生,所谓“气足不思饭,神足不思眠”。精神略有回升后,吴岚烟忽然听到一阵“劈哩啪啦”的声音传来,大半夜的谁在放鞭炮?非节也非日的,有什么可庆祝或者纪念的?

但是吴岚烟很快便从这一连串的声音中,听出了一些差别,如果是鞭炮声那该是节奏混乱的,而这突然响起的“啪啪”声,却是很有节奏的每十数响便停顿一下,然后又再响起,一般人是无法分辨的,但能从那分寸之间挑出平脉病脉之分的吴岚烟,却是轻而易举的。那好象不是鞭炮声,反而好象是电影电视里,战场上的枪声,吴岚烟一惊,随即自己笑了起来,在这样一座宁静偏远的山城中,哪里来的枪声呢?这么想着的时候,吴岚烟又往前走了几步,突然间她的耳朵中,似乎听到了一声杀气震天的怒吼,“冲啊……”

八十五、异像(中)

吴岚烟激灵了一下,这一声怒吼虽然不是很大,但她却听得清清楚楚。(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梦想文学网www.吴岚烟的第一反应就是,谁家里这么晚了还如此没有公德心,看电视开这么大的声音?可当她一侧耳,那声音便忽然飘渺起来,左右飘忽捉摸不定。

吴岚烟忍不住摇头苦笑,加快了脚步。幸好她的家到这里还有段距离,否则即使以她医生的耐性,也忍受不了有这样的邻居。她的职业要求她必须随时处在工作状态,所以同时她也需要高质量的休息。

吴岚烟快走几步,只想早点回到家里好好的休息一晚,尽管这一夜已经过去了一半,但能安心的睡上几个小时,也是她这几天所奢望的。她脚上的高跟鞋踏在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声音,在深夜里显得很清晰,却怎么也演示不住那不知从哪里传出来的,呐喊撕杀与枪炮声。

虽然明知转过这个街口,这声音便会远离自己,但吴岚烟这几天工作上的压力与劳累,立刻便转化成了一种气愤,山城的生活节奏一向简单,就连巡警也不会在午夜时分还在街上巡逻。她转过身来,想要看看这声音到底是从谁家传出来的。

但就当吴岚烟停下身形之时,她忽然产生了一种奇异的感觉,首先那枪声与呐喊声,突然间便消失了,仿佛一场战斗因为某种原因提前结束了,然后她这一会已经走了不下十几米,但这声音仍然同刚听见的时候一样,不远不近的在她耳边飘来飘去,好象那根本就是她自己携带了一个随身听上面发出来似的。

吴岚烟有些疑惑的打量了一下四周,只见满天星光点点,不远处的路灯洒下昏黄而又显得柔和的光芒,在路两边的树影婆娑中,变得支离班驳,虽然看上去使周围一切朦朦胧胧的,但在山城宁静的气氛烘托下,却并不让人感到阴暗,反而更凸显出一种温情来,四下里也是一片寂静。

吴岚烟再次苦笑着摇摇头,继续往前走去,但刚走了几步,那声音又在耳边响起。吴岚烟蓦的停下脚步,转过身来,但就在这一刻,那声音却忽然又消失了。吴岚烟怔怔的站了一会儿,幻觉?这些天真的很累,但以她的年龄,似乎还不至于累到如此,仅仅是数天的疲惫透支而已,年方不过二十五,竟然幻觉丛生?吴岚烟突然生出一丝警觉,但还没容得她细想,她脑海中一阵莫名的恍惚涌来,胸口间一阵气虚,脑子里也是随之一片空白,满身的疲惫和劳累从心里向全身蔓延,再从四肢腰背上的酸痛返还到内心,恍恍惚惚的吴岚烟就这么不知不觉的走到了自己家门口。

吴岚烟的家在山城公园与上马路之间,由于*近山坡,环境清新安静,这一带居住的基本上都是山城的上层人物。吴岚烟的父亲是山城师范学院的历史教授,现在已经退休在家,住的是学校专门为那些退休赋闲在家的教授所修建的公寓,两层小楼再加上一个小小的院落,虽不及别墅豪华,但配上周围的环境,倒也别有景致。

待看到自己家二楼左边有间房中,依然灯光大亮时,吴岚烟的头脑中虽然依旧昏昏沉沉,但却已经恢复了几分,她知道那是父亲在等她回家。她的母亲在她很小的时候便因病去世,这也是她为什么学医的主要原因之一,此后便是父女相依,父亲对她可谓是溺爱,但吴岚烟也很懂事,从小到大一路顺风顺水的没让父亲担心过,先是在苏老爷子门下学医,然后又考上中医学院,为了照顾父亲她最后还是选择回到了山城。

所以在山城中医院里,苏上远虽然公私兼顾的给她准备了条件不多的休息室,但她不管怎么劳累,还是能回家就回家,她想多陪陪父亲一些时间,而且中医院离家也就那么远而已,除了值班外,她一般都会回家。但这两天,因为产妇难产的事,她已经有两天没回家了。这件事情,吴岚烟原本是不想惊动苏上远的,但当难产的怪异事件一再出现时,再加上其中之一是那山城税务局的局长,她便再也支撑不下,只好告诉了苏上远。

伸手轻轻一推,果然不出所料,院落的大门没有上锁。吴岚烟心头掠过一阵温暖之意,虽然两天没有回家,但是爸爸还是习惯性的没有锁上大门。反锁大门时发出了轻微的响声,楼上一个洪亮的声音,透过窗口传了出来,“是小岚吗?”

吴岚烟将门反锁上,“爸,都这么晚了,您还在整理您那《山城近史考证》啊?”她父亲退休在家以后,闲来无事,刚开始只在自家的院子里种些花草,兴趣盎然了一段时间后,忽然说要以此余生,来写一本《山城近史考证》。吴岚烟对此一笑,老人家嘛,操劳了一生,突然清闲下来并不习惯,管他老人家是栽花种草呢,还是著书立说,总之只要不太过劳累,于身体无碍就可以了,毕竟她自己因为工作的原因,无法陪着老人,因此父亲有个精神上的寄托,未尝不是好事。

吴岚烟走进客厅,刚把手中的坤包扔在沙发上,吴教授的声音又再从二楼响起,“小岚,你要是饿了,厨房里尚有些饭菜,我已经放在微波炉里,你只需加热片刻便可以食用。”

吴岚烟应了一声,“知道了,爸,您也早点休息吧!”说完了这句话,她往后一倒坐在沙发上,忽然一阵强烈的倦意涌来,片刻之间,便忍不住沉沉睡去。过了一会儿,二楼上的吴教授没有听见什么响动,喊了几声“小岚”无人应答,随着房门声响,吴教授站在走廊中,又叫了声小岚,他今年已有六十四岁,身材修长,白中带黑的寸头,显得精神万分,此时虽然已经过了子时,但他并不显老态,看起来活力十足。

星光依稀朦胧,从一楼的落地玻璃间渗入,可以看见吴岚烟就那么*在缮发上,正在熟睡之中。吴教授拾阶而下,看了看沙发上熟睡的吴岚烟,摇摇头叹了口气,女儿累成这样,他也不忍心再将吴岚烟叫醒,轻轻将吴岚烟的身体调整了一下,吴教授拿起一张薄毯盖在了她身上,动作轻柔充满了慈爱。

回到自己的书房,吴教授关上大灯,打开台灯,在书桌前坐了下来。书桌的一侧紧*南窗,上面堆满了各种各样的相关资料,他伸手翻翻这本又翻翻那本,拿起笔在稿纸上写了几个字,忽然又撕下来揉成一团,顺手扔进书桌下的纸篓里,那里面已经堆满了被废弃的稿纸,有的只写了只字片语,有的则是洋洋千文,此刻纸蒌里又多了一团。

其实写一本《山城近史考证》,可以说是吴教授一生最大的心愿,他是山城师范学院的历史教授,所教的也是近代史部分,所以他一直关注的便是在山城传说的那段历史,是否真的有这样一个山城游击队,阻击了日军的独立团。日本国档馆与日本影象株式会社,均证明抗战时期,确有一支日军的独立团,深入中国中南地区,执行一项名为“复苏行动”的任务,但是这个复苏行动的内容却无法得知。想来这等战争中的秘密军事行动,不到一定的历史时空,是无法公布于世的,况且当年日本军队在中国的土地上何曾做过人做的事,哪一件不是认识人神共愤?从正常的公开的渠道上,是找不到真正的相关信息的。

所以愈是如此,吴教授便愈是对这件事感兴趣,想找到隐藏在其中的秘密。“复苏行动”,这样一座小小的山城里,有什么值得小日本这样重视,居然专门派出了一个独立团来此?事实上以他作为历史教授的研究来说,他知道由于日本的文化根本就是传承自中国,因此中日两国在这方面的差异并不是很大,而为了准备侵华战争,许多日本人都可以称得上中国通。但尽管如此,当年抗战期间,日本人还是做出了不少让人笑掉大牙的举动。

其中广为流传的,是当时日军攻打长沙时,久攻不下,日本鬼子心浮气燥,四处扫荡,最后在一个山村里抓住了一个农民,审讯逼打半天,那乡野村民哪里知道什么新四军八路军的,最后被打的实在受不了了,张口便是那是山神土地在护佑。待得了解了山神土地在中国人心目中的地位后,那支日本部队居然很认真的开了一夜的会议,第二天便组建了一支突击队,将近处的山神土地庙炸了个精光。说来也巧,随后日军便打下了长沙城的一角,但半个小时不到,就又被逐出。战后,日军所做的总结报告中写道:“虽尽揽精英,而成特攻队,遍拆其岳麓、衡山、炎岭三山的神庙,却仍万中遗一,因此惨遭挫败……”

只是吴教授自小生于山城长于山城,山城近代的历史他几乎全部亲身经历过,对于山城游击队以及王队长的传说,他当然是烂熟于胸,随着年龄与学识的增长,他或许可以不将其当真,但日军一个独立团悄然潜入山城,以及代号为“复苏行动”的任务,他却是知道这是确凿无疑的。

“复苏……难道是山城中有什么传说,让小日本信以为真?可是没有啊,沉睡千年的神灵,即将复苏,解救被日寇侵占的山城?呵呵,如果有这么样一段传说,那神灵也是山城游击队。”吴教授烦闷的点了一根烟,刚抽了一口,又赶紧掐灭,女儿让自己戒烟很久了,这孩子和她妈一样,那个时候小岚她妈也是这样不许自己抽烟的……

掐灭了手中的烟头,吴教师忽然觉得一阵闷热,他打开窗户,这才发现满天的繁星,不知何时已经被乌云掩盖,狂风骤起,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暴雨临来前的腥味。“要下雨了……”吴教授的脑中刚刚闪过这个念头,就见突然间电闪雷鸣,大雨如注的浇下。

狂风暴雨之中,也难以视物,雨丝从窗户间飘入,吴教授的衣服瞬间便被淋湿,他刚要关上窗户,突然一道电光闪过,站在二楼上,只见火石电光中,前方的夜空中异像突起。

八十六、异像(下)

大雨瓢泼,狂风怒吼,只是瞬间的工夫,飘进来的雨丝不但将吴教授的上半身打湿,他身后书桌上的纸张资料也都被浸湿,但吴教授还是双手扶着窗户,呆呆的望着窗外。(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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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下的很大,风也很大,雨柱在风中扭曲翻腾,犹如一条条鞭子在疯狂的抽打着大地。此刻已是午夜时分,山城又是个小地方,不似繁华都市里的不夜城,灯火彻夜通明。雨雾朦胧,水气凝结,没有霓虹映照,十米内难以视物,但在电光中,吴教授却看见了一幕奇景。

只见雨雾之中,在电光的照耀下,显现出一副画面来,那情景便如激光投射的水幕电影一样,任那风雨如何飘摇,在水雾中显现的影象,都丝毫不受影响,画面稳定,便如在看电视一般。

但见水雾弥漫中,一名怒目圆睁的大汉,手舞一柄长刀,他身上的衣杉早已经丝丝缕缕,裸露处也是伤痕累累,甚至可以清晰的看见,鲜血不断的从伤口里流出来。那名壮汉长刀挥舞,只在一个转身之间,便有两三名身着正规日军装的人手捂着咽喉倒下。

吴教授只看得心驰神摇,忍不住便想大声叫好,全然忘记了这时他看到的究竟是幻觉,还是其他什么因素显现出来的影象,只是那影象只能随着雷鸣声中不断闪烁的电光,才能出现,吴教授并不能看到完整而又连贯的画面。

随着一道电光,画面一变,十数个日军手持着卡宾冲锋枪,火舌喷发,便有几人倒在横飞的子弹中。那名手持长刀的壮汉,仰天狂吼一声,回身似乎说了句什么话,然后纵身一跃,大刀一挥……此时又是一道电光闪烁,画面再变,只见在电光中,一个身着青布长衫年龄大约在三十多岁的青年人,他面色严峻,双眉紧锁,整个人看上去有一种飘逸出尘的感觉。在他的身边有数条手持长刀的汉子守护着他,领头的则是一个身材健壮黝黑高大的大汉,他同样是衣不蔽体,手握钢刀,却在腰带上斜插了一把驳壳枪,与其他几人形成了一个圈子,将那青衣长袍的青年紧紧的护在了中间。

画面在不断闪烁的电光中,显得异常清晰,那怒目长刀的大汉,青衣青年以及黑脸大汉的表情,不知为何都在这突兀而现的影象中,看得很清楚。风雨交集,雨丝在狂风中肆意的扭曲,但那些画面与影象,却还是诡异万分的呈现出来。吴教授不知道在这个时刻,山城中是否还有其他人也看到了这一异像,他甚至根本没有想到这个问题。

雨雾渐渐弱了下来,终于慢慢的停止,天边虽然仍有隐隐的闪电亮起,但雷声却倏忽而过,渐行渐远。山城的原生态环境在此时更加的明显,暴雨骤停,午夜时分,星光再闪,蛙声齐鸣,这场风雨便如它来时一样突然,亦是去也匆匆。

吴教授心中的震撼简直是用语言难于形容,他无意识的关上窗户,呆呆的站了半天,他首先想到的便是山城抗日游击队的传闻,应该是确有其事的,而且日本军队的独立团的覆灭,也很有可能真的就和这个传说中的山城抗日游击队有关,从刚才所看到的画面和影象来判断,这件事中那青衣长袍的青年人,恐怕还是个关键人物,看来其中应该还有很多大家都不知道的隐秘存在。他是历史教授,对历史传闻中的各种事件,有着一种近乎本能的敏感,有些事根本不用查资料进行多方面的考证,仅仅凭着直觉就能肯定其中的真伪。

想到这里,吴教授精神一振,本来就不觉得疲倦的身体,此刻更是睡意全无,他兴奋的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也不管上面满是雨水,正想拿起笔记下自己的感悟和推论,这才发现桌子上的稿纸都已经湿透,吴教授无所谓的直接将那些空白的稿纸扫进废纸篓里,再将书桌上的雨水擦干,摆上一叠崭新的稿纸,拿起笔后却忽然又楞在那里,“奇怪,奇怪,我刚才是怎么看到的那些图象呢?狂风暴雨之中,又如何会有那般的影响出现呢?”他到这个时候,才想起此中的关键问题。

吴教授将手中的钢笔一扔,急忙走到窗户前,打开窗,此时窗外繁星满天,空气清新至极,远处隐隐传来虫鸣,直让人怀疑方才的那一场风雨,只是酷夏来临后的一种渴望。吴教授缓缓点了点头,“恩,大约是我这两年没日没夜的在研究山城近史,潜意识当中反应出来的,倘若如此,倒还需要详尽的资料来考证呢……”

一辆破旧的中巴车在山路间穿梭,虽然车身上新喷了油漆,但是已经磨的圆滚的轮胎,与缺少了玻璃的车窗,以及发动机那如同拖拉机般的轰鸣声,都足以说明这辆中巴所拥有的历史了。由于昨夜那突如其来的一场大雨,这条只是由村民自助开发出来的道路上,满是泥泞。中巴行驶的速度很慢,好在路面上铺了层浅浅的碎石和沙子,倒还不用担心车子会陷在泥坑中,半天出不来。

又往前行了十多分钟,中巴车绕过几个山头,便已经可以看见山城后山顶上的电视转播塔了,眼见得中巴车一拐,就可以驶入到一马平川的大道上去,至此距离山城便不过两三公里而已。中巴车的司机是个那种一看便是在城乡结合地带厮混的中年人,朴实的面貌中透出一丝狡猾的样子。他叼着跟烟,回头看了一眼,车厢内的乘客在沿途已经下得差不多了,此刻只有了了几人。他将速度放得更加缓慢,直到从反光镜中看到后面有一辆巴士蹒跚驶来时,他才猛的一踩刹车。

后排*窗而坐,一直在闭目养神的一个瘦削的年轻人,睁开眼睛,“到了山城么?”他身边那个身形微胖面色白皙的青年,摇摇头还未说话,前排有人说道:“怎么在这里停车了,司机?”说话的是一个带眼镜的文质彬彬的青年,仿佛巧合似的,在他的身边,竟然也同样坐了带着眼镜的胖子,只是这位眼镜胖子眉宇间全是高傲之色,与那面白微胖的年轻人相你,恰好相反。

“下车,下车,先下车再说。”中巴司机不慌不忙的抽了一口烟,坐在最前的一个粗壮的农民嗡声嗡气的问,“不是还没到山城吗?为什么就要我们下车了?”他身边的却是一个大腹便便的孕妇,他小心翼翼的用手托在那孕妇的腰间,而那孕妇脸色发白,满脸汗水,可见是非常的痛苦,这一路上的颠簸已使得她振动了胎气。

中巴司机根本不加理会,自己先跳下车,“我也没有说就到山城了,只是让大家换辆车而已。”边说他边冲着后面逐渐*近的另一辆车招手示意。这是私营客运与乡镇车站间常见的伎俩,一旦进城的乘客只有几个人,他们就会将乘客甩到其他的车上,这还算是好的,没有将他们给直接扔在半路上。

“快点,快点……”中巴司机一边催促着自己车上的乘客,一边同后面赶上来的另一辆车的司机打招呼,“六儿,帮我带几个人进城,老规矩啊……”

那六儿略微一停,伸出头来,“几个人啊?”

“就四五个……”中巴司机回头一看,却见那粗壮的农民和大肚子孕妇还坐在车上,“喂!你们俩赶紧下来上那辆车。”

就在这工夫,稍一停顿的巴士车,又再启动起来,“哥,你那人太多了,我这已经满了,塞不下,你等下一辆吧!”

“妈的,等就等。”没想到那六儿说走就走,中巴司机立刻便将火发在了那对夫妇身上,他不耐烦的伸手一拉大肚子孕妇,“下车,下车……”

那名孕妇已经因为道路不平而动了胎气,这次到山城本就是因为身体原因,住院检查生产的,此刻被那中巴司机一拉,“啊!”的一声尖叫,顿时腹痛如绞,疼的几乎就要昏过去,但小腹内的蛹动,使她还保持着一丝清醒,“我要生了……”

盛夏时分,那孕妇只穿了一件常见的孕妇袍,中巴司机被她的尖叫声吓了一跳,“叫什么叫,我就是拉了一下……”话还没说完,他已经被那壮汉抓着衣领给举了起来,“救命啊!”他着声尖叫绝对比那孕妇的声音还要高,而此刻,殷红的鲜血正顺着那孕妇的腿不断的流下。

已经下车的那四人中,气质比较文雅的带眼镜的那人,立刻不加思索的拉开车门就跳上了车,“我是医生。”他从口袋中拿出工作证一亮,然后便二话不说的给那名孕妇把起脉来,“胎气振动,她要早产了。”刚才下车的时候,他就多看了一眼这孕妇,已经有点发觉了她的不对。

壮汉呼呼喘着粗气,不甘心的瞪着中巴司机。“快来帮忙。”带眼镜的年轻医生,看到那壮汉只是双眼喷火,恨不得一拳打在司机头上的样子,赶紧又叫了一声,“你干什么呢!”

壮汉随手将司机扔出,直砸的车身摇晃了一下,他一把抓住那眼镜医生,“医生,您一定要……”突然看到医生疼的疵牙咧嘴,才恍然大悟,急忙松开手。

那眼镜医生倒没说什么,只是抖抖肩膀,伸出手指在孕妇的额头上感查了一下体温,又在孕妇的脉动上数量了她的心跳。他虽然是医生,但一来并不是妇科的,二来就算身为医生,也不至于出门都带着体温计与听诊器,而指导孕妇生产,也算是普通的医学常识了。

“来,让她躺下来。”眼镜医生指挥着壮汉,轻轻扶着那孕妇平躺在座椅之上。中巴车的三人座椅长约一米多,孕妇躺在上面,大腿根部刚好搭在椅子沿上,倒也利于生产。

就这么一动,那孕妇疼的全身都被汗水湿透,她一只手紧紧的抓住壮汉的手臂不放,脸上已经开始失去血色。看她全身都僵硬起来,眼镜医生轻声安慰,“你不要那么紧张,放松下来,我是山城中医院的林超医生。”

壮汉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他比那孕妇还要紧张。而那中巴司机则趁着林超医生教导孕妇的机会,连滚带爬的跳下车,本来还想发句牢骚,但看到车下三人那冷冷的目光,张张嘴暗骂了声倒霉,他原来这是想占点小便宜,省点油钱,却没想到竟然惹上这样的麻烦。

孕妇逐渐的放松下来,但还是痛的尖声大叫,那林医生也毫无办法,只能眼看着越来越多的血,顺着孕妇的腿往下流,他毕竟不是专科的妇产医生,对妇产中的各种症状,并不是很了解,他再次伸手在那孕妇的腹部检查了一阵,却不敢做出什么判断,只是隐隐觉得可能有些胎位不正。

孕妇的痛呼声不断,终于林超医生无奈的说道:“难产,可能是胎位不正,看样子是无法顺产了,赶紧送去医院,希望还来得及。”

“还不上去开车去医院。”眼镜胖子冷冷瞪了一眼中巴司机。

“我……我,见血就晕。”中巴司机尴尬的嘀咕了一声,“我那车没有通行证……”

眼镜胖子哼了一声,“那也要给我把人送到医院去,否则人命关天的,我叫你好看。”他的语气显得很严肃,但其中自有一股威势在内,让人感觉到这人在山城之内,应该地位不低。

就在这个时候,另外一位没带眼镜微胖的那人,他双手枕在后脑,*在车身上,忽然皱了皱眉,枕在脑后的手指,“当当”的在车身上敲打起来。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每敲打一下,总与那孕妇的呻吟声合在一起,如此过了七八声,那孕妇的呼痛声,竟然越来越小,随即便是林医生惊喜的叫声,“行了,羊水出来了。”

那微微发胖的年轻人,仍然若无其事的用手指敲打着,但此刻就连那中巴司机与眼镜胖子,都已发觉车厢内孕妇沉重的喘息声,与他敲打的“当当”声,一前一后遥相呼应。忽然间他转过身来,右手掌在车身上轻轻一拍,伴随着“啪”的一声轻响,“哇……”婴儿响亮的哭声便从车厢里传了出来。

“生了,生了,是个胖小子呢……”话音未落,又听得那壮汉激动无比的叫了一声,“谢谢,谢谢你林医生。”

林医生却是很焦急的,“但是产妇失血过多,还是得必须送到医院里输血抢救。”

听到这里,眼镜胖子喝了一声中巴司机,“还楞着干什么,赶紧开车去医院。”接着他犹豫了一下,冲那年轻人略一额首,“还请两位一起……”

八十七、历史之寻医

北风怒啸,自光秃秃的山坡上扫过,风声便如鬼哭狼嚎一般,夹带着严冬的萧杀之气。www.65txt.com梦想文学网www.天空中也是阴云压顶,灰蒙蒙的一片,眼见得似乎便要有一场风雪来临。这座山坡既不显高,也不见陡,但若是站在那山坡顶上,便仿佛能触手可及那云层似的,山坡上不见荒草,倒遍是大大小小的弹坑与战火燎烧过后的痕迹,四周都充满了一种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压抑与沉闷,即使是在这样的荒山野岭之中,战争年代的氛围仍然是随处可见。

在山坡下有一处略微凹进去的地方,虽然不大,但至少能抵挡一些呼啸而过的北风,中南地区的冬季并不是很冷,但在山野间,那风也足以让人缩成一团,尤其是一群衣杉破烂,周身伤痕累累的汉子。在那处凹下来的山窝里,正有十七八个这样的人,互相依偎着*在那里,他们几乎每个人的身上,都带着不同的伤势,但是没有一个人呻吟,似乎这样的伤对于他们来说,是极其常见和微不足道的。

风烈如刀,然而此刻却有一条大汉迎风而立,他高大威武,身上只穿了件排扣汗衫,最惹人注目的是他背后背着一把厚背长刀,刀柄上的铜环里系着一条红绸,在风中飘舞,发出轻微的哗哗声。他浓眉大眼,面容刚毅,一身的正气凛然,他的身上和脸上都被硝烟熏的黑白不分,但却丝毫掩饰不住他那大将之气,凛冽的金冬北风吹在他的胸膛上,他竟丝毫不觉。

“醒来没有看见你,我便知道你肯定在这里。”说话的是一个三十多岁,微显书生气的人,他一踏出那山窝,便忍不住打了个寒战,缩了缩肩膀,将一件深灰色的新四军军装,披在了那大汉的身上,“好冷啊,恐怕会要下雪了,老王,你去休息一会儿吧,我在这盯着,你可是咱们的队长,更是兄弟们的主心骨啊!”

那王队长回够头来,“老丁,你还是咱们山城抗日游击队的政委呢!”他微微一笑,“你重伤尚未痊愈,如此严寒之下,怕是不需要半个时辰,便会冻僵于此。”

“我有如此不济么?”丁政委也是微笑,“我知道你功夫了得,但当年在苏联留学之时,我早已习惯了冰天雪地,不要忘了,我还是体育教师呢。”说到这里,他忽然声音一轻,“兄弟们都睡了,弹药所剩无几,上次缴获的那挺轻机枪,子弹已经打光了,冲锋枪的子弹匣也只有几个,那些步枪……子弹仅有三四发,他们又几乎有伤在身,恐怕是低不住敌人的下波进攻……”

王队长沉没了一会儿,“朱大勇与曹亮的伤势如何?”

“伤口已经发炎流脓,再没有药物,就会感染。”丁政委叹了口气,“再加上这天气,唉……能撑个三两天就不错了。其实兄弟们哪个不是有伤在身,好在听外面说,小鬼子们也撑不多久了。”他又叹了口气,“可是兄弟们如果在短期内没有医治的话,不等敌人的再次围击,就这场风雪便要了我们的命。”

王队长反手摸了一把插在背后的那柄长刀,“哼,即便没有一棵子弹,我也有与那日寇一决生死之豪情,只是游击队中人皆有伤,倘若给我一支勇猛之师,只凭长刀我也要尽灭了小日本。”他也神情黯然下来,“希望秦新他们,山城此行顺利,千万莫要出什么岔子才好。”

丁政委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也实在是无奈之举,纵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兄弟们就这样倒下,堂堂七尺男儿,只可以战死在沙场,却不能如此被伤病与天气击倒……”

王队长忍不住击掌赞叹,“说的好!想我泱泱大国,历代英雄辈出,王某虽然只是一介武夫,也可不将那鬼子放在眼里,承蒙兄弟们瞧得起在下,愿意跟随着王某护卫山城百姓,共抗外敌,王某又怎能舍得这帮兄弟呢……”

那丁政委笑了起来,“我说老王啊,你可是正规新四军三旅四营的尖刀连连长,怎么这会说起话来,倒象个绿林大哥。”

王队长忽然长长的叹了口气,“老丁,你并非不知,这帮兄弟之所以愿意跟着咱们出生入死,除了是被鬼子害的无家可归外,便是觉得咱们为人尚够义气。”

丁政委点点头,“他们都是血性十足的汉子,大碗喝酒,大块吃肉,率性而为,在这山地小城,倒也不需用部队的纪律来约束他们。老王,还是没有上头的消息么?”

王队长将那件看起来还算是完整干净的新四军军装,穿在了身上,慢慢的一棵一棵的扣上纽扣,神情庄严肃穆,仿佛在做着一件神圣无比的事情,这件新四军的军装可以说是他的信仰,更是他精神上的寄托,“离开部队已经年余了……”他扎上皮带,重新将那柄长刀插在背后,“咱们已经被困在这山谷中三个多月了,出都出不去,又如何与部队联系?这次若不是敌人忽然放松了警惕,撤走部分兵力,秦新他们也怎么能突出重围,到山城寻医购药呢?”

“呵呵,老王,你却不用太过担心他们,秦新这小子你又不是不知道,鬼精灵一个,有勇有谋,诡计多端的,再加上石头这样的高手在他身边护卫,只要不是太过招摇,又或是出什么意外的话,应该不至于有什么危险。”他忽然变戏法似的,不知从哪个口袋里,掏出一个扁平的铜制酒瓶,拧开瓶塞,自己先喝了一口,“天寒地冻,喝一口暖暖身子吧……”

“有秦新那小子在,我倒是不担心他们能否买来医药,只是担忧他们在山城之中,一旦遇到什么危险,就算石头的功夫再怎么厉害,恐怕还是挡不住敌人的子弹啊……”王队长鼻子一嗅,伸手自丁政委的手中抢过酒瓶,立刻灌了一口含在嘴里,“吧嗒”了半天咽入喉中,陶醉了许久,才出了一口气,“好酒好酒,清香可口,绵而又醇,该是名闻中南的酒鬼佳酿吧?”

“哪里啊!”丁政委哈哈大笑,“什么酒鬼佳酿,这只是上次在曾家村潜伏之时,我给你灌了一瓶苞谷酒而已,是老乡家自己酿的。”

王队长又灌了一口,“管它是酒鬼酒还是苞谷酒,有酒即可,好你个老丁,竟然瞒着我如此之久,说什么弹尽粮绝,却还私藏……”

丁政委微微一笑,“这可是真正的最后一瓶酒了……”

王队长“啊”的一声,赶紧收手,但灌进口中的酒,终究不舍得吐出,他摇摇酒瓶子,“还好,还好,尚有半斤多,酒不在多,有之则欢!”

菩提酒家,山城里最大也是最具规模的酒楼,酒楼基本上可以说是背山而建,楼高二层,却显得气势宏伟,整体相连,包括屋顶,竟然全部都是由木头搭建而成的。

一楼是散坐,以中间的柜台为隔,分为左右两区。左侧的桌椅较为紧密,正前方是一座高台,却是用来评书观戏之用。右侧则恰好相反,一根根粗大的木柱形成了九曲十八弯的格局,前墙后壁均是雕花的窗式结构,后山与前街的景物尽览无疑。

相比之下,二楼的布局便简单了许多。由柜台边的楼梯可以直上二楼,仿佛如四合院的天井一般,绕着栏杆成一个四方形。当然二楼全是封闭的包厢,客人可以根据自己的喜好,选择是后山秀美的风景,还是临街的热闹场景。

此刻在二楼临街的一个包厢里,端坐了两个人。其中之一是个身着长衫头带礼帽的年轻人,他对面的是一个彪形大汉,膀大腰圆,坐在那里便如一块岩石般的敦厚,只是那一身深灰色带花的绸布外衣,套在他身上,就小了一号。桌子上摆了各式菜肴,一壶温酒还冒着热气。面对着桌子上的酒菜,那两人却谁也没有动筷。那带礼帽的年轻人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不时的探出头向窗外望去,看样子是在等什么人。

又过了一会儿,那端坐如山的大汉肚子里,忽然发出一阵“咕咕”的声音。“饿了吧石头?”那年轻人听到这声音,“要不你先吃点……”

石头脸上一红,却摇摇头,“不了,还是再等一等吧,再说这桌菜好贵,我舍不得吃,就这壶酒钱,用来买药,秦大哥你说,能不能把大勇的伤给治好?”

两个人自然便是那王队长与丁政委口中所言,派出潜入山城寻医买药的秦新与石头了。听了石头的话,秦新忍不住一笑,“舍不得吃又能怎样,难道就这么看着它,就能又变回钱来?菜都上来了,不吃才是对不起那钱呢!”

他们两人这次能突出重围,也算是暗中自有天意相助。山城虽然已经被日军占领,但山城并非什么军事要塞,所以日军便只留下了一支部队镇守,主要还是依*汉奸走狗,来维持治安。于是山城游击队,便在王队长与丁政委的带领下,依仗着天时地利,时不时的骚扰一下日军。他们人数不多,二十多个人几杆枪,行动灵活,个人身手又好,经常有些落单的鬼子载在他们手中,以及一些重要的军事物资被他们抢走。

刚开始的时候,日本人没有将这二十几个人放在心上,但一来二去,时间一长,鬼子便感觉到了他们的威胁,直到一名日军上校被游击队给刺杀,还有一车的军火被抢,鬼子终于大怒,从附近抽调了一个部队,开始对山城游击队进行围剿。

山城游击队刚得了一批军火,心气十足,再加上他们本身打的就是游击战,于是和日军在山林中玩起了捉迷藏。一个多月下来,这支日军部队竟然被他们给干掉了过半。这下子日军更是铁了心,非要把山城游击队给消灭,竟然又抽调了更多的兵力进驻山城,终于将山城游击队给围在了一个山谷里,经过了几次正面交锋,山城游击队在退无可退,逃无可逃的情况下,耗尽了弹药,而且二十几个人,几乎人人带伤,初时还能顶得住,但随着天气的变冷,缺吃少穿,更别说有什么医药了,而眼看着伤势最重的朱大勇和曹亮,再不救治便要牺牲了。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日军不知道接到了什么命令,忽然一下子撤走了大半的兵力。王队长这才趁机派出了秦新与石头两人,潜入山城想办法尽快弄到一些药品来。这两个人原本以为此时的山城应该是封锁重重,严加搜查的,但没想到居然一路轻松的进得城来,而且城内虽然到处冷冷清清,但却丝毫没有什么异样的情况。

瞪着一桌子的酒菜,秦新也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妈的,要等这么久,这小子该不会有变吧?”

“秦大哥,那向军是什么人?”石头力大无比,自幼习武,是个高手,他此番的任务就是保护秦新的安全,而秦新则是本地人,素来机警多谋,“这向军我以前曾见过一面,他是这一条街的老大,但是为人极为血性,应该不会被日本人收买……”他脸色渐渐严峻起来,“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再等片刻,倘若还是不来,我们立刻就撤……”

就在这时,只听得包厢外,传来蹬蹬的楼梯声,紧接着便听到伙计笑嘻嘻的说道:“向爷您来了,哟,豆子哥好,向爷您还是老地方吧,那包厢给您留着呢!”

秦新急忙拿起礼帽,戴在头上,低声说道:“一会儿看我眼色行事,向军勇猛好斗,若是情况不对,一旦动起手来,万不可轻敌。”

石头刚刚点了点头,又听得一人笑道:“你***越来越会做事了,今天向老大有事,不用你在这拍马屁了。”

那伙计似乎与这人极熟,也不害怕,“什么事向爷,是不是您要和城东的张屠谈判啊……”

另一个声音冷哼了一声,“张屠?他有这资格和老子谈判吗,老子哪天不高兴,随时砸了他。”

八十八、历史之好汉(上)

“那是,那是,上次整条街的人都亲眼看见了,要不是向爷您手下留情,啧啧……”那伙计不以为意,继续马屁不断,“张屠恐怕现在还象他砍过的死猪一样,在床上躺着起不来呢。www.65txt.com”

“滚你妈的吧!”那人笑骂一声,“老子今天没工夫和你胡扯,豆子,赏他一块那个什么巧克力尝尝。”

豆子应了一声,“老大心情好,但是我可告诉你了,这洋糖吃起来味道怪怪的,洋人就是洋人……”

他话还没说完,却听得那大拍马屁的伙计话头一变,“多谢向爷,可是您今天能不能把上个月的帐给清了……”

随即便听到“啪”的一声,“妈的,老大到你这菩提酒家来,那是看得起你们,老大是什么人?能懒你这点破钱吗?”

任何是那伙计的喊痛声,“豆子哥,你又打我脸,这是掌柜的要我问的。”

这后面几句话,直听得包厢内的秦新与石头二人,大眼瞪小眼,是哭笑不得,就连秦新也不敢肯定自己冒着危险,联系上这向老大,究竟是对还是错。从那伙计最初的几句话中,似乎向军此人的确是黑道一霸,并且人缘极佳,便是区区酒家的一个伙计,也与他谈笑彼此。但那豆子哥这刚一记耳光,却又让人感到,怎地这两人与那街头混吃混喝强那强买的混混,是如此的接近?

整座菩提酒家全是木制而成,脚步声清晰的传来,秦新伸手在石头的肩膀上一拍,打开房门,拱手相迎,‘向兄,多年不见,别来无恙?“

门口站了两人,均是一身的短打装扮,年龄也相差无几,都是二十七八岁的样子,两个人一高一矮,都是摇摇摆摆,满脸的轻飘浮华,只不过领先个高那人,眼神中不经意间露出一种狠辣之气来,看到秦新,他脸上还是懒洋洋的笑着,“秦兄,你还是风采依旧啊!”抱拳还了一礼,回头对那矮个豆子说道:“豆儿,这位秦兄当年可是我至交好友,好汉一条哪!”

豆子笑嘻嘻的冲秦新鞠了一躬,“秦大哥好!”但他似乎更觉得坐在那里默不做声的石头更有趣,“秦大哥,这位是……”秦新与向军相对而视,两个人的脸上均是微笑着,但包厢内的空气似乎突然下降了很多,一股寒风穿窗而过。豆子打了个寒战,急忙过去关上窗户,“这么冷的天,怎么还开着窗。”

秦新仿佛没什么事似的,“这位乃是在下的兄弟石头,向兄请坐,豆子哥,你也坐。”他使了一个眼色给石头,示意他见机行事。

豆子笑嘻嘻的坐了石头的身边,“可不敢当,秦大哥叫我豆子好了。”伸手大大咧咧的在石头肩膀上一拍,“兄弟,你可真象一块石头。”

“妈的。”向军瞪了石头一眼,“没大没小的,给我老实的在那坐着。秦兄见笑了。”这番姿态倒是使他气派十足,谁知他接下来嘿嘿一乐,“不过秦兄,这石头兄弟却是真的便如一块石头。”口中说着,他居然就在石头的胸口拍了一下,“咦,十三太保横练!高手!”敬佩之色在向军的脸上一闪而过,但他随即象是想起了什么好玩的事,邪邪的笑了起来,“能把十三太保练到这个地步,石头兄弟,你应该还是童子身吧?”

向军与豆子一起大笑起来,活脱脱一付街头二流混混的样子。石头面色安然,端坐不动,甚至还无所谓的咧了一下嘴,他早就习惯了这样的调笑。山城游击队说是游击队,还不如说一帮热血义气的江湖好汉,自发组成的一个专门打鬼子的帮派组织。这一点上,王队长与丁政委都一明辩于心,所以他们带领这二十几人,从来就不提什么所谓的救国救民,更多的是以兄弟义气,来感化他们。尤其是丁政委,他曾留学苏联,虽然只是个体育教师,但毕竟见识不同,时常拿些什么岳飞抗金与反清复明的故事来,也使得山城游击队一众兄弟民族气节大起。梦想文学网www.但这些汉子毕竟来自于市井山野,本就是个个豪放不羁,山城游击队又只能活动在山林之间,平日之乐便是互相取笑。石头因为练习十三太保横练,还真的是个童子之身,但向军的玩笑比起游击队中,兄弟们的各样段子,他根本就不放在心上。

“哈哈”笑了几声,向军觉得有些尴尬,拿起酒壶倒了两杯酒,自己持起其中一杯,当的一碰,“秦兄见笑,向某向来厮混于市井之中,无拘无束惯了,倒不是有意对石头兄弟……”随即举杯,“借花献佛,秦兄,请!”

“江湖儿女,率性而为之!”秦新一饮而尽,心中盘算不定。他这次入城寻药,早已经对山城的形势做了分析,他们与鬼子游战了几个月,始终没有让鬼子摸清他们的底细,而鬼子所能知道的仅仅只是,这支山城游击队的队长,是正规新四军的军官出身,其他队员均一无所知,但双方毕竟有过正面交锋,又是以多围少,猜都猜得出山城游击队此时的状况。医药比弹药是他们更需要的,因为在日军将山城游击队围困起来前,倒在他们手中的鬼子尸体上,冷兵器的痕迹比子弹多的多。

所以秦新知道,此刻在山城之中,对药品的流通与药铺,鬼子一定是严加防范的,游击队里几乎人人有伤,所需的药品数量很大,秦新只要到任意一家药铺中,购买半数以上游击队需用的药品,便会引起鬼子的注意。

秦新是本地人,对山城比较熟悉。本来他是想在山城之中,寻到一家中医铺,带些中草药回山,鬼子占领山城后,对中医的控制并不是很严格,在山城里可以随意的找到数家中医药铺,但中医配药讲究火候药引,以现在山城游击队的处境,纵然各味药材充足,却也不可能点火熬药,况且朱大勇与曹亮的伤势,必须紧急救治,标本兼治和以养为主的中医,是解不了这个急的。

于是几经思索,秦新便想到了向军。向军是土生土长的山城人,自小便混迹在这条街上,秦新曾与他有段时间的来往,只是不曾深交。当时街上有一人名为刘四,可是说就是那种横行霸道鱼肉乡里的亡命之徒。整条假上也就向军敢不将他放在眼里,其他人一看见刘四,无不退避三舍。有次刘四敲诈一个乡下菜农,那菜农实在拿不出刘四所要的数目,刘四便对其大打出手。向军实在看不下去,忍无可忍终于与刘四发生了冲突,两个人恶战了一场。那个时候的向军年仅二十出头,初生牛犊不怕虎,最后自己一身鲜血的,提了把菜刀,将那刘四砍成重伤,就此成名。

是以两个人虽无深交,但秦新认为在向军的骨子里,流淌着一种血性,同时,也正是向军这种街头流氓混混的经历,让秦新相信向军绝不会成为日本鬼子控制的走狗。向军这种人,要么便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无赖,要么便是欺软怕硬的小瘪三。不过多年没有见面,秦新也拿不准今日今时的向军,是否还是当年的热血少年。

但他却不得不赌,倘若向军能助他购到药物,那固然是好,而如果有了其他变故,秦新觉得脱身应该还不是个问题。至少向军此类人,最注重的是个面子,在秦新的记忆中,向军当年的口头禅是“老子好汉一条”,以至于那时向军口鼻喷血,手持菜刀,一刀刀砍在刘四身上,咬牙切齿的喊道:“老子好汉一条,砍的就是你。”这幕场景,还常常让秦新想起,感叹不己。

秦新将手中的酒杯放在桌子上,心中想着如何与向军表明自己的来意。忽然窗外的楼下,响起一声悠长的叫卖声,“混沌……混沌!”

“是张老爹。”豆子精神一振,“他这混沌可是许久没有吃到了。”他叹了口气,“唉……那个时候,湘绣府的左边是张老爹的混沌摊,右边是三妹子的花摊,这条街煎饼果子什么都有啊,现在……”

“我看你是惦记着那卖花的三姑娘吧!”向军举杯,“要说我真是想吃老刘头的酱肘子了……”他忽然象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猛的将酒喝下,重重的将酒杯在桌子上一顿,口中骂道:“操***贼老天。”

秦新心中一动,刚要开口说话。这时楼下突然传来“汪汪”的狗叫声,随即便是“啪啪当当”碗盆摔在地上的一阵乱响,中间夹杂着张老爹的一声惨呼,“不要啊……别……救命……”

豆子腾的一下窜了起来,他打开窗户,就看见包厢窗户底下的那条巷子口,张老爹躲在他的那辆手推混沌车的后边,地上满上瓷碗的碎片。对面则站了两个肩挎步枪的日本士兵,其中一个牵着一条壮如小牛般,口中正发出“呜呜”低沉吼声的狼狗。那狼狗一边厮鸣,一边挣扎着扑向张老爹。两名日本兵看着面头花白的张老爹缩在混沌摊的后边,捂着自己的大腿呻吟,那里很明显刚刚被狼狗个咬了一口。日本兵哈哈狂笑,牵着狼狗那人故意将手中的铁链一松一紧,那狼狗扑了一下,又被拉回,张老爹不断的发出惊恐的叫声。

“***,果然是***。”豆子脸涨的通红,“老子费了你这***……”他忽然翻身跃下,半空中一个转身,右腿狠狠的跺在那牵狼狗的鬼子脸上。“嗷”的一声惨叫,那鬼子身体向后飞出,手中的铁链一崩,拉得那狼狗也跟着后退了几步,发出“汪汪”的叫声,狼狗怒视从天而降的豆子,却将那鬼子到得向前一滑,“啊啊”的声音从那鬼子口中叫着。

这一下变故来的极快,向军只来得及叫了声“豆子!”。秦新看他咬牙骂了声“**你妈!”,立刻心中有了计较,立刻冲石头做了手势,“石头,下去宰了那俩鬼子,不留活口!”

(呵呵,应今夜无言兄,自我介绍一下:天王90者,皖北人氏,曾求学西安,现居长沙,穷困潦倒。祖辈中人有医者,小有名气,因此粗通医理。喜玄学,时断时续,算是修了十几年。)可加:564914601

八十九、历史之好汉(中)

石头略一点头,纵身一跃,落在地上的时候,正好面对着那条扑过来的狼狗,他侧头一让,狼狗喷着口水的头,从他耳边探过,石头一拳击出,只听得一声闷响,那条狼狗横飞出去,石头这一拳,竟然已经打断了它的胸骨。(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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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个日军一边口中哇哇大叫着,一边去解背后的步枪。石头斜身直上,闪到他的身后,双手一紧,步枪便横转过来,勒在了鬼子的咽喉部位,石头的手劲奇大,数息之间,便将那鬼子压的口吐白沫,双眼翻白。

“砰”的一声,狼狗的尸体撞在墙壁之上,石头去势不停,反手一拳打在那鬼子的面门,不待他身子向后仰倒,左膝上顶,右肘下压,那鬼子的腰间与胸部同时一声脆响,两处的骨头尽皆断裂。

“你……”豆子一下子便呆了,他实在是无法想象,这个大块头居然下手如此狠辣,他刚才看到张老爹被鬼子欺压,脑子一热就跳了下来。平时他跟着向军没少干这事,两个人经常与保安团对着干,那些人也都是各条街上的混子,都知道向军的名头,虽然常起冲突,但也就不过是打上一架而已却从未直接碰过日本人,更没想到石头出手便是杀招。

这时石头抬头与二楼*窗观望的秦新对视了一眼,随即弯腰在那名被豆子踢倒在地的鬼子的咽喉上,一掌劈下,那鬼子脑袋一偏,全身一挺,就此死去。石头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这是一条临近大街的巷子入口处,一边是菩提酒家秦新向军他们所在的那个包厢位置,另一边则是围墙,墙后边就是半山坡。这是秦新挑选的,一方面是能观察到大街上,一方面如果发生什么事,也方便他们脱身。

石头抓起地上的尸体,包括那条狼狗,一一扔到围墙后的山坡上,他自己后退几步,脚尖发力,手脚并用的翻墙而过,象这种背后下黑手阴鬼子的事,是山城游击队的家常便饭。

等到石头将那两个鬼子以及狼狗的尸体,塞进一处凹窝并用断支枯叶掩盖住以后,翻身跳回巷子中时,豆子还张大着嘴巴楞楞的站在那里,旁边的张老爹却已经因为惊吓过度昏了过去,倒是没有看到他们杀死日本鬼子的过程。

“***,豆子,你还不给我上来。”向军一声气急败坏的大骂,惊醒了豆子,他慌乱的点点头,“啊,噢!”一转身正好对上石头,石头冲他裂嘴笑了一下。豆子竟然浑身激灵了一下。等两个人再回到包厢中时,豆子更是不自觉的坐回了向军的身旁。

秦新不动声色的给向军的酒杯满上,一句话不说,只是冲他一竖大拇指。向军端起酒,忽然大喝一声,“豆子!”豆子吓得一哆嗦,他跳下窗一脚踹翻那鬼子后,便有点后悔,知道自己是冲动了,和保安团的人打架,可不等于和日本人干架,更别说此刻竟然杀了两个,他们虽然嚣张,可也知道这么做的后果,看来少不了向老大的一顿臭骂。

谁知向军将杯中的酒干掉,也分不清他是哭还是笑,只听得他语气怪异,“豆子啊,你***今天可给老子长脸了,**你妈的,平时看你小子胆子小的就和豆子一样,没想到你***,关键时刻还真有种。”

豆子又哆嗦了一下,“老大,我……我……”

“那日本人该杀啊,******鬼子,那是一群没有人性的狗啊,***全是狗娘养的,卑鄙无耻,翻脸无情,杀人越货……”向军越骂越是离谱。

豆子膛目结舌,不知道向老大的那些骂从何来,他知道杀了两个日本鬼子会很危险,可这和卑鄙无耻什么的有什么关系啊?

天南地北,东西上下的一通乱骂后,向军似乎骂够了,也出了一口气,他面色一整,“秦兄,你找在下究竟是何事?”他虽然凶狠好斗,但能在山城中周旋下来,绝非是只有匹夫之勇,实际上他看到日本人就会有杀人的冲动,但是他知道这不是他能做的,所以刚刚他看到石头与豆子杀了两个鬼子,胸口之中也有一股浊气吐出,再加上石头的手法以及处理尸体的手段,向军便已在心中暗自生疑。

秦新却先举杯微笑,“向兄是真汉子,倒是秦某落了下乘。”他语气真诚,确是有感而发。方才豆子一时不忍从窗口跃下,他看到向军脸上一变,只是心念一动,便把握住了这两人的心态。首先秦新知道豆子此举,恐怕并不是简单的冲动而为,鬼子如此的行为可以说是平常之极,而已向军的性子也该是忍到了极点,豆子这次的发作,应是水到渠成的发泄,但是秦新注意到了向军的神色有些难以决断,似乎是很想痛杀鬼子一番,却又担心所引发的后果,于是秦新便让石头出手杀了那两个鬼子,表面上看是相助豆子,实际却是将向军与豆子拉下水来,于情于理都是他们眼看着豆子独斗那个鬼子,石头才出手的。但事出豆子的先行,虽然是石头杀了鬼子,但向军却不能推脱关系的。只是向军也从石头的手法上,看出了一些端倪,他那一通乱七八糟的痛骂,便是发泄对秦新的不满。当然这是他本性使然,什么时候好汉向军在山城,被人这样算计过?但向军却也觉得心中实实在在的出了一口恶气。

“在下甘罚杯酒,以谢向兄。”秦新抓起酒壶“咚咚”瞬间便将壶中余酒饮尽,那酒壶是半斤的容量,酒也是酒家自己所酿,度数不低,但秦新面色不改。

“好酒量!”向军大声赞道,忍不住豪情大发,他本就是自认江湖中人,虽然稍前不满秦新的心计,但看到秦新如此的奔放,些须不快早扔到了脑后,猛的一拍桌子,“豆子,再拿几壶酒来!”

又是两壶酒下肚,秦新与向军都有些面红耳赤,摇摇晃晃。向军大吼一声,“痛快!豆子打开窗户。”喝声中,向军又喝了一通,他的眼神有点迷离起来,“秦兄,还没说你找我什么事呢!”

他们两人一阵痛饮,石头却一直坐在窗前,一动不动的仿佛在发呆,实际上他在观察着外面的动静,窗户虽然关着,但外面哪怕是一片树叶落地的声音,也逃不过他的耳朵。

豆子也呆坐在窗前,不过却是与石头一左一右,他已经被刚才石头的那种狠辣出手给吓住了,他虽然也经常的提刀砍人,但何尝见过这种出手即要人性命的举动,尤其是石头那若无其事的表情,仿佛他杀死的根本就是两只蚂蚁,豆子不敢再和他搭讪。

听到向军的大吼,豆子一惊推开窗户。顿时呼啸的风声中,雪花片片的卷入房中,外面不知何时已经大雪纷飞。透窗望去,后山上已经有了一层薄薄的积雪。向军迎风而立,酒意上涌,哈哈大笑,“好爽,来,秦兄,你我再喝一壶。”

秦新不动声色的从袖子中摸出一张纸来,“在下想请向兄帮忙购买一些药物。”

“原来只是些药材而已,秦兄尽请放心。此事包在我身上,有兄弟出面,就算是千年的人参,在这山城之中,只要他有,就得给我一个面子。”风雪扑面,向军清醒了一些,那随手拿起那张纸一看,只见上面写满了各种药品的名称,而且全都是他所不知道的西药,甚至还有注射器之类的医疗器械。向军顿时便如被风雪冻僵了似的,酒立刻醒了大半,“这……秦兄,你……”

雪花不断的从窗口卷入,石头任由风雪打在脸上,眼睛眨也不眨的注视着窗外。秦新依旧是微笑不语,而向军则拿着那张药单发楞,他眼角跳动,显然很是震惊,过了好半天,他才上下打量了一眼秦新,“秦兄,莫非你果然是……?”

秦新点点头,他知道这张药单一亮,自己的真正身份便不需再隐瞒了。这在他进城之前,就已经想到了,这样一批专门用来治疗急性伤口感染与消炎消毒的药品,自然是鬼子严加控制的。山城之中稍有见识的人,都会由此联想到山城游击队,况且方才石头的出手,也足以使向军猜疑的了,寻常人见了鬼子跑都来不及,哪还能如此毫无顾及的将其击毙。

向军脸上的神情变换不定,最后还是摇摇头,“秦兄,你这个忙,兄弟我是断然帮不上的了。”

“怎么?”秦新神色不变,“在这山城之中,难道还有向兄办不到的事?”

“秦兄,你莫激我。”向军苦笑一声,“非是我不帮,而是在下有心无力。”他倒了一杯酒,双手捧杯,恭敬的递给秦新,“秦兄,向某是个粗人,但平生最敬英雄,这一杯酒,便当是在下谢罪了,干了这杯酒,我和豆子便将两位护送出城。”

秦新一皱眉头,向军话中之意非常明显,购买药品的忙,他是帮不上了,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他向军虽然已经知道秦新的身份,但仍然会保证他和石头安全离开。

“难道真的无法可施么?”秦新并没有轻易的放弃。

向军抖了抖手中的那张药单,“秦兄,山城就如此之大,药铺更是仅此几家,可是秦兄,你这药单上所需的药,山城之中的药铺,无一家有售,只因那全是西药,而这些药品寻常人家是见不到的。”

秦新一怔,随即恍然,他并不懂医,这药单是丁政委所开,而丁政委曾留学苏联,他所开的药品中,也是常见的消炎、消毒、葡萄糖以及纱布注射器等,但他们全都忽视了一点,那就是山城太小太偏僻,至今还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医院,更别说什么西药局了,却都还是以中医为主。由丁政委列出来的这些药品,在山城之中,大概就只有日本鬼子的随军军医那里才能找到。

“秦兄,这洋药虽然希奇,但山城之中却也不缺名医。”见秦新满面的失望之色,向军想了想说道:“药铺里未必便寻不到……”

秦新叹了口气,“向兄,你有所不知,在下所需的这些药品,全都是紧急救伤之用,恐怕非是金石针灸所能为,再说了,这等形势下,有谁愿意……”

他话没有说完,但向军却懂得他的意思,这并不是一般的出诊行医,而是有着生命的危险,并且需要高超的医术,还要有足够的药材,这从秦新和石头冒险进城上,就可以看得出他们的处境了。但是放眼望去,山城之中共有三家药铺,*东的黎家药铺,城南苏家的回春堂,城西杜家的妙手阁。这三家铺子都是山城大户,伙计用人全家上下几十口人,且不说他们是否愿意出城救治,谁又知道这其中已经有被鬼子暗中控制住的呢?

风势渐弱,雪却越下越大,天地之间一片苍苍茫茫,这一刻让人产生一种错觉,仿佛人世间的一切,都因为这纯白的雪花,而变得沉静起来,一时间包厢内的四个人,也都无语沉默。秦新皱眉苦思,向军则是闷头喝酒,石头仍然看着窗外,只有豆子忽然吧嗒了一下嘴,不无可惜的叹息,“这么大的雪,哎,可惜了那条狼狗,要是拿给老刘头卤,那滋味,老大你说……”

“你妈的!”向军简直是哭笑不得,这当口他居然还惦记着那条被石头打死的狼狗,向军笑骂了一声,刚要说话,忽然之间,门外响起了“砰砰”的敲门声。

九十、历史之好汉(下)

秦新脸色一变,石头般坐在窗前的石头,身形一闪突然间便穿到了房门的后面。(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梦想文学网www.向军与豆子也是一惊,尤其是豆子脸都白了,刚才杀死了两个鬼子,这敲门声在他耳中,几乎便如枪声一般。

秦新对着就要拍案而起的向军摇摇头,自己沉声说道:“什么人?”他阻止住了向军老大脾气的发作,这条街当然也包括菩提酒家,都是向军的地盘,有人在向老大喝酒的时候打扰敲门,那在向军的眼中是该死的行径,估计以向军现在的酒意,即使门外站着的是日本鬼子,他也会一脚飞踹出去。

石头隐在门后,一手拉开包厢的门,另一手紧握成拳,可以一拳打死一条狼狗的拳头,高高举起,只要进门而来的人有所异动,他这一拳便会毫不犹豫的砸下。

包厢缓缓的拉开,“各位大爷,要不要找个姐儿陪酒呢?”那声音庸懒舒散,却充满了一种让人砰忍心动的磁性,紧接着一阵幽香飘进,如同那声音一样的沁人心扉,一位身着淡绿色夹袄的姑娘走了进来,“大爷,听个曲儿解个闷吧!”她一头乌黑的长发,只用了根红头绳拢在脑后,柳眉凤眼,嘴角含笑,显得是风情万种。

秦新心中一宽,原来是个卖唱的姑娘,刚要摇头拒绝,却忽然发现向军面色一变,腾的站了起来,立足不稳撞的桌子都摇晃起来,“柳儿,是……是你啊!”也不知道他是紧张,还是酒喝得多了,口齿都有点结巴起来。

那姑娘待看到包厢中的客人,竟是向军以后,也是脸色一变,扭头便走,“砰”的一声带上了房门。站在门后的石头还高举着拳头,他楞楞的看着向军踉跄的一闪,“柳儿……别走!”一边的豆子急忙扶住他,“老大,老大,小心点。”向军反手推开豆子,口中喊着柳儿,开门追了出去。

秦新禁不住微笑起来,看此情形,分明就是“好汉一条”的向老大,甚是喜欢那卖唱的姑娘,但不知为何那姑娘却在躲着向军,只是看不出向军居然也痴情如此,哪里还有半分老大的样子。

“那姑娘是城东杨记玉行的二小姐杨柳儿。”自己的老大就这么追着一个姑娘去了,豆子只好嘿嘿了一声,解释起来,“日本人进城的时候,杀了她全家,二小姐刚好在省城,躲过了这一劫。二小姐回来以后,无家可归,向老大……嘿嘿,向老大很照顾她。只是二小姐性子太过倔强,宁可沦落在酒楼卖唱,这个,这个向老大……”

“老子怎么样?”向军推门而进,豆子缩头讪笑,不敢再说,脸上却还是似笑非笑的,显然是见多了向军在杨柳儿那碰壁而归。向军楞楞的坐了一会儿,突然一拍桌子,“操***日本狗。”他转向秦新,狠狠的说道:“秦兄,你不是急需那些药物吗?不若老子帮你到日本鬼子那里抢来算了。”

他这话是随口而出,自然当不得真,但秦新却是心中一动,一个大胆的想法,在他脑中逐渐的成形。这次他和石头之所以能顺利的进城寻医,首先是因为围攻他们的日军忽然之间,撤掉了大部分的兵力,这才使得两个人能突围而出,其次进入到山城以后,山城里也完全没有想象中的戒备森严,刚才那两个日本鬼子,是他们在大街上见到的为数不多的两个。

由此,秦新猜测,在日本鬼子内部一定发生了什么事,而且是至关重要的大事,否则日本鬼子也不会在即将可以消灭,弹尽粮绝的山城游击队的关键时刻,突然撤兵,更不会在山城中如此放松。不管石头与向军的身手如何之高,仅凭借四个人的力量,倘若是真的去抢的话,那根本就是飞蛾扑火。但如果趁此机会,偷偷的潜入日军驻地呢?石头的功夫自不必说,向军与豆子也是杀出来的名声,秦新自己也不是省油的灯,如果日军真的出了什么事,那么四个人联手,成功的几率很大,即使偷不到山城游击队所需的药物,或许也能打探出日军内部究竟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秦新想了一下,刚要说话,向军固然是在说醉话,但这并非不可以去做的。但就在这时,窗外突然响起杂乱的脚步声,中间夹杂着一声暴喝,“***,臭婊子,你别跑。”同时一声尖叫响起,正是那卖唱的杨柳儿。

向军一听这声音,下意识的扑到窗前,只见漫天的风雪之中,那杨柳儿惊慌失措的跑进巷子中。而临街的巷子口,却站了一条黑塔似的大汉,他狂笑了一声,“臭婊子,看你还往哪儿跑?”

向军怒吼一声,直接就从窗口跳了下去,雪地上留下了一双脚印,向军伸手将杨柳儿护在身后,冷笑一声,“二炮,你好威风啊!”

那黑脸大汉的身后还站了数人,看到向军突然从天而降,全都齐齐退了一步,那黑脸大汉也是一惊,“向老大?”

向军没理他,回头对杨柳儿一笑,“别怕,柳儿。”

黑脸二炮定了一下神,“向老大,这和你没关系,你不要多管闲事。”

“妈的,老子就是看你不顺眼,怎么了?”向军看也不看他一眼。

“向老大!”二炮厉声喝道:“这婊子连胡团长都敢骗,拿了钱就跑。平时看在都是一方朋友的份上,兄弟们让你几分,但是今天……”

“今天又如何?”向军森森的上前,“你再骂一声婊子试试!”

酒楼上豆子无所谓的耸耸肩膀,“那黑脸叫做二炮,是城里保安团的,他横不过老大的,那家伙也有两手,可是和老大打了一架后,就再也不敢和老大动手了。”他笑嘻嘻的探出头,吹了声口哨,“嘿!大黑!”

二炮抬头看了一眼豆子,哼了一声,“向老大,你这可是和整个保安团作对……”

豆子又吹了声口哨,阴阳怪气的大叫,“大黑,这话你没说够,我都听得烦了,向老大就是看不起你们做日本狗,***,你有本事就把保安团的人全叫来啊!”

“你***!”二炮再也忍耐不住,狂叫一声,伸手自腰间拔出驳壳枪,直顶向军的脑门,“信不信老子立刻毙了你。”站在他身后的那几个人,犹豫了一下,纷纷拉住二炮,“二炮,二炮,别闹这么大,怎么说都是一条街上的弟兄,别忘了,咱们还有正事要做呢。”

大雪纷飞,只此一会儿的工夫,向军杨柳儿以及二炮等人的身上便满是雪花。向军根本无视二炮的枪口,他轻轻拂去杨柳儿头上与肩膀上的雪花,“柳儿,你冷不冷?”杨柳儿低眉垂目,这一瞬间她仿佛温柔似水,披肩的长发因了雪水不再飘逸,却使得她处处可怜,直让向军便想立刻将她拥在怀里。

二炮的手在颤抖,他的食指紧贴在扳机上,随时便会抠下去,“向军,你……你给我小心了。”他猛的将枪一收,重新插在腰带上,“要不是日本人有……今天我无论如何都要崩了你,但是向军你记着,过了这段时间,保安团和你没完。”他一挥手,带着那几个人扬长而去。

杨柳儿默不做声的看了一眼向军,侧身而过。向军一伸手,却僵在半空,“柳儿,柳儿,你……”

杨柳儿顿住身形,低头不语,良久过后,她转过身来,“向大哥,杨柳儿多蒙您的照顾,这才苟活到今日,可是……”她深深的冲向军鞠了一躬,“向大哥,或许我只能来生再报了。”杨柳儿早已转身离去,向军却还呆呆的站在那里,顷刻之间,他的身上满是落雪,他抖了抖身,脚步蹒跚的便似一位老人一般。

漫天的大雪,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秦新忽然一阵感叹升起,他的思绪也不禁透过漫天的飞雪,飘向遥远的一个九月天,在那里,一个女孩和她的麻花辫子,仿佛精灵一般轻快的飞舞在山坡上。那是个下午,天是蓝的,云是白的,阳光灿烂,草也还是绿的,惟有那个女孩浅紫色的上衣,却在山坡上娇艳的如同一朵花,更像一团火,这么些年来,在秦新的心中从未熄灭过,好似一棵生命的种子,愈加的旺盛,令得秦新永远不会忘记那句话,“小新哥,我要你背我下山……”不知不觉中,一滴眼泪自他的眼角滑落。

顺便告无言兄,因为小弟家中出了点事,一直喘息不过来啊。

九十一、奇感

中巴车全速疾驰,由于是临进山城,道路平稳,便不再颠簸。(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梦想文学网www.那先前似乎是暗中不知用了什么方法,帮助孕妇顺产的胖子,上车之后经过那孕妇身边的时候,有意无意的将孕妇平躺在座椅上的身体,调整了一下,看上去是让她躺得更加平坦一些,但那孕妇却呻吟声渐渐弱了下来,下身也不再出血,呼吸均匀,竟然慢慢的睡了过去。

婴儿出生以后,那壮汉半是激动半是紧张,已经不知所措了,幸好他们来之前可能是因为经济的原因,已经做了充足的准备,随身所带的包中,装满了自备的各种物品。此刻那初生的孩子已被擦干净,全身裹在一块毛毯之中,就抱在那瘦瘦的年轻人怀里。年轻人嘻嘻的笑着,不时伸头在孩子的脸上亲一下。说来也怪,在他怀里,那孩子竟然不哭不闹,虽然还没有开始睁眼,可是却像在微笑一样。“小子,乖,真让人喜欢,咱爷俩有缘分,好吧,老子保你十岁前百邪不近……”

那眼镜胖子一直都在注意他俩,他的声音虽然很小,却都被那眼镜胖子听得一清二楚,眼镜胖子甚至觉得自己看见,那年轻人的手上泛起一层淡淡的白光,笼罩在那孩子的身上,一闪过后便钻进那孩子的体内,然后他清楚的看见,那刚刚出生不足十分钟的婴儿,闭着眼露出了一个笑容。

眼镜胖子不再犹豫,他可以肯定这两个人绝非普通人,他从口袋中掏出一个精致的盒子,从里面抽出两张名片,分别递给那个孩子的年轻人,以及他的同行胖子,客气异常的自我介绍,“张占文,山城税务局的办公室主任,两位怎么称呼?”

那怀抱孩子的瘦年轻人,顺手将他的名片塞进兜里,抓起孩子的小手亲了一下,“在下卫飞,那胖子叫陈枫,是那个什么驴族一员,至于山城那是顺道而过。”

驴族是时下爱好旅游之人的自称。梦想文学网www.那眼镜胖子张占文刚要再说什么,忽然中巴车响起刺耳的刹车声,中巴司机一回头,“中医院到了。”他哭丧着一张脸,“医院是到了,我可是麻烦大了,真不知道今天是少烧了哪柱香,这么倒霉,血光之灾就不说了,我没有通行证啊,这下好了,能进来可是出不去了,我全家可就指望这车养活呢……”

听得他牢骚个没完,张占文哼了一声,“少罗嗦,看你总算也是做了件好事。”他重又抽出一张名片,甩给那中巴司机,“你尽管放心的回去,路上要是有交警扣你,你就拿我的名片给他,想来你毕竟是因为救人,他们也不至于当真为难你。”他一路随车,知道那孕妇之所以早产遇险,倒并不是中巴司机推了她一把,而是因为道路太差不停颠簸所致。

此时,中医院的急救人员已经赶来,将那孕妇快速的抬去。等到张占文回过身来的时候,陈枫卫飞却已经趁此机会脱身而去。

穿过两个街口,在一条横贯上马路和中马路的十子街头,有一座看起来颇具规模的“凯悦大酒店”。大厅很是宽敞,茶色的落地玻璃,大理石的地板,大门两侧各摆了一排黑褐色的真皮沙发,仅仅一个大厅的气势,便有了几分星级酒店的味道。

陈枫卫飞随便挑了一个双人的标准间,价格却是不菲,前台接待小姐露出职业性的笑容,“两位先生,你们选的这间房200一天,请问你们要住几天?”

“胖子,听说这山城里有段抗日战争时期的传说,很是传奇。”卫飞一边去掏钱包,一边说道:“不如咱们多留两天四处看看。”他和绝大多数中国人的心理一样,但凡提到当年的抗战,无论是什么都要去缅怀一番。

陈枫无所谓的点点头。那前台小姐立刻飞快的说道:“现在已经是下午5点多钟了,按照我们酒店的规定,这个时候住进来,也是一天的收费,两位先生要想在山城游玩的话,还是住三天吧!房价是600元,还要300元的押金,共计900元。”她已经拿出发票开始开单起来。

卫飞一脸的尴尬,“胖子,我身上没那么多现金了。”当初两个人决定追随灵宝门的谢甘明,来解开旗门之秘时,并没有过多的考虑钱的问题,卫飞自己有点积蓄,陈枫出山的时候,他父亲也给了他不少,只是在这个时代,无论你是旗门的传人,还是灵力通彻的灵者,该花的钱还是要花。

“我也没有现金。”陈枫随手掏出一张银行卡来,“刷卡吧!”

“滴”的一声响,那前台接待小姐,看待两人的眼光便如贵宾一般,“我建议两位先生还是住在1201房的好,那是我们酒店最大的套房,可以俯视整个山城的景色,虽然是顶楼,但是两位先生放心,我们上面还有顶楼花园,隔热效果是……”

拉开窗帘,12楼上果然可以将整个山城尽收眼底,霓虹闪烁,似乎站在这里,都可以与山顶的高度相比似的。卫飞张开双臂,伸了个懒腰,“套房就是不一样啊!”他刚洗了个澡,穿了件宽大的睡衣,“真没想到,那常家少爷那么大方啊,哈哈……”

陈枫掏出的那张卡,是常立给的,三龙大遁后,被梦魇的常立,最后还是卫飞通灵唤回了他的魂魄。事后常立为了感谢陈枫卫飞两人,给了他们一张银行卡,陈枫卫飞并没有放在心上,刚才在下面大厅刷卡的时候,他们才知道,这张卡上面常立竟然打了200万给他们。

“贪图色欲的五识享乐,又如何修炼?”陈枫从酒柜中拿出一瓶红酒,伸指一弹,便打开了瓶盖。那酒柜摆放了十多瓶红酒,虽然不是很名贵,但也品种齐全。这些酒自然全算在了房价之中。倒了一杯酒,陈枫先是在鼻子前闻了一下,然后才喝了一口,接着说道:“人啊,便是被这些蒙蔽了灵根。”

“*!”卫飞都懒得再说什么,直接就从陈枫的手中夺过酒瓶,也不拿杯,昂头就灌,“你要还算是个修道的,就跑到对面山上去睡吧!”

陈枫自己也一笑了起来,又开了一瓶酒,忽然想起一事,“刚才是不是给那孩子做了灵力护持?”

卫飞立刻得意起来,“以我现在的灵力,足可以保那小子十年之内,不会有邪物近身,不过话说回来,那孩子还真是讨人喜欢。”

“你现在的通灵境界,保他一生无病无灾都没问题,不过你却用了一个最笨的方法。”陈枫慢悠悠的喝了一口酒,“要知道,初生的婴儿,全身上下无论内外,全都是处于一种先天的状态,而这种先天之态,却正是修道之人是否有所成就的一道门槛。你输入到他体内的灵力,会被他自然的收纳,之后随着年龄与见识的增长,这股灵力便将被慢慢的消耗,只不过卫师傅,以你此时的功力,完全可以律令他的本命元辰,噢……”说到这里,他故意一顿,“你还不懂得律令之道,其实说来这所谓的律令,也是简单,世间所传不过《六甲天书》与《祝由十三科》上有传。”

“律令?”卫飞果然一怔,“你说的该不会是那什么急急如律令吧?”

“的确就是那个律令。”陈枫喝了口酒,“倘若以你此时的通灵之力,律令那孩子的本命元辰,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当然了,那律令之法基本上全是符咒一道,而《祝由》与《六甲天书》修炼起来又各有秘规。”

“*,我越来越怀疑你旗门的老大曾经是做什么的了,人家的秘密全都被你们偷去了,难怪非要后辈传人躲起来不敢见人……”卫飞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反击的机会。

陈枫斜*早床头,“也许说不定这世间,有很多门派根本便是从旗门中流传出来的呢!”

这话却也有着几分道理,至少在“三龙大遁”的时候,那灵宝门的谢甘明是这么说的,灵宝门原是旗门的一个分支,虽然暂时还不知道这其中的始末原因,但是谁又能说,没有第二个灵宝门的存在呢?

“对了胖子,你刚才说的祝由六甲还有那茅山龙虎山什么的。”卫飞突发奇想,“这里面有没有什么密传的符咒,能使人迅速的提升功力呢?”

“有倒是有。这些以研惜符咒的门派,本就是借助符咒与神灵沟通的,不过……”陈枫话锋一转,“那些符咒能起多大的作用,最终还是取决于你自身的灵力深厚。”

“什么意思?”卫飞一皱眉头,他有过数次灵力耗尽的经历,自己又不愿意老僧入定般的打坐,去修炼旗门里那些提高灵力的敬爱养神法,倘若真有一些灵符密咒,能使他瞬间补充灵力,能不能提升他倒无所谓,只要能补充就可以,他知道自己的通灵已经到了一个突破的瓶颈了。

但是还没等陈枫说话,卫飞忽然心头一动,莫名的生起了一种感应,“奇怪,奇怪……”他不自觉的走到窗前,“胖子,好奇怪,我怎么觉得,对面的山上有一个地方异常的熟悉,好象以前曾经来过似的。”

“还有什么?”陈枫不敢轻视,他深知卫飞此时的通灵境界,已经从灵力阶段迈向了慧力,而以他旗门的层次划分标准,所谓的慧力,那是五眼六通中,宿命通入门前的慧眼通,并且此中含有三重境界,追、判、预三眼,因此卫飞的每一无端的动念,都有可能是他的灵慧,穿越时空,把握到了什么。在他的调教下,卫飞的通灵并不是普通意义上的通灵,而是有着透彻三界的大神通慧眼宿命的基础。

“不对,不对!”卫飞忽然又摇了摇头,“我觉得应该是有人在向我,发出了一种要求沟通的信息,不对,也不对……”他紧皱眉头,“似乎是有人在请求帮助,***,太乱了,咦,怎么又没了?”

九十二、苏门前辈(1)

车子在将要出了上马路的一端,矿工集团大门边上拐了进去,然后左转右转,一路在小巷子里慢行,但都是往山上前进。(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梦想文学网www.最后终于停在一小巷子口,那巷子只能容得自行车进入,往上便已经到了山城的半山腰处。

“这是哪里啊?”常立有些抱怨,他已经被苏上远这一通仿佛迷宫似的路程,给转晕了头。

“嘘!”苏上远做了个小声的手势,引领着常立穿过巷子,然后又绕过一片松树林,在一栋独立的院落前停了下来,“这是我大伯苏基业的家。”

“你还有个大伯?”常立大是奇怪,“我怎么不知道?”他父亲常大富与山城苏家是世交,可他却从不知道,苏老爷子还有个叫苏基业的兄弟。

苏上远神情严肃,正色说道:“这就是我要你保守的秘密。数十年过去了,知道这个秘密的人,只怕都以做古了。早在抗战时期,苏家的医术便在山城与黎家杜家,并称为山城三大名医。其中苏家的医术从清末便开始世代相传了。六十多年前,父亲与大伯都还只是弱冠之龄,大伯长父亲两岁,天资聪颖,虽然年少,可对苏家的医术领悟甚多,常有惊人之论,被视为苏家医术传人的不二人选……”

这座院落的建筑很有些古意,但相比同类风格中来说,却又过于简单,天井左右呈长方形,主房后面是个后花园,假山小池,甚至还有座凉亭。梦想文学网www.院落的前方是一片松树林,中间只此一条小道蜿蜒,而周边则全是山石与灌木,再往上便几乎到了后山顶。正在打量环境的常立,被苏上远的话所吸引,“哦,这么说难道是此后你父亲苏老爷子,不满其兄长被重视,而挑起了事端?”

他这话还是客气的,家族内的争斗,无论如何复杂,也不过还是权利接替的争夺,那时的苏家视苏基业为继承人,想当然的便是苏上远的父亲苏玉儒,该使些手段争宠兄长,按照常理推断,恐怕这些手段还都是见不得人的。

“以你所见,家父是这种人吗?”苏上远习惯性的扶了一下眼镜,“我看你是做生意做坏了心肠,满脑子的尔虞我诈。”

“利益非但在商场,也是所有环境里可以决定一切的因素。”常立坚决的摇摇头,“但是苏老爷子却绝不是那种人,他是我见过的人当中,最具大儒风范的。所谓医者父母心,老爷子能成就一代名医,可见此理。”

苏上远继续说道:“这就是了。事实上却是大伯无论如何,都不愿意继承苏家在山城的产业,这让家父当年也是很不了解,他多次劝说大伯改变主意,但大伯始终不改初衷。无奈之下,父亲这才成了苏家的传人。不过在父亲心目中,只有大伯才有能力将苏家的医术,发扬光大。”他舒了一口气,“所幸父亲终于还是将苏家百年的名声保留下来,历经数代,直至今日。但是从那时起,被视为苏家难得一见的天才的大伯,却从此沉寂,一直隐居,不闻世事……”

“我知道了!”常立心中一动,“这其中的原因该便是那所谓的祝由十三科,对不对?”他冷静的分析着,“我猜一定是基业大伯在此期间,有所奇遇,从而不知从哪学到了祝由术。由于这祝由术毕竟与传统的中医,不在一个档次上,或者说有所冲突,而以大伯所显露出来的天资,肯定会意识到那祝由术的价值,于是他舍弃了苏家的家业,就只为了修行这祝由术。”沉吟了一下,常立有些难以确定,“只是不知道大伯的祝由术修行到了何种地步,为什么山城中只知道苏老爷子的名头呢?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其他的缘故?是不是医学见解上的呢?”

苏上远苦笑了一下,“我也不知道为何大伯从不在山城露面。其实除开祝由术,单论医术,大伯的造诣并不在家父之下。或许你猜测的有理,我亦如此推论过。毕竟这祝由术并不是人人都可以接受的,而凑巧家父又都是中医世家,所以大伯与家父的认知不同,便导致了大伯独隐山林,一身的医术也只埋没。”

他叹了口气,“平时在家中,父亲也是少有提起大伯,就算是偶有说起,也是一语带过,而我也只是知道有这么一位大伯在,从小到大却从未见过。”

常立越来越是好奇,“那你现在又是怎么和大伯联系上的呢?然后又怎么就跟他学起了祝由?”

苏上远说道:“这事说来也是诸多巧合。有一个必须我亲自出手的病人,其实那人也是伤寒风湿,恰逢春季多雨的阴冷天气,于是关节酸疼而已……”他尴尬的笑了一下,山城中医院能有今天这样的规模,主要还是得利于来自各方面的照顾,当然这些照顾都是看在苏家医术和苏老爷子的名声上,所以当苏老爷子归隐以后,苏上远不得不面对山城中各个大小人物的特殊要求,甚至有的只是一声咳嗽,这些人也都要苏老爷子的嫡传苏上远出手诊治。

“那人中医院得罪不起,而他言语之中对家父也有不敬,偏巧他肥胖无比,肉多脂肥,下针不易。”苏上远嘿嘿笑了一声,“原本风湿关节,只需在其足阳明胃经的脾关、伏兔、阴市、梁丘或犊鼻等处下针即可,但那人实在令人讨厌,于是我便随便拿针在他小腿上扎了几针,原本只是扎了他几下,却没想到那人竟然由此痊愈。我可以肯定自己所扎的那几针,既不是经脉,也不是穴位,我百思不得其解,父亲那日出外访友,由于父亲收藏了很多珍贵的古籍,我便到父亲的书房里查阅。”

一阵山风吹来,院落前的松树林发出瑟瑟的声响,苏上远险入沉思中,“谁知我却在父亲的书桌上,看到了父亲所著的一页手稿,父亲退隐之后,便在家中愈将苏家的医术整理成册。那页手稿的最后,父亲写了一段随笔,字里行间满是感慨,看得出来父亲很是挂念大伯,他老人家内心中从来都是认为,倘若当初苏家的医术能继承在大伯手里,会更上一层楼的。”

九十三、苏门前辈(2)

“于是你就心血来潮,由此找到了大伯?”

“也不能简单的说是心血来潮。www.65txt.com”苏上远摇摇头,“主要我还是想家父年迈,他与大伯乃是亲生兄弟,当年虽然不知发生了何事,竟致使两位老人一生少有相聚。可如今大半个世纪都过去了,无论如何,都该让老人在晚年享受一下亲情了。”

常立也有同感,老人最害怕的便是孤独,尤其象苏老爷子这样,毕生都将精力放在医术上,一旦清闲下来,过去所投入的激情,便又都化成相应的寂寞,反噬回来。老人所不敢面对的,绝对不是生命的流逝,而是一个人面对夕阳黄昏时的落寞,或者是没有一个让他无法露出微笑的回忆。有时候,子孙满堂尽享天伦之乐,对于一位老人来说,固然是幸福。但一段曾经刻骨铭心无怨无悔,或者酸甜苦辣皆而有之的经历,哪怕其中血泪交织,也足以支撑老人的暮年了。

“因为山城中医院,我在山城也算是颇有关系,于是很快便找到大伯在此处的住所。”苏上远忍不住感叹,“我真无法想象大伯竟然在此,一隐数十年。原本以为大伯会因为父亲的原因,对我拒而不见,但是没想到大伯,却仿佛早知道我要寻来似的。”

他的脸上显出惊奇之色,似乎又沉浸在当日的会晤中,“大伯对我甚好,但他却不愿意与父亲见面。于是我只好与大伯聊些医术上的话题,闲谈中我无意间提起自己所碰到的那个病例,为何那针刺下之处,非脉非穴,却能解除苦痛?”

“莫非便是由此使你切入到那祝由术?”常立对这些自然是一窍不通,但苏上远既然又重提此问,想来定然有关。

苏上远忽然笑了一下,既没有肯定,也没有否认,“大伯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却是给我讲了一个故事……”

“什么故事?”常立原以为苏上远会复述一大段,大伯的医学理论来,却没想到这个大伯还真是不能以常理视之。

苏上远笑得更加古怪,“这是大伯亲手诊治的第一个病人。那时战乱刚过,百业待兴。大伯自从明确表示不会继承苏家产业过后,便经常的在外游医,他从不在山城露面,所行之处也只是周边的村庄,更不曾亮出苏家的旗号,仅以游医自居。

有日大伯路过一村,见那村落风景秀丽,依山傍水,便想在此略做停留。或许是大伯总想低调行事,毕竟他拒绝继承山城苏家的产业,又或是他别有用意,大伯所到之地,都是些偏远的山村。因此虽然大伯自称为游医,也在那村中倍受欢迎,村民们都以贵宾相待。

然而那村中却有一人久病卧床,村子虽然穷困偏远,却上下一心,为了救治此人,村里甚至凑钱远赴山城求医,据说山城三大名医的苏家黎家杜家,均有医师到来,但却都无功而返。

大伯那时还很年轻,听闻此说,更是好胜心起。一是村民们寄予厚望,再是三大名医家族的人,都治不好的病,大伯便更要试上一试,这也是身为学医之人的通病了。

病人名唤卢超,以养驴运货为生,当地方言卢便通驴,他也长得一张长脸,家境也算中等,娶了个媳妇品行容貌都还说得过去,日子过的很是不错。而卢超平时在村里也是热心好助之人。由于做的是驴运生意,身板强壮,可是谁也不知道为什么,两口子一起去了趟城,回来后那卢超便从此卧床不起。

大伯为卢超做了诊断以后才知道,为什么山城之中三大名医的医师,会无功而返,因为这个卢超除了长期躺在床上,身体略显虚弱外,根本便是无病可医……”

常立听到这里,忽然插了一句,“既然体无恙,那么病在其心。”

苏上远惊讶的看了他一眼,“大伯当日也是这么论断,只是山城三大名医派出来的医师,就算不是一方圣手,也该是医术有了一定造诣,于那疑难杂症都应有处理之力,断不至于对卢超的心病没有应对之法。

于是大伯便断定卢超此病必与他夫妻俩那次出门有关。大伯详细询问了卢超的妻子,那次出外一路上的所见所闻,一人一物甚至饮食起居,任何一处无一遗漏。

卢超的妻子告诉大伯,那一次他们原想是到山城,然而没想到行至半路之时,忽然天降大雨,当时两个人四下打量,发现不远处路边有一所空弃的土房,便只好进去暂时避雨。

大伯便问她那土房是否有什么异常之处,事实上卢超此病可能和他们出外有所关联,山城三大名医的人都曾想过,这一路的行程,卢超的妻子想了数遍,也找不到不对之处,但大伯这一问,却让她想起了那土房破烂不堪,年久失修,墙壁歪斜,似乎随时都会倒塌一样。

进去避雨之前,卢超便担心那土房会在风雨中被冲倒,危及生命。躲进去以后,卢超更是提心吊胆,一直站在门口,似乎是防备着土房一塌,他好随时能逃出去。

幸好这间土房在大雨中并未倒塌,但土房已经倾斜的样子,让卢超连连感叹,甚是担心日后有人会死在这危房之下,一直到临走之时,卢超还是忧心重重。

这时大伯的心中,对卢超的病情已经有所定夺,但他还是不放心,又问了卢超的妻子,在途中是不是还有其他什么见闻。在大伯的反复诱导下,卢超的妻子终于想起,在那间土房中避雨的时候,那土房之中尚有另外一人,他们俩夫妻进去之前,那人已经在了。

而由于卢超始终担心土房的安危,他一直站在门口,卢超的妻子担心他,也陪在他的身边。而那先进之人曾招呼两人躲进去一点,卢超的妻子对那人感谢了一声,却还是站在了丈夫的身边。

至此,大伯似乎已经胸有成竹,他再次问了卢超的妻子,同时在土房中避雨的那人的模样,得知那人秃头少发后,大伯哈哈大笑,走进了卢家的内室,微笑看着躺在床上死气沉沉的卢超,随口说了几句话,那卢超竟然立刻跳下床来,精神抖擞,毫无病态。”

苏上远诡秘的一笑,“你知道大伯说了什么吗?”

九十四、苏门前辈(3)

根本不等常立的回答,苏上远自顾自的说道:“大伯微微一笑,‘今日我来村里时,路上下起了大雨。(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大伯边说边注意卢超的反应。‘我本想冒雨行路的,只是那雨下得太大,只得找一处避雨的场所……’

卢超原本是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双眼无神的呆望着上空,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听到大伯的话,果然身子轻轻一动。

大伯看在眼里,却是不动声色,‘幸好我在路边发现了一所被人遗弃的土房,四周空旷,惟有此处……’

这时卢超猛的跳起来,满脸的忧色,‘不可,不可,那间土屋也不知道建了多久,墙壁都歪斜了,雨水一冲,躲进去会有危险啊!’

自从那次回来以后,他便卧床不起,不管是山城三大名医的人来,还是面对大伯,他都是一声不出,整个人仿佛除了日渐消瘦,便无其他的动作,吃喝拉撒都是在他妻子的服侍下,这是他自病倒以后,第一次坐起来开始说话。

大伯使眼色止住惊喜若狂的卢妻,她看到自己的丈夫终于有了生气,忍不住便要呼出声来。

‘你说的不错,那间土房果真无比的危险,我还没跑到跟前,轰隆一声,它真的倒塌了。’大伯肯定了卢超的猜疑与担心。

卢超楞楞的坐在床头半天,终于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塌了?’

大伯点点头,‘塌了!’

‘真的塌了?’卢超还不放心的又问了一句。

大伯再次肯定的点点头,‘真的塌了!’

‘终于塌了,以后便不用再去担心有人遇……’卢超的声音中满是兴奋,他伸手一掀身上的被子,就要下床,忽然间又怔了一下,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事,刚坐起来的身体,又倒在了床上。

大伯暗中好笑,故意叹了口气,‘只可惜那土房虽然就此塌了,但还是有人丧身其中,土房倒塌的时候,有个人躲在里面,没有来得及出来,被砸死了。’

卢超半就因为长期卧床而苍白的脸上,在这一瞬间变得更无丝毫的血色,他喃喃自语,‘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大伯强忍笑意,平静的说道,‘我亲眼所见,被砸死的那人秃头少发,唉!真是可怜啊,就这么死了……’

仿佛屁股上被人刺了一刀似的,卢超从床上一跃而起,哈哈大笑,他大声的叫道,‘老婆我饿死了,快拿家里的腊肉,我要喝一杯……’”

常立忍不住也是哈哈大笑,“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他笑的几乎喘不过气来,“这卢超做人想必也太多了些心眼,他的病因全是起于那摇摇欲坠的土房。想必他总是杞人忧天,那土房会随时倒下,这才郁结在胸,想不到竟然被这担心的念头,给生生的压成了病。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就连人的心思,也是可以奇妙如此。不过,那秃头……”他略一思索,便已想通,“是了,能为一间破土屋忧心成病,其心可想而知,那个秃头好心招呼他往里一点躲避风雨,他自己没有理会人家,估计他老婆与那个秃头说了几句话,在他心里所结的疙瘩,与那土房的重量不相上下。”

说完了这段故事,苏上远也是如自己初听时一般,忍俊不禁的笑容满面,但是他突然不知想到了什么,叹了口气,“我知道你一定会推测出来的。大伯说能解开卢超的两个心结,其实并不足为奇。他让我将这段故事转述给父亲,说是如果父亲能从这段故事中,说出他的本意,那么大伯便会与父亲见面了。”

“大伯的本意!”常立心中猛的一跳,一种奇特的感觉在心里一闪而过,他来不及抓住,只能依据前面的推论继续下去,“上远,记得昨晚你曾对我说过,所谓的祝由,那祝乃是诚心祈祷,而由则是述说原由。大伯的这个故事,深有其意啊!”

苏上远紧紧的盯着他,“连这你都猜的出来?”他却不知道,常立有过被灵宝门弟子谢六,施展“梦魇”被困,而非魂非魄的经历,这段经历固然危险至极,但却使常立对牵扯到灵异范围内的东西,愈加的敏感,因此常立从潜意识中便对祝由产生了兴趣,他总是莫名其妙感应到,所谓的祝由,一定和人的精神心理有着紧密的关联,但是同时常立也察觉到了,这祝由术的背后,隐藏着一种常人无法理解的巨大能量。

就在这个时候,两个人面前的大门,忽然无声无息的打开,一个声音幽幽的响起,“上远,这是你的朋友吗?”这声音飘飘渺渺,忽远忽近,让人不知究竟是从哪里传来的,常立的心中蓦得升起阴冷的感觉。

苏上远面色一肃,“大伯……”他的神态异常的恭敬。看着苏上远露出的虔诚的表情,常立心中波涛汹涌,“祝由那是一种什么力量呢?”

两个人各有不同的感受。踏入宅院中小小的天井后,那声音突然又不知从哪响起,“上远,和你的朋友到后花园处候我。”

进入到院子里,才能感觉到房屋建造的很是奇怪,长方形的平房地基,却在屋顶搭了层阁楼。阁楼呈圆拱形,但却不是封闭的,砖木结合间,那通空的间隙里,形成了各种各样奇怪的符号。除去阁楼,整座房屋竟然没有窗户,只在中间有一扇木门,通风便只*了上方的阁楼。

苏上远带着常立从一侧穿了过去。常立的视野忽然一宽,只见后面是一个设计精巧的小花园。一方池塘边藤柳掩映,这种藤柳看上去极似垂柳,但却比垂柳矮了许多,枝条的韧性很强,可以用来编织箩筐一类的工具。

藤柳间有假山几座,虽然不大,但都错落有致,这中间便是一个凉亭。凉亭也就高有两米,奇特的是它只有三根柱子,上边也是雕空了的,一个连着一个的空格间,同样看上去似是形成了无数个古怪的符号。凉亭的中间摆放了一个黄色的蒲团。常立一眼望去,立刻发现,这凉亭的扶栏上竟然也是奇形怪状,还没有走进凉亭里,常立便有种奇异的感觉,凉亭、假山、藤柳与小池之间,仿佛存在着一种什么玄妙的联系。

心中一动,常立不由自主的便想迈进凉亭,忽然背后响起“吱呀”木板门开启的声音。他急忙转过身来,只见那房屋的后面,还是有门无窗,此刻那房屋的门虽然已经打开,但门口依旧是黑漆漆的一片,仿佛挂了一串黑色的门帘似的,让人根本无法看到房屋的里面。

过了片刻,那门帘似的黑色,便如水波荡漾般,起了阵涟漪,一位老人没有丝毫痕迹的,就出现在了门口。他长眉长须,与苏玉儒老爷子果然有着几分相似。只是苏老爷子鹤发童颜,颇有些仙风道骨的意味,而眼前的苏基业,身着灰色长跑,他整个人看上去,也都是灰色的,面容枯瘦,不见血色,仿佛刚从坟墓中爬出来一般,再看看那造型奇怪的房屋,如果不知道的话,常立真的怀疑自己遇到了鬼。

刚刚升起这个念头,常立就看见那苏基业似乎动了一下,又仿佛一动没动,只是等他定下神来的时候,苏基业却已经端坐在了凉亭的蒲团上。

“上远,你有些时日没来了。”苏基业盘坐在蒲团上,低眉垂目,但是常立却总觉得,自己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观察之下,甚至包括自己的思想。

苏上远不安的看了一眼常立,他第一次来的时候,苏基业曾经严令他泄露自己的行踪,即使是他的父亲苏玉儒老爷子也不行,除非苏玉儒能解答他那个故事之后的寓意,而现在因为中医院发生了一些难解的事情,常立又恰逢其中,再加上常立又对祝由术有着说不清的感觉,才带着他来此。

小心翼翼的看着苏基业,苏上远有点后悔带常立一起来了。正如他所说的,苏基业对他很好,否则也不会传给他祝由术了,当然苏上远自也有着几分天赋,但他更是由此知道苏基业的诸多禁忌。

平平淡淡的问了一句话后,苏基业依旧是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苏上远见他并没有责问也没有提起常立,他自己就当然更不会去傻得解释。犹豫了一下,苏上远直接说出了来意,“大伯,医院里出现了一些奇怪的事情,我解决不了。”他知道自己这个大伯的性情,什么“近来工作繁忙,怕打扰您老人家的清修”此类的废话,是少说为妙。当年正值青春年少之际,苏基业便能拒绝继承苏家的产业,而这半生的经历又如同谜一般,这些日子的相处,苏上远却是对大伯略有了解。

苏基业没有说话,常立也在暗中留意的观察着他。苏基业就在面前凉亭的蒲团上,此时正是巳时中分,阳光自东南角照射而下,班驳的光影经过凉亭顶端的空格,投射在苏基业身上的灰袍上,泛起一层奇怪的光芒。常立也分不清那究竟是投影,还是根本就隐藏在那灰袍之上,总之那层光芒里,常立只看见了层层叠叠的浮影。

各种形状交错纵横,常立竟然感觉不到苏基业。落在眼中的全是一片耀眼的光芒,和无数个难明其意的符合。在光影之中,隐隐透露出一丝神圣的气息。然而不知道为什么,常立却总是还有种感觉,这里面还隐藏着一种不易察觉的阴冷。

这时,苏基业恩了一声,但仅仅是从鼻孔间发出了一点声息,过了良久,他才问道:“你父亲呢?”

“父亲正在整理苏家的医术,为了不使他分心,我想过些时日再与他提起大伯的消息。”苏上远知道苏基业这么问他的意思,并不是说什么中医院出了事故,你为什么不找自己的父亲苏玉儒这么简单。苏上远此来,已经说明了他所遇见的情况,已经不是苏家传统医术的代表,苏玉儒所能解决的了。那么自然,苏基业真正要问的还是,苏上远有没有把那个卢超的故事,转述给苏玉儒?而苏玉儒的反应又是什么?

九十五、前兆(上)

苏基业又恩了一声,继续默然起来。(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梦想文学网www.对于常立,他除了两个人还在门外的时候,问了苏上远一句,便仿佛这小花园中就只有他们叔侄二人,眼睛自始至终都没有睁开过,似乎根本就没有常立这个人。

但是常立自己本人的感觉却完全不一样,他自从灰色长袍的苏基业声音响起的那一刻,尤其是当苏基业现身以后,常立便浑身的不自在,他觉得自己周身上下仿佛没有一点遮护似的,都被人扫描了一遍,这中间甚至包括他的思想。看着稳坐在凉亭之中的苏基业长长的白眉,常立不自觉想躲起来,避开这个神秘莫测的大伯,他有种感觉,苏基业一直在看着他,从他踏入这院子中就开始了。

“大伯,医院里忽然出现了好几个难产的孕妇,我检查不出原因,这其中应该颇有古怪,我隐约察觉出有些……,却不敢肯定。”苏上远快速而又简单的将中医院发生的情况,向苏基业述说了一遍。

苏基业还是没有说话,苏上远也没有继续解释那难产究竟是怎么回事。时至正午,阳光耀眼,院子里一片沉寂,苏基业独自打坐在凉亭之中,苏上远和常立站在亭外。由于凉亭太小,顶端又是瘘空的,根本遮不住阳光,三个人基本上等同于暴晒在烈日之下,不过也不知道是因为苏基业身上所散发的那种阴冷的气息,还是其他什么原因,常立一点都不觉得热,反而有一种阴寒的凉气在全身流走,竟然似是身在空调房中一般的舒服。

如此的情景下,场面便显得有点怪异,但细细想来又仿佛自在情理之中。倘若是换做经济较为发达的大城市,恐怕再多几个类似中医院难产的孕妇事件,也只能会让院方组成所谓的专家组,然后再将原因一一列为饮食、气候、用药上,而最后也必将会找到真正的“病因”,比如统一使用了什么过期药物等等,再开除一两个不相干的人员,这事就算完结了,如果再能给病人家属一点赔偿,那都是少见的有点人性的了。

但偏偏在山城中医院里,苏上远是主任,偏偏苏主任又在苏基业那里学了点祝由术,因此他才能感查到难产背后的怪异之处。至于常立,任何一个有过被他人“梦魇”经历的人,在遇到这种情况后,都不会觉得奇怪,换句话说,正是因为那段经历,常立时刻都希望自己能更多的了解一些这里面的秘密,在“奈何桥黄泉路”阵中,陈枫和卫飞给他留下的印象,实在是太深刻了。

沉默之中,反倒是苏上远首先沉不住气了,“大伯,您怎么看这事?”他知道对于苏基业来说,“难产”两个字已经足以说明任何问题了,以当年苏家长子的身份,以及现在一身高深莫测的祝由术,不管难产是否属于正常的医学范畴,苏基业自然是一听便知。

“我知道了。”苏基业终于淡淡的说道,然后他突然睁开眼看了一眼常立。这一眼竟让常立心中没来由的一颤,随即便只见苏基业只留下了一个背影,“三日内若是还有异变,上远,让你的这个朋友再来此处,我另有对策。”这句话说完,他已经消失在了花园内,又是一声“吱呀”的木门关闭声响起,苏基业又回到了那间造型古怪的房屋内。

“我?”

“你?”

两根手指一起指到了常立的鼻子上。梦想文学网www.一根是苏上远的,另一根是常立自己的。两个人大眼瞪小眼,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除了苦笑谁也不知道为什么,苏基业一睁眼便扔了付担子在常立的肩上。

“我?为什么是我?”常立不住的苦笑着,“大伯似乎看都没看我一眼。”话是这么说,但他心中却隐隐升起一丝明悟,只是这一刻头脑之中,被苏基业突如其来的一句,给扰乱了思绪,一时也理不清辩不明的,“大伯平时是不是都是这个样子?”

苏上远出来一会儿神,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但内心深处还是对苏基业的信任压倒了疑虑,他拍了拍常立的肩膀,“走吧,大伯既然如此安排,自然有他的用意,我们还是先赶回医院看看,别再又出什么事来。”其实他心中也不敢太肯定,苏基业平时是显得有些孤僻,这与他半生的隐修经历有关,但以往苏上远每次来,也从未见过大伯有如此神秘莫测之感,不由得心中又是一阵担忧,只想尽快的回到中医院。他在的时候都没有办法,所以更不知道这半天的时间,会不会又有什么事情发生。而且他和常立的手机一直都是呈关机状态的,苏基业这般的遁世隐修,苏上远可不敢在和大伯说话的时候,身上突然响起突兀的电话玲声。

吴岚烟是被电话铃声惊醒的。她使劲睁开眼睛,头脑里昏昏沉沉,仿佛宿醉未醒一般。电话声不断的响着,但吴岚烟耳中脑中全是嗡嗡做响,根本就听不见那电话声。她坐起身来,这才发现自己并不是睡在二楼的卧室里,而是横躺在一楼客厅的沙发上睡了一夜,身上还盖着条毛毯。

吴岚烟忽然鼻子一酸,有多久自己没给父亲亲手做过早餐了呢?这段时间由于工作原因自己少有回家,可是不管她多晚回来,那大门总是虚掩的,父亲书房内的灯也总是亮着的,而厨房内也总有一味她爱吃的点心,就放在微波炉边上。

她翻身站了起来,忽然胸口一闷,忍不住大口喘息。这一夜吴岚烟睡的并不安稳,梦境里她在路上所听到的那些枪炮呐喊嘶杀声,依旧响个不停。但奇怪的却是,伴随着这些声音,她并没有看到什么完整的画面,只有无穷无尽的杀气,和断断续续的惨烈的场景一闪而过。

但纵然如此,这个梦里面的杀气、斗志以及无边的怨意,还有一种她无法用语言形容的阴森气息,使她一身的冷汗。吴岚烟只能依稀记得,在这个梦里她看到了一二十个人的面孔,有的眼含煞气,有的面无表情,有的张嘴怒骂,但是似乎所有人的脸上,都有一种视死如归的气势。

回想起这个梦,吴岚烟忽然心血沸腾,伸手一拉窗帘,落地的玻璃窗外,立刻便有耀眼的阳光射入,午时阳气最盛,但也是由盛转衰的时刻,但夏季时分至阳之气却通遍数月,有高明者甚至可以借助这至阳之气来修炼三味真火。

吴岚烟大吃一惊,自己居然睡了这么久,整整一个上午,窗外日头略斜,显然是午时一过。这个时候,吴岚烟终于听见了那一直都没有停下来的电话声。她伸手拿起听筒,刚要说话,就听见听筒中传来一阵急促的叫声,“吴医生,不好了,出事了,您快点来医院吧……”

被阳光一照,吴岚烟的精神立刻便好了很多,客厅里其实是开着空调的,气温并不高,但吴岚烟还是觉得那白茫茫的阳光,仿佛穿透了她的身体一样,昏沉沉的感觉一扫而空,她皱了一下眉头,“出了什么事?小何,你不要着急,慢慢说。”

小护士小何几乎都要哭出来了,“那些产妇和家属们,不知道从哪听来的传言,都说咱们医院不干净闹邪呢,现在都在吵着要转到其他医院去,我已经拦不住了,您快来吧!”

“什么?”吴岚烟马上就意识到了事情的重要性,她原本还以为最多就是那税务局的徐局长,有来惹事生非,但怎么也没想到,中医院这次诡异的难产事故,终于还是被人捅了出去,而且就是一夜之间。吴岚烟倒并是不担心这些产妇转到其他的医院里,而是这样的事件会给中医院带来毁灭性的打击,这种打击也不仅仅是妇产方面的,而是那中医院里闹邪的传闻。

从某种程度上说,医院在一般人的眼中,本就是个生与死共存的所在,不管生或者是死,在山城里这么个小地方,谁还敢再来中医院?吴岚烟稳住心神,“苏主任呢?他不是在医院里值班吗?”

“他不在啊!”电话中小护士小何忽然尖叫了一声,“你们不能进来,这里是产房。”然后她接着说道:“门卫说苏主任一大早就开着车,和他的朋友出去了。我一直打他的电话,可是苏主任关机了。”

吴岚烟瞬间使自己冷静下来,“你尽量稳住他们,我这就过去。”

“我已经稳不住了啊……”电话挂断,小护士的声音忽然止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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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六、前兆(下)

走廊内前前后后站了十几个人。www.65txt.com小护士小何满脸涨得通红,汗水也不断的滴下,她张开双臂强行拦住拥挤的人群,“谁也不许进来,这里是产房,需要绝对的安静。”她心中焦急万分,又不敢大声说话,只能死死的护住通往产房一侧的玻璃门。苏上远临走的时候不放心,想了又想,还是将这几名产妇全部由病房,都转入到了产房,以防万一。

这些人都是随同产妇住院待产陪护的家属,有老有少,但大多是以女性为多,毕竟是生产,照顾起来方便。这时站在最前面的一个胖胖的五十上下的妇女说道:“我们要换医院,不在你们这里住了……”这胖妇人也是一脸的紧张之色,说话间她突然用力一推小护士小何,猛的伸头冲着里面就喊了一嗓子,“孩子,别怕,再忍一会儿,妈带你换家医院,咱去县立医院,去省城也行。”

护士小何急忙拉了一下玻璃门,也被那胖妇人顶得一晃,“不管你们是转院还是出院,都要等到医生来了以后才可以,有很多手续要办的,再说了,里面的她们随时都会生产,就算是转院也得先检查一下,你们这样太……会有危险的。”

“危险?最大的危险就是还留在你们医院里。”那胖妇人近乎失控的叫了起来,“哼,你们不要再隐瞒了,我们都知道了,中医院冲犯了煞星,我们家孩子早就过了预产期,为什么现在还没生?再留在这里,就会有大祸临头的啊,到时候别说顺产了,能不能保住命都很难说啊……”胖妇人忽然哭了起来,看她那样子似乎忍不住便要冲着护士小何跪下磕头,“姑娘,你就行行好吧,要真出了什么事,那可就是一尸两命啊……”

她这么一说,另外十多个产妇的家属又是一阵大乱。其实要说这中医院里犯邪冲煞的传闻,谁也不知道究竟是谁先传出来的,只是在早饭过后,那四个产妇被同时送进产房,本来这是属于正常的例行检查,但是这次不知道为什么,一个中医院里冲犯了煞星,有邪气横行的传言,无形无影的便在家属中流传开来。

山城原本就小,虽然算不上封闭,但却有着特殊的历史背景,要不然那段抗日战争游击队的传说,也不会如此的活灵活现。再加上陪护住院的家属们,大都是中老年的女性,天生便对这类的冲邪犯煞之说敏感,又是过来人有过生育的经历,而那四个产妇多多少少都过了预产期,如此一来,中医院里冲犯了煞星,再在这里住下去,必将会被邪气入侵,夺去母子性命的说法,让这些家属们是深信不疑。

“胡说些什么呢?”小护士竭力的想稳住这些家属们的情绪,“这里是医院,你们不要相信那些传言,你们要相信医生,要相信现代医学。”

“你要我们怎么相信你们?”家属群中也是一个中年妇女叫了起来,“为什么我们前后不一住院的都还没有生?预产期不也是你们中医院检测的吗?”

“这……”一时之间,小护士也找不到什么理由,毕竟人家说的是事实,的确这四个产妇前后住院的时间差里,第一个和第四个竟然都有两个礼拜之久,也就是说这其中至少有一名产妇,已经过了预产期的误差间隙。

看着围在身前的家属们,小护士只能感叹为什么这次陪护的家属有这么多人,但她仍然很顽强的站在玻璃门前,“不管怎么说,在医生没有来之前,我是不会让你们进去的,而且就算是医生来了,也要先检查了再说。”

“你这不是想要我们全家上下的命吗?”胖妇人似乎一点都没动摇要尽快离开中医院的决定,“我们家就是要转院,我知道手续很多,这样好不好,那些押金什么的,我们都不要了,您就让我们走吧!”

她的话立刻又引来一阵共鸣,家属们纷纷响应,“对,只要让我们转院,那钱我们都不要了,只要让我们离开这个犯邪的地方。”

“不行!”小护士异常的坚决,“没有医生的检查,她们离开产房就非常危险,随时都有生产的可能,我已经叫了保安,你们……”

争吵声越来越大,走廊内简直乱成了一锅粥,眼看得家属们的情绪便要失去控制,大有直接闯进产房抢人的可能。这时,从家属群的后面,传来一声低沉而又略显沙哑的喝声,“都围在这里做什么?还怎么大声的喧哗,不知道这里是妇产区吗?让开!”声音不大,但却穿透了家属们的吵闹声,清晰的落入到众人的耳中,威严十足。

嗡嗡的声音骤停,走廊内猛的暂时一静,围做一团的家属们不自觉的往两边让出一条通道来。一名医生在众人的注视下走了过来,“怎么回事?闹什么闹,小何,吴医生呢?”

“林医生,呜……”护士小何看到有医生出现后,心情一松,再也忍不住委屈的哭了出来。这名医生年龄不大,带了幅眼镜,正是与陈枫卫飞同乘一辆巴士,并接产了一个婴儿的林超。他现在满面的疲惫,但白色的大褂却使得他看来,还是散发着医生应有的威严气质。

看到来的是一名医生,家属们先是楞了一下后,不但没有散开,反而一窝烽似的围了上去,再次围住林超,七嘴八蛇的,申诉着中医院里犯了邪而导致产妇难以生产,当然这里面谁也说不清,中医院里怎么犯的邪,又犯的什么邪,只是一味的要求转院。

吵吵闹闹中,林超总算是听明白了家属们的意思和意图,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终于忍不住大声喝斥,“胡闹,胡闹,简直就是愚昧。”他都懒得再理会这些产妇的家属,猛的提高了声音,“小何,你到急诊室里去接一个产妇来,她刚刚生产,但是有点失血过多,现在已经做完了手术,你去把他们母子接到妇产科来,给他们安排一间安静的病房。”

他的话刚刚落音,只听得居中的电梯“叮”的一声响,门打开映入众人眼帘的是一个只知道呵呵傻笑的粗壮的汉子,他的怀里仿佛捧着一块宝石般,紧裹的婴儿发出“哇哇”的哭声,随后便是躺在手术车吊着水的产妇,和自己的丈夫一样,她满脸的幸福,只是面色上因为刚刚做过手术,还显得有些苍白。

突然看到这么多人围在一起,那汉子不由得心中紧张起来,怀里的婴儿仿佛感受到了父亲的不安,哭得更加厉害,推车的护士笑着从他怀里接过婴儿,“让你推车,你偏要自己抱着孩子。”

家属们顿时一静,但还是有人小声的议论着,“生了,真的有人生了。”“不对啊,这两口子是什么时候住进来的,都没看见过。”

林超冷眼旁观,并没有再说什么。虽然不是妇产科的,但作为一名中医生,他还是知道在中巴车上,那名孕妇之所以在胎气震动,而且早产的情况下,还能顺利生产,是与那陈枫有关的,只是看不清其中的玄妙罢了。不过当时的情况紧急,那产妇需要输血急救,林超没来得及与陈枫卫飞交流,但是林超相信,中医术几乎是伴随着整个中华文明发展的轨迹而发展存在的,在历史的变迁之中,根据他自己的判断,在中医里应该还有一些更为神奇却又符合医道的东西,被岁月给湮灭了。

不过林超毕竟还是不了解妇产科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他当然不会轻易的相信家属们的话,但也知道这里面一定是有了什么变故。但无论如何,将局面稳定下来,是他应该做的。林超冲护士小何使了一个眼色,“他们是昨天晚上住进来的,路途颠簸又动了胎气,虽然顺利生产,但是由于产妇体质太虚,产妇大出血,幸好急诊做了一夜的抢救,现在母子平安,小何,你去给他们安排一个好的床位。”

等护士小何心领神会的,带着那对夫妇离去以后,林超目光一扫,“大家都先各自回去吧。我不是妇产科的,因此也不好给你们解释什么,相信等吴医生来了以后,会让你们放心的。”

家属们咬耳相商,林超把握尺度,温和的一笑,“现在都什么时代了,那里还有异邪之说,医院就是救死扶伤的地方,大家都叫医生什么?白衣天使,其实那还是对护士的称呼,连护士都是天使了,哪里还能有什么邪气敢来入侵呢?”

这一番话在家属们听来,正好解了他们的心病,“医院”两个字永远是病人第一个想到的地方,自古以来,病人对医生的信任占了上风,更何况眼前有一个刚刚生产了的例子,家属们以一种难言的心情看着那对夫妇跟着小何,进入到一间病房中。

等到吴岚烟感到的时候,家属们都已经散去,楼层里也恢复了平静。但这种近似无声的沉静中,却隐隐向外散发着一种异常的诡异的气息。无论什么时候,新生婴儿的哭声,永远都是妇产科最富有生机的特色,但是现在山城中医院三楼的妇产科,实在是太安静了,没有孩子的哭声,没有大人的笑声。吴岚烟甚至觉得此时的妇产科里没有了生气,她不禁打了个寒战,浑身又涌起刚睡醒时的,那种头脑昏沉的无力感觉,这使得她忽然冒出一个念头来,“怕不是真的中了什么邪吧?”

九十七、初现(上)

刚推开办公室的门,吴岚烟便发现办公室里也不正常,相对于外面的死气沉沉,办公室里的气氛却很紧张,两个人正在激烈的争吵辩论着。www.65txt.com梦想文学网www.

一个四十上下头发梳的整齐,穿了件白色短袖,还扎了条灰色领带的人,正在大声说道:“林超,你是内科的,妇产科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来说话了?这事我说了算。”

吴岚烟不由得一皱眉头,这个人是山城中医院的副院长田中夫。平时主要负责医院的内政工作。他虽然是副院长,但实际上中医院的院长是已经退休了的苏玉儒老爷子,老爷子虽然不在了,大家还是把院长的职位,永久的留给了苏老爷子,以示对苏老爷子的尊敬。所以中医院的真正编制,就是一个副院长,外加一个主任。副院长田中夫主管业务以外的所有工作,而纯医学方面的则是苏上远负责。

要说这也是苏老爷子临退前亲自安排的。田中夫为人处世圆滑玲珑,山城之中上上下下大大小小的关系,他竟然都能打通,可以说中医院能有今日的规模,除了苏老爷子的名声,以及苏上远领导的医疗业务,田中夫的关系网是功不可没。

但矛盾也由此而来,山城中医院发展到现在的地步,田中夫已经不再满足于他副院长的职称,权力的范围开始向业务方面渗入。因为医生与护士的聘用和选拔,往往牵扯到他们自身的业务素质,所以一般都是由苏上远鉴定后,再报给田中夫,而田中夫只需要签个字就可以了。田中夫很不满意这样一个走过场的程序,他想将中医院的各个环节,都把握在自己的手中。各个科室之中,已经有几个人,被田中夫以副院长的名义给强行的安插进来。

“没错,你是院长,但却是个副院长。”林超一点不买他的帐,“我也不是妇产科的,所以我认为这几个产妇转院不转院的问题,还是等妇产科的吴医生和苏主任来了再下定论。”

“砰”的一声,田中夫猛的一拍桌子,“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林超!”他忌讳的并不是林超说他是个副院长,反正苏老爷子已经退休,他又是老爷子亲自提拔上来的,主要是林超的话中透露出,这个医院里有些事情是你这个副院长管不到的,比如纯粹的医学方面,因为田中夫并不懂得医学,这无疑是对田中夫院长身份的一种讽刺。

这种安排正是苏老爷子的高明之处,他知道以苏上远的书生气,足可以解决大多数医学上的难题,但要把医学之外的管理工作,也交给苏上远的话,相信过不了多久,整个医院的运转便会陷入到瘫痪当中,同样反过来,如果让田中夫掌管全权,苏老爷子知道,以田中夫的为人和能力,他一样会把中医院最终给变成自家的产业,老爷子此举不愧“玉儒”之称。

拍了一下桌子后,田中夫瞬间冷静下来,没这份心机他也不会得到老爷子的赏识,“林医生,我希望你能理解我这么做的用心。现在有四个产妇在中医院里都过了预产期,但是都还没有生产的事实,虽然还没有传到外面去,可这种事情是掩盖不住的,当然拉,如果仔细分析,这件事也利也有蔽。要说利呢,集体难产这样一个医学上罕见的难题,等着咱们来破解,可要是真出了什么事,那咱们中医院从此就难以在山城立足了。”

果然是苏老爷子重视的人才,田中夫对于形式的分析很是透彻,他接着说道:“所以我认为这件事要从大局考虑,为了中医院未来的发展,我们应该同意家属们的转院要求。首先来说,转院是他们自己先提出来的,转到别的医院以后,无论是什么结果,都再与我们中医院无关了。”

虽然对田中夫以往的有些做法不满,但听了这话林超也不好再说什么,他还是很谨慎的,“现在就要他们办理转院手续,仍然很危险,我觉得为了安全起见,等吴医生来了检查……”

“田院长,林医生……”有人咳了一声,吴岚烟这才发现办公室里还坐着另外一个人,这人斜*在椅子上,先前一直没有说话,大约三十多岁的样子,“其他人怎么安排,我不想过问,但是徐局长已经下定了决心,今天无论如何,都要把她女儿接走。”

“那就这么决定吧!”田中夫不容质疑的说道:“林医生,我们就让税务局徐局长的女儿,先转走吧。你知道的,徐局长对我们一直都很照顾。至于其他几个,我们再商量一下。”

“田院长说的是。”吴岚烟推门而进,“我同意让徐局长的女儿转院的决定。”她冲那代表了徐局长而来的人笑了一笑,“其他的人,如果非要转换医院,我们也只能尊重。”

那人楞了一下,随后笑了起来,“您就是吴医生吧?”

吴岚烟点点头,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中忽然生出一股异常烦躁的情绪,仿佛潜意识当中极力的想摆脱开来,置身于事外。“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的确是这段时间里住院的四名产妇,都遇到了莫名的难以生产的古怪事情。这样的事以往很少见,可是我们做为医生,自然不能把责任轻易的给推到,所谓的医院里中邪上。我承认妇产科要负有一定的责任,这件事情苏主任也很重视。”

听到吴岚烟这么说,那人急忙笑了一下,刚要说话,吴岚烟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我这么说没有其他的意思,因为我知道徐局长是下定了决心,一定要把女儿接走的。既然如此,我代表中医院妇产科郑重声明,你可以把产妇接走,但是此后产妇所发生的任何问题,都与我们中医院再无关系。”

“那是,那是!”那人连连点头。看到气氛尴尬起来,田中夫咳了一声,“吴医生终究是老爷子的亲传,识得大体,这个呵呵……”

“医学上的问题,我和苏主任一定会解决的。”吴岚烟说道:“但是田院长考虑的很是周到,不管是税务局的徐局长的女儿,还是其他人,想转院的,妇产科都不会阻拦,这是我个人的意见,并不代表苏主任。”

作为师兄妹,吴岚烟还是深知苏上远的性情,她做出这个决定,一方面是为了中医院在现实中要面对的压力,毕竟田中夫分析的没错。另一方面吴岚烟自己的内心深处,总是觉得这件事中另有蹊跷。但是她知道,自己的师兄苏上远,一定会想尽办法,找出此中的关键的,用“医痴”两个字来形容苏上远,一点都不为过。

田中夫陪着那人出了办公室,两个人似是极为熟识,“小徐啊,要不要我陪着一起过去?”

那人伸手与田中夫握了一下,“田院长能一起前往那是再好不过了。这件事情实在是多亏了田院长的鼎力相助,现在只希望那位方外异人,果然便如田院长所说的那样身怀异能。”

田中夫自信满满的样子,“这点你放心好了,那位浩天居士我认识很久了,深知他有一身惊天的本领。浩天居士自幼便开始修行,又有奇遇得到了上古传说中的天书,我要不是亲眼所见,也不敢贸然推荐给徐局长。”

那人点了点头,但显然并不放心,“如果真是这样就好了。恩,听说此类隐居世外的异人,大都是性情有点古怪,有田院长在应该好相处一些,不过以田院长的身份,似乎又不太方便啊……”

“呵呵,浩天居士也就是孤傲了一些。”田中夫想了一想,“他久居山林,不善与人交往,有什么过激的言辞,倒不是本性使然。我的确不太方便与你同行,否则被人瞧见了,难免会有什么闲言碎语的。”

那人也不再多说,“既然是这样,无论如何我还是要先谢谢田院长,如果我这侄女过了这一关,田院长所托之事,我一定会请姐姐给早些办了。”

“无妨,无妨!”田中夫呵呵一笑,“眼下的当务之急,还是孩子的安全为重,我那点小事,只要徐局长给放在心上就可以了。”

此时,一名保姆模样的人正搀扶着徐局长的女儿,上了豪华的别克商务车。看着那人急匆匆的也钻进车里,田中夫的脸上忽然露出一丝冷笑来,“哼,到了这个时候,你居然还能忍得住不出手,那么好吧,我且看六丁六甲现身后,你如何还能沉得住气,千万不要逼我动了杀机,我一旦出手,死的便不是一人,我们还是来一场公平的堂堂正正的较量。”

黑色的别克商务车先是直下一马路,拐了一拐后,又折而上返,不足十分钟的时间,停在了一栋别墅前。这里说是别墅略显勉强,因为它只是一座由铁栅栏围起来的,带有花园的独门独户的复式建筑,左右两边都是一样,这片区域是山城大小各级领导所居住的地方。

这是二楼的一间书房,向阳的南方是落地的玻璃窗,东西两边则是高大的书架,上面摆满了各色的书籍。宽大的书桌就在房间的正中。山城税务局的徐局长无力的*在椅背上,摘下了面具的她此刻看起来,只是一个普通的母亲,来自于血缘中的牵挂,让徐局长脸色苍白,身为一个女性,做到她这个位置以后,对于权力的追求,已不再如年轻时那么的热烈。现在的年龄也使得她越来越能体会到亲情的重要性,所以这次女儿生产的事情,她格外的重视,几乎便没有让女儿的婆家操过心,从预产到住院全部是她一手操办,但没想到的却是在山城声誉最佳的中医院里,却莫名其妙的遭遇了难产,而且这种难产并不是普通意义上的,由于身体机能而言的难产,这个难是诡异的难以生产。

九十八、初现(下)

当然若是放在平时,徐局长是不会相信什么中邪犯煞的,她很清楚中医院的技术力量,所以很显然,这恐怕并不是医疗水平方面的问题。(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俗话说“有病乱投医”,她也不会避免,尤其是到了一定年龄阶段以后的人,内人深处对于神灵怪异总还是不由自主的有着几分相信。

这时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徐局长猛的被惊了一下,还没说话,门已经被人推开,“姐!”推门进来的正是在中医院与田中夫熟识去接人的那个人。看到是他,徐局长绷起来的身体一松,“是东风啊!怎么样了?”

徐东风反手将门带上,“姐,小凤已经接回来了,还真亏了那个田中夫,要不真不好说。”

“田中夫这人……”徐局长笑着叹息了一声,“要是走对了路,应该是个人才,只是这个人功利心太重了。”她摇了摇头,“对了,他举荐的那位浩天居士来了没有?”

“来是来了,就在下面的客厅里,不过,姐,我觉得……”徐东风拉过一把椅子,坐在了徐局长的对面,“咱们这么做是不是有点不妥,这事传出去了,恐怕会对姐你有所不利啊!”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接着说道:“况且,那位浩天居士看起来,总是怪怪的,我心里总是隐隐约约的觉得不太好……”

“田中夫此人固然圆滑不可全信,但这事牵扯到我女儿小凤的安危,想来他应该不敢玩弄什么花样,再说了,小凤的情况非常奇怪,如果真是中医院里闹邪,离开了就应该没事了。中医院在咱们山城是最好的医院,所以我想问题可能不在他们身上,现在小凤已经接回来了,虽然照顾她的那个保姆,是个退休在家的妇产护士。”徐局长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忧虑,“但要是真的有什么其他说不清楚的东西,还真得*那什么浩天居士,至于他究竟是不是身有异能,比较这不是变戏法,一切都还要看小凤的身体反应了。梦想文学网www.”

这些问题徐东风也是早就考虑过了的,先前他们只是觉得小凤都过了预产期还不生产,有些不太合理,并没有想到其他方面,也没有转院的打算,还是田中夫告诉他们以后,他们才知道中医院里居然还有几个产妇是一样的情况,也就是说中医院所有在院的产妇,都是如此。然后田中夫又神秘兮兮的再此告诉他们,中医院里正流传着一种冲犯了煞星在闹邪的传闻,这话由一个医院院长的口中说出,未免让人觉得荒谬,但众多的产妇难产的现实就摆在面前,却又使他们不得不另做打算。

随即田中夫又说自己认识一个异人,说这位叫做浩天居士的异人,身怀通天彻地的本领,如果小凤的难产另有他情的话,有浩天居士出手,定可以化险为夷,顺利生产。但是此时徐东风担心的却是另外一回事。现在还不知道那个中医院里闹邪的传闻,有没有流传开来,但迟早是遮掩不主动的事,而作为山城税务局的局长,不管是处于何种原因和心理,把女儿接走便已经会引人争议了,而现在又请来了这所谓的方外异人,即使那位浩天居士不是江湖骗子,但是要是此事传到有心人的耳朵里,恐怕也是对徐局长不利。只是徐东风知道,自己这个姐姐一是已经到了快要退休的年龄,再是心戏女儿小凤,这个时候要她放弃一切,都为了小凤的安全生产,她也是毫不犹豫的吧!

“东风,我知道你的心思。”徐局长叹了口气,“你姐夫走的早,我又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偏巧她的婆家又都是普通的工人家庭,现在都是有心无力帮不上什么忙,小凤这孩子……当初我答应这门亲事,就是太溺爱她了,但是目前遇到这样的事,我不管她谁来出面呢,无论如何我也不能眼看着孩子有什么意外发生,东风啊,你年龄再长一些,就能理解和体会我的感受了。”她振作了一下精神,“走,我去见一见那位浩天居士,倒是先不忙劳动他出手相助,等着看看小凤离开中医院以后的反应再说,如果能顺产那就太好了。”

两个人下楼来到客厅之中,徐局长的这栋房子倒是与吴岚烟家极为相似,事实上两家相隔也不是太远,毕竟山城师范大学历史系教授的职位,在级别上也是足以使吴教授在这片区域有一席之地。

客厅很大很宽敞,一面的落地玻璃,除了通往二楼的楼道,再就是卫生间以及厨房和隔开的餐厅外,剩下的空间便是围成了一圈的沙发,以及一张茶几摆在正中。沙发和茶几相映,都是红木大灶,真个感客厅的布置典雅却又不失现代风格,单看这设计很是符合山城税务局局长的身份。

然而此时,那极具现代感的红木沙发上,却端坐了一人,他一身的打扮与环境显得是格格不入,这人乍一看很难分辨出他的年龄大小,他面色发灰,眉毛也是灰的,整张脸上没有一丝的皱纹,浑身上下竟然有一种很是类似,苏基业的气息向外散发着。只看他的相貌,似乎也就三十来岁,但他身上那阴冷的气息,却又使他仿佛经历了几十年的沧桑,这种难以描述的矛盾使他充满了怪异的感觉。但更古怪的却是他身上的装束,他发长披肩,面无表情,身穿一件长袍,那长袍看起来非佛非道,金黄色的袍面上绣满了各种古怪的符合,那些符号有的看上去便似各种变形的字体,有的看上去则是舒展着各种不同形体的人形,这一点上也与苏基业有点相似。

听到脚步声,这人依旧用一种标准的姿势盘坐在沙发,眼睛里很是空洞,让人不知道他在看着什么,“主人来了吗?”他的声音语气里也没有一丝的感情,让人听起来极度的不舒服。

徐东风一挑眉毛,刚要说话,徐局长止住了他,“这位便是浩天居士吧?我先代替田院长以及小女谢过了。”

浩天居士空洞的眼神自徐局长和徐东风的身上扫过,“不过是缘分使然而已,能不能救你女儿,要看机缘。我名浩天,修的乃是六丁六甲,若是不在我能力范围之内,那也非是强做能为。”

徐局长暗中皱了一下眉,她哪里知道什么六丁六甲,但是浩天居士那一句“能不能救你女儿,要看机缘”,却使她心里动摇起来。这话表面上听起来,似乎果然便是高人高语,透露出那么一点禅机来,但落到徐局长与徐东风的耳中,便又是另外一番意思了,治好了就是有缘,治不好就是没缘,这分明是模棱两可的提早为自己留下了退路。

“那现在就请居士去为小凤做一下诊断。”徐局长顿时改变了主意,她现在只想让这浩天居士尽早的个女儿诊断一下,如果真是说的不着边际,那就赶紧让他离开,免得留下惹出什么麻烦。

谁知那浩天居士张嘴又是一句让为之气结的话,“我不是医生,所以也不需做什么诊断,我只是个修道的居士……”

徐局长本就是勉强挤出来的微笑冻结起来,但是对方毕竟是自己请来的,又没提要什么报酬,不好发作,“那么浩天居士是什么意思?”

空洞的眼神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徐局长脸色的变化,浩天居士自顾自的接着自己的话头说道:“我已经为令千金用了一道六甲充德破空符。令千金并非难产,也与中医院无关,但却是真的中了邪,糍我也暂不知其为谁,令千金的体内被人下了一道古怪的禁制,只要她一旦进入到临产状态,这到禁制便会封锁她体内的机能,使她无法生产。”说到这儿,他的眼中忽然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不知道您是否得罪过什么人?”

“你说什么?”徐局长心头大乱,浩天居士这番话虽然不古不今,但她却也听明白了。她身为一个女性,能逐步就般的坐到今天山城税务局局长的要位,自然是少不了各种权谋手段,哪里又知道是什么时候得罪了什么人,此刻竟然用了这样的非常手段来对付她,“那……浩天居士,可有解救之法?”

浩天居士不置可否,“劳烦您为我准备一应起坛做法的物事,我需高桌一张,太师椅一把,香炉一份,素腊一双,长寿香一对,钱粮一升,新笔一支,朱砂一钱,砚台一方,黄纸一封。”

“东风,你都记下了吗?赶紧去准备吧!”徐局长无力的坐在沙发上,她在这一刻早已忘记了对浩天居士的怀疑。自己的丈夫早年去世,而她为了争那一口气,无所不用其极,早早的便坐在了山城税务局局长的座位上,只是怎么也料想不到,竟有那不甘不服之人,对自己动用了邪术,并且还是应在了唯一的女儿身上,徐局长的脸上忽然显出咬牙切齿的峥嵘之色。

徐东风本来还想说些什么,看到姐姐的反应之后,他只好无奈的摇头叹息了一声,转身无声的离去。那浩天居士却忽然冷笑一声,“我虽然不太愿意过问凡尘俗事,但是听说城中还有几人同受此劫,这实在是小视我六甲一门了,有我和师父在,又岂能容得此等妖邪之辈如此猖狂。你还请放心,我既然答应了为令千金驱邪,必将会对上那幕后之人,他早晚会被我查出痕迹的。”

“好!”徐局长双眼变得红了起来,“只要居士能救了我女儿,又能找出那背后之人,无论居士有何要求,我一定满足。现下,居士是不是要休息一下,我已经被居士准备好了房间。”

浩天居士摇摇头,又恢复了那冷漠的状态,“山川林海,与我都是一般,我在红尘,而红尘却不在我心中。

九十九、似曾相识

“我也说不清那是什么,乍一看就是团金光高悬在半空之中,除此以外整个天地之间再没有其他的东西,我虽然极力的想看清那团金光,但是不知为何,被那金光一照,心底里总是觉得很舒服和暖洋洋的,这种感觉……”卫飞想了想,然后很肯定的说,“似曾相识,仿佛以前有过这样的经历。(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梦想文学网www.所以我只能隐约的感应到,那团金光里包裹的,似乎是一道符录。”

“能在你梦里出现的符录……”陈枫沉吟着,阳光从茶色的玻璃中照进房间内,再加上空调,便已没有了外面的高温,“那是什么呢?居然以你此时几近慧眼的灵力,都无法分辨。”

今天的气温似乎特别的高,即使是掩映在绿林丛中的山城,从两个人所在的楼层上望下去,整个小城的上空,仿佛就连空气都被高温烧烤的起了烟雾。陈枫与卫飞本来就是一个比一个懒的角色,起床后早饭和午饭一并解决。此刻两个人谈论的并非是卫飞通灵后的所见,而是通灵能力强到变态的卫飞的一个梦境而已。

但是不管陈枫还是卫飞本人,都知道这样一个梦,必定有所指引。自从通灵以后,卫飞的梦境基本上都是一片空白,他的灵识会让他自动处在一种入定的空灵状态之中。从某一个层面来说,人有时候虽然是在睡眠当中,但其所做的梦仍然使他的脑细胞,处在工作的状态,所以通灵到了卫飞的地步,通常都不会做什么梦,由于他根本就没有修炼补充过自己的灵力,因此灵力的来源全都是他自身的积累,用一分便少一分。而基于此点,卫飞的梦可以说是他的提个变相的通灵,外界的力量不足以刺激到他,自己积蓄的又不够,那么他睡梦之中的,很有可能便是另外一种感知的途径,并且还极有可能与昨天晚上卫飞突发的奇妙感应有关。

“谁知道呢!”卫飞摇了摇头,“那团金光之中……我应知道是什么的,可是一想起来,脑子里就有点混乱,不过那一道符录我却是真的应该认识,那好象是一个字。”

“字?”陈枫再次沉吟起来,“这是什么意思?”以往卫飞的通灵,大多是心神均在其中,也正是这种方式,逐步的刺激和磨练着卫飞迈向更高一层的慧力,但自从在凤鸣山上神魔将阵中的经历,已经一只脚踏进了这到坎后,卫飞的通灵却变得不再那么准确和直接。仿佛是提前进入到了得慧眼而需少泻天机的阶段,通灵中所见都是如禅机暗藏似的。由于自己根本没有到达慧力以后的修证体验,陈枫也不知道这是否是卫飞在突破关口前必经的低潮,至于卫飞本人,似乎另有感悟,但也说不清楚。

“我一阵恍惚,忽然仿佛听见有人在召唤我,恩……怎么说呢?”卫飞皱着眉摇摇头,“我没有听见任何声音,只是一种感觉,但是那声音仿佛就响在我心中一样……”他不能确定的,“我的意思是说,***,那声音我虽然听不见,可是我知道它套表达的意思,*……”卫飞有点抓狂的感觉了。

“我知道你是怎样的感觉。”陈枫说道,“在你感觉中那声音召唤的并不是你,但是你意识中,却不由自主的受那感召过去了。”

“对!”卫飞出了一口气,“就是这个意思,还真他妈绕口。那声音念出长长的一串名字,然而我却不受控制的,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拉了过去。再出现在我面前的,是一道朦胧的影子,和那声音一样,我看不清他,但是同样有种奇妙的感觉,我和这道影子,虽然彼此相见,但却绝不在同一处,那种感觉很象我正面对着一面镜子。那道影子与他所在的环境,和我所在的地方几乎一模一样,但我却有种亦真亦幻的感觉,仿佛我们同在一处,又仿佛只是镜中的幻象,一切都让我觉得既是熟悉又是陌生,好象似曾相识,又仿佛远在天际。”

“然后呢?”陈枫问道,“只有他这个旗门的传人,才知道卫飞的通灵是什么概念上的能力,从能感应到血愿的怨杀之气开始,卫飞的通灵便不同于一般法术中的通灵,而是一种纯正的灵力范畴内的体现,是一种最接近佛家大乘顿悟心法的灵力,只不过卫飞走的是一条由力再触及内心的另类路子。梦想文学网www.

“然后情景一变,那道影子忽然不知去了何处。而我还是有些恍惚,但是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间又看到一团灰色的气焰升去,那团灰色的气焰同样向外散发着我似僧相识的气息,只是那股气息,实在是充满了狂暴和血腥的杀气……”说到这里,卫飞的身体轻轻的颤抖起来,似乎他仍然能感应到梦境之中那种可怕的感受,“那团灰色的气焰如同烟雾一样,不断的变换着形状,我能感觉的到,那里面充满了一种足以摧毁一切的力量,甚至我还能清晰的感到,这股力量是由无数细如游丝的烟雾组成,可是它们紧紧缠绕,密不可分,中间怨气冲天,竟然似是由数不清的冤魂抱团而成……”

听着卫飞逐渐有点森森的语调述说着他的梦境,陈枫竟然也不自禁的觉得身上有种阴冷的感觉,刚开始他还以为是受了卫飞语气的影响,但他所掌握的旗门里各种法决见闻,立刻使他心中警觉起来,鸡皮疙瘩都在瞬间布满全身。几乎是同时,陈枫和卫飞一起跳了起来,“就在那里!”两个人不约而同的注视着楼下半山腰的一处所在。

就在刚才的顷刻之间,卫飞的灵力与陈枫来自于旗门的传承,使他们同时醒悟过来,此时此刻,正有一股力量便如卫飞口中的那团灰色气焰一样,真正的由楼下半山腰绿荫掩映的一点冲击而来。这股气息冲天而起,虽然并非是冲着两个人来的,但其中所蕴涵的狂暴的怨杀之气,比之卫飞梦中所见,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股气息蠢蠢欲动,似乎在某个地方正有着某种东西在吸引着它们,并且使它们发动起来。陈枫的脸色沉重起来,这样的一座小小的山城里,为什么会出现这样一种残暴的气息,在他眼中已经不显得意外了。经历过凤鸣山神魔将阵的布局以后,卫飞是在能力里更进了一层,而陈枫却是心智上更加的成熟,这恐怕有将是他必须经历的一道关口。只是陈枫希望这个也许又是一个布局中,那么狂暴的力量,别再伤害到更多的普通人。

毕竟不管怎么说,他都还是算做修道中人,这么大一个错综复杂的布局,可以说从“玄武遁”开始,到“凤鸣山神魔将阵”,应该说都是围绕着他旗门进行的,他可不想日后诸多的劫难报应,全都应到他这个代代单传的旗门传人身上。

刚刚出了凯悦宾馆的大门,热浪袭来,没走几步两个人身上的衣杉便已被汗水湿透。“***,这也太热了吧!”卫飞抹了一把汗,体内的灵力自发的启动,清凉之意漫过全身。陈枫也随手掐了个法决,他虽然灵力不如卫飞,但象这类驱寒避暑的小法小术,还是能使出来的。两个人所住的凯悦宾馆位于一马路和二马路中间,往上两百多米,穿过一马路便就到了山林区。

两个人一路向上,天气实在太热,路面上似乎都升腾着一层白烟,脚下也是软绵绵的。山城人很不习惯这样的高温,大街上行人稀少,尽管道路两旁绿树成荫,但商贩们也都不知躲到什么地方去了,就连过往的车辆也少了许多。

穿过一马路,沿着人行道往前走了一会儿,便有一条继续向上的路,到了这里似乎也凉爽了不少。*山处是一座研究所的建筑,向右一拐便开始进入到山林之中。卫飞边走边是连连点头,“没错,没错,越是往这边走,便越是觉得这周围的环境似曾相识,好象不只何时曾经来过一样。”

陈枫微微一笑,却没有点明这是即将进入慧眼通的特征,慧眼通主要便是预测与追知,一般到了这个境界的时候,经常会出现类似的现象,到了某地或是遇见了某事,会觉得曾经经历过,实际这是慧力还不能成型时的一种外在的反应。

“如果没有错的话……”卫飞忽然停下来,向右前方一指,“那里应该是一座医院。”

陈枫一怔,此时卫飞的功力似乎还不足以准确的判断出那是一座医院,那里一道围墙之后也就几栋楼房,再一看却见最外的那栋楼房的外侧上,有一个大大的红十字,忍不住哑然一笑,刚要说话,忽然心中一动,抬眼望向那半空之中,只见那栋楼房的上空,凝聚着一团绿色的光芒,那绿光时而凝成一团,时而点点分散,尤其是紧缩一团之时,竟然如同一个婴儿的形状般,看起来无比的妖异。

他看到了,卫飞自然也早就有所察觉,在他眼中医院上空的气云,更加的丰富和清晰。除了那团异常醒目和刺眼的绿光外,整个医院的上方几乎都被同一种灰蒙蒙的光所笼罩着,但那灰光分布的并不均匀,有几处显得很是厚重,有几处却又稀薄的几乎看不见,还有几点黑光不时的在其中闪过。

“中医诊病讲究望闻问切,这望便是观望气色,说起来倒是与相面中的望气有着几分相通。”陈枫解释道,“但中医里有十三科之称的祝由术中,却有一种秘法称之为看光。祝由的看光法,用之观望健康这二日亿年,那是银白色的光,而有病之人病灶部位则是灰色,也就是所谓的病气了,但是倘若病人头上出现了黑光,那便代表这人命不久人世了。但是话说回来,这祝由术的看光法,的确是诊病的方便法门,一眼扫过去,也无需要脱去衣服,身上回光之处必为病灶,可谓是百无一失。”

“那绿光呢,代表了什么?”卫飞此刻身上的灵力,的确是处在向慧力过渡的时候,非灵非慧,却也是灵中有慧慧中有灵,因此感应到的往往似是而非,也就只能依*着陈枫来自于理性上的推断了。

“若是在相面之中,眉宇间有绿光出现,那是妖邪附体。但是在医院之中……”陈枫也无法确定,“或许那是一种少见的疑难杂症吧,祝由术中虽然只将病气视做灰黑两色,但病既然可以分为诸多科室,有一些即便是祝由术恐怕也难应付的吧!”

卫飞心中隐隐觉得不妥,但他对医术一无所知,而那种不妥的感觉,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胖子,你说的那个祝由十三科到底是什么?”

陈枫还没说话,一辆轿车忽然箭一般的驶过,这条路本就不宽而且弯弯曲曲的,只听得车身在转弯时发出刺耳的声音。“*!”卫飞骂了一声,突然楞了一下,“难道是他?”

“怎么了?”陈枫奇怪的问道。卫飞摇摇头,“妈的,可能是看花眼了,刚才一闪而过,我怎么觉得那车里坐的一个人,竟然是那常富集团的常公子常立。”

一百、历史之窥秘(上)

雪花大片大片的落下,地上的积雪已经足以淹到脚踝,但看雪势恐怕一时三刻这雪还是停不下来。(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梦想文学网www.入夜之后,山城里更加的冷清,别说往日里热闹非凡的叫卖吆喝的小贩了,此刻就连巡夜的伪兵也都不见了踪影。

山城里前所未有的寂静,这场大雪非但是山城,也是整个中南地区数十年难得一见的。往日里本该是华灯笑语人来人往的街道,一片的漆黑。在雪光的反映下,只见几条黑影悄无声息的迅速逼近一所大院。那所院子甚是宽广,前后几进,大门口挂着一块牌子“山城守备军司令部”,很显然,这是一家山城的大户人家,被鬼子征来做了司令部,只是大雪封顶之下,竟然是大门禁闭,门口连个守卫都没有。

那几条黑影,领先之人正是向军,紧随其后的是秦新,后面是石头和豆子分散左右。白日里受杨柳儿的刺激,向军一时失控,大喊着要去日军司令部里强抢药物。秦新却分析日军内部定是出了什么大事,“抢”自然玩笑话,但依照四个人的身手,潜入鬼子的司令部去偷,倒是十分可行的,就算偷不到,也能趁机打探一下鬼子内部发生了什么变故,而且即使被鬼子发现,四个人都是高手,向军与豆子熟知地形,脱身也应该不是问题。

在外围又细细的观察了一遍,仗着对山城的熟识无比,向军领着几个人来到一条小巷之中。巷子里幽深绵长,一侧是户户相连的青石门楼,另一侧是道长长的围墙。“就是这里了。”向军停下脚步,“墙那端便是鬼子司令部的后院了。”

秦新摸了摸墙壁,入手冰凉刺骨,是由一块块的方石建成,*近地面的地方,已经长满青苔,大雪之中光滑一片,结了层薄冰。梦想文学网www.再抬头往上一看,足有三人多高。秦新苦笑一声,“向兄的意思莫非是从这翻墙而过?”

石头也上前伸手试探了一下,然后摇摇头,“上不去,如果是在平时或许还有可能,上面结了冰太滑,使不上力气。”

向军神秘的一笑,“既然翻不过去,那咱们就飞过去。”这时豆子一闪身,来到就近的一户门楼前,伸指在门上轻轻弹了几下,随后大门便无声无息的打开了一条缝,然后豆子回身做了一个手势,一猫腰钻了进去。

来到院子里看不到一丝的光亮,也没有别的人在,只能依稀看见豆子正站在门后的墙边在捣鼓着什么。向军关上大门,插上门闩,“怎么样,豆子?”豆子轻声回答,“没问题,老大,都准备好了。”

秦新凑过去一看,原来自那门楼上垂下一根长绳来,他略一思索,便已知道向军如此安排是何用意。鬼子司令部后院的围墙太高,实在不易攀爬,但这户人家的门楼却几乎与那围墙齐肩,巷子宽不过三米,几个人从这里爬上门楼之上,依他们的功夫,两三米的距离,轻轻一跃便可跳到鬼子司令部后院的围墙之上。

“这么高的梯子不好找。”向军解释了一下,“只好用这个方法了。”

秦新心中一阵感动,短短的时间里向军便已做了这般的布置,果然不愧是那山城好汉之称,“向兄,多谢你了……”

向军知道他要书什么,拍了拍他的肩膀,伸手抓住那根长绳,三两下便已到了门楼底部,挥右手搭住一根横梁,一用力身子便俯在了上面,再一翻身,便就站到了门楼的顶端。很快秦新豆子石头也依次爬了上来,四个人趴在门楼之上,只需略一抬身,对面日军司令部的后院便尽收眼底。梦想文学网www.

只见那后院之中甚是宽广,一座木门木窗的房屋内灯光闪烁,泛着黄光的窗纸上人影晃动,整个后院中并非是三步一哨五步一岗的戒备森严。窗户内透出的灯光与雪光相映,让秦新向军四个人可以很清楚的看到院子里的全景,由前院进来的月牙门口站了两个全副武装的哨兵,大雪纷飞不停,但那个哨兵依然腰板挺直,而那房屋走廊的两根柱子后,也同样各站了两名哨兵。在房后似乎是鬼子很放心那围墙的高度,只有一堆高高的柴火堆在那里,却没有设岗。

趴在门楼上,四个人的身上很快便积了层雪花,“秦兄,该怎么做?”向军此时并没有托大,秦新和石头都是来自山城游击队,偷袭鬼子的经验无比丰富,绝不是他这个街头老大所能比的。

“向兄你看,那后窗之上的灯光时有摇晃,那应该是受蒸汽所为。”秦新也不客气,伸手指向院中,“因此我猜测这后院之中,正是鬼子的后勤所在,这栋房子足有六间,如果我猜的不错,有灯光的那间该是厨房,因此那医务室就在左右的几间房中。”

向军搓了搓手,呼出一道白气,“那就这样,四个哨兵我和豆子解决掉前面那两个,走廊里的则交给秦兄和石头,左右房间我们分别搜查。”说完也不等秦新说话,身子一窜,稳稳的飞起横卧在对面的围墙之上。

秦新无言,他知道对付那两个前面的哨兵会更加危险,因为这门楼相对*后,如果是解决那站在走廊里的鬼子,秦新和石头只要直直的跃下,因为那房屋后面只有一堆柴火,两个人完全可以悄无声息的绕到走廊的柱子后。而前面的哨兵,却与这门楼相对应,有着一段距离,这也意味着向军和豆子必须能无声的越过,才能完成击杀那哨兵。

向军往前爬了数米,给豆子留下了一个身位。豆子回头一指那段垂及地面的绳子,见秦新点了点头,随即纵身跃了过去。他与向军一前一后,仿佛两条虫子般在高墙上缓慢的蠕动着,那墙顶上的积雪竟然都没有一片的洒入院内。

“石头!”秦新低喝一声,石头的身体跃起,落在了向军豆子爬行的相反方向,秦新伸手捞起那段长绳,方才豆子那一指便是要他带着这段绳子,从外围他们进不了鬼子司令部的后院,同样的他们进去了,如果的高度恐怕四个人也出不来。仍然需要这段绳子。将绳子系在腰间,刚要跃过去,秦新忽然心中一动,寒光一闪,一柄短刀出现在他的手中,他将长长的绳子尽数的盘在腰中以后,才跃了过去。

爬行在墙顶,慢慢的往前行进了数米,向军和豆子已经到了那横向的圆月门的交叉点,那道门弯如半月。向军双手一按,腾身而起,背部紧贴着墙壁滑行而下,便落到那两个哨兵所在的墙的另一边。

刚刚*着墙角落下,向军心中怒骂一声,“操你妈的。”只见这一边的院子里和有院相仿无几,同样是中间七八间房屋形成主房,只不过这几间房中灯光通名,正有人在说着什么。最糟糕的是,同样有两名哨兵站在了圆月门的这一侧,他们距离向军只有五六米而已。

向军双手用力托住豆子下滑的身形,豆子落地之后,脸色“刷”的便如同雪色一样苍白,“怎么办?”他做了一个手势问向军。

向军伸手在自己的脖子边,狠狠的反手一劈,杀!他手势未落,豆子忽然腾身一跃,一道白光流星一般的插在了那左侧的哨兵脖子上。向军则就地一滚,站在右侧的哨兵也是来不及发出一声响,便软软的倒在了地上。

一举击杀了两个鬼子的哨兵,向军和豆子便如同雪花一样的毫无声息,两个人迅速贴进那房屋的后窗处,全身隐在厚厚的雪层中,不敢动弹,但大厅里的声音仍然不断的传进耳中。

两个人都不懂得日语,听了半天,也没听出个所以然来,只是觉得说话这人的语气异常的凝重,似是在述说着什么非常重要的事情,向军心中一动,回头看了一眼,只见秦新和石头也从左右两边摸到了走廊内,轻而易举的干掉了那两个哨兵。向军急忙做了个手势,示意秦新先不忙搜寻药物,过来探听一下这边的情况。

秦新一怔,但还是转身过来,就在他和石头刚一转身的时候,身后那亮着灯的窗纸上,忽然显出一股如同水蒸汽似的气体来,那股气体仿佛有形有质一样,竟然穿过窗纸透了出来,但在秦新与石头转身以后,便又缩了回去。秦新和石头都没看见,地上满是积雪,两个人的动作又快,迅速的卧在了向军的身边。向军把手在耳朵边一张,然后再指指那大厅之中,秦新点了点头,表示会意。

这时那日本人终于把话讲完,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轻柔温和的声音,“苏先生黎先生还有杜先生,三位不光是在山城,就是放眼杏林,三位也都是国医圣手的大家。今天卷藤司令请三位前来,一是因为三位都是医术高深,二来三位俱都出身中医世家,见多识广。卷藤司令是想问问三位是否听说过祝由科?”

秦新与向军大是惊奇,怎么也想不到这大厅之中,居然还坐着山城的三大名医,那卷藤司令请他们来做什么?还有那祝由科又是什么?竟然让鬼子的卷藤司令如此的重视,一起将山城三大名医给招了过来。秦新与向军心下各自凛然,知道此事绝不简单,当下凝神细听。

一百零一、历史之窥秘(中)

大厅中沉默了一会儿,便听得一人犹豫着说道:“祝由这二字倒是有些耳熟,似是在少时有所耳闻,只是黎某人年岁大了,却怎么也回想不起来。(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另有一人咳漱了一声,“祝由?莫非便是那传闻里的古中医的第十三科么?”

卷藤司令忽然有些兴奋的大叫了一声,随后那轻柔温和的声音翻译说,“杜先生,请你详细的说一说那祝由十三科。”

那杜先生却叹了口气,“我也是仅仅知此而已,据说祝由科是古中医之中的第十三科,神奇无比,向来只在宫廷御医中流传,不知苏先生可有了解?”

苏先生清朗的声音响起,“我幼读史书,依稀记得那祝由科据说是传自轩辕皇帝之手,乃是仙家妙术,只是我等仅听传闻,却从未缘得见。却不知这位先生怎么是得知到了祝由科?”

“哦!”那人一声轻笑,“卷藤司令向来仰慕中华文化,他熟读百家,尤擅书法,功底之深,恐怕与诸位有得一较,这祝由科嘛,也是卷藤司令从史书上看到的,对这传说中的神奇医术甚是好奇而已。”

黎杜二人都没有说话,又是那苏先生说道:“华夏文明,纵横千年,自古便有各种异说传闻,这祝由既然是传说出自远古的仙法,或许便当不得真了。”

秦新与向军对视一眼,他们不知那大厅之中的日本人做何感想,但是两个人都从这山城三大名医的口中听出了一些蹊跷。这三大名医明显的在闪烁其词,不愿意过多的谈及那祝由十三科。秦新向军不由得更家好奇,愈加的想了解那神秘的祝由科究竟是何来头。尤其是秦新,这次冒险潜入鬼子的司令部,虽然是想偷取山城游击队所需的药物,但他也知道这几乎不太可能,因此更多的打算还是想趁机打探一下,鬼子突然撤兵的原因。此时听得那山城守备军的司令,只是在史书上看到了所谓的“祝由科”,便在风雪之夜将山城三大名医,全部都找来询问,若说他是因对国学一知半解的,但看这个架势似乎也说不过去,况且大厅中还有一人,听这人说话的论调,应该也不是一般的普通人。

这时那人改用日语与卷藤司令交谈了几句,似乎是拿出了什么东西放在桌子上,“那么不知三位先生是否见过此等配方?”

过了片刻,那三大名医忽然一起笑了起来,只听那杜先生呵呵一乐,“难道这便是所谓的祝由术么?怎么看都象是那道士的鬼画符,城东专门为人驱邪算命的李瞎子那里,一个大洋可以买到数十张之多。”黎苏二人也是跟着连连称是。

“既然如此,卷藤司令的意思是,就不再麻烦三位先生了。”那人语气一变,“只是卷藤司令希望今夜之事,三位最好不要对任何人说起,否则……”他嘿嘿了一声,不再多说什么。

随后便听到那三大名医起身告辞的声音,房门打开脚步声渐渐远去,前院传来阵阵的狗叫。雪还在下着,秦新向军石头豆子四个人趴在那里,全身都几乎冻得失去了知觉,正想起身,却听得那大厅之中又传了说话声。

“黄君,你怎么看?”听这声音,说话的竟然是那山城守备军的卷腾司令,他的汉语发音标准流利,单就这一口中国话,便让秦新和向军立刻觉得,他能从史书中知晓那祝由十三科,丝毫也不足为奇了。

那被卷藤称做黄君之人,笑了一声,“卷藤司令,看来这一般的史书典籍上,能找到的关于祝由科的资料,也就这么多了。而那些中医世家么,方才我观那三人言辞推委,似是颇有顾忌,由此看来,他几人就算是对祝由科仅知这许多,但这祝由科却又使人更加的相信了一些。”他也不知是什么来头,说话间不亢不卑,自有风数,卷藤对他的态度也很尊重,但他这话说的却也是含含糊糊。梦想文学网www.只说从那三大名医的口中,虽然得不到什么有用的东西,但至少说明了祝由科确有值得计较之处。

那卷藤并未注意到他话中的虚套,他似是在思索着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犹豫再三,“青云,此事我实在不该再有隐瞒,你送来的那半卷祝由下卷,我已拍成照片上报了军部,今日下午军部来电,极为重视,肯定了这半卷祝由科的价值。”

“军部又怎么会知晓这祝由科?”黄青云语带嘲弄,“他们怎么有心思关注这些,他们的目光该盯着那些军事地图才对。”

“黄君有所不知。”那卷藤没有在意他话中的嘲讽之意,“在看到黄君这半卷祝由之前,军部之中曾有一封密报发来,着令全军上下,暗中捉拿一名做叫龙游的人。”

“哦!”黄青云大是震惊,这实在是机密中的机密了,日军军部竟然在内部下了一到密令,而这道密令只是为了一个叫龙游的中国人,他是什么人?又做了什么?竟然要动用整个军部的力量。向军还好些,他并不知道所谓的军部意味着什么,但是秦新知道这条消息太重要了,不过幸好趴在地上大半个时辰,他的全身几乎都已无法动弹,大惊之下,倒是没弄出什么动静来,勉强用肘支起身体,秦新赶紧示意向军石头豆子他们站起来活动一下,否则几个人将会被冻成冰棍。

“此人曾借行医之际,用异术暗杀了我军中一名中尉军官。”卷藤也不知道是不愿过多的提起此事,还是他就知道这么多,只是将其中的原委一语带过。

事情自然不会如此简单,但黄青云没有追问此人杀的是谁,又如何施展的那“异术”,卷藤能把这道军中密令说出来,已经很不容易了,“莫非那龙游所用的便是祝由术?”

“应该不会有错,因为……”卷藤忽然用一种崇敬的语气说,“因为这件事情是由伊邪大人做出的鉴定。”他顿了一顿,轻声又补充了一句,“伊邪大人是神道教的道师。”

虽然卷藤几乎夸张的说出“是伊邪大人的鉴定”,黄青云并没有什么反映,但当他听到“神道教”这三个字的时候,却忍不住“啊”了一声。神道教又可称为神道,是日本的国教,它几乎与整个日本的民族文化历史一起诞生,但它却神秘无比,即便是在日本国内,知道神道教的人都不是很多,从某方面来说,神道教就和祝由十三科一样,只在皇宫贵族内流传。因此黄青云也仅仅知道,神道教信奉的是天照大神,教中的信徒不多,但个个都身份高贵,有着无上的权威和力量,道师是神道教中的一个级别,但它代表着什么样的权力,恐怕连卷藤也不知道。

祝由科与日军军部密令,此刻再加上鬼子的国教神道,此时就连豆子也知道,事情已经超出了他们能理解的范畴,向军自不必说,他本来就只是个横行街头的老大,而秦新虽然说是出自山城游击队,但这支游击队中,除了王队长和丁政委,其他人和向军也差不了多少。因此秦新只能隐隐的感到,这件事情太过重大,重大到了甚至能影响一方战局的地步。

这时又听见黄青云笑了起来,“如此甚好,卷藤君,看来我带来的这半卷古籍,还是对你有所帮助的,那么我是不是可以提前预祝卷藤君,早日调离这群山夹缝中的山城,或者说,早日回到你的家乡,富士山下那樱花盛开的莆田镇。”

卷藤也跟着笑了起来,只是笑声中略显尴尬,“黄君取笑于我了。你我身为东京大学历史系的同学,你知道的,我并不赞同这场战争,甚至有些厌恶,可是身为大和民族的子民,我不得不来到你们这个充满神秘和诱惑的国度,可是黄君,我时时刻刻都在想念着莆田镇,想念着我的妻子。黄君,这次真是多谢你了。”

“那半卷祝由只是我无意中得来,倘若只是依*我个人的能力,断然是无法知道其中的秘密,因此还不如找到老同学你来帮忙。”黄青云语气淡然,丝毫不觉得将那么重要的古籍,交给卷藤有什么不对,似乎学术研究,在他心中远胜于民族大义,只听他接着说,“不过卷藤君,我却有一个要求,那就是不管将来是贵方军部,还是卷藤君你本人,都必须将那祝由科的研究资料,复制一份与我。”

“好,我答应你。”卷藤毫不犹豫,“对于历史真相的探究与渴望,使我们的友谊并没有因为真正而减弱。我们是学者,并将因此忘记种族的存在……”

抖了抖身上的雪花,刚刚活动了几下的向军,听到这里眼神中闪过一丝杀气,他指了指窗纸上的人影,又横着手掌在脖子前比画了一下,意思是问秦新,要不要趁此机会干掉那卷藤和黄青云。秦新也听明白了,原来竟是那黄青云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祝由科的半卷古籍,但他却和卷藤是东京大学历史系的同学,为了所谓的探究历史,他竟然找上了此时已经身为山城守备军司令的卷藤,而卷藤一方面也是因为自己是个狂热的历史学家,另一方面更想借此立功,调离山城早日返回日本国内,只是没想到此事在军部已经早有备案,并由此牵引出了龙游和那神道教的伊邪大人。

但不知为何,秦新心中对那黄青云,一直有种莫名的好感,他总觉得此人的言行举止中,莫不似另有深意。想了一想,秦新冲着向军摇摇头。四个人虽然都站起来在回答,但好在大厅之中的灯光,都集中在前面,他们倒不用担心身形会映在窗上。就在这一会儿的工夫,大厅之中黄青云已经向卷藤告辞离去。听着黄青云的脚步声渐去渐远,向军耸耸肩膀,秦新不禁摇头一笑,一闪身窜向月牙门,向左边来时的那间厢房潜去。

然而就在他们的身形刚刚离开以后,那大厅后窗上的灯光忽然一阵摇晃,紧接着一个生硬的声音响起,“他没有怀疑你吧?”

一百零二、历史之窥秘(下)

“我想不会的,大人!”卷藤恭敬的说道,“我和他是同学,此时战乱当前,他找到我是很正常的选择。www.65txt.com”

“那就好,!”那声音冷冷哼了一声,“卷藤,记住你的身份,你是天照大神的子民,而不是该死的军部,愚蠢自大无知,他们早晚会为自己发动这场战争,而受到大神的惩罚。”

“是!”卷藤应了一声,忍不住问道,“您当真能确认黄君的身份吗?他和我是东京大学历史系的同窗,我们都是愿意为了事业而献出生命的,所以我也才能因此而结识了伊邪大人您,黄君与我一样,他一直在致力研究中国历史文化中的一些神秘的传说,他无意中得到那半卷祝由古籍,局面动荡不安,他找到我合作,是合情合理的。”

“你的怀疑是对天照大神的不敬。”伊邪大人说话的语调又快又急,“这正是他的聪明之处,他杀死的那名中尉军官,实际上是樱花流的弟子,不过他是死有余辜,和军部的那班废物一样,竟然愚蠢到妄想用樱花流术,来杀死中共的重要人物,真是愚蠢的该死,一棵子弹就能解决的问题,非要挑战这个东方古老民族的未知力量,要知道他们对于这场罪恶的战争的忍耐力,已经到了极限。”

“啊!”青木师团的山火一郎,竟然是樱花流的术士。”卷藤惊叹一声,“可是黄君杀了他以后,为什么不躲避起来,却反而拿出了半卷祝由科来到山城呢?”

“因为他感受到了天照大神的力量。”伊邪的本名叫做伊邪千叶,是神道教风字部的道师。神道教的发展,一直都与日本的民族文化息息相关,原本神道教信奉的是太阳神,一般来说太阳神都代表了阳性,但惟独神道教例外,在神道教中太阳神是个女性。但随后到了唐代,佛法东渡,神道教也发展成两部,一部是智、心、识的金刚界,另一部则是理、色、地、水、火、风、空的胎藏界,伊邪家族是纯正的神道教血统,伊邪千叶修的是胎藏界的风字部,而两部之间为了正统之争也从未停息。但不管怎么说,伊邪千叶的地位,都是卷藤不能抵抗的。

“军部从来都没有在中南地区占到什么便宜,尤其是山城。”伊邪千叶高傲的说,“在这里战争的痕迹被减少到了最弱,所以他选择来到山城,他是要在这儿与天照大神的使者,做一决战。是的,我知道,这是东方古老的力量,和天照大神之间的较量。那半卷祝由便是要将我引来于此,那么好吧,我会让天照大神的光明洒在这山城的上空。还有,军部已经派出了一个特别行动队前来,他们会把那半卷祝由安全的护送回军部。幸好他们还没有愚蠢到不可救药的地步,采纳了我的建议,终于肯动用了这支复苏部队,哼,什么精英,不过是修炼了些粗浅的忍术而已。”

“复苏!”尽管伊邪千叶的语气很是不屑,但在卷藤的心中却是震惊不己,对于这纸复苏大队,他多少还是有所了解,据说那是军部精心训练的一支奇兵部队,它的每一个队员都是从国内各流派中挑选出来的忍者和术士,但这支复苏大队究竟有多少人,配备了什么样的火力,又有着什么样的作战能力,都还是绝密。就卷藤所知,如果来的真是复苏大队,那还是他们的第一次行动任务。

“卷藤,你的任务便是一定要稳住那黄龙游。”伊邪千叶吩咐卷藤,“同时也要想办法从他手中,套取出另外的半卷祝由科。”

卷藤鞠了一个躬,“可是大人,我手中的这半卷祝由虽然已经藏在了密室之中,也有大人带来的高手在护卫,但那黄君如此厉害,一旦有所察觉,他会不会有什么行动?”

“他不会对你出手的。”伊邪千叶知道他担心的是什么,“他的目标是我,在这个古老的民族里,其实象黄龙游这样的人,是多不胜数的,可是他们似乎被某种誓言所制约,否则单凭南京的屠杀事件,他们中如果有人出手的话,即使以天照大神恐怕也很吃力。这次若不是樱花流的山火那愚蠢的行动,也不会引出黄龙游来。天照大神在上,千万别被让那些疯狂的中国修士出现。梦想文学网www.军部的杀戮行为,已经耗尽了天照大神的力量,我有种预感,天照大神为了护佑他的子民,正在逐渐的远离我们。未来某一天,一场无法预知的灾难,已经逼近了我们。”

虽然已经解决掉了四名哨兵,但是几个人仍然不敢大意。大雪不停,可以解释后院的戒备如此放松,但换防的哨兵随时都会前来接岗。秦新和石头,向军和豆子,依旧是两人一组,分别扑向左右厢房。但是很快的四个人又重新聚集在了正中的堂屋前。两边的厢房不是食物储藏室,就是厨房后勤伙计的住所,白菜腊肉随处可见,有口锅里还炖着热汤,却根本没有秦新他们所需要的急救药品。

向军是地头蛇,他对日军所站用的这座宅院甚是熟悉,他拉着秦新蹲在地上,拂去厚厚的积雪,伸手拔出短刀,一边画出幅草图,一边说:“秦兄,你看,我们是从左侧进来的,这里是后院,前面还有两重,往右侧也有偏院两进,山城守备军的鬼子,基本上都是住在那里的,由那边的右厢房翻过去,便有一个小院,平时很是安静,我们可以……”

“不对!”站在旁边默不做声的石头,忽然开口说道,“有些不对!”

“错不了!”向军一怔,随即自信的笑道,“这栋宅子我小时便就非常熟悉了,鬼子来到之前,这里是山城最大的刺绣铺子,老子常跟着那些客人溜进来的……”

他话还没有说完,却见秦新突然也是脸色一凝,“是有些不对!”向军停住手中的短刀,地面上的草图正画了一半,看到向军正要张嘴辩驳,秦新从他手中接过短刀,用力在地上一划,刀尖划过地表上的冰层,发出“吱”的一声轻响。

“什么?”向军还是一脸的茫然,秦新只好反手用短刀的刀柄在地上一敲,“砰”的一声闷响发出,这声音中还隐约带着一点回声,“这下面有密室……”向军终于醒悟过来。

秦新点点头刚要说话,忽然心生警兆,急忙低喝一声,“快,大家背*背围在一起。”话音未落,便听到豆子闷哼一声,同时石头闪电般的踏前一步,两个人面前的积雪纷飞,飘飘洒洒,混合在空中的雪花里,又再飞落,只是洁白的雪地上,多了几点鲜红的血迹,而豆子也正软绵绵的抱在石头的怀中。

再看四周,仿佛便如雪花般,无声无息的在四方,出现了四条幽灵似的身影,这四个人都是一身白装,他们几要与雪光融为一体,惟有他们手里的长刀,闪烁着比雪还要冰冷的光芒。

“**你妈的!”向军大怒,想也不想腾身便扑向左前一人。他的短刀尚在秦新手里,但他反手又从腰间拔出一柄来,冲着那条白色的人影当头便是一刀。激荡的刀气将雪花卷得飞舞起来,只见那条白色的人影仿佛被冻结在了雪地上,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待得刀至头顶,忽然身子一扭,奇迹般的消失在了当场。

向军这一刀便如劈在了空气当中,他还来不及细想,就感到一股凛冽的金刃破空之气,直刺胸口而来,他急忙回刀一格,却挡了个空。心中大惊,向军并不慌乱,他从小便是依*着拳头与刀子为生,打斗经验异常丰富,他手腕一抖,短刀旋出一圈刀光,同时身子一侧,就地斜滚,再站起身来,右肋之下已被划出一道长长的刀口,幸亏他反应敏捷,刀口并不深,只是渗出一溜血丝来。

向军后退一步,与秦新依背而*,“豆子,你怎么样?”豆子咳了一声,勉强笑了一下,“胸口中了一刀,不过没事,还能撑得下去。”石头稳稳的托着他,“只是破了些皮肉,没有伤到内脏。”向军放下心来,转身忘向秦新,这里不是他的地盘,面对的也不是张屠那样的敌手,而是刚一照面,便让他和豆子各自受伤的四个高手。

四条白色的身影俱都沉默不语,仍然是手握长刀,慢慢的缩小着包围圈。他们的姿势全都一样,双手一起紧握刀柄,竖在胸前,刀身向上,上身不动,膝盖微微弯曲,脚尖点地,雪地上竟然只留下浅浅的印记。

秦新冷静的分析着眼前的形式,刚才向军用短刀在地上画图之时,刀尖刻在地上发出的回响,让他们发觉下面居然建有密室。原本大户人家的院子里,有那么间地下室,用来放置珍贵物品和躲避盗贼,并无希奇。但是他们刚刚发现密室,便突然不知从哪里冒出了这个怪异的刀手,双方还没有交手,便伤了向军和豆子二人。

下面的这间密室里,一定藏着什么极其重要的东西,否则鬼子也不会派出这四个高手在此保护,而且秦新向军他们刚一进来,杀了院子里的哨兵的时候,这四个刀手都没有现出身来,却在他们刚一发现密室之时,便突然出现,毫不留情的便刺伤了向军和豆子。

冒着如此大的危险,潜入鬼子的守备军司令部,还拖上了向军和豆子两个人,就算是找不到所需要的药品,秦新也不愿意空手而回,既然来了总要有些所得,否则这趟险涉得就太不值得了。但是随着那四条逐渐逼进的白色人影,秦新当机立断,低喝了一声“撤!”

那四条人影分站四方,他们无声无息的一出现,立刻便伤了这边两人,但是此时他们却只是一步一步的向前,似乎并不急于出刀,但是杀气与刀气却已经笼罩在了几个人的身上。秦新向军石头豆子四个人所处的上空,仿佛起了一阵狂风,片片雪花纵横激荡,交错飞舞,偏偏又毫无声息,诡异万分。而随着那四名刀手的每一踏步,他们脚下的积雪竟然也跟着分散消融。

对方是四个人,自己也是四个人,向军与豆子所受的伤就算并不影响他们的作战能力,但是秦新知道,己方这四个人,向军和豆子的身手不弱,单个对挑几个普通大汉都不是问题,他自己也就是这个水准,四个人中惟有石头才算是真正的高手。可是现在他们所面对的不是普通的汉子,而是四个和石头一样级别的,真正的高手。四个刀手还没有出刀,那是因为他们正在积蓄气势,等到他们手中的长刀高举之时,便是要一击而杀,他们的目标是要秦新向军石头豆子四个人,一个也逃脱不了,任何发现和企图接近密室的人,他们接到的命令只有一个字--“杀!”

一百零三、介入(上)

“昔初,东北大帝君在三十三天,原始天尊道德老君玉帝紫薇大帝皆会于此。(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梦想文学网www.丙末宿形宫中,时丁卯昂宿,有东华大帝只为天宫之五,起立于众圣座前奏:臣有六甲神书,意欲流传,六丁六甲、天游十二溪女、那延天共为一郡之神,各有神通广大,臣东部有三员大将,各管鬼兵百万,分为三卷。是时,东华大帝遂将此书上呈,三清昊天玉皇北极大帝,时有原始天尊曰:此书流传于世,今传世安邦,治乱救度众生。东华大帝谢毕,诸圣稽首而归本位。

后至周中,老君下世托生之时,带此书于赵相出家宅,情寄老子。行至赵家园中,有一白杨梅树,于东引枝土化作一枚李子。当日,相出宅中,有一女子年一十五岁,和爷娘三两人来园中,看花到此处。女子仰面观树上有一李子甚大,颜色异众香熟,遂令摘下来度在手中,奶娘捻于小娘子食之,未吸破忽咽下,小娘子惊恐,回家中三月余不敢见父母面前,自此身腹高大,活八十一年,面颜不改,只似十五六颜容。娘子惊曰:我今腹内何鬼怪精魔,至今八十一年,因何不生?老君在母腹中忽告曰:来日卯时,我降生。娘子又去园中李树下坐,左右托李树枝,右肋下生下儿来,身长九尺五寸,头白如丝,归五色霞光,遍十方三界,诸方菩萨,遂将此书之卷传于尹喜先生,至今传于凡世……”——《六甲天书。总序》

一辆红色的夏利出租车,与一辆黑色的别克轿车,一前一后的停在了山城税务局徐局长的别墅前。别克车一直跟在夏利出租车的后面,几次想超过去,但道路不宽又很弯曲,此刻一看那出租车抢先停在了别墅的大门前,别克司机怒气冲冲的跳下车,走到夏利车旁,用力在车顶上一拍,“让开,让开,这里是你停的地方吗?”虽然目的地都是徐局长的别墅,但坐出租车来此的人,肯定不是什么有来头的,至少他这个司机就能得罪的起。

“难道这里就只有老马你的别克才能停,别人家的车非要开到后门口不可?”夏利车门打开,走下来一位带着眼镜的胖子,他三十多岁的样子,正是与陈枫卫飞同车,将那产妇一起送到中医院的,山城税务局办公室主任张占文。

那司机老马一看是他,立刻笑了起来,“哎呀,原来是张主任,您探乡省亲回来了?怎么不打个电话,我好去接您,您看您看,当初您就不愿意让我送您回乡,现在又自己打车过来,张主任,您是不是对我老马有意见啊!”

“好啦!”张占文止住那司机老马的喋喋不休,“你老马开车一向讲究个稳字,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性急起来?”

那老马忽然一脸的神秘,嘿嘿笑着,等那夏利出租车由另一边启动离去后,这才凑到张占文的耳边,低声说道:“张主任,这一段时间您不在山城,可是不知道山城里出了大事呢!”

张占文一皱眉头,“什么事这么神秘兮兮的?老马,不是我说你,在机关里开车,平素最忌的就是咬牙根说闲话了。”

老马尴尬的一笑,“不是的,张主任,这事说起来实在有点不好出口。”他还是东张西望了一阵,“您知道的张主任,徐局长的女儿小凤就要生了,就在山城中医院里住着,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却总是生不下来,都过预产期好久了。而且生不出来的,还不止徐局长的女儿一个人,听说所有在中医院的产妇,都是一个样。”

“竟然有这种事?”张占文不禁一楞,“我来的时候,在临近山城的路上,还和中医院的一位医生,一起接生了一个孩子呢。”

老马不以为然,“恐怕要是住到中医院了,还不得是一样的难产,都说是中医院里撞了邪,冲犯了鬼灵呢……”

“简直就是胡扯!”张占文脱口而斥,“都什么年代了,还有这样不着边际的传闻。”

“嘿嘿,您还别说,张主任。”老马又压低了声音,“至少咱们徐局长就相信了,这不,徐局长已经把女儿从中医院里接了出来,还不知从哪里请回来一位浩天居士,据说是什么修炼了六甲天书的高人异士,正要开坛做法呢,我那辆车的后座上,全都是那浩天居士开坛所需要的东西……”说到这里,他看见张占文的脸色越来越沉,急忙补充了一句,“这可都是徐局长亲自吩咐的,她弟弟徐东风压阵买来的。”

张占文阴沉着脸,哼了一声,“都买了什么东西,拿来我看看。”老马钻几别克车内,拿出一张纸条递给张占文,然后自己则将车停在了大门口,打开后车厢,“全在这里了。”

“果茶一斤,清酒二坛,木耳鹿茸各一斤,红枣黄豆各一斤,檀香二十四柱,银镜两面,铜剑两口,铜盆两只,彩缎二匹,油灯二十四盏,新凉竹席两张……”眼看着老马一件件的将这清单上的物事,搬进别墅的大厅之中,张占文终于忍耐不住,将手里的清单撕了个粉碎,“胡闹,荒唐,老马,徐局长在家吗?”

老马将最后一摞黄表纸抱进大厅,回来盖上别克车的后盖,“徐局长这会儿该在办公室呢,张主任您不进去看看了,那里面有一间房,是那浩天居士摆下的神坛,连徐局长都不能进去的。”

“邪魔外道……”张占文忽然心中莫名一动,“我们去看看也好,那里面是如何的布置。”

“不好吧!”老马却脸上露出了难色,“徐局长特意吩咐了的,不可以惊动那位浩天居士,这要是被她知道了,您还好,我可是一个小车司机,再说那浩天居士听说是很有神通的……”

张占文一瞪眼,“你怕什么,无论如何有我担着呢,徐局长怎么怪也怪不到你头上。”

“好嘞!”老马狡猾的一笑,他其实早就想看看,那间被徐局长和浩天居士列为禁地的房间内,到底有着什么秘密了,却一直有心无胆,此刻有张占文撑着,他开始兴奋起来。

那间房位于一楼大厅的右侧,就在厨房和卫生间的旁边,按照房间的设计本意,那该是一间普通的储藏室。老马从车上搬下来的那些东西,都放在了门口,层层叠叠堆了老高。老马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根铁丝来,摆弄了一会儿,那房门的锁便给他打开了。一推开门,顿时一阵浓烟冒了出来,直呛得两个人不断的咳起来,等到烟雾散尽,房间内的摆设尽显面前,张占文与老马张嘴结舌,是目瞪口呆。

只见不大的空间内,正面的墙上悬挂了一面黄布,上面龙飞凤舞的画了道符录,而在那道符的下方,则是十二道栩栩如生的神将的画像。正中一道书案,书案之上香炉居中,三柱粗香烟气缭绕,一枚一尺二寸的木制大印祭放在那里,书案上铺就的黄巾下垂,又有三员神将绣在其上。其中一名赤面两角,身长二丈,红衣在身,又一人单面三目,獠牙外出,再一人身长二丈,青衣神通,正是东华帝君三员大将的本命之相。

“就算再是为了女儿,也不能如此……唉!”张占文叹息着摇摇头,“这要是传了出去,在山城里还不得是闹翻了天,老马,你马上送我去见徐局长。”

老马嘀咕了一句,“中医院的事,早已经闹翻了天。”他们两个人,一个是徐局长的司机,一个是税务局办公室的主任,都是徐局长家的常客,在保姆眼中看来,基本上已经是半个自家人了,两个人出入自由,也没有人拦阻他们。

别克车调了个头,往山下驶去,张占文皱着眉头,思索着等会见到徐局长,该如何劝说她才好,只是他深知徐局长的秉性,虽然身为女性,但行事却异常的果断,此刻她既然已经请来了那浩天居士,并且还设下了法坛,恐怕成败与否都要试上一试了。张占文心中烦躁,不知不觉习惯性的摸出一根烟来,刚刚点上抽了一口,忽然醒觉车里还开着空调,顺手在车门把手边一按,车窗玻璃无声无息的向下滑开一条缝,一股热浪冲进车内,张占文把手里的烟头扔了出去,正要关上车窗,忽然看见右侧一条巷子口正走出一胖一瘦两条人影,张占文一怔,只觉得那两人似乎曾在哪里见过似的,他回头又确认了一眼,眉头舒展开来,一边从口袋中掏出手机,拨了徐局长办公室的号码,一边对老马说,“老马,调个头回去。”

“盛夏酷暑的,那常公子怎会跑到这小城里来呢?”卫飞自己否认了刚才一闪而过的画面。

“那也未必。”陈枫随口便说,只要不是身在“玄武遁”或者是“神魔将阵”那样的险境中,以斗嘴为乐,已经是两个人的习惯了,“既然他能出现在山城,山城里便自然有他出现的原由。”

“*!”卫飞立即改口,“那老子便认定了那人就是常公子,你又如何?”

陈枫悠闲的说道:“那我就同意你先前的说法,这山城虽然是处于群山夹缝之中,但却并非避暑之地,以那常公子的身份,又怎么会来此?”

走出巷子口,已然是远离中医院,卫飞还是不自觉的回头看了一眼中医院的上空,那漂浮成一团的绿色光芒。突然间在宾馆内感应到的那股怨气,又渗入到脑中,同时又有一种力量也冲了过来,这半山之中在这瞬间爆发出了数种都可以让卫飞灵力荡漾的气息来。往左是在他梦里都出现过的召唤的声音,往右则是一种他略感熟悉但却并不明显的能量。事实上,往左便是山城抗日战争纪念馆,而往右那是山城税务局徐局长的别墅,在那里摆设着浩天居士的一座六甲神坛。

引子

第一部:风生水起

引子

夜色如墨,十几条仗剑人影沿着蜿蜒狭窄的山道,向上吃力地攀爬着。(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山道的一侧是云雾缥缈不可见底的深渊,另一侧是峭壁徒立的山崖。山风呼啸,却掩不住他们粗重的呼吸声。而在他们身后下方不远处,一长溜火把形成的火龙,正在不断地逼近着他们。

“阿房十八铁卫!大王念你们跟随他征战天下平定六国的份上,已经旨告我们,只要交出龙凤十八盘灯,可对尔等既往不咎。前方再无去路,还是束手就擒吧,十八铁卫!”

前面那蹒跚向上的人影停了下来,十八个人俱是面容憔悴,盔甲上沾满了血痕。连番的奔逃和厮杀,早已令他们伤痕累累,精疲力尽。三天三夜中,他们在大秦最精锐的铁骑追杀下,逃亡了千里,却最终还是被堵在了这悬崖之上。

忽然,站在最后的一名铁卫挥剑嘶声说道:“若大王还念及功劳,又何必让我等护送十八盘灯进入他的陵墓之中?入陵者有进无出,大王分明是想让我阿房十八铁卫陪葬在骊山之下。若非如此,我等又何必带着十八盘灯亡命天涯!”

“伴随大王共入陵寝是何等荣耀之事?!尔等竟生异心携十八盘出逃,真乃有枉大王一片苦心。”

“苦心?!哼!我等追随大王伊始,便已将性命交付大王,死有何惧?!况终此一生匍匐大王之畔正是我十八铁卫心愿。不过,夏大师酒后有言,奉大王旨意,他所布下的始皇陵奇局只为大王留有通天之路,我等一旦进入陵寝,将永无转世投胎的可能。大王如此良苦用心,我等难以从命!”

“那就留下十八盘,各自奔命去吧!”

“夏大师有言,龙凤十八盘个个聚有我十八铁卫之灵气,若交付尔等,依然能凭十八盘寻踪追杀,我等亦难逃殉葬之结果。你也追随大王多年,难道他会让我等隐身于野吗?!”

“既然如此,那就引颈受死吧!”随着话音落下,火龙呈包围状慢慢围拢上前。

“啪啪”声中,火光闪过,阿房十八铁卫手中各自亮起了一盏形状各异的油灯,随即便见道道光芒冲天而起。光芒之中,九条似龙非龙的怪兽与九只霞光流转的彩凤,在空中嘶吼脆鸣……十八铁卫相互凝视一眼,纵身跃下悬崖,与那幕龙飞凤舞的奇景一同消失在了云雾之中。

一、好友重聚

入夜时分,南门口大排挡一条街上,正是营业的高峰期,数百米长的巷子里到处摆满了桌椅,这里的生意一到晚间便好得出奇。www.65txt.com行酒猜拳之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时不时的还有一些推着小摊车,叫卖豆干花生米的小贩经过。

最*外的“毛记烧烤店”前,有一桌四男一女5个人,啤酒瓶子已经横七竖八地倒了一地。居中而坐的陈枫笑眯眯的又开了几瓶,“我这次回来,主要就是看看几位,丽姐、卫飞,还有纵志强,还有刘国,我记得那时候放学以后,卫飞总是拉着咱们到后山上,去偷人家的香瓜。”

卫飞的眼神已经有点发直,“你们看,这个家伙不但和从前一样胖,阴险狡诈也没有变,看他肚子就知道了,里面装的除了啤酒,估计剩下的都是坏水。”

陈枫依然笑眯眯的,“我家搬走的那年,纵志强、刘国你们两个不知道,有次我和卫飞偷偷喝酒,这小子喝多了,然后说一直暗恋丽姐来着。”

一边的谢丽也是喝得满脸通红,忍不住笑了起来,“你们两个小滑头啊,还是和小时候一样爱闹。”她和陈枫、卫飞从小在一个院子里长大,年龄上大了他俩几岁。陈枫、卫飞都是独生子,小时候经常跟在谢丽的身边,都把她当作亲姐姐一样看待。只是十二年前,陈枫一家忽然不知道为什么,举家搬到了外地,走的时候谢丽和卫飞都不知道,就连两家的家长也不知情。

那栋院子据说是卫飞祖上传下来的产业,谢丽、陈枫两家是租住其中。陈枫一家搬走以后,卫飞的爷爷不久也病逝而去,随后的数年当中,卫飞的父母也相继过世,基本是*谢丽一家的照顾才长大的。现在,那栋老院子由于城市规划的原因即将要被拆除,谢丽、卫飞的家也分别搬走了,而搬到外地十多年的陈枫却回来了,三个人在这一刻重新聚在一起,不能不让谢丽忽然生起了一阵的感慨。

虽然不知道陈枫这些年的生活,但看上去他还保持着少年时的特征:圆圆的脸庞,略显白皙的肤色……的确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只是有些发胖的感觉。而卫飞却显得更消瘦了,性格上也和陈枫的沉稳不同,更多的是潇洒飘逸。“这一晃十多年就过去了,你们也都长大成人了。”谢丽喝了一口酒,不知为何,眼圈便红了起来。

“喝酒,喝酒!”纵志强满上酒杯,“你俩还这样。对了胖子,你也太没义气了,早年间你家为什么搬走?兄弟几个都不知会一声,后来就更过分了,别说电话了,连信也没来一封。”胖子,是几个人从前对陈枫的昵称。

刘国也接过话头,“是啊胖子,不管那时候你家为什么搬走,也不管搬到什么地方去了,就算是你没条件回来看咱们,可至少得有个信啊……”说到这里,他忽然好奇心起,“你家到底搬到什么地方去了”

陈枫苦笑,似乎是想解释,却又不知从何说起,“我这不是回来了么!而且屁股还没坐热,就先请丽姐、卫飞还有你们哥俩喝酒。至于我家搬走那事,只能说是历史遗留问题,不好说,真的不好说,我罚自己一杯好了。”

卫飞哼了一声,“一杯怎么能够?最少三杯。”他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老板,老板,上酒!”却不料脚下一软,身子后仰,撞在了旁边桌的一人后背上。

卫飞急忙回身道歉,“不好意思,对不起……”他语声忽然一顿。那人转过头来,一头灰白的长发及肩,方形脸,额前一缕长长的垂下来,遮住了左眼,但卫飞却在一瞬间看到,那被头发遮住的左眼已经萎缩成了一条缝,血红色的皮肉外翻出来,使得这人看上去充满了凶狠之色。

卫飞的心里蓦地里生出一股惧意。那人自己独占了一桌,但他只是看了卫飞一眼,并没有说什么,慢慢地又回过头去。卫飞也坐了下来,但心头之上却仿佛压上了一块巨石,充斥着强烈的不安感。

又开了几瓶啤酒,话题不知为何转到了卫飞的身上。纵志强与陈枫碰了一杯后,忽然问道:“卫飞,你和那个警花杨冰进展的怎么样了?”

卫飞还没说话,陈枫却已经哈哈大笑起来,“警花?杨冰?是不是那个在班上动不动就扯你耳朵的女孩?你不是最讨厌她的吗?十几年的时间,你们居然勾搭到了一起,太有意思了。怎么今天没把她带来?”

卫飞瞪了纵志强一眼,左右环视了一番,忽然故作惊喜地叫了起来,“有臭豆腐干,胖子,十几年都没吃过了吧?”随即大叫,“豆干子,这里来几片。”

杨冰与卫飞、陈枫、纵志强和刘国是小学同班,而且她和卫飞在高中也是同班。说起杨冰,那可是在小学、高中一直都是校花。她人长得漂亮,性格也干练,经常拧着卫飞耳朵的一幕,早成了谢丽他们几个的笑谈。警校毕业后,杨冰被分配到了袁家岭派出所,而卫飞大学毕业后,到了一家广告公司作创意策划。在熟知他们的朋友中,两个人的关系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卖腐干的小贩是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背略微有些驼,系着条油迹斑斑的围裙。他将卫飞要的豆干放到了桌上,然后慢慢转过身,拍拍卫飞身后那灰白色头发独眼之人的肩膀,“这位老板,您也来几片我老王头炸的豆干子吧?”

那人的肩膀抖动了一下,“不需要!”声音沉闷,木声木气的,仿佛是敲击一段空木发出的声响。

那小贩呵呵笑着,自摊车上夹了两片豆干子,放到了那人的面前,“尝尝吧,尝尝,在南门口一带,我老王头的豆干子,可是几十年的老字号啦!”说完推起小摊车,顺着巷子一路走了出去,只留下吆喝,“臭干子……”这一嗓子中气充沛,嘹亮悠长。

卫飞本来因几个人拿杨冰开他的玩笑,已经忘记了那独眼人带给他的不安,但豆干小贩这一番举动,又让他心里升起莫名的惶恐。想了想,不由得站起来,对身边的纵志强说:“来,咱俩换个位置,我要和胖子划几拳。”

坐在陈枫身边,中间与那人隔了纵志强和刘国。他端起酒杯,连干了几杯,晕天盖地之中才稍稍觉得好过了点。可是接下来他却忽然觉得手脚一软,四肢无力,身子晃了一晃,翻身便向后倒去……

自从那小贩夹了几片豆干子给那人时,陈枫便一直若有所思,当刚才卫飞的身子一晃时,他立刻左手拦在卫飞的后背上,右手拉住他的手腕,食指、中指与无名指正好搭在了脉门上,脸色更加阴沉了。

“他喝多了!”陈枫努力微微一笑,“已经很晚了,今天就喝到这儿吧。”谢丽、纵志强、刘国早已经昏沉沉的了,几个人结了账,陈枫在巷子口拦了辆的士,将纵志强、刘国送上了车,然后才一手扶着谢丽,一手扶着卫飞,谢丽喃喃地说道:“我这个样子也回不了家了,咱们都到卫飞那里去吧,他一个人,咱们就凑合一宿吧。”

刚走了几步,忽然背后响起两声“臭干子”的叫卖声。陈枫心中一动,回过头来,但见墙角处有一辆小摊车,那自称“老王头”的小贩,正低着头,用夹子翻滚着油锅内的臭干子,葱花调料的香味顺着微风飘了过来。

陈枫怔了一会儿,终于还是架着谢丽、卫飞向前走去,见陈枫似乎并无再停步的意思,那老王头忽然低叹了一声,说了几句很古怪的话:“三月清明,柳灵郎生,月建当头,东木神君,清溪长流……”

陈枫脚下猛地一顿,再次回过头来,巷子口已然是冷冷清清,那小贩却是不见了踪影。卫飞此时动了一下,“胖子,怎么回事?我好像听见有人说清明什么的?”

“没什么。明天是清明节,我想到老院子里去看看。”陈枫淡淡的说道。

三月十二,清明节,甲辰月癸午日。

“清明时节雨纷纷”,雨,果然在早上很配合地丝丝飘了下来。

袁家岭派出所。杨冰快步走向自己的办公室,她没有打伞,穿着一身整齐的警服,眉头紧锁,心事重重的样子,完全没有听见身后的呼唤声。

“杨冰,杨冰!”叫杨冰的是一位40多岁看起来异常精明的中年男人。他见杨冰毫不理会地往前走去,不禁皱皱眉,提高声音:“杨冰,你过来一下。”

杨冰这才听见,转过身楞了一下,“郭政委,您叫我?”

老郭看看她的脸,“怎么了,不舒服?”

杨冰尴尬地一笑,“可能是昨天晚上没休息好。”

老郭点点头,“没事就好,走,到许所长那去一下。”

跟在老郭身后,杨冰心里又涌起一种沉重压抑的感觉。也不知道为什么,早上一起床,她就觉得心头很不舒服,“也许,是天气的原因吧。”她并没有往这几天一直在跟卫飞闹别扭的方面去想,因为这种事经常发生,不至于太影响到自己的情绪,况且卫飞炒掉老板已经不是一两次了。

所长办公室在二楼,老郭也不敲门,推开就进。办公室里很简陋,除了桌上的一部电话一台电脑外,最醒目的就是挂满了两边墙上的锦旗。

杨冰敬了礼,“许所长。”坐在办公桌后面的许壮应了一声,拿起烟盒掏出一支扔给老郭。老郭点上烟,“呵呵,我说老许啊,该换个牌子抽了。”

许壮挥挥手,“习惯了,老郭,把事情给杨冰说一遍吧。”

老郭翻开手中的笔记本,“昨晚,你没在班,咱们辖区接到了非常正死亡的报案。死者叫纵志强,男,三十岁,单身,住在东茅街三十六号。”

“纵志强?”杨冰大吃了一惊,纵志强那是她的小学同学。

老郭并未理会杨兵,继续说道:“今天早上,家人将其送到医院,经医生检查已经死亡,目前死因不明,不过死者生前曾大量饮酒。另一名死者叫刘国与纵志强的情况一样……”

杨冰的脸色已经变得惨白。

“据初步调查,二个生前,也就是在昨天晚上,曾经一起在南门口大排挡里喝酒,同桌的还有卫飞、谢丽以及陈枫。当晚11点左右,五人分手;零时左右,纵志强、刘国分别到家后不久,被家人发现神志不清……”

听到这里,杨冰的身体不禁晃了一下,她定了定神后说:“所长……政委……这几个人……我都认识。”

老郭又点了根烟,“我们知道这个情况。除了那个谢丽以外,其他四个人都是你的同学,特别是卫飞,对吧?”他在说到“卫飞”时加重了语气,然后看了一眼杨冰的神情,继续说道:“按照规定你是要回避的,但是情况有些特殊。首先死者并无外伤,因此所里并未将其定为刑事案件,只是作为一般的非正常死亡来对待。再有,你也知道,最近所里人手紧,你又是那里的管片民警,所以我和许所长决定先期由你介入处理。当然,是否会转为刑事案件,还要等法医的鉴定报告。”

杨冰知道郭政委所说的“法医的鉴定报告”,即意味着需要排除投毒的可能。她刚要说话,许壮冲她摆了摆手,“谢丽、卫飞、纵志强、刘国是咱们辖区内的居民,对于他们的情况所里都是有所了解的,他们是同学朋友的关系,彼此间也没有发生过什么冲突。不过,那个陈枫……”

杨冰的心绪平静了一些,她毕竟是警察,心理素质不是一般人可比的,“陈枫是我的小学同学,可是小学毕业后,也就是十二年前,他家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搬走了,一直没有任何音讯。”

许壮“哦”了一声,和老郭对望了一眼,脸色严肃起来,“杨冰,情况是这样的,市西区正在规划建设之中,常富集团承建的西城花园项目工地最近接连不断地挖掘出了古墓。考古专家推断认为,这一带可能存有一个古墓群。”

其实,关于古墓群,早已经引起了有关部门的高度重视,仅就西城花园工地上发掘的几个墓穴中,便已经出土了数件价值连城堪称国宝级的文物。考古专家们经过对墓穴的结构以及周边环境的勘探,认为在西区后山上可能有一个庞大的古墓群存在,其考古价值无法预知。

许壮接着说道:“据市局通报,有多个文物走私团伙盯上了这个古墓群。据说其中还有几个所谓专事盗墓的顶尖高手。不过,目前掌握的线索还不是很充分,因此所里会抽调大部分警力配合市局刑警队上这个案子,而谢丽、卫飞和陈枫一起长大的那栋老院子,就在古墓群的范围内,因此你在处理这起非正常死亡事件的过程中,也要多加留意。”

杨冰刚刚有些平稳的心又跳动起来,此时老郭说道:“杨冰,你是警校毕业下来的高才生,不比我和老许都是部队上转业来的。你到咱们所也有两年了,所里对你的政治觉悟以及业务素质是充分肯定和信任的。在这件事的调查中,你要把握住个度数,轻易不要下结论,有什么情况要及时向我们汇报,至于其他方面……我和许所长相信你能把握的,也希望你能利用这个机会,一个小小的派出所可不是你杨冰未来的舞台啊!”

“是!”杨冰敬了个礼刚要走出办公室,又转身支支吾吾地问:“那谢丽、卫飞、陈风他们呢?”

“接到报案后,便将他们‘请’到了所里,因为没有证据证明这是一起凶杀案,而且纵志强、刘国出现情况时,他们并不在场,因此问了材料就让他们先回家了。”

杨冰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这时,雨已经停了下来。杨冰在有些清冷的风中站了一会儿,梳理了一下思绪。刚听到纵志强、刘国死的时候,她最先想到的可能是酒精中毒致死,因为他们都是见了酒不要命的主,特别是没有外人参加那就绝对是一醉方休,不过刚才郭政委和许所长布置任务时,虽然看似有些例行公事,但已有两年警龄的她还是隐约感了与以往的不同。从老郭和许壮的话中,杨冰隐隐听出似乎是陈枫这次回来,并不止看望童年好友那么简单,首先聚会的5个人当中,忽然莫名其妙地死了两个,最关键的是他和卫飞、谢丽一起长大的那个院子,就在西山古墓群范围内,而此时已经有文物走私团伙正准备对古墓群下手。这么看来,陈枫的回乡似乎真有那么几分可疑之处。“政委、所长明明知道我和卫飞的关系,那么为什么还要安排我执行这项任务呢?当时的解释明显的有些牵强。”杨冰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对于陈枫的返乡,杨冰是知道的,主要是她正在与卫飞闹别扭,如果再喝酒,不一定会出什么事呢。可是,没成想竟出了这么大的事。那么接下来卫飞、谢丽还有陈枫会不会也有什么危险?想到这里,杨冰急忙拿出手机准备打给卫飞,还没拨完号,她又挂掉了。如果陈枫真是为了古墓群回来的,那卫飞、谢丽、纵志强、刘国这些童年的朋友,正是最好的掩护,他又为什么要对纵志强和刘国下手,这不是反而会惹起别人的怀疑嘛?杨冰犹豫再三,不知下一步该如何进行,因为卫飞被牵扯到了里面,更是不由得乱了方寸。

二、柳灵郎

昨晚的事情搞得卫飞、陈枫的心情很不舒服。www.65txt.com从派出所出回来时已经5点多了,谢丽垂头丧气地提出要直接去公司,两人也没有拦她,回到卫飞的住处只囫囵地眯了一会儿觉,便不约而同地起了床。想去纵志强、刘国家去看一看,可是又怕他们的家人怪罪自己不给好脸色看,只得无所事事地在屋里一会儿转来转去,一会儿坐下来盯着房顶发呆。

“真够背运的。”卫飞叹了口气说道,“也不知道得罪哪位大仙了。刚炒了老板的鱿鱼,竟又碰上了这么档子事。”

“最近你去看过你爷爷和父母了吗?”陈枫猛然抬头问道。

“唉呦!”卫飞一愣,“前一阵都忙乱了,我有两年都没有去看过他们了。”

西区后山的一个小山坡上,卫飞的爷爷和父母都埋在这里。

陈枫陪着卫飞跪下拜了几拜,并趁卫飞烧纸的工夫站了起来,向四周打量了一番。这个小山坡是西山延伸过来的一个小斜坡,坡度不高,一溜斜线直下,底端便是一片老式居民区,他们原来所住的那栋老院子也在其中,只不过居民区大半都已经拆除,那栋老宅子也留不了多久了。看着看着,陈枫的眉毛不禁皱了起来,不过他并没有说什么。

顺着山坡往下来到老宅前,只见门楼高约三米,朱红色的大门上规则地排列着拳头大小的铜钉,整个院子背*山坡,面对一个半弯的池塘,有着明显的明清风格。唯一刺眼的是镶琉璃瓦的围墙上,写有大大的一个红色“拆”字,而呈半月形的池塘里也堆满了各种各样的垃圾,一股异味扑鼻而来。

推开院门,跨过高得离谱的门槛,首先看见的是一口井,井口不圆不方,建在左侧,右侧厢房的边角有几棵青竹,此时细雨过后,向外散发着浓郁的绿色。卫飞走过去,顺手摘下一片绿得异常的叶子,“奇怪,我记得这几棵竹子不是早就枯死了吗?”

陈枫没有回头,“枯木都能逢春的。”他再仔细打量那木质门窗,上面是显得非常奇怪的缕空花纹。卫飞叹了口气,这里有着他太多关于童年的记忆,小时候和谢丽、陈枫一起嬉闹的笑声仿佛又响在耳边,只是属于他的快乐并不长久,因为之后他的爷爷父母都相继过世,陈枫也不知搬到了什么地方。几个月前,因为拆迁,他和谢丽家也先后搬走各踞一方了。

他看了一眼陈枫,只见陈枫正抬头看着正房门楣处镶着的一面小镜子出神。这个院子共有正房三间左右厢房各两间。当年谢丽与卫飞两家各住左右,陈枫一家居中。后来陈枫全家搬走,正房就成了谢卫两家的厨房,小时候卫飞没少在谢丽家偷过吃的。走廊很窄,正房前两根柱子,左右各一根,形成了一个“弓”字。颇有古典气息。

两个人东看看西瞧瞧,时光仿佛回到了十几年前,都不禁沉浸在往事当中,陈枫更是显得感慨万千,一会儿摸着走廊柱子上的雕刻发呆,一会儿又站在那口井前唏嘘不止,忽然又在那几棵竹子前喃喃自语。直到卫飞衣兜里的手机响起,这才发现不知不觉间,天已经擦黑了。

卫飞打开手机,听筒里却只传出一阵杂音,隐约的还有几声叫喊,似乎是杨冰,“这里信号不好,你等我一下,先别挂。”也不管那边能不能听见,便向院子外疾走。刚走出大门,便传来他的一声闷哼,随即便是“扑通”一声,摔倒在地的声音。

陈枫立刻箭一般窜了出去,发胖的身躯竟然显得矫健无比。大门外,只见卫飞软软地倒在地上,脸上血色全无,蒙蒙的一层青色,好像浑身的精血忽然间都被抽干一样。

陈枫伸指一搭卫飞的脉门,脸色瞬间变得沉重起来。他将卫飞抱在怀里,膝盖顶住卫飞后背两肾中间的位置,左右手掐在了卫飞足踝下陷的申脉处。过了一会儿,卫飞慢慢醒转过来,只不过很是虚弱的样子,嘴唇张了张,没有说出话来。

陈枫背起卫飞,重又走回院子里,关上院门,闭着眼沉思了片刻,口中低语,“应该是一个四灵护主局,没错啊,可是究竟是四灵中的哪一灵呢?不知道是哪一灵,就找不到阵眼,功效便小了很多,唉……”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便背起卫飞走到座北朝南正房前面,犹豫了一下,还是转到西厢门前。推开门,一股霉湿气扑面而来。

屋内漆黑一片,雕空的木窗泻进几许微光,慢慢习惯后,可以依稀看见里面空无一物,四周墙壁上已经斑驳。见卫飞的呼吸已经逐渐均匀,陈枫便将他放到地上,背*着墙壁,低声说道:“卫飞,现在咱们的处境可能很危险,不过你不用害怕,这个人应该是冲我来的。等一下你就在这个房间里,无论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不要出去。”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卫飞勉强问了一句。

陈枫犹豫了一下,还是回答,“如果我猜的没有错的话,应该是柳灵郎!”

卫飞一怔,“柳灵郎?那是什么东西?”

“柳灵郎是民间流传的一种术法,据说是端午那天在*东的河边砍一根柳木,雕刻成一个小木童。如果修炼的方法正确,大约在49天左右可以使这个木童通灵。但是你身上的这个,好像不是正牌货。刚才你忽然昏过去,就是它在搞鬼。谢天谢地,炼它的人想必未得其法。”

卫飞满脸的惊讶之色,“胖子,你从哪里学来的这些?”他突然好像醒悟了什么似的,“你家当年搬走以后,你该不会都是在……”

陈枫苦笑了一下,“具体的情况,等过了这一关再告诉你吧!你听我说,咱们这个老院子的格局,是风水中的四灵护主局,你躲在这里,应该是不会被发现的,但是现在你被柳灵郎吸附,恐怕也并不安全。”他皱着眉头沉思着,忽然发现卫飞还是神色怪异地看着自己,忍不住又苦笑了一下,“别用那种眼光看着我,没错,我家搬走是和这有些关系,不过还不都是我们家老头子逼的。”

卫飞嘴角边的笑容越发的怪异,陈枫懒得理他,“这个四灵护主局要是能启动,即便这个人的柳灵郎炼成了,也威胁不到咱们。可是我到现在还不知道这个局是四灵的哪一灵,所以找不到阵眼,根本无法启动,效果有限。”

陈枫所说的这些,卫飞听起来虽然觉得匪夷所思,但看到陈枫慎重的表情,也不禁紧张起来,“那现在怎么办?”

陈枫摇摇头,“你不要担心,应该是因为咱们俩在一起,所以才波及到了你。现在只能希望这个院子还有其他我不知道的布局能阻挡一下,我倒不相信柳令郎能破了四灵护主局。”

这个时候,忽然院门一响,有一个人走了进来。“终于还是来了。”陈枫一拉卫飞,躲到窗后。

进来的那人身材高大,看不清脸面。只见他大模大样地刚走进院子里,忽然脚步一停,站在原地再也不动了。过了一会儿,才向前跨了一步,忽然又像踩到蛇一样猛地后退。

卫飞看得想笑,又觉得奇怪,小声问:“他在干什么?”

陈枫哼了一声,“应该是他炼的柳灵郎感应到了四灵的灵气。看来他还没有完全炼成柳灵郎,而且方法也不对,所以四灵护主虽然没有启动,也能压制他……”说着,他的脸上咪咪地笑了起来,“也就是说,对付他应该不成问题。事情没有我想象的那么严重,这个白痴,柳灵郎炼成这样,半桶水而已。”

院子里的那人似乎并不畏惧,身子左转右转地不知怎么一扭,就到了院子中央,自言自语道:“很奇怪的力量,这就是传说中的风水四灵护主吧,我竟然不知道身边还有这样的宝地。”

房间里卫飞嘿嘿一笑,“还是传说中的呢。”

陈枫有点得意,“那是,一般人能知道名字就不错了,我可是对四灵中的任何一灵都了然于胸,只要给我辨认出来……”又突然尴尬地住口。

卫飞低笑一声,“没关系,太黑,看不见你脸红。”也不知为什么,他此时早已褪去恐惧,竟然还有心情开起陈枫的玩笑来。

那人看了四周看,最终把目光锁定正房,对着里面说道:“既然深夜在此,恐怕你也是同道中人,那么我就抛开外面的身份,以礼相见。”

这时云雾慢慢散去,月光水银一样地洒下,院子里大亮起来,只见那人额头上一缕灰白的头发垂下遮住了左眼,黝黑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竟然是昨晚在大排挡喝酒时卫飞撞上的那人,他的那只右眼紧盯着北面三间房,“我对你并无敌意,都是道中之人,那就各退一步,你交出卫飞,其他的我不再追究,如何?”

陈枫眉头一皱,“奇怪,他是冲你来的。”

卫飞更加奇怪,“他要我做什么?”

不管有没有人回答,那人继续说:“我在卫飞身上下了柳灵郎的三魂,居然被你移走了两道,这也罢了。我再说一遍,你把卫飞给我,这件事就算两清了。”

这时,卫飞的手机震动起来。是一条短信,只见屏幕上的一行字在漆黑的夜里异常的惊心动魄——“纵志强刘国死了。小心!”号码却是陌生的。

卫飞的手一抖,手机便掉了下去。陈枫急忙伸手接住,示意卫飞不要动,然后俯下身在他的耳边说道:“冷静,他竟然在你身上下了柳灵郎的三魂,幸亏这几天你和我寸步不离,否则第一个死的就是你。不过,他怎么居然会下这么大的功夫?”想了想,又问卫飞:“你的生日是9月30吧?”

卫飞点点头,喘了口气,胸口郁闷难平,要不是身子还不能正常行动,他早就已经扑了出去。

“9月30,9月30。”陈枫重复了两句,苦笑一声:“三阴命局!妈的,你怎么那么倒霉,几千人里找不到一个的。”

卫飞一头雾水,“这又什么乱七八糟的?”

陈枫苦笑着说道:“就是说你八字里的五行几乎全是水。这种人身上的先天元气最适合用来修炼柳灵郎了,难怪他会一古脑地将三魂全下你身上了”

卫飞啊了一声,“前几天,我一直梦见一棵古怪的大柳树,醒过来就浑身无力,就是这个东西在吸我的那个什么元气吧?”

那人似乎很沉得住气,“我柳灵郎三魂虽然被你移走两道,但今天是清明节,日生月建,剩下的那道你是破不了的。换句话说,你要是手段高明,也不必使用将其转移到别人身上这样的下流方法了。”

陈枫又是一皱眉,“吸人精血锤炼,你的术法才是真正的下流货。”

卫飞看着他,“胖子,你真的是把那个什么鬼东西的魂,给转移到了纵志强、刘国身上了?”

陈枫摇摇头,“那种缺德的方法我虽然知道点,但是不会使。再说了我那个时候还不知道你中了柳灵郎。理论上来说,柳灵郎如果无法吸收你的灵气,就会自动转移到与你接近的人身上,而你因为时刻和我在一起,柳灵郎的其中两魂只能转移到与咱们一起喝过酒的他俩身上。”

卫飞突然脸色一变,“那丽姐现在不是也很危险?”

“白痴,没听说还有一魂在你身上吗?”陈枫笑了一笑,“要知道柳灵郎这东西,在完全没有炼成前是忌见女人的,更别说附到女人身上了。”

外面的那人抬头看看天,“我有时间等,越拖对我越有利。月建当头,即便是你不交出卫飞,他也撑不了多久了。亥时一过,我一样可以用他的三阴命局炼回三魂来。”

陈枫看了看卫飞,“别担心,那一道魂已经被我封住了。只要你不出这个房间就不会有事。”

卫飞点点头,“月建是个什么玩意?”

陈枫解释道:“三月建寅,今天虽然已经是三月十二了,但在节气上还属于二月,必须过了今天才算是真正到了三月,柳灵郎五行属木,三月又是甲辰月建寅,木气大旺,是柳灵郎最厉害的时候。嘿嘿,我现在就去会会这个半桶水的柳灵郎。”他又回过头来不放心地叮嘱了卫飞一句,“你就在这个房间内,千万不要出去。”

正对着三间北房自言自语的那人,忽然听到西边厢房门响,搭在额角上的那缕灰白头发随风飘扬,萎缩成黄豆大小的左眼里似有光芒一闪。

有点兴奋又有点紧张的陈枫刚打开门,就对上他那只小眼,吓了一大跳,心脏不争气的猛跳,有些发胖的身体很敏捷地跳回屋内,“妈的,没想到伪劣产品的性能也不错。”

那人慢慢地走了过来,“没想到是在西厢房里。我已经告诉你了,纵然柳灵郎三魂仅存其一,但是月建当头,七魄就足以应付你了。”

三、鬼门十三针

陈枫冲卫飞摆摆手要他别出声,自己也小心的走出去,却只是*在门边上,“人以魂魄为用肉身为体,柳灵郎虽然是个通灵的物体,但三魂不在阴阳不全,独阴何生?孤阳何生?”

那人思索了一下,“什么意思?”

陈枫笑眯眯的说:“半路出家的吧?土和尚。(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刚才那句话的意思就是说,没有了三魂的柳灵郎也就没了灵气,就算勉强发动,也是块机械的死木头,除非……你不要命了,把柳灵郎已经融入自己的本体魂魄,妈的你没那么疯狂吧?”

那人立刻脸色大变,“你怎么知道我的独门心法?”

陈枫赶紧退到门口,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大嘴巴,心里逐一和那人所有的女性亲人都握了握手,脸上表情不变,“柳灵郎是至灵之物,所谓的修炼就是聚集灵气幻化成它的魂魄,虽然三魂为引,但失去了也没什么大不了,只不过是重新花费点时间而已,卫飞身上的三阴命局仅仅是能加快点时间,你没必要和我们耗在这里,更没必要使用这样的极端方法。”

那人黝黑的脸上阴晴不定,“你是哪个门派的?”

陈枫沉稳的说:“我其实并不是什么修道中人,柳灵郎固然神秘,但却在民间流传已久,而你虽然吸人精血炼化柳灵郎,但只要你放过卫飞,便与我无关。这世上有三阴命局的人,可并非只有卫飞一个。”

那人没有说话,抬头看天。卫飞悄悄凑到门口,“胖子,你怎么忽然软了?”陈枫用脚后跟踢了他一下。

月升中天,那人忽然失声:“怎么可能,我竟然感应不到卫飞身上的那一魂?”脸上渐渐露出凶光,“说,你到底是什么人?”

看着他的脸,陈枫心里一跳,脸上却丝毫不显,“你现在已经和柳灵郎成我一体,贸然发动对你没什么益处,你想……”

那人冷笑一声,“苦修数年,我怎么会就这样放弃那一魂,不管你是什么人,我就不信合我一体的柳灵郎对付不了你!”踏前一步,双手背在身后,不见动作,只是口中大喝一声:“日生月建,寅木为首!”

陈枫动作显得笨拙生疏,但很自信的伸手一点,清冷的月光下,陈枫背*在西厢房的门上,那人站在院中的天井中,两人相隔丈许,空气忽然响起几声“吱吱”声,如小儿梦呓,又似夜鸟惊啼,而那人的黑脸变白,脚上不自禁的后退两步。

躲在房中的卫飞忍不住探出头,想看个究竟,却不料突然间,一个类似年画上送财童子模样的孩童,凭空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肥肥胖胖,头戴一顶瓜皮小帽,憨态可掬,周围青光闪闪,异常的绿色映的房门前一片大亮。

卫飞浑身一抖,好象傻了一样,直直的看着那个小木童,伸手就抓。

“别碰它!”陈枫右手拇指搭住食指,期于三指翘起,仿佛手里捏了根针一般刺了下去。

浮在空中的柳灵郎又是“吱吱”一声,一跌一升倏忽间回到许壮面前消失不见,也不知道隐藏到哪里去了。

那人的身体也是一弯一跌,“鬼门十三针,竟然是鬼门十三针!”他的脸上忽青忽白,半是惊惧半是欣喜,“你是祝由门的么?否则是不会懂得鬼门十三针的。”

陈枫也有些意外,显然是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效果,他叹了口气,“柳灵郎是取端午灵木为本,而后祭坛赋其灵性的法术,其法虽正,但却长久的流传于民间,况且你本身修炼便不得当。须知,这世间克制柳灵郎的术法其实乃是不计其数的,鬼门十三针不过其中之一。”

那人说道:“五行之中属性金克木,据我所知道家的龙游派有一门法术叫做青云箭,就很厉害。但是修为上的高低可以决定胜负,而鬼门十三针却是柳灵郎天生的克星,并且这十三针对修炼柳灵郎可以起着事半功倍的效果。”

陈枫眉头一皱,没有说话。站在他身边的卫飞立刻察觉不对,悄声问他,“胖子,怎么了?”

那人说道:“但是可惜,你似乎对鬼门十三针并不很熟悉,否则刚才可以连下三针,直接就控制了柳灵郎。”

陈枫说道:“那是因为我看你刀功不错,把个小木头人刻的那么可爱。”

卫飞又悄悄的问:“是真的吗?”

陈枫笑眯眯的看着那人,低声回答:“妈的,我根本就想不起是哪十三针,只记得前面六针,前四针封住了你身上柳灵郎的那道魂,刚才逼退它用了一针,现在只剩一针能用了。”

象是为了配合他的话,那人说道:“看来你能使我感应不到卫飞,应该用了四针,刚才又是一针,据说鬼门十三针的前五针是鬼宫鬼信鬼垒和鬼路。那么接下来的七针又是什么呢?”似乎下定了决心,那人踏前一步,背在身后的双手始终不露,“现在摆在你面前两条路,一是交出鬼门十三针的针法,二是我全力杀了你,消除一个懂的十三针的人,再从卫飞身上炼出柳灵郎的三魂,你也说过,我的损失并不大,但却少了一个天生的威胁,毕竟,知道鬼门十三针的没有几个。”

陈枫想了想,“鬼门十三针并不是你想的那样,就算给你,也不能使柳灵郎再厉害多少,不如我告诉你正确修炼它的方法,大家相安无事……”

正说到这里,忽然有所感应,他急忙食中二指并立呈剑指状,再次疾点空中,但见青光一闪一亮间,陈枫与那人的面前同时各自出现了一个柳灵郎。一样的瓜皮小帽,一样的诡异莫名,陈枫楞在了当场,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便在这时,堂屋正门上门楣里嵌着的那块镜子,忽然间射出一道白光来,光聚如柱,清冷中又带着点柔和,直直的射向了天井中的那口水井。“叮咚”一声轻响,仿佛古琴悠悠,从井中传出。随后东北厢房边角处的那几棵青竹,忽然枝叶突立,变得生意盎然起来。而北边堂屋正房中,却闪烁起火花,一缕似有似无的烟雾缓缓笼罩住了整个院子。

“四灵护主!”已经紧跟着冲上来的那人,惊呼了一声,身体好像撞在墙上又反弹回去,飞起来摔在地上。黑脸上全是青色,嘴角边一丝鲜血溢出。同时一个木头小人从空中坠落在卫飞面前,发出“档”的一声脆响。

一直躲在西厢房中的卫飞,忍不住又将头探了出来,抓起地上的那个木刻小人,看了又看,怎么也无法想像就这么一根木头雕成的孩童,刚才居然能同活的一般栩栩如生。

陈枫没有注意到卫飞的举动,他呆呆的看着东厢房边的那几棵竹子,一个人正慢慢的从后面走出来,后背微驼,腰间系着围裙,正式那卖臭豆腐干子的老王头。

那人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大口喘着气,神情紧张的看着老王头。老王头走到他面前,摇摇头,“精气涣散,油尽灯枯,柳灵郎炼成你这个样也真是少见,吸人元气本就为修道大忌,你居然还将自己的本体融入其中,柳灵郎是用来做什么的你都不知道……看来,你不知道的还有很多很多。”

那人连左边黄豆大小的小眼里也泛出青光。老王头不加理会,四周看了一会,“好一个四灵护主啊!”他转过头来,似是对那人又似是对陈枫说道:“当主人真正遇到危险的时候,这个阵就会自己启动。这个局启动的关键,并不是找到它属于四灵中的哪一灵,它的阵眼中心便是这宅院的主人。”

卫飞低着头翻过翻过去研究着手里的小木人,但见这小木人如同一个矿泉水瓶子大小,口鼻眼眉均都雕刻的精致无比,并且在色彩上也很真实,如果不是形体太小,卫飞真要怀疑这便是一个真的婴儿了。正在感慨中,那木人柳灵郎上忽然青光闪烁,虽然不亮,但清晰可见,卫飞下意识的伸手一甩,将那个小木人甩了出去,耳朵中同时听到陈枫和老王头的一声大喝,“别松手!”

被卫飞甩在空中的柳灵郎“呼”的一声,重又变化成那胖乎乎的孩童样子,直冲向了卫飞。但将将逼近卫飞的身边之际,忽然一阵摇晃,随后便是道耀眼的青光闪过,空中飘飘荡荡的洒下了如雪般的木屑,而柳灵郎却已消失不见。

卫飞一阵迷糊,伸手摸摸自己的额头,一种宿醉未醒的头疼感,使他觉得头大如斗,随着一声“头好涨!”扑通一声翻身倒在地上。而另一边,那独眼之人,也是直挺挺的同时倒下。

老王头一皱眉,“刚才我还没说完,在这个院子里恐怕谁都很难伤害到卫飞,即使你把原神都附在柳灵郎上。”他右手抬起,“对了,你应该还不懂的什么是原神。”食指伸出,轻轻一点,“嗤”的一声,一道青色的光芒射出,老王头平静的说道:“这就是道家龙游派的青云箭,论年龄我大你两岁,所以修为上也就深了那么一点。”

陈枫刚要扶起卫飞,却不想刚一伸手,卫飞已经自己爬了起来,一边揉头一边看老王头,满脸的迷惑之色,显然还没有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老王头看到陈枫的担忧之情,微微一笑,“他没事,刚才这人勉强发起柳灵郎,但精力不足,又在四灵护主的气场压制下,柳灵郎受卫飞身上最后一道魂的牵引,暂时附在了他身上。”

卫飞不自禁的上下前后看了看,他的身体当然不会出现什么变化,尽管满腹的疑问,卫飞还是选择了沉默,将目光盯在了陈枫和老王头的身上,此间的遭遇,早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范畴。

老王头的露出欣慰的笑容,“本来我还不能确认,但看到鬼门十三针这样的奇术,才敢肯定你果然是我故人之后,呵呵,旗门有传,旗门有传啊,世人皆以为鬼门十三针是出自祝由门,其实唯有我龙游派才知,鬼门十三针是旗门秘计啊!”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感情。

陈枫却是脸色一沉,:“什么故人,我再说一遍,你认错人了,我也不知道什么旗门,更不是传人。”

老王头笑容不变,“年轻人,也许你还不知道我是谁,我王夕道,真实身份是道家龙游派的第72代弟子。”他双手垂在身体两侧,就见四周的月光慢慢的向他身上聚拢过去,似乎他身上有着吸引力一般,顷刻间,他身上就亮起一层银光,“这个你应该知道是什么吧?”

陈枫张张嘴,终于还是忍不住说:“龙门派的仙人睡而已……书上看的。”

老王头呵呵笑着,“我龙游派不传之秘,哪本书上你能看到?我虽然和你家并无来往,但龙门派的确与旗门有着很深的渊源。”

陈枫说道:“至少在《云芨七鉴》和《道藏》中就有记载的。”

老王头忽然叹了口气,说道:“世俗间的一切都是过眼云烟,时事变迁,今夕何夕,这个世上还有几人是真正的修心养性呢?”他说这话的时候,仿佛整个变了一个人,一身油腻腻的衣服,似也已经换成道袍羽衣,还真有那么几分仙风道骨的意味。

老王头接着呵呵一笑,说道:“虽然大家都认为旗门是个传说,但却不知道越是传说就越是吸引人,这早就是个公开的秘密了,这个传说对大家都不公平,我龙门派虽然不如往年,但……”

陈枫摇摇头,很不客气的打断他,“我想你一定是认错人了。而且误会很深,你看看我哪里象个什么门派的传人了?我不过是有幸读了几本道家的典籍而已。”边说他边将卫飞拉了起来。

“不错,我龙游派的仙人睡法决,似乎在《云芨七鉴》上确有记述,不过知道《云芨七鉴》的人好像并不是很多……”但是陈枫始终无意去接他的话,老王头只好话题一转,“现在卫飞被柳灵郎上了身,虽然鬼门十三针是旗门秘术,但龙游派青云箭我却有近20年的修炼,用起来效果也许会更好。”

卫飞站在陈枫身边,除了还有些眩晕之外,暂时并无其他的不适之感,他清晰的感觉到陈枫似乎有点紧张,“胖子,那个什么奇门,就是奇门遁甲吧,这个我都听说过,这位老王头这么热情,有什么你就说出来是了。”

“是旗门,红旗的旗,不是奇怪的奇。”老王头纠正他说。

卫飞奇道:“什么旗门?洪门到是知道,还有个青帮呢!”

老王头双手一负,“故老相传,修道之法虽说有十万八千法门,却不过是佛、道、医、儒、武五大流派,其中又以佛道为尊,世间宗派多如牛毛,无不难出两门,然而传说中却有一个旗门隐于其外,不佛不道,自成一家……”

趁他仰首望天故做姿态,陈枫拉了拉卫飞,又一指老王头,卫飞会意的点点头,“那又怎么样?说不定你家隔壁就有个门派叫防盗门呢!”

老王头的语气中有种压抑不住的兴奋,“虽然大家都避而不谈旗门,但谁都知道旗门存在的意义,这早就是个公开的秘密,只是千年来,谁也没有真正见到过旗门传人……”说到这里转过身来,“没想到我……干什么你们?”迎面两只拳头飞了过来,随即眼前一黑。

四、旗门传承

“干什么?当然是扁你了。www.65txt.com”陈枫拍拍手,松了口气,“斗不过你二十年的青云箭,但两个二十多的小伙子还打不晕你一个半老头子。”

卫飞一脸敬佩的神情,“大侠,还是你厉害。临危不乱,果断勇猛,以己之长攻敌之短。”

陈枫面色不改,“过奖。变易之道,变易之道而已。”

卫飞看了看昏倒在地上的老王头还有旁边不知死活的独眼之人,“现在怎么办?要不要把他们……”伸手在老王头的脖子上比画了一下。

陈枫一怔,“干什么?”

卫飞恶狠狠的说道:“杀人灭口啊。标准台词应该是: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宰了他们免留后患。妈的,什么找了千年,我听着都发毛。”

陈枫认真的想了想,“好,动手吧!”

卫飞吓了一跳,“你来真的啊,胖子。”

陈枫笑眯眯的看着他,“那个所谓的旗门门规里,还真有这条,必要的时候不惜灭口,也不能泄露旗门传人的身份。”

卫飞一咬牙,“那你说是掐死好呢,还是直接扔井里去?”

陈枫摇摇头,“别再闹了,我们赶紧离开这,至于这里么,老王头醒过来自己应该会处理的。”

回到卫飞的住出,东方已见微亮。西区的老宅被规划拆除后,卫飞搬到这里已经半年多了,谢丽一家住在对面的一栋楼里,之所以暂时居住在这里,自然是因为杨冰的缘故。这里是杨冰的辖区。而西区的老宅拆除后,将换给卫飞一套常富集团承建的西城花园中的高级住宅,和一笔不菲的金额,毕竟老院子的面积也有那么大。

两个人洗了个澡,谁都没有睡意,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各自出神。对于卫飞来说,这一夜的经历,及时是在梦里,也未必会有那么离奇。四灵护主的风水布局、柳灵郎、还有自己身上那个什么所谓的三阴命局,再加上道家龙游派的老王头。

“好吧,我们从头开始。”卫飞说道,“胖子,先说说你那个旗门是怎么一回事?”他现在几乎已经可以肯定,陈枫一家当年忽然搬走,就是为了这个旗门。

“真不知道如何说起才好!”陈枫叹了口气。魏晋时代的玄学盛起,以及老庄学说的影响,从那时起中华传统文化中本土的道教,便已经形成问世。作为宗教,道教是依附在以道家文化为基础的朴素哲学上建立的。如同汉代的佛教东进,佛家文化与佛教的教义彼此关联,但却可以同道家文化一样,从哲学的角度辩证分离。

于是在以道家文化最基本的哲学思想“天人合一”,以及佛家文化中“直指本性”下,众多的修炼门派应运而生,他们的存在或许是因了某一学派的学说,或许是因了某一思想的传承,但以佛道文化哲学为基的各类门派,却不可避免的成为了中华传统文化组成的一部分。只是自古至今,这都是一个神秘的禁地,但无论是什么时候,它从未消失过,不过是隐藏的更深而已,而旗门就是其中的一支。

“那年小学毕业后,我爸忽然对我说,我就是旗门下一代的传人,为了让我能全面的传承旗门,所以我们家就搬走了。”陈枫苦笑着,“不搬不行啊,可搬了更惨。”

本来还想问一问,陈枫到底搬到了哪里,待看到陈枫的苦笑后,卫飞改口问道:“那么说,你确定便是旗门的传人了,但是你这个旗门到底有什么秘密啊?是不是和小说里写的那样,你们是江湖上所说的魔教,还是你们足已威胁人家的领导地位?”

陈枫禁不住再次苦笑,“说实话,我真的不知道。根据少的可怜的资料记载,只说旗门是超然于佛道,可使人越金丹大乘而顿悟。什么意思我也不懂。倒是老头子把个旗门传人的身份当成了宝,一提到旗门腰板也直了,腿脚也利索了,比吃盖中盖还有效,其实他知道的也就那么多,教给我的不过是些阴阳五行的小玩意,还千叮万嘱的不能泄露身份,老王头说的那些,我都还是第一次听到。”

卫飞大失所望,“就这么多?还以为10几年前,你家搬走会有段江湖秘闻呢。看来你这次回来也不是了结什么因缘。”

陈枫说道:“旗门到我爸那,他自己都不清楚是哪一代了,你还能指望什么?不过我这次回来,是有点奇怪,老头就说了一句,该回去看看了,就把我赶出来了。”

卫飞的精神又来了,“高人啊!小说里的和尚道士都是这样,话只说一半。这不一回来了碰到什么柳灵郎龙游派,对了,胖子那个柳灵郎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老王头说在我身上,我怎么什么感觉都没有?”

陈枫说道:“柳灵郎虽说是流传在民间的一种法术,但理论上应该是源于道家,只不过没有门派去认。口诀上说取东方木,刻三寸人,符以脏腑,修三魂炼七魄,开六丁六甲坛,历七七之数,旗幡自动,柳灵郎成。成了以后怎么样,我也不知道,反正不是像那个人那么玩的。至于你身上……,理论上应该是那个人将自己与柳灵郎相融,他本人一完,失了三魂的柳灵郎也就没了灵气,受你身上那一道灵性的感召,暂时附在你身上了,一般来说是居在泥丸。”

卫飞摸摸头,“妈的,不会像电影里那样,使我凶行大发,从此沦落魔道?”

陈枫简直拿他没办法,“你已经进了魔道。*,那只不过会让你隔三差五的头疼一次,但是鬼门十三针是它的天生客星……”

卫飞嘘了他一声,“妈的,你个死胖子不是只记得六针吗?来说说这个鬼门十三针又是啥玩意,老子现在对这些东西越来越***感兴趣。”

陈枫难得的脸一红,“要不是家里老头子动不动就搬出祖宗三代来教训我,否则打死我也不会学这些东西,不过当初要是多下那么一点工夫,对付那老王头也不至于……”

卫飞古怪的看着他,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胖子,原来你也真的只有半瓶子醋啊!”

陈枫哼唧了一声,陈风哼唧了一声,“我也喜欢喝酒泡妞。笑什么笑?”随即面色如常的说:“鬼门十三针并不是许壮想的那样,是十三种针法,而是指十三个特定的穴位,专门用来对治所谓的鬼魂附体,其中的秘诀只是下针的手法尺度而已,据说是祝由术中的,但在旗门里面就不算不入流的。我只不过是忽然想到柳灵郎五行属木,金克木,就顺手拿了出来,没想到,嘿嘿!”

卫飞听得津津有味,“一块木头居然可以弄成那样,我可是亲眼看见哪,青光直闪,不过这个十三针鬼什么的就有点让人失望。”

陈枫一笑,“万物皆有灵,哪怕只是一块石头,也有灵性的。世间万物,不出五行,相生相克,泻冲之间,天地至理,莫过于此!”

卫飞说:“*,这就喘上了。这么说你过了10几年的山中岁月?”

陈枫得意的说:“我象是个乖宝宝吗?老头子一不在,我就看《金瓶梅》。”忽然发现卫飞不怀好意的看着他,“你想干什么?”

卫飞仿佛审贼一样的,从陈枫的头上一直瞧到了脚下,忽然一伸手,“拿来……”

陈枫一楞,“拿来什么?”

卫飞认真的说道:“小说上说,我这个情况一般都会有奇遇,你应该拿出什么法宝或者灵丹妙药,使我因祸得福,不但治好了身上的柳灵郎,还功力徒升一甲子。”

陈枫几乎想跳楼,“那你是不是还想要我传给你多少功力?”

卫飞充满希望的说道:“那就给我吧!”

陈枫说道:“密宗有灌顶大法,旗门里好象还真有比那更高一点的方法,可惜我自己都没有什么……”话没说完,卫飞已经伸出手在他脖子里一阵摸索,掏出一块玉来,“都说玉能避邪,你们旗门也不免俗啊,这是我的了。”

陈枫眼睁睁的看他把那块玉套在自己脖子上,不知道说什么好,楞了半天:“卫飞,那块玉是旗门……”

卫飞说道:“旗什么门什么,人家老王头都说了,你们仙人讲究修身养性,怎么还在乎这些世俗之物,胖子,老王头接下来不会玩阴的吧?”

陈枫说道:“应该不会。昨天晚上发生的事,说出去没几个人会相信,龙游派也是道家正宗,怎么着也得顾及脸面。再说了,我实在是想不出旗门有什么稀罕的地方。”

提到老王头,卫飞忽然想起什么,“胖子,你好象知道昨晚老王头浑身冒光那一手,教教我。”

陈枫想了一下,把口诀告诉他,说道:“那叫仙人睡,是龙游派入门筑基的功夫,但龙游弟子常常修炼一生,据说可使全身毛孔开合间吸收天地真气。只是奇怪,他们似乎并不知道这仙人睡还另有妙用,类似的还有环阳宗的环阳睡,如果两种心法结合到一起……”不禁沉思起来。

卫飞打了个哈欠,“那我就仙人睡去了,胖子你慢慢想,要是等会我身上一不小心也冒光了,记得给拍张照片。”

陈枫说道:“仙人睡何止……,你刚说看见老王头身上的光了?嘿,没想到你就这样开了眼。”

卫飞说道:“废话,看见这些还不叫开眼界了。”

陈枫说道:“你以为那是人人都能看见的吗?普通人根本看不到那些光,必须要看眼以后才能的。”

卫飞一惊一乍的说道:“那是什么开眼?开天眼?我*,怎么听起来那么熟悉?”

陈枫说道:“你电影看的太多了。佛家有五眼六通之说,天眼通为首,但那不过是对众多术法的层次和级别上的一种划分而已。真正的天眼倒是少人修成。大家都知道玄关,却不知玄关才是关键中的关键,越是简单的道理越是接近真理,比如看眼望气,相在色而风水在气,这都是天眼的基本功夫啊……”

卫飞迷糊起来:“什么看相风水的,和开眼有什么关系?”

陈枫说:“相术一道主要在于望色,所谓气色,红为血光之灾,金为财运当头,青为邪魔附体,而风水则是看气,入门的第一关便是开眼,你虽然被柳灵郎附了身,但祸福所倚,也算是另有得获吧。”

卫飞摇了摇头,对于他这样一个现代青年,又处在一个资讯发达的时代,自然会对这些神秘的事物产生兴趣,但这种事如果发生在自己身上,就不是那么让人愉快的了。他忽然想起昨天晚上在老院子的西厢房内,接到的那个手机短信,当时情况紧急,也没留意那是谁发来的。他拿出手机,再次打开那条短信,号码很是陌生,至少不是杨冰的,“奇怪,这是谁是号码?并且这人好像知道其中的一些内情,否则也不会提醒小心。”

陈枫对此倒并没怎么放在心上,“估计还是那个龙游派的老王头。”

这座城市背山面水,虽然不大,但从中横跨而过的江水却将其分成东西两区。东区是繁华的商业中心,步行街各种大型的购物广场以及体育馆等都在这一区,西区则有着千年学府的传承,在半山坡上有着一座闻名的高校。绵延在西山之上的,便是这座城市的文化中心大学城区了。现在西区已经被纳入到城市的重点规划之内,政府准备依附大学城区的文化背景,投资兴建一系列具备人文风格的住宅以及商业区。大片大片的旧住宅区都在拆建当中。

这时的老王头正*着他的小摊车,在大学城广场边上的一个角落里。午饭的世界已经过去了,日头略偏,气温有些低。老王头*在那里,微闭着眼,好像在打瞌睡。他右手抵在眼眶上,那里被卫飞和陈枫打了一拳,现在淤肿已经消失。

大学城广场再往上,便是杂草丛生的树林,虽然有一座石亭子在,但已经摇摇欲坠。此刻石亭下面的几棵树上,拉起了长长的警戒线,一名警察站在路边。透过树枝,可以看见树林里一群警察正在忙碌着。

一名警察从树林中走了出来。“情况怎么样?曾哥。”那出来的警察摇摇头,“死者的头脸和全身的百分之八十的肉都不见了,就好像被狼啃过一样。看样子应该是个女性,真***受不了,干这行十几年了,还没见过这么惨的,我出来透透气。”

那曾哥点根烟,抽了口,忽然忍不住干眍一声,“这要是凶杀,得什么深仇大恨啊,骨头上连丝血都没有留下来,用刀刮也刮不这么干净。”

大学城广场边上的老王头,双眼忽然睁开一条缝,这儿距离那凶杀现场隔可很远。但老王头却清晰的感觉到,从那里所发出的一种强烈的怨气。这股怨气之猛之剧,凭他龙游派近二十年的修为,竟然都不禁有点心惊胆战。而且,道家正宗的修炼心法,告诉他那里存在着极大的凶险,他从心里本能的升起想要快离开这里的念头。

老王头蓦地里站了起来,慌忙中撞的他那辆小摊车上的碗碟,发出一阵叮当的响声。他站在那里,脸色变换不定,犹豫了又犹豫,终于还是叹了口气,手腕一翻,亮出一道符纸来,随手一晃,那一道黄色的符纸化成轻烟,消失在了空中。似乎自从那个旗门的陈枫出现后,一切都在朝着一个传说发展,而现在就连传说之外的东西都出现了,旗门就算有天大的秘密存在,现在这个情况也不是自己能处理的了。

五、因果之血愿(上)

时值黄昏,三月清明,道两旁绿树萌芽,三三两两的学子们悠然走过。(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陈枫和卫飞也夹杂在其中漫步而行。为了彻底解决卫飞身上的柳灵郎,两人又去了一次老院子,陈枫希望可以借助老院子里四灵护主局的力量来医治卫飞,可是最终无功而返。正如他自己所说的那样,他真实的水平实在有限,他找不出老院子的四灵护主究竟是四灵中的哪一灵。而老王头说过,四灵护主的阵眼应该就是院子的主人,只要主人遇到致命的危险,四灵护主局就会自动开启,但卫飞还远没到有性命之忧的程度,陈枫也只好暂时做罢,另外再想办法了。

走在校园之中,陈枫忽然惆怅起来,时间似乎真的如流水一样,就在那些一成不变的枯燥的打坐中流逝,而这条林荫路,却不知为何让他忽然升起诸多感受。初中高中大学都是成长的关键阶段,但好像只有大学时代最能体现青春的概念,即便第一次的牵手是在喉结初长时,可大多数人愿意记住的还是那或张扬或颓废迷茫的四年。

陈枫万千感慨,只是一转头,目光扫过周围,忽然被前面吸引。卫飞正在给杨冰打电话,可是对方的电话却关着。他收起手机,顺着陈枫的目光看去,只见前面有一人双膝一跪,随即全身匍匐在地,两手前伸,整个人都伏在地上,站起来又是一跪一拜。

卫飞大是惊奇,“他这是在做什么?”

陈枫也是有些惊讶,“这是发了宏愿的大礼,只是……”

那人平顶灰发,面容平静无色,让人看不出实际的年龄,他上身穿着一件对襟的排扣大褂,下身则是一条灯笼裤,但由于沾满了泥土,早已看不出颜色,只依稀能辨认出那应该是套僧服。他似乎在做着一件极为平常的事,但举手投足间却有一种令人感动的虔诚,周围虽然围了一些人,并没有人出言讥笑。

陈枫说道:“这种大礼就叫五体投地,是佛家最为至上的礼节。但像这样行五体投地礼的却是宏愿寺的独门修法。”

卫飞看着那人一跪一拜的前移,“宏愿寺是何宝地?”

陈枫说道:“宏愿寺是九华山供奉地藏王菩萨金身的法场。当年地藏王菩萨就是在那里修持,发下“地狱不空,誓不成佛”的宏愿,肉身千年不灭,保存至今。宏愿寺因此得名,而地藏王的修持法门也在寺里传承。”

“就是这个五体投地?”卫飞问。

陈枫摇摇头,“‘地狱不空,誓不成佛’是何等的宏愿,地藏王菩萨誓要度尽地狱万鬼,五体投地是他的门人由此宏愿演悟而来,说白了,不过是为了表示对什么事的决心而已。”

卫飞点点头,“明白了,可能和上初中那会,隔壁三班的二毛子给他们班花写血书一样。”

陈枫又是哭笑不得,“佛门有许愿还愿之说。当愿成后,都要完成当日的承诺,否则因果缠身。这五体投地也算是了解因果的一种方法,只是落了下乘。”

说话间,那人在路人的围观中渐行渐远,卫飞惊叹:“他就这么一直拜下去?”

陈枫说道:“要看他许下了什么愿,五体投地行千里的不是没有。”

卫飞难以置信,“这样一跪一拜的走个几千里?”

陈枫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如果到了西藏密宗那儿,逢有朝圣或是活佛祈福的时候,随处都可见这样五体投地的人。”

卫飞搓搓手,“真想知道他行这种大礼是想干什么。”

陈枫严肃的说道:“别惹事了,肯行这种五体投地礼,背后一定有个××烦,还是想想你自己应该怎么办吧。”

卫飞一泄气,“妈的,你们这些修道求仙的怎么也……”话没说完,忽然身子一歪,摇摇晃晃的就要摔倒。陈枫急忙一把扶住他,“怎么了?”

卫飞喘了口气,“不知道,头晕得厉害。”

陈枫仔细看了看他眉心,“可能还是柳灵郎的问题,毕竟月建刚过,又封早春,木气正旺。”随后架着卫飞向后山走去,“既然这样,不如到树林里去,干脆使柳灵郎重生三魂,也好彻底消除它。”

卫飞挣扎了一下,“胖子,别去那儿,我感觉不对。”

陈枫说道:“柳灵郎已经附在你的身上,不让它重生,我这点水平更没办法治住它了。”

天色已晚,路灯亮起,道路上除了夹着书本匆匆而过的学生,就是成双成对的情侣。卫飞被陈枫搀着,“胖子,你手往上一点好不好,我可不想别人误会咱们的关系。”

陈枫扶他在条石凳上坐下,“少说两句吧,留点精神应付柳灵郎,我可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

卫飞呻吟着往后一躺,没有说话。陈枫皱眉看着他,思索着用哪种方法。

这时背后的一片树丛后,传来一男一女的对话,先是女声说道:“不要问原因了。不适合就是不适合。”

男的怯怯地说道:“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女声不耐烦的说道:“给你很多次机会了,可是你始终没有把握,我不想什么事都给你说的那么明白。”

男的说道:“可是我……”

女的哼了一声,“你像个男人好不好?!”

陈枫听的哑然失笑,拍拍卫飞刚想调侃几句,忽然间卫飞一声低吼,软软躺在石凳上的身体忽地一僵,也不见什么动作,箭一般地飘了出去。随后,树丛后那个女声尖叫起来,“你干什么……救命啊!”

陈枫不及细想,急忙扑过去,只见卫飞满脸凶像,双手死死卡住那个女孩的脖子,旁边一个似乎吓傻了的男孩双手颤抖不停,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陈枫急忙伸手在卫飞头顶一拍,然后扶住他,对那男女说道:“对不起,对不起,他喝多了。”

女孩脸色苍白显然被吓住了,张张嘴想说什么,看看卫飞忽忽的喘气,终于没敢开口,却转身对那男孩说道:“你看看,我怎么能接受你,刚才我有危险,你竟然一动不动。”男孩涨红了脸,“我我”了半天,没憋出一个字。

刚刚被陈枫一掌拍在头顶又软软下来的卫飞,忽然又是咆哮一声,两眼血红一片,又要冲过去。陈枫一手按住他,口中轻喝:“鬼宫、鬼信、鬼垒、鬼心、鬼路、鬼枕……”依次在卫飞身上不断地点过。

老王头仍旧*在他的小摊车上,怔怔地出神,依然感到山上除了冲天的怨气外,还有一种让人呕吐的血腥之气。继而想起一个传说,一个由于过度飘渺和残忍的传说,如同旗门一样,这个传说同样是虚无的,师兄弟间也避而不谈,不是因为敏感,而是它其中隐藏的疯狂。

老王头定定神,虽然相隔较远,但以他的功力修为,还是可以听到那边的对话。只听有人说道:“法医再鉴定一下。大家先回局里,我先把目前的情况向市局汇报一下。西区这块可正在进行重点规划建设呢,不要再出什么案子了。”

接着有人说道:“大家不要有太大的压力。现在撤队,今天晚上先开个案情讨论会。没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私下里透露和讨论这个案子。”一挥手,率先离去。

这时,老王头只感到一股更强烈的畏惧感伴着无边的冲天怨气漫天盖地的侵来,他实在忍不住左右手同时掐决,心头默念道家的清音普心咒,身体周围亮起一层几乎肉眼可见的银光。好在天色还亮,没有人注意到他身上的异样。

估计等到办案的警察都已经撤离,老王头也不顾他的小摊车,立刻走向旁边的树林之中,找了一块石头,双膝盘坐,左手拇指搭在食指上,其余三指翘起,呈莲花状,竖在颚下,右手以同样的姿势横放在下腹丹田处。不一会儿,身体迅速溶于黑暗之中。

那种蔓延在整个山坡上的气息,普通人虽然感应不到,但对老王头来说,却犹如面对真刀实枪一般,使他不得不全神以赴。龙游派固然是道家正宗,但由于时代不同,为了吸收更多的教徒,弟子们大都抛去了道家最为正统的金丹大道,转而炼些华而不实的小术。他也是如此,近五十年的功夫都花在了青云箭上,而这不过是龙游派里众多术法中的一门而已,虽有五十年之久,可正统龙游派的心法他仍然未结元婴,与返先天之境还差了不少的距离。

刚刚坐定,老王头只调息数下,半山坡上的树林里忽然群鸟惊林,扑扑拉拉声中,老王头猛地站起,“来了!”

六、因果之血愿(中)

陈枫半背着卫飞,拖拖拉拉的快步向后山走去,找了个无人处放下昏沉的卫飞,皱眉苦思。(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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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小在父亲的督导下接受训练,但随着年龄的增长,开始如正常的同龄人一样,经历青春叛逆,现代社会的种种根本不能使一个正值青春的少年,做到所谓的心若止水的去修炼,再加上陈枫的父亲固守着一条旗门的古老门规,据说旗门虽然是一代代单传下来的,但旗门一直讲究率性而为的修炼方式,从不会要求传人去走怎样的一条修炼之路,百日筑基或者十月怀胎,调息观想又或者什么,所以陈枫也就专挑那些自己感兴趣的希奇古怪的玩意去学,各门派的秘法知道的不少,但是自身的根基几乎没有。

半天过去,陈枫眉头越皱越紧,对治柳灵郎的方法他至少知道十种,虽然有能力施展的也有那么两三手,但刚刚卫飞忽然间的心神失控,让他有点摸不着头脑,按说柳灵郎是种纯粹的吸收天地灵气的法术,即使那独眼之人的炼法失正,但仅存一魂的柳灵郎现在只不过一道充满自然之力的灵气而已,就算会在周边事物生化制克的感应下有所反映,那也只会让卫飞生出相应的不适之感,怎么样也不会像刚才那样失控,难道……

陈枫心头一闪,似乎想到了什么。偏偏这时卫飞醒转过来,“难道什么?”

被他吓了一跳,陈枫脱口而出,“你怎么醒过来了?”卫飞咧咧嘴,没有说出话来。

这话问的!陈枫也觉得好笑,摇摇头问卫飞:“刚才你怎么了?”

卫飞诧异的反问:“刚才?我怎么了?”想了一下,“啊!刚才我好象看什么都不顺眼,觉得很委屈特愤怒那种……”

“委屈愤怒,怎么会这样呢?”陈枫坐在卫飞身边的草地上,“难道是血……”忽然跳起来,“天呐,这个世上真有那么疯狂的传说……”说话间呼吸都有点急促。

卫飞好象习惯了这样的突发,等着说不出兴奋还是紧张的陈枫继续说下去。

陈枫激动了一阵,“哈,有好戏看了,我渐渐的开始以旗门为荣了,不过等下会非常的危险,是真正的危险,既然你拿了旗门那块信玉,为了安全起见,我就再加点料,应该足以保你,别担心我,我旗门传人啊……”

不管卫飞听不听的懂,口中说着,伸出手来点向卫飞胸口,不知道什么原因,点了几下没点中,“你别动,旗门的信玉,没有我的灵力贯入,根本起不了作用。”

卫飞终于忍不住了,“***,我哪里有动啊,我还能动吗?”

陈枫嘿嘿了一声,收敛心神,口中默念,右手食指在卫飞胸口一绕一点,卫飞立刻觉得全身一暖,虽然暂时还不能自如,但精神大振,“那块玉果然是宝啊。”

陈枫喘了口气,“除了我,那块玉谁带了也没用,刚才我只不过是……”

就在这时,四周忽然一静。其实位于半山的树林里本来就没什么声音,但带给两人的感觉却是周围的一切都没了生气,被一种恐怖的怨气所笼罩,死寂里,还有人轻喝一声,随即青光隐闪。

新枝枯叶纷纷飘落,老王头刚刚站起,在漫天的血腥怨气里立刻察觉到前方黑暗处有点异动,完全是本能的反应,双脚一前一后弓字步站定,右手由身后一挥,青光闪烁中几道光芒射出。

而后没有任何的动静,但伏在旁边的陈枫卫飞以及老王头本人耳中都似乎听到一声闷吼,声音不大,但却仿佛有惊天动地的之威。

老王头沉声说道:“龙游派第七十二代弟子王夕道拜见同道。”

黑暗中沉默了会儿,有人叹了口气回应道:“九华山宏愿寺百度有礼。”

老王头一震,掐诀的双手禁不住停顿下来,“什么?竟然是九华山宏愿寺?”

自称宏愿寺百度的身影出现在空挡中,正是陈枫卫飞先前所见行五体投地礼的那人,他轻轻一叹,“自重阳真人传道邱处机,龙游派是为道家正传,今日与道友在此相逢,也是缘分呢!”

老王头惊疑不定,双手背在身后,暗捏手决,“此时此地结缘,真不知竟是何缘!”

百度双手合十,宣声佛号,“阿弥陀佛!众生之相皆虚幻,因果使然……”

血腥之中夹杂着恨天怨地的感觉又在当头压下,老王头看着百度也是脸色沉重无比,心中一动,宏愿寺……宏愿……忽然失声大叫出口,“血愿!原来是血愿!”

百度连宣佛号,“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老王头连声音也颤抖起来,“血愿,真的是血愿!宏愿,难怪九华山宏愿寺门人竟远隔千里突然现身于此,难道……这等传闻里逆天反道的凶物,竟与你宏愿寺有关?”

百度合十默然,“有因有有果,有果必有因,循环……”

听到从老王头口中说出“血愿”二字,陈枫虽然早已猜到几分,仍然忍不住吸了口气,“真的是血愿!”

卫飞看他似乎想站起来一样,“血愿是什么东西?你干什么?”

陈枫苦笑,“地藏王菩萨以宏愿竟成佛,这个血愿可想而知,躲不下去了,碰到这个玩意,旗门的规矩也算不上什么了。”想了又想,终于下定决心,一咬牙,站起身来,一本正经的说道:“旗门传人陈枫拜见。”

看到老王头与百度同时动容转向与他,陈枫心里禁不住有点得意,全然没有想到自从旗门宗师后,千百年来,第一个旗门的传人就这样出现了,更没想到由此而来的震荡。

老王头心中一宽,仿佛第一次见到陈枫般,单掌立胸行了个礼,“龙游派第七十二代弟子王夕道。”

百度也是神情肃然的一礼,“九华山宏愿寺百度和尚。”

“听到血愿,你这旗门传人也终于沉不住气了?”

老王头退后一步*近陈枫,自他入门后不久,就知道了血愿的传说,传闻里血愿逆天而行,至凶至杀,但它到底是个什么,却少有人知,不论师长还是门中典籍,提到血愿时都是只字片语,只说血愿非神通能敌,若不得避,唯因果了之。

而因果对于修道中人来说,是个极其敏感而又重若泰山的词,可以毁灭一切,也可以绝处逢生。但不管怎样,陷身其中,随之带来的都是另外一个让人很不舒服的词——“报应”。

陈枫双手一摊,“正如百度大师所言,世事皆在因果,适逢其中,必有机缘,不如趁此了断。”

老王头显然心情上轻松了些,陈枫以旗门传人的身份出现了,谁也保不准这个比血愿还要神秘的旗门,会忽然亮出什么奇法秘术来。

“传说里血愿非神通能敌,道不消佛不灭,在当年似乎掀起极大的震动,但记载却是少之又少,我刚刚有所觉悟,好象与地藏王菩萨……”

陈枫苦笑,“别那样看着我,此旗非彼门。我知道的也有限,据说地藏王菩萨愿力无边,地狱不空誓不成佛,此等宏愿里有着神通不比的无上愿力。血愿本身并没什么,其中因果才是关键。”

老王头无奈的摇摇头,转身看向百度,他毕竟是道家弟子,虽然佛道早已互有借鉴,他龙游派、纯阳宗、紫阳门等都有引入佛家“空无”之说以度劫,但因果这样佛家玄之又玄的道理还是难明其意。

百度自陈枫出现后,脸上神色始终变幻不定,刚刚陈枫的几句话又让他眉毛不住的挑动。陈枫也不说话,只是看着他,老王头却仍然是掐诀以待,四处观望。

这时卧在草丛中的卫飞忽然没来由的一阵烦闷,不知道为什么,他又生出委屈愤怒之感,种种悲苦之情,怨煞之气潮水般的涌上心头,浑身不自禁的颤抖起来。

百度终于长长的叹了口气,说道:“众生之欲而成业力,业力循环又成因果,凡事既有因果,便有始终,今日有幸得遇龙游弟子,更有旗门传人,也许这桩纠缠了我宏愿寺千年的血愿该到了断之时了吧!”

他转过身,遥望九华方向,双手合十,跪倒在地,接连三拜,又叩九头,最后两臂前伸,全身伏在地上。

老王头和陈枫都是一脸的郑重,百度这是三跪九叩五体投地的大礼,可以说是不论俗世还是佛道,都为天地间至高无上的礼愿,树林里一片寂静,就连那股逼人心魄的血腥怨杀之气,仿佛也收敛了几分。

百度站起来,面色又归于沉静,如古井不波,说道:“这血愿的确出自九华山宏愿寺,只不过事牵我祖地藏王菩萨的一段秘史,千百年来,道中人皆为我祖地狱不空誓不成佛之悲天宏愿所感,再加上当年血愿留下的血腥怨愤,于是那桩曾震惊于世的公案得以遮掩至今。”

也许是因为长年诵经念佛的原因,他的嗓音里有种独特的韵味,只是在阴暗的树林里,显得异常怪异。

“世人都以为我祖地藏王菩萨,立下地狱不空誓不成佛的宏愿,却因此反招佛法之应,从而肉身成佛。其实不然,我祖早于亿万劫前便以荣等果位,之所以还化身停留凡尘,那是想度化世人,地狱不空誓不成佛,固然是我祖之愿,切金身不灭,但其中却有我祖顿悟之秘啊!”

老王头只觉得太阳穴突突跳个不停,内心里似乎抓住了什么要决,却又无迹可寻。陈枫也皱着眉。

百度继续说道:“我祖立下度尽地狱万鬼方成佛,而肉身坐化之事传遍四野,一时间万众朝佛,以为神通。其间之妙,果然被有缘之人得悟……”

第七章因果之血愿(下)

草丛后。www.65txt.com卫飞只觉胸口郁闷堵塞至极,直想大吼一声,但不知刚才陈枫在他身上做了什么,拼尽全力四肢仍然无法动弹,一口气憋到极点,想动动不了,想喊喊不出,忽然脑子里“嗡”的一声,眼前星光点点,恍恍惚惚中,一个头带瓜皮小帽的小人儿一闪而过,口中还发出“吱吱”的声音,紧接着胸口一暖,暴蘖之气忽减,眼前似乎有人冲他一笑,只是这人太过普通,普通到卫飞虽然看清了他的面目,却仍然记不住,随后,幻象陡生——

“地狱不空,誓不成佛!”轻轻的一句话,却响彻遍野……钟声梵唱间,地藏王菩萨轻轻闭上眼,头上升起七色光芒,那光绕山一周消失不见……坐化后的地藏王菩萨肉身,面容如常,服色红润……宏愿寺众僧齐宣佛号,不喜不悲,满山遍野朝圣的人群齐齐伏拜在地……

山风呼啸,卫飞端坐在石块之上,一动不动,回忆如山谷里变幻的云雾一样片段片段地闪过。他似乎回忆起……当时他亲眼目睹了地藏王菩萨化身成佛,那一刻除了七彩霞光,天地间还有异香扑鼻……当时他对地藏王临坐化前的那句话里忽然有所领悟……地狱不空,誓不成佛!地狱不空,誓不成佛……虽然在此枯坐了已有半年之久,每日里看那日升月落,漫天云霞都花成佛光万道,可是此刻大脑里又再迷茫起来:愿力是非神通可比,可究竟如何立愿才能感召佛法之妙呢……他越想越觉得烦躁,仿佛手持一个百宝箱,却无力打开一样,胸中郁闷之极……

一旁。百度的脸上神色复杂,说道:“佛渡有缘之人,只是没想到那日领悟地藏王菩萨无上愿力心法之人,竟只是个山门下的居士。唉!实不知是几世修来这样的慧根。”说到这里,连旁边静听的陈枫都忍不住想替他叹口气。

百度果然叹了口气,说道:“这位居士亲眼得见地藏王菩萨坐化成佛的异像,又悟得愿力之秘,受佛法感召,竟然一个人在后山辟关苦修。只是佛法精深,合天地之理,又怎是凭一句‘地狱不空,誓不成佛’便可大彻大悟?况且,他平日砍柴为生以养妻儿,且大字识不得半个,虽然慧根深种,可是他既无良师引导,又有家室牵绊,一旦陷入需大智慧方能顿悟的佛法之境,就显出弊端,又加上直性心肠,因此最易走入死角。”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百度摇摇头继续说道,“佛门修行讲究四大皆空,清心寡欲,故有戒律,以绝凡尘俗世的牵绕,使之能够更快进入定境。由静入定,定能生慧,故定力实乃佛门修行之根基。所谓斩断尘缘,只是为了后面的种种劫数。那位居士虽已感受地藏王菩萨的顿悟心法,但却少了静定的基本,唉!就算他层层修起,心智上既有了魔障,恐怕难在定中过劫。果不其然,他竟然认为烦恼之源是因尘缘未了,也就是因心有家室牵挂而无法静下心来立那无上之愿,竟然……”

老王头忽然叹了口气,说道:“尘缘未了,是为缘法未尽。我也是这样啊!虽然现今门派之观大有改进,早已没了正传之分,但我虽然入世风尘,却临道家金丹大道而滞留不前,屡次错失火候,只空耗了五十余年的光阴。”

陈枫一笑,说道:“得道未必是福,无道也难说无福。”

老王头不以为然,说道:“修道之人莫不以得道为果,否则如此苦修为了什么?”

百度深深看了陈枫一眼,心想,看来神秘飘渺的旗门果然不虚,那么也要当真如本门中所言,想办法留住这个旗门传人了。

可是他不知道,这个旗门的传人其实对修行一点都不放在心上。不过,在他眼中,陈枫充满了玄机的话语,根本就是陈枫的真实想法。

百度禁不住合十,说道:“佛法果然微妙,佛心亦万千。”

陈枫又冒出一句:“何为佛心?”

百度一楞,想了想,小心回答:“悟三界之秘,彻人世苦痛,登极乐之境。”

陈枫又问:“何为佛境?”

老王头在一边不耐烦地说道:“别在这个时候打玄机了。后来发生了什么?那人既然悟到了本源,只是他要怎么做才能不受红尘烦扰?”

老王头的几句问话让百度脸上的肌肉抖动了几下,“那居士原本只是山中樵夫,过着普通人陪妻伴子的生活,他于后山苦修半载,忽然察觉阻碍他成佛的就是他以前最为注重的家人,于是他……”

“于是他终于正式剃度皈依了。”陈枫不以为然地插嘴道。

“倘若如此那就好了。”百度的声音颤抖起来,“那这世间便就不会有了血愿”

草丛中。这时的卫飞浑身发抖,两只手抓住草丛,眼前诸般幻象如同亲临感受历历在目,幸亏先前陈枫以鬼门十三针封住他,否则恐怕已经狂暴——

他依然坐在那石块上,遥望着西方。

“一担柴是十个铜板,苦些累些,用不了多久就能给你买个镯子呢!”

“不要不要,还是给儿子攒些读书钱,他那么聪明,将来可不止是个秀才,算命先生都说了,儿子有官运。”

他的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断断续续的对话。

此时,在他眼中西方如万道佛光一样的云霞,都变成妻儿的模样。

但这种温馨只持续了片刻,他“呸”了一声,咬牙切齿的说:“原来都是你们,碍我成佛。”

此时,天空中忽然霹雳声起,他的脸上显出峥嵘之色,“好吧!就让我彻底了结这些凡尘俗事。”

电闪雷鸣中,他冲下山去。

简陋的木屋,同样简陋的家具,女人还有孩子正缩在破旧的棉被里发抖。他熟门熟路推门而进,伸手摘下挂在墙上的斧头,心头不住闪过“地狱不空,誓不成佛”这句话。

高高举起的斧头没有半点犹豫挂动风声落下,如同平日里砍断一根枯木一般。

鲜血飞溅中,他的心里忽然涌起一股狂暴的力量,随之一种无法言说的情绪从魂魄深处翻腾上来,刹那间,天际似有电光掠过,他禁不住仰天狂嚎,眼中竟流出血色的泪来。“地狱不空,誓不成佛!”这一刻,他终于彻悟愿力之所在,浓浓的血泪划过他的眼角,跪在自己妻儿的鲜血里,他立下了血愿……

一旁。“什么?”老王头与陈枫张大了嘴巴,心中狂跳,若不是经过修炼,恐怕早已站立不稳,尽管如此,两个人仍然觉得四肢发抖。

好半天,老王头结结巴巴地问道:“他……他竟然,杀了自己的妻儿?”

陈枫大口喘气,“妈的,他疯了,疯了!”

百度口唇蠕动,默念经文。佛家修炼以炼心为主,入门功夫就是入静入定,俗语中所说的“到了一定阶段”,其实就是佛家的修行术语,“一定”方能生慧,定力深浅往往直接决定一个人所能达到的层次。这其中禅宗虽然另辟顿悟为径,讲究随心而至,见地为上,以悟理为先,所谓理法自明,修炼上的层次也就随之上升,但禅宗却不注重定力的修炼,所以于术法神通上少有显现,以至于到了现今,禅宗竟然日渐衰落,少有传人。

此时,百度的心里也是浮沉不定,忽然大乱。为了求佛,竟然亲手杀死自己的妻儿,的确太过疯狂,向佛之心本无错,可如此逆天的行为,于天于佛都无法容忍,有情无情?究竟是谁之过呢?地藏王菩萨显现神通,以渡化世人,本是慈悲心,但引发这样的惨烈之事,如此佛法又有何意呢?

心里一阵翻腾,百度忽然警觉起来,抬头一看,只见老王头脸上涨得通红,陈枫也是恍恍惚惚,他急忙收敛心神,一串经文脱口而出,正是《地藏经》:“愿以此功德,庄严佛净土,上报四重恩,下济三涂苦,若有见闻者,悉发菩提心,尽此一报身,同生极乐国……”

舒缓悦耳的诵经声响起,老王头回过神来,刚刚他在极度震惊之下,又被树林里血愿的怨气牵制,竟然差点入魔。相比之下,陈枫略略好些,他本身就没怎么用心修炼过,就那么点道行,感应之力自然比不上老王头。

百度松了口气。树林里不知何时升起一片淡淡的雾气。后面的卫飞也恢复了正常,只是身体仍然无法移动,想想刚才脑中不可思议的幻觉,“什么疯狂?!简直就是变态!”

老王头暗自掐诀,说道:“好险好险,这就是传说中的血愿?不知地藏王菩萨如若有知……”察觉失口,急忙停住。

百度没有注意到他这句话,“谁也不知那天他究竟发生了什么变故。其时,宏愿寺众僧正在做功课,忽感血腥凶杀之气漫天而来。宏愿寺虽然是地藏王菩萨成佛的法场,也难抗这股暴孽的气息,修为略浅的竟抵挡不住。等到众人赶到山门口时,正好见他满身鲜血杀气腾腾地冲上来,石阶上伏满了上山朝拜人的尸体。”

仿佛如亲身经历一般,百度的声音都有些沙哑,“他冲向山门,手持利斧,见人就砍,谁也无法阻拦。宏愿寺以地藏王菩萨‘地狱不空,誓不成佛’的宏愿得名,没有神通显现,如何渡化地狱万鬼?所以在十万八千法门里,惟独宏愿寺最重神通,然而诸般神通用在他身上,全然无效,一时间,宏愿寺山门前血流成河,大半的宏愿寺僧人都被他一斧毙命,死了那么多人啊!”

雾气弥漫的树林里百度的叹声划过,“数千级的石阶上布满了尸体,他的衣衫早已被鲜血染红,滴滴汇流当真成河。无奈之下,方丈请动地藏王菩萨的金身,集合剩余的宏愿寺僧人,以金身为眼,摆下了十方光明伏魔阵,才算暂时阻他于山门之外。

当日,前来朝圣的人数足有千人,全被他杀死了,地藏王菩萨的法场竟然……唉!罪过罪过!”

“方丈实在无法可施,只好遍约各门各宗,齐集九华山,共商如何除去这个绝世大孽。也许是血愿之气太过逆杀,佛、道、医、儒、武都有高手前来助阵,然而……”

百度似乎实在不愿叙述下去,“然而各等术法,伏魔、降妖、诛仙等等用在他身上都只能暂阻他一时,即便是断其四肢,可过不了多久,他又杀来。直至最后,怨气集合冲天,终于引发天劫,晴天霹雳中,他才化为无有,可是那一战,各门各宗也伤亡过大,有的宗派竟从此消迹。”

老王头长长地出了口气,脸上不知是雾气露水还是冷汗,“难怪提及血愿,门中列为大患,此中竟有如此曲折血腥。”

陈枫也抹了把脸,想了想问百度,“可是这个血愿究竟为何愿?”

百度无奈地摇了摇头,“唉,若参悟得法,就不至于对之如此苦无良计了。”

“血愿不是已遭天遣了吗?”陈枫险些惊叫起来。

“是啊,血愿不是已遭天谴了吗?”老王头刚刚松下的又提了上来,“不过,今天下午这树林里惨死一人,周边血腥怨气围绕不散,我都无法近前……”

百度宣了声佛号,“唉!他挟地藏王菩萨‘地狱不空,誓不成佛’的无上愿力心法,以至立下血愿,可是因果轮回,他那血愿怎么就会这样轻易消散呢?对此,宏愿寺早已料到,只是当时各门派精英几乎灭尽,也无力再查再战,况且天谴之威应该可以压制他一段时日。不过宏愿寺并未掉以轻心,千百年来,代代相传,都有弟子专悟血愿之禅,以防血愿重生。果不其然,九华山下不久前忽然出现这般血腥怨气,我一路行五体投地之礼循气息追来,就是为了随时提防这股气息化为传说中的血愿。”

说到这里,他转头看向陈枫,“不知旗门有何见解?”

陈枫摇摇头,“没有。据我所知,当日九华山的血杀中,没有旗门的人出现,我能知道什么?”

一听这话,百度立刻沉思起来,“不错,当时果然没有旗门的人参与其中。”他是这一代专事参悟血愿的弟子,宏愿寺关于当年那段血愿血杀,都是这样一代一代口口传下来的,绝不会遗漏片段,“可是,血愿逆天而行,屠杀无辜,从道义而言,旗门不应该隐身事外呀?!”

老王头想了想说道:“传说中旗门一向飘渺,也许是当日旗门传人并没有报出门号来吧。”

百度释然,点点头,“大概如此了,否则旗门也就不是旗门了。”

陈枫无奈的苦笑了一下,刚要说话,忽然间,三个人的心头上同时响起“咚”的一声,声音不大,但瞬间传递到百度、陈枫、老王头的耳中,却如天雷轰鸣般,而那令人窒息的血腥怨气以及一种无形压力,如同笼罩在树林里的白雾一样,从四周涌聚了过来。

第八章、因果之神通

“去!”,老王头终于坚持不住,摔先出手,掐就法决挥出,愈加浓厚的雾气中亮起十二道青云箭气,分散开来,射向四周。(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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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度的一声“小心”还没出口,正对着老王头面前的浓雾忽然聚成一道似有似无的影子。两道青云箭气射在上面,发出“滋滋”声响,雾气凝聚成的影子分裂了一下,又聚在一起。

老王头“哼”了一声,身子一晃,接连后退。他实在受不了那种无形的血腥怨气,虽然明显感觉到那巨大的压力,却感应不到具体的来源,只好将十二道青云箭分散,但即便是只有两道青云箭的反弹力仍使他站立不稳。

站在他后面的陈枫急忙向旁边一闪,避开老王头撞过来的身体,那道雾气聚成的影子就在这个空挡冲向老王头。老王头拼命将右手捏成箭状,用力前点,同时身子迅速后仰。

那道雾影划过老王头的身体,再次凝聚成形,向他冲回来。

老王头面色如金,强忍片刻,最终喷出一口鲜血,气急败坏地看向陈枫,“你……”他当时全力使出自己苦修了五十年的青云箭,原本并不抱有希望能对那道雾气产生什么作用,但总能为陈枫和百度争取点儿出手的时间,但没想到的是,陈枫不但没有出好手,这个旗门的传人居然连挡都没挡,直接就选择了躲闪。

陈枫一边飞快地后退,一边苦笑,“我早说过,此旗门非彼旗门。”

雾影穿过老王头,冲向了百度。百度自入宏愿寺就传承着血愿血杀的苦修,再加上一路从九华山行五体投地大礼而来,所以并不惊慌,合十的双手一分,口中喝道:“破!”

雾影受阻散开,但在瞬间重合,转而又冲向陈枫。

陈枫狼狈地就地一滚,腾身刚刚站起,忽然发现眼前白雾漂浮,脑子里不知怎的,闪出一句话来,“天上地下,唯我独尊!”

几乎是声嘶力竭的喊出这八个字后,那道雾影闪晃了一下,转而飘向卫飞躲身的方向。

卫飞看着那道似有若无飘飘散散又如有实体的雾气扑来,吓得尖叫一声,但偏偏全身又动弹不得,“完了完了……”

忽然“吱”的一声,瓜皮小帽的柳灵郎凭空出现,与次同时,卫飞只觉胸口暖流涌过,先前他从陈枫那里抢过的那块玉,忽然碎裂,一面玄色的三角令旗闪着金光出现在空中。

雾影一淡,猛然间血腥之气如有形般地狂暴起来,百度陈枫老王头都被冲击得连连后退,心中不由得升起要呕吐的感觉。

而那面似乎应该有点儿作为的玄色令旗,如它出现的一样,闪了闪,突然消失不见,化做几块碎玉掉在地上。

雾影中隐约显出淡淡的血色,夹着几欲让人魂飞魄散的血腥之气依然扑向卫飞。

老王头的脸上青光大盛,拇指搭住食指双手相扣成环,“气凝结,转太虚,五行换化……”百度也是口中默念经文,莲花状的法诀闪出金色的光芒,陈枫站在一边手忙脚乱的,嘴里还不住地说道,“那块玉,可惜了可惜。”

还没等老王头与百度发动,卫飞身后的雾里有人轻喝一声:“蠢材。”随即,那道雾影像是被人吹了一口气一样,呼地四散开来,消失得无影无踪。

雾气散去,东方亮起,微弱的阳光透过树枝洒了进来。一夜,竟然不知不觉地如此度过。

卫飞的身后,不知何时站了一个身材高大与百度一样看不出年龄的道士。

老王头大喜,上前躬身行礼道:“行游师叔!”

那名道士冷哼一声,大步走了过来,“蠢材,青云箭是肺气所化,你全力施为,是不是不想要这条小命了。”

老王头恭敬地说道:“刚才情况危急……”

行游扫了一眼卫飞,仿佛看着一只蝼蚁一般,“什么危急?值得么?青云箭虽然是龙门派的小术,可要炼成也是不容易的。”

百度行了一礼,“宏愿寺百度多谢……”

行游看都不看他,“蠢材,都是蠢材。就凭青云箭、破日咒就能对付得了血愿吗?空负修道之名,竟不知神通之意。”

老王头不敢抬头,“师叔教训的是。幸亏师叔及时出手,逼退血愿。”

行游的脸色好转,又骂了声“蠢材”,然后面色凝重地说:“不用给我戴帽子,真正的血愿,谁也无法可施。之前那不过是血愿的形体而已,他被天谴压制那么多年,如今行事全是本能而为,所以我才能暂时逼退他。”

百度一惊,“什么,这是怎么回事?”

行游略有自得,“蠢材,天谴之威是何等之威,亦难灭血愿,不过是震散了他的意识,如今他不知道受到什么感召,又再苏醒,但意识未复,还忆不起当初立下了什么愿,一旦他悟过来,天地间还有什么人能阻拦?!唉,即使是释迦在世。蠢材,你们居然不知死活出手攻击他,恐怕只会使他受到刺激过早醒来。”

看他的样子,似乎忍不住就想甩几人一个耳光。

百度额上冷汗直流,“阿弥陀佛!罪过!因果因果!。”

行游毫不客气,“你还知道因果吗?真没想到千百年过去,宏愿寺也沦落到这等田地,当年宏愿寺以神通著世,现在也和我这个不争气的师侄一样。”

老王头少说也有六十岁了,却被他训得没有脾气,只好尴尬地看了看百度。百度自幼修行,自然不会在意。

“神通神通,无形为上,神念动处自显,生死之间,哪还容你掐诀念咒。”说到这里,行游似乎还不过瘾,看了看卫飞身前的那块玉的碎片,又转向陈枫,“蠢材,那玉分明是护主之物,佩在他人身上,十分功用发挥不了一二。”皱皱眉,他有点儿怀疑地问,“你就是旗门传人?”

陈枫苦笑,他只有苦笑,“旗门传人并没有什么了不起的,至少我自己就不知道旗门稀奇在哪里,旗门究竟有什么秘密。”

一直躺在旁边草丛地上的卫飞实在憋不住了,叫了起来,“妈的,胖子,你先把我给弄起来……啊……”

话没说完,刚刚杀气临头都动不了的他,忽然闪电般地跳了起来,“蛇啊!”

其他几人都不禁一笑。行游忽然“咦”了一声,看看卫飞,“好强的灵力。”又看看陈枫,问老王头,“究竟他俩谁才是旗门传人?”

老王头急忙解释,“先前他中了柳灵郎。”

“柳灵郎?”行游皱起眉,“蠢材,有工夫炼这个费时费力的柳灵郎,不去修正道。”看了一眼老王头,“只是这柳灵郎是至灵之物,怎么会……?”

老王头说道:“这修它之人不知从哪里得来残缺不全的方法,为求速成,竟然找三阴命局的人吸取灵气,不但如此,他还祭出柳灵郎的三魂。”

听完老王头的叙述,“鬼门十三针、四灵护主……”行游看了看卫飞,又看了看陈枫,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体,卫飞不敢惹那三个奇怪的老头,却对陈枫骂道:“妈的,你个死胖子,差点被你害死。”忽然想起刚才的幻象,“不过话说回来,还真不知道我的形象思维有那么好。”

陈枫奇怪的问道:“什么形象思维?”

卫飞得意的说道:“就是你们刚刚说的什么血愿,我在那边听你们说着,脑子里好像能看见当时的景象,连人长的什么样都能想出来。”

陈枫不以为然地笑道,“呵呵,形象思维?你那是脑子受了刺激走火入魔了。”

“不对!”卫飞想起幻觉里那种想毁天灭地的感觉,脑子又是一阵眩晕,赶紧吸了口气,“奇怪的是,他心里在想什么,我好像都能知道。”

他刚刚所说的形象思维,其实就是佛家的观想法,道家叫存想或者存照。各门派的功法不管所传多秘,基本上都是假借天地万物而存照观想,得已静定,或吸取天地灵气,俗世间所说“关照”一词即来自于此。只不过各门各宗的观想对象以及在体内的借用不同而已。一般来说,观想之力越强,也就是形象思维能力越强的人,修炼起来就会事半功倍,尤其是神通方面,更是得天独厚,佛家有五眼六通之说,是对神通术法的划分概括,其修炼运用之法,都是以观想为基本。但是,在观想中有卫飞这样真切感受的,却还是少有,联想起之前卫飞的失控行为,陈枫心中一动,“莫非是……”

好像知道他在想什么,行游哼了一声,“蠢材,虽然柳灵郎也算作是集天地灵气之物,可是即便是附在了他的身体之上,融入了他的灵性之中,也不过是因此有了些许通灵之能而已。哼,五眼六通倘若如此易得,我辈还用一生苦修么?”

陈枫知道他说的在理,却仍忍不住说道:“五眼六通,无论天眼、天耳、神足、漏尽、宿命还是他心通,无不以观想为用,根本就是借观想而以假修真,真中有假,假亦可真,其运用之妙,不过是借、催、掌、控……嘿嘿,你龙游派又知道多少呢!”

卫飞也早就对行游一口一个蠢材的看不顺眼,见行游皱眉思索,马上跟着起哄,“对,胖子镇镇他们。”

“借假修真,借假修真……”行游默念了几句,竟然出口问道:“道家主修金丹大道,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还虚,百日筑基,得白雪黄芽,其后产药温养,天眼随之而生,只是何谓借、催、掌、控呢?”

陈枫一笑,随口说道:“借势而布局,催局而造势,掌势而控局……”

行游猛然抬头,“神通五诀!世间果然有此妙论。”神色变幻间,忽然向陈枫施一礼,“小友是否有意赴我龙门派一叙?”

态度如此一百八十度的转弯,令陈枫不由一愣。旁边,一直没有说话的百度此时插嘴道:“血愿当前,宏愿寺与诸位在此结缘,看来因果早有定数,不如……”

“蠢材!”行游又骂了一句,“天谴之威都只能暂时消散他的意识,凭我们几个怎能对付得了?你还是自己回到九华参悟血愿因果去吧。”

陈枫觉得不论是百度,还是行游、王老头,这就算是与血愿结了仇,跟谁走都不安全,便一拉卫飞,“龙游在西,九华在东,去哪边都太远,最近的地方就是回家。”

百度不死心,说道:“阿弥陀佛!血愿复生,人世间不知要有何变故,旗门能置之度外?”

陈枫打了个哈欠,“神通人力难为,一切自有因果,是不是,百度大师?”

百度合掌,“善哉!善哉!”不再说话。

行游却面色一变,他是龙游派现今掌门的师弟,自幼天赋过人,入道仅三十载不到,便于金丹大道上突破常人难过的瓶颈,此时元婴初成,神通正显,其实大多数修道之人都和他一样,神通只是修行途中的副产品,但一旦尝试后,就会不自觉地陷入其中。刚才他无形中手不动足不抬,就令雾影消散,旁人看来没有出奇之处,他自己却知道,动念之间威力所在,而陈枫含糊的几句话,又正是他目前苦思不解神通运用的诀窍,一向自傲的他,也不禁对陈枫客气起来,然而他平时何尝如此过,龙门派是道家正传,无论辈分还是功力,都只有骂人蠢材的份,见陈枫转身要走,闪身拦住,“慢着!”

陈枫苦笑,“又干什么?”

行游毫不掩饰,“神通五诀,借、催、掌、控,敢问第五诀是什么?”

陈枫犹豫了一下,想了想,“借势而布局,催局而生势,掌势而控局,控局而分寸……”

老王头百度都跟着凝神思索,行游直接问:“何谓分寸?”

“不知道,你看我全身上下,哪里像有神通之力?此等妙境,不入其中,怎得其意。”

行游果真上下仔细扫视了一遍他,“你全身经络似通非通,且阴阳失衡,丹田空虚,与常人无异,但眉宇间神光闪耀,竟有慧力。”

陈枫疑惑地摸摸自己额头,“神光慧力?我有这么牛吗?”

行游面色又是一变,“小朋友,我自幼入道,修行近百年,若不是血愿,这一生恐怕也难得下山,你竟这样戏弄于我?!”

卫飞在一边嘟囔了一句,“有什么了不起,人家可是旗门传人。”

“旗门?”行游冷笑一声,“重性而不修命,可见虚无的旗门不过是大乘顿悟,传闻果然是传闻。”

卫飞也冷笑一声,“那你为何就不知道什么神通五诀,有本事自己说出那个什么什么分寸来。”

行游的道袍无风自动,一股逼人的气势让卫飞不自禁打了个寒战,急忙后退一步,站在陈枫身后。

“师叔!”老王头在一边叫了声,他也被行游发出的气势吓了一跳,按说行游此时已到了极其高深的警戒,应该不会这样容易动怒,但此时晨光淡雾中,行游的脸上竟有些狰狞之色。

行游瞪了老王头一眼,“蠢材!”眉毛挑了挑,“旗门,旗门!嘿嘿。”忽然一伸手,抓向陈枫的肩膀。陈枫早就感觉不对,急忙向后退去,行游身子不动,但退后几步的陈枫不知怎的仍然被他一把抓住,“神光再足,不过是增添些许慧力而已。”他一只手看似随便搭在陈枫身上,但陈枫就是全身软软地动弹不得。

百度刚宣了声佛号,行游头也不回,哼了一声,百度立刻觉得一股压力如山,禁不住双膝一软,盘做在地。行游说道:“哼,宏愿寺固然最重神通,佛门修行不外定、念、慧、愿力,即便你是地藏王门下,我就不信你能抵住我近百年性命双修的功力。”

行游在陈枫肩上拍了一下,“小朋友,跟我到龙门派走一趟吧!”说完,也不管老王头、百度,转身就走。陈枫大脑清醒如常,可却控制不住自己的两腿,身不由己地跟着走。

“放开他!”卫飞忽然冷冰冰地说,声音低沉平稳,但却有种让人莫名胆颤的杀气。

行游猛地回头,垂在道袍的双手竟然拇指一掐食指,“天地无极……”陈枫惊呼:“无极诀!”

卫飞闷哼一声,身体倒飞出去,趴在地上一动不动。陈枫破口大骂,“老杂毛,他只是个普通人……”

“普通?”行游看着卫飞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脸上惊疑不定,“哼,你没感觉到吗,他身上杀气冲天,竟然是血杀之气。”

卫飞双眼发红,仿佛能滴出血来,“这就是无极法诀吗?”

此时天色早已大亮,这片树林在高校区后山坡上,不知何时,树林里已经出现了一些晨读的学生,有几人远远地观望这边,窃窃私语,“干什么呢,和尚道士的,拍电影吗?”

老王头叫了一声:“师叔!”行游看看四周,收起双手,陈枫、百度立刻觉得身上一轻,恢复正常。陈枫拉住卫飞,刚要说话,卫飞身子一软又昏了过去,暗中嘀咕一句,“老杂毛,跟你没完。”陈枫也不敢再做停留,背着卫飞就走。

看着两人渐渐远去,百度这才双手合十,“好强的杀气!”

行游心念百转,“分寸……分寸……,究竟是何解?”看了百度一眼,然后对老王头说道:“启龙游天符,传我号令,血愿重生,我龙游派应顺天道,号令天下共灭血愿血杀。”他想了想,“旗门现世的消息,暂不外传,但我龙游派的弟子,见此二人却不可以轻易放过。这两人,似与那血愿有些关联。”

老王头一楞,“师叔!您说什么?陈枫、卫飞和血愿有什么关系?”

“蠢材!都说旗门源于何时,无据可查。想当年九华山血愿血杀之时,旗门中人竟无现身,小和尚,你说为什么?”

百度似乎知道他要说什么,叹口气,仍然说道:“前辈请赐教!”

行游冷笑一声,“只因那时旗门尚未存世,以我所见,旗门是此后而生,随血愿而来。传闻里,旗门不但拥有超越我道家金丹大道、佛家大乘心法的顿悟之秘,还有各门失传心法,他为何知晓?血愿有不死之身,又得地藏王愿力,当年九华山一战,可谓世间各宗齐集,施用到他身上的术法,也只有他可以领悟。”

老王头只觉得手脚发软,“师叔,您是说……”

行游点点头,淡淡的说道:“不错,贫道怀疑旗门便源于血愿,惟有抓住陈枫,才能破解血愿,你没看到吗,陈枫周天未通,可刚才血愿沾他即退,其中定有前缘。不过,这只是贫道一人的妄断,将来若是错了,也由贫道一人承当。”

老王头手捏符纸,心中大乱,不知道怎么才好,行游是他师叔,又是龙游派近代难见的天才,但这时行游明显因神通五诀而蒙蔽心智,虽然他说的似乎有理,但卫飞的举动也有可能是柳灵郎的灵力溶入他自身的灵性,从而有了通灵之能,因而感应到血愿的血杀之气,若说关联这应该也是一解。

老王头犹豫中,百度却禁不住轻叹,“无而不空,是为顽空;空而不无,是为空无。前辈你元神已阳,何苦……”

行游瞪了他一眼,百度只觉得胸口一堵,张不开嘴。行游一挥道袍,身影消失不见,百度看着陈枫、卫飞的背影,长叹一声,“罪过,罪过!旗门,血愿,天下将要大乱了!”

九、通灵

漫山遍野的尸体,手中斧头的刃已经卷了起来,他全身上下都被鲜血染红,但是心中积压的怨气仍然无法宣泄。www.65txt.com“杀!”只有无休止的挥动斧头,他才能暂时忘记那种心胆俱裂的悲愤。狂吼了一声,他竟然举起斧头砍向自己的手臂,喀嚓一声,左手枯枝般断下,他咧嘴笑了一下,又再劈下。

空气中忽然响起空灵悦耳的柳笛声,画面一变,一条蜿蜒在河岸上的小路,一棵粗大的柳树,一个红衣长发的女人,熟悉的感觉涌起,卫飞发出模糊的一声:“爷爷!”

慢慢睁开眼,安静祥和的一片白色里,还有种特别的气味,“医院?”

坐在旁边似乎早就知道他要醒过来的陈枫嘘了一声,“嘘!说话小声点,这可是特护病房。”

“我怎么在这里?”卫飞压低声音问,忽然想起昏倒之前发生的事,“啊!对了,我好象和行游过了一招……”

陈枫似笑非笑的说道:“严格来说,是你被行游狠狠的扁了一顿,无极决是龙门乃至整个道家始终贯穿一生的基本功,行游积百年之功发出的一击,嘿嘿,你的小心肝要不是有柳灵郎的灵力,这会恐怕就真的是没心没肺了。”

卫飞立刻反过来嘲笑说:“妈的,你不是旗门传人吗?这点小伤都不行?还把我送到医院来。”

陈枫不紧不慢的说道:“肝脏破裂出血,可不是什么小伤,你要是手指头破了出血,我倒是有办法的。”

卫飞活动了一下,肋下略有些闷痛的感觉,其他倒没有太大的不适,“是不是肝属木,柳灵郎也是五行为木,反倒护住了我?”

陈枫点点头,刚要说话,忽然间房间的门被推开,一个小护士圆忽忽的脸伸了进来,“啊,你醒了?我去叫医生来……”

陈枫摇摇头,“叫什么医生,我早说过他没事的,你们就是不信。”

一听这话,小护士又推门进来,“你说没事,你是什么人?要是你说的准,还要医生干什么?我可告诉你们了,他虽然醒了,但是肝脏出血,需要好好的休养几天才可以说没事的。”

“小洁,小洁。医生,你来看,你来看看,小洁她醒了。”旁边忽然响起一个女人的尖叫声。

转过头去,卫飞这才发现,这间所谓的特护病房里还有另外一张病床。一个女人背坐在床头,床上躺着的依稀是个八、九岁的女孩。

小护士走过去,“你还不能动……”她回头又警告了卫飞一句。卫飞饶有兴趣的看着小护士圆忽忽的脸蛋,“小辣椒啊!我怎么看觉得透着亲切。”陈枫懒得理他,自己剥了个橘子吃。

“刘太太,你放松点,我们专家会诊都说了,您的女儿是受外来因素刺激而暂时昏迷,早晚会醒过来的……”

那女人再次尖叫起来,“暂时?都半个月了,你们还说暂时?”卫飞看了她一眼,忽然心里一跳,这个刘太太三十多岁的样子,穿了件红色的上衣,由于激动头发都披散下来。

卫飞呼的一下坐起来,“这是怎么回事?”陈枫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不是很清楚,好象这孩子忽然昏迷不醒,已经躺半个月了,又查不出有什么毛病。”

躺在床上的女孩脸色蜡黄,呼吸微弱,此刻眼睫毛不住的眨动,刘太太发疯一样的拉着小护士,“你看看,你看看,医生她就要醒了……”

小护士被她摇的前仰后合,“刘太太,刘太太。”

看到这情景陈枫无奈的走过去,“咳”了一声,“刘太太是吧?”

“你也看见了……”刘太太又一把抓住陈枫的肩膀,“我家小洁她马上要醒了,这是真的啊……”

陈枫伸手在她后背划了个圈,当中一绕成太极图的手势,“别担心,她会没事的。”

刘太太一阵恍惚,忽然趴在陈枫肩上抽泣起来。陈枫脸一红,条件反射的看向卫飞。卫飞严肃的冲他点点头,转身强忍住笑,问小护士,“这刘太太……”

“啊,刘太太,她好可怜,她老公很坏,在外面喝酒回家就打她,离婚了好容易把女儿要回来,可是小洁不知道怎么回事,忽然就昏迷不醒了,我们院里专家会诊也查不出原因。呀!你怎么坐起来了?”

卫飞不禁仔细看了一眼病床上的女孩小洁,忽然心中一动,犹豫了一下,“胖子,我感觉……”

陈枫尴尬的扶着刘太太*在床头,“什么?”

卫飞想了想,“我感觉,只是感觉而已,这个小女孩身上好象少了点什么东西。”

陈枫诧异的看向卫飞,“少了什么?”

卫飞摇头,“说不出来,反正和正常人不一样。”

病床上的小洁忽然动了动,小护士惊呼一声,“真的有动了,我去叫医生。”慌慌张张的跑了出去。

陈枫皱起眉头,卫飞难得不好意思起来,“是不是我说错什么?”

“没有。”陈枫认真的说:“一般来说,像这样忽然昏迷又查不出病因的,都有点邪,你现在有了通灵的能力,这方面的事,比我看的透彻,看来这个小孩不是普通的病兆反应。”

“慢着,胖子,我忍很久了。到底什么叫通灵?”不出陈枫所料,卫飞果然问道。

看了一下表,陈枫一把将他拉下床来,“通灵就是说你以后可以经常和鬼打交道了,走拉,否则医生一来,说不清楚。”

卫飞手忙脚乱的套上衣服鞋子,“那是不是也能请个黄大仙什么的?”

陈枫拉开门探头看了看,“请神容易送神难,我可警告你了,别学行游那个杂毛,拿旗门当百科全书。”

“你还没教我怎么通这个灵呢,等会我第一个请的就是你祖师爷。”回头又看了一眼小女孩,忍不住叫了出来,“我看家她了,胖子,我看见了。”

陈枫一楞,“什么看见她了。”

卫飞兴奋的不知怎么说才好,“妈的,我是说,我忽然好象看见,这个小女孩一个人缩在一个黑漆漆的地方,不过很模糊。”

“为什么这样?”陈枫一时也想不起什么。

这时*在床头的刘太太忽然扑了过来,“救救我女儿……”她一直在看着自己的女儿出神,陈枫和卫飞的话落入到她的耳中。她本名叫刘晓红,和名字一样,她也是个普通的妇女,人不算漂亮,但也还端庄,属于那种典型的居家女人。所经历的遭遇也很普通,丈夫有了外遇,然后离婚,好在她丈夫并不在乎已经8岁的女儿,故做姿态后大方的将女儿留给了她。

但不久前,寄托了她全部情感和希望的女儿小洁,既然就昏迷不醒,连换了几家医院,都查不出病因。都说有病乱透医,刘晓红也不例外,在医院暂时无法的情况下,她私下里也找过不少巫医之类的,但还是没用,此时听到陈枫和卫飞的话,她立刻意识到,眼前的这两个年轻人,有可能会是自己的救星。

看到刘晓红的样子,卫飞有点不太忍心,“胖子,如果你有什么办法,就帮帮她吧!”

陈枫叹了口气,问刘晓红,“你家住在哪里?”

刘晓红听到陈枫这么一问,便知道自己的女儿有希望了,她神情激动的说道:“新开铺巷。”

陈枫飞快的的说道:“想办法带你女儿出院,我们会去找你的。”说完拉着卫飞逃一样的下楼而去,连出院手续都懒得办理,反正住院的时候,陈枫是交够了押金的。

出了医院,没有了那种刺鼻的味道,呼吸上几口新鲜的空气,卫飞立刻精神大振,不管自己肝伤初愈,竟然拉着陈枫进了一家饭店,点了几个菜,又喝了几瓶啤酒,果然是肝脏已经恢复了正常。

吃完饭,两个人估计刘晓红也该带女儿出院回家了,医院方面是不会说什么的,这种病在医院躺着和在家躺着,没有什么区别。

新开铺是一太哦老巷子,从大学城广场过去不远,也是在半山腰上,很容易找到。这条巷子基本上保持了90%的明清建筑风格,巷子里青石铺地,坑坑洼洼,直通后山,即使入巷口有座高达十二层的大厦,也难掩巷子两边几乎融入山水之间的灵气。

来到巷子口,陈枫四下里打量了一眼,“布局不错啊!门楼相连,外紧内宽,灵气收敛,应该至少都是三进院落,过去大户人家留下的了。”

从巷子口一眼望去,但见巷子两边门楼依次相连,全都是高有数丈,在顶端白灰抹底,隐隐还可以看到上面留有字体,想来不外乎写的就是李府张府之类的。两家门楼之间相隔并不太宽,但若是打开院门,便会发现天井中自有空间,往往后面还有后花园内府等两三进的院子,这种设计布局便使得整个院落呈一个椭圆形的鸡蛋状,门户小而院落朝后扩散,更好的可以收敛灵气,不往外泻,正是风水贵宅中的“金鸡抱蛋局”。

步入巷中,卫飞立刻觉得浑身轻轻一振,一股热流从小腹升起,滑过全身,暖洋洋如沐春风。陈枫知道他的感受,“如何?”

卫飞心头风和日丽,青山绿水,一边细心体会这种奇妙的感受,一边问道:“这就是灵力?”

陈枫一笑,说道:“这是天地万物之灵气,这条巷子里无一不是依风水而建,所以灵气聚集,其实通灵是西藏密宗的修持法门。密宗讲身、口、意三密与上师相应,通灵而得上师加持,而后成为一门法术。密宗里金刚菩萨诸佛无数,身为姿势,口为梵咒,意为观想之道,修炼时,三者与上师相应,可以尽快的启动上师灌顶时留下的火种。通灵、增益、消灾、勾招为密宗四大神通,与上师相应只是通灵之一,与灵界相通无论佛道,到了某种境界自会如此,关键在于一旦通灵,就会激发自身灵性,而得慧力。

佛家说五眼六通,慧眼是其中之一,得慧眼者可追知过去,预测未来,虽不及宿命通能晓前生后世,但慧力即智慧,嘿嘿,行游那个老杂毛一心求神通,那五决不过是法之境界,与慧还差了很多呢,大智慧方为大神通,某方面说,他恐怕还不如你呢!”

卫飞不解的问道:“他那么厉害,还没通灵吗?”

“他通的只是灵界之灵,但自身灵性未通,再厉害不过在法术的层次里,法术、术法,只是技能而已,又怎比智慧之力?神通五决是以灵慧为基础,所以告诉他也没事。”

“那我呢?”卫飞问道。

“你得柳灵郎最后一魂的灵气,已通灵界,但灵性是否通了,我还不知道。”陈枫苦笑一声,“其实我也和你差不多,先先行游说我神光充足,我炼的也就是灵慧之路,借养神而入慧。”

卫飞摇摇头,“不懂不懂,太深了。还是说说我以后怎么玩吧,是不是就像现在这样吸取灵气?”

“不可!”陈枫慎重的说道:“千万不可,灵力的修炼是以诚为主,心法讲究心诚则灵。我教你敬爱和养神法好了。”

卫飞急忙摇头,“先说是不是很复杂?否则我可没心思练下去。别什么奇经八脉的……”

陈枫“*”了一声,“你真以为是练什么九阳神功啊?修炼讲究的是大道易简,愈是高妙的法门愈是简单。敬爱法也是密宗的,只不过他们却用来显现自身的佛相,嘿嘿,灵力修炼其实是反其道而行之,即对世间万物都有敬爱之心,万物皆有灵,唯有以平等敬爱之心,才能以诚而感化。”

卫飞似有所悟,“哈,我忽然想起《二十四孝》来,里面有个故事说,有个孝子,他母亲大冬天的想吃鱼,家里穷买不起,自己就去河里捕,可是冰冻三尺的,他就自己趴在冰上面,想捂化冰块,结果孝心感动的鱼自己跳出来了。是不是这个理?”

陈枫呵呵一笑,“不错,不错,你竟然能想到这个,看来灵性也通了,七窍怎么说也开了六窍。”顺手在墙上扯下一根还有点枯黄的草枝,手心一捂,再张开,那根草枝竟然瞬间变的绿意盎然。

卫飞瞪大了眼,“怎么做到的?*!”

陈枫微微一笑,“这就是灵力。你也可以的,诚以感催而已。”

卫飞仔细看了看那根草,“敬爱?我*,这么简单?那太容易了,我这人本来就是谦虚诚恳的,尤其是对美女,总是常怀敬爱之心的……”

两人边说边走,已经到了巷子中间,“*,竟然忘记问那个刘太太,是新开铺几号了。”陈枫停下脚步。

“那怎么办?”卫飞前后看了看,巷子两边几乎一模一样的,都是青瓦门楼,木质门槛。陈枫皱着眉,看着身边的一户大门,忽然“咦”了一声。卫飞顺着看过去,只见巷子里*墙根一端原本有道排水的浅沟,在这户人家门前,却被挖宽了半米左右,看起来象个方形的小池塘。“这有什么?不就是排水吗?”

陈枫摇头,说道:“这整条巷子都是风水的布局,轻易动了必有预兆。”想了想,“这家里人有点问题。”又摇摇头,“《何知经》里说,何知人家少年亡,前也池塘后池塘,这样的老院子,后边一定有水池的,按理说,应该是人已经死了。”

“什么人已经死了,死人了还这么平静,我去敲门看看不就知道了。”卫飞走过去。

“不对,这个坑挖的有点怪,别敲……”陈枫刚要拦住他。卫飞手已经伸了出去。

“咚的”一声,厚重的木门上,发出腐朽的闷声,卫飞不自觉的打了个寒战,那门声听起来竟然如棺木里发出似的。

第十章风水之何知经(上)

已经有些陈旧的门板缓慢地被拉开一条缝,一个60多岁头发花白满脸皱纹的老头伸出头来,也不说话,只是直勾勾地盯着卫飞。(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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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问……”卫飞被他看得心里发毛,一句话刚开头又缩了回去,急忙改口,“请问现在几点了?”

老头依旧没有说话,古板的脸上仿佛石刻一般毫无生气,冷冷地又看了陈枫一眼,动作有些僵硬,随后“咣”地关上大门。

卫飞甩甩手,“*,还真像是家里死了人。”

这条幽深的巷子在过去曾是权贵们的聚居地,据说是这个城市里风水最好的地方。巷子的一端通向后山,另一头是个小小的街心花园,一栋商业大厦矗立其旁。算是保持较为完整的古建筑群,当地政府部门也注意到了这点,巷子口已经竖了块“重点保护”的石碑,重新整修也已经列入计划。而在陈枫眼里,新开铺巷的一砖一瓦无不充满玄机,即便是动了其中寸毫,都会使它原有的风水布局遭到破坏。其实这种情况很是常见,现代人从文物保护的角度,常常对很多古建筑进行整修翻建,然而在无形中却改变了它们应有的功效。

再看看这户门前挖的很怪异的小水沟,陈枫也找不出其他还有什么不对来。

卫飞更是一头雾水,虽然陈枫说他已经通灵,但他自己依然对通灵一知半解,陈枫也没有将具体的可操作性细节教给他,不知道是陈枫自己就知道这么多,还是旗门一向如此,重理不讲法。

“胖子,以你看那个小孩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住在这里,且莫名其妙地生病,应该就和风水有关了。何知人家贫了贫?山走山斜水返身;何知人家出富豪?一山高了一山高;何知人家少子孙?前后两边高过坟……这篇《何知经》是我旗门风水秘籍之一,经中几乎将如何判断人家里富、贵、孤、亡、死、离、偷、火、淫道尽,称为何知,也算是面面俱到,虽然没有关于那个小女孩的具体症状的口诀,但风水就算有千种格局,也难脱离生、克、制、化。”

说到正统的修行,陈枫从没用过心,正如行游所说,他丹田空虚,周天未通,连一丝真气也体验不到,但对于行游眼中视为下九流的奇门术法,陈枫自问天下间无出旗门。

卫飞在一旁似听非听,直勾勾地盯着那个小水沟。

此时,太阳在巷子的一侧拉下片斜长的阴影。不知道为什么,卫飞忽然一阵恍惚,迷迷糊糊觉得门前那个小水沟,竟然在瞬间变得宽若湖海,天地辽阔,这一湖泊仿佛连天接地,难见边际。卫飞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那里,只觉得无助彷徨之感充盈心头,不知要如何渡过这万丈水面,而偏偏那遥不可及的对岸似乎又有着什么强烈的东西吸引着他。

卫飞一咬牙,跨入水中,忽然间“哄”的一声,滔天巨浪凭空而起,当头压下,高山般的浪头里隐隐有股让他畏惧的力量,还没来得及后退,浪头化成金甲金盔的天神,“孽障!”巨吼声如雷,震得卫飞身子飞了起来。

“怎么了?”陈枫拉着卫飞的胳膊惊讶地问。

“唉!”卫飞伸手拍了一下头,清醒过来,疑惑地反问:“怎么回事?”

“要不是我拉了你一把,你就跳进去了。”

虽然已是早春,但西斜的阳光却已没了热力,古朴的巷子里淡淡地竟似有一股秋意袭来,感觉和节气上的反差让卫飞心中升起一种萧瑟的感觉,忍不住暗中出了一口长气。虽然不懂刚才看到的景象意味着什么,但肯定是和这里的风水有关。他刚刚通灵不久,又没有经过正统的静定修炼,在一般情况下还没什么,但在像新开铺这样有着特殊场能的地方,心神极易受到感应。随后,卫飞将刚才的“经历”对陈枫讲了一遍。

“这么说,这个小沟挖的恐怕还有更深的用意。”听了卫飞刚才的一番感受,陈枫不禁又看了看那半米多宽的水沟一眼。不过他此时更加关心的还是卫飞的通灵,“你刚才之所以产生了幻象,是与天眼不同的,天眼开通后,可视灵物,虽然不能与其相通,但却能分辨幻境与实景,所以可以置身于外,而你未经天眼,直接通灵,一旦遇到强大的外力刺激,就会感同身受,好在你并不是循序修炼得来的灵力,否则入魔是早晚的事。”

卫飞张嘴欲问,陈枫一笑,接着说道:“定力与专修通灵不同。前者是一切神通智慧的基础大纲,所谓定能生慧,是要自己常处在空灵之境;而通灵只是门术法,需要长期的观想存望,在修炼中多数会出现幻觉,通灵时也是如此。不过你是被动通灵,随着通灵之能越强,自身的灵性也越强,反而不会受幻觉所引而入魔。”

卫飞连连摇头,“不好玩,不好玩,总有种被人强迫去相亲的感觉。”

陈枫笑了笑,说道:“通灵通灵,灵性为先,慢慢适应下来就知道如何控制了。”

卫飞听到这里,暗暗地松了一口气,随后问道:“也不知道那个刘太太什么时候回来。那咱们现在怎么办?”

“等一等吧,反正咱们也没什么事。”

说到这里,两人来到了巷口的街心花园。不大的空间里,几条长椅摆在花坛间,在阳光下显得安静温馨,但此刻却被几辆突兀驶来的小汽车所破坏。

驶在前面的是辆黑色奔驰,拐过一个几乎呈90度的角,奔驰车速度不减,直冲一边的常富大厦前,“吱”,在刺耳的刹车声中停下,险险撞在一个匆匆而过的妇女身上。

车门打开,一条大汉怒气冲冲地跳了下来,“妈的,你没长眼睛啊,找死是不是?”

差点被撞到的女人穿了件红色的上衣,神情恍惚眉头紧锁,正是陈枫、卫飞在找的刘晓红。她无意识地绕过车身,低着头继续往前走。车上下来的那人仍然在骂,“撞死你,活该!”

陈枫皱皱眉,卫飞已经过去扶住了刘晓红,“妈的,在这里还开那么快。当是你家练车场啊!”

那人阴阴一笑,没有理会卫飞,转身打开另一侧车门。车上走下一人,不到三十岁的样子,西装笔挺,气度不凡,只是看上去浑身似乎散发着一股阴冷之气,与外表上的儒雅显得很不相衬。他冷冷看了卫飞一眼,也不说话,直接向挂着常富大厦走去。

常富大厦。在常富集团总部会议室,常大富闭着眼*在宽大的椅背上,年近六十的他,腰背不再挺直,整个人都好像缩在椅子里一样。

“常董,已经4点半了。”站立身后的秘书俯身小声在他耳边说。

常大富“嗯”了声,依旧闭着眼。椭圆形的会议桌两边围坐着十几个人,其中几个明显已经等得不耐烦了,边看手表边故意大声喝水,有的甚至咳起来,这些人都是常富集团各部门的主管经理,最年轻的也在常富集团干了多年,他们都是在上午接到的通知,下午两点半到总部开个紧急会议,但现在已经过去两个小时了。一直闭目养神的集团董事长常大富却始终像睡着了一样。

“常董,我还有个重要的合同要签,到底有什么事……”终于,营销部经理罗建阳忍不住了。

“嘘”,秘书急忙冲他做了个再等一等的手势。“还等什么?又不是第一次了,再等我看那个败家子也不会来,哼,把集团交给他,我老罗第一个不答应……”他人长得和他的话一样,风风火火的样子。

常大富揉了揉眉心,刚要说话,会议室的门“砰”地被撞开,那个阴冷的年轻人走了进来,冷冷地看着罗建阳,“哦,那要不要把常富集团也改成‘罗’字呢?”

常大富叹了口气,常家一直以来在这里都是大户人家,据说他出生的时候,曾经有高人临门,指点了一番,他并不是很相信,但却敏感地意识到这个历史名城在旅游方面的资源潜力。常富集团从创建到现在,已经将这个城市里各大旅游景点的经营权几乎囊括。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一向不服老的他,忽然间就觉得身心疲惫,甚至有种急欲将这负担子卸下的感觉。固守着传统大户人家的思想,常大富准备将家业交给他的儿子,但可惜的是,他这个唯一的继承人却离他的要求差了很多。

“常立,你又来晚了。”说完这句话,常大富迷茫了一下,在他的感觉里,他要说的好像是想安慰一下罗建阳。这个老罗,脾气是急躁了点,可又真的是目前公司里不可缺少的业务好手。

常立坐到常大富旁边的椅子上,伸手抹了一把头发,“堵车。”

“又是堵车。”罗建阳没好气地哼了一声。其实他是看着常立长大的,换作两年前,常立确实是他心目中常富集团接班人的不二人选。但是不知怎的,原本温文尔雅进取向上的常立逐渐变得阴冷无情起来,行事偏激,全凭个人喜好,整整换了个人一般。而这时的常大富的大脑也不知道错了哪根弦,非要马上把常富集团交到常立的手中,其实常富集团并不是完全的家族式管理,在座的人基本上都有股份,只是有超过半数的股份握在常大富手中。

常立点了根烟,身子一仰,双脚搭在桌子上,“就是堵车,我对女人暂时还不想花费心思。”才抽了一口的烟,被随手扔在地上,“我讨厌女人。”语气阴沉,听起来竟然有森森之意,压得其他十几人一时都不敢说话。

罗建阳抬头看向常大富,常大富在这瞬间好像老了许多,他疲惫地缩在椅子里,恍若未闻。罗建阳只觉得心里憋的难受,“你……常富并不是你一个人的!”

常立阴森森地盯着他,罗建阳呼呼喘着气,毫不相让,与之对视。常立又点上根烟,抽一口皱皱眉,又随手一扔,“你有多少股份?我全收了,从现在起,你就不是常富集团的人了。”

“常大富!”罗建阳涨红了脸大喊,常大富茫然地看着他,想说什么,却无力开口,只能无奈地看着罗建阳摔门而去。

常立冷冷地扫视四周,“大家都有什么意见?”自始至终他都没看一眼似乎已经无力再动的常大富。没有人敢再说话。此时,常立不满意地一挥手,“大白天的开什么灯?全部给我关上,门窗都关了,还有空调。”

会议室里没有人敢说什么,大家的心头忽然都升起一股莫名的寒意来。常大富的秘书看了他一眼,见常大富还是毫无反应,在心里叹了口气,小心地关上了会议室的灯和空调,室内顿时显得暗淡了不少。

“很好!”常立满意地点点头,然后不知从身上什么地方掏出几张纸来,“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现在来谈谈常富集团近期的发展计划,以及未来重点的投资意向。提起这一点,大家可能会以为,目前西区规划建设的主体项目西城花园已经在公司的运营当中了。那是你们以前的工作,我不做任何的评价,但是现在既然由我主抓常务,那么,我认为还远远不够,我们应该有更长远的目光和更大的魄力。”

他伸出手指敲了敲桌面,“西区的后山顶上有一块地,面积和环境都是上佳的选择,我想把这块地拿下来,做成一个品牌别墅,或是浓缩世界景观的主体公园,大家有什么意见?”

“常……总!”一个带着眼镜的中年人站了起来,“那块地恐怕有点问题,后山顶那片地属于社会公共资源,所以……”他是负责这方面业务的部门经理林刚。

常立哼了一声,对林刚根本不加理会,“我是在问大家,那块地究竟是建别墅好呢?还是建主体公园更为合适。”

林刚说道:“常总,其实您是知道的,后山顶上有一个麓山学堂,是本地清代一个知府卢学士出资兴办,并保存至今,甚至卢学士的墓葬也在旁边。”

还有一点他没有明说,其实那间所谓的麓山学堂,目前只不过剩下了一座凉亭和几间旧屋,从实际意义上来说,并没有多少保存和观赏的价值。其中的关键在于,一直以来,后山顶那块地方都是传说中的风水宝地,而传闻当年知府卢学士之所以肯自掏腰包建立这所学堂,为的便是名正言顺地占据这块宝地。因此,在过去不知道又有多少人家在卢知府之后,选择埋骨在后山顶上,这种风气直到前些年政府下了火化令与修建陵园之后,才得以渐止。但在那一带地下,可以说是白骨累累,墓穴无数。这也是为什么在城市规划中,为一个项目标的可以争得头破血流的各公司,却很少打这块地主意的原因。很简单,动了这块地,就等于挖了无数人的祖坟。

况且,在大多数房地产商的心目中,工地上挖掘出了古墓,不见得是一件好事,而更加巧合可怕的是,这些挖掘到古墓的楼盘项目,最后的结果往往不尽人意,要么是一个烂尾工程,要么便是事故频繁,再不然就是官司不断。

第十一章风水之何知经(下)

刘晓红领着陈枫、卫飞,再次回到新开铺巷子中,“刚才我将小洁送回了家,又出去买了一些东西。(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刘晓红掏出钥匙开门,“就是这里了。”卫飞心中不自觉地一跳,她住的地方竟然就是刚刚使卫飞产生幻觉的那家正对面。

“我知道你们都不是普通人,在医院我就知道了,你们一定有办法救我女儿的,对不对?”刘太太满脸期待地看着陈枫。近半年的时间,她都是在一种恐慌中度过的。

跨入门中,院子里并没有外面看起来应有的宽敞。在两边高大的围墙夹映下,天井显得有点阴湿,地面上坑坑洼洼的,边角积着水渍。主屋是木质结构,加上厅堂不过三间。

“你一直住在这里?”陈枫仔细地观察着整个院落。

“这里是小洁她爸家的,离婚后我才带着她暂时来住一阵,之前没有。”刘晓红小心地问道,“是不是真的和风水有关?”

陈枫蹲下身,伸手摸摸地上一个小坑里的泥水,“你家院子,从外面看,与这条巷子的整体格局很是吻合,但里面的设计却只是草草了就。风水风水,不过是龙、穴、砂、水而已……哦!你们不懂。”他呵呵一笑,接着说道:“其实很简单,所谓的风水宝地,一般都在龙脉之上,这龙脉指的是山川河流之生气凝结处,也就是穴了,砂水则是为保护生气不受冲克的周边山水。这股生气遇风则散,遇水则止,所以叫做风水。”

“你看。”陈枫一指后山,说道:“这整条新开铺巷都建在半山之上,后依山头,这叫玄武垂头,左右偏峰略高,正符合青龙蜿蜒白虎驯服的口诀,而前面江水奔流朱雀翔舞,是风水里最好的格局之一,应该是出自高人之手!”

感叹了一番,陈枫走到院子中间,“过去的大户人家都会在入门处立一堵影壁,要不就是在这里建有池水。”

“大户人家不都是车马成群的吗?大门口有堵墙怎么进来?”卫飞问道。

“大户人家都有别院的,专供仆人车马住宿。无论水池还是影壁,都是为了阻止生气外流,就好像石狮镇门一样。如今诸多现代建筑前也不伦不类地在门前立一对石狮,那还不是辟邪用的?嘿嘿,你去那些机关单位、工厂、公司大院里,有哪家不是假山水池的?”

卫飞配合着他竖起中指,“*!”

陈枫并不理会,他疑惑地打量了一下四周,说:“应该有一口井的。”

“这院子里以前的确有口井,只是后来通了自来水,就填上了。”刘晓红说道。

陈枫皱起眉,自从他回来后皱眉好像都成了他的习惯动作。“阳宅风水一向是将院子十字划分,以堂屋为主人之首,天井为心,这座院子里既有井水被填,必定有人受心脏之疾。”

“对对!”刘晓红兴奋得全身都抖了起来。“我女儿的奶奶就是心脏梗塞去的。”

陈枫仍然皱着眉,“既然那位奶奶已经因这口井去了,想必不会再波及到小洁了。只是……”

刘晓红立刻紧张起来,“只是什么?”

“只是这个院子里的风水布局实在简单。你家受左右两家高墙围夹,却又在整体格局的呵护下,生气虽然不会外流,但是晦气也无法宣泄,如死水一潭,常此以往,生气亦变死气,所以天井破落。《何知经》里有天杀十凶,第六诀曰:明堂渐渍,犯之疾病缠绵。幸亏你厅堂中供有神位,总算没有冲煞太岁。”

卫飞好奇地向厅堂看去,果然正中木桌上供了一尊观音像,看来这刘太太还真信这一套,此时将希望全都压在陈枫、卫飞的身上,也算是缘分。

刘晓红却愈加焦急,“那我女儿到底是为什么病了?”

陈枫却看向卫飞,“也许你能找到原因。”

“我?”卫飞的反应比刘晓红还大。

陈枫点点头,说道:“万物根本而分阴阳,人的意识也是如此,阴阳之说,阴盛阳衰,阴消阳长。小洁昏迷不醒,是她的阳性意识即理性思维失去平衡,她的阴性意识即潜意识正在活跃之中。你是通灵之人,也许可以查到病因继而唤醒她。”

道家有言“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其实是对宇宙诞生演变的高度概括,老子《道德经》开篇即说“道可道,非常道”。道与一,都是不可言说的混沌状态,非要言之,勉强可以说是宇宙发展的总体规律,在这种规律的推动下,诞生了两种截然不同互相排斥又互相吸引的物质,古人称为阴阳,两者之间的关系犹如白昼黑夜,此消彼长,日长必夜短,夜长必日短,平衡方为正常,阴阳结合下才有了三,万物由此而生。因此,世间万物皆可一分为二,有上就有下,有前就有后,有正就有反,阴阳不过是一种代名词。这些都是旗门的入门口决,陈枫也似懂非懂,卫飞更是迷迷糊糊。

小洁的房间在左边。走进屋内,不大的空间里摆设非常简单,一张小床*墙,正对床的墙上有面大镜子,几个布娃娃吊在床头。躺在床上的女孩此刻面容安详,正在熟睡的样子,丝毫看不出是个昏迷了许久的病人。

陈枫不禁看了看那面大镜子。在风水里,镜子一向是被视为照妖辟邪之物,很是忌讳放置床头的,刚要提醒卫飞,却见他已经楞楞地站在镜子前发呆。

卫飞恍恍惚惚地感觉自己进入到了一种很奇妙的状态中。与以往几次通灵不一样的是,在卫飞的意识中,他还清醒地知道自己此时正站在新开铺巷一个院子的房间里,陈枫、刘晓红在他身边的一举一动,他都能清晰地感应。但在感觉里,他却觉得自己已经置身在一个黑暗狭小的空间里,黑漆漆的,没有一丝光亮,也没有声音,不过觉得内心里是一片祥和。

卫飞一边紧守着那奇妙的感觉,一边向陈枫讲述了一遍,然后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这才是真正的通灵。”陈枫的声音透着一丝喜悦。其实卫飞的这种感应,已经是道家金丹大道中原神出窍的初级阶段,即阴神已经启发的境界。

道家的金丹大道,是一种性命双修的绝世法门,其中的修炼方法并非什么不传之秘,道家各门各宗都有流传,陈枫小时候也有修习。一般都是从守下丹田开始,待有真气产生,就引导而走周天,也就是所谓的炼精化气、百日筑基阶段,随后在这过程中温养而至产大药,采炼后凝结成婴,此时丹成而原神初现。不过却分阴神、阳神,阴神虽有神通,只是仍难飞升,还需继续炼化成纯阳,而卫飞刚刚就是处在阴神发动的状况。

黑暗的空间里有种奇异的详静,卫飞沉浸其中,只觉得天上地下惟有此处才是最平静安全的地方,竟然生起眷恋之意。这时,似乎是因为卫飞的闯入,黑暗中起了一丝波动,如水纹般荡过。卫飞警觉起来,虽然所知不多,但是,想留在这里的感觉肯定不对。

顺着波动的方向,卫飞试探着向前走了一步。“走!”卫飞脑子里古怪地冒出这个字来,好像看不见自己的手脚,怎么走?正在胡思乱想,忽然那股波动又再荡来,中间夹杂着强烈的不安、害怕、寒冷等等感觉,卫飞一震,几乎就要被这种种感应淹没,眼前白光闪耀,亮如电光,刺得卫飞不由得睁开眼,意识重又回复过来。

刘晓红神情紧张地看着卫飞,又不敢问。陈枫也没有放松,灵幻之境没有定数,幻象实景间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像刚刚卫飞心头的眷恋,如果就此停留,恐怕他也会像躺在床上的女孩一样了。修炼之中最难过的就是心魔一关,佛家有“喜、悲、怒、傲、猛、烦……”等十阴魔之说,很多人都在此幻境中停滞不出,就此入魔。

“很奇怪,好像有什么东西把我推了出来。”

陈枫皱起眉,“一般来说,风水克人伤身,都是布局中有冲克之煞气。这其中有无意之中陷入的,也有叵测之人故意布下的。我刚才没有拦你,就是想让你运用通灵一探虚实。照你刚才所说,这明明是一种阵局,显然是有人故意为之且不想让你介入。”

卫飞吸了一口起,“我再试一次。”黑暗的空间里不再安详,周围全是丝丝的气流震荡,如有实质地像一面大网罗住卫飞,卫飞刚要动,就觉得手脚仿佛被沾住了一样,挣扎了一下,仍然好似身陷淤泥之中。

“记住通灵的口诀,不要硬闯。”耳边响起陈枫的声音。卫飞的心中一动,便再无法保持那种感觉,尤其是那种手脚被束偏又无力挣脱的感觉,使他不自禁有些恐慌,猛地睁开眼睛,然后无奈地冲着刘晓红抱歉一笑。要知道,他刚刚通灵不久,以他的能力能做到这一步已经是超常发挥了。

刘晓红犹如被人当头泼了一盆冷水,楞了一会儿,也无力再说什么,只是抱着床上的小洁,无声地痛哭起来。

“对不起!我尽力了。”看到刘晓红抽动的肩膀,卫飞默默叹了口气。

“先摘掉这面镜子再说。”陈枫说着动手摘下镜子反向*在墙上,然后四下打量了一番,又转头看向小洁,疑惑地自言自语道:“应该没什么问题呀?”

刘晓红不由得又抽泣起来。

“刘太太,你刚才说这个院子是你前夫家的?”陈枫的语气很慎重。

刘晓红点点头,从陈枫的脸上仿佛又看出一丝希望来,“对!是的。我和小洁她爸爸结婚前是住在东区的桂花小区,离婚后小洁她爸爸把房子留给了我们娘俩,但是后来为了给小洁治病,我卖了房子,就搬到这里来住了。”

陈枫继续问道:“那么刘太太,你离婚之后,没有再找过对象或者是与人谈婚论嫁的吧?”

刘晓红一怔,怎么也想不到陈枫居然会问这么个问题,虽然看起来对方绝不像是在开玩笑,刘晓红还是忍不住哭了起来,“孩子都这样了,我哪还有那心思啊!”

“嗯。”陈枫点点头,“如果是这样的话,也许还有转机。刘太太,虽然你已经离婚了,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你和你的前夫仍然是有一定关联的,正所谓‘生为尔家人,死为尔家鬼’。刘太太,只要你的红鸾星不动,你还是你前夫家的人。自古风水之道有二,一是阳宅,一是阴宅。刘太太,如果这宅子的风水没有大的问题,我想原因一定是出在您祖上的阴宅里,呵呵,应该说是你前夫家的祖上。如果你相信我们的话,我想到你前夫家的祖坟上去看看,或许能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

听着陈枫一口气说了那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还“阴宅,祖坟”什么的,刘晓红忽然打了个寒战,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小洁满岁的时候,我们去烧过纸,她家的祖坟在……在后山顶上。”

“今天已经有些晚了,不好观察了。那咱们就明天去一趟。”陈枫说。

第十二章阴宅

刘晓红神情恍惚地将陈枫、卫飞送到了巷子口。www.65txt.com日头已落,尚带有残冬气息的风从巷子中吹过,充满了一副落寞萧索之意。

陈枫看着异常冷清的巷子,忽然发觉这一个下午在巷子里来来回回的,除了刘晓红以及她对门的那个怪老头,竟然还没有看见过其他的人。他忍不住问道:“刘太太,怎么这条巷子里没看到其他的住户呢?”

刘晓红摇了摇头,“都搬走了,这里不让住了,说是已经申请成为什么文物保护场所,再过几天,我也得租房搬走了。”说着她的眼圈又红了起来。

常富大厦。会议还在进行着,常立不住“嘿嘿”地冷笑,“不就是一个清代的学堂和知府墓吗?比起旁边的新开铺巷如何?那条巷子还不是我常富集团斥资数千万申请下了文物保护单位,单单每年的维护费用预算便抵得上几个学堂和知府墓穴了,我想有关部门不会不给面子的。”

提起新开铺巷子,会议室中更加没人敢说话了。说起来,那是常大富有意传位后,常立所做的第一个决议——未经集团董事的批准,便私自动用了将近一个亿的资金,疏散了新开铺巷中的居民,说是新开铺巷应该作为文物保存下来,这是以旅游资源开发而起家的常富集团的责任。大家虽然心有不满,但董事会成员大都是当年跟着常大富打拼过来的,常大富没有表态,其他人也就没敢说什么。

天色渐晚,会议室里已经昏暗模糊起来,“那就这样吧!”常立冷冷地站了起来,头也不回地向外走去。

“常立,”一直默不作声仿佛失去了生气的常大富,忽然微弱的叫道,“常立,山顶上的那块地,你……”

常立头也不回,“那块地,我自然有办法处理。”说完便扬长而去。

“不是……”常大富扬起的右臂无力地垂了下来,想说的话也终于无法出口——那块地动不得啊,它事关着常家祖上发家的秘密。

新开铺巷子口。坐在街心花园的长椅上,卫飞叹了口气,“也不知道纵志强、刘国的事情怎么样了。”

“这几天你都念叨好几回了,烦不烦呀。碰到这种事,就是他们命中注定的,警察也奈何不得。”陈枫不以为然地说,随后也叹了口气,有些伤感地说道:“到时候等他们家里平息些了,咱们买些东西去看看,也算是几年的同学交情。”

此时,卫飞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他打开手机“喂”了几声,“我和陈枫现在西山大学城广场呢!胖子这么久才回来,还不得陪着他到处缅怀一下,啊……你不是要办案吗?”语气中带着斗气的味道。

电话自然是他的警花女友杨冰打来的。此刻杨冰正说道:“事情已经忙完了,正好我这两天休息,也陪着你接待一下陈枫。”

卫飞一阵暗喜,杨冰在闹别扭后主动打来电话可是少有的,随即转头看向陈枫。两个人正准备等会儿就到后山顶上去呢,当时怕带着刘晓红太麻烦,才谎称明天再去的,如今杨冰却要来……陈枫无所谓地点点头。卫飞对着手机说道:“那你快点来吧,我和胖子在大学城广场街心花园等你。”他收起电话,随后猛然一愣,犹豫着问陈枫:“纵志强、刘国的家也是他们派出所的辖区,她会不会……”

陈枫没有说话,脸上的笑容让卫飞越看越不自在。陈枫倒是真的无所谓,毕竟对于这种事情,即便是杨冰查出了真相,只能会出现两种情况:一是被派出所领导看作是精神病的胡言乱语;二是知趣地闭嘴。况且这么多年没见,杨冰在他的记忆中,还是童年里那个可爱的小丫头,而且他还真想看看如果再遇到柳灵郎或是血愿什么的,杨冰会是什么反应,会不会大叫着跳起来扑到卫飞的怀里,那情景想必一定很有意思。更重要的是,传说中官衣能够避邪,正所谓:官衣在身,神鬼不敬。杨冰可是警察呀,这次到要看看这一传说是不是只是个传说。

陈枫的嘴角边,不自觉地露出一丝在卫飞看来绝对是不怀好意的笑。

“咱们可是刚才就说好了的,只是到后山顶看一看。待会儿你别弄神弄鬼的吓着她,更不许把她牵扯进来,我可警告你了!”这几天卫飞跟着陈枫经历了那么多稀奇古怪的事情,反而习以为常了,此时才猛然醒转过来:杨冰是普通人呀!此时后悔已经晚了,况且若再打电话取消见面,恐怕任性的杨冰会将刚缓和了的关系推向恶化,因此又追加了一句:“要不咱们就别去了?”

陈枫哪里会管这么许多,既来之则安之,况且谁知道这不会是一个缘呢?“到时候再说吧。”他随口应到,心思很快便转到了眼前的新开铺巷上。无论是从哪方面来说,这条巷子都是上上格局之中的贵局,而且这种贵局短时期内不会轻易消散,所以无论如何都不应该出现目前这种人去宅空的局面。风水格局本来就是取山川河流自然之精华,人为力量很难违背,除非是这个格局将要出现什么大的变故和动荡。

旁边的卫飞独自尴尬了一会儿,忽然想起一事,问道:“胖子,你详细说说那阴宅是怎么回事?”

陈枫没有正面回答他,想了一想,说道:“人因宅而立,宅因人而存,人宅相扶,感通天地。阴宅指的就是墓穴,顾名思义,阴人所居之处。这里面的讲究太多了,除了龙脉结穴之外,即便是安葬就有《葬经》、《倒杖十二法》、《九星十六穴》以及《七十二葬》等秘术,如果再论到墓穴之中的各种安葬品与布置,那更是风水中极为神秘的一脉了。”

卫飞迟疑了一下,“那胖子,你看我家的阴宅怎么样?”他的爷爷和父母就埋在老宅子斜上的下山坡处。严格意义上讲,实在算不上什么阴宅地,但入土即为葬,葬之便为穴,总之还是祖上的栖身之所。

陈枫摇摇头,说道:“你现在都已经是通灵的人了,算来算去也是个修道之士,不该探究自己的事。”

卫飞也跟着摇摇头,“我知道肯定不怎么好,看上去太寒酸了,要说我爷爷以前好像是挺信这些的,不知道为什么,却选了个这样的地方给自己。”

他这么一说,陈枫只好叹了口气,“我也觉得奇怪,从老院子里居然有四灵护主的布局来看,你祖上应该是有人精通此道的,至少是请过高人看过。埋你爷爷的那个山坡,一溜斜线直下,山坡下面又有条路,那是子孙后代劳苦奔波的格局,就算是有什么福德,也会顺坡滚到路上被行人带走的。”

“聊什么呢,这么投入?”旁边忽然有人发问。陈枫和卫飞抬起头一看,原来杨冰到了。她没有穿制服,黑色的毛衣配上紧身的牛仔裤,仍然显得英姿飒爽。

“哈,陈枫你还真是那么胖,一点儿都没有变。”杨冰丝毫不见生疏,她一拉陈枫,干净利索地说道:“走,喝酒去,这几天我在所里加班没法出来,所以也没有时间给你接风。今天晚上我请客,算是赔罪。”

杨冰这几天确实在加班,除了管片辖区里日常琐碎的事情外,一直在忙纵志强、刘国的事情,外围调查、安抚死者亲属、开据死亡证明、催问法医鉴定……忙得不亦乐乎,她也去过卫飞的家、问过谢丽,都没有找到卫飞、陈枫二人,打卫飞的手机却总是不在服务区。她哪里知道,卫飞这几天一直游离在阴阳两界之间,打手机怎么会通呢!刚才,法医鉴定结果出来了:未发现可疑致命物质。这就说明卫飞、陈枫的嫌疑被排除了。虽然郭政委再次暗示了文物走私集团的事情,但毕竟没有牵连命案,况且主要嫌疑人是陈枫而不是卫飞,因此她心中仍是一阵惊喜,连忙拨打卫飞的手机,一拨就通了。

“纵志强、刘国他俩的事怎么样了?”卫飞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道。

“法医鉴定结果已经出来了,是非正常死亡,已经结案了。”杨冰说。

卫飞长长地松了一口气。陈枫的嘴角却不以为然地一撇,心里一百个不屑:这种事情法医怎么能够鉴定出来?!

在华灯夜彩中,西区有一种独特的静溢感觉。尽管西山北面常富集团的西城花园工地还在轰隆隆地施着工,连接东西两区的大桥上也是车如马龙,南面学生公寓里更正是热闹之时,但这都不影响属于大学城的那种厚重的气息。

一辆漆黑色的流线型轿车,近乎无声地驶进了巷子中。巷子的尽头是一栋豪华的复式别墅。电控的铁栅门缓缓打开,轿车开进院子里稳稳地停了下来。

车上先下来一个人,头大肩宽,脚步踏在地上“咚咚”作响,正是日间在常富集团会议室里当众和常立闹翻的罗建阳。

只见他走到车的另一边,亲自拉开车门,“夏师父,到了,请!”下来的这人中等身材,穿着件旧式的复古唐装,相貌普通,却不知怎的,看上去总让人生出一种阴森森的感觉来。最为怪异的是,这个人站在那里,周围映照过来的灯光竟然像是根本照不到他身上似的,使他整个人看起来,仿佛是笼罩在黑暗之中。

罗建阳领着这人走进了别墅的大厅。大厅里只在墙角处亮了一盏落地灯,光线略显灰暗。罗建阳皱了一下眉头,对那人说道:“夏师父,您请坐。”那夏师父“嗯”了一声,声音低沉。

罗建阳随即转身叫道:“杜先生,杜先生,你在吗?”他话音刚落,就听得大厅的一角飘起一丝幽幽的声音,“罗总,你回来。”

阴暗的角落里,烟雾般地飘升起一条人影来,这人与那夏师父一样,浑身都散发着一股诡秘的气息。罗建阳看着两人,忽然不自禁打了个寒战。

只听那人森森地问道:“罗总,如何了,那常公子是不是愈加偏激难处?”

罗建阳点点头,“不错,杜先生果然不愧是道上的神断毒眼,那小子近来行事荒唐得厉害,今天下午竟然把我赶了出来。不过,一切都在按照先生预料的进行着。”

杜先生说道:“他双眉之间青气漂浮,已是邪气入侵,只需稍加推波助澜,罗总便可得尝所愿了。”

罗建阳大笑起来,“此后还要多依仗先生呢。”

这时,那夏师父忽然冷冰冰地说道:“阴谋人之财已是偷机,小心太过而反受其害。”

罗建阳一怔,“嘿”了几声,“现在看来,常富集团那些资产早已不算什么了。倘若那个古墓果真存在的话,随便淘到一件,也够买几个常富集团了。杜先生,罗某的后半生可就押在您这神断上了。”

那杜先生依然站在那角落的阴影里,他似乎是看了一眼罗建阳带来的那夏师父,“神断谈不上,但在下的眼光确实很毒,尚还对得起道上兄弟们送给在下的‘探墓中南第一高手’的帽子。”只见他抬起手臂,伸指一弹,一点绿莹莹的火星飞了出去,随着“嗤”的一声轻响,几米外的茶几上忽然亮起了一盏油灯。那盏油灯高有三寸,整体外观是一条龙的形状,龙尾与两爪形成底盘,龙身蜿蜒向上,灯心便在大张的龙嘴里。油灯的造型古朴沉重,龙体塑造的并不形象,且青铜色的灯身布满了斑斑的锈迹。

罗建阳注意到,这盏油灯一亮起来的时候,那位夏师父的身子欠了一下,发出一声惊奇的低呼。

这时,杜先生拉灭落地灯,顿时一幕奇观出现了,在油灯灯光投射下,只见别墅大厅正对着油灯的那面墙上,竟然出现了一条摇首摆尾的飞龙。龙身青黑色,但不知何故,周身竟有五色彩云飞舞,随着灯光的晃动,那条飞龙更是显得似乎要立刻冲上云霄一般。

“这盏灯便是九龙九凤十八盘中的一盏。九龙九凤十八盘,其中龙灯九盏,凤灯九盏,相传是秦始皇为了他的陵墓所打造的护陵之宝。据说,九龙九凤十八盘聚齐,可以召得龙飞凤舞。”杜先生说道,声音显得幽幽的。

“在下之所以被道上的兄弟称为毒眼神断,又被推为探墓中南第一高手,那是因为在下懂得一些风水寻龙辨穴之术。古人葬之,必以风水龙脉为吉,所以若讲起查寻古墓,那些拿着洛阳铲终日在山野间游荡挖坑盗墓的小贼,又怎能与在下相比?”他的语调中满是自傲之意。

他的名字叫做杜言,在挖坑盗墓一行中,被公认为中南第一高手,凡经他所堪之处,言必十之九中,善在山川水流之间,寻觅出年代久远的墓穴,所以被称为“毒眼神断”。

杜言说道:“风水术自成之时,便有阴阳宅之分,但相比阳宅风水,阴宅仍是在阳宅之基上寻龙点穴。真正开始有阴宅布局,便是自秦始皇陵起,他的陵宫之大之固之秘,至今无人能入其中,悟其道。单那兵马俑坑,便足以说明秦始皇陵的布局有多么宏大和繁复了。不过,世上却少有人知秦始皇陵的所有布局设计,均出自一人之手,自此阴宅风水方自成一脉,而这一脉相比阳宅更是秘中之秘。”

说到这里,杜言忽然顿了一顿,“而九龙九凤十八盘,便是秦始皇陵的护陵之宝,原本是由一十八名士兵护卫送入陵宫内,但这十八名护卫不知从何处得知消息,秦始皇为了保住陵宫的秘密,准备将所有进入陵宫之人封闭其内。于是,这十八个护卫便带着九龙九凤十八盘秘密潜逃,从此不知所踪。”

杜言挥手拉亮落地灯,墙壁上的飞龙影像便消失了,接着说道:“而这一盏龙灯,却是于前几天,在常富集团西城花园工地挖掘出的那座墓葬中现身的”

罗建阳忍不住问道:“难道说,那个墓就是当年护送九龙九凤十八盘的那十八名护卫之一,或者说是其中之一的后人不成?”

杜言这种级别的高手,自然不会由此入手进行推断。最早在西城花园工地上发现的那个墓穴只有一座正室,并且有一道丈许的坑道通往陵门。当发现这是一座古墓时,整个墓穴已经被挖了个乱七八糟,只剩下了些陶瓷瓦罐之类。随后的两天里,又在附近挖到两座墓穴。引起那些考古专家注意的是这几座墓葬之间的坑道,这几条坑道分别连着这三座墓穴。而根据墓穴的陪葬品来看,这几座墓穴的主人应该是从属关系。从隐隐地还有数条坑道存在的痕迹来看,很有可能连通着更多、更大、主人身份更为显贵的墓穴。

“作为秦始皇陵原定的护陵之宝,九龙九凤十八盘有着它的神奇之处,其中之一便是十八盏灯之间互存感应,无论如何,十八盘都不会分割得太远,即便是将其分置天南地北,它们也会自动相聚。”

罗建阳的喉头动了一下,“这么说,九龙九凤十八盘中的其他17盏,一定就会在这一带且相聚不远了?”

这时,那一直端坐的夏师父忽然开口说道:“关键还在于,秦始皇平定六国,一统天下,自始有皇,是何等尊崇的九五之身。龙凤十八盘自有灵气,非凡人可以掌控。当年,天下间除了秦始皇,还有什么人能镇住这十八盘?!”他的声音低沉缥缈,与杜言两个人在气质上颇多相似之处,只听他又说道:“即便是十八盘各散一处,却也不是一般人的阴宅就能留住的,少说也是王侯将相之类的。所以说,西山之中必定有着一个庞大且高规格的古墓群。”

“您是说,至少还有十七座王侯将相级的古墓?!”罗建阳的眉毛在不住地跳动着,同时感到客厅内的气温似乎下降了几度。

只见杜言冷冷地说道:“罗总,这位是何方高人?杜某竟是眼拙的很!”

罗建阳这才想起,竟然一直都没来得及向杜言介绍那位夏师父,“杜先生,这位是夏师父,也是一位高手。”

杜言冷笑了一声,“我当然知道这是一位高手了,秦始皇陵的九龙九凤十八盘之妙,岂是一般人能知晓的。只是罗总,难道以杜某之力,还不能摸出这个古墓群么?在杜某完全不知情下,你又请来了一位夏师父,该不是对杜某的能力有所怀疑吧?”

罗建阳尴尬地一笑,“杜先生,您知道这不是我的意思。和您一样,夏师父也是那边请来的贵宾,而我其实也和两位一样,都是在为人办事。只不过两位是专业高手,我只能在外围给两位创造一些有利条件。真正要进入到古墓群里,还是要*两位的。”

杜言又冷笑了一声,“杜某一向独来独往惯了,这次若不是看到有龙凤十八盘出世,就凭那一伙走私贩子,又怎能请得动杜某。罗总,你是个明白人,千万不要想耍什么花招。”说完身影又雾一般地消失在了阴影里。

罗建阳抹了把冷汗,无奈地看着那夏师父,“夏师父,您看,这……”

那夏师父虽然坐在沙发上,但灯光却依然像是照不到他的身上,这使得他看起来似乎根本就不存在一般。他没有说话。

罗建阳怔怔地出了会儿神,拿起茶几上的那盏龙灯,细细地观赏起来,目光中不觉满是狂热之色。

外面夜风渐起。树枝摇晃着发出婆娑声,一丝薄薄的云层遮住了月光,巷子外依旧是一个灯火辉煌的世界,只是天气似乎慢慢地有了些变化。

十三、古墓群(上)

让陈枫没有想到的是,杨冰的酒量居然不在他和卫飞之下。www.65txt.com在大学城广场旁边的一家土菜馆里,三个人已经干掉了一件啤酒,杨冰却还是面不改色。陈枫只知道部队出身的人一般都能喝,没想到杨冰一个女警察的酒量也这么好。

“来,陈枫,再干了这一杯。”杨冰举杯“当”的一声脆响,与陈枫碰了一下,“你回来的那天,桥好我在值班,所以没能赶上和卫飞丽姐他们一起招待你,不过好在还有的是机会。”

卫飞自己喝了口酒,忍不住小声说道:“幸好那晚你不在……”声音虽小,却还是被杨冰听见了,她转头问道:“你刚刚说什么?”

卫飞急忙摇摇头,“没什么,没什么,嘿嘿……”端起杯子大口便喝。他的意思其实是,如果杨冰那晚也在的话,说不定便会遇到什么危险。虽然陈枫说过,柳灵郎在还没有完全炼成的情况下,最忌讳的便是女人和猫狗之类的牲物。但是直到目前为止,陈枫这位旗门的传人,其也是半瓶子醋的水平,似乎还不能让人予以充分的信任。

陈枫禁不住一笑,他外在沉稳的性格,其实多数是在长时间的打坐修炼下养成的一种习惯。他骨子里却是一种对什么事都抱以无所谓的态度。他对旗门的传承,并不是从小就开始的,而是在和卫飞谢丽,也包括杨冰纵志强刘国他们,经历了一个童年之后才搬走的,在他的心灵当中,早已经对现代真实的社会,有了直观的感受。

所以可以想像,陈枫在这十几年当中的情绪,实际是一个隐受积累的过程,虽然说旗门的心法神奇无比,修身养性,固炼心神,可是陈枫自己说过,他在打坐的时间里,大部分想的都还是《金瓶梅》中的情节。

杨冰轻声说道:“纵志强和刘国,他们两个的事……”

她话还没有说完,卫飞已经叹了口气,“知道了,他们俩,唉……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杨冰的心猛的一跳,似乎很是随意的样子,“怎么了?”

卫飞突得一醒,看了陈枫一眼,“没什么,我是说,已经知道他们两个死了。”恍惚中他差点又说漏嘴,否则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向杨冰解释,那独眼之人所炼的柳灵郎,因他而转移到了纵志强和刘国的身上,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不过幸好,杨冰没有继续问下去。她沉默了一会儿,喝了口酒,“陈枫,这次回来有什么打算?是回乡来看看,过几天就走,还是要落叶归根?”

她这句话问出来,卫飞几乎忍不住要笑出声来,陈枫也是不禁苦笑。杨冰自己却是一怔,随即也反应过来,不知不觉中,她的口气便好像平时在审讯犯罪嫌疑人一般。她急忙歉然一笑,“我的意思是说,要是陈枫只是回来玩几天就走,那我们就好好的陪陪他,如果是要留下来的话,我也好联系一些朋友,还有咱们的那些老同学,帮忙安置一下留意有什么工作啊什么的。”

卫飞也看向了陈枫。陈枫摇摇头,脑海中瞬间迷茫了一下。说实话他对自己的前景,就和这次出门一样的茫然。正如十几年前忽然搬走一样,这次他的父亲也是忽然对他说,传承了旗门的衣钵也有十几年了,是该回去看看了。但回去看看之后呢?现在想来,父亲的意思应该是他出去历练一番。

只是陈枫想不到,在几乎与现代社会脱节了十几年后,再次回到现实中来,他还能做什么,十几年的时间里,他非但是过着一种半隐居式的生活,所接受的教育更是逆向的,全然都是中华传统文化中几千年沉淀下来的神秘学说。

三个人一时无语,各怀心事,只是不停的喝着酒,很快的,不一会儿全都有些酒意上头了。结了帐,杨冰问道:“接下来去哪儿?要不把丽姐也喊出来,咱们去唱歌。”

陈枫看了看表,时间还早得很,此时不过是清明刚过,距离夏至尚有两个对月,六点钟的时候,天色已经给的差不多了,三个人喝完酒,才不过七点多而已。“今天晚上的月亮不错,我想到后山顶上去走一走……”

杨冰秀眉微皱,“后山顶上?这个时候去那里做什么?我记得那上面好像就只有一座亭子和一个只剩几间房子的麓山学堂。”

陈枫一拍头,“对,想起来了,是有座麓山学堂,据说还是一任知府卢学士自己掏腰包修建的呢,那咱们更要去体验一下古人寒窗夜读的感受了。”

卫飞却不禁犹豫了一下,他的心中忽然生起一种非常奇特的感觉,似乎是山顶上有什么极度的危险在等着他们过去,但同时他也感到山顶上,又有什么在吸引着他,卫飞知道这一定又是自己那刚得来的通灵之力在做怪了。

三个人转了一圈,发现从大学城广场到后山顶上,最近的一条路,居然便是穿过就近的新开铺巷子。本来空气潮湿,虽已是初春的夜晚,但并不显得怎么冷。可走在空无一人寂静异常的新开铺巷子里,清冷的月光仿佛却也带着些寒气,就连杨冰竟然也从心里升起一股莫名诡异的感觉来。

所谓的后山顶上,其实只是整个西山两峰之间,凹下来的一块仿佛平台一般的地方。面积并不是很大,若是以常立提出的,在这里投资建一个豪华别墅,或是主题型公园,显然是不够的,势必要占去大半个山坡才可以的。

穿过新开铺巷子,首先映入眼中的是一座石亭,亭子也叫做麓山亭,顺着亭子前有一太石径直通前边,不远处便是那知府卢学士的麓山学堂了。一个四方形的院子,正堂是四间相通的房间,基本上已经破落。这是因为本地人自然不会常来,而对外地的游客,明显又缺乏游览价值,时间一久,便是西山园林管理处也懒得打理了。

站在麓山亭中,举目远眺,隐约可见横跨城市中心的江面上,有点点灯影水波,但若转身看去,除了麓山学堂的院子,整个山顶上的其他地方,却基本已经是杂草丛生了。

尤其是在麓山学堂的院子后面,一座隆起来的青砖墓穴,倚着右边的山峰顺势而建。而在这座墓穴向后,更是大大小小,高低不一的坟包。有的是依照比较标准的那种馒头形所建,有的则干脆就是个土包。

陈枫卫飞杨冰三个人沿着亭子,围麓山学堂转了一圈来到后面。卢知府的这个传说,大家自然是都知道的。看着那座座坟包,卫飞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位卢知府当年建了这个麓山学堂,就是想落个佳名,然后占了后山这块地,他恐怕怎么也想不到,他死了以后,还有这么多人埋在了这里。”

他转身望向下面那蒙胧的江面灯火,忽然觉得如果能够在这后山顶上有一处住所,望江听风的也很不错,他忍不住便向杨冰看去,正好迎上杨冰的目光,显然是杨冰与他心意相通,只听她说道:“这里远眺江景,背峰*山的,确实算是所谓的风水宝地了,当年的那位卢知府真是打错了主意,他不应该想着占了这里后,把坟墓葬在这,而是在此安家,那才是真正的享受生活呢。”

陈枫笑了笑,“那是因为人家卢知府知道这是块阴宅地,阴阳冲克,阴宅地上建阳宅,断子绝孙那是不用说的了,因为那宅子肯定会是家破人亡的四煞齐冲的凶杀局。”

“什么阴宅阳宅的。”杨冰自然不会把陈枫的话当真,她虽然是警察,却也没有卫飞所担心的那样,现代的社会资讯爆破,对于各种事物的接受和适应能力,在各种媒体之下,飞碟外星人也算不上什么希奇事了。杨冰说道:“那卢知府不过只留下了一座墓葬和几间学堂而已,也没看到后来有什么记载,说卢知府的后世子孙如何如何。”

陈枫一时语塞,竟然无话可说,卫飞再不懂,但也知道阴阳宅之分,自从经历了老院子的“四灵护主局”后,他也跟着陈枫学了不少,不过他还是暂时分不清所谓的阴宅阳宅如何区别,虽然从一定意义上认可陈枫所说的,却在心里仍然句的后山顶上这块地,更加适合建造住所,相信如果在后山顶上真有这么一片住宅区的话,那将是最抢手的楼盘了。

“就算山顶是阴宅地住不了。”卫飞看着下面不远处的新开铺巷子,“那里也是环山抱水之地,近*峰侧,远有江景……”

这时,陈枫的脸色忽然微微变了一下,他上下看了看,忽然急速的问道:“这位卢知府是清代哪一朝的知府?”

卫飞和杨冰都是一怔,不明白陈枫忽然之间为什么有这样的反映,卫飞探头看向那卢知府的陵墓,墓碑上的刻字已经模糊,他摇摇头,“看不清楚了,怎么回事?”

“看不清楚了?”陈枫象是想到了什么,他没有回答卫飞,自己走到那卢知府的墓碑前,俯下身仔细看了起来,只见那块墓碑之上石刻的铭文,果然都已支离斑驳,一个字都看看不清楚。陈枫觉得有些奇怪,伸手摸了一下,心中忽然一动,墓碑上的铭文竟然象是被人用什么坚硬的器具给刻掉了,上面尽是些坑坑洼洼的痕迹。

山顶之上清月如水,卫飞刚才一瞥之间没有注意,此刻也凑了过去,不禁跟着大呼奇怪,“奇怪,奇怪,这是什么人干的?也太无聊了吧!”墓碑上满是灰尘,那些凿刻的痕迹也看不出是什么时候留下的,“不该会是这卢知府死了以后不久,有人干的吧?按说他终究也建了座学堂,好歹也得有点清名在身的。”

陈枫摇了摇头,还是没有说话,想了一会儿,又再摇了摇头,显然是有什么事无法想通。卫飞实在忍不住问道:“到底怎么了,胖子?为什么你要问那卢知府是哪一朝的?”

陈枫的眉头紧皱,“是有点不对的地方,还记得我在新开铺巷子里对你说的话吗?西山这片左右两山峰略略偏高,中间却平了这么一块地方,这便是风水中的玄武垂头,,玄武是指乌龟,取意与乌龟缩头两肩平宽,下面的江水奔腾,是为朱雀翔舞,所以说是出自高人之手的布局。”

他又看了看那卢知府的墓穴后,那仿佛蒸屉内包子一般的坟头,接着说道:“可以说新开铺巷子的布局,是必须建立在后山顶上这一块地,所形成的玄武局之上的。刚才一上来的时候,我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可是你和杨冰刚才话,却忽然让我察觉到,新开铺巷子的布局设计是阳宅风水中,难得一见的佳局,但相隔不远的后山顶上,怎么却成了阴宅地?新开铺巷子建成的历史,应该与卢知府的麓山学堂相差不远的,但如此就分成了阴阳宅,绝对不合常理,尤其是在这么一个山势龙脉走向,如此简单的玄武格局里。”

卫飞怔了半响,不是很明白陈枫的意思,想了想,才试探着问道:“你是不是说,新开铺巷子的风水都是因为后山顶的地势才成立的,可是现在后山顶却成了阴宅地,其中矛盾冲突,难以自圆?”

陈枫点点头,说道:“不错,按理说后山顶上应该是比新开铺巷子更好的阳宅之地,可是为什么当年的卢知府,却选择做了墓葬,而至成了现在的乱葬岗,所以我才问那卢知府是那一任的知府,看看能否从中推论出什么原因来。”

“整个清朝也不过那么几百年历史,就算你能知道卢知府是哪一朝的,也只是个时间问题。”卫飞说道,“这和山顶上满是坟墓有什么关系?”

陈枫也不知道怎么说才好,他楞了一会儿,“时间越早越能说明,这个玄武垂头局已经破败了。”他忽然一振,“或者应该说……本应该是比新开铺巷子更为显贵的后山顶上,总体来说,那是龙脉结穴之处,却成了自卢知府起的阴宅地,原因只能有一个,那就是这龙脉结穴之处的龙脉之气,已经发生了变化。于是这一片原本生气四溢的灵地,也就变成了阴宅地了。”

但这么解释似乎也是无法说的通,风水龙脉之气本为天地自然形成的,如果结穴之处被人点中,修建了阴宅或是阳宅的话,其中的灵气也会逐渐的衰退耗尽,绝无可能自行发生变化,而新开铺巷子的布局虽然奇妙,但还不足以消耗掉整个玄武垂头的灵气,可眼前这玄武垂头局,却明明被人点成了阴宅群立之地,这中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陈枫在地上抓了把土,摊在手掌心上,仔细看了看,又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苦笑着摇摇头,然后找了个石片,在地上挖了个小洞,从中又抓了把土出来。

卫飞和杨冰都不明白陈枫在干什么,“胖子,你抓把土又看又闻的在干什么?”

陈枫撒掉手中的土屑,站起身来,“凡是龙脉风水结穴之处,由于有灵气汇聚在此,土层会与别处有所不同。盗墓一行里有些高手,抓一把土就能从土的颜色和气味上,分辨出下面有没有墓穴,甚至墓穴的年代与深度都能判断出来。”

卫飞大感兴趣,杨冰也被吸引了注意力,“怎么样?那你有什么发现吗?”

陈枫自嘲的一笑,“我也只是知道这种方法而已,不过刚刚事实证明,知道方法和能正确的使用是不同的。”这倒是他的一贯纪录,满脑子的杂学奇技,可惜能实施的却是不多,象这种闻味辨土的方法,是非常需要时间积累的专业技能,绝对不是陈枫这样只是懂得风水,就能掌握的。

对陈枫的这套,卫飞是从“鬼门十三针”时就见识了,见怪不怪的问道:“那还要不要到那些坟堆里去看看,毕竟咱们来这里是为了那个昏迷的小女孩。”

陈枫摇摇头,“不用找了,也不用再看了。在这片不该是阴宅地的地方,建了阴宅,绝对好不到哪儿去的。不过这里的坟墓大都是跟在卢知府的墓穴之后,走位朝向几乎一致,而小洁的病非常奇特,就算是她家的祖坟有什么问题,应该也和她的病无关,咱们再另想办法。”

他看了看那卢知府的墓穴,忽然笑了笑,“其实这卢知府也算是有自知之明了,知道用这种方法占来的地方,自己的福德不够,所以你看,他的墓穴正对的方向有些偏斜,因此这玄武垂头局的灵气,他也得不了多少,看来这卢知府自己要不是极懂风水,他请的也是一位高手。”

杨冰在旁边一直都没有水花,陈枫刚才抓土的举动,让她不自觉的便联想到了,老郭和许壮所说的那个盗墓团伙,直到目前为止,陈枫所说的所做的,更加的无法断定其这次回乡的真实目的,至少此时陈枫的言行中,使杨冰不得不朝着盗墓方面去怀疑。但也仅止于此而已,因为陈枫口中说的,仅仅都是些与墓穴有关的风水术语。

一丝薄云悄悄的掩住了月光,周围的景色蒙胧起来,卫飞突然觉得心里有些发慌,见陈枫还是盯着那卢知府的墓碑,便又伸手摸了一下,心生感叹,“好家伙,这刻得还挺深啊,算了胖子,咱们还是走吧,呆在这儿,我总觉得心里没底。”

却不想陈枫猛得一振,“是啊,既然卢知府的墓碑是有可能,被人故意凿去的,那么就证明有人想掩盖卢知府建立麓山学堂的世界,所以更有可能,这个玄武垂头局的风水,是被人为的破坏。甚至是有人故意诱导卢知府,这是块阴宅地。不行,我要再仔细看看。”

十四、古墓群(下)

“叮玲玲……”手机铃声突兀的在客厅中响起。www.65txt.com罗建阳吓了一跳,睁开眼睛,他的手里还抱着那盏九龙九凤十八盘的龙灯,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

罗建阳拿起电话看了一眼号码,立刻一跃而起,他下意识的向大厅中四下望了一眼,然后走出大厅,这才按下接听键,随后便不住的点头称是,脸色也是越来越沉重,到得后来,连拿电话的手都有些微微颤抖起来。

放下电话,罗建阳回到客厅中,*在沙发上,显得异常疲惫,他手里便是那盏龙灯,脸色几度变化后,他一咬牙站了起来,抬眼看了看墙上的挂钟,时针正指向十点整。

“夏师父,杜先生……”罗建阳试探着叫了一声。这栋别墅并不是他的,也不知道夏师父和杜先生两个人,是还在客厅中,或者是在其他的房间里。这两个人的来历他也是不很清楚,只知道他们是盗墓一行中的高手,行事神秘之极,与他自己是生活在两个世界的人。

罗建阳又叫了一声,“夏师父,杜先生……”忽然墙角的那盏落地台灯,灯光似乎闪烁了一下。罗建阳揉揉眼,再一看时,只见杜先生的身影,又仿佛烟雾一般的,站在灯光的阴影里,而另一边一身唐装的夏师父,也是双手叠放在小腹下丹田处,两个人也不知是和他一样,一直都呆在客厅里,还是只愿意出现在阴影中。

罗建阳心头生起怪异的感觉,他定了定神,说道:“两位,计划有变,看来咱们要提前行动了。那边刚打来电话,说是要今天晚上就开始。”

杜先生沉吟了一下,“今天晚上?为什么这么着急?那位常公子已经在按着罗总预计的在进行着,就算我们不出手,常公子也会自己下令挖掘那块地的,他不是在着了魔似的,非要拿下后山顶那块地的?这几天杜某四处看了看,这个藏有九龙九凤十八盘的古墓群,应该就在后山顶上的那块地下面。”

罗建阳说道:“原先我也以为常立那小子,忽然性子变得这么古怪,也是那面计划之中的,我还一直为这个计划叫好,借才常立之手挖开古墓群,这一招实在是妙。因为就算是明知西山有一个古墓群,政府方面一般也不会主动发掘的,而常立施工工地上挖出后,他们借机拣漏,可是……”

罗建阳微微摇头,“可是刚才电话中,那边也很奇怪常立的举动,不明白他为什么忽然会对那块地产生兴趣,担心其中有变,所以就想麻烦二位,今天晚上就动手。”

杜言没有再说话,只是将目光移向了那夏师父。夏师父叠放在小腹上双手的手指动了动,“今日干支丙午,又临谷雨,阴气转阳,火气大旺,是为至阳之象。九龙九凤十八盘,龙灯九盏,凤灯九盏,阴阳对立互补,今夜不是它出土面世的最佳时机。”

罗建阳楞了一下,夏师父的话他只听懂了最后一句,“怎么?难道说还有什么忌讳不成?”他面露为难之色,“两位,关键是那边说,除了我们之外,好象还有另外的高手出现了,也是冲着这古墓群来的,而且这消息确凿无误。”

夏师父仿佛又不存在了似的,默不做声。罗建阳只好看向杜言。杜言一声冷哼,“还有其他的高手出手?嘿,杜某倒是不信,在中南地区,杜某看上的活儿,还有其他什么人敢来凑趣。不过他们这伙人常年的走私贩卖文物,他们眼中的高手,想必也不是一般的人,杜某却想会上一会。”

他又看了一眼那夏师父,“九龙九凤十八盘,既然便在这古墓群中,咱们进去之后,恐怕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走个遍的,今天虽然是丙午日,但龙凤十八盘常年镇守在阴宅古墓,九龙九凤中的阴阳属性,也不一定就是不变的了。在下只是粗通风水名,但在这一行中,却沉浸了数十年,对于如何启出墓葬里的物品,即使是九龙九凤十八盘,杜某也还是有办法请出来的。”

杜言这话明显便是说给那夏师父听的,语气中虽然有些挑衅的意味,但却少了几分孤傲之意。他被人称为毒眼神断,以及中南第一高手,一直看不透那夏师父的门派出身,而他自己师门中所有的资料,也找不出相关的信息来。

并且就算是一般的古墓中,也常会发生一些不可思议的事情出来,更别说是可能藏有九龙九凤十八盘的墓葬群了。杜言在这一行中已久,在无数的古墓里,遭遇过种种匪夷所思的生死经历,他知道在西山顶下的古墓群里,谁也无法断言里面会有什么,虽然从心理上极度不愿意,但身边有夏师父这样的一个高手,安全系数总是多了一点保障。

即便是在灯光下,杜言的身影仍然是如同烟雾般,只能看到他身材消瘦,但面容服饰都不清楚。罗建阳看着杜言似乎脚不点地似的,飘向了别墅的客厅外,“夏师父,您的意思是……”

夏师父似乎长长的呼吸了一口,在沙发上又坐了一会儿,突然站起身来,跟着走了出去。罗建阳也长长的出了口气,看了看一直拿在手里的那盏龙灯,终究还是舍不得放下,顺手便揣进兜里,紧跟着杜言和夏师父走出别墅的客厅。

别墅的铁栏门再次轻轻无声的开启,那辆黑色轿车缓缓驶出,从大学城广场开始,绕着整个西区转了几圈后,黑色轿车又停在了大学城广场,车门打开,几个人走下来,钻进了旁边的树林之中。

罗建阳跟在夏师父与杜言的身后,前面两个人的身后,都多了一个鼓鼓囊囊的背包,罗建阳知道里面装的应该是些两个人的特殊工具。

三个人没有走新开铺的那条巷子,而是直接便从树林中穿了过去。所以当三个人出现在后山顶上时,是在沿着右侧山峰满布坟墓的另一边上,并没有对上陈枫卫飞和杨冰。

站在一堆坟头的中间,月光又开始蒙胧起来,罗建阳心头不安,想*近夏师父和杜言的身边,可是一看到两个人身上那并不亚于周边气氛的森森之意,想了想,还是不敢*的离两人太近,“两位,你们看,现在咱们怎么开始?”

杜言抬脚踏上一个较高的坟头,看了看天,只见虽有薄云蔽月,但仍月光依稀。他反手从背上的包里抽出一根上圆下方,长约五寸的土圭来。所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土圭与罗盘还有玉尺,都是风水术中,点穴定位的常用工具。《周礼。冬官。玉人》一书曾就记载:“土圭尺有五寸,以致日,以土度地,测其土深,正日影,以求地中,瑞掌玉瑞玉器之藏,辨其名物与其用事……土圭以致四时日月,封国则以土地。”

看到杜言拿出来的是一根土圭,那夏师父暗中皱了一下眉头。罗建阳不懂,他却是知道土圭最初是用来借助于日影以测方位和正四时的,一般是在夏至当日置土圭,藉以确定南子午方位,并且另立八尺,如果日影投射一尺五寸,与土圭的尺寸相等,则为地中,是可以建国都的,后来慢慢的引入到了风水之中,用以测定风水龙脉的结穴之处。

很显然杜言用土圭的意思,是想找到后山顶上龙脉之气的聚集点,从而确定下来古墓群的具体的详细方位和入口。但是虽说经过改进后引入到风水中的土圭,已经不必恪守着夏至时分,而是根据二十四节气,各自划分了不同的尺寸,但此时月影蒙胧,周边全是一个接一个的坟头,标出来的尺寸,很有可能会出现大的误差。

夏师父没有说话也没有动,这个时候使用罗盘的效果,明显要好于土圭,但罗盘的使用太过复杂,即便是正统的风水门派,也是各有各的用法。罗盘又称为罗经,《罗经解》中说道:“凡天星、卦象、五行、之甲地,所称渊微浩大之理,莫不毕具其中也,既能乘气、力向、消砂、纳水,又能测山川生成之成爻,以辨其地之贵贱大小……”它一般是由天盘和地盘组成,天盘圆而地盘方,同时还有正针、缝针、中针之分,更有金盘银盘、外盘内盘和天地人三盘之分。

地盘是正方形的,天盘却是圆形,在地盘之上是可以旋转的,中间装有一根指南针,便是正中缝三针中的正针,看罗盘就是看这三针所指,中间分为搪、兑、欺、挥、沉、遂、侧、正,即是所谓的“罗盘八奇”,可定山定水,断金断铜器。所以不是正规风水门派出身的,极少有人懂得如何使用罗盘。

夏师父冷眼旁观着杜言,如果杜言仅仅是只能使用土圭,而没有罗盘的话,那便说明杜言果然只是盗墓一行中的高手,于风水一术便是他自己所说的粗通了。风水与盗墓是有所关联,但其中却是完全不同的两种学识。而他与杜言是恰恰相反,他所长的乃是风水,杜言则是盗墓中南第一高手。夏师父知道,如果想顺利的进入到古墓群中,见识到传说中秦始皇陵的护陵之宝,九龙九凤十八盘的全套,还是要*两个人的通力合作。

杜言将土圭插在地上,蒙蒙的月光将土圭的影子拉长,杜言不住的曲指计算着,他早已断定古墓群就在后山顶之上,但要找到具体的最佳入口,还是要费些工夫的。又过了一会儿,杜言再次踏上一座坟头,举目向麓山亭望去,忽然失声说道:“奇怪,怎么会是在那里呢?”

夏师父终于说道:“杜先生,看你丈量土圭的手法,你所学的风水术,该是《葬经》一脉的旁支清囊一系吧?”

杜言大吃一惊,猛得回头望向夏师父,他没想到仅仅动土圭的使用手法上,便被夏师父看出自己的所学来,“学士法,你究竟是何方高人?”在他眼中看来,既然夏师父也是被那伙人请来的,应该也是同行之中的,但却一直想不到,除开中南地区外,其他什么地方还有什么姓夏的高手。

夏师父笑了笑,“土圭最早是出现在了《葬经》之中的,其内有言土圭测其方法。而清囊一系却是在《葬经》所传,最精于土圭的一脉,在夏至时分外,二十四节气都划分了尺度,其实在土圭之后,风水探穴之用便渐渐演变成了玉尺。”

杜言再一次一惊,“土圭测其方位,玉尺度其瑕逊,莫非你也是,《葬经》郭璞一脉之中的?”在盗墓一行中,他被称为“毒眼神断”,但其实于风水一道,他在盗墓界可称为高手神断,可当真正面对风水高人时,他仍然只是盗墓界的中南第一高手。“土圭测其方位,玉尺度其瑕逊”,这句话便也是出自《葬经》之中,但是对于玉尺,各门各派甚至是同门师兄弟之间,所使用的都不一样,各做各的,不肯轻易的亮出来,所以很有点诡秘的味道。

夏师父同样一翻手,自包中拿出一把八寸来长,剪刀一样的东西来,乍一看非常象是剪刀的把柄,两根柄子翻转向下可以成直角。夏师父左右轻托尺柄,右手转动另一个尺柄指向的方向,但沿着周围走了几步,忽然竟然象是有一股力量,将凌空的尺柄拉指向了前方。

顺着这个方向往前走去,尺柄最终所指的,是卢知府的那座派在最前的墓穴,待来到那卢知府的墓碑前时,夏师父手的尺柄,蓦地里下垂,其中的一根呈九十度直角,插在了地上,位置距离那卢知府的墓碑仅有两木。

夏师父说道:“杜先生,如果没有意外的话,这里便是地下古墓群的入口,剩下的便你的了。”

杜言心中惊疑不定,已经知道夏师父在风水方面的造诣,比自己要高出不止一个层次,很可能是真正风水一门中的嫡系传人。不似他只是部《葬经》的分支,所学不过皮毛而已。

杜言从背包中拿出四根长长的,仿佛是用来钉棺材的铁钉,又拿出一柄小铁锤。围着夏师父那把剪柄模样的玉尺转了转,心中便已经算定了入口处的直径距离。他虽然不知道夏师父的这把玉尺叫什么,但玉尺向来都是风水术中最为秘密的器具,所指所定的必为龙脉结穴的中心。

杜言拿起一根长钉,以夏师父那把玉尺为中心,在地上画了一个直径一米左右的四方形。夏师父将那剪柄状的玉尺收入囊中。杜言忽然心中一动,金剪探穴!难道这夏师父竟是那个传闻中的门派?他暗自摇摇头,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就太巧合了。收敛心神,杜言操起长钉和铁锤,在他画的四方形的四个边角上,分别钉上了一根。

罗建阳与夏师父都是饶有兴趣的看着杜言的举动,只不过夏师父注意的却是杜言手中的铁锤,和那四根已经钉土中的长钉。

杜言看了一眼夏师父,“古人的墓穴之中,在陵室内,一般都会对外留有一个秘道,这是那些工匠们为了以防万一,好保命逃生之用,而这条陵道墓主人是不知道的。这种习惯是从秦始皇陵沿存下来的,大批已经成了工匠们的一个规矩,不管大小墓葬,都会留有证明一条秘密陵道的。”

说到这里,杜言又拿出一根长钉来,但这根长钉却是粗如萝卜,他将铁钉插在四方形的正中间,举起那柄铁锤砸了下去。随着“当”的一声响,那个四方形忽然无声无息的塌了下去,等到飘起来的尘土慢慢的散尽后,一个洞口便显了出来。

十五、棺道之黄巾宫移魂殿

杜言说道:“我这五根钉子,乃是阴阳两极的磁铁所制,可以感应到经过特殊设计布局的墓穴中的磁场,当按五行方位排列后,便能对磁场产生破坏,并且这五根钉子还有个用处,那就是可以克制一些不太干净的阴东西,所以这五根钉子也叫做钉魂钉。www.65txt.com”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红色的绸锦小盒子,然后小心翼翼的打开,里面是一块用红丝线缠绕起来的玉佩。杜言拿出玉佩,一圈圈的解下玉佩上的红丝线,那玉佩是个青色的兔子,大小和打火机差不多,圆润中透出青色的光泽来,一看便知贵重之极,而且年代久远。

杜言挽住红丝线的一头,将那块玉兔扔进了黑漆漆,仿佛怪兽张大了嘴巴一般的洞中。罗建阳只看见到那红丝线长长的,扔进了洞中以后,也还是不能分辨洞里到底有多深。

杜言仿佛在等待什么,盯着洞内,过不片刻,洞内似乎有青色的光芒闪了一下。杜言拉动红丝线,那块玉兔飞弹回他的手掌之中,仔细看了看,玉兔虽然灰暗了些,但仍然不失光泽,杜言用红丝线缠住玉兔,放回了绸锦盒子里。还不放心,又再从包里拿出一个长条形的东西,迎风一晃,便亮起一溜火光来,他抖手也扔进了洞中,火光中可以看见层层的阶梯向下延伸而去。

燃火棒顺着阶梯滚向洞内的深处,过了一会儿火光方才熄灭,随后一股淡淡的烟雾飘了出来。“可以进去了。”杜言率先从洞口走入。夏师父和罗建阳紧跟其后。

刚下洞口,扑面而来一股闷腥难言的味道,刚才杜言的玉兔和燃火棒,都是在探测墓穴的空气,封闭良好的墓葬初打开时,会有尸气以及一些变异混合后的有毒气息,必须要等空气流通后,才可以进入其中。

最上面的几层台阶上,洒满了刚才土层塌陷下来的泥块,还有不少碎裂的青砖块。三个人的脚步踩在上面,罗建阳惊讶的发现,那些泥土砖块,立刻便化成了细纱状,很清晰的留下了脚印,细致均匀,仿佛直接从沙滩上移过来的一般。台阶也是青砖垒成,宽不足一米,两边的壁上是白色的。

走下去才知道,陵道其实并不长,斜下只有十几米而已。罗建阳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情,临下洞口之前,忍不住抬头看向已经偏斜的月亮,目光收回之时,隐约间似乎看见另一边的坟堆中,有一点红色的光点闪了一闪,他心中一紧,想叫住夏师父和杜言,但前两个人已经入洞,他急忙跟了下去,也不知为何,总觉得背后凉飕飕的,好像总有一个人跟在身后似的。

罗建阳不敢一个人走在最后面,当然更不愿走在最前,他快走几步,想超过夏师父,走在夏师父和杜言两人的中间,却不想陵道狭窄,一步上前,罗建阳的肩膀便撞在了墓壁之上。忽然之间“哗啦”一声,罗建阳双腿一软,整个人都*在了墓壁上,随即又是一阵“哗啦”的响声。

杜言和夏师父同时停下脚步,一道光束从杜言的手中射了过来,是强力手电筒。他们两个人自然不会如同罗建阳般。手电筒的光柱照在地上,刚才的“哗啦”声,是罗建阳蹭掉了墓壁上的白灰皮。

“不过是座清代的知府墓而已。”杜言淡淡的说道,“而且这条秘道是陵道合而为一,足以说明无论是墓主人还是建墓的工匠,都没有将这些禁忌放在心上,这条墓道之所以能这么容易的找到。原因也是如此。”

“还并不止这样。”夏师父忽然插上一句,“这条所谓的秘道,合在了墓葬的陵门路上,更多的还是在故意的流泻龙脉之气,似乎是墓主自知承受不起,这一处龙脉结穴之处的福德。”

十米左右的台阶终于走到了底,在罗建阳的心里却仿佛走了十万八千里。四周忽然一亮,罗建阳看到杜言的手臂扬了一下,东南西北四个边角上,亮起了四根仿似节能灯一样的荧光棒,插在了四边的墓壁上。

荧光棒虽然显得暗淡蒙胧,却将台阶底下,墓室中的布置,呈现在了三个人的眼前。但见墓室与地面上隆起的馒头状相比,是个正方形,上下相看,就好像一个馒头放在四方形的蒸笼中一样。

由他们下来的那条墓道,其实普通无奇。棺材的位置与墓穴的方向一致,西北东南相向。但奇怪的却是,放置棺材的地方却陷了下去,几乎与地面平行,也看不出是布局设计,还是什么其他原因造成的。

杜言的手中多了一个倒三角形的支架,顶在棺材盖上一顶,闷响声中,棺材盖翻到一边,“咔嚓”棺盖上裂出数条缝隙来。杜言只是向棺木中随意的看了一眼,便蹲下身来,仔细的观察着棺材边沿与地面平行的缝隙。

罗建阳探头看了一下,只见棺木中的尸身已经腐烂,仰面朝天的躺着,只剩下副骷髅。服饰上也看不出什么来。棺木中的尸体头顶和脚底各放了一件东西,头顶上的是块玉佩,脚底下则是只引颈欲飞的瓷鹤。除此之外,墓室之中便再无他物了。不过罗建阳知道,一个清代的知府死后的墓穴,能建成这样,已可自慰了。因此别说是夏师父和杜言,便是他自己也没将这座知府墓放在心上。

此时,杜言已围着那具棺材转了十几圈,而夏师父则背负着双手,便就那么盯着地面,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看着两个人各自专著的样子,罗建阳几乎忍不住要自己走到几面的墓壁,去敲打敲打,看看是否有通往古墓群的密室或者通道什么的。

就在他心中越来越焦躁之时,杜言终于停了下来不再转圈,语气肯定的说道:“棺中棺!”自从见到了夏师父的剪状玉尺后,杜言便已知道夏师父不是他同行中人,而且这次出手的目的是为了秦始皇陵的护陵之宝,龙凤十八盘,所要面对的已经不是进入到古墓群那么简单了,他的态度也因此有所转变。

夏师父的声音更加的缥缈,听起来仿佛是在叹息一样,“恩,这条路是一个棺道啊!”

棺道,也就是传说中的棺中有棺局。墓葬的主人为了防止盗墓贼,其真正的陵室往往真真假假,难以辨别。杜言年轻学艺之时,第一次出手,便几乎着了道。那次他的师父为了锻炼他,放他自己一个人,摸进了一个晋代土族首领的陵墓之中。陵墓里曲折幽回,机关重重,杜言几乎是九死一生,终于找到了陵室。从整个陵室的布局,以及棺木中尸身的服饰,还有那些贵重的陪葬品,他判定这便是墓主无疑了。

杜言的师父其实一直在暗中跟随保护着他,等到杜言准备将墓主的陵室一摸而空的时候,杜言的师父现身出来,告诉杜言,这个陵室仍然还是假的。杜言不服,因为从各方面来看,无论是陵室的位置,还是陪葬的物品,都符合墓主人的身份条件,而其中最有说服力的是,陵室中还有着墓主人妻妾的陵位,以及不少陪葬的丫鬟仆从的尸骨。

杜言的师父当场教导起他来。杜言点中的这个陵室是呈南北走向的长方形结构,正中是座凸起来的石台子,棺木大头的前板紧贴*壁,正中高台上的棺木两边,则是数具小了一点的棺材,里面都是些女性的尸骨,棺木前的地面上,或趴或躺着数十具尸骨,姿势都显得很古怪别扭,显然是生前被活埋在内的陪葬佣人。

杜言的师父示意他注意墓主棺木后的墓壁,这一面的墓壁杜言其实已经做了探查,棺木前板所紧顶住的墓壁后,是厚厚的山壁岩石,不可能再有什么通道墓穴了,所以杜言才断定这就是墓主的陵室。

但杜言的师父要杜言看的却是棺木所抵的墓壁上方。杜言这才发现壁顶和墓壁在上方的交界处,并非是一个九十度的直角,而是弯了道圆弧下来,看起来颇似现代家居设计中,有天花板连接墙壁板的风格,杜言意识到,玄机就应该在一道圆弧之中了。

杜言在师父的指示下,爬上墓壁,几乎已不用在怎么丈量,棺木大头前板正对的位置,就是秘密的所在。但当他用五根钉魂钉打开后,却还是差点吓得掉了下来。打开的地方,没有通道也没有密室,墓主人的真正陵室,竟然只是个半人高的弧形小洞穴,一具骷髅蜷缩在其中。

杜言的师父指给杜言说,陵墓中除开当在棺柩中的尸骸,其他的都是真的,两边墓主妻妾陪葬的尸骨,甚至包括尸骨上所佩带的各种饰品,以及证实墓主身份的印玉,无不都是属于墓主的。只不过真正墓主人的尸骸却葬在了,停放棺柩穴位的正上方,这个穴就叫做“脚踏云莲局”。

所谓的“脚踏云莲局”,便是指真正墓主人的尸骸,一定要在墓主人替身尸骨的头顶上方,而且这个替身也不是能随便找来的,他必须要与墓主人的生辰八字,其中的四字对冲,四字相合,这样才能使墓主人在这个局中,既得龙脉之气,又能借助替身的冲合命局,一方面压制住替身的对冲,一方面吸取替身的相合,从而“脚踏云莲”,平步青云之中。

“脚踏云莲”与“棺中有棺局”,并称为风水中的两大奇局,一阴一阳,一破一立。“棺中有棺”虽说与“脚踏云莲”相对而立,但却并不是简单的将墓主人的真正陵室,移到棺柩的下面。躺在棺中的就是墓穴的主人,但墓主人的棺位却是在地面上凹下去的,与地面平行,所以如果有盗墓者将墓主的棺位移出来之后,地面之上却还是有一个坑,好像是另一个棺材似的,但诡异的是,这个坑是没有底的。

杜言的师父当时非常慎重的告诫杜言,一般来说,墓主的贵重陪葬物品,都是随身放置的,棺柩之下是没有必要另立通道,和再延深建陵室的。但也正因为如此,下面必定隐藏着更大的秘密和财宝,当然还有同等的凶险。所以这个“棺中有棺局”下面的坑道,又被称为棺道。杜言的师父说,如果杜言以后再遇到“脚踏云莲”或者类似的布局,可以出手,但如果遇到“棺中有棺局”的棺道,千万不要轻易的下去。

杜言的动作显得缓慢而凝重,他将背包取下放在地上,伸手在里面翻找了一阵,拿出根一米多长的方形立柱模样的东西来。双手一分,原来却是两根贴在了一起。分开后好像一个扁形的长条盒子一般。

杜言拿起其中的一个,双手再次一分,扁形长条盒子一分为四,这次显现出来的是用铁链在中间串联起来的起四根方形支柱。

杜言将四根支柱重新接装成一个大的剑锋形状,两根插在棺柩一头的两侧,另两根对搭成一个“人”字。然后在棺柩的另一头,也是这般的对接好后插入。最后杜言又从包中拿出一根粗如儿臂的圆筒形,伸手一拉,一节节的伸缩出来,形成根细长的横竿,搭在了棺柩上连头支起的剑锋的锋之上。

于是,这具棺柩的两头与上方,经过杜言这么一插,便形成了一个线条状简易的房屋架构。杜言再次伸手入包,还没等罗建阳看清他拿的是什么东西,就见杜言突得伸手一甩,一道暗黄色的影子,飞向了旁边的夏师父,只听杜言说道:“夏师父想必应该看得出来杜某的这雕虫小技吧?”

夏师父搭手一接,便知那是一卷黄绫,“黄巾宫移魂殿!杜先生好大的手笔啊,这等术法倘若杜先生还自称为雕虫小技,那杜先生也未免太过自谦了。”

“只怕还是难入夏师父的法眼。”口中说着,杜言与夏师父两个人移步,各自走到棺柩的两头,同时抖手一振,“噗”的一声轻响,那卷黄绫轻飘飘的落下,搭在横竿之上,向下滑落。顿时一座黄色的架梁屋形便出现了,正好将卢知府的棺柩严严实实的裹在了其中,不多一尺,也不少一寸,仿佛是杜言早已经量好了尺寸,精心提前准备好了似的。

“黄巾宫移魂殿”这是杜言师门中秘传的一种术法,也是他的压箱底功夫。“黄巾宫移魂殿”乃是遇到帝王级别的陵墓之时,需要移动尸骸所用的。毕竟帝王是九五之尊,他所相中的穴位,灵气自然也是尊崇无比的,尸骸安位后,是绝不能随便移动的,否则将会引发龙脉之气的震动,所以要用到“黄巾宫移魂殿”,而这门术法最初却是出自西藏密宗中的密法。

藏地极贫,山势混乱,许多各自觅地独自苦修的人,都有着很高深的功德,这些高功大德之人坐化之后,往往很久才会被人发现,由于有限的条件,最后便只能用木棍和黄绫搭成简易的墓穴。“黄巾宫移魂殿”流入到中土后,被用来移送皇帝的棺柩到皇陵时,搭在龙棺之上,由此得名。

而此时,因为一个“棺中有棺局”的棺道,杜言便在一个清代知府的尸骸上,使出了“黄巾宫移魂殿”,的确是如夏师父所说的那样,是大手笔了。不过也由此更加说明了,“棺中有棺局”的棺道,在传闻中是如何的诡秘邪异。

杜言和夏师父两个人仍然分站在棺柩的两头,均是伸出两根手指捏在剑锋的锋头上,只见两个人仿若手上无物一般,轻飘飘的便将那裹着棺柩的“黄巾宫移魂殿”,给抬了起来,移到了一边的地上,然后两个人沉思起来。

那凹下去的棺柩大小的地下,果然是一个黑黝黝仿佛深不见底的坑道,罗建阳的心中打颤,但他还紧紧惦记着如何进入到古墓群中,还是忍不住*到了那棺道边,想再探头看上一眼,但他刚一伸头,什么都还没看到,忽然耳朵里“嗡”的一声,恍惚中那棺道内,好像冲出条怪物般,带出一股气流。罗建阳只觉得浑身一寒,然后便发觉全身上下再也动弹不得。

“你不想要命了吗?”夏师父挥手在罗建阳的后脑上,猛得便是一掌拍下,随后便将五大三粗的罗建阳,抓小鸡似的拎着他衣领,重重的将他摔在了地上。“扑通”罗建阳在地上滚了一滚,跳起身来,怒视着夏师父,一个“你”字刚刚出口,忽然胸口一阵烦闷,不禁张嘴就吐,脑中也跟着眩晕,又坐在了地上,吐了又吐,才觉得好了一些,勉强再站起来,却是全身发软,四肢无力。

杜言冷冷的看了罗建阳一眼。这条棺道他和夏师父,都还不敢说下就下,尚在犹豫想着怎么安全破解,然后再下去,罗建阳如果就此跳下去之后尸骨不见,那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本来在清朝一个知府的墓穴之中,出现了这么一条棺道的布局,是极不合情理的,但既然下面有着九龙九凤十八盘镇守的古墓群,这一点便也不足为屡了。但“棺中有棺局”是风水两大奇局之一,棺道之意,那就不是生人可以走的路,棺道是通往阴世的通道,这才是杜言和夏师父所顾忌的。纵使夏师父的师门出身来历,另有特殊之处,也是踌躇之中。

十六、界龙镇之妖金 (上)

当罗建阳夏师父和杜言从树林中穿过,出现在后山顶时。(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卫飞杨冰却跟在陈枫的身后,从卢知府的墓碑前,绕到了过去。陈枫走走停停,不时便在其中的某两个坟头中间来回的看着,慢慢的他好象确定了一条线,脚步开始快了起来。差不多快要走到山的另一边下坡处了,陈枫才停下脚步,点点头,出了口长气。

卫飞和杨冰也跟着出了口气,以为他终于有所发现。只听陈枫似乎很是满意的说道:“没错,就应该是这里了,从这座坟墓开始往回走,顺沿着我刚才测定的走向,肯定会在其中有所发现的。”

“什么?”卫飞和杨冰不禁气结,费了这半天的工夫,原来还是要重新走回去,而且是“在其中会有所发现”的。杨冰几乎要放弃再在夜风中,陪着陈枫这么玩下去了。常富集团西城花园项目工地上,挖掘出的墓葬,已经被文物部门保护并清理过了。而市局得到的盗墓团伙的消息,虽然都在监控当中,但在他们针对专家推断出的西山古墓群动手前,警方也不会提前行动的。经过对陈枫的观察,杨冰觉得陈枫与那个盗墓团伙应该没有什么关系,因为至少现在的陈枫,越来越象是个给人相面卜卦的风水先生。

拖拖拉拉的跟在陈枫的身后,往回走了十几米,卫飞的心头之中,忽然没来由的一阵猛跳,放眼望去,但见层层叠叠的坟堆之上,似乎是升起了数道颜色不一的光芒来,光芒之中还带着道道威猛的气息,卫飞急忙定神再看,却什么又都看不到了,但胸口之中却有些发空的感觉。

卫飞摸出一根烟,点上狠狠的抽了一口,烟草的味道在胸肺穿过,稍感充实。杨冰伸手从卫飞的嘴上将他刚刚抽了一口的烟,给抢了下来扔在地上,白了卫飞一眼。平时她在所里,老郭和许壮都是烟不离口的,经常给呛得她嗓子发痒,眼睛生涩,因此便看不得卫飞抽烟。杨冰说道:“陈枫,你到底在找什么?要不你和卫飞继续,我到麓山亭那里休息一下等你们。”

“好吧,让卫飞陪你一起去,我自己再看看。”陈枫随口说道,“你刚才说什么麓山亭?”忽然怔了怔,“麓山亭?对,麓山亭那里才是后山玄武垂头局的结穴之处。”转身便向麓山亭走去。卫飞苦笑着拉起一脸不知所措的杨冰,跟在了后面。

再次回到麓山亭,卫飞拉着杨冰刚走到亭子前,便看到陈枫呆呆的站在亭子中间出着神。“你们俩在搞什么啊这是?”杨冰看了看时间,已经是子夜时分了。

卫飞正想着怎么给杨冰解释,突然间幻象又自眼前幻化而出,七八道细长但又弯曲的光线,从陈枫所站的亭子中间,缓缓的升起,穿过了陈枫的身体,但陈枫却是没有任何察觉似的。

卫飞的目光上移,看着那七八道光线,升到了亭子的顶上,各不相间的飞舞盘旋了一阵,忽然抱成一团,爆出耀眼的五色彩光来。而陈枫还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

那一团彩光中仿佛正在酝酿着更大的爆发,卫飞握着杨冰的手,不自觉的越来越紧。杨冰也感觉到了卫飞的紧张,“卫飞,你怎么了?”话音刚落,便听卫飞大叫一声,“胖子小心!”猛得向亭子中窜了过去,撞向了陈枫。而杨冰也被他紧紧的拉着手,拖进亭子中。

此刻在卫飞的眼中,亭子顶上那一团五色的彩光,在瞬间扭曲成一道电蛇,中间仿佛还发出“披沥啪啦”的电流声,正向着陈枫的头顶压下。

卫飞的肩膀撞在了陈枫的胸口,但是由于卫飞的手中还拉着杨冰没有松开,窜过来的力道,被杨冰的身体一带,给消去了一部分,结果便是三个人都扑倒在了亭子里。卫飞正还是仰面朝天,那当头扑下来的光柱之中,似乎仍是由那七八道光线纠缠在一起形成的。

卫飞闭上眼睛,他能清楚的感受到,光柱之中所蕴涵的巨大能量,他一翻身将杨冰压在了自己的身下,绷紧了后背。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后背上并没有传来想象中的震荡感觉,反倒是身下的亭子石板上,“啪”的一声,似乎是石板被重击敲裂掉一般,同时还夹杂着杨冰的怒声喝问,“卫飞,你是不是疯了?”

卫飞还没有说话,忽然间觉得一阵摇晃,随即身体一沉,“呼”的一下,向下坠去。捎带着下意识里丝毫没有放松开的手,也把杨冰给一起拉下。

三个人本来是挤成一团,卫飞和杨冰坠落不见,陈枫的身边顿时一空,他双手齐伸,匆忙中感觉是抓住了块东西,但还没来得及喘口气,手里“嚓”的一声,陈枫的身体一沉,便也掉了下去。

月光稀薄,周边的云层越积越厚,亭子中的石板四分五裂,一条宽宽的裂口,仿佛巨人的嘴巴一样张开着,里面黑沉沉的不可见底,麓山亭的下面,竟然是另有天地,只是随着月光的暗淡,山风也跟着强劲起来,只听得一阵闷响,整座麓山亭摇摇晃晃的突然倒塌下来,残砖破瓦堆积,亭子下面的秘密,被暂时的掩埋起来。

另一边上,已经站在棺道旁边的三个人,都在沉默着。罗建阳*在墓壁上,心中害怕着等会可能会面对的各种难以辨别的凶险,刚刚他只是略一探头,便被棺道中的什么东西,给冲了一下,现在还是如大病一场般。但又实在放不下那古墓群中的财宝,为此他已经赌上全部的身家,甚至包括后半生的命运。

对杜言来说,他所学的虽然有风水,也博得了“毒眼神断”的名号,但都是与盗墓有关的术法,若是真论到风水他只能算是刚入门。“棺中有棺”的棺道,便是个他无法跨越的鸿沟。

夏师父也是基于棺道的传闻之上,风水之中两大奇局的阴邪局,棺道之后那是个未知之地。他的师门来历特殊,在阴宅之中可谓便是他的天下,但由棺道连接的世界,他也不敢想像会是个什么样子,至少应该不会是他所熟知的阴宅布局吧?

杜言忽然说道:“若是在夏师父面前谈起风水,恐怕怎么说都是妄言,因此在下不敢求知夏师父的师门,但夏师父此行的目的,想来该与在下一致,都是为了九龙九凤十八盘而来,夏师父是世外高人,凡尘中的黄白之物是打动不了的,所以在下以为,那些开出的条件,连在下都不屑一顾,却能让夏师父出手?”

他口中的那些人,便是指罗建阳和他背后的,与他们合作进入古墓群的走私文物团伙,但杜言却看都不看罗建阳一眼,“在下只想见识一下全套的龙凤十八盘,其他墓葬中的东西,在下无意染指。夏师父是知道九龙九凤十八盘,非上位之人是镇不住的阴宅之物。你我最大的缘法,也就只能是目睹一番龙飞凤舞了,夏师父以为如何呢?”

夏师父沉默了一会儿,长叹了口气,“要走棺道,祸福难测啊!不过既然棺道已被你我开启,若是不走上一遭,至少是对不住杜先生的黄巾宫移魂殿。”

杜言的话已经说得非常明白,他们两个人此番出手,都是为了见识九龙九凤十八盘,这一套秦始皇陵的胡陵之宝,寻常的古物珍宝,他们早就不放在眼里了,否则再多的钱财,那个文物走私团伙也是请不动他们的。而九龙九凤十八盘一是镇阴宅的宝物,二者,不是帝王将相的命局,根本便收不住,三者,十八盘之间不可分割,杜言和夏师父两个人,谁都不能单取其一,或者是全盘占为己有。那么便只有两个人携手共进,同走棺道一途了。

杜言一笑,抄起背包,“夏师父,您先请!”

夏师父点点头,站在那棺道的旁边,双脚一前一后,扎了非马非弓的步法。然后张开左手,拇指旁翘,慢慢的顶在了左边的太阳穴上,其余并立直伸的四指,依次从小指、无名指、中指、食指弯曲起来,复又从食指、中指、无名指再到小指,伸展开来,最后只剩下三指伸开。

杜言全神贯注的看着夏师父的手指,见他伸出三指,便也拿出绸锦盒中的那块玉兔,不过他没有抛入到棺道中,而是剪断了长长的一大截红丝线,垂落到棺道里面,过了一会儿,提出来伸指一弹,绿莹莹的火星中,红丝线从一端开始燃烧,很快便烧到了尽头,但奇怪的却是,那本应该化为灰烬的丝灰,却没有消散,仍然还是象根绳子般,被杜言提在手中。

杜言的手腕一振,那截绳灰无声的落在地上,但却成了三段,每一节都是直直的,他也点了点头,“果然是三!普通的测量之物,在棺道之中难保不会有失,这条红丝线却是常沾带了玉兔的灵气,更被我精血浸过,应该是不会出错的。”说完,他翻身便要一跃而下。

“等一等!”夏师父忽然出声拦住了杜言,他一边从包裹中往外掏着什么,一边对着罗建阳说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只是棺道远超鬼门关,我和杜先生收的都是阴人钱财,此一去,就算是阴阳两隔,也是心无所牵,你可要想清楚了,下还是不下?”

罗建阳早已经吐得脸色苍白,此刻更是面无人色,他惨然一笑,“下!为什么不下?”事以至此,是有进无退,自己没有其他路走了。原以为是同那个走私文物的团伙是在互相利用,和提供他们盗窃古墓的有利条件,可以得到他们许诺的古墓群的珍奇宝物,可是现在不但没有见到那伙人的面,只是与两个道上的高手工事,古墓群中的珍宝,还是遥遥无望,却要先踏上一条有去无回的棺道,但是已被无选择了。

十七、界龙镇之妖金 (下)

夏师父摇摇头,将手中看起来宛如一件叠好的衣服,分别递给了罗建阳和杜言。www.65txt.com罗建阳打开一看,却见果然是件圆领的马甲,但马甲的质料却不是布,而是纸,黄色的软纸。

夏师父让两个人套上黄纸马甲,“人有三魂,缺一即迷,这件叠魂夹,可以保护大家在遇到阴物时,产生叠魂之效,迷惑阴物,暂保安全,但若是叠魂夹自行燃烧起来,那便是不再能用,前路至凶,切记切记!”

三个人当中,杜言常年穿梭在各种墓穴之中,夏师父虽然还没有透出师门来历,但一身高手的风范是尽显无遗。不需要再说什么,纵身便向棺道之中跳了下去。

罗建阳咬牙闭眼,但只是一瞬之间,脚底震动,已然落地,他这才明白,夏师父的三根手指,和杜言所说的“三”字,是说这条棺道的长度长有三米。

跳下来的时候,罗建阳的手中拿着强力手电筒,落地之后,他站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四周一片漆黑,不见一丁点儿的光亮,当真便是伸手不见五指。抬头向上看去,也是被黑暗笼罩,三米之上那棺道口竟没有丝毫的亮光泻下来。幸好除了自己“砰砰”的心跳声,罗建阳还能听见身边有着杜言和夏师父的呼吸声。否则他觉得自己连一秒钟都撑不下去。

时间仿佛过了很久很久,耳边传来夏师父和杜言平稳的呼吸,却不见两个人有什么动静。罗建阳只觉得大脑中逐渐的混乱起来,实在忍受不住,他手指颤抖着,按动了手电筒,一道光柱便如闪电般的刺破了黑暗。

手电筒一亮,罗建阳心中就大为后悔,暗骂自己也太沉不助气了。来此之前,无论是夏师父还是杜言,按照他们的原意,谁都不愿带罗建阳的。首先这两人都是独来独往的一方高手,能聚在一起,便是那个走私文物团伙的邀请。

常富集团西城花园项目工地上,挖到的那几古墓葬,由于当时现场管理不到,在文物与相关部门的人员赶到时,墓葬里有些小的不显眼的东西,被工地上的民工给摸去了不少,其中就有那盏九龙九凤十八盘的那盏龙灯。很快的流入到黑市后,便被道上的人盯住,有几个颇具眼力的人注意到了这盏龙灯,虽然辨识不了龙灯的来历,但却看出绝非凡品。杜言和夏师父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被找到的。

在这一行中,入墓下穴的一般绝不会出面清货,同样在道上走货的人,对如何探墓也是外行,所以双方基本是合作的关系。彼此间就算是没有照过面,也都互有耳闻。这次请到杜言和夏师父的,是常年活跃在南方道上一个团伙。

杜言一看到这盏毫不起眼的油灯,立刻便认出此乃传说中秦始皇陵中的护陵之宝,九龙九凤十八盘中的一盏。他自然不会泄露九龙九凤十八盘的秘密,只是说在油灯出土的附近,存有一个很大的古墓群,他可以考虑出手试一试。杜言勘探后,便即断定,古墓群是在西山顶下。

而这伙人也的确有些手段,转眼便将常富集团的罗建阳给拉下水来。恰巧在这个时候,常大富准备将董事交给儿子常立,但常立却忽然性情大变。罗建阳一边暗中鼓动刺激常立,一边表明上故意和常立的矛盾激化,以便如果将来东窗事发,自己好撇清关系。只是怎么也想不到,现在却要直接下到古墓群中,而且行动提前的非常突然。入墓探穴的规矩与讲究诸多,对于罗建阳来说,根本不可能一下子掌握多少的,杜言和夏师父干脆交代他,进入墓中之后,一举一动都要跟着两个人,甚至连话也不可以随便说,无论他听到什么看到了什么。

强力手电筒的光柱,在这一片绝对的黑暗空间里,有一种真实的立体感。罗建阳不知道自己是否触及到了什么禁忌,手持手电,不知该怎么办才好,更不敢扭头张望,生怕只是眼角转动间,便有什么恐怖之极的景象出现,大脑之中只剩下了一片空白。

也不知过了多久,仿佛只是一刹那,又仿佛极其漫长,耳中听到杜言和夏师父同时“咦”了一声,罗建阳恢复了一丝自己的意识,随即眼前忽然金光闪耀,罗建阳禁不住眯起眼睛,那金光是如此的耀眼。

等到罗建阳终于可以完全睁开眼时,他的眼睛就再也无法闭上了,就连眨动一下都不能。只见墓室的面积大约有十几个平方左右,四个边角上插着杜言的荧光棒,这种荧光棒比普通的要亮上许多,乃是杜言特制而成的,在黑暗之中,亮度并不低。

在四个荧光棒的映照下,墓室之中全都是一片闪闪的金光。罗建阳只看到整个墓穴的构建非常的奇怪,地基是四方形的,顶壁却是个收敛的圆形,四壁之上并非是如棺道上,卢知府的白灰抹粉,而全是石垩垒砌。原该是堆满陪葬品的方位上,瓦罐陶瓷什么的不见一物,唯一特殊的就是墓穴正中的黄金棺柩。在不知是杜言所插的那四个荧光棒的聚焦,还是种巧合的角度下,金色的光芒竟洒满了整个墓室。

整个墓室的布局落入眼中,杜言却不禁变得和罗建阳一样,目瞪口呆起来。当然,他震惊的原因是不会和罗建阳一样的。墓室的布局一目了然,非常的简单,除了一具黄金打造的棺柩外,其他空无一物。然而杜言想遍了他曾下过的各种墓穴,却也无法判断出这究竟是怎样的一种布局,这在他入道以后还从来没有出现过,甚至连这座墓穴的年代都无法判断。

顶壁的圆形内敛,似乎是出自唐代的风格,但风水传至唐代之时,无论阴宅还是阳宅,基本上已经到了大成之地。唐代理学大师杨益,著有《撼龙经》、《疑龙经》、《青囊旨》、《都天宝照经》、《天玉经》、《金刚钻图决》等真本,有再谪仙人之号,几可与郭璞的地位相提并论。可以说,风水是自杨益之后,才算是从诸般杂术中脱离出来,成为一派学说的。

唐代墓穴多用石镇,因此整体布局大气宏伟,这一点墓壁上的石垩,是很贴近唐墓的,但除此外便只一具黄金棺柩,连个灵位都不曾有,莫说是座唐墓,任何朝代的墓葬也不会如此,除非是已经被人摸盗过了。但杜言可以肯定这绝不可能,上面的这个棺道,若不是身边有夏师父这样的风水高手,杜言自认他是没有勇气一个人下来的。而且以他毒眼神断中南第一高手的经验,这个墓穴中只要有人进来过,不管他有没有动这墓穴里的东西,杜言一眼就会辨认出来。

无奈之下,杜言只好放弃,他是盗墓出身,但这座墓穴处处出乎他的认知之外,石垩的墓壁上与卢知府墓的简陋一样,壁画墓雕全无;墓穴内不见任何的陪葬物品,唯一的黄金棺柩,连座墓志也没有。杜言只能转而望向夏师父,这已经不在他的能力之内了,却是不知在阴宅风水上有什么讲究。不过当他的目光扫过那黄金棺柩的时候,他心里突得跳了一下,有个什么念头一闪而过。

夏师父早已在进入墓穴后,便在心中隐约有所预判,他的脸色有些凝重,语气也很缓慢的说道:“这的确该是座唐代的墓穴。再谪仙人杨益杨公曾留有一局,那便是唐墓秘传的兆域之制。但是……”他犹豫了一下,显然是中间有些地方自己也想不通,“这中间亦有难通之处。”

兆域之制,乃是唐代再谪仙人杨益所独创的一个阴宅布局,此局取:“平地之下一丈二尺为土界,又一丈二尺为水界,各有龙守之,土龙六年而一暴,水龙十二年而一暴,当其遂者,神道不安,故深二丈四尺之下,可设窀穸(墓穴)。墓之四维谓之折壁,欲下阔则上敛,墓中以石垩代粉为饰。并不置瓷瓦,因其近于火,不置朱凡雄黄,因其气燥而烈,使坟上草木枯而不润,不置毛羽,因其近与尸也,不置黄金,因其久而为怪。唯铁牛玉豕(猪),可以御龙而和百神……故谓之兆域,又谓之界龙镇局。”

再谪仙人杨益的这个界龙镇,其独特之处便在于“兆域”二字,一般墓葬之中的布局设计,在此局中几乎全部舍弃不用,它所倚仗的乃是地下一丈二尺处的界土龙,也再往下一丈二尺处的界水龙的镇守。目前三个人所处棺道下的这个墓穴,基本上便都符合了再谪仙人杨益的界龙镇。

但让夏师父想不通的却是,界龙镇的兆域制中,是不置黄金的,然而这个恰似界龙镇的墓穴中,却偏偏只有一座黄金棺柩,那么这个布局还是不是界龙镇?又或者是由界龙镇变易出来的另外布局?

“原来此乃兆域之法!”杜言不禁心生感慨,他入行以来的数十年,大大小小的墓穴不知道探了多少,却从未听闻过还有这样的秘穴布局,他忽然想起一事来,“为什么没看到那御双龙和百神的铁牛玉豕?”

夏师父还没有回答,杜言却自己又突然想起一事,在他之前所进入的历朝各代的古墓之中,摸盗出的古物珍奇不计其数,但却似乎还没有一件是纯黄金打造的东西,无一例外的全是陶瓷青铜以及玉器。“不置黄金,因其久而为怪!”界龙镇中的这一句话,蓦地里浮现出来,杜言不由得一震,“妖金!”两个字脱口而出。再去看那本就显得诡异莫名的黄金棺柩,此刻更是向外散发着一种夺人心魄的妖异光芒。

十八、九龙灯之椒图(上)

“扑通”一声落在地上,陈枫只觉得后背腰骨处,仿佛散了架一般的疼痛难当,但他却放下心来,能感觉到痛,就说明即使摔伤了,也只是硬伤皮外伤,没有危及到脏腑和骨骼神经。www.65txt.com果然躺了一会儿,剧痛渐渐消失,他尝试着活动了一下,依然还是有一些酸痛,但却已经不防碍他坐起身来。

陈枫双手撑地,感觉到后背*在了冰冷的硬壁上,而按在地上的双掌下,似是略有凸起的纹路,用手抚摸了一下,是块块方形相接而成,他略一思索,便已明白这应该是青砖或者石板铺就的地表。

陈枫没有着急站起来,他从摔落下眼前一黑之时,就闭上了眼睛,此刻感觉差不多完全适应了,才又睁开眼,不出所料,还是一片令人窒息的黑暗。不过他没有担心卫飞和杨冰,自己掉下来都没有什么事,那两个人也不至于掉胳膊断腿的。

*在后背的硬壁上,陈枫回想了一遍刚才发生的事。从卢知府的墓碑开始向前,再一路折回,他在坟头之中测出了一条土势的走向,隐约总觉得这一条线上,有一处极不合理。而这条线便是在卢知府的墓穴向后,那些依附卢知府墓穴风水之势而建的坟堆,顺次往右侧山峰上蔓延而去的一条主线。

但这条主线却似乎无法和整个山脉走势相融,显得很是生硬,甚至包括那卢知府的墓穴在内,都好像是硬生生的被人强行断了道口子,便仿佛是一副画挂在墙上,却在其中突兀的按进了一颗图钉。

正当陈枫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杨冰说她要到麓山亭去休息一下,陈枫心中豁然一亮,麓山亭才是后山顶上整个风水走势的最中心点。后山顶是个玄武垂头局,左右两侧的峰头平行,中间的平地上一座突起的麓山亭,正好支起了玄武垂下的头颅。

而接下来在麓山亭中,卫飞突然将他扑倒,陈枫虽然不知道具体为什么,但不外乎是卫飞灵性又起,预见到了什么危险才有的举动。想来现在所处的地方,应该是在麓山亭下面的地室之中。陈枫抬头望了一眼,什么也看不到,便如棺道下面夏师父杜言和罗建阳一样。按理说他们掉下来的那条裂缝里,多少该有些光亮透下,可是此刻却象是被什么吞噬了似的。但周围的空气,却并不沉闷,显见这地室中还另有通风的地方。

身边忽然“啪”的打火机声响,一丝微弱的光亮闪现出来。陈枫看见一旁同样*在后壁上的卫飞,手中举着打火机,杨冰依在旁边,面容尚能保持平静。

陈枫禁不住一笑,只听卫飞倒吸了口凉气,说道:“妈的,就知道老子没摔死,胖子你也肯定活着。”话还没说完,就见他猛得一抖手,地室里又恢复了黑暗。他用的是那种普通塑料制的火机,点火的时间稍长,火机本身就先承受不了。

杨冰拿出手机来,信号自然是没有的,但手机显示屏上的亮光,却能照映到周围两三米之内。卫飞拍拍脑袋也拿出手机来,只见地面上果然铺着方向的石砖,而他们后面所*的硬壁上,从地面起约有三四寸高的距离,仿佛房屋的地基一般,是用石块堆成,缝隙间涂抹着水泥,卫飞移动手机照过去,却见墙根一溜全是如此。

卫飞将手机递给陈枫,“胖子,你来看看吧,这里究竟是什么鬼地方。”

杨冰也已经想到,他们应该是从麓山亭掉到了下面的地室里,但听到卫飞“鬼地方”这么说,仍然不自禁的身上发凉,伸手在卫飞的身上掐了一把,开口问道:“咱们是怎么从麓山亭掉下来的?”那亭子虽然破旧,但似乎还不至于就这么一下子便塌陷了,而且下面居然还一个地室。

陈枫也是没有过这种经历,但在想像中只是从上面一个亭子里掉下来而已,摔在地上并没有伤筋动骨,估计这个高度想要爬出去,应该不是很困难,倒不如趁此观察一下,这个地室之中是否有什么秘密在内,又会不会就和卢知府的墓葬风水有关。

“我想可能是……可能是触动了什么机关吧……”卫飞打着哈哈,不过杨冰根本不听他胡扯,手上又是用力一掐,她是被卫飞拉着手,硬给带进麓山亭中,然后才扑倒在地,毫无疑问,以上卫飞发现了什么。

卫飞疼的呲牙咧嘴,杨冰正好掐住了他腰肋间,最容忍感到疼痛的地方,可是他又真的不知道怎么给杨冰解释,他所看到的那五色光芒的变化,只好转移话题,想引开杨冰的注意力,“胖子,有什么发现么?我看这下面的水泥抹纹,总觉得很熟悉,是不是很像咱们那老院子围墙外面的墙基?”

杨冰虽然很想知道卫飞刚才到底是什么一回事,但她却也已经看出,自从陈枫回来后,在卫飞的身上发生了一些变化,而且这种变化似乎很是玄妙,卫飞正在越来越接近陈枫所表现出来的那种神秘的感觉。不过杨冰相信卫飞不会隐瞒自己的,有关于陈枫回来后的种种,卫飞会在适当的时机都告诉自己的。

其实,在麓山亭中卫飞所看到的并非是幻觉,那个时候正好是杜言和夏师父,用“黄巾宫移魂殿”打开棺道之际。陈枫最后的推理也没有错,麓山亭果然就是整个后山顶,玄武垂头局的中心点,因此当棺道被夏师父和杜言打开后,玄武之灵以及一个令人难以想像的布局,便开始启动了。卫飞灵性中看到的就是玄武之灵地脉之气震荡而生。

只是无论陈枫卫飞没,还是夏师父和杜言,他们谁都想不到,自此开始,他们的每一个举动,甚至是他们心念上微妙转换,都在一个匪夷所思的布局设计之中,而且一个绵延了数千年,涵盖了风水数术以及诸多想都想不到的大局,也从此拉开了帷幕。

“墙基?”正在沿着那溜水泥涂抹而成交叉的纹路向前摸索的陈枫,心中一动,立刻拿着手机径直朝对面摸去,大约七八米之后,手机显示屏的光照下,另一面的墙壁出现了眼前,陈枫蹲下来,只见和对面一样墙基似的,也是水泥纹路凸起。

“是不是啊,胖子?”卫飞只是随口说说,没想到陈枫能从中发现什么,他只是希望杨冰别再掐他。

陈枫站起身来,确定了一下南北方位,“嘿嘿”笑了一声,“没错,这恐怕真的就是院墙的设计。”随即也不管陈枫杨冰怎么看他,口中喃喃着,“玄武垂头局,玄武为水向北,那么门户应该还是在干支方位内了。”边说边扬着手机,贴着墙壁,向北方摸了过去。

刚走了几步,忽然背后亮起一片微微的光亮来。陈枫一怔,回头一看,只见相对的南面,一层暗青色之中略带着宏观,便如一面墙壁般的立起。更加诡秘奇异的却还是,那蒙蒙的光影之中,竟然还隐隐的站有几条人影。

陈枫大吃一惊,急忙贴壁而立,卫飞和杨冰也赶紧*在墙壁上。那光芒之中的人影似也是跟着动了动,然而随后过了好大一会儿,却不见再有任何的动静。

“胖子,胖子!”卫飞小声的叫道,这亮起的青红色光芒,已可将整个地室之中隐约的闪现出来,但陈枫距离他和杨冰有七八米之远,只能看到陈枫模糊的身影。

“我没什么事。”陈枫扬臂做了个手势,心中跟着又是一惊,但见那光芒之中的人影,似乎也是同时做了个动作,陈枫扬起的手臂定在空中,定睛看去,那个光芒之中的人影,也是同他一样的扬着手臂,他心中一动,慢慢的放下手臂,眼睛紧紧盯着那光芒之中的人影,果然看见那人人影也是手臂慢慢的下垂。

十九、九龙灯之椒图(下)

那边的卫飞和杨冰也发现了这一点,“***,难道是一面镜子不成?”

三个人小心翼翼的*了过去,走到近前一看,只见一面如同院门大小的镜子贴地平嵌在墙壁之中,倘若是没有光亮,即便是伸手去摸,也是无法发现这一面的墙壁里,居然嵌进这么一块镜子在内。(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镜子宽约两米,高有四米多,由此可见地室之宽之阔,那层暗青带红的光芒,便是从镜面上发出的。

“奇怪!这镜子怎么可能会发光呢?”杨冰首先感到不可理解,下意识的便回头看去,常理下镜子发光,那一定是对面有光源投射而来,但镜面对立的方向,尽头处的墙壁大半都隐在黑暗中,只能依稀看见,根本就没有任何光亮点发出。

但若是说有光源隐藏在镜子的后面,也是说不过去,因为三个人的影像,全都映照在了镜子之中,虽然谈不上有多清晰,但面容衣着俱都能分辨出来,因此这并不是一面可以透光的玻璃,而是块实实在在的镜子。

仔细又看了一下,那光芒并非是向外扩散出来的,而是由镜面上亮起映照所出,那情形就好像是三个人的身影同步出现了电视画面之中。光芒照在三个人的身上,镜面中三个人的脸上,也是青红交替,看起来诡异莫名。

卫飞和杨冰看向陈枫,这个时候能做出解释和判断的,只有这位旗门传人了。陈枫沉吟着,说道:“镜面发光其实也并非不可能,我知道有一种药草经过调配后,抹在镜面上便可以做到的,即使是没有其他的光源映照,也是能在黑暗中发出光亮,但如果这面镜子也是抹了那种药草的话,为什么我们一下来,它没有大光,而是直到现在才有光亮呢?”

“胖子,会不会是这后山顶上的风水地脉之气的原因?”卫飞忽然想起在掉下来之前,他看到的那七八道五色光线。

“有这种可能。”陈枫伸出手指,轻轻在镜面上弹了一下,声音沉闷,似乎镜子就是镶嵌在墙壁之中,后面没有什么通道密室之类的。陈枫皱起眉头,伸指依次在镜面上弹下去,待到正中间位置的时候,突然发出一声清脆的响亮来,声音脆亮,并且还略有余音。

陈枫又弹了一下,“当当”之中,居然颇为悦耳,“这中间一块是青铜古镜面!”陈枫出了口气,“真不知这是怎么做到的,竟然能将块青铜镜面和普通的玻璃镜,相融得如此天衣无缝。”

“青铜古镜面?”卫飞立刻生出竟其抠下来带走的念头,学着陈枫的样子,也伸指敲击在镜子的正中间,那发出来的声响,果然便如同青铜乐器一般,清脆之中,回音却又古朴悠然。

女人对于镜子似乎天生便有一种敏感的心理,杨冰贴过头去,但见那镜面上光滑平整,任她怎么看也看不出有什么对接之处,但敲击之声却分明已经证实,这一块看上去整体如一的镜子,的确是由不同的材质做成。

心中感叹着,杨冰突然发现,在镜子正中间发出青铜音的地方,似乎有着什么图案一般。她又凑近了一些,鼻子都几乎到贴在镜面上,果然看见那里真的便有一副图形,只不过那图形是用细若游丝的线条所组成,镜子向外散发着青红色的光芒,而三个人的身影又都映在镜面上,不象她这般的极近,还真不能发现这样一副图形来。

杨冰不禁轻轻“咦”了一声,但由于帖得太近,她只能看到一丝丝比头发还要细的线条,却无法具体分辨出这图形究竟画得是什么。看着看着,也不知道是否她双眼太过用神的缘故,杨冰大脑中忽然一阵迷糊,不知不觉的便伸出右手的一根手指,顺着那些线条一丝丝的画下,不一会儿,她手指的热温下,便在镜子上画出一副清晰的图像来。

只见这是一个海碗大小,圆形的仿佛虎头一样的怪兽的头颅,因为它的额角上竟然竖着两个直角,并且在它的嘴里还分别向外,突出了两棵长长的獠牙,而在这两棵獠牙上,穿着一个圆环,吊在上面,使得它看起来异常的凶猛可怕。

看着自己沿着那些线条画出的,似是而非的虎头图像,杨冰方才有些恍惚的神思猛得一醒,但是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那虎头模样的怪兽图形上,忽然一亮,爆出一团刺眼的红光来,杨冰顿时觉得从她还点在镜面上的手指尖,传来一股巨大的吸引力,带得她的身体不由得便撞向了镜子,随即便是种疲软的倦慵之感,瞬息间弥漫全身,就在彻底失去知觉前,耳边仿佛传来陈枫和卫飞的叫声,“杨冰,小心!”“赶快后退……”

当个虎头形的图形之上,突然亮去红光之时,卫飞就已经产生了不妙的预感,他急步上前扶住杨冰,却见她已经昏迷不醒,不由得心中大乱,“胖子,快来看看杨冰怎么了?”

陈枫先是把了一下杨冰的脉门,然后又伸出手指在杨冰的眉心处点了一下。杨冰的头立刻晃了一晃,陈枫的表情一松,但随即眉头紧皱,沉思起来。卫飞的心也跟着起起落落,忍不住没好气的骂道:“妈的,杨冰她到底怎么了?”

“杨冰……”陈枫微微摇头,苦笑起来,“杨冰她不在这里了。”

“什么?”卫飞的心猛然间停顿了一下,低头看向怀里的杨冰,杨冰的身体已经逐渐开始冰冷,也慢慢显得沉重,但卫飞抱在怀里,却从心里生起一种奇异的感觉来,那就是杨冰的身体,突然变轻了。这种感觉很奇特,明明杨冰在他怀里越来越沉,但卫飞却偏偏硬是觉得在杨冰的体内,仿佛失去了什么似的。

“她不在这里了?”卫飞猛得恍然大悟,“你是不是说杨冰的魂魄离开了她的身体?”

陈枫点点头,说道:“她的魂魄不但是离开了她身体,而且不知道去了哪里。刚才我那一点是用了鬼门十三针中的有针,如果她的魂魄还在附近的话,就会被这一针刺得牵引回来,不过幸好她刚刚还有反映,三魂七魄应该不至于全都离体而去。”

“不知道去了哪里?”卫飞的目光立刻落在了,那镜子上杨冰画出来的,还在发着红色光芒的虎头怪兽上,杨冰正是看到了那虎头怪兽突然发出的红光,才昏迷过去的。

陈枫也在凝视着那海碗大小的虎头怪兽图形,说道:“人的魂魄离体,若非是受到什么极其强大的刺激,便是有外力所吸引,杨冰的魂魄恐怕就是这个东西在做怪了……”他苦思良久,“这个东西……这个东西,我有些眼熟,但却一时想不起来……”

“我想起来了!”卫飞怔怔的瞪着那虎头怪兽,忽然叫了起来,“胖子,我想起来了,这个东西在咱们老宅子的大门上,好像就有一对!那虎牙上吊着的圆环,就是用来拍击门板的。”

“椒图!”陈枫也叫了起来,“是椒图!我早该想到是这个东西了。”

卫飞却不明所以了,“椒图?那是什么东西?”他刚才是看到那形似虎头的双牙上吊着的圆环,才突然想起自家老院子的大门上,好像就有着这么一对东西,他记得小时候经常跳起来去[挨打那个圆环玩耍的,却从不知道这个东西叫做椒图什么的。

陈枫说道:“椒图便是传说中龙的九个儿子其中之一,因为它的身体很像是螺蚌,总是首尾相衔,如封似闭的,再加上口中吊有圆环,后来便被人将其像安在大门上,其封闭之相,可保家宅财不外泄,邪不入内。”

传说中,龙生九子,个个不同,不似龙,乃是龙与其他一些洪荒异兽所生,因此除了保留有点龙的特征外,外形上都是各有其体,这个椒图便是形如螺蚌。《升庵外集》有记载龙之九子是赑屃,形似龟好负重,即碑下龟;螭吻,形似兽,性好望,站屋脊;饕餮,好食,立鼎盖;蚣蝮,好立,站桥柱;椒图,似螺蚌,性好闭,立于门首;金猊,形似狮,好烟火,立于香炉;再加上蒲牢、狴犴、睚眦三个,恰为龙之九子。(龙生九子,另有一说为:囚牛、睚眦、嘲风、蒲牢、狻猊、赑屃、狴犴、负屃、螭吻,《旗门》所借用为前一个版本)

“椒图作为门饰一般都是两个的。”陈枫在杨冰画出的的那个椒图左边,深深呼吸“哈”出一口气,然而在水汽之下,那里却并灭蝇如他想像的一样,显现出另外一个椒图来。

“这是为何?”陈枫一怔,这一个椒图的位置上,相对的也留有恐怖,可是为什么只有一个椒图呢?而且这两边墙基的设计,围绕过来,这一面镜子分明便是个门户的布局。他猛然转过身来,“莫非,这个门户竟是假的不成?”想了想,又自摇摇头,“也不对,如果这个镜门是假的,那杨冰的魂魄,又怎么会被椒图封闭起来呢?”

二十、同心镜 (上)

在椒图上所发出的红光映照下,地室之中又亮了一些,那水泥纹路的墙基环绕了一周,恰好便停顿在了镜门的两端,完全便是个院墙门户的布局设计。www.65txt.com唯一不符合的,就是那镜门之上只有一个椒图,但就这一个椒图,却也让杨冰昏迷不醒,魂魄离体。

陈枫有些犹豫不决,倘若这个镜门是假的,那么先前所认定的镜子正对面的墙壁上,一定会有什么另外的布局在内。“你在这里看着杨冰,不要乱动,我去那边看看。”叮嘱了一下卫飞,陈枫便向着镜子对面的墙壁走去。

他测量了一下,在估计是正对着镜门的位置上,上下敲打起来,但他很快就失望的停住手,墙壁上没有任何的图纹,敲击之下也显示出就只是面厚厚的墙壁,看来还是要回到那面镜门之上。陈枫正要转身,忽然眼前仿佛花了一下,再仔细一看,只见那原本空无一物的墙壁上,隐隐的出现了一个椒图的图像。

陈枫心中一喜,急忙上前一步凑了过去,可是等他再*近一点的时候,那椒图却又看不见了。陈枫不禁迷惑起来,但无论怎么再上看下看,那个椒图都好像是他真的花了眼似的,就是再也找不到了。大约是花眼了,陈枫摇摇头,地室之中的光线暗淡,又是青红两色交加,的确很容易让人产生幻觉。

这么想着,陈枫转身之际,忽然又停了下来,那个椒图不知怎的,竟然又出现了。扭头看了看那镜门上的椒图,心中略有所悟,陈枫移动了一下身体,那墙上的椒图便又不见,他侧退了一步,墙上又再显出那椒图的图形。

原来这个椒图却是对面镜子上,那发着红光的椒图,投射过来的影像,方才这面墙上的椒图时隐时现,却是他的身体遮挡住了镜门上的光亮。不过这样的设计,绝不会无缘无故的吧?陈枫侧着身子,避*角度,蓦地里便发现了其中果然有着不同之处。

镜面上的椒图在镜子中间略偏向右的位置,左边该是另一个椒图的地方,却是什么都没有。而在对面,应该是它投影过来的椒图,相对应的应是左边,但是此时陈枫看到的椒图,却还是在他的右手边。这便说明,要么是这面墙壁上的椒图,根本就不是镜门上的投影,要么就还是镜面上另有蹊跷之处。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陈枫来回的看着,心中念头纷纷而至。而怀抱着杨冰的卫飞,却是越来越焦急,怀中的杨冰呼吸微弱,身体越来越冷,有过通灵经历的他,虽然知道这是杨冰身上三魂七魄流失不在的原因,但在内心中,却是无法自制的担忧。况且魂魄这玩意儿,他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肝脏受伤从医院出来后,卫飞常常觉得他在通灵中,所看到的血愿,都是似梦非梦的,每次回想起来,总是无法确定自己真的有过那样的干涉,他现在唯一能记住的,就是在刘晓红家门对面,那被人挖了半米宽的水沟前的感应,还能提醒他,通灵,他确曾有过。

卫飞怀抱着杨冰,抬头看向那镜子上的椒图,内心里恨不得冲进那镜门之中看个究竟。他这个念头刚起,便觉得身体一轻,仿佛忽然间飘了起来,眼前出现了一个双扇门,那双扇门的一边紧闭,另一边虚掩。卫飞想都没想,一斜身就钻了进去。随即他就看见了杨冰,杨冰正双手抱着膝盖,蜷缩成一团。周围则是一片灰暗,气氛沉重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杨冰!杨冰!”卫飞大叫起来,但杨冰始终都如婴儿在母体尚未出生时一般,一动不动的缩在那里。就在这个时候,几乎便要处在爆发边缘的卫飞,忽然冷静下来。而他的神识,也在同一时刻回归本体。卫飞将杨冰放在地上,然后一跃而去,“胖子,杨冰就在镜子里,我看到她了。”

“打碎它!”陈枫也在这关键的时刻,突然明悟在心,卫飞一脚踢在了镜子的下面,“哗啦”一声,玻璃碎片四散飞落,但在正中那有着椒图的青铜面,却仍然贴在墙壁上。这果然便是普通的玻璃镜子,融进了青铜的古镜面。

“**你妈的!”卫飞一急,操起杨冰的手机便狠狠的砸了下去。但见还只剩下一个虎头椒图大小的铜镜上,红色的光芒忽然抖动了一下,青铜镜面也在卫飞的狠劲中碎裂开来。“啪”的一声轻腔,那镜面上的椒图图形,忽然化为一件实物,掉在了地上。

但是,杨冰并没有因此而醒转过来。“胖子,哪里出了差错?”卫飞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那个椒图问道。

“没有出什么差错!”陈枫胸有成竹的盯着镜门对面的墙壁,就在卫飞砸烂那镜门的时候,这面墙壁上也是“哗啦”一声,随即玻璃碎片四溅。原来两边相对的竟然都是镜子,只是杨冰昏过去的那面里,有着一块青铜古镜面在内,而刚才陈枫反复敲打却硬是没有发现出来。也就是说,真正的门户所在,还是镜门的那一面。陈枫显得很是无奈的伸出手,另一块椒图的实物落在了他的手上,摇摇头,陈枫微叹,“这样的布局设计未免也太过故弄玄虚了。”

杨冰还是没有醒过来,但陈枫却已经有了计较,他端详着手中的那块椒图,只见这块椒图显然就是青铜打造,比镜门上显示出来的小了很多。一面凸起虎头有角獠牙外伸吊了个圆环,另一面却就是面具内侧一样的了。椒图的双面都已显得很是古旧,虎头的形状被磨损的只能看出个大概,内外两面都是青铜的本色。

对陈枫的性情早已知根知底,卫飞也就不再担心杨冰,翻来覆去的看着从镜门中掉下来的椒图,刚才的通灵中他看到杨冰,应该便是在这椒图所营造的幻境之中,因为那面镜门已经被他打碎,所以不可能是在镜子里。想一想现在杨冰的魂魄可能就在这块破旧的青铜器中,卫飞不由得生起一种怪异的感觉来。

“胖子,这块椒图是不是有什么来历?”卫飞问道,椒图其实并不罕见,过去的大户人家门户上都会挂有一对家兔,即便是现在一些古建筑上的门上,也能看到,只不过一般人不知道这就是龙之九子之一的椒图而已。因此杨冰的魂魄失守,古怪便肯定出在这块椒图上,但是卫飞想不通其中的缘由。

二十一、同心镜(下)

“这便叫做风水龙了,是专门用来镇宅护院的,龙之九子自有它的神奇之处。www.65txt.com”陈枫要过卫飞手上的椒图,走到杨冰的身边,将那块椒图正对着杨冰的眉心,曲指一弹,那吊挂着的圆环发出“咚”的一声,陈枫迅速的右手五指捏了个奇怪的姿势,疾点杨冰的眉心,口中低喝道:“魂兮归来,定神安魄!”

这是最为基本也是最为有效的“安魂决”,只不过正常情况下使用需要焚香三柱,以及清水一碗,朱砂笔或者朱砂筷,陈枫却直接使了出来,传说中旗门的传人,施展这样的小法小术。自然不需要全副武装的披挂上阵,而且陈枫比较擅长的也是这一类的杂术。

趁着陈枫给杨冰安魂的时机,卫飞观察起那面被他砸烂的镜门来,墙壁上还贴着一些镜子的碎片没有掉下来,但奇异的是虽然椒图化为实物掉下来了,但残留在墙上的镜子碎片,却依然有微微的光亮发出,使得地室内不至于完全陷入到黑暗之中。

卫飞忍不住问道:“胖子,这面镜子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砸烂了这边的,对面墙上却也跟着烂了,而且刚刚都没看出对面的墙上居然也有面镜子?”

“这种镜子叫做阴阳同心镜,阳镜在外在明,阴镜在内在暗,而且要隐在墙中,外面用粉灰涂抹上,阴阳两镜相对而立,由于阴镜是被伪装在清碧之中的,因此可以迷惑室内的阴物,是阳宅风水中很厉害的一种镇邪布局,两镜同心相连,一面碎了,另一面也会跟着破裂,所以叫做同心镜。”

陈枫随口解释着,“只不过阴阳同心镜出现在这间地室之中,便有些不伦不类了,更不知道为什么竟会形成一个镜门的布局,又有九龙子椒图守门……”说到这里,他忽然停顿下来,回头扫视了一眼,整个地室中的门户布局。

“怎么了?”卫飞顺着他的眼光看去,镜门烂了以后,只有碎片还在发着微弱的光芒,那块椒图却不再有光,因此地室之中也昏暗了许多。

“没什么!”陈枫摇摇头,再次将注意力回到杨冰的身上,却是不自禁的怔了起来,“怎么这安魂决竟不见效?”他的手决已经反复在杨冰的眉心前晃动了几次,杨冰却还是紧闭着双眼。

卫飞一下子紧张起来,“胖子,你不会是又在关键时刻掉链子吧?”陈枫将那块阳镜上的椒图,内外两面再次细看了一遍,又比较了一下左手上阴镜中的椒图,不经意间两块椒图贴在了一起。忽然间,陈枫只觉得双手一振,左右手上的椒图仿佛互相吸引一般,“当”的一声竟然两块椒图内面紧紧相扣,形成了一个整体。

陈枫大奇,用力掰了一下,但两块椒图好像本来就该是这样互相衔接,丝丝入扣,任他怎么使劲也丝毫不能再分开了。这时的两块椒图虎头带环的一面各自向外,内里相接,晃动间铜环相击,发出清脆的响声。

陈枫脑中一闪,一个传说忽地从心里冒了出来,他将那合并成扁鼓形的椒图凑到眼前,虎头的额角上有着两根犄角,合在一起后便形成了圆筒形,筒口处便有一根丝状的线头,非常奇怪的伸了出来。

“卫飞,快把你的打火机给我。”陈枫忽然兴奋起来,抢一般的从卫飞手夺过打火机,“啪”的一声打着后,点在了那椒图犄角伸出的丝状线头上。顿时,地室中仿佛响起了一声怒啸,陈枫和卫飞都觉得脑子中“嗡”的一声,随即眼前的一幕,让两个人如坠梦中。

只见那椒图犄角上亮起一点火苗,只有黄豆般大小,但在地室之中有镜门的那面墙壁上,却忽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椒图,整整映满了那一面的墙壁。椒图的犄角獠牙,甚至犄角上的鬃毛,都清晰可见,大张着嘴巴,更是仿佛随时能将两个人吞进口中一般。

“九龙灯!这是九龙灯!”虽然已经有所预料,陈枫还是被震慑得难以自持,口中禁不住喃喃说道:“没想到传说中的九龙九凤十八盘,竟然会在这里出现。”

卫飞也是目瞪口呆,心中狂跳,那椒图的影像真实无比,站在墙边,卫飞只觉得自己忽然变得极其渺小起来,小到需要抬起头仰视那椒图。椒图的嘴巴中似是在向外喷吐着雾气,又似是在发声怒吼,任何人看到这一幕景象,都会忍不住心神飘摇的。

就在这个时候,杨冰忽然发出低低的一声呻吟,慢慢的睁开了眼睛,正好看到那映在正面墙壁上的椒图,不由得便“呀”的一声叫起来。她刚才用手指在镜子上画出虎头怪兽的图形后,那虎头怪兽上红光一闪,她只看到那怪兽似乎大嘴一张,便将自己吸了进去。随后便如同做梦一般,一个孤零零的呆在一片沉重压抑的灰暗空间里,虽然周围很安静,但她却害怕的不行,只敢抱着头缩成一团。

而正当她不停告诉自己,这是做梦的时候,却隐约听见了卫飞的呼喊声,可她仍然不敢抬头去看,直到耳边一声怒啸响起,又失去了知觉,再睁开眼,第一个看见的却还是那个虎头怪兽,而且更加的巨大,更大的可怕,她到底还只是个女孩子,这是面对未知事物的本能反应。

卫飞将杨冰从地上拉起来,小声说道:“别怕,那只是个投影。”杨冰定定神,这才看到陈枫手上捧着的,仿佛是油灯一样的椒图,只听陈枫还在喃喃自语,“这是九龙椒图灯,对了!门,那道门,那道门是通的!九龙椒图灯既然在这间地室中,那么其他的九龙九凤十八盘,一定就在附近。”

龙子椒图的影像映照下,但见那镜门之中,在被卫飞砸烂的地方,隐隐有白色的点点光芒闪动。陈枫上前将还贴在墙上的镜子碎片全部打掉,便现出一道门户来。

那道门与镜门一般的大小,镜子紧贴在其上,是以陈枫先前上下敲打,并没有听出空洞的声响,想来这道门,也是厚重之极。门户上横竖对立交错着,密集的排列着拳头大小的圆凸形。圆凸形分为黑白两色,方才那点点的白光,便是由白色圆凸上发出来的。黑白两色的圆凸形布满了整道门户之上,只见一道黑色,一道白色,如此横竖之间交错,仿佛是被人嵌进去的黑白色的鹅卵石一般,互相对应之中,似是存在着什么规律在内。

二十二、九龙灯之饕餮 (上)

“不错,不置黄金,因其久而为怪。www.65txt.com”夏师父沉声说道,“原来杜先生也是知道妖金的。”

杜言暗道了一声惭愧,他之所以能想起妖金一说,还是在没有出师之时,他师父告诫他,入墓中凡见金物绝不可取,尤其是年代越久远的古墓,更要戒贪。但后来多年探穴盗墓的经历中,他几乎就没怎么见过黄金陪葬物,于是也慢慢的忘记了师父当年的所说。此刻听起夏师父说起界龙镇的种种,又看到那诡异的黄金棺柩,才突然想起“妖金”来。

“我自入行以来,探墓无数,现在回想起来,竟然始终不见金物,此时方才忆起师父当年教导戒贪之意。”杜言问道,“只是不知道这金为什么会久而为怪呢?”

夏师父说道:“大凡墓穴都是在地底深处,五行之中,金得土生,而且金性刚硬收杀,久藏在墓穴之中,滋取土气,便会有锐杀之意,反而会自伤墓主,所以无论是再谪仙人的界龙镇局,还是其他一些墓穴中,都不置黄金,恐其生怪。”

说到这里,他轻轻叹了口气,“其实妖金也是始于秦始皇陵墓之中的。你可知九龙九凤十八盘,之所以会成为秦始皇陵的护陵之宝,除了可以召得龙飞凤舞之外,其中还有什么缘故吗?”

杜言一惊,“难道与这个妖金有关不成?”九龙九凤十八盘已经是风水墓穴之中的秘中之秘了,但这位夏师父却似乎还知道更多与之相关的秘密,他不禁在心里对夏师父的师门来历,又多了些好奇。

夏师父说道:“秦始皇陵护陵之宝中,首选当是他兵马俑中,有一支金甲护卫,共计一十二人,个个都是黄金铸成,此局用的便是妖金,这十二名金甲护卫吸取地脉之气,久而久之自成灵性,若是真有人能摸入到秦始皇陵之中,躲得过那些土木机关,也是难逃黄金十二护卫之手,而黄金久而为怪,才从此成局流入世间的。”

杜言直听得大为惊奇,实在是无法想像竟有如此令人难以置信的布局手法,黄金久置穴中而为怪,乃是有人故意而为之的手法,那秦始皇陵之中真不知道还有隐藏着多少秘密,更不知当年秦始皇为了修建自己的陵墓,招揽了多少奇人异士,还有那传闻中凭一己之力,便为秦始皇陵布下全局的绝世高人。

夏师父继续说道:“由于秦始皇陵布局实在宏大,其间更是布置了日月星辰的天体变化,他虽然身为九五之尊的人间始皇,但也担心龙脉之气过于分散,到最后震慑不住那十二名黄金护卫,于是这才打造了九龙九凤十八盘,龙生九子虽然习性各不相同,但俱都为灯,便是要借九龙子之灯火,来克制这十二名黄金护卫,火能克金,又能生土,此乃九龙九凤十八盘的另一个妙用。”

杜言自从看到那黄金棺柩后便一直提在胸口的心,此刻慢慢的放了下来,他们着所以冒险跨过棺道来到下面,为的就是这墓穴群中藏有九龙九凤十八盘,既然如此,不管那黄金棺柩怎样的久而为怪,有专门克制它的龙凤十八盘,其怪也就不足为惧了。

罗建阳一直在旁边听着,别说插嘴了,那些风水墓穴的布局设计,他也只能勉强听得懂,这时终于忍不住问道:“既然这黄金棺柩受龙凤十八盘的克制,那在这间又什么界龙镇里,为什么还要放置这样一个黄金棺柩?成了妖金还是被压制,放在这里有什么用?”

夏师父轻飘飘的叹了口气,说道:“这便是我们要慎之又慎的原因了。一来这是在棺道之下的墓穴,二来依你所说,此乃掩耳盗铃之举,画蛇添足之为,所以恐怕是座指路碑啊!”

“指路碑?”罗建阳糊涂起来,“是什么意思?”

杜言却是已经明白了夏师父的意思,“指路碑就是告诉那些还不能确定九龙九凤十八盘就在此间的盗墓者,龙凤十八盘便在前方不远了。”

罗建阳更加的不懂,“那这又是为了什么?这不是给我们明指了一条路,唯恐别人不知道这个秘密似的。”

杜言和夏师父都沉默起来,如果刚才推论是真的话,那么这座黄金棺柩,假借唐墓秘传的兆域之制界龙镇,虚虚实实的,就是想入内之人,不间断的继续下去,这么做究竟是什么人又为了什么呢?

但不管其意为何,就算是明知这是个陷阱,可面对着九龙九凤十八盘的诱惑,恐怕很少有人能抵抗的住。至少在这一道墓穴之中,虽然有妖金棺柩,但同时也有龙凤十八盘的克制,应该就不会有什么危险。

夏师父和杜言对望了一眼,目光交错,两个人还是决定先破了这黄金棺柩再说。杜言一甩背包,便要向前。夏师父举手相拦,说道:“杜先生,这座墓穴虽然是相似于唐墓之中的兆域之制界龙镇布局,但除此之外,再无他物可以就此断定乃是唐墓,因此便不知它真正有多久的年代了,这个局如此明目张胆,想来不至空设于此,既是妖金,就不可以寻常之法来对。”

二十三、九龙灯之饕餮 (下)

杜言想了想,依言后退,此时此刻,他再自诩为毒眼神断中南第一高手,面对着这传说中的事物,也是不敢轻举妄动的。www.65txt.com

夏师父冲着罗建阳突然一伸手,“拿出来吧!那东西你留不住的,它也是不能轻易面世,你能有幸目睹一番,也算是缘分和福分了。”

罗建阳满脸迷茫的表情,“拿什么出来?”他双手一摊,似乎不懂夏师父在说什么。

夏师父森森的笑了一下,“那九龙灯乃是阴宅风水的墓镇,带在活人身上久了,那是要折寿的。”

罗建阳身体猛得抖了有下,讪讪笑着,“原来夏师父说的是九龙灯啊,这个……我担心放在那别墅里不安全,就带在身上了。”

夏师父将那盏龙灯放在了黄金棺柩的棺头处,点燃后,那一声似是响在人脑中的怒啸声中,一条盘旋飞舞的龙影,漂浮在了空中。罗建阳和杜言都忍不住后退了几步,那龙影之上的无形压力,有若实质的压得人心头沉重。

夏师父却是双手拢在背后,抬头细看那条飞舞不定的龙影,“龙生九子,个个不同,不似龙,传闻中外形最似龙的乃是饕餮,只是饕餮的口阔,腹大,身短。此龙子飞腾盘旋,又有彩云绕体,单看龙影,实是不好辨认,灯身也是破损难识,但从口阔上来看,此龙子应该便是那饕餮了。”

饕餮百是九龙子中最为好吃的一个,它虽然也是龙头,但大张其口,吞食过多使得它身材短小而腹部鼓起,后世之人常用“饕餮大餐”来形容美食,便是出自于它。但是九龙子毕竟是传说,对于其形体都是只能见于野史记载,真正从九龙灯上见到它的影子,也只有猜测了。

这时,夏师父走到那棺头处的墙壁前,在距离放置九龙灯上方约有一米高的地方,挥手在墙上一抹,也不知他手上涂了什么东西,只见他手掌过处,墙壁上立刻出现了一片绿油油的磷光,待得他手掌移走之后,站在黄金棺柩另一头的罗建阳和杜言,隐约可以看出那是一个“火”字。

“五行属性火生土克金,金之所以久而为怪,是吸取了土脉之气,因此这黄金棺柩,棺头所对的墓壁,定已是土气凋零,我引阴火于其上,生土气复又克金棺,黄金棺柩受阴火所克,其所吸取的土气必将流泻,那墙壁土气空虚,正可借机补虚,再加上九龙饕餮灯的灯火为引,一举破去这具黄金棺柩,从而打开通道。”

夏师父边说边退后一步,他那似乎总能隐于灯光之中的身影,突然间在一瞬间消失了一下,只听他大喝一声:“阴火焚金!”随着他这一声大喝,一片绿森森的火苗“呼”的一声燃烧起来,映照得整个墓穴之中也是荧荧的一片惨绿色。那一片绿色的火苗,起先沿着夏师父所抹出的“火”字在蔓延,但越烧越旺,很快便变成了一片火海,只见火苗吞吐盘旋,便显得那饕餮的龙影,仿佛在飞腾在一片绿压压的云层之上似的,慢慢的向着那黄金棺柩席卷而去。

似乎是感觉到了饕餮龙影以及那绿色阴火的威胁,那具黄金棺柩忽然颤动起来,“叮丁当当”的,仿佛是里面有人在不断的撞击着。罗建阳吓得大气也不敢出,杜言也是神情紧张,而夏师父始终都是无法看清的面容之上,也泛起一层绿色来。

饕餮龙影驾驭着那绿色的阴火,已经笼罩住了黄金棺柩的大头,那具黄金棺柩似是终于挣脱了出来,“呼”的一声,竟然大头朝上的直立起来,那金黄色的光芒也在绿火的掩映下,变幻着诡异的光芒。黄金棺柩的大头,也在剧烈的左右摇晃着。

几番摇晃之后,始终无法脱开压顶而来的绿色阴火和饕餮龙影,它随后好似自有意识一般,见左右无功,便一上一下的顶撞起来。饕餮的龙影飞腾,绿色的阴火已经开始如同,浇在黄金棺柩上的油漆一般,无声无息的贴着金棺的表面,从上至下的将黄金棺柩包裹起来,被阴火流过的棺面上,立刻便如琉璃般,发出碧光来。

便在此时,夏师父又是一声大喝,瞬间绿火大盛,火海之上的饕餮龙影,仿佛也是有所感应,龙嘴大张,与此同时,那一直往上冲撞的黄金棺柩,不知是被龙嘴吸进去的,还是自己冲顶而上,忽然间便如离弦之箭,飞一般的射入饕餮的龙嘴之中,那些未曾在黄金棺柩表面上凝固的阴火,也跟着倒卷而回,直入龙嘴。

饕餮龙影的大嘴一合,腹部高高隆起,它似是非常满意的扬了一下头。突然间“哄”的一声巨响,绿色的火苗四散飞射,墓穴之中仿佛是爆开了一个炸弹般,只见一团绿得让人心惊胆战,但却并不耀眼的光团,迅捷无比的撞向了后面的墓壁。

毫无任何声息的,那面墓壁便如豆腐般,又仿如被绿火融化,出现了一道裂口,刚好便和那具黄金棺柩的大小无异。绿火慢慢的消散,饕餮的龙影也复归不见,只剩下那盏龙灯还立在那里。墓壁上打开的通道口,但在地上竟看不到任何的泥土石块,竟像是真的被那阴火所炼化了一般,其中也包括那具黄金棺柩。

夏师父已有些喘息,显然此番操纵那“阴火焚金”,消耗了他不少的精气。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走到通道前,通道的另一边依然是黑沉沉的,但却有阵阵的阴风扑面而来,对面的这个墓穴应该非常的宽大,所以空气流通的顺畅。

夏师父看了看地上的那盏饕餮龙灯,向罗建阳说道:“现在你可将它再收起来了。”罗建阳急忙双手连摇,“不……不……”他现在哪里还敢再摸那盏饕餮龙灯,也不再对龙凤十八盘抱有丝毫的幻想,只希望能在下面的墓穴之后,顺手摸到一件古物什么的,可以挽回一些此前投下的血本。

夏师父摇摇头,当先走进那通道内,杜言跟在后面,收起地上的那盏饕餮龙灯,也踏入通道。罗建阳看了一眼已经空无一物的墓穴,忽然打了个寒战,急忙也紧跟在了杜言的身后。

二十四、河图门

陈枫随手将那盏椒图龙灯递给卫飞。www.65txt.com“把它拿好了,这可是龙凤十八盘之中的龙灯,说是国宝级的也不为过。”

杨冰的心中一动,接过椒图龙灯,“我来拿着好了。”她是警察,此刻所在的地方,又极有可能就是那专家推断的古墓群中,因此便更加的留心起来。不过手里拿着那个虎头怪兽椒图,总还是让她有些浑身发冷的感觉,“陈枫,你刚才说的九龙九凤十八盘是什么?这个……这盏虎头灯就是其中之一吗?”

陈枫正要去细看那道黑白圆圈凸起相间的门户,听杨冰这么一问,回过头来说道:“呵呵,要说这个九龙九凤十八盘灯,还真的是大有来头,如果咱们运气好,能找齐龙凤十八盘灯,上交上去,杨冰,我保证你连升九级都有可能。”

他笑眯眯的看了一眼杨冰和卫飞,接着说道:“这个龙凤十八盘据说乃是出自秦始皇陵之中的护陵之宝。传说当年秦始皇陵中的布局,全出自一为绝代高人之手,此人为秦始皇陵设计了十二黄金护卫兵马俑,九龙九凤十八盘灯,以及幻虚天等护陵之宝,还有无数正邪相间的精巧布局。但这套龙凤十八盘却在还没有进入到秦始皇陵中时,就被他手下的护卫给偷偷转走了。”

陈枫将目光转回到面前的那道门户上,继续解释着龙凤十八盘的来历,语气不觉有些悠然,“龙凤十八盘其实是由九盏龙灯和九盏凤灯组成的,当这龙凤十八盘灯聚齐在一起的时候,可以呈现出龙飞凤舞的吉祥之兆,只不过龙凤十八盘历来都是用以镇守墓穴,所以才一直没有流落到民间。而且十八盘最为奇特的是,这十八盏灯之间,有着一种玄妙的感应和联系,那就是十八盘灯是不会分离的,只要有一盏出现,那么其他十七盏,一定就在附近的墓穴中。”

卫飞不觉瞪大了眼睛,“你是说其他十七盏等,通过那道门户,咱们就有可能一盏盏的全部都找到?”

陈枫点点头,“十八盘是阴宅的墓镇之宝,因此所在之地要么是墓穴之中,要么便需有相应的风水布局,能让它们全聚在一起的,只有秦始皇陵,否则就必须是王侯将相的陵墓,也就是说,咱们现在可能会进入到一个墓葬群中。”

杨冰的心中一紧,只听得陈枫又说道:“其实十八盘最关键的的用处,是可以借此进入到秦始皇陵之中,因为十八盘本就属于秦始皇陵的,唯有持有十八盘灯,才能通过秦始皇陵的十二黄金护卫,以及由水银玉石形成的幻虚天。”

卫飞忍不住喘了口气,“妈的,秦始皇陵啊!难怪你会说那个门户是通的,原来便是因为十八盘灯。”他怔了一会儿,也是兴奋起来,“那还等什么啊?”一步便窜到了那道门户前,却不由得又是一怔,那虽然看起来是道门户,但是既没有门框,也没有门边,根本就象是用硬器在土墙上挖出来的,一道凹进去的门形而已,并且上面还布满了,他看不懂的黑点白点。

陈枫眯着眼,嘿嘿一笑,“怎么样?能看出什么规律吗?”

卫飞皱着眉,瞪着那一道道的黑白圆圈,半响过后,才犹豫着说道:“似乎无论横竖,细数起来,那个黑色的圆形都是偶数,白色的圆形却全是奇数。”

“孺子可教也!”陈枫点头夸了一句卫飞,“那白色的圆形,应该是一、三、五、七、九的阳数,而黑色的圆形,则是二、四、六、八、十的阴数,又分别称为天象地象,这便是《周易》里河图洛书之中的河图之形了。”

河图与洛书都是《周易》的重要组成部分,传说是伏羲时代,有龙马自黄河出,背负河图,神龟自洛水出,背负洛书,献于伏羲。伏羲后来便根据河图洛书而成八卦。《山海经》中便有:“伏羲得河图,夏人因之,曰《连山》;黄帝得河图,商人因之,曰《归藏》;烈山氏得河图,周人因之,曰《周易》”之说。(《易经》自古有三易,《连山》和《归藏》是其中的两易,但这两本书早已经失传,流传下来的便是现在的《周易》)

而镜门之后隐藏的门户上,那纵横交错的黑白圆圈,便是《周易》中河图的原形。《周易。系辞》中更有:“天数二十有五,读数三十,凡天地之数,五十有五,此所以应变化而行鬼神也。”黑白圆圈的天地奇偶数相加,便与洛书之中的五十五数等同。

卫飞听得头都大了,“将河图画在一道门上,这是什么意思?”这种需要绝对记忆力的数字运算,他是听起来就头疼无比,“你就直接说,怎么计算才能打开这道门吧!不,不,你还是计算好就先把门打开的好。”

陈枫摇摇头,苦笑着说道:“没有什么好计算的,河图的口诀很简单,一六之数合化水,二七之数合化火,三八之数合化木,四九之数合化金,五十之数合化土,不过就是个水、木、火、土、金的五行之数而已。所以现在的关键是,要找出刚才那盏龙凤十八盘椒图龙灯的五行属性,对应这个口诀,应该就可以打开这道门,可是,鬼才知道怎么来区分,椒图和九龙子都是属于五行之中的哪一种属性。”

九龙子的习性各不相同,有的喜食,有的近水,有的吞烟,有的*金,但又都化身为灯,所以夏师父才能借饕餮灯为引,施出“阴火焚金”来,炼化了那黄金棺柩。但在这道河图门前,还是都将九龙灯全划为火,便就行不通了。河图与洛书,都是阴阳五行的最原始的纪录,因此必须要细分五行之数才可以。

椒图灯是青铜所制,似乎可以划为金性,但想来九盏九龙灯应该都是青铜灯,总不能又因此全归为金性吧?而椒图是悬挂在门板上的,作为镇宅之用,由此上也是难以分出来。陈枫的目光落在了地面的镜子碎片上,心头蓦地里一亮,镜子!这道河图门是隐藏在镜子后面的,椒图龙灯也是隐于镜子之中,而镜子的五行属性便是金性。这么明显的布局设计,他居然绕了一个大圈子才想到。

陈枫站在那河图门前,镜子五行为金性,属于八卦之中的乾宫,他脚下踏着八八六十四卦乾宫八卦中,天火同人卦与天泽履两卦的方位,伸手在河图门上一个黑色圆形上试着一推,那黑色圆形下面似乎有个滑道一般,轻轻的在“沙沙”声中,便顺势向前移动了几分。陈枫一笑,“果然还是没有脱掉滑轮齿轴的设计。”古时的土木机关,滑轮齿轴是主要的核心技术,并且也是多用于古墓之中。

河图上由右边开始,第一排竖列的是九个白色的圆圈,第二排是四个黑色的圆圈,“四九之数合化金。”陈枫轻轻念着河图的口诀,将那四个黑色的圆圈,往后推动,移到了那九个白色圆圈中间的空白处。

刚刚完成,便听得“轰隆隆”的一阵闷响,那一道河图门户,缓缓的横向移动起来,在陈枫略显得意的笑容里,通往另一座墓穴的甬道出现在了三个人的面前。

站在甬道的门口,卫飞忽然问道:“胖子,你说进去之后,在这一座墓穴里,咱们会碰到什么东西?”

陈枫说道:“虽然不好确定,但从刚才那阴阳同心镜的布局上来推测,估计又是一个奇诡的布局,等找到另一盏龙凤十八盘的灯后,再破户寻门,继续找下一盏灯。”

杨冰想了想,也问道:“陈枫,你有没有想过,秦始皇陵的护陵之宝,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咱们现在进入的墓葬究竟是什么人的?还有,你不觉得这墓穴太过奇怪,根本就不象是古墓陵室?”她冷静下来之后,作为警察的职业本色,便开始发挥出来。

陈枫一怔,他还真的没有想过这些。传说中是护卫龙凤十八盘的士兵,因为听说会被杀死在陵墓中陪葬,所以便携宝潜逃,因此九龙九凤十八盘从此出现在任何一片墓葬群中,都是有可能的。倒是杨冰最后问的一个问题,阴阳同心镜的布局,的确是怎么看都不象是墓葬的陵室,没有棺柩,没有尸骸,如果下一个墓葬真的便如他说的一样,那这个龙凤十八盘的出现,就真的需要仔细推敲推敲了。是什么人用龙凤十八盘布了这么一个局,为的又是什么?

陈枫踌躇着探头向通道的另一边看了一眼,入眼刚见一片模糊的影子,忽然远处似有光亮一闪,紧接着竟然隐隐传来说话的声音,陈枫急忙回身冲着卫飞和杨冰,做了个禁声的手势,然后压低声音说道:“嘘!那边的墓穴中好像有人。”

卫飞的脸色骤然一变,不由得便想起那种种古墓尸变的传说来,什么邪童恶灵,变异的怪虫异兽,什么诡异到极点的毒花奇草,他紧紧的拉着杨冰,凑到陈枫的耳边,问道:“胖子,那边会不会是什么干尸复生吧?”其实他倒并是完全的真害怕恐惧,只不过如果真有那些东西的话,突然遇上,总会让人从心里发麻的。

陈枫苦笑起来。墓穴之中的确是会有一些灵异的事发生,但大都是风水龙脉的灵气,因着布局设计而幻化出的镇宅守陵的设计。古人的墓葬多少都会依风水而建,而经过阴宅风水布局的墓穴陵室之中,处处都是贴着龙脉灵气。

莫说是什么怪物毒物了,如果没有被破坏,连只老鼠都不会有,又哪里会有什么那么多枪打不死,刀砍不伤,成群结队,奇形怪状的杂交式怪兽的出现,更不会有什么干尸僵尸绿毛黄毛的。那需要极其特殊的要求的风水穴口才能生成,有些神秘门派以此类术法修炼为主的,就是因为遍寻不到合适的炼尸养尸之地,最后便慢慢的凋零破落,以至失传于世。否则还何来风水宝四,奇局贵局帝王脉的龙脉之穴呢?

陈枫懒得理会卫飞,一闪身便穿过通道。卫飞和杨冰跟着也过来之后,果然看见前方大约二三十米开外,有手电筒的光芒在闪动。借着那数道四下里摇晃的手电筒的光芒,可以看到刚刚进来的这座墓穴,比刚才那间大了一倍多,手电筒光芒传过来的地方,是道可容两个人勉强并肩穿过的通道,不规则的墓壁断裂口,显示出是被人强行打穿的。

隐隐的对话伴着回声传了过了。只听有一人正用强硬的口气说道:“两广道上的人,出了两百万请了中南的毒眼神断杜言,和一个姓夏的老头子。阴大师,你自号青乌先生,但是弟兄们敬你一身的绝技,尊你为大师,在您一个人上就下了两百万,现在毒眼神断和那个姓夏的老头子,都不知道已经摸了几座墓穴,你不但不指点一下,反而一再阻拦,如果等下弟兄们空手而归,我这个当老大的,还怎么有脸去见两楚道上的朋友们?”

另一个阴沉的声音“嘿嘿”冷笑了一声说道:“两百万?我要是不高兴,两千万也是没用。我不过是也要到这墓葬中来,所以才顺道带着你们一起下来,看在你们平时还算孝敬的份上,再说最后一次,我不是阻拦你们,而是警告,这里的东西,你们最好不要乱动,否则就算是死了,下辈子也别想投胎做人了。”这人说话的声音冰冷平缓,不带丝毫的情感在内。

二十五、通阴官(上)

过了一会儿,先前说话的那人,哼了一声,忽然沉声喝道:“总不能让两广道上的人看咱们两楚道上的笑话,兄弟们,给我搬。www.65txt.com阴大师既然不愿再帮咱们,那咱们也就不多奢求了,把那间墓室给我清空了,相信也不虚此行了。”

随即只见手电筒的光柱闪动,脚步声响中,有几个人朝着陈枫卫飞杨冰刚进来的墓穴走近。“盗墓团伙!”杨冰不禁向腰间一摸,没有枪,她目前的级别,若非是发生了什么重大的恶性案件,是不会给佩枪的。但是她没有枪,并不代表那几个盗墓的没有人**在手,贸然的拦住他们,会很危险。可她身为一个警察,又怎能眼见这种盗窃文物的犯罪行为就在面前发生。

杨冰一咬牙,便要冲过去,忽然被卫飞拉住,她回头一看,却听见陈枫似笑非笑的说道:“放心吧,警察同志,不会任由他们将这里的东西带出去的。”她心里在想什么,卫飞自然是知道,卫飞心里在想什么,却又是瞒不过陈枫的。

这时,电筒的光亮有两道射了进来,墓室中又亮了一些。三个人这才发现都还没仔细看一下这间墓室的环境。但见他们所站的地方,也就是河图门进来的不远处,是在墓穴比较*边的一处,此刻借着那越来越近的电筒光亮,可以看到整座宽阔的墓穴之中,犹如菜市场一般,地面上到处都是大大小小,形状各异的石刻或是陶瓷的雕像,一个接着一个,几乎会让人以为,这是把周边几个墓穴中的陪葬品,全给堆砌到了这座墓穴之中了。

那些雕像之中,有丈许高的石人,也盔甲在身的将军,有四灵之中的石龟猛虎仙鹤麒麟,也有陶瓷烧成的花瓶,还有香炉瓦罐,更有些看上去明显便是《山海经》中才有记载的奇兽异禽。雕像的体积,也是有的大如实物,有是小巧别致,有的夸张虚浮,有的沉稳如山,有的却缥缈轻灵,这座墓穴是左右走向的长方形,幸亏他们没有急着前行,否则密密麻麻的,还真没有一个插脚之处。

“找个地方先躲起来。”陈枫向着左边一指,横向的距离很长,相信那几个人进来,如果不是仔细搜索的话,是无法发现他们的。一瞥眼间,陈枫看见墙边处,有一块近两米高的大山石,石头的下面卧着一头青石雕成的水牛,四肢疏卧在地,头也搭在前腿之上,似是在睡眠之中。牛的雕像除了十分逼真,本来也无特别之处,但如果将后面的大山石连在一起的,就会使人不觉想到,什么样的布局会用到这样的设计。

三个人悄悄的移步过去,躲在了那只大青牛的后面,那青牛雕刻的也当真是下足了功夫,三个人在青牛的背后,看到平卧在地青牛那着力量和优美弧线的背部线条,都不禁从心中升起种厚重安全的感觉。

光线晃动中,有几个人已然走了进来,随即便听到声响传来,显然是这几个人正在搬动那些墓葬品。

“尽量挑瓷器和青铜的搬。”忽听得有人说道,“其他有破损的和太大的就不要了。高子,你***抱个石猴子干什么?快扔了,旁边有个香炉,那样的才值钱。”

“可是……”那高子似乎是在犹豫着,“阴大师说过,那些东西最好不要动……”

“阴你妈个大师。那个人不人鬼不鬼东西的话也能信,那老小子,尽会装模做样的,你可别惹老大发火,连带着兄弟几个都不好过。”

接着便又是一阵“沙沙”的摩擦声和脚步声,那几个人也不知各自都抱什么东西出了墓穴。估计那几个人已在十米之外了,杨冰突然闪身在那些林立的雕刻中穿了出去,陈枫和卫飞也急忙跟上。他们两个对文物古玩之类毫不上心,但谁也不敢保证那几个盗墓的家伙,搬走的东西中就没有龙凤十八盘在内,而且有杨冰在,两个人当然不能让她涉险在前。

穿过那个被人打开的通道,另一边的墓穴更大更宽,竟仿佛是一个极大的洞穴似的。手电筒的光柱停在了前面,人影晃动,至少有七八个人围在一起,忙忙碌碌的,正在弯腰将搬来的墓葬品装进袋子里。

三个人不敢*的太近,周围也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掩护,一时间也想不到办法对付这些人,强行阻拦的话,这些人很有可能带有危险性的武器,胜算几乎没有。剩下的就只有跟踪他们,找到窝点,然后一网打尽。杨冰立刻选择了后者,龙凤十八盘什么的,放在这墓穴之中,想必不会自己跑出去,但转念间又想起,刚才那老大说,有两广道上的人,请来的两个人,也下到了墓葬内,想了想,杨冰决定和陈枫卫飞分头行事。

她轻轻碰了碰卫飞,指指自己,再指指那手电筒光亮处,又指指卫飞和陈枫,然后再指向黑暗中。卫飞知道她的意思,刚要摇头否决,忽然心头一颤,一种陌生而又熟悉的感觉倏忽间划过,紧接着脑子中便是“嗡”响起一声充满了霸气和暴唳的怒吼声。

卫飞赶紧看了看陈枫和杨冰,不知道他们是否也听见这吼声,但陈枫斜着身子没有动,杨冰还在冲着他做手势。莫名的恐慌仿佛石头一样压在胸口,卫飞只觉得呼吸不畅,危险的气息越来越是清晰,心跳加剧,终于卫飞感到实在忍受不住,非要大喊一声,才能释放些压力。

然而就在他还没叫出声时,就听得那群人中,忽然发出一声长长的惨叫。叫声中,只见光芒亮起,一只狮子模样的猛兽形体,漂浮在了手电筒发出的光柱上,那猛兽看似狮子,却是长着对翅膀,姿态威猛之极,顾盼间气势惊人。(注:文中九龙子的外形名称,为了情节发展,有的作者做了嫁接,请读者明鉴)

那七八个人便仿佛都吓傻了一般,一个个全都呆呆的仰头看着。过了好大一会儿,才有人惊醒过来,“妈呀!”又再一声尖叫中,便听见一阵乱响,七八个人不约而同的扔下手中的袋子,抱头便逃。只剩下一人,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却见他一只手里拿着个打火机,另一只手上托着个足球大小的香炉,香炉内一点火苗闪动。

“是九龙灯的狻猊灯!”陈枫急忙低声说道,“千万别乱动,狻猊虽然凶猛,但它只对阴灵魂魄才有兴趣,只要不先招它,它一般不会伤人的。”

狻猊在九龙子之中,是最为通灵的一个,因为它本体是与香炉连在一起的,本来凶猛如狮的凶性,竟在香火中慢慢的被消融,但也由此有了可通阴灵的奇功,只要它出来,这周围基本上就有历魂游走,所以狻猊是阳宅风水中的化煞镇。

果然那七八个人四散奔逃,狻猊在空中摇首摆尾,既没有去追赶逃跑的人,也没有攻击下面呆立不动的那人,酷似狮子的头转了转,忽然向着右前方飞了过去。

二十六、通阴官(下)

“快跟上去。(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陈枫急忙追着跑了过去,杨冰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一种变故来,椒图狻猊!这九龙九凤十八盘里,真不知道还会再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但她也只有跟着追下去,被椒图吸进去的那一刹那的感觉,还深印在她的脑海中。

快步经过那手持着香炉之人的身边,陈枫顺手便将那香炉给拿在手里,脚步不停的向着那狻猊飞去的方向奔去。那人被陈枫拿走了香炉,却还是一动不动的,杨冰觉得奇怪,伸手在那人肩膀上拍了一下,还没说话,却见那人圆睁着双眼,不过眼神已经涣散,身子直挺挺的摔了下去。

跟在夏师父和杜言的身后,刚一踏过那通道,罗建阳便听到耳边呼呼的风声,仿佛是站在了海边的悬崖上一般,根本不象是在一座墓穴之中。罗建阳心中痛悔不己,这哪里是探穴盗墓,简直比下到九幽地狱还要令人煎熬,现在的他都宁愿怀抱着一具腐烂的古尸,也不愿这样一颗心总是高悬不下的吊在半空,担心随时会那不知名的怪物扑来。

这座墓穴好像非常的宽阔,足足走了约有十几分钟,竟然还是看不见任何东西。杜言拿了一大把的荧光棒捆在一起,强力手电筒也四处照射着,但光亮所及之处,却是上不见顶,左右前后也看不到墓壁,呼呼的风声中,三个人都有种身在无边的旷野之中的感觉。

“不要再走了!”夏师父忽然双手一拦,停住脚步。

罗建阳颤声问道:“怎……怎么了?”

杜言默默的拿出一支烟花棒来,点燃后一溜火花冲天而起,瞬间便冲入到了上空的黑暗之中,过了一会儿,才隐隐传来“砰”的一声响。他声音有些发涩的说道:“这里不是在墓穴之中了。”那支烟花也是他特制的,火药之力可直升到两百多米的高空之上,刚才的爆声,已经说明了他们现在所处的空间有多高了。

夏师父也是默然良久,才长叹一声,“咱们是入局了。”不知为何,他的语气中忽然满是一种沧桑和宿命感,“莫非真的因果注定,我夏氏一脉终究还是脱不开这龙凤十八盘……”

只见他缓缓的解下背包,伸手入内,一件件的往外掏着东西,蜡烛、封香、黄绸,最后拿出来的竟然是一个牌位。夏师父将黄绸铺在地上,恭恭敬敬的将牌位放在了黄绸上,点上蜡烛,燃香三柱,然后他双膝跪四,俯首三拜,肃声说道:“夏氏一门列祖列宗,通阴官任一百零八代夏至敬上……”

“通阴官”三个落入耳中,杜言不由得浑身大振。通阴官夏氏一门,便是风水之中最为神秘,也最为尊贵,但却独修阴宅风水的一脉。传闻中那个一人便为秦始皇陵布下全局的绝代高人,就是夏氏一门中人,黄金十二护卫、九龙九凤十八盘,以及整个秦始皇陵的布局,全是出自他一人之手,后得秦始皇亲口册封为“通阴官”。

但夏氏一门被称为通阴官是真正原因,却并非是来自秦始皇的册封,而是因为夏氏一门的弟子之中,都有一项特殊的能力,那就是通阴。风水龙脉之用,一是福泽子孙,一是安魂升仙,所以有通阴官之能,便能将墓主的阴宅布局,设计到完美之境。无论是后世子孙,还是墓主的魂灵,通阴官的布局都会为其一条条的将路铺设架就。因此风水中有云:“得通阴官一局,胜千年宝地”,便是指如果能有通阴官的阴宅布局设计,比找到一个千年的宝穴还要珍贵。杜言早就在猜测夏师父的师门,却没想到竟是如此的来头,难怪他知道秦始皇陵和龙凤十八盘的那么多秘密,龙凤十八盘包括整个秦始皇陵都是他门中的布局设计。

此时夏师父口中已经是换成模糊不清的呢喃之声,阴森诡异的气息充斥在他的四周,而就在他身周丈许之处,忽然飕飕的竖起一道道的旋风来。股股的旋风犹如插秧扎篱笆一般,慢慢的将夏师父的身体围住,空气中隐隐的响起呼啸声,但见一条绿黄色长龙似的影子,扭曲盘旋着升起。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突然间象是从天际边,传来了一声怒啸,声音从四面八方围绕而来,随即又是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杜言罗建阳只觉得脚下震动,身体摇晃,竟似要天翻地覆一般。

还没等杜言罗建阳反映过来,猛得光芒一闪,一头长着双翅,好像狮子一样的猛兽,直冲向了夏师父身上的旋风,只见那猛兽大嘴一吞,那条绿黄色的长龙,就被它吸进肚子里,随后那猛兽头一掏,尾巴一甩,“呼”的一声飞向前方迅速不见。

夏师父也已经站了起来,不知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刚刚他施术正到紧要关头,却忽然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给强行消散了似的。他看了看杜言和罗建阳的神色,又向四周看去,忽然也是一惊,只见三个人此刻就站在刚才进来的通道口,对面是一个宽阔的墓穴,仿佛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是幻象,而他们还没有踏入炼化黄金棺柩后显出的通道里。

只不过,地上却多了一件东西。夏师父捡起来一看,却是件小巧的油灯,灯身是条颈长嘴大的异兽模样。螭吻!龙凤十八盘中的九龙灯螭吻灯,夏师父立刻便明白过来。

螭吻,九龙子之一,好吞,脾气发作之时,江河山川,都会被它一口吞下。螭吻的本体是屋脊上镇宅兽,因此它常常可以自己的体内,显示出空旷的幻景出来。刚才夏师父杜言和罗建阳,就是刚踏入通道,便进入到了螭吻灵体所化的幻境之中。龙凤十八盘本就是出自夏师父祖上之手,对这十八盘灯的习性是所知较深的,推想起来,自己施术时就该是九龙子中狻猊的灵体也被激活,狻猊也是通阴好阴之兽,它感应到了自己施展通阴术时的气息,寻过来吸食掉了自己聚集起来的阴灵。

夏师父苦笑着摇摇头,心头思绪起伏,百般难言,龙凤十八盘是当年夏氏一门祖先的杰作,但当夏氏一门刚刚被秦始皇册封为通阴官时,龙凤十八盘却被护送它的侍卫们潜携而走,秦始皇大怒之下,几乎使夏氏一门就此断迹绝传。而夏氏一门的那位先人,便被秦始皇关在陵墓之中,虽然又成功的改了布局设计,但却终于耗尽心力,做了秦始皇的陪葬。

从此夏氏一门便远遁山林,少有出世,但龙凤十八盘始终都是夏氏一门的心血之做,而且十八盘中还藏有一个秦始皇都不知道的秘密,但夏氏一门之中,是严禁门下弟子寻找龙凤十八盘的,据说是祖先遗训,龙凤十八盘克制夏氏一门的命局。刚才夏师父祭拜祖先灵位,就是存了最坏的打算,倘若没有狻猊的出现,他施展完通阴术后,也将会是命不长久。

正在浮想联翩之际,墓穴内忽然响起急促的脚步声,夏师父抬头一看,但见有三个人,前面是一个略胖的青年,后面是一男一女,三个身影如风,从夏师父杜言和罗建阳的身边跑过,那略胖一点的青年,还诧异的看了他们一眼,“快跑,快跑!”

二十七、十八盘局 (上)

夏师父一怔,杜言和罗建阳也是面面相觑,相对不知何解。(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墓葬群中,什么时候下来了这样三个年轻人?杜言作为中南第一高手,虽然只是下墓探穴,但也知此地向来有两广道与两楚道上的人在明争暗斗。龙凤十八盘的秘密,杜言是没有透露给请他的两广道上的人,而夏师父想来也不会告诉任何人。但杜言身为中南第一高手,他所出现的地方,自然会引起其他道上人的注意,因此如果有人暗中跟踪他们,下到墓葬中,也不足为奇。

奇怪是刚才那三个年轻人,看起来绝不象是道上的人,三个人虽然急匆匆的跑过,但惊而不惧,尤其是那两个小伙子,以夏师父通阴官的眼力修为,隐约察觉到,他们的身上都有一种不同于常人的灵气,即使前面有什么危险,似乎也不至于“快跑,快跑!”

身上闪烁着流光,那狻猊的速度极快,双翅张了几张,便只留给陈枫卫飞杨冰一点幻影,便不知了去向。陈枫手里却还拿着狻猊本体所在的那香炉的狻猊灯,想不通那狻猊的灵体,为什么不在灯身的控制下,自行飞去。似乎是灯不亮龙体不现,而现在香炉内的火苗已经熄灭,但那狻猊却自顾自的摆首弄姿的而去,直让陈枫郁闷之中,还有点好笑的感觉。

追着狻猊跑了一段,已经可以看出这一座墓穴,是一个圆形的洞穴状,差不多有半个足球场那么大。刚才紧追狻猊没有注意,此刻贴着圆弧形的墓壁,便能发现墓壁上被打开了数个通道口。这些通道口虽然一看就是利器所挖,或者干脆就是简单粗暴的撞击而成,但不可否认的是,每一道被打开的通道后面,都有一座墓穴。

逐一进去看了一看后,陈枫发觉这几间墓室都有着一些共同点,首先这几间墓室的规格大小统一,其次内中全都是空无一物,单以此而论,这几间墓室便根本没有存在的必要,然而它们之间相隔的距离,却又好像另有各自的对应之处。

圆弧形的墓壁,已然分不清南北方位,前面又出现了三间墓室。杨冰加快了一步,卫飞和陈枫将她护在了两个人的中间,但杨冰却不喜欢这种感觉,抢先迈入墓室中,一股浓重的血腥味钻入鼻子里。虽然是在街道派出所,这种血腥杨冰并不陌生。

不大的墓穴内躺着两具尸体,两具紧紧拥抱着,缩在墙壁一角的尸体。地面上两只手电筒仍然在发着光芒,没有伤痕,没有血迹,两具尸体彼此紧拥,象是要从对方身上,获取一点信心和力量似的。但空气中却偏偏都是那种热血尚未冷却是腥味。

杨冰站在墓道口默默的看了一会耳,死尸她见得多了,而且都比这两具要显得可怖,毕竟这两具尸体完整,头低着也没有惨白吓人的表情。可杨冰总是觉得鼻子里的血腥味越来越浓,浓到想吐的感觉。

转到又一间墓室前,里面只有一具尸体,两腿弯曲,*墙而立,手中的电筒仍然直对着墓穴口,跨间竟然还有点点的水滴下。充斥在空中的血腥,已经浓到让人无法呼吸,杨冰终于忍不住“哇”的吐了起来。

紧跟在杨冰的身后,卫飞感应不在她之下。除了血腥外,还有胸闷压抑,便好像是一个人面对着千军万马一般,无奈之中,偏偏有种情绪需要爆发。“啊……”卫飞仰天怒吼,再不长啸一声,他便觉得自己要爆炸了。

但就在他啸声未落之时,墓穴中遥遥的传来一声,似是一他相呼应的吼声来。陈枫脸色突变,杨冰和卫飞的感觉,他也有所感应,不过旗门中总有些神奇的心法在护着他的心脉。伸手捂着卫飞的嘴巴,但似乎还是晚了一步,如雷的吼叫声已经贴进身边。

淡淡的流光飞舞中,但见一条眼大如斗,犄角如叉,形如蜥蜴的异兽,似爬似飘的不知从何处现出身来。陈枫紧闭着嘴巴,像是不敢发出一丝声音,一手拉着卫飞,一手拉着杨冰,回身便跑。

他的确是真的不敢再发出丁点的声音来,因为那大眼长角利爪的,正也是九龙子之一的蒲牢,本来在九龙直中蒲牢是最没有杀伤性的,但蒲牢性喜吼叫,而且吼声如雷,递次增高,如果没有相应的和声,剩下的也只有死路一条。陈枫无暇解释的还有,蒲牢明显就是被卫飞的啸声所刺激,已经认定了他们,只要他们再发出一点声音,就不是蒲牢跟着他们那么简单了。

罗建阳看着夏师父收起他的黄绸牌位,装入背包中便向前走去,而那盏螭吻龙灯竟被他随手又扔在了地上。罗建阳张张嘴,没敢说话。杜言却忍不住问道:“夏师父,这盏螭吻龙灯……”

“还是把它留在这里吧!”夏师父神情复杂,“拿着恐怕也是无用了。”

杜言一怔,“可是……”却见夏师父的背影已经远去。虽然他此次出手的目的便是龙凤十八盘,但当得知夏师父通阴官的身份后,自然便以夏师父的举动为主了。毕竟龙凤十八盘就是夏师父的家传之物,不过至于为什么,夏师父不说,他也不好再问。

真正踏入这座墓穴中,虽然真的很宽阔,却没有了刚才那无边无际的感觉。不多时前方便有一个通道。刚入其中。夏师父和杜言同时皱眉,这座墓穴的空气中,到处都漂浮着血腥味。杜言抽动鼻子,闻着血腥味,很快便找到了四具尸体,依次的躺在墙根下,全都是不见伤痕血迹,仿佛是被什么生生吓死的。

杜言上前翻动一人的眼皮。夏师父叹了口气,“不用再看了,他们是死在了九龙子的狴犴手中。”狴犴又名宪章,外形似虎,性情疾恶如仇,刚正不阿,因此它的本体便是在官衙之上,再加上它正气凛然,后来便挂于牢狱之上,以伸张正义之气。

这几个人死于无伤之下,看他们的装束便是盗墓而来,遇上狴犴的话,在狴犴的气势压迫下,属于贼道的这几个人,承受不住狴犴的压力,自闭而亡。可是那空气中的血腥味又从何而来呢?不过杜言却忽然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他与夏师父罗建阳三个人,也是潜入到这墓穴之中的,行为与那死去的几个人,并无多大的差别,那么狴犴会不会也对他们……

便在这时,脑后风声急响,杜言急忙低头贴地一滚,眼角余光看见一条周身泛着黄光的猛虎从他的头顶跃过,直扑向了夏师父。一边的罗建阳身体摇摇晃晃的,忽然便僵在了那里。

“是狴犴,夏师父小心!”杜言大叫。只见那狴犴的身体,简直便如三只老虎那么大,从空中一跃而下,夏师父的身体相比之下,三四个似乎也塞不满它的嘴巴。

却家夏师父丝毫没有慌乱,他的身体忽然不可思议的一弯一伸,在一个几乎是不可能的角度里,瞬间便到到了陛犴那庞大的身躯后面,就连杜言和罗建阳也被他莫名其妙的过了。不过夏师父却有些微微喘息,这一步仿若跨越空间的移动,并不如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轻松。

陛犴一扑不中,返首又再冲来,它的本体便在古时官府衙门的大堂之中,灵性里对于邪恶贪欲遗传的敏感。所以那一伙两楚道上的人,从陈枫卫飞杨冰三人藏身的墓穴中,向外搬运墓葬品的时候,便也把香炉状的陛犴灯给拿走,其中一人无意间点燃香炉,释放了陛犴的灵体,一伙人吓得慌不择路,四散分逃,却一一死在了陛犴之下。

本来杨冰看那几具死尸的时候,陛犴就不在不远处,但杨冰警察的身份,与保护墓葬品不被盗走的念头,却使得陛犴产生了亲近之感,转而便找上夏师父杜言和罗建阳三个人。

罗建阳早已吓得身体僵硬,身体古怪的扭曲着,活像是一具雕像。杜言的手中倒是捏着几张符纸,但龙凤十八盘陛犴灯的灵体,却并不同他以往所学,在古墓室中,见到灵怪之事可以使出的手段所能见效的,一时他也是手足无措,无法可施。

此时夏师父抬脚跨了过来,身体横隔在杜言罗建阳与陛犴之间,双臂成环,随着身子一转,立刻便将杜言和罗建阳带到了一侧,他自己却再一次直面陛犴的血盆大口。

“跟在我身后,绝不可偏离三尺之遥。”夏师父沉声喝道,斜身一踏,也不知怎的又险险从陛犴的扑击下躲了过去。他身形不停,左右摇晃,脚下仿佛在踩着一种玄妙之极的步法,侧身斜进,直步前行,明明前面空无一物,但夏师父的身体,却偏要转个圈子旋回过去。

杜言眼看着夏师父下一步便要撞向墓壁,但夏师父却去势不停,竟然略一转身,用肩膀在墓穴上撞了个通道出拉,似乎是夏师父早知那里暗藏乾坤。不过身后陛犴那逼人的气势容不得他多想,拉着几成木偶般的罗建阳,紧紧的跟在夏师父飘忽不定的身影。

身后的陛犴似乎暴躁起来,无声的怒啸自杜言的脑中响起,这是纯粹灵性上的感应,杜言的身形不由得一滞,那啸声其实只是响在他的意识中,但杜言已经浑身无力,无法再向前行。

忽然肩膀上传来一股大力,杜言的身体不由自主的又向前冲去,他匆忙中只感到是夏师父在肩上拍了一掌,然后前冲的身体,便将要撞上前面的墓壁。前方并无去路,但是就在杜言无奈的一闭眼之际,那墓壁之上忽然显出了一个通道口,便如刚才夏师父那肩膀一撞一样,他和罗建阳已经到了另一个墓穴之中。

不等杜言罗建阳回过神来,夏师父的身体又在一种奇异的韵律中向前冲去,杜言和罗建阳跟在后面,只见夏师父仿如一条游鱼般,穿行在旋涡之中,却总能避开道道汹涌的暗流,那陛犴带着虎啸山林的气势,虽然凶猛无比,但它每一次扑上,都莫名其妙的落后了夏师父行进的轨迹后面。

看似前面无路,但又穿过了几座墓穴之后,杜言终于认出夏师父正在施展的,乃是又一种他只能在传说中听到的奇术“霞客游龙术”。这是当年徐霞客所创的寻龙辨穴法。《徐霞客游记》有记:“(徐霞客)行不从官道,但有名胜,辄迂回屈曲以寻之,先审势山脉如何来去,水脉如何分合,既得大势,然后一丘一壑,支搜节讨。等不必有径,荒榛密箐,无不穿也……途穷不忧,行误不悔,不避风雨,不惮虎狼,不计称期,不求伴侣,以性灵游,以躯命游。”

“霞客游龙术”便出自这段话中,徐霞客当年便是依照山势水脉而游,依此来寻找名胜古迹,且少有走眼,他常常可以在荒山密林之中穿行而过,找到隐蔽在群山幽谷之中的佳境,这正是徐霞客得以名留史册的秘密,世人皆知徐霞客的游记,为中国地理学所做出的功绩,却少有人知徐霞客所长的寻龙辨穴之术,也就是夏师父所使的“霞客游龙术”。

二十八、十八盘局(下)

杜言感叹中,夏师父又在前穿过了几座墓穴,“霞客游龙术”的秘要便是以性灵躯命为本,也就是紧随龙脉的走向,从中找出被布局掩盖住了的真正龙形。www.65txt.com只不过通阴术在秦始皇时期被列为奇术,但此时看来,和卫飞的通灵也相差无几。如果是自己一身脱离陛犴的追击,是应该不成问题的,但身后还带着杜言和罗建阳,夏师父早已是力不从心了。

夏师父突得站住身形,“霞客游龙术”看样子是摆脱不了陛犴了,他面色变换了一下,忽然从背后拿出一块方形的印章来,迎着那狴犴当头砸下,口中大喝:“孽障,还不给我归体。”便听得“吧嗒”一声轻响,那状如猛虎下山的狴犴,化为一盏油灯落在了地上。

这一番变化,杜言眼中所见,和脑中所想还无法形成一致。夏师父咳了一声,扬起那块印章,只见四个篆字“通阴官印”刻在了上面。“这狴犴久居官衙,虽有正气,却沾染了官威,我这方印章乃是夏氏一门家传,秦始皇所御赐的通阴官印,有当年秦始皇之气,还是可以以官压官,将狴犴的灵体打回原形的。”说完,夏师父又咳了一声。

那蒲牢状如蜥蜴,也是爬行似的,陈枫卫飞杨冰一阵狂奔,居然将它甩在了身后,但是三个人不敢回头,只是闷头往前,见到墓口就进,也不知其间钻过了几座墓穴,中间便有夏师父杜言和罗建阳刚从螭吻的幻境出来的时刻。

跑着跑着,陈枫忽然停了下来,他终于察觉到了这墓穴之中发生的变化。那就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这座有着龙凤十八盘的墓葬群,竟然是互相之间已经全部贯通,而按照陈枫之前的推论,他们是要在一间墓穴中破解其中的布局,找出隐藏的龙凤十八盘灯之一,然后再觅路通往下一个墓穴。

可是现在,墓穴之间仿佛已经四通八达,而且龙凤十八盘之中的九龙灯,更是似乎全部灵体幻化而出,这是为什么?中间发生了什么变故?为什么发动的全都是龙凤十八盘中的龙灯,却为何不见一盏凤灯出现?

陈枫心念电转,突然一个让他自己都禁不住浑身一抖的推论闪了出来。刚才那有死尸的几间根本不必要存在的墓穴,相对应的似乎正是他们遇到蒲牢,夏师父落入螭吻灯幻境的方向。也就是说,那几间墓穴所对之处,全都隐藏着一盏龙灯。但是陈枫并不敢肯定,因为他只看到了椒图狻猊还有蒲牢出现的方位,螭吻和狴犴他没有遇上。

不过尽管如此,陈枫还是觉得他已经抓住了,乱麻团中的一个线头,从头至尾只见龙灯出现,而龙灯相对的墓穴后面又有一间虚室,这种手法好像叫做虚凤引龙局。而且其中最最重要的是,在这个墓葬群中,种种匪夷所思的布局,什么都有,就是没有一点像是个可以承载龙凤十八盘的,王侯将相的古墓群。

这是一个布局,一个以龙凤十八盘为引子的布局!至于是什么人,出于什么目的,布下了这样一个局,陈枫一时还无法猜测,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他们都是这个局中被人利用的棋子,他们的每一步行动,都在这个布局的算计之中,陈枫忽然觉得全身酸软无力,那是一种被人算计又无力的感觉。

血腥味又飘了过来,陈枫蓦地一醒,正好便看见一个豹子头龙身的怪物无声无息的,盘在杨冰的头顶。陈枫的脸色瞬间就惨白一片。睚眦!这么浓重的血腥味,他在该想到应该便是九龙子之中,最为好杀的睚眦了,睚眦的本体是在刀环剑口之下,是以嗜血如命,残暴好杀,凡是落在它眼中的生物,断无活命的可能。

但此刻不知为何,那豹子头龙身的睚眦,却无声的浮在杨冰的头上,没有发起攻击。陈枫不及细想,四下里一扫,三个人竟然又转到了那跟出盗墓人的通道口。

卫飞大口的喘着气,但是他的运气明显不如杨冰的好,无意中一抬头,睚眦便落入了眼中。卫飞立刻一口气憋住,勉强没有发出声音,可那睚眦却已经带着金刃的锐杀之气扑了下来。

陈枫猛得一拉卫飞,两个人跌进通道内,“扑通”一声撞翻了一片的雕刻,那睚眦无视下面脸色苍白的杨冰,“呼”的便冲进墓穴里。这时,卫飞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突然跳起来大声叫道:“胖子,快,去青牛那边。”但听得咣当声响,两个人用尽最后的一口气,翻身跃到了那石刻青牛的背后。

只听“哞”的一声,一道青气自那青石牛上发出,随即一种厚重醇和的气息笼罩在了陈枫和卫飞的身上。青气在石牛的上空,幻化成了一条青牛,低着头尾巴轻摇,似是正在山坡上悠闲的吃着草,但不知为何那豹头龙身的睚眦,却停住了身形,立在半空甚是犹豫的样子,竟然不敢再上前。那青牛见状,抬头“哞”的又叫了一声,睚眦的身体忽然抖了抖,跟着便缩小了几寸。

陈枫松了口气,“果然是牛眠地!激发出龙凤十八盘中龙灯的灵体,却又处处留有余地,这个布局究竟是为的什么?”

卫飞这才把刚才憋的那口气呼出来,他紧急时灵光一闪,脑中闪过那青牛的形象,却不知为什么这个青牛的雕像能克制住睚眦龙灯。

牛眠地与三鹤升空以及驴骑人等,都是风水奇局,《晋书·周光传》中记载:“陶侃少年时,家中贫困,他的父亲死了,正要安葬的时候,家中的一头牛忽然不见了。然后有一个老人告诉他,前面的山岗下有一头牛卧在那里,那里是一块极好的阴宅地,如果选择将亲人葬在那里,将来是可以位极人臣的,说完这个老人就不见了踪影。”这便是风水牛眠地以及后世风水之中,化煞镇风水牛的起因。

那睚眦的身体还在缩小着,渐渐的便和青牛的形体一致,它仿佛终于忍耐不住,呼的便向青牛冲了过去。那青牛仰天又是一声大叫,忽然浑身升腾起一片青气,将那睚眦包裹在了其中,只听那青气之中响起了一阵“滋滋”的声音,过不多时,“啪嗒”一声,一盏油灯自青气中掉落下来,正是那豹头龙身的睚眦龙灯。

睚眦、蒲牢等九龙灯的灵体幻化,都是借助了这整个后山之上的龙脉之气,而牛眠地却是这道玄武垂头局中,相对灵气厚重的一处,牛的性情温和忠厚,坚毅耐劳,在旧时的农家就是一家人的支梁柱,因此牛眠地和风水牛,无论阳宅还是阴宅,都是护宅镇煞的吉祥之物,和睚眦一样,同为龙脉之气所化,但睚眦在牛眠地中,便只能被牛性所解了。

这时,陈枫急忙站起身来,说道:“咱们快走,牛眠地虽然暂时镇住了睚眦,但牛的性情温和,压制不了睚眦多久的。”他话刚说完,果然只见地面上刚才掉落的,一柄短刀式样的睚眦已在轻轻颤动。

另一边上,夏师父不断的咳着,他慢慢的盘坐了地上,“杜先生,你们快点离开这里吧!咱们都被人设计了。想不到出自我夏氏一门的龙凤十八盘,竟也能被外人堪破其中的秘密,来布了这样的一个十八盘局。”

他又将那夏氏一门的牌位取出,“龙凤十八盘还有一个秘密,那就是可以增聚一方龙脉之气,也可以泻去一方龙脉之气,此时十八盘中的龙灯之灵都已发动,却独不见凤灯,便已说明,十八盘被人重新掌控炼制了,用九龙灯布成了这么一个十八盘局。”

嘴角边慢慢的溢出一丝鲜血,夏师父却恍如未觉,继续说道:“我虽然不知这个十八盘局究竟是为何意,但此墓穴却绝对是人有意布之,而非是古人墓葬。十八盘是个诱饵,引诱我等入内,一一启动此间的布局,此时九龙灯应该至少还有一盏未曾灯灵启动,你们速速离去,墓穴之中的任何东西都不可在碰。否则恐怕就会最后引发这个十八盘局了。无论此人布此局是为何意,都不可如了他愿。”

杜言还想再说什么,夏师父轻轻摇了摇头,“我动用通阴官印,已然是必遭反噬,此乃我夏氏一门的宿命之归,快些离开,九龙灯中最为嗜杀的是睚眦,若是它发动起来,我已无力抵挡,你们好自为知。”然后他巍然一声长叹,“龙凤十八盘,虚凤牵真龙,好高的手段,好高的手段!”缓缓闭上双眼,再无声息。

杜言怔了会儿,躬身一礼,对夏师父这样一个古老门派的传人,他还是心存敬意的。“走!”字刚出口,金风又起,杜言一个后翻,立身之地上出现了一道裂痕,隐约只见罗建阳手正伸向,地上的那盏狴犴龙灯,他无暇再做理会罗建阳,身体腾空而起,窜入到一通道内。

陈枫卫飞杨冰拼命的向前跑着,无论他们如何在通道墓穴内穿行,身后那豹首龙身的睚眦始终紧最不舍。那牛眠地只能压制住灯灵片刻而已。

转来转去,逐渐的地势向下,前方忽然出现一条笔直的通道。刚跑了百米左右,那条通道忽然又折而向上,勉强再前进几十米后,正当一条岔道出现在三个人面前时,杨冰却终于体力透支,双腿一软坐在了地上。

卫飞大惊之下,便要回身去拉杨冰,却不料那睚眦竟然又略过了杨冰,扑向他和陈枫。陈枫忽然脑中一闪,大喝道:“杨冰,椒图龙灯。”那盏椒图龙灯陈枫本来是交给卫飞拿着的,却被杨冰接过,一直放在了身上。椒图性好闭,眼见两次睚眦都好像没有看到杨冰似的,陈枫立刻便想到,那是椒图的封闭之力护住了杨冰。

但是时间已经不允许杨冰拿出椒图龙灯了,她干脆横身一挡,拦住了睚眦。一阵光芒闪过之后,杨冰摔在地上滚了滚,却没有受伤。再看那睚眦,已经不见了,一道暗红色的光幕遮挡在通道内。虽然没有及时亮出椒图龙灯,但它却还是封挡住了睚眦的来路。

丝毫不敢停留,卫飞上前半拉半抱的拥着杨冰,三个跌跌撞撞的继续向前,过了那岔道后,前面十几步处,便有台阶往上,看样子应该是个出口了。卫飞回望了一眼那岔道,里面隐隐约约的传来和九龙灯气息相同的波动,他松了口气,嘿嘿一笑,“咱们要不要去那岔道里再看看?”

杨冰伸手扭住他的耳朵便是一拉,卫飞一咧嘴,“开个玩笑,不过并不好笑。”

台阶尽头的出口被什么遮盖着,卫飞用力一撑,“咔嚓”一声,光线立刻透了下来,深深吸了口气,卫飞探出头去,不禁楞了一下,这个出口处,竟然是在一间房内的大床的中间,他刚才撑开的便是床板。

杨冰和陈枫出来后,看着床板上裂开的一个洞,也是忍不住怔了怔。但见床头正对是张屏风,转过屏风便是个客厅的样子,一张八仙桌,两张太师椅。陈设简单,但却显得颇具大户人家的气势。

出了门,才可以看到,原来这是栋两层的小楼,再往外则是座假山走廊的花园,看布局好像竟是新开铺巷子中谁家的老宅。

不过三个人都没有心思细看,固然害怕那睚眦也跟着追了出来,也担心这宅子中有人看到他们,就太不好解释了。急忙蹑手蹑脚的,穿过花园然后是厅堂天井,拉开大门,头也不回的便出了院子,顺手关上门。这才敢长长出了口气。

二十九、风水之奈何桥黄泉路 (上)

站在大门口,天色异常的阴暗,仿佛随时会有倾盆大雨浇头而下,三个人身上的手机手表都失去了效用,不知道究竟在那龙凤十八盘的古墓群中呆了多久,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间,此刻都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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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杨冰,这时惊魂未定,体力透支。卫飞将她搂在怀中,轻拍着她的肩膀,想起那九龙九凤十八盘来,心有余悸中,又觉得惋惜,“胖子,你们旗门之中,有没有什么方法,能收回灯盏上的灵气,就这么便费了秦始皇陵的护陵之宝,而且还是一套十八盏,想想都心疼,这可全都是国宝级别的啊!”

陈枫摇摇头,他也是心力交悴,疲惫不堪,“能活着出来就不错了,你居然还有这个心思。这种化灵成形的方法,主要还是利用了玄武垂头局的龙脉之气,除非是当时能聚齐玄武之灵,不过那玄武之灵早已被九龙灯吸纳了个七七八八,有心也是无力,现在是更不可能复原了……”说到玄武垂头局,他的心头微微一动,好像有一个什么极其重要的念头,在脑海中盘旋着,可就是抓不住头绪来。

就在这个时候,忽听得门板声响,对面一户人家的大门从内打开,有人低着头急匆匆的走了出来,抬头间这人惊呼出声,“啊!是你们!太好了,太好了,是不是我女儿小洁,你们想到救她的办法了?”这人竟然就是那昏迷不醒的小女孩,小洁的母亲刘晓红。

陈枫和卫飞心中忽然都升起怪异莫名的感觉来,刚才从后院中那卧室床下的通道里爬出来的时候,已经知道这可能是在新开铺巷子里的,谁家的宅子中,但由于逃出那九龙九凤十八盘的墓葬群,心神全都是一松之下,又念着要远离那床底的通道越远越好,出了大门后更只是顾着喘气庆幸,竟然根本就没注意到,他们出来的这个宅子,便就是刘晓红家正对门,门前挖了个半米宽水沟的那户宅院。

联想到第一次来时,卫飞在这里通灵中看到的幻象,以及这宅院后院卧室内床下,直通九龙九凤十八盘的通道,这绝对不是巧合,里面肯定存在着一条可以将之串联起来的线索。

看到陈枫沉默不语,刘晓红目光中的热切之情,逐渐的暗淡下来,“是不是小洁她……已经很麻烦你们了,这是小洁她的命,她的命……”她的声音越来越低,眼眶中流出泪水,却还是不死心的盯着陈枫。

陈枫尴尬的避开她的目光,不敢和她对视,心中措词,眼睛游离到了刘晓红家的大门上,门板中心黄铜打造的一对龙头口衔圆环的门环,落入到了他的眼中。是椒图,九龙子之一的椒图!

陈枫顿时眼前一亮,想起在九龙九凤十八盘的墓葬之中,杨冰被墙上的镜子中,对面墙壁上,椒图的镜像给吸引,魂魄失守的情景,而现在那盏椒图龙灯,还在卫飞的身上。他记得小洁的房间内,正对着床的墙上,似乎也有着一面大的穿衣镜。陈枫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瞬间便明白了那小女孩小洁的真正病因。

“刘太太,我们是想到了救您女儿的方法了。”陈枫认真的迎上了刘晓红的眼睛,“相信我,这次一定可以让她恢复正常的。”

“真……真……的?”刘晓红激动的语无伦次,泪水再次夺眶而出,紧拉着陈枫不放,生怕这又是一个梦,松开手便无情的醒了过来。

“卫飞,陈枫。”杨冰忽然在背后叫住了两人,“我需要回所里一趟,有些工作上的事……”虽然经历了九龙九凤十八盘的惊奇,她还是想留下来,再看看陈枫卫飞还能带给她什么更大的惊奇,但龙凤十八盘墓葬的事,她还是要回去汇报一下的,是真的有盗墓者,但古墓群却并不是专家推断的那样,是那种文物历史和考古意义上的墓葬群。这里面另有着复杂诡异的缘由。

卫飞点了点头,“记得早点回去好好休息一下。”杨冰额首,转身走了。

进入到刘晓红的院子里,陈枫觉得似乎也发生了什么变化,但他转了几个圈子,东张西望了一番,也没有发现到底有何不同之处来。他不敢细看,害怕刘晓红又因此担心起来,这个可怜的女人,恐怕是已经经不起任何一点的刺激了。

看看卫飞的精神状态似乎还不错,九龙九凤十八盘墓葬中,并没有耗去他多少的灵气,陈枫放下心来,知道卫飞还可以应付。来到小洁的房间后,陈枫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指了指,正对着床的墙上的那面大镜子,要卫飞留心。

但卫飞却没有注意到。对小洁,卫飞有过两次通灵的经验,所以当他刚一站定,便轻车熟路的进入到了通灵当中。慢慢的仔细的回忆着,上两次产生的感应,卫飞很快找到了那个祥静无比,但同样黑暗无比的空间。

卫飞小心的试探着动了一下,这一次那丝网般的无形阻力却小了很多,他又动了一下,阻力并没有什么大的反映,重复了几次,卫飞渐渐的摸到了一些规律来。他静等了一会儿,忽然侧身一冲,“哗”的眼前大亮,只见不大的空间内密密麻麻挤塞着许多奇怪的景象。几只小鸟和小兔子,白胡子的圣诞老头,穿着新衣服的小朋友,左上方竟然还一个黑色的太阳,只是这些东西全都似是而非,仿佛捏出来的模型被人挤压的变形了一样。

床上的小洁忽然呻吟一声,模糊不清的叫了声“妈妈”,刘晓红扑了过去,陈枫发惊,“千万别乱动。”刘晓红发疯似的挣开他,抱住小洁,“小洁小洁,你醒醒……”

正在被眼前这些扭曲景象吸引心神的卫飞,突然眼前又是一暗,还没来得及反映,一股庞大的暗流“哄”的冲来,巨大的力量震的他本体都摇晃不稳。

已经睁开眼的卫飞,正好瞄向挂在墙上的那面大镜子,但在他的意识中,他的身体被那股力量撞的已经飞了起来,眼看就要撞到镜子上。

“哎呀,撞上了。”卫飞叹息一声,刚闭上眼,脑子里又是灵光一闪,九龙九凤十八盘墓葬中,杨冰被椒图摄去魂魄时的景象,一闪而过后,只见小洁怯怯弱小的身子正缩在镜子中央,“原来你也是困在了这里!”随着卫飞的大叫,那面镜子忽然“哗啦”破裂开来。

“怎么会是这样呢?”站在院子里,卫飞有些闷闷的。刚才镜子一破碎,小洁就醒过来了。谁也想不到,令她昏迷的真正原因,既不是这里的风水布局,也不什么邪煞之气,而是她自己,一个小小的8岁女孩。在她的幼小心灵中,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快乐,伴随着她成长的是父母无休止的争吵和打闹,那个黑暗的空间,根本就是她自己营造出来的一个,她自己觉得最为安全宁静的地方,其实也是她内心所渴望的。

“可是为什么她的魂魄也会困在镜子里呢?”卫飞脸色略显苍白,刚刚的通灵耗去了他不少的精神。小洁的情况明显与杨冰不同,在九龙九凤十八盘墓葬群中,椒图是画在镜子上的一个布局,迷惑人找不到真正椒图的龙气所藏之处。

陈枫回头看了一眼,房间里过度激动的刘晓红和刚刚醒转尚还虚弱的小洁都沉沉睡去,说道:“镜子在法术里是用来照妖收魔的,小洁可能是长期对着镜子幻想有个快乐的世界,久而久之,就慢慢揉入其中。她并不是魂魄困在其中,而是自己甘愿藏在其中的。”

感叹着摇摇头,卫飞便觉得对灵异之事有了更深一步的了解,之前无论柳灵郎、血愿,有陈枫的解释和保护,他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但只是如隔岸观花般,刚刚九龙灯灵气幻形的经历,和这次小洁的魂魄自藏,却让他完整的有了次感受,虽然精神有点萎靡不振,但已使他真正的产生了兴趣。

两个人悄悄的走出院门,刚步入巷中,一看见那条挖宽的水沟,卫飞还没有完全退出通灵状态下的脑子里幻景又起……

灰蒙蒙的底色衬托中,眼前仍是一片汪洋,波澜不起,犹如死水一潭。依然在要过去的念头驱使下,卫飞四处寻找着渡口。幸好他这次保持了与小洁通灵时的感觉,意识一半在幻境里,一半清醒,还知道自己目前是在莫名的外力刺激下引发而开始通灵。

一边提醒着自己不能轻易的接近水流,一边在无法控制的想跨过对岸。正在进退两难,灰蒙蒙的空间里,灰蒙蒙的河上忽然间多了一道半弯的石拱桥,石桥看起来精巧细致,好似江南小镇里的布置,但却怪异的将两岸连接起来。卫飞大喜,踏步就要过去,忽然手臂一紧……

看到卫飞一出刘晓红家的院门就呆立不动,陈枫立刻觉得不对,刚要伸手拉他一把,忽然卫飞一甩手,“为什么拉我?”

陈枫手停在半空,“我还没有拉住你。”

忽然卫飞“咦”了一声,“你……”停了停又说,“为什么?”

陈枫更加奇怪,“什么为什么?”

“去你妈的,老子对你没什么好感。”卫飞破口大骂,“放开我,不然我不客气了……”说着抬腿踢向陈枫。

陈枫后退一步,刚要说话,卫飞忽然睁开眼,“***胖子,为什么不帮忙拉住这个神经病?”

陈枫隐隐猜到卫飞又进入到通灵状态,看到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你在和谁说话?”

“不就是那个坐奔驰的公子哥……”拍拍头,卫飞清醒过来,嘿嘿笑了声,“怎么你看不见啊?”

陈枫也一笑,“在我想看见和他愿意的情况下,还是可以的。”

“又来这套,什么你想他愿意的。”刚才意欲过河的他,初见石桥就要过去的时候,忽然感觉被人拉住,回头一看,拉住他的竟然是巷子口街心花园里,几乎撞到刘晓红的那辆奔驰车上下来的一身冷傲的常立。

“是他?”陈枫大为惊奇,“这怎么可能,他人不是还在吗?”不由得被勾起了兴趣。他从小在父亲的督迫下接受旗门的一切,之所以还能坚持下来,就是被这些神秘默测的事吸引,因此虽然有十几年的修炼,但几乎都把心思花在各种各样希奇古怪的术法上了,这几天的经历再加上卫飞居然在通灵的时候看见了常立,他也逐渐的找了些修道中人的感觉。

三十、风水之奈何桥黄泉路 (下)

在通灵的状态下看到正常人,一般来说除了象小洁那样的特殊情况,就是这个人修炼的层次极高,人过处,法力自然而然的无形中改变了周围,灵气充盈灵界,是有了果位的。(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但那个常立只不过是个普通的有钱少爷,不可能本人还存活于世的时候,在灵界留有痕迹,况且,先前在街心花园看见他的时候,虽然常立身上散发着一股阴冷之气,但那只是性格上的外在表现,其实也没什么不对。

习惯性的皱起眉头,陈枫脑子里快速的将有关的典籍过了一遍,仍然没有什么相关的资料,“好奇怪,竟然有这样的情况出现,问问他本人具体的情况,算了,还是我自己来。”

卫飞在旁边扭扭身子,“知道了,能帮你我们一定帮,不要这样拉着我,别人看见成什么样子?啊,别人看不见你。”

“走。”一拉卫飞,陈枫对着他身边也说了句,“你也来。”转身又回到刘晓红家的客厅里。

卫飞奇怪的看着陈枫从厅堂正中供着的观音像前拿过一支蜡烛点上,然后又在香炉里捏了点香灰,随手一洒,烛光猛的暴涨,竟然发出紫色的光来,常立的身影也随后肉眼可见,朦胧的立在紫色的光芒中。

见卫飞一脸诧异,陈枫满意的点点头,他其实和卫飞一样,处在自我张扬的年轻时代,只不过长期的静坐磨练使他看起来更加沉稳些。

“不懂是吧?”陈枫略显自得的说,“这也是灵力阶段的古佛清灯通灵大法,佛家燃灯门的秘法……”

“妈的,什么时候你也亮一下旗门的秘法……”卫飞不服的说。

“旗门的秘法就是天下之秘皆在旗门。”

烛光摇动,常立紫色的影子也跟着晃起来,飘飘的如烟似雾,但奇怪的是看上去并不诡异,在紫色的光芒映照下,还有种祥和之意,只是常立的影子模模糊糊的好象随时都会散去。

卫飞担心的问道:“他这样会不会……”

陈枫自信的一笑,“只要在蜡烛不灭,我们就能和他正常的沟通,用不着你耗费精神通灵。”

卫飞的脸色是又苍白了些,通灵非常的耗费精神,这种精神还不是普通意义上的精神,而是超越了医学概念上的东西。疑惑的看看时隐时现的“常立”,“这……怎么正常沟通?”

陈枫拉了把椅子舒服的坐下,“常公子,说说吧怎么回事?”

卫飞这时分不清是脑子里爱是耳朵里响起一个声音,又仿佛这声音是忽然从心里冒出一样,“两位初进新开铺,我便有所察觉,果然是身怀异能,实在是深感欣慰。”

“怎么转性了?”说着卫飞也坐了下来。外面的天色逐渐暗了下来,常立的影子也慢慢清晰,烛光里表情已可辨认。而刘晓红和她的女儿都还在沉睡中,当然其中陈枫也暗暗动了手脚。

常立叹息,“两位有所不知,你们看到的常立并非真的常立。唉,我也不知道如何说起。”

几次通灵后,卫飞对灵法之界已经有所感悟,一方面陈枫所学实在太杂,另一方面通灵后的灵性也在不断慢慢激发,有很多事都会在灵机一动下自然领悟。这种灵性积累到了一定阶段,就会转化成动念而知因果的慧力,至此离顿悟之日已不远。

“那个你不是你,这叫什么?魂魄分离吗?”卫飞问陈枫。陈枫摇摇头,皱眉不语。

常立的声音又再响起,“先生所说魂魄分离,大约就是指精神分裂吧?我略有所知,精神分裂或者又可叫做人格分裂,那是在强大精神压力下产生的心理幻想而至。两位对我家世应该有所了解,常家在此地虽然尚不敢称霸,但还有些地位。我自衣食无忧,前程更无需虑,一切均顺帆而行,心理亦无反常之处。”这些话从他口中说出,并无狂傲的感觉,很是吻合他儒雅的外表,果然与奔驰车上下来的那个常立判若两人。

卫飞对他的感觉一时还无法改变过来,“这么说,你还知道自己目前的处境。”

常立微笑,“一开始并不知道,自己看着另外一个自己很怪异,但这多日过去,我一直在想何为精神魂魄,生命的奥秘何止奇妙……”

陈枫忽然问他,“一开始是什么时候?”

“大概是半年前。”常立的举止仍然自如潇洒,“有天父亲对我提及想把常富集团交任于我,其实我更乐于读书取乐,父亲虽然年已六旬,但这个决定也很突然,情理中我无法推脱,那天与父亲喝了些酒,不觉睡去,醒来后忽然发现不知为何竟然身在这新开铺巷中。”

常立边想边说,“我祖居于此,醒来后没有多想,回了常富,当我走进自己的房间,我竟然看见了另外一个我。初时我还以为自己宿醉未醒,可理智告诉我有些不可思议的事发生了,比如自始至终都好象没人能看见我一样。震惊过后,我开始冷静下来,只是事情明显在我的认知范围之外。

另外一个我,性情孤傲冷绝,独断专行,我担心父亲辛苦一生创下的基业会毁在他手里。但我无法与人沟通,而且后来不知道为什么,我被一种莫名的因力所吸,来到这里,竟再也无法迈出巷子,这院子前总有条无法度过的河流,我日夜徘徊,今天终于得见两位异人,望可解我困境。”

“胖子,这是怎么回事?”卫飞问。

陈枫在想着一个问题。魂魄离身要么是有物感召,法术里有很多这样利用符法咒术的招魂、移魂术,在就是邪灵入体,强行占躯。无论哪种方法都有明显的外在征兆,被移魂的会昏迷不醒,有邪灵附体的,则是完全的换了一个人,魔阴之气缠身。

常立的情况有点类似邪灵上身,但先前在街心花园与他照面时,陈枫却没看出哪里不对,附体之人阴气极重,绝无可能如此正常,而且按理说邪灵既能上身,那被上身之人必定魂魄受压制,哪里还能像常立这样四处游荡。

但若说是什么感召,从而来到这条新开铺的巷子,但为何却又进不去出不来的,在这条巷子里无法脱离,显然也不在情理之中。见陈枫眉头越皱越紧,卫飞试探着说,“是不是常家老宅里的风水布局里,克制阴灵魂魄不能入内?”

陈枫摇摇头,“阳宅风水里一般是有家神所护,但常立是他常家中人,对后辈子孙只会有庇护,而且门前这条水沟看样子是新挖的,问题是在这里了。”

“不错。”常立接口说,“这条水沟我远望无异,但若一旦近前,就会化成一条河流,有时看去毫无边际,有时却仿佛尺寸之间,可无论怎么样,都无法度过,阴气森森的。”

卫飞忽然想起刚才看见的景象,“不对啊,刚才我明明看见河上忽然多了架石桥,正要过去的时候,被你拉住了,难道你看不见吗?”

“看见了,但我在这里被阻了半年之久,忽然看见有人如我一样出现在这片莫名的空间里,本能的就想拉住一叙,这巷子里虽有人出入经过,可离我却是两个时间,这种感觉也许你无法理解。”

“谁说我不知道?”卫飞忍不住反驳,“我不是进去了吗?要不然你怎么能拉住我。”

“什么?石桥?”陈枫腾的站了起来,“你怎么不早说?”烛火被带的摇晃起来,常立的影子也跟着飘飘欲散。

卫飞吓了一跳,“不是被这小子拉住,就没拉得计,怎么了?”

“这是奈何桥黄泉路,真的有人能摆出这种阵法来。”陈枫沉声说,“幸好你没走过去,否则就再也难以回头。”

“有这么严重?”卫飞问,“奈何桥黄泉路是什么?怎么听起来像是到了阴间似的。”

陈枫郑重的说:“你看到那条河便是黄泉路,单摆这个阵,是为了困住阴灵,使之无法得以超度重生,搭上石桥就是完整的黄泉路奈何桥阵法,是种非常阴毒厉害的法术,奈何桥黄泉路本就是阴间的入口,要知道摆下这个阵法的人也会折寿的,真不知道你怎样竟然得罪了这样的高手。”

常立听的张大了嘴,“我?似乎不大可能。”作为常大富唯一的子嗣,他的确便如笼中的鸟儿一样,从小就被百般呵护,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几乎是在常家势力范围之内封闭式的成长,这样殷厚的条件,就算会招人嫉妒,也不至于结下这等仇恨。

“不是你,就是冲你家人去的。”陈枫说,“只是不知道他先摆下这黄泉路阻你入内,为何现在又搭上奈何桥引你呢?”

卫飞心中一动,“大概是他需要段时间来在里面做些布置,现在布置好了,就等他进去了。”

这句话刚出口,卫飞和陈枫突然间同时站起身来,两个人都是一脸极度震惊的样子。他们一直都被常立的叙述吸引,苦思常立此刻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却不觉忘记了,形成那黄泉路奈何桥阵法的关键,就是那条挖了半木多宽的水沟,而水沟后就是常立家的祖宅……

刚刚他们还从那可能就是从前,常立父母卧室的床下的一个通道里,逃离出九龙九凤十八盘的墓葬。现在陈枫终于可以抓住先前,那总是盘旋在脑海的一点念头了,常家的祖宅前被人设下了奈何桥黄泉路的大阵,而在常家的堂屋卧室的床下,还有着一条与龙凤十八盘墓葬群相连的通道,这一切都是有人在针对常家进行的布局。

唯一一点让陈枫还想不通的是,目前常立变成这样非魂非魄的灵体,虽然暂时还不知是什么术法,但总是在奈何桥黄泉路之中的,那为什么还有再布一个龙凤十八盘的局呢,常立祖宅正屋下的那个通道,要说和整个布局无关,这是无论如何都说不过去的。

陈枫和卫飞的骤然反映,倒是先吓了常立一跳,“两位先生怎么了?”

陈枫心中又混乱起来,隐隐的还是觉得没有抓住整件事中的重点,只好暂时接过刚才卫飞的话题,“看来后面还有更厉害的报复……”忽然又摇摇头,“可是仍然不知道你魂魄既出,为何肉身无恙,这又是什么术法呢?”

常立焦急起来,“难道是父亲做了什么?这也不会啊,父亲虽然不能说是乐善好施,但也是一生谨慎清白,怎么会惹下如此仇恨,恳求两位一定要援手相助。”

卫飞伸手欲拍拍他肩膀,看看他飘飘的,又收回手,“别急,这会你不想他帮忙都不行了,找不出原因他根本就睡不着觉。”

陈枫笑了笑,继续思索。卫飞却不耐烦的一拉他,“在这想有什么用,干脆咱们再进那院子里看看。”他内心里始终对爬出床下的通道前,看到的那个密室感到好奇。半天过去了,在十八盘墓葬中的惶恐渐渐退去,探猎之心便又占了上风。

“也对,那就再进去看看。”陈枫想了想,隐隐的竟然不知为何,也升起一股冲动来,站起来就走。

“那我呢,我进不去啊!”常立急忙大叫。

陈枫想了想,“我们带你进去应该没问题,我再给你加持点……”边说边从桌子上观音像前的香炉里,抓了把香灰,又再洒在常立身上。吹了蜡烛,常立的影子仍然可见,只是散发着清色的光芒,看起来非常诡异,等走出房间,在月色下又变的如透明般。

卫飞啧啧有声,围着他转了一圈,“哎,胖子你说,刚才在屋里对着那个观音的像,他怎么没反映啊,不是说鬼都怕的吗?”

“鬼?”陈枫哈哈大笑,“他还没死呢,随便摆个神位就有灵力了啊?那需要开光了的,或者至少有个几十年香火的。”

说着打开刘晓红家的院门,两个人一道魂魄,齐齐楞在当场。

只见对面一条长河横贯,似死水无声,但却可清晰的看见血红色的水波缓缓流动,周围的宅院全都消失不见,整个空间都是灰蒙蒙的,四下里一片寂静。

卫飞小声的说,“黄泉路!你也看见了,胖子?”

陈枫脸色骤变,失声叫道,“坏了!”

三十一、风水之梦魇 (上)

心里一紧,仿佛被人用力拉动一样,撞的胸腔似乎都发出砰砰声,刚刚走出来身后毫厘之间的刘晓红家,也忽然消失不见。www.65txt.com

此时他和卫飞以及常立,已经置身于一个完整的无边无际灰暗阴森的空间里,甚至他闭上眼,周围的一切仍然以图象的方式显现在他脑海里。四面八方全是种让人压抑的暗青,辩不得东西南北,除了眼前这条流淌着血色物质的河,还有河上横跨的石桥,再无他物。

“不要乱动。”轻声喝住卫飞常立,陈枫小心的看了看三个人站的位置,伸出左手,拇指不断的在其他四指上掐算,终于松了口气,“还好,我们三个人都在同一宫里。”

“怎么回事?好象不是在通灵。”卫飞仍然不敢乱动。

陈枫苦笑一声,“我都在这了,当然不是通灵。不过暂时还不会有事。妈的,一不小心,这次真的进了局子了。这并不是个简单的奈何桥黄泉路的风水阵,我们遇上了真正的高手,没想到这个阵里竟有着奇门遁甲的布局。”

常富大厦顶楼的豪华套间外,忽然响起砰砰的敲门声。“进来。”常立头也不抬。侯在门外保镖似的大汉推门而进。房间里漆黑一片,没有开灯,惟有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的常立眼中似有精光闪动。

大汉好象早已习惯了一样,恭敬的将手里的文件放在桌子上,“常先生,都办好了。”

常立拿起文件夹,“袁华文呢?”

“在下面客厅呢,说是有点晚了,如果常先生没有其他事,就不上来打扰了。”

常立冷哼一声,“这个老滑头,叫他上来。”

“常董这个时候还在工作,真让我们这些下面的人惭愧。”袁华文呵呵笑着,他的人如同他姓名里的前两个字一样,看起来很是圆滑。

常立的面前亮了盏台灯,不过却好象警察局审讯室,灯罩向外,乳黄色的灯光洒在袁华文油亮半秃的脑门上,他自己则隐在桌子后的暗处。

掂了掂手里的文件,常立冷冰冰的说,“一个晚上就办了下来,你做事的效率的确很快。”袁华文胖胖的身子欠了欠,“是常董有魄力,能出这样的大手笔,3000万谁都会动心的……”

常立漫不经心的打断他,“3000万?就算他敢要,你舍得给吗?那是块什么地,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

袁华文依然笑呵呵的,“需要打点的地方太多了,工商、城建……”

常立眼中忽然精光一闪,袁华文心里咯噔了一下,脸上却神色不变,慢悠悠的起身告辞,“常董,下面做事不容易啊,常董该是能体谅到的。太晚了,常董您早点休息。”

常立看着他,突然便将手中的文件摔了出去,“哗啦”声中,几页纸飘散着落在地上。袁华文弯腰捡起,又分页装好,放在了桌子上,微一点头,“常董,我就先告退了。”轻轻拉开门,走出了这间只有豪华但却毫无生气的常富大厦顶楼。

电梯在一楼挺下,袁华文快步回到自己的车上,才算是松了口气,点根烟,打开车窗,忽然觉得背后上一阵发凉,忍不住便打了个寒战,内衣上竟已被冷汗湿透。他的心中远不如表明上来的平静。在常富集团他也是元老了,素来办事老练圆滑,人缘极好,做人是八面玲珑,公司里很多重大的项目,都是他亲自出面完成的。

但刚刚面对着常立的时候,不知道为何,袁华文总是有种错觉,似乎那豪华阔气到了极点的套房,便像是座坟墓一般,而常立的身上,更竟然是毫无生机,充斥着一种阴森诡异的气息,使他从心底升出股惧怕来。

车子缓缓的驶出常富集团的停车场,拐入街道后逐渐加速。天空中的云层又厚又低,仿佛伸手可及似的。空气潮湿阴闷,压抑的人都不禁呼吸沉重起来,一场强降雨即将来临。居住在这个城市的人们,脚步匆忙的在赶着时间,大街上的人流车辆,越来越少,宽阔的街面上,一眼望去,竟然有种幽深的感觉。

车子穿过大学城广场的时候,袁华文忽然象是想起了什么,*边停了下来,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大富哥,是我老袁……对,就是常立,我看是谁说他都不会听的了,我记得你说过……我知道了,大富哥。”放下电话,袁华文*在车椅背上,叹了口气,心头纷乱。

几乎与此同时,半山腰的一栋别墅里,常大富挂断袁华文的电话,也是无声的叹了口气,心里塞满了疲惫无力的感觉。40余年的打拼创下了今日的常富集团,几乎垄断了本地所有的旅游行业,可是昨天还豪气干云的他,一夜间就老态龙钟。

慢慢走到窗前,看着天际闪过的电光,清明刚刚过,今年的春雷似乎来的很早。常大富忽然想起了幼年时的一些光景,小时候母亲常常告诉他,自己出生之日有高人临门,常家在此百余年非富即贵,得高人在风水上有所布置,大富啊,常家的延续都在你身上了。

风水!常大富忽然觉得口中干涩,一生不抽烟不喝酒,可这身体……感叹着摇摇头,常大富收回思绪,母亲临终前再三的叮嘱,后山顶下面是常家的风水命脉,常家往后的兴衰全在那里,万万不可忘记。

风水风水……常大富并不是很相信这些玄学之说,常富集团之所以能有今天这样的成绩,全是他提前敏锐的察觉到了,这个城市里丰富的历史资源。不过母亲的话的确是影响着他。常富集团进入房地产后,后山顶上的那块地,一直都没有在他的开发计划内。可是随着年龄的增长,自己的事业是转交给儿子的,但他不知道常立怎么会变成这么一个样子,莫非真是那冥冥之中无形的风水之术,在对常立做出惩罚?他的耳边仿佛又响起目前临终前,用微弱但是却很坚定的语气,说的那句话。

一道电光长长的划过天际,在云层中显得异常的狰狞可怖,下方新开铺巷子落入到他的眼帘,那里的老宅子似乎母亲说过,也是经过高人指点布局的。常大富呆立了一会儿,随手拿起一件外套披在身上,轻轻的走下楼,没有惊动保姆,慢慢的走向了他幼时生活的新开铺巷子。

“如果是单纯的奈何桥黄泉路阵法,又或者是奇门遁甲的某一局,破起来都不难。”陈枫说道,“但两者一旦结合就麻烦了。奇门遁甲号称有一千零八十个局,是以二十四节气为基础起天地人三盘,如果没有风水入局,八门九星还可以找出关键所在,可是现在鬼才知道我们是在哪一局里。”

“什么八门九星,太夸张了吧,一千零八十个局。”卫飞问道。

陈枫说道:“奇门遁甲玩的就是时间空间的变幻,哪怕只是分秒之间,时空对立的关系都会是另外一种模型。一千零八十个局是可以归成阴阳各九局,可那也是十八个局啊,况且,十八个局又有变化……”

影子般常立的身体正在悄悄的发生变化,渐渐的由透明状恢复成常人的模样,“那陈先生的意思是?”

陈枫苦笑,说道:“就算找出局面,也不能随便破局,外面还有个不可测知的风水阵法,一步走错,后果难以想象。”

卫飞却对他说的奇门遁甲极有兴趣,“那如果我们只是在奇门遁甲的某一局里,该如何出局?”

三十二、风水之梦魇(下)

陈枫想了想,说道:“奇门遁甲其实并不如想象中的那么神秘,其中分阴遁阳遁各九局,就是传说中的张良十八局,所谓的局是为天地人三盘,天盘九星,人盘八门,地盘九宫,无论怎么变化,只需找出九星八门九宫之间的对应关系,就可以出局。www.65txt.com”

卫飞又问道,“那我们何不权做是在奇门阴阳十八局里,先尝试一下看看是否能出去?”

陈枫摇摇头,说道:“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奇门遁甲的局一般是两种效果,一是利用人大脑与眼睛之间的神经关联使人产生幻觉,如果是高手,就能计算出时间空间转换的缝隙,使人步入奇门营造的时空里。也就是说,我们现在可能只是神经感觉上的幻觉,也可能是真正进入了另外一个空间里。”

“妈的,没听懂,这么复杂。”看看奈何桥黄泉路,卫飞问陈枫,“那我们怎么办?这桥过还是不过?”

“奈何桥黄泉路过后就是阴间,你说这桥过是不过?”陈枫叹口气说道。

卫飞说道:“不是你说的吗,现在的情况也可能是幻觉,再说了,这里死气沉沉的本来就像是在阴间。”

常立的身体看起来已经恢复了正常人的样子。他用一种特别的存在方式在这个奇异的环境中过了半年,心理上的冲击反而比陈枫卫飞还要小些,他只是无奈的笑了笑,“对我来说,似乎过与不过都无法改变自己的状况……”

卫飞看了他一眼,忽然诧异起来,“你……”

陈枫也注意到了常立的变化,刚刚说出“奇怪”两个字,心中一动,原来是这样!不管常立是如何的肉身如常,魂魄外移,总之眼前的常立的确是道魂魄,人的魂魄是种阴性的物质,如同电波般,肉眼不可见,所谓的见鬼,实际上就和收音机调频一样,恰好调整到了相应的波段。简言之,魂魄在正常的情况下是不可能如常人一般显现,即使刚才陈枫用了燃灯门的古佛清灯通灵大法,也只能使常立若隐若现的呈影子状。

现在常立的变化,只能说明一件事,目前他们三个所立身的地方,应该不是幻觉,而是另外一个不同的世界。

“妈的,太夸张了吧!”基本上已经一只脚踏入门中,先后经历过柳灵郎、血愿、通灵与龙凤十八盘的卫飞,仍然无法接受,“难不成真的是在阴世间?”

陈枫掐指运算了一下,“反正不是幻觉。”身后本来也是遥无边际的空间里,隐约出现了一座高大的城门,阵阵阴风中有人影荒动。陈枫说道:“我们只顾着眼前的奈何桥黄泉路,却没想到其实我们是在另一端,嘿!果然是高手,竟然布下这样一个正反虚幻的阵法,这桥的那边就是阵法的关键。”

再次确认了一下方向,“休、死、伤、杜、景、生、开、惊,看到没有,这桥恰在八门中的生门方向,跟我来。”刚刚说完这句话,陈枫脸色一下子苍白起来,“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卫飞与常立同时出声,发出了同样的疑问。

不知道为什么,三个人忽然之间寸步难移,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死水般的河流里爆起滔天血浪压了下来,却偏偏无法动弹。这种奇门遁甲的阵法,与那九龙九凤十八盘的墓葬群布局,是不一样的。因为至少从一开始不久,陈枫便已知道,那是秦始皇陵护陵的龙凤十八盘灯,所形成的布局,所以尽管一直是在仓皇应对,但总能找到相应的风水术法。而此时这个奇门遁甲与风水相合的,奈何桥黄泉路,其中的变化是在瞬间,便有千种以上的可能。最重要的是,里面竟然还有着别的术法在内。

新开铺巷*近后山的另一端,龙游派的行游不知从哪里出现的,站在一块石头上,任凭带着雨腥的山风拂起道袍,仰首望天,雷声更紧,已经有雨丝飘落。

“师叔,我们来这里做什么?”垂手站在他身边的老王头,终于忍不住开口问,此时已是凌晨时分,只是密云压顶,仍然漆黑一片。

行游眉宇间隐隐有丝忧虑,他看来一眼后山顶的方向,说道:“这座山坡是条龙脉的结穴之处,刚才我静坐之时,元婴有所感应,这里龙气波动,天又呈异相,恐有大劫来临。”

老王头大惊,“龙脉的龙气震动?是什么竟能使龙气不安?”

行游摇摇头,“我正是为此担忧,龙气不安绝非一般的劫难,只是四朝平稳,风调雨顺,纵使血愿重生,但也没有逆天之行,这劫却应于何处呢?”

老王头更加的动容,“难道师叔已通玄境的修为,也无法得知么?”

“哄”的一声雷响,大雨终于倾盆而下,行游一挥道袍,一道蒙蒙的白光如玻璃罩一样笼住两人,黄豆大的雨点未落其上,便“滋滋”化去。

似乎是因为未知的压力,行游全无先前的傲气凌人,也不再“蠢材蠢材”的骂个不停,他轻声说道:“我虽然金丹已成,但仍是阴神之身,固有无上法力,却实际未通玄境,再加上对风水之道所知又不甚多,这座山脉绵延不长,辨认不出究竟是何龙形,只能感知到龙气震荡,就在这后山顶之处……”

忽然住口不语,身前的雨帘仿佛龙卷风一样的扭曲起来,随着行游的一声低喝,“出来!”呼的冲向前方暗处。

“小杂毛,老虎发威,自然是人摸了它的屁股。”阴阴的笑声里,一条瘦长的身影在行游发出的雨雾中散去。

“竟是那个魔头?”行游脸上的忧色更重,“他怎么也来了。”

便在雷声越来越密,也越来越近之时,一条人影也在飞快的向着后山顶上奔去。这人头挽发纂,身穿道袍,是个三十多岁的道士。他在山道中急行向上,有时干脆一跃而起,从片片的灌木丛上掠过。

忽然道士的身形一顿,双眼紧盯着前方的树林之中。此时山风正列,偶尔洒下的几点雨滴,被山风吹得扫在脸上,都有些隐隐做痛。但前方的那片树林中,被山风吹的左右摇晃的树叶里,却有一棵仿佛他脚下的石块一般,纹丝不动。

这名道士轻喝了一声,“三山五岳衡山南岳宫天松子,阁下是何方道友?”树林中却是无人应答。天松子又抱了一番名号,除了呼啸的风声和闷雷声,还是没有人现身。天松子一皱眉头,欺身跃了过去。

“三山五岳”是道家现在最具代表性的两个流派。其中三山是指茅山、龙虎山和青城山,这三山都是天师张道陵一脉,而五岳则为道家传统的三清正宗。天松子就是南岳衡山天字辈入世修行的弟子,衡山南岳宫共分为玄、黄、清、天四字排辈,天松子位列第四代。他也是受到血愿感应而来,五岳一脉修炼的全都是正宗的全真心法,于心神上锤炼是从一入门就开始了,因此最能感应到天地元气的微妙变化。但当他追寻血杀之气来到这西山之时,这几天那股让人心胆俱寒的杀气却消失不见了。

身形逼近那片树林,天松子的耳中忽然听到一声冷哼,心头生起莫名的惊恐,紧跟着胸口气息一阻,再也张不开嘴,随即一阵眩晕,刹那间只觉得犹如从悬崖跌落般,一颗心飘飘无从,急忙掐了个手决,定下神来,但见一条瘦长的身影正消失在树林深处。

黑暗中闷雷伴随着闪电,天松子心中的恐慌之感,更加的浓重起来,他之所以慌不择路的赶向后山顶上,是因为心神之中感应到了这一带,天地元气的不安和震荡,这种元气的震荡,虽然不象血愿那样充满了杀气和血腥,但对于讲究天人合一,以及吸纳天地元气的修道人来说,所带来的波动却是更大。

几方都在异常着,奈何桥黄泉路阵中的三个人也是相同,好象做梦一样,三个人看着血浪缓慢异常的落下,身体却被无形的压力所控,一动也不能动。心里闪过这样的一个念头,陈枫觉得似乎想到了点什么,大急之下又抓不住这一闪即过的感觉。

卫飞也是焦急万分,胸口堵的几乎就要炸开,忽然眉间白光一闪,脱口大叫:“梦魇!是梦魇!”

梦魇——就在他的叫声中,三个人浑身一振,清醒过来,只见天空电光闪闪,耳中惊雷霹雳,瓢泼大雨倾盆而下,什么奈何桥黄泉路统统不见,立身之处,还是新开铺的小巷子里。

三十三、风水之玄武遁 (上)

甩去发上的雨滴,两个人避在门楼里,再看常立又已恢复到影子状,雨水穿过,更显朦胧。www.65txt.com他冲两个人耸耸肩,示意这雨对他毫无影响。

虽然在灵性的激发下,喊出了梦魇一词,但卫飞并不知道其中的原委。陈枫说:“所谓梦魇就是人在睡梦中神识被某种东西压制而动弹不了,一般人应该都有经历。”

卫飞说:“这个我知道,只是为什么我们忽然之间就出来了?”

长出了口气,陈枫说:“这个布局之人实在是个高手,他先是用奈何桥黄泉路困住我们,等到我们试图破阵时,奇门遁甲的盘局运转,时间空间的对立发生变化,恰好就使我们的心神步入局中,恍如梦魇,这种法术也叫做梦魇。在这个局里任何其他神通都无法可施,惟有悟到身在梦魇之中,才能破局而出,如同梦醒自然无恙一般,只是在梦里尚能知晓自己在做梦……”又叹息了声,“幸亏有你灵性被激,为何这些传闻里的物事近来频频出现呢?”

卫飞不禁看了一眼常立,常立苦笑,“我当然更不知道了,按常理而言,即使我常家所做所为再过,这等高人想必也不该与世俗之人计较的。”

“并非如此。”陈枫说,“修道之人在现今虽不如往昔,但高人仍比比皆是,只是由于大的趋势,这些人不得不收起己长,而隐于世间,当年佛道盛世再也难出,他们虽有异能,但大多数人只精于一项,无大乘大道之理的引悟,他们往往性情偏激,稍有不适,都会使他们走上极端。

修道之初,首看悟性,次重慧根,有人可在朝夕之间悟道,有人穷一生而毫无作为,尤其那些专修某种术法的门派,长期的苦修中,本就早已种下无数心魔。

雨越下越大,由后山顶那一端汇成了一条急流,在巷子里奔过。站在门楼里,依然淹过陈枫卫飞的双脚,再退后就要推门而进,两个人忽然同时想起刚进巷子敲门看见的那个老头。

“你家的老宅里面还有住人吗?”

常立摇头,“早就没有了,常富集团已经进入房地产,事实上河西有几家房产都是我们常富的。”

卫飞陈枫互望了一眼,惊疑不定。那么这个老头是谁?他为什么要潜入到常家的老宅子里?这一系列包括九龙九凤十八盘的布局,恐怕就是出自这个老头所为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这个老头的来历可就绝不简单了,这中间应该存在着一个极大的秘密,对于还要不要再到院子中去看看,两个人都又有点犹豫起来。

后山顶。一辆黑色的奔驰迎着顺势而下的雨水向上飙去。车内常立一脸阴沉,不管前面早已无路可走,仍然紧踩油门,终于车子在满地泥坑里熄火。拉开车门,常立也不打伞,西装笔挺的踏进水中。

袁华文走了以后,常立立刻扭灭了台灯,房间里又是漆黑一片。套房的隔音效果非常好,根本便听不到外面的雷声,而厚实的窗帘也遮住了道道的电光。

慢慢的黑暗中出现了两点绿莹莹的光芒,竟然就是常立的眼中发出来的,常立猛得站起来,原本英俊的脸上僵硬而冰冷,嘴角抽动,他似乎极其的焦躁难耐,嘴唇上抖动越来越厉害,眼睛中的绿色也是越来越诡异,终于他的喉头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吼叫,冲出套房,驾车直奔后山顶上而去。

四处看了看地形,常立又回到车上,重新打火启动,车子前冲后退的颠了几颠,常立猛的一打方向盘,发动机的轰鸣声中,车子侧立而起,就在几乎要翻转过去的情况下,从泥坑里飚飞了出去。

大雨之中,前方渺不可见物,常立只是紧握方向盘,朝着后山顶继续冲去,至于会不会在打滑中翻下山去,他似乎根本没放在心上。

“哄”的一声,一脚油门踩到底的奔驰车,撞在了麓山学堂的侧墙上,几间木屋便也在大雨中轰然倒塌。瞬间全身便湿了精透,常立踩着深可埋脚的黄泥,一步步稳稳的走向麓山石亭。但他看到的却是一堆被雨水冲刷的遍地狼迹的景象。常立站在那里,呆呆的看着一片废墟,似乎是想不到麓山亭为什么会塌了,竟然不知接下来应该怎么办才好。

只站了片刻,常立的身子仿佛木偶被人忽然拉动一样,围着亭子转了起来。随着他的转动,空中的雷声似乎越来越紧也越来越近。霹雳一声连着一声不断的响起,终于在一道电光里常立在亭子边站定,但是他仍然不能确定,平伸右手,掌心下压,慢慢转了一个圈,再走到亭子的基石前,退后一步前进一步的,犹豫不决。

像是为了指引他一样,忽然电光一闪,直直的劈在常立身前。巨响声中,泥水四溅,强大的电流击在了石亭子上那一堆砖瓦片上,陈枫卫飞和杨冰掉到九龙九凤十八盘墓群中的,那个裂缝便现了出来。常立常立没有感觉似的,轻轻抹去飞溅在眼上的泥浆,面无表情的盯着下面。

正在凝神感应四方的行游,忽然间察觉到后山顶上一股浩然而动天地的气息喷薄欲发。

“不好!”已有近百年修为的行游禁不住惊呼一声,“龙气惊动……”话音未落,身影便在老王头“师叔”的叫声中消失不见。

风水之中,无论是重数术方位的理派,还是以山峦形式为主的形派,龙脉都是关键的所在,而龙气则是指随山形流动的一股自然生气。这股生气凝聚之处,就是吉穴,而后根据周边相应的砂环水抱,于其上筑房建墓,便为所谓的风水宝地。但若这股龙气受惊散去,或被克制,那么这片宝地就会变成荒地,甚至凶煞之地,轻则寸草不生,重则历鬼聚集。

只是眨眼间的工夫,行游已经出现在后山顶上,一眼便看见常立所站之处金光隐隐,直穿云层。

“龙游无极,乾坤自成!”来不及细想,行游口中轻喝,手中掐决,百年修炼的精纯元气在空中幻化成一个先天八卦图形,红黑两色的阴阳鱼在中间旋转不停。

但就在即将折住雷电劈开的坑上时,忽然一股力道迎面冲来,激的两边散开的泥土再度合拢。

“衡山南岳宫?原来是你们在捣鬼。”冷笑一声,行游伸手虚空一抓,天松子的身体好象只风筝一样,被行游扯了过来。

“不是这样!前辈,我也是意欲掩住穴口,以防龙气破顶……”天松子的脸色极不自然,显然行游这一抓,多少让他吃了点亏。

行游松开手,控制着先天八卦图缓缓下压,看了一眼默不做声的常立,“你是什么人?”常立古怪的笑了笑,忽然身子一软,扑通摔倒在地。

新开铺巷子刘晓红家对面,索性脱去鞋子,赤着脚站在水中,陈枫说道:“奇门遁甲其实共分三部,民间流传的只能用于预测推算,那是第一部的基础。第二部为布局设阵以及一些奇门法术,第三部方是掌控时空之秘的千机术。

这个梦魇便是千机术中的秘法,先前我一直猜不透常立魂魄与肉身分离而互相独立的原因,现在看来,不过是梦魇法中的一个小术梦游而已。“

三十四、风水之玄武遁 (下)

“梦游?”听到这个词,卫飞常立都生起荒谬的感觉。(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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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就是梦游。还记得我说过人的意识分为阴阳两性吗?常人是以阳性为主导,当阳性意识的作用降低到一定程度时,就容易被外来的东西控制,这就是一般说的上身附体。

而梦游则是人的阳性被压,阴性又出,常立就是这个样子,如果没有梦魇法,那么他的肉身只是无意识的活动,形同梦游,不过他是被人控制住了。“

卫飞听的一知半解,常立完全是满头雾水,不知所云,张张嘴,还没出声,半透明的影子突然间晃了晃,仿佛被雨水冲洗掉了一样,就这么不见了。

“怎么回事?”卫飞看向陈枫。陈枫摇头,“我也不知道。古佛清灯通灵的方法,只是借用香灰上的灵气,根本不会被雨水冲散的。”

卫飞闭上眼,“啊!我怎么找不到通灵时的那种感觉了?什么也看不见。”

陈枫笑了笑,“没事的,这几天你一直通灵不断,又没有修习过,精神耗费太多,休息一阵就好了。”

“这里后依绵山,前围江水,是个阴阳双龙的局,龙气结穴之处应该是在上方正中……”说到这里,陈枫看着地上越聚越急流淌而过的雨水,楞了一会,忽然面色大变,“不好,***,快走,到后山顶上去……”卷起裤腿,赤着脚就往上跑去。

即使是血愿现身,卫飞也没见他这么惊慌过,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急忙尾随。不料脚下一滑,身子后仰,竟然撞开了身后的门板,一屁股跌坐在院门里。

站起身来,卫飞忍不住再次打量了一下院子,只见院子里并无太多积水,显见有着很好的排水系统。正准备去追陈枫,卫飞心头一跳,忽然有所感应,密麻交织的雨帘里,卫飞的耳中似乎听见后院某处传来一声清啸,不是很大,但在雷声轰鸣中,却清晰可闻。犹豫了一下,为数不多的经验告诉卫飞还是不要乱动。

赤脚踏在雨水里,陈枫回头看了一眼,卫飞刚好起步追上,好象这一整夜,雨一直如柱的浇下。

山顶上,“他睡着了。”扶起常立的身体,伸手一搭他的脉门,天松子同样古怪的苦笑了一下。一个人先后在天雷直劈和龙门派南岳宫真气夹击下,居然莫名其妙的进入睡眠状态,他还真是第一次见到。

行游小心的让先天八卦图压住青石板下透出的金光,风雨中依然道袍轻杨,“睡着了?难道是千机门的梦魇法,哼,如此这般的布局也恐怕只有千机门才做得出。”

“前辈有所误解。”浑厚的声音中,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雨中。

随着他的出现,已经稳稳掩住金光的先天八卦图在一道电光中竟然消散。行游身上的道袍在风中呼的飘起,先天八卦图是他积近百年的精纯元气所化,绝无可能这样轻易的被道电光击散,况且他自己早已经过胎息而入天人合一的境界,如果天雷震荡,他应该有所感应。退后一步,无极决续势待发,“千机门?”

“在下文子俊,千机门下拜见龙门派南岳宫道友。”魁梧的身材踏前一步,是一个面貌忠厚的汉子。

“果然是千机门。梦魇之法虽然有伤天理,但也不算是邪术,用此来对付常人,已经坏了道规,冤仇相报,本是因果使然,无可非议,可是你为何要牵动此地龙气?龙气外泻,方圆里无有人踪,无论何仇何怨,都不应伤及无辜,即便是千机门,也不顾天谴吗?”

奇门遁甲三部一直都是佛道之外的异术,行游虽然原神飞升在即,但也不敢轻心,至少眼前就是他无法控制的,数也不敢说神秘的千机术在此还有什么不可知的布局。千机术是借天地之威自然之力时空变换布局设阵,根本不是法力所能敌,即使有移山倒海之力,也不能妄动,千机术的每一个布局都是环环相扣,寸毫之间都计算的精准无比,一步走差,所引发的后果不勘设想。

文子俊外相粗壮,但举止却与他的面貌一样,恭敬有礼,“千机万变,都在天道中,世间奇术妙法无穷,俱可称为千机,所谓千机不过是借势变化之道,并非只有千机门才懂得布局立阵。”

青石板下的金光愈盛,丝丝溢出,映的周边也橘黄一片,眼见就要破板直冲而出。行游顾不得再说什么,左手依然掐着决,右手道袍一挥,先天八卦图又现,强行压住即将冲太内而起的金光。

文子俊沉声阻止,“前辈不可。”

行游一瞪眼,“你真要毁了这片城土?”

文子俊高大的身子一抬腿,不知怎么忽然就斜斜的移了方位,他原来站立之处被行游的真气激的泥水四飞。

气喘吁吁赶到的陈枫刚好看到这一幕。行游祭出的先天八卦图飘在金光之上,即将盖住泥坑中的青石板,但文子俊在一边左踏一步右行一步,双手点点,没有什么动静的情况下,行游真气幻成的八卦图依旧无声无息的消失。

行游拢起双手,“那好,我就先领教一下千机术有何神奇之处。”

文子俊急忙后退一步,“前辈误会了,我之所以出手阻止,是因为龙气只能生泻引导,而绝不可克制压迫……”

行游收回法决,以他这种境界,自然一听就明,龙列神位,是万灵之首,其性尊傲,像他这样用元气幻化八卦而强行封镇,只会适得其反。

“原来如此,那依你之见该当如何?”行游有着近百年的修为,原神已成,在门中辈分也高,又一生苦修,极少下山,于人情世故上丝毫不通,所以才会显得盛气凌人,但他本性单纯,这时神通大成,对于自己未知的神通术法一向深有兴趣,并不是身在意自己的身份,开口问文子俊。

文子俊摇头,说道:“千机术只是在布局设阵上有些不为外人知的秘法,如果可以多些时辰,我或许可以计算出破局之法,但现在……”看看隐而将发的金光,“我只能看出这是个玄武局,玄武五行属水,现在暴雨如柱,只怕龙气随时都会遁走。”

忽然转身看向陈枫所站的位置,此时应该是上午9点多钟,但大雨中可见程度模糊之极,恍如临近黄昏,数米内根本无法视物,文子俊疑惑的沉思起来。

只是跑到后山顶上,并没有*近麓山亭,陈枫没有听见行游和文子俊的对话,但他却能感应到青石板下与雷声节奏相应的金光。

“妈的!”素来沉稳的陈枫苦笑一声,转身又往来路跑去,没行几步,迎上追来的卫飞,“胖子,你还真能跑啊!”

陈枫弯下腰狂喘了几口,“***,少废话,快走。”

卫飞抹了抹脸上的雨水,“是常家的老院里主院卧室床底通道里,九龙九凤十八盘墓葬群,咱们没进去的那间墓穴……”

陈枫急促的说道:“我知道,这是个阴阳双龙局,山为阳龙,江为阴龙,雨水接引,阴阳双龙即将会合……”

“那又怎样?”卫飞还在想着常家后院里听见的啸声。

陈枫说道:“阴阳只能平衡,双龙一旦会合,必有一方失势,龙气遁走,非是一般的震动,快走吧,山顶上虽然有龙气出现,可雨水早已连接阴阳,金光闪耀却一直不发,真正的穴口是在常家老院。”

伸手一拉呆立不动的卫飞,但卫飞却好象散了骨架一样,被他这么一拉就坐在了地上。

“怎么了?”

坐在地上,卫飞的双腿依然抖抖的,张张嘴,结结巴巴的说道:“胖子,你……看天上……”

陈枫抬头,除了狂暴的雨帘,什么也没有,但他心里却生起强烈的不安,雷声中他似乎都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全身发软无力,“是什么?”

极度的恐惧下,卫飞几乎说不话来,但天空中的异像还是清楚的出现在他脑中,只见满天的云层慢慢向中间*拢,逐渐落在山头上,形成一个巨大无比的乌龟形状,占据了半边的天空。

乌龟搭起的两抓,一左一右的按住两边的山峰,腰腹部位电流丝丝,一声惊雷中,山顶一处破碎开来。

“乌龟……好大的……一只……”

陈枫也不知从哪来的力气,跳了起来,“是玄武遁……希望还有时间!”

三十五、风水之分寸 (上)

天空发生的异变,行游天松子文子俊都有感应。www.65txt.com空中云层聚化而成的乌龟几乎将那边天空完全遮住,似要随时压下,景象诡异万分,三个人被震的大脑一片空白。天地之威,人只有在此时才能感受到渺小,即使行游金丹已成、号称悟道千机万变的文子俊。天松子更是盘膝而坐,手捏法决,才能抵抗这样恐惧的感觉。

新开铺巷由高至底,飞奔而来的陈枫卫飞顺流直下。将近常家老院时,卫飞收势不住,在上滚了一滚。无暇顾及他,陈枫一脚踹开大门,“***,没想到最后还是要回到这里来。”

卫飞已经由刚才的失魂落魄中恢复。通灵过后,灵性会自动调节他的诸般心理反映,更主要的是他本身的性格使然。小时候他和陈枫在一个院子里长大,陈枫一家搬走后不久,他父母先后去世,高中大学卫飞基本过的都很平淡。从小他就喜欢古典的民族音乐,收藏的磁带CD无一例外的全是二胡古筝琵琶之类的,也许就是因为如此,卫飞的心性其实很是自然随性,对于世事大多呈种无所谓的态度。

一个人独处,也没有什么压力,陈枫回来的时候,他刚好辞去工作,无所事事的样子,看看书听听音乐。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对于未来他从来没去想过,似乎冥冥中他就在等着陈枫的再归,所以发生了那么多不可思议的事,他觉得一切都是自然而然的。当然,他和陈枫根本就不知道,这些背后隐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

上次由九龙九凤十八盘墓穴中逃离出来的时候,当时没有心情细看,他们只是粗略的记得,常家的老院秉承着传统大户人家的建筑风格,天井后是客厅,穿过客厅便是花园,假山走廊以后才是主院,主院后又是后花园,最后才是仆佣所居以及厨房所在,共计四层院落。

再次站在那应该是主院的两层小楼前,陈枫小心的打量着,这才发现其设计之精巧,站在院子里,似乎惊天动地的雷声都弱了不少。

陈枫赞叹一声,“这人最后将穴设在这里,布局之人是个天才也是个疯子。”

风水格局无论如何多变,都是龙穴砂水为主,但在落实到具体的阴宅阳宅布局上,却有着严格的划分。阳宅有阳宅的标准,阴宅有阴宅的要求,绝不可混为一谈。在同样符合龙穴砂水的局势下,阴宅如果当作阳宅来建,那么一块足以福荫后辈子孙的宝地,就会变成命案不断的凶煞之地,反过来也是如此,阳宅局上立了阴宅,本该护佑宅下代的龙气也会倒戈。

所以阴宅阳宅在结穴上各有不同的尺寸,但常家这个院子的布局却是将用以庇护后代的阴宅穴口设在阳宅之中,这样的布局除了高明更多的还是疯狂。

推门进去,里面的摆设还是和他们从十八盘墓穴中出来时一样。正对是张八仙桌,两把背*太师椅摆在两侧,右边是道木质量屏风,上面的木雕花纹还依稀可见。只是西面的墙上开了个不方不圆似窗非窗的洞,雨丝飘进,浸的周边墙皮翻起,地上堆了几块碎砖,显见是刚开不久。

陈枫摇摇头,“他还真够狠的啊!”

卫飞不懂,“什么意思?”

陈枫说道:“梦魇与奈何桥黄泉路已经将常立整的半死不活了,这是宅主所居,西墙开窗,是为西游无阻,驾鹤在即,看来常大富也熬不了多久。”

转过屏风,便是那张大床,床板裂开处,洞口犹在,两个人对望一眼,同时苦笑出声,没想到最终还是要回到九龙九凤十八盘的墓葬群中来。可以肯定,九龙九凤十八盘剩下的那最后一盏龙灯,便会在这一个墓穴之中了。

“胖子,你可要先想好招了。”卫飞担心等下如何应付那十八盘中龙灯里的灵体,“别再弄的咱们还是象上次那样,差点出不来。”

陈枫摇了摇头,“不用了,九龙九凤十八盘借的便是这后山的玄武垂头局,此刻玄武都即将遁去,哪里还有足够的灵气,来使九龙灯的灯灵幻化成形。那间墓穴之中,是一定会还有盏龙灯的,但也最多只能是盏灯形了。”

后山顶上,行游最先清醒过来,“竟然天现玄武,这是为何?”

文子俊刚才在刹那间感应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但在大雨中又什么都看不见。千机术是以炼心为主,一般说来,修心即修性,是将神通前列,但千机术的修法却是重术法而轻神通,虽然千机术下局势之力并不弱于念力法力之威,但却不算是正规的道术。所以文子俊在有些方面反而不如打坐时观想《金瓶梅》的陈枫,陈枫虽然也是半瓶子醋,但至少有点酸味。

勉力收回心神,文子俊前后左右仔细的看过,千机术的诸般口诀闪电般的掠过脑海,忽然脸色一变,“是玄武遁!”

“玄武遁?”行游隐约有悟。玄武应该就是这条山脉的龙形,遁则为玄武龙气将散而泻。

“不错!”文子俊沉声说道:“这种局又叫做灵遁,四灵玄武、朱雀、青龙、白虎,我隐约记得千机术中似有记载,灵遁局是种牵引龙气惊遁的局势,但这个玄武遁里却好象包含了传闻里神通五决的方法,千机门专修千机,佛法神通,非我所长。”

“神通五决!”行游心中闪过陈枫卫飞的影子,不由得松了口气,这么大的动静,想必旗门传人无论如何都不会置身事外吧,但是眼看着一道雷声中,山顶又有一处碎石裂开,又焦急起来,“怎么阻住它?”

文子俊刚要说话,忽然一声怪笑响了起来,“哈哈,阻不住了,千机门又当如何,这局布了六十年之久,满天神佛无能拦我。”

笑声中,陈枫卫飞刚进新开铺巷在常家老宅见到的那个老头现身出来。

进入暗道,拾阶而下,十几步后,便来到了那条往下斜伸而去的通道前,再往前则是九龙九凤十八盘的其他墓穴,顺着斜下,通道里与前面所见一样,但却足有百多米之长,直到两边的壁上都有青苔出现时,龙凤十八盘墓穴的陵门才出现在陈枫卫飞两人的面前。

陵门仍然也还是黑圈白圈纵横交错连接而成的《河图》的图形。此时卫飞已经知道如何看懂《河图》中,圆形之中的阴阳奇偶之数,以及其中的五行化合的干支方位。他伸手摸了摸揣在怀里的那盏龙灯椒图的灯身,九龙灯中,他和陈枫杨冰先后遇到的是狻猊、薄牢、椒图以及趴蝮四盏。剩下的还有螭吻、赑屃、飸餮、睚眦与狴犴五盏。

按照九龙九凤十八盘墓穴的结构,杜言和那位通阴官夏师父,所遇到的最少也得是四盏,双方在墓穴中相遇的时候,谁也没有说起过自己遇到是哪几盏,因此便无法判断这最后一盏龙灯,是九龙子的哪一个,也就没有办法在《河图》上定位,打开陵门了。

他正在琢磨着呢,却见陈枫直接上前,踩着八八六十四卦之中隶属于坎宫的水泽节卦,以及地水师卦的方位,站在陵门前,将《河图》最下放白一与黑六推移到了一起,陵门在“轧轧”的声中打了开来。

卫飞禁不住*了一声,“我*,胖子,你是怎么知道剩下的这一盏龙灯是什么的……”

陈枫鄙视的看了他一眼,“玄武垂头局,玄武遁,玄武是什么?”

卫飞恍然大悟,“妈的,没想到老子一世英雄,竟然栽在了只乌龟身上。”这个局既然是为玄武遁,那么剩下的一盏龙灯必定便是赑屃,因此只要将《河图》中北方位的一六合化水即可。

赑屃又名龟跌、霸下,形状便是只乌龟,但它长有牙齿。风水之中是只灵兽,各地用来镇宅的背上驮着石碑的,就是这位仁兄了。传说赑屃力大无穷,能背负山岳,于是撞塌了不少的大山,大禹治水的时候,将它收服,背山驮峰的出了汗马功劳,然后赑屃便经常驮着大禹赐给他,上面刻其功绩的石碑到处游玩,赑屃是龙的儿子,又是吉祥镇邪的灵兽,所以阴宅风水之中,是经常看见它的。

陵门打开,进入其中,陈枫和卫飞不禁都呆住了。只见这一个龙凤十八盘的墓穴,竟是个宽大无比的洞穴,地上密密麻麻的摆满了数不清的万年灯,一眼看去宛如点点星空,只在正中央有只立起的乌龟雕像,大约磨盘,栩栩如生,闪闪的光亮里,看不出是何材料制成。

“果然是玄武遁。”陈枫嘿了一声。

“这个玄武遁到底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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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风水之分寸(下)

陈枫伸手一指,“你看,这只乌龟头伸向江水之处,前面油灯呈北斗七星状,此为七星指路。(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玄武虽然五行属水,却是这条山脉的龙形,江水自前横穿而过,玄武得喜神滋润,本是福旺宝地,但上有九龙九凤十八盘的龙灯灯灵幻形,消耗玄武之灵,下有七星指路,却将它引入江中,玄武入水,必将顺流遁走,无论何地,龙气消散,必为荒地,山蹦地裂,也是常事,比如地震,其实就是龙气震荡。”

卫飞仔细看了一下,果然乌龟像前的油灯看似很不规则,但它头伸出直对的那条线上,万年灯却是正好北斗七星的排列。

点了点头,卫飞忽然心头一跳,不由自主的顺着陈枫,说出了一段似是而非的话来,“你看这只乌龟头伸向前方江水,玄武五行属水,江水自前横穿而过,为玄武所喜,龙气只会越来越旺,玄武前布有七星指路,即使年月久远,有七星指引,玄武也可以从江水中吸取水气而保身。”

“你说什么?”陈枫一楞。

卫飞自己也是莫名其妙,“我说了什么?”

陈枫若有所思,知道他又在通灵。神通运用无非是种玄之又玄的状态感觉,不管念力灵力法力都是种特殊的心理感受,所谓修炼就是使自己可以随时进入到这样的境界中来,修行之人在某一时某一刻都有一些很微妙的感觉,但这样的感觉只转瞬即逝,佛家有守空之说,就是这个意思。

蜷着背咳了一声,老头怪异的又笑了起来,“千机术,术数之宗。可是你们都已无法阻止我了,60年一个甲子,我就在等着这一天。”脸上挤出同样怪异的表情,抬头看向天上,大雨依然,就在这说话间,玄武形体似乎又低了一些。

文子俊沉默不语,老头忍不住狂笑起来,“不错,这就是玄武遁。啊,是了,我出山之时,师父好象说过千机术的灵遁,还说是什么不传之秘,可是他老人家绝想不到,我20岁那年,便已悟到千机灵遁。”收起笑声,他看了一眼行游,“你是什么人,竟然也知道梦魇?”不等行游回答,又说:“此刻玄武即将遁入江中,千机术就算号称千机,我也不信你真可以千机万变尽在一术之中……”忽然叹了口气,“风水格局千变万化,等你找到我所布之局,龙气泻遁,山水也已不存,你们还是走吧!”

文子俊高大的身影在风雨中屹立不动,“山塌江蹦,你也无处可去,究竟是何冤仇竟使你舍弃半生修行?甚至连命都不要了?”

怔了怔,老头看看天上玄武逐渐变的模糊起来,脸上显出茫然之色,“玄武将遁,那已经不重要了,是吗?”

见这老头根本就不理会他和天松子的存在,行游心里一股无名火起,上前一步,掐决挥手,“哄”一声雷响,行游的身影在闪电中飘起,电光射在他身上,好象射在镜子上一样,又反弹回去,雷鸣里,越来越小的玄武像又重新聚现。

“什么?”老头不能置信的看着行游,“难道你竟然已炼成道家的元婴?”

行游一挥道袍,飘飘似仙,还没来得及说话,天空中的玄武像一闪再次慢慢的缩小回去。与此同时,山下的江水滚滚,急流汹涌,真正是像条翻腾的巨龙般。文子俊浓黑的眉毛也拧在了一起。

力量反震,行游踉跄一步,刚才他以天人合一,接引闪电,借势想聚龙气,但果然如老头所言,所发之力空无着落,反到是被震荡了一下。

似乎是眼看玄武遁已成定局,老头一下松懈起来,“这局耗了我60年的心血,为此虽然悟到了梦魇等奇术,可60年的光阴……”

听到他的口气中有着落寞,文子俊说,“灵遁布局是需累年,此时龙气将遁未走,还是有法可召,毕竟山形才是它本体。”

老头脸上肌肉一抖,似是笑了一下,“这是个阴阳双龙局,并非单纯的玄武遁,况且在催启局势发动时,我还用了五轮六道。”

“五轮六道!”文子俊动容。“连这你都能悟的,究竟你是何门派?”

“门派?我不知道,师父从来就没提起过。”老头思索着,“我只知道师父姓谢。”

“灵宝!”文子俊脱口而出,这一门创自宋代名师谢和卿。他是风水界少有的天才,理形两术均有独到的见地,给后人留下了《神宝》、《天宝》两经,提出了作穴落葬之道,应以明理推敲,而不该死守罗盘定位以及先例为主,算是首个倡导了哲学辨证,时至今日,仍然是风水数术界的奠基人之一。

老头机械的说:“我自幼拜师23载,师父常言,天下数术虽尽称千机,但寻龙点穴仍首在因果。”

雷声密布而沉闷,另一边上行游暗叹天威难敌,听得老头如此一说,“因果?布下这样祸及众生的局,你也配说因果!”

老头厉声说道:“正是因为因果,60年前师父忽然驱我下山,我视师为父,出山后才知道,乱世当道,战火连天,人人危而难居,生存下来只为口食,哼,什么因果?我由此立誓,凡对我不住者,我必加倍还之,即使常家在此地百年大户,我仍不惜布灵遁施梦魇,因果,我倒要看看这里的前因后果。”

行游也哼了声,“什么五轮六道,凡事自有定数,恐怕你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这里还有旗门传人在吧?”

“奇门?”老头怔了怔,无所谓的说:“奇门遁甲三部都在千机中,管他呢,奇门的任何宗派都已无法可施。”

“旗门你都不知道?”行游大奇。

“竟然还是个五轮六道。”陈枫吸了一口气。

卫飞放弃了数清地上到底有多少盏灯的想法,“什么五轮六道?”

“简单说五轮六道就是个局中有局的局,前后连布,其中之妙在于神通五决,首先借势而布局,随后催局再生势,这个局少说也应该有了几十年。”

“布一个局要几十年?”卫飞心里刚刚对风水布局设阵生起的兴趣又消了点。

“五轮六道是种布局的手法,可大可小。”陈枫说,“有的五轮六道局甚至都可绵延影响千年。其中环环相扣,步步紧连,早已形成因果业力,所以时间越久的五轮六道局就越难化解。”

卫飞激灵了一下,“你是说……”

陈枫点点头,“是的,这就是借、催、掌、控、分神通五决的可惧之处。”

“分?”卫飞又燃起希望,“分寸,胖子你也说过神通五决你不太了解的,是不是这个分寸里有什么奥秘?”

陈枫叹口气,“问题是,一直以来,我虽然知道神通五决的口诀,可却没有施用之力,更不知道分寸的意义是什么。”他忽然紧紧的盯着卫飞,“你呢,你认为什么是分寸?”

“我?”卫飞被陈枫眼中发出的精光一逼,不觉后退一步,踏翻了一盏油灯。

“小心!”陈枫叫了一声,就在这声中,地室里似是荡过一阵旋风,地上点点密布的油灯呼呼的闪了闪,然后全部熄灭,中央五行土位的乌龟身上爆出青光,随之散裂开来,本是地室的地方有现出一道洞口。

“原来,这就是分寸!”陈枫心头也掠过一道灵悟,“分寸就是分寸,别无他意。”

满地的油灯瞬间全熄,地室内漆黑一片,惟有刚刚显出的洞口理泄出几丝微光。

“好歹我也是旗门传人,慧根应该没那么差吧!”陈枫掩饰不住的自得,“奈何桥黄泉路还有梦魇,很显然布局之人于风水奇门之道深有体研,再加上五轮六道,我几乎以为无法可破,可是五轮六道本是通玄的神通五决,我就说以风水数术入道,竟也能全悟五决?果然他在这里留下了一个大大的破绽。

不错,无论五决还是五轮六道,都是局中局再有局,但在这个玄武遁里,他并没有真正知晓神通五决的第五决。此地油灯不下千盏,本应对应星像或者排列奇门九星八门,只是五轮六道局中有局,借局催势使局面环环相扣,从而开始形成因果业力,也构成了只有布局本人才分辨的五轮六道玄武遁,可他过于追求局中有局,竟然在此绝境上多布了一局,不要忘记了,还有九龙九凤十八盘的墓葬群局呢,嘿嘿,所谓神通第五决,即是掌控了全局后,还要把握分寸,多则为过,少则为缺,因果之间,无人可脱。“

卫飞伸头看向乌龟破裂后现出的洞口,常家的地室是以山势而建,这道洞口就顺势而下,两边的壁上每间隔数米便有盏油灯,隐约显出凹凸不平,似乎应该是条天然的石洞。“你是说如果以现在的布局几乎就是天衣无缝的,反而是这个洞却是画蛇添足,过了度数?”

陈枫一笑,“千盏油灯,错综复杂,除了他自己谁也无法辩识,可现在只要顺着这条通道追下去,最后的穴口必然就在尽头。”

三十七、五轮六道局(1)

“旗门!”文子俊的反应和老头全然相反,“旗门!果真存有旗门,难怪我刚才有所感应,那是一种奇怪的气息,我仿佛似曾相识……”拧在一起的眉毛略舒又紧。www.65txt.com

眼见最懂数术的文子俊听到旗门传人后脸色一缓,又沉思起来,本就反复推敲神通五决无果的行游,心中又烦躁起来。

天空中云层形成的玄武像已经散去,但雨势依旧不停,乌云还是铺天盖地的似乎伸手可及,在雷声里,整个山头仿佛随时都会崩塌一样。

那老头仍然分辨不出“奇”与“旗”的区别,冷笑一声,“不管什么门,先不说我布下的是个阴阳双龙局……”他看了一眼金光闪耀的裂缝下面,“难道你们还看不出来吗?即使你们说的那个什么传人赶来,也没时间了。”

文子俊随着他也看向了那下面,那里金光依旧随时冲起似的,文子俊却是脸色一变,“五轮六道,局中有局,恐怕真正的穴口并不是在这里。”

老头干笑一声,“你终于看出这个玄武遁的穴位是另有奥秘了,可是就算你还能推算出穴口的所在,六十年的运转,因果轮回,循环不息,很多事相催相生,即便是我自己也无力回头。”

龙凤十八盘做后一座墓穴中,又开出的通道很是狭窄,只能容卫飞陈枫一前一后,脚下磕磕拌拌,洞内的空气却很清新,显然通风很好,奇怪的是这条地道弯弯曲曲,嵌在石壁上的油灯也很平稳,真让人无法想象,究竟是布局之人的功力,还是自有天意。

越往下走,越为潮湿,山势向下,便愈接近江边,地上也渐渐有了水潮。两边壁上油灯不断,昏黄中水流不知不觉已经淹到两人膝部。“游泳我可只会狗刨式。”卫飞跟在陈枫身后。

“我也不会游泳。看来这条通道还真应该是通往江底。”陈枫皱着眉头,这会水已经到了他的大腿。“不过还是不能停,一定要找到源头,否则龙气遁走,堵压在这里恐怕就真的永远出不去了。”

其实感受上,他和卫飞差不多,虽然自幼修行,但众多怪异之事在他看来不过是旗门典籍中的一条记载而已。究竟龙气遁走后将有什么变故,在脑中毫无形象的概念。

又往前行了数十米,好在水位一直停留在两人大腿根部,没有上涨。只是时令上清明刚过,还是初春,先前两人在幻境中没有觉得什么,这会阴冷潮湿,又半身浸在水中,陈枫有着一定的修炼基础还好一点,卫飞就冻的牙关紧咬。

“意守下丹田吧。气满自会游荡奇经八脉,我不是教过你龙游派的仙人睡吗,又是通灵之身,应该有点效果。”

仙人睡是龙游派的入门功法,具有筑基辅助之功,即在呼吸间配以简单的观想,其功用是通过全身的毛细孔吸取天地灵气,据说可在呼吸之中随时补充真气。

卫飞依言所为,吸气时观想灵气通过全身毛细孔进入体内,呼气时则吸入的灵气聚于下丹田,几个呼吸果然小腹里一点暖流升起,随即蔓延全身,上下暖洋洋一片,舒服至极,“毛细孔也能呼吸啊?”

“进入周天大定的胎息,其理就在与此,毛细孔都可出汗,为何不能通气?”陈枫说道,“仙人睡之秘还在于平躺而卧,周身平衡,真气充足之时甚至可以漂浮而起,比环阳宗的环阳睡更胜一筹……”

剩余的话被前方轰隆隆的奔流声淹没,地上的水流还是淹到两人大腿,可在来回间反复激荡,前方显出个圆形的洞口,一直木雕大如桌面的乌龟正飘在水面上,眼见就要出洞,纳入轰鸣的江水中。

三十八、五轮六道局(2)

行游一股火气升起,他阴神初成,阳神待炼,正是处在万魔炼心的阶段,极易受未尽的杂质干扰。(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道家的内丹修炼,经过聚气筑基后而成的丹,只是个药引,还需更进一步的炼养,以除去由世俗之念形成的阴气,才能显出纯阳之体。这一点与佛家进入四禅八定时的考验一样,种种欲望化做心魔阴神,惟有度过此点,才算是破劫而立。

“那么好吧!我先灭了你这祸首。”行游手第一次手伸出宽大的道袍,立掌劈下,密集的雨帘向两边分开,真空中形成一个箭头,长度正好跨越两人之间所在的距离。

老头根本避无可避,箭头击在他胸口,发出一声闷响,身体飞起来啪的摔在地上,然而片刻过后,老头恍若未觉的竟然从地上爬了起来。

行游一惊,以他目前的境界,立掌与否并无太大的区别,阴神阳神的不同在于,一个是彻悟天地之秘可化身万千同存天地,一个是得神通法力而独不能飞升之境,因此他动念之间无论元气法力,都可断江碎石,但这个知灵遁施梦魇却不知旗门的老头,仅仅瞬间便起而立。

哼了一声,行游脸上红光一闪又再转青,站在旁边的文子俊天松子都觉得他身上升起灼热之感。再看老头周围的雨滴仿佛被高温融化一样,“滋滋”声中,还有雾气闪现。老头身子晃了晃,但是脸色不变,又站稳于地。

行游却是脸色大变,道袍飞扬中踏前一步,正要出手,忽然空中响起一个虚渺阴森的声音来,“老杂毛,就算你用三味真火烧去他的五脏六腑也是没用的,我看你是被周天转晕了脑壳,竟然察觉不出他早已是行尸走肉。”

一条瘦长的身影,虚无飘渺的现身出来,大雨里这人的身影也更时隐时现,“他为这局布了六十年年,六十年前他不过是弱冠之龄,现在的他足有八十岁,只是仇恨使他勉存于世,之所以还能活下来,他只是在等待一个六十年前就布下的结局。”

“别动。”通道内的陈枫拦住卫飞。乌龟像浮在水面上,两人的一点移动,水波荡漾,便使得乌龟像加速向前动了一动。然而就算两人不动,乌龟像却还是一点点的前移。

“真他妈是个天才。竟然能想出这样的方法来布玄武遁。”陈枫由衷的说道,“于阳宅中设阴宅局,又在后山建亭做穴为引,中间辅以龙凤十八盘的墓穴为道,一旦这个乌龟游入江中,就会顺流遁走,龙气也将随之泻散,恐怕这座山头就会塌裂。”

卫飞这刻也是灵性启动,耳中响起一声脆彻天地的清啸,同时感应到地道内充满了如雨后微风般清新的灵气,眉心、胸口、小腹上中下三个丹田一热,眼前闪过兰色的光芒,随即一付画面出现在脑中,只见前方江水波涛汹涌,翻腾不息,早已淹过两边的堤岸,隐约中还可以看见老郭手拿步话机,焦急的指挥着来来往往抗洪的人群。

而江中则有一只大得难以形容的乌龟随着江水起伏,一头撞在桥上,“轰”的一声,长约千米横跨东西两岸的大桥从中断开,与此同时,天空中也爆起炸雷,整个山头都晃动起来。

卫飞浑身一震,“不好,我看见玄武遁走,已经入江,快拦住它。不然大桥就会被断掉的。”

陈枫稳住心神,“不行。这局是针对常家而立,非常家中人不能碰,况且这中间因为五轮六道又以形成因果。神通五决以分寸为度,既然布局之人在局中已经过度,那么……”

话没说完,卫飞忽然感到身后水波冲击有异,急忙横跨一步,转身一看,顺势飘过来的是一个已经昏迷了的老人,“常大富!”

卫飞的横移让乌龟又向前移,好在江水横流,洞内乌龟直冲,反而激的它后移,陈枫松口气,“你认识他?”

“常富集团的创始人常大富,就是常立的老爸。”

陈枫喜形于色,“竟然是他,太好了。果然是分寸之间的事。”伸手一搭常大富的脉门,“寒气冲击,已入脏腑。他的精气也早已失散,虽然还有点气息,可是醒过来的希望不大。”

也许真的是冥冥中的安排,夜里常大富与袁华文通了电话后,忽然感慨万千,不知不觉到了老宅,大雨一淋,迷迷惑糊仿佛被记忆诱惑一样,一进院子童年的点滴一生的经历全部轰然涌起,而随之带来的情感冲击根本就不是他被风寒浸湿了的心脏所能承受,在一种奇怪的力量支配下,无意识的到了地道中,终于就此昏迷顺流飘来。

也许是受刚刚在灵境中所见的景象影响,卫飞感受到了一种灾难临近的无助与焦急,“没有办法使他暂时醒转吗?”

陈枫摇摇头,“他这样子早在数月前,应该就被五轮六道玄武遁形成的因果业力所驱,全身精气神流失无几……”忽然象是想起什么,“通灵!这次全看你了。”

伸手抓起常大富的右手,陈枫在他无名指上咬了一口,含住血渍,左手一拉卫飞,右手在他眼前划了一道符,扑的将常大富的血喷在卫飞眉心,长长出了一口气,“如此频繁的通灵,是有伤精气,但现在是紧要关头,只能借你而假做常家人来破局了。”

卫飞还没来得及说话,陈枫喷出的常大富鲜血已经落在他眉心,卫飞立刻一阵迷茫,眼神也直了起来。陈枫这次用了种强制性的手法,一方面卫飞在外界因素的刺激下不断通灵,身体的承受能力已经不足,依*他自己根本无法再继续下去,另一方面,这条通道是玄武遁的穴口,通道内龙气震荡,灵气充盈,所以陈枫仍然强行让卫飞通灵,也不会对他有太大伤害。

五轮六道是风水布局中的上乘方术,其中主要是建立在神通五决上,陈枫此举,也可谓显出五决中“借”字决的妙处了。

陈枫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小心翼翼的让卫飞慢慢接近乌龟像,通灵是种类似电视搜索节目信号的行为,接受器本身的性能才会决定结果。比如卫飞,陈枫回来后发生的一切,有些事放在从小修行的陈枫身上都觉得意外,但卫飞却都能轻易的接受面对并溶入其中,似乎天生就是道中之人,尤其是通灵后的他,灵性有自护之力,一不小心陈枫就会控制不住卫飞,而一旦清醒过来的卫飞,就不是陈枫现在的功力所能再次施术的了,毕竟通灵之通,关键还是人本身的灵性,否则即使遍通神佛的加持,但自己心窍不开,终究只是个地仙散仙的果位而已。

陈枫不断的变换着手势,他既要使卫飞处在与常大富通灵的状态下,又要控制卫飞不能完全融入常大富的意识,同时还要兼顾到通道内无处不在的灵气来补充卫飞严重透支的体力,这已经是他目前功力所能做到的极至。

卫飞刹那间感受到了一种苍老无力之感,如眼见落花流水却无能为力,常大富一生的经历闪电般快速而完整的掠过,就在这样恍惚的感觉里,卫飞机械缓慢的在狭窄的通道内划了小小的圈子。顺着已经涨红脸的陈枫的指挥,由北转东东又向南,如此最后在形成旋涡的水中央站定,伸手在眉间一点,然后按向乌龟。

世人提及五行,多以金、木、水、火、土为序,其实正确的排列应该是水、木、火、土、金,水为万物之母,受土石之克,因此顺五行延续之势的卫飞,在中央土位,是克制玄武遁的最好方法。

然而乌龟雕像并未受制,只是一沉之后,浮起来反而好象被人推了一把,竟然加速跃入江中。陈枫脸色由红转白,“怎么会这样?”

三十九、五轮六道(3)

此时卫飞忽然张开眼,“胖子,这件事应该和常大富父子无关。(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不管是主动还是被动通灵,卫飞都会受到他自身灵性的反弹保护,陈枫强制和反补的手法只能让他短暂的陷入常大富的角色里,随之他就会自动的切除陈枫的施法,也在同时恢复,但他刚才却丝毫没有从常大富的意识里“看”到与玄武遁相关的信息。

其实他不知道,他这种现象已经不是单单的通灵了,如同在前面奈何桥黄泉路里出现的情况一样,那一次是卫飞在通灵中有出神,而这次则有了他心通的功用,因为通灵只是单纯的与灵界沟通,如此在刹那间可以尽知常大富的一切,实际上就是他心通的境界了,当然若以层次来论,他心通也是属于灵力阶段。只是他心通的高级层次是除了能探知他人的思想外,还可以控制别人的思想。

以卫飞现在的状态来言,甚至可以说他已经具备了慧眼通的基础,慧眼通是佛家五眼六通之一,其中包括了可以预测未来的预眼和能追知过去的追眼,以及立判真假的判眼,在刚才的过程里,卫飞完全可以总结出常家与玄武遁之间的缘由,但由于经验问题,他把握不住重点,绝大多数的景象在他看来,都是杂乱无章的。

佛家将神通术法依照表象,划分为五眼六通,之间的差别在于通和眼。通的广义是说得到神通的方法,一般来说分为报通、依通、修通。报通是前世福缘带来的,依通是为借周易四柱风水所显,修通则为通过苦修而得。

眼是神通层次高低的划分。自古以来修炼的门派多如牛毛,各种法术也是层出不穷,但究其根源,从功效上看,也都在五眼六通里,再细规之后,其实用五眼来代表更具贴切,因为在六通里,天耳他心都完全属于慧力的运用,所以还在慧眼之中。

以正统的佛道两家为例,道家修炼是聚气通周,运转大小周天,由后天返先天,而得纯阳之体,走的是性命双修。佛家有大乘小乘之分,但仍都是借助种种简单的观想进入空无之境,其中密宗是个特例,他的修炼方式和道家几乎相似,首先是点醒体内的明火,过程等同于道家的先天真气,随后通脉轮,而这个脉轮和小周天九穴并无太多差别,而密宗的三密相应,其实也就是通灵,只是密宗多了个灌顶,入门之初便由上师在体内埋下一棵种子,从而使得他们不需要象道家那样百日筑基。

但这些都是修炼方法上的区别,在本质上还是相同的,实际上到了明代时期,道家的修炼体系里已经引进了很多佛家的理论,比如空无。跳出佛道两门的门派见别,定力是两家都必修的。定是压制种种世俗欲望,而使心如古波。所谓定能生慧。这是任何神通产生的前提,同时也决定着什么样的定力状态会出什么样的神通。一般来说专修神通的门派在定境后会修念力,念力后是灵慧之力,而后才是法力,实际上如到了行游那个层次,动念间神通显现,就不需要自身的精气为源了。

“这是怎么回事?”看到乌龟像竟然跃入水中,陈枫已经没有心思来关注卫飞,在这个局里就算卫飞说的从因果上与常大富父子无关,但两人都是常家后人,从血脉上承接了常家,因果中也该有牵连。陈枫自信他借卫飞通灵破局应该是最好的方法之一。

仿佛地震了一样,整个山头开始震动起来。“妈的,阴阳双龙局!原来真正的穴口并不止这一个。”陈枫狠狠的一拍手,“五轮六道都可以玩到这个地步。”

看看卫飞不解的眼光,陈枫略显尴尬,“五轮六道就是这样,其实我一直都在奇怪,单就一个奈何桥黄泉路,就已经够常家人受的了,再加上这个七星引路,那么上面的龙凤十八盘,就是奢侈的布局了,现在看来,他将是将穴口开在山顶那个亭子,和这里两处,中间有龙凤十八盘的墓穴贯通,唉……”他叹了口气,“看来咱们进入到龙凤十八盘墓穴中,也是他的算计了,用龙凤十八盘作为诱饵,借我们的手,打通了十八盘墓穴之间的各个通道。这样一来,双龙开双穴,玄武之灵必能从其中之一遁走。”

卫飞嘿了一声,没有说话。陈枫认真的说:“五轮六道的布局是借神通五决,在立意上却是取自六道轮回,但六道轮回是在固定的一个圈里循环,当它引入神通五决后,相生相克相催,如此也很有可能形成一个永远都解不完的局,破完一个的同时,又会牵动引发产生另外一个新的局。”

“血愿!”听到这人的一番话,天松子忽然想起了这个恐怖的词。他不禁低声叫了出来,行游、文子俊都是心里一紧,在这当口从某种意义上说,血愿甚至比目前的玄武遁更让他们在意。

文子俊内心生起一阵不安,但是看看张狂的老头,以及阴沉难测的那人,不知哪里不对,暗中推算似是个有惊无险局,但后势绵延无穷,竟然无法辩识结局。

看到他面色不定,行游又是一惊,“怎么了?”纵然老头所设的五轮六道玄武局发动起来会使这片山头塌陷,形成大凶死地,但相比较下佛道难消的血愿,是真正会危及到天下的,而且更可怕的是血愿与这个老头或者玄武遁有着什么关联。

文子俊皱起眉头,他本就浓眉大眼的,此刻看起来更是满面愁容,行游心中一动,这才想起文子俊忽然现身此处,恐怕为的也是血愿。

文子俊点点头又摇摇头,“千机术是奇门遁甲三部之首,虽然位列数术,但仍属道门,遇世有大劫也不敢避开。昨日我早起观花,见晨风微吹,竟有花落,花开叶落本属自然,但早春催花,花却不残,则为异像,因此得悟血杀之气现世,并伴有奇局。于是急赶而来……”口中如此说着,心里却在想着旗门。作为数术界统领的千机门,他也知道一个关于旗门的传说,只是这个传说与流传在世面上的零散说法不一样,所以在对旗门的态度上,文子俊持的是另一种。

他的话又让天松子惊叹一声,虽然不知道千机门所属何地,但想来不在周边,若说千里之遥也不为过,文子俊朝夕而至,显见其数术的功力。道家有“缩地成寸”的法术,奇门遁甲中通过推演也可以计算出时空的缝隙,踏足而跨时空之距,这是奇门遁甲的至高境界。

让行游动容的却是文子俊所言的“观花有感”,开口问道:“灵应?”

四十、五轮六道(4)

宋邵康节观雪中之梅而创《梅花易数》,与六爻形成两大易测的代表术。(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邵康节观雪赏梅时,见两雀争枝坠地,随心生感应而得泽火革卦,断来日晚有女游园折花,园丁不知而逐之,女惊失地伤股,《梅花易数》由此得名。

《梅花易数》的起卦方法多变灵活,有根据年月日时,也有依据八卦万物类像,断卦上主张体用生克为主,隐在两者之后的为后世传而不见的灵应术。行游此刻法力无边,却于运用之道知之甚少,各门中传存的术法技巧,他都求之若渴,这个灵应虽然出自数术,可也与神通五决、增益、息灾、勾招等术法齐名了。

文子俊的长相很是奇特,他身材高大,面相也显粗鲁,尤其双眉浓长,颧骨高耸,不言不笑之时,看上去愁容满面,似是常怀天下之忧,但偏偏眉宇中全是诚恳。他微微一笑,算是回应了行游,“所以眼前这个玄武遁,我虽然知道是个局中局,局外局,但中有神通五决,我推算不出最终的结局,毕竟神通中事,定念灵慧法,我只知灵应,即便我知道五轮六道的来龙去脉,也只能到此了。”

克制住灵应的诱惑,行游看向后来的那人,知道就是与他过了一招的那个修长的人影,“阁下究竟是谁?”只见这人的脸上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在下姓阴,不过就只是个青乌先生而已。”

这时那老头指头掐动,声音里多了丝期待和兴奋,“午时一刻,午火受水克,大雨又助水势,山石为土,但春木旺盛,日令月建都不当,这局终于要结了。”

话音刚落,一声惊雷响起,山头剧烈的晃起来,电光也一道道劈下,行游暂时无暇理会那阴青乌,与天松子暗中提神,文子俊也紧盯着下面闪烁的金光。

然而就在此时,异变突起,那已经倒塌的麓山亭中心,随着一声霹雳,仿佛下有地雷炸开一样,一股力道从地底冲天而起,激得碎石乱瓦四散飞起,同时一道金光破土直立,势如长虹,划过天际,震天的雷声中难掩霸气十足的龙啸。

老头仰天狂笑,“玄武遁!哈哈!玄武遁!”尾音拖下来,已经分不清是哭是笑了,而他的身体也摇摇摆摆,面色瞬间灰白,随时都会倒下的样子。

文子俊急冲上前,却忽然心中一动,踏步移向土飞瓦解的石亭边,但见那里裂开一个大坑,坑中光芒兀自闪耀,那下面青砖堆积的是一个墓穴,墓穴中残留的光芒四散激射,但仍有道道的光影,从墓穴中的一个通道里涌出。

这个时候,亭子的东方位置陈枫适时的出现了,“未必!春木旺盛,又生水克土。但五轮六道并非无懈可击,神通五决的成败与否仅在分寸之间。”

说话间,那道金色的龙气便如一闪即逝的流星般,在人的视线里留下道残影后消失不见,就连那下面墓穴中一直闪动的金光也似已熄灭。

“为什么?”老头尖历的叫了起来,声音中满是怨愤。

陈枫与文子俊对望了一眼,刚才两人所站的位置极有讲究,便都隐约猜到对方的身份。

陈枫说道:“你乱了分寸。五轮六道本是难以化解的局,因为神通五决的借催掌控形成了因果业力,但同样因此,不管你与常家有什么怨恨,设下这天愤人怨的局势,就是过了分寸度数。数术风水虽然玄之又玄,但又怎比合天地之理的神通五决呢?”

眼见金光回拢,那老头立直身体,缓慢的举起双手,似是要做一个手决,却半空半圆的僵在空中。

隐在陈枫背后的卫飞忽然上前一步,说道:“这一切都是你自己造成的。你意志不坚,定力不纯。常家中人如此对你实是好意,你不知磨性,何来因果?”

那老头保持着姿势,没有说话,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石亭倒塌的地方露出一个墓穴后,阴青乌的身影也不知隐在何处,而行游却在思索刚刚陈枫的那段话,心头起伏不定,似是对神通五决的“分寸”有所领悟,文子俊与陈枫紧守着各自站立的方位。

就在众人都以为大局已定时,没有任何的预兆,“嗡”的一声怒啸,文子俊所站麓山亭倒塌后显出的龙凤十八盘墓穴中,一道长虹惊天而起,冲向满天的黑云,仿佛受到这股龙气的冲击,空中一声雷响,一道电光,奇迹般的,随之云消雾散,整整下了一夜的暴雨骤然而止。后山顶上清风徐徐,午后的春日斜挂,在经历了一夜的风雨后,这座城市又恢复了正常。

龙气泻出之时,陈枫文子俊脸色急变,“不好!玄武遁。”但随后云开日出,山未蹦水直流,一切如旧。两人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心中各有盘算,脸色沉重而迷惑。

“出来!”行游的一声大喝将两人惊动,抬眼望去,只见行游的道袍又再鼓起,空地的积水呼的飚起,溅落在四周。

“谢六,你去吧!”空气中传来一个声音。老头的身体好象被双无形的手托住一样,慢慢的倒在地上,,滚了一滚,落入龙凤十八盘的墓穴之中。

“这样也好,此段因果以此了结,未尝不可。”声音再次响起,“玄武终究遁去,你心愿也可了了,只是旗门千机术,都不知道真正的因果吗?”

一条身影慢慢的出现在行游击打之地的旁边,是一个看起来儒雅清秀的老者,一袭青袍,风采照人。

“谢式灵宝?”文子俊陈枫异口同声的说道。随即又是脸色突变,再次失声,“原来是三龙大遁!”

四十一、缘起何处(1)

青衣老者微微一笑,其超然之态直避行游。(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而文子俊陈枫还沉浸在巨大的震惊当中,很显然,所谓的“三龙大遁”绝非寻常。

这个时候卫飞又站了出来,说道:“此中因果根本不为因果,强做因果,源头也在你身上。”他不知什么时候起,学足了陈枫不阴不阳的强调。

青衣老者看了他一眼,清澈的眼中,瞳孔缩了缩,脸上却是笑容不减,“你就是那传闻里超越佛道之外的旗门传人?”

卫飞嘿嘿了一声,不置可否的抖抖肩膀,“你也姓谢。而且就是他……”伸手一指已经悄然死去的,跌入到十八盘墓穴的牢头,“谢六的师父,若是依灵宝门的排辈,你当该是甘字辈。”

青衣老者的笑容里再次闪过一丝惊诧,随之轻笑一声,尽显潇洒飘逸,语音中也是豪爽脱俗,“不错!我便是灵宝谢式,号甘明。旗门果然不俗,令我期待万分。”

卫飞嘴角上扬,更显出一个神秘莫测的微笑,“谢六是个孤儿,自幼蒙你收养,他在门中算是属你第六个弟子,所以你为他起名谢六。以资历而言,谢六应是你门中最有天赋最具潜质的,可是你却忽然之间逐他下山。其时乱世当道,民不聊生,在山中成长的谢六无法适应战乱的年代,有时竟为杯水折腰,于是性情渐变,对人世只有爆反之心,他至死都不知道,你为什么当日逐他下山。”

“为什么呢?”谢甘明反问道。此时陈枫文子俊都在紧张的推算着三龙大遁,行游天松子的心神陷在谢甘明与卫飞的对话中,谁也没有注意到谢甘明的身体悄悄移动了一下。

“我最初猜想,是因为你想将谢六培养成灵宝的下一代传人。”卫飞说道,“以谢六潜质过人的慧根,最能继承你的衣钵,然而玉不啄不成器,慧根愈好之人愈要入世修行,以磨其性。你让谢六提前出山,而不释其因,就是为了磨去他心性上的浮躁,然而却拔苗助长,谢六下山正值战乱时期,他空负一身风水绝学却无从施展,乱世当中,生存都不易,谁还将随时被炮火炸掉的空所放在心上?在此情景下,谢六巧遇常家大富出生……”

说到这里,卫飞忽然觉得脑中一阵眩晕。因通灵过多而产生的症状开始显现出来。这种消耗远比一场剧烈的运动付出的要多,其实某种层面上讲,通灵也是种静态的运动,只不过消耗的是由精气神形成的另一种能量。

略略调整,卫飞暗中用龙游派的仙人睡呼吸了几次,果然精神振作不少,真不知行游知道了会做何想,但是在卫飞的心中,那种触景生灵,立刻便有种种景象映现脑中的感觉,却似乎越来越远。

“常大富出生那日,谢六刚好由灵宝辗转至此,他一路艰辛,饱受风雨,遍尝人世沧桑,早已心性大变,又不解师门之举,那时他满心憎世,眼脑之中全是报复之意。”

谢甘明脸上笑容看上去不再那么自然随意,“为使他早日成才,我也许操之过急了,磨性磨性,便是要磨去他这些劣根,或者我该换个方法。”

这个磨性在各门派都普遍存在。一是由于门户观念,他们往往对新入门的弟子持一种观望的态度,长期不授其法以考验弟子的忠心与耐性;第二便是谢甘明所说的。修行说到底修的还是心性,因此佛家如禅宗等,都非常注重入世修行,在他们看来此为磨性的重要手段。

陈枫所在的旗门更是认为,为使心性清明,与其打坐时死守强绝意念,反而不如融入红尘,亲身经历声色情欲的磨练,有很多事惟有经历过,拥有过方能舍弃,当年释迦摩尼之所以可在菩提书下顿悟成佛,也与他王位继承人的身份大有关系,贵为王子,权富与他自然如同云烟,人的欲望根源同在与此,愈是在意的也是最为缺少的。

卫飞忽然心中一动,但欲细细追究推敲,脑中便是一阵空白。掂量了一下,卫飞觉得谢甘明此话中前后不付,他不像陈枫那样有着一定的基础,知道谢门灵宝传世数百年,且被誉为风水之尊,这样的传承历史,肯定有着他独特的解惑答疑的方法,以谢甘明之风姿,因材施教不在话下。

“恐怕并非如此吧?”卫飞故意仿佛洞悉了什么一样,嘿嘿一笑,接着说道:“那日谢六饥渴交加,流浪于此。而这新开铺巷中的常家,适逢长子大富出生,千家同贺,常家也设善斋布施。”

卫飞的样子像是故做神秘,“你知道吗?常家在此地一直都是行善好施的人家,谢六前上讨水,却数盏之后,才有人奉上,且茶水里漂浮米糠,需吹水方能饮用。谢六自视衣衫破烂,以为常家鄙视于他,再加上被你逐出师门,以及乱世中的颠沛流离,谢六于是怨怒异常,因此穷六十年之久,布下了这个玄武遁。”

“这岂不更说明了常家前种此因,故收此果。”谢甘明似是对卫飞越来越感兴趣,口中说话,眼睛也紧盯着他。

卫飞却是愈加昏沉,他初时只是在老宅,那晚眼见老王头周身冒出青光,一时兴起,让陈枫教了他仙人睡的口诀,但从未认真的有过习练。刚才虽然依*通灵的体质已经内外接通,呼吸间灵气入体,可毕竟只是初通,又不知如何运用,此刻再也无法维持灵态,脑海中捕捉到的,关于谢六的种种信息就此断掉,张张嘴,脑中迷迷糊糊的,不知道怎么说下去。

四十二、缘起何处(2)

“那是因为以谢六焦渴之极,热水下腹,必伤肠胃,在茶中洒入米糠,可在吹拂间使茶水凉却。www.65txt.com”陈枫终于回过神来,面无表情的,也不知从所谓的三龙大遁里推算出了什么,“磨性本就该因人而异,以谢和卿前辈独创灵宝门的风采,更修前法,开风水之先,传世至今,恐怕不会执著于这样的陈规旧法,况且若是为灵宝的衣钵着想,你又怎么忍心让谢六如此在乱世中迷失本性?”

谢甘明蓦地抬起头来,“你又是谁?”

当谢六眼见玄武遁催而不发反复循环,早已心神枯竭再也支撑不下,无声无息的离世而去之时,谢甘明在一边暗中趁行游文子俊陈枫等人放松之际,成功的催动玄武遁,当时文子俊和陈枫一居土位,一居木位,对他形成夹围之势,他就以为两个人便是旗门和千机传人,但卫飞上来便是一付高手的模样,这会他反而分不清三个人真正的身份了。

没有回答他的问题,陈枫自顾说道:“不管梦魇还是四灵玄武遁,这等玄术即便以谢六过人的天赋,也不能凭空得悟,除非他有十世修行的福缘。但是现在看来,他并没有十世修行积累的功德护佑。”不知不觉又习惯性的不阴不阳起来。

行游也想起一些来,说道:“不错,我先前还在疑惑,能施梦魇玄武遁的人,竟然不知道旗门的存在。”

陈枫说道:“那是因为谢六不过是个被人操纵的药引。以他如此的功力和见地,还不足以立下这个玄武遁,他的所做所为甚至每一步,都在一个早已设计好的局势算计中,根本就是有人利用他天生的慧根与灵性来催动这个三龙大遁局。”

言下之意是说,谢六自入灵宝门后,谢甘明就利用谢六深厚的慧根,在授艺时暗中点而不醒的指引谢六,渐渐领到悟梦魇玄武遁的术法,在谢六自以为自己应该是灵宝正宗传人的时候,谢甘明忽然逐他下山,令他种下心魔,从此沦落。

百年前,谢和卿忽然公开提出风水定局应该依据现实的山水走形来龙起脉,而不能死守罗盘定位和先人留下的例证,一改当时的风水核心理论,从而创立灵宝门,除开哲学辨证的引入,灵宝的另一大特征就是推沉出新,所以对待没门下可继承衣钵的弟子,谢式是没有理由用这样极端的方法逐其下山以磨其性的,天才之说,心性往往偏激,而且专于一项弱于全面。

“什么?”行游忍不住惊呼起来,“你是说,谢六之所以因为杯水而与常家结怨,竟然都是他的布局?这……到底是因为什么?”虽然在刚遇到陈枫的时候,因为神通五决而一时蒙蔽心神,竟然发出了龙游派的符令,要围抓陈枫。但他毕竟自幼修炼,百年道行,心质其实是很朴实的,所以无法接受谢甘明的举措。

谢甘明没有说话,负起双手,抬头望天。雨后初晴,天空湛蓝一片,中有浮云朵朵,周边绿荫成林,寂静中时光仿佛逆转,回到六十年前……

“辫龙之术,诀要有三,龙首龙腰龙尾,可分雌雄,以形以势……”年轻的谢六坐在一个山头上,一边嘟囔着一边将手中的石子,依照对面绵延的群山走势,摆成一个相似的脉络。

“山脉之尾去势有力,中间桥梁高拱,超于头脚,而龙头尖角挺起,却一泻而下,形成深谷,摆尾拱腰,该是条腾龙,只要在这里稍做布局,便可使它冲天而起。”

“六师弟,六师弟!该用饭了。”远处传来谢四师兄的呼唤。

“我这就来。”谢六应了一声,却没有动身。将一棵石子放在他摆出的的龙形前下方,那个方位实际是条陡壁,几乎呈九十度角直切山谷。而灵宝门便在山头上。“这样,灵宝就可以仰首飞跃了。”

谢六嘻嘻一笑,随即皱起眉头,“在龙首下方做局,即能支起龙头而完成腾飞之势,那么神龙飞天,若是在其腰腹牵引,岂不是可以泻去龙气……”

忽然一脸狂喜,“这难道就是师傅那天偶然提起的四灵遁的绝技?”强忍着兴奋仔细看了看对面,小心的抽去一棵石子,果然他搭起的龙脉一下便塌陷开来。

谢六大叫一声,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叫道:“四师兄,四师兄,我在这里。”

“我一猜你也在这儿呢!师傅昨天刚教了寻龙辨龙篇,你是不是又悟到什么?”

“恩!”重重的点点头,谢六稚气未脱的脸上满是兴奋,“四师兄,我刚刚悟到了四灵遁,原来生克制化这四字决,竟然这么深奥,刚入门的时候师傅就讲五行生克……”

“呵呵,师傅不是常说大道至简么?”看着这个单纯灵气四溢的小师弟,谢四充满怜爱的摸摸他的头,“小六,我和你其他几位师兄一样,虽然是谢式的嫡传,可都比不上你的慧根,也许以后灵宝的振兴就全*你了。”

谢六握紧拳头,用力一挥,认真的说道:“四师兄,我一定会努力的。”谢四拍着他的肩膀一笑。

与其他谢式弟子不同的是,灵宝门内只有谢六是个外来人,他是谢甘明捡来的孤儿,但这个除谢式嫡传五兄弟之外的小师弟,却是聪明乖巧,悟性非凡,深得大家的喜爱,他总是能领先众人一步,将灵宝术法进一步的提升,灵宝上下都将这个小师弟视为为了振兴门派的希望。

“小六,今天大师兄特地要膳房做了你爱吃的烧茄子。你三师兄还说要是你能有新悟,他就帮你抓只叫天雀,记得等会逗他一下。”

谢六开心的笑了起来,满心都是幸福之感。夕阳沉落,不远处灵宝门所在的山头炊烟飘起。

“啊!”的一声尖叫,谢六从昏昏沉沉中醒来,伸手抹去脑门上的汗水,他身上的那件粗白洋布衣杉已经破烂不堪。此时的他正无力的倚在新开铺的巷头。在经历过战乱、流亡、绝望之后,刚才的那个片段是他离开灵宝之后最快乐的记忆,惟有在这个梦里,他才能暂时压抑住几乎要冲破胸腔的委屈和悲愤。

“为什么?”谢六闷吼一声。那一天他没有吃到烧茄子,三师兄也没有给他抓一只叫天雀,由山头回到灵宝,他只看见师傅谢甘明青色的背影,和一个被逐下山的师门严令。不光是他,灵宝众师兄谁都没有想到,谢甘明没有做任何解释,就连留给他收拾行李的时间都没给,所以现在穿在他身上的,还是离山时的着装,虽然早已丝丝缕缕的,但仍能从上找出灵宝门的标志。

四十三、缘起何处(3)

谢六*在墙角,看着一个个衣着光鲜的权贵车马走过,巷中依然传来鼓乐声,挣扎了一下,谢六勉强站了起来。www.65txt.com

“滚开,***,臭要饭的。”一个人掩着口鼻,面露厌恶之色骂了他一句,似乎还觉得不够,竟然过来踢了他一脚。谢六摇摇晃晃的还没站稳,又摔在地上,喘了口气,谢六习以为常的又再爬起。

“好走,好走!”常夫人怀抱刚刚满月的儿子在门口送走最后一位宾客。转头间看见面色蜡黄的谢六,“这位小哥,今日小儿满月有喜,近来喝一杯吧!”

谢六急忙说道:“不敢不敢,落魄之体,恐辱贵室,若夫人有心,只求杯水……”

“去先给这位小哥备杯茶水来。”常夫人吩咐仆人后,禁不住上下打量了一眼谢六,“听小哥谈吐不凡,不似常人,又何至沦落至此?”

谢六舔舔干枯脱皮的嘴唇,嗓子眼里渴的几乎要冒出烟来,“不瞒夫人,我只是个风水师,虽然师出名门,但是这个世道……唉!”最后一声长叹,已经是哑着嗓音了。

“没想到先生竟是方外高人。”常夫人口中对他的称呼已由小哥转为先生,却似乎对他几乎虚脱的样子视而不见,又小声附在另一名仆人耳边轻声说几句,“那就恳请先生为小儿批示一番了。”

“夫人贵姓?”

“夫家姓常,小儿取名继业,是为子承父业,可使常家百年家业顺续下去。”

谢六看了看常夫人怀抱中熟睡的婴儿,说道:“我观常少爷骨骼清奇,绝非凡辈,然而术语有云清贫浊富,所谓铜臭,实为富气,常少相貌秀气,再取雅名,则反消运势。”

常夫人轻轻将婴儿换了个姿势抱住,“还请先生多赐几句。”

谢六沙哑着嗓子说道:“此巷布局,后有山前有水,显然是出自高人之手,住在这里非富即贵,但同样因为如此,一块福地却荫运了那么多的人家,其势必定渐弱,这局并非长久之局,尤其对后世毫无益处,只能使家主一时显赫。”他毫无保留的将自己所推道出,自被离开灵宝门后,常夫人还是第一个对谢六如此和善的大户人家。只是不知为何,先前入院端水的仆人还是没有出来。

常夫人一楞,“先生是说这里不可久居?”她知道一些关于新开铺巷子的传闻,据说这是有奇人设计的风水宝地,城中略有地位之人,莫不以能在此地建宅为荣,现在谢六的话却使她不解起来。

“富有万金,然千人分之,所得也无所几……”说到这里谢六实在无法支撑下去,这才看见那个仆人手捧茶碗缓步走来。

抢一样的接过茶碗,谢六刚要痛饮一番,忽然发现茶水里竟然洒满了米糠,再看向常夫人,只见她正低头含笑的望着怀里的儿子,似乎对他刚刚做出的新开铺布局的论断没有放在心上。

端着发烫的茶碗,无奈之下,谢六只好不断的吹去浮在上面的米糠,再一小口一小口的喝下。

常夫人等他慢慢将一大碗水喝完,才问道:“好些了么?”

谢六一大碗水入腹,将嗓子眼的青烟浇灭,但却从心里冒出另外一股火来,常夫人这句问话连同此前的种种举动,在他眼里,全都是一种刻意的嘲弄和羞辱。

其实谢六不懂,像他这样饥渴交迫几近虚脱的身体,见到水必定会不顾一切的想痛快的喝个够,于是无论冷水还是热水都会伤及腹胃,常夫人在茶水里撒上米糠,正是要他吹拂米糠而降水温。

被逐师门颠沛流离的谢六哪里还能想到这些,又看到常夫人慈爱的笑脸,脑中升起一个恶毒的报复念头,“风水宝地?哼,既然你如此在意这个儿子,那么我就让你常家绝后,还要断绝这巷中的所有布局,永无翻身之日。”莫名逐门在乱世中随波的谢六,终于心魔高涨,由一个纯真的少年完全蜕变。

谢六问道:“不知夫人是否常感周身劳顿懒散无力?”

常夫人脸上首次露出惊讶之色,“正是。常家虽为此地大户,外有铺面内有宅院,但都无须我出面打点,可我却时常乏力昏沉,遍请良医,补品无数,依旧如此,莫非先生知道病因?”

谢六一笑,说道:“此正是巷中布局而至。在巷中常家居正位,因此福荫之气的流逝,会最先从常家人身上显出,我猜常老爷此刻也是深有腰疾。”

常夫人急忙将怀中的婴儿抱给旁边的奶妈,“好好照料少爷。”再向谢六一礼,“先生真乃神人,敢问如何破解?”

谢六接过先前的话题,说道:“大俗即大富,不若常少爷更名为大富,直名意简,此为……”

“常大富!”常夫人已经对谢六的简单推算信服,“呵呵,先生之意大概是人如其名吧!”

谢六自信的说道:“请夫人带我详观一下,或许更有妙法可用。”

常夫人欣喜之余不忘让仆人准备一桌酒菜来招待谢六,“有劳先生了,常家定有重谢。”

谢六心中冷笑一声,走进院子里。宽阔的天井里摆满了绸缎礼盒等礼品。只看了一眼,谢六就知道这是个四进官宅的布局。头进是天井客厅,二进是走廊,三进是主室,四进则是后花园以及家仆所居。

谢六在四进院落中走了一遍,心里升出一个疑问来,从布局设计上来看,常家大院中规中矩,院落推进层次分明,上下左右都合乎新开铺巷的整体布局。

然而蹊跷之处也在这里,因为四重院落的设计在风水中叫做官院,顾名思义,这是一种在朝中官列上品的官员才会修建的结构。

风水一向讲究“风水宝地,惟有德者居之”,是说有些龙脉结穴之处虽然贵为极品,但并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在其上修宅建墓的,还要看看你是否有那个福分缘分和足够的功德,否则反受其克。

同理,无论贫穷富贵都可以在阴宅上布下各种不同的强子旺孙的局势。但在阳宅的结构中,却有着严格的等级划分,所谓商有贾院,而贵有官府。刚才常夫人言语中已经透露出常家在世代经商,却不知为何竟然设计了商贾大忌的官府局。

“请问夫人,常家府上可曾有人在朝居官?”

常夫人想了想,摇摇头,“没有。据我所知常家世居此地,发家于前朝之中,百多年期间,一直经商持家,其贵也不过只是乡团而已。”

四十四、缘起何处(4)

证实了一个疑虑,谢六继续问道:“常家这片宅业是府上所传的吧,不知夫人是否有所改建过?”

“没有!”常夫人再次摇头,“我自十六嫁入常家,老爷常说这院子传了百多年之久,风雨无惧,一砖一瓦都不需修补呢!”

“哦”了一声,谢六忽然察觉到第三进主院中传来一种异常熟悉的感觉,那是他只有在灵宝门内时才有的气息,禁不住心头狂跳,脸上也潮红起来。(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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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是否已有定论?”常夫人同时也感觉到了谢六的反常,“先生旅途劳累,要不还是到前厅喝上几杯先解解乏?”

谢六摇头,迫不及待的跨步直接就往内宅院走去。三进主院是栋两层的木质小楼,眼见谢六似乎稍欠礼数的闯入内室,常夫人微微皱起眉头,但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紧跟其后。

谢六全然没在意常夫人的脸色,他深吸一口气,勉强稳住澎拜不息的心跳,说道:“夫人,这条巷子背*山头,前有江流,而山顶平整,两边列峰,是个玄武隐而不发的局,若此局发动,非但常家受益,甚至整巷齐飞。”他此刻根本顾不得细想,远隔千山万水灵宝之外的地方,怎么会有灵宝门留下的一个布局,满心都是如何将这玄武局断掉,“嘿嘿”一声,竟充满了邪意,“布局施术很是简单,只需我为常府在后山顶上,玄武垂头之处,点一处穴,便可立起玄武龙头,即能使它活转过来。”激动之下,伸手在那张红木雕花的大床底下仗指一量,在几个方位上敲打一下后,站起身来,“我再请夫人见识一番……”

说话间,常夫人卧室内的那张大床慢慢的翻起,露出一个洞口来。

常夫人张口结舌,“这……这……”

谢六心中其实也是震惊不己,但却轻车熟路的拾阶而下。这种布局是灵宝门特有的手法,虽然以他现有的功力还不能单独布出,但蕴涵在其中的灵宝布局设阵的韵律,使他可以从微弱的记忆中辩识出,这是个阴阳双龙局,同时也叫做游龙入海局。

一般意义上的风水贵格,都是背山围水,但这条新开铺巷却独占先机,它背*之山虽然绵长不够,可自成玄武垂头,面前江水奔流千里,正好补了玄武来势不足之短。

站在地室之中,常夫人怎么也想不到,她整日卧于其上的床铺下,竟然有着一条古怪的通道。但她不知道还有,如果顺着这条通道再往前一些,便会生出条岔道来。

谢六满意的看了一眼常夫人的反映,谢六略带摆显的说道:“至此夫人应该知道这是个玄武阴阳双龙入海局。”

常夫人终究大家出身,虽然震惊万分,但仪态不失,事实上谢六所露的也不过是三流术士都能做到的小术。通道内阴冷潮湿,不知是不适还是错觉,常夫人总觉得谢六身上也散发出一股森森的气息来,她迟疑了一下,“先生还是先休息些须再……”

谢六明显处在亢奋状态,想也不想的说:“多谢夫人,我流落乱世,蒙夫人照顾,点滴之水,也当倾力回报。就劳烦夫人略备食水以及油灯柳木。”

常夫人一怔,“油灯柳木?”

谢六带着点诡异的笑,“龙脉之气也如同人的气血运行,循天时而环,所谓吉日良辰,可遇难求。油灯我需千盏,柳木百斤,是我做法布局必用之物。”

以常家的财力油灯千盏柳木百斤自然不在话下,谢六说道:“在后山顶上点一处穴,而使玄武抬头,但毕竟是强行为之,所以我将在此布下七星指路局,玄武五行属水,江水自前横穿而过,为玄武所喜,龙气只会越来越旺,玄武前布有七星指路,即使年月久远,有七星指引,玄武也可以从江水中吸取水气而保身。”…………

“你说呢?”陈枫忽然满含深意的看向文子俊。文子俊左右看了看陈枫卫飞,犹豫间仍然回答,“风水向有三龙之说。左中右三大龙脉护佑华夏平顺。其左起贺兰阴山,入山西至太行,渡海为北龙;岷山趋关中,经终南下嵩山,终泰山东海为中龙;右则起新疆吐鲁番以西,走云南丽江,绕贵州经湖南,分四支,称为南龙。而此处遁走的正是南龙中的一条分支,虽然并非真正的三大龙气被遁,但干支相连,此地玄武遁走,固然会天灾大劫,而支撑天运亨通的三龙大脉龙气若是被抽,却什么事都可能发生的。”

他这番话并不清晰,只是道出了风水布局小到斗室,大至国运,而三龙共存正是华夏子孙数千年文明传承发展的支撑点,现在三龙之中其中一龙的枝干上,已开始被遁走了一线,虽然还不知会有什么影响,但参天大树上枝叶脉络,却已经开始被人折断了一支。

陈枫一笑,却难掩眉宇间的忧色,显见他和文子俊自从谢甘明现身,知道这是个三龙大遁局后,两个人谁也没有推算出这个由玄武遁演变成的三龙大遁的局里,究竟有着什么样的因果以及由此带来的后果,毕竟这个局也太大了。但有一点是无须言语的,此局肯定会使现有的大局混乱起来。

场中出现了一阵短暂的沉默。谢甘明背负双手,青衣飘飘的不知在想着什么,行游更被眼前突变的形式迷惑,在他百年的人生经历中,除了打坐存想修炼外,怎么也想不到世间还有这样环环相扣的布局,他也是个难得的异数,心思单纯的他终在龙门派首结元婴,从而神通无敌,但却也因同理,灵性未启,若以他目前的境界,换个人都会将这个三龙大遁、谢式灵宝与常家之间的缘由看个清楚,可他却空负搬山倒海之力,而无法可施。

而陈枫文子俊两人一出旗门,一出千机,一个传闻里超越佛道的异派,一个是代表了数术之尊的统领,可是虽然他们都看出了三龙大遁,却始终下不了结论,而另一个可以称为关键人物的卫飞,竟然已经疲惫不堪的陷入昏沉中。

谢甘明轻轻一笑,“一切自有因果,我之所为,天地共鉴,不如都随缘而去。”眼光逐一扫过众人,最后定在陈枫文子俊身上,“原来两位才是真正的高人之后,旗门!呵呵,旗开令至么?”

“什么?”陈枫的脸色一变,谢甘明最后一句话使他心头狂跳,作为旗门传人,他深知旗门的一切都是禁密,甚至包括“旗门”这两个字,但刚才谢甘明最后说的那四个字,却是他门内极为重要的一句口诀。

谢甘明脸上的笑容看来不知是意味深长还是神秘莫测,“千机不离二三五,万变皆在十后二归一,恩,血愿现世,而这因果也该到头了。”

这次是文子俊大吃一惊,谢甘明居然又将他千机门的心法随口道出。容不得他细想,谢甘明长笑,“那么,我就领教一下旗门秘法与千机万变吧!”随着他的笑声,空气中忽然出现了一阵奇异的波动,在微风荡漾中,似可肉眼能见般,蔓延开来。

“小心!”文子俊沉声喝道,身形左进右退,前插后切,刹那间连换数个方位,在他的踏步中,他身后行游天松子所在的地方,忽然升起一片白雾,而陈枫卫飞那方却依旧斜阳正浓。

清晰的感应到一股几可撕开空间的力道无声的袭来,陈枫却只能暗中苦笑,贵为旗门传人,他的底细也只有卫飞知晓。他看得出文子俊的步法是千机万变中的十二神煞断,这是一种利用十二地支所属时位来定位的秘法。升起的白雾正是十二神煞断破局所产生的反应,而这边波澜不起,只代表了他丝毫无力抵抗谢甘明的进攻。

以场上的情形来看,恐怕无论文子俊还是行游都不会对他施以援手,一方面旗门到底有什么神奇之处,是谁都想看看的,另一方面除了卫飞谁也不知道他这个旗门传人,竟然是个打坐时满脑子琢磨《金瓶梅》的家伙。

况且,以谢甘明一派掌门的实力,就连谢六那样的水平都能略施手段,令他和卫飞以及不人不鬼的常立陷入奈何桥黄泉路的局势里,谢甘明身不动影不摇,勾手移脚就可以布下种种奇局来。

额头已经冒出冷汗,但就在这时,陈枫忽然发觉谢甘明所发出的力道竟然是像刀子一样,试图切断他和卫飞之间的距离,也就是说谢甘明的真正的目标并不是他陈枫,而是因通灵密多过度消耗的卫飞。

虽然看不出来谢甘明的手法,但陈枫却能根据文子俊十二神煞断的身法步位,大致的判断出谢甘明布局的几丝痕迹来。俯身拉起卫飞,凝神细看文子俊的步法,一闭眼顺着他的势头猛冲过去,随即只觉身上一凉,仿若沉入水中,陈枫紧守心神,大步一跨,再睁开眼,两个人竟然在一步之间到了新开铺巷的入口处。

“好厉害的阵法!”陈枫这才有时间抹去脸上的冷汗。

四十五、九星法相(1)

“这是什么阵法?”卫飞也清醒过来,但精神还是有点委靡不振。www.65txt.com

陈枫摇摇头,“不知道。”他倒是很少有这样干脆的时候。

“那他们几个呢?”

陈枫苦笑,“不知道。也许还在后山顶上,也许已经到了火星上也说不定。但无论在哪里,都还脱不开谢甘明的阵里。”

从谢六连番的身世经历来看,他流落至此从而推动玄武遁,最后演变成三龙大遁,在其背后应该有着复杂难测的背景,究竟谢六为什么会被谢甘明逐出灵宝?又究竟如何布下这个玄武遁竟用了六十年的时间,以谢六所观新开铺整体风水布局以及常家大院卧室下的通道,用六十年来催启这个局,明显的便是在等待着什么,当然也有可能是谢六的功力所限,但谢六布局的本身就是借机生巧,先有了新开铺的整体,和常家卧室下的通道,这才能使他布下后来的玄武遁。

卫飞也知道现在的局势已经不是好玩的地步了,无奈精神颓废,犹如宿醉初醒,头疼欲裂,昏昏沉沉,更别说什么通灵追知了,饱餐一顿和恶补一觉才是他最需要的。

看看卫飞灰白的脸色,陈枫也觉得全身酸软,“去***,休息一下再说。”陈枫用在入定时观想《金瓶梅》的精神安慰自己,“对付谢甘明这样的高手,必须要先保证自己的精力和状态。”

所谓十二神煞断中的十二,其实就是谢甘明所说“千机不离二三五,万变皆在十后二归一”的心法,“十后二归一”意即十二,这十二便是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的十二地支。分别代表了不同的生肖属相和时间方位。

数术学固然千变万化,但都在一、二、三、五、六、八、九、十、十二这几个数字的含盖之内,其中一二三是指道家“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的宇宙演变论,五则为五行,八是卦数,九是变数,十是大成之数,而十二便是统结了阴阳五行的数字,十二地支分阴阳也纳五行,更将八卦方位属性尽在其中,因此千机万变的十二神煞断可谓是数术中独一无二的绝技。

文子俊还没来得及去看看旗门的陈枫怎么样了,眼前的雾气忽然散去,但更诡异的是他和行游天松子此刻所在之处,竟然是一片无山无水无木无石的空旷之野。

“这便是千机万变中的十二神煞断吧!”谢甘明清澈的嗓音响起,“果然不凡,竟能暗助旗门的陈枫跳出我这个九星齐飞阵,可是我倒要看看你如何在五行不继之下,还能再行十二神煞断?”

文子俊异常冷静,说道:“九星齐飞,那你为何不将八神也同时卸掉呢?”

谢甘明的声音在这片无边无际,似乎除了文子俊行游天松子三人外,什么都没有的空间里,显得飘忽无踪,“比如建房,总需先立基而后起骨,也许九星齐飞对你千机万变而言不过尔尔,但你仍要破此阵后,方可知晓下一步,也许随后就是九星齐飞八神缺位阵,呵!游戏刚刚开始呢!”

“九星齐飞八神缺位阵,我一样不放在眼里。如果你想就此探出千机万变的根底,你会失望的,九星齐飞八神缺位二阵合一,我也有至少六种破阵之法。”文子俊沉稳自信的说道。

“是么?”谢甘明的声音似乎渐行渐远,“既然如此,你便先行破阵,出得来我自有交代。”

文子俊的脸色却不如刚刚的自信,本来就拧在一起的眉毛,更结成了疙瘩。

“怎么了?小子。”行游看到文子俊愁容满面的样子忍不住问道。

文子俊长出了口气,说道:“灵宝谢式以风水立门,但他却偏偏舍其长不用,反而布下奇门遁甲的阵法来,这是为何?”无论九星齐飞还是八神缺位,或者二者合一,都是纯粹的奇门遁甲的阵法,而非风水中的局,谢甘明明知千机门是奇门遁甲三部之首,仍列阵却不布局,其意无非两点,一是以此迷惑文子俊,使他不敢放手去破阵,二是让他从千机门的角度自以为是的随意破阵,而在背后却另有其他的局或者阵。

行游点点头又摇摇头,谢甘明以千机门最拿手的数术阵法迎对文子俊,正是要文子俊犹豫不决,自乱心神。他只是无法接受人为什么会有这样变幻莫测的心理变化,在他的心目中,为人若非大善便是大恶。

“啤酒啤酒。”陈枫跟在卫飞后又加了一句,“多拿几瓶。”他本来就不将这些修行的忌物放在心上。除了不抽烟,在酒量上陈枫与卫飞有得一拼。

现在两个人是在街心花园旁边的一个小饭店里。按照卫飞的意思是立刻赶回去大睡一觉。但被陈枫强行拉过来,他毕竟还是放不上后山顶上的局势。虽然两天一夜没有休息,又有种种不可思议的经历,但都还年轻,正是精力旺盛之时,即便像卫飞因通灵耗去大量精力,可一旦兴奋起来,年轻人充足的神气便开始体现。

几瓶啤酒下肚,卫飞有点飘飘然了,至少在感觉上身体基本恢复到平时的正常状态,“胖子,你说这谢甘明到底想干什么?”

陈枫有些郁闷的喝下一杯酒,没好气的说道:“我比你还想知道呢,他明显就是冲着我和文子俊来的。”

卫飞说道:“这就奇怪了,天底下居然还有人敢找千机门的麻烦,尤其他是一个风水门派。你就不用说了,旗门就像现在的外星人一样,人人都知道,就是没见过,见了也是不如闻名,你的出现是对传说中美丽一面的残酷否定。”

陈枫阴笑一声,“我的出现是告戒人们,传说终究还是传说。”

四十六、九星法相(2)

卫飞大笑,忽然想起什么,忍不住长叹一声,“这个谢六其实很可怜的,以我看,所有的疑问都在谢甘明身上,至少和灵宝门有关。www.65txt.com”

“对!”陈枫点点,“好象你在通灵的时候依稀提到过新开铺中,常家的布局全都是出自灵宝门中?”

卫飞迷茫起来,“有吗?我有说过吗?”

“*。”陈枫知道以卫飞那样的频繁通灵,还能捕捉到谢六与常家的因果已属不易,自然不能强求卫飞自己还记得整个过程,他回着当时卫飞说的话,忽然心中一动,“也许新开铺巷的建立也都是灵宝门的手笔呢!”

卫飞一下子站立起来,大声说道:“不错。否则你怎么解释整体布局浑然如一的新开铺,竟然惟独在常家大院里留下一个可以布施玄武遁空间,而且还直通九龙九凤十八盘的墓穴群句?只是这一切又是为什么呢?”

被他吓了一跳,陈枫急忙“嘘”了一声,将卫飞拉坐回椅子上,“小声点。”

“小饭店嘛,没什么人。”卫飞毫不在乎的在饭店不大的空间内扫视了一遍。忽然发现他身后不知何时,坐了一个光头小男孩,大约五六岁的样子,可爱至极,正笑嘻嘻的看着他,大眼睛还一眨一眨的。

卫飞忍不住伸手在他的光头上轻轻摸了摸,“你好啊!小朋友。”

“你也好呀,大哥哥。”光头小孩十分乖巧的回答。其实若以卫飞的年龄,绝对是叔叔级的。

卫飞喜爱的拍拍他的光头,转身对陈枫说道:“这孩子,真懂事。”陈枫微笑看着小孩的光头,心里若有所思,却又找不到头绪。

“你叫什么名字?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家里人呢?”卫飞实在又忍不住在他胖嘟嘟的脸上轻轻捏了一把。

光头小孩忽闪着大眼睛,圆圆的脸上竟似闪烁着一种神圣的微光。

“咳”陈枫被口中的啤酒呛住,心中也是狂跳起来,刚要张嘴,忽然感觉到门口传来一股如有实质的压力,力量之大之重竟然使他感觉扭头都很困难,勉强用眼角的余光看去,只见门口站着一个干瘦略显背驼的老头,正冷冷的紧盯着这边。

“大哥哥,你是不是姓李?”

卫飞一怔,“不,我姓卫。”

小光头表示怀疑的眨眨眼,歪着头想了想,“那你可不可以帮我一个忙呀?”样子很是逗人,引的卫飞直想把他抱在怀里。“好不好嘛?”小光头伸出小手抓住卫飞的衣服撒起娇来。

“好啊,你要哥哥帮你做什么?”卫飞一边随口答,一边对陈枫说,“胖子,你看这孩子……怎么了胖子?”

陈枫的脸上极其古怪,眉毛挑动,嘴角边肌肉也不断的扯动,似是要跟他说什么,又不好表达,显得非常可笑。

“谢谢你,大哥哥!”小光头忽然爬到椅子上,站起来很认真的伸出小手,按在卫飞的头顶,口里模糊不清的吐出几个音节来。

“你说什么?”卫飞没听清楚,“我怎么帮你?”

小光头跳下地,“大哥哥,我叫米拉日巴,你记住了。”然后轻快的走向门口,“巴桑,我们走吧!”

“米拉日巴!”卫飞这才发现小饭店的门口,还站着一个身穿暗红色长袍的干瘦老头,“是藏族同胞啊?”

等到一老一少离开两个人出了小店,不在视线之中,陈枫迫不及待的拿起一瓶啤酒,咬开瓶盖,狂喝一通,还没说话,卫飞就问了,“胖子,刚刚你是不是抽筋了,干吗对我挤眉弄眼的?”

一听这话,陈枫忍不住又喝一气,几乎将整瓶酒喝光,“你也知道米拉日巴是藏族啊?”

卫飞说道:“不是藏族难道还是复姓不成?”

“我*!”陈枫撞墙的心都有了,“那你知不知道米拉日巴是西藏密宗噶举派的一系?”

“密宗?噶举派?”卫飞直接就晕了,“你是说那小光头……”

“小光头?”陈枫连连苦笑,“卫先生,人家可是噶举派米拉日巴系的小活佛啊!”

密宗是藏传佛教的统称,与禅宗、天台、净土等宗并列为佛家的主要宗派之一。但它在教义理论与修炼方法上自成体系,由古至今,密宗都是神秘难知的,其中除了门派体系繁多外,其独特的修炼方法与神通功用,更是为奇。

米拉日巴是密宗噶举派中较为著名的一系。米拉日巴的原意是一个家族的名称,这个家族世代修行,同时以经商为生,该系的创始人米拉日巴幼时父母双亡,仅留米拉日巴和他的妹妹,托付在伯父家中,但他的伯父却趁此占有了米拉日巴的家产。米拉日巴由此生怨,修炼了一种非常厉害的咒术,将他伯父一家尽数杀死,这便是密宗史上“米拉日巴怨众事件。”

但在此后,米拉日巴醒悟到自己的杀戮行为,反悔之际,拜在密宗大师玛尔巴门下开始苦修,终成噶举派的一代宗师,同时也留下了米拉日巴直接的一系。也就是后人称做金刚勇猛专以降妖除魔为已任的一系。

陈枫说道:“密宗有显、明、黄、红等各派之分,但般禅和达赖活佛只是政治上的称谓原因,事实上各种不同的教派都有自己的活佛。”

“比如米拉日巴,那个小光头就是噶举派系中的活佛?”

陈枫点点头,“严格来说叫转世灵童更加贴切。”

“转世小活佛?”卫飞嘿嘿一声,“除了是个超级小可爱,没什么不一样的嘛!”

陈枫跟着他嘿嘿了一声,说道:“他之所以超级可爱,就是因为数世修行加持的灵气,而且看样子他的智识已经正在开启,到时候他那不知道积累了多少年的修炼体悟就会苏醒,其智如海深啊!”

卫飞摇了摇头,“*!还有这么变态的修炼方法。”

陈枫说道:“这样的转世加持只能是各大派系中智识最高者才能进行的,密宗密法中倒是有一种追忆前世的方法,但也只能增加修行而已,与佛的境界自是不能相提并论,能被称做佛,其智其慧可想而知。”

“那个巴桑又是什么来头?”卫飞想起站在门口的那个批藏红色长袍,却还将两只手臂裸露在外的干瘦老头。

四十七、九星法相(3)

陈枫想了想,说道:“应该是护法一类的吧,但从身份上来说他还是苦修者。www.65txt.com他刚才只是站在门口看了一眼,我就几乎不能动了,此人的功力之高绝不在行游之下。”

卫飞又不懂了,“什么是苦修者?”

苦修也是密宗独有的修法之一,修行者常常会将自己置身于绝对的恶劣环境下,经受日晒雨淋,在藏域内,随便找一间小屋和一个石洞独坐一人,入定数年的,几乎随处可见。这些修行的人,就被称为苦修者,而由于修炼环境的恶劣,有些人在坐化多年后才会被人发现,杜言在进入到九龙九凤十八盘前,用来移动棺道里卢知府棺柩的那个“黄巾宫移魂殿”术法,最初就是用来安葬这些苦修者的。当年佛祖释迦摩尼在顿悟前也进行过苦修,终因那段自虐式的经历,留下了关节炎的病根,与84岁那年圆寂而去。

卫飞又*了一声,“更变态了,佛祖也会死啊?”

陈枫无奈的笑了笑,“暂时跟你说不清这事,总之,那个老头是个变态级的高手。”

卫飞开始意识到问题的所在了,“一个是噶举米拉日巴的转世小活佛,一个是苦修者出身的护法高手,这样变态的组合,那小光头还要我帮什么忙?我能帮他什么忙?另外以你所说密宗是藏传,没事他跑这干吗来了?”

陈枫苦笑,“所以我才想阻止你答应他啊!”

“还有!”卫飞接着问了一个更关键的问题,“就算他有所求,也该找你这个旗门传人,现在的我别说通灵了,我都怀疑前面的什么常立谢六的经历,好像都是在做梦一样,怎么想怎么都觉得不真实。”

“所谓奇门遁甲,即是六甲甲子、甲戌、甲申、甲午、甲辰、甲寅辅以丁奇、乙奇、丙奇三奇,而推阴遁阳遁十八局活盘,九星齐飞,这……却是要多大的布局?”天松子试探着问道。他是三山五岳的南岳衡山,也是道家正宗,像五行生克,易学奇门,虽然不是专修的功课,但道家的诸多学说都是建立在这些朴素的哲学立题之上的,因此多少有点了解。

文子俊轻轻摇头,依然是满腹心事的样子,“九星齐飞,并非是九星齐齐运转发动。”

提起数术,一般人想到的就是奇门遁甲,其实数术除开奇门遁甲外,还有风角、七政、元气、六日七分、逢占、日者、挺专、须臾九种,奇门遁甲只是位列第二。文子俊的千机万变即是将这十种方术九九归一后演纳而来的,这些都是千机门的秘密,极少外人得知。

而奇门遁甲也并非常人想的那样深奥,与周易六十四卦相似,奇门是为阴遁阳遁十八局活盘,在周易中卦分六爻,奇门的活盘则为上中下三层,上层是天盘列九星,中层是人盘开八门,下层是地盘定八神。九星也就是“九宫”,分别是天蓬贪狼星、天芮巨门星、天冲禄存星、天辅文曲星、天禽廉负、天心武曲……整个奇门遁甲便是以天地人三盘之间的对应关系来定局。而其中的关键之处在于不同的时辰内,奇门遁甲的活盘会产生不同的变化,起决定作用的就是九星的其中之一。

文子俊说道:“所以当九星之一启动后,随着节气时辰的变化,休、生、伤、杜、景、死、惊八门所在的位置也会变化。八门是破阵的出路,九星仅动一星便牵扯到二十四节气,十二时辰变化等等的动数和变数,更使八门所在的方位变幻莫测。”

行游接着问道:“如果九星齐飞,那么找到八门的确切位置,岂不就是难如登天了?”

文子俊笑了一笑,说道:“不错,然而谢甘明的这个九星齐飞却并非如此,他是反其道而行之。”

天松子一惊,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你是说他竟然在这个阵里根本没有布下九星?这还如何叫做奇门遁甲?”

文子俊咧了一下嘴角,也看不出是苦笑还是感叹,“谢甘明就是利用了我们这样的心理,不设九星的盘,他的九星齐飞中的飞,是飞走之意,而不是九星齐齐运转。大家都会认为已经超出了奇门的范畴,其实九星所指不过是讼、交、嫁、修、行等九种民事,九星齐飞他只是让我们不能从五行生克中找出八门的位置,毕竟在奇门遁甲里九星的功用就是定位和承先启后。”

“那还有八神呢?”天松子问道。

“九星以八神列位,九星齐飞后,八神也必缺位,不存在二阵合一。”文子俊说道。

“你不是说九星齐飞八神缺位你都不放在心上的吗?”行游烦躁起来,“难道我们就这样被困在阵中?”

文子俊沉声说道:“当然不是。”

这一场数十年不遇的大雨对这个城市造成了很大的麻烦。南方本就多雨,江水又从中横跨,每逢春夏,防汛便是政府工作的重中之重,但尽管有着充足的准备,这场罕见的大雨所带来的破坏性,仍然超出了江岸两堤所能承受的标准。

雨在午后不久便已停了,江水急流,时不时的有些杂物被冲上堤岸,留守在堤岸的人不得不一一打扫,这时,“啊!”忽然有人发出一声尖叫。

“怎么回事?”负责指挥这一路段防汛的老郭皱眉。由于这一带是他的管辖范围之内,当玄武遁引发的大雨落下后,他必须返回协助进行指挥防汛。虽然同样忙了一夜,但他的精神依然不错。暴雨骤停后的空气异常清新,老郭的心情也是大好,超标的洪流基本上已经被控制住了。

“死……死尸!”又是一声尖叫。劳累了一夜的公安武警战士们已经暂时回去整修,这个时候留下来的人,基本都是各个街道办上的志愿干部,立刻就有几人围了上去。“郭政委,你来看看!”

映入眼帘的是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死者由头至脚多处磨损,全身上下有的地方完整无恙,有的地方却已录出森森白骨。

四十八、九星法相(4)

“不要害怕。(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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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郭让围上来的人散去,表情沉重起来,拿起电话通报了市局。他刚才话是这么说,死尸有是人坠江而亡,但作为一个老警察,他却知道这两具尸体绝对不是江水冲刷而至的。死尸上血肉不在的地方,别说是江水,就算刀子恐怕也刮不了这么干净。

这时,那个为了修炼柳灵郎,在卫飞身上下了柳灵郎两魂的独眼之人,正无神的走在西江岸边,那天晚上,在卫飞老宅中他被毁去柳灵郎,又见识到龙游派老王头的青云十三箭,他就知道自己是没有任何希望了。

他习惯的半低着头,额角一缕长发遮住左眼,漫无目的的向前走着。江水还未完全的退去,江岸边的沿江风光带上,有一些忙着在被江水冲上来的杂物中翻找不停,*拣垃圾为人的流浪人员。

独眼之人意识飘散的,忽然就撞到了一个正猫腰拿着破口袋的人身上。那流浪汉立刻破口大骂,“妈的,你抢什么抢?那边多的是……”抬起头,然后他看到了一生中最为恐怖的一幕,只见撞了他一下的这个人,头发灰白,前额上垂下来一缕,左眼睛萎缩成了一条细缝。而他眼眶以下的皮肉正在慢慢的消失,仿佛是一个冰雕的模型在高温之中,连水都没有滴下,直接就被蒸发了,很快便露出白森森的骨头。

但这独眼之人自己却好象没有丝毫的感觉,他看见一个衣着破烂的流浪汉,手里拎着个破蛇皮口袋,正瞪大了眼,张大了嘴站在一动不动的看着自己,忍不住一皱眉头,已经只剩下一付框架的嘴巴,上下开合,竟然还能从嗓子眼发出声音来,“你干什么?”

那捡破烂的流浪汉,恐惧的根本发不出声音,直接就昏到在地上,而等老郭等人赶到时,那独眼之人原本高大魁梧的身躯,已变的和从江水中冲上岸的死尸一样,身上数处的血肉像被人用刀刮过一样的干净,只留下骨骼,周围除了昏倒后还紧紧抓着装破烂的蛇皮袋子的一个流浪汉外,别无异处,一丝的血水都见不到。

小饭店中,陈枫和卫飞还在喝酒。

陈枫心里升着疑问,从许壮的柳灵郎到谢甘明为什么目标都是卫飞?他想了想,“我虽然修为浅薄,但毕竟还是旗门传人,他们自然是冲着你这样没有什么背景和基础的下手了,控制了你,我就不得不妥协于他们了。”

卫飞不服,“妈的,我还通灵了呢……”忽然发现了什么似的,“喝了十三瓶,我七瓶你六瓶啊,*!”回头叫服务员,“再来几瓶,今天我非让你趴下不可……”

他扭过去的头,却定格一样看着门口,脸上古怪之极,嘴里还嘿嘿怪笑一声。

陈枫跟着看去,小饭店门的门口站着一个略显发胖的中年妇女,头发几乎比百度的还短,要不是胸前鼓起,真不能让人相信是个女性。她的身边还站着一个年龄相仿的男人,表情木纳,只是怔怔的看着这个妇女,两个人站在门口欲进又退。随后,中年妇女冷冷的看了卫飞一眼,神情紧张的转身离去。男人呆立片刻后机械的跟在她背后。

“你笑什么?”陈枫虽然觉得迷惑,但没看出什么不对来,于是便问卫飞:“喝多了还是又通灵看见什么了?”他知道以卫飞的酒量七八瓶啤酒是不放在心上的,同时以卫飞的性格更不会讥笑别人的相貌,即便是中年妇女的长相实在是有点超俗脱群。

“通个屁灵啊!”卫飞其实已经有点过量了,极度的精神疲惫,当两瓶啤酒下肚后,他就有点晕了,“老子现在很怀疑通灵,我有过吗?”

“那你笑什么?”陈枫只好苦笑。

“你没看见那男的表情那么奇怪?”为了证实自己的话,卫飞一把拉过旁边的服务员,“你说,你刚刚看见没?”

服务员似乎习惯了卫飞这样酒醉闹事的人,伸手扒开卫飞的手,“我看见你笑人家不像个女人,气走我们的一个顾客。”

“胡说八道。”卫飞急了,“我是笑她身边的那个男人……”

服务员鄙视的看了他一眼,“什么男人?人家明明就一个人要来吃饭,上午她就来过,是一个人。”又对陈枫说道,“你这个朋友喝多了,别让他再喝了,否则我们这不知道会有多少顾客被他吓走,损失你陪啊?”

陈枫的酒一下子醒了,“你没看见那男的?”

那个服务员直接就开始轰他们两个了,“男什么男?我看你也高了,结帐走人,我是好脾气,我们老板最讨厌有人借酒闹事了。”

懒得和他再说,陈枫掏钱扔在桌子上,拉起卫飞就走。此时外面已是万家灯火,卫飞还不依不饶的,“胖子,我们再斗几瓶,我一定拿下你。”

走出街心花园,再次踏入新开铺巷中,被贯穿在巷中的冷风一吹,卫飞也清醒了一些,“怎么又来这儿了?”

也不管他似醉非醒的,陈枫急急问道:“刚刚我们在吃饭的时候,你是不是看见门口有一男一女?”

“不是一男一女,因为我怀疑两个都是男的,嘿嘿!”卫飞又忍不住怪笑起来。

“那男的什么样?”陈枫追问道。

卫飞伸手一指,“就是这样了!”

在夜色中幽深的新开铺巷里,短发粗壮的中年妇女不知何时站在前方,冷冷的注视着两人,眼光如刀。

陈枫仔细看着她身边的男人,只见他和中年妇女一样的穿着打扮,都是罩了件宽大的上衣,衣摆直到膝盖处,傻楞楞的浑身上下都没有一丝的生气,僵尸一样。

“金刚法相!”陈枫终于确认出来,“真没想到这等神通术法竟然会被你这样运用。”

“你还知道什么?”中年妇女生硬的问。

陈枫说道:“当年禅宗六祖以《金刚经》顿悟,可是为什么正宗的佛法神通总是不正常的面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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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九、念动之力(上)

中年妇女说话的语调缓慢干涩,似是有个经年累月的没有开过口一样,“我不是禅宗的,修的也不是《金刚经》。www.65txt.com”

“我知道。”陈枫看着她身上那件直笼到膝盖的宽大上衣,那衣襟下摆丝丝缕缕的,象是被撕下去一部分,颜色也是灰不拉及的,但在格式上却和那伴在米拉日巴小活佛,身边的苦修者巴桑穿的红袍相差无几,那是一般只有藏传喇嘛才穿的法袍。在她之前,密宗噶举派的米拉日巴小活佛刚刚离去,中年妇女的出现多少与他得有点关联。禅宗自然是打十八棍乘二也和密宗扯不上。

但密宗虽是藏传,仍属佛家一宗,尽管它教义众多,宗派无数,《金刚经》是部超越宗教也包含了一切宗教性的经文,在密宗里的地位也很高重。

“是实相者,即非相……”陈枫停顿了一下,见中年妇女毫无反映,“你不知道吗?”

“不知道。”中年妇女摇头间,还充满警惕的看了一眼晕晕忽忽的卫飞。

陈枫一下子奇怪起来。刚才在小饭店门口他也看见了中年妇女身边的男人,开始他没有觉得什么不对,但此后他发现那个服务员竟然看不见木纳机械的男人,便立刻知道这很有可能是一种缘自《金刚经》的神通大法“金刚法相”。

五眼六通只是佛家对种种神通术法一个层次上的概括,然而世间神通怎能只有区区五种,天眼慧眼法眼等固然神奇,实际上佛家诸多典籍中的随便一句话,都可以从中演悟出一种妙用无穷的法术。

比如“金刚法相”,就是出自《金刚经》中的“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佛家修炼说到底不过是“炼心”,随着对自身以及十方虚空的领悟,生理心理都会发生互变。这一点与道家刚刚相反,佛家主张由内及外,心境上的飞跃,带来生理上的改良;道家则是由命入性,首先聚气通周,从而使心理上得到渐悟。

但两者外在上的表现,都是神通的显现。“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逐一体悟后,身体气质上就会反映出来,或呈众生常态、或呈金刚勇猛、或呈菩萨慈悲。当然这些在《金刚经》中是否定的,“无所住而生其心”才是它的精髓,禅宗六祖慧能也正是在也一句中顿悟的。

以陈枫的推断,中年妇女身边的木纳男人,便是“金刚法相”中的众生相,倘若修炼到法相的地步,是可以随便将法相中的各相随便控制,众生相的特征便是集众生万相于一身,这样不论是万众瞩目,还是立于闹市,都平如常人,虽然真实的存在,但却被人视若无睹。

密宗里的金刚萨锤勇猛法,是为密宗护法之一,其理亦出于此,不管是禅宗的顿悟,还是净土宗的禅唱,密宗的脉轮,在入定时都会有轻、重、酸、麻、喜、猛、悲等八触十阴的体验,这些心理生理上的感触,几乎都可以演化不同的神通,好象轻,那是达摩一苇渡江的心法,当然这些在佛家都是心魔种种,也许只有陈枫的旗门才知道,神通无所不在这样的心法奥秘。

无风无山无水无边无际,就连几个人立身之处也是虚无缥缈的,天上地下时间方位都失去了应有的存在。文子俊行游天松子恍若云端,用以定位的八卦阴阳根本无从支立起。

行游斜眼瞪着文子俊,看样子文子俊要是再无行动,他就要一句“蠢材”骂出了。文子俊从外貌上看,浓眉大眼的纯属憨厚之人,怎么也看不出哪里能体现出心计出众的千机万变来。

“到底该当如何破阵?”行游压着性子问道。

文子俊轻垂眼帘,左手在太阳穴上揉撮,右手垂在体侧,五根手指有规律的敲打着大腿根部,显见正在推算着破阵之法。

行游忍不住冷哼一声,不去理会文子俊,双目凝神远视,眼中似有金芒一闪,随即一怔,“怎会如此?”

文子俊睁开眼,“前辈开启天眼所见到的是否混沌一片?”

天眼是五眼六通里天眼通这个阶段的主要神通,有的门派也叫做开天目,大致可以分为内视、破障、灵视、千里四层。在道家的修炼体系中,当小周天基本可以自由运转时,就可以内视体内,观察真气运行以及五脏六腑间的变化;佛家就略快一些,一般进入初定后,也直接就到了破障的层次,在定态里周边事物尽可映入脑中,所谓破障便是指在一定范围内,可阅山石墙土之外,到了灵视也就是世人所说“阴阳眼”,能辨鬼神,而千里则为千里眼。孙悟空的火眼金睛其实也不过是五眼六通之初的天眼通而已。

行游点点头,伸出右手食指凭空划了一个圈,空气中起了一阵涟漪,一个圆形镜壮的银白色光幕出现在半空之中,镜中所显之景,正是行游开天眼所见,银白色的光幕上,犹如一滴墨汁溶入水杯中一样,除了丝丝缕缕烟雾盘旋外,光幕上全是泼墨般的混沌。

“前辈真是功力通玄。”天松子由衷赞道,“我入三山五岳衡山宫至今,不过是破障初成,前辈竟可已圆光外显。”

圆光术也是一种常传的法术,其妙在于只用白纸一张或者清水一盆,便可以显示出远方的情景,以行游的境界自然知道那是故弄玄虚,破障也好千里也好,都是先生于脑,显于其外那是摆弄。

行游此举不过是让文子俊天松子看到他以天眼所观的结果,“你怎么看?”行游对天松子的马屁不为所动,以他所见,奇门遁甲再怎么奇特,不过是幻象,天眼破障足以找到这片无土无木无水无金无火五行全无的真相所在,但是他看到的只是混沌一片,破障并没有破去谢甘明这个阵里的障碍。

五十、念动之力 (中)

“我推算的结果,与前辈所见一致。www.65txt.com”文子俊沉声说道,“只是前辈的天眼却并非是破障而视。”

“你说什么?”行游身上的道袍呼的飘了一下,他浸百年的时光修行,此时虽然元婴已成,阴神显现,但却由于痴迷于神通术法,迟迟不能启动自身灵性而得纯阳之体,以致于初闻神通五决竟然发出龙游天符,但同样如此,他对这些天眼、慧眼、法眼一类的运用早已到了随心所欲的地步,区区一个天眼破障他周天初通时便以运用自如了。

只是他如此高的修为全是因为心思单纯旁无杂质,独独少了悟性,无论佛道两家,追求的都是超越天地,翻江倒海的神通法力是修炼中必会出现的副产品,如同人一生当中的生老病死,不管你要不想要,它都会自然出现,但在这些自然生成的神通外,还有很多不可测知的方术数法,而这些恰恰是以行游天赋无法得知的。

没有注意到行游的脸色,文子俊沉吟着说道:“只因这片虚空根本便是漫无边际的,无障可碍,又何障可破?”

行游略一思索,便已知道文子俊的意思,他用天眼破障看到的混沌一片,实际上还只是他们所在之处的整体场景,这是一片无穷无尽的空间,他用的天眼破障之法并没有突破出来。

行游又是一阵狂燥,刚要说话,却看见文子俊似有上所悟的样子,毫不掩饰的说道:“你到底有什么方法?我却要看看千机万变究竟是何?”

文子俊一笑,依然支住太阳穴的左手翘起食中尾三指,垂下的右手也以同样的姿势斜立于身前,状似梨园舞台上绣花的女子,而他那一笑,落在行游天松子眼中居然也满是娇媚。

文子俊的手穿针引线般的左右交叉动了动,这是他千机万变中的“千针万线”法。千机门号称奇门三部之首,融十种方术为一身,但千机万变外,仍有许多神秘的术法存世,正如天下的神通也并非只有五眼六通一样,“千针万线”便是千机门中查别术别的绝技,千机万变虽然不能将天底下的阵势术理尽揽一怀,但却对于其机理机制的研究自有独到之处,所谓万变不离其宗。只是相貌粗鲁的文子俊做出这样的媚态,倘若被卫飞看见,不知道又是什么反应。

“五行幻龙。”文子俊恢复常态说出这样一句话,看看行游天松子不解的神色,“此处不是五行不在么?我有办法让五行重生。”

行游不禁动容,“五行幻龙”这种术法他并没有听说过,但重立五行在这片虚无的空间里,他自是知道其中意味着什么。五行重生,就可以将九星八门重现,破阵而出。

但让行游兴奋却不是这些,而是又可以看到一种神奇的术法,他的眼神变的狂热起来。

中年妇女没有说话,依然冷冷的看着陈枫卫飞,而她身边的木纳男人同样呆呆的站在那里。从理论上讲,他使常人视而不见的可能性还有很多,但是有一点,就是以这个木纳男人的样子来看,他自己是没这个能力的。反观中年妇女,她连“是相者,即非实相”这样的基本常识都不懂得,可这明明又是只有金刚法相才能出现的“表象”。想了半天,陈枫也没想起密宗诸法中有哪种法术可以达到金刚法相的效果。反倒是道家还有一些不出名的小门派精于此道。

心中难以决断,陈枫看了一眼卫飞,卫飞冲他耸耸肩膀,意思是他也不知道。陈枫知道他此刻身上灵力全无,虽然一早就教了他敬爱法和养神法,但卫飞从没放在心上,更别说认真的炼过,否则就算比这再密繁的通灵,卫飞也经受的起,而且会更上一层楼。

敬爱法?陈枫脑中一闪。他教给卫飞的敬爱法是经过旗门改良的,与原版的功效刚好相反,敬爱、勾招,禁足是密宗独有的神通,其中敬爱法大约有数十种之多,几乎不同派系或者被信奉的金刚菩萨都有自己的敬爱法,从一个方面也反映出密宗派系众多的特点。但这众多的敬爱法除了不同的菩萨名称,修炼方法大都一致,无非是借助三密相应,来提升自身的力量,让人一见便生敬爱之心,从而引得更多信徒,由此得名敬爱法。

但是不知为何到了旗门这里,整整反了过来,由受他人敬爱,变成了敬爱他人,非但如此,在肯定了对修炼灵力的作用后,旗门对密宗的原有修法很是不屑,认为它和迷惑心神的邪术在本质上没有什么不同之处。

陈枫看了一眼中年妇女夸张的身躯,更加迷惑起来,在密宗里敬爱法既然可以让人貌如佛相,得敬爱无数,自然也可以反其道而行之,使人不为所注,只是中年妇女的修为能悟到这一步吗?

卫飞不耐烦起来,“妈的,琢磨什么法相敬爱的,你以为都像你旗门分的那么清楚?”

“是了。”陈枫恍然,好象一条鱼,在一些人眼里,不管是红烧还是清炖,总之它就只是一条鱼而已。看中年妇女话都说不顺畅的样子,恐怕她根本就不知道什么金刚法相之类的,连陈枫自己都差点被金刚法相旗门反敬爱法给绕晕了。但是这个中年妇女又是用了什么方法呢?陈枫又好奇起来,竟然还有他旗门不知道的法术。

五十一、念动之力(下)

在这点上,佛家有个很著名的公案,大意是说有个僧人在云游时,发现前方光芒闪动,知道有高人潜修,于是前去拜访,对方是个居士,修的是六字大明咒,然而让他感到惊奇的却是,这个人的六字大明咒中有一个发音是错误的。(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僧人纠正了他以后继续云游,过了段时间,又经过这里,僧人想看看这个人在进行了正确的六字大明修炼的进展,没想到这个人不但没有提升,反而都失去了原有的灵光。这段公案非常有名,其间的玄机直指“法无定法”的佛家大乘口诀。陈枫自然是知道,世间万法,法无定法,万法归宗,可他竟然看不出木纳男人是怎么回事,因此他更想知道中年妇女的方法。

“你叫什么名字?”陈枫不再去想什么法相敬爱,试探着问道。他早已看出中年妇女明显是初入人世,少有与人交往的经验。

“卓玛。”这是个在藏域内非常普通的名字,中年妇女果然回答,“我叫卓玛。米拉日巴。”

陈枫心中一动,果然与先前的米拉日巴小活佛有关,装做不知道小光头一样,陈枫似无意的扫过她身边的木纳男人,“那么他叫什么?”

“你们真的看得见他?”卓玛神色慌张的将木纳男人护在身后,“原来你们都知道了。”

刚问完,陈枫就知道自己错了,卓玛在意的并不是米拉日巴的小活佛,而是她身边的这个男人。顾不得再说话,排山倒海的力道已经浪潮般的压来,四面八方像是成了真空一样,强而专猛几乎要将他压缩成一团。

陈枫想提醒卫飞也无法开口,勉强看去,只见卫飞似也被这股力道挤压的弯腰呕吐。“就这么完了?”陈枫跳出这个想法。强大怪异的力量,是他面对血愿以及在龙凤十八盘墓穴中,也没有感受到的。

就在这时,中年妇女卓玛忽然脸色大变,施加在卫飞陈枫身上的法决一收,猛然转身。陈枫顿时一轻,顺势望去,只能勉强看见墙角处一个穿着红色毛衣似是个女子的背影,一闪而逝。

陈枫心中一跳,这个人影似乎有些熟悉,但当前的情景容不得他再去细想,赶紧拉住卫飞片刻不停的向后山奔去,口中还说着:“失礼失礼!”他知道自己的言行触及到了卓玛的秘密。这是大忌,各门各派都有自己不同的禁忌,算起道上的规矩来,陈枫自知理亏。除了对卓玛恐怖的功力感到震惊外,陈枫没有觉得卓玛突然出手发难有什么不对。

卓玛心神不拧的看着拐角处,仿佛刚才那一击并非是她所发,直到陈枫卫飞远去才回过神来,盯着卫飞的背影,眼中忽然闪过一丝寒光,停了停,慢慢跟着两个人向后山顶走去。

等到连她的背影也已消失,谢甘明不知从哪鬼魅般的冒出来,他凝思了一阵,禁不住摇摇头,“奇怪,不应该是这样的,难道是哪里出了差错?”

“妈的,又是一个变态的高手。”走出新开铺巷快到后山顶上时,陈枫终于支撑不住,两腿一软坐在地上。

“怎么,那个卓玛也很厉害吗?”卫飞却好象没事一样。

一听这话,陈枫又腾的站了起来,“那么恐怖的念力你没感觉到?”

卫飞奇怪的反问道:“念什么力?除了相貌出众外,没看出她哪点象高手。”

“那你吐什么?”

卫飞一翻白眼,“废话,老子比你多喝了那么多。”

陈枫*了一声,刚才卓玛发出的是一种纯粹的心能力量,也就是藏密的念力。它不同于道家的真气或者元气,而是一种专修的精神力量,所谓念即意念,所以佛家叫做念动之力,当定力有了一定的基础后,就可以进行念力的修炼。藏密中“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的九印真言便是种专修念力的功法。

相比较其他各类的神通,念力可算是最为奇特的。陈枫记得旗门里有过详细的记载,每一个修行的人无论佛道,一入门首先开始的实际上就是念力,因为不管是通周天还是寂灭入定,起到决定作用的都是“心”,存想观想这都是在念力的概念之内,而到了顿悟的大乘阶段,神通随念而生,也还是念动之力,只是层次境界上的不同而已。

甚至念力在普通人身上也常有体现,只是上升不到神通的高度。俗语“千夫所指,无疾而终”,这里不仅仅是心理承受问题,背后还有“千夫”的念动之力。旗门称为心力互变,这句口决陈枫似懂非懂,只是隐约想到如同有人陷身于精疲力尽的绝境,此时他最需要的是适量的食水,但往往某种情感或者情绪,却可以使他支撑到身体机能的极限。

除此外,旗门还有非常详细的念力的修炼方法,虽然没有当真的炼过,陈枫知道那比九印真言还要高出一个层次,而且此后,好象还有个极其变态的逆天反念法,据说是一切神通术法的总纲。可惜的是,在骨子里陈枫几乎和卫飞一样,所有需要投入时间和精力的功法,一概拒绝。

尽管如此,如同他和卫飞都能看见中年妇女卓玛身边的男人一样,也许真的是传闻里旗门超越佛道的超然地位,陈枫自身的确是周天未通,阴阳失调,丹田空虚,但除了他自己谁也不知道旗门到底有什么秘密,在经历了这么多事以后,他此时的眼光与见地,早已在不知不觉中达到了一个相当的高度。

而卫飞是像刘姥姥一样,即使已经不能再通灵,但毕竟见识过大观园,眼光上也就高了一些。

陈枫这会儿已经知道,卫飞没有受到卓玛念力的冲击,一定是和在小饭店里,米拉日巴小活佛把手放在卫飞头上有关,现在想来那是藏密的灌顶大法,似乎小活佛早就知道卫飞有此遭遇,提前就利用灌顶的方式,给卫飞做了加持,可这样一来,卫飞与小活佛之间,究竟是谁在帮助谁呢?

陈枫第一次真正觉得为难起来,佛家不管哪个宗,都讲究因果结缘,卓玛还有小活佛身边的巴桑显露出的实力是可比行游的,而这竟然都与卫飞扯上了关系,没有因果米拉日巴是绝对不会给卫飞灌顶的,卫飞的存在究竟牵扯到了什么?陈枫心中一动。

但随后旗门传人的优越感立刻冲散了他的这种想法,传闻中旗门有着特殊的地位,虽然至今陈枫还不知道旗门特殊在哪里,但他宁愿相信,从柳灵郎开始,这一切都是冲着他旗门传人来的,与卫飞无关。血愿出世,玄武遁,再到谢甘明文子俊,陈枫忽然觉得这其中有一条线,可以将所有的事贯穿在内,“是什么呢?”陈枫喃喃自问。

卫飞却不管陈枫内心如何的变化,一抬头惊呼,“妈的,太神奇了。”

两个人已经不知不觉中走回到了后山顶山,却只见那已经倒塌的麓山亭竟然完好如初,丝毫没有曾经崩塌的痕迹。

走近亭子,陈枫心生感应,知道这就是他刚刚冲出来的谢甘明布下的阵势。

走近亭子,陈枫心生感应,知道这就是他刚刚冲出来的谢甘明布下的阵势。

卫飞也围着石亭转了一圈,忽然有了一种奇怪的感觉。由于已是夜晚,远远望去,小小的石亭似乎依旧未变,但当*近时,卫飞却觉得这座亭子竟然像是不存在一样,一楞之后,再仔细看看,他几乎要怀疑自己眼花了,因为他越是仔细看,石亭便越是若隐若现的。正要问问陈枫,就看见陈枫和他一样绕亭一周,然后站在那里瞪大眼睛,“奇怪奇怪!”

“还以为又是幻觉呢。”卫飞说,“这应该就是谢甘明的阵吧?”

陈枫点点,“不过究竟是风水的局还是奇门的阵,还很难分辨。”

“局和阵有什么分别吗?”

“这个……”陈枫一时之间还真不知道怎么回答,其实风水之局和奇门之阵二者是互补的,并没有太大的区别,只是在理用上是两个不同的范围,但从层次上讲,奇门遁甲还是略高一些,毕竟它是时间空间全方位的,而风水只是单一的空间。

卫飞的心思也不在这上面,不过他这时隐隐约约的总觉得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忘记,拍拍头问道:“现在怎么办?是回去睡觉,还是想办法帮他们出来?”一想到行游,他心里就有点不舒服,他并不记恨行游伤过自己,只是实在讨厌行游一张嘴就是“蠢材”的样子。

“帮!”陈枫毫不犹豫,他也不喜欢行游,但谢甘明挑明了是冲他和文子俊来的,依照目前的情况看,谢甘明一定是掌握了什么秘密,很可能这个秘密会与旗门的历史有关,这固然是他想知道的,同时他也更想看看谢甘明到底有什么绝招。

现在首先要做的是判断出这是个风水局还是个奇门阵,或者是像奈何桥黄泉路那样局中有阵,阵中有局,再三思索,陈枫终于决定下来,“赌一把了,谢甘明毕竟出自以风水立门的灵宝,就算知道我和千机门的一些口诀,我猜他还是会惯性的依赖风水。”

卫飞立刻听出陈枫的话中之意,“哈哈,胖子,你们旗门又有什么风水上的秘诀?”

陈枫慎重起来,“不错,我的确知道一种据说是风水的至尊五行幻龙术。”

五十二、三界外 (上)

“啊!我想起来,五行幻龙……”天松子忽然想起自己曾在一本古旧的典籍上看到过记载,禁不住惊呼出来。(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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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子俊淡然一笑,“其实也没什么,我是想到谢甘明出身灵宝,为一门之长,自然该是一生精研风水,这个阵怎样的变换无方,也许他都会留有风水的痕迹,所想用五行幻龙来尝试一下。”他和陈枫的推论却是完全相同。

“可是……”天松子苦笑着叹了口气,五行幻龙据说是风水中的至尊秘法,它的口诀手法变化,浓缩了风水的所有精华,如同道家的修炼体系围绕着“内丹”一样,风水的核心是龙脉,而五行幻龙就是种随时随地可以将阴宅阳宅幻化成真龙脉穴的方法,难怪文子俊说能重生五行,然而这些在文子俊口中只不过还是“其实没有什么。”

这几天发生的事,对天松子的刺激实在不小,好歹他也是道家正宗三山五岳衡山宫的弟子,他来这里是感应到血愿的怨杀之气,但离开山门仅仅数百里,玄武遁、旗门、千机万变、五行幻龙一个个传说中的事物目不暇接的冒了出来,要不是他出身道家正宗,精神上几乎就要抵抗不住这种巨大的落差感。

“真的没什么,不过是五行生克而已。”看到天松子沮丧的脸色,文子俊知道他的感受,依旧一脸诚恳的说,“百千万数,起于零也终于零。”

天纵子茫然不解,“你说什么?”行游倒是脑中灵光忽闪,思索起来。

文子俊摇摇头,在他看来已经点的够明澈的了,不想再说下去,沉吟了一会,蹲下身来,伸出右手在地上五指曲曲折折的仗量了一番,其实就酸他蹲下来,在这片空间里也分不清天上地下,三个人立足之处一直都是如在半空,脚下同样是茫茫无边的一片。

想了想,文子俊从怀里摸出一张纸来,顺手撕成条状,抛在脚下,任由它飘落成形,确认了一下长度,文子俊右手五指不断的变化着形状,在纸条四方连点数点。天纵子行游都紧张的看着,这种传说中的奇术不是在此绝境中恐怕再无机会得见,只是文子俊右手五指变化的实在太快,而且看上去毫无规律,左手下垂也不知道怎样在做着配合,别说天松子了,以行游的眼力也只能勉强记住,可是毫无所解。

“五行幻龙!”文子俊一声大喝,似乎是他随手撕成的细长纸条,弯弯曲曲的突然一闪,刺眼的亮光令行游天松子禁不住闭上眼睛,再睁开说,奇迹出现,那缕纸条已经幻化成一条细长的龙形,麟角分明,摇首摆尾,大有一飞冲天之势。

龙气成形,文子俊的左手也伸了出来,两手眼花缭乱的变化着,穿针引线一样,随着他的手势,五行龙气慢慢粗大起来,终于一声雷鸣般的怒啸,跃升而起,浑身散发着金光,整条身躯似乎挤满了这片空间,相映之下,文子俊行游天松子三人便如蚂蚁一样的渺小。

天松子被震慑的脸色发白,行游在这样的奇景中也不禁全身真气翻腾,竟然不受控制的如有吸力疯狂的聚于下丹田,随后下会阴、上尾闾、命门、大椎、玉枕、百会、上丹田、膻中、下丹田,瞬间走了遍小周天。

行游一怔,自他得元婴一样,这般自然的运转周天是很正常的,但如此强烈的感觉还是第一次,就这么一楞之间,下丹田真气再次汹涌而出,循着大周天的路线运转起来,如同当年金丹初成时的感觉,行游浑身一震,禁不住长啸一声,欣喜的发现自己竟然有纯阳飞升的迹象。

与行游的啸声相应,五行龙气也发出一声怒吼,刹那间远处传来轰鸣之声,三个人摇晃起来,闷雷似的声音中,空间里正在悄悄的发生的变化,山川河流土木金石的幻影在周边显现,这里将不再是空无飘渺的一片。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那条巨龙忽然便如飘在空中的风筝被风吹散似的,瞬间消失不见了,与之相应的幻景也无踪影。

“怎么回事?”文子俊行游齐齐惊诧。

风水龙脉是山川精灵之气所化,所以又分阴龙阳龙,这里的阴阳专指山龙水龙,但无论如何,都是自然灵气,超越了普通意义上的五行分类。这实际又回到了“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的起点上,宇宙之初是虚无,随后产生了混沌一片,而这个一又分化出阴阳两种相互排斥吸引互补的物质,阴阳结合后,产生出三,这个三也就是五种属性不同的物质,随后才生万物,因此上可以说世间万物莫出五行。

文子俊所使的五行幻龙,并不是常规的手法,而是自上至下的逆行,先将龙形祭出,再随龙气重生五行,无形中暗合了道家的修炼心法。道家心法可以提炼成一个字“逆”,所谓“顺为死,逆为生”,整个修炼过程都是逆行常人的一生,所以在道家修行的最后时期都有天劫。而文子俊的五行幻龙也激发了行游的感应,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在关键时刻忽然烟消云散了。

“至尊秘法?乖乖!”听到陈枫的话,卫飞立刻来了兴趣,“我还是第一次听见从你嘴里吐出这么有分量的词来。”

谁知陈枫一咧嘴,“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卫飞被他闪了一下,“妈的,那你干吗一脸的慎重样?”

陈枫说道:“那是因为一方面这个五行幻龙的确是风水中无上的心法,它的口诀应用是整个风水核心龙脉的全面分解,可以这么说,领悟了五行幻龙,风水一术就不在话下了。另一方面五行幻龙的口诀恰恰却是风水入门五行生克的基础,百千万数起于零也终于零……”

“什么意思?”前面的还能理解,最后一句卫飞就不懂了。

陈枫想了想,说道:“事物的运行发展即便再过复杂,也总有基本的规律可循,这些规律便如房之地基,顺势而上,万丈高楼也可寻至顶层。比如道家的太极图,那并不是个简单的门派标识,里面暗含了道家对宇宙基本规律的哲学认识。比如红黑两色和阴阳鱼中的两点,就是代表了阴阳对立平衡统一,但又互相补充抵消的规律。”

卫飞毕竟接受过现代的正规教育,“就是所谓的一分为二吧?”

“对!”陈枫点点头,“但也不完全是。太极图中间的S则代表了事物发展的规律是呈波浪形的,高潮低谷,如同日升月落,交替进行。”

卫飞有所感悟,出了会神,“还是说说五行幻龙吧!”

陈枫低头捡了块大的石块摆在地上,“好象数学,代分涵,再复杂也还是加减乘除。奇门风水也是这样,千变万化仍在阴阳五行生克之间。”随手又拿了几棵石子放在周边,“风水以龙脉为主,但很多地方由于环境或者人为因素,并不能形成完整的龙穴格局,而五行幻龙就可以调整到符合完美的龙脉。”

其实谢六在玄武遁中,用的七星引路也是五行幻龙的心法,只是他自己不知道罢了,这也是五行幻龙的一个特点,山川河流土木金石,甚至身边随处可取的物品,都可以用来幻化龙脉。而于阳宅风水中,根本不用刻意遵循教义上的格局,只需在原有的布局上稍加改动,就可以形成一个旺局。

五十三、三界外(下)

陈枫叹了口气,“只是我虽然知道五行幻龙的心法,可里面复杂至极的手决却记不太清了。www.65txt.com”边说边将石块周边依次放了树支土块,然后陈枫双手掐诀,“五行顺序,幻化龙气,起!”

“滋”的一声轻响,由树支土块围着的石块上空,居然出现一条弯弯曲曲的金色光亮来,“呵呵!”陈枫面露得意之色,“总算还能幻化出龙形来。”

卫飞大是惊奇,当然他如果看见文子俊所使的五行幻龙,还不知道会怎么耻笑陈枫。“有点手段啊!胖子,咦……”

只见那道金光头尾相交盘旋了一下,忽然冲向石亭,与此同时亭子周围也大放青光,“我*,怎么回事?”

陈枫想了想,“可能是文子俊在里面用了什么破阵之法引发了震动吧,可是也不能使……”

石亭外青光闪耀,陈枫幻出的金色龙气仿佛被什么招唤一样,直直的钻进亭子内,卫飞耳中竟似能听见那道金色龙气发出的悲鸣,眼见龙气在亭子里左冲右撞,不自禁的走入石亭。

“别进去。”陈枫猛然醒悟过来,赶紧阻止他,谁知卫飞一脚踏进亭子里,竟然刹那间一步就到了亭子的另一面,好象亭子只是道幻影,并不真实存在一样。

卫飞猛的回过头来,看向陈枫,两个人异口同声的叫了出来,“龙凤十八盘墓葬群局!”

“***,几乎忘了九龙九凤十八盘的墓葬群了。”陈枫哼了一声,“这条山脉的龙气已经遁走,空负龙形,所以我刚才幻化的龙气被它吸走。而山体下面早就被龙凤十八盘化成的十八盘墓葬穴给贯空了。”

他看了看依然发着青光的麓山亭,“我说为什么总是想不通,灵宝的这个布局,为什么竟然能舍得拿出九龙九凤十八盘这样的宝贝,来布这样一个本可不要,也能使玄武之灵遁去的,龙凤十八盘墓葬局来,原来竟然是个法阵。那么想来,阵的三个人应该就在下面龙凤十八盘的墓葬群中。”

“三龙大遁!”文子俊意识到了关键所在,“这里龙气遁走以后,但山形龙体仍在,难怪我五行幻出的龙气会消失不见,原来是认祖而去,不过……”他皱起眉头,“这里既然龙气全无,任何风水中的局在此都应该是无效的,况且五行不在,那么这究竟是个什么阵呢?”

“哼!”行游终于忍耐不住,以他的眼力自然知道五行幻龙的高明之处,但元神已成的他,却愈加的不服气起谢甘明来,“我就不信我看不透这个阵。”

盘膝而做后,行游放出元神,自觉两肾之间如同滚水,耳边有雷鸣之声,这是周天行至产大药的征兆,略做温养,行游双手掐起一个护身决,“轰”的一声,元神自头顶百会天门跃顶而出。

“元”字通“原”,所以也可以叫做原神。由于修炼体系和指导理论的不同,道家是炼成纯阳原神,而佛家则是直指本性,顿悟成佛,这个顿悟后的佛性,大概可以等同于“原”字的本意。修炼一途,各人有各人的感悟,对于没有达到的境界,任何猜测都是妄言。

行游原神腾空,刚出天门,眼前所见之景,是一片虚空,佛光闪耀,到处都是亭台楼阁,一眼看去,四面八方,金莲层叠,竟似到了极乐世界。行游心中不自禁的生起神圣安详之意,原神状态下的他竟然手舞足蹈起来,这样的意境实在是他百年之功所追求的。

由于行游的原神还不是纯阳体,所以无法外显,同样因为如此,他掐了个护身决,阴神出体还是有着一定的危险。但受到他阴神出窍所见到的情景感染,行游的本体也露出庄严宝相,所掐的护身决,不知不觉的左手莲花指竖在额下,右手上翘,变成了个普渡众生式。

这一自然的转变也让行游升起一丝警觉,心念一动件原神回到体内,无论原神出窍还是定态中有人接渡,如此幻境,会使人就此超度,坠入虚幻中,再无轮回的可能。

“前辈看到了什么?”行游一睁眼,就看见文子俊的脸。

“佛国净土的极乐世界。”行游略有失神的说,“法阵!这是个法阵!”

文子俊好象已经预料到了一样,“法阵!果然是个法阵啊!”

“法阵,是什么?”卫飞问。

陈枫缓缓说道:“所谓法阵,是已经超越了阴阳五行风水奇门的阵势,或者可以说,它是类似大神通法力幻化而成的阵,而且它的布阵之理,在风水奇门之外,往往还暗合了某种修行上的至理,所以叫做法阵。”

“是不是像那个金刚法相那样,是一种境界层次上的体现?”

陈枫点点头,他几乎要和文子俊一样的两眉拧在一起,这个谢甘明到底在干什么?三龙大遁后,居然连法阵都能布得出,而这些技法明显不在灵宝的能力范围内,三龙大遁后带来的危害,谢甘明不可能不知道由此带来的天劫,那根本不是谢六付出六十年光阴所能比代的,法阵则是不到法眼阶段绝难施展,就算当年灵宝宗师谢和卿绝代风华,能以风水入道,可法眼神通正规佛道传人也是少有修成的。真不知道谢甘明下一步还能拿出什么来。

有此才能,却不顾天劫硬施三龙大遁,这个谢甘明身上的秘密太多了。还有一点,陈枫没说,三龙大遁固然会影响甚大,但世间独有他旗门可以挽救,联想到先前谢甘明一语挑破旗门和千机万变的心法,陈枫忽然有了一种想直接面对谢甘明的冲动。

念头一动,无巧不巧的谢甘明清澈的嗓音响起,“这的确便是个法阵,怎么,你不知道破阵之法么?若是如此,旗门当真令我失望。”

陈枫转过身来,谢甘明身着青袍的修长身躯悄然出现。从年龄上推算,谢六六十年布个玄武遁,他离开灵宝时大约十八九岁,身为谢六之师的谢甘明少说也该一百多岁了,此刻他负手而立,在夜色中看上去略显孤寂,正看着卫飞,“这个阵叫做三界外,以旗门之名,该不在话下的。”

卫飞冲他挤挤眼,伸手一指陈枫,没有说话。陈枫看着相貌上只是中年的谢甘明,“原来是三界外,我破不了。”

谢甘明一笑,“不在三界外阵中的人,的确不易破阵,惟有身在阵中方可,或者功力高我者,你不打算试试吗?”见陈枫摇头,他又一笑,“那么我可使阵中的文子俊听见你的声音,你要不要点悟他们一下?”

陈枫再次摇头,“破法阵,只有领悟了这个法阵的法境,我层次有限,即便领悟了也无力出手,而文子俊他们不能领悟,给他们说了也没用,法境法理只能个人感悟。”

谢甘明沉思,他似是想不通为什么陈枫一直不愿意出手,也并不在乎陈枫破去这个三界外的法阵,反而是更希望陈枫能举手间破掉。

陈枫嘿嘿一声,“你阵中所围三人,行游出自龙门派,元婴已结,五眼六通少说也有过半,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意境虽然玄妙,可毕竟只是幻境,并非真正的三界之外,他发起威来,破个幻阵还是有余。而且,我们已经知道,三界外法阵就在下面的龙凤十八盘墓葬群中。”

谢甘明没有否认,“以他的功力是可以硬破三界外,但此处龙气刚泻,充满了诸多未知的变数,三界外是我灵宝之秘结合奇门遁甲,佛相三十三重天以及九龙九凤十八盘九龙灯上的灵气所设,强冲之下,引发的变局,我也无法控制的。”

陈枫楞楞的不知在想什么。没有回话。谢甘明似在叹息,“你旗门明明有旗开令至的心法,为何还要使这里再添灾乱呢?”他的声音很是真诚,让人无法想象三龙大遁和三界外的法阵根本就是出自他手。“更何况,旗门不是向以隐于佛道外,飘然旗幡身自居么?”

陈枫几乎被他惊傻了,什么“隐与佛道外,飘然旗幡身”,他听都没听过,憋了半天陈枫憋出一句话,“三龙大遁,那是要遭天谴的。”

谢甘明的声音里忽然显出一丝无奈,“我灵宝谢氏自立门以来,数百年磨难重重,犹胜天谴,再多一劫,也无不可。”

陈枫心中一动,看来这应该就是谢甘明背后的秘密了,“灵宝立宗,百多年后,仍可想象谢和卿前辈的睿智,磨难重重犹胜天谴,却是为何?”

“你不知道吗?”谢甘明的语气瞬间变得阴冷起来,“旗门以这种风范待我,似乎并无诚意,我谢氏一族百年磨难,全因你旗门而起,虽然另立灵宝门,但所受之屈,可说是为旗门承担……”

“什么?”陈枫失声叫起来,谢甘明的这番话用惊天动地来说毫不为过,“这……从何说起?”

五十四、旗门之秘 (1)

陈枫心中跳动,思绪纷乱。www.65txt.com他12岁那年搬家后,在父亲的逼压下开始修炼,虽然父亲一直禀承着上辈留下的传承,以旗门超越佛道为荣,但在陈枫的心里这是古老飘渺的,他打坐练功,却并不将父亲关于旗门如何如何的警句放在心上,同时他也真没发现旗门在哪里有特殊之处,各门各派的功法是都有记载,但这最多能成为旗门为何秘而不宣的理由,仅以此便称超越佛道,陈枫自己都觉得没有重量,况且他身处信息时代,身怀百年之长,在他眼里也无非议。

当然身为一个传闻中特殊门派的传人,陈枫还是知道在旧时通晓各派秘法的旗门的确是个大忌。只是千百年后,传到陈枫这一代时资料保存无几,有关于旗门的成立历史包括祖师等重要信息,只字片语都是极少,除了陈枫最感兴趣的秘术外,竟然连旗门的心法的总纲,也只有零散的几句,“旗开令至”就是其中的四个字,谢甘明“隐于佛道外,飘然旗幡身”他闻所未闻。

想到这里,陈枫躬身一礼,诚恳的说道:“谢前辈……”

谢甘明冷声打断他,“你才是我的前辈,这礼我受不起,难道灵宝数百年的磨难在旗门眼里仍无功过?”

陈枫一鞠到底,“千百年历史,世事多变,旗门至我竟然不知几代,而我更难知旗门与灵宝之间的恩怨,如今三龙大遁已成,法阵也立,还请前辈明告前因。”

谢甘明听得出陈枫话中的诚意,相由心生,他本身也是洒脱之人,其外在丰采正是内心的表露。负手望天,良久谢甘明长叹一声,他也看到陈枫体内阴阳失衡,丹田空虚,只在上丹田略有神光闪动,知道他所说的不假,旗门今非昔比,就他目前的修为根本还没入流。忽然心头升起阑珊之感,仿若夕阳下落叶满天,一时间意兴萧索,满腔的屈愤与豪情化做一声长叹。

“旗门,也已至此。修行之人总想远离红尘,大约真的与当今时令脱节太多,若再固守旧时观念,恐怕再难存世。”谢甘明落寞之意更浓,但话语中却有着当年灵宝宗师谢和卿创宗立派的魅力,且不论灵宝和旗门之间有着什么恩怨和是非,但就这般说放就放的决断,绝不是常人能为。

“你师承何人?”谢甘明几番叹息后,仿佛想通了什么,潇洒飘逸之态又再显现出来。

陈枫由衷的心下佩服,“家父陈君豪,是为上代旗门传人。”

“陈君豪?”谢甘明一怔,略做思索,随即释然,“想来天底下如我灵宝有相同遭遇的还有不少,只是你却还传承着旗门的名号,我看恐怕……”

这话又让陈枫心神浮动,他父亲陈君豪将旗门传给他时,几乎是以一种对待家传物品的态度,除了“不能泄露旗门传人的身份”外,没有多余的补充,很显然谢甘明这个灵宝掌门知道很多他不知道的旗门之秘。

谢甘明却是话题一转,“你看这新开铺布局如何?”

陈枫没有直接追问旗门的事,“此巷后依玄武,虽山势绵延不长,但前有江水包饶,可补龙气不余之力,而且又处在三大龙脉的分支上,倘若没有三龙大遁……”

一边旁观的卫飞忽然想起通灵时看到的谢六的遭遇,忍不住怪声怪气的插嘴,“你说的那套我都知道了,人家的意思是问你,有没有看出来,新开铺是灵宝的手法。”

谢甘明紧盯卫飞,“看样子你早就知道了,你究竟是什么人?”

卫飞一拍陈枫的肩膀,随口说道:“我是他学生。”他可没有那份心像陈枫那样对谢甘明恭恭敬敬的。

眼见谢甘明的脸色有所变化,陈枫赶紧解释,“他是我生平好友,身上曾被人下了柳灵郎的魂魄,我用鬼门十三针封住后,使他吸取了柳灵郎的灵气,所以偶有通灵之能。”

谢甘明在两人身上扫视了一遍,没有再问下去,接着新开铺的话题说道:“新开铺的确是出自我灵宝之手,而且就是灵宝第二代弟子谢子民亲自规设,他是和卿祖师的亲传,布此局也是和卿祖师的授意,而玄武局成后,我灵宝每一代掌门都会留下秘令,要求下一代掌门弟子,必须来此就玄武局继续改动,常家大院的地室,那是我师祖的布局。”

陈枫是心又狂跳起来,这个新开铺玄武局原来竟然还是出自谢和卿,可是他为什么要一代代经数百年,将原本是个灵局的新开铺,改成遁局,那么他当初又为什么还要布下呢?或者他直接就可以布成泻龙气之局,他与常家也有恩怨,莫非这才是真正的前因后果?

谢甘明完全沉浸在回忆当中,“等我接掌灵宝时,常家大院的地室之中已经由我师傅另立了一道山洞,而我却必须在此基础上,再行布下一个局,便是你们所进入到的龙凤十八盘墓穴群了。并且我还要找到一名天赋过人的弟子,暗中点拨他悟到四灵遁,再逐其下山。唉!这个谢六,实在是我一众弟子里慧根深种的,不过……”

谢甘明略做停顿,继续说:“我接师门祖传严令,而师傅弥留之际没有留下我要如何要求下代掌门弟子的指示,于是我忍痛逐谢六下山后,四寻灵宝典籍,终于找到师祖和卿的手记一本,由此涉足奇门,也推断出谢六他与常家互有因果,此生该有此果报。而这一切更似都在我灵宝师祖算计之中,可此时,我仍然不知灵宝门历代相传围绕新开铺的祖训为何……”

陈枫还没说话,卫飞又阴声怪气的说:“那还不是因为要让玄武局生生不息,最后形成三龙大遁,这不明摆着的嘛!”

五十五、旗门之秘(2)

“不错,谢六离山后,我一直关注他的行踪,直到他立下玄武遁后,我才醒悟,原来这一切,最后都是要三龙大遁。(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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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飞懒洋洋的说道:“我就知道。”

谢甘明双目中精光闪耀,他再一次紧盯卫飞,“那你知不知道,为何灵宝师祖谢和卿不直接布阵?为何和卿祖师在远离灵宝的此地布下玄武局?为何灵宝祖训至我而止?为何又要布下三龙大遁?”

卫飞随口说道:“那是因为谢和卿是针对旗门而来,陈胖子和我祖居于此,那么旗门之根想来也是此地,百年前他在此布下玄武遁,一步步使三大龙气遁走,以我看灵宝门的目的是在找一个适当的时机,来试探旗门的深浅。”

这些话是他随口而出,没有细想,然而落在陈枫耳中,却如雷鸣,首先他知道天下间能阻止三龙大遁的只有旗门,他世居于此,正如卫飞所说,数百年前谢甘明立灵宝门后的第二代弟子在新开铺布玄武局,随后不断的改动,最后形成三龙大遁,之所以没有在那时直接布局,那是因为旗门在此,从谢甘明可以悟到梦魇、法阵这样的术法来看,他们恐怕也能推算出旗门也会一代代的衰败下去,而到了陈枫这里,第几代传人都不清楚了,但看家的本领应该还在,如此灵宝之意看样子还真是卫飞说的那样。

就在这时,谢甘明手指卫飞,一声长笑,“原来如此……”话没说完,突然大喝一声,“六合太阴太常君,三辰元是地私门,玉兔投泉坎宫中,贪狼并做子月日。”

陈枫一楞,这几句他都知道,“六合太阴太常君,三辰元是地私门”是出自奇门遁甲《烟波钓叟歌》中的口诀,后两句“玉兔投泉”也是奇门坎宫里一种借助北方云气的局数,贪狼即天蓬星,并做子月日,为雷电交夹更生水的口诀,聚这么多的水干什么?

陈枫正在想着,异变已起。只见卫飞和谢甘明之间忽然出现一道雾气般的水波,如同自九天飞降的瀑布遮在前面,随即水墙上好象被人用石块击掷一样,隐隐的有水花。

没有听到什么声音,但陈枫却觉得失聪了一样,耳中脑中一片空白,一股怪异莫明的强大力量,震得他几乎摔倒。而卫飞刹那间脸色煞黄,摇摇晃晃俯身在地。再看谢甘明,也是闷哼一声,连连后退,嘴角边溢出血丝,显然受到了重创。

陈枫看看卫飞又看看谢甘明,一时不知道这片刻发生了什么。“护住他。”谢甘明勉力站稳。

“念力。”陈枫醒悟过来,刚刚那道力量是卓玛和小活佛身边的巴桑发出过的念动之力。然而卫飞的样子让他顾不得多想,一把挽起卫飞,陈枫才发现卫飞本就瘦弱的身体,此刻竟然瘦了一圈,非但脸上蜡黄一片,裸露在外的皮肤也是同样的枯黄,情形如同刚开始被柳灵郎吸去灵气,只是他现在连身上的血肉似乎也被吸走,。

“还以为是我一时推断有误,没想到果然出现变局。”谢甘明青杉掩口,暗中吐出一口鲜血,刚刚他忽然察觉到一种奇怪的不同于真气的力量袭向卫飞,急切之下,他借用《烟波钓叟歌》中六合太阴以及三奇坎宫与天蓬水星的口诀,硬阻住这股异力,因为他所施的可谓水中之绝,水为五行之首,万物之母,再古怪的力量在“水”中也会受阻,但这股力量仍然让他一百多年的数术之力只能挡住一部分,自身也反震受伤。

这是种什么力道?谢甘明将沾有鲜血的袍袖背在身后,象他这般挪用五行的术法,在他看来,即便以行游阴神已成也无法轻视的。

斜对面,已经看不出究竟是十八盘哪一盏龙灯墓穴的陵道口,中年妇女卓玛悄然站在那里,平头短发,只是她身边的男人,此时已经变得神采飞扬,若非眼神中仍时有滞呆,便于常人无异。而卓玛似乎也未将谢甘明与陈枫放在心上,她正如头饿狼紧紧盯着陈枫怀里的卫飞。

“是你?”陈枫暗中搭住卫飞的脉门,觉得他脉相虽弱,但总算起伏有数,而且其中夹杂着他很熟悉的一种气息,似乎卫飞身上竟然凝聚着比他还要厚重的来自旗门的灵气。“奇怪!……”陈枫一皱眉头,难道是那块旗门的信玉所起的作用?

在血愿现身前,卫飞曾经从他身上抢走了一块旗门的信玉,当时他根本没放在心上,而那快信玉后来在血愿的压力下化成碎片,为此陈枫还被行游骂做蠢材,虽说信玉是护主之物,但陈枫毕竟通灵不如卫飞,机缘巧合下,旗门信玉上的灵气被卫飞吸取。

“果然是你!”谢甘明对于卓玛的出现似乎早有预料。“千算万算,终究人算不如天算。我谢门灵宝数百年的怒局,谁也想不到竟然会因为你的出现而产生变数。”

卓玛看了一眼,似乎不知道他在说什么。陈枫也不太懂,但却注意到卓玛的眼光仍然如刀一样,在试图剥去卫飞身上的血肉,心头猛然一阵狂跳,“是无中生有!”

“此处新开铺是经由我灵宝二代掌门之手而成贵局,此后九龙九凤十八盘,七星引路,而至玄武遁,最后三龙大遁,步步皆在我灵宝掌控之内。”谢甘明转身问陈枫,“你可知为何?

不等陈枫回答,他自己摇头苦笑,又看向卓玛,“只可惜,一动而万变,你在巷中没有出手,现在则已经晚了。”

“什么晚了?”卓玛涩声问。

谢甘明仿佛感慨万千,“现在的局势变化我已不能控制,适才你在巷中忽然收手而止,便改变了我灵宝数百年为这所付出的一切,那么现在,我不想再继续下去,无论你是已何来此,你可以走了。”

陈枫第一次被冷汗湿透了后背。谢甘明还真是让他一惊再惊,听他之言,那是说新开铺从建立到现在,包括他和卫飞在小饭店中见到米日巴拉小活佛,然后在新开铺巷中与卓玛短暂的对立,都是在灵宝门这一有关三龙大遁的布局当中,只是不知怎么当时卓玛念力发动,又放过了他们,从而使得灵宝门几乎算计到毫厘之差的布局产生了变数,也就是说,刚才在巷中,陈枫和卫飞就应该倒在卓玛的念力之下。

五十六、旗门之秘 (3)

陈枫挽着卫飞的双手禁不住抖起来,无数的疑问和一闪而过的念头涌上心头。(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以风水立门的灵宝怎么会有这样延续百年严谨的布局?这样的布局背后的目的又是为着什么?最重要的是,那个穿红色毛衣女子的背影是谁,她阻止了刚才在新开铺中卓玛的念力,而让他和卫飞得以脱离,从而改变了整个谢氏灵宝的布局,而灵宝和旗门之间究竟有着什么关联?

谢甘明嘴角边又有血丝溢粗,“这便是念动之力吧,连我的五行之气都不能抵挡,陈枫,你这个旗门传人难道没有超越佛道的秘法吗?”

陈枫无奈的看着卓玛慢慢的*近,“前辈取笑了。念力是由心而发,其诀要是定、坚、信、专,能阻止她的人除了米日巴拉小活佛身边的巴桑,或许只有行游了。”

“前辈?其实你的辈分在我之上呢!”谢甘明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但随即话题又是一转,“我知道,只是我已无力撤去三界外的法阵了。”他一挺身躯,似是含有深意的说,“护住卫飞。”双手并拢,复杂至极的变幻起手决来。

卓玛仍然紧紧锁住卫飞,一步步走向陈枫,平头短发粗壮的她,身上散发出一股凛然强大的气势,直压的谢甘明手决做到一半,“哇”的吐出一血。

陈枫衡量一下,咬牙站了起来,“用无中生有这种佛法至上的神通,行此异端之举,你就不怕因果报应吗?”

卓玛脚步不停,却忍不住或头看了一眼完全变了模样的男人,“因果?那只会算到米日巴拉身上,与我无关。”

陈枫已隐约判断出卓玛的意图,“你不要再动。”他举手做势对着那个男人,“否则我立刻用四大天王弹琵琶震去他的魂魄。”

“无中生有”是佛家菩萨能使的大神通,在级别上是属于法眼通。道家也有类似的法术称为搬运,一般来说搬运在道家也算是极为上乘的法术了,但在层次上仍有很多划分,最擅长的莫过于三山五岳里的三山青城、龙虎、茅山,都是以符咒行之。民间流传最多的“五鬼搬运”,其实只是这三山里的正规道家法术的不完全版本。到了行游这个层次,翻江倒海也不是什么难事,那是大搬运了。而“无中生有”是成就菩萨果位时的神通,是虚空中由无生有,不似搬运只是将物品简单的移位。

陈枫推断卓玛身边的男人就是以念力而起的“无有生有”,也就是说这个人原本是不该存在的,但在卓玛超强的念力召唤下,这个男人不自觉的成形,并且是逐渐吸取了周边与他相对的人的血肉精气慢慢形成。

换句话说,这个男人是卓玛以念力观想召唤而出的,他的出现背后,则是许多人被其吸收血肉精气。而他也应该是卓玛的亲人,很有可能是在什么灾祸中丧生,这个卓玛不知用什么方法保留了他的魂魄,随后用念力起无中生有的佛法神通,为其再塑身躯,只是卓玛的念力显然运用不当,竟将原本是内有无上佛法的无中生有法,变成了似是而非。

“无中生有”顾名思义,是虚空中由无生有,作吗依念力行之,却在吸取他人的血肉精气,其实还在搬运之中,这一点是陈枫多虑了。

“四大天王弹琵琶?”卓玛知道这是与“神仙一把抓”并称为密宗两大护教法术的其之一。脚步一顿,看向陈枫,呼的一声,地上的石块泥土齐地而起,在空中翻滚扭曲,犹如一条恶龙,随时会发出雷霆一击。

陈枫身上再次被冷汗湿透,“四大天王弹琵琶”和“神仙一把抓”并列为密宗两大护教绝技,功用便是在无形中震慑魂魄,而“神仙一把抓”更是号称抓天抓地抓三界,都是密宗里降妖除魔的法门。即便是在旗门里,“神仙一把抓”也是进攻法术里极为重视的。只是陈枫是否有能力使出,除了卓玛外,恐怕不是个秘密。

卓玛的念力隐而待发,浮在空中的石块泥土,随时会击向陈枫,“好,只要你们把他交给我,我就不杀你们,数十年的苦功,我只差一步了。”

谢甘明哼了一声,“我更是数百年的布局呢,最后一步还不是因为你的出现,乱了全局。”

陈枫也只能苦笑,看看昏迷的卫飞,“妈的,为什么每次找的都是你,可倒霉的都是老子?”话是这么说,他当然不能把卫飞交给卓玛,他冲卓玛摇摇头,“你炼成这样,已经不知道伤害了多少人,难怪米日巴拉的活佛追你到这里。”

他知道念力的修法与运用其实都很简单,不过是定、坚、信、专,其中定为定力,坚为意坚,信为自信,专为专一。“意志坚定自信专一”是为念力的八字口诀,因为念力是纯粹的精神力量,缘自心能,发动之时,只需心念专一,将全部心神专注于自己的心愿即可,但同样因为如此,如果心志不坚,那么念力的大小便有起伏,陈枫只要扰乱卓玛的心神,她的念力也就没那么可怕了。

听到米日巴拉小活佛的名字,卓玛果然一震,以念力凝聚去来的石块泥土轰然掉地,“米日巴拉,米日巴拉,都是米日巴拉!”她生涩的汉语加上尖利的嗓音在空中回荡。“我要杀了你们……”散落在地上的杂物又聚起一团。

陈枫只能苦笑,弄巧成拙,他原以为提起米日巴拉小活佛会使卓玛心神大乱,无法再使念力,没想到竟然刺起她心头的隐痛。

神通运用固然有“神通五决”,但那只是技术层面上的,佛家讲“定能生慧:,道家行元神之功,但在运用时都必须进入到一种功态,这种功态因人而异,喜、怒、哀、乐、悲、恐、种种均可入神通。

神通说白了不过是人体还未发掘的潜力,它是人人都具备的,只不过每个人的潜质慧根不同而已。修行之修,按照佛家的说法,修是修正,行是行为思想,即是随时修正自己的思想言行,使之更接近真我本性。

“胖子。”陈枫耳边忽然隐约听见叫声,竟似卫飞的声音,急忙低头一看,卫飞的脸色略有好转,但仍然昏迷未醒。

谢甘明也感受到不同寻常的危机来临,他想了想,平静快速的说:“陈枫你知道么,灵宝原是旗门分支。”

陈枫被震惊的张张嘴,却发不出声,旗门与灵宝之间种种,他都想到了,就是没料到居然是这样的关系,只是既然如此,那灵宝从新开铺立巷至今百年布下逆天三龙大遁又是为何?

卓玛踏前,如山的劲道下谢甘明也无法开口再说下去。就在此时,整个九龙九凤十八盘的墓穴当中,忽然如树林中刮过的一道旋风般,到处都是怪啸之声,同时似有光芒闪了一闪,随即一声爆响,行游的身影如同流星坠地般,突然出现在卓玛念力控制之内,感受到一种怪异的力量,行游还没站稳,双目一瞪,“滚开!”

随着他的喝声,两股暗流相撞一样,无声无息的众人以墓穴为中心,泥土石屑围起旋涡,然后才发出一声巨响,如雷震耳。行游被反震的后退数步,但他却似没有在意,又在大喝,“陈枫卫飞何在?”

陈枫下意识的看看卫飞,刚要回答,谢甘明的声音先起,“大变凶局,陈枫,是血愿。”

“到底什么回事?”陈枫看见行游出现,高悬的心不禁一松,谢甘明一声血愿立刻让他绷紧了神经,再抬头时,只见众人所在之处,已经不是刚才龙凤十八盘正中的那个墓穴了。

似乎还是在龙凤十八盘的墓葬之中,但四周却空旷无比,仿佛本来是一个个通过墓道连接起来的,龙凤十八盘的墓葬群,全被打通成了一巨大的洞穴。卓玛和她的男人充满敌意的看着行游,行游则略略喘息。文子俊与衡山宫的天松子盘膝而坐,各掐手决在入定当中。

而在他们中间,包括百度在内的五名僧人围坐分别占据五行方位,梵唱不息,一道暗红色的雾影左冲右撞,始终无法突出五个人的合围。同时一股可夺人魂魄的怨杀之气,在百度五人的梵唱之音下隐隐透出。

谢甘明居然还有心冲着正怒冲冲瞪他的行游一笑,“我知你刚才定是强行破阵而出,这阵名为三界外,虽是幻化而成,但毕竟也还是法阵,因此格局全变,再不是我所能预知的了。”

行游哼了一声,他知道法阵内含天地至理,暗合天地变化的规律,强行破之肯定会引发变化原有的局势,但他在文子俊千机万变也无法可施的情况下,终于忍耐不住,全力一击破了个缺口出来,但没想到的是却造成现在这个局面,他指着百度和被围在中间的红色物影,问道:“他们是怎么回事?”

谢甘明摇了摇头,叹息一声,“这个龙凤十八盘的墓葬群,是我新手布成的,此乃五轮六道局中的一个环节。但虽称为龙凤十八盘,在其中的却真正只有九盏龙灯,相对也该有十八座墓穴,却因固然只有龙灯九盏,但却必须阴阳相对,以补凤灯不在之失。”

常富集团西城花园工地上挖掘的墓葬,也是在他的布局之中,那里置了一盏龙灯,所以龙凤十八盘墓葬局,实际却只有十六座墓穴。分置了七盏龙灯,因为有一盏龙灯被置放在了,常家老宅下的七星引路局中。

空下来的一个墓穴,就是谢甘明“三界外”法阵所要用的最中间的一座。还空了下来的一座,则是他为防止出现异变而留,而当整个布局都在按部就班的进行中时,却不想竟出现了个血愿至煞的凶物,所以为了不使这个意外,谢甘明便干脆将血愿与宏愿寺百度,以及而后赶来援助百度的宏愿寺四僧,给转移到了龙凤十八盘的那个墓穴之中。只是想不到,最后竟会如此。

局面突变,百度口中梵唱,心有感应,他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这个五人组成的伏魔阵也根本不能炼化血愿,只是能在血愿复苏前暂时压制住,因此普通人是无法看见他们的,可忽然间一下子这么多人出现,势必会影响到他们,当然百度还不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谢甘明布下的三界外而造成的系列变数。

就在他心神微动间,五方伏魔阵中的暗红色雾影一仰首,在场中人齐齐升起恐惧之感,眼看就要从百度这边突围而出。

“陈枫!”谢甘明叫道,“九九之变!”

陈枫心领神会,伸手一指卓玛,“行游前辈……”

行游深吸一口气,凝聚全身百年功力的右手立掌直岁卓玛劈下,他自然知道谢甘明和陈枫的意思,九为至阳之数,九九必然阳极而变阴,也就是说此时的局面处在随时可以产生两极分化的变数,那么行游的出手很有可能会使局面再次变化,虽然不知道结果如何,但只要能避开血愿,无论什么样的变化都是可以接受的。

卓玛的念力似乎到了随心而欲的地步,她身无所动,只是双眉一扬,轰的一声,心念之力与行游发出的元气相撞,整个山头仿佛都晃了一晃,落在陈枫的耳中,果然局面大变。

五十七、玄之又玄(1)

陈枫在刹那间心头恍惚,一阵莫名的激动掠过,仿若眨眼之时,上天下地坐过山车般忽高忽低了一番。(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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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玄妙的感觉一闪而逝,陈枫还没守住,只看见百度师兄弟五人合围当中的暗红色雾影再次仰首向天,无声的震慑令得陈枫耳中又一次空白起来,暗啸声中,雾影好象能分辨出众人里只有三山五岳衡山宫的天松子功力最低一样,呼的一声飘过心神涣散的百度,直扑向天松子。

天松子身边的文子俊心生感应,他们两个人在行游强行破法阵的时候都知道,随后而生的不确定变化。破法阵必须先明法理,行游以百年修为破阵,而后的变化无人可知,天松子功力稍低,只有入定以档,文子俊也别无他法,千机万变亦难测天理,但他毕竟是奇门遁甲三部之首,无须将自己的六识全掩进大定中。

人形的雾影扑面而来,文子俊清晰的看见暗红色的雾气在来回的激荡回旋,中间夹杂着使他恐慌无比的怨愤萧杀之气,他所学的千机万变心法重在数术之变,反而不如天松子。

就在已经无法抵抗暗红色雾影的一瞬,文子俊忽然内心一动,几乎是本能的双手交叉眼花缭乱的一连串手决掐出,然后他的身体不可思意的忽然就不见了。

雾影一顿,随即冲向仍盘膝而坐尚在定中的天松子。“不好!”陈枫暗呼一声。果然雾影一散一收,原本只是暗红色的影子,变得更加浓重起来,天松子则在雾影过后僵硬而又直挺挺的躺在地上,依然还保持着双盘掐决的姿势,但任谁都看得出,恐怕是活不成了。

“我佛慈悲!”百度师兄弟五人齐声宣诵。

在经历了数百乃至上千年的历史传承后,尤其是现代社会的观念冲击,这些古老的门派也受到影响,矛盾冲突不再那么强烈,这大概也是灵宝谢甘明布局数百年,却忽然放弃以对陈枫一样,那么长的时间过去,还在为旧时固有的门派传统耿耿于怀,恐怕真的会如谢甘明所说的那样,再无发展的可能。在这样一个信息爆破的时代,任何过去足以刀兵相见的理由都会淡化,本该有着强烈矛盾冲突的两方,并没有想象中的激烈,原因也在于此。

比如百度,他是宏愿寺里代代相传专悟血愿的人选。自从在那个传说中血愿被暂时消除以后,宏愿寺的人每隔一代便会从门下弟子里挑选出资质上乘的进行专门的训练,一是为了能在血愿复生时有人可以有效的抵制它,另一方面是希望能悟出血愿立下的因果。

但就在这一代代的传承里,有关于血愿的恐怖与血腥也在慢慢消退,再加上世间万变最难猜测的就是人心,血愿之愿虽然无非“欲望”二字,但想找到它的动念之处,比之当初佛祖释迦摩尼菩提树下顿悟还难。

他心通宏愿寺是有不少高僧具备这样的神通,但一旦用这种神通来测知血愿时,总会被无边的血腥怨杀感染,没能感知到不说,反而是有几人就此入魔,毁去了道行。

所以对于现在的百度来说,也是刚刚意识到血愿的厉害之处,他和其他四位师兄弟组成五方伏魔阵,这个阵是他宏愿寺吸取道家五行之说演变而来,立阵之本是为五行,但雾影根本无法可制,全力一击下,它便会如同烟雾般的消散,可没有实质的雾影带来的伤害却是胜过有形的,天松子便是例子。

过了天松子的舞影,直冲向陈枫,此刻它似已有了部分神识。陈枫无疑比天松子差了不止一个档次,他只是见识超人,于性于命都没有真正下过功夫。修炼有“性命双修”之说,简单说,其中“性”为专修神通,在理上穷究,佛家大乘顿悟之法,所谓“明心见性”这个性字可见一斑。所以佛家常讲修来生,而道家初时重命,即在自身上下工夫,逆人一生反道而行,他的整个修炼体系全是建立在如何由朝至暮的天道规律,返还先天之境,这也是佛道的不同之一。

人一出生,便要生老病死。佛家从理入手,“一花一叶一菩提,三千大世界”,已断绝烦恼彻悟天地之理,“性”字可解人之本性。详细说来,佛家的修炼之法有三。一是小乘,以净土宗为代表,这一宗专念“阿弥陀佛”,大意是为诚心感化佛陀,而得佛陀接引。实际上也是借专一而入静,最后生定生慧。

二是大乘,以禅宗为代表,其修炼讲究“直指人心,见性成佛”,不断的专悟和寻找真我的本性,世间万物都可以做为参禅之本。三是藏传的密宗,有点类似道家的修炼体系,以修脉轮和明火为主,道家说通大小周天,而密宗则是开发九大脉轮,与道家小周天九大穴位异曲同工。但最后还是要归于息万念,使心定之。

道家的修炼在初期与佛家刚刚相反,他们在理论上不如佛家重视,认为仙人也是由凡人过度来的,基本上禀承了中华传统的思想,凡人经过苦修改造也能成仙。他的本体是以阴阳五行与中医经络穴脉为主,人有三宝“精气神”,三者之间可以互化。先由下丹田开始,使“气”聚集,而后这股“气”从小腹脐下开始,下会阴、上尾闾、命门、大椎、玉枕、白会、再下上丹田、中丹田,回归下丹田,为一个小周天。经过这么一个过程,这股真气开始有了质的变化,也就是“炼精化气”。随后就要行驶大周天,将全身上下的经络全部开通,以使“气”更加的精纯,这个时候这股行遍大小周天的“气”就开始叫做“药”。在适当的时候火候上炼化温养“药”,就能生出最后的“原神”,原神又分阴神阳神,阴神不能显现,但五眼六通的神通至少十有八九,阳神可化分身万千,等于佛的级别,自此便使自己返还先天,所以道家修炼常有天谴,这是道家修炼上的一个不能回避的问题,每当他们到了一定阶段,总会有特定的考验出现。

行游大喝一声,腰背略弯,双手剑指齐伸。他是原神已成,虽然还不是纯阳之体,但离大乘之境亦不远,诸多神通早已在身,五眼六通里以可知前生后世的宿命通为上,这个行游自然不到,但还是能隐约预知出这场血愿之灾最后会应在陈枫卫飞身上。

行游的精纯元气与雾影相撞,双方不相上下,行游的百年修为被雾影所化,雾影诡异的聚散同样被行游阻住。

飘荡间,雾影飘向卓玛。根本不用提醒,任谁都能感受到雾影上传来的血腥怨气。卓玛尖叫一声,念力发出却忽然如长桥断踏般半路而泻,念力本就是纯粹的精神力量,以行游百年的功力,都不能抵挡血愿,更何况卓玛,念力给人的印象主要是在进攻上,而且显然卓玛不知道如何来回防自己。

其实念力该是所有神通力量的源头,是最纯正的力量,但密宗由于所在的特殊地理以及文化环境,它修炼的目的多是虹化、通灵、敬爱、增益、消灾、勾招这几大神通。虹化是密宗独有的,而其他通灵敬爱也都是为了积聚足够的元素,达到最后时刻的化成彩虹一道,最多留下几棵舍利子。关于这点,比去道家所谓的“羽化成仙”来,密宗的“虹化”在历史记录上却常有出现,而且不止是代表宗派传人的上师什么的,往往很多乡野居士仅得灌顶的也能虹化。如果卓玛在此后能有正确的理论指导,以她的念力,虹化也是早晚的事。

五十八、玄之又玄(2)

卓玛凝聚念力,忽然心神间生起一股莫名的血腥恐怖,,原本足以催山裂石的念力,竟然不能阻止雾影一停,卓玛双腿一软,倒在地上,这种无法言说的怨恨她根本无法抵挡。www.65txt.com

眼看卓玛即将被雾影笼罩,也会同天松子一样,然而就在此时,她身边的男人忽然向前一冲,拦在卓玛面前。

“不!”卓玛惨呼,可就一瞬间,已经变得与常人无异的男人,在被暗红色的雾气掩盖后,再出现已经是死气沉沉,但奇怪的是并没有像死去的天松子那样全身僵硬,只是很诡异的忽然就变成一付皮包骨头的骨架。

呼呼的啸声中,卓玛情急之下,顿时将雾影上无比令人胆寒的血腥怨恨之气忘记,一心之想护住男人的心愿全力发出,念力便如疾风暴雨般的,吹得雾影即将消散。

但在刹那间看到那男人并未死去,只是将她用念力吸取别人精血而重塑的肉体消去大半时,卓玛心中蓦的一松。这个男人果真便如陈枫所推断的差不多,是她将一缕生魂生生留住后,再用念力强行重生。但卓玛毕竟不懂“无中生有”的无上神通,只好以强大的念力为其逐渐的吸取别人的精血,过程虽慢,也能有效,只是肉体可塑,可灵性难生,但这点不足之处,却偏偏令男人躲过了血愿,正是因为男人尚无灵性,所以不惧雾影的怨杀之气,他根本就感应不到。

这种乍惊乍喜的心情巨变,使得卓玛在大喜过后再次感应到不可抵挡的血杀怨恨,两种极度的情绪冲击,卓玛聚集的念力瞬间瓦解,她自己也禁不住激荡中吐出一口鲜血。像她生长在那样一个万众朝佛的藏密之地,怎么可能想象到人世间会有如此夺人心魄撼天动地的怨气,即便是她自己,对米日巴拉活佛满心的怨愤,也只有自己想办法。

卓玛昏迷过去,倒是她身边形如古尸的男人固执呆板的守在她身边。

“胖子。”此情此景陈枫也在感叹,却在耳中再次听见奇怪而又熟悉的叫声,可左右看了看,卫飞还是躺在他怀里。

雾影冲击几番无果,飘飘悠悠的,竟然又冲向百度师兄弟五人的五方伏魔阵。看样子,他似乎神智尚未启动,在卓玛、行游处突破不得,此刻也回头再向百度。

其实在众人眼中这道雾影是否就是血愿也还不能确定,甚至就连血愿是否真的存在,也都是个传说。只是个传说实在血腥恐怖,容不得人忽视,再加上雾影离散发出的哪种怨杀没,让人不得不郑重对待。

这些也是百度的想法,因此当他看到雾影又返向五方伏魔阵时,心中一喜,没有注意到暗红色雾影上的颜色,再冲过天松子和卓玛的男人后,已经变得更贴近血的颜色。

百度对其他四位师兄弟略一额首,四人会意,紧守住地形,闪开一个空挡,刚好让雾影突进,随即立刻合围,诵经梵唱声起。

但谁也没有想到,雾影一进入到五方伏魔阵中,百度师兄弟五人原本是让人听来顿觉心生荒谬的声音忽然一塞,反倒是雾影一收一缩,立刻如有实质,几乎就要浓缩成一团。

“穷业感应精境总!”百度急诵一声,这是十方三世佛的大慈菩萨发愿咒,也是他终一生苦修的咒。这个咒内含阿弥陀佛的威力和功德,能与阿弥陀佛有感即通,并能凝聚向佛之恩的毕生精进之力。

百度的一生都在悟血愿,他最清楚当雾影转化成人形后所带来的后果。但就在这瞬间,当百度“穷业感应精境总”七字咒出后,他立刻被一股巨力抛起,人事不醒。

行游暗中提起所有的先天元气,先天元气是保持元神的动力,这一全力提取下,元神立刻似有若无,捉多更能救急的神通反而施展不出。他也是被震住了,雾影一入百度师兄弟五人的五方伏魔阵,不知怎么一旋,除了百度喊出一声十方三世佛的大慈发愿咒,其余四人如同天松子一样,立刻周身僵硬四下飞落,而暗红色的雾影却已口鼻初现。

“六丁六甲,阴阳化!”行游先天真气终于发出,几近纯阳的力道激荡而出,所谓纯阳,那是道家所言生二三的一之境界。

这股可比真我本性之力,果然使得雾影一阻,但停顿间,忽然隐约响起“哈哈”满含怨愤得意的笑声来,眼见得雾影扭曲成一道红光直扑行游。

行游吐出一口鲜血,这一下对决他如此全力使用元气,本是修炼的大忌,若非元神尚有一点灵明,就已经被雾影里不可比拟的血杀占据,其实这是他大意疏忽,以他的境界,还有很多玄妙的神通能暂时阻止或者避开雾影,但修道之人向以元气为重,自以为元气是元神之本,却不知天地之间,惟有那些玄之又玄的玄妙理境才是宇宙根本。

众人耳中响起一声长啸,不同的是这次啸声不是隐隐来自虚幻飘渺,而是真切的飘荡在耳边,口鼻手脚都已成形的雾影依旧扑向行游。行游长叹一声,双手变换,他是准备舍弃肉体以保元神了。看样子,这血愿如果真的复生,绝对会比传说中的的更加可怖。

心跳突然之间加速,砰砰猛跳数下,仿若置身于深水当中,呼吸急促……卫飞睁开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充满了稚气的笑脸,正是米日巴拉小活佛。

“发生了什么事?陈枫呢?……啊,是你救了我?”卫飞看看米日巴拉可爱的小光头,忽然想起前面发生的事,虽然具体的他还不知道,但总能猜出是卓玛暗中对他下了手。

“不是他,是我救了你。”一个声音忽然响了起来。

卫飞吓了一大跳,这才发现身边还有一个看起来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中年男人。可不知为何,正是因为他的普通,却让卫飞隐约想起似在什么地方见过他。

“你……我……他……”卫飞脑子有点模糊,指指中年男人又指指米日巴拉。

中年男人一笑,“他只是个虚象,是他留在你身上一点精神烙印而已。”

“咕咕……”卫飞嗓子眼发出几声无意义的声音。过好半天才知道四周打量一下。只见云雾缭绕里远处有山峦重叠,亭台楼阁时隐时现,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奇特的清香,闻起来特别的安神定心,放眼望去,竟不知今夕何夕。

五十九、玄之又玄(3)

一阵清风拂面而过,卫飞静下心来,转首看向身边的中年男人,面貌平凡普通的男人悠闲的端坐在草地上,嘴角边叼着一根草支,看上去平凡至极,却又让人觉得卓而不凡。www.65txt.com

忽然卫飞脑子里“嗡”的一声,“是也非也,亦是亦非,纳诸家而越百门,然旗开令至,为飘然旗幡身……”几句话跳上心头,虽然不知所解,但又似有所悟。

卫飞问道:“这是什么地方?你为什么把弄到这里来?”

中年男人悠闲的说,“是你自己要来的,这里本就是你的家。”

“我的家?”说来也怪,卫飞听了这话,恍惚间,迷糊中,云雾缭绕的四方,他好象能尽手眼底一般,正前方是一片古色古香雕栏刻花的宫殿,古朴高雅,远处山峰高低不平,身围五彩祥云的麒麟发出一声清啸,似仙乐齐鸣,钢柔并济,阴阳互存,漫天花瓣飘舞,异香扑鼻而来。

卫飞楞了一阵,分不清梦幻现实,宿醉未醒一般,忽然间问道,“你是谁?”

“呵呵!”中年男人笑了起来,“你终究还是未曾醒来,我曾以为千百年来你只会逃避,现在看来,果真如此。”在他的笑声里,卫飞又是一阵恍惚,只觉得刚刚带给他震惊的中年男人在刹那间隐于云雾中,看不清道不明,在做梦吗?卫飞不由的问自己。

中年男人的话让他再次一震,“其实我就是你,是你忘记了千年的回忆。”

“千年啊,真是够长的。”卫飞无意识的跟了一句。他这会基本上处在半梦半醒之间,在陈枫的灌输中,他对于神鬼之说早已经可以平静的接受,只是他先前所遭遇的事大都是和风水因果有过,这般“我就是你,你就是我”玄之又玄的东西,他还是无法理解,尽管陈枫完全可以透彻的解释给他,但作为陈枫自己来说,一方面他也不是很能接受如此玄妙的事,另一方面他也没有遇到过这样的经历。

“***。”卫飞忍不住脱口骂出,他的大脑一片混乱。一抬眼,卫飞看见米日巴拉小活佛小光头依旧笑嘻嘻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保持着原先的姿势。

“那是他留在你身上的精神烙印,只是个虚影而已。”

卫飞想起在小饭店里,小光头米日巴拉曾经在他答应了帮忙后,一脸严肃的跳上椅子,伸手在他头上,口中还念念有词。

“不错,那叫做灌顶,是密宗独有的传功密法。”中年男人用一种奇怪的语气说,似乎灌顶在他看来不过如此,“他把含有他印记的烙印注入你体内,在适当的时机,这点精神印记,足以保住你的性命。”说到这里,中年男人忽然展颜,“都说密宗重法而轻理,其实这个小光头还是深明因果的。”他居然也和卫飞一样,将米日巴拉的小活佛喊做小光头。

卫飞哦了一声,“这么说,刚才就是卓玛攻击我,于是小光头先前留在我身上的精神烙印救了我?”

“不。”中年男人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摇了摇,“是我救了你。灌顶在密宗里是上师指引弟子的大法,初入门的弟子都必须由上师通过灌顶在体内种下一棵种子,而这棵种子就是含有上师一生修炼所积累的经验感悟的精神烙印,有了这粒种子,弟子在修炼种就可以事半功倍,在慢慢消化了上师的体验后,少了很多弯路。”

卫飞脑种灵光一闪,“如果人体是一部电脑,那上师灌顶便是张压缩的程序,而这个程序里包含了上师乃至更多前一辈忍修行的经验,后世弟子在这道程序的指引下,等于时刻能有前辈的指导,他所做的只是一步步解开这道程序?”

“电脑?”中年男人一楞,随即笑了起来,“呵呵,这个说法倒是很新颖,不过人体的确是部生物仪器……”停了一下,中年男人似乎在组织合适的语言来解释这个“人体生物仪器”,“如同你说的电脑一样,人体是个生物仪器,上面既有发射装置,也有接受装置,以灌顶为例,小光头留在你伸上的精神烙印,便是类似电波信号一样,他的印记本身并没什么,关键是你这个接收器转换和放大信号的功能如何。”

卫飞精神大振,他是第一次听到有人用现代物理学说来解释如此玄妙的事,而且居然有理有据,又是在这样以个虚无缥缈的所在,说这些话的更是一个所谓存在于千年时空外的人。

“这么说通灵便是怎样调整自己的波长,从而对应相同频率的信息,好比搜索电视节目一样?”

“大致便是如此了。”中年男人点点头,“只因你部知道小光头曾在你身上留下他米日巴拉活佛的印记,所以卓玛以念力吸取你精血时,小光头的精神

烙印仅仅只能保住你最后一点灵明未失。”

“如此说来,小光头本就是冲着卓玛来的。他留在我身上的印记也是为了防备她。但是我却未能将他灌下的力量完全发挥。”卫飞有点疑惑,“可是我也是通过灵的啊!”

中年男人说道:“神通术法其实以念力最为接近真我本性,所谓法术,比如呼风唤雨行云布雾,终究只是法的境界,不过是仙佛引渡有缘之人的幻术。”

“魔由心生,境由心造。”卫飞脑中不自禁的闪出这八个字。

中年男人一笑,他的话几乎字字如金,便如扫去乌云的阳光一般,处处道破了修行路途上的迷障,但他的人无论怎么看上去,仍然平凡异常,似乎卫飞闭眼睁眼的刹那,就想不起他的模样来。

但此时,卫飞偏偏灵光一闪,忽然想起了血愿初现时,他从陈枫那里强拿和一块旗门信玉破裂后,曾经看见的那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男人,“是你?”

中年男人不置可否,继续说,“是以引渡凡人,必先显露神迹,于有意无意间点醒斯人,其实此中变化,不过是你自己幻化二来,所谓三十年山水之变,变的只是以颗心。”

他所说的三十年山水之变,是一段著名的佛家公案,有个僧人言说自己的参禅之路,以山水为物,初时见山是山,见水是水,而后见山不是山,见水不是水,最后方悟得山仍是山,水依旧为水。

中年男人说:“人心向来不古,便如静水,一点涟漪足可震荡,圈圈开来,已心动处,其实谓道,点滴之墨,可污全水,你道何意?”

卫飞楞了半天,忽然问道:“你说这世上真的有鬼么?”

中年男人所述之理,换做行游或者陈枫任何一人,都会知道由此带来的震撼,拿将会影响和颠覆一些所谓的真理。而卫飞突如其来的这一句问话,瞬时让人产生哭笑不得的感觉。

中年男人居然认真答道:“可有可无,你让它有它便有,你让它无时它便无,天上地下,唯我独尊!”

日升月落,斗转星移,卫飞只觉得天旋地转,无数难以清理的画面不断的塞入脑中,“怎么回事?”卫飞强行抗住这种不舒服的感觉。

中年男人暗自摇摇头,收回缓缓下压的手决。立刻卫飞便觉得如同电影里倒放的镜头,刚才诸般强加上来的信息,纷纷倒飞而处,“呼”的出了一口气。

中年男人轻叹一声,换了个话题,“米日巴拉以活佛的名义,加于你身的灌顶,可你并非密宗弟子,不知道他施给的烙印,但他毕竟是正宗的藏传佛密,也幸好你有通灵的能力,自动消化了他种下的力量,否则我也不能救你。”

卫飞摇摇头,抛去难以理解的玄念,听中年男人这么一说,忍不住伸手摸摸小光头,“是不是他早就知道我会有这样的遭遇?”

中年男人看着卫飞的手掠过小光头的虚影,“他自然知道,否则何以担当活佛之名,这个卓玛生性愚鲁,但正因如此,她的念力之强,可谓少见,须知念力根本,就是一往无后的心愿。”说到这里,他拍了一下自己的头,“是了,你们之间自有因果呢……”

中年男人一挥手,一直笑嘻嘻坐在那里的米日巴拉虚影化做一道白光缩进卫飞体内,“原来这印记还没有到它起作用的时候,不日之后,它才能真正的救你性命,那时,你要好生利用。”

卫飞眼睁睁的看着小光头的影象缩入他的神通,又听中年男人不明不白的说道,忽然间想起陈枫来,这么一动念,眼前的景色突变,犹如先前忽然置身在这片虚无缥缈的幻境般,没有半分预兆的,卫飞发现陈枫行游百度等人就在不远处。

六十、玄之又玄(4)

此时卓玛刚刚昏倒,由暗红色雾气组成的影子冲进百度的五方伏魔阵,将几人放倒后,又于行游对了一次后,卫飞惊奇的看见行游身上原本底蕴厚实的白光,已经变得朦胧闪烁。(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血色的雾影人形的轮廓初具。

卫飞胆战心惊,忍不住脱口叫道:“胖子!胖子!”陈枫背对着他,好象听见了他的呼声一样,回头看了一眼,但却对卫飞和中年男人的存在视若无睹,一转头随即又低头看向怀里所抱之人。

“他看不见我们。”中年男人微笑。

卫飞觉得很好玩,又叫了一声“胖子!”果然陈枫又东张西望了一阵,“你这个死胖子。”卫飞大笑。

忽然眼前如同电视镜头切换,卫飞看见三山五岳衡山宫天松子僵硬的尸体,而后便是行游一连串复杂至级的手决,他身上薄弱的白光也终于消失。

“这个老杂毛是昏头了,居然用元气硬撼一个没有理智的东西。”中年男人不屑的说。

卫飞对行游本无好感,但也知道当场中人功力最高的非他莫属,不由得担心起来。

“万事皆有因果,况且这本就是一桩因果引起的公案。”中年男人冷笑,“这帮秃驴从一开始就以强行压制毁灭血愿,根本忘记了由因果而生的,只能化解引消,居然还以地藏王门人自居……”

卫飞不知为何,对中年男人这句秃驴觉得很兴奋,这个中年男人的言行与他很是相似,也不知道什么原因,他和中年男人都对宏愿寺有了成见,至少卫飞是这么认为的。“那这个血愿到底是这么回事?”

中年男人盯着卫飞看了一会,“你想知道吗?”

卫飞略显紧张的点点头,且不说血愿的危险,这等免与典籍记载之外的奇事,恐怕千百年来只此一回,而潜在的丝丝缕缕又指向这一起和旗门有着些许关联,相传修道中的一个传说即将揭开,任何人都不能坦然处之。

中年男人在微胖的陈枫飘逸的行游相称下,实在普通的让人忽视,卫飞甚至觉得这么多人看不见他俩,都是因为他的平凡之相,只是中年男人的每一句话都不普通,卫飞简直怀疑他在考验自己的心脏承受能力,卫飞忽然和想看到陈枫或者行游见到中年男人之后的反映。

正在胡思乱想,卫飞听见中年男人说道:“你会知道的,等到血愿真正复生的那天……”

场中的情况又变,行游做完一系列手决后,身上的白光全部聚集在他头上,隐约形成一个三寸大小的童子模样,行游的本体却老态尽现,瞬间脸上皱纹满是,连眉毛都长了一截,搭垂在耳边。

卫飞的心也随着提到了嗓子眼,没有注意到中年男人的后几句话,“你说什么?真正复生的那天?难道现在……”

“现在血愿尚不会复苏,倘若有日血愿的因果得悟,那才是它重生之日,这一天或许会应在……”见卫飞没有反映,中年男人摇摇头,“万物得以显形存世,必不脱阴阳,这血愿因果而生,也在阴阳之内,既生于斯,或为阴或为阳,亦必有天生相克之物。”

他话音未落,暗红色的血影突然一顿,仰天怒吼声中,血色不段的流失,雾影由浓变淡,扭曲数次后,竟然忽然不见了。

“我*!”卫飞听见陈枫和他同时发处一声。谁也想不到眼看无人能敌的血影就这样可以说是平淡无奇的不见了,卫飞心中升起荒谬的感觉,仿佛聚全身的力气击出的一拳却打在空气中,一颗心飘飘荡荡的很是难受,“怎么回事?”卫飞满是疑惑的看向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笑而不答,伸手指向陈枫的前面。卫飞这才注意到陈枫的怀里还抱着一个人,脑子里刚闪过看看这是谁的念头,眼前的景象立刻转换到陈枫的正面,随后卫飞就看到了陈枫怀抱里的自己,“啊!”一声尖叫响起。

陈枫正盯着血影消失的地方出神,忽然昏在怀里的卫飞发出一声大叫,屁股上被人刺了一刀似的,以冲天之势猛窜而起。

陈枫的心思一直都在场上形式中,没有留意到怀里卫飞的变化,其实以他的眼力是能发现卫飞身上的变化,此刻再看摸着头发楞的卫飞,马上便察觉到卫飞不但已恢复,而且额头上神光流转,天门处一道白光愈显清晰。

陈枫心中一动,知道这是天门洞开与中脉贯通的标志。天门位于头顶百会处,是元神出入的关口,而中脉是指百会和下丹田之间的管状脉络,是元神出壳的通道,一般来说这两个地方炼成,是通灵大成的前提。很显然刚才卫飞又通灵了,并且还到了常人梦寐以求的上师阶段。

上师这个词源自密宗,事实上在修道一行,自古就有前缘后世,是说凡人入道,那是前缘注定的,此生该当注定有引渡之人,这个引渡人就是所谓的“仙缘”,在过去想入修道之列是很难找到明师指点,这里面讲究一个缘分,真正有道之人都是到了一定时候,自己出来选徒弟,而徒弟想找到大德之人的指点,那是难上加难,入了仙道的人怎么可能还会在尘世中设馆授徒?所以都是得道之人在寻找有上佳根器的传人。

正因为如此,在旗门中就有了一个秘法,那便是在通灵中寻找自己的引渡之人,入道的都有因果仙缘,这仙缘未必就是亲自遇上仙人,也可以在灵界中觅到上师。

只是这种方法是旗门秘不外传的,别说卫飞没有炼过,他听都不应听过,可现在却为什么有此际遇呢?

卫飞自地上一跃而起,心神还在中年男人那里,拍拍头刚要说话,忽然发现无从说起,中年男人所说所做的一切,都如他的平凡一样,让卫飞不知如何开口。

陈枫卫飞两个人都还没有说话时,一番对话映入大家的耳中。

“清阳师叔,这是什么法术?”一个声音说道。

另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回答:“这便是我衡山宫正宗五雷心法的第四层,哼,都说三山五岳,其实这五雷心法我衡山哪里比龙虎山差了。”

“清阳师叔,我听说我们衡山的五雷心法到了第五重就可以独劈另途,得元神真身?”

“那是自然,天风子你要记住,我衡山宫若是论起道法来,绝不在龙虎山与青诚山下,什么血愿因果,还不是在我一击之下踪影全无……”

听到这里,卫飞实在忍不住了,“嘿嘿”一乐笑出声来。

六十一、招魂引路(1)

一老一少两个道士从墓穴口跳了下来,年龄见长被称为清阳师叔的那人,朝着四周打量了一番,冷冷的瞪了卫飞一眼,卫飞忍住乐,就算他不知道五雷心法是什么厉害的功夫,但他对行游的实力却是一清二楚,从陈枫的一贯态度上也可以看出,在现代这个社会,能修到行游这个层次的恐怕百年来难出其二,再加上有关于血愿的那个变态传说,衡山宫清阳的那番话,用狂妄来形容显然很不合适,只能说是可笑。www.65txt.com

“天松子师兄!”年少的道人天风子抱住天松子大叫,“你怎么了?”

清阳目光扫过,便已知道天松子周身上下精血都已不在,幸亏衡山宫也是道家正宗,否则这一身尸骨也难留存,“他死了。”

天风子的声音哽咽,“师叔,怎么会这样?”他在衡山宫里与天松子是同辈的师兄弟,私交感情甚好,同时也是天字辈弟子中的佼佼者。而清阳则是衡山宫第三代弟子,在衡山宫是以“玄黄清天”排辈的,前面两位都是长老级别的,唯一出来担事的也就是偶尔露面的掌门宫主清灵,因此上衡山宫里掌权的真正就是清阳几人。

这个清阳也是清字辈中将衡山宫五雷心法首个炼至第四重的,其天赋可比龙门派的行游。其实在道中,衡山宫于三山五岳里名声最低,但衡山宫的道术的确另树一支,只是在历代少有可载入史册的代表性人物,纵然是他们引以为傲的五雷法,那也是天师一脉的功法。

行游闭目调息,他刚才大动元气,此刻虚弱仿若婴儿,细若游丝的一股真气在经脉中游走,却在忽然间脑中出现一片明悟,这与他之前的心绪有关,所谓知阴守阳,当他视弱珍宝的元气处于弱势时,另一面的慧反而升了起来,一点彻悟中,行游竟然定去。

文子俊紧缩双眉,沉默不语,千机万变位列数术之首,自然不是虚传,他早以在刹那心有感悟,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只是他性格一向如此,从面色上也看不出他预知到了什么。

反到是陈枫自从卫飞一跃而起后,仿佛胸有成竹一样,面带微笑,看戏一般的望着清阳。

清阳喝住哭泣的天风子,“人死难以复生,这是前缘注定,况且修道之人,为阻血愿也是功德一件,轮回后自有他的果报,这点都不懂!”

“是!”天风子老老实实的站起来,一边还不住的擦着眼泪。

“血愿逆天,天松子师侄定会因此更近仙道……”清阳一顿,逐一看过行游还有昏迷中的百度师兄弟,忽然话锋一转,“然而正因如此,有人即便得天独厚,空负千古绝学,你……”他伸手一指文子俊,“血愿与天为敌,与道为敌,三界中无论神人都该携手灭之,可是你身为千机万变的传人,却在危难之际,舍天松子师侄空遁,此举是否济世修道所为?”

“千机万变虽然是奇门三部之首,但仍属数术之列,非比道法仙术。”文子俊诚恳的说道,“我之所能无非方术,只是心智上的变化,怎比衡山宫的五雷心法,我避之血愿,是本能也是本门心法使然。”

清阳冷笑一声,“你是在向我炫耀奇门心法之妙吗?我自然知道千机门的千机万变可推测阴阳交替时空变换,可也用不着在我衡山宫弟子身上来体验。”

文子俊听了这话竟然一笑,转眼看向陈枫,刚巧陈枫也冲他一笑,两个人之间仿佛达成了什么默契一样。

“这么说道长在行游前辈破法阵之际便已隐身在就近了?”文子俊暗中叹了口气,忽然问道,“以道长所言五雷心法的造诣,为何不早些现身击退血愿呢?”

行游强破“三界外”的法阵,镇通了整个九龙九凤十八盘的墓穴,而百度师兄弟围困血愿的五方伏魔阵中,便也出现在了众人面前,使得血愿显出其恐怖之处,无奈下谢甘明指示陈枫,借行游攻击卓玛,从而引发九九之变,这个变数也将卫飞送入到一个玄妙之境,陈枫并不知道卫飞的际遇,也不知道九九之变后,空间环境究竟如何变化,但清阳既知文子俊以千机万变突然消失在天松子身前的情况,那么至少可以判断这个清阳与天风子是早在当场不远了。

“啊!”天风子下意识的看向清阳,清阳瞪了他一眼,说道:“血愿之威,世人皆知,要想避退它,自要寻找一个契机,我这也是为大局着想,况且我又怎知千机门的弟子竟会在危机前只保自身呢?”

卫飞嘿嘿了一声,他实在听不下去了,虽然刚才的遭遇依旧如梦如幻,但中年男人许多使他震惊的奇妙之论,仍然在新头盘旋,“请问道长,衡山宫五雷心法比之龙门行游的元神出游何高何低?”

清阳一楞,不知道卫飞是什么意思,一旁的天风子忍不住回答,“我衡山宫的五雷心法与寻常道家的天心五雷更高一途,倘若五雷合一,该不在元婴的成就之下,清阳师叔就已到了第四层……”

“哦!原来只是第四层啊!”卫飞阴阳怪气的说,“要是五雷合一,还不一下就轰的血愿烟消云散了。”

清阳脸色一变,“凭你也敢小瞧我衡山宫的道术……”

“他不是小瞧衡山宫的道术。”陈枫居然也搭腔说,“他是看不上衡山宫某些人的修为。”然后他又居然问文子俊,“你说呢?”

而文子俊更居然点点头。

“哈哈!”清阳忽然大笑起来,“看来旗门果然与千机门联手一气了,难怪宫主清灵师兄提前出关,说天松子师侄有大劫在临,没想到旗门和千机门原来……”他历喝一声,“你们几个必须跟我回到衡山,面见我掌门宫主。”

话说到这儿,卫飞看看陈枫文子俊的表情,也明白过来,“我*,绕了这么一圈,你还是要我们去衡山啊!胖子,你俩是不是早知道了。”

陈枫半死不活的劲又上来了,“还用说吗,旗门是什么号召力。”

文子俊一笑,“自从清阳道长现身,我确已推测出血愿忽然消退的原因,以及清阳道长的目的,只是虽然奇门遁甲是以预测于世,但实际无论六爻还是梅花易数,都只能单测一事,明前因知后果那是宿命的神通,因此去了衡山后怎样,我就无法测知了,所以我建议还是不去的好。”

“去不去由不得你们。”清阳又看看行游和百度,看样子他是想在这几人醒来前,强行带走陈枫文子俊与卫飞。

清阳手上法决变换,陈枫无视随着他这些手决而引起的丝丝缕缕的电光,“衡山宫五雷心法以五脏五行五神为基,肾为水肝为木心为火胃为土肺为金,五脏间各有其神,衡山宫的五雷法便是逐一唤醒这五脏之神,继而合一,达精气神三花聚顶,不知清阳道长已炼至四层的五雷心法,还缺了哪一个呢?”

清阳大吃一惊,不由自主的停下手决。在道家的修炼体系中,五脏之间确实各有司职的神位,五神对应五行的颜色,与天师派的五雷不同之处是,衡山宫是将五神在头顶合一,从而形成金丹大道所炼的原神。而原神本就是五行之气逆化为阴阳最后归为纯阳。衡山宫的五雷心法的确是独树一帜,但它却要先行逐一的唤醒五脏之神,清阳达到四层,距离五神合一还差了一个档次,修道不比其他,讲究的就是个百尺杆头更进一步,这一步的艰难比之百尺杆头还要更难。

清阳犹豫了一下,“果然是旗门传人,连我衡山宫的五雷心法也都知晓……”收起手决,他是衡山宫五雷心法的正传弟子,知道这五雷在五脏五行未全炼前,每使一次都必将伤害到五脏之间的平衡,五雷心法是以肾水为本,生肝木而支心火,撑胃土援肺金,五性缺一五雷不纯。

“哼,就算我不用五雷心法也有取你之道。”话是这么说,清阳还真不敢贸然使用五雷法了,他早就隐身在此,虽然始终没见到陈枫出手,但文子俊那招穿破时空的遁术,他修道以来还是初见,反观陈枫周身经脉不通,可头顶上慧光环绕,旁边的卫飞更是灵光四溢,都是性功到了一定程度的标志,衡山宫由于在三山五岳中的排名地位,这些年来狠下工夫精研道术,在很多方面确有建树,道家修炼讲究性命双修,性指神通命指本体。清阳无法确认五行缺一的五雷法,传闻中旗门的陈枫有什么妙招破之。

清阳阴沉着脸,忽然一咬牙,手腕一抖,一面淡灰色时隐时现飘飘荡荡的三角小旗自他的衣袖中飞出,浮在陈枫文子俊卫飞三人头上。同时他手上也多了一个杯口大的铜铃,“衡山宫的法术可并不止五雷法。”

旗幡一出,卫飞与文子俊立刻便有种自高处坠落的感觉,一颗心忽忽悠悠无从着落,头脑中也是一阵眩晕。

陈枫却没事一样,饶有兴趣的盯着头顶上的小旗,“这便是招魂幡吧?那么你手中的该是引路铃了。”

清阳得意的一笑,“你知道就好,我衡山宫能列于三山五岳,所依*的绝非五岳名胜……”

“是么?”陈枫伸手一抓,那面小旗就这么被他随随便便的抓在手里。“据我所知招魂幡内有十数道符咒,可使人心生幻觉,被引路铃摄去魂魄……”

六十二、招魂引路(2)

那面小旗的确是叫做招魂幡,和他手中的铜铃引路玲一样,是清阳秘炼的法宝。www.65txt.com这种法术是他从衡山宫《灵虚玉芨》里自己悟出来的,原本是叫做“招魂引路法”,但口诀只有仅仅几句,衡山本是名起自传说中八仙中的曹国舅,相传那是曹国舅得传《灵虚玉芨》升仙之处。八仙各有其宝,象吕洞宾的剑,韩湘子的萧,蓝采和的花蓝等,清阳便因此动了以物代术的心思,其实关于法宝,他也是听过却从为见过,似乎这万一只是野史传闻中出现,而无论佛道的正传经典都是少有提及,但清阳却动拼西凑竟不知从哪得来的一些方法,居然真的给他炼成了招魂幡引路铃。

陈枫端详着手中的小旗,被他抓在手上后,便现出了本形。由棺木打磨出来薄似透明的旗身,旗杆是尸骨所刻,“制作工艺上倒也有几分相似,只是棺木纸还差些火候,须知真正棺木打磨的纸张,尸气浸透,入手阴冷无比,不过上面的12道符却很齐全。”

陈枫侃侃而谈,“引路铃就没什么特别之处了,一般大小的铜铃都可使用,关键在于引路铃的节奏,大概你还不知道,招魂引路的法术实是出自湘西的赶尸术,你能从中悟得也算是少有的机遇。”

清阳完全惊呆了,“怎么可能,这是我炼制的法宝啊!”

“法宝?”陈枫笑了一下,“你知道什么叫做法宝吗?佛家讲三皈依,佛、法、僧中,佛为觉悟,法为正知正规,僧为六根清静,此之为自性三宝,觉宝是佛,法宝是正,僧宝是净,正规正定是为法宝。你这面招魂幡上虽然十二道符齐全,可怎比一正念之力?就算你再加十二道符,也不如知法之宝,无法何来宝?知法便得宝,此宝即为法!”

清阳头脑一片混乱,喃喃自语,“法宝……法术……”

陈枫说:“仙怪小说里常有各种威力非常的法宝,其实法宝不过是被修行者本身同化了的器物而已,正所谓万物皆有灵,也许灵性的大小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助增法宝之力,但最终还是使用者的功力所决,只因那法宝是在那人同一水平中炼制的,否则即便法器中含有再高的法力灵气,你也无法使用,衡山宫自称长于道术,清阳道长应该知道相同的一道符不同的人却有不同的效用?”

“是!”清阳下意识的点点头,“那是为何?”

“法宝也是如此,断无可能你得到前辈师长的法器,便能达到他们的境界,那上面纵有万千法力,可能取多少,还在个人修为,若欲取千斤之重,就要有千斤之力,但若有了千斤之力,还需宝物相助么?好似释迦摩尼,世人皆知他在菩提树下静坐七日顿悟,都以为菩提树是为一宝,但谁又知道成佛的关键只在释迦,无论他端做在什么树下,也是他立誓的愿力而为,这菩提实因释迦而成名,却成就佛祖如来。”

清阳满脑子还是法宝,“这么说,我只须真正悟透招魂引路,这旗与铃并不重要……”

陈枫摇头,“并非尽然如此,真正经过高手转炼的法器,在特定条件人的手中,的确可以行使所谓法宝的所用,比如湘西的赶尸术……”

说到这里,文子俊忽然插口,“陈道友……”

“怎么了?”陈枫对他很有好感,以他所学之杂和对千机术的了解,他总觉得这千机门说不定和他有着什么关联,再加上文子俊那付忠厚的外表,原本也是让人易生亲近。

“这个……”文子俊欲言又止,“此时此地尚不适坐坛论禅……”

陈枫想了想,不禁笑了,百度师兄弟昏迷未醒,血愿归向不明,而灵宝的谢甘明也不知身在何处,他将那面招魂幡顺手塞进了自己的口袋,“招魂幡炼制不易,只是你终日携带于身,恐怕会有很多无谓的麻烦,我劝你还是别再轻易使用……或者干脆由我替你保管好了”

说到这里陈枫一惊,再次看向文子俊,文子俊冲他点点头苦笑了一下。原来文子俊刚刚的话另有他意,各个门派在种种高科技文明的冲击下,几乎被现代人所遗忘,但这些门派并没有消失,只是隐于世外,其中固然有谢甘明这样的洒脱之人,更多的仍是固守传统,否则以谢甘明的通达仍然不惜用谢六来布下玄武遁。

由于身处的社会背景不同,陈枫的第一个以旗门传人身份现身的,在他眼里自然不存在什么门派之见,也不在乎什么秘传技能,所以“法宝之说”“招魂引路”这些被其他人视为不传之秘的东西,不过是旗门众多杂说中的一支。

而文子俊身怀千机万变术,心思就慎密多了,旗门自古只在传闻中不敢名目问世,恐怕就是因为他无所不知,天下各门在他那里毫无秘密可言,自为道中公敌,占据霸首的门派想将旗门收归,以绝其密外泻,还可以更多的掌握其他人的秘密,小的门派更想从旗门那里获得强大的力量。

文子俊早就将千机万变浸于心髓,连行游都惊诧于他的灵应之术,天地万物风吹草动都会使他心生感应,刚才他看到陈枫数语间便将“法宝”全盘否定,又提出佛家皈依的自性三宝,才是真正的法宝,且不说这是妙论还是缪论,文子俊忽然眉毛一跳,嘴角边显出丝微笑来,“想来陈兄一定知道湘西的凤凰派了?”

陈枫一怔,他自然是知道湘西凤凰派。湘西地处偏远,可谓是穷山恶水,凤凰之名也是近几年因为沈从文笔下的边城而成为旅游名地。但在道中,边城小镇还不足以代替凤凰二字,湘西能名留天下,实是因为凤凰派。

陈枫说的湘西赶尸术,并不是凤凰派赖以成名的原由。操控尸体行动甚至到自主的地步,以法术见长的各门派都有法可施,即便是换做卓玛,也能以超强的念力做到,其他门派或以符以咒都能为之,但偏偏凤凰派均不在此列,大家都知道赶尸术,可谁也不知道他赶尸的法决。这也正是凤凰派的名声所在,旗门与千机门的神秘,至少大家都还知道他们的神秘在哪里,但对凤凰派却无人可知。

因此像凤凰这样边远的门派,在世人眼里远比旗门更具有危险性,他们大都隐于蛮荒之地,真正的神秘无比,他们的生活信仰甚至饮食起居,都是外人无法想象的,谁也不能猜测到他们有什么禁忌,又或者掌握了什么神鬼难测的力量。而这些神秘门派又大都属于那些隐于世外的世族人家,一般都有着外人无法理解的规矩,尤其是那些少数民族的部落。

凤凰派便在苗人聚居的湘西,苗人善于用蛊,但凤凰派却未有传闻,他们留传于世的法述,也就是赶尸术,但仅此一项,已足以让人难以琢磨。

陈枫楞了半天,不管他思想多么现代,但总归是旗门这样一个有着千年传承的弟子,深知所谓的道上的规矩,有时候仅仅因为言语中的冲撞就可能发生冲突,更别说触犯了别人的禁忌。

但以陈枫的性子自然不怕惹事生非,他在内心深处甚至期待更有刺激性的遭遇,但陈枫性格里沉稳的一面,也提醒他自己有多深的水平,纵然这段时间接连不断的际遇使他更多激活了过去未曾留意的旗门有关于各方面的知识。但这并不能实际增加他的修为,拿灵力来说,他都不如卫飞。

“不知文兄的意思是?”陈枫试探着问。旗门里也有千机万变的自立,只是他自知怎比文子俊的功力,虽然刚才文子俊没有点明,但以文子俊的身份,这几句话已能让陈枫心生警惕了。

文子俊沉吟片刻,看看行游与百度,忽然一笑,“山水有相逢,陈兄,我们很快便会再见的……”说完这句话就此扬长而去。

陈枫苦笑一声,他原本就没期望文子俊能给他什么提示,只是没想到他也能走的如此潇洒,“天机不可泄露”以及“缘分未到”,这样的话在陈枫心里自然不足道,但换文子俊就不一样了,陈枫早知道文子俊的性情也是如此。

文子俊越走越远,清阳也冷哼一声,“天风子我们走。”挥手飞出一张符纸,落在天松子身上,“噗”的一声轻响后,化做清烟。天风子低头合掌默诵经文,然后紧随清阳而去。

此时的行游仍然内守神识,头顶白光闪烁,显见元气已经恢复,而且底部隐有五彩光华,竟然因此即将踏上纯阳之体。一旁边百度的手指与眼皮都动了动,他也醒转过来,但还不能动弹,他的四位师兄弟都是在血愿的冲击下失去了性命。

看着清阳天风子与文子俊先后离去,卫飞想起一事来,“血愿究竟是怎么不见的,不会真的是衡山五雷法驱走的吧?”刚才与中年男人接触的情景也他脑中愈加模糊,卫飞甚至开始怀疑那连梦都不是。

“应该不是。”陈枫自文子俊的背影上收回目光,“五雷法充其量不过是雷法而已,只是刚猛,衡山纵有创新,估计也是在自身修为上,还不能威胁到血愿。”

卫飞也懒得去想,反正他所知有限,“不管怎么说总有个什么能压制血愿了。”

陈枫摇摇头,“没那么简单,我总觉得另有古怪。”说完这句话,他的心忽然猛跳了一下,一股强烈的不安之感涌了上来。

六十三、三世舍利

清阳文子俊都离去后,卫飞长嘘了口气,“都走了。www.65txt.com”

陈枫看了看行游和百度,“还有两个呢,我们也走。他们醒过来说不定会有什么麻烦。”紧跟着叹口气,“看了旗门传人的身份还真不是能随便冠的,难怪我老子会代代相传不能轻易泄露。”

在他所遇见的这些人中,除了文字俊虽然也显出惊诧,但没有明显的表露出“不怀好意”,另外的行游百度都曾直接的对旗门产生了“好感”,等到了清阳这儿,则赤裸裸的上升到了对立的局面,至此陈枫不禁想起了他从未放在心上的旗门戒律,“无论在任何情况下都不能泄露自己旗门传人的身份。”

卫飞也大发感慨,“妈的,你们这个旗门到底有什么秘密啊?行游百度清阳都盯着不放。”

陈枫苦笑,“此后不久,恐怕全天下的人都会出动,别忘了,行游曾发才出了天符。”

卫飞严肃起来,“旗门再现的消息已经无法隐藏了,接下来我认为我们应该尽快的探究到旗门的秘密,到底是什么让它引得大家重视,否则你就算不是过街老鼠,也是超级宠物,人人欲得而快之。”他也叹口气,“妈的,关键是老子卫飞之名也和你旗门传人划上了等号,都在一根线上栓着。”

陈枫忍不住就想哈哈大笑,但骨子里却忽然生出一股傲气来,“我这个正宗的旗门传人都不知道旗门奇在何处,料想其他门派也是捕风捉影,我倒希望来找茬的越多越好,这样反而更能让我把握住关键所在,不过……”他想了想,“目前的当务之急还是先找到灵宝的谢甘明。”

卫飞点点头,先前谢甘明居然道出灵宝就是旗门的分支,当时陈枫就被震惊的张口结舌,只是随后血愿呈威,没来得及推敲思考。百年前曾为风水之尊的灵宝,竟然是旗门的分支,这背后究竟有着什么秘密?而旗门的身上又还有多少这样的秘密呢?陈枫已经不愿意去想了,反正这探究的过程就充满了刺激和趣味。

“你知道灵宝门在哪里?怎么找到谢甘明呢?九九之变都不知道把他变哪儿去了。”卫飞提出了他的疑问。

陈枫脸上露出一丝神秘的坏笑,卫飞禁不住后退一步,“妈的,你打什么主意呢?不要过来……我警告你。”

陈枫很干脆的吐出五个字,“柳枝寻水法!”

卫飞略做迟疑,陈枫不紧不慢的接着说道,“柳枝寻水,旗门秘传的灵力八法之一,据说……”他故意停顿了一下,“据说用来寻找古人留下的宝藏那是万无一失的。”

卫飞果然精神一振,“嘿嘿,灵力这完意……不过寻水和探宝又与柳枝是什么关系?”

陈枫四周看了看,顺手从一棵柳树上折下段柳枝,扔在卫飞手上,“平心静气,直入空灵。”随后上前连指如风的在以卫飞为中心的地上,点点标下幅简易地图。

卫飞脑中全是谢甘明的样子,“他在哪里?”的念头刚刚生起,手中低垂的柳枝条忽然如有声明般的昂起,刷的点在陈枫画下的地图上,位置直指的竟然就是湘西之地。

“就是这里了。”陈枫猛的想起文子俊离去前的话,不禁喃喃说道:“湘西、赶尸,凤凰派……”忽然也是一笑,“呵呵,那里无论如何应该总比血愿好玩一些吧!”

柳枝寻水法其实并不复杂,就档次而言,还不够让陈枫重视,当然也就不是什么旗门秘传的,它是脱胎于风水中的一种小法,有点类似罗盘定磁场,只是罗盘上指南针的功用自古便已不是秘密了,而手持一根柔软的柳枝,便能觅到地底深处的水源,这其中的心法口诀可谓神奇,柳枝本是随处可见的东西,因此上柳枝寻水法在各种法术里还是占有一定地位的。

但此中奥秘在旗门陈枫的眼中却没什么高深之处了。旗门认为万物皆有灵,何况动植物呢,在民间常有“柳枝打鬼,越打越小”的俗语,其关键就在于如何将自身灵性与柳枝合而为一,倘若按照卫飞在那玄之又玄的玄境中和中年男人人体生物仪器之说,在人这个主体处理器的指挥下,手里所持是否柳枝便不再重要了。

一些灵气较重和慧跟深厚的普通人如果知道其中的心法也能做到,陈枫本人更不在话下,但他当然不讳舍弃身边卫飞这个灵力十足的人。事实上柳枝寻水在现今的科学理论下,神秘的光环也被揭开,时下流行的笔仙碟仙什么的,都与柳枝寻水的原理相似,万物固然有灵,但寻常可见的笔碟子等物的灵气还不足以提升到仙的地步,起作用的还是自己本身的灵性使然。换句话说,你请的并非仙神,而是自己的灵性。等到柳枝寻水传到西方,册更演变成了水晶球、铅锤链这些大家耳熟能详的巫术。陈枫所说用来探知古人宝藏却也不是随口乱说,但在旗门中确有数种灵力运用的秘法,柳枝寻水是无论如何不能列于其中的。

柳枝虽然指向湘西,但何以确定灵宝门的更具体位置?陈枫对此不以为然,灵宝曾独领风水一时,所在之处绝非凡间,湘西之地山水连绵,灵宝门所在随处可存。况且按照谢甘明所说旗门和灵宝有着一脉的渊源,*近了自然他会有多感应。

大的方向确定后,自有线索可寻,卫飞刚要说话,行游忽然睁开眼睛,同时百度也醒了过来。

看看陈枫又看看卫飞,行游心头不禁生出感慨。最初他是接到师侄老王头血愿现身的符报才下山的,一心苦修神通的他又遇上了连在传闻里都虚无缥缈的旗门传人,随后他便陷身到灵宝谢甘明布下的“三界外”法阵,强破法阵后又与血愿硬憾了一场,重伤下进入大定。

可是由于平时过于追求神通,功力高绝却心境不坚,难以进入五蕴皆空的空灵大定,但正因为如此,让他在恍恍惚惚中听见陈枫一番“皈依三宝”的怪论,离开心头一阵明悟,竟然让他慧光生成,这是陪炼元婴的阶段,距离“胎足念动朝元”进而“虚空破碎”的境界又近了一步。

道家的金丹大道说起来也不复杂,《道藏》中数以万计的典籍也都大同小异,若以《性命法决》里千峰老人的话说,也不过区区十六步,所谓“一心禅、二侯时、十字街、七返丹、八脉路……”条条道道详细无比,但除了那些传说中家喻户晓的神仙外,数百年来,还真没听说有什么人炼成金丹,又经过温养炼药而到达白雪黄芽,再能生出慧光,最后虚空破碎飞升的。当然也许由于岁月变迁时代更换,大德高功之人均隐于世外,“慧而不用”是这帮老家伙的行事标准,想一想也是,就算有人到了行游这个层次,也不能像明星闹绯闻一样,唯恐天下无人不知,“老子结丹了,老子也成婴了……”功力再高,也是消耗越少越好,因此上,真正到了玄妙境界,究竟是如何,此刻的行游也是不敢妄言的,他咳了一声,却不知道说什么,道袍一拂,消失不见。

看到行游无声的离去,百度也松了口气,他冲陈枫施了一礼,“百度有幸得闻施主三宝之说,修为也是精进不少……”

陈枫盯着他,“有什么你就直说吧!”

百度倒也干脆,合十说道:“百度资质有限,虽然专悟血愿可却参得不多,原以为五方伏魔阵可以炼化血愿,却不料……“他宣了声佛号,“几位师兄弟想必再世修行时会功德大增……唉!”叹了口气,“其实下山之时,我有请携法宝一件,这法宝却并不是普通之物,乃是我宏愿寺镇寺之宝,你道是何法宝?”

陈枫几乎不加思索的,“难道是三世舍利?”

百度点头称是,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忽然就四方异香扑鼻,霞光异彩自虚空中出现,绕地上四位百度师兄弟的尸体一周,立刻四具尸体上发出丝丝的声响,同时升起颜色不一或青或白或黄的雾气,显示出四人生前不同的修行层次,随后一闪,化成一棵看上去无甚光亮但晶莹润泽的珠子。

百度手捧那棵珠子,面色虔诚,宏愿寺是地藏王菩萨的道场,至今九华山上仍保存着不灭的肉身,但这肉身却是转世而来的,三世舍利便是据说为地藏王菩萨的第三世圆寂火化后留下的,由于地藏王菩萨“地狱不空誓不成佛”的宏愿,从而得万民信戴,功与德都深到了极点,因此圆寂火化后留下的舍利子上面,则传承加持了地藏王菩萨三世修行渡化众生万鬼的功德,的确是宏愿寺的压箱宝物。

“自传说中血愿与天下同道那一战后,我宏愿寺存世的法宝仅此三世舍利。”百度双手一合,紧紧贴在一起,那棵光华闪烁的舍利也不知被他收在了何处,“实不相瞒,这千年来宏愿寺虽然最重神通,但那是地藏王菩萨渡化地狱恶鬼之需,于法宝之说,我门中向有秘诀,却正是施主适才曾言的佛、法、僧自性皈依三宝,佛之觉悟、法之正见、僧之清静,地藏王菩萨在十八层地狱中无杖无钵,便是凭此三宝渡化万鬼,佛法神通尽在其中……”

百度再次弯腰,“此之心法确是我宏愿寺地藏王菩萨顿悟之法,上下相传已过千年,世间有旗门包罗万象超金丹越大乘之说,百度以宏愿寺地藏王之名起誓,还请施主择日光临宏愿寺,共商对付血愿的大计。三宝之理固是出自宏愿寺,但佛法存世毕竟还是为渡化更多有缘之人,百度此约千百诚心。”

这番话当真无懈可击,陈枫也异常认真的沉吟了片刻,郑重应答,“旗门陈枫定会如期敬拜九华。”

百度脸上无喜无怒,古井不波,他看了卫飞一眼,“如此百度暂返九华,血愿此次忽然消退,恐怕另有古怪。只是这位卫施主灵气环绕,却只是本元之能,用之过多,必将伤及魂府,三世舍利或许……”

百度话还没说完,听出他话中意思的卫飞早就眼都红了,“好啊,好啊……”

陈枫站在他身后,猛抬脚暗中在他屁股上踢了一下,正正经经的对百度说,“他非我道中之人,能偶然得见道理,已是几世的福分,这灵力在身于他难说祸福,还是顺其自然的好。”

“呵呵!”百度一笑,似乎没看卫飞的挤眉弄眼,“灵力至此,卫施主似乎不是偶然得之……可惜可惜……或许旗门中有更高的心法吧!……”

“且慢!”陈枫话出,百度的身影已经不见,他的最后那句话却让陈枫有些惊疑不定。但百度既也已走,他想了想也就不放在心上了。不管怎么说,这一个灵宝门所布的风水龙脉飞遁之局,总算是告一段落。只是不知道,接下来,在那湘西之地,又会有什么样的经历在等着他们呢?

六十四、还有一局(1)

百度的身影早已不知去向,卫飞却还在惋惜着那没有能到手的,九华山宏愿寺三世舍利。(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其实舍利子固然神奇,但真正佛法有成又具备大功德,而且专修了某种特别心法的人,圆寂后留下舍利子的也不在少数,不过百度自愿拿出来的可是九华山地藏王菩萨的三世设立。陕西扶风县法门寺中,有一枚佛祖释枷摩尼的佛骨舍利,据说是目前世上仅存的四枚之一,克林顿访华之时,曾去过陕西,但也只能到兵马俑去转上一圈,而“无缘”得见这枚佛骨舍利的真品。

不过卫飞惋惜归惋惜,地藏王菩萨的三世舍利,如此珍贵,百度仍然有意将舍利交给另人,由此可见他们或者说陈枫的旗门,一定有着对百度来说,在某方面意义上是超过了三世舍利的秘密,否则再有佛法缘分,作为九华山宏愿寺的镇寺之宝,百度也不会平白无故的送出去,哪怕只是暂时的借用,况且,在佛家之中,向来讲究的是有前因则有后果,而有此果,也定有前因。

陈枫担心的却是卫飞,百度临走前的那句话,似乎是在暗示卫飞的通灵之能中藏有什么隐患。虽然在传说中旗门拥有着,可以超越道家金丹与佛家大乘的心法,但至少到现在陈枫所知的种种,更多的还是在佛道医儒武五大流派之中。卫飞仅仅是因为柳灵郎的三魂入体,便从此开始通灵,而且比专修灵力之人的层次还要高,在陈枫眼中看来,也不过是机缘而已,尤其是后面先后经历过血愿龙凤十八盘,以及“奈何桥黄泉路”和玄武遁这样的刺激,通灵的境界比突飞猛进,那才叫怪呢!

但卫飞如此的灵力高涨,且从医院出来后,便几乎没有怎么休息过,不管是自行通灵,还是被激启动,时不时的就要消耗灵力,而且卫飞在那幻境中与平凡中年男人的际遇后,天门与中脉贯通之像,这虽然意味着他的通灵更上一层,但同时也说明卫飞必将因此付出更多的灵力。所以陈枫不由得担心起卫飞来,毕竟卫飞的通灵起点虽高,但却没有修炼过,他所消耗的一直都是自己本身的精元之力。

这个布局实在可谓是错综复杂处心积虑,环环相扣并且利用了一切可以调动的因素,其中每一步的变化都是在算计之中。从常富集团西城花园项目工地上,挖掘出了几座古墓,然后龙凤十八盘中饕餮龙灯,被流入道上开始,这个精心策划数百年之久的布局,便真正启动了。

龙凤十八盘的饕餮龙灯,引起了两广和两楚道上人的窥探,两广道上重金请来了中南第一高手毒眼神断杜言,和风水一门通阴官夏师父,两楚道上的人也不甘这个古墓群被两广道独占,也请来了一位神秘的人物阴青乌,再加上陈枫卫飞杨冰,都进入到了十八盘墓葬群中。

三方人在十八盘墓葬群,仅陈枫卫飞杨冰和夏师父杜言罗建阳照了一面,并无直接的交流和对抗,但这并不关键,重要是陈枫是旗门传人,夏师父则是阴宅通阴官,而那位神秘的阴青乌虽仍不知来历,但可想而知也是位高手。三方都有识别九龙九凤十八盘,以及激发龙灯吸取龙脉之气幻化灵体的能力。

于是后山玄武垂头局龙脉结穴处的灵气,便被龙凤十八盘龙灯的灵体所吸,再加上龙凤十八盘墓穴也被贯通,而新开铺巷子中常家老宅的主室下面,早已被灵宝门的谢六,布下了七星引路局,玄武垂头的龙脉之气,已是非泻不可,无法再行挽回的了。

即便是如此,灵宝门还是又设置了“奈何桥黄泉路”和“梦魇”的奇门阵法,假借谢六因杯水而生怨之心,虚虚实实,更是将个阴阳双龙局,用“五轮六道”的手法,开阴阳双穴口,合旗门陈枫、千机万变文子俊和龙游派行游,也是无法阻拦,最后终于形成了三龙大遁。

只是其中谁都没有想到的却是,早在新开铺巷子初建之时,灵宝门便已经开始布局设计了,一代代的补充完善,自谢和卿起,最终便是谢甘明的惊天一局。现在想来,陈枫的回乡,血愿的复生,龙凤十八盘出现所引起的变化,乃至藏密米拉日巴小活佛与卓玛,所有的一切看似巧合无关,其实都在灵宝门的计算之中。

而其中唯一的差错,便是陈枫卫飞在小饭店中看到了卓玛身边的那个男人,随后卓玛便将两人堵在了新开铺巷子中,当时的情景很是危急,面对着卓玛的念力,陈枫也是无计可施,可在紧急之时,卓玛却不知为何,忽然收起念力,放过了他们。但就是这么一变,却造成了灵宝门谢甘明也无法控制的局面,不得己“九九之变”,却又引出了血愿。

后来血愿的消失,肯定是另有隐情,陈枫也是有所察觉,不过现在对他来说,似乎最重要的是旗门的秘密,数百年前一代名师谢和卿和他所创建的灵宝门,竟然是旗门的分支,那么谢和卿想必也应该是那时旗门的弟子了?这实在是让人震撼不己,谢和卿在风水数术中乃是一代宗师的身份,以其绝代风华创立了灵宝门。

陈枫无法想像在旗门里究竟隐藏了什么,而这些都是他这个旗门传人闻所未闻的,回去问他的父亲,肯定是没有任何答案。他父亲所知的一点都不比他多,这十多年来,陈枫的修炼方法,基本就是自己翻阅那些古旧的典籍,有些方面甚至比他的父亲领悟的还要深。因此要想追查到旗门的历史,唯有找到谢甘明,灵宝一门的起始中,很有可能就是旗门历史断层的时候。只不过陈枫自知,以他现在的修为,充其量只能算是刚刚入门而已,所以一定要让卫飞履行他好朋友的责任。

虚实相间的龙凤十八盘墓穴,在被陈枫卫飞杨冰与夏师父杜言等人打通后,随后谢甘明的“三界外”法阵布在其中,又被行游以阴神之身强行破去时,给震成一个巨大的洞穴,整个后山头中间已经形空。残壁断墙间,依稀可见各种墓穴布局的痕迹,壁画墓雕还有各种已经破碎的陶瓷瓦罐,而那头“牛眠地穴”的青石牛雕,也不知被掩埋在了何处。

六十五、还有一局(2)

“这谢氏灵宝也下功夫了。www.65txt.com”卫飞忍不住心中感叹,“如果是从灵宝门创派就开始的话,这个局差不多也有近千年了,嘿,希望他和你旗门之间,可别是一个老掉牙的江湖故事,为了争夺什么掌门地位,师兄弟之间大打出手,结果谢氏败而愤走,另立山头。看看,人家为了布这个局,连秦始皇陵的护陵之宝,九龙九凤十八盘都舍得拿出来,哪怕是有天谴临身,也要启动三龙大遁,为的就是掂量掂量你的深浅,按说以谢和卿和灵宝的地位,早已超越了你旗门的声望啊,莫非当年谢和卿出走旗门,是为了什么旗门的秘传心法?这也是老套了。”

陈枫无话可说,不过这种情况在旧时门派之中,却也是常见的事情,能让一个优秀到自己可以创派立宗的弟子反出师门,又穷数百年之久布下这么一个局,无非脱不了权势与力量,卫飞一来势面对谢甘明时说的就有道理。谢氏灵宝的此番举动,如果真是为了逼出旗门传人的底线,那就有可能便是一个传统而毫无新意的江湖恩怨。陈枫也不希望如此,这会让他少了很多继续探知下去的动力,一段凄凉的爱情故事也比这个值得期待,无论爱与恨,总能让人感动一下,尽管爱情的故事,有时候也是那么的俗套。

“对了,胖子,咱们和杨冰从常家老院子的地道内,跑出龙凤十八盘的墓穴后,紧接着第二次第三次再下来,前后相隔的时间不过一天。”卫飞忽然想起一件非常重要的事,“龙凤十八盘灯,我记得咱们带出了一盏椒图灯,好像被那蒲牢追赶的时候,在一个墓穴中,有三个人也下到了十八盘墓穴中,可是随后咱们利用椒图灯封住通道,便出了十八盘墓穴,但是现在你看,那龙凤十八盘的龙灯,都还在不在了?”

上方的洞穴大开,光线投入,卫飞目光闪动,是不是秦始皇陵的护陵之宝并不重要,关键是那油灯点燃后,九龙灯幻化出的灵体,任何人对此奇景都会失去免疫力的。“还有……”卫飞心中又生起疑问来,“胖子,我记得你说过,九龙九凤十八盘之间互有感应,十八盘不会远离分隔的,有其一必有其他十七盏,这也是灵宝谢氏能成功引诱布下十八盘墓穴局的主要原因。”

卫飞说道:“似乎就咱们而言,所遇到的便只有九龙灯,为什么不见九凤灯呢?还有至少一盏龙灯现在杨冰那儿,其他的九龙灯又怎么说?会不会因此又都聚到一起?”

陈枫笑了起来,“***,就记得你家的杨冰。我告诉你,龙凤十八盘是不可分离久远的。但灵宝门既能使出奈何桥黄泉路以及三界外法阵这样的阵法,分解开龙凤十八盘也不是什么难事。还记得在蒲牢出来前,那几间有死尸的墓室吗?当时我便察觉到,那几间墓室所在和对应的方位,很是不符合龙凤十八盘整体布局的感觉,尤其是相对应之处都有九龙灯的出现。这个局里是根本不会有九凤灯出现的,因为那种墓穴的手法便叫做虚龙引凤局,它们的作用便是来吊住九龙灯。谢甘明真的是手段非凡,如此关键的一个布局,竟然也只是一间普通无奇的墓室样子,实在无法从中认出丝毫凤灯的影子,在灵宝门中肯定也还会有一个类似的布局,用来控制那九盏凤灯。”

卫飞摇了摇头,“如此看来,这十八盘灯好像也不怎么样啊,还秦始皇陵的护陵之宝呢!”

陈枫说道:“不能这样来评判的,秦始皇陵的布局没进去过,谁也不知道里面的布局,当然就很难推测龙凤十八盘在其中的具体作用。不过既然十八盘的凤灯应该在灵宝门谢甘明的手中,那么九龙灯他也不会舍弃的。”

说到这里,陈枫的眼中猛得一亮,转头看向卫飞,正好卫飞也是向他看来,两个人异口同声的大叫“杨冰!”他们三个人从十八盘墓穴中跑出来之后,不知道在其后十八盘墓穴中又都发生了什么。但三个人之所以能出得了十八盘墓穴,*的便是杨冰身上的那盏椒图灯,事后椒图灯虽然卫飞拿了去,但杨冰临走前还是又----要了回去,她是警察,而九龙灯椒图是文物,于情于理她都要把椒图灯带走的。

因此,如果此时此刻椒图灯还在杨冰那里的话,由于十八盘灯之间的特殊感应,谢甘明为了九龙灯一定会找上杨冰的。倘若还赶得及,他们应该可以在杨冰那里找到谢甘明的。但兴奋之余,卫飞却还想到了另一种可能性,在十八盘墓穴中曾经见到的夏师父杜言罗建阳,他们不可能不知道龙凤十八盘的,如果他们也逃出了十八盘墓穴群,必然也会追着那盏椒图灯的,杨冰现在似乎有点危险。

此刻的杨冰的确还没有把十八盘的椒图灯交上去,她不知道怎么来汇报自己和卫飞陈枫在那十八盘墓穴中的遭遇。市局针对两广道上的文物走私团伙做了周密的安排,但由于一贯以来对古墓群和文物的保护政策,除非是墓葬已经被无意中挖到,或是被盗墓者打开的情况下,文物部门通常不会主动的开采挖掘,即使是早已知道年代和方位的古墓。

现在杨冰自己的经历,证实了专家所推论的古墓群的存在,但这个古墓群却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古墓群,而是一个杨冰无法理解的,风水布局上的特殊墓葬群。市局的在对两广道上的走私团伙紧密监视,但她却是亲身进入到了其中。风水布局的十八盘灯,还有那些诡异的情景,杨冰已大概的知道陈枫是某个古老门派的传人,和盗墓者没有关系,可是他们却进入到了古墓中,她如何写这份报告上去?

杨冰很矛盾,看着放在眼前桌子上的椒图灯,心神不凝,陈枫和卫飞她要用什么样的态度来写在报告中?而且十八盘墓穴中的经历,也颠覆了她此前对一些事物的看法,陛犴那刺鼻的血腥味,与紧追着他们的恐怖,以杨冰现有的学识,是怎么也想不通的。

六十六、还有一局(3)

脑中略有混乱,杨冰不自禁的伸手一抚椒图灯,忽然间心生警兆,侧身一矮,躲在了桌子下面,伸手将椒图灯拿下,再一滚,便到了墙角里。(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她所住的是所里宿舍楼的四楼,上下都是所里的同事和家属,平常情况下,一般外人是很难进来的。

但杨冰丝毫不敢大意,她清晰的感应到,就在刚才那一瞬,她被一股阴湿尖利的气息给锁住了身形,此刻从客厅翻滚到墙角,那种感觉还是没有消失,杨冰知道,她被人盯上了。

杨冰看了看手中的椒图灯,很明显对方是冲着椒图灯而来的。她此前办过不少的案子,其中不乏有穷凶极恶的杀人凶手,要说是对方行凶报复,似乎还轮不到她名上。尤其是那种无形的阴森的气息,竟然便带有一丝和卫飞陈枫在十八盘墓穴群中的感觉。

目光缓缓扫视,她这是套三十多平米的一居室宿舍,空间有限,一目了然,客厅内不可能藏有人,卫生间和厨房是封闭的,只有卧室里的阳台。那是唯一对方可以潜入室内的通道了。

尽管那股锁住她的气息,很难确定确切的方位,但就这么大的空间,对方只能是藏在卧室中,杨冰有些愤怒,对方实在是太嚣张了,她是警察,这里是派出所的宿舍楼,竟然也敢当作是无人的古墓,有胆摸进来。

杨冰干脆站起身来,轻轻走到卧室门口,猛得拉开门,同时一侧身,防止对方突然发起的攻击。但出乎她医疗的却是,卧室里没有人,她不放心的检查了一遍门窗,完好无损,没人潜入的痕迹,随后又将客厅大门卫生间厨房全都看了一番,的确是没有人。

但那股依然还能感应到被锁住的感觉,又从何而来呢?杨冰疑惑起来,莫非是从那龙凤十八盘的墓穴中出来之后,自己的神经还在紧张之中所起的幻觉?杨冰不禁又向那盏扁鼓形的椒图灯看了一眼,却忽然一惊,只见那椒图灯上,不知为何,竟然亮起一层薄薄的青铜色光芒来。

杨冰的心头跳动,龙凤十八盘墓穴中魂魄被吸进椒图灯内的情景,不由自主的浮现出来。便在这时,耳中“呼”的仿佛刮起了一阵风声,椒图灯上跟着青铜色的光芒蓦地里一盛,将杨冰包裹在其中,椒图灯也是一振,贴在了她胸口。

不过杨冰自己却没有感觉,此刻的她正如同站立在漫天的黄沙之中,耳是呼呼的风响,眼中是黄沙蔽天,一种莫名其妙的恐慌从她心里滋生出来,而这恐慌无影无踪,有来无去,杨冰只知道恐惧,却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反正不是那满眼满耳的风沙。这个时候的她看起来异常的奇诡,她的身体斜*在沙发上,胸前的椒图灯上,发出一层淡淡的青铜色光芒,从头到脚的笼罩着她。

同一时刻,在楼顶的天台上,有一条阴冷瘦长的人影,正以一种奇怪的姿势,隐匿在暗影中。这人面色蜡黄,仿佛久病未愈一般,相貌间还算端正,只是了无生气,也看不出有丝毫的表情。只见他一道长眉,忽然抖了一抖,他本来是左腿横盘在地上,右膝直立,两只脚心相对,双手扣在一起的,眉毛抖动间,身形突得长身而起,便仿佛是条彩带被人抽动飘起似的。

这人的身形闪到天台的边沿之上,双目凝神,但见这栋楼与另一栋楼之间,形成了并肩之势,前面是一个长方形的院子,却正好形成了前墙,那正是杨冰所在的派出所。左侧开了一个圆弧形的小区门,一条巷道从小区门前横穿而过,竟自成了一个“官”字格局。

而这时,一道细细的普通人无法看见的金光,绕着这两栋宿舍楼和前面的地基,犹如条火龙般,快速的向着这栋楼蔓延而来。这人的身形晃动回到了暗影里,轻哼了一声,“这丫头好硬的命格,想不到此处竟有一个天成的官字局护佑着她,而那盏椒图灯似乎并不排斥于她,灵气也自护体。公门自有正气在,却不知情字一关呢?”

由地而生的金光,从杨冰宿舍的地板上,直冲而起,水波一样荡过杨冰的身体。杨冰猛得一振,清醒过来,脑中迷茫了一阵,这才想起刚才发生了什么,她急忙又在宿舍内搜查了一遍,再次确定无人后,却又迷惑不解起来,不知道自己刚才为什么忽然会生起那样莫名的恐慌感。杨冰的脸上有些发热,身为警察,却有这样的恐慌感,让她无法原谅自己。就算是和卫飞陈枫一起在十八盘墓穴群中,面对着九龙灯的灵体,虽然惊慌,但也不至于如此。

刚想到卫飞,杨冰的心突然又是一跳,刹那间有种魂飞魄散的感觉,心驰神迷之中,一颗心飘飘悠悠的没有了着落,酸甜苦辣等诸般感受更是填充在胸间,卫飞的身影飘飘渺渺的夹杂在其中,一时间,悲欢离合,患得患失,不由得痴了起来。

“砰砰”忽然响起了敲门声,但杨冰却完全是充耳不闻,“砰”的门外又响了一声,随后便再没有了动静。

楼顶天台上,那瘦长的黄脸之人,表情僵硬的脸上,在嘴角边挤出了一丝生硬的笑容来,只听他喃喃说道:“椒图龙灯果然灵性超常,只不过如封似闭能护住那丫头的身体,却又怎能抵挡我阴……”突然住口不语,转头瞪向那登上天台的楼阁处。

楼阁很是普通,一般的楼顶天台都会有一样一座,用来遮挡雨水。此时在楼阁内隐隐的,似乎站了一条人影在那里,不动也不出声。

先前那瘦长之人默默的看着楼阁的出口处,脸上仍是毫无表情,又过了一会儿,他缓缓开口说道:“在下阴青乌,乃是堪舆青乌子一脉,不知阁下是方神圣?”

这人正是两楚道上,针对两广道请来的杜言夏师父,而请的神秘高手阴青乌。“青乌”二字是大有来历的,风水在被称为堪舆之外,还有个别号叫做青乌术。青乌就是青乌子,又称为青乌先生,相传此人乃是汉代人,精通地理阴阳之术,但可惜的却是并未留史其名,晋代郭璞曾被后世尊为风水数术的祖师,但郭璞自己却说,“青乌子先生之说,简而严,约而当,诚后世阴阳之祖书也。”这中间究竟如何,已不可而知,实际上在青乌子所留的《青乌先生葬经》之前,还有一部《黄帝宅经》存世。但不管怎么说,青乌子在风水堪舆之中的地位超然,他这一脉也是和阴宅风水通阴官夏师父一般的,极为神秘。

阴青乌也是为了龙凤十八盘而来的,但在龙凤十八盘墓穴之中,两楚道上的人贪心不足,妄图搬空那间有“牛眠地”墓室之中的墓葬品,却误拿了狻猊龙灯,从而引发了其他的九龙灯,阴青乌自号为青乌先生,便也发现了十八盘墓穴群,其实是一个布局,察觉到危险后,竟然先陈枫卫飞杨冰夏师父杜言罗建阳离去。而且他似乎还知道一些整个布局之中的其他秘密,此前行游和天松子所见的那瘦长身影,便都是阴青乌了,只是不知他当时现身却又是为了什么。

楼阁内终于有人回话,“原来是堪舆一派门下?”声音轻柔,竟是个女人,而且语气中颇有怀疑之意,“堪舆一门只精风水阴阳之术,看来阴先生的修为已经入道了,不然为何竟能察觉到我呢?”

阴青乌眼中光芒一闪,脸上却还是不动声色,“阁下莫非是修道中人不成?”他的语气也是听不出有什么波动,但一团若有若无的白色光团,仿若莲花一般,无声无息的飘向了楼阁口。

楼阁内忽然传出“嗤”的一声轻笑,随即那朵莲花般的白光,化做星星点点,四下飞散,阴青乌目光闪动间,但见一条红色的背影闪了闪,又隐在楼阁里。

此时,下面宿舍内的杨冰神情恍恍惚惚,面上两条泪痕,嘴角边却有着一丝微笑。在她的感受中,已然是经历了生离死别,但对“情”字一关,却是愈加的痴迷,不知什么时候起,满脑的幻象,都变成了卫飞的影子,忽而浅笑,忽而低吟,忘却了光阴。

六十七、还有一局(4)

“阴先生,好一朵灵莲啊!”楼阁内那女子说道,“此处为楼顶天台,不接地气,堪舆术辨阴阳五行,可是如果无法结局布阵,却不知阴先生的这朵灵莲,是因何而开的呢?”她的声音只是轻柔,听不出年龄来,但却能让人感觉到她有些在刻意的改变了声线。www.65txt.com

阴青乌嘿嘿的笑了起来,阴冷的气势突得如同剑一般凛冽,整个人外观也变得迷幻起来,蒙蒙胧胧的,外涨的气势之中,竟然又有一种异常的空灵在内,极度的矛盾的感觉,几可让人生出胸闷吐血的重压之感,“我还以为此地除了行游和谢甘明之外,就再无能让我当在眼中的人物了,没想到非但有一位高手,且还是个巾帼英雄。”

楼阁内停了一会儿,才传出一声叹息,“亦正亦邪,灵魔相融,阴先生好高的修为,却又何必以堪舆师示人呢?”

阴青乌身上越发的有一种奇异到妖异的气势透出,他微微摇摇头说道:“我的确是传承了一些青乌子的风水术,也不算是盗用了青乌先生的名号,真人面前便不需再做遮掩,我所修的确是他法,却但不知道友的真实身份是什么?”他其实早已神识外放,但到了那楼道的入口处,便如溪流入海,再无半点踪迹,也就无法知道那女子的确切讯息,干脆便以道友相称。

楼阁内又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那女子再次轻声一笑,“阴先生,我的来历说了你也不信,象我这样的人或许遍地都是,不过阴先生,你的心法虽然很怪异,但对我却没有太大的用处,杨冰只是个普通的小姑娘,我一直都想不通那所谓的龙凤十八盘灯中,藏有什么秘密,阴先生想要,直接从那小丫头手上拿都便是,又何必对这么个小丫头施展攻心之术?这未免会让人对阴先生生出轻视之心来。”

阴青乌更加无法判断楼阁内那女子的身份来历,从她的话中可以知道,她并没有认出阴青乌的真正出身渊源,但她却又处处能窥破阴青乌的用意,而且似乎也不在乎阴青乌对她出手。

“阴先生便请就此收手如何?”那女子似乎又笑了一下,也不知道她是笑,还是在掩饰着什么。

但随着她的话音落地,突然间楼顶天台上,恍如狂风倒卷,阴青乌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只听那女子的声音说道:“阴先生,你不用反复的试探于我,我始终没有出手,那是因为我所长的便是守护,守护我所要承受的使命中,必须要保护的那个人,不妨告诉你阴先生,我所修的心法便叫做水云间。你的心法可以随意的控制杨冰,可是我若是要护住她,阴先生,你该知道什么石沉入海是什么意思吧!”

宿舍内的杨冰在这片刻的工夫里,已经经历了狂喜狂悲,大起大落,只觉得红尘只是过往一梦,沧海桑田,可她偏偏却难以放弃,她仿佛便站在千丈的悬崖上,一步跨出去,便是天高云淡,但背后也有着执著的牵挂。就在这个时候,杨冰的身体忽然又是一振,满头大汗的发现,自己站在阳台上,竟然便要纵身跳将下去。

杨冰的心中“腾”的生起一股火来,她之所以选择警察这个职业,那便是在性子里有一种强势的自信,但刚才先是不可思议的生出莫名的恐惧之情,现在居然又生出心灰意冷之念,她若不是心中还有些挂念,就已经从阳台上跳了下去,杨冰的脸红了一下,她无法放下的那一丝,留住她脚步的是卫飞的身影。

但是杨冰知道自己遇上了,她在十八盘墓穴中差不多的奇异的事情,她的职业不允许她的心绪发生如此不受控制的突然转变,那便是只有一种可能,她被人用一种自己无法理解的方法,在控制着心绪。杨冰告诉自己要保持冷静,但骨性之中的自傲,却使得她的那点怒火越烧越旺,尽管有些奇怪的事,她不得不去承认和面对,但杨冰不相信凭自己的信念会再失控下去。

愤怒慢慢的消退下去,杨冰彻底的冷静下来,甚至冷静的自己都有些意外。不用她如何的分析,那个看不见的敌人,肯定便是为了那盏椒图灯,脑中不由得闪过了她和卫飞陈枫从卢知府的墓碑前,然后又从麓山亭中跌下的情景,随后杨冰的思绪和记忆便仿佛被冻结了一般,就停留在了那一瞬,她的心蓦地沉了一沉,忽然就失去了知觉。

楼顶上,阴青乌稳住后退的身形,“好一个水云间,如水一般包容,如云一般缥缈,我竟不知是出自何门何派的绝学。”刚才他趁着那女子说话的时候,又一道无形的劲气悄悄的攻向了那女子,却不料想竟引来那女子迅猛的反击。他面无表情的口中,呵呵干笑了两声,“实在是想不到这小小的弹丸之地,也有那么多有趣的事,那十八盘灯不要也罢。”他一转身,飘飘的便如只纸鸢般,直接就从天台上掠了出去,楼阁内露出了那红色背影的那女子,也立即闪身不见。

这个时候,刚刚冲到杨冰宿舍门口的卫飞,突然脚步一顿,同时伸手拉住了陈枫。宿舍的门紧闭着,但房间内却传出了丝丝的龙凤十八盘龙灯的气息,“胖子,椒图灯的灵体好像刚才发动了。”

陈枫点点头,通灵方面他不能和卫飞相比,但也能感应得到,“不止有椒图龙灯发动的气息,而且还有一种很古怪的波动,有一些佛家的禅定之意,却又透出些阴气在内,这是怎么回事?”椒图灯发动还可以理解为,谢甘明出手收取时所为,但这种似佛非佛的气息,灵宝门和谢甘明似乎还不曾显露过。虽然谢甘明布下过“三界外”,但那是含有佛家至理的法阵,不似这般气息正邪难辨,难道是在十八盘墓穴中擦肩而过的那三个人不成?

陈枫隐约觉得应该不是,这种气息太过古怪了。卫飞的感受更加的直观些,他凑近陈枫小声的说道:“是很古怪,我几乎忍不住就想*近去,觉得那里面有东西非常吸引我,可是又觉得危险,陷进去就出不来了。”他对于道门中的各种修炼体系,还是一无所知的,只能用这样的感官语言来描述自己灵力上的感受。

陈枫却忽然一动,卫飞说得很简单,但他却仿佛自己也有过类似的体验,可一时之间却偏偏想不起来,无奈的摇摇头,他似乎已经不止一回这样了,明明在脑海中有相关的资料记忆,却因为自己所知太杂,需要时无法从混乱中抽取出来。

他正思索间,卫飞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侧身一撞,“砰”的一声,破门而入。只见杨冰正躺在沙发上,不醒人事,卧室的门窗大开着,窗帘在风中猎猎做响,房间内并无其他的人,那盏椒图灯也不知了去向。

“杨冰!”卫飞抢过去,将杨冰抱在怀里,感觉她体温正常,胸口起伏,呼吸平稳,却就是叫不醒她,正要去问陈枫,忽然内心中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来,杨冰没有什么危险,但他却不知怎地,不想去面对杨冰,他几乎是下意识的松开手,又将杨冰放在了沙发上。

进入到房间内,陈枫心中那隐约闪现的念头,更加的清晰起来,看到卫飞把杨冰又放下,他一怔却没有多想,伸手一搭杨冰的脉门,终于肯定了自己的猜测,“是中阴身之境!”

五个字刚出口,陈枫仿佛感应到了什么,忽然急跃而起,直冲门口,只见一个红色的背影一闪而逝。这一次陈枫记得很清楚,那道红色的背影,他曾经见过。就是在他和卫飞被卓玛在新开铺巷子中攻击时,卓玛忽然收起念力后,同样是有个红色的背影。也就是说,这个红色的背影,就是让谢甘明和灵宝门所有的布局,最后不得不“九九之变”的起因。

六十八、还有一局(5)

重新回到杨冰的房间内,却见卫飞独坐一边,杨冰躺在沙发上,陈枫又再奇怪,怎么看起来他好像并不怎么担心杨冰似的。(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只听卫飞问道:“刚才你说的中阴身之境是什么?”

陈枫神色不由得一端。中阴身是佛家修炼上的一个术语,佛家除开禅宗有“不立文字,以心传心”的法门外,其他各宗修法各异,但归根结底,也无非便是以禅定为主。所谓的四禅八定,便是指在禅定中依次递进的八个层次,直到最后的非想非非想处定,其间会经历心理与生理的互相转变,比如在初禅中,最先便会在入定中出现动、痒、冷、暖、轻、重、涩、滑的八触,进入到三禅四禅后,还会出现心理上的喜、怒、哀、乐、勇、猛、慈悲等等,到了这一步,佛家各层次的果位便会体现出来,但如果就此沉迷在一境之中,便会形如入魔,比如悟到了“喜”字境时,便终日喜悦不可自禁,悟到“勇”字一境,便生金刚勇猛。

在种种之境中,虽然有相应的神通显现,但其实都只是心魔,是世间种种相的幻象,不可着相,《愣伽经》中都属于五十中阴魔之一,中阴又叫中蕴、中有,就是五阴和五蕴的意思。所谓阴和蕴,是指色、受、想、行、识五种。在中阴身中的诸般感应都为阴魔,需要用大智慧的慧力才能斩断的。

而据陈枫所知,世间却有一个门派,叫做阴魔宗,是由北宋年间的一位奇人阴无极所创。此人原也是佛家弟子,却结实了一位当时所谓邪道上的女子,两个人纠缠不清,结果他非但被邪道追杀,也被师门驱逐。阴无极一怒之下,甘入中阴身之境,竟成了一代阴魔。阴魔宗所修炼的心法,便是专修中阴身的五十中阴魔,他们所擅长的术法,也是以中阴境中的阴魔力,来控制别人的心神,使人的精神失控到极端状态,阴魔宗心法便会吸食,伴随着这种情绪挥发出的精气神,这也是为什么阴青乌不直接从杨冰手上抢走椒图灯的原因。

现在陈枫已经可以肯定阴青乌就是阴魔宗中的人。他也推测出,在十八盘墓穴中,最后关头,血愿忽然莫名其妙的消失不见,恐怕就是和阴青乌有关,血愿的怨杀之气,也是七情六欲之一,因此对阴魔宗心法来说,有着无以伦比的吸引力,血愿应该就是感应到了阴魔心法的威胁,这是阴魔宗心法的特点,任何极端情绪上的波动,对他们来说都是可以补充的力量。

这时,杨冰忽然动了一下,卫飞正要伸手扶她起来,忽然心中又生出那种不愿意直面杨冰的怪异感觉,只见杨冰慢慢的睁开眼睛,但双眼无神,表情麻木,空洞的望着前方。卫飞又坐了下来,看向陈枫,“胖子,杨冰她没有什么事吧?”

“不会有什么事的。阴魔宗心法诱发了她的某种情绪,精气有所流失,休息一下就好了。”陈枫想了想,“不过最好还是送到医院里好些,她需要补充大量的营养,而且医院里也方便。”

卫飞控制着想避开杨冰的古怪念头,将木头人似的杨冰抱下楼,打了个车。去医院的路上,卫飞给谢丽打了个电话,请她来临时看护一下杨冰。按照陈枫所说,杨冰只需要休息几天,补充一下营养,因此便没有通知杨冰的家人。

最近的医院是医科大附属医院,的士在环线上行驶着,道两边一栋栋的楼盘正在拔地而起,一个新的西城区已然初具雏形。杨冰又闭上了眼,似乎昏睡了过去,卫飞将她抱在怀红,心头竟慢慢的有了些惶恐不安的感觉来。

的士在医院门口停下,远远的谢丽已经迎了上来,“杨冰她怎么了?”卫飞不知道怎么说才好,含糊的说道:“大概是办案子劳累过度,不过陈枫已经看过了,没什么大事,休息休息就好了,所以怕她家里人担心,就麻烦丽姐了。”

谢丽“哦”了一声,没有多问,领先向医院里走去。陈枫在后面看着她的背影,忽然心中一动,谢丽穿了件红色的毛衣,这背影看上去居然有点眼熟,很象是杨冰宿舍楼中一闪而过的那个。陈枫暗自摇了摇头,那能惊退拥有恐怖念力的卓玛,和阴魔宗的绝顶高手,怎么可能会是谢丽呢?不过谢丽刚才的反应却还是有点奇怪的,卫飞无意中说陈枫已经给杨冰检查过了,谢丽却没有什么明显的惊诧,似乎对此并不感到奇怪。

办完各种手续,安排了病房,医生给杨冰检查之后,也是说劳累过度,没有其他的异状。此时天色已晚,卫飞和陈枫到外面吃了饭,又给谢丽带了些。杨冰正在输液,偶然睁开眼,但还是魂不守舍的样子,即便是眼光扫过了卫飞陈枫和谢丽,也是没有任何的反应。

从卫飞被行游打伤住院出院,遇见了刘晓红,之后来到新开铺巷子,卫飞和陈枫便没有休息过,由后山顶的麓山亭下到十八盘墓穴之中,跑出来又陷身到“奈何桥黄泉路”里,直到玄武遁和谢甘明出现。两个人虽然年轻,但也经不起如此连番的折腾,幸好陈枫有修炼的底子,而卫飞也有灵力在身,否则已经趴下了,但这时两个人都有些撑不住了,早早的便在病房内其他几张空床上睡了过去。

“杨冰,你醒了?”卫飞惊喜的叫了起来,不知道什么时候,杨冰已经起身*在了床头上,脸色苍白中略带一点红晕,她用手支着额头,“我怎么会在医院里?”卫飞走过去,倒了杯水给她,“感觉怎么样?先喝杯水吧!”

杨冰慢慢的侧起身子,突然一伸手抓住了卫飞的手腕,另一只手亮出手铐,“咔嚓”一声铐住了卫飞的双手。卫飞大吃一惊,“杨冰,你干什么?”杨冰冷笑一声,“卫飞,我没想到你竟是这样的人,我要将你绳之于法。”

卫飞急忙摇头辩解,“不,不,我没有,我没有……”但越是焦急,越是不知道说什么,忽然之间便睁开眼醒了过来,原来这是一个梦。

卫飞喘了口气,扭头向杨冰看去,突然心中狂跳。只见陈枫和谢丽都是和衣躺在了旁边的空床上,杨冰也依旧昏沉着,外面的灯光从门窗的玻璃中投射进来,病房中却不知何时多了几条人影。正在杨冰的病床上搜寻着什么。

卫飞一惊一怒,猛得跳起,大喝了一声,“住手,你们是什么?”进来的共有三人其中一人在房内搜索,剩下的两人便盯着卫飞陈枫和谢丽。卫飞一出声,那两人立刻便默不做声的扑了过来,手中寒光闪闪,一人直刺卫飞的胸口,另一人扑向了刚刚惊醒的陈枫。

六十九、还有一局(6)

卫飞急忙侧身闪避,但肩膀上的衣服仍被划了道口子,另一边的陈枫更是狼狈,一翻身滚落到地上,再一滚就到了床板下面。(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那两人的身手敏捷异常,而且凶狠无比,一击不中,复又扑上,全都是要命的招式,明显便是此中的高手。卫飞和陈枫根本没有还手的可能,这不是柳灵郎,也不是十八盘龙灯的灵体,卫飞的通灵毫无用武之地,对方是精于刺杀格斗的高手。

就在这时,那两人的身形忽然一滞,便如同在水底下的慢动作一般。卫飞借此一闪,而陈枫却还趴在床底下没有出来。卫飞虽然不知道如何应对这种局面,但却松了口气,只见包括那还在杨冰床头翻找的人,也是面露惊慌之色,仿佛感受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卫飞心中略松,便感觉到了,病房中有丝丝缕缕水纹一般的力量,捆住了那三个人的身形。

房间的门呼的一声自动打开,那三个人一个接一个的,仿佛被人拎着脖子扔出去似的,跌出了病房。三个人在地上连滚了几滚,勉强爬起来,再也不敢做丝毫停留,连滚带爬的逃离而去。他们都是两楚道上的人,从阴青乌那里得知从那十八盘墓穴中带出来的宝物,就在杨冰身上,因此便派了三个功夫比较好的高手,一直从杨冰的宿舍跟到了医院。

卫飞忍不住一拍手,“胖子,好厉害的一手,前几次有危险,怎么不见使这一招?”

陈枫慢慢的从床下爬出,面色一些古怪,他看了看一直躺在床上侧身向里,没有惊醒的谢丽,叹了口气,忽然说道:“丽姐,想不到真正的高手却原来是你。水云间!至善至柔的防御心法,不但没有失传,而且就传承在了我们丽姐的身上,想不到啊,想不到。”他嘿嘿一笑,“别再装了丽姐,这么大的动静,就是头死猪也该醒了。在杨冰宿舍里我就觉得这背影似曾相识,却没想到真的是丽姐你啊!”

谢丽翻身坐了起来,“你才是死猪呢,敢这样说你丽姐。我也想不到啊,你这个旗门的传人,竟然连几个小毛贼都对付不了。”

卫飞在一边张大了嘴巴,“什么……胖子,你是说丽姐她……她……”刚才出手施法的并不是陈枫,而是谢丽,并且在杨冰的宿舍楼上,保护杨冰没有被阴青乌所伤的也是谢丽,这让卫飞一时间难以相信,陈枫当年一家忽然搬走了,一晃十多年过去回来后,摇身成了旗门的传人,还可以接受,可是谢丽他却是一直跟着长大的,从来也没见过谢丽有什么异常的举动,谁知现在竟也是身怀绝技之人。

“何止如此呢!”陈枫说道,“还记得谢甘明在那卓玛出现后,说过一动而万变,局势他已经无法控制的话吗?那也是因为丽姐从卓玛的手下救了我们出来。”

卫飞几乎要抓狂了,三个同院长大的人,谢丽和陈枫的身上都隐藏着秘密,他居然十几年后到现在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陈枫慢悠悠在谢丽的对面坐下,“是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丽姐现在可以告诉我们了吧?”他也是一肚子的疑问,他家搬走是因为他要从父亲那里继承旗门的衣钵,但谢丽一身水云间的功力,又是从何而来?与他家有没有关系?如果有又是什么关系?

谢丽沉吟着,并没有直接回答陈枫,却是忽然问道:“你和卫飞接下来,是不是要去找到谢甘明,查访旗门的秘密?”

陈枫和卫飞对望了一眼,没想到连这点谢丽都已知道,点了点头,“是,这几天发生的事,都是灵宝门和谢甘明布的局,而且又都是冲着旗门来的,这背后到底是怎么回事,只有找到灵宝门和谢甘明才能知道,下一步我和卫飞要先到湘西去。不过现在看来,也许丽姐能先给一些答案出来。”

谢丽摇摇头,“关于旗门的秘密,我也不知道。不过你家当年搬走,却可能是和卫飞有关的。”

“我?”卫飞无奈的摇摇头,这一刻的震撼,简直比刚才匕首刺胸来得还要猛烈。陈枫也是吃惊的看向了卫飞,他一直以为自己全家搬走,是为了能更好的传承旗门。

谢丽苦笑了一下,“不过这也是我的猜测,到底是不是这样,我也不能肯定。”她梳理了一下思绪,说道:“我记得陈枫家搬走前的一天晚上,爷爷和陈伯父在房间里说很久的话,卫叔叔和阿姨都在我们家房里。我们都不知道,爷爷和陈伯父都说了些什么,第二天陈枫一家就搬走了。”她口中的爷爷,就是卫飞的爷爷。

谢丽回想着那天发生的事情,陈枫一家搬走不久后的一天,卫飞的爷爷忽然把谢丽叫到了他的房中,问谢丽爷爷对她好不好,当时的谢丽已经十六七岁,到了懂事的年龄,就说陈枫搬走了,但她会带好卫飞的。卫飞的爷爷很是欣慰的,但也很郑重的告诉谢丽,请她在以后一定要照顾好卫飞,然后便拿出了一本小册子,也就是《水云间》心法的修炼口诀。告诉谢丽,以后无论卫飞遇到什么危险,她都要保护好卫飞,但是这件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包括卫飞的父母,以及将来可能会回来的陈枫。谢丽不知道卫飞的爷爷为什么会说这些,但还是答应了卫飞的爷爷,随后没过多长时间,卫飞的爷爷和父母便都相继过世了。

“随着修炼我才知道,那水云间的心法,是包容若水,缥缈如云的防御心法。”谢丽说道,“陈枫回来后,我一直在暗中跟着你们,等知道陈枫是旗门的传人,我就推测,可能是当时爷爷知道了,陈伯父是旗门中的修道人,而且陈枫也要传承旗门的,担心在一起居住下去,会有什么变故,老人家知道一些江湖仇怨的故事,那老宅子是卫飞祖上的基业,所以爷爷就要求陈枫一家搬走,但毕竟曾经住在一起那么久了,爷爷又怕将来有什么人为了找旗门的麻烦,追到老宅,连累到卫飞,于是便从陈伯父那里拿到了《水云间》的心法,但他又不想让卫飞也介入到其中,而卫叔叔和阿姨可能都过了修炼的年龄,所以便托付为了我。”

说道这里,谢丽叹了口气,“我也就知道这么多了。事情的真相,也只有你们找到谢甘明,或许会在旗门的秘密中得到真正的答案。”

陈枫和卫飞都沉默起来,没想到陈枫家搬走的背后,还有这样一段谢丽的事在内。虽然不知道究竟是不是这么一回事,但是谢丽的推测非常合理。

东方已经微见发亮,谢丽伸了个懒腰,“你们不是要去湘西的吗?现在可以走了。”

陈枫和卫飞都是一怔,卫飞看了看昏沉中的杨冰,还没说话,谢丽一笑,“她被那个叫做阴青乌的人,用一种攻心的方法,先后引发了无名恐、人间情的心绪,被我用水云间阻住后,杨冰自己却冒出了刚猛心,两相交触,她将会失去部分的记忆。想来便是你们进去到那什么十八盘的墓穴后,一直到现在的这段。”

她看了一眼卫飞,“你是不是刚才做了个梦,杨冰要抓你?”

卫飞不由自主的点点头,“不错,我就是做了那个梦吓醒的,才看见那几个人摸了进来,而且之前,我还有种奇怪的感觉,就是不敢面对杨冰,很想躲开她。”

谢丽一笑,“你感应的没有错,如果你们现在还不走,恐怕杨冰醒来以后,真的就要抓你们了。别忘了她是个警察,而你们曾经进去过那个古墓群,不抓你们就不是她的性子了。”

“那……”卫飞迟疑着,却又不舍得就这么离开杨冰,而且还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回来再见到她,他转身看向陈枫,“胖子,那椒图灯不见了,是被谢甘明拿走了,还是被其他人给得到,咱们要不要追着这个线索,也许就不必跑到湘西,一路追查灵宝门下去了。”

陈枫看穿了他的心思,也是嘿嘿笑了一声,“别想椒图灯了,我忘记了一件事,十八盘灯互相之间的感应,只是被谢甘明的虚凤引龙局给控制住了,他只需回到灵宝门,撤掉吊住九凤灯的那个布局,九龙灯自然会聚到一起的,因此,现在那盏椒图灯在谁的手里,都是无所谓,最后总要龙凤十八盘重聚在一起的。”

他拍了拍卫飞的肩膀,“丽姐说的对,等杨冰醒过来,我们不好面对。杨冰朝天椒的性情,她还真的会硬下脸来要抓我们的。”

“可是,杨冰是和我们一起进的十八盘墓穴啊。”卫飞想再拖拖,“我不相信她真会抓我的。”

谢丽微笑着摇摇头,“她失忆的时候,那盏什么椒图灯就在她的身上,很有可能她失去的这段记忆会是所有和那墓穴有关的,尤其是她自己的经历。也许她只记得你们下到了那墓穴中,却唯独忘了她自己。你们还不知道吧,后山顶上的那个古墓,现在已经塌成一个大深坑了,我来的时候,新闻里还在报道说,专家推论那里有个古墓群,现在被雨水冲塌方了,暂时无法进行挖掘,杨冰醒过来,肯定会联想到你们俩个。放心好了,有我在这里照顾她,等你们回来的时候,保证还你一个完好无损的杨冰。”

卫飞想了想,觉得也是,此去湘西,也许很快就能找到灵宝门和谢甘明,不过是趟刺激的旅游而已,杨冰有谢丽照顾着,而且有谢丽在她身边,或许能慢慢的恢复杨冰的记忆,免得两个人回来的时候,真要面对杨冰冷冰冰的手铐。这么一想,这几天种种匪夷所思的经历涌上心头,卫飞不禁兴奋起来,“胖子,走!老子陪你杀向湘西。看看能不能见识到那传说中的凤凰派赶尸术。”

一、世族之争(1)

“好辣!”卫飞吸了口气,扯出张餐巾纸抹去头上的汗水。(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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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喜欢吃辣吗?”陈枫眼睛望着窗外。

“喜欢吃辣和能承受辣的程度是两种概念,你看什么呢?”

这是湘西边城小镇的一座临江酒楼。小镇很小江面也不宽,仅容当地独有的竹排并行而过。江水清澈见底,礁石在水下呈现出不同的折射,使人不由得为江面上相对而行的两列竹排担忧。

从酒楼的位置看下去,*左的竹排上是两名头缠彩巾的汉子,一人站在排尾,另一人手持长篙。右边的竹排上则是一个中年人。

江水从高至低由左向右的流去,因此显得诡异的是,处于下游左边的竹排居然在无人支撑的情况下逆流而上,眼看就要与顺流而下的右排相撞。

卫飞不解的刚要说话,陈枫举去手中的酒杯冲前侧点了点。只见那边同样临江*窗的桌子前,分别坐了两人,也是一左一右,桌上菜未动筷,酒却耗了不少,两人的装扮也与江面上两支竹排的双方相对一样。

默对片刻,右边那人忽然笑嘻嘻的将面前瓷制的仿古酒壶向前推了推,“庄兄,我们足有10年未见面了吧?来来,我们不醉不休。”

对面冷哼一声,“原来还只是10年,我倒希望与你永不相见。”说话间也举起酒杯,伸手一碰。

随着一声轻响,江面上的两支竹排忽然同时启动。猛的撞在一起,冲击力使得竹排立刻四分五裂,碗口粗的竹子,有的横飞有的交叉顺流下去。排上之人似乎都对这突然的一撞早有准备,落入水中后各自游去。

当的一声后,两只杯中酒水飞溅,昂头喝下两个人都没有去看江上的竹排。

过了一会,右边那人又先叹了口气,“庄兄,你还是10年前的性子。”

“你也没变。”

右边那人语气中满是感叹,“自少时至今,你我总是明争暗斗,最后一次相见是在10年前的此处吧?”

“我还以为10年过后,时间可以改变一些,没想到10年后还是在这座酒楼相遇……”庄兄淡淡说道。

“10年里我的确已经淡忘了曾经的争执,可是……”右边那人语气一转,“连你我间都能停息10年,你却为何连续杀我门下弟子?”

庄兄大吃一惊,呼的站了起来,“你……说什么?”他与对方自少年时便已相识,数十年来亦敌亦友,关系很是奇妙复杂,两人各属不同的门派,明争暗斗从未停过,两派之间也是素有恩怨,但两人彼此之间的较量一向直来直去,这句“连续杀我门下弟子”的指责实在太重。

庄兄迅速平静下来,“孙溪,杀你门下弟子用得着我亲自出手么?”

孙溪看了他一会,忽然又是嘻嘻一笑,他整个人圆圆胖胖的,又是副笑面佛的模样,“坐下,作下,庄兄,其实我也是不大相信以你的身份,会对我门中的普通弟子下手,只是……”

他伸手拿起面前的筷子,又顺手小头朝上搭在盘子上,“呼”的一声,旁边一桌无人边的长凳立了起来,仿佛上边有根肉眼无法看见的隐形细线提拉起一样,立起的长凳居然摇摇摆摆的显出挑衅之势。

庄兄的脸上露出一丝怅然与不自觉的笑意,他重又坐下,也拿起筷子搭在面前,边上的另一条长凳也立了起来,点点晃晃,与孙溪的那一条相应对立。

卫飞兴趣大起,“这是什么法术?”以他现在的境界自然是能看出江面上的竹排相撞与这两条长凳都是庄兄与孙溪搞出来的。而且两人举手投足间,既无符咒发出也无手决,法术再玄再妙,也不过是借用符咒又或者直接启动自身的能量,但卫飞没有感应到一点灵力真气的波动,要知道他此刻的通灵之力已经有些火候,虽然他自己还是稀里糊涂,在见识上更不能相比陈枫,但在潜在意识中也许有些是陈枫也无法知晓的。

两条长凳随着头缠彩巾的庄兄和孙溪手中筷子的指指点点,惊人如两条长蛇互斗一般,你撞我躲,我闪你进。

“我怎么就感应不到什么波动?”

陈枫小声解释,“区区五行小术而已,牵引五行之力罢了。金木水火土随处遍布,是天底下万物组成最基本的东西,你没有可以的修过,自然不易感应,再说你的通灵不过是灵性与灵界两层,这种感应气机的小术,往往也只有入门的小法术更比你这通灵来的有效。”想了想,挑了种最简单的望气感机的口诀教给了卫飞。

卫飞运转口诀,略一眯眼,顿时眼前一亮,一个全新的世界展现出来,只见四周物事器具上果然都是光芒萦绕,各依五行,水色发黑,木色发青,火色发赤,土色发黄,金色发白。那两条相撞不止的长凳上更是青光闪闪,比其他木质物品上不知深厚了多少。两条普通的长凳上有如此厚重的木气,很显然那是人为的结果。

等转眼看到陈枫时,卫飞发现陈枫头上也有彩光呈竖状向上延伸,最底一层白色,往上依次为红黄蓝,最上则是蒙胧又时隐时现的浅紫色。而那庄兄与孙溪头上呈现出相同的颜色,都是白红黄,依稀有蓝色闪动。看样子这种光应该是修炼层次上的一种表现。

卫飞恍然,难怪陈枫说光气非“开眼”不能看见,果然还真不是普通人能看的。

此时,两条长凳跌跌撞撞的慢慢向陈枫卫飞坐的这边移来。陈枫眉头一皱,楼上用餐的人就他和庄孙两桌,服务员上完菜肴酒水就不知去向了,难道这庄兄孙溪是演了一场戏,其实还是冲着他陈枫来的?

正在犹豫,两条长凳又是一撞后,有意无意翘起来的两头相抵,歪撞向他们的桌子。

陈枫不屑的撇瞥嘴角,“五行牵引,哼……”含糊不清嘀咕吐了几个听不清的口诀,抄起汤盘里的一个不锈钢的钢勺,在桌子上敲了一下。

二、世族之争(2)

与此同时,孙溪猛的一伸手,将手里的筷子扔出窗外,而那两条长凳却仍然紧紧相顶,既没有撞过来,也没有如陈枫所想,五行金克木,他钢勺一敲就该立即分开的。www.65txt.com

陈枫与那位庄兄都是一惊,只听孙溪质问道:“庄兄,五行牵引不足为奇……”他这指指已经飘落到江面上的筷子,又指指顶成箭头的长凳,“这该是你独门的法术吧?”

庄兄哼了一声,“我独门的法术,你孙溪不也是使得出么?”他的性子与孙溪恰恰相反,孙溪明显就是个精滑的商人模样,而他则是沉闷稳重。

孙溪笑嘻嘻的,“你我交往数十年,彼此间早已互相了解,我凤凰派的东西在你那里相信也不是秘密了。”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面色也是沉重起来,“庄兄,月余来我门中弟子相继横死八人,凤凰自古隐于湘西,足不出湘,除了与庄兄缠斗百年外,再无树敌……”

“百年的缠斗,你我十年前不就有了协议吗?”庄兄打断孙溪。

孙溪又喝了一杯,“十年中,你我的确相安无事,可是庄兄,我门下连死的八名弟子,皆死因不明,但尸体上却明显有着某种神秘的物体气息,天下间除了庄兄的法术,还有什么能无伤无病无声无息的置人于死地?”

庄兄刚要说话,孙溪摆摆手,“庄兄,我孙溪绝对不相信以你的身份会对我凤凰门下普通的弟子出手,但是庄兄,以孙某人的为人,你难道会以为孙溪为了权利争斗,假冒庄兄而栽赃吗?”

庄兄的脸色缓和了一些,“你虽然浮滑,却也不至卑鄙。”

“庄兄……”孙溪郑重说道:“凤凰近年来名声大振,已成为一景,故而实力有所进步,与那山中之物的寻找和挖掘更是近了一步,此等情况下,孙溪无论怎么说,恐怕都改变不了门主的想法……”

这下子庄兄面色大变,再也坐不住了,腾的站了起来,一股奇异莫名的气息如风吹火势一样暴涨而出。

卫飞还在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感应着四周的五行之色,忽然间几乎可以令他古怪别扭到自杀的一股说不明道不清的能量突冲上来,灵性已通的他,立刻本能的生出反抗,纯正的灵力弹簧似的反弹。

长凳吧唧落地,恢复成原状,庄兄扫了一眼卫飞。冷笑一声,“孙溪,帮手你都请了,还假惺惺的做什么?好!此事庄圣一人承担,与我蛊神门上下无关,人是我杀的,有本事你孙溪现在就把我杀了。”

孙溪诧异的被呛了一口,“庄兄,庄兄,我的意思是在事情还没恶化前,赶紧找到真相,避免好不容易停息了十年的两门之斗又再重启……庄兄……”在他的呼声中,庄圣铁青着脸头也不回的下楼而去。

“唉!”孙溪一声长叹,连连干了数杯,口中喃喃自语,“要不是你这个臭脾气,哪能争斗数十年啊,我这次私自与你相约,已是大大触犯了门规,我哪有请什么帮手,几十年的争斗,胜负难分,我有动用外力么?”

忽然一抬头,孙溪的眼中射出冷光,在陈枫卫飞身上打了转,又笑嘻嘻起来,“两位小哥,看来也是同道中人,在下孙溪,湘西凤凰派嫡传弟子,专事外联公关,由此西去不远,便是凤凰县城,那是闻名天下的旅游名地,但凤凰之名并不在此,凤凰之真正所在另有其地,孙溪就以凤凰之名请两位至凤凰一观如何?”

“原来果真是凤凰派!”陈枫脸上显出诚恐之色,“在下陈枫……”

还没等他想好什么说辞,孙溪已经盯着卫飞,“哦!原来是道家弟子,凤凰有幸……”这次是真的恭敬的施了一礼。

“什么道家弟子?”陈枫暗中不解,却见卫飞周身上下的毛细孔真气出入,正是他教给卫飞的龙门派的“仙人睡”的法门。陈枫一乐,也不解释,这也是误打误中,卫飞虽然在柳灵郎附身后通灵,并且直达与灵界沟通的境界,但卫飞所知的修炼法决,还就是一时兴起的学了龙门派的这个“仙人睡”,那也是在看了老郭身泛青光后觉得好玩。

一座山峰在左绕右弯下忽然拔地而起。说它拔地而起是因为湘西虽然山势连绵不断,但象这座如此雄伟和有气势的山峰很是少见,并且在周围丘陵似的小山包映照下,很奇怪的融于其中,不到近处,毫不显眼。

“这座山叫做凤鸣山,我凤凰派在湘西便世代隐于此处。”比陈枫还胖的孙溪介绍着,“相传远古时期,此山曾有彩凤栖居,凤鸣之声响彻百里,因此得名。”

“却不知贵派凤凰是否也与此有关?”陈枫边说边观察着,随后惊奇的发现,凤鸣山独立于一群馒头般的小山包中,而能藏拙,竟然没有丝毫的阵法布置,完全是天然生成.心中不禁感叹造物之神奇.

孙溪“呵呵”一笑,指着略*近山腰处一片有着浓厚湘西色彩的建筑,“两位大概想象不到,那里便是我凤凰派的枢心所在了。”

陈枫暗中皱皱眉,世族门派大都隐于世外,这点不足为奇,但以凤凰派在道上的名气,居然将整个门派的核心定在半山腰,从风水上说,一门之基空悬,上不接天灵下不连地气,是风水大忌,“不对……”陈枫立刻又察觉到半山腰上隐藏着一股强大无匹的灵气,但在这股灵七的背后,白色光芒隐隐透射出血色来,“血流成河之象……”陈枫极度震惊之下,几乎喊出声,“这……怎么可能?”他摇摇头,也许是眼花了吧,同样有着千年传统的凤凰派,怎么可能会对风水如此的贫乏,而除了战争在现代还有什么可血流成河?

三、世族之争(3)

“果然是灵山绣水,妙啊……妙……”卫飞也看出了凤鸣山的异常之处,两个妙字出口,就再也找不出合适的词句。(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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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鸣山之妙远非如此呢!”孙溪拍拍卫飞的肩头,带领着两人越过一条小溪。这条小溪正处在直奔凤鸣山中央的右侧,明显是为了切断左侧的通往山峰后方的道路。

“请!”孙溪这话可是对卫飞说的。

陈枫哑然,看样子孙溪还真把卫飞当成了道家的正宗弟子,这倒不是说孙溪分辨不出真伪,主要是因为凤凰派世代隐居,与人交往太少,只是在近几年才开始对外有了联络,他们门中的修炼法门自成体系,就连旗门的陈枫知道的也不是很多,孙溪能识别出是道家一脉已是不错了。

至于陈枫,十几年的修炼他事实上周天都没通,他感兴趣的只是那些旗门里有关各门派希奇古怪的法术,阴阳五行、风水周易、道法禅理,几乎均有涉猎,只待一步步的磨练体悟,说不定哪天就悟通了什么理,慢慢的积累起来,实际上个渐悟的过程,他头上隐约闪现的紫光,已经体现出他将来的成就,关键在于他是否用心了。

常人身上的光只在亮与不亮,按照旗门的划分标准,白光是进入修炼以后的颜色,红色则代表已经进入到天眼层次了,黄光是灵光也是慧光,蓝光就是法力通行,紫光预示“紫气东来”的大乘境界。在修炼中,境界是种很玄的东西,有时候你几十年的苦修,反而不如他人瞬间的顿悟,“理通法自明”,理上到了这个境界,那么你其他的也上升到了这个境界,同时在这个境界里应该具备的功力,胜过旁人苦修一生,所以修炼最讲究的便是“慧根”与“悟性”,于是就有人可一念之间成佛,也有人却终生无成。

与寻常湘西村寨不同的是,凤凰派虽然也都是木头的吊角楼,但以山势高低而建减,青石铺就的石阶肃整厚重,建筑的整体风格也各以其不同的功用等级,呈现出极其汉化的风格。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异处。如果不是孙溪的介绍,恐怕谁也不会想到这就是在修道界神秘无比的凤凰派所在,上下无人防守,邻里间烟雾飘飘,犬叫牛鸣此起彼落,活脱脱一个湘西普通常见的村寨。

陈枫的眉头是越皱越紧,自从踏入寨子后,山腰处那股沛然的灵气更加清晰,但纵观凤凰上下的布局,很显然与这股灵气无关,也就是说这是凤鸣山独有的,并不是凤凰派布局衍生的,恐怕凤凰派千年来甘心隐于深山之中,就与这股灵气有关。

这些陈枫当然是放在心里的,他还不至于愚蠢到去问孙溪。他和卫飞在酒楼上遇见孙溪和庄圣的私约,目前根据情况推断,大概可以知道凤凰的孙溪和庄圣的蛊神之间已经明争暗斗很久,双方互有胜负,10年前凤凰和蛊神门达成了停战的协议,但就在近期凤凰门下8名普通弟子忽然不明死亡,使人不得不怀疑蛊神门的庄圣,可与庄圣斗了几十年的孙溪却首先不相信是庄圣下的手,于是私下里约了他。正好被陈枫卫飞撞上,此时两人孙溪说是约请,但多少有点你来也得来,不来也得来的意思,谁叫他们出现的太不是时候了。这还是孙溪看到庄圣将他俩当做了自己的帮手,而卫飞身上的灵力纯正又是“道家正宗弟子”份上,没有表现出明显的敌意来。

将两人安排进一栋木楼后,孙溪笑嘻嘻的一抱拳,“两位在此略做休息,我还需面见门主,稍后再来。”走到门口又笑嘻嘻的回过头来,“凤凰不大,总归有了千年,倘若无人陪同,两位千万不要随便走动,以免产生无谓的误会,而且……”他忽然奇怪的看了陈枫一眼,“而且寨子中有很多千年前留下的布置,其中有些我都……唔,这位陈枫兄弟,你……”

陈枫一惊,急忙收起还在暗中推算半山腰那股灵气的手决,“啊,我只是卫飞的兄弟,跟着他学些吐呐存想的基础,却难有所成,惭愧惭愧!”

孙溪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转身出门。下了楼顺着石阶往上走去,这条石阶也是除了外形汉化风格的木楼外,与其他湘西小镇最明显的区别。一般的湘西村寨都是弯弯延伸的青石台阶,要么破裂要么长满青苔,唯有凤凰派却是如中原名山大川直直的宽大的青石板,虽然不似汉白玉的豪华,却极有气势。两边的吊角楼分别依山势而建,但并不凌乱,隐隐还可以从中分辨出不同的等级。

踏步而上,不时的两侧有人冲着孙溪问候,大多都平和自然,“孙公,回来了啊?”或者“孙公,有劳了。”也有些年轻人毫不掩饰自动的羡慕与不服,“孙公,有没有抽空去趟桃花江啊,那里的美女天下闻名。”这话引来一阵大笑。

孙溪一一笑嘻嘻的点头回礼,走到上层最近山腰的一座看来气势恢弘无比的木楼前,终于再也笑不出来,他是近代凤凰派弟子中最为精明的一个,所以被委以重任,任职凤凰派与外界的沟通联络,而他也不负重望,将凤凰之名逐渐的响与天下,使之门派实力大增,派中人联想外界的公关之名,称他为孙公,其中固然有戏说的,更多的还是尊重。

凤凰派与蛊神门十年前的停战协议,也是他的功劳,那个庄圣与他一样,是蛊神门专事对外的人选,于是两个人也因此争斗不息,却也同样的猩猩相息,最后终于讲和,这是两个人共同的努力,但此次在凤凰派门下八名弟子先后死去,且死因直指庄圣的独门法术,他私下里约见庄圣,要是被门主察觉,孙溪摇摇头,“后果难测啊……”

木楼大厅门口至后壁两侧并列了五张椅子,实际距离并不是很远,但进入其中,便会发现这中间仿佛隔着千万丈,一股无匹的气势从上而下的压了过来。

虽然无数次的出入其中,孙溪仍然难敌那种无言的压力,恭身低头的站在那里。

“这么说,杀人者另有其人?”缥缈的声音响彻在整个大厅,也不知道为什么,这座全是木质的大厅,竟然产生出仿佛千丈洞穴内的回音。

孙溪头也不敢抬,“以弟子之见,当是如此,10年前与蛊神门停战之约,庄圣功不在弟子之下啊……”

上面哼了一声,“你这么说,是本门误会了蛊神门不成?难道那八名弟子之死另有原因?我问你,除开蛊神门,凤凰何来他敌,难道是你孙溪这几年在外招惹的?”

孙溪的冷汗都出来了,这顶帽子太重了,三个他也戴不起,“弟子并无此意,门主英明,也许蛊神门10年前的妥协,就是为了今日的决裂。”

“不错,想那蛊神门与凤凰缠斗了这么久,哪能如此收手,本门与十位长老商讨后,都认为这是蛊神门的缓兵之计。他们也是用了10年之久来换取平稳的发展,这一次,便不再隐忍,直接挑上我凤凰门前了。”

大厅内两侧椅子上看不出年龄的十人纷纷点头。

“这些日子辛苦你了。”门主的语气一缓,“这几年正是由于你的奔波,凤凰的实力大增,眼看在山中的挖掘比蛊神门更进了许多,经10位长老推敲,那件灵物出世之日,就应在这两三天之内……”门主叹了口气,“我们等的不就是这一天吗?眼看守了千年的宝物就要破土而出,自然容不得蛊神门再来折腾,孙公,我提升你为凤凰的护法圣使,仅次10大长老,专事应对蛊神门。”

四、世族之争(4)

“多谢门主。www.65txt.com”孙溪心里明镜似的告退而出,他这几年的劳顿,的确使凤凰的经济实力大大提高,因而也在山中的挖掘进度加快,而这恐怕也正是凤凰派门主认定就是庄圣的原因,两门之间为了山中的灵物斗了千年,好不容易停息了,大家各有10年的调整期,自认为远胜蛊神门的凤凰,此时不动还等何时?

“庄兄,兄弟无能啊!”违心就着门主的话接下去的孙溪暗叹一声。

还没走到门口,突听得身后又传来凤凰门主的声音,“孙圣使,你带了两个年轻人到门中?”

孙溪一顿,他这次出去私会蛊神门的庄圣,根本便没想过能瞒得住凤凰门主,但他觉得自己并非是出于私心,只是想弄清楚事实的真相,以免和蛊神门好不容易停下来的十年之约,提前开战,这对于目前的凤凰派来说并不有利。

“门主,那……那两个年轻人,弟子担心他们会泄露凤鸣山的秘密,只好将他们带了回来。不过,以弟子看他们乃是正统道门的传人,想必该懂得道上的规矩。”孙溪确实圆滑,凤凰门主不提他私约庄圣,他便只说陈枫卫飞。这两个人的出现,是在意料之外,湘西这一块向来少有修道中来此,哪里想到正当他和庄圣相约之时,以来便是两个。

不得己之下,孙溪只好将陈枫卫飞带回凤鸣山中,也正如陈枫所推想的那样,他和卫飞出现的太突兀,太不合时机了。孙溪心中揣揣不安,他虽然说是这么说,但当此异常时期带了两个修道中人回来,却也等于是自埋了一棵炸弹。须知,在凤凰派这样一个隐忍了千年的部落式门派中,其中所传承下来的门规,绝对是外人难以想像的。

凤凰门主沉吟不语,孙溪也不敢动。过了片刻,才听得凤凰门主说道:“孙圣使,这两个年轻人此时此刻现身,很有些不明之处……孙圣使……”

孙溪急忙一躬身,“弟子明白,门主请放心,弟子会查明这两人的来意与出身。”凤凰门主没有把话说明,但他却知道凤凰门主的意思,陈枫和卫飞的来历,即便是凤凰门主也无法看透,而且这两个人的出现,对凤凰派来说,也难以断定会出现什么样的影响。

孙溪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世间修道的门派多如牛毛,凤凰门主估不出陈枫卫飞的来历出身,那是正常,但以凤凰门主的修为,竟然推论不出陈枫卫飞此时出现在凤鸣山中,所能引发的后果,这便已经足够让孙溪震惊的了,身为凤凰派中人,他自然是知道,凤凰派所擅长的术法是什么。

房间不大不小,*窗一张竹床,中间八仙桌边各自一把竹椅,摆设的简单干净。

“这是有了千年门派的会客之处吗?”卫飞看了看四周。

陈枫的眼睛却盯着挂在墙上的几件衣服,“这好像应该是孙溪的私人场所吧!”他还真猜对了,凤凰上下简直就是个普通的村落,门主好比村长,刚才那个大厅就是村委会,平时无事时便各自以家为主,这也是长期封闭的特征,少于外界往来,也就没有所谓的接待地,这里就是孙溪自己的家。

卫飞摸出根烟点上,“胖子,有没有觉得这座凤鸣山有点古怪?”

陈枫点点头,“你也发现了?除了天然形成的地势外,半山腰处还有一股灵气,我想大概就是凤凰和蛊神门争斗的原因吧!”

卫飞得意的大笑,“我当然看出来了,我可是道家正传的弟子啊!”

陈枫说道:“那个蛊神门据说是始创于湘西苗族,但以我所知,它实际上该是苗人玩蛊的老祖宗了。”

蛊是苗疆所特有的,其法是将几种毒虫放在一起,互相咬斗,最后不死的就是蛊。此物具有灵性,又与炼制者的本命元气相连,中蛊者无可解救,除非蛊主自己。

“都说炼蛊之法为苗族之秘,其实也过是集五种毒物暗合五行而已,最后生存的毒虫必是金木水火土的一种。”陈枫说,“所以解蛊之法往往出人意料。就说狗头蛊吧,炼制的时候是把一条狗除了头,全部埋在地下,让它只能看见食物而吃不到,最后饿死的时候,把它的欲念和恨意收集起来,这种蛊下在人身上,歹毒无比,然而要破就往厕所里一去即可……”

陈枫说的兴起,卫飞听的过瘾,“不过都是阴阳五行间的克化,蛊神门却将此发挥到了极点,天地间万物生化制克都在他的掌控之中,说到底,蛊神门的神秘便是他的各种术法的配方。”

两个人谁也没有注意到孙溪早已悄然的站在门外,陈枫的这番话让他点头不止,他与庄圣因为历史传承,几十年的争斗彼此间对对方的技法都互有了解,庄圣的蛊神门果然便是精研天地间万物相生相克的道理,而后配方,使其产生法术之妙。在那酒楼上面,之所以陈枫用五行之力的钢勺没有破开那对长凳,便是他借用庄圣的蛊神配方,在长凳上抹了特殊的药物。

“呵呵!”孙溪笑着推开门,“两位久候了,我堂客已经煮了饭菜,请请……”

堂客是湖南方言老婆的意思,孙溪妻子的厨艺还不是一般的好,直吃的卫飞大声叫好。

“湘菜多辣,两位觉得如何?”孙溪又再笑嘻嘻的举杯。

“好吃,好吃!”卫飞额头上汗如雨下,仍举筷不止。

“陈兄,你对这凤鸣山……决定怎样?”孙溪忽然有意无意的问。

陈枫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想了又想,“浑然天成。”

“仅此而已吗?”孙溪不动生色的继续问道。

五、世族之争(5)

“这个吗……”陈枫犹豫不决,“山曰凤鸣,自是宝地,否则贵派也不会在此传承千年了。www.65txt.com”话是这么说,但心里却想起半山腰间那股灵气,以及隐藏在其中的血光。

孙溪大口干了一杯,心中念头急转,“不瞒两位说,凤凰派在识人断事方面,颇有些独到之处,但可笑孙某却看不出二位究竟是道家何宗的弟子,又因何此时驾临湘西凤凰?”

话只需要说到这个份上即可,不必要完全的挑明,孙溪相信在他和庄圣的对话中,陈枫卫飞已经能猜测出凤凰派的内部,以及与蛊神门之间,正处在一种微妙的情况下。这一点上,从陈枫卫飞很干脆的就跟着他来到凤鸣山,便可以看出。

不过,孙溪虽然问的直接,但语气之间却似酒桌闲聊一般,在那小镇的临江酒楼上,若不是他和庄圣临时演法,根本就不知道陈枫和卫飞也是修道中人,而此时连凤凰门主也对陈枫卫飞难以推论,足见这两人肯定有着一定的背景。

卫飞嘿嘿笑了一声,自己举碗喝酒,在这方面他的经验是零,陈枫回来以前,他脑子里的江湖只存在于武侠小说之中。

陈枫与孙溪碰了一下,“旗门,我们两个都是旗门的弟子。”桌子上菜肴升腾起热气,孙溪紧皱眉头,很显然他并没有听说过旗门。陈枫笑了笑,“孙公,旗门不过也就是如同帮会一般,三教九流都纳入其中,所修行上也是乱七八糟的,你看我这位兄弟,他其实并非是道家传人,只是曾修炼了一些道家的心法而已。”

这时,孙溪的堂客又端上一大盘腊肉,带有烟火熏过的香味扑鼻而来,陈枫似是忍不住的,又喝了两碗酒,眯起了眼睛。肉是湘字土家特熏的腊肉,酒也是自家酿制的,口感绵淳,从喝第一晚起,便会有微微的醉意,但接下来无论怎么喝,却都不会上头。

“呵呵,至于我,相信孙公早就看出来了,浑身上下真气不纯,经脉未通。”陈枫夹起一块腊肉,细细的品嚼着。孙溪将他和卫飞误认为道门的弟子,本来正合他的心意,但当来到凤鸣山中之后,所看到的风水格局,隐隐竟是血流成河的迹象之时,他便另有了打算。

龙凤十八盘墓穴引出的灵宝门“玄武遁”布局事后,陈枫决定和卫飞追寻着灵宝门谢甘明来探察旗门的秘密,两个人听从了谢丽的劝告,趁着杨冰失忆还没有醒过来的时候,离开了医院,准备就此赶往湘西,两个人在医院里还遇见了罗建阳,在龙凤十八盘的墓穴中,他的运气还真够不错,不知道怎地竟然也给逃了出来,只不过已经惊吓过度,精神失常了。

杨冰的失忆是在阴无极的阴魔力和她自己的心智愿力之下造成到处,有谢丽的照顾,卫飞也就放下心来,但谢丽身怀“水云间”心法一事,却使得旗门的历史,更加错综复杂和神秘莫测。灵宝门谢甘明所引发的“三龙大遁”,目前还不知道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但有一点可以想象的出,以灵宝门如此几乎算无遗策的手段,这一局是否就此结束了那?这是谁也不能肯定的。

湘西凤凰派是以赶尸术闻名道界的,但是它太过神秘,即便是唯一外传的赶尸术,道门中人也都不知其中的奥妙究竟为何,因此湘西向来便少有道门中人出现,而当陈枫得知他们下一步将去湘西时,又从先前千机万变文子俊的欲言又止中看出,此一行,恐怕多多少少会和凤凰派扯上些关联。

只是没想到刚一入湘西,便恰好卷入了凤凰派和蛊神门停战十年后,再起纠葛,孙溪私约庄圣。而凤凰派术法的神秘,即使是旗门中也少有记载,所以陈枫前思后想,最后还是决定直接说出旗门来,以免更深的被牵扯到凤凰派和蛊神门的争斗之中,至于有关于旗门的一些传说,如果凤凰派和蛊神门中也有所耳闻,那么正好,他们正在追寻一切旗门的讯息。

“旗门?”孙溪皱皱眉,想了一会儿,没有什么印象,他放下酒杯,长长叹了口气,郑重其事的说道,“想来陈兄弟一定感应到了半山腰中间的灵气?”

他自己说出了,陈枫也就点点头,‘这股灵气喷薄欲发,但却似受到惊扰般跳动不安……”想了想,还是不好说出他看到的血光,依据他自己的理解,那是血流成河的征兆,这也太有点让人不能接受了,连他自己都无法肯定,但还是暗中点了点。

“陈兄弟前面说的不错。山曰凤鸣,自为宝地。那股灵气便是我凤凰派守了千年的宝物。”孙溪咬咬牙,索性毫不掩饰,“门中代代相传,凤鸣山上古时期果有神凤现身,凤凰本是仙灵,所以这凤鸣山上便留下了神凤的仙气,而这股仙气慢慢滋养,自有了灵性,凤凰派千余年来,一直守在此处,不断的推算寻觅,终于在几十年前找到了它的确切位置,由于正是处在这凤鸣山的山心中央,凤凰派的人力财力有限,几十年的工夫,才于这几日接近那神凤留下的宝物,守了千年,即将面世。”

说到这里,孙溪的语气里露出一丝难以言说的滋味。“山为凤鸣,我凤凰派之名也是因此而来的啊!或者说神凤临凡,生我凤凰,并为凤凰留下了这仙宝,纵然凤凰为此付出了千年的光阴。”

卫飞不解的问,“既然早知道凤鸣山中有宝,又是神凤所留,几近千年你们才找到,修道的门派,神灵之物的灵气怎么也该气势冲天的吧?”

六、世族之争(6)

“如若真是灵物,面世之日是讲究机缘的,所谓天机注定。www.65txt.com”陈枫说道,“这其中应该是和蛊神门有关了。”

孙溪赞许的点点头,“湘西向来蛮荒,实不相瞒,凤凰最初的立身之本,竟是运尸。湘人外出,客死他乡,更不愿埋骨异处,都想人认祖归宗,奈何湘西古时山水恶劣,交通不便,于是凤凰派便用了些许法术,倘若有处湘人死亡人数足够一运,便驱使尸体走那荒僻之所返乡。这也是湘西赶尸术与所谓僵尸的由来。”

看了一身陈枫,孙溪继续说,“凤凰的术法,唉……只是旁门方术,按说也能尽早觅得神凤灵物,但因凤鸣山另一侧是一个苗人部落,不知何时,那里出了个蛊神门,也自认为这这山中孕育了千年的宝物是上仓赐于他们的。凤凰在此守了千年,自然不愿意将宝物让于他人,而苗人顽化,难以说教,因此惟有武力争斗,这一斗足足持续了百年。”

剩下的不言而喻,蛊神门与凤凰派的缠斗到了这一代,便落在了分别以孙溪和庄圣为代表的身上,天地灵物本就无主,难说这神凤的遗宝便是凤凰派的。于是10年前,孙溪和庄圣共同造就了停止争斗的协议,互相许诺双方各自挖掘寻找,先得者为主。只是10年后,不知道为什么,凤凰门下的弟子不断的死去,这才又掀起现在的风波。

“孙公坦诚相见,有什么我们能使力的地方,请孙公直言。”孙溪将和蛊神门之间的前因后果全盘托出,陈枫却是一脸的苦相,孙溪说的越多越详细,便代表着他和卫飞在其中将卷得越深,更无法抽身而出了,只要不是个傻子都看得出来,孙溪把这么绝密的事都告诉了他们,肯定是有所要求的。

“爽快!”孙溪果然直接提出他的意愿,“我只求陈兄弟以旗门之能来阻止凤凰派与蛊神门之间的无谓争斗。同时……”他嘿嘿一笑,“最好是让那神凤之宝回归凤凰派。”

说完这句话,他一眨不眨的直视着陈枫,他毕竟还是凤凰派的弟子,利益上自然是偏向凤凰。凤凰派一直隐蔽在湘西凤鸣山中,作为修道界的一脉,虽然门中自有道门的传承,但毕竟已有千年的历史了,莫说是旗门,即便是佛道之中的主流的门派,恐怕他们也未必认得齐全。但不管陈枫卫飞是什么门派,总之,就连凤凰门主也对这两个人那捏不定。

因此,孙溪对这一点很是有些头疼,人是他带回凤鸣山的,又是在和庄圣私自约会时,这样的两个人于此非常时期,留在凤鸣山中,始终是让人放心不下。孙溪便打起了这样一个主意。凤凰门主虽然也无法肯定陈枫和卫飞,但孙溪却并未报太多的希望,两个人都太年轻了,怎么看都不象是身怀高深绝技之人,出身来历古怪,并不代表着修为也是如此。不过孙溪也没有因此轻视了他们,修为的高低同样并不能证明见识的深浅。

“我将尽力而为。”陈枫想了想,脸色有点不自然,“成与不成是两说的,能够化干戈为玉帛,那是件功德,但我能力有限,这事还需周详一下。”

身体夹杂在一种不知是什么的物质中,难以动弹,四周茫茫不可见物,身体上的触感倒是肉忽忽的,仿佛是身在堆肉山里似的,直让卫飞心生懒散,但在无形中却有着莫名的肃杀之气,使他不自禁的颤抖,那是种王者之杀,君临天下的杀气,蓬松懒散与煞气,奇妙古怪的融合在一起,卫飞竟然产生了臣服之心。

就在此时,“伢呀,伢呀!”湘西独有的方言大叫起来,卫飞猛的惊醒,下意识的去摸头上,但却没有冷汗,这个梦古怪是古怪,但并不让他害怕。

睁开眼躺在床上,卫飞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听到外边的呼声更加凌厉,这才清醒过来,爬到窗口看去。只见中间青石阶的对面木楼下,一名年约60的老者正俯身抱着具看不清模样的尸体,“满伢子,满伢子,怎么会这样啊……”

旁观人数越来越多,孙溪分开人群走了进来,伸指在尸体上掠了下,随后脸色沉了下来。

“孙公,满伢子是怎么死的?”旁边有人紧张又充满期待的问。

孙溪阴沉着脸没有说话。那人立刻大呼一声,“算上满伢子这是第九个了,肯定又是蛊神门干的,容不得他们这样放肆,我们杀过去!”

“杀过去!”“杀到蛊神门!”“凤凰派永远都是凤鸣山的主人!”

聚集起来的人群响应,登时便有几十人杀气腾腾的就要冲出寨子。

“站住!”孙溪历喝一声,“是谁告诉你们满伢子和其他八位凤凰弟子的死,都是蛊神门干的?门主和十大长老都还未发话,你们居然想结党滋事,还有没有门规?”

先前领头那人说道:“孙公,凤凰派中已经连死八人,满伢子是第九个,连我等都看得出来,这分明是蛊神门的法术所为。”

孙溪说道:“修道之途浩如星海,蛊神凤凰都不过是其中一粒,天下奇法妙术灵异之景,又岂是我凤凰派所能尽知的?便如这山中的灵物……”

那人却是脸色一变,“孙公,你这话是何意?想我凤凰派乃神凤之后,所修之法更是仙决,他蛊神门不过是玩弄些药物蛇虫的九流下术,莫非孙公以为,凤凰派上下除了门主与十大长老,就你一人可列高手之位吗?我也是四长老的弟子呢!”

孙溪面无表情的看着他。那人提高声音,“10年前与蛊神门的不断争斗里,我胡成武大小也数百战,亲眼目睹那么多的同门手足倒在蛊神门毒恶的药功下,今日满伢子又再遇难,诸位同门,凤凰派守护了千年的宝物就要出世,蛊神门能逃脱了关系吗?”

此话倒也合情合理,而且这群人还有不少曾在10年前参与过凤凰与蛊神的争斗,联想起最近九名凤凰弟子的死状,更是纷纷响应。

“还有……”胡成武冷笑,“凤凰弟子千余年来,无不以神凤后人自居,故老相传,得神凤灵物,便可称霸天下,孙公却在言外之意,声称凤凰的术法不过如此……”

孙溪暗叹,“故步自封,井底之蛙,亏你还说是千余年的门派,可何曾出了个能独步天下的高手前辈呢,方术终究只是方术,非为正道,非为正道啊!也就难怪将振兴门派的希望就空寄在神凤灵物上了……”

还没等他开口,胡成武接下来的话几乎气的他吐血,“孙公明显执意的偏向庄圣,这却使我忆起10年前,凤凰与蛊神忽然停战,本门弟子固然伤亡惨重,蛊神门也难以再自保,当时以我之见,只需更进一步,便可灭了蛊神满门,可是孙公你却……”

七、神凤灵物 (上)

孙溪几乎要发狂了,10年前的停战是经过门主和十大长老商议过做下的决定,其时凤凰派确有能力血洗蛊神门,但如此一战后,就算蛊神门从此在人间消失,但凤凰派更是元气大伤,别说10年,就是百年也再有能挖掘山腹里的神凤灵物。(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相衡之下,这才有了10年之约,蛊神门在凤凰眼里就是土著,除了与凤凰的斗乱,从无外交,人财物都比不上千年历史的凤凰派,现在的事实也证明了山腹之中凤凰派的挖掘距离宝物所在已经仅有数仗,蛊神门却还差着数十之远。

但是这些机密之事,孙溪又怎能当众出口呢,普通弟子只是知道山有神凤的灵物,但这灵物的挖掘却是密中之秘。冷汗一下子就冒出来了,群情激愤,以他之威,还不足以压服众人。

卫飞趴在窗口上,很有点幸灾乐祸,“胖子,看看,内讧啊。”

陈枫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人家门内的事,你兴奋什么?”

胡成武一棵更重磅的炸弹轰了出来,“由于门内连逢噩耗,人心大乱,因此忽略了一条最为重要的线索。”

看到众人齐齐注视过来,他冷笑一声,“那就是依我观察,凤凰门下死去的九名弟子,都是在这方圆十丈之内……”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众人的眼光全都齐刷刷的描向孙溪,没错,只隔了青石阶,对面就是孙溪的家室。此刻的客房中还有着陈枫卫飞两人。

“我*,真有这么巧?”卫飞难以相信。

陈枫饶有兴趣的盯着下面,“他敢这么说,恐怕就是真的。”

“可我觉得这个孙溪还不至于干出这样的事来。”卫飞疑问,“虽然他看起也是和你一样的胖。”

“心宽才体胖!”陈枫说,“难道唯有奸商才能胖起来。”

玩笑了一句,卫飞问道,“这个人的死,你看出什么没?”

陈枫摇摇头,套用了一句孙溪的话,“世间奇法妙术灵异之景,又怎是我旗门所能尽知的。”

“妈的!”卫飞也跟着胡成武想到,哪有那么巧的,九个人都死在方圆十丈内,原因不名的都

“他门里的事,我们能避就避,不到了实在推脱不了的时候,绝不插手。”陈枫提醒卫飞,“这是两个世族之间的争斗,这么长时间过去了,谁是谁非哪还说的清?”

以两个人的关系,卫飞当然听得出陈枫的话外之音,看出满伢子是怎么死的并不难,但是没必要介入两个大族间的争斗,尤其是其中又有所谓的神凤灵物这样敏感的东西,一个不对,你的动机就会被人怀疑,“那你刚才为什么还答应孙溪帮他?”

“不答应行吗?”陈枫笑的象个狐狸,“谁叫我们运气那么好,赶上了他和庄圣的私约,这里是他们的地盘,说好听点是他约我们来的凤凰,不好听就是不来也得来,也许消除蛊神和凤凰之战,是他的真实意愿,但旗门又怎么样?凭你我的身份还真能像苏秦那样做说客?”

卫飞接口,“所以他一方面是戒备突然到来的我们,另一方面是试探,能帮到他更好,帮不到也不能让我们产生威胁。”

“只是胖子……”卫飞不怀好意的接着问道,“你对这凤鸣山所谓的千年神凤留下的灵物真的不感兴趣?”

“天地之宝,有德者居之。尤其是灵宝,那是自己认主的。”

卫飞哈哈一笑,“胖子,你说这宝是何宝呢?这样值得人家守了千年的东西,你旗门不能没有记载吧?”

“也许有吧,我哪能记这么多。”陈枫皱起眉头,“恐怕……不是什么好的征兆。”

就在孙溪眉头抖动,强自控制自己的清晰时候,人群的后面忽然听得有人轻声说道:“小武哥,是你么?你怎么又在与人争吵了?”

这声音纤细柔弱,还略带着一丝沙哑,但不知为何嘈杂的人群中,却忽然一顿静了下来,只见随着声音,从后面慢慢的走出一个少女来,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头上披了件月白色的纱巾,全身也是裹在一件同样颜色的长袍之中。

“小容,你出来做什么?”胡成武一见这少女,气势一敛,快步迎了上去,搀住了那少女。

名字叫做小容的少女,仿佛很自然的伸手挽住了胡成武的胳膊,“我刚刚吃了药,睡不着,听见你和孙叔叔在争吵,就出来看看,小武哥,寨子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没有。”胡成武在小容的头顶上轻抚了一下,神情中满是怜爱,便仿佛充满慈爱的父兄一般,“孙公刚从外面回来,我们正在听他说些外面发生的新鲜事呢,声音大了吵到你了。”

那少女小容的脸色有些绯红,“孙叔叔,这次你又遇上了什么有趣的事?”

孙溪微微一笑,“有趣的事倒没有,不过孙叔叔却给你带了些好玩的物事回来,等会我让人给你送过去。”他这会竟变得和胡成武一样,绝口不提方才两人之间所发生的冲突。

陈枫和卫飞在上面看得奇怪,自从那少女小容一出现,胡成武迎了上去以后,立刻便有几名凤凰派的弟子,横身一拦,遮住了那尚还抱着自己儿子尸体的老者。而那老者虽然兀自老泪纵横,却也不再声张。

这个小容似乎对凤凰派中的事务并不知晓,而一众凤凰派的弟子,也都有意在隐瞒着她,对着少女,众人俱都有种怜爱的意思。

“谢谢孙叔叔了。”小容的声音很轻,她仿佛也已经习惯这样的宠爱,身形立在一群粗壮的汉子当中,便如漫山的荒草里,盛开着一朵山花般,

胡成武皱了皱眉,说道:“小容,你吃了药是要静修的,不可以随便出来走动。”

小容的脸色愈加的有些潮红,“是你们在外面太吵了。小武哥,那七星茶我初喝时,一会儿就能静下心来,现在喝得多了,可是反而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胡成武说道:“这就对了。”他拍了拍小容的肩膀,“说明你现在身体越来越好,再用几副七星茶,就无须要喝它了。”

孙溪也叮嘱了小容几句,众人相继散去,那老者也夹杂在人群中无声的离去。胡成武却在临走前有意无意的盯了孙溪一眼,目光闪动,也不知在想着什么。

八、神凤灵物 (下)

孙溪面带微笑,但一转过身来,离开便是愁眉紧锁。(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陈枫和卫飞虽然觉得奇怪,却并没有深想,那小容气质淡雅,便如空谷幽兰一般,想来应该便是凤凰派中,某位位高权重之人的膝下子女,因此在凤凰弟子中极为得宠,不过陈枫对那小容所说的“七星茶”,听起来颇为耳熟,似是脑中有所记忆,只是一时之间却偏偏想不起来。

“这个胡成武有够麻烦的。”回到自己的家中,孙溪无奈的苦笑着,“让两位见笑了,他师傅是十大长老的四长老,又自视功高,向不服我,此时此刻,实在不该再有变故。”

“孙公。”陈枫不动生色,“我看半山腰的那道灵气更盛了一些,可见事态紧急,我们该如何与您配合?”

孙溪马上一副点头哈腰的小老板模样,“是有劳,有劳。说实话,我和庄圣这些年来亦敌亦友,猩猩相惜,却一直没有办法应付他的臭脾气,何况这根本就是凤凰派自以为是庄圣下的手,实际上庄圣应该毫无所知,我的意思是请两位查查看,我门中九名弟子的真正死因,如此便可阻止凤凰派与蛊神门的再一次血战,我是无论如何都不相信庄圣能干出这事,此中大有可疑之处,比如那个胡成武……”

说到他这里压低声音,“你不觉得他有点问题吗?”

陈枫无奈的看向卫飞,孙溪这样子便如一个小老板凑在你耳边悄悄告诉你戈壁的价格更黑更狠。

一条深有3000多米的山洞,从半山腰处硬生生的挖到山腹中间。洞高三米,宽两米,两边壁上凹凸不平,站在洞口隐约还能听见叮当的敲打声。走进通道,每隔数米便有盏大瓦灯泡,越往里走灯光越显昏暗,但奇怪的是,即使深入山腹之中,里面传出的空气仍然清新,丝毫没有潮湿阴冷的感觉。

山洞的尽头百多名赤膊大汉正在挥汗如雨的敲凿着,火星四溅,碎石横飞,只是进度异常的缓慢。

“唉!千多年来我们一直守着这神凤的灵物,谨尊《凤神典籍》上九百年的孕育时间,可这一百多年挖掘的实在太慢,寨子里劳力有数,孙溪这些年在外虽然钩进了不少机器,可还是不敢贸然使用啊,生怕惊扰了灵物。”门主的声音响起,他站在一块天然形成的四方形的石块上,全身似乎都笼罩在一种奇怪的气势中,近在咫尺也难以看清他的模样。

“三丈之遥!三丈之遥!”十大长老中忽然有一人失声叫了出来,“门主,这灵物就在三丈只内。”

呼的一声,门主身上的气势如黑色火焰般暴涨,“你能确定么大长老?”他的声音里也有一丝的波动,显见内心的激荡。

“没有错!”大长老十分肯定的说,“我能感觉到它的存在,这股气息虽然凌乱无序,但却愈加的活泼。”

一边的二长老微笑着点头,“看来它自己似乎也知道历经了千年的岁月将要出世了。”

略做沉思,门主身上的气势在瞬间收起,“三长老,你的推断结果呢?灵物破土的时机会应在何时?”

“该当应在午日午时。”答案时刻都在他的心头,但三长老仍然慎重的再次推算。

“午日午时……这么说还有三日三晚的时间来准备。”门主再次问道:“四长老,《青凤歌》法器炼制的如何?”

四长老迟疑一下,“还是差些火候,不过请门主放心,断不会误了神凤出世。”

旁边有人接口,“门主,这《青凤歌》口诀隐晦难懂,不如我来助四长老一臂之力。眼看神凤灵物出世在即,可若没有接引的法器,恐怕难以请动。”

《青凤歌》是凤凰派的秘典,只有短短六句:“凤鸣山中有凤鸣,立于凡尘九百成,百九之数近大道,杆头再进只等吟,泽水若不恰封时,便可又闻凤鸣声。”

原本凤鸣山有神凤栖鸣只是个传说,但凤凰派的前辈却不知怎的居然从这首《青凤歌》里推断出,凤鸣身不但真的曾有神凤,而且神凤还留下了一件灵物,经过九百年的滋养,便会成形出世,此后又会怎么样,就没有任何的记载和暗示,剩下的还都是历代凤凰派的门主有长老逐渐领悟而出,灵物便在凤鸣山的山腹中央,成型之时还需有件特制的法器,否则其灵便会遁去。

“不用劳烦五长老了。”四长老似乎是感觉颜面有失,“我定当在三日三晚内将《青凤歌》法器炼制成功,即使动用值日月建功曹也不惜。”

“不可!”五长老急忙阻止,“那是半命元气所化,慎之啊!借助他的力量,从此以后你……”

“凤凰派等了千年,岂能因我而止。”四长老肃声说道:“值日月建功曹是福将,是我凤凰派独门的续命借福绝技,一生之中只有十三次机会,那还是神煞合一后,但是幸好,神与煞相合,我还是略有所解……”

“哦!原来四长老竟然已可神煞合一,恭喜!”门主淡淡的说道,根本无视其他九大长老或羡或嫉的神色,沉声分配,“大长老二长老三长老密切注意神凤灵物的动静,四长老炼制青凤歌法器便托付给你。其他长老留守此地,一切均等本门三日后出关后定夺。”

说完这句话,他仿佛一阵风似的飘出去,隐隐传来他的话语声,“只等神凤之灵出世,管他什么旗门蛊神,哼,天下间凤凰何来敌手?那么便把旗门陈枫那俩小子扔到神魔将大阵里呆上几天,免得有扰神凤灵物,能出来本门还当你是个人物,出不来便在里面自生自灭吧!”

十大长老默默无语,互相凝望,各有所想。

九、有女小容(上)

看着孙溪摇摇晃晃的下楼而去,卫飞楞了半天,忽然觉得不对,,“就算证明了不是庄圣下的手,可蛊神门与凤凰派的争斗能就此结束?毕竟源头是那神凤之灵啊!”

这的确是个问题,即使陈枫卫飞阻住凤凰派,但那蛊神门又怎能放弃所谓的神凤灵物?到最后还不得是难以避免的利益之争。(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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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可以最大程度上减免两门中普通弟子的伤亡。”陈枫对这些道上规矩自然知晓,“两门的十年之约里大概早有约定了。连死了九个人且不明死因,好歹凤凰派也是个修炼的门派,居然无据可查,倘若真是蛊神门的手笔,那可是一大收获,蛊神门的药功配方就连旗门也是莫测高深的。”

卫飞鬼笑了一下,“还有这所谓的神凤灵物……”

“别打那个主意。”陈枫少有的认真,这座山颇多古怪之处……”

“当然古怪了。”卫飞打断他,“否则人家凤凰派也不会在此守护着,那什么所谓的神凤灵宝千年了,而且那边还有一个蛊神门。”

“我的意思是说……算了……”陈枫摇摇头,透过窗户向四周看了看,“既然答应了孙溪,咱们就四处走走吧!”这凤鸣山独秀于群丘之间,来时远望并不起眼,近前便如展翅欲飞的凤凰,只在半山坡远眺,但见凤鸣山上峭壁徒立间,隐有云雾升腾,绿被苍值,颇有几分雄险之势,而这一边随着一排石阶向上,凤凰派的寨子依势而建。再过去山势却又一转,密林从生,这样的景色,看起来虽似没有什么好游的,但在来势如长龙般的条条山丘围绕下,整座凤鸣山却显得神秘至极。

卫飞犹豫了一下,“那条老狐狸不是告诫过我们,最好不要随便走动的么?”

陈枫说道:“凤凰派的寨子是以半山向上而起,围绕着山间那股灵气的格局,因此应该是越往上才越是他们的核心禁地。我们就在这附近的居所转转,不会有什么问题的。你有没有注意到,凤凰派的这些建筑,虽然也是如湘西民居的吊角楼一般,但在格局上,却完全是中原汉化的风格。”

卫飞还真没怎么注意到这一点,刚跟着孙溪进来的时候,这种建筑格局是在别的地方见惯了的,一路走来处处都是吊角楼,心里便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此时看来果然便显得有些蹊跷。凤凰派在此已经隐居了千年之久,就算是其祖先一辈是由他处迁来,这么长的时间,恐怕比当地土生土长的苗人的历史还长长久,而他们诸多风俗也差不多也和当地的苗人一样,如此一个凤凰派班如凤鸣山一样,处处充满了神秘。

走出孙溪的家,一片空地旁有片林子。陈枫和卫飞在四周随意的走了走,却也没发现有什么异常之处,两个人信步闲逛,向左边走去。转过两三家吊角楼,则是几垄菜地,也不知是什么原因,本该是青油油的菜地中,惊人有些菜叶呈现出枯黄,而沟垄间的泥土,也显得干硬焦裂。清明过后不久便是夏至,湘西每年一到这个时候,便是多雨的季节,出现这种现象,未免有些不合时令。

不过,陈枫和卫飞的目光,却被菜地边头的一溜树木所吸引。又高又直的松柏,在山中几乎随处可见,并无异样,奇怪的是躯干上的树冠部分,却在不听的剧烈摇晃着,发出阵阵的低啸声来。

两个人略一思索,便即明白。这排松柏的后面,可能是一片空谷悬崖,树冠的晃动乃是谷中的流风所吹,树干虽不太粗,但紧密相连,犹如一堵墙般,阻住了山谷中的飓风。

穿过那排松柏,出现在两个人面前的果然是一道悬崖,由于这个高度是凤凰派寨子所在的半山腰,并不是很高,因此可以隐约的看到悬崖底部,只见谷底到处都是嶙峋的怪石,阴暗处更有绿光点点的在闪烁。山风呼啸而过,发出低沉而又尖利的声音来。天色尚早,但因为背阳,谷底显得阴沉沉的,绿莹莹的碧光加上仿似鬼哭一般的风声,阴森诡异的气氛升腾而起。

这样的景象自然不会放在陈枫和卫飞的眼中,与两人前面经历的血愿龙凤十八盘墓穴相比,最多也就是让两个人略感惊奇而已,从这个角度来看,虽然从左折而向右,呈一个弯角,便如横放过来的U字形,三面都是峭壁,但只是如此深的一个山谷,就算是用根长绳也能攀得下去,况且还有一个可以从U字口进入的山口,应该不会从没有人迹出入过,哪里来得这么阴气冲天的感觉?

不知不觉,两个人向前跨了几步,想看得更清楚一些。比陈枫略微*前的卫飞,突然脚下一顿,猛得停住了身形,他回头一看,陈枫也是保持了一个停顿的姿势。距离悬崖边沿不足三米的地方,空气中似乎有一道无形的屏障,拦住了两个人。

卫飞小心的又试探着向前走了一步,肩膀和膝盖上同时传来一股轻微的反弹之力,他加大力量再次前行,依然还是股轻柔的力量,仿佛有人借力卸力似的,将他的身体又推了回来。

陈枫拉住还要向前的卫飞,自己伸出右臂,直立的手掌尖,忽然微微一麻,紧接着这股麻酥的感觉,顺着手腕手肘一直向起,到了肩井部位突得下行,顿时他心中升起一种怪异难言的感觉来,仿佛是整条右臂,包括胸口上的某处,奇痒无比,但不管他怎么抓,都找不到准确的位置,难受的他几乎便要大叫一声,要将前胸和手臂重重的撞向地面,才能舒服一点。

幸好陈枫不比卫飞,他有过十多年修行入定的经验,就算是没进过四禅八定的境界,但仅仅是入静之中,也会出现诸多心理生理互交的感觉,麻痒痛酸,轻重涩滑并举,远超过此时的这种感觉。

“看来凤凰派果然懂得一些奇门阵法的布局之道。”陈枫嘿了一声,收回手臂,“刚刚我还以为这排松柏是凤凰派弟子,用来阻挡山风之用,没想到却是道阵法禁制,那山谷悬崖的下面,恐怕便都是当年凤凰派与蛊神门争斗之中,死去的无数弟子的尸骨。”

卫飞点点头,那山谷中的绿光乃是磷火无疑,不过凤凰派在此设立了阵法禁制,必定还会有其他的用意。目光一转,卫飞看到沿着悬崖的边往右,拐了一个弯角后,便是道直上的山峰,也就是凤鸣山的主峰,看山形该是在凤凰展翅的肋部位置,有着一个不太明显的坡度。而就在这个陡坡上,奇怪的盘旋着一道长着差不多齐腰深的长草,远远的延伸到了山峰的另一面上,便如一道绿色的长龙般,又似是寨子里的人开辟的田垄,显得很是突兀。

但已经对凤鸣山有所了解的陈枫卫飞两人却都知道,山峰的另一边应该便是孙溪口中所说,与凤凰派相争的蛊神门,这一条险险盘旋在山峰上的羊肠小道,便是当年蛊神门攻进凤凰派的路径。只不过十年停战之后,这条险路久无人踪,便只剩下了荒草。

站在悬崖的边上,陈枫和卫飞都不禁有些茫然起来,以两个人的年龄和阅历,山壁上的羊肠小道,以及尸骨尤存的山谷,还有为了一个传说,使得两个部落之间不惜付出生命,他们都还不能完全理解,毕竟那里面还包含着一种文化的传承在内。

十、有女小容 (下)

正在感叹出神之际,两个人的心中忽然同时一动,生出感应。(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转回头一看,只见一条人影慢慢的从那排松柏之后走了出来,还未看清来人的样子,却先有一股淡淡的幽香,似有若无的飘来,自鼻间划过,荡入心脾之间。

两个人怔了怔,这股幽香似花非花,更不同于那些化学而成的化妆品,淡淡的清雅无比。“是那个小女小容。”陈枫一皱眉头,“她怎么到这里来了?”

由于是站在悬崖边上,山风批面,已然可以使人感到有些凛冽,缓步而来的这人,月白色的长袍和头巾,在风中飞舞,竟让陈枫和卫飞不绝生出飘然若仙的感觉来,而那股幽香也正是从她的身上传来的,果然便是胡成武孙溪等凤凰弟子所宠的小容姑娘。

只是从小容和胡成武的话中可以听出,小容似乎有病在身,每天都必须按时服药后,还得静修滋养,她不是被胡成武送回去了吗?又怎么会到这风势凌厉的悬崖谷口来?陈枫卫飞一时不知道怎么来面对小容,这一处应该也算是凤凰派的禁地了,只不过有着道阵法禁制,山壁上的小道弃用多年,所以两个人没有碰到什么阻碍,就一路散步般的来到这里。可是小容,这个似乎极受凤凰弟子宠爱的女孩,她到这里来干什么?

而且不管怎么说,小容都是凤凰派的弟子,陈枫和卫飞被孙溪带来凤鸣山,却不过只是一天的时间还不到,凤凰派上下之间,还没有几个人见过他们俩。小容问起来,两个人的确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的好。但是看看四周,悬崖边上倒是有几块岩石,也有些低矮的灌木,却无法掩住两个人的身形。

小容转过那排松柏后,站在那里停顿了一会儿,仿佛是在深思着,但她很快便将目光转向了山壁上的羊肠小道,随后便立即发现了陈枫卫飞。隔得较远,两个人看不清她面上的表情,却只见小容忽然加快了脚步,向这边走来,陈枫和卫飞只能无奈的相对苦笑了一下。

小容的身形越来越近,但那股幽香却还是若有若无的。很快陈枫和卫飞终于看到了小容的样子。一张精致的仿佛是工笔画出来的脸庞,苍白的脸色中,却不知怎地怪异的显出一种非同于血色的红来。而她头巾下随风飘扬的发丝,虽然柔顺如丝绸,也是种不正常的焦黄色。披在身上的月白色长袍,显然是特制而成的,山风吹过,凸显出小容瘦弱的身形来。

陈枫和卫飞忽然生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似乎眼前这身披月白色长袍的少女,根本不是应该存在于现实之中的,而是从画上走下来的虚拟中的人物。尽管此刻小容就活生生的站在两个人的面前,可带给两人的感觉,仍然是如梦似幻。精灵?或者仙子?用此来形容笑容,似乎都不太合适。

陈枫卫飞满脸震惊的看着小容,这一刻他们好像理解了,为什么孙溪胡成武与凤凰弟子们会对小容那样,这根本就是个可以勾起所有人内心深处,最柔情的那一部分,只有关爱没有邪念的一个女孩。“非妖即仙!”卫飞突然生出这么一个念头来,可是心头间,也伴随着一种难以言说的沉重之感,似乎无论是妖还是仙,这纷扰的红尘,都无法容忍太久她的,她不属于这个世界。

和卫飞一样,陈枫的心中同时也生起了类似的感觉,脑海中念头纷生,偏偏又找不到头绪,便如他前面听到小容说喝“七星茶”时一样。这样的感觉,陈枫经常会有,在这背后通常都会有他情理之内,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

山壁遮住了西斜的阳光,四周已经显得有些昏暗起来,小容走到陈枫和卫飞的面前,苍白的脸上显出一丝惊讶之色,“你们……”显然是没有想到竟是两个自己不认识的人。

陈枫觉得有些尴尬,卫飞却面色如常,“是小容姑娘吧?这里风太大,要小心着凉。”满是关怀的样子,便如同那些凤凰弟子一样,“我叫卫飞,他叫陈枫,是和孙公一起来的。”

“哦!原来是孙叔叔的客人。”小容一笑,脸上便飞过一片红晕,“孙叔叔的朋友,就是我们寨子的朋友。刚才我还以为是小刚和小强哥哥呢!”

好清纯的笑容!陈枫和卫飞心中不禁又是一跳,如果说小容月白色的长袍在风中,便好像随时会踏波临空的仙子,那么此刻她纯净的就似春末夏初,那笼罩在整座凤鸣山上的绿色一般。

“孙公有事在忙,我们就自己出来随便走哦组,这里倒是很安静的,还可以看看后山的风景。”卫飞接下来把话题忽然一转,“你和小刚小强也喜欢常常到这里来吧?”在性格上陈枫虽然比他沉稳,但是卫飞在大学的时候,也曾经是名活跃份子,算得上是当时校园里的风云人物。

小容点点头,接着却又摇摇头,“从前的时候,小刚哥哥和小强哥哥还有我,都会在这个时候到这里来玩的,可是……”她忽然轻轻叹了口气。陈枫和卫飞的心中竟跟着一阵的黯然,只听得小容说道:“可是很久了,我都没有再看到小刚和小强哥哥他们了。”

“我身体不好,小武哥还有孙叔叔他们,平常不许我出来的。”小容说道,“可我很想小刚哥哥小强哥哥,小武哥孙叔叔不在的时候,我就偷偷过来,希望能看到小刚哥哥和小强哥哥。我都记着呢,小刚哥哥还答应送我一朵七星连心呢,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们看,那条小路上都长满了野草,小刚和小强哥哥却再也没有来过。”

“七星连心!”听到这四个字,陈枫脑中猛得闪了一闪,刹那间,许多的疑问涌现出来。小容确实是一个完全在凤凰派庇护下长大的女孩,纯真的便如她苍白的脸色一样,从她的话中可以知道,所谓的小刚小强哥哥,都应该是山峰另一边蛊神门的人,也不知道为什么,小容很小的时候就与这两个人认识了,而小刚和小强也经常的,从那条险路上来到这里和小容相会,那个时候,三个人都还只是小孩子,所以也许并不懂得凤凰派和蛊神门的对立关系,以及双方延续了那么久的争斗源源。

可是当凤凰派与蛊神门有了十年的停战协议后,小刚和小强兄弟却再也没有来过,以至于小容经常的独自来到此处。但是在当年凤凰派与蛊神酣战之时,小刚和小强兄弟是如何走过那山壁上的羊肠小道,并与小容成了朋友呢?那时,正该是双方势如水火之时。

十一、天阙(1)

“那时候我还很小,虽然寨子里的人都很疼我,可是却没有人陪我玩,大人们不知道在忙些什么,和我一般大的孩子,好像不愿意见到我一样。(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那天我看见一只好漂亮的鸟儿,追着追着,不知怎么就跑在这里来了。”小容的语调很平静,甚至脸上还带着一丝微笑,但是陈枫和卫飞却似乎能感受到,那是一种无奈。

“你的父亲母亲呢?”陈枫刚问完这句话,就有些后悔,小容刚刚的话中似乎已经透露出某种信息。孩子所需要的并非是锦衣玉食般的物质生活,更多的还是要拥有属于那么那个年龄的童趣,以及来自于父母的关爱,否则这个人童年的经历,一定会在心理上留下阴影。

“父母?”小容清澈的眼中,闪现出一丝迷茫,“我从来没有见过他们,寨子里每个人都好像是我的父母一样关心我,可是……可是,我还是不知道被父母疼爱,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她忽然笑了一下,只不过这笑容在陈枫和卫飞的眼中,便似秋风秋雨中的花朵,充满了一种凄美。

只听小容说道:“小武哥孙叔叔他们对我很好,小武哥说,我就是要天上的月亮,他也会摘下来给我的,所以我一直都很快乐。”

陈枫和卫飞不知道接下来再说什么。两个人能想像的出,这个美丽单纯的女孩,是如何满足于那种不得不接受的寂寞。一个从小也许是一出生就没有了父母的孩子,虽然在整个凤凰派的照顾下,逐步的成长起来,但是对于一个孩子来说,她所需要的可能仅仅是一个可以一同去摘山坡上的花朵,可以吵嘴闹别扭的朋友和玩伴。

沉默了片刻,卫飞轻声说道:“你身体不适,这里风太大,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他和陈枫都知道,尽管只是第一次看到他们俩,但小容却是真的便如她所说的那样,孙溪的朋友就是凤凰派的朋友,这种几乎毫无保留的信任,是建立在小容那同样是几乎白纸一样的纯真之上。

陈枫和卫飞毫不怀疑,他们完全可以轻而易举的,就从小容的口中套问出,当年小容是怎么和那小刚小强兄弟认识的,从而推论出凤凰派与蛊神门之间争斗的更多秘密。刚刚陈枫和卫飞什么都没问之下,小容自己就已经说出了她在山风中来到这悬崖边上的原因,她是为了一对叫做小刚和小强的兄弟。

但是陈枫和卫飞却不想继续下去,一方面是两个人不愿意深入到凤凰派与蛊神门的争斗,也就是凤鸣山神凤灵宝的秘密之中,另一方面则是陈枫和卫飞,觉得如果在问下去,便有些对不住这个女孩子的信任和单纯,这似乎不该是旗门传人的行径。当然无论是陈枫还是卫飞,都没有意识到,旗门这两个字,已经深深的印在了两个人的心中与生命的轨迹之中。

“是哦,风好大的。”小容边说边紧了紧身上月白色的长袍,她看了一眼暗淡下来的天色,“小刚和小强哥哥不会再来了。”又向着山壁上的羊肠小道默视了一会儿,小容慢慢转过身来,“我要回家静修了,啊,对了,你们可别可告诉孙叔叔,说在这儿见到了我。”脸上的表情便如做错事的孩子一般。

陈枫卫飞不禁微笑着点点。就在小容走过两人的身边,快要到那派松柏边上时,陈枫突然看见小容披着头巾的后脑之上,猛然间有道黑气一闪而逝,陈枫大吃一惊,禁不住脱口叫了一声,“小容……”

那排松柏距离也就在十多米外,小容却好象并没有听见陈枫的叫声,但她即将拐过紧密的树墙时,忽然回过头来笑了一笑,笑容之中似乎是隐含着什么深意在内。只不过陈枫一时无法理解,小容的笑容里究竟传达的是什么。

听到陈枫忽然叫喊了一声小容的名字,然后又呆呆的发起怔来,卫飞奇怪的问道:“怎么了胖子?”

陈枫皱着眉头,摇了摇头,没有说出自己在小容的头上,看到了一股黑气,灵力远高于他的卫飞没有看见,或许就是自己眼花了。

修行之人随着境界的不同,头上或者身上会有相应的光影出现,可以折射出此人修为的层次,当然高手是可以随意隐藏和改变的。而一般常人的身上也有这种类似的光气,所谓的“运气”便是从此而来,相术的入门功夫和到了较高境界,望得都是这股“运气。”

比如其中绿色为有入魔,或者是妖邪上身,灰色则为病魔缠身,但普通人与修行之人还是有着很多不同。普通人身上的红光代表了血光之灾,而修行人一旦入门之后,便会有红光出现,但却是明亮的,所以有时候又叫做“洪光。”不过,不管是普通人还是修道人中,有一点是一样的,那就是黑色的光,黑光代表的是死气,当一个人的头上有黑气出现的时候,那么这个人的生命,即将要走到了尽头。

联想起小容每天都必须按时服药和静修,还有刚才小容蓦然回首,仿佛饱含深意的一笑,陈枫心中沉甸甸的。可是与小容面对面的,又没发现什么异常,并且卫飞也是没起什么感应,以卫飞的灵力,如果小容真的已经到了无可挽回的死局,卫飞是应该有所察觉的。陈枫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但在心头总有一丝不安在缠绕着。

沿路返回孙溪家的时候,便如来时一样,两个人并没有遇上多少真正的凤凰弟子,也就是些老弱病残,根本没有丝毫的修为在身。陈枫和卫飞没有觉得奇怪,此时此刻,大约所有凤凰弟子,都在围绕那凤鸣山,传说中的神凤灵宝。

回到了孙溪家的木楼,一桌丰盛的晚餐正在等待着他们,孙溪也已经回来了,双眉紧锁的坐在那里,面对着桌子上斟满的酒杯,沉思着什么。

十二、天阙(2)

“孙公,您真是太客气了。www.65txt.com”满桌子的菜肴,让陈枫和卫飞由衷的说道。

“你们回来了?”孙溪从沉思中惊醒,顺手举起酒杯,“赶紧坐下,菜都快凉了。”

三个人交杯换盏的喝了一轮,出乎陈枫卫飞的意料之外,孙溪竟然丝毫不问他们俩曾去了凤鸣山的哪里,只是一味的劝酒夹菜。其实陈枫和卫飞是想通过孙溪之口,打听一下灵宝门谢甘明消息的,毕竟他们最终的目的,并不是游历山水,而是找寻旗门的历史和秘密。但面对凤鸣山如此的局势,想来如果灵宝门谢甘明就在附近的话,能设立出龙凤十八盘与三龙大遁之局的灵宝,大概是不会忽略了凤鸣山的状况。所以陈枫和卫飞就没有开口去问孙溪。

“孙公,下午我们随意出去走了走,却不想竟然遇见了那位小容姑娘。”陈枫似乎很随便的说道,“小容姑娘是不是得了什么痼疾?”

孙溪已经举在唇边的酒杯一顿,“小容?你们见到了她了?”他的神情变得复杂而且凝重起来,似是在小容的身上有着许多难以言说的秘密。

“孙公,是不是不太方便说?”看到孙溪的脸色变化,陈枫以为牵扯到了什么凤凰派中的隐秘。

“哦!没有。”孙溪摇了摇头,举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长长的叹了口气,“只是一时之间,不知如何说起,小容这个孩子……”说到这里,他的眼中忽然流露出一种莫名的情绪,使得暗中将他称呼为“老狐狸”的陈枫卫飞,对他的印象大为改观。

连喝了两杯酒,孙溪调整了一下情绪,“两位已经知道凤凰派在此传承了千年,乃是为了守护凤鸣山的神凤灵宝,身为凤凰派的弟子,这是每个人与生俱来的使命,但是由于凤凰派历来修炼的心法,却都是由各个长老依据寨子里人的特性,来挑选合适的传人,并非人人都能成为真正的凤凰弟子。”他没有说凤凰派是以什么样的特性来挑选传人的,毕竟这是凤凰派修行的心法,陈枫和卫飞当然更不好开口去问。

“因此凤凰弟子中历年来多为寨子中的汉子们,但也有不输于须眉的女子。”孙溪又是一声长叹,“世间万物,自有天定,那便是天道所在……”他仿佛忽然想起了什么,不禁端起酒杯,再次怔怔出神。

“孙公说的是小容的母亲?”卫飞试探的问道。孙溪这么说,所想引述的应该不会是小容本人,因为小容对凤凰派与蛊神门的争斗,似乎是毫不知情,而且小容的年龄也不在凤凰派蛊神门交战之时。

身边的陈枫却是另有所想,凤凰派修炼的究竟是什么样的心法呢?他们在寨子里挑选弟子传人的标准又是什么?虽然不知蛊神门是否也和凤凰派一样,在凤鸣山有着千年的传承历史,但双方的争斗至少不会低于百年。他们的撕杀争斗,就算不如战场那么惨烈,但总也是大规模的。女人出现的几率可以忽略不计。在如此的情况下,凤凰派却还要挑选弟子,他们的修炼心法,是可见其独特与神秘之处。而陈枫来自于旗门的博学杂记中,竟然除了凤凰派的赶尸外,也是少有记载。

孙溪点了点头,声音也低沉起来,“不错,小容的母亲和父亲,都是凤凰派最勇猛善战的弟子。可是他们却遭遇到了,凤凰派在凤鸣山中最为危急的一战。那一次蛊神门居然攻到了寨子的左侧,因为那里有一道悬崖,所以防守并不严密,只是简单的设立了一个阵法布置,没想到的是,蛊神门竟冒着天险,在那一侧的山峰上,打通了一条道路。”

说到这里,陈枫和卫飞不用问,也知道就是他们俩碰见小容的地方了。只听孙溪继续说道:“倘若蛊神门就此攻进来,凤凰派必将失陷。那一战惨烈无比,凤凰上下都投入到其中,不怕两位笑话,当时就连孙某的堂客,也是挺了把菜刀呐喊助威。”

正好,这个时候孙溪的堂客端了道菜进来,听见孙溪的话,便说了句什么,不过当地的土语方言,陈枫卫飞却是不懂。孙溪的堂客和他年龄相仿,装扮也很普通,不过身体却显得非常壮实,可以看出年轻时有练过的影子,但两个人还是无法想象,这么一个人手持菜刀挥舞助阵的样子。

陷入到回忆之中,孙溪也忘了招呼陈枫卫飞,自顾自的斟酒便饮,“此战中最后凤凰派与蛊神门两败俱伤。小容的父亲和母亲,都在那一战中死去。然而,让众人想不到的却是,小容的母亲那时已经怀胎在身,她身上伤痕累累,却始终守护着胎中的小容……”

孙溪再一次长叹出声,“可是她伤势太重,我们用尽了手段,也是无法挽救。所幸,保住了小容,四长老亲自出手,划开小容母亲的肚腹,取出了小容。”

所以凤凰派上下,即使是与孙溪对立的胡成武,当有小容在时,所有的凤凰弟子,对小容只有一种怜爱,甚至是纵容。但这一切,并没有多少的用处。

“小容生下来以后,凤凰派上下都悉心照顾,莫不视为亲生,可是等到小容六岁的时候,终于还是出事了。”孙溪在这一刻,丝毫无法掩饰言语中的无奈和惋惜,“有一天小容忽然昏迷不醒,在此前小容的身体虽然比寻常的孩子要虚弱的许多,但是大家并没有放在心上,经过仔细的检查后,大家才发现,小容竟然从一生下来,头顶的颅门便是洞开着的。”

“颅门大开?”陈枫心中徒得一沉,先前在小容头顶所看到的那道黑气,便不会是错觉了,黑气就是死气,莫非小容的命运,已经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了?

颅门,便是指头顶正中的百会穴处,道家又称为天门,佛家密宗的脉轮修行心法中,则有道顶轮在此,更有道中脉从百会穴,直下会阴穴处,无论是拙火定、宝瓶气还是其他密宗的神通密法,都是围绕着中脉与七轮进行的。

道家主修元神,也讲究中脉的修炼,上中下三个丹田,都在中脉之上,百会天门便是元神出入的通道。在经脉上,百会属于督脉,修炼到了较高层次所形容的“三花聚顶、五气朝元”,都在这个位置上显现的,由此可见天门对人体的重要性了。

婴儿在母体形成胚胎后,还有初出生的一段时间内,天门都是张开的,也就是道家所追求的返还先天的状态,但随着婴儿逐渐长大,天门就会慢慢的合拢,这表明婴儿已经开始习惯了五谷杂气。但也有例外,有的孩子长到四五岁时,天门仍然是开的,这样的孩子通常都会与常人不同,大大小小的会有些神通异能,不过同样因此如此,天门洞开如果没有修炼,回者是高人守护的话,那么他体内的先天元气,随时都在流失和消耗之中,四五岁的儿童,往往却长着一张老人脸。

但一般而言,最对到了十一二岁,天门也会合拢的,否则生命便在旦夕之间,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失去生命。“难道小容直到现在天门还在开着?”陈枫的心越来越沉,孙溪的表情和凤凰派对小容的关爱,似乎已经说明了问题。

十三、天阙(3)

孙溪无声的点了点头,看到陈枫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便叹息着说道:“四五岁天门不关者,也算是奇症了,但在你我修道人眼中看来,却也不算怪异。(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只所以天门不关,无非便是前世的果报,等到了十二岁的关口,总会关闭,即使是女孩子,最多延迟两年到十四岁。”

陈枫和卫飞有些明白过来,大约凤凰派在小容五岁的时候,发现她天门不关,但并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认为也就是一般的情况,想等到小容十二岁时,自然关闭天门。却没想到小容直到十四岁,天门不但没有关闭,身体状况却反而越来越差,任谁也消耗不起十四年先天元气的流失。

此时的凤凰派想再施治,却是无计可施了。凤鸣山上充沛的灵气,再加上凤凰派的亡羊补牢,小容才能活到现在,然而已无力回天,换句话说,此时的小容能活得一天,便是一天了。这恐怕才是凤凰弟子,都对小容那么宽爱的真正原因所在。这其中除了是因为小容父母外,更多的还是愧疚,他们没有在最能医治好小容的时候出手,使得小容落到了这般的结局。

但这其中也有疑问,凤凰派终究是一个有着千年历史传承的修道门派,他们在小容五岁的时候就发现她天门没关,五岁的年龄不管是修炼还是学识,都是启蒙的最佳时机,与其让小容等到十二岁时,为什么不传授小容修炼的心法呢?这样会大大增加小容的安全。如此简单的道理,凤凰派中不可能没有人想到的。五岁时开始修炼,和十二岁时开始修炼,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效果。这是不是就和凤凰派根据特性来挑选弟子的修炼心法有关?

最起码以陈枫的所知,天门不关算不了什么大事,甚至合理的指导下,对修行还可以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当然这个前提是建立在,十四岁前少年人的骨骼成长,还没有成型定型之前的。一旦过了这个年龄段,而又没有特殊的应对措施,陈枫想不到还有什么办法能救治。凤凰派为什么不教导小容修炼?他们修炼的又是什么心法?

孙溪知道陈枫在想什么,苦笑了一下,说道:“看来陈兄弟已经想到了此中的关键问题,不错,这的确是和我凤凰派的修炼方法有关,无论是五岁还是十二岁十四岁,以小容的情况,都不可能再修炼凤凰派的心法了。事实上,从小容五岁到十四岁,凤凰派的十大长老,甚至包括门主在内,都曾出手为小容续命,小容今年已经二十有余了,两位或许想像不到,为了给小容医治,门主和十大长老们所付出的是什么,便如同小容天门不关,对凤凰派的修炼来说,所遗失的并非仅仅只有体内的先天元气。”

话说到这个份上,陈枫也实在不知说什么好了。续命!这两个字却让陈枫觉得无比的贴切,小容今年二十岁了,正常情况下,她根本撑不到这个时候的,陈枫心中忽然猛得跳了几跳,瞬间脑海中闪过了几个念头。

“七星续命!”三国时期,诸葛亮在五丈原似乎便用过这一招了。那么前面曾经让陈枫心有所动,小容喝的“七星茶”,恐怕也是有着同样的效果。但对于“七星茶”,陈枫只是从“七星”两个字想到了,五丈原上诸葛两的“七星续命阵”。同时也想到了在后山悬崖上,小容说过她要等的小刚和小强两兄弟,曾经答应送给她一朵“七星连心”的。

“七星连心”是一种花的别称,据说也是起自于当年诸葛亮的“七星续命阵”之中,这种花乃是一根连着七茎,并且七茎上各自只开有一朵花,更为神奇的是,七朵花的排列方式,竟然也是如同北斗七星一样。相传这是从《紫薇星斗》中衍生出来的,诸葛的“七星续命阵”早已失传,但七星所指的便是北斗七星,紫薇术便是星相之术,于是便有“七星连心”,但这种花,也只有精研药功配方的蛊神门,才能种植的出,同时更保留了“七星续命”的功能。

现在的问题是,小刚和小强兄弟,答应送给小容的“七星连心”,是在什么样的一种情况之下,由于其续命的功能,“七星连心”的珍贵可想而知,小刚和小强要送给小容,是基于少年人的炫耀,还是这兄弟俩早知小容,能用得上“七星连心”来续命。

而且小容和胡成武的话中,还透露出一个信息,“七星茶”小容一直在喝。但没有“七星连心”,恐怕凤凰派也不会有“七星茶”,小容从未间断在喝的“七星茶”是从何而来?小刚和小强兄弟两个在蛊神门,恐怕也不是普通的门人弟子。

孙溪不觉间有些醉意蒙胧,喝酒的速度也快了起来。陈枫也好像是想要把灌醉似的,一杯接着一杯的劝着。他的酒量本来就好,而孙溪在如此的心情之下,很快便撑不下去,说话打结,眼神也发起直来。

卫飞也没闲着,这种寨子里自酿的酒,喝起来口感绵纯,但后劲很大。看到孙溪确实不行了,卫飞冲着陈枫扬了扬眉毛,转头喊了一嗓子,“大嫂,孙公酒到量了,您扶他休息去吧!”

等孙溪的堂客将孙溪扶到内室后,卫飞“嘿嘿”一笑,“说吧胖子,你把人家孙圣使灌倒是什么意思?”以他对陈枫的了解,以及两个人之间的默契,自然一眼就看出了陈枫的意图。

“什么灌倒他了?”陈枫做出一个无辜的表情,“准确的应该说,是他自己在求醉。你没看出来吗?他可能是因为和蛊神门之间的事,压力不小,再加上小容,或许也只有喝醉了,他才能暂时轻松一点,世间万物,自有天定,这话说起来容易,不过就是八个字而已,若是真懂得天道,也就不会有小容这样的事发生了。”

提到小容,卫飞认真起来,“胖子,小容真的无法可医了吗?”他眼前不禁又闪过小容那苍白的脸色,还有那仿佛不带丝毫烟火之气的笑容。能有这种独特的气质,想来应该也是来自于她至今未关的天门。

陈枫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卫飞大失所望,心中忽然也有种大醉一场的冲动,“我还以为你是想到了什么能救治小容的办法,不方便当着孙公说,这才把他灌倒的。”

“如果有办法能救治小容的话,有什么不能当着孙公说的?毕竟小容是他们凤凰派的人,凭咱们两个人就算有办法,也还得他们帮手才行。不过……”陈枫沉吟了一下,“我倒是的确想到了一些事,不易让孙公知道,而且……”他又故意停顿了一下,“小容也并非真的就没有一点希望了。”

“而且你妈个头……”卫飞刚要大骂出口,忽然听到陈枫口风一转,不由得一振,“我就知道胖子你不会让我失望的,堂堂旗门的传人,怎么可能对付不了一个区区的天门不关。”刚刚陈枫对孙溪的心理分析,卫飞知道是对的,同时他也知道,陈枫灌醉孙溪,一定有了什么发现,却没想到真的就和小容的病情有关,方才他话是这么说,但并未真的对陈枫抱有什么希望。

陈枫禁不住连连苦笑,“区区一个天门不关?妈的,你知道二十岁天门还开着,那意味着什么吗?你说的还真是轻巧。”

卫飞一怔,“二十岁了还天门开着,能意味着什么?无非就是性命随时不保。”他转念一想,立刻明白了陈枫的意思,“难道说……二十岁天门还不关,有什么讲究不成?”

陈枫点了点头,“没错!天阙!这就是天阙。”“阙”字的发音他特别加重了语气,“知道阙字是什么意思吗?”

十四、天阕(4)

卫飞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回答道:“阙?这个字好象是通假字,同缺的意思……”

陈枫不等他说完,立刻要头否认,“不!阙这个字除了你所说的之外,还有两种解释,一是指皇宫门前两边的门楼,另一种则是指,墓道外所立的石牌坊。(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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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飞不禁又是一怔,“门楼?牌坊?照你这么说,所谓的阙就应该是守护的作用了。莫非天阙便是要守护着什么的人?这就是小容天门不关,随时会性命不保的原因?”虽然知道答案一定就是如此了,可是卫飞却想不明白,小容那虚荣的身体,能守护什么?何况她自己的生命,都无法保障。

“天阙要守护的并不是什么实质性的东西,但却会对现实产生改变,因为天阙要守护的,是我们通常所说的,不可泄露的天机。”陈枫说道,“也就是说,天阙守护的是一个秘密。一个足可以影响到一方一地局势发展的秘密。”

“秘密?你的意思是说,各种有可能发生的天灾人祸?”卫飞的脑海中忽然不知怎地想到了一个词,“先知!那也不对啊!就我所知,历史上许多精于卜算的易学大师,也没听说哪一个成年了还天门不关。”

“所以他们不是天阕,因为他们获得天机的方式,是通过自己所掌握的各种术法,而天阕却是被动的接受,然后适当的时候站出来,就像是当你在博物馆或者其他地方参观一样,当你走到某个地方,总会有个牌子,上面写着:游客止步。”

陈枫慢慢的解释着,“天门由中脉连接上中下三个丹田,是元神出入的通道,天生的天门不关,,虽然会流失体内的先天元气,但同样的会感应到,许多常人无法知道的东西。不过由于这些东西是很缓慢的,并非是完整的,所以天阙本人也是无意识的接受,所以正常情况下,天阙自己也不知道要守护的秘密是什么,甚至不知道自己在承受着守护一个秘密的使命。”

“正常情况下?”卫飞问道,“那让天阙知道自己就是天阙的,不正常的情况又是什么?”

陈枫的脸色慎重起来,“就是天阙所守护的那个秘密,或者事情终于要发生了。天阙就会觉醒。比如说小容,如果她守护的就是凤鸣山中的秘密,那么随着这个神凤灵宝将要面世的日期来临,小容就会逐渐的觉醒过来,而她所知道的越多,就越离死更近了一步。”

卫飞终于完全明白为什么小容的这种情况,要叫做天阙了,“也就是说,当小容自己大致清楚了,她知道的这个秘密,但是她一旦告诉别人了,就必须得死。”他腾的一下站了起来,“那还等什么,我们赶紧去找小容。”

“去找她又能做什么呢?”陈枫却缓缓给自己倒了杯酒,“小容身为天阙所守护的这个秘密是什么,此时此刻,想来一定是和凤鸣山上的神凤灵宝有关,如果真是在这种情况下,你认为小容会觉得她自己的生命,要比整个凤凰派的利益更重要么?”

卫飞顿生一种无力感,颓然又坐了下来,天阙之所以是天阙,便是接受和守护这个秘密,然后在危机来临之前,提醒不知情的人,否则天阙也就不是天阙了,无论是小容还是其他人,都不需要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这才是真正的天道循环,上帝在准备毁灭这个世界的同时,却还留下一艘诺亚方舟,承载了一丝的希望。

“难道就连旗门里面,也没有什么方法……”卫飞不死心的刚说到这里,忽然想起陈枫说过小容并非就没有一丝希望,但他随即便想到了,这一丝希望是什么了。

果然,陈枫叹了口气,“现在我们只能希望,小容还没有完全的觉醒过来,所以她现在还有生存的希望,只要她并不十分的清楚那个秘密,我想她是不会随便把自己都不能肯定的事,轻易的告诉别人。”说到这里,他自己都不太有什么信心了,那一道盘旋在小容头上的死气,陈枫已经知道小容正在觉醒了。那代表着从那个时候起,她便不再是一个得种奇怪病症的女孩了。

虽然只见了小容两面,但卫飞却感觉到了小容的单纯和善良,善良意味着这小容绝不会用凤凰派的利益,来换取自己的生命。“是不是只要小容没有将天阙守护的秘密说出来,她的生命就能延续下去?”卫飞又问了一遍,可是还没等陈枫回答,他忽然想了另外一个问题,“是不是每当一个地方要有大事发生,都会有一个相应的天阙存在?”

陈枫也不能肯定卫飞的后一个问题,“也许吧,事实上每当大事发生前,总会有人会有预感的,说出来却没有人相信他而已。只不过不知道这样的人,是否也是天门洞开,又或者有其他什么身体上的缺陷,还有他在事件发生过后的情况。而我们却遇上了小容,我才想起了一些关于天阙的记载,但也就知道这么多了。”

他无奈的苦笑了一下,“虽然刚才孙溪没具体的说,但凤凰派一定在小容的身上,用了很多密法来救治她,还有她一直在喝的七星茶续命,我想应该可以使她多活几年,至少不会现在就死去。我对于天阙所知道的还是太少了。”他看了一眼卫飞,“听你的口气,好象有了什么打算?”

卫飞不怀好意的笑了笑,“既然只有一种方法,才可以使小容的生命延续下去,那我们就只有让小容即使知道了自己是天阙,也开不了口。”

陈枫摇了摇头,似乎是早知道卫飞想怎么做了,“如果杨冰在这里,她失忆了也会选择抓你。你知道这样做,如果事后被凤凰派知道了,会是什么后果吗?我们这可是在和整个凤凰派做对,尤其是因为天阙没有履行到她的使命,然后又带给凤凰派无法估量的损失,而且以我来看,这种结果几乎是不可避免的会出现。”

他又给自己倒了杯酒,“退一步来说,就算没有天阙这种事,以小容一直以来在凤凰派中的宠爱,在知道了我们做的事以后,也不会放过我们的。最重要的一点你要清楚,我们是在凤凰派的寨子里,而且来到这里的原因,就是卷进了孙溪和庄圣的约会之中。”

说到这里,陈枫仿佛事不关己似的,轻松的*在竹椅背上,甚至还翘起了二郎腿,“我似乎记得你好象对凤鸣山中的神凤灵宝,很感兴趣的。从正常的渠道里,我们是不可能知道神凤灵宝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的,但是身为天阙的小容,是一定会知道的,同时也是我们想了解此事的唯一途径。”

“嘿嘿!”卫飞笑得不禁让陈枫都有些心惊肉跳的感觉,果然便听到卫飞很不负责任的接着说道:“我当然知道身在凤凰派的寨子里,还有这么做带给我们的危险。凤鸣山神凤灵宝的秘密迷,我只是感兴趣而已,坦白说这个世界上,我感兴趣的事情还有很多,比如说房价究竟什么时候能降下来,还有外星人和你们这些神人之间的联系与不同等等。”

“但是……”卫飞不等陈枫消化了这个“但是”,紧接着说道:“但是在于,你的搭档是我,一个某种不正常的情况下,拥有了更不正常的通灵能力的我。而我的搭档却是你,一个在任何不正常情况下,都可以正常的旗门传人。”

最后卫飞做了个总结,“所以,如何应对凤凰派,是胖子你的事,不管是小容还是凤鸣山上的秘密,就只有看你的了,我完全相信你胖子,而且无条件的信任。不服气是吧?不是为了你这个死胖子,我应该已经到了,和杨冰抱孩子的时候了。”

十五、觉醒(1)

现在的时间是晚上,虽然只在七点多钟,可这里是凤鸣山上的凤凰派寨子里,并不是在灯红酒绿的城市中,以寨子里的生活习惯,早都该入睡了,尤其是小容的身体,休息的会更早。www.65txt.com

关键问题还在于,怎么去找小容?两个人并不知道小容住在哪里,是一个人单住,还是身边有着照顾她的凤凰弟子。按照卫飞的意思是,既然小容一旦觉醒说出那个天阙守护的秘密,就会死去,那么就找到小容后,由陈枫来想办法封闭住小容的意识,直到凤鸣山上的秘密揭开以后,她便不用再觉醒为天阙了。至于陈枫用什么办法来封闭小容的意识,那不在卫飞的考虑之内。而且时间上也不用多久,孙溪说过,神凤灵宝的成熟在即,这一点上也不用担心。

陈枫无所谓的看着卫飞走来走去,坐在那里自斟自饮,还适时的提醒了卫飞一句,“怎么去找小容,那是你的事,咱们两个分工不同啊!不过,千万别说我没有提醒过你,就算找到小容后,我想办法封闭住她的意识,你还要暂时不能让凤凰派的人,发现是我们做的。”他仿佛还嫌不够似的,“还有,我不能保证,封闭住了小容的意识后,随着凤鸣山上的事情发生,小容的生命不会受到影响。”

“那个就看天意了。”卫飞摆了摆手,坐下来也给自己倒了杯酒。孙溪虽然喝多了,但他们却没有,因此孙溪的堂客扶孙溪离开客厅后,也跟着睡觉去了。寨子里便如其他一些乡下地方一样,女人一般是不会上酒桌陪客的。当然陈枫和卫飞也没在意到这些,甚至人家主人都休息了,两个人却还在这里吃吃喝喝。

想到孙溪,卫飞马上有了主意,“怎么把孙公给忘了,难道说我真的适合干这些背地里的勾当?刚才只想着怎么瞒过他们了,却忘了我们可以正大光明的去找小容……”

陈枫习惯性的眯起眼睛,“是不是告诉他们小容的这种病,我们可能会有办法医治?”

“咦?”卫飞故做惊奇,“胖子,我还以为除了旗门的那一套东西,其他的你都一无所知呢!”

陈枫笑了笑,“我是真的不太懂这些,毕竟脱离了现实社会有十几年的时间。但是我了解你,我知道你在什么样的情况下,会有什么样的想法和反映。比如说小容这事,我之所以会同意你这么做,就是因为我不知道这么做,是对还是错。

直接找孙溪确实是种方法,可是你想过没有,小容的情况凤凰派的人是都知道的,她能活一天就是一天,但在这之前,至少她能吃能说话,和正常人没有什么不同,我们自称有救她的办法,却使得她一下子不醒人事,凤凰派很有可能连给我们解释的机会都不给。”

卫飞皱了皱眉,陈枫前半段话似乎很是认真,让他有点不知所措的感觉,“我……”刚一张嘴,卫飞忽然心里咯噔了一下,一股莫名的力量,仿佛依附在他的心跳之中,使他一跃而起,“不用再想了,我知道小容现在什么地方,胖子,我们还是晚了一步,小容她好像已经觉醒了。”

“我知道。”陈枫淡淡的说道,“她今天我们见到她的时候,就开始在觉醒了。问题是现在她觉醒到了什么程度,是不是已经完全知道了关于天阙的一切?你感应到了什么?”

“有很多,但都是支离破碎的。”卫飞快速说道,“我只能清楚的知道一点,小容现在就在我们下午遇见她的地方,后山的悬崖处。”

“她去那儿干什么?”陈枫一怔之下,随即明白过来,他似乎是无意的看了一眼孙溪的房间,“咱们快走,这是唯一的一次机会,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小容应该至少知道自己是天阙了。”

卫飞点点头,两个人快步下楼,向左侧的后山走去。小容之所以会去那里,还是为了小刚小强兄弟两个,她已经知道自己身为天阙的命运是什么,所以再去后山悬崖,缅怀一下自己童年的那段记忆。

陈枫和卫飞刚刚走出孙溪的家中,正躺在自己房间里酣睡的孙溪,忽然感到非常的口渴,他迷迷糊糊的坐起来,伸手在桌子上摸索到,他的堂客早就为他准备好的一杯水,“咕咚”喝完,但头脑中却仍然还是昏蒙蒙的。他怔了一会儿,头重脚轻的来到客厅里,发现陈枫和卫飞并不在,不过他一时也没有反应过来,大脑之中暂时还处于一种无意识的状态。

孙溪提醒过陈枫和卫飞,不要在凤鸣山上乱闯,但这条路两个人下午刚走了一遍,因此很快便到了悬崖边上。远远的只见一身月白色长袍的小容,静静的站在那里。到了晚上,不知道为什么,此刻悬崖边上,竟然没有一丝的风。情形虽然有点诡异,但陈枫和卫飞的心神,却都放在了小容的身上,没有注意到这点。

陈枫和卫飞放慢了脚步,越是*近小容便越能感受到,她身上那种强烈的变化,如果说前面小容身上是那种让人一见之下,便心生怜爱,充满了单纯和善良。然而现在的小容身上,更多的却是使陈枫和卫飞油然而生的一种敬。

默默的站在小容身后,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小容也没有开口。过了好一会儿,小容轻轻淡淡的说道:“你们来了!”她没有回头,似乎早知道来的就是陈枫和卫飞。

陈枫看了一眼卫飞,摆明了这件事他不会做主角的,卫飞反过了瞪了他一眼,想了想问道:“你怎么知道来得就是我们两个?”

小容又沉默了一会儿,“其实,我不知道该怎么说,那种感觉很奇怪,仿佛是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刚刚醒过来一样。”

听了这话,两个人顿时松了一口气,这说明小容还没有完全的觉醒过来,尽管天阙觉醒之后,到底会是怎么样的一个样子,陈枫所知的也是有限。

“我很小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和别人不一样了。我每天都会头疼,疼起来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没有办法想任何事情。寨子里的叔叔伯伯们,想了很多办法,可是效果并不明显,甚至那种痛苦的感觉,我都已经习惯和麻木了。到后来,我基本上不能正常的去想一些事情,只能保持自己必须是空白的。”

说到这里,小容慢慢的转过身来,她的脸色此刻苍白的吓人,“所以很多的事,我都不知道,也不懂。比如寨子里的人都在做些什么?寨子外面是什么?直到最近,我才渐渐的好了一些,虽然很多事情还是不懂,但却觉得有些不正常……”

十六、觉醒(2)

看到她的脸色,卫飞忍不住问了一句,“那你现在的身体……?”

小容笑了笑,苍白的脸上多了一丝血色,“谢谢的你的关心,不过我很好。www.65txt.com”她的脸上慢慢的红润了起来,“这些天来,我常常能回忆起,好像在我很小的时候,曾经认识了一对小做小刚小强的朋友,在这之前,我不能想太多事的,所以我只记得小刚哥哥答应过我,送给我一朵七星连心。”

凤凰派和蛊神门之间最惨烈的一战,便是从悬崖边上的那条羊肠小道上发起的。那时候小容还没有出生,她小时候又因为病情,经常处在头疼的情况下,甚至疼到了不能进行正常思考,因此这才单纯的如同一张白纸。那次战后,这条小道便失去了再次使用的意义,蛊神门不可能还从这里再偷袭一次。由于他们所长的乃是药功配方,所以经常是散落在各地的山川之中,寻找那些珍奇的药材,并不可能随时发起大规模的争斗。凤凰派主动进攻,对蛊神门的打击也就有限。对于蛊神门来说,任何一个地方都可以作为部落的所在地,他们留在凤鸣山,为的便是那道神凤灵宝。

小容遇见的小刚小强,便是因为好奇偷偷从那条小道上溜过来的,他们过不了凤凰派留下的那个奇门阵法,但小容是凤凰派的人,不受任何的限制。在当时他们的那个年龄,是不存在什么仇恨和利益之争的。小孩子很容忍在任何一种情形下,都产生友谊的。

小刚小强的年龄虽小,也不知道小容得了什么病,但他们从小就在蛊神门中耳熏目染,却知道“七星连心”的效用,因此便答应送小容一朵,但随后便被其父母带走游历去了,再也没有来过。至于小容喝的“七星茶”,却是凤凰派根据与蛊神门连年的争斗中所知,再加上他们独特的修炼心法炼出来的。

此刻小容的脸色明显在变化着,由原来的苍白到略显红润,再到与一个正常人没有什么不同。卫飞觉得有些不对劲,这肯定是小容正在觉醒之中的征兆,就像她身上向外散发着的那种气质上的变化一样。卫飞急忙看向陈枫,却见陈枫正在低着头,沉思着什么。

陈枫是感到了一些奇怪,但到底奇怪在什么地方,自己又说不上来。沉思中根本就没注意到卫飞不断使过来的眼色。这时,就听小容说道:“就在今天晚上,我忽然发现自己脑子里,多了很多东西,但是我自己一点都不觉得奇怪,反而是认为那是很自然的事情。这些东西我自己虽然还暂时无法理解,却很想找个人说一说。下午的时候,我见过你们两个,我记得你们是孙叔叔的客人,尤其是你……”

她面向卫飞,“你身上有一种让我很熟悉的感觉,在寨子里,他们疼我关心我,可是我并不想告诉他们这些……”

听到这里,陈枫突得一惊,猛然抬起头来,想都不想,扬起右手便劈在了小容的脖颈之上。小容的身体摇晃了一下,脸上竟然露出一丝微笑来,断断续续的吐出了几个字,“墓地……数字……危险……”

卫飞一只手托出了被陈枫一掌劈在大动脉上,昏过去的小容,另一只手抹了把冷汗,“***,胖子,你难道是想用这种办法来不让小容开口么?”

陈枫接过小容的身体,“你以为封闭住一个人的意识,有那么简单吗?小容交给我,你赶紧去找孙公。”

“去找孙溪?”卫飞怔了怔,立刻明白过来,转身就跑。刚拐过那排松柏树墙,便看到了迎面而来的孙溪。

孙溪在客厅中坐了一会儿,才忽然觉得好像少了两个人,走到窗前,正好看见了匆忙消失在左侧的,陈枫和卫飞的身影。于是就尾随而来。

“孙公,我正要找你去呢。”卫飞一把拉住孙溪,“刚刚我们看见小容自己一个人向这边走来,有些担心她,便跟了过来,没想到小容忽然昏了过去,幸好我们知道一些急救之法,才没让她有什么危险。”

孙溪一楞,他是知道小容最近一段时间,经常到这里来的。还没来得及多想,就看见陈枫横抱着小容走了过来,他急忙上前接过小容,只见小容虽然闭着眼睛,但脸色却比平常好了很多,心中松了一口气。

陈枫说道:“孙公,医术我们虽然不是很精通,但却是略通一些,以小容的情况似乎还有所救,因此便做了些尝试。”

孙溪点了点头,他伸手接过小容的时候,就已发现现在的小容,并不是昏迷过去,而是被用了种特殊的方法,封闭住了意识,他心中虽然还有点怀疑的感觉,但听陈枫的话中有医治小容的方法,不由得升起一线希望来,“两位的意思是,你们有办法救小容?”

“呵呵!”陈枫笑了笑,“虽然不敢保证能如何,但小容如果能多撑几天的话,我想问题应该不大。”

与此同时,在半山腰的山洞里,因为灵物仅在三丈之内的壁后,百多名大汉正在向左右和上方挖掘,以能有更大的空间。十大长老依序团坐,排列成一个奇特的三才两极五行混沌阵。大长老二长老三长老坐在最里,两个在时刻关注着三丈之内神凤灵物的任何细微的变化,一个在不断的推算着神凤之灵最为成熟的出土时机。

灵物出世在凤凰派上下包括门主甚至算上旗门的陈枫,也都是首次遇到,可借鉴的经验是零,就连神话传说中也是少之又少。但想来灵物出世不过几点,一是天地灵气生成的灵物,乃夺天地造化而产,出世时恐有天威天劫降临,二是灵物出土必须具备天时地利人和等诸多缘法,倘若有一点不是,千年的等待便可能化为无有。

十七、觉醒(3)

四长老排在其后,他闭目端坐,面前有一尊看不出质地,形状如鼎的物什,这便是根据《青凤歌》炼制出来专门请取神凤灵物的法器,既为灵物,肯定是不能随便伸手一抓就能得到的,那要根据其五行属性来炼制相应的器具,否则可能就像猪八戒吃人参果那样落地即无。www.65txt.com四长老时而长久如雕,时而手决变幻不停,鼎状物品上也有金色的光芒不时闪烁。

五长老束身直立,他的任务是与剩下的几大长老维护挖掘的正常进行,严防意外发生,当然主要还是针对蛊神门。

十大长老全都是年过花甲的样子,装扮均是当地普通常见的老者,枯瘦如柴,面色如土。十个人一动不动的除了五长老站在那里,其他九人形如僵尸,要不是尚有一百多精力充沛的大汉在,直让人怀疑这是座干尸横布的古墓。

前面忽然穿来一声“啊!”的惊呼,在叮叮当当的敲打声中极是刺耳。”什么事?”五长老立刻鬼魅般的身形一隐一现,瞬间贴进那里。

“长老,他是太过疲劳闪了手。”一名大汉附身抱着一人腰身,“没什么大事。”

“扶他下去休息一下。”五长老哼了一声,右手很隐蔽的做了个手势,告知负责守护的其他五大长老没有异常的情况。凤凰派所修的非佛非道,而是直接从无极到太极,再到阴阳五行中,提炼出来的独特法决。

世间修炼的门派,以三山五岳中的龙虎山、青城山、茅山是法术为主,这是道家的。佛门里则以宏愿寺最重神通,这还是因了血愿的缘故,其次便是释迦摩尼门下十大弟子中神通第一的目腱莲一脉。

抛开这些所谓的正统嫡传门派,鲁班与辰州符咒以及凤凰派是天下奇法异术闻名的三大门派。

其他五大长老接到五长老的讯息后,依旧打坐冥思,但就在此时,五长老猛的大喝一声,“站住!”

六七八九十长老一起睁开眼睛,齐齐看见一道若有若无的影子箭一般的窜向洞外。“哪里走!”低叱声中,六条身影化做轻烟追了出去。

与此同时,四长老手里的法决一停,等到六大长老都追出洞外时,悄然一变,他头顶上忽然闪出一道光影,缓慢异常但却丝毫没有痕迹的穿过石壁,向山下冲去。

山洞外星光点点,五长老孤疑不定的看了看其他长老。其实根本不用去想,这个时候还敢闯进凤凰的只有蛊神门的人,他们几乎比凤凰派还要相信凤鸣山的灵物是神凤留给他们的。

但蛊神门主修药功,是依据苗疆养蛊术逐渐演化而来的,说白了也就是些希奇古怪的东西搭配而成的希奇古怪的玩意。不过是下九流的幻术而已,当然这是指其档次而言,事实上蛊神门的诸多药功配方都可以成为千古绝技。

但正因如此,蛊神门里还有什么人能具备这样的身手,居然让六大长老都追不上踪影,要知道凤凰派虽然也是另有所修,但毕竟还是在所谓的道术范围内,而且这些长老个个都是临近百年的修为。

“此事需立即通知门主。”长老们面色沉重,凤凰派的六大长老都追不上的人,其威胁性可想而知。

“门主尚在闭关,暂时不能干扰。”说话的是五长老,“并且此人是从洞内现身。可见早就潜伏于此,竟无人发觉,众位长老不觉得奇怪么?”

暂时解决了小容的问题,陈枫和卫飞放心的一觉睡到了,第二天中午时分才醒过来。孙溪家中无人,客厅内留有给两人准备的饭菜。“胖子,你老实说,昨天晚上是不是早知道孙溪会来?”卫飞边吃边问。昨天晚上,孙溪来的太巧,巧到正好赶上陈枫封闭了小容的意识后,再来安排好小容。

陈枫懒洋洋的*在窗前,看着外面,“一个人清醒的时候,除非是有大念力,是很难让这个人失去意识的。但如果是睡着了,或者是昏迷中,想影响到这个人的意识,就很容易了……”说到这里,他忽然一楞。

此时正是午时末分,夏初的阳光已经有了几分火辣辣的热度。孙溪家的位置相当好,站在窗口上可直视山顶,下可遍览来路,只见山顶上朦胧的一片蒸汽升起,犹如隔着水波相望水底一样,在正中直上的青石台阶两边的建筑,奇怪的呈现出一种规律的层层递进的层次感,左边的木楼阴柔蜿蜒,右边的刚猛气势冲天,但都有一点相似,两边都是如离弦之箭,向外张扬着凛冽的杀气。

“怎么了?”卫飞也走了过来,向窗外看去,忽然也有点奇怪,“半山腰的那道灵气怎么好像一直都是,跳动不安的感觉?”

陈枫不确定的摇摇头,“我也不太清楚,总之都是和他们所谓的神凤灵宝有关。嘿嘿!天地灵气生成的宝物,是缘法注定的,好比风水宝地,那是有德者居之……”

说到这里,陈枫下意识的一顿,随后与卫飞同声叫了出来,“风水!”

“对啊!是风水!”卫飞兴奋的说,“胖子有没可能,那九个人的死和风水有关?”

陈枫没有回话,只是呆呆的看着窗外,被卫飞在屁股上踢了一脚后,才反应过来,“你说什么?”

“*!”卫飞对着他的屁股又抬起了脚,“我问你那九个凤凰派弟子的死是不是和风水有关?既然孙溪那么肯定不是庄圣干的,看来就另有蹊跷,我记得你说过,风水布局有时候不但可以杀人与无形,还能隐于自然之中。”

在知道了“玄武遁”之后,卫飞就对风水大感兴趣,随后便几乎掏空了陈枫脑子里关于风水的一切相关知识,除了陈枫一时想不来的,可以说旗门里有关风水的东西,卫飞掌握的不比陈枫少。

刚才陈枫无意中一句“好比风水宝地,那是有德者居之……”,立刻让他心中一动,风水本就是自然之道,虽说不离五行生克,但千变万化的布局再加上日升月移的暗变,什么事都可能发生。所谓“浑然天成”,风水宝地是天地灵气的产物,相反过来,自然就有各种凶杀之局的存在,凤凰派连死九名弟子,无论是否庄圣还是其他人的布局,如果排除这个因素,那么剩下的就只有风水这个自然的原因了。

“也许真***是风水在做怪。”陈枫又看了一眼窗外,脑子里不断的琢磨着:“凤凰派修的是什么法?”

整个凤凰派的建筑在凤鸣山上,是以中间的青石台阶为线,两边各自依山势而建,看上去毫无规律而言,座座木楼有的独占一处,有的户户相连。

孙溪家是典型的所谓的吊角楼,十数根木柱撑起上面的楼层,这样的布置主要是为了防止山上的蛇虫和潮气。正面直对青石阶的是木梯,后面则是一片山林。看去上似乎经过了人工的修理,显得井井有条并不杂乱。也从侧面说明了孙溪在凤凰派的地位,不是谁都能拥有这样一片空地享受清净的。

但问题也由此凸显出来,首先正如胡成武指责的那样,周边十丈方圆之内再无别的人家,而九名凤凰派弟子都是死在直通半山腰的青石阶边。

另外就是孙溪家木楼后的那片树林。已经都是五月份了,别说郁郁葱葱,至少都是有片绿意盎然。但惟独这片林子仿佛被断了根一样,枯支残叶的,只余些许嫩叶有气无力的挂在上面。

“有什么意见?”转了一圈后,陈枫卫飞两个人理所当然的察觉到这方圆十丈之内,孙溪家后这片树木的异状。

陈枫早已将上下左右都看了一遍,却没什么不对之处,皱着眉头反问卫飞,“你觉得呢?”此时的卫飞风水功力不在他之下。

卫飞苦笑着摇头,“以旗门风水所论,阴宅阳宅之要决,均在龙脉、穴地、砂山、流水,凤鸣山本就是真龙脉穴,汇聚天地灵气,这才有那所谓的神凤灵物,而穴口便在半山腰处,想来在这么充满生机的灵气映照下,凤凰派怎么布置,也不至于形成什么凶煞格局了。”

陈枫点头认可,他自己也是这般的推断,“可这片树木的地气无力能续又做何解释?”

“废话,关键不就在这里了吗?”卫飞冲陈枫一伸中指。

风水格局以现有的一百多种典籍上的记载,足有上千种。其中龙、穴、砂、水各有讲究。《堪舆漫兴》上将龙脉分为旁正、粗嫩、长短、真假、贵贱等,而在《管氏地理》里更有九龙之分,一龙降;“来迢迢垂云际而襟沧海。”二龙名腾;“自下而升故曰耸。”三龙为蟠;“首尾相接。”四龙出洋,“离山远如龙过海之般。”五龙卧;“面环净而绕长弯。”六龙生、七龙飞、八龙领、九龙隐。

说到穴,也就是龙气郁结之处,《葬经》上便有“三吉六凶”。最为知名的还是“四镇十坐”,“镇”龙头、龙簪、龙股、龙脚。十坐则分别是龙身的十个部位。这都是如何选穴定穴的细节。

砂,黄妙应的《博山篇》里便直指“十三砂论”,其实也不过是周边山势形状的五行生克制化。

山分五行,水亦如是。风水,风为气,水为盾。平原之上高水一寸是山,低水一寸是水,这是简单的辩水法。除开有人特意安排的局外,水可分为干水、支水、顺水三种。干是指大江大河,支好比树的分支,顺是指顺流而来,全是自然之像,所以又叫自然水。这其中又可以划分为正金、反转、倾斜、太细、不冲、正火等近三十余种,再加上朝山、案山、明堂、文泽等等,便构成了最基本的风水元素。

剩下的便是各门各派里只能父子相传的“些子秘法”了,而那些生克制化冲泻的富贵贫贱奇局,则是风水师自身的悟性与功力所布,全是个人作品。如前面谢六在常家设下的“四灵玄武遁”是传统的“引泻”格局,但到了谢甘明手里的三龙大遁,便是标准的个人原创了。

十八、风水之赶尸 (上)

剩下的便是各门各派里只能父子相传的“些子秘法”了,而那些生克制化冲泻的富贵贫贱奇局,则是风水师自身的悟性与功力所布,全是个人作品。(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如前面谢六在常家设下的“四灵玄武遁”是传统的“引泻”格局,但到了谢甘明手里的三龙大遁,便是标准的个人原创了。

剩下的便是各门各派里只能父子相传的“些子秘法”了,而那些生克制化冲泻的富贵贫贱奇局,则是风水师自身的悟性与功力所布,全是个人作品。如前面谢六在常家设下的“四灵玄武遁”是传统的“引泻”格局,但到了谢甘明手里的三龙大遁,便是标准的个人原创了。

从子时至亥时的一天十二个时辰中,其中的分界线是在子午两时。夜间子时一过,便是万物滋长生机勃勃阳气升腾,然而中午一过,就阴气渐生万物立呈胎养休囚之态。民间传说中常有“鸡叫鬼退”,就是这个道理。反而在中午时分会有些怪异的事发生,这是因为午时正是死气最旺的时刻。

此时的卫飞便能感应到凤鸣山上阴冷之气愈升愈浓,几乎完全笼罩了整个山势,半个太阳已被峰头遮住,远间丛林里树影昏暗,似有鬼气重重。就连这半边山峰上的云朵也开玩笑的一黑,阴沉沉的压了下来。

幸好半山腰处的那道神凤灵气白光闪闪,虽然时不时猛的一下爆涨,剑一般的直刺上方的乌云,使得清形更加可怖,但中间内含的天地灵气,却让卫飞没有产生恐惧之感。

反倒是眼前的这片方寸之地,与半山腰的那道灵气刚刚相反,非但阴气森森,而且似乎有点阴过头了。卫飞的感觉就是整个凤鸣山上午时过的阴气,加起来也比不上这块地的重。

卫飞不自禁的眯眼望去,不知道为什么他的潜意识或者说灵性,让他刻意的压抑自己不去通灵,只是运用了风水寻龙望气的方法。

一看之下,只见从这片地下升起的阴气在上空竟然隐隐成形,但还没等卫飞看清楚到底是什么的时候,脑海里忽然又硬生生的跳出另外一个念头,“胖子,这块地下面有问题。”

陈枫蹲下身在地上抓了一把土,用力一捏,然后送开手。几近黄昏的时候,山上的风算不上凛冽也不小,但从他手中落下的土渣却没有随风势飘去,而是如石子般直直的落在地上。

“没错,是反阴地。”陈枫站起来,神情异常的郑重。

卫飞却几乎兴奋的跳了起来,“我*,是僵尸,真的是僵尸!”

反阴地按照现代地理学来说,应该是一种特殊的地质结构,如果用科学语言来解释它,就毫无神秘之处,这是种土质中水分居多,但空气仍能自由流通的特殊泥层。因此如果有尸体埋在反阴地里,便会很容易的被风干,短期内不能腐化,这就形成了所谓的干尸。

然而从风水的角度来看,反阴地就又有着更特殊的意义。所谓反阴是指此地阴气极重,但阴气至极点而生阳,阴气使尸体完整,阳气却又留了一口气给它。

一般情况下,风水师遇上反阴地都会选择回避或者破坏掉,以免有人误葬此处,尸体受地气感染产生尸变。但这种尸变仅仅只是由于尸体风干不腐,使得三魂六魄中的几道留恋不走,即便是惊动了它,也闹不出太大的动静,“僵尸”这个词是到了凤凰派才有的。

孙溪在前面就说过,古时湘西荒僻,但常有湘人外出经商而客死他乡,于是便有人央求凤凰派的人看在同乡的份上出手相助,一来二去赶尸在凤凰派竟成了一种职业。但赶尸回乡路途遥远,又有各种忌讳,必须在夜间行走在没有人烟的荒山野林,据说至今在湘西境内仍有一条秘密的“赶尸道”,便是那时所留。

所以凤凰派每赶尸一次,都要等到尸体积累到一定的数量,否则得不偿失。但人死以后尸体能保存的时间就那么几天,而湘人在外飘魄的人数也没多少,否则也不用死后变成僵尸都要魂归故里。于是凤凰派便利用反阴地好保存尸体干而不腐。湘西就近的也就无所谓了,远在异乡的就要凑够数目,有时要等上一年甚至数年。

反阴地与赶尸术早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研习风水的门派都有所知,唯一不解的便是凤凰派赶尸的法门。驱动尸体的法术,世间没有一千也有九百九,但凤凰派既不用符也不用咒,虽然在形式上还有着衡山宫清阳真人对付陈枫时所用的招魂铃引路幡,但如何招的魂又如何引的路,就无人可知了。

道家法术中招魂法比比皆是,也能招来亡人魂灵,但若说再将这亡魂依附在死尸上,这可就是起死回生的无上神通了。并且赶尸途中千山万水,都能将这些尸体控制的没有任何闪失,丝毫不受丁点的影响,这也不是普通法术能做到的。

“就算是反阴地,也未必会有僵尸。”陈枫对卫飞的反映哭笑不得,“凤凰派有这个术法,山上有块反阴地不足为奇,这又不是什么凶极至恶的穴,否则半山腰的灵气第一个就容不下了。”

十九、风水之赶尸 (下)

卫飞想想也是,“妈的,我只是想看看这僵尸到底什么样,这都什么年头了,凤凰派要还玩赶尸,早全饿死了,可是胖子……”卫飞立刻想到,既然赶尸术令凤凰派名留千年,作为他们唯一外传的法术,就算时代怎么变迁,也该留下点种子吧?

陈枫再次苦笑,“你用点脑子好不好,这是在凤凰派自己门内的反阴地,凤凰派曾以赶尸为业,天南地北,四面八方的,湘人不可能都在一个地方经商,因此凤凰派散在各地都该有能赶尸的人,难道你让十大长老或者护法圣使去干这个?还不得门下弟子劳顿,而且越是在外在远赶尸的,地位就越低。(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由此可见,这赶尸术在凤凰派内恐怕是最为普通的功夫,至少一般门人弟子都练习。”

“那又怎么样?”卫飞说,“凤凰派与蛊神门争斗那么久,就不许他们找个战死的在反阴地做标本?而且以他们对尸体的控制自如,难保不会将僵尸做为攻击性的秘密武器。”

“你真是电影看多了,好莱坞拍僵尸电影还得挑个过去未来吧!”陈枫都不知道卫飞哪来的这种联想力,“就算凤凰派的真实身份在当地政府并不知情,但作为一个世族,总归也是股不小的势力,还玩僵尸呢,山中的灵物他们为什么挖了那么久?除开灵物出土的时机外,他们也只敢用有限的人工一点点的硬挖,否则被传开了那就是国宝级别的东西,还能留给他凤凰派?再说了,赶尸回乡多少算是善举,用做他途,就该有报应了……”

正在给卫飞解释,陈枫忽然心头一跳,莫名的全身上下寒气直冲毛发,口中那样说给卫飞,脑子里却不由自主的闪现出群尸乱舞,机械而又疯狂的场面,一群尸体嘴角流着鲜血,头和手脚都变形出怪异的角度,潮水似的在被刀枪打断左脚,右腿仍支撑着跳向前方。

也不知道是电影中的记忆,还是在阅读旗门典籍里的记载关于僵尸的主观想象,在这瞬间身着青装獠牙暴伸双手前张的僵尸形象,以及肌肉腐烂白骨森森仍踏步上前的镜头,交杂着出现在陈枫的心中。

看到陈枫面色一变后呆滞起来,卫飞忍不住一笑,“我也就那么一说,胖子,你想啊,凤凰派上下都像个普通的寨子,彼此间七大姑八大姨相连,谁愿意自己的亲人在死了以后变成僵尸,不能轮回超度呢?”

“啊对!”陈枫醒悟过来,十二年的修炼多少有点底子,换个普通人一坐十二年,定力上也该都能进入初禅的境界了,何况他还有数不清的杂七乱八的各种奇理异法在读。脑子里抑制不住的血淋淋的幻象还在继续,但在心境上陈枫没有丝毫的影响,反而冷静的想到,什么时候自己有了这样的感应能力?卫飞的一句话也竟然让自己产生如此的幻想……

这时,卫飞又叫了起来,“胖子,我怎么不能通灵啊?我是说我一想通灵看看,就觉得很害怕的感觉,根本不能运转心法。”

陈枫又是一楞,好奇心犹如火苗似的窜了起来。卫飞的灵性也会有畏惧?这比他自己刚才的感受更加奇怪。血愿初现的时候卫飞曾与它产生感应,血愿冲天煞地的杀气与让人胆裂的恐怖都能与之交相,对卫飞来说,那并不是简单的被动通灵,实际他是经历了一次磨练与洗礼,这种经历所获得的可以等同于长期修炼。

卫飞的通灵首先是因为柳灵郎的附身,柳灵郎的灵气被他吸化后,又经血愿的气息一冲,激活了自身的灵性。这种灵性好比佛性,那是真我本性的一种体现,与其他灵力范围的功力高低无关。

在旗门里有“灵力八法”,通灵列为第一,通灵界之灵,通万物之灵,通自身之灵,一个比一个层次要高,而卫飞则先通了灵界,再通自身之灵。这在修炼上也是常有的,很多人在瞬间明悟了搬运的神通,却连基本的天眼都无法做到,这个取决于个人的天赋和慧根。禅定里的种种一切,都可以化为神通,真真假假,亦真亦假,又何来真假?当然这都是旗门的心法,落在以修大乘大道的眼里,也许是当头棒喝,也许是幻影泡沫。

在与灵界以及万物的交流上,卫飞经常处于被动的状态,但经过似幻似梦的和中年男人的交往后,卫飞自身的灵性已经提升到一个高度,这种情况下还有什么东西能让他产生主动回避的感觉?而且卫飞的通灵本身就有个被外界不断激发的特征,按说正常情况下,如果这片地下有异常存在的话,也该刺激的他与其感应才对。

卫飞又试了试,这次的感觉更加清晰。心神意念刚刚落下去,立刻一滑,仿佛面对着一个充满威慑权势又危险无比的大人物似的,不由自主的就想躲避起来,就连生理上都跟着产生反映,深呼吸一口,将气沉下,马上又腾的一冲,胸口气闷,极度缺氧的感觉使他几乎站立不温。

“妈的!”卫飞赶紧连喘几口气,在胸口用力拍打了几下,这才略有平静,不敢再想地下有什么古怪。但他毕竟没有进行过定力的修炼,哪能轻易的控制住自己的心神,越是不要去想,脑子里越挥之不去那种感觉。“砰砰砰”心头又被反复冲撞了几下,顿时手脚无力,意念也被引到那片地气不足的树木之上。

“不要说话。”陈枫知道他是没有定力,所以心猿难定,“别想下面,意守上丹田。”

“守不住……”卫飞的意念一锁眉心印堂,便觉得一阵眩晕,刚才那几下的反冲实在不轻。但他仍然是通了灵的,灵性自然而然的进行自我选择,这次出现在卫飞意识中的,竟然还是那片树林。

陈枫紧紧锁在卫飞身上的一丝气机,马上也随着卫飞的意念冲了过去,立刻感觉到那片明显经过人工修理的树林里,充满了各种各样奇怪的力量,阴阳之气混杂,幻象里还有空灵之气。

这些都是陈枫跟着卫飞的灵性瞬间感应到的,并不是平常根据记忆整理出来的结果,“这是个奇门大阵……”

话还没有说完,忽然之间一股无匹的气势徒的从地下升了起来,两个人都能清楚的感觉到,这股气势凌冽之极,直慑心神,压的两人全身僵硬,血液都几乎冷结起来,其势之猛之强,不在血愿之下。

二十、风水之太岁 (上)

但这股气势与血愿有着本质的不同,血愿向外散发着的是一种血淋淋恨不得杀尽天下人的怨气,而这股气势虽然也是一样的夺人心魄,但却是一种霸道异常的王者之气,霸道的近乎疯狂,霸道的不讲道理,霸道的专横残暴。www.65txt.com

天色已经有点发黑,两个人就站在那里仿佛头顶着万斤重物似的,被压的腰腿越来越弯,但就在这时,那股突然升起的气势,便如它来时一样,突然的莫名的消失了。

“扑通”一声,陈枫卫飞瘫倒在地上,浑身上下大汗淋淋的早已湿透。尤其是陈枫,自他12年后再出来,还是第一次感受到如此强大的不可抵挡的压力,即便是面对血愿时,他也没有这样无里力可使的无奈之感。当然血愿在出现前,已有种种的预兆,他有时间在心理上做了准备,不似这股气势冒出的那么突然。

卫飞躺在陈枫身边,呼呼的大口喘着气,这样的心理上的压力他早就习惯了的,从血愿的怨杀到卓玛的念力,再到“奈何桥黄泉路”阵法,他都不知道什么叫震撼了。因此虽然这股突然而来的气势强猛不弱于血愿,但他反而在它消失后,比陈枫更早一步平息下来。

再次深呼吸,卫飞不自禁的用上了他唯一记得最清楚的龙门派的仙人睡口诀,吸气时小腹内收,丝丝天地灵气从全身的毛细孔进入体内,再沉入下丹田。

“呼”出了一口长气,卫飞缓过劲来,从没有如此感觉到,夜幕降临后凤鸣山上弥漫的阴潮之气是那么可爱。那些山林间黝黑仿佛隐藏着的精灵,也都充满了人性。已经闪闪的星光洒下暖意,卫飞瞪大了眼睛,呆呆的望着夜空。

忽然间上空飘来一个朦朦胧胧的影子,卫飞揉揉眼,汗水还搭在睫毛上呢,他以为是星光的折射。影子还是若有若无的,但卫飞已经确认它是真实存在的,因为除了眼中所见,他还感到了一丝奇怪的微弱到了极点的能量,腾的坐了起来,“胖子,你看这是什么?”

那道影子飘飘悠悠,好象一只刚刚升起来的风筝,被根长线栓着寸寸的放飞,速度异常缓慢,但若不是卫飞的通灵已经可以用经验丰富来形容,也还真不容易确定有这么道虚幻的影子。

陈枫依旧躺在地上,他还不至于站不起来,只是懒得费力。眯着眼瞄了会,在通灵这方面陈枫肯定现在是难比卫飞的,天眼开没开,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但不管怎么说,装满了一脑子希奇古怪的奇法妙术,看见这道影子,对陈枫来说他有的是办法。

“难道是抽魂分魄?能将三魂七魄抽出其一分离出去,是需炼成元神的功底,否则极可能魂魄分离,再难全合,看来这并非人之魂魄了。”陈枫分析识辨着那道影子的来历,“虽然隐而不现,但其中并无阴气缠绕,可见也非飘零的孤魂野鬼,奇怪,这是什么玩意?”

陈枫一时暂忘了刚刚发生的事,也忘了他说的那个什么奇门大阵,专心研究起这道影子来。很显然,它并非修炼出来的元神出窍,因为它上面的力量太弱太小,弱小到几乎无法察觉,元神出游到底是什么样,陈枫不知道,但肯定不是这个样子。

其次它也不是抽离魂魄的法术,那太危险,生死关头降临也少有人用的,至少能落个死后魂魄两全。当然它更不是像常立那样被人用法术逼出体外的魂灵,因为它上面隐隐含有一种不同于真气元气,也不同于任何先天后天甚至万物灵气的气息,细细感知,竟然有超然于天地之外的飘逸。

“可它为什么一直围着这片树林打转不走?”卫飞也被吸引过去。

天上不知何时云层渐生,掩住星光,周围越来越暗。这却使得那道影子清晰起来,它闪烁着金黄色的光芒,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夜色中,但也朦胧的显出本相,是一个全身盔甲的古代将军的样子。而且气度威严超然,怎么看都有点天兵神将的感觉。

陈枫心中一动,不由的“咚咚”的加快了起来,坐在他身边的卫飞都感觉到了,“怎么了胖子,你心跳那么快?”

“今年什么年?”陈枫迅速整理着思路,沉声问卫飞。

卫飞被他的神态吓了一跳,“鸡年啊!”

“我是问今年的干支。”陈枫干脆自己一掐指头,“乙酉年,难道是蒋大将军……”

“原来陈兄弟和卫兄弟在这里谈古论今呢!”孙溪忽然笑嘻嘻的不知从哪冒了出来,“只是历朝各代似乎并没听说有哪位姓蒋的将军名留史册?”

“不会吧?”陈枫一脸惊讶的从地上爬起来,“蒋崇啊,蒋大将军,别人不知,孙公却是不该忘的。”

“是吗?这是为何?”孙溪也是满脸的惊讶,与陈枫对望片刻后,两个人一齐大笑起来。

“*!”卫飞看的满头雾水,陈枫是100%的假里假气,孙溪比他还假,真不知道两个人在干什么。

“晚间风大,两位还是房间里休息的好……”孙溪好象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不知孙某托付给两位的事如何了?”

“已经有了些眉目了,孙公但请放心好了……”陈枫也像孙溪般瞬间想到了什么,“请问孙公,贵派中生于乙酉年都有几人?”

也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孙溪出现后,飘在上空的金黄色的影子便不知去向了。

“凤凰弟子成千上万,数代同堂,虽说六十年一轮回,可生于乙酉年的实在难知有多少。”孙溪随口说道,“比如十大长老俱是两个甲子前的乙酉生人。”说到这里,他才表示了一下奇怪,“陈兄弟问这个做什么?”

“无他,无他。”陈枫也标准的随口,“乙酉泉中水,此年生人衣禄食用,福寿两全,本命临身是为金鸡报晓……”

二十一、风水之太岁 (下)

“高论高论!”孙溪冲陈枫一竖拇指,其实这样的话在地摊出土的民俗万年历上到处可见。(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山风寒烈,年纪大了,便有些畏惧。”他抬头望望天,无巧不巧的正是那道金黄色影子消失的方向,“我先去歇息,两位有雅情,但也早些休退,孙某之事,还是依*两位兄弟了。”

“定不伏孙公之托,想来最迟明日就能给孙公一个答案。”

孙溪装模做样的背手离去,“妈的,你们在搞什么鬼?”卫飞终于可以出声了,但紧跟着也想起了什么,“你个死胖子,是不是发现了什么?刚才那么肯定的答应那个老狐狸。”

“的确是个老狐狸。”陈枫古怪的一笑,“本来我只是略有头绪,但这个老狐狸来了以后,基本上已经可以肯定了。”

“怎么说?”卫飞隐约猜到一定和他们说的蒋大将军有关。

陈枫点点头,“就是这个蒋崇大将军。”

“何方神圣啊?历史上除了蒋介石,就没听说过什么姓蒋的名人。”卫飞是真的不知道。

“六十甲子本命元辰,乙酉蒋崇蒋将军,这样的将军还有五十九个你不知道。”

六十甲子本命元辰是传统干支历法中的一个最基本的理论。所谓的六十甲子,是从甲子、乙丑、丙寅直至辛酉、壬戌、癸亥的六十个干支的不同组合。甲子到癸亥一个轮回六十年,人们常说的花甲之年即是出自此处。

六十花甲轮值到流年之中,便为六十甲子本命元辰,出生年也就是本命年,而元辰则指流年的值日神君。六十花甲从甲子金赤将军、乙丑陈泰将军、丙寅沈兴将军……六十位将军神将轮番坐镇,乙酉年的便是蒋崇大将军。

“这便是蒋将军的本相。”陈枫一指,说来也怪,孙溪一走,那道金黄色的影子竟又出现在空中。金盔金甲,不怒自威,的确神威自存。

“像能祭出这样幻象的法术,茅山龙虎一脉都能轻易为之,六丁六甲更是不在话下,但它其中内含的气息,却明显非幻术所为,所以……”

卫飞接口,“所以你猜测是六十甲子本命元辰?”

“对!尤其是孙溪忽然出现后,更证实了我的猜测,他简直就是为了指点我才来的……”陈枫一怔,“看来他来的还真是适时啊!”

卫飞的兴趣已经被吸引到本命元辰之上,“先不管那个老狐狸,再说说本命元辰的事,还有什么?”

看到卫飞对此类越来越感兴趣,陈枫竟然不知为何从内心深处升起一种欣慰的感觉,仿佛望子成龙的父辈,终于眼见后代发奋图强似的。

晃晃头,陈枫甩去这种无聊的念头,“修本命元辰的法术我只也略有所知,这种方法之秘可比风水中的些子秘法,人每逢本命年都要祈福避邪,为的便是避免冲煞太岁,但修本命元辰却敢反其到行之,将它作为本命修炼,看来恐怕这是凤凰派的独门之一了。”

卫飞当然是一听就懂的,“难怪你会问孙溪谁都是乙酉年生的,原来这是人的本命元辰的本相,并且有可能就是十大长老其中之一的?”

“但他并非完整的本命元辰,只能说是元辰上的一丝气机所化,所以它时隐时现,前进缓慢,从它一见孙溪就不见了,可以肯定绝对是凤凰派自己人所祭,因此才能辨认出孙溪的气息自动隐去。”陈枫沉思起来,“它为何在此徘徊不走……”

了解了大概后,卫飞的灵性开始启动,“是不是和刚才那股压力或者你说是奇门大阵的那片树林有关?”

“不错!”陈枫一拍额头,“便是如此。通灵还真是妙用无穷,老子得下点苦功。”

“可是我却觉得有点力不从心。”卫飞没有玩笑,每当他这样的灵光一闪后,总会感到精神上异常疲惫,甚至在瞬间会出现万念俱灰的念头。

其实依他目前的通灵境界,灵性闪现已经是近乎本能的反映,只会越用越熟。但是自从他知道自己能通灵以后,不管被动还是主动,实际上都是他处在一种不自觉的随时渴望通灵的状态下。这种他自己并不知道的潜意识,就促使他在时常做着通灵的准备,换句话说,他让自己时刻都能与灵沟通,几乎无时不在暗暗消耗着自己的能量。

陈枫没有将卫飞的话放在心上,他知道卫飞的底细。这个小子比他还懒,有关于灵力与通灵范围内的法术一个都不放过,但却对基本的灵力修炼“敬爱法”从不习练。相信早晚有一天,在先天灵力耗完了,卫飞会体验到修炼的重要性,以卫飞的灵性,进程将是一日万里,因此陈枫也就懒得点醒卫飞。如同教育孩童,有很多事你只是嘱咐,效果并不明显,非得等他自己有了教训,才能引起他的重视。但是陈枫没有想到,他的这种想法,在其后数次遇险时,让他和卫飞几乎不能保身。

卫飞并不知道陈枫心里勘称“阴险”的计算,“胖子,你说那是个奇门大阵,和刚才的那股变态的气势有没有什么关系?”

陈枫衡量了一下,“从它与山腰所处的角度上看,这应该是传下来与神凤灵物对应的阵,主要刚才那股气势不在阵势之中,但如此近的距离,也不能说全无关系……”

“那这是个什么阵?”

“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陈枫阴笑。

“不去!”卫飞早就从“奈何桥黄泉路”以及“三界外”上领教了这些奇门阵法的厉害。

“那不就结了,你以为这是足球,一看就知道是什么四四二,三四二一的阵?”陈枫教育了卫飞一句,“这里连死九人,应该是太岁作崇!”

二十二、风水之如意界 (上)

———《神枢经》云:“太岁者,人君之象,率领诸神,统正方位,斡运时序,总成岁功”。www.65txt.com

“怎么还是太岁?”卫飞一楞。

“小子,让我来告诉你。”陈枫一笑,“所谓冲撞太岁有冲有坐,一是指冲犯值日的神君,比如这个蒋崇将军,乙酉年太岁在西,平常人家供奉的神位便不可面向西方。太岁在风水中广义上是个统词,值日元辰可以是太岁,但克制了乙酉西方的都能叫太岁,无论山石土木形成的格局。”

“那此地的太岁生于何处?”卫飞问。

陈枫脸上一苦,“这也是我想不明白的地方。一个奇门大阵的边上,再又生出一个太岁,而上边还有灵物即将出世,妈妈的,这都是哪儿跟哪儿啊!”

这但者之间的确难以相连,而且还显得互相矛盾。太岁之气升起的地方,距离树林形成的奇门阵仅有十来米,两点连成直线,与山腰的升凤灵物连三角都无法形成。

从另一个角度来讲,凤鸣山独立于群山之中,本身自成龙脉,虽然左右两边绵延不长,但山势高耸,远观确有凤凰昂首长鸣的气势,龙气就算不够厚,其凤凰之形已足以灵气冲天,且不管神凤栖居的传说是否属实,目前山中却真的有灵物孕成。

在这种灵气背景的笼罩下,山中自然不可能产生什么极凶以至于夺人性命的杀局。但问题在于,太岁可吉可凶。《神枢经》云:“太岁者,人君之象,率领诸神,统正方位,斡运时序,总成岁功”。它本身就是个神将,只要你不冒犯他,又能合理的修持,那么他带来的就是福而不是祸。况且从乙酉蒋崇将军的本相上,可以看出修太岁是凤凰派独有的功法,如此,凤凰派又怎能就这样的让一个太岁生成?便如卫飞所问,这太岁何来?而且太岁的边上还有个不知所以的奇门阵法。这一点上,陈枫却是看出来了,这个奇门阵法应该是与山腰神凤灵物相互存在的。

“等等看吧!”陈枫双手一摊。

“等?”

“不等怎么办?”陈枫再次以高手的身份教育卫飞,“以刚才太岁发动时的气势来看,它真正出现的时候随时可到,只有等它再次出现了,才能确认这是什么太岁,否则怎么找出源头?”

看看表已经是晚间十点钟了,山上风大但并无寒意,比较是夏季时分,山腰的那道灵气辐射更增加了范围,这种灵气下孕育的东西果然令人期待。由于是在山中,寨子里的生活作息极有规律,十点钟这个在都市中**尚未真正开始的时间,凤凰派的绝大多数人都已进入梦乡,凤鸣山中一片寂静。但作为一个神秘存在的古老门派,这种寂静背后肯定处处暗藏玄机,陈枫卫飞当然不敢乱闯。他们只是从孙溪家左侧经过一片菜地,到过后山,而后遇到了身为天阙的小容。

远的不说,眼前此处的格局便极为古怪。陈枫小心的站在树林奇门阵法的外围,感觉上很是别扭。灵穴、太岁、奇阵的组合在任何典籍上都没有出现过,无论是从风水角度还是奇门遁甲来说,都不可能出现这样三者共存的现象,他们之间应该是互相克制的格局。

在陈枫看来,凤鸣山是道龙脉,半山腰是穴口,抛开那个神凤之灵的传说,此刻大概应是龙气发动之时,所以灵气弥漫全山,可这太岁就生的毫无道理了,要说与面前的奇门阵法有关,也难以说的过去,树林里漆黑难见,风吹过也是枝叶无声,除了在季节上不该有的枯黄,外观上辩不出异常。

其实所谓的阵法,在各门各派都有研究。最易识别却又最难破解的是佛家,因为他布阵的原理是“法理”,也就是谢甘明设下的“三界外”那种法阵。这种阵势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但阵中所含的“法理”由于布阵之人对佛法的不同理解,因此破解起来只能*着机缘因缘这些玄妙的因果之理,人心的变幻才是世界上最难猜测的。

而道家与其他门派布阵的基本道理,都是建立在阴阳五行方位之上的,千变万化无非是时间空间的时空互变,破解此类的阵法,只需摸清阵势发动后的规律就能找到阵眼。当然,在阵势一一发动后,能否保住性命那就另说了。

这个奇门阵法完全不露痕迹的融入整个凤鸣山的体系之中,因此与它旁边的太岁应该没有关联,而凤凰派的建筑风格设计上呈箭头形,以半山腰灵气闪动的神凤灵物之处为主,向下一道直线石阶通往山脚,左右两边一阴一阳,浑成一体,冲撞太岁简直是开玩笑,可这太岁偏偏就真实的存在了。

陈枫忽然想起在孙溪家窗口看到的石阶左右两边向外散发的杀气,左边阴柔,右边刚猛……“杀气!”陈枫猛的一转身,“卫飞,错了错了,我们和他们都错了!”

“什么都错了?”卫飞莫名其妙,但话刚出口忽然间身上的寒毛全都竖了起来,一股强烈的不安刺激的他脑子里瞬间空白了一下,后背上的冷汗还没干又再湿透。急忙向陈枫看去,只见他也是全身僵硬,站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

二十三、风水之如意界(下)

过了一会并无动静,陈枫稍微出了口气,迅速与卫飞*在一起,两个人的心跳声彼此几乎可闻,陈枫神情紧张的东张西望,手里竟然大拇指紧按小指根部,掐起了金刚拳印,这是与道家无级决并称的两大护身法决。www.65txt.com自从带着卫飞进入到这个奇幻的世界后,他还是第一次的如此紧张失态,刚才太岁气势发动之后带来的压力实在太让他震撼了,竟然使他心神一时陷入迷乱,好在他用功不深,层次有限,否则心魔反扑的会更强。

“你妈的,有这么恐怖吗?”卫飞清楚的感觉到陈枫在微微发抖,忍不住大骂,“不就是个太岁神君吗?你是旗门的传人,三龙大遁都不放在心上,**,***,你可别破坏我对传说的美好印象……”

在经历了那么多的事以后,在卫飞内心深处早已经将陈枫旗门与无所不知划上了等号,当然他并不知道,陈枫懒洋洋无所谓的态度,更大程度上是对父亲强迫他接受旗门的一种反叛意识表现,但事事不在心上的超然,让他对陈枫或者旗门产生了一种盲目的信任,血愿、奈何桥黄泉路、玄武遁、三龙大遁、招魂铃引路幡统统算不上什么,何况一个区区的太岁神君?说不出为何,此时的卫飞比陈枫更加的旗门,卓而不凡自信包容的气质跃然而出。

陈枫一震,一下子清醒过来,这才找到旗门传人的感觉,“*!太岁而已,收之甚易。”语气轻松,脸更是一红不红的,“看我先把它给引出来。”话是这么说,但卫飞仍然听出他的小心和谨慎。

“虽然不知道这太岁是如何生成的,但这么强的气势,显然只有本命元辰才可具备。”陈枫边说边转向西方,“乙酉年主金,太岁在西,嘿嘿……”他竟然解开腰带,撒了一泡尿。

卫飞也跟着兴奋的尿意盎然,“太刺激了,原来故意冲犯太岁的感觉那么爽。”

两泡尿撒完,“嗡”的一声,四面八方响起一声低鸣,以卫飞陈枫为中心的周围升起雾气,在空中渐渐形成只凤凰的样子。

“怎么会是凤凰?”卫飞大叫。凤鸣山的传说本就源自凤栖山中,山中的灵物是神凤所留,这个太岁又如何与凤凰扯上了关系?

“凤你妈个凰……”陈枫呻吟一声,雾气升起在他眼里却是六十花甲乙酉蒋崇的本相,金盔加身威风四射。但他知道这是基于个人内心的一种外在反映,心里侧重的是什么,这团雾气呈现的便是什么。

陈枫紧守灵台,大喝一声,“观存如意界!”,将右手中指与舌间一起咬破,鲜血喷出。“噗”的血雾一口,周围场景徒然一变,原本还是山风呼啸的半山空地,竟在瞬间变成了十余米平方大小的房间,墙壁仿佛玻璃似的时隐时现,黑夜中但见一点亮光兀立,卫飞呆呆的站在*近窗口的位置,房间内*窗一张桌子,右墙一张木床,上面还挂着蚊帐,是他俩住的孙溪家客房的摆设。

“幸好如意界不需要太多的功力,可也并不轻松。”陈枫满意的看着卫飞的表情,“这是五行幻龙的最高境界之一。”

所谓的如意界是佛家中阴身里的一个幻境,在此境界中人的各种欲望都会成真,圆转如意,心生欢喜,以至很多人都会留恋其中,沉沦不前。但终究也只是个心魔,所以陈枫还能使得出,不过已是他目前功力的极至了。

“这……怎么回事?”正在准备接受太岁骤如风暴压力的卫飞,眼睛都没来得及眨一下,就发现自己置身于一间房中,橘黄色的灯光只映照在十余平方的空间里,他正站在窗前,奇怪的是房间的墙壁似是便由这灯光形成,情景显得很怪异,一片空地当中,由灯光形成一个四方形的空间,这个空间外是漆黑的夜空,而陈枫却不在身边。

“什么如意界?胖子你在哪里?”卫飞倒是能听见陈枫的声音。

“我当然在外面了。”陈枫还略带着点得意之情,“这个如意界是个幻境,必须身在其外才能控制住它,否则便会陷入中阴,我们两个人都无法脱身,所以接下了就*你了。”

卫飞听得最后一句话陈枫已经开始严肃起来,“我应该怎么办?”

“卫飞你记住,这个如意界只是幻境,但却能让你心动物现,想什么有什么,可你必须知道,那全是幻觉,所以你不要觉得好玩,不然一旦失控,就无法解救了。”陈枫郑重的说,“我把如意界设置成房间,是为了方便你动作,现在你按照我的话一步步去做……”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看见如意界中卫飞正对着他的影象拳打脚踢,“别再闹了。”陈枫苦笑。

卫飞满意的停住,“爽!接下来如何?”在幻境怎么来进行风水布置他还不知道。

“妈的,老子不是给你弄了个如意界出来了吗?化啊,不成再破,你在干什么……?”陈枫又惊呃的看见了一幕让他苦笑不得的场景,这见卫飞正俯身对着一块石碑左摸右摸的,石碑上面几个大字“泰山石敢当”。

陈枫差点吐血,“石敢当”与“山海镇”都是风水中的“镇”字决的应用,石敢当是个人名,据传此人能降妖除邪,所以他的名字刻在石碑上就成了“泰山石敢当”,“山海镇”也是如此,只不过“石敢当”换成了“山海镇”三个字,“敢当”就是“所当无敌”的意思。“从今以后,你别说认识我,石敢当是用来抵御巷口、桥梁、道口形成的冲煞……”

“我知道。”卫飞头也不抬,“就是好奇,想看看石敢当是什么样子的玩意。”

陈枫抬头一看,上空的雾气不断的变换着形状,慢慢的往下压了下来,“快点!”

二十四、风水之使命 (上)

无论风水还是其他奇门遁甲的阵势格局,其立与破的基本都是“生、克、制、化、冲、泻、引、补”等八字要决。(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在陈枫的指令下,卫飞首先在如意界房间内的中央位置幻出一座神坛,中央位置属土,土生金,神牌上的名字正是乙酉蒋崇将军,这是最常用的一种规避太岁的方法。

随后卫飞又在窗口门口祭出了乙酉金鸡,鸡头高昂,尖嘴冲外。这也是在民间最常用较为有效化煞的方法。事实上这些流传在民间的甚至已经形成风俗的东西,都是从奇妙高深的格局中逐渐演变而来的,虽然在演变的过程中,其中专业的部分已被分化,但保留下来的却是最为精华的。比如对风水常识稍有理解都知道的镜子、盆栽等等的摆位,便是源自极为复杂的五行关系运用的风水格局。

陈枫站在边上,看着卫飞在如意界中各种化煞器具层出不穷,依然没有使得上空下压的雾气停顿下来,心中升起更加不安的感觉,非常明显,卫飞使用的方法全都没错,但却又全都不对。说他没错,因为风水化煞的方法无非也就是这些,可是没有起到应有的效果。

此时的卫飞已经将如意界内房间的场景换成了一座宅院,如意界笼罩的范围也占据了孙溪家旁的整片空地。砂水齐全,前案后朝,无一不缺。短短的几分钟里,如意界内的宅院周围的布置,随着卫飞记忆中的各种“富、贵、福、寿、禄”的局势转变了上百种,一会左高右低,一会儿前蹲后仰,山势的五行与水势的五行,金木水火土如此这般又那般的变来变去,依然无法阻止太岁之气的冲击。

蒸桑那似的,陈枫全身上下大汗淋漓,他之所以还能坚持十几年的漫修,便是因为对各种希奇古怪东西好奇,象对付太岁这样的方法,旗门里肯定会有,但陈枫却偏偏象坐在考桌前的学生一样,平时倒背如流的答案,现在怎么都想不起来。这就是定力不够的表现了,不在其境中时巧思倍出,一旦身在其中,就只剩下似曾相识。

卫飞身在如意界里,感受不到陈枫的焦急无奈,但他所使出的诸多如意幻象让他能知道外面的局势没有多少改变。他已经将自己所知道的风水之局全盘烘托出来,忍不住烦躁起来,“四灵显圣!”

白虎、青龙、朱雀、玄武、同时出现在四方自己的位置上,卫飞干脆也撤去了如意界内的幻景,对于四灵神像并不是太熟悉的他,直接就在虚空里幻出四灵的本相。白色的吊睛猛虎与青色的巨龙一左一右,赤色的展翅朱雀漂浮在空中,与玄武黑色的乌龟上下呼应,让人明知道这是如意界内的幻境,仍然会感到无比的震撼。

按照“砂水龙穴”的配备标准,齐齐符合四灵全聚的该是最为理想的风水格局,左右前后四灵在四方遥相呼应,共同护卫中央的穴口,因此四灵齐现在符合他们本位的情况下是非常难寻的奇局,但若四灵错位,则有可能是更加难以想象的凶杀之局。

卫飞根本不理会这个,“四灵显圣”后的格局也没有什么效果后,青龙白虎玄武朱雀,左前右后,右前左后的频繁交替,从五行、八卦、十天干、十二地支的方位不断的变换着,其中的组合有的连陈枫都没有想到过,但陈枫哪还有心情感叹,再不阻止卫飞,真不知道他还能灵光一闪出什么惊人的举动来。陈枫接下来决定他一定要不惜威逼利诱,下套蒙骗都要将卫飞的通灵上升到慧眼的层次里,否则卫飞不分时机的灵光闪动,却不知道如何把握,这么随性而为,随时会惹上麻烦。

慧眼通与灵力的区别便在于“灵”是个不确定的东西,灵机一动,灵光一闪,机灵等等,通灵可以将一个人的“灵”发挥到及至,但它并不受本人的绝对控制,通灵以后所获得的信息结果不在个体的理解范围内。也就是说,一件事情的某个过程或者结果,可以通过通灵知道,但是为什么会有这个过程和结果,就不在通灵的能力之内了。而“慧”则上升到智慧的境界,如同挖掘到了一件文物,大家都无法得知这件文物的来龙去脉与真实历史,那么利用通灵里的“万物皆有灵”就能知道这件东西的一切真实经历,但“慧”却还在这个基础上查出它所拥有的过去和未来。

眼前的实例就足以说明,虽然在太岁气势的压迫下,卫飞不能自主的通灵,但他的灵性闪动中,却可以使他知道怎么找到蒋崇将军太岁的破解方法,那就是“四灵显圣”,可就算找到了,他仍然不知所以。倘若是“慧眼”的境界,这处太岁的起因后果包括是什么太岁,卫飞都能在一念之间贯通,“慧眼”有三通,一预可测未来,二追可知过去,三判可断古今。

“天才,赶快停下来……”陈枫大叫。

青龙白虎玄武朱雀在不大的空间内转换着,卫飞虽然已经兴奋,但还控制着章法,四灵五行八卦天干地支,无论怎么复杂的格局,总还能遵循着“五行幻龙术”的总纲要决,以一个龙脉穴口为中心点,以五行之序,水、木、火、土、金顺次而来,看得陈枫禁不住喃喃暗叹,“真他妈是个天才……”

二十五、风水之使命(下)

这时卫飞将如意界调整到了一个连陈枫也不知其意的局面。(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中央的龙穴混沌一片,阴阳交错,四灵各归其位,外围的五行生克难识,十天干十二地支的方位却又在胎养绝墓死……等的生旺死绝中混乱无比,一正一错的反复着。

这个局势并没有对如意界外的情形造成影响,但在如意界内,阴阳反复交替,卫飞本人也不见踪影下,在该是龙穴的中心升起一团雾气,与外面逐渐下压的雾气几乎不差分毫,一模一样。

随后如意界里的四灵五行天干地支迅速归位,而中心升起的雾气更早一步比外面隐约形成凤凰朱雀的样子,但只是瞬间,一晃而散,雾气丝丝,有可能组成任何想象与想象不到的东西。

“天才,你他妈绝对是个天才!”陈枫第三次叫了起来。卫飞设置的这个局平面整体的看来是混乱无序的,但在“五行幻龙”的旗门陈枫眼里,横向无异,纵向却在五行八卦天干地支相互渗透里形成一左一右的双向护龙局,左边的阴柔缠绵,右边的刚猛霸气,这让他刚才朦朦胧胧的猜测更加的得到了印证。

早在刚刚到孙溪家的时候,陈枫在窗户边就发现了这个半边凤凰派居住的宅子的布局结构,是种一箭二门局。箭头便是山腰处的神凤灵穴,以直通山下的青石台阶为中心,一左一右阴阳为二门,阴门阳门都是向外散发出隐隐的杀气与冲击,而非内收吸纳。

首先这是一个传说的有鼻子有眼的神凤龙脉,修道界神秘的赶尸术在凤凰派都只是曾经拿出来生计的小术,而且让他人摸不透其赶尸之妙,由此可见凤凰派的实力之强,但如此之下凤凰派仍然愿意为了一个神凤灵物在湘西隐伏了千年,更说明了一箭二门中箭头的重要。

传说中神凤栖居凤鸣山诞生了凤凰派,千年灵物就是为了以龙脉之气积千年而蓬勃凤凰派的。如果这个传说属实,不管凤凰派整体的建筑风格布局是有心还是无意,这个一箭二门局,是该与现在相反的。要么他是吸纳天地灵气,以巩固神凤灵物的成熟,要么便是在神凤灵穴的牵引下,让一箭二门局中的二门所呈现出滋润生养的生机来。但现在却是阻挡防御的杀气。

陈枫推测这个一箭二门局并不是如凤凰派传闻的那样,神凤之灵可以助他们一举成霸,恰恰相反,凤凰派的真正任务在于护卫神凤灵穴不能受到任何伤害惊扰,他们存在的使命不是接受,而是付出。同时这也是旁边那个奇门阵势的作用。以陈枫所了解,这个他还不知道名字的奇门阵势应该是遍布全山的,并不止眼前这一处,换句话说有可能整个凤凰派随处都是这个奇门阵势的入口,而阵势的中心才是山腰的灵穴。

想到这里陈枫倒吸了口凉气,这个奇门阵势也太大了吧?连贯笼罩全山,如此宏大的布局,是凤凰派自己所设置成的,还是因神凤龙穴天然形成的呢?从眼前这个阵势入口的树林来看,整齐划一,显然是经过了人工修理,似乎说明是凤凰派代代流传下来的,但既然如此,凤凰派的人门主十大长老应该知道这个阵势与一箭二门局是一样的功用,全然是道保护的屏障。

风水宝地如果非要找一个形象的比喻,按照砂水朝案,那便是一个四方皆有保护既封闭又灵活的空间,宛似父母赋予婴儿温暖安全的怀抱。因此各种风水龙穴的共同特征,不管它怎么组合,都会给人一种博大无私奉献的精神,而凤鸣山的这个神凤之灵的布局却是需要外界的护卫,这就不是一个福泽后世的龙脉之像了。

当然一个奇局的诞生是需要相当长的时机,尤其是凤凰派这样一个神秘门派所倚重的灵穴,在这个理由上是能说得过去的,但前提是这必须果真是个神凤留下的灵宝,而不道风水龙脉。

凤鸣山半山腰“一箭二门局”的箭头到底是什么?真的是神凤所留需千年孕育的宝物,还是道要经过千年滋生才能成熟的龙脉?凤凰派存在千年的使命是等待千年以使成熟的神凤之灵护佑他们的前程,还是千年隐居都是在护卫神凤龙脉?有时候风水龙脉泽佑的可以是一地,也可以是一方,更可以是一脉,这需要看龙脉的来去之势,龙来自何方,脉去向何处。这才是真正的问题,凤凰派的存在使命究竟是什么?是等待还是护卫?直接也影响到判断神凤灵穴的作用。

但是现在看来,这个问题的答案已经出现了。

二十六、风水之龙胎 (上)

陈枫第一眼看到凤鸣山半腰处的神凤之灵时,便觉得有异。(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在凤凰派眼中代表着日渐成熟,距离千年孕育之期越来越近不时闪动的灵光,陈枫看来,却是龙气受到惊扰的不安征兆,并在其中显现出血流成河的大凶之像。

当时陈枫没有放在心上,一是因为他不能近距离的观察,二是凤凰派固然在道上名头不大,但终究是个千年传承的门派,而且在其神秘程度上与旗门也有得一拼,这使得陈枫难以相信他们会对风水方面的研习如此贫乏,三是“血流成河”太过吓人,和平年代没有战争,也没有天灾降临,在此情况下,陈枫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因此忽视过去。

但此时,在已经夺去了凤凰派九名弟子的太岁之气的压迫下,之前的疑问不复存在。半山腰处的那道灵光绝非什么神凤留下的宝物,而应该是道凤凰龙脉的结穴之处。风水虽然强究起来是门比较专业的技艺,但其中望气观形阴阳五行的原理,这是各门派都互通的,以凤凰派的实力也不至于一窍不通,但可能是“神凤栖居,得山凤鸣,而生凤凰”的传说历经了千年,早已深入人心,凤凰派上下谁也没有从风水的角度考虑过此事。

总之,既然是风水龙脉,不管它化为何种形状,都是“穴的”而已,它起到效用的时候必须在时机成熟以后,这一点凤凰派倒是做到了,通过一个虚无飘渺的传说,硬生生护卫了神凤灵穴千年。只是这千年的功德却毁于一旦,他们居然挖掘这个神凤灵穴进行了百年之久。

百年也好,朝夕也好,动此念便会让满是灵性的龙脉穴口产生惊恐,龙脉是什么?那是聚集天地灵气之所在,自有其性灵,更何况凤凰派的大长老、二长老、三长老一直都在两个人随时观测着它的生长,另一个人随时推断着它的挖掘采摘的时机,神凤龙脉受惊不断。

这是种最为直接破坏力也最大的冲犯,穷年累月下来,于是便形成了上空这股恐怖到夺人心魄性命的太岁。而这个太岁也就是凤凰龙脉受惊产生出来的负面情绪的汇聚,它与神凤龙脉相互联系,彼此阴阳,神凤龙脉能成长到什么气候,这股太岁也会跟着强大到什么地步,同时神凤龙穴每成熟一分,太岁之气就随之强横一分,那九名凤凰派弟子的死,应该就是恰好赶上了神凤龙穴的灵气爆涨,太岁气势凶猛之时,那突然发动时的猛烈与无可抵挡,陈枫卫飞是亲身体验过的,只不过两个人的运气实在太好,适逢龙气一冒一缩,太岁在即将发挥到两人无法承受之时,自己回势,从而使陈枫卫飞逃过一劫。

陈枫挥手撤去如意界,身在里面的卫飞也已经折腾到了郁闷的边缘。空地上再次漆黑一片,山风呼啸,寨子里寂静无声,连狗都进入到睡眠当中。然而就在这与往日千年岁月几无大异的安详中,一股巨大的险流正在悄然逼进,各种看似毫无牵引的线索也慢慢的重合起来。

卫飞看着还在压下的太岁之气,“你确定可以不再理会它?”其实陈枫略加解释他就知道怎么回事了,这么问是习惯所使,典型的没话找话。过去了这么会的工夫,太岁之气尽管在上空盘旋,却始终没有爆发出刚才两个人所经历的噩梦般的威力。它的一举一动与神凤龙脉紧紧相联,此时的隐而不发,应该是神凤灵穴到了成熟的最关键时刻,两者之间的关系便是如此奇特,无论太岁之气怎样的低弱,一旦欲趁此收服它时,必然会直接影响到神凤龙脉的成长。

反过来,不管神凤龙脉处在什么样的状态下,一动之后只能有一个结果,那就是助长太岁,只因这太岁本就是神凤龙穴的唳气所化,越是动它便越是消弱龙脉之气,而龙脉之气越弱,因它而起的太岁便越强,这也是自古以来风水中太岁冲煞少有的案例,正所谓“巧中有巧,暗合因果。”

半山腰凤凰派寸寸挖掘而出的山洞里,凤凰派门主已经出关,他全身依然笼罩在一片朦胧的烟雾中,昏暗的灯光再亮上数倍,恐怕还是看不清他的样子。“大长老二长老,果真神凤灵宝有所变异?”

大长老二长老点点头,专事负责推测神凤龙脉成熟最佳时机的三长老说道,“是的,门主,就在方才突然之间,神凤宝物似是遇到什么刺激,突然悸动,看样子会有异变,只不过宝物提前,恐怕非是祥兆……”

二十七、风水之龙胎 (下)

“怎会如此?”凤凰门主语气一变,但随即归于平静,“四长老,奉请神凤灵宝的青凤歌法器炼制的如何了?”

四长老闭目盘膝,双手笼在袖中,摆在身前的青色鼎状的青凤歌法器上青光时隐时现。(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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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四长老没有答话,凤凰门主略略提高了声音,“四长老,四长老……”

四长老似是一惊,睁开眼睛,眼神中竟混沌一片,开口说话声音也是疲惫至极,“门主,虽还差些火候,但已经可以勉强使用。”

“四长老有劳。”门主淡然说道,又把目光转向大长老和二长老。

大长老知道他的意思,与二长老互望了一眼,彼此确定了一下各自观测的结果,“门主,神凤灵物虽然受到了刺激,有可能提前出土,但我和二长老都认为应该随机而变,视神凤灵宝的变化而定,倘若神凤灵宝果真受惊而动,那便请之,若神凤灵宝不动,那便待之,一旦再有异动,我们应机而变,只是还请……”他看了一眼四长老,接着说道,“还请四长老加快炼制青凤歌法器,以防万一。”

四长老稍稍喘息一声,“但请门主放心,青凤歌法器的炼制只是仍欠缺火候,我已经将其上的五行归一,请取神凤灵宝时不会再有克制,剩下的只是将青凤歌法器更加的纯化巩固而已。”这些话说完,他都有点上气不接下气了。

“那便如此了。”凤凰门主沉吟了一下,“四长老全力炼制青凤歌法器,大长老二长老三长老留意神凤灵宝的任何细微变化,若再有异变,无论本门在与不在,该请当请……”

他的话刚说到这里,四长老忽然一声闷哼,嘴角溢出丝鲜血,“无妨,无妨……”四长老挣扎着挥挥手,不待其他人问及,自己无力的说。

一时间山洞里无人说话,其他九大长老目光各异的望向四长老。他们都是为了神凤灵宝付出了毕生心血的,在几近千年的等待中,他们只有寂寞的付出,而此时,面对四长老顺着灰白胡须滴下的血滴,一辈辈的传承祖训异常的清晰沉重,忽然之间,奇异的气氛弥漫在山洞中。

就在此时,洞口一声长喝进来,“禀门主,三山五岳衡山宫黄玉真人求见。”

想通此节,陈枫卫飞便意识到现在的当务之急是阻止凤凰派进行他们所谓的对神凤灵宝的挖掘,只因那并不是什么神凤栖居凤鸣山留下的灵宝,那是道由凤鸣山本身形成的龙脉灵气汇聚之处,是全身吸取天地灵气的结穴点,亦是整个神凤龙脉的精华。

在传统风水与一般风水师那里,风水的核心便是“穴的”。无论阴宅还是阳宅,踏山觅水无非就是找到龙脉,但龙脉找到后并不代表着就是完成任务,还有最后一道工序,那就是“点穴”。即将阴阳宅到底定在何处,又如何与周围的砂水相配合,这一步才能真正体现风水师的功力。

因为即便是龙脉,也分为龙头、龙角、龙须、龙额、龙颈、龙腰、龙尾、龙爪等等。比如砂水朝案齐具时,也不能将穴按在龙腰与龙尾部,龙之行必然躬腰甩尾,这两处灵气再盛,都会在龙行之时被颠簸,无法安行。所以真正的龙脉山势除开风水各门的秘法外,最符合现代科学的便是龙脉会悄然前进,也就是说作为龙脉,此处的山势会在不知不觉中悄悄的延伸,这一点在现代地理勘探中已有证实,有很多山脉山势总会在以年为单位的时间里,前伸数米。

龙脉的灵气贯穿山势,山体内部的结构不同,使得龙气在不同点上外泻,外泻的地方便是龙穴,可以根据周围的砂水朝案安置成各种局势的阴阳宅,可富可贵。

但是作为一个完整的龙脉,它聚集的灵气会有整体的一个完结处,其他外泻的各点,相比下是小巫见大巫,而这个最终的集合处,有个术语叫“龙胎”。

“龙胎万不可动。”这是陈枫异常严肃的话。

“动了会怎么样呢?”这是卫飞一贯的质问。

“血流成河!”陈枫眼前又出现他刚入凤凰派寨子的所见,不由自主的脱口而出,“龙胎有损,整条龙脉便不复存在,心裂之,何有身?更何况龙胎生出了太岁,只有安置好龙脉,才能抵消这太岁。”

而在这个时候,他们也知道了,小容身为天阙在守护的是一个什么秘密,虽然她最后说的那几句话,现在他们还是想不明白,不过此时此刻,两个人哪还有心情再去推敲,只是在心头一闪而过。目前的当务之急,是想办法阻止凤凰派出现血流成河的结局。

孙溪!只有他才能在旗门陈枫与凤凰派之间架上桥梁。可是就算找到了孙溪,又如何能让坚守了千年之久的凤凰门主十大长老接受陈枫卫飞关于“龙胎”之说呢?这是他们维持了千年寂寞的精神支柱,甚至牺牲了整个部落门派的利益,就为了这个神凤灵宝,而且山的那边还有个同样在虎视眈眈的蛊神门。忽然之间神凤栖居留下的宝物,就在你旗门这儿成了风水“龙胎”,别说凤凰派了,蛊神门也不会接受的。

陈枫苦笑着叹了口气,但不管怎么样还是要阻止凤凰派这无疑等于自掘坟墓的做法,龙胎被破坏,所引发的后果可比被谢甘明用“玄武遁”、“三龙大遁”泻去龙气后果那样严重的。想到谢甘明,陈枫心里一动,一丝模糊的念头在心头隐隐生起,但随即自己摇摇头,“没那么巧吧?”

上空盘旋的太岁之气与山腰的神凤龙脉发出的灵光,如同呼吸相连一样,时聚时散,时浓时淡。这时,那道不知是谁发出的本命蒋崇乙酉将军的影子才能隐约的显现出来,它是被太岁之气压制的无法遁去,毕竟它只是道微弱的能量体而已,在太岁之气这样猛唳的气势下,陈枫卫飞都几乎性命不保,何况是它,终于在太岁之气的几次吞吐后,消失不见。而同一时间,山洞里的四长老正闷哼一声,鲜血顺着花白的胡须丝丝的滴下。

二十八、风水之血流成河(1)

太岁之气一直没有再发动,但也在上空盘旋不散,夜色昏沉,太岁之气也是暗乌,但却偏偏让陈枫卫飞两个人能清晰的看见,潜在的威慑力使两人不敢再贸然尝试的生起收服之心。www.65txt.com

而对于如何劝说孙溪乃至凤凰派停止对神凤龙脉的侵犯,两个人是一筹莫展。他们的举动说白了就是摧毁打碎凤凰派赖以生存千年的信仰,一时间陈枫竟然有点莫名的愧疚。这种颠覆性的结果对凤凰派来说有可能是致命的打击,个人或者部落其前进的动力,都是心中那份寄托与信仰,一旦破灭,生存的意义都会是灰白的,这也是宗教之所以存在的根本之源。

对于这些陈枫原本是没有多少体验的,即使是旗门,陈枫的兴趣也始终是建立在知道自己是旗门传人前,幼童记忆里童话和民间传说的憧憬幻想。成为旗门传人后,陈枫更将所有的精力全部放在旗门典籍中对各种古怪至极的法术秘闻的记载里。当然,他想修也无从修起,旗门传到他父亲陈天豪这一代,竟然连是多少代都计算不清,真正有关旗门的历史只剩下片言片语,陈枫能看的也只有那些与旗门无关,尽是别派秘密的东西。所以陈枫曾经以为,旗门的秘密就是尽掌天下各门各派之秘。他不知道,这只是旗门之秘中最为普通的平常的一条,现在随着凤凰派的一位不速之客的到来,旗门的隐秘正在逐渐的揭开。

此时的陈枫因了凤凰派神凤龙脉的原因,忽然想到了世间以佛道两家为代表的修炼宗派。佛道之间并无冲突,彼此间还有互补,道家经脉穴位、佛家的空无在张紫阳时代便有引入了。两家实际上提供的只是不同路径,到达终点是坐船还是乘车而已,尽管两门下的宗派多如牛毛,但支撑众人甘愿淡出红尘生香的诱惑,隐于那山岭野林之中,还是最后的仙佛神位。想到这里,陈枫不由得产生一丝疑惑,这究竟是种信仰呢,亦或是种欲望?而且最令他感到奇怪的是,无论追求还是贪念,在他的旗门中居然既不念佛也不称道,非但如此,还隐隐以自我为中心,十方三界,上天下地,诸神魔佛,似乎都不放在眼里。

其实他自己还忘了一件事,血愿初次发威之时,当时行游还未出现,血愿的血影在后山上冲向他,陈枫在无意识的状态下,大喊了一句:“天上地下,唯我独尊!”,这才使血影遁开,极度的危险中,陈枫没有记下那一幕。只是谁也想不到,他这一刻的思索,更加促使旗门一步步的走向透明。

山风轻拂,清新无比。陈枫深吸了一口气,顿时觉得胸腹之间浊气下降,精神一振,烦闷的心情一扫而空,直如面对朝阳初升,风发的意气冲塞胸口。但这种感觉却让他一楞,看看上空盘旋吞舞的太岁之气,“现在几点了?”

卫飞抬手一看表,禁不住惊呼起来,“我*,九点十分,胖子现在已经是上午了。”也难怪他这样惊奇,因为四周依然昏沉,依稀可见五指,凤鸣山上似乎黑夜并未离去,东日未生,鸡犬不鸣,单单只看天色,怎么能相信不知不觉已是上午时分?

山腰处的大厅里,凤凰门主空洞的声音响起,“三山五岳衡山宫,潇湘之境,道门至尊,却不知缘何忽然来到湘西荒僻蛮地?”

十大长老中过半都在座中,一个个的面无表情,形如枯尸。就算神凤灵宝没有发生异变,也是即将成熟,现在更是随时可能出土。而衡山宫的确是湘楚一代最富盛名的门派,同楚三湘,与凤凰派素无来往,两门在宗派上也没有什么牵连。在这个非常时期,突兀的到来,不能不让凤凰派生出戒心。

前面的旗门陈枫,凤凰派没怎么放在心上。凤凰派本身就是个隐秘的门派,虽然也隐约知道旗门的传闻,但他们并不认为会比神凤灵宝更有意义,何况陈枫卫飞还是两个毛头小子,相比之下,衡山宫就不同了。其平日的行事做派,已经以潇湘修炼门派领军自居,这次来的黄玉真人又是衡山宫玄、黄、清、天中黄字辈的人物。衡山宫开山宗师玄弥真人的二代弟子,在目前的衡山宫,黄玉已是老到变态的超长老级别。

黄玉中等身材,寸头长眉,眉宇间呈现出一丝难掩的气势,可见是典型的道家性命双修,修炼之人是不能从正常人年龄的标准划分区别的。他的装扮也很普通,只是穿了件唐装,反而不如站在他身后的两名长袖道袍的年轻道士,看上去仙风道骨。

“未进凤凰实是不知此处竟有如此灵山秀水。”黄玉真人的方言口音极重,不仔细辩识还真不容易听得懂。湖南境内方言颇多,虽同属一省,但常常是仅仅隔了座小山头,这边与那边便无法交流。还好黄玉真人的口吻中偶尔还夹杂着几句似是而非的普通话,“得此灵气滋养,凤凰派前途无量啊!”

“却又怎比黄玉真人所居的衡山南岳,那可是名列仙山的洞天福地。”凤凰门主轻轻淡淡的,“至于凤鸣山,祖宗留下的基业而已,只能让后辈过了些年安稳的日子。”

文绉绉的官话套词,配以发音古怪的方言,让人听起来也是倍觉古怪。地位上来讲,三山五岳衡山宫开山宗师玄弥的弟子黄字辈的黄玉,其辈分之高,可比行游,但凤凰门主也是一门之主,传统上的出身不说,他与黄玉真人平辈论交,是有了谦卑的成分在内的。

“什么洞天福地?”黄玉真人晒然说道,“早已被万千凡尘之气所沾染,纵然有数不清的香火愿还,其灵耗之过重,徒留虚名,幸而湖湘人杰地灵,于西尚存凤鸣山这样不弱仙境的灵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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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风水之血流成河(2)

他这话倒并不是单纯的外交客气,那些响澈的名山大川,名气愈大,朝拜的人愈多,而进山朝拜的每多一个,便会多消耗一分灵气。www.65txt.com入山之人十有八九是为了一己私愿,人心早已不古,愿许的惊天动地,可还的人却少之又少,再加上所谓的洞天福地本就不是凡人应登的,他身上五行混浊的气息必会影响山中的纯正之气。

因此上判断一处庙观灵与不灵,不在于它的香火之盛,而是许愿之人与还愿之人的比例,许的多还的少,反过来这也就是付出的多,收获的少,两者之间一旦不再平衡,灵便无法可显。

“凤鸣山也能入了黄玉真人的法眼么?”凤凰门主空洞的声音里徒的一硬,如果黄玉真人没有其他说法,只怕连凤鸣山中神凤灵宝的异变,都要算在出现的比陈枫卫飞还要不和时机的黄玉真人身上。他不是孙溪,善于与外人交往,平日处理门内事物,都是简简单单的下个指令,没有几个人敢冲撞他几句。与黄玉真人废话客套后,终于耐不住性子,若不是衡山宫在湖湘的名声和影响力,在此非常时期,黄玉真人恐怕都进不来凤凰派中。

黄玉真人无所谓的笑了一声,“立鼎炼炉夺造化,工夫只在自身下,修炼之人着眼于身外之物,是邪非正,若再醉心于风水之术,则离大道更远。”他并不知道神凤灵物的传说,只是也和陈枫一样,看出山腰灵气激荡,有道龙脉之气堪将发动,风水非衡山宫所长,他们修习的是道家正宗天心五雷法,而且为了避免误会,一开始黄玉真人就直言洞天福地也不过如此。

“贫道此次登门造访,是为了两位小朋友。”黄玉真人看到凤凰门主的反映,不再打哑谜,直接说出自己的目的。

凤凰门主沉默了片刻,显然是没有想到惊动了衡山宫黄字辈长老下山的,竟是为了陈枫卫飞二人,立刻所有关于旗门的传闻迅速在脑子里运转起来,他早已经通过孙溪知道了,陈枫和卫飞是旗门的传人,他毕竟是凤凰门主,对于旗门的传闻,还是略有所闻的,立刻所有关于旗门的传闻,再次迅速在脑子里运转起来,超金丹越大道的顿悟之法?这与凤凰派所修的法术关系不大,可是除此之外这个旗门还有什么奇特之处?记忆中好象还是有一点什么的,但是他却一时想不起来。

见他一副不动声色的样子,黄玉真人嘴角边扯出一丝莫测的笑容,“旗门,凤凰门主应有所闻吧!”

“呵!旗门。”凤凰门主一声轻笑,知道衡山宫黄玉的目标是旗门后,他轻松了一些,但戒心未除。不将陈枫卫飞看在眼里,但并不代表他不知道旗门,否则他也不会对孙溪如此提举,只不过在他心中神凤灵宝暂时重于一切,此刻黄玉真人居然是针对旗门而来,他自是要对印象中的旗门重新估算一番,对于传闻,没有人比他更有体会,千年的时光,凤凰派不就是为了个传闻而等吗?

“难道那两人便是所谓的旗门传人?”凤凰门主表现出的完全是传说不值得当回事的样子,他是不善言辞,但作为一门之主,没有点城府又何以服众。

黄玉真人没有怀疑他的话,料想以旗门传人的特殊身份,还有陈枫以前的做法,他掩饰都还来不及呢,又怎会轻易的泄露出去。而且,黄玉真人也不在乎凤凰门主的态度真假,他有的是光明正大的理由,“门主对旗门所知多少呢?”

“超金丹而越大乘?”凤凰门主这次是真的显出疑问,“莫非连衡山宫也相信有这样的事实存在?”

黄玉真人双眉一锁,“传闻真假,贫道无力也不愿分辨,但这两个人却与贫道的衡山宫有些恩怨,须得了结一下。”

“哦?”凤凰门主怔了怔,不知道是不是该相信黄玉真人的话。

黄玉真人冲着他身边的一个年轻道人,额了额首。那年轻道人上前一步,先施了一礼“见过凤凰门主!”随后便将血愿初现,天松子之死,以及后面在龙凤十八盘墓穴中,陈枫与清阳之间的冲突说了一遍,不过自然少去了陈枫收取清阳的招魂铃引路幡之事,这倒不是他为了顾及衡山宫的面子,而是清阳回去后根本就好意思说起这事,而他炼招魂铃引路幡也是私下里,瞒着其他人的。

凤凰门主沉吟了一会儿,“孙圣使……”他忽然叫道,“陈枫卫飞是你接引而来的,如今黄玉真人亲自处理此事而来,这事你就负责吧。”

孙溪的身影不知从哪鬼魅般的冒了出来,“门主,弟子当日初见陈枫卫飞时,本以为是道门的传人,实在不知道他们和黄玉前辈之间,还有纠葛在内,弟子这就……”

“恩!”凤凰门主随意的一挥手,“去吧,将他两人带来,交于黄玉真人。”

“是!”孙溪躬身后退,会意的转身就要离去。

将这一切全都看在眼里的黄玉真人,大笑起来,“多谢凤凰门主了,贫道还是同孙圣使共同前往,以说来惭愧,衡山宫竟在这样两个小辈的手中,吃了如此一个亏,贫道若不亲手把他们拿下,是出不了这口气的。”

“无妨。”凤凰门主让孙溪自行退去,转身对黄玉真人笑道:“孙圣使这些年代表本门在外行事,见识上甚至已超本门,办事又素来沉稳,黄玉真人毋庸担心,既然来到凤鸣山,怎么说本门也要与黄玉真人,好好叙叙才是。”

三十、风水之血流成河(3)

那名年轻的道士叫做天英子,与另一个天闲子都是天字辈中和天松子关系最好的几个。(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清阳与天风子回到衡山宫后,天松子的死立刻让衡山宫上下震怒异常,但依清阳与天风子所见,天松子的死主要责任该是在千机门的文子俊身上。大约是衡山宫的确掌握了一些旗门的秘密,又或是他们从旗门现世中推测到了什么,竟然铁了心要把陈枫收归,清阳曾目睹一切,便建议用与旗门陈枫结仇的借口,可以光明正大的将陈枫拿下。

黄玉真人是衡山宫掌门黄湘真人的二师弟,入衡山宫修行前曾是抗战时期的一名国民党军官,杀气甚重,近百年的修炼未让他受到道法的感染,却反而一身法术强横无比,是目前衡山宫最高也极富心计之人。

衡山宫创建的历史并不长久,仅有两百年不到的时间。开山宗师玄弥真人的经历很是奇特,他原本是个自小父母双亡寄身寺庙的沙弥,所栖身的寺庙被战火所毁后,开始流浪,后来不知怎的,竟然做起了游方郎中,直至清末才以玄弥真人之名兴建了如今的衡山宫,一直一个人修炼,到了二战时期,开始收了黄湘、黄玉、黄秀、黄中四名弟子。

时至今日,衡山宫竟成了南岳所在的代表,事实上衡山本是道家三十六洞天第三洞天,也就是现在号称为南岳四绝的水帘洞,而道教七十二福地中的青玉坛福地、光天坛福地、洞灵源福地,都在衡山上。

若以玄弥真人的经历来说,能探察出旗门的什么秘密来,也不足为奇,至少在衡山宫上下没有人怀疑,而天英子天闲子抱着给天松子复仇的念头,非要跟随黄玉真人下山增长阅历。

惊奇过后,陈枫卫飞都对凤鸣山上天气的异常视若无睹,他俩先前所经历的比这还要诡异万分。但如何说服凤凰派仍是难中之难,几番商讨后,还是觉得找到孙溪再说,在凤凰派与蛊神门的争斗中,孙溪能冷静的权衡,足以说明这个人有着一定的大局观。

“去找孙溪!”两个人跳了起来。也不管会引起什么样的惊动。陈枫卫飞以比打劫还专业的精神,在孙溪家竟然遍寻不着一个人。孙溪与孙溪的老婆都不在家,整个凤鸣山上漆黑如墨,灵气、太岁、奇门大阵三者交织下,仍然无声无息的。

如果说这是隐性的,不惹人注意,凤凰派这样一个神秘的门派中,天降异相在神凤灵宝的渲染下,恐怕就连普通的弟子都习以为常,但陈枫卫飞这会儿腾腾上楼匆匆下楼,也没有一只狗叫声响起。死气沉沉是现在凤鸣山上最真实的写照。

“是不是见鬼了?”卫飞从孙溪家木楼的阶梯上走下,凤凰派这时竟然集体玩起了失踪游戏,不用脑袋去想,也该知道其中定然发生了什么变故。

两个人拾阶而上,此时的天色稍稍亮了一些,但依然暗昏无比,仿佛乌云密布的黄昏一样。空气中也弥漫着暴雨将临之前的闷热,没有一丝的风动,凤鸣山上全是这种沉重的压抑,甚至就连半山腰的神凤龙脉竟然也偃息起来,跳跃闪烁的灵光,现在便如燃尽了的蜡烛,再无半点光亮发出。

发现了这点,陈枫不禁脚步一停,皱起眉头。刚开始他还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以孙溪的护法圣使的地位,整天甚至长年不在家,都是常事,而作为一个以部落形式存在的门派,孙溪的老婆也不能以常人家妇女视之。

至于凤鸣山上杳无人踪,陈枫觉得像凤凰派这样一个传统的部落群体,其生存的使命便是为了山中的神凤龙脉,而龙脉尤其是需千年时光孕育的龙脉穴的,在一步步逐渐成熟的过程中,由于它是不断的聚集天地灵气而成,如同修炼一样,会在不同的时段内,引发不同的天劫,由此呈现的异相那是经常可见的,世居于此的凤凰派弟子自然应该知道什么时候该避之,何时有当出之。但此时神凤龙脉的灵光却不知为何也不再闪现,难道凤凰派终于等不及龙气成熟,提前动手了,还是另有他变?

如果说是凤凰派提前收取他们所谓的神凤灵宝,那么与它紧密相连的太岁之气应该有所变化,而且那不是什么灵宝,凤凰派的收取只是破坏龙脉,所产生的后果除了让那道太岁煞星更加冲满煞气外,甚至可比“三龙大遁”,想到谢甘明,陈枫心里又是没来由的动了一下。

这时,却听得卫飞轻轻叹道:“沉睡了千年,现在你终于要醒了么?”陈枫一楞,随即恍然,知道是自己多滤了。半山腰的神凤龙脉灵气的收敛,原来只是成熟之前的最后一次蛰伏。它收起所有外泻露出的灵气,便是为了关键时刻的一冲,毕竟是充满了灵性的龙脉,知道如何调整自己。

忽然前面黑影一闪,有人冷声喝道:“来者何人?”

他出现的尽管突兀,但却在陈枫卫飞的意料之中,这应该才是真正的凤凰派的体现,别看宅子里的人日出而做日落而息,鸡鸣鸭叫齿童奔窜,全然一付农家乐的模样,实则上作为一个隐忍传承了千年的部落门派,他们虽然没有像龙门派或者衡山宫那样,从一开始手徒到如何考察、选评、提升等等完整的制度。

比如龙门派,收门人的时候没有什么条件,但入门之后,必须先过“磨性’一关,研经诵典,烧水砍柴,惟独不传道法,这期间多数人意志不坚,总会中途罢手,留下来的都是深信不疑的忠诚弟子和天赋过人的天才,只因他们能从普通的典籍中领悟到基础的重要性。

经过第一道的筛选后,那些被淘汰的弟子一般并不会被抛弃,也只能成为普通的待客、勤杂弟子,终其一生不过多点寿命而已。通过考验的弟子就可以进一步的接受道术的训练,此后便是一层层的选拔,并且在选拔的过程中,这名弟子所能达到的结果。

而部落门派一般要么是以“族”为群,或者家族或者民族,要么就是这个门派创建的时候便是在就近发展,随后慢慢的将周边的人都吸纳进来,逐渐的形成了一个部落,凤凰派便是这样。

所有的部落门派都有一个显著的特点,那就是之所以为部落,必定是远离大众,隐于荒僻之处,因此上他们纵有绝学秘计,可维持部落的生计才是他们首重的。部落的形成与存在,总是建立在某种信仰与传说之上的,那些绝技秘法无非是护卫图腾的工具和手段,修炼不是他们的终极目标。

凤凰派却是个例外,原本他也是如此的,由神凤栖居的传说而建,但后来在这个传说上诞生了神凤灵宝,更与山那边的蛊神门互争归属。这一番争斗下来,两个均为部落门派,明争暗斗,你来我往,死伤无数,早已炼的精兵满营。现在由于神凤灵宝的原因,凤凰上下外松内紧,步步为营,所以陈枫卫飞一直不敢乱闯。

陈枫沉声说道:“在下旗门陈枫,日前受孙公所邀来凤凰做客,此时有至关重要之事需面见孙公。”

那人并不让步,“既为孙公之客,当知凤凰之规,前出不远为凤凰重地,不可擅闯。”看来以他的地位,不大可能知道旗门。

“圣使请来的客人,你便这样待之?”

那人立刻肃言,“圣使也是凤凰门内,圣使的客人更该遵从凤凰的规矩。”天色昏暗,看不清那人的面容,声音上倒是听得出他很年轻。

陈枫无奈的摇摇头,“也罢,那么阁下能否通告孙圣使,在下有要事约见?”

那人也摇头,“孙圣使既不在家,他时常行踪飘忽,除了门主常人难知,许是下山也说不定。”他要不是亲眼看见陈枫卫飞从孙溪家里走出,又知道此刻凤凰派是自从与蛊神门息战十年后的首次戒备森严,没有特许连蚊虫也难进山,马上就会对陈枫有所行动,既为圣使的客人,怎么会不知道孙公人在何处呢?

陈枫犹豫了一下,知道龙脉与灵物之别说了他也不懂,是没有用的。但凤凰派连续横死九名弟子,却是人人皆晓,也许拿这个可以说动他一下,只是徒然说出太岁的真正原因,又会不会引起别的误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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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风水之血流成河(4)

就在他一迟疑间,卫飞忽然心生警兆。www.65txt.com这丝警觉既非象往日那样灵光一闪的灵性之通,也不是砰然心动的直觉感应,而是刹那间诸多串联不止的图象纷纷涌进脑中,由于画面过多过密过快,卫飞根本来不及理顺,只在内心郁结成强烈的堵塞,然后转化成不耐,“小子,你可知凤凰危机当前,要不是……”卫飞说到这里不由得一滞,随后的话似乎被催眠了似的脱口而出,“要不是为大局着想,即使是凤凰派自做自受,而至血流成河,也是活该。”

“你是蛊神门的奸细,抓起来。”那名凤凰弟子尖声叫了起来,“神凤灵宝破土在即,你危言耸听,分明便是蛊神门人混入山中,企图令我凤凰也得之不成……”

几条黑影“嗖嗖”窜了出来,直扑陈枫卫飞二人。卫飞话一出口,立刻呆住,他丝毫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受控制的说出最后那句话,那不是他平时通灵的感觉,似乎是进入到一种无法言喻的状态后自动自发的结果。

陈枫也楞住了,他没想到对方说动手就动手,就算卫飞的话让他们起疑,但至少表面上他和卫飞还是孙溪的客人,只要没明刀明枪的杀上去,他们还是要给孙圣使几分面子的吧?

扑过来的几个人手脚带风,凶狠沉稳,显然不是陈枫卫飞能抵挡的。而除开通灵与博杂的卫飞陈枫一胖一瘦,基本上处在酒色至上的水准。手忙脚乱中,陈枫大叫,“我们是孙圣使的客人,难道你们不顾圣使……”

蓦的一声冷笑响起,“公与圣使之名何惧之有?”说话之人竟是孙溪。

马上如同电影镜头倒放一般,那几条黑影比窜出来还快的速度,复归于黑暗中。

“怎么了?难道孙某在凤凰门中,比蛊神庄圣还要可怕?”孙溪冷笑一声,“难道以孙某之名竟不能得以信任?难道孙某所请的客人还要遍通全门?”

几个难道,那名凤凰弟子大气也不敢出,“孙公……啊,圣使,弟子有错。”

孙溪故意哼了一声,他是真的有气。他倒并不是在意自己口中所说的“公与圣使之名何惧之有”,只是不满这些弟子动不动便把什么不利于凤凰的罪名统统栽在蛊神门身上。从与蛊神门庄圣为新一代的斗争开始,为了平息两门之间无谓的伤亡,孙溪是倾尽所能,加上与庄圣的惺惺相惜,他着实不愿再有流血发生。

那名弟子一直低着头,似乎不敢面对孙溪一样。孙溪心中暗叹,这些年轻人当真不知生命的珍贵,遥想当年年轻气盛,自觉满怀抱负,志气冲天,放眼天下不过是个让自己弛聘的舞台而已。于是在与蛊神门的缠斗中,总是一马当先,浴血奋战,杀敌无数,终于自众多同门里脱颖而出,成为凤凰派自门主十大长老以下最受尊敬的人。

那个时候自己才多大呢?三十不到吧!那是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年龄,似乎上天下地不过是举手之间。但对上蛊神门的庄圣,几番血战后的死里逃生,全身浴血重伤在身后,那种无奈绝望的无力感,父母、妻儿、亲人朋友以及未敬的心愿,终于让他体验到生命的真谛,这才有了与蛊神门的十年之约。

孙溪看着那名年轻的凤凰弟子,脑子里刹那间思绪纷飞,感触良多,年轻人,难道你非要失去战友兄弟,才能知晓战斗的残酷么?

那名凤凰弟子见孙溪忽然半响不说话,就这么怔怔的看着自己,不明所以中,低受不住如山的压力,忽然大叫一声,转身就跑,“孙圣使,阿生知错了,但此事不关阿生的事啊……”

“阿生?”孙溪反而一楞,随即摇头苦笑,凤凰派的管理没那么多的条条款款,基本上等同于一个大家庭,门主相当于村长,十大长老凑齐了就是个村委会,护法圣使是专门针对这些年孙溪为凤凰派做出的贡献而特设的。因此上凤凰派上下便如邻里一样的熟悉。这个阿生孙溪记忆里该是老袁的次子,他这几年总是奔波在外,少有在家,曾摸着脑袋瓜子的幼童不知不觉间已长大成人了。

“呵呵!”孙溪不禁一笑,忽然又觉得不对,为什么阿生突然冒出这句话后转身就跑呢?抬眼望去,只见那名叫做阿生的年轻人连跳带跃的消失在昏暗中,已经不可追回,当然以他的性子地位,也不会当真去追,只是觉得好生奇怪。

疑惑不解中,陈枫上前一步,“孙公,在下不负重托,已经隐约了然凤凰弟子一再遇害的原因了。”

孙溪却是盯着阿生跑的方向若有所思,心有感应,猛的一回头扫了一眼那几条人影潜伏的地方,面色大变,失声叫道:“糟糕,妈的,这帮小兔崽子王八蛋……”

陈枫见他情急之下,张嘴就骂,也好奇起来,不知道是什么居然能让孙溪如此的气急败坏,这个老家伙阅历丰富,奸猾无比,一直都是付笑嘻嘻的模样,没想到发起火来还挺好玩。

“糟糕,糟糕。”孙溪连连搓手,口中不住的糟糕,额头都要冒出汗来,转了几个圈后,才想起陈枫来,“陈兄弟,你找我什么事?”因为阿生的突然跑开,他就没注意到陈枫刚刚说了什么。

陈枫的心性其实和卫飞差不了多少,只是多了十数年的磨性,不似卫飞不加掩饰的张扬于外,但在内心深处仍然是年轻人的狂放不羁,只不过事当临头如同此刻面对孙溪,卫飞必然放声大笑,摆明了就是在看笑话。而陈枫却会不动声色的暗自偷乐,这种做法按照卫飞的说法就是阴险,而陈枫往往还有不动声色中再火上浇油的行为,于是在卫飞的字典里,理所当然的出现了“卑鄙”二字。

静坐十几年带给陈枫的当然不止“阴险卑鄙”的四字评语,很多时候,陈枫表现出的冷静,并不是成熟稳重所然,而是静坐调息的结果,吐呐冥思使他可以在豪情志满的情况下,用另一种心态去分析事端,却也因此多了分卫飞没有的稳,实际上还是旗门里几乎无所不知的典籍,让陈枫遍通九幽后产生的自信。

“孙公。”陈枫又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在下已经找到凤凰九子连死的原因……”

孙溪恢复了奸商的样子,只是在眉宇间有丝难以察觉的忧虑和焦急。衡山宫的黄玉真人突然到来,

说是为了了结与陈枫卫飞之间的恩怨,是真是假,凤凰门主并不知道,但是就这么相信衡山宫的话,积极的配合他们将旗门放手,也不符合凤凰派甘心隐伏千年的野心,不用想也知道,这背后一定隐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所以凤凰门主没有提出什么质疑,此时的凤鸣山上的形式异常重要,出不得任何一丝一毫的岔子。

三十二、风水之血流成河(5)

孙溪非常明白凤凰门主的意图,那就是既不得罪衡山宫,也不能让陈枫卫飞离开凤鸣山。www.65txt.com因此上孙溪知道稍后衡山宫黄玉真人立刻就会赶来,他的任务便是在这短短的一瞬,让黄玉真人知难而退,至于如何做到,孙溪只能暗自叹息,作为他本人而言,神凤灵物与凤凰派的利益是至高无上的,但仍不太愿意有这样的结果出现,毕竟陈枫卫飞是因了他才来的凤凰派,他心有不忍也无计可施,并且此时又有变化,看样子门主的安排也许是天意吧!

陈枫不知孙溪的“糟糕”所指何事,也许是凤凰派内部发生了什么变异,但不管什么突发事件,都比不上龙脉被破坏的严重,那样才是真正的糟糕。正想将他所预见的血流成河的凶兆说出,就听见孙溪嘻嘻笑道:“两位兄弟,你们现在危机当前啊!”

陈枫忍不住咳了一声,他还没说凤凰派大凶压身呢,却不料孙溪先安在了他和卫飞身上,直让他有点哭笑不得,“孙公,那让凤凰弟子横死的果然不是蛊神门所为,而是……”

孙溪后头看了一眼,上方几条人影隐约显现,心中急噪,仍然不紧不慢的,“我门中弟子如何遇害已经不重要了,倒是陈兄弟你们……”

陈枫先是以为凤凰派已经知道了神凤灵物与龙脉的原因,刚松了口气,“我正为难如何向孙公说明那是太岁应龙脉惊扰生起的煞气,不想凤凰依然自悟,那么便可解了血流……”刚说到这里,孙溪最后一句话让他一怔,随后苦笑一声,看样子麻烦终于还是来了。

孙溪寄托在他和卫飞身上的就是寻找凤凰弟子连续死去的真正原因,以证明并非是蛊神门下的手,从而有望阻止两门间的大规模争斗,但现在陈枫说明了是与蛊神门无关,孙溪却说无关紧要了,那么剩下的就该是如何解决他们将小容藏起来的问题了。否则,他们能有什么“倒是?”

“太岁龙脉?”孙溪心中猛的一动,强烈的不安恐惧感瞬间遍布全身,但情形已经容不得他去细想了,只好伸手一指下面不远处,那片树叶枯萎被陈枫看出是座奇门阵势的林子,“两位兄弟,那是我凤凰派传了千年,用以护卫神凤灵宝的奇门大阵,叫做神魔将阵……”

此时已近午时,但整个凤鸣山上下还是死寂一般的沉静,乌云压顶,暗如深夜,只可依稀能看见百米之内的景物。

走出大厅,反常的天气让黄玉真人皱了皱眉,但以他的层次和见识,自然知道自然生成的龙脉龙气发动之时的天降异相是正常的情况。回头看看凤凰门主以及无声无息跟在他身后的五大长老,一副戒心都写在脸上的样子,有心说上几句,最近想了想,只在心里冷笑一声,虽说龙脉因天地之灵而生成,必将与天地相应,从而引发天象之变,但变到这个样子,终究有点邪乎。衡山宫主修五雷正法,黄玉真人的修为虽高,风水龙脉也还不是他所长,所以只知其邪,却不知其邪在何处。

但凤凰门主与身后的五大长老就完全不同了,他们都是毕生将心神浸在神凤灵宝上的,同样是刚刚走出大厅门外,凤凰门主与五大长老齐齐察觉到天气反常中的异变。凤凰门主微一点头,五大长老的身影化做五道轻烟向山腰处的洞口窜去。

“黄玉真人,我门中突有要事。”凤凰门主沉声说道:“因此不能陪同真人……”

黄玉真人心中略感奇怪,但没有细想,“门主只需告知我旗门陈枫何在即可,贫道有孙圣使相助便行。”

凤凰门主似乎连话都没有时间说了,一指石阶下方后也消失不见。

昏暗中,黄玉真人定睛看去,只见往下百米左右的台阶上,孙溪指手画脚的说着什么,然后陈枫卫飞默不做声的后转,走进一片树林中。

天色昏沉,再加上距离已经超过正常目测的范围,黄玉真人不知道孙溪与陈枫卫飞之间说了什么,但看到陈枫卫飞忽然往下拐进一片看起来古怪异常发树林里。黄玉真人冷哼了一声,实力胜于一切,他相信以他的功力没有应对不了的。

所以现在凤凰门主与五大长老的突然反映,黄玉真人没有放在心上,他的目光与心神感应紧紧锁在百米之外陈枫卫飞的身上。凤鸣山的这半侧说大不大,凤凰派占据了半山,以黄玉真人的功力,在这个范围内锁定一个人还是很有把握的。

但就在陈枫卫飞走进那片树林后,黄玉真人却失去了对陈枫的感应,锁在他身上的那丝意识,也仿佛手机进入到盲区后,毫无信号显现。

“原来是座奇门遁甲的阵。”黄玉真人细长的双眉耸动,顿时便将凤凰派的用意了然于胸,“哼,区区一个奇门阵势就想阻止我么?”衡山宫作为道家三山五岳中的一脉,自然会对奇门遁甲有所精研,可以说是必修的功课之一。

黄玉真人脚尖一点,身子掠起,飞鸟般的向下滑扑而去。百米的距离瞬间可至,半空中黄鱼真人忽然看见孙溪正以一种奇异莫名的身法,比他下冲之势速度还快的往山腰处奔去。

“这是什么功法?”黄玉真人心中一动,以他的层次境界竟然看不出孙溪所使的身法,不禁收起几分轻视之心,凤凰派倒是果真有点门道。

心念电转,已经掠过孙溪与陈枫卫飞说话的地方,来到那片空地的边上,忽然前方一股凌厉霸道的煞气扑面而至。黄玉真人大吃一惊,身形一晃,险些掉落地上,急忙运转体内真气,双臂一张,头往后仰,整个身子便如被狂风骤吹的落叶般,“呼”的向后飘去。半空中黄玉真人身形一转间,右手剑指顺势一扫,剑决化形直直点上那股突如其来的煞气。

三十三、风水之血流成河(6)

“轰”的一声,巨大的反震力道汹涌而来,黄玉真人整条右手臂都是又酸又麻,剑决被震的不知去向,食中二指已没了知觉。www.65txt.com但那股煞气并未就此停止,依然不减来势,黄玉真人的身形直被逼的退出空地,飘落在青石台阶上,才算稳定下来。

黄玉真人心中的震惊更是难以形容,刚才他那一指剑决看似简单,内里却含有他衡山宫正宗的天心五雷心法,谁知不但没有击退那股煞气,反而被逼落的近乎狼狈,如此强横的气势,他还是第一次遇到,不管是送年龄、修为、阅历还是辈分上来说,黄玉真人想不出这世上还有几人能有这样的功力。

站稳身体,抬眼一望,黄玉真人又是一惊,只见那片空地之上空空荡荡,哪来的半条人影?惟有在离地面约十米不到的上空,凝聚着一团雾气。

“怎么了师叔祖?”这时天英子天闲子两个天字辈的年轻道士才将赶到,就看见黄玉真人面色怪异,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黄玉真人摆摆手,示意他们不要说话,自己则专心盯着那团诡异的翻腾扭曲的雾气。天英子天闲子不明所以,跟着看去,只是觉得一片空地上聚着团雾气不合常理外,并无其他异常。

那团雾气不是很厚,乍一看便如抽烟时冒出的烟雾一般,丝丝缕缕的都看得很清楚,盘旋不定变换着各种形状,透过它可以透视出后面的景观。倘若不是黄玉真人刚刚亲身体验到那股煞气,真让人以为这是山间常见的云雾,但即便是如此,黄玉真人仍是无法相信和接受,就是这团雾气让他差点应接不暇。

黄玉真人瞬间便将周围巡视了一遍,除了陈枫卫飞进去的那片树林形成的奇门阵势外,周遭既无高手隐伏的气息,也无其他什么东西存在的感应。

“难道是这个奇门阵势发出的气势?世上竟有如此阵势能不入其内,便可散发出强横威猛的煞气?”黄玉真人再次将目光停在空地上的雾气中,“古怪,甚是古怪,这是什么东西?”在他百多年的人生经历中,从未遇到过这般难解的事件,而似乎历代典籍里也没有记载。

一边思索,黄玉真人一边小心翼翼的放出丝神识慢慢接近那团雾气,纵然他能看出凤鸣山上的神凤龙脉,但还是没有旗门陈枫那样的包罗万象,不知太岁之气和神凤龙脉相互相依的特殊情况,那是风水术上前所未有的现象。

黄玉真人一丝若有若无的意识刚刚念及太岁之气,立刻引来太岁王者之气的反扑。黄玉真人身躯一振,不加思索的完全是本能的反映,双手十指交叉,“天心五行掌心雷!”掌心想外伸出,“轰隆”一声霹雳声响,黄玉真人交叉的双掌间电光一闪,狠狠的劈在那团雾气上。

衡山宫的五雷心法源于天师龙虎脉,但经过变异后已经全然不同,演化成了以心、肝、脾、肺、肾各为五行,最后聚为一体而成“聚精会神”的独特法门,“掌心雷”则是能全面简化体现五雷心法的一种法术。黄玉真人双掌齐施的威力,可想而知。

“嗡”的一声清啸响起,与此同时,半山腰处的神凤龙脉的灵光又再亮起,白色的光芒分成数道,剑一般的直刺苍穹。凤鸣山上空隐隐响起闷雷声,便的更加阴沉的天幕中亮起了闪电,虽然在阴云的掩映下显得微弱,但仍一道接着一道的劈下,仿佛竟似冥冥中天意的操纵下,要与下方的龙脉灵光针峰相对一样。

凤凰门主几乎与五大长老同时掠进山洞内,轻烟一般的穿过通道,在灯光下连影子都没留下,瞬间越过长长的通道后,眼前的状况让门主与五大长老的身影如同撞在石壁之上,齐齐的一顿。

只见他们离开时那百多名大汉正在扩展的石壁,已经左右拉开十米,向上也有八米见外。但在石壁正中却又开了一个两至三米的洞口,而洞穴之内则是另有一番天地。

透过这个洞穴,一座巨大的石窟出现在凤凰门主与五大长老面前。石窟空旷无比,上方高不见顶,四周的石壁上全是凹凸不平的岩石,看样子应该是天然生成的。按照水平线估计,这座石窟便似从凤鸣山半山腰开始,从中被人掏空了似的,奇怪的只是在凤凰派打通石窟外的石壁前,石窟内部应该是处于全封闭的,但石窟内壁上长满了青苔,显见有空气流通。

石窟的正中间有块半方半圆的石台,石台直径约有两米,却在中央凹下,凹下去的部分中一团白光闪耀正浓,光芒刺目,让人看不清白光之中究竟为何物,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这团白光就是凤凰派守了千年的神凤灵物,凤鸣山上射出的龙脉灵光也是它所发出的。

没有跟随凤凰门主出去的另外五大长老围坐在一侧,原本只是在进行挖掘工作的百名赤膊大汉全部齐刷刷的列成阵势站在他们身后。

位列其中的竟然还有其他三十多个凤凰派的弟子,这些人又分散站在赤膊大汉之间,形成一个更加严密的阵形,站在前沿的赫然正是自称为四长老弟子的胡成武。

对面同样站立了一百多人,领头之人彩巾缠头,面无表情,镇定自如,他身边有一人双眉紧锁,心事重重的样子,却是蛊神门的庄圣。

凤凰门主暗自叹息一声,他所不愿意看到的情形还是终于出现了。不消说,与凤凰弟子相对的自然便是凤鸣山另一侧的蛊神门一众。他们终究还是赶在了神凤灵宝出土前从他们所在的那一刻破壁成功。

凤凰派这些年将孙溪外派而出,便是为了打破部落封闭的一种尝试,孙溪也果然做得有声有色。虽然现代社会中,早已不存在过去那种原始的生活方式,政府也在扶持改变他们的生活,但对于有着特殊宗教信仰的部落,政府却不好过多的干涉,凤凰派更乐得如此,他们再封闭也知道一旦山中的神凤灵物消息外泄,政府部门必将会插手,到了动真格的时候,部落民族的信仰再神圣,在所谓的“科学”二字面前,不过只是“文物”的另一种说法而已。

所以孙溪虽然从山外购进了不少挖掘开山的工具,诸如雷管、炸药、钻头等等,但凤凰派仍是不敢大张其鼓的兴土动工,一来是害怕惊动外界,二是担心控制不住章寸惊扰了神凤之灵。因此上最后还是精选了百多名身强力壮又忠心耿耿的弟子进行人工挖掘。没想到蛊神门丝毫不比他们的进度慢,两个缠斗不息的门派,又一次重新站在了同样的起跑线上。

“蛊神兄,一晃十年,别来无恙?”凤凰门主的声音在石窟中回荡。留守的五大长老与凤凰弟子们俱都是心中一松。对庄圣和蛊神门宗主的畏惧之情立刻飞散。之前在十大长老只余其五,凤凰门主又不在的情况下,由胡成武带来的那些凤凰弟子大都经历过十年前的血战,知道蛊神门防不胜防的药功厉害,一直都是强自镇定,现在听到凤凰门主的声音,才算是吃了棵定心丸。

凤凰弟子自动让出一条通道,但仍紧紧的连贯着阵形的完整。凤凰门主信步上前,五大长老紧随其后,待得六人走过,凤凰弟子的阵形又恢复了原状,杀气腾腾的直对蛊神门。

被凤凰门主称做“蛊神兄”的那人,身材瘦小,腰背略弯,无论长相还是气质,怎么看都不是一门之掌,完全一个小老头的模样。他微微一笑,“只是十年光阴,徐兄不也是风采依旧。”

听到“徐兄”两个字,凤凰门主略一皱眉,语带嘲讽,“十年之约,蛊神兄当真计算的不差分毫啊!”

蛊神下巴上的山羊胡子一翘,“既然约定了十年,蛊神怎可食言,幸好及时赶到,没有负了当年的约定。”他甚至略显得意的回头看了一眼,排排站立的蛊神门弟子身后也有一个洞穴。

凤凰门主双手一负,也不看那夹在两百多人目光紧盯中的神凤灵宝一眼,却抬头望上,似在打量着石窟究竟有多高似的。

由于石窟是座在了凤鸣山的半腰,往上尚有千丈的高度。凤鸣山形如其名,远远看去便如一只欲展翅高飞的凤凰一般,凤凰派便设在了凸字形代表了凤凰右翅膀的这边半山。当初陈枫在山脚下还不知道神凤龙脉之时,就曾觉得一个门派的基石建在半山,上不接天下不连地,是为无根之象。而且从风水角度讲,凤凰展翅终须飞去,这翅膀一抖,还不被抛到九宵云外,一早便注定了是个大凶之兆。

依照凤鸣山的山形,石窟所在应是凤凰的腹部,因此石窟的形状也是“山”字形的,愈往上愈成箭头状。石窟之内是空空荡荡,四壁之上既无怪石嶙峋,也无千奇百怪的钟乳,虽有青苔结于其上,但空气清新,更没有阴森之感。凤凰派与蛊神门双方的人数加在一起,接近三百余人,却无一人手执手电火把之类,但在石窟之内,人人的毫发俱现。

中间石台上的白色光球所发出的光芒并不强烈,也不耀眼,柔和如日光灯的将所有人全映照在内,也不知道它是如何突破了山洞而将灵光往外发出的。可惜的却是,谁也不知道,这白色发光的物事其实乃是神凤龙脉的精华所在,如同人之修炼一样,这凤鸣山具有凤凰之形,于是自己吸取天地之灵,龙脉成熟之时,实际上便是这棵龙胎的火候大成,此后才能将龙脉的灵气延伸至全山,福泽在它灵气笼罩范围内的生灵。倘若陈枫在此,一眼可知它等同于修道之人的内丹一样,动之后便是生生毁了神凤龙脉穷千年之时的滋养。

“很好!”凤凰门主终于冷冷的吐出两个字。该说的能说的,早就说完了,否则凤凰派蛊神门也不至于缠斗了那么久。有关于神凤灵物的归属,再无争辩的意义,此时谁都不会放弃,“实力”才是解决一切的因素。凤凰众弟子均从门主的语气中听出了不耐,这是股压抑了十年的邪火,蛊神门在凤凰派看来,永远是一帮认死理的土著,胡成武的脸上甚至露出狰狞之色。

但就在这时,石台中间的白色光芒忽然爆涨,光芒刺的众人眼睛不由得一闭,与此同时,一声霹雳,整个凤鸣山都摇晃起来。

三十四、风水之龙飞凤舞(1)

这一下震动来的突然,幅度又大,几乎所有人都站立不稳。(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数百人东倒西歪的,不过都没有惊慌或者奇怪,想来对于这神凤灵宝所引发天兆之事,俱是引以为常,跌跌撞撞中眼睛还都盯着石台上那团白色的光芒。

凤凰门主一边稳住身形,一边发出一道凤凰派独有的气息往四长老身上探去。四长老身子一紧,不露痕迹的略一点头,双袖分开,青色如足球大小的三足鼎状青凤歌法器显了出来。

松了口气,凤凰门主又迅速与大长老二长老三长老交流了一下,但三人都只有苦笑着摇摇头,意思是此刻神凤灵宝发生的变化,他们也无法再能测知。

凤凰门主身上散发的气势更盛,原本就在这种气势中显得朦胧的身影,更让人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发出数道指令后,十大长老在晃动中各司其位,凤凰门主这才将心神锁在白光闪耀的神凤灵宝与蛊神的身上。

果然不出所料,一声惊雷过后,随着地震般的摇晃,石台中央白光照应的神凤灵物立刻变化起来。它上面稳定柔和的白色光芒忽然有如电压不稳的灯泡一样,忽明忽暗,在诺大的石窟中刚刚还恍如仙境,这会儿却在闪烁不定,阴森恐怖的感觉悄然升起。

这一下终于让双方都惊疑不定,“为什么会这样?”“发生了什么事?”正在互相猜疑,忽然又是一道震耳欲聋的雷声响起,石台上神凤灵物徒地光芒跟着一涨,亮如闪电,再次让众人纷纷闭目,再次睁开眼后,那团白光竟然莫名的收敛起来,只能从它上面微弱的光芒上看出,它已经化成一只小小的凤凰模样。但偏偏小如山雀凤凰甩头一声长啸,清澈异常,其中隐含金石之声,夺人心魄,甚至压过了那山洞外的雷声。

“四长老!”凤凰门主大喝一声,全力冲向石窟中央的石台。他所站立的地方距离石台已经不远,这一掠之势纵是闪电也难超过。

四长老猛的站了起来,“疾!”双手齐伸,青凤歌法器配合着凤凰门主的去势身法速度呈现出一道怪异的弧度,眼看就要落到凤凰门主手中。

“凤鸣山中有凤鸣,立于凡尘九百成,百九之数近大道,杆头再进只等吟,泽水若不恰封时,便可又闻凤鸣声。”心中默念《青凤歌》的口诀,凤凰门主伸手一抓。守了那么久的时光,代代相传,又有三大长老时刻不断的观察与推测,他当然知道何时该当请收神凤灵宝。尤其是《青凤歌》那是穷集凤凰派各代精英心血的结晶,这法器可以说是秘中之秘。方才神凤灵宝幻化的白光显现出凤凰本体,此时不收,还待何时?这正是神凤灵宝即将成熟破关而立的关键时刻,早一刻,神凤灵宝不能全熟,晚一时,神凤灵宝再难请收。

一道光芒直射青凤歌法器,七彩毫光的映照下,凤凰门主下意识的一收手。蛊神的声音幽幽响起,“徐兄,说起这法器来,我蛊神门可是不弱于任何门派的。”

“轰”的一声强撞,顿时光芒四射,但冲击力却是不大,显是凤凰门主与蛊神都怕扰了神凤灵宝,有所保留。与青凤歌法器相撞的是件仿佛五色毛线织成的手套模样的东西。

凤凰门主一怔,立刻想起蛊神门是玩蛊出身的,而炼蛊蛊苗是重中之重,除此以外便是炼蛊的器具。不同的蛊有着不同的蛊器要求标准,万物之间总是存在着相互生克,等到庄圣这一脉发展到了蛊神门的时候,早已经不限制于简单的炼蛊制蛊,而是演化成了天地之间万物无所不用其及的地步。

细细说来,蛊神门绝不能简单的划分到胡成武口中玩弄药物的下九流之中。事实上蛊神门是建立在道家最原始古朴的哲学理论之上。《周易》中有“是故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之说,太极是阴阳未分天地混沌的时期,而后阴阳分,两仪成,阴阳再相重交合生四象,最后衍生出代表了世间万物的八卦。与老子《道德经》里“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一样,是宇宙进化的规律。两者之说均道出了宇宙间原本是混沌一片的太极状态,而这种“一”的状态如同水一样,在无法用时间概念计算的时间里,这种混沌慢慢的有了木质的特征,木能生火,于是产生了大爆炸,生出阴阳两种属性不同,又相生相克制约化解牵连的物质,阴阳交加后,土金等等五行终于划分,而八卦不过是在五行的基础上由《周易》、《连山》、《归藏》三易比五行更加细化的代表而已。

(有爱因思坦之后最伟大的理论物理学家之称的霍金,在其《宇宙大爆炸》、《时间简史》等理论中所提出的观点,正是道家的这种朴素哲学几千年前就简单而且直观的表达过了,而黑格尔等人的哲学论述,也是建立在中华传统文化之上的。)

蛊神门的药功基础理论指导,便是五行生克制化,世间万物莫过五行,而五行之间也只是生、克、制、化几字要决,蛊神门以此遍收五行事物,其药功配方说来不出五行,但能一一识别那些或隐在山川,或被人忽于人间的五行属性的功夫才是一绝。所以蛊神在采集这些药功配方的时候,必须有相应的器具,蛊神此言不虚,论到这点,凤凰派是拍马都赶不上的。

凤凰门主身形不变,也没见他做什么动作,青凤歌法器呼的飞回他手中。法器与蛊神不相上下,但凤凰门主却不相信在修为上会低于他。

“呵呵”蛊神笑了一声,“徐兄,似乎你我之间还未曾真正的切磋过呢!”随即双手一拍,半空中不知怎的就忽然出现了一只巨大的拳头,直捣凤凰门主。

凤凰门主口中冷哼,心里却不敢有丝毫的轻视。两门之间的争斗经历甚久,但每一代都是各门中杰出的弟子为代表,比如凤凰派的孙溪与蛊神门的庄圣,两门中至高无上的掌门宗主却还真少有对碰,正如蛊神所说,这尚是首次。

凤凰门主默掐了一个手决,蛊神使出的巨形拳头“砰”的一声击在了一个也是凭空出现的头带盔甲手执双鞭的神将身上。看那模样竟然似是民间传说中的门神秦琼。

两股力道在空中一对即散,不分上下,蛊神与凤凰门主都小心的控制着力量,以免惊扰到神凤灵物。“好一个神煞决,徐兄已能请动神煞之外的门神,此等修为怕是千年来凤凰第一人。”蛊神的声音里听起来满是真诚的赞誉。

凤凰门主也回道:“普普通通的一个鬼敲门的小术,却让我祭以神将抵御,蛊神兄,你门下得此法术者恐怕也没有几人。”

三十五、风水之龙飞凤舞(2)

双方的领头人物已经交上了手,那些门人弟子自然不能袖手旁观,一时间群情耸动。www.65txt.com庄圣张开手拦着身后蛊神门蠢蠢欲动的弟子门,“冷静,冷静……?他本来就不善言辞,情急之下,更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翻来覆去只有冷静二字。

反观凤凰派却是组织严密,一百多人虽然神情紧张却无人冲动。十大长老会合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隐于众多弟子中,找不到他们的踪影。

“这才是一个名门大派应该有的素质。”庄圣脑中刚刚闪现出这样的念头,就听得对面凤凰派中由于人大喊一声,“杀啊!”

“杀!”凤凰派弟子齐声附和,与此同时,凤鸣山又抖了一抖,也不知道是杀声震天,还是天雷之威。

莫名其妙的混战就这样开始了,都是部落门派,各有传承的绝学绝技,双方竟然没人一人使用法术的,大概是都有交代,严防一个不慎,混乱中波及到神凤之灵。三百多人,各寻对手,场面尽管看起来混乱无比,但全是一对一的较量。凤凰派用来挖掘的百多名大汉与胡成武带来的三十多个弟子,一边是蛮力惊人,一边是与蛊神门相战经验丰富。但在如此混乱中,最后还是一拳一脚的原始打斗。

双方门下弟子进行着匪夷所思的如同乡野村民和古惑仔一样的群殴场面。石窟内到处都是大喝声与拳脚相夹的砰砰声。这样的情况,实在难以让人想象,在以往由孙溪与庄圣分别带领的凤凰派与蛊神门的争斗中,究竟是个什么样的状况。

第一回合的试探过后,凤凰门主与蛊神彼此间对对方的实力已经有所了解,知道应该在伯仲之间。于是两个人都小心起来,谁也不愿意轻易的贸然出手。但神凤灵宝刚才经过了不知是什么原因的刺激,已经幻化成了凤凰本体,收取的时机转瞬即逝,青凤歌法器与蛊神那看起来手套般的东西未分胜负,似乎那也是蛊神门用来请收神凤灵宝的法器。

没有时间留给两位掌门之主太多的思考时机了。凤凰门主一扫当场,却不见了十大长老的影子,心里略安。凤凰派中,长老之名绝对不是虚设,千年里长老之位代代相传,十大长老各有不同的奇术在身,定可以牵制住蛊神的人,但蛊神门的庄圣同样不在场中,蛊神门中的高手与隐藏的力量恐怕并非如此简单。

“蛊神兄,你看这神凤灵物的本体便是凤凰之象。”凤凰门主暗中聚集着功力,准备随时放手一搏,“怕是天意如此了,凤凰蛊神缠斗许久,争的便是这灵宝的归属,蛊神兄此时还有什么话说?”

蛊神一笑,“山为凤鸣,自是凤神所留,灵宝本体原为凤凰,不足为奇,徐兄你凤凰派之名,难道是先于凤鸣之说不成?”

无形中两个人又斗了一番,凤凰门主的意思是,两派不断的争斗,死伤无数,都是为了争夺这神凤灵宝的归属,但现在白光浓缩成凤凰本体,已经不言而喻,是属于他凤凰派的,谁让这神凤灵宝的本体就是凤凰呢?而他正是凤凰派的门主。

而蛊神针锋相对,这山为什么叫做凤鸣山,自然是因为传说中的神凤栖居,因此神凤灵宝的本体的凤凰乃是正常的显现,他的话中之意便是,你凤凰派的凤凰二字不过是因此而得罢了。

就在此时,凤凰门主忽然觉得眼前一便,石窟内所有的一切,石壁上的岩石,石台中央的神凤灵宝,连同一众拳脚相加的弟子们,全都化成了闪烁不停的光芒,最后变成了飞舞的蝴蝶,漫天飘散的冲向了他。一时间,凤凰门主竟然心头升起懒洋洋的暖意,仿佛置身于春日里的花海之中。“空掌招蝶!”虽然从未与蛊神有过直接对抗,但凤凰门主从孙溪与蛊神门的交手中,还是对蛊神门的药功有所了解。这“空掌招蝶”便是蛊神的绝技之一,据说是借用了梁祝化蝶的传说而演化成的秘方。

“徐兄,此是化蝶而非招蝶。”蛊神又幽幽说道,他身材本就瘦小,下巴上一缕山羊胡,头上缠着厚厚的彩巾,上下两条金线在黑色的底布上异常惹眼,金线中间则是极为鲜艳的绿色与大红的图案,只是这图案看上去莫名其妙,似乎只是单纯的红绿双色叠加,配上蛊神干巴巴的脸,加上他沉声细气的声音,用“幽幽”来形容并不为过。

由于蛊神门所擅长的只是药功,世间所有的万事万物的属性与性能,他们几乎了如指掌。也许最为普通常见的物事,经过他们的搭配,都能出现种种难以想象的功效。以“蛊”为名,冠以“神”字,足以说明蛊神门有着自傲的本钱。

但他们的缺点同样显而易见。严格来说,蛊神门算不上一个修炼的门派。门中的弟子与门派传承都是醉心于各种各样配方的研究,每个弟子传人都是以又发现挖掘了一项不同物品的搭配后产生了奇效为荣。因此上可以说,但凡在这个世界上存在的事物,没有他们不知道的,对于五行本源的探究,蛊神门说自己是第二,就没有人敢说第一。在这种雄厚的基础支持下,蛊神门的药功配方可以做出种种不亚于法术的效果。

比如刚才蛊神使出的双手一拍,便从空中幻出巨型的拳头,被凤凰门主称为“鬼敲门”的方法,就是源自蛊神门一种名为“鬼敲门”的小方。其法也甚为简单,就是将白醋抹在门板上,由于白醋在风化中分裂木质的化学作用,那么抹了白醋的木门就会裂开,发出类似敲门的声音,而当主人打开房门却不见人影,只能归之为鬼敲门,是过去民间常常用来整蛊的小方。当然,蛊神又是如何能将鬼敲门幻化成巨大的拳头,其中的秘密,就只有他自己才能知道了。

蛊神门致命的缺点便是他们几乎从不在自身上修炼,仅有的也只是当年从单纯炼蛊的时候流传下来的,一点用以和本命蛊相连的心法。若非这种心法是蛊神门中几种绝密的药功必须习练又是祖传下来的,恐怕没有几个蛊神门弟子愿意将时光耗在这种冥思枯坐的方式上。但即便如此,此种心法也只能提高他们与各种配方药材之间的精神联系而已,其他的于事无补,基本上便是道家所说,修性不修命,只是楼阁浮空。

几百人你来我往,打的好不热闹,但蛊神却知道以往他们与凤凰派大小数不清的战斗中各占优势,那是因为他们可以毫无顾及的随心施放蛊神门的药功,此时在这神凤灵宝孕育成长的石窟内,蛊神门种种千变万化的药功便不再敢轻易出手。神凤灵宝这种传说中的东西,其中的奥妙不可以常理视之,而蛊神门的药功配方所起用的东西五花八门五行俱全,很难说其中哪种会对神凤之灵产生克制,妄用之下后果难以想象。毕竟双方都是为了神凤灵宝而来,凤凰派也有同样的心思,法术高绝者不在少数,却都舍弃不用。

蛊神门相比凤凰派是属于真正的那种部落,他们所居的凤鸣山另一侧,也更环境险恶,两门交战后,凤凰派便切断了唯一一条通往外界的道路,也就是陈枫卫飞初入凤鸣山时看见的左边的那条山道。为此蛊神门不得不在崇山野岭中另开一条出外的羊肠小道,这条道路一边贴着光凸凸的峭壁,一边是深达千丈的山谷,倘若逢到冬夏时期的雨雾天气,蛊神门人数月都难外出一次,盐巴都没得吃。虽然不至于刀耕火种般的原始,但始终无法象凤凰派那样已经引入电力。

这等条件的对比,蛊神深知虽然是原始的徒手搏斗,但凤凰派人人都是修炼在身,就算不能使用法术,可他们自身的素质却是远胜于蛊神门人,时间一长,只能*着先天天赋和环境中锻炼出来的蛊神门弟子,必然不敌凤凰派。

因此蛊神在用了“鬼敲门”试出凤凰门主的境界后,毫不犹豫的使出了“空掌化蝶”。这种术法在蛊神门也不是秘密,但如同他刚才的改良版的“鬼敲门”一样,性质上就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空掌化蝶”是蛊神门基础的八大药功之一,是用来检验门人弟子是否掌握了基本的药功调配的方法,一般是在春季到野外找一处开阔的山坡,顺风而站,将配置的药功撒去,能招来万蝶飞舞才算过关。但到了蛊神的手中自然就没那么简单了,他借用了梁山伯祝英台的传说,将它改进成可借万物幻化成蝶,并且只能对人生效迷惑心神的地步,打算一举让凤凰门主失去反抗之力。这是他作为蛊神门之主所拥有的实力,在他手里使出的“空掌化蝶”,远不是其他蛊神弟子所能想象的威力。

好象那件不弱于青凤歌法器的五色手套一样,那是蛊神炼来专门收取神凤灵宝所用的,功能比之青凤歌法器有过之而无不及。由于神凤灵宝的例子前所位有,就算以蛊神门也不敢擅自猜测神凤之灵的属性,传说里的东西,臆测又怎能得知真相?蛊神的五色手套实际上是暗合五行,并且具有自动调节的功效。无论神凤灵宝的属性是什么,五色手套都会自动调节成神凤灵宝所喜所近的气息,可以说是蛊神门药功的大成之作。

而蛊神门为凤凰派所熟的八大药功之一的“空掌化蝶”法到了蛊神手里,也被他消除了五行之气,此等调节的功法技艺说来也在通灵之中,即便卫飞在场也要感叹一番。通灵界之灵,自身之灵,万物之灵并不难,难得却是让自己一丝灵识留下后仍能按本体的所愿进行,这样的尝试卫飞还不知道。

三十六、神魔将阵 (上)

与此同时,石窟外的凤鸣山上,电闪雷鸣,倾盆大雨瓢泼而下,雨水从上而下的汇流成河般顺着山势滔滔泄去。www.65txt.com黄玉真人与天英子天闲子站在神魔将阵的入口处,虽然是在山腰处,但雨水仍然瞬间便演过了三个人的小腿。黄玉真人深深皱着眉头,他不动,身后的天英子天闲子也不敢动,任凭暴雨如注的浇下。

忽然之间,天闲子大叫起来,“血!血水!这是血水,师叔祖,这是怎么回事?”

天英子心中的震撼不在天闲子之下,但却冷静的掬了一把雨水,又在鼻子下面闻了一闻,“水质暗红且粘,师叔祖,这里的土质本就便是红土,不足为奇,倒是这场雨和凤鸣山上奇怪的天气……”

黄玉真人赞赏的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他看着上空金蛇乱舞般的闪电,想了想沉声说道:“走,暂时离开这里。”

“可是师叔祖……”天闲子不甘的看着陈枫卫飞进去的那片树林。黄玉真人回头冷冷的瞪了他一眼,吓的天闲子赶紧闭上嘴巴。天英子伸手在他头上敲了一下,“师弟,难道你看不出凤凰派根本不相信我们吗,那片树林其实是个奇门遁甲的阵势,我们来的时候凤鸣山上气候古怪,半山腰灵气冲天,这会却什么都看不到了。”

天闲子缩了一下脑袋,“可是,奇门遁甲也没什么啊,以师叔祖和师兄你的修为,还不是……”

黄玉真人哼了一声,“天闲子,你且记住,纵然如此一个奇门遁甲的阵势,我可轻易破之,但需分清轻重之别,尤其是此刻,凤鸣山上异变随时可以发生,风水龙脉乃自然之力,非人所能抗。”他忽然叹了口气,“你若不能如天英子一般,于今后的五雷心法恐再难能上前。”

“是!”天英子天闲子齐齐躬身。黄玉真人看了看天空中的闪电,喃喃自语,“天威难测,凤凰派怕是要出大事了啊,可是什么原因才能引发如此天劫呢?”

又一声惊雷响起,“喀嚓”一声,直直劈在凤鸣山顶。滚滚划过山际的雷声中,隐约有声长嘶悲鸣的龙啸,竟然引得黄玉真人心头一震,浑身的真气不受控制的便要倾泄出去。

“龙遁!”黄玉真人再也不敢停留,双臂一抖带着天英子天闲子飞一般的扑向凤鸣山下。

凤鸣山上风雨交加,电闪雷鸣,血色的雨水瀑布般的流下。但在孙溪家楼下边上,那片树林形成的神魔将阵中,却是另外一番光景。

一进入到树林中,卫飞的灵感就觉察到一种极其怪异复杂的莫名能量笼罩在四周,即使他想排斥也无法可施,灵性被淬炼的愈加活泼的他,只感到上下左右全是丝丝屡屡混乱无比却又暗合某种规律的气息。有的神圣无比,有的庄严宝相,有的凶煞逼人,有的甚至一团团竟似无休止的不断牵扯下去,一时间,卫飞体内的气机被冲的七零八落,全身上下又酸又麻又涨又痛的,再也动弹不得。

陈枫站在卫飞身边,他没有卫飞那样的通灵之能,但也能知晓卫飞的感受。神魔将阵,听这个名字便知道其中的古怪,神与魔怎么共存,陈枫不自觉的搓搓手,记忆中怎么也想不出有什么阵法能将神魔全都汇聚。若是按阴阳划分,神该为阳,魔该为阴,阴阳之间平衡制约按说也无不对,但神与魔自古两不相容,又怎么能同时被一个阵决所疫请呢?当然单纯从阴阳强分,而“神魔”又是各有做指的前提下,也可以说的过去。但那却需要几乎牵扯到庞大的五行制约平衡,而如此的工程,陈枫自问连旗门里也编排不出。

只是踏入一步而已,再回首,树林外的一切都已不可见。凤鸣山便如眼前的场景只是个梦一般,难以捉摸。陈枫眼中所见的,是一棵棵高低粗壮大小甚至品种也不相同的树木,或并排而立,或三三两两的结伴,也有的一棵孤处,周边数米内都再无其他的植物。这些树木有的高大粗壮,有的矮小如灌木,有的需合抱,有的却如竹子般细小,但它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征,那就是如同淮南的橘子挪种到了淮北一样,全都水土不服后继难续,盛夏即将来临,但仍只有干巴巴的几片枝叶挂在上面。加之地面上寸草不生,且干燥异常,湘西一带多为红土,红土粘性极强,如此干燥下竟也未有浮土。长短不一的叶叉稀稀拉拉的,也不知道为什么,即便如此,陈枫抬起头来,凤鸣山上诡异的天气都被遮住。

当日的“奈何桥黄泉路”是陈枫第一次遇到奇门阵势,再经历了“三界外”法阵,眼前的这个所谓神魔将阵竟让陈枫兴奋起来,各种旗门里数不清的妙法异术奇思怪论一股脑的涌现出来,但愈是如此,陈枫个性中那种历由十多年打坐锻炼出来的沉稳,便愈是让他冷静下来。

那些树木的方位看似杂乱无章,但在内行人一眼便能看出它们之间的五行之分,陈枫自然瞬间就看出了这些树木各以十天干十二地支的方位所列,这却使他谨慎起来。一个让孙溪如此自信又经过了凤凰派千年间不断改进的大阵,哪能就这么让人看出其中的一二三四来,同时阵中的树木搭配非常的随意,甚至有些不合时令,正对面的那棵柳树边上,竟然是一棵苍松。

而此时卫飞的自身灵性,已经无法再承受阵中气息的冲击,即将崩溃的边缘,“呼”的一声,下丹田里有一点暖流忽然启动,卫飞的眼前只觉得刹那间闪过一条盘旋不止的金蛇,随即那条金蛇头一昂,暖流便跃升至他的中丹田双乳中间的膻中穴,而后一连串金光闪耀中,各种古怪的符号冲向卫飞的上丹田。

三十六、风水之龙飞凤舞(3)

凤凰门主双肩一抖,接连三道光芒闪出,险险挡住了漫天飞来的蝴蝶之像。www.65txt.com但汗水已顺着他的额头滴下。他与蛊神恰恰相反,前者随心所欲用药功可以产生出种种法术之效,而他却必须也只能动用自身的修为。幻出三个神将不是他功力的极限,但凤凰派主修的神煞决中,神将的作用全是防御,攻击时却要依*煞神。只能防守不能进攻,当然非凤凰门主的真正修为,但仓促之下他也只能暂时保持守势。

“我观蛊神兄蛇眉鼠目,八字中定然食伤居多……嘿嘿!”凤凰门主一笑,“且看我食神伤官双神临身之威。”

“食神伤官”是四柱排八字命局里十神中的两个神位,这十神分别是“正官”、“七杀”、“正印”、“偏印”、“比肩”、“劫财”、“食神”、“伤官”、“正财”、“偏财”。所谓“生我者为印,我生者为食”,印代表了父母,而食则是儿女之象,主泄主劳,十神法决是凤凰派独有的绝技,也是神煞决中绝招。

无声无息中,蛊神忽然心生疲惫之感,一种为自家儿女操劳了一生,偏又看着他们毫无作为的辛劳油然而升,不由自主的叹息一声,直想找个地方坐下来,好好的修养一番。

两个人不约而同选择的都是蛊惑心神的之法,只是凤凰门主修炼有素,于心志上的控制便超过蛊神。“空掌化蝶”仅仅让他脑中一眩就立刻清醒过来,神煞决中的十神决莫说是蛊神,换做是衡山宫的黄玉真人也未必见识过,其中的古怪可谓是术法中的另类,更是凤凰派秘传千年首次面世的神秘之学。

而此时场中两派弟子的打斗也进行到白热化的程度。蛊神一族身体膘悍之极,但凤凰派弟子也大都年富力强,全是修道在身,不过野蛮狠辣却不及蛊神门人,幸好这些年孙溪对他们训练有加,这刻拳脚往来,倒也省了平时担心蛊神门神出鬼没的药功之忧,感觉上很是过瘾。

“砰”的一声,再伴随着长嚎惨叫,一名凤凰派弟子狠狠一拳打在对手的脸上,但马上被他反手抱住,紧接着就是张嘴一咬,这名凤凰派弟子的耳朵便掉了半个。猛抬右膝顶在对方腹部后,这名凤凰派弟子捂着鲜血直滴的耳朵又是一声惨呼。

这声惨呼却让蛊神一惊,顿时清醒,立刻不加思索的反击过去。凤凰门主眼见自己的“食神伤官”双神临身,使得蛊神摇摇欲倒,还没来得及松口气,突然发觉自己的食神伤官决直击出去的力道,仿佛一道洪流被古从中硬生分开一般,中间裂了道缺口,而缺口里蛊神不知又祭出了什么,有股寒流冲向他的胸口。

“龙母分水!”凤凰门惊呼。这也是蛊神门八大基础药功之一的代表术法。它原来的作用只是介于表演和观赏性之间的,孙溪凭借着与庄圣的特殊关系,曾经前眼见过他将一支细细的长签在酒杯中一划,那杯中之酒便竟成了左右两边,饮下左边的,右边的便如固体一般冷冻似的,好象中间有道无形的玻璃搁着一样。

但与前面的“鬼敲门”和“空掌化蝶”一样,经由蛊神手中所使出的,即便是再普通的药功,都不能以等闲视之。“龙母分水”中的龙母是蛊神门独有的选材,分水便是龙母的效力体现。但龙母所分的不止是水,而是任何屏障,即便是凤凰门主神煞决中的十神决也是。

“比肩劫财!”凤凰门主又放出了另外两道十神决,比肩是为兄弟,与劫财也是一正一偏,可以增加自身的功力,这个龙母分水太过诡异了,又是蛊神全力而为。虽然被“比肩劫财”挡了一下,分水一顿之后仍然继续冲向他。

“印!”凤凰门主大喝。

凤凰门主所起用的是自己修炼的法术,而蛊神却玩的是药功,一次不成他可以再来二次,对蛊神来说,不过是动动手掌即可而已,尽管“龙母分水”所需要的材料是百年难寻其一,但蛊神门之主手里有个三四副在手也不足为奇。

“天乙之贵”与蛊神再次发出的“龙母分水”还是不相上下。那边上凤凰派的十大长老终于出手了。十大长老各有所长,却都还是围绕着神凤灵宝,大长老二长老胜在感应之力,三长老是推测的功夫,五长老以下至十长老都是神煞决中神煞各强于一项。

于是忽然之间,幻影重重难辩真假的充斥在石窟之内。霞光闪闪,各种力道纵横往来。

“拼了……”

“对,是他们先用的法术,大不了大家都不要这神凤灵宝了。”

“全部后退!”喝声中蛊神门众弟子纷纷后撤,庄圣的身影出现在前面。“十大长老,哼,庄某等待多时了。”话尤未落,他身后先后不断的各种光芒闪出,顶住了十大长老发出的神煞决。

凤凰门主对此视而不见,他凤凰派有十大长老坐镇,人家蛊神门没有相应的对抗力量才叫奇怪呢,他的全副心神不得不停留在“龙母分水”之上。

新一轮的混战开始了,这一次谁也没有顾忌,深浅不同的神煞决和配量各异的蛊神药功,双方又回到了以前大家都熟悉的打斗模式中。凤凰弟子怎么也敌不住蛊神门的药功,而蛊神门人也不断的倒在凤凰派的神煞决下。

三十七、风水之龙飞凤舞(4)

这个时候,孙溪紧赶慢赶的终于来到石窟之内,眼前这一幕场景直让他震惊异常。(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方才他在山腰刚好遇到陈枫卫飞,依照凤凰门主的打算,是既不能让黄玉真人见到陈枫卫飞两人,也不能得罪衡山宫的话,那么最好的办法便是凤凰门主一早所言,将这两人丢进神魔将阵。神魔将阵是凤凰派千余年来历代门主与长老所布,目的便是防止有对神凤灵宝窥探之人硬闯凤鸣山之用。

陈枫卫飞推测的倒是不错,神魔将阵在凤凰派所居的这一侧凤鸣山上,真的是处处都是入阵的口眼,可以说这半边的凤鸣山包括了凤凰的全部建筑整体,就是一个完整的神魔将阵,若是真有外人私入凤凰派,随便那么一步便会踏入神魔将阵中。这个阵法的设计将山势地形树木岩石包括建筑,全都巧妙的结合起来,以至于陈枫也只能在巧合下发现它,那还是借了夏初午后的阳光照射的蒸汽才看出来的,是个一箭二门的严阳局。

陈枫是什么人,“玄武遁”、“奈何桥黄泉路”甚至“三界外”法阵,他都敢去硬碰的。在经历了千年不断的被凤凰派各代掌门长老的改进后,可想而知神魔将阵的厉害。这也是凤凰派上下为什么形同普通的村寨的原因,有了这样一个神魔将阵在,任他什么人等闯入凤凰派,只有一个被困在神魔将阵中的下场。

所以孙溪看到阿生忽然转身就跑后,便是一楞,之后再想到那几条扑向陈枫卫飞的黑影。立刻想到局面有变,什么时候凤凰派中竟然安排了弟子巡游值班?这在凤凰派是个不成文的规章,派人守卫便是不信任历代门主长老所设的神魔将阵。

想通这点后孙溪大急,他知道年轻人一般都是心高气傲,陈枫又是旗门传人,身份地位都不一样,而他身边的那个卫飞又是灵力卓然,更不是个普通人,如何才能说服他俩进入到神魔将阵中,着实的让孙溪很是伤脑筋。

但打死他都没想的是,还没等他陈述完与衡山宫黄玉真人直面相对是如何不智,以及神魔将阵又是怎样的厉害,任谁进去后都难脱身,等凤鸣山中的神凤灵宝一事解决后,自当引他们出阵等等。谁知陈枫卫飞一听是衡山宫的黄玉真人后,立马的就同意了进入到神魔将阵中,如此爽快的态度,硬是让孙溪觉得愧对卫飞对他“老奸巨滑”的四字评语。

其实他哪里知道,这两人一个是旗门传人,一个是灵力逼人,看起来前途无量似的,实际上全都是毫无半点修行的根基。伸手一抓就收了衡山宫清阳的“招魂铃引路幡”的陈枫心里头自知其能,躲还来不及呢,又怎么敢挑上黄玉真人,再加上有了前面经历法阵的体验,陈枫卫飞理所当然的选了神魔将阵,毕竟面对一个阵势与面对一个难测其心的高手是更加的稳妥些,以陈枫的见识,说不定一不小心就能从阵中溜出来呢,那时候就可以从别的地方顺利离开凤鸣山了。

亲眼看着陈枫卫飞进入到神魔将阵中,孙溪才放心的离去。冲至半路迎面撞上衡山宫黄玉真人带来的两个天字辈弟子天英子和天闲子,孙溪顾不得再说什么,也学着凤凰门主那样伸手一指。但随即心中一动,猛得停住身影,却发现竟不见了黄玉真人,他当然是想不到此刻黄玉真人正从他的头顶上空掠过。脑中转了一转,孙溪终于还是更担心山洞中的神凤灵宝,略停了一下又迅速往上窜去,他使用的是神煞决中另一种干支组合,有些类似于奇门遁甲中突破空间的上乘法决,这种身法即使是在奇门遁甲里也是极为高深的心法,否则在世人心目中,奇门遁甲也不会被简单的视为卜占之法。

“怎会如此?”孙溪焦急的用眼神询问庄圣,他一进入到石窟内,就迎上庄圣的目光,显见是时刻在等待着他。苦笑着摇摇头,庄圣的下巴点点隐在十大长老之后,时不时见机发出一道神煞决的胡成武身上。

他两个人的关系很是尴尬,尤其是此时此刻,动手也不是,不动手也不是,但彼此间想到表达的意思双方都很清楚。孙溪知道庄圣说的是,他本来在全力维持着不让两门发生这种大规模的全面冲突,在蛊神和凤凰门主的对决开始后,两门下的弟子全都蠢蠢欲动,庄圣确实极力的阻止着蛊神门人,可场中的情况便如一棵炸弹般,只等有人点燃导火索了。庄圣看的很清楚,那一声凤凰派众弟子中忽如其来的“杀”字,正是胡成武喊出的。大家都是箭在弦上绷的紧紧,他这一声不亚于在汽油中扔下一点火苗。

孙溪没有感到意外,若有所思的盯着胡成武,在发现了刚才凤凰弟子私自设防巡山时,他就想到了胡成武。这个人的确有大将之才,当年与蛊神门不断血斗时,有勇有谋,战斗中下手无情同时又不轻敌,是凤凰派年轻一代弟子的偶像。但自从孙溪与庄圣共同努力达成了蛊神门与凤凰派之间的十年之约后,孙溪总是觉得胡成武好象变了一个人似的,以身为四长老嫡传弟子的身份和战蛊神门的功劳,专横自傲,似乎是不满孙溪的功劳在他之上一样,处处与孙溪作对。

胡成武身前至少有三至四道凤凰弟子组成的阵势,他躲在其后,时不时的便发出一道神煞决,且每发必中,只要他一出手,立刻便会有一名蛊神门人倒下。而蛊神门只要倒下一人,疯狂的反扑就引发更加混乱的局面。

“四长老长于炼器,只是不知他的弟子胡成武却为何神煞决修的不在自己之下?”孙溪愈加奇怪,不由自主的在场中寻觅起四长老来。

蛊神与凤凰门在各自发出的“龙母分水”与“天乙之贵”中相持不下,凤凰派的十大长老每个人都站在自己弟子形成阵势中的不同方位上,这也是个凤凰派秘传的阵法,孙溪以前也用过,只是没有十大长老这样级别的高手主持,威力便大大的打了折扣。

感叹中,孙溪就看见四长老。由于蛊神和凤凰门主以及两派弟子,都怕一不小心波及到神凤灵宝,大家拼斗时都有意的离远些石窟中央的石台,反正这石窟的面积上下左右有的是空间。于是混乱中,只有孙溪注意到四长老的身影忽然出现在微弱光芒中凤凰模样的神凤灵宝前,只见他快速的从怀中掏出一物,罩向神凤灵宝。

孙溪来的略晚,没有看到凤凰门主与蛊神一开始的交手,此时看到四长老的举动后,心中一阵狂喜,以为四长老正在收取神凤灵宝,转身看向庄圣,心里忽然没来由的迷茫了一下,而庄圣却是一脸的凝重,不禁奇怪起来。蓦的灵台一闪,突然发现四长老罩向神凤灵宝的东西,并不是三足鼎立的青凤歌法器。

“四长老!”孙溪高声叫道。四长老停顿了一下,但瞬间过后,仍是毫不犹豫的将手中之物毅然祭出。顿时一个黑色的犹如铜钟一样的东西掩住了石台上小小的凤凰影象,但出乎人意料的却是神凤灵宝并没有因此而有什么变化,只是丝丝光芒渐渐的亮了起来。

凤凰门主一边顶住蛊神“龙母分水”的压力,一边暗中凝神聚思。他这一门所修的神煞决的确是术法中独一无二的法门,至少到目前为止,旗门的陈枫以及通灵的卫飞还没有头绪,这当然也是凤凰派在世间少有现身,而陈枫卫飞也没有看到过凤凰派的出手。

所谓神煞,神者,吉神也,煞者,是为凶事。实际上是指一人出生之年月日时,应因果与先天之命而入八字命局中的神君将煞,说白了就是你在这一年这一月这一日这一时出生,那么在此年此月此日此时发动的神君将煞,就会依附在由天干地支所组成的年柱月柱日柱时柱八字先天命局上,所以八字又叫四柱。其中年柱主父母,月柱主兄弟,时柱主自己,日柱主儿女,这是在八字推算上的划分。

神与煞也都各自按照各自当值的时间,有的在年上,有的在月上,有的在日上,有的在时上。但这些神煞在一个人的先天八字命局中有多少神,又有多少煞,都是先天注定了的。出生的本命年上有何神煞,以及本命月、本命日时上,都可以计算出来,每一年所轮的流年神煞,也都可以通过大运小运推知。凤凰派的神煞决修的便是将自己先天八字命局与流年大运上的神与煞,祭炼而出所为自用,但无论神与煞都是用一个少一个,不复再有。

凤凰门主迅速推算出自己年月日时包括大运流年中当值的神煞,瞬间便从中找到了神煞中极为凶恶的“羊刃与六甲空亡”,以他的功力动念间便将两个煞神幻呼而出。

但就在此时,凤凰门主忽然觉得身上来自蛊神“龙母分水”的压力一松,“正印偏印”两神的力量所耗不过七八,大有修复的可能,怔怔间,耳中听到蛊神干涩的声音,“徐兄,在下输了。果然是徐氏传人,心计之深推测之能,究竟不是我蛊神门所及,实在想不到青凤歌法器只是个幌子,原来徐兄另有高招,恭喜徐兄了……”说到这里,蛊神长叹一声,“纵然此时我与你强拼硬斗,也不过是两败俱伤,徐兄好高明的手段啊,青凤歌法器都被你突破,这次蛊神是心服口服。”

凤凰门主莫名其妙的看向蛊神,只见蛊神一脸的落寞与无奈,本就干巴巴的脸上,这一瞬竟似又苍老了许多,不象是在作假。手中仍然紧紧掐着神煞决中“羊刃六甲空亡”,凤凰门主又发现,场中一直混战的双方弟子,全部停了下来,呆呆的望着神凤灵宝所在的石窟中央。

再一转头,凤凰门主就看见四长老正将一个黑色的东西罩向神凤之灵上,那不是青凤歌法器。凤凰门主立刻便知道为什么蛊神会突然收手。他冷笑一声,早已掐就的“羊刃六甲空亡”决顺手发出,一声轻响过后,整个石窟内忽然充满了让人恐惧的绝望与凄惨的气息。

“不要啊,门主!”胡成武大叫的声音在石窟内响起,他凌厉的大喊:“师傅小心……”随着他的大叫,四长老干瘦的身体与即将完全罩住神凤之灵的黑色圆罩一起,被凤凰门主的“羊刃六甲空亡”决撞的飞了起来,只剩下一口鲜血洒在神凤之灵上。

同样的神凤之灵也受到了凤凰门主两大煞神的冲击。一声震天动地的霹雳震响在所有人的耳中心中,凤鸣山地震般的摇晃起来。石窟中央石台上的小凤凰化成一道黄色的光芒冲天而起,随即那石台中凹下去的部分,“呼”的升起一股泉水,冲到半空后洒向四面。只是在尤存的黄光中,喷泉般的水流竟然是血色的。甚至在空中也有种隐隐的血腥味。

三十八、神魔将阵(上)

与此同时,石窟外的凤鸣山上,电闪雷鸣,倾盆大雨瓢泼而下,雨水从上而下的汇流成河般顺着山势滔滔泄去。www.65txt.com黄玉真人与天英子天闲子站在神魔将阵的入口处,虽然是在山腰处,但雨水仍然瞬间便演过了三个人的小腿。黄玉真人深深皱着眉头,他不动,身后的天英子天闲子也不敢动,任凭暴雨如注的浇下。

忽然之间,天闲子大叫起来,“血!血水!这是血水,师叔祖,这是怎么回事?”

天英子心中的震撼不在天闲子之下,但却冷静的掬了一把雨水,又在鼻子下面闻了一闻,“水质暗红且粘,师叔祖,这里的土质本就便是红土,不足为奇,倒是这场雨和凤鸣山上奇怪的天气……”

黄玉真人赞赏的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他看着上空金蛇乱舞般的闪电,想了想沉声说道:“走,暂时离开这里。”

“可是师叔祖……”天闲子不甘的看着陈枫卫飞进去的那片树林。黄玉真人回头冷冷的瞪了他一眼,吓的天闲子赶紧闭上嘴巴。天英子伸手在他头上敲了一下,“师弟,难道你看不出凤凰派根本不相信我们吗,那片树林其实是个奇门遁甲的阵势,我们来的时候凤鸣山上气候古怪,半山腰灵气冲天,这会却什么都看不到了。”

天闲子缩了一下脑袋,“可是,奇门遁甲也没什么啊,以师叔祖和师兄你的修为,还不是……”

黄玉真人哼了一声,“天闲子,你且记住,纵然如此一个奇门遁甲的阵势,我可轻易破之,但需分清轻重之别,尤其是此刻,凤鸣山上异变随时可以发生,风水龙脉乃自然之力,非人所能抗。”他忽然叹了口气,“你若不能如天英子一般,于今后的五雷心法恐再难能上前。”

“是!”天英子天闲子齐齐躬身。黄玉真人看了看天空中的闪电,喃喃自语,“天威难测,凤凰派怕是要出大事了啊,可是什么原因才能引发如此天劫呢?”

又一声惊雷响起,“喀嚓”一声,直直劈在凤鸣山顶。滚滚划过山际的雷声中,隐约有声长嘶悲鸣的龙啸,竟然引得黄玉真人心头一震,浑身的真气不受控制的便要倾泄出去。

“龙遁!”黄玉真人再也不敢停留,双臂一抖带着天英子天闲子飞一般的扑向凤鸣山下。

凤鸣山上风雨交加,电闪雷鸣,血色的雨水瀑布般的流下。但在孙溪家楼下边上,那片树林形成的神魔将阵中,却是另外一番光景。

一进入到树林中,卫飞的灵感就觉察到一种极其怪异复杂的莫名能量笼罩在四周,即使他想排斥也无法可施,灵性被淬炼的愈加活泼的他,只感到上下左右全是丝丝屡屡混乱无比却又暗合某种规律的气息。有的神圣无比,有的庄严宝相,有的凶煞逼人,有的甚至一团团竟似无休止的不断牵扯下去,一时间,卫飞体内的气机被冲的七零八落,全身上下又酸又麻又涨又痛的,再也动弹不得。

陈枫站在卫飞身边,他没有卫飞那样的通灵之能,但也能知晓卫飞的感受。神魔将阵,听这个名字便知道其中的古怪,神与魔怎么共存,陈枫不自觉的搓搓手,记忆中怎么也想不出有什么阵法能将神魔全都汇聚。若是按阴阳划分,神该为阳,魔该为阴,阴阳之间平衡制约按说也无不对,但神与魔自古两不相容,又怎么能同时被一个阵决所疫请呢?当然单纯从阴阳强分,而“神魔”又是各有做指的前提下,也可以说的过去。但那却需要几乎牵扯到庞大的五行制约平衡,而如此的工程,陈枫自问连旗门里也编排不出。

只是踏入一步而已,再回首,树林外的一切都已不可见。凤鸣山便如眼前的场景只是个梦一般,难以捉摸。陈枫眼中所见的,是一棵棵高低粗壮大小甚至品种也不相同的树木,或并排而立,或三三两两的结伴,也有的一棵孤处,周边数米内都再无其他的植物。这些树木有的高大粗壮,有的矮小如灌木,有的需合抱,有的却如竹子般细小,但它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征,那就是如同淮南的橘子挪种到了淮北一样,全都水土不服后继难续,盛夏即将来临,但仍只有干巴巴的几片枝叶挂在上面。加之地面上寸草不生,且干燥异常,湘西一带多为红土,红土粘性极强,如此干燥下竟也未有浮土。长短不一的叶叉稀稀拉拉的,也不知道为什么,即便如此,陈枫抬起头来,凤鸣山上诡异的天气都被遮住。

当日的“奈何桥黄泉路”是陈枫第一次遇到奇门阵势,再经历了“三界外”法阵,眼前的这个所谓神魔将阵竟让陈枫兴奋起来,各种旗门里数不清的妙法异术奇思怪论一股脑的涌现出来,但愈是如此,陈枫个性中那种历由十多年打坐锻炼出来的沉稳,便愈是让他冷静下来。

那些树木的方位看似杂乱无章,但在内行人一眼便能看出它们之间的五行之分,陈枫自然瞬间就看出了这些树木各以十天干十二地支的方位所列,这却使他谨慎起来。一个让孙溪如此自信又经过了凤凰派千年间不断改进的大阵,哪能就这么让人看出其中的一二三四来,同时阵中的树木搭配非常的随意,甚至有些不合时令,正对面的那棵柳树边上,竟然是一棵苍松。

三十九、神魔将阵(下)

而此时卫飞的自身灵性,已经无法再承受阵中气息的冲击,即将崩溃的边缘,“呼”的一声,下丹田里有一点暖流忽然启动,卫飞的眼前只觉得刹那间闪过一条盘旋不止的金蛇,随即那条金蛇头一昂,暖流便跃升至他的中丹田双乳中间的膻中穴,而后一连串金光闪耀中,各种古怪的符号冲向卫飞的上丹田。(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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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成这样一个过程后,卫飞立刻觉得浑身上下一阵轻松,不自觉的吐出一口浊气,僵硬的身体终于能运转自如。他也没有细想为什么会这样,下意识的抬脚就要往后退出神魔将阵,开玩笑,才刚进来就这个样子了,鬼才知道后面是什么待遇呢。

“住腿!”陈枫的声音响起。卫飞急忙一收,但他的意识中还有着灵性遇到压力自动规避反弹的力量,有心为之,却已收不住脚。身子一转,顿时心头飘飘的一荡,眼前也跟着一暗,还没等得及哀叹一声“老子玩了”,身体已经倒转过来的他,惊讶的发现面前还是那片刚刚进入的神魔将阵,而陈枫正一脸阴笑的看着他。

“*!”卫飞怔了一下,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已经进入到神魔将阵中,哪里还能象自由市场般的那样进出自如,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妈的,我怎么感觉被孙溪给卖到窑子里似的。”

丝毫不在意自己刚才的反应,卫飞仿佛没看见陈枫标志性的阴笑,“神魔将阵,老子前面探探路,见识见识。”拍拍手若无其事的绕过一棵榆数往前走去。

陈枫跟在他身后,并不担心有什么凶险发生。进来之前,孙溪说的很明白,神魔将阵是围住整个凤凰派的大阵,如果没有熟知阵内设置的人带领,基本上是有进无出。卫飞刚才那句话倒是颇为贴切,进入到这个神魔将阵后,也就等于卖身青楼,只等着有个自视为风流才子的人花冤枉钱给接出来。既然如此,只要他们不强行破阵,就应该没有什么危险存在,当然更不用怕会遇到衡山宫的黄玉真人三个。因为孙溪敢放心的把他们两个引入到神魔将阵,自然就不怕黄玉真人尾随追入。

出乎陈枫卫飞意料之外,这片所谓的神魔将阵范围并不大,两个人转了一圈,发现是个不方不圆的几何形,最长的对应直径也不过在三十米左右。除了里面树木的排列方位和品种不同外,丝毫看不出这是个奇门阵势。而两个人如同观园赏花似的随便走动,果然没有引发什么阵势的发动,也没有见到应该尾随入阵的黄玉真人,“难道衡山宫的人没有跟着进来?”陈枫不能确定。

一左一右携带着天英子和天闲子,黄玉真人的身影如同被暴雨中的狂风吹起一般,轻飘飘的毫不着力,挽在左右两臂上的天英子天闲子仿佛不存在一样,一道闪电掠过,竟让黄玉真人飘逸如仙。玄、黄、青、天,两个辈分之间的差异绝不是用简单的称谓能形容的。

禁不住一声长啸,黄玉真人非常满意他此刻的形象,密如珠帘的雨水,好象电脑特技设置出的镜头一样,分出一条雨路让黄玉真人三个衣袖随风飞舞。

黄玉真人充满了欢快愉悦的长啸声中,先前那道他无法理解的霸道无匹的压力,忽然爆涨而出,猛的竖起一道水屏,黄豆般大小的雨水莫名其妙的立起了一道肉眼可见的屏障。黄玉真人将手一甩,卸下挽着的天英子和天闲子,自己也后翻落身。再也无法控制心中对凤凰派的不满,黄玉真人怒哼一声,“当真不把我衡山宫放在眼里么?”

被黄玉真人甩出去后,稳稳的落在地上,“师叔祖,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天英子见黄玉真人几乎要狂怒起来,赶紧问道。

四周看了看,再被大雨兜头一浇,黄玉真人冷静下来,“哼,凤凰派究竟意欲何为?难道也想把贫道等人也留在这个奇门阵势中?”脸上阴晴不定的转了转,“好,那么贫道就见识见识这个奇门遁甲阵,且看你如何困住贫道。”

率先迈步进入到树林之中,天英子天闲子紧跟其后。黄玉真人暗捏衡山宫五雷心法的法决,不敢大意。一般而言,无论佛道或是其他各有修持的到小门派,都有相关的阵法研究和布置,虽然黄玉真人的衡山宫作为道加正宗的一脉,对于五行生克阴阳互变之理也有深研,但仍小心翼翼的,有时候这样合天地自然之理布成的阵势,不是功力深厚所能破解的。然而转了一圈,除开不见了外面倾盆的大雨和真耳的雷声外,就只有一棵棵的植被。黄玉真人疑惑起来,这就是凤凰派依赖的护山阵法吗?但很快他就发现,无论怎么走,他们转来转去,都还是在这片感觉上只有几十米区域的树林里。

“天英子,天闲子,你们两个再去四周打探一下。”黄玉真人面无表情的吩咐天英子天闲子,心里头却有点打鼓。以他的见识,只能隐约看出各种树木的排列,暗合某种规律,但却杂乱无章,毫无阴阳五行之分,这便超出了他对奇门阵势的理解范畴。一般来说,奇门遁甲立阵都和组装一台电脑的过程差不多。首先根据这个阵的作用和威力大小,来设立一个阵眼,也就是相当于奔4处理器,一切的阵势变化和相应的自动调整,都会在这个阵眼的指挥下完成。阵眼确立后,再根据自己的需要,进行不同的配件组装,这些配件就是五行、阴阳、时间、空间、方位的交叉合理分配。而眼前的这个神魔将阵,全无什么五行阴阳的征兆,不同品种的树木稀稀拉拉的就那么看似不经意的立在那里,更别说找到什么阵眼了。黄玉真人更加的没了心气。

神魔将阵外,雨势更密集起来,雷声闪电是时刻不停,由山顶汇流下的雨水,便如江河决堤般的呼啸而下,整个凤鸣山都在震动。此时倘若从神魔将阵的上空望下去,便可看到不大的树林里,一边是黄玉真人和天英子天闲子三个,一边是陈枫卫飞两人,双方都在逛街一般的慢慢游动,间隔并不太远,有时候甚至在一棵树的两旁擦肩而过,可偏偏谁也看不见谁。

四十、千年之局

黄玉真人盘膝坐在一棵树下,不知道在想着什么。www.65txt.com那边天英子天闲子和陈枫卫飞两拨人,各自如同无头的苍蝇般,在树林里漫无目的的转来转去。有时候明明看上去双方要迎头撞上,可又如同虚影似的对穿而过,而且谁都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在如此平淡的情况下,神魔将阵就已经显示出了这样的效果,看来它所隐藏的巨大能量,绝对是超重量级的。只是这些身在神魔将阵里的几人却是无法知道的。

终于卫飞实在不愿意再走下去,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怎么没什么动静,如果就这种水平,我看比起灵宝门的谢六来也是远有不如。”

陈枫没好气的,“妈的,那你是失望呢还是期待呢?”

卫飞揉揉印堂,“不是啊胖子,我刚进来的时候,感觉里面有些东西乱七八糟的,可我们在这来去自如却没有什么阻力,这似乎有点不对。”

陈枫其实也在纳闷,转了一圈后,他已经基本上能辩明那些看似杂乱无章的树木的五行方位。说出来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这些树木各以其品种的不同对应五行。当然若是在一般人看来,无论什么品种的树木,管它松桑柳槐桃竹,皆在五行之中属木。但陈枫要是也这么看,那真负了旗门传人之名。虽然就其属性而言都为木性,但它们有的适合在南方火性的热带气候,有的却只能在北方寒天雪地中才能成长,且不说另外还有季节之分,这些都是五行中的细分之法。

如同四柱之中断八字的技巧,同一个八字命局由不同造诣的来判断那是不同的结果,除了八字先天命局中的五行阴阳生克制约外,还需要考虑到命局之人的出生地,是南方还是北方,甚至他出生的环境是*山还是近水,出生那天是晴空万里,还是阴雨连绵,这些都是能增加或减少先天命局中五性之力的因素。

但分辨出这些树木的五行方位后,陈枫却更加的迷惑起来,因为它们之间的搭配随意到了极点,一棵五行属金的树木旁边,可以接连三棵同样属金的植被,再过去便是纯在春季旺盛的木性。全然不符合“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的宇宙演化五行规律,更不用说“水克火,火克金,金克木,木克土,土克水”的相克了。

如此丝毫没有五行生克规律,金木水火土随意搭配的布局,陈枫知道它看似毫无规律,但是其中必定暗合某种规律,只是这种规律他暂时还不知道,或者说他这个旗门的传人暂时还没想起来。

“也许还是孙溪说的那样,这是个护卫凤凰派的阵势,他说我们进来以后,可以不用担心黄玉真人他们,我看只要不乱动,所以阵势也就不会发动。”陈枫想了半天,只好这样解释给卫飞。话是说出来了,心里头终究有点窝火,忍不住伸出手就想狠狠的在身边一棵柳树上拍打一下泻泻气。伸出去一半,忽然想到了什么感觉缩回手去,这一巴掌要是拍下去,也许就是强行触动神魔将阵发动的源头,这里面看上去随风轻轻飘动的一片树叶,如果动了它,都有可能是发出了破阵的信号,从而引发难以想象的变动。

仿佛如面对太岁之时一样,陈枫再一次升起那种明明心中像是知晓了什么,却总是想不起的感觉,“*!”这让他很郁闷,少有磨练的心性上徒的冒出一股火苗,“老子非要看看这个神魔将阵有什么古怪。”虽然经历十二年的打坐,他却只是将世俗之人的心理变得更加沉稳,但是于真正的定力修炼上,陈枫和卫飞一样,还有更长的路要走。

卫飞这刻的感受几乎和陈枫一模一样,他强烈的感觉到一种难言的不安,这种无法确定的不安,使他几乎肯定了稍后一定会有超出他意料之外的事件发生。但那究竟是什么,他不知道,也想象不出。心里头异常的烦躁。卫飞冲着眼前一棵竹子抬脚就踢。

陈枫还没来得及阻止,“别……”一个字刚喊出口,那棵竹子已经在卫飞的脚下就那么咔嚓一声断成两截。陈枫卫飞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气都不敢出,几分钟过后,并无想象中的反应。卫飞才松了口气,“妈妈的,我一世的英明,差点就毁在这冲动的一脚上。”

陈枫一楞,“你刚才说什么?”

卫飞苦笑,“我说幸好没引起阵势的发动,不过这就更奇怪了,真不知道却要如何才能使这个阵势启动起来。”

陈枫点点头,“问题的关键就在这里,一般来说无论什么阵势布局,无非都是以围困为主要形式的护卫或者攻击,只不过有的是主动,有的是被动而已。”

由于奇门遁甲的布阵之中,几乎处处涉及到了五行天干地支的化合生克口诀,再加上奇门遁甲里九星八门随着二十四节气随着月日时辰上的不断变化,可谓复杂到了极点,而且其中算错一步,全部的努力皆化为流水。经历了“奈何桥黄泉路”与“三界外”法阵后,卫飞对陈枫旗门里所标榜的“超金丹越大乘”的心法丝毫不感兴趣,却对风水以及奇门遁甲异乎寻常的热情。

但可比陈枫的懒散性格,使卫飞对奇门遁甲中变幻莫测的口诀望而生畏,风水上的知识他已经掏空了陈枫。风水的局与奇门遁甲的阵,在本质上还是共通的,任凭奇门遁甲的九星八门如何随气节时辰变化,而风水之局又怎样循实际的环境来布,总还是万变不离其宗。所以卫飞尽管对阵势一知半解,还是能听懂陈枫的意思。保镖和保姆同为“保”字辈的,但一个是照顾,一个是反击和保护。那么按照这个标准,神魔将阵该是“保镖”式的奇门阵势,因为凤凰派和凤鸣山上的神凤灵物都依赖着它。

“这数术之学太过玄妙了。”卫飞心生感叹,“现在回头想想谢甘明,果然是一代宗师啊!什么玄武遁三界外的信手拈来而已。”

陈枫听到谢甘明三个字,禁不住眼角一跳,心中不断闪过“玄武遁”与“血流成河”的念头,猛然间一惊,这才发现凤鸣山神凤之灵的情况,几乎与谢甘明所施的“玄武遁”如出一蔗。“玄武遁”是谢甘明借谢六之手布下了“二龙出水”局,最后将龙气遁走,而凤鸣山上却是两个将神凤龙脉自视为神凤灵宝的门派。

无论是凤凰派还是蛊神门,他们都固执的认为千年前神凤栖居凤鸣山,因此这山中逐渐孕育而成的灵气,乃是神凤留给他们的宝物。这种观念比起一门心思只想报复的谢六来更加可怕。而且最终的所引发的后果也是一样的,不管是凤凰派还是蛊神门,双方是谁动了神凤之灵,那么结果只有惊扰神凤龙气,从而飞遁散去。那么,难保凤凰派和蛊神门就是另外一个毫不知情的谢六,而他们的背后是否也隐藏着另一个谢甘明式的人物呢?

心头“砰砰”的狂跳着,陈枫自己都被这个推论给吓住了。卫飞见他脸色忽然变得苍白起来,也跟着吓了一跳,“你怎么了胖子?”陈枫摇摇头,深呼吸几口,“没事!”心里平静下了来,不禁又为自己刚才的疯狂念头暗笑。谢甘明的做法虽然现在还不是完全明了,但尚可情有所原,但是凤鸣山的神凤灵宝一说,可是传于千年前的。

若是有人从千年前就处心积虑的布下这么一个局来,那其中该是有着怎样的因果循环,况且千年的时光,什么仇恨都该随着尸骨化为灰烬。神凤龙脉是有灵气的,布局的时候如果存有这样最后导致龙气遁走,血流成河的结局,那么在这千年中,神凤龙脉的灵气也会慢慢的化解。

卫飞不放心的问,“你脸色怎么那么难看?”

陈枫定定神,“我刚才只是忽然想到,如果这是个千年前……”说到这里,刚刚平复下来的心情,再次悬了起来,“***,如果这真是个千年之局呢?如果又和我这个旗门传人的到来有关呢?”震惊、古怪、无力、奇怪、好笑、无奈等等难以言说的情绪纷乱的占据着他的大脑。

这时,还没等卫飞开口,阵势中终于有了变化。

凤鸣山上风雨交加电闪雷鸣,但进入到神魔将阵后,便仿佛外面有个无形的罩子般,风雨雷电全被阻隔在了外面,抬头上望也只是一片灰暗之色。

但就在陈枫突然想到也许这一切又和玄武遁一样,看似毫无关联的,但最后却是灵宝谢甘明针对他旗门而来时。上空忽然一声霹雳般的炸雷响起,雷声中地面跟着震动起来,紧接着便是一道闪电,犹如利剑般的刺破了笼在神魔将阵上空的灰暗,四周顿时一亮。

陈枫卫飞都趴在了地上,紧闭双眼,脑子里被震的嗡嗡做响。尤其是卫飞,眼前还残留着那道闪电的影子,也不知道自己是睁着眼还是闭着眼,总之那道电光便那么震撼的挂在脑海之中,而在被闪电映照的背景下,一只巨大的浑身散发着五彩光芒的凤凰,正在顺着闪电的轨迹向上飞去。

凤凰的影象真实无比,卫飞甚至能看见它眼里的一丝悲悯。只见它身体四周五彩的光芒变幻闪烁,而它的羽毛也是五颜六色,晶莹剔透,仿佛琉璃一般。也不见它挥动翅膀,就这么不断往上升高再升高,最后似乎不舍的回过头来,忽然间化成一片火光,与那道闪电一起消失在虚空中。

卫飞还沉浸在不知道是真是幻的凤凰遁天中,那边已经爬起来的陈枫同样被眼前发生的一幕,震撼的目瞪口呆。神魔将阵中那些似乎还处在冬季的树木,正在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的生长着。原本只有几片可怜的枯黄叶子,瞬间便变得翠绿起来,枝条也仿佛充气似的伸展出来。就连那棵被卫飞一脚踢断的竹子,也快速的往上窜生,一眨眼的工夫,就恢复成原状,而且枝叶繁盛,比原来粗壮了许多,生意盎然,似乎这才是它应该的形态。

一时间,神魔将阵中的所有树木全都换了一个样子,清新的空气润人心肺,茂密的树枝间隐约传出几声鸟鸣,有几棵果树上挂满了沉甸甸的果子。天色也变得正常起来,鸟语花香,风和日丽,竟然是一派世外桃源的景象。

四十一、生旺死绝

“这个阵势终于发动了。(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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象陈枫这样脑子里装了各门各派秘传技艺却又不愿意下苦功的另类,从心理角度上来说,有着胸中几乎可以说是包罗万象的旗门传承支撑,陈枫并不惧怕任何形式上的局和阵。虽然在前面的“奈何桥黄泉路”中是依*了卫飞灵性一闪悟出的梦魇,而在“三界外”的法阵里,也是凭借文子俊使出“十二神煞断”的空隙才夺阵而出。

但他自信可以应对各种奇门阵势的变化,说到自身的功力,陈枫是只能聚集起微弱的真气,但在依据各种自然之力驱动的阵法中,功力的高低并不是关键的因素,而是对奇门遁甲以及阴阳五行组合变化的了解。如何利用周边的事物来调配五行的平衡,那是陈枫的强项,但凡一切不需要动用自身力量的术法,都是他所擅长的,而奇门阵势恰恰是其中唯一能体现出的。

反而是阵势未发动前,才是让陈枫最没底的,人对于未知的东西总是充满了畏惧心理。陈枫是肯定没勇气一一触动神魔将阵来发动,然后顶住发动后的神魔将阵的压力,最后找到神魔将阵的阵眼。但发动之后,他却更能从容破阵,阵势变化之间,威力大小取决于阵眼和阵势中的生克变幻。所以未发动前的神魔将阵对于陈枫来说,便如高考前的忐忑不安,发动后的神魔将阵,则是面对考卷反倒能静心应答一般。

又等了一会儿,神魔将阵中却从此再没了动静,仿佛刚才那道响雷和闪电,只是劈开了某种压制这片树木生长的禁忌,此刻才重获新生。林中凉风阵阵,扑面而来,让人精神为之一振。这便是发动之后的神魔将阵吗?陈枫苦笑起来,“神魔将阵”这个名字他就没什么印象,没想到阵势发动过后,反而一扫刚才的阴沉灰暗来,这哪是什么护卫凤鸣山和神凤之灵的奇门大阵,分明就是个挡风遮雨的避风港嘛!

想到这里,陈枫心中一动,腾的跳了起来,一把抓起斜*在那边正闭目养神的卫飞,“快起来,要出人命了。”

出现在脑海中的彩凤遁天涅磐的景象,对卫飞的震撼实在不小,直到现在心头之上还是如有重物,有点喘不过气来的感觉。好在完全变了个样的神魔将阵中的树木,重新焕发了生机后,一片空灵之气充盈其间,逐渐的恢复着卫飞的灵力,否则那种震撼会让他大病一场,此后别说继续修炼了,能不能恢复成健康的常人都是两说。

被陈枫一扯,卫飞睁开眼睛,“是要出人命了,老子刚才觉得自己差点挂了。”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这里的灵气好重啊,而且异常的活泼灵动。”

陈枫的神情略显紧张,“是不是刚刚进来的时候,你感受到的那些乱七八糟的煞气全都没了?”

卫飞点点头,看着陈枫越来越沉的脸色,“怎么了,你刚刚说要出人命了,是不是我们有什么危险?”他凝神感应了一下,“我怎么没什么感觉?”

陈枫皱着眉头出了会神,认真的说道:“卫飞,我刚刚想到了一种可能存在的情况,有可能关乎到凤鸣山上所有人的生命安危,但是还不太敢确定,因此要证实一下。”

“明白!”卫飞苦笑,“不就是要老子通灵嘛!”深深吸了一口气,将神魔将阵内弥漫的灵气,用龙门派“仙人睡”的心法吸入体内,“准备好了,怎么开始?”

其实陈枫教过他专修灵力的敬爱法和养神法,也都异常的简单。但根本没有进行过打坐入定修炼的卫飞,又怎么可能静下心来枯坐,因此上就没练过一次。而用“仙人睡”采纳的灵气,只能弥补他身体上的消耗,无法转换成通灵之力。通灵用的是神,神与气是两个等级层次。旗门里倒是有精神物质互相转化的“心物合一”法门,只可惜陈枫自己也是只明其意不明其理,更不用说想到教给卫飞了,那是旗门里陈枫所知道的少有的原装产品,据说还是至高无上的神通大法,如此深奥顶级的“心物合一”,当然不在陈枫的兴趣当中。

“你记住,通灵的时候不要刻意的去看出现的幻象。”陈枫再次认真的对卫飞说,“意识上要似想非想。”

卫飞一楞,“不去注意看到了什么,还要似想非想,那我怎么知道通上了什么灵?”

“感觉!”陈枫指了指他的额头,“意到神到,神到念生,你要做到心之所至,随感而应。”

这实际上已经是慧眼通的修炼心法了。一般来说开启天眼和通灵甚至包括慧眼通的入门部分,其表现的形式有这么几种,一是眼前如同屏幕般的出现图象和文字,二是自己有身临其间的体验,三是耳中能同到指示性的声音,比如卫飞就是第一种和第二种的综合。最高的境界便是陈枫刚刚说的“心之所至,随感而应”。只要心念到处,根本无需图象文字声音的转化,其结果马上就会反应到心上,完全是下意识的,简单的便如伸手去抓眼中所见之物一样,哪里还用去想这个东西在什么地方。

陈枫当然不会告诉卫飞这是慧眼心法,他心知肚明,一旦卫飞知道了,第一反应肯定就是“老子不玩”。通灵和慧眼是两个境界,很多人穷一生之力,也未能踏过这道门槛。

陈枫没有再进一步的解释,只是让卫飞自己去静心体悟。过了一会儿,卫飞双眉一展,长笑起来,“***,不就是直觉嘛,胖子你给我打这种哑谜。”

陈枫笑了笑,沉声说道:“现在开始,你跟在我的身后,每行数步,停下来的时候,你便将你所感应到的告诉我即可。”

卫飞点点头收敛心神,两个人配合无间从此经历种种险难的第一步,便这么的跨了出去。

卫飞紧守着陈枫刚教给他的“心之所至,随感而应”八字口诀,果然心绪上不再受到感应的干扰而随之变化,心中一点灵明的护持下,各种纷繁玄妙的念头如同流水,又好似忽然间想起一首歌,那歌便轻轻的划过心头,但卫飞本人却好象仰望浮云,落在心里,丝毫不受影响。

而每一丝涌过来的灵识里都包含着无边无际的各种信息。直直的让卫飞产生了明悟。瞬间竟产生了智通如海仿佛天下间万事万物对他来说,再无奥秘可言。不经意间,卫飞竟然步入到慧眼通的慧力阶段,只是就看他在此后能否再次进入到并能守住这种玄之又玄的明悟状态。

或者按照陈枫的话来说,卫飞能不能随时找到这种特别的“感觉”,是他一阶段的训练的重点。事实上抛开许不断吸纳淬炼天地灵气的命功外,性功方面的境界提升都是如此。首先是因为一个契机而忽然体悟到某种玄妙的感觉,那么接下来便是不断的尝试用各种方法使自己可以随时进入到那种状态里,直到无时无刻不在其中。

跟在陈枫的身后,左上前走了几步,忽然停下了下来。陈枫回头问道:“是什么?”

卫飞想也不想,脱口而出,“好似婴儿初生,尤在母体,温暖异常。”

陈枫低着头想了一会儿,横向里又走了数步,“又是何感?”

他的话音刚落,答案便已出现在卫飞的心里,仿佛这根本可是他早已知晓的一样,“时时精进,总有脱胎换骨之变。”

“恩!”陈枫似乎肯定了自己的推论,斜刺里后退了三步,再次看向卫飞。

卫飞毫不犹豫的回答:“顶冠加身,游历天下,常存新鲜感叹。”

“好!”陈枫也不多言,迅速再走几步,这次不等他发问,卫飞却好象已经知道了他心中所想一样,“不用再走下去了,下面果然是登科殿试,皇榜有名,运旺至极。”

“嘿嘿!”陈枫终于忍不住得意的笑了起来。卫飞首先如他所想的进入到慧力的层次上,慧眼有三通,一追二预三判,剩下还有两步未走,卫飞就已经知道了他的意图,足以说明那是慧眼中的预烟袋显现,有了慧眼通的预追判的功能,不管怎么说,总是在以后多了项跑路保命的保障。

另一方面,卫飞的种种感应,也证实了陈枫的推论。实际上卫飞所描述的感受,是四柱里十天干生旺死绝的变化。所谓的十天干生旺死绝,是以十天干的时令旺衰来说明事物由生长、兴旺、到衰、病、死的一个发展变化的全过程。

这十天干的变化分别是,“长生、沐浴、冠带、临官、帝旺、衰、病、死、墓、绝、胎、养”。适才卫飞所感应到的便是代表了人之初生于世的“长生”,洗浴之中的“沐浴”与小儿穿衣带冠的“冠带”,以及加官进禄的“临官”和运旺到了极点的“帝旺”,这五种的生旺死绝。

除开这五种外,“衰”是衰败,“病”是病死,“死”是生老,“墓”是夕阳,“绝”是无望,“胎”是怀胎,“养”是修养。

陈枫满意的出了口气,“果然是个长生、沐浴、冠带、帝旺的盛局啊。”他阴阴的一笑,“还以为这个神魔将阵是什么千古绝学呢,原来只不过是子平奇术而已。”

“子平奇术,徐子平?”这个卫飞却是知道的。徐子平是宋代人士,著有著名的《渊海子平》一书,是四柱学说重要的奠基人。八字四柱学起源于唐代李虚中所创,但在李虚中的时期,四柱还只有三柱,也就是“六字算命法”,即根据年月日的干支来批命。到了宋朝徐子平手中,经过不断的完善和总结,才演化成完整的四柱学,年月日时四柱,“八字”一说也由此而来,所以后世人提到四柱时,大都尊称为子平奇术。

然而这只是一般人眼中的四柱子平奇术,或者说是仅仅限于数术层面上的理解,实际上在更深一层次里,子平奇术是一种玄妙无比的法术。在这里子平奇术并非是给他人推命批运,而是专门修炼自身的本命元辰,再根据八字命局里的旺衰盈亏,来制定适合自己本身修炼的神煞,凤凰派的神煞决便来自与此。本命年、大运、小运、流年、十神、生死旺绝等等,其中的变化可谓繁杂莫测至极。

四十二、子平奇术

“既然是十天干生旺死绝。www.65txt.com”卫飞立刻觉得不对,“为什么我感应到的全是临官帝旺,却没有衰绝的气运?”

陈枫脸色又沉重起来,“这正是我要证实的。”目光迅速的扫过周围树木所处的方位,伸出左手来,大拇指在其他四指上不停掐动,口中念念有词,“木中分甲己,金中藏乙庚,水中合丙辛,木中隐丁壬,火中化戊癸。”

卫飞大奇,“这是什么口诀心法?听起来有点耳熟。”

“十天干化合。”陈枫随口回答,又转过身来,伸出右手五指,“子丑合化土,寅亥合化木,卯戌合化火,辰酉合化金,巳申合化水。”

这回卫飞听明白了,“这是十二地支化合的口诀吧?”

陈枫点点头,“准确的该叫十二地支六合化合。”他刚才先念的十天干化合口诀是反过来的口诀,正确的口诀是“甲己合化土,乙庚合化金,丙辛合化水,丁壬合化木,戊癸合化火”。所以卫飞没听懂。

从刚一进来,陈枫便已察觉出神魔将阵看似杂乱无章的树木排列,其中一定暗合着某种规律,但他也只能分辨出各棵树木的所属五行。

经由雷电发动后的神魔将阵内一片生机勃勃,引得他感叹连连,差点以为这片树林犹如世外桃源般,是一个隐居避世的福地。却由此忽然产生出一个推论来,此刻经得卫飞通灵的证实,的确全是个“长生、沐浴、临官、帝旺”的长运之局,陈枫的心里几乎已经70%的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但意料之中的意外收获,是让他由此发现了,这居然是“子平奇术”中的一个阵法。什么神魔将阵,无非就是八字命局里的神煞。这让陈枫信心大增,数术之外的子平奇术,对于其他人而言是神秘之极的,但对于肩膀上抗着“旗门”二字的陈枫就没什么大不了的了。旗门的一个显著特征本就是,外面传的越神秘的东西,在旗门里就一定会有相关的资料。因此“子平奇术”中的神魔将阵,陈枫一旦知道了它的本源,种种破解之法立刻涌上心头。

十天干与十二地支六合化合后,可以组成五行。相反来说,五行中的金木水火土,自然也隐藏着十天干和十二地支。在分辨出神魔将阵中那些树木的五行之后,自然是可以很容易从金木水火土的五行里,分解出其中隐藏了哪些天干地支。

比如天干化合的口诀中“甲己合化土”,反过来,处在五行土位上,其中定然有十天干中的甲己。以此类推,站在神魔将阵大约中央的位置上,从树木所在的东方木、南方火、西方金、北方水,再根据品种寒热属性包括颜色冬夏旺衰等等的因素下,确定了它们的五行所属。“十天干化合”和“十二地支六合化合”的口诀中,陈枫一一推算出隐在这些树木所属五行之后的天干地支,很快神魔将阵里这片杂乱的树木便呈现出它们应有的规律来。这是一个纵向排列着的八字命局,在年月日时四柱的间隙中,分成若干个横向,并行的是十神、生旺死绝、大运小运、流年,而大运小运流年上又各列十神和生旺死绝,再加上各种八字命局中的神煞,仿佛如平原上纵横交错的田野,横向纵向,一格格交叉而过,看似凌乱,却又步步相连,形成了这片树木组成的神魔将阵,这是一个绝对庞大复杂的巨型布局。

虽然早有所料,心理上也做了准备,陈枫仍然难以抵挡那种震惊和冲击。倘若单从八字布局上来说,这片由树木组成的八字命局,竟然在年月日时四柱上全都是印神,印分“正印偏印”,代表了生养自己的父母。

一般排八字的顺序为,首先根据一个人出生的年月日时,排出它们的干支组合,即年月日时四柱,其中年柱为父母,月柱为兄弟姐妹,日柱为自己,时柱为儿女。第二步便是以日柱上地支的五行属性为主,看它与其他三柱上的生克关系列出,“生我者正印偏印,同性者比肩劫财,我克者正财偏财,克我者正官七杀,我生者食神伤官”,然后再根据十天干生旺死绝,排出四柱上的所属。同样的也是依据各种神煞所依在的年月日时四柱上的关系,推算出这个八字命局中先天所有的各种神煞,诸如“桃花、华盖、天乙”等等等等。

第三步是排大运小运流年,所谓大运,是指计算出这人几岁起运,比如五岁起运,那么此后每十年一大运,五至十五,十五至二十五,二十五至三十五,直到终年。他这一生的命运,便在这十年一运中高低起伏。而小运则是为了更加细致的表现十年大运所设,它是从出生之年算起,一年一个小运,然后再根据同样的程序,排出大运小运流年上所属的十神、生旺死绝、神煞以及五行。那么至此,一个人一生的命运,便在这四柱命局与大运小运流年上各种五行神煞之间的生克化合制约的关系,完整的显现出来。

再来看眼前神魔将阵的这个八字命局,除了四柱上是四印生己,其他大运小运上也全都是印和比肩,而生旺死绝与神煞上,更是没有一个衰绝胎养,也没有一个煞神。可以说这是一个五行严重失衡的八字命局。

如果这是一个人的四柱,那么这个人就已经到了非要出点什么大事不可的地步了。换句话说,就是他前面的岁月顺风顺水,父母疼爱,兄弟比肩,走路不小心摔一跤都能拣到钱,真正是属于天上随时掉馅饼的命,但是现在,这一切的积蓄都已到了顶点,水到坝头,必须宣泄出去,否则这些不断堆积起来的旺运之气,就会把他自己给撑爆了。这也是为什么这片树林到了夏天还是有气无力枝叶枯黄,却在刚才忽然疯狂的恢复了生机的原因,正是神魔将阵发动后,命局中的生旺气机到了再也无法内收敛聚的地步,稍稍的外泻了一点而已。

“千年之局,千年之局!”陈枫口中不自禁的喃喃自语,“***,果然是个千年之局。”

卫飞尽管对风水之学已经到了可以与陈枫互相启迪的境界,于五行干支也有了解,但奇门遁甲和四柱这样纯数术的东西,由于懒得背诵那些天干化合、地支六合、刑冲克害的口诀,就只能隐约看粗这是个贯穿了整片树林的,不可思议的庞大布局,“什么千年之局?这个阵势究竟是怎么回事?”

“养兵千日,用在一时。”陈枫一声长叹,“倒莫如叫做养老送终来的贴切,弄不好这凤鸣山上果真便是个血流成河啊!”

凤鸣山的石窟内,神凤灵宝所在的石台上,化做黄芒飞去而后,突然窜起的红色水柱一冲过后,便收了回去,但石台中央上凹下去的部分,却不断的犹如泉眼一般,往外涌出水流,肯快的向周边漫流,渐渐的淹住了众人的脚跟。

“师父,师父!”胡成武将四长老干瘦的身体抱在怀里,四长老紧闭双眼,嘴角边的血丝还在不停的溢出,两个人的身上都被血一样的水浸透。

而此时,身处凤鸣山山腹深处的众人,都听到了外面震天的惊雷声,一道接着一道的霹雳,每个人都在随着脚底下的震动轻轻的晃动着。

凤凰门主自从发出“羊刃六甲空亡”决将四长老击中后,他的心神魂魄仿佛也跟着神凤灵宝化身的那道黄色光芒冲天而去,他就那么呆呆的站在那里,身上那股如烟似雾的气势也已经散去,显出他的真面目来。是一个面色森白身材匀称,年约四十上下的中年男人,只是此刻他好象终年不见阳光的脸上,丝毫显示不出凤凰掌门的风范,看样子他心神失守,随便一个人都可以趁此机会,轻而易举的击倒他。

但是蛊神与凤凰门主的反应没什么两样,也是一副失魂落魄如丧考妣的神情。初时见到四长老竟然趁着他和凤凰门主互相僵持不下时,突然的出现在神凤灵宝前,在四长老将手中之物罩向神凤灵宝后,蛊神当时便以为大势已去。他这一门的弟子全是苗人,其前身也是苗族祖传特有的“炼蛊”。他们时代都居住在凤鸣山的另一侧。也不知道从哪一代起,只晓得炼蛊玩虫的他们,忽然有一代领袖开了窍,不再限于简单的苗蛊,世间万事万物的生克都在他们的研炼之中,于是从此诞生了蛊神门。

而有关于神凤灵宝的传说,也是从那时逐渐的流传下来。但蛊神门对于“神凤灵宝”四个字的概念,领悟的始终都有些模糊,他们不知道神凤灵宝意味着什么,只是知道这个东西对于他们异常重要,重要到了可以使他们舍弃自己的生命。直至到了以庄圣孙溪为代表的这一代,蛊神门才完全了解了这个神凤灵宝,是传说中凤鸣山是有神凤栖居,而神凤升天后,留下了一丝灵气,这丝灵气经过了千年的孕育,便生成了一件宝物。这件宝物能让他们满足一切的需求,因此蛊神门上下也都誓死要得到神凤灵宝,以至于得到了以后,这神凤灵宝如何改变他们,谁也不知道。这个问题放在凤凰派身上,答案大概也是个未知数。

但后来的变化却是蛊神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原来凤凰派十大长老中的四长老,并不是凤凰派安排下的一支奇兵,四长老的行动完全是自发的,他是出于来自欲望的诱惑,想把神凤灵宝占为已有,只是凤凰门主的这一击,竟然连同四长老和神凤灵宝一起,彻底的毁灭了所有人的幻想,这一切,也许就是天意吧!

凤凰门主与蛊神呆呆的站立,两门的弟子也不敢轻举妄动,但事态的变化结果实在是超出大家的想象。当一个世世代代传承的传说被毁灭后,没有人愿意去追究这背后的原因,却将一股足以毁天灭地的怨气,全都施加在了四长老和胡成武身上。就连胡成武带来的那几十个参加了蛊神门和凤凰派之斗的弟子,也是以不能原谅的眼神看着胡成武和四长老。

眼看着千年的寄托化为黄光飞遁,孙溪手脚冰凉,浑身上下由里到外全都在不停的发抖。这些年胡成武一直明里暗里的与他相对,总是想找机会重新挑起蛊神门和凤凰派之间的争斗,孙溪原本以为这是胡成武血气旺盛,年轻好战所为,再加上不满他的功劳在孙溪之下,所以便难以服从孙溪一手与庄圣所签的十年之约。这些只不过是内部的权力争斗而已,但孙溪怎么也想不到,胡成武和他背后的四长老真正的意图,却是想将凤凰派守护等待了千年振兴的神凤灵宝据为己有。

实在是大逆不道,这是整个部落千年的心血所在啊,一千年,是多少个日日夜夜,又是多少代人甘愿将一生都默默的守在这荒僻的山野里。这一丝贪欲断绝了全部人的希望,也断绝了他们自己的生命。孙溪看着怀抱四长老的胡成武,心头不知为何竟然生出些怜悯来。

四长老不知是死是活,胡成武正在拼命的掐中着手决。他是四长老的嫡传弟子,所以知道四长老的本命元辰,只要本命元辰没有完全的消散,那么就可以启动命局和大运小运流年上的神煞来将生命延续下去。

石台中央的泉眼仍然“突突”的往外喷涌着血色的泉水。石窟内的面积虽大,但这股泉眼仿佛永远不会枯竭般,不大的工夫里,便已经漫过了众人的小腿。一个暗青色的半圆形的东西飘在了水面上,随着不断喷出的水流,慢慢的飘到了凤凰门主身前,轻轻的撞在了他的小腿上。

凤凰门主身躯一震,面无表情的弯腰捡起,这是个完全由青木雕刻而成的半圆形状,木质晶莹,隐约闪烁着黄色的光芒,触手所感犹如暖玉一般,圆罩外面分别刻着五只形态不一的凤凰。最为难得的是,这五只凤凰形体之间全是雕空了的,因此看上去,整个半圆罩便似由枝条编织而成。

“这才是真正的青凤歌法器吧?”凤凰门主的声音里没有一丝的杀气,但却冰冷到了极点,无情而又机械。

胡成武慢慢的转过头来,满是悲愤的脸上,忽然显出嘲弄之色,“是又怎样?可惜那个狗屁的神凤灵宝,已经被你亲手给毁了。”看着凤凰门主身上的气势“呼”的又冒了起来,他凌厉的大笑,“不是吗?它是被你摧遁的。千年守护,你们就知道千年灵宝,你们这帮王八蛋马上连命都不保了,枉费我师父一番心血的布局了……”他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是低头看了看生死不明的四长老,近乎歇斯底里的狂叫一声,“好吧,让我们一起死吧!”

四十三、真相

凤凰门主手中的半圆形青凤歌法器,忽然无声无息的化为粉末,暗青色的木屑落在血色的泉水之上,“滋”的一声竟然闪烁出微微的黄色光芒来。www.65txt.com凤凰门主却恍如未见,重新又笼罩在他身上的那股气势,实质一般的将已经蔓延到小腿上的泉水硬生生的逼开他身边丈余远的距离。

杀气狂涌而出,石窟内仿佛刮起了一阵风,水面上荡起层层涟漪,凤凰派一众弟子,包括蛊神门人,全都感受到了这种无情狂暴冰冷的杀气,但是没有人觉得不对,他们甚至希望凤凰门主这一击,能将胡成武和四长老轰成碎片,最好是化为虚无,连一丝血肉都不要存留在这个世上。

不,就这么杀了这两个摧毁了千年寄托神凤灵宝的人,实在是有些便宜他们了。要让他们生不如死,三魂七魄一丝丝的消散,永世不得轮回再生,才能略略解了他们的怨恨。胡成武刚才那充满了偏激的狂妄之语,在他们耳中只是火上浇油,如果没有四长老私心贪念的举动,凤凰门主又怎么会含怒出手,最后导致神凤灵宝的飞遁,说到底这罪魁祸首还是四长老。几乎所有人都怀着期待的心理,等着凤凰门主惊天动地的一击。

蛊神门凤凰派双方,一直你来我往,互有胜负,如果神凤灵宝还在的话,也说不定就会落在谁家的手上,但不管是谁得到了,总还有一个再夺回来的希望,“鹿死谁手”这句经典的成语让蛊神门和凤凰派的弟子从未失去过动力。但是现在什么都没了,极度的失望和空虚,竟然使一些修为不够的弟子,产生出既然神凤灵宝已经不在,那么活在这世上还有什么意思的想法来。

胡成武根本无视凤凰门主瞬间积蓄出来的杀气,他怀里紧抱着四长老,脸上的神色古怪至极,似乎很是期待凤凰门主发出那毁灭性的攻击。

惟有孙溪,他忽然从胡成武的脸色中,看出一种奇怪的讯息。面对着凤凰门主强大的气势压迫,他非但没有一丝阴谋败露后的紧张不安和害怕,反而更多是竟然是悲愤、嘲弄、怜悯和超脱。一瞬间,孙溪产生了一种错觉,似乎眼前那只等坐已待毙的胡成变得高大威猛起来,那神情分明是一副舍身就义却又被误解了的样子。孙溪心中不由自主的涌起无数问号来。

就在这时,胡成武怀里的四长老忽然发出一声微弱的呻吟。胡成武大喜,“师父,师父,你怎么样?”

四长老缓缓的睁开眼睛,目光空洞涣散,显见伤势极重。他轻轻咳了一声,“暂时还死不了。”本就瘦小枯如行尸的身体,此刻看上去更是没有半点的生气,但他的声音里虽然因为缺少中气而显得微弱,但不知为何,却让人听上去充满了慈爱祥和之意。

“杀了他们!”凤凰派的弟子中,忽然有人咬牙切齿的大叫了一声。随即包括蛊神门下,竟也跟着同声大喝:“杀!”喝声震天,回荡在石窟之内。孙溪被吓了一大跳,耳朵几乎被震麻木了似的,嗡嗡做响。

凤凰门主没有说话,也没有立刻动手,他还是站在那里,仿佛已经化成了一块岩石,在气势的笼罩下,浑身都是无情冰冷之气。

四长老更是不为所动,胡成武轻轻的小心翼翼的搀扶着他。“唉!”就听得四长老一声长叹,“我终于还是未能阻住神凤之灵的遁走,看来天意如此,人力难违啊!”缓慢而有艰难的深手在胡成武的脸上摸了一下,“成武,只是委屈你了。”声音里满是慈祥。

胡成武怔怔的,忽然一滴眼泪落在了四长老枯瘦的手背上,“师父……”双肩不住的抖动着,竟然哭泣起来。他可以清楚的感受到,四长老体内的精力正在一点一滴的逝去。

四长老却是勉强一笑,“此是天意,先祖们早有所料,神凤之灵虽然最终还是遁去,但幸好退路已留,或许可保得凤凰一脉。”

这番场景与几句简单的对话,使得孙溪心头的震惊简直难以形容,他隐隐的感觉到一个几乎被隐藏了千年的真相正在被慢慢的揭开。眼前的胡成武与先前他以为的好大喜功不可理喻的形象是判若两人。而且再怎么说,四长老终究是凤凰派十大长老之一,自出生之日起,便从未离开过凤鸣山半步。孙溪这些年奔走在外,的确如凤凰门主对黄玉真人所说那样,见识上已远非这些只知闭关修炼时刻关注着神凤灵宝的人可比。他深知这种古老的部落传承下来的教义,对土生土长的凤凰弟子的影响力,敢于触动类似部落图腾这样的做法,他们想都不敢想的,四长老此举的背后莫非真的另有深意。

孙溪紧张的看着凤凰门主。只见凤凰门主的全身都难以用肉眼看清,站在那里的是一种混合了神魔两种气息的雾气,金光闪耀中黑气缭绕,功力略低的蛊神凤凰弟子看过去,立刻幻象从生,只觉得那团雾气里一会儿霞光瑞气神兵天将不时闪现,一会儿却又阴森无比鬼哭狼嚎的夺人心魄。“神煞合一”孙溪自然知道这是子平奇术中神煞决的最高境界之一。

凤凰派的子平奇术主要修炼是,一是本命元辰,也就是本命年的值日元辰,二是神煞,这其中包括十神生旺死绝以及各种神煞。里面的神为吉神,煞为煞神,前者主吉后者为凶。神与煞都是先天命局里注定的,顾名思义,神带来的是好运,而煞却代表了种种灾难。凤凰派的子平奇术中,神是保身换命所在,修煞的目的便是将煞转换成攻击他人的利器,存留在八字命局里的煞,则是带给八字命局应有的磨难,神煞合一后,这煞才能嫁接到别人身上。

看到这等气势,蛊神也是心中一冷,他没有想到凤凰门主的实力竟然有如此之强,而且他还明显的感觉到,凤凰门主有所保留。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凤凰门主不带丝毫感情的生气终于响起,“我还可以给你一点时间。”

四长老轻轻一笑,“你不想问我为什么吗?”他这时的形象与前面几次出场时相比,截然相反似乎是换了一个人,先前一直是端坐冥思僵尸一样的炼制青凤歌法器。而现在虽然身有重伤,但言语神情之中,却显现出一中睿智来。

凤凰门主语气中不带丝毫的变化,“我需要问么?”这话反问而出,就连蛊神门下的弟子脸上,都显出讽刺之色,是啊,还需要再问为什么吗?

四长老露出一个古怪的神色,“需要,你必须要问我。”

凤凰门主沉默了一会儿,居然真的开口问道:“为什么?”

四长老示意胡成武将他搀到石窟中央的石台上,行动了这几步,使得他连声低咳,等到坐在石台上时,嘴角边又溢出鲜血来,喘了几口气,四长老望着泉眼喷出的血红色水流,良久过后,果然说出了众人意料中的答案,“那是因为我在挽救凤凰派即将到就要面临的厄运,尽管终于还是失败了,但却是有保留凤凰一脉的余地。”

石窟内顿时响起一片冷笑声,这个答案是谁都能想到的。孙溪也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四长老却仿佛没有听见一样,只是看着泉眼里不断喷涌而出的水。

凤凰门主竟然没有任何反应,他的意思很明显,那就是让四长老继续说下去。四长老似乎很满意凤凰门主的举动,张口刚要说话,忽然咳了一声,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胡成武在一边终于忍不住厉声叫道:“那是因为,这凤鸣山中的神凤之灵,根本就是不什么狗屁的灵宝。”他回头看了一眼四长老,见到四长老无力的挥挥手,才放心的踏前一步,“那只是一道风水龙脉。”

蛊神门中忽然有人冷笑一声,“用狗屁一词来形容所谓的凤凰千年传承的灵宝,实在是贴切不过,风水龙脉……哼,当真是做了婊子还要里块牌坊,明明是窝里反,私自强取神凤灵宝不成,还要编造这等低级的谎言。”

蛊神门人齐齐哄笑起来。凤凰门主连“闭嘴”两个字都懒得再说,只见那开口说话之人忽然惨叫一声,仿佛被人抓起来再扔出去似的,呼的就从人群中飞出,摔在地上溅的水花四射,躺在那里,也不知是死是活。

凤凰门主毕竟是一派掌门,再加上子平奇术本就是长于推算,以他对四长老的了解,即使四长老交给他假的青凤歌法器,而自己却以真正的青凤歌法器私自收取神凤之灵,最后落得个神凤灵宝遁走的结局,但他还是不相信四长老会做出如此违背祖训的大逆行为。

因此上从内心深处来说,凤凰门主还是很希望四长老能给他一个足以服众的答案,而此时四长老的回答虽然不出他所料想的,但在子平奇术的基础上,凤凰门主感觉到了,这事背后应该有个天大的秘密存在。

“那不是什么狗屁的神凤灵宝,而是道风水龙脉。你知道吗?凤凰派这千年的使命是维护它顺利的成长,而不是最后的索取。”胡成武疯一般的喊叫着,“只有神凤龙脉成熟了,才能护佑凤凰一门飞黄腾达,可是你们却总是将它视之为神凤灵宝,错了错了,妄动神凤龙脉便等于触动了凤凰派真正赖以振兴的根基。”如果此刻陈枫卫飞在场,恐怕还会加上一句“龙气不在,宝地何存”这样的阴损话。同时,更会庆幸他们两个封闭了小容的意识,将她藏了起来。既然四长老和胡成武都已知道这个真相了,那么就没必要让她恢复天阙的意识了。只是他们却没有去细想,究竟小容天阙所守护的秘密,是不是这个真相。

“孙溪!”胡成武大喝一声,“你是不是觉得我平时总是与你作对?”他凄惨的一笑,接着说道:“那是我师父故意要我挑起凤凰派蛊神门两者的混战,因为惟有如此,他老人家才能在混乱中,寻觅到机会,用真正的青凤歌法器护住神凤龙脉,不会被你们这帮混蛋所惊扰,但是……”胡成武手指凤凰门主,“这一切还是没有阻止神凤龙脉的遁走。”

石窟内一片沉默,大家似乎都在判断胡成武话中的真假,没过多久,大多数人就有了自己的结果,很显然他们并不太相信四长老和胡成武。但看到四长老如果不是重伤就可以用气定神闲来形容,以及胡成武悲愤莫名的样子,完全不象是在做假。

这些山里的部落中的汉子,全身上下都只是“淳朴”两个字,蛊神门的弟子只对那些配方药材感兴趣,而凤凰派眼中除了神凤灵宝便是必要的神煞决修炼,除此之外,他们与普通的部落民族没什么两样。他们可以在半夜里起床为一个陌生人奉上一顿美餐,同样也可以为一个虚无飘渺的传说,世代相传的坚守了千年。

所以他们的头脑中几乎就没有“勾心斗角”这个词,要么是拳脚相见,即使以生命为代价,也可以在刀兵释解后将心交给对方。毫无疑问,四长老和胡成武也是这样的人,还没有什么能提供给他们蜕变的条件,至于神凤灵宝,每个人都不怀疑那是在他们一生下就深深种植在灵魂深处,那是整个凤凰派千年的等待,因此它是属于凤凰派的,这是种流淌在血液中的共同认知。

只是四长老居然从一早就计划了让胡成武故意挑动是非的做法,让大家心头上有种怪异的感觉,一时间接受不了。而且自从神凤灵宝飞遁后,那直到现在还不停喷涌而出的泉水,居然是血色的,那么的诡异,尽管仍然是不信任,但“说不定是你们想将神凤灵宝占为己有,没有成功后的自圆其说而已”,这样的想法只是在脑子里一闪而过,却没有人真正的说出来。尤其是蛊神门下,刚刚那名弟子忽然就被甩了出来,蛊神本人也没有看清楚凤凰门主是如何出的手。

已经说明了是故意而为之,但胡成武不知道为什么还是冲着孙溪冷笑一声,“孙溪,你是不是觉得我师父这么做,一定要挑起凤凰派和蛊神门的大规模争斗,会牺牲很多弟子对不对?”

孙溪一楞,随即苦笑起来,他心中的确正在这么想着,如果胡成武所言非假,那么难道就没有其他的方法来挽回神凤龙脉……如果那真的是个风水龙脉的话。不自禁的再次苦笑,想了想还真没别的办法了,四长老只有这么做,才能保住神凤龙脉。因为无论四长老他怎么解释,都不会有人相信,凤凰派守了千年的灵宝,居然是道风水龙脉,而他们在此一千的的使命,也只是简单的等待,只有等待,等待神凤龙脉的成长,然后也许他们这千年的守护,便从此失去了意义。

孙溪能想象的出,倘若四长老早早便将他的发现说出,那么他要么是被禁锢起来失去自由,要么便如同现在这样。抬头看向胡成武,孙溪果不其然的从胡成武眼中看到了那句“你知道就好。”

“为什么?”凤凰门主忽然奇怪的重复了一遍刚刚的问题。

听到了这句话,四长老竟然开心的笑了起来,一边咳着一边转头盯着大长老二长老和三长老,“你们说呢?”

四十四、定局血杀 (上)

大长老二长老与三长老,自从看到四长老用真正的半圆形青凤歌法器罩向神凤之灵后,脸上的神色就没停止过变化,忽青忽黄忽红忽白,时喜时怒时绝时忧,真让人不自禁的感叹,原来一个人的面部表情还可以这么的丰富万变。(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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犹豫了一下,大长老首先开口,“对于天地灵宝之说,我们知之甚少,凤凰派凤鸣山中的神凤之灵,源于《青凤歌》,那是祖先所留,其意晦涩难解,经由了历代掌门长老才破解出歌中之意,是为这凤鸣山中隐有神凤之灵,千年的孕育便可借之福佑我凤凰派。于是从百多年前开始,以子平奇术推算神凤之灵在凤鸣山中的确切位置,也是从那时起挖掘出通道来……”他叹了口气,“也是从那时起与蛊神门开战至今,这瞬间便已是两代人的交接,百年多了,我们为之付出了多少生命和血汗了呢?”

蛊神也是禁不住跟着长叹,“于是我很希望,即使那已飞遁而去的,仍然是神凤留下的灵宝,只因惟有如此,才能让那些死去的弟子们不枉他们最后一口气。”他自嘲的笑了笑,“或许最需要安慰的反而是我们。”这番话几乎正是在场所有人的心声,的确是最需要安慰的其实便是他们,这样始终以为神凤龙脉是件宝物的一群人,如果神凤之灵真的是灵宝,那么至少他们会以为自己从前所做是正确的。信仰,从来都是可以毁了一个人,也可以使一个人重生。

大长老一时黯然,二长老接口说道:“百多年后,我与大长老传承的便是要时刻关注那凤鸣山山腹之中,神凤之灵的变化。初时只觉得它生机无限,蓬勃纯正,其力仙灵难匹,确可泽被苍生。但是说来奇怪……”说到这里,他与大长老交换了一下眼色,两个人早已心意相通,大长老微一点头,二长老这才继续说下去,“说来奇怪,自从专事推算神凤之灵何时成熟的三长老,确认了神凤之灵最佳的破土时机后,那神凤之灵便忽然变得跳动不安,疑有异变。原本还是以为凤凰派与蛊神门,从凤鸣山左右两侧同时进行挖掘,愈来愈接近神凤之灵而引起的反应,现在看来……”

这时,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三长老,但凡不是傻子,都能听出凤凰派大长老和二长老,虽然没有明确的表示出,四长老关于“神凤灵宝”与神凤龙脉的说法是对是错,但言辞中却无否认的意思。

三长老眼眉低垂,轻轻的点点头,“便是如此了,我推断出神凤之另的破土之日,即在此时,却想不到所谓的破土,原来是神凤之灵飞遁离山。”他一抬头紧盯着四长老,“四长老,想来那《青凤歌》之意,你已经真正的领悟了?”

蛊神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他门下弟子中的几人。隐藏在众多蛊神门弟子中的那几个看起来再普通不过的人,其实是担负着与凤凰派三大长老相同的职责,观测和推测凤鸣山中神凤之灵的变化。眼神的交流中,那几个人没有犹豫的肯定了大长老二长老三长老的话,蛊神心中一丝难言的惆怅悄然升起。

四长老再次看了一眼泉眼,那里泉水依旧在喷涌着,他的脸上难以掩饰的显出了一种奇怪的神色,“《青凤歌》!呵,你们莫要忘记了凤凰派之本的子平奇术,修本命元辰与神煞,固然是我凤凰所独有的法术,但子平奇术说到底还是断局批命啊!”

三长老大吃一惊,“莫非你竟然从《青凤歌》歌决中推算出神凤之灵的诞生之日?”他传承下来的任务,便是要计算出神凤之灵出土的最佳时期,自然知道四长老这话中所含的分量。

“并非如此。”四长老摇摇头,“三长老,我却是从你所推算出的神凤之灵出世之时中,起的八字命局。”

“什么?”这次不但三长老再次的一惊,就连其他各大长老包括凤凰门主都是跟着一震。子平奇术是凤凰派的底子,但子平奇术除了凤凰派领悟出的神煞决外,它主要的功能还是八字批命。而凤凰派却醉心于本命元辰和神煞的修炼,反而将这子平奇术这一根本的功用给忽略了。

八字批命的四柱之学,其实也很简单,其基础不过是天干地支五行神煞,是凤凰派入门的功夫,人人都不在话的。只是八字推命虽然有着严格的操作程序,但也同其他一些纯技巧的项目一样,讲究的是熟能生巧,如同武术,同一套套路由不同的人来演练,其效果便是截然两样。推八字更是注重经验和个人的灵性。惟有经过数百上千个命局的锻炼,才能摸索出一些属于自己的心得。其实,人世间的事物莫过于此。

没有批命无数的磨练,哪能修到随心而动的至高境界。不要小瞧了这个推八字的功夫,玩到一定层次的高手,一般都能做到八字入耳后,无需什么口诀推算,下意识的便会在脑中反馈出此人的一生命运,六亲、财、官、运无一遗漏,此等功夫即使难比五眼六通中的宿命通,也当不在慧眼通之下。

由依通入道的例子简直多不胜举,最明显的便是奇门遁甲,时间空间计算的丝毫不差,有成者可以轻松的展现出穿墙透壁这样的法眼大神通。推八字到了极至,事实上也难分究竟是子平奇术,还是追预判的慧眼,总之都是随念而生。

但是这一切到了专修子平奇术的凤凰这儿,就不是那么回事了。首先我们全都蜗居在凤鸣山中,从不外出,于是哪有那么多的八字命局老给他们研习,再加上懂八字的人,大都不会对易学陌生,梅花易数六爻什么的多少把握了几分,没事谁会起一个八字命局,从头到尾的推断一番呢?而且过多的批断八字是属于泻天机的行为,老话说:“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天机泄多了,早晚会有天谴。为什么过去那些走街串巷的算命先生非盲即残,那便是报应。

但是让凤凰门主与十大长老震惊的,却是四长老居然能从三长老推测的神凤之灵面世的日期中,起八字命局从而找到了神凤灵宝,其实是道神凤龙脉的事实。什么叫八字?便是一个人出生的年月日时的天干地支组合。但是就算以凤凰派,也没想到过可以从一个人死去的时辰里也能列出四柱来。不是么,三长老查探的结果便是“破土”,没想到却是飞遁离山的结果。

四十五、定局血杀(下)

其实,倘若陈枫在此,还会告诉他们这世上之事,每一年每一月每一日都是生,也都是死,时光闪过的刹那便所死亡消失与过去,而下一分下一秒便是新生和未来,无论何事何物都是如此。www.65txt.com因此上,四柱也可以随时随地列出一个八字命局来,而非仅仅的局限在只能根据人的出生日期来排命局。想想看,梅花易数中的以年月日时来起卦的方法,不就是与此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吗,所谓的“易”最重要的还是“简易”和“变易”,这才是易之真理。

“为什么?”凤凰门主第三次向四长老提出了这个问题。内中之意却是每一次都有不同。他第一次是问四长老为什么要做出导致神凤灵宝飞遁的举动,待得四长老说出神凤之灵原来是道风水龙脉后,下一个“为什么”便是问原因,明明一个守了千年的灵宝,怎么就忽然变成了龙脉,而这一次再问“为什么”,就是责问四长老为何不将这个结果提前的告知大家。

“凤鸣山中有凤鸣,立于凡尘九百成,百九之数近大道,杆头再进只等吟,泽水若不恰封时,便可又闻凤鸣声。”四长老轻轻的吟诵着《青凤歌》,他终日研究着这首歌诀,便是为了炼制出一件法器,这件法器的功用是在请取神凤灵宝时不产生克制神凤灵宝的灵气,但是没想到有一天他忽然心血来潮,用三长老推测出的神凤之灵出土的时日起了个八字命局,这本是无意之举,却从中推断出了一个大凶至极的结果来。这让他大吃一惊,细细的推敲了《青凤歌》后,他终于领悟出,原来这首歌诀并不是凤凰派的祖先,用以告诉他的后人,凤鸣山上有神凤当年留下的灵宝,只需等上千年的光阴,这神凤灵宝便能护佑凤凰派。而是让他们肩负起守护神凤之灵,等待那道神凤龙脉成熟之后,这座凤鸣山便成了一个风水宝地,自然会福泽凤凰派。

他是十大长老中唯一个修炼到神煞合一的,天赋极高,但同样的对于推八字并不是很数,反而都比上不那些一般的算命先生的造诣。只能从这个八字命局上看出,神凤之灵终将遁去,并且随后会有一个生死大局出现,但是幸好他又从中推断出祖先早有所料,已经预留下了解救之道。只是四长老没有死心,他知道说出这一切,谁都不会相信,反而误会他的动机,于是他一边偷偷的炼制出一个真正能护住神凤之灵不被受惊的法器来,一边又分出自己的本命元辰中的一道,通知寨子里的胡成武想办法制造混乱,他好趁机先护住神凤之灵再说,但是最后的结局还是没有脱离他之前从那个八字命局里推断出的结果。

还没等四长老将这些说出来,突然间,一个阴森飘渺的声音在石窟内响起,“因为他马上就要死给你看了,而你们也都全部要死在这里。”那声音不大,带着一股子仿佛是从坟墓里爬出来的气息,却让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寻声望去,只见石窟之内不知何时多了一人,蛊神门与凤凰派双方在石台两侧各占一边,那人就突兀的站在两队人马中间,竟然谁都没有发现他是怎么出现的。而且那人所释放出来的气势甚至还在凤凰门主之上。凤凰门主全身都似笼罩在烟雾之中,只是让人分辨不清他的模样。但此人站在那里,真让人觉得鬼气森森,丝毫没有一个人站在那里的感觉,完全就是一缕幽魂似的,偏偏还有种君临天下的王者之气。

“高手!”蛊神与凤凰门主全都在第一时间内产生了这样的直观。这并不仅仅是那人没有惊动任何人突然出现而为,只是那人身上的气势,就让凤凰门主和蛊神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那是一种来自心灵上的震撼。这等身负一代宗师气势的人物,任凭凤凰门主和蛊神打破了脑袋也想不起有谁。其他的都可以作假,这样不可一世的气势却是谁也无法伪装的。

看到在场中人全都将目光聚集在自己身上,那人似是非常不耐的吐出一句话,“你怎么还不死?”他的声音异常认真,绝不是在开玩笑。

胡成武大怒,四长老被凤凰门主一决击倒,虽说是误会,情有可原,但他的心里却一直憋着股火,此时再听到那人这句近似诅咒的话,再也忍耐不住,也不开口,无声无息的就扑了过去。刚刚掠到那人身前三米处,忽然感到石窟之内漫天铺地的一股无形的压力弥漫开来,硬是将他的身形压了下去,“扑通”一声落在地上,溅起老高的水花。

但是这股压力却并非是由那人所发,而那人看到胡成武气势汹汹的朝他扑来,连动一下的意思都没有,等到胡成武落到地上后,阴森森的笑了一声,这一声笑便如他的人一样,听起来寒气直逼心头。

只是场中的每一个人都没有注意到他的这声冷笑。那股突如其来的压力充满了残暴疯狂与霸道,不少弟子抵抗不住,脸色苍白的跌坐在水里,血红色的泉水在此刻看起来更象是鲜血。

凤凰门主与蛊神还有剩下的九大长老这些功力较高的人,立刻便察觉到这股压力的来源,正是石台上还在喷涌出泉水的泉眼,只见泉眼中的泉水如同它初次喷涌出时一样,忽然仿佛打开了水龙头似的,“唰”的向上喷射而出,高高的射向石窟的顶端,落下来时,丝丝的水雾在空中逐渐的形成了一团血红色的幻影。

首当其冲的是坐在石台边上的四长老,在水柱喷出的一刹那,他身子一晃,紧跟着闷哼一声,显见是受到了极大的冲击。喷出一口鲜血后,四长老却似乎是一直在等待着这一刻的来临,他冲着凤凰门主一笑,低声说道:“现在你可以相信我了……”换没说完,瘦小的身体忽然有如被人大力抛起一样,呼的飞了起来,半空中,四长老凝聚了身上最后一点精力,大喝一声,“成武,快……”哗啦一声,四长老的尸体掉在已经积到了差不多几近半米深的水面上,右手却仍然直直的指着山下的位置。

胡成武厉声惨呼,“师父!”但他的声音很快便被石窟内不断响起的临死前绝望的叫声所掩盖。

上空那团血红色的水雾,呼啸着疾冲而下,所到之处无论蛊神门下还是凤凰弟子,都只能发出一声惨叫,毫无抵抗之力的瞬间变成一具干尸,而那团水雾也变得越来越充满了血腥之气。

在场的绝大多数两门的弟子,都经历过十年前的争杀,可以说是身经百战的,但那股压力实在是恐怖强大到了极点,就算是凤凰派弟子比蛊神门人多了一些自身的修炼,但还是好象普通老百姓见到了九五之尊的皇者一般,早就紧张无措的要么全身僵硬,要么是浑身发软,不要说什么神煞决了,连反抗的念头都没有,眨眼间的工夫,将近三百多人的凤凰与蛊神门下弟子,就死去了大半。还能撑下来的,除了凤凰门主和蛊神以及九大长老这些绝对的强者外,便是两门弟子中真正的精英。但是包括凤凰门主和蛊神在内,心头的震惊与其他弟子并无不同,那团血红水雾中包含的气势,是那么的凌厉与无坚不摧,尽管满是血腥和残暴,但却让人怪异的生不起反抗之意,仿佛等着它取走你的性命,竟然是种天经地义般的事情。

不约而同的,凤凰门主与蛊神双黄以背相抵,剩下的凤凰派九大长老和蛊神门下几个高手,组成了一个圈子,将两人护在中间。

“徐兄,想不到你我之间今日竟有并肩一战的机会。”蛊神苦涩的说道,他与凤凰门主背*着背,这等情形,半个时辰前是任谁也无法想象出的,但是现在他却只能选择将自己生命安全的一半交给对方。

凤凰门主的感叹也是一样,第一次没有对蛊神喊他“徐兄”表示反感,“蛊神,你可知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不是很大的水雾散发出的气势,充斥在空旷巨大的石窟内,凤凰门主也第一次的感觉到了,任由他使出神煞决中的哪一种,都无济于事。

凤凰门主蛊神齐齐看向了站圈外的那人,“虽然我很想杀了你们,但这次真的与我无关。”朦胧中那人似乎摇了摇头,“我一向对你们这样的人有兴趣,所以是你们召唤了我。”他又阴阴的一笑,在凤凰门主蛊神都不禁抖了一下中,伸手一指那团横冲直撞的血雾,“那是太岁之气,受神凤之灵被冲撞后所生的太岁之气。”

“阴魔宗,你是阴魔!”孙溪忽然尖声叫了起来。他终究还是在外奔走了数年,自己又是凤凰派的弟子,于是对其他门派的消息关注的总是会多了一些,是以知道阴魔宗。传说中这是个极为奇怪的门派,他们是从佛家十阴身之说中衍生而出的,世间一切的贪婪欲望之情,都会吸引他们,难怪会突然的现身在凤鸣山上,但这是不是也意味着凤凰派和蛊神门的弟子全无生机了呢?孙溪汗如雨下,就连出声提醒凤凰门主的力气都没有了。

亲眼看到自己的师父四长老,甘手凤凰派一众的误解,只为解救一脉相承的门人,最后却落得个横死的下场,胡成武一阵茫然,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四长老的尸体,全然没有注意到身边凤凰派的弟子正在不断的倒下,而血雾那夺人心魄的压力都在悲痛之中没有感受到了。

孙溪强忍着如山一般的压力,一步步向胡成武*去,用尽全身一丝气力,肩膀重重的撞向了他。“胡成武!”从四长老临死前的那声呼唤中,孙溪隐约推断出四长老甘愿献出生命的举动里大含深意。毕竟四长老还是凤凰派的长老,既然是他料知了这一切的结果,那么他最后一声的“成武,快……”应该便是一种指引,一种可以保留凤凰一脉的指引,四长老说过的,“幸好凤凰一脉能有所留。”

被信息一撞,胡成武清醒过来,诡异至极的压力立刻便占据了他的心神,但是幸好四长老那一声大喝在他的心头分量极重,迷乱中,他仍然不忘大喊一声,“神魔将阵,大家快走,去神魔将阵。”

这一声大喊成了他在这个世上最后一句话,那团血雾仿佛有着自己的意识一般,冲向胡成武,“神魔将阵”四字一出口,胡成武便成了又一具干尸。

那团血雾发出“呜”的一声长啸,气势更旺。胡成武身为四长老的嫡传弟子,又在十年前与蛊神门不断的血战着,一身修为还真不在孙溪之下。胡成武变成了干尸后,血雾的威慑力立刻便增加了一分,它似乎也知道功力高强的人对他大有益处,这一次它直接冲向了凤凰门主蛊神和九大长老他们,对旁边酸软无力趴在地上的孙溪,他竟似失去了兴趣一般。

此时突然现身出来的阴魔,依然鬼魅般的站在那里,眼神紧紧的盯着那团太岁之气无情的屠杀着凤凰派与蛊神门的弟子,丝毫没有出手相助的意思,嘴里边居然发出“吧嗒吧嗒”的声音,似乎那团不断壮大的太岁之气,是一道精美无比的菜肴一样。

这是他阴魔一宗独有的特征,只要是人的七情六欲到了极点后,都会吸引他们。佛家言论中十阴身中的各种欲望,对阴魔来说都是种极大的诱惑。只是不知道,在“玄武遁”发动之时他消失不见后,又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实是让不解。

血雾愈来愈浓,漫天的萧杀之气也渐渐的控制了众多人的心神,恐惧、恐惧、还是恐惧,此情此景像极了当初的血愿。但可惜的是,陈枫卫飞还在神魔将阵之中。

四十六、必然

“你的意思是说,这个神魔将阵的用途并非护卫神凤龙脉那么简单?”卫飞想不出神魔将阵还能再起到其他什么作用来。(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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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枫脸色沉重,“神魔将阵的确是用来护卫的,但却不是护卫神凤龙脉,而是护卫凤凰派弟子们。”

卫飞不以为然,“还不是一样,护住了凤凰派就等于护住了神凤龙脉。”

“不是!”陈枫摇头,“我说的是凤凰派弟子,而非凤凰派。这个神魔将阵固然是与神凤龙脉有关,但也绝不是间接的护卫它。”

卫飞一阵烦躁,懒得再去绕圈子,“到底怎么回事?你***就直接说了吧。”

陈枫更懒得在这个时候和卫飞斗嘴,“简单说就是神魔将阵的设立,就是为了保护凤凰派的弟子,但是这个保护却是针对神凤龙脉而来,只因对凤凰派而言,唯一能威胁到他们安全的,惟有神凤龙脉。”

“你是说,你是说……”卫飞一楞,随即变得结巴起来。他已经不再是对修道风水一无所知的门外汉了,在悟性上有的地方甚至还超过了陈枫。这一点连陈枫都觉得奇怪,有一些东西他略加点拨,卫飞立刻便能举一反三,仿佛这些知识早就装在他的脑子里,而陈枫所要做的,只不过是在适当的环境和因素刺激下,唤醒他的记忆罢了。

只不过,卫飞和陈枫一样,两个人的懒散不相上下,陈枫在他父亲陈天豪的强压下,不得不进行修道的修炼,但尽管如此,陈枫仍然只选择自己感兴趣的那些杂七乱八的东西。好在陈枫的父亲陈天豪也是半斤八两的水平,要不然旗门到了他手中连多少代都没了记忆,因此只要陈枫拿出了旗门典籍中的东西来,陈天豪也就当儿子过关,反正他也不知道旗门的真正精髓是什么。这就是为什么陈枫满脑子杂学,于阴阳五行四柱奇门遁甲金丹大道佛学密宗,都无所不知,却偏偏自身毫无基础的原因。

于是到了他与卫飞角色换位的时候,卫飞就纯粹是身边有个百科全书,自己才不动脑子呢,但这并不代表卫飞的天赋不如陈枫。神魔将阵的作用真正是为了保护凤凰派弟子,但在湘西隐忍了千年之久的凤凰派,有什么能威胁到他们的生命安全呢?

“你是说神凤龙脉根本就是无法保住的?”醒悟过来的卫飞立刻便意识到这其中的严重性,“那股太岁之气……”

“不错!”陈枫点点头,“太岁之气因此而反扑,这才有了神魔将阵,这一刻它突然的生机勃发,便是神凤龙脉的龙气已经遁走,一直压制在这里的太岁之气也因此而追回到神凤龙脉孕育之处,所以这片树林才恢复了常态……”说到这里他忽然发现卫飞开始一磨拳擦掌的,不禁奇怪起来,“你怎么了?”

卫飞满脸的兴奋,“原来你说的千年之局是这个意思啊!我原来还一直都以为谢甘明玩的那个三龙大遁,是风水布局里面的经典,没想到这个更厉害……”他十分期待的接着说道:“胖子,我们的运气还真是够好。”

的确如此,如果说前面的“三龙大遁”是灵宝门在新开铺建巷就开始设立的话,这个凤鸣山上凤凰派神凤龙脉的跨度,就足足拉长到千年的距离,尤其是凤凰派列先的心机。

他们一早就知道了,凤鸣山中的灵气是道神凤龙脉之气,却还是留下了隐隐约约的《青凤歌决》,故意的让后世子孙以为那是神凤留给凤凰派的灵宝,从而甘心的隐在山中护卫神凤龙脉。同时他们也布下了神魔将阵,以此来留住凤凰派的血脉。但是凤凰派当初为什么要这么做,因为这种做法并不能简单的视之为牺牲精神,预留了这么个神魔将阵,就是说他们对于神凤龙脉受惊扰,而产生太岁之气这样的结果是有预见的。

一个门派或者说部落的领袖,有什么理由对着自己的门族玩弄这样一个延续千年的谎言布局?千年的时光可以产生出任何一种引发这个布局变易的因素。谢甘明那样的精心布局,不还是在一日当中,就因为西藏米拉日巴卓玛的出现,而导致了“三界外”法阵失控,面对血愿的凶险危机。当然,这一切的背后也可能是个更大更复杂更有准确性的布局。

陈枫卫飞想到的便是,在医院内偶语昏迷的小女孩小洁,为了借助她卫飞在通灵时,看到了被“梦魇”之法困在“奈何桥黄泉路”阵中的常立。原本以为只是谢六对常家的报复行为,却没想到真正的原因,是灵宝门从建立新开铺巷就开始了,“三龙大遁”也是谢甘明用来对付旗门传人的。

而眼前的凤鸣山神凤龙脉呢?似乎从陈枫卫飞踏入到湘西境内,就开始了一个早已经编排好了的剧情。时间上刚好是蛊神门与凤凰派约定休战十年后,即将面临的新一轮争夺战;地点则是孙溪与庄圣私约的临江酒楼;而两人私约的原因,就是在这个敏感时期,凤凰派的弟子中连续横死八人,且死因不明的直指庄圣的蛊神药功。

于是此后,陈枫卫飞被孙溪带进了凤鸣山,在知道了陈枫是旗门传人的身份后,孙溪兴起了让陈枫帮忙查看,凤凰弟子真正死因的念头。陈枫卫飞找到了因神凤龙脉而应生的太岁之气,或者说是太岁之气发动,才使得两人推测出了神凤之灵是道风水龙脉。

这时候衡山宫黄玉真人追到凤鸣山,陈枫卫飞被孙溪送入神魔将阵,黄玉真人硬撼太岁之气,引发神凤龙脉提前摧醒,最终飞遁而去。因此如果说前面发生的一系列,陈枫卫飞是恰逢其时的话,那么现在发现了这是个布了了千年之久的局,两个人是任谁都无法相信,这件事从头到尾是与他们无关的。旗门……这次的神凤龙脉飞遁,一定是与旗门至少是陈枫的出现有着某些牵连,只是陈枫出现在这里是偶然呢还是必然呢?答案似乎是肯定的。

陈枫卫飞两人对望一眼,心中都是惊疑不定。上一次还有个谢甘明存在的理由,虽然还不知道谢甘明真正的用意,但至少谢甘明说出了灵宝门原来是旗门分支的秘密,想来总该是历史上前辈先人留下的恩怨纠缠。但是这一次就纯粹的与陈枫没有关联了,那完全是蛊神门与凤凰派之间,因为所谓的神凤之灵起的争斗,或者是说凤凰派自己布下的这么一个局。那么促使凤凰派这么做的动机是什么?陈枫的出现与这件事之间的关系是什么?

“卫飞……”陈枫边想边随口叫了一声,然后又摇摇头苦思起来,他本来是想问问卫飞有没有什么特殊的感应,能给他一些提示和帮助,但他知道卫飞的通灵,如果有什么发现的话,早就有所反映了。只是陈枫的心中总是飘过一丝抓不住的念头,仿佛剥去这层云雾便能找到本原,却无能为力,禁不住烦躁起来。

四十七、必然(下)

卫飞明白他的意思,“别想了胖子,旗门还有谢甘明不就是我们一直在找的答案吗,我们还是赶紧出去,早晚有一天这一切都会水落石出的。(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说着说着,他又有些兴奋起来。

陈枫皱了皱眉,“这个时候最好别出去,外面说不定早已经血流成河了,你认为你能抵得过太岁之气吗?”他看看上空,树林里依然空气清新,微风拂面,却无法辨别出天色几何,“这会儿怎么还不见凤凰派的人躲进来,难道我们的推论是错误的?”

卫飞感受着神魔将阵发动后那丰沛的灵气,这才发现正是这些举之不完用之不尽的灵气,使他不自禁的兴奋,同到陈枫的话,他心里忽然“咯噔”了一下,一个让自己都忍不住发喊的念头升了出来,“胖子,难不成这个神魔将阵并非是为了保护凤凰派弟子,而是为了保护……保护你这个旗门传人?”

陈枫的脸色煞白了一下才恢复了正常。一瞬间产生的无力感让他有种恍惚。随着“柳灵郎”、血愿、龙门派行游,以及千机术文子俊,再到卓玛谢甘明,还有现在的凤鸣山神凤龙脉飞遁,陈枫从中完成了一个心理上的逐渐演变的过程。

他当初接受成为旗门传人的主要原因,是完全基于儿子对父亲的敬畏之情。十二年的修炼中,陈枫没有排斥和怀疑过这些与现代社会格格不入的修道之说,他从和卫飞一起成长的老宅中搬走上四,不过是个刚满十多岁的孩童,还是个不可能形成自己人生观的年龄,但在一种少年人特有的逆反心理下,陈枫选择了另外一种表达方式,他只对自己喜欢的那些东西才下工夫去研习。

因此陈枫和卫飞重逢时,还处在一种朦胧的状态里,他并不知道旗门存在的价值,已经在这个社会大环境下修道人士的处境。所以面对“柳灵郎”面对“血愿”,陈枫从老郭和百度对他的态度中,体验到了一丝旗门传人的优越感。即便是在血愿的冲击下,陈枫也表现出了他旗门传人身份的风姿,这个时候的陈枫处在入道初期的体验阶段。

但当到了他需要以己之力,来面对凤鸣山太岁之气时,由于身边并没有行游、文子俊那样的高手,来为他有意无意的创造出“侥幸”的条件,陈枫就不由自主的第一次被心魔侵袭,若非卫飞对他的盲目信任,他就会自此沉沦。

陈枫本人也由此重新认识到了修道界和自身的实力,隐约中也改变了他对修炼的看法,道家讲究道法自然,佛家讲究随缘而去,谢甘明发动了引泄新开铺巷的“玄武遁”或是“三龙大遁”也好,还是血愿的血腥杀戮也好,他都没有什么诸如要为民除害挽救苍生这样的感觉,行事只是处于一种兴趣所在,有此后果必有其前因。

但在这一刻,陈枫生出了他身负一个“使命”的沉重之感。谢甘明的“三龙大遁”使古中原三大龙脉之气泄去其一,而现在凤鸣山的神凤龙脉又在一种牵扯不明的情况下飞遁,结果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旗门里是有着挽回这样龙气外泄的方法,重要的是现在背后的秘密是什么,旗门在其中所扮演的角色是什么?

卫飞刚才那句“这个神魔将阵真正要保护的是你这个旗门传人”,让他震动极大。同时也让他心中一直拂不去的云雾徒的散去,深埋在脑海里的,也许是他自己故意想逃避的想法,终于清晰的浮现出来。

相比较与九华山宏愿寺的血愿传说,如果那个千年时间可以准确定性的话,凤凰派神凤灵宝的千年孕育可能就只是个长远历史的时间概念了。卫飞的话使陈枫肯定了一个推论,眼前的这一切,分明是有人想以此来向他提示或者点醒着什么。

只是,这个代价实在太大了。凤凰派的隐忍与整个部落上下的血脉性命便这么就没了。而现在有一个谜底可以就此揭开,凤凰派祖先明知凤鸣山中是道神凤龙脉,还故意的留下《青凤歌决》,以使后世弟子护卫着神凤之灵,最后再亲手摧遁神凤龙脉的飞遁。这其中包括了陈枫卫飞的到来,还有衡山宫黄玉真人的追杀,陈枫卫飞躲入到神魔将阵中,都是一个近乎完美的布局,陈枫相信没有一个凤凰派弟子能活着躲进到神魔将阵里,正如卫飞所言,这个神魔将阵也许真的是完全为了保护他这个旗门传人所立,他们出不去,足以毁灭掉所有凤鸣山上生命的太岁之气也进不来。

在陈枫的感觉中,这一起似乎都象是有一股莫名难测的巨大的力量,在用种奇妙的同时也是不可抗拒的方式,引导着他一步步的走向一个早已设计好了的宏大到了极点的布局。而陈枫在其中所扮演的角色,就如同催化剂一样,哪怕他只是一个念头上的转变,也脱离不了这个局势的控制。他早就该从谢甘明的举动里想到了,功力高深智慧通天的谢甘明,亦在灵宝门的指示中,布下了“三龙大遁”的局,更何况始终在湘西凤鸣山中隐忍的凤凰派,和还处在半原始生存下的蛊神门呢?

让陈枫想不通的是,这个宏大复杂几乎牵扯到了所有可能关联在内的布局,究竟是怎么开始的?如果说这是一个人的手笔,那这个人也太神通广大了,这根本就不是人力能为的,倒象是冥冥之中的因果业力所至。这也不是灵宝谢甘明借谢六之手,用五轮六道与神通五决布下的“玄武遁”可比的。因为那个因果循环的局,不过是这个局中的一个开始而已。但有一点陈枫可以肯定,那就是这一切都与他背后的旗门有关,他的存在便如一把万能钥匙,只要坚定不移的走下去,再多盘根错综的布局,都会随着他的下一步走向迎刃而解。

陈枫忽然有种明悟,他几乎想要感谢这个也许是他师门所留下的布局,因为在他的经历中,种种都是对他的一种淬炼。先是灵宝门谢甘明布下的“三界外”法阵,使陈枫明白了修道一途远非他想象的那么简单,而后凤鸣山凤凰派的神凤龙脉,告诉他有些事实一旦确立,便无法更改,惟有真实的面对,才有可能做出正确的突破。

陈枫知道,自此之后他将完成了定力修炼上一个最重要的环节。旗门对于修炼境界上的划分,基本上是借用了佛家五眼六通的标准,肉眼、天眼、慧眼、法眼、佛眼,具体到层次上,则是定力、念力、灵力、慧力、法力、性力的修炼。

“定”是梵文的音译,其意为等持、正定、调真定、正心行处等,又可以分为三昧、三摩地、三摩提。简单说,就是将心持续凝住在一境中而不散不动的意思。佛家的整个修炼过程基本上可以用“四禅八定”来概括。初禅、二禅、三禅、四禅,加上空处定、识处定、无所有处定、非想非非想处定,几乎凝聚了修炼当中各个阶段各种不同的体验。

佛家与道家由于其根本的哲学体系不同,修炼之法也不相同。道家是专注自身,由后天返还先天,而佛家是引悟世间万物宇宙生成演化的规律,从而达到佛陀的境界。但是不管怎么细分,道家守丹田而生真气后通奇经八脉,佛家守神禅定,他们借用的手段都还是“观想”。只不过观想的对象和内容不同,道家无论何宗,观想的都是自身经脉的通达,佛家则上升到天地万物,当然他们也有白骨观和不净观,但更多的还是风花雪月草长莺飞的自然之像,像观音菩萨修的就是在大海边观听潮水而成就的佛,是以得观音之名。

这个定是入门的第一步,也是始终贯穿在整个修炼过程中的基础。所以佛家道家那么多的清规戒律,都是为了净心以抛去这些红尘中的牵绊,“出家”正是这样一个含有誓愿之力的表达方式,出世修行为的便是要舍弃掉世俗间的声色名利,无欲则刚,惟有清心寡欲,才能巩固一心向道的道心,才能入得定中而后得智,“戒、定、慧”是修行的基本。

但是陈枫知道,戒隐与原理都只是种类似逃避的行为,人的欲望是种先天的本能,即使你在不知岁月变迁的山中,打坐入定的功夫有多深,一旦面对到真正活色生香的尘世诱惑,那颗已达空灵之境的道心便不再那么坚固,因此对于欲望的处理,最后的方法不是克制和戒律,而是在其中磨练与领悟,这便是入世修炼的必要性,在尘世中打滚一年,比在山中打坐三年所要起到的效果还要好。将这一点发挥到了极至的是李修缘,传说中杭州西湖灵隐寺的济癫和尚,一句“酒肉穿肠过,佛在心头坐”道尽了入世修定的奥秘。

从未得到过,何谈舍弃?修炼定力的最佳途径是在红尘中历练。陈枫感觉的到,他所经历的这些,已经使得他此时的心境,可以真正做到无论再面对什么状况,都能波澜不惊。

重新收拾好了心绪,陈枫又恢复到初次面对许壮“柳灵郎”和血愿时的从容自若。但心境却已不是那时无知无畏的自信,而是历经了诸多磨性后的平淡与把握。

陈枫的脸上显出一丝笑容,这个游戏很好玩,既然是其中不可避免的参与者,那么为什么不让自己充分的去享受到游戏的乐趣呢,要知道,面对一团团的迷雾,逐步的解开的过程,当谜底不再成谜时,那种快感是无法形容的。

打定主意后,陈枫心中一片轻松。他的缺点是自身的功力根本不足以保障他和卫飞的两个人的安全,但通晓神通五决融汇诸般佛道医儒武秘术的旗门传人,自然知道如何用己之长克敌之短。阴阴的一笑,陈枫脸上写满了“不怀好意”四个字,看向了卫飞。

四十八、阵魂用神 (上)

卫飞没有注意到陈枫的表情,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内心深处的震撼与纷乱竟然比陈枫感受到的更大。www.65txt.com他隐隐有个很直观的感觉,仿佛这一切的发生,都是由他而起的。

回想起陈枫返乡两个人重逢前的日子,陈枫大他两岁,两个人还有谢丽在同一个院子里长大。那个老宅据说是卫飞祖传下来的,还颇有些历史年头,难得在战火与动荡中完整的保存下来,到了卫飞爷爷手中这一代,迫于生计不得不对外出租,还在宅院的设计有主房和东西厢房之分,这才令谢丽和陈枫两家住了进来。

算起来陈枫举家忽然搬走时,他们正是小学将要毕业,勉强算得上少年的年龄。卫飞至今都不清楚陈枫一家当年为什么要忽然迁走,陈枫也不太明白,他唯一的解释就是将要传承旗门的责任,为了能让他安心的修炼,所以他们一家才搬离了老宅子和这个城市。

陈枫搬走后,卫飞便成天的跟在谢丽身后打转,是个名副其实的小屁股。高中时期,卫飞的父母几乎是同时病逝,这之后他的日子一直都是如同生活在梦中,浑浑噩噩的过完大学时期,爱情浪漫青春激情,卫飞似乎一点都不放在心上,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的人生目标是什么,即使是和杨冰之间,他也弄不清楚那是不是叫爱情。在卫飞心目中,他和杨冰是从小学时开始同桌,此后高中大学都是在一起,两人之间更多的还是两小无猜的真挚。

往后的岁月是否要在这种平淡中度过,陈枫的到来打破了卫飞的生活轨迹。一个全新的修道世界呈现在他的眼前,这条路是那么的奇幻玄妙,充满了未知和不测,同时又是如此的绚丽多彩。卫飞计划要怀疑,他之所以在陈枫搬走后,便无所事事的,甚至在陈枫回来前刚好辞了工作,就是为了等待陈枫的回归,以将他引领到这个神奇的奇幻世界里来,这里面很有点宿命的感觉。

在面对着被“梦魇”所控制的常立,以及“玄武遁”和血愿时,卫飞并没什么什么特别的感想,那时他如同一个刚刚踏入社会的懵懂少年,入目的全是风花雪月的新奇,还不能从中悟出所谓的玄妙,但这时眼前的凤鸣山神凤龙脉飞遁,当他闪出那样一个这个神魔将阵是为了保护旗门传人的想法来,而在太岁之气的反扑下,凤鸣山上终将血流成河后,卫飞忽然有种沉重的愧疚感,他觉得这么多人生命的流逝都与他有关。

“为何会这么想?”卫飞回到现实中来,不觉为怎么的想法发怔,一抬头看见陈枫脸上他异常熟悉的阴笑,“胖子,你***是不是对我使了什么手段?”

这话倒让陈枫一楞,他还没来得及蛊惑卫飞呢,他的真实想法是,既然卫飞有着这么无以伦比的通灵能力,陈枫决定将以此制定出一套把卫飞培养成超级高手的计划,旗门的无所不知,再加上一个超级无敌的高手,这样的组合该是天下少有的吧!

想到这里,陈枫又忍不住阴笑了一声,他自己身怀超越佛家大乘道家金丹的顿悟口诀,却不愿意苦修,但这不防碍他把这些转嫁到别人的身上,再看卫飞的眼光中,卫飞都已经变成了一只可爱听话的小白鼠。

“没有,怎么会呢?”陈枫非常无辜的说,“我是想到还是你说的对,这个神魔将阵恐怕还真是为了保护我们的。”他故意将“我们”两个字加重了语气。

“不是我们,而是你……”卫飞纠正他,“是你这个旗门传人。而我相对于你来说,只是个帮凶,所以无论这个神魔将阵会发生什么变化,都会直接冲着你去的。”

陈枫禁不住苦笑,都这个时候了,这小子居然还琢磨着这种念头,他几乎就要立刻推翻将卫飞大灶成一个超级高手的可行性。毫无疑问,卫飞在这方面的天赋超过了他陈某人,只可惜这种天赋却是比他还要敏感和懒散的个性。当然陈枫是不会轻易放弃掉对卫飞算计之心的,通灵与风水不过是旗门里微不足道的术法,有着十二年磨练的经验,他有的是办法可以使卫飞不知不觉中迈向更高一层的境界。

但是目前的当务之急,是尽快的出阵而去,希望还有什么能挽回几分的存在。陈枫说,“我们要想办法先离开这个神魔将阵。”

“为什么?”卫飞皱起眉头,“此时神魔将阵外该是太岁之气横行,我们离开了这里岂不是去送死吗?”

陈枫叹了口气,“的确是如此,神魔将阵是太岁之气的克星,但它却是依附在凤鸣山上的阵势,你想倘若凤鸣山上的神凤龙脉不在了,那这座神魔将阵便失去了动力,能撑多久还不知道呢。”

卫飞也苦恼的叹口气,“还有,神凤龙脉遁走之后,这座凤鸣山就算不变成大凶之地,也将从此荒芜,而那个太岁之气盘踞在此的话,便是个绝地。”

陈枫点点头,“不错,所以我们一定要出去,到神凤龙脉孕育的地方看看,也许能发现点什么。如果太岁之气再冲到别的地方,到时候死伤的性命,说不定都会算到旗门的头上来。妈的,我不想做什么救世济人的大侠,可到时候要是有什么……”说到这里,看见卫飞一咧嘴,陈枫知道他想说什么,“到时候要是因此引发了什么因果天谴,你得了我旗门的通灵与风水之法,你也跑不掉。”

“*!”卫飞被他一句话给封住,只好转移话题,“那怎么破这个神魔将阵呢?”

陈枫沉思了一会儿,“不能破。这个阵还必须要留着,真摸将阵是根据一个人的八字命局所设,现在它积聚的旺运正达到了极点,在太岁之气的牵引下,刚好处在平衡的状态下。换句话说,它便如一个辅佐君王的军师,它的运注定了是要旺别人的,因此在太岁之气没有消除的情况下,神魔将阵不能破。”

四十九、阵魂用神(下)

这时,不远尺的一棵树上响起几声清脆的鸟鸣声,轻风微拂,便如到了乡野郊外。(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卫飞深深吸了一口气,心肺之间通体舒泰,“破即是破坏,一旦破阵那么神魔将阵便不存在,因此只有想法解开一道门户出去。”

陈枫早已胸有成竹,“我已经知道了这个神魔将阵的阵眼。”嘿嘿笑了一声,不等卫飞发问,继续说道,“那便是用神。神魔将阵既然是以八字命局所排列的,那么必然主宰整个阵势的就是用神。”

用神是八字命局里并不实际存在的,但却又是必不可少的,也是调节整个八字命局的润滑剂,同时更是这个八字命局是否成功的关键。当一个八字命局中,十神、阴阳五行、生死旺绝、大运流年以及各种神煞都完整的排列出来后,接下来就要找出命局的用神来。所谓的“用神”,就是指要根据这个八字命局里五行的偏旺和偏衰,给它定下一个可以使五行之间能起到平衡的用神,而这个用神也是五行之一,命局里金多缺水,那么用神就可以选火来克制金的旺盛,也可以选水来泻。

此后,这个八字命局一生的吉凶祸福,便都在用神所面临的各种情况下,用神受克,凶灾降身,用神当头,逢凶化吉。因此上衡量一个八字命局的成功与否,就是看它的用神选的是否恰当,否则这个命局就白废了。

“所以说神魔将阵的阵眼,就是它的用神。”陈枫肯定的说道,“只要找出它的用神来,就可以从神魔将阵的流年位置,解开出去的一条通道。”

“等等!”卫飞忽然觉得有点不对,“这么说你还只是知道用神是神魔将阵的阵眼,但这个用神究竟是什么你却不知道?”

陈枫阴荫的一笑,“要是我找到了,还给你这么多废话干什么?早直接就出去了。”

卫飞明明过来,“妈的,说到底你还是要用到老子出手啊!”

“一步步推算出神魔将阵的八字命局来,也不是做不到的。”陈枫正色说道,“只是所耗需的的时间太长,这期间难以估量外面的局势都变化到了什么程度。再者说,如果用神选得有一点不恰当的话,不敢保证会触动阵势发生何种变化。”

“我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所谓牵一发而动全机,如果是给人断局批命,用神选错了,得出的结果便是错误的……”

陈枫急忙接过他的话,“所以在神魔将阵中,选出一个错的用神,就难以测知后面的变局了。”

“可是……”卫飞摸摸下巴,“为什么老子总有种好象被你给算计在内的感觉呢?”

陈枫恢复了他惯常的面无表情,本就不大的眼睛更是眯成了一条缝。这副模样落在了卫飞的眼中,又让他心里一阵打鼓,直觉的怀疑到陈枫的确是在算计他。说实话,卫飞明白在这种情况下,只有依*他的通灵之能,他自己也不排斥在那种境界中的玄妙的感觉,但每次通灵过后的疲惫和精神上的耗费过度的感觉,同样使他恍如酒醉宿醒后的头疼。

尽管卫飞知道只要按照陈枫教给他的“养神法”,很快就能恢复,但依他的个性,实在是坐不下来打坐冥想。他比陈枫更加的轻佻浮滑。其实他的心里面,也有喜欢一个人独处,泡一壶茶捧一卷书的安静,但性子里把酒当歌狂欢不醉不归的另一面,却将他的性格形成了两种极端。一方是沉静安稳,一方是豪气冲天,犹如阴阳之间互相克制却又彼此平衡。

卫飞有的时候觉得他骨子里,那眷恋在雨天里缩在窗户后倾听雨滴声的安逸是天生的,他无比的喜欢那种感觉,惟有在雨打芭蕉的诗意中,他才能获得自己所需要的空间。

然而他还向往着一种,大雪分飞里头顶斗笠肩批大氅手里拎着酒壶的游侠岁月,他可以在其中肆意挥洒自己的豪情,江湖!不过是他跃身天地永恒的必经之路而已。

于是卫飞便有了种感觉,他的两种极端的性格,一是为了等待陈枫灌输给他的修道之途,那是漫长无边的,所以他喜欢那种无法言说的寂寞。惟有如此的心绪,才能忍受修炼中的枯寂。另一个则是他傲忍雄视天下时的心态。卫飞真正担心的是,一切的一切最后都落到了他的肩膀上,关于这一点他愈加清晰的有所感应。所以他总要自觉不自觉的将自己和旗门划开,除了不想如陈枫那样要枯坐式的修炼外,他主要的还是害怕担上什么不知名的责任。

陈枫说道:“用神在拿字命局中多以十神出现,这个神魔将阵独旺至极,无论命局中还是大运流年里,全都是比肩劫财以及印神生我助我的格局,于是便生了它偏旺的局势。这种独偏独旺本身是长久不了的,但是不知道这其中做了什么样的布局,竟然能使它维持了一代又一代而得保存下来,因此你只要找到它如何在偏旺中还能正常运转的关键,便是找到了神魔将阵的用神所在。”

卫飞缓缓的点点头,平心静气,慢慢闭上了眼睛,借着神魔将阵内充沛无比的灵气,几乎不用怎么调息,迅速便进入到了通灵的状态中。

五颜六色的羽毛,闪烁着五彩光芒,那只翱翔在凤鸣山上空的神凤,周身上下喷薄着赤色的火焰。在一道道的电闪雷鸣中,由凤鸣山峰正中一柱白光直冲云霄,凤凰围着白光不住的盘旋,一声悲鸣响澈在天地之间,掩住了雷鸣声。

卫飞听得出那凤鸣声中的不舍与悲悯,他甚至能看见神凤那晶莹透彻深如大海的眼神中,慢慢的滴下一滴泪水,似是在叹息凤鸣山上正在发生的无可挽回的悲剧。火焰由赤变蓝,并且还在逐渐的升温,最后直至——没有任何颜色,它终于在一种谁也不知道缘由的布局中涅磐而去。卫飞紧闭的眼帘中,忽然悄无声息的流下眼泪,滑过脸庞,凝聚在下巴,滴落地上。

陈枫暗自叹息,他能理解卫飞的感受。自从慧能创立了了禅宗后,天地万物莫不入禅,他也有过这样的心境,为一片落叶或者残阳晚霞而落泪欣喜。

此时,卫飞脑海中的画面又在变化。他仿佛置身于花海之中,粉红、浅白、金黄等等各色的花瓣纷纷落下,一朵两朵三朵四朵,那么凄美的飘落在风中,象是在留恋它们曾经有过的绚丽,又象是对生命的珍惜。这情景本该是起舞蔓歌的美,但卫飞却总觉得那些花朵便如一个个生命正在逝去,其间满是无奈和不舍。

这让卫飞心头微微一怔,不明白百花落没意味着什么。他以往通灵时都是直接便感知到了结果,但是这一次仿佛为了延续他刚刚那一刻对神凤飞遁的感悟,灵性启动呈现出这么一片缠缠绵绵来。

花瓣纷纷扬扬的落在地上,放眼望去,满地的烂漫。卫飞的心神却偏偏充满了一种悲伤,他眼看着一阵风吹过,那些仿佛隐含了生命的花瓣便消失不见了。一棵棵的树苗慢慢的从地面上生长起来。一时间卫飞只觉得风吹雨落,转瞬间春夏秋冬倏忽而过,千百年的光阴便在电光石火中流逝,卫飞的心里一片的沧桑萧索。

在这种奇怪的心绪中,卫飞并没有忽略掉隐藏在其中的纷乱模糊的景象。他看见随着一棵棵树木的逐渐高大粗壮,总是有道恍恍惚惚烟雾一般飘渺的人影,不时的融入到每一棵树木中。那些影子便如魂魄似的,飘飘荡荡,但是又互不相干。他们似乎是在认祖归宗,又好象他们根本就是这片树林里树木的魂灵,毫不停留没有犹豫的飘向他们早已各自认定的一棵棵树上。

“花魂!”卫飞忽然想起那漫天飘落的花瓣,那应该就是花的灵魂吧,当她们以如此美丽而又凄凉的身姿划过时,果真便如一道道花的精灵在飞舞。卫飞生出一种冲动来,他十分想再看看那些花瓣,不管它们在岁月中是否已经腐烂,哪怕是已经化为春泥,卫飞也想捧一把在手,闻一闻那上面还残留的花香。

这么一想,卫飞便觉得手里轻轻一动多了把锄头出来。他立刻迫不及待的抡起锄头,就在身边的一棵树下挖了起来。很快在一个深坑中,盘根交错的树根便显现出来。身旁高高的一堆土,是凤鸣山上平常的红土,哪里还有半点花瓣的影子。

卫飞皱着眉头,猛力又是一锄砸下,忽然一声“咔嚓”的脆响从土中传来。卫飞心中一动,扔掉手中的锄头,跳下坑里弯腰伸手一拨浮土,立刻浑身一震,呆立当场。只见那下面全是一根根的森森白骨,密密麻麻,层层叠叠,竟然好象是有人种下供这棵大树成长的养料。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股阴凉的气息让卫飞清醒过来。他好象是想到了什么,呆了片刻后,忽然拾起锄头,跳出土坑跑向另外大树,用力挖了起来。过度的紧张,使得他的手有些颤抖,手背上也青筋显露。卫飞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些,他只是低头弯腰的一味猛挖,几分钟后,当卫飞再一次的将锄头锄进土中时,清脆的骨头断裂的“咔嚓”声响了起来。这声微弱的脆响,仿佛如同一道晴天霹雳,将卫飞震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呆呆的望着没入土中的半个锄头,卫飞只觉得全身发软,他已经失去了拨开那层浮土的勇气。

脸色苍白手脚冰冷的*在树根上,无力的出着神,卫飞知道他刚刚看见的那些朦胧的影子,果然便是一道道死人的魂魄,他们的尸骨都被埋在了这座神魔将阵的树下,而那些魂魄应该就是为了凤鸣山神凤之灵死去的凤凰派弟子们。

但是,这并不是让卫飞紧张的原因。他心里还有种更加恐怖的念头在隐隐的闪现,卫飞强迫自己不去接触那个让他几乎要失去控制的念头。不甘心的跳了起来,仿佛是为了使自己失去思考能力一般,卫飞疯狂的一口气连在周围挖了好几个大坑。但是这么做,却偏偏更加证实了他的那个想法。毫无例外,每一棵被他挖开的树根下面,全部都是一堆堆的白骨。

手中的锄头无力的掉在地上,现在他终于可以肯定,为什么这个神魔将阵有那么旺的气运,能在凤鸣山神凤龙脉飞遁的情况下,可以克制太岁之气了。那就是支撑这个神魔将阵运转的动力,并非是凤鸣山上的龙脉灵气,而是一代代为神凤龙脉战死的凤凰派弟子们的亡魂。

当卫飞挖开第二个树根的时候,还不能完全的肯定这个想法。凤凰派与蛊神门为了争夺神凤之灵,那么多年的征战,死去的弟子埋在凤鸣山上任何一处都不足为奇,在这样一个部落中,恐怕还没有墓地的传统。但神魔将阵却不是随便能动的,那是护卫神凤龙脉的门户所在,但此时相信神魔将阵中的每一棵树下面,肯定都是白骨累累。这么做也肯定是有意而为之,那便是要以这些弟子的亡灵来维持和叠加神魔将阵的旺运之局。

但真正使卫飞感到恐惧的,却是联想起整个凤鸣山神凤龙脉的千年布局,那分明便是布局之人故意的让这些凤凰派弟子不断的战死,只是为了将这个神魔将阵的旺运催发到极点。而如果这个神魔将阵真的是为了保护旗门传人的话,那么可以说陈枫和他,是站在了凤凰派弟子们的尸体之上。

这究竟是什么人,或者说是什么样的力量所为,这么做又是为了什么?卫飞再也撑不下去了,一棵心砰砰乱跳,呼吸也变得沉重浑浊。就在此时,眼前的情景突然又变。只见组成神魔将阵的一棵棵的树木,竟然不知何时,全都变成了一具具凤凰派的尸体,僵硬的站在那里,空洞毫无生气的眼神,似乎都在望着卫飞。无边的恐惧由心底升起,但正是这股恐惧却激发了卫飞的灵性,顿时一股温热在眉心处蔓延全身。而眼前的图象也跟着再次一变,被他挖出来的堆堆的白骨,忽然犹如被磁铁吸引一样,呼啦全部飞舞起来,只是刚才漫天飘落的是凄美的花瓣,一根根的白骨交错纵横,最后慢慢组成的竟然是陈枫和卫飞两个人的样子。

卫飞猛的睁开眼睛,失声叫道:“胖子,原来这个神魔将阵的用神就是我们俩。”花瓣白骨尸体都只是幻象,神魔将阵内还是风和日丽的清新怡人,只是陈枫却不知去了哪里。

五十、雷神灵官 (上)

卫飞沉浸在那一堆堆森森的白骨,以及神魔将阵内的树木都化成了凤凰派弟子为神凤龙脉战死尸首的幻象里。(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但是卫飞知道,他看见的并不简单的只是幻景,而是真实的情景再现。那棵棵树木下必定如他在通灵中所见到的一样,埋葬着不知多少凤凰派弟子的尸体。

卫飞的心中惊惧不定,这是怎样的不一个布局,用无数族人的鲜血生命尸骨,堆积成了如此一个凤鸣山上唯一能克制太岁之气的神魔将阵。那道霸道无消的太岁之气,却又恰恰是因为神凤龙脉的惊扰飞遁而应生出来的,而神凤龙脉之所以受惊飞遁,更是一个刻意为之的千年布局。

可想而知,那些在连年的征战中,为神凤龙脉献身死去的凤凰派弟子们,他们的八字命局无疑都是注定了的,短命横死却又能扶旺他人的命局。于是一代代凤凰弟子的尸体被埋在神魔将阵的每一棵树木之下。很显然神魔将阵的布局设计中,还有着吸引他们亡灵和保存他们八字命局里的扶旺之气的功能,这才造就了神魔将阵的旺局之相。同时也由于这些凤凰弟子都是死于非命,亡灵一般都会聚集在自身的尸骨之下,这也是为什么神魔将阵如此的偏旺,却还能维持下来的原因。

瞬息之间,卫飞便已经悟通了这所谓的子平奇术的全部奥秘。神魔将阵的旺运积累到了顶点,如果没有引泻其旺盛之气的引子出现,那么便会就此产生无法预计的变化,但就在这个时候,卫飞和陈枫适时的进入到了神魔将阵中,还用再费神排出自己和陈枫两个人的八字命局吗?

卫飞异常清晰的知道,他和陈枫此刻八字命局里的流年大运上,肯定是到了死绝休囚的绝地。之前的推论本来就是,神魔将阵的存在是为了护卫旗门传人而立的。那么神魔将阵的旺运到了必须引泻的地步,唯一能维持这中间平衡的只有神魔将阵要保护的对象,也就是旗门不知多少代的传人陈枫,还有卫飞他这个和陈枫拴在一起的人。

所以神魔将阵用以调节五行阴阳平衡至关重要的用神,就是他卫飞和陈枫本身。从通灵到风水,再到子平奇术的四柱之学,卫飞忽然发现他竟在不知不觉间将这些不经意的贯会融通。那么下面是什么呢?奇门遁甲还是六丁六甲?是四禅八定的佛境,还是旗门里神秘难测的神通术法?

确定自己和陈枫就是神魔将阵的用神,但卫飞毕竟还不是陈枫,于阵法一道尚在入门的阶段,如何利用自身就是用神来脱离神魔将阵,仍然要*陈枫来解答。

“陈枫?”卫飞这才注意到陈枫原来早已不在他身边了,刚开始他并没有放在心上,以为是陈枫不耐等他通灵的结果,自己先到周围去看看了,毕竟在通灵中,卫飞也觉得象是过了千百年的时光。

但直到现在,陈枫还是没有回来,看来恐怕是遭遇到了什么突发事件。卫飞吸了一口气,强行稳定心神,刚才通灵的幻景对他的影响很大,此刻陈枫不在身边,神魔将阵里空空荡荡的一片,卫飞的眼前又不可控制的出现了身边的棵棵树木,都是凤凰派弟子尸首的幻景。

“胖子,胖子……”卫飞大叫。追随着脑海里那一丝对陈枫气息的微弱感应,绕过了几棵高大的树木后,在一片略有空挡的草地上,卫飞看见陈枫正面对着三个道士互相对视。

与陈枫正面相对的是一个平头方脸之人,竟然是穿着一身唐装,只见他双脚不丁不八的傲然而立,左手背在身后,右手竖立成掌,似是在向陈枫行一个道家的稽手礼,只不过他的手掌心却是略略向外。在他的左右两边,分别站着两个身着道袍的年轻道士,道袍上醒目的绣着道家三山五岳衡山宫的标志,两个人脸上表情正在由轻蔑和不屑慢慢的变成惊疑。

而陈枫的姿势也很奇怪,他半低着头,好象在思索着什么,一只手也是立在胸口间,中指直伸,拇指搭在食指上,无名指与小指连在一起,呈现出一个“水”字来。

是衡山宫的黄玉真人与天英子和天闲子。卫飞心中一惊,急忙闪身躲在一棵树后。真是没有想到他们居然也跟着追入到了神魔将阵中,只是不知道他们是何时进来的,又是怎么与陈枫对上了。小心翼翼的躲在大树的后面,卫飞探出头看着黄玉真人和陈枫的古怪姿势,忽然好奇心起,这两个人在搞什么鬼?悄悄的放出一丝灵力无声的探向黄玉真人和陈枫的身上。

刚刚接近陈枫,卫飞脑子里“呼啦”一声,响起了惊滔拍岸的撞击声,随即一副画面闪现出来,水!无边无际的水色,连天接地,入目所见全部都是水,就连陈枫的的身影都看不见了。卫飞大奇,陈枫还有这一手?可是他将自己的意识躯体都化身为水是为的什么呢?

略带着点感悟,卫飞再次将灵力抽出若有若无的一丝掠向黄玉真人,甫一*上黄玉真人,立刻一股至阳至钢至猛之气冲了过来,巨浪冲击的“哗啦”声,马上便转变为隐隐响澈在九天云霄之外的雷鸣。

卫飞恍然大悟,看此情景,应该是黄玉真人想施展出衡山宫的天心五雷正法来降服振奋,而陈枫却不知用了什么心法,引水附身,水本就是五行之母,所以虽然黄玉真人的五雷心法已达到上乘的境界,也不敢贸然的出手,双方正处在一种胶着的状态。

“观音观水……”黄玉真人忽然开口说道,“年轻人,想不到你的心境居然可以体悟的如此之深,这使我对旗门更加的倍感兴趣,有点相信清阳为何都会输给你了。”

五十一、雷神灵官(下)

陈枫标志性的阴笑一声,“天心五雷正法,你们衡山宫当真以为可以完全脱离龙虎茅山的五雷法,另辟捷径么?没那么容易,你尽管全力发动好了,且看我能否接得下你的五雷轰顶。(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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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雷法决是道家符录派的代表法决,天师道的龙虎山与茅山都有专门的心法,但在龙虎山和茅山一宗里,五雷决好都是以符录形式存在的法术,由他们施展出来的五雷法,大都是从符录上显现。直到衡山宫的手中,才转化成一种修炼的心法。这种心法的奥秘便在于将心肝脾肺肾的五行之气,聚化成五雷。

黄玉真人怔了怔,“如此说来,你果真便如传闻中一样,除了身负超越佛家大乘和道家金丹的口决外,还对各门各派的心法了然于胸,只是不知道对我衡山宫的五雷心法还知道了什么?”

陈枫鄙视的一笑,“这才是你的真实意图吧?”

黄玉真人脸上忽然红光一闪,随即又慢慢的恢复了正常,他一收手上的法决,退后一步垂目低眉,然后沉声喝道:“疾!”只见他身体四周依次闪过黑、青、白、黄、红之色,头顶上冉冉升起一股轻烟,随着一声震耳的雷鸣声,那股轻烟竟然幻化成了一个三寸大小神威凛凛的神将出来,那神将虽然只有方寸,但头顶盔甲,浑身笼罩在丝丝的电光之中。

“雷神!”陈枫的声音中显出惊诧之意,显然是没有料想到黄玉真人居然已经修炼到了可以幻化雷神的境界。

“不错,正是雷神归位。”黄玉真人的语气很平静,“年轻人,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此时的修为已可将五雷合一,请得雷神归位。以我这等的境界,还用窥探你那旗门之秘吗?”双手一拂,头顶的雷神幻象慢慢的从百会处缩入了泥丸宫,“不怕告诉你,就算再以贫道的地位与辈分,也不屑编排出什么天理地法,贫道的性子向来都是随心而为。”说到这里,他忽然心头一动,这才想起与陈枫形影不离的卫飞不在当场,立刻心头升起警惕之意,又抓不到重点,烦躁之性顿时有点控制不住,四周看了看,只见神魔将阵内毫无异常,事实上他还是不知道为什么天英子天闲子搜遍了神魔将阵后,这陈枫怎么就忽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但黄玉真人却终于从卫飞的身上,想到了神魔将阵定是另有了古怪,在他的面前,陈枫根本就是满不在乎。

将气息释放出去,刚刚探测到周围不到十米,黄玉真人便感应到了右前方不远处的一棵大树后,一个人隐伏在那里。不消说那自然便是卫飞了。

黄玉真人的唐装无风自动,身上“啪啪”的一阵电光缭绕中,心肝脾肺肾五行合一的雷气,再次出现在了他的头上,红青黄白黑五色蒙蒙的轻烟,凝聚成了雷神的模样。这个世上,能接住他五雷合一全力一击的,大概除了龙门派那个百年难遇的天才行游外,还没几个存在。关于这点,黄玉真人异常的自信。

黄玉真人的神识气场刚一贴过来,卫飞便产生了感应。他暂时还不敢肯定到黄玉真人是否发现了自己,但却知道陈枫马上就要面对黄玉真人的雷霆一击。心里头禁不住暗笑起来,卫飞实在是想看看陈枫是如何来应付黄玉真人的五雷正法决。至于危险,他并不担心,在神魔将阵中通灵的时候,他已经知道神魔将阵的用神,就是他和陈枫二人。任何冲犯神魔将阵用神的举动,都会引发神魔将阵的反击。

“嘿嘿!”陈枫仿佛是知道卫飞在暗中看他笑话似的,忽然笑了起来,“五雷合一,原来衡山宫的雷神归位,竟只不过是个灵官仙体而已。”

黄玉真人掌心一拢,将衡山宫独有的天心五雷正决收住,头顶上依然五色光芒闪烁不停,由体内五行之气幻化而成的雷神归位,周身隐藏在五彩光华之中。陈枫奇怪的嘿嘿一乐,让他有些琢磨不定。毕竟在传闻中是旗门掌握了天下各门各派的甚至已经失传了的秘诀。“灵官仙体”他还真是首次听闻,“灵官仙体”是什么?与衡山宫的雷神归位有什么关系?这是不是他衡山宫所不知道的五雷正决中的秘密呢?

黄玉真人杀气腾腾的看着陈枫,他在等着陈枫继续说下去,他相信旗门的有关传闻,否则衡山宫也不会让他下山来完成将旗门传人带回衡山宫的任务,无论是在道家的三山五岳,还是整个修炼界,他黄玉真人的功力地位,都是与龙门派中数百年才出现一个修炼到元婴的行游相同,黄玉真人深深的知道,越是传闻,就越是有其真实的一面。

陈枫却没有似黄玉真人所想的那样,在“灵官仙体”这个话题上发挥下去,以次来寻找一个与他平等对话的机遇。陈枫只是极其不屑的看了黄玉真人一眼,好象在迫不及待的等着他出手一样。

黄玉真人一楞,陈枫的反应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他原本以为陈枫会凭借“灵官仙体”来与他周旋一番的,没想到陈枫还是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

略一思索,黄玉真人大笑起来,“灵官仙体!这灵官是否就是仙班的列位呢?我辈修炼只求长生不老,神通在身,与天地同寿,至于位列何等,那是个人的福缘,非强求可得。”黄玉真人说道,“旗门果真不凡,连灵官仙体都有涉猎啊!但即便是灵官,那也是仙体了,我衡山宫修的便是雷神归位,这雷神也本就是个灵官了。”

“只凭此点,前辈的修为境界便不在行游之下。”陈枫不由升起一股对黄玉真人的敬意来,语气也变得有些恭敬,于黄玉真人的称呼不觉改为前辈。旗门作为一个古老的门派,尽管传到陈枫这里已经支离破碎,但对于修道上自古传承下来的各种规矩,还是一并深深的烙印在了脑海中,“怀壁自罪”的道理他自然知道,谁也不敢说旗门的历史中曾经做过发生过什么往事。

而作为一个受到现代社会种种渲染的青年,陈枫更能理性的分析出人是根性所在,所以他虽然知道人人皆为名利,但也不得不接受旗门所要面对的状况,这确实是他旗门传人所要承担的责任。但解决之道,却不是跟随黄玉真人到衡山宫,不光是衡山宫,恐怕几乎所有的门派,都是冲着他旗门秘密来的。陈枫知道,他惟有一步步追着自从血愿出现后的这条,也许是某人或者某种力量既定的路线走下去。并且当他愈是接近真相一步,便愈是会发生一些不可测知的事情。

“其实无论雷神归位,还是灵官仙体……”陈枫又一次出乎黄玉真人意料之外的,详细的解释起旗门中关于五雷正决的奥秘来,“这都是修炼五雷正决的境界之分,雷神归位是运五脏五行之气,在头顶五行合而为一,形成五雷归一的精气,这便是雷神归位。”

黄玉真人不禁脱口问道:“那么灵官仙体又做何解?”也不知道为什么,自从他与陈枫正面相对后,整个人都似乎在慢慢的转变着性子,这不是他一般时的个性,但是陈枫的身上似乎有着某种东西,可以使人在无形中改变自己。

“衡山宫的五雷决修到了五雷合一后,是可以称为雷神归位,但却少了最后一道口诀心法。”陈枫毫不保留的说道,“五雷合一并不能代表了雷神归位,只因你们没有将雷神的本体事先存思出来。”

“也就是说在五雷合一之前,我需事先请得雷神本体降临。”黄玉真人忽然大悟。他衡山宫目前的五雷正决心法,是凝聚自身的五脏五行的精气,来幻化出的雷神,但若没有真正的雷神本体的气息,又怎能成为雷神归位后的灵官仙体?

“便是如此了。”陈枫点头,“何谓灵官仙体?那是心肾相交之法,心藏神,而肾汇精,精神合一后,才得仙体。”

黄玉真人昂首沉思,忽然冲陈枫便是一礼,“聚精会神,原来是出自此处。黄玉受教了。”他更脚坚定的说道,“陈道友,此时此刻贫道更要请陈道友与我同赴衡山了。”

陈枫正身接了黄玉真人这一礼,解惑答疑授道是为尊师,这是古礼。他原本也没打算借着指点黄玉真人灵官仙体的时机,来要求黄玉真人放过自己,从某个方面来说,这不是黄玉个人的意愿,黄玉真人放过了他,却还会再有其他衡山宫的人来。他只是觉得黄玉真人至少很坦诚。而黄玉真人抛开他自身的性格不说,其已经修炼到五雷合一境界的修为,在“道德”上的跟进是相辅相成的,他的狂傲正是源自他的修为,但这并不表示他是目中无人的自大,虽然他的坦诚也是建立在他自身的功力基础上。

陈枫想了想,忽然一笑,“不若如此,我们之间来个赌注如何?”

五十二、赌斗(上)

“哦,却要怎么来赌呢?”黄玉真人此时已经清楚的意识到,在神魔将阵中,他和陈枫的优势对比产生了转变。www.65txt.com在进入到神魔将阵中,包括看到了神魔将阵的发动后,黄玉真人依然不惊不动,他对自己雷神归位的功力深有信心。但是当面对陈枫无所谓的态度,再加上陈枫对于灵官仙体的熟悉,黄玉真人便找到了关键所在。

他的功力境界自不是清阳真人能比的。在后山顶上“三龙大遁”过后,清阳真人以衡山宫三代弟子为首的身份,自己修炼出来的法宝“招魂幡引路铃”,居然在被陈枫一把收住后给震住了。黄玉真人对于陈枫是修为是一眼洞穿,刚开始他一看到陈枫,还在“旗门传人”的震慑下,直接便使出了“五雷合一”的心法。虽然陈枫观水的心境让他赞叹,但黄玉真人自然分得清心境上的体悟与真实的功力差距在什么地方。

那么陈枫凭什么对他毫不畏惧呢?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神魔将阵。衡山宫在道家的三山五岳里排在了五岳之中,这三山分别是龙虎山、青城山和茅山,是专修符录的门派。所以南岳衡山风水布阵更不他们的专长,但旗门就不一样了,传闻中无论什么,在旗门里恐怕都不是什么秘密。

尤其是当陈枫明知道自己和黄玉真人之间的功力差距的时候,由他提出了做一个赌注,可以肯定陈枫一定是掌握了神魔将阵的变化中枢.至于这个赌注的赌约是什么,那是路人都皆知的了,黄玉真人带着天英子和天闲子,与陈枫卫飞各走各路,再不相干。

“怎么赌都可以。”陈枫依然是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样子,“我可以任凭前辈自行选择。”他露出一个连卫飞看了都要打寒蝉的笑容,“哪怕是赌我能否接得住前辈,五行合一雷神归位的一击,我也是赞同的。”说到这里他居然搓了搓手。

黄玉真人想都不想的立刻答应,“好,那就赌你能否抵挡我五雷合一天心正决的一击,只需你仍可口能言手能动,便算你赢。”以他的年龄和见识来说,真的是吃的盐都比陈枫吃的饭多。陈枫不断的暗示他出手,黄玉真人觉得便是陈枫正是害怕他五雷之压,所以才如此之说。黄玉真人暗中好笑,“你这么要求,分明便是不想我施其所长。”

“请!”陈枫动都没动,就那么随便一站,松松垮垮的,更别说有什么逼人的气势发出了。

黄玉真人却不禁还是迟疑了一下。这时,一直站在他身后的天英子忽然一步跨了出来,“师叔祖,不如还是由我来与旗门传人切磋一番。”他早就有点按捺不住了,因为天松子命葬血愿之手,再加上清阳回到衡山宫后添油加醋的一通说辞,他几乎是有种见到那个旗门传人就要扑过去的不服。但此次衡山宫让黄玉真人下山,可见旗门背后的重要性,没有黄玉真人的发话,他是万万不敢随便动手的。

这会儿看到陈枫在那里似乎是故弄玄虚的样子,而黄玉真人却又偏偏被陈枫弄得心有顾及。天英子再也忍受不住,他怎么看也看不出这个旗门传人高明在哪里,衡山宫的五雷正决他还只是修到第一层,对于“雷神归位”后的“灵官仙体”,听起来还是似懂非懂。但是他知道黄玉真人平日的性子绝非如此,只是天英子认为,黄玉真人的犹豫不决,那是因为身在这个古怪的神魔将阵中而已。

黄玉真人心中一动,“也好,陈道友,便由我这徒孙天英子与你赌一下……”停顿了一下,心头略觉有点失了身份,自己是无论如何都要将陈枫带走的,这番作为实在便是借着天英子之手,来试探陈枫了。暗自摇摇头,“不过,这个神魔将阵中,还是不要施展法术的好,以免引动什么变化,这也是贫道不便出手之处,天英子,你切记住不可动用法术,只需与陈道友较量一下身手即可。”

让天英子与陈枫比试一下身手,固然是黄玉真人为了挽回自己不亲自出手,与陈枫做赌的几分颜面,也是他觉得唯一可行之计。一方面是在神魔将阵中,他确实担心陈枫掌握了神魔将阵的秘密,使用法术会产生对他们不利的变化,另一方面,在旗门的传闻影响之下,黄玉真人虽然看得出陈枫的修为极浅,但谁也不敢担保,旗门里能有什么神秘莫测的神通来?但陈枫脚步浮漂,下盘无力,那是假不了的。

修道之人讲究的是“性命双修”,尤其是道家各宗,内外兼顾,除了存思纳息的静坐功夫,各门各派都有自己的武学体系,有很多门派甚至都是入门先习武,而后由武入道,象衡山宫作为道家三山五岳的代表性门派,自然是也不例外。天英子于五雷正决虽然是刚刚步入第一层的境界,但一身武功却是从小便练起的,黄玉真人是亲眼看着天英子长大的,对他的武功高低心知肚明。若以陈枫的那个样子来看,恐怕在天英子手下过不了一招,这样也好,不管他三七二十一,先动手将陈枫打昏再说,然后再等凤凰派开启神魔将阵,把他们放出去。黄玉真人不相信凤凰派敢一直就这么将他们困在阵中。

“是!”天英子应了一声,转向陈枫,也不说话,缓缓举起右掌。“慢着……”陈枫忽然喊了一声。

黄玉真人一皱眉头,陈枫笑眯眯的说道,“前辈不要误会,我既然说了怎么赌都可以,那是不会更改的了,只是还希望到时候,前辈能守约才是……但前辈都不好亲自出手,我作为旗门代代单传的弟子,自是也不能对着衡山宫天字辈的后辈动手动脚的不是?”

他很古怪的一笑,似乎是在强调自己的身份一样。说完也不管天英子一张脸涨的通红,眼中怒火直射,恨不得立刻就要一掌拍在他头上的样子,只是笑眯眯的看着黄玉真人。

黄玉真人一楞,怎么也想不到陈枫居然在这个时候计较起这个来,旗门在传闻中是非佛非道超越在外的,却不知道这个辈分要如何去排,但无论如何,陈枫终究也是一派传人。念头刚刚转了一下,黄玉真人便随即醒悟到,他恐怕还是被陈枫给设了圈套,他最开始的判断是正确的,陈枫根本就是应付不了他的五雷正决,所以才变着法子的将站在他身后的天英子给引出来,为的便是要黄玉真人自己提出来,让天英子出面来完成他们之间的赌约。黄玉真人心中微微一沉,难道卫飞竟然才是身怀武功的高手?

陈枫转头对着卫飞藏身的方向大喊,“出来吧!黄玉真人是守信重约的前辈,不会失却前辈够人风范的。”等了半天,天英子的拳头都几乎被他自己捏碎了,才看见卫飞磨磨蹭蹭的从一棵大树的后面,不情不愿的慢慢走出来,一边走一边嘴里还骂着什么,想来是在问候陈枫的母亲。

陈枫转身迎了上去,回头冲黄玉真人笑眯眯的示意了一下。只是这笑容落在黄玉真人的眼里,也有那么几分阴险的感觉。黄玉真人禁不住自嘲的一笑,无奈的看着陈枫与卫飞在那边交头接耳,低声私语。

五十三、赌斗(中)

卫飞身上的灵力让黄玉真人大吃一惊,但当他看到卫飞的身体素质明显还不如陈枫时,却又放下心来,同时也提升起一丝兴趣,他倒是很想看看居然能把他都给绕进去的陈枫,还能玩出什么花样。www.65txt.com

陈枫搂着卫飞的肩膀,凑在他耳朵边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一边说一边神秘兮兮的向黄玉真人和天英子看了几眼。说了几句,黄玉真人忽然听见卫飞开口大骂,“***,你个死胖子……”随后陈枫又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声,卫飞也转过头来,那脸上的表情,竟让黄玉真人心里徒的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心头上渐渐沉重起来,但是这两个人能带给自己什么威胁呢?难道根源还是在神魔将阵中不成?

陈枫卫飞两个人又嘀咕了一阵,随后不约而同的发出一阵贼笑,直听得黄玉真人心里一阵阵的发凉,然后就见陈枫嘿嘿的笑着,在卫飞肩膀上拍了拍,卫飞冲着陈枫挤了挤眼,摇头晃脑的走了过来。

黄玉真人的眉头越皱越紧,心中不对劲的感觉越来越清晰,可是他看到卫飞一步三摇,似乎一阵风便能吹走的样子,又实在找不出哪里出了差错。

陈枫还是笑眯眯的,“前辈肯定是守信重约,此是我学习的榜样,所以既然前辈不便亲自出手,我也只好让小弟代替,如此说来,倒也符合我的身份,前辈没什么意见吧?我想应该是没有的,一言九鼎那便是说我修道之人言出必行,重如泰山,否则会有因果加身的。”

黄玉真人简直是哭笑不得,以他此时的感觉,真的是想阻止天英子和卫飞之间的比试,但话还没出口,陈枫就马屁加板砖的一起拍了过来,黄玉真人忽然发现自己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卫飞歪歪斜斜的走到天英子的对面,回过头对着陈枫做了V字形的手势。再一转脸,立刻便是一副傻楞楞的模样,双眼空洞无神,只是痴呆的盯着天英子的脸,而他的身体依然是犹如一根面条般的松软,口中还发出一声在天英子耳中听来便是傻笑的“呵呵”。

天英子早已经被陈枫气得肺都要炸了,卫飞刚在他面前站定,他蓄势已久的右掌便反手劈下。但是卫飞又突然一声“呵呵”,让他一怔,不由自主的收住手掌。

而卫飞还是失了魂似的,眼睛直勾勾的望着一处,只差没有流出口水了。天英子的怒火更盛,一种被卫飞戏耍了感觉徒的升起,本是试探的右手就势一收,右腿顺着力道抬起侧踢向卫飞的脸颊之上。

这一腿的力道凶猛无比,在空中划过响起了“呼呼”的风声,然而就在天英子的脚背就要贴上卫飞的脸上时,天英子觉得他本该踢在卫飞脸上的脚背,并没有踢到实物的感觉,他的腿踢空了,带着呼啸声的这一踢,只变成了好象是表演一样的内鞭腿。随后天英子便觉得支撑中心的左腿部一麻,他的身体便莫名其妙的飞了出去。

“砰”的一声摔在地上,天英子抬头一看,只见卫飞还是那么样的在走神,似乎从未动过。而黄玉真人的脸上满是惊诧之色,他身旁的陈枫面无表情,仿佛觉得这是极其正常的事情。

天英子怒吼一声,右手在地上一按,整个身体从地上直直的弹起,身在半空盘旋起来,也分不清哪是他的手哪是他的脚,只能看到一团英子扑向了卫飞。

又是“砰”的一声,天英子的身子重重的摔下。象这样的摔打对天英子来说,那是从小就有的,根本就不足以对他造成什么伤害。但是连续两次莫名其妙的被卫飞摔在地上,他自己却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天英子的眼珠子都红了起来,尤其是他看到卫飞站在那里目光空洞动都没动的样子。

天英子收敛心神,慢慢从地上爬起来,再慢慢的走到了卫飞面前,身上的道袍呼呼做响,真气几乎不受控制的就要脱身而出。他紧紧盯着卫飞,毕竟是衡山宫的正传弟子,一身所学是自幼训练来的,不同于街头的斗殴,所以天英子很快便从失利中稳定下来。他刚才一是被陈枫气的昏了头,一是看见卫飞全身上就没有一个地方象是个习武之人。但是现在仔细观察了一番,他也是只能看出卫飞身上的灵力逼人,此外再无他样。

时间不觉中溜走,天英子渐感不耐,这次他将自己的速度提到了极限,周身的力道全部聚集在两腿之上,脚跟和膝盖同时发力,在草地上留下了一对深深的脚印后,天英子的身体化成一道肉眼几不可见的影子,只在空中留下点模糊的残影,向卫飞扑了过去。

天英子相信以他的这种速度,即便是他的师叔祖黄玉真人,如果不用法力的话,恐怕也不敢托大去硬接。他和天闲子能跟着黄玉真人下山离开衡山宫,自然是有着一定的功力。

但是等待天英子的仍然是他的身体,忽然莫名其妙的腾空而起,然后失去平衡再摔落在地上。天英子还是不知道卫飞究竟是怎么出的手,而他又究竟是如何被卫飞摔在地上的。

冷汗自额角处流下,天英子趴在地上怔怔的出了半天神,这个时候他早就没了想为天松子报仇的心思,只要能挽回一丝面子那就是万幸了。以卫飞在无形中三次将他摔飞的情况来看,天英子连黄玉真人是否能在卫飞手下全身而退都不敢肯定了。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对方明明是一个看上去手无缚鸡之力,甚至是被酒色掏空了的普通人,除开他那头上纯正的灵力外,就一无是处,而灵力是法术的范围之内,不是说了在神魔将阵中不能使用法术的吗?况且再说了,就算是灵力那也不能达到进攻性的法术运用啊?

五十四、赌斗(下)

第三次慢慢的从地上爬起来,天英子为了掩饰他的窘态,故意的将每个动作都放得很慢,毕竟他是衡山宫第四代弟子中被寄予厚望的未来继承人,如今却在卫飞那个瘦竹竿似的,与自己年龄相若的年轻人手中,连照面都不曾打个,根本就没沾上对方的衣衫就被抛翻,怎么也说不过去吧!

“慢!……”天英子忽然大喜,对,他这三次出手都是想一击得手,将卫飞打倒,结果自己只把注意力全放在自身上了,他自己的速度都快得犹如虚影,哪里去分辩卫飞的动作了。(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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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英子一跃而起,左脚前右脚后成四十五度角,这是比马步还要稳的弓步,重心放在了左右脚中间,无形中他还是先做好了再次被卫飞摔出去的防备。黄玉真人忍不住摇摇头,未战便已自屈,天英子在心理上已经失去优势,事实上从头到尾,天英子就没占过优。

天英子稳扎弓步,右手伸出一寸寸一厘厘的向卫飞抓去,动作慢得便如凝固了一般,他倒是一定要看看在他如此缓慢的情况下,卫飞是怎么反击的,寸毫似的递进,当他的手搭上卫飞或者是可以产生对卫飞的威胁的时候,卫飞的反击就会开始,那么在这种情况下,卫飞的动作就可能逃脱不开他的眼睛。

就在天英子的手掌逐寸逐寸的即将贴进卫飞时,卫飞却先动了。只见他身形一晃,身在其中的天英子只来得及看见卫飞的肩膀一抖,他的身体第四次腾空飞起,重重的砸向地面。卫飞动了吗?怎么动的?天英子只觉得喉头一热,一口血就要吐了出来。

不光是他,黄玉真人身侧的天闲子,也同样没有看清天英子这连续四次被摔的任何细节。他和天英子同为衡山宫的一代弟子,但他知道以他的身手,也不能说就可以轻松接住天英子的全力一击,但是卫飞做到了,而且是毫无道理莫名其妙的做到了。

“师叔祖,这其中定有古怪。”天闲子实在忍不住大叫出声。“师叔祖……”天闲子又叫了一声,却见黄玉真人一对眉毛几乎就要接在了一起,根本没有听见他的叫声一样,正在苦思着什么。

天闲子心领神会,纵身一跃,落地之处,恰好与天英子形成了一个两仪合围的阵势,将卫飞夹在其中,“你用的这是什么功夫?你身上的灵力外溢,用的分别便是法术。”

卫飞空洞的眼神中,忽然恢复了神采,一瞬间就在他的脸上都充满了飘逸,他轻轻的一笑,说不出的潇洒,“那么你也可以使用法术一试好了。”

陈枫微微叹息,对着黄玉真人说道:“前辈可知卫飞所用的是何武技?”黄玉真人面沉如水,没有说话,只是盯着场中交手的三个人。

天英子与天闲子用的是一种道家阴阳两仪的合击拳法,两人一系同门,彼此间心意相通,配合默契,一阴一阳,一阳一阴,阴阳转化间自然流畅,左右上下,呼呼的拳脚风声中,将卫飞所有的出路退路全部封的死死。

卫飞却根本不管他们用了什么招式,身子飘飘的一旋,双手齐伸,顺势横扫,自顾自的舞动起来。只是他的姿势很古怪,手脚之间似直非直,似弯非弯,动作的速度又缓慢异常,看上去既不象是太极也不象是俞珈,却偏偏充满了一种飘逸漫丽的灵动之感。

天英子与天闲子两个人,一边是招招如斧劈凿雕,势大力沉,另一边便是轻柔缠连,绵绵如水,但不管两人如何的将阴阳两仪进行变化,都无法帖进卫飞的身边。在他们看来,卫飞犹如舞蹈般的动作中,隐含了一种天然的韵律,尽管轻飘飘的不带一丝风声,但举手投足间,却恰好切断了天英子与天闲子的配合线路,使得他们往往一招只使了一半,便不得不再变招。远远望去,三个人哪里象是在进行一场比斗,三个人各自为体,你演你的,我动我的,倒像是个人演练的比赛。

天英子不知不觉便将自己的真气越提越高,天闲子与他心意相连,立刻心生感应,真气的强度瞬间便与天英子平衡起来。这场比斗只是说明了不可使用法术,但并未约束真气,内气本就是武功的根本。

卫飞依然不受任何的影响,他的姿势变得越来越自然,每一举手转身间,无比美妙无比,仿佛便如一个隐忍了许久的舞者,此刻终于觉醒过来,正站在舞台上,尽情的舒展着自动的舞姿。

天英子和天闲子狂暴的真气渐渐的延伸,周边的树叶被扫的哗哗飘落,纷纷扬扬的立刻便又被真气绞得粉碎,那些碎屑飘扬在卫飞的身边,更映得卫飞的身姿恍如天外飞仙一般的飘渺。

陈枫似乎很担心的样子,“前辈你看,他们的真气越来越强,这要是波动了神魔将阵,可就不妙了。”

黄玉真人终于“哼”了一声,阴沉着脸,“佛音灵舞,这莫非便是灵者之舞了?卫飞的通灵之力,我早该想到了。”

陈枫笑眯眯的,没人否认,“没错,这的确便是灵者之舞。昔日佛祖释枷摩尼于灵山开坛授法,讲至妙处,虚空中天女散花,灵舞显现,以衬美景。盛唐时期,宫廷之内甚好舞风,灵舞便由那时传承下来……”

黄玉真人冷笑一声,打断了他的话,“贫道尊你为旗门传人,这才称你道友,但你就可欺我衡山宫无知么?”

陈枫一楞,“前辈何出此言?”

黄玉真人大怒,“灵者之舞,我虽然只是略有耳闻,但此时看来,分明便是卫飞借其通灵之能,请了某位武学高手之灵附身后所显,哪里是什么灵舞了?”

陈枫这才知道黄玉真人对于真正的灵舞并不了解,其实灵舞在旗门里纯属娱乐性的小技巧。他现在还不知道神魔将阵的用神就是他和卫飞本人,所以处心积虑的将黄玉真人引入到他布下的套中。

神魔将阵发动后,他也不知会有什么变化,因此趁着卫飞通灵寻找神魔将阵用神的时候,随便那么一转,谁知道刚巧就碰上了黄玉真人三个。灵舞的确是从唐代宫廷传出来的“奇技淫巧”,正因为他身边有个通灵的卫飞,于是他想出了这么个办法来,只是没有想到这么个灵舞居然已经失传,以至于连道家三山五岳衡山宫的黄玉真人也只是耳闻而已。这也不禁让陈枫小小的得意了一把,他随手从旗门里挑出来的,也有这等效果。

陈枫毫不理会黄玉真人身上逐渐凝聚起来的杀气,“不知前辈在打坐静修时,忽然感悟天地妙理,会做何感?”

黄玉真人不明白陈枫为什么问到这个,但由于前面有了“灵官仙体”,他还是想了想了回答,“心中喜悦至极,有时想长啸以泄,有时鼓掌欢呼,有时却静如止水,更有甚时手舞……”说到这里,他突然停了下来。

陈枫微笑,“手舞足蹈,这便是灵舞之源!”这个道理很是简单,修道之人领悟了一个道理时,常常会不自觉的将心境形诸于外,“手舞足蹈”便是首指这个肢体上所展现的,也就是所谓的灵舞,是种心绪上的外在表现,只不过卫飞是他在通灵境界中的心态罢了。

黄玉真人的脸色变了又变,“灵者之舞,灵者之武,旗门旗门,唉……”忍不住就是一声长叹。旗门居然能将悟道时的“手舞足蹈”演化成“灵舞”,而陈枫更能将灵者之舞,通过卫飞展现出灵武出来。

“那么,前辈……”陈枫笑眯眯的问道,“我这不算是犯规吧?”

黄玉真人面色又是一阵变化,他突然大喝一声,“天英子天闲子住手,被再打了,我们输……”一个“了”字尚未出口,场中的情形猛然一变。

五十五、回旋入梦

天英子天闲子齐齐的将自身的真气提升到了极点,强行一左一右突破,斜刺里夹扑向卫飞。www.65txt.com卫飞却做了一个古怪异常的姿势,只见他忽然张开了双臂,好象遇见了一个多年不见的好友,想上前去做一个热情的拥抱似的,不躲不闪的反而迎了上去。

卫飞的左右手分别搭上了天英子的右肩和天闲子的左臂之上,而天英子天闲子居然毫不见反抗的,就被他搂在了一齐。也不知道接下来卫飞用了什么手法,当他的身形再次后退时,天英子和天闲子便那么直挺挺的仰面倒在了地上。

黄玉真人大惊失色,喊了一声“手下留情……”猛的回头怒视陈枫,“这是怎么回事?”

陈枫与他恰好相反,轻松异常,“前辈何需如此呢,我且担保只是卫飞于灵舞之中,一时无法收手,绝无大碍……”

黄玉真人心中刚刚一松,却突然发现陈枫的笑容,看上去比刚才更加的阴险,立刻便知道他又一次被陈枫给设计了。还没来得及转过头去,他已经感受到了卫飞猛扑向他的破空之声。

黄玉真人一身的修为,又岂是天英子与天闲子所能比的,他在电光石火间转过身来,立刻看到了卫飞越来越近的手掌。若在平时,黄玉真人相信他只是轻轻吹一口气,就可以把卫飞吹到凤鸣山的那一侧去。但是现在,尽管时间上充足允许他做出各种应对之法。

可卫飞的身形却似乎与周边的树木,包括自树叶间隙中洒下的光线折射,以及被力道激起的碎屑之间都形成了一种奇妙的轨迹。黄玉真人只觉得他空负一身五雷正决,但无论他想从哪个角度闪身,都还在卫飞这一击的笼罩范围之内。

“你***耍诈……”黄玉真人脱口而出一句脏话后,便感到他的脖子上大动脉处一麻,跟着就昏了过去。

“怎么样?胖子。”卫飞收回他劈在黄玉真人脖子上的手掌,“老子没辜负你的期望吧?”

陈枫由衷的鼓掌,“很棒。法力上我们斗不过他,就得玩一玩其他的手段,你看,我说得没错吧,就算是黄玉真人也对灵舞防不胜防。”

这便是他和卫飞交头接耳定下的策略,陈枫赌黄玉真人就算是知道灵舞,也想不到他居然可以将灵者之舞转化成灵武,而等黄玉真人想到之时,卫飞也应该在这个时间里解决了他们。这一招正是他俩刚开始在老宅院里对付龙游派老王头的一手。

卫飞立刻就给了陈枫一棒子,“这只是老子对你说的灵舞感兴趣,才配合你玩了一把。这个神魔将阵的用神,其实就是你和我,无论怎么斗,黄玉都是没有办法拿我们怎么样。”

陈枫一抖肩膀,“要是那样,我们不也动不了他……咦,刚刚你说什么?我们就是神魔将阵的用神?”

卫飞这会儿已经有点迷迷糊糊了,脑子中一阵昏沉,“我说什么了?不行,老子撑不下去了。”身体摇摇晃晃的就往地上倒去。

陈枫没有担心,知道卫飞是因为这一舞,耗去了太多的灵力,休息一阵便会恢复。他走到黄玉真人身边,先在他身上点了一点,下了重保险,以防止功力最高的他醒转过来,又反别在天英子和天闲子身上也加了些手法在上。

然后陈枫沉思起来,他没想到神魔将阵的用神,竟然就是他和卫飞本身,这大大的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神魔将阵是以他们两个来做用,以调节神魔将阵的五行旺偏的气运,那么神魔将阵的“本体”是什么?可惜现在卫飞沉睡过去,无法问得再清楚一些,不知道他在通灵中还看到了什么。

想着想着,陈枫的心里猛的一沉,一种奇妙的感觉让他的寒毛在瞬间都竖了起来,他几乎可以断定这个神魔将阵的最终功用,恐怕并非是为了保护他旗门传人那么简单,他和卫飞身在神魔将阵中还有着另外一个更重要的身份,那就是神魔将阵的中枢神经用神。

虽然从这个用神职责的角度来说,任何对陈枫卫飞的进攻和威胁,都会被神魔将阵所化解,的确是起到了被保护的作用。但是用神乃整个神魔将阵的关键所在,同时也是所谓的阵眼,它所起到的主要任务是调节。在神魔将阵的流年大运偏旺时,用神便要把这种旺运带给命局要扶旺的人,而在神魔将阵遭遇衰运,凶灾临身之时,用神就要化凶为吉。

陈枫看了看如同黄玉真人和天英子天闲子昏过去一样,正在沉睡的卫飞,在通灵中卫飞一定看到了其他与这相关的信息,但陈枫知道此刻,就算他拿刀在卫飞身上砍一刀,卫飞也未必会醒过来。

灵者之舞,顾名思义,那不是任何人都能随便做到的,能灵舞之人,首先的条件是必须身有通灵的潜质,那完全是一种沉浸在灵性迸发之中,随心所欲的自我展现,但这种展现却是一定会暗合某种天地至理的,但由于这种形式仍然不是自己能控制的,所以会极度的消耗灵舞者的灵力。由此而得的好处是,一旦灵舞者恢复过来,他的通灵能力和感悟都会更上一层楼,这个时候的卫飞,正处在最为紧要的关头。

陈枫揉了揉有些发涨的太阳穴。首先可以肯定的是,这还是一个历经了千年的布局。但此前所推论的,凤凰派的先祖故意诱导自己的后辈子孙,让他们误以为凤鸣山的神凤龙脉,是个神凤留下的宝物,从而引起太岁发威,血流成河,最后再用神魔将阵将陈枫卫飞护住,这个推论应该有所偏差。

但有一点仍然可以毫不怀疑,那就是陈枫和卫飞的出现,绝对不是巧合,是在神魔将阵的布局变化之内的,他们两个的存在和出现,根本就是为了启动神魔将阵,但这个比灵宝谢六行使五轮六道,甚至是神通五决布下的“玄武遁”,还要诡异多变的神魔将阵,到底是想做什么呢?

“唔!”卫飞忽然翻了个身,口中喃喃不清的嘟囔了一句什么,继续睡去。灵者之舞是他自通灵以来,最为消耗的一次,但同样当他恢复过来以后,也是收益最大的一次。

陈枫怔了怔,伸手在卫飞的上衣口袋里摸了一阵,掏出一包被挤压的皱了起来的烟,随手抽出一根点上,一股浑浊但又颇具麻醉大脑的感觉涌了上来。陈枫忍不住便咳了起来,论酒量他绝不在卫飞之下,那是因为酒精常常可以带给他犹如身在某种玄境中的感觉,但抽烟会徒增浊气,他基本上是不抽的。

手忙脚乱的将烟扔在地上,再狠狠的踏上一脚,陈枫试探着叫了几声,“卫飞,醒醒,醒醒……”

“骨头,死尸,变态……”卫飞模糊不清的吐出几个连贯不上的单词。

陈枫又再涌起那种浑身发冷的感觉。他想了一想,忽然心中一动,卫飞虽然是在自主由他的灵性,在吸收着神魔将阵中的灵气慢慢恢复,但是从刚才卫飞那几句梦呓中,可以知道卫飞在通灵之中所见到的情景,定然至关重要,以至于在昏睡中都还能有所闪现。

陈枫想到了在旗门里,有一种法术叫做“回旋入梦”,这种法术原本是用来锤炼自身定力心神,与抵挡邪魔所用,习练中可以使人在梦境中分辨虚幻,并且还能编排自己的梦,陈枫曾经试过,很是好玩,想做什么梦就做什么梦,随心所欲。但最重要的却是,回旋入梦,可以进入到别人的梦中,甚至还可以控制别人的梦境。

陈枫决定用这个法术进入到卫飞的梦里,一探卫飞在通灵中看到了什么,相信那些画面已经深深的刻在了卫飞的脑海中。略一凝神,陈枫的意念罩向了卫飞的大脑,立刻触目所见是一片光华闪耀,但并不刺眼的白色。

陈枫知道这是卫飞正在吸收的灵气。他掐动手决,在其中穿梭。身在别人的梦境之中,里面的凶险不亚于入静禅定中所处的种种幻境,所碰到的各种幻景既全部都是幻觉,但也随时可能转化成实景。其中的关键在于,做梦之人和入梦之人的功力差距,倘若入梦之人无法抵抗做梦之人梦境之中的幻象,那么他便会从此沉迷在其中,再难脱身,惟有在做梦之人再次入梦时,才有可能借此出梦。

卫飞的灵力之深远在陈枫之上,但陈枫并不担心,因为他知道卫飞此时正处在恢复期,极度的消耗只能使他在此刻本能的不断补充着灵力,根本就没机会做梦。所以陈枫要做的,就是在卫飞绵绵不绝吸入的灵力间,寻找到深深刻在他脑海之中的,那些他在通灵里看到的图象。

灵光闪烁中,陈枫刚找到卫飞脑海中,那一闪即逝的画面,只觉得一堆堆白森森伴随着阴冷入骨的气息时,就被一股莫名而来的力量弹了出去。

陈枫蓦的睁开眼,知道那是卫飞自身灵性对他的保护。以他现在的功力,还无法绕过卫飞的灵性,除非功力已达大乘者,很少有人能贴进卫飞的灵性之中。卫飞的通灵之力早已经到了一个陈枫也不能把握的境界。

陈枫无奈的苦笑了一下,随即又想起最初导致卫飞通灵的,是那个独眼之人下在卫飞身上的柳灵郎。此人为了尽快的修成柳灵郎,专门寻找四柱命局里是三阴命局之人下手,以吸取其身上的精气,却没想到当找到卫飞时,因为陈枫的出现,用“鬼门十三针”封住了他下在卫飞身柳灵郎的魂魄,却从而使卫飞具备了通灵的能力。

由于许壮修炼柳灵郎的方法并不正确,那道已经融入卫飞灵性之中的柳灵郎的精魄,有可能还是存在的,应该不会被卫飞所融化,就算被卫飞所溶了,但卫飞的通灵之能现在的境界,陈枫还是有办法让柳灵郎重新显现的。

伸手在卫飞的眉心一抓,一道青光蒙蒙的升起,柳灵郎那仿佛如同年画上送财童子一样的身形,出现在了卫飞的头上。非常可爱的探头探脑的四处看了看,对着陈枫“吱吱”叫了几声,似是在说着什么。

陈枫笑着在它头上敲了敲,“吵什么吵?我不这样你哪能恢复自己的意识?”

柳灵郎立刻一副乖宝宝的模样,“吱吱”一声漂浮在空中。陈枫满意的点点头,“这就对了嘛,告诉我卫飞在通灵里看到了什么?”

柳灵郎忽然很夸张的做了个好笑的姿势,只见它头上的瓜皮小帽凭空飞了起来,后脑上的小辫也是一翘。

陈枫一皱眉头,“连你都会害怕,那到底是什么?”

柳灵郎“吱吱”一阵叫,身体上慢慢升起一道青色的光屏,那上面一丝不漏的将卫飞在通灵中所见的显现出来。

五十六、三才六合

石窟之内石台中央的泉眼,不知何时已经停止了喷发。www.65txt.com血红色的泉水在地上积到了众人的膝盖处。那原本只是看上去象是鲜血的泉水,此刻由于融入了这许多凤凰派与蛊神门弟子的血,而真正变成了名副其实的血流成河,这还是那太岁之气,几乎将这些弟子变成干尸后的结果。

而更为可怖的还是,太岁之气形成的血影无可抵挡的呼啸而过,被太岁之气夺去了生命的两门弟子的尸体,却不知为何并没有浮在泉水上面,而是全部诡异万分的沉在了水中。在一片血红色发水上面,能站着的人越来越少,一个接一个的倒下去的便如石头一样,沉入水面之下,那情景莫名的让人恐惧。

血红色的影子在空中发出了“嗡嗡”的声响,它直接扑向了凤凰门主和剩下的剩下的九大长老,以及围绕在蛊神四周的蛊神门的高手。孙溪几乎被吓傻了,丝毫没有注意到,身边胡成武的尸体正在慢慢的沉入水下,他只能趴在水面上,眼睁睁的看着太岁之气从头顶掠过,急忙连滚带爬的倚在一个角落里。

凤凰门主双手一拦,阻住了蛊神。同时大喝一声,“九大长老听令!”一块青绿色的令牌抛向了空中,令牌青绿墨沉,由青竹雕成,上面凹凸分明的刻着凤凰飞天的图案。这块令牌是凤凰派门主的信物,在凤凰派里,是以部落首领管理的,虽然一切都由门主做主,但身为智囊团的长老们,也有着足够的权力,而这块凤凰飞天的令牌一出,十大长老便需遵从,在凤凰派的千年历史上,这还是第一次由凤凰门主行使令牌。

此令一出,九大长老必遵无疑。九个人无声无息的突然在凤凰门主和蛊神面前,形成了一道直线,将他们护卫在了后面。“杀!”凤凰门主简短的发出了他的命令。

九大长老各施绝技,齐齐迎上了太岁之气。大长老和二长老毫无例外的联在了一起,他们两个是专门推测神凤灵宝动静的,此时两个人仍然是联手一记“十神比肩决”硬冲太岁之气。

毫无悬念的,“十神比肩决”犹如石沉大海。他们发出的力道,便好象一条可以连接太岁之气的纽带一样,血腥的气息顺着“十神比肩决”,“嗖”的一声,连上了大长老和二长老。一道细细的红色长线,从太岁之气上迅速延伸出来,便如丝血水柱般,射向了大长老和二长老。大长老二长老闷哼一声,身上金色的光芒一闪,随后头顶上升起虚影,消散在了空中。

这个时候,两个人才摇摇晃晃的与三长老形成合围之势,但是从他们灰白的脸色上可以看出,刚刚太岁之气那一下,至少打去了他们凤凰派子平奇术中,所修炼的本命元辰中的两道。

三个人在凤凰派中,都是擅长推测之术,很自然的便形成了一组,四长老是炼制请取神凤灵宝法器的,但此时已经死在了太岁之下。剩下的其他五大长老各有所长。但总体来说,修炼的都是子平奇术中的各种神煞。而子平奇术中的神煞,归纳起来不下于上百种,因此凤凰派一众弟子,都是根据自己八字命局里的先天缺陷来选择修炼的。

看到凤凰派的九大长老一齐出动,蛊神自然不愿意落身其后,他一挥手,仅剩的蛊神门高手纵身跃出,与九大长老一起将太岁之气围在了中间。但是他有些奇怪,为什么大长老二长老三长老自成一组,其他六大长老也是散而不聚,“徐兄,据我所知,凤凰一派最长子平奇术,尤是布阵,却不知为何贵门中九大长老各自为战?”

凤凰门主看了他一眼,“有你这十几名的蛊神高手夹在其间,他们又如何布阵成形?”

蛊神略觉尴尬,扬手发出一道信号,已经围上去的蛊神门高手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退了下来。数十道目光不解的望向蛊神。蛊神摇了摇头,示意他们关注场中的情况。

就在蛊神和他门下的高手交流之时,太岁之气也停留在半空,看那架势,似乎竟是在等待着等候派九大长老的联手一击。

凤凰派九大长老成扇形,将太岁之气围在了中间。其中以大长老、二长老和三长老为扇柄,其他六大长老则成扇面,恰好便是一个三才六合九星阵。少了一个四长老,很多阵势都无法正常使用,排阵之道,时间空间方位缺一不可。这个三才六合九星阵,已经是他们目前所能排出的最强的一个了。

大长老二长老三长老相依为三,三个人的所长又当铺是推测观察,是这个阵势中心的指挥官,其他五到十长老六人,成六合形,三六相加是为九。

“文曲加身,天月二德!”大长老二长老三长老同声喝道,手里面也跟着迅速做出一系列负责的手决来,只见他们双手十指飞快的交叉变形,随着他们的动作,三个人的头顶上都闪现出不同的光芒来。大长老的头上是青色,二长老的头上是金色,三长老的头上则是红色。

“文曲”是神星将位,“天德”和“月德”分别是轮值在八字命局里,出生月和出生日上的神将。由于个人所处的月份和日期包括时令不一样,因此他们发动“天月二德”后发出的光芒颜色也是不同。但有一点却是相同的,“文曲”和“天月二德”都是凤凰派子平奇术中,神煞决里属于神将的,在凤凰派所独有的修本命年元辰的法术中,隶属于神将的神煞,全都是增加功德和保命护身之用,并且用了一个少一个,一生当中都只能使用一次。这些神煞是排列在先天八字命局之中的,所以绝不可能反复的出现。

招来“文曲加身,天月二德”后,大长老二长老三长老只是自顾自的掐着手决,除了他们头顶上闪烁的神煞光芒,却并没有其他的动作。

但剩下的六大长老开始动了。这个三才六合九星阵中,大长老二长老三长老身为三才,六大长老以五长老为首,并列成六合。五长老注视着三才长老的手决,猛然间启动了身形,口中大叫:“丁酉,甲巳,丙申,戊戌,壬卯,庚丑!”

五长老的喝声中,六长老、七长老、八长老、九长老和十长老,就在瞬间之中移形换位,场中人影纵横,无声无息,惟有五长老的喝声在石窟内回荡。六个平日里看起来,仿佛走一步都要喘上几口的老头,此刻快如轻烟迅如虚影,让人眼花缭乱的在空中翻腾配合着。

孙溪本来是缩在一处凹进去的石缝里,这时也紧张得不知不觉探出大本个身体。就算没了四长老,但凤凰派这九大长来的联手一击,他也是第一次见到。而且这似乎也是凤凰派历代长老们,第一次使出三才六合九星阵。

其实凤凰派所修的神煞决,绝对算是一代奇术。只不过他们为了凤鸣山神凤龙脉这个局,甘心的隐忍了千年,并且又是在湘西这个荒蛮之处,神奇的子平奇术神煞决,根据就没有机会现身于天下。再说了,在一个人的八字命局里动手脚,即便是随便挑出一个普通的凤凰派弟子,大概也只有传说中无所不知的旗门才能识别出来,只是不知道,这门法术是不是在凤凰派的修炼范围之内。而这一次凤鸣山神凤龙脉的布局,才算是真正将凤凰派子平奇术的神煞决,面向修道界。

不知道何时,庄圣也悄悄的爬到了孙溪的身边。这两个斗了数十年,却又彼此呼啸欣赏的对手,在这时不约而同的又聚在了一处。庄圣轻轻碰了一下孙溪的肩膀。孙溪猛的一抖,张大了嘴巴就要惊呼出声,待看清了是庄圣后,才伸出右手食指在嘴唇边一竖,做了个禁声的手势,然后无奈的摇摇头。这种情况不但已经超出了他的知识理解范围,也是他在凤凰派历史上第一次看到。他不知道为什么会演变成这样,更不清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从四长老突然的出手和太岁之气发动,都太突然了,突然的让人还没有机会来得及消化这种种变局。

和孙溪一样心情的还有蛊神。他站在凤凰门主的身边,看着凤凰门主紧锁双眉,右手拇指不断的在手掌间掐动。很难说作为苗族一系的蛊神门,究竟成立在一个什么样的准确时间,以至于和凤凰派争夺凤鸣山神凤灵宝的时间,都是模糊不清的,但是蛊神相信,作为以研究世间万物生克关系的蛊神门来说,发现凤鸣山上有道灵气冲天的所在,绝非难事。

到了身为部落首领的这一代蛊神手中,他对凤凰派上下做了极为透彻的研究。蛊神知道凤凰派以及凤凰门主,正是徐子平的嫡传后世子孙。想当年,李虚中首创利用人出生年月日的干支组合,来推命的方法后,却在徐子平的手里,发展成为系统完整的子平奇术。

所以蛊神对于凤凰门主,一直都有种来自潜意识的戒备,毕竟凤凰门主是徐子平正宗的嫡系传人。他每次称呼凤凰门主为“徐兄”时,凤凰门主都是脸色极为难看,就是一种自身秘密被他人窥穿的反应。同时,以他的眼光看来,这个三才六合九星阵,有着一个很大的破绽。

很明显,三才六合九星阵的中枢纽带,就是大长老二长老和三长老,但这三个人所擅长的却偏偏是感知推测的功夫,所以他们才会事先就发动了“文曲加身,天月二德”的神煞决,这完全是为了自保,而后他们才能指挥其他六大长老来发动攻势。

但这其中却有一个极不合理的地方,那就是这个三才六合九星阵,并不是由三、六、九层叠而成的,而是直接三六相合,三大长老与六大长老互为前后,形成了一个扇面。这便使得一旦被围在中间的太岁之气,受到六大长老的攻击后,那么它唯一的退路便是三大长老,而三大长来又能否抵挡住太岁之气的冲击呢?

五十七、凤凰门主(1)

蛊神暗中打了个手势,剩余下来的蛊神门高手,心领神会的慢慢向蛊神*拢,有意无意的将蛊神和凤凰门主围在了中间。www.65txt.com凤凰门主恍若未见,仍然是紧紧皱着眉,十指上手决的变化速度比大长老二长老三长老不知快了多少。

六大长老发出的六道不同的神煞决,从六个方向冲向了太岁之气。在这种情况下,谁也不会再有所保留。五长老开始到十长老,他们主修的子平奇术神煞决,主要便是以攻击为主的神煞。这么久了,十大长老的位置一代代的传下来,始终都是前四位长老推测观察凤鸣山神凤龙脉,其他六大长老则承担护卫他们和神凤灵宝的安全责任。

其中尤其以五长老为最。他在60岁以前,就几乎没过上一天的好日子。身为独子的他,刚一出生,母亲就因为难产过世,父亲则失足摔落山崖。幸亏凤凰派是个部落群体,在人际关系以及资源分配上,是比较原始的那种。于是五长老便在族人的轮番照应下,度过了他的童年,好不容易到了十二岁,却又在一场突然而至的大病中差点没命。也是在凤凰派的部落族规下,上一代凤凰派十大长老的五长老,亲自出手救活了他的小命,并将他收为关门弟子,指定其成为下一任凤凰派十大长老中的五长老。

但正因为如此,自小便被收入五长老门下,又成为五长老的继任者,为了训练他,入门仅三年刚满十五岁的他,就被五长老派任在外,作为凤凰派派在外地的联络弟子。在凤凰派里,像他这样外派的弟子,其实一般都是凤凰派自古流传下来老职业的执行者,继续着凤凰派独此一家的赶尸生意。当时五长老赶尸的往返路线,主要是在福建贵州和湘西之间,路途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只是由于赶尸的特殊性,他所能走的路,必须是在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林。这一条路,他从十五岁一直走到二十五岁。

十年之间,他在群山之中,野岭之中,在暗无天日的森林里,硬是走出了一条,他闭着眼都知道下一步是直行还是要转弯的路。一次次的摔落到山坡下,断了手脚,一次次的面对财狼虎豹,留下满身的伤痕。终于有一天,他可以不再有那些,即使在在反阴地中保存,但仍然已经尸斑累累,腐臭冲天的尸体为伍了。他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他的师傅也去世了。

这个时候,他已经和凤凰寨子里的一位姑娘,有了私下里生死不渝的约定。然而就算他是凤凰派十大长老中五长老的继任者,但是他一生的经历,注定了总是那么的灰暗,他深爱的那个姑娘,最终还是在一场意外中身亡。自此以后,新一代的凤凰派五长老只知修炼精进。除开子平奇术神煞决中“天月二德”、“天乙贵人”、“华盖”等神煞之外的煞神,竟被他全部修成。

这也是他四柱中先天八字命局所注定的,六甲空亡应在了他的父母,流离失所的“驿马”,早早的入在了他的大运中,所以他刚满15岁便流落在外。其他诸如羊刃、孤娈寡凤等大凶的煞神全部都相继出现。也难怪他可以将子平奇术里的神煞决修到如此的境界。在子平奇术中,神煞是神将,而煞神则是不好的一面。所以凤凰派弟子在进行选择煞神的修炼,都是以自己八字命局里的坎为主的,八字命局中没有的,炼起来当面对真正的高手时,效果并不是很好。能将凤凰派子平奇术神煞决的神和煞,全部修成的在凤凰派中也就五长老一人而已。

大长老二长老与三长老,全神贯注的推算着太岁之气的一切相关。一边用手决指挥着那六大长老的分工明细。这种三才六合九星阵的配合,他们之间也只是在传承长老之位后演练过一次。五长老仔细分辨着三才长老的手决,率先就是一道“飞刃决”打出。

六道神煞决如同六道雨后的彩虹,齐齐击在了太岁之气上。“砰”的一声,仿佛烟花在空中爆破燃放一般,星星点点,五颜六色,闪闪而落。太岁之气在这六道神煞决的一击之下,哄然炸开,一点一点的在空中漫天飞舞。

六大长老全都松了一口气,虽然只是每个人只发出一道神煞决,但这神煞决却是他们毕生修炼的最精华,最能压箱底的绝技,六大长老所消耗去的功力,不亚于生死之间的苦战一场。

孙溪与庄圣对望了一眼,互相都看到了对方脸上的释然。孙溪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刚要说话,忽然之间,场中异变突起。那如烟花般点点飘落的霞光,在整个石窟之内漫扬,本该也应似烟花一闪即逝的火花,却象流星一样,在空中划过,纷纷扬扬的坠向六大长老,包括大长老二长老在内的九大长老,齐齐闷哼一声,放爆竹似的,“霹雳啪啦”一阵响声中,九个人的身上各自闪现出不同的光芒来,随即九道虚影从九大长老的头上升起,消失不见。

孙溪未曾说出的话,变成了“糟糕”二字。庄圣虽然不知道是怎么样的“糟糕”了,但他能看出这一次是九大长老都付出了不小的代价,“总归是将那所谓的太岁之气击散了,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也认了。”

孙溪担心的摇摇头,“恐怕并非如此简单,你不知道的,我凤凰派的子平奇术神煞决,其中神是保身续命,煞乃攻敌克对,适才九大长老群都消去了一道神将,如果太岁之气还不能被消灭,那么他们想来也只能再挡住一波了……”

说话之间,果然一声巨响中,半空里再次亮光一闪,那已经被六大长老击散的太岁之气,重又出现。仿佛便是连珠的烟花一波未消一波又起。

大长老二长老三长老手中的掐决变化更快。五长老注视了一阵后,大吼一声,“再来!”一口鲜血喷出,他伸手一抄,顺势再一洒,血雾蔓延,五长老伸指划动,那口他亲自喷出来的血雾,随着他的手指形成了一个古怪的符号。

五十八、凤凰门主(2)

“疾!”六长老、七长老、八长老、九长老、十长老,一起一声短促的大喝,全部都是咬破舌尖后,喷出一口血水来。(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六道由凤凰派代代传承下来的,十大长老的本命元辰,终于毫无保留的发出。这已经不同于之前,六大长老修炼出的神煞,这是他们的本命元辰。

凤凰派子平奇术神煞里的本命元辰,有点类似于道家金丹大道中的元神,一旦消除,其本身的生命也将随之不在。就算没有凤凰门主的“凤凰飞天”令符,在这个变幻莫测的太岁之气下,他们也只有祭出自身的本命元辰,否则一样是性命不保。但六大长老并非就如此的全然一味的拼命。在招出本命元辰的同时,由于本命元辰是凤凰派子平奇术神煞决的根本基础,其他各种神煞全部都是依附在本命元辰之上的,所以六大长老岁修炼的全部神煞和煞神,都随之自动的发起。六大长老的身上,各色光芒不停的闪烁,映得六人瘦骨嶙峋的脸上,更显诡异之色。石窟之内空荡无比,惟有这各色神煞的光芒在闪耀变化。

六道完全不同由血雾形成的大大的符录,如同六面巨大的盾牌看似缓慢,却又实际迅疾无比的将太岁之气围击起来。五长老的脸上显出种壮士一去不复返的悲壮,他口中轻轻吟道:“本命相连,心神合一!”声音不大,却在石窟之内不断的回响着。

“本命相连,心神合一”六大长老齐声诵合,忽然间一声爆喝,“天地同寿,三界一体!”随着这一声六大长老的齐齐大喝,石窟内仿佛平地里响起了一声炸雷,孙溪和庄圣躲身在石逢里,都忍不住伸手掩住了耳朵。

六道六大长老本命元辰所显现的符录,在震耳的喝声中,忽然耀起刺眼的光芒来,瞬息之间,那六道符录便化成了六个神将,刹那间金光闪闪,一种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威势充斥在石窟之内。

孙溪只觉得一颗心几乎都要提到了嗓子眼上,不自禁的用手掩住嘴巴,此时此刻,他和庄圣都知道,到了至关重要的关头。就在这时,蛊神身边一直掐诀不止的凤凰门主,脸色突然一变,身形猛的晃动了一下,似是要出手相助。毕竟那六大长老是他凤凰派的长老,如今凤凰派的精锐弟子几乎全部,都在这石窟之内丧身在太岁之气下,如果长老们再有意外,那凤凰派也就徒有虚名,基本上算是在世间消失了。但他只是脸色变换间,身形动了一下,又停了下来。

因为三才位置的大长老二长老和三长老出手了。一连串的干支组合从三个人的口中诵出,并无什么特异之处,但是他们的声音频率却很异常,高低错落,飘忽不定,听来似是正在为那六大长老们祈祷加持。这是凤凰派子平奇术中的一种法决,三才三大长老正在用他们三个人的本命元辰,作为“用神”来护持和调节,六合六大长老的本命元辰。

六位由六大长老的本命元辰化成的神将,带着一种夺天地造化的气势,浑身散发着耀眼的光芒,仅仅只是浮在了空中,那种天神威凛的气势,就已经使得太岁之气似乎产生了畏惧之意,在气势的逼迫下,正在慢慢的缩小着。更别说孙溪庄圣以及蛊神门一众了,人人的心中都不禁觉得想要臣服在这种气势之下。这并不是幻象了,而是真实的六大长老的本命元辰。

六大长老全力操纵着他们本命元辰所化成的神将,冲向了太岁之气。六个人全都不由自主的喘着粗气,身子也在颤抖,那是他们的本命元辰,六位神将上面汇聚了他们毕生的修为,同时也有着他们的精神意识,本命元辰所经历的一切感受,都会直接反应到他们的本体之上。

六位神将已经把太岁之气,逼迫压缩成了一团。太岁之气在夺去了众多凤凰派和蛊神门的弟子生命后,在半空中变得如同桌面大小。此刻正在不断的变幻着各种形状,一眼望去,竟让人产生了早晨初起站在山顶上,面对朝阳的映射下,那在空中轻轻浮动的云雾似的错觉。

太岁之气还在慢慢的缩小,差不多有个乒乓球大时,突然“嗡”的一声开始反弹,只见那一团红色的太岁之气,就像刚才那仿佛烟花炸开一般,猛的四散开来,化做点点红光,箭一样的射向了六位神将。

“砰砰砰砰!”犹如子弹似的太岁之气分散成的红光,同时撞击在了六位神将的身上。顿时“滋滋”声响,六位神将的身上立刻荡起五颜六色的霞光,如流光异彩,霓虹闪烁。这一下过后,太岁之气分散成的点点红光,重又聚在了一起,但上面那种几乎与神将不相上下的霸王气势,却弱小了许多。而六位神将身上的光彩也相应的微淡了一些。

他们的主人包括三才三大长老在内的九大长老,都是身体一抖,嘴角边不可抑制的溢出血丝来。凤凰门主的脸色跟着一阵阴晴不定,他双手背在身后,暗中掐着一道手决,略显紧张的注视着场中的九大长老哆嗦着手,在耗尽着最后一丝精力,控制浮在空中的之相。这一击,六大长老的本命元辰神将,与太岁之气互有赢损,各自都大伤元气。

孙溪呆呆的出着神,他到现在还不太清楚那凶煞无比的太岁之气,究竟是怎么来的,只是模糊的知道,它和已经遁走的凤凰派坚守了千年之久的神凤之灵有关。这也怪不得他,毕竟与神凤龙脉相辅相成的太岁之气,是风水中少有的情况,即使是旗门陈枫也是在通灵卫飞的帮助下,才分辨出真相的。

五十九、凤凰门主(3)

但是孙溪却知道,凤凰派子平奇术神煞决中,将自身本命元辰化为神将的法决,绝不在道家金丹大道修成元神出窍的威力之下。www.65txt.com神将本就是一切阴暗邪魔的客星,不用神将做出什么攻击手段,就神将本身的气势,便足以压迫那些阴魔。可是现在,六大长老本命元辰神将,竟然在与太岁之气的对决中,不相上下。孙溪忽然心中一动,脑海里瞬间闪过一副画面来。“你怎么了?”他身边的庄圣马上察觉到孙溪的不对。孙溪勉强露出一丝笑容,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太紧张了。”

六位神将身上的光芒稍稍一弱后,便立刻在九大长老的催动下,再次恢复了神采,但支撑这六位神将本体的九大长老们,却都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

六位神将继续合围着太岁之气,阵势并没有消散,金盔金甲凛然逼人。太岁之气忽然仿佛深吸了一口气似的,一收再一涨,一吸之间小如豆粒,一涨之间却突然无限的涨成一个,不断向外扩展的圆形,血红色在扩张中越来越淡。

“虹”的一声,太岁之气向外扩展的圆圈,迅速撞上了六位神将。双方硬生生的冲撞在了一起。巨大的冲击力在石窟之内卷起了一阵狂风,呼啸着向四面八方席卷而去。站在圈外的凤凰门主与蛊神一众,衣杉呼呼飘起,连连后退,踉跄不稳的几乎就要摔倒在地上。

“呔!”六道神将的口中隐隐发出一声充满了威慑的喝声,如同真人一样高大的身躯全都一振,齐齐张开嘴喷出六道匹练般的光华,与太岁之气死死的抵在了一起。光华与太岁之气相连的地方,不断的闪现着两种完全不同的力道,相互抵消所发出的电光来。

而底下的九大长老,“噗噗噗!”连续三口鲜血喷出,早就是勉强站立的身子,此刻再也坚持不下来,被狂风一吹,就势便倒在了水面上。

这时,孙溪忽然发现了非常诡异的一幕,在如此巨大的冲击力之下,凤凰门主、蛊神还有九大长老都被吹得东倒西歪,但那地面上的泉水,就算在九大长老摔倒在水面上时,居然还是纹丝不动,连一丝涟漪都没有荡漾出。这实在是太不合常理了。刚才那冲击而成的风势,足够在海面上掀起一阵阵的滔天巨浪来。石窟之内的泉水不过是能淹到人的膝盖处而已,按说早该被卷得露出地面,但这泉水却仿佛有如水银一般的沉重。

孙溪的半个身体本就是泡在水中的,在这刹那间,他忽然觉得一股冰冷的气息,直直的凉到了骨髓里面。他忍不住伸出手在水中一探,轻轻搅动了一下,入手并无粘稠之感。但不知为何,孙溪总是觉得在这泉水之中,似乎隐藏了什么可怕危险的东西。仿佛手指尖被蛇咬了一口,他不自觉的一抖,赶紧把手从水中抬起,整个身体也条件反射般的向上挺了挺,几乎就要抠着石缝爬了上去。

九大长老一摔倒之后,六位神将口中喷出的光华,立刻急速缩短,太岁之气便跟着扩展起来,终于淡红色的薄雾触及到了神将的身上,硫酸袭体一般,“滋滋”冒出一股股轻烟,六位神将的身影变得接近透明。

“三命通……会!”随着一阵咳嗽声,响起了九大长老微弱而又断断续续的声音。“三命通会”是子平奇术神煞决中,修炼本命元辰的最后一道法决。这一决使用出来后,就算能将太岁之气消灭,九大长老毕生的修为也将消耗一空,从此沦为常人,以他们的年龄来说,恐怕也难再挺几天了。

这也是九大长老的本命元辰,并没有完全修炼成功的原因。将本命元辰招出化成神将,只是接近大乘的地步,倘若本命元辰过了“三命通会”这一决,那么神将就根本不用九大成老的本体指挥,他们会自主的进行躲避攻击。本命元辰是六十甲子中轮值的神将,完全修炼成功后,所显现出来的,才是这些神将们的真实面目。六十甲子本命元辰,从庚子虞起辛丑汤信都是位列将军之职的,真体显露出来后,金甲护身,神兵在手,又怎么会如此不济,还要依*九大长老以其精元来支撑。

在九大长老“三命通会”决的最后一丝精元的支撑下,六位神将几近透明的身体上,差不多已经看不见的光芒伸了几闪后,突然间大盛起来,重又恢复到了先前光芒闪耀的威势。但此时,任谁都看得出来,这已经是九大长老回光返照的最后一击,随时都会随着九大长老的那口气终结消失。

凤凰门主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表情,他背在身后的双手徒的一分,然后在胸前一合,做出了一个扭曲复杂的手势,身形晃动间刚要出手。谁知他身边的蛊神比他还快了一步。

一声简短急促的啸声发出后,蛊神门下的十几名高手一跃而出,在蛊神的指挥下,小心的前后相连,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将九大长老与漂浮在空中的太岁之气以及六道神将围了起来。十几个人首尾衔接,围着他们转着圈子,寻找着最佳的出手时机。

蛊神在被凤凰门主拦住以后,并没有坚持要出手,是因为这件事虽然是大家在争夺神凤灵宝,但却是因凤凰派的四长老自反其变而起的。蛊神也不是很清楚那团太岁之气是怎么回事,但以他蛊神一门的独特眼光来看,不管那是什么,总之不是人为之物,那不应是种自然存在于这个世上的东西,仔细辨别,蛊神认为那团势不可挡的红色雾气,似乎是天地间什么不同属性的物质,相互间克制牵约滋生出来的,所以他对凤凰派九大长老的本命元辰,与太岁之气没有胜负,并不感到奇怪。

但这里毕竟是在凤鸣山中,是属于凤凰派的地界,事情又是牵扯到凤凰派的内部,四长老临死前和胡成武,说那团红色雾气是这神凤之灵,乃是什么神凤龙脉被冲犯而生的太岁之气。想来凤凰派中自有对付它的方法。但此时看来九大长老都几乎已经奄奄一息了,那六道神将身上的光芒眼看着就要消失,蛊神知道,如果这时他还不出手的话,那么很有可能,这个石窟便是所有人的葬身墓地。

蛊神门人扑出来以后,孙溪看见凤凰门主的脸色剧烈的一变,他急忙伸手拉住身边做势,也要跟着跃出去的庄圣。庄圣不解的回头问道:“怎么了?”孙溪紧紧的盯着凤凰门主双手在胸口掐就的手决,心里头翻腾不息。在凤凰派的子平奇术神煞决中,他从未见过这个手决,但从这个手决上所散发的气势,以及凤凰门主十指交错的手势上,可以看出它的确是出自子平奇术中的神煞决。只是孙溪却莫名的从心里,对这个手决产生了一种深深的恐惧之感。这难道是神煞决中的绝招,看凤凰门主的架势,应该是想与九大长老形成一个什么配合。

三才六合九星,加一为十。子平奇术的四柱之数,与周易中的六爻八卦不同,易学里九为最大的变数,而四柱中是以十天干十二地支为基,其大可到十和十二。但是孙溪知道四长老死去以后,属于“十”这个数阵已经不再能使用了,那是十大长老专门修炼的,依*的是十大长老多年配合的心意相通。就算是凤凰门主想以一补进这个十中,却也为时已晚,九大长老再无余力行使“十”数阵,况且凤凰门主手里的那个法决,更不是属于“十”和“十二”数阵中的。

那么凤凰满主究竟是做何打算?他手中的那道法决又是做什么用的呢?孙溪脑中各种念头电闪而过,不由自主的又看了一眼凤凰门主掐的那个法决,心中又是一颤,联想起刚才飓风冲击,地上泉水的异状,孙溪只觉得那种冷到了骨头里的感觉,正在全身蔓延。

不同的是这次他感觉到寒气,由泡在红色泉水里的双腿上升起,仿佛象是在冰天雪地中,一股冰冻正在顺着身体往上,将他的全身冻结起来。孙溪下意识的抖动了一下手臂,忽然惊骇的发现,他连手指尖都不能动弹半分了,他的全身竟然已经僵硬起来。

六十、凤凰门主(4)

庄圣被孙溪一把拉住后,刚问了一句“怎么了?”以后,就发现孙溪忽然呆楞楞的注视着那边上凤凰门主手上的法决。www.65txt.com他蛊神门是研究万物生克药功的,跟着孙溪看来一阵后,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他在与孙溪数十年的争斗中,各式各样凤凰派的神煞决,多多少少也知道了一些,但他怎么也看不出凤凰门主的那个手决有什么特异之处。

在孙溪的肩膀上拍了一下,庄圣还没来得及说话,突然觉得他拍在孙溪肩膀上的手中,传来一阵冰凉入骨的寒意,竟然顺着他的手掌心直逼心脉。庄圣大吃一惊,触电似的收回手,连连甩动,但不管他怎么拍打,那股阴寒的冷气始终停留在他的手臂之中,顷刻之间,他的这条手臂便已经失去了感觉。

庄圣顾不得理会自己这条已经僵硬的手臂,急忙用另一只手腕抖动间,洒出一把“阳春白雪”在孙溪的身上。“阳春白雪”是蛊神门专门用来自救的一种配方。由于蛊神门专修药功,所以他们经常需要穿行在各种险恶的环境内,有时是瘴气满布的原始森林,有时是荒芜恐怖的深谷,当然也少不了极冰之地。

“阳春白雪”便是蛊神门弟子在极冰极冷的地方,被冻伤以后用的。其中“阳春”便是春意融融暖意洋洋,而“白雪”是专门针对冻伤所来的,冻伤以后并不能立即用热水泡烫,必须先用雪在身上擦洗一番才可,否则冷热交加,伤势更重。能将“阳春”和“白雪”融合在一个配方里,世间也只有蛊神门能做到了,这是两种印泥阳属性的物质。

一把“阳春白雪”洒到孙溪身上后,庄圣看到孙溪的身上冒出一阵烟雾来,紧接着浑身一震,这才放心的再兜出一剂“阳春白雪”抹在自己那条僵硬的手臂上,立刻便觉得一阵温热如温泉一般,畅流过手臂之上,也是一阵轻烟冒出,手臂便恢复了正常。庄圣松了一口气,心中记挂着蛊神和门人,抬眼一望,只见蛊神和那十几个蛊神门的高手,仍然是还在鱼尾相接的,围着九大长老和太岁之气打转,心里又松了一分。转向孙溪轻声问道:“孙兄,方才你是怎么了,身上怎么会有那么阴冷的气息?”他心有余悸的甩了甩手,“幸好我身上还备有阳春白雪,否则就麻烦了。”

冰冻的感觉充斥在全身,孙溪只觉得他不但全身再无法动一下,他的思绪念头,似乎也要跟着被动结成定格,他的脑中也跟着模糊起来。就在这时,孙溪忽然感到全身一暖,一种温热的水流,轻轻的擦过全身,禁不住一震后,他清醒过来。入目所见的第一个,还是凤凰门主那怪异莫名的手决。那道法决既熟悉又陌生无比。

孙溪活动了一下手脚,感觉上全无了刚才那种僵直,他感激的冲庄圣一拱手,“庄兄,多谢了……”犹豫了一下,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咳!这个……我也不知道怎会如此,大约是心神一时不慎,竟被心魔所控,这才陷入幻境之中。”凤凰门主的手决他说出来庄圣也是不懂的,而且孙溪自己也看不懂,只是觉得奇怪而已,他也不能肯定刚才全身僵硬的感觉,就和凤凰门主的手中的法决有关。

抛开那个法决上的古怪气息,孙溪倒是很希望看看凤凰门主的这一决,有着什么样的威力。但是孙溪又有种感觉,这一切绝没有那么简单,风水之学于他凤凰派所学的子平奇术神煞决出入太大。他所知道的仅仅只是那些普遍流传在民间的,已经形成了风俗的简单知识。

孙溪浑身一震,突然间想起了一句民间俗语,“太岁”二字脱口而出,他现在终于知道了那团横冲直撞,几乎将凤凰派蛊神门全部消灭的太岁之气是什么了。庄圣正要追问孙溪为什么刚才,拉住他不让出去与蛊神门下会合的原因,此时忽见孙溪满脸的震惊之色,不禁问道:“孙兄,你这究竟是如何了,怎的总是一惊一乍?”

孙溪苦笑起来,“庄兄,你道那是何物?”

庄圣心中一紧,“莫非孙兄终于识别出来了么?”

孙溪满脸的不是滋味,“这便是太岁了……”

庄圣皱起眉头,“这太岁又是何物?”

孙溪叹了口气,“庄兄,是否听说过太岁头上动土这句话?”

庄圣目瞪口呆,“就是那个太……岁?”一嘴的苦水涌了上来,使得他都变得有些结巴,他看着那团在凤凰派九大长老,六位本命元辰神将包围之下,仍然气势不弱的太岁之气,怎么也想不到它就是平常人民口中的太岁,他没少听人说起过冲犯了太岁会如何如何,现在总算是见识到了,冲犯了太岁之气的后果。

孙溪也没想到,韵白以为是神凤灵宝的神凤龙脉,被冲犯了以后,产生的太岁会有这么恐怖。在他的所知当中,太岁应该是个抽象无形的,如同子平奇术四柱命局流年大运里的神煞,所谓的神煞入运,冲犯用神,只是会反映到人的行事上来,哪里会象眼前这个太岁之气,竟然能自己显出形体来。

但是孙溪却知道,太岁也是属于神煞中的一种,尽管冲犯了它会有厄运,总归也是神煞。如同瘟神也是神一样。所以六大长老的本命元辰神将,在没有完全修炼成功的情况下,两者的身份等同,由神凤龙脉所对应出来的太岁之气,是有足够的能力与六大长老的本命元辰深刻相抗衡的,他们本就是同一级别的东西。

六十一、凤凰门主(5)

在太岁之气的逼迫下,六道神将身上的光芒逐渐的淡弱起来,九大长老的“三命通会”决眼看着便要难以再续。www.65txt.com太岁之气是神凤龙脉被侵犯所对应产生的唳气所化,它所受到的冲击越大,相同反击的力量也越大,而它自身的强势也将随之升长。

“呼”的一声,蛊神抿唇又发出一声短促的啸声。蛊神门的弟子一生都在研究世间万事万物的属性,以配出来更多功效的药功,所以在这段围着太岁之气打转的时间里,蛊神一直在用蛊神门的眼光经验与视觉,观察着太岁之气的变化和结构,试图找出它的缺点破绽来。

蛊神发现在太岁之气上,充满了一种王者的暴君气势,全然是一副傲视天下,容不得别人轻视侵犯的样子,然而除了这一点外,蛊神分辨不出那一团看起来,只是血红色的雾气中,还有其他什么,更不用说阴阳或者五行属性了。那里面散发出的,只有一种气势,一种只能我欺负你,而你却不能反抗的气势。

蛊神没有犹豫,一生全部浸泡在各种不知名的物质当中,所遇到类似的情况可以说是不计其数,蛊神门下早就积累了无数这样的经验,当面对一种无法用现有所知来辨别的东西后,他们当然不可能轻易的放弃掉,所以只能动用一切可能用得上的方法,来实验证实。

短促的啸声中,蛊神门的高手们各显其能。分辨不出太岁之气的五行属性并无所谓,总之那是一种至阳或者至阴的东西,所以才能显现出那样的暴烈之气,惟有达到了“至”才可以如此。但凡事一旦到了“至”,当“克制”不成的时候,那么就只有“引泻”二字要决。

而所谓的“引泻”二字决,实际上便是种以柔克刚的手法,利用五行之间的生克规律,来消耗去它的不可抵制的王者霸气。因此蛊神与十几名蛊神门的高手,扬手发出的全都是以“引泻”为住的药功配方。

就在九大长老六道本命元辰神将身上,光芒即将要在瞬间熄灭的时候,蛊神连同他门下的高手发起了攻击。蛊神门下的药功的确有其所神奇之处,他们十多人将九大长老的六位神将,与太岁之气围在了中间,同时出手选择的这个时机,恰好是一个妙到毫处的空挡。

无声无息无色无味,更分不清数量的蛊神门药功,便从这一闪而逝的空挡中,不见外形的攻到了太岁之气上。除了蛊神和他的门下,谁也不知道他们究竟使用了什么药功。

但效果无疑却是很明显。已经失去了六位本命元辰神将威胁的太岁之气,正在将它那一团红色的雾气,随意的变幻着形状,忽然间如同棉花遇水般的一缩,果真便如孙溪所推测的那样,身为太岁神煞,太岁之气绝不会输于任何一种神煞之下,只是仿佛再穷凶极恶的老大,也不好意思总是欺负自己手下小弟似的,蛊神门药功的“引泻”正对其症,一丝丝红色的雾气从太岁之气上被抽离出来。压力一小,九大长老那六道本命元辰神将身上的光芒又渐渐的明亮起来。

一见攻击凑效蛊神大喜,早知如此,自己便该早早出手,真不知那凤凰门主竟会那么托大,竟然自以为凤凰派的神煞决,可以降伏太岁之气,结果还不是落得个送上九大长老的性命。蛊神有点幸灾乐祸的回头看了一眼凤凰门主,只见凤凰门主的双手正在胸前掐着一个手决。

蛊神直觉的感到那个手决上,透露出一种古怪的气息,但场中的形势容不得他细想。挥手做了个只有蛊神门人才能看懂的手势,又再准备发起一波攻击。这些药功或多或少,都带有点炼蛊中本命蛊的痕迹,他们必须要将自己的心神意识有一部分依附在其上,这样才能准确的做出有效攻击。

眼见得攻击得手,蛊神门下立刻消除了那种难以言说的恐惧之心,取而代之的是要为那些死去的门人弟子复仇的仇恨。但正是这种强烈的恨意,反而引起了太岁之气的感应,太岁之气是神凤龙脉被侵犯受惊而生出来的,蛊神门人心中想要摧毁它的那种杀气,立刻便被太岁之气捕捉到了。这股杀意激起了太岁之气那狂傲暴烈的王者霸气。

石窟之内忽然响起一声龙吟般的长啸,无边无际令人心胆俱裂的霸气,突然之间笼罩在了整个石窟之内。太岁之气那淡红色的雾气猛的一旋,呼啸一声,场中的情景便发生了变化。

孙溪大吃一惊,禁不住就要大声惊呼。庄圣是蛊神门下,他清楚的看到太岁之气在蛊神以及他时多个门人药功之下,被很明显的克制住了,一时间也忘记了要出去与他们会合,内心中满是自豪与骄傲,正打算对孙溪做个什么表示,耳中就听到了孙溪的呼声,不禁奇怪的看向孙溪。

孙溪毫不掩饰自己的忧心,“庄兄有所不知,我凤凰派虽然对于风水龙脉之说,也是门外汉,但太岁终究还是神煞中的一员,据我所知,那太岁越是被冲犯,其反击的威势便越强。”

庄圣一笑,“此事无关紧要,难道孙兄没有看出我蛊神一门所用的全都是引泻为主的药功吗?”

“只怕并非如此。”孙溪摇摇头,“蛊神门的药功自有独步天下之处,但我总觉得那太岁之气,绝不是可以这么轻易对付的。”

“世间的万事万物,莫过于阴阳变化。”庄圣的语气很轻松,“虽然我看不透那太岁之气的五行属性,但一物降一物的阴阳生克之道总是不会错的。”

孙溪却还是在暗中叹了口气,庄圣的话倒是没错,但太岁身为神煞,恐怕不是一般的事物所能彻底克制的,得需要相同级别的才行,蛊神门的药功还到不了这个程度。孙溪的心中一动,脑海中又模糊的闪过一个念头,似乎他隐隐想到了一个能克制太岁之气的所在了,孙溪顿时只觉得心头一热,兴奋的呼吸都跟着急促起来,他一把抓住庄圣的肩膀,“庄兄,我知道了……”

六十二、凤凰门主(6)

就在这时,创中忽然发生了令所有人都想象不到的一幕。www.65txt.com在蛊神门第一波攻击之下,太岁之气被蛊神门的药功消去了不少的气势,但却同时也被他们心中的杀气,激起了太岁本身的煞意,那股属于神煞的气势再次飚了起来。长啸声中,首当其冲的便是九大长老本命元辰的神将,六道神将在有如实质的气势冲击下,摇摇晃晃仿佛如同水中的虚影,眼看着就要消失。

蛊神同他门下十几个人保持着一个圆圈,随着太岁之气的形状变化,不断的调整着方位。蛊神更是全神贯注,太岁之气一直都是团血红色的雾气,他必须集中全部的精神,才能在那团雾气中寻找出一丝规律来,而正当蛊神找到了一个太岁之气变化的空隙之时。站在后面的凤凰门主那一道掐在胸前的法决终于发动了。

身形一闪,凤凰门主便鬼魅一般的穿过了,蛊神他们的包围圈,出现在了九大长老的身边。只见他早就一直掐在胸前的那道法决猛的一放,六道细弱游丝浅蓝色的电光,从他的手上放射而出,但是他的目标却不是太岁之气,而竟然是那与太岁之气在对抗气势的,九大长老六道本命元辰的神将。

六道电光由一线相连,看起来仿若夜空中的闪电一般,又如树叶上的脉络,丝丝缕缕的将六道神将包拢在内。凤凰门主前伸的手势突然回收,那六道被凤凰门主手决上发出的电光包拢住的神将,就好象鱼网中的猎物一样,转瞬之间,便被拉到了凤凰门主身前。随即凤凰门主的手决一变,手腕一抖一转再一甩,六道本命元辰的神将,立刻“啪”的一声,刺目的光亮一闪过后,化成六个铜钱般大小的光点,重又飞回到六大长老的头顶上,盘旋了几下从他们的百会穴钻入体内。

九大长老全都张嘴喷出一口鲜血,身体一僵,祭出自己本命元辰的六大长老仰面倒地,身体便如绑了块石头一样,缓缓沉入水底,诡异莫名的再也没有浮上来。很显然,凤凰门主那一道法决已经将六道神将上的元气消融掉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凤凰门主居然还是最后保留一丝六大长老本命元辰上的意识,重又返回到他们体内,但这一点已经无法保证他们生命的正常运转了。

六大长老的精气神,早已经在勉力支撑六道什么中消耗已尽。此刻尽管他们毕生修炼的本命元辰,多少有一点返回,但也只能保证他们如同兵解的散仙一样,在下一世轮回中,拥有自己的经验和意识而已,于现在那是无补了。

三才六合九星中三才位置上的三大长老,大长老又再喷出一口鲜血,他勉强抬起头,“门主……你……为什么?”凤凰门主冷冷的哼了一声,接连三掌拍出,击在了三才三大长老的额头上,“砰”的一声,传来骨头碎裂的声音。

孙溪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一开始看到凤凰门主突然发动,还以为凤凰门主是要出手相助九大长老,毕竟蛊神门在外围的药功攻击见效,在这种情况下,增强那六道神将的气势,以牵制太岁之气,也许就能一举将太岁之气消灭了。

但他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凤凰门主竟然是在攻击九大长老。孙溪就算是眼睁睁的看着凤凰门主,化解掉了六大长老的本命元辰,又挥掌拍碎了三大长老的头骨,可是他仍然不相信自动看到的是真实发生的一幕,大脑中一派空白,孙溪已经无法进行思考了,他只能无意识的重复着大长老临死前的那句话,“门主……你……为什么?”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蛊神一说也没反映过来,他只见到凤凰门主闪电般的窜到九大长老中间,然后法决一放一收,九大长老就跟着倒下了,怔了一怔,蛊神惊诧的问道:“徐兄,你在做什么?”

凤凰门主的声音冰冷,不带丝毫的感情,“现在,轮到你们了。”双手在胸前一合,还是那道法决掐出,网状的电光便立刻捆住了蛊神。这个时候,蛊神仍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全身一麻,一个“你”字刚刚出口,他便惊恐的发现自己全身上下都失去了力气,随即他的双臂不受控制的张开,两道蓝色的电光由他的双手指尖延伸而出,“滋滋”声中分别射中他左右两边的两名蛊神门高手。

那两名蛊神门下一接触到电光,便是身子一振,跟着也是全身一麻,双手僵硬而又机械的伸展开来,蓝色的电光相连,只听得一阵“滋滋嗡嗡”的声响中,转眼之间,蛊神和那组成包围圈的十多名弟子,全都是两臂齐伸,身体形成一个“大”字型,每个人的身上都闪烁着蓝色的电光火花,彼此间被一道道的蓝光所贯连,一看过去,就好象这十几人仿佛是连在一起集体触电了似的。

凤凰门主根本不理会头顶上,那团太岁之气在失去了,六道本命元辰神将和蛊神门药功夹击下的压力后,正在迅速的恢复着气势。他双手沉重的缓缓下压,似乎手指上那道道蓝光,每一根都牵绑着蛊神门人的身体,待得手决收到肚脐之处时,凤凰门主的手指开始慢慢的扭动变化起来,一下子控制蛊神和他的十几个门人,他并不轻松。

蛊神拼命挣扎了一下,他很想问问凤凰门主究竟是怎么了。如果在神凤之灵还没有遁走之前,凤凰门主这么做是在情理之中,换做他自己,恐怕也会找个时机,偷袭凤凰门主的。但是现在神凤之灵已经不在,上空那团太岁之气无坚不摧,两门下的弟子差不多所剩无几了,生死之际,就算凤凰门主不愿意携手蛊神门进行合作,可也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对自己下手啊!

凤凰门主是疯了,还是另有图谋?同样的问题也正在孙溪的脑海中闪动。他不知道是过度震惊还是害怕,全身都在不停的发抖,庄圣和他一样。连个人伸出手紧紧的握在一起,脸色苍白,好象凤凰门主那一道恐怖的法决也打到了他们身上一样,两个人开不了口,也无力动弹。

难道是凤凰门主处心积虑,一直在等待这样一个机会,想彻底将与他们斗了百年的对手,就此消除掉?但是他为什么却又杀了自己凤凰派的九大长老呢?凤凰派既是一个门派也是一个部落,无论是从权势还是威信之上,长老们都威胁不到门着的地位,他有什么理由这么做呢?再说了,十大长老一旦全部丧身,那么在凤凰派一众精锐弟子也都死在这石窟之内下,凤凰派还能算是继续存在吗?

还有那太岁之气,九大长老都祭出了本命元辰,也还是与太岁之气斗了个不相上下,凤凰门主又有什么十拿九稳对付它的绝招呢?莫非就是他手中的那道法决?但是似乎怎么推论,都无法解释凤凰门主的举动。

蛊神的双眼逐渐的失去了神采,意识也模糊起来,隐约中看见凤凰门主的一根手指扭动了一下,他立刻觉得心脏突然猛的一跳,脑子里便是一阵眩晕,紧接着似乎跟随这一跳之力,蛊神又觉得他的意识,竟然被冲出了体外。顿时一种异常奇妙的景象出现在了眼前。蛊神发现自己轻飘飘的浮在了空中,他能清晰的看见自己的身体,正在呈一个大字形,与他门下的弟子们被一道蓝色的电光所连接。

他还能看到凤凰门主突然抬头向他看来,然后勾动了一下手指,随后蛊神就发觉他轻轻的向凤凰门主飘了过去。在飘到凤凰门主身前的那一刻,蛊神回头看了一眼自己,他自己脸上灰白无神,全无生气。蛊神轻轻叹了一口气,眼前凤凰门主那根手指慢慢的化成一道奇怪的符录,将他的身体意识吸了进去。

凤凰门主合在一起的手掌,始终没有分开过,但他的双手十指却在不断的扭曲变换着各种形状来,被电光所捆缚的蛊神门下弟子,由蛊神开始身上的蓝光“滋滋”一闪,然后一个个的熄灭。凤凰门主低喝了一声,双手突然一挥,“扑通扑通”蛊神门下一个个翻身栽倒在水面上。

六十三、九绝阴尸(上)

心脏猛的又是一缩,蛊神恢复了清醒,大口的喘着气,原来自己还活着,刚刚闪过这样一个念头,脑子里便如同满是糨糊一样,再也转不下起了,神智时断时续的。(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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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门主站在那里,抬头看着空中的太岁之气,不言不动。过了一会儿,忽然转身走向蛊神。走到蛊神身边,他轻轻的蹲了下来,“我抽去了你们本命元辰……哦!”凤凰门主轻笑一声,“也就是你们三魂七魄中的两道而已,所以你们都还活着。可是,你知道我什么不杀了你们吗?”

蛊神的眼神涣散,哪里还有力气发出一丝声音。此时石窟之内的水面上,除了那十几个与蛊神一样半死不活的弟子漂浮在上,其他所有死去的人,全都不见,空空荡荡的水面上,血红一片。

“那是因为,我要让你们活着,来见证我凤凰派的一桩秘密!”凤凰门主知道蛊神根本开不了口,他的语气很平静,“没有错,先前我之所以阻拦你不要出手,果然便是为了让九大长老使出他们的本命元辰,因为惟有如此,才能消耗去他们的元气,而我也才能在最后时刻,收取他们的本命元辰。但是,你可知我又为什么要收取,我凤凰派九大长老的本命元辰呢?”

石窟之内一片寂静,而那团太岁之气竟然象是感受到了什么威胁似的,在那里急速的盘旋飞舞。

为什么呢?为什么凤凰门主要收取凤凰派九大长老的本命元辰呢?每个人的心里都在问着这个问题。尤其是孙溪更想知道答案。他从一生下来便是凤凰派的弟子,即使后来做到了圣使的位置,也不知道除了凤鸣山中神凤之灵外,凤凰派还有什么需要外人见证的秘密。但是孙溪隐隐从凤凰门主身上感到,这背后恐怕真的有一个惊天的秘密,在被一步步的揭开着。

他和庄圣都是成精了的人物,多年来各自代表凤凰派与蛊神门在外打点,可以说当真是称得上“老奸巨滑”,自然不会像小说电影里那些年轻弟子,一股热血冲上头顶,不顾一切的就跳出去,热泪盈眶的质问。凤凰门主有这个狠劲一下子便击毙了自己手下的九大长老,肯定是深谋远虑,若是说从四长老突然发难开始,一切都在他的算计之中,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凤凰门主却并没有就刚才的那个话题继续下去,他举起右手掌,在眼前反复观赏着,“方才我那道手决,叫做夺神决,说起来在凤凰派子平奇术神煞决中,也不算什么。只是我却将它做了一些改动。”凤凰门主满意的收起手掌,“可不是吗?效果很好,它用来收取人的本命元辰和三魂七魄,最是轻松不过了。”

“但是……”凤凰门主轻微的叹息一声,“我得承认,若是平时蛊神你有所防范之时,我这夺神决即使名为夺神,也是奈何不了你的。”他十分优雅的对着蛊神一笑,“所以我只能让你们和九大长老各自为战,在九大长老本命元辰发动后,我想你一定会觉得,此事由我凤凰派而起,那么九大长老定有应付之法,是么?”

这的确是蛊神当时的想法,所以他一直等看到九大长老本命元辰全都支撑不住时,才出手相抗。凤凰门主正是利用这样一个时机,收取了九大长老的本命元辰神将,再趁着蛊神全力进攻太岁之气时,用夺神决控制了他们。

夺神决!孙溪听得凤凰门主这么一说,心中再次闪现出似曾相识的感觉。在这个时候,凤凰门主大概没有必要再说什么谎话了,既然他说夺神决在凤凰派中算不上什么,那便应该是不假的了,但是孙溪却还是想不起,这道经由凤凰门主改动过的夺神决,是出自哪里。

凤凰门主站了起来,目光扫过半空中还在快速盘旋的太岁之气,他仿佛知道蛊神在想什么似的,“你是在担心它么?我来告诉你,那不过是一道太岁之气罢了。太岁亦为神煞之一,但凡神煞灵体受到侵犯威胁,便会不安受惊,由此产生一股相反的力量,而这股相反的力量,就是太岁之气了。”

这番话孙溪听来毫不奇怪,连他都推测出那就是太岁之气了,凤凰门主自然是更不在话下,让孙溪一直想不透的,该是那道凤凰门主口中的夺神决。孙溪有种感觉,那道夺神决很可能将是整个事件中,接下来发展的关键之处。

凤凰门主继续说道:“太岁之中,最为厉害也是人们口中常说的,其实是那六十甲子的本命元辰,所谓流年太岁便是指此。凤凰派是对风水一窍不通,但于神煞太岁却是我之所长。”他冲着蛊神自信的一笑,“若以我凤凰派神煞决来看,如此定义太岁,未免狭义了许多,种种出现在大运流年中的煞神,都可视之为太岁。”

说到这里,凤凰门主的脸上显出一丝奇怪的表情,“只是像这样可以成形显现的太岁之气,我倒是首次遇见,在我凤凰派子平奇术中,无论何种神煞太岁,均是对应在相应命局之人的遭遇之中。比如那羊刃,冲犯此太岁,只会有牢狱之灾而已,但永远不会如眼前,自成其体,且难以匹敌,更加的夺人性命无数……”

凤凰门主的语气忽然一变,他抬起头怔怔的望着石窟上方,厉声大喝:“但是,我要你们知道,凤凰派始终都是凤凰派,任何人都绝对不能忽视。由神凤之灵对应而生的太岁之气又能如何?难道你真的以为我就无法可施了么?”

就在凤凰门主的这句话还在石窟之内回响之际,他抬头看上去的那个方向里,一条修长的人影在一个所有人都看不清楚的角度里,全身呈现出了一个奇异的,做势欲扑的姿势。但当他听了凤凰门主的最后一句话后,这个人影反而收起了姿势。身体仿佛烟雾一般漂浮在空中,他一只手抱在胸前,另一只手在下巴上抚摩着,“好吧,那么就让我看一下,凤凰派是如何来应对太岁之气的吧!”

与此同时,一直在本空中盘旋不定的太岁之气,忽然间稳定下来。仿佛它已经感觉到了,真正带给它威胁的力量已经不在了似的,那种唯我独尊的气势,疯狂的爆涨起来。

凤凰门主无所谓的拍拍手,“蛊神,我不会让你失望的。”蛊神只能眨眨眼,他现在已经彻底知道凤凰门主的用意了。凤凰门主之所以没有在偷袭成功的情况下,杀了他们,那是基于一种自己布局了那么久之后,却没有观众欣赏的心理,他留下蛊神的性命,就是要蛊神眼睁睁的看着他,如何在操控着一切。

但蛊神却是真的佩服凤凰门主的手段,他承认他输得不冤,他知道凤凰门主收取九大长老的本命元辰,一定是一种布置,但是他不得不同时也承认,换做是他,决计没有这种胆量。蛊神现在是真的希望,此时的凤凰门主能有一种,大家都想象不到的绝招,来降伏太岁之气。

只有这样,蛊神才会觉得他栽在凤凰门主手中是值得的,否则他将死不冥目。他相信凤凰门主那一句“我不会让你失望的”话,那不仅是个承诺,也是一种力量。

凤凰门主随手一挥,将蛊神和他的十多个门人,移到了石台旁边。双手一合,凤凰门主又掐起了那道夺神决。藏在石缝中的孙溪跟着心中一跳,目不转睛的紧盯着凤凰门主十指的变化配合。一番令人眼花缭乱的扭动之后,很快凤凰门主便完成了夺神决。

六十四、九绝阴尸(中)

但是凤凰门主却并没有就此停下来,反而是加快了手决变化的速度。www.65txt.com孙溪越看越觉得熟悉,越看也越觉得心惊肉跳,因为凤凰门主接下来的手决,终于让他想起了夺神决是出自哪里了。那是凤凰派子平奇术神煞决中,早已被一般弟子都不屑修炼的一种法术,只是孙溪还想不通,凤凰门主此时再使出这种法术还能做什么。孙溪疑惑的看了一眼凤凰门主的四周,当他看到石窟之内,那空荡荡的水面之时,突然脸色苍白的站了起来。

而这时,凤凰门主的口中也在喃喃念诵着什么口诀,他手上的夺神决也跟着发生了变化。仔细分辨,竟然是将夺神决倒着重放了一编,一套夺神决掐完以后,凤凰门主大喝一声,“夺神还神!”

只见他掐的夺神决上突然一亮,九道不同颜色的亮光,如同流星一样冲天而起,迅疾无比的在空中滑过九条彩虹,坠入水面之下。无声无息的,一副令人恐惧到极点的场景出现了。

“夺神还神”四个字一出,孙溪立刻觉得全身一僵,先前那种不受控制的感觉重又袭来,但是这种感觉,远没有他心头上的震撼来的更大。他的第一反应是凤凰门主疯了,是真的疯了。他不知道凤凰门主口中那个需要见证的秘密是什么,但是他知道凤凰门主接下来要做什么了。孙溪抖抖嗦嗦了半天,看着身边庄圣询问的表情,勉强吐出了一句话,“这是九绝阴尸阵!”

九道彩色的光亮钻入水中之后,无声无息的九条僵直浑身上下,看上去血淋淋的尸体,缓缓的从水面上升起,正是那凤凰派死去的九大长老。

凤凰门主手上的法决一变,这次是双手分开,左右手各自掐动。九大长老的尸体便犹如活人一样移动起来,而且速度很快的排列成了三行。

等到九具尸体三个一排的站定以后,凤凰门主再次掐起夺神决,重复着刚才的程序,不多久在凤凰门主的一声大喝里,星星点点的光华从他的手决上飞射而出,便仿佛是归学的儿童一般,欢呼着钻入水底。

紧跟着一条条的尸体同时僵直的从水面下直直的升起来。其实说是升,还不如说被一中无形的力量给拉了起来,更为贴切。因为那些尸体一个个全都如木桩似的。

凤凰门主迅速将法决一换,指挥着那些尸体排在九大长老之后,形成了一个方形的阵势。这些尸体一个个全都是刚刚从水底下升起来的,由于刚刚死去不久,它们表面上看起来与常人无异,只是向外散发着一种沉沉的死气,那是种来自坟墓里的气息,它们的身上湿漉漉的,不断往下滴着水珠,红色的滴滴如血。几十具尸体以九大长老的为首,排列起来,不多不少刚好二十七数。

就在凤凰门主以“夺神还神”操纵着九大长老的尸体,从水面下升起之时,飘在石窟上方的那条人影,突然发出一声惊讶的声音,“居然连我都能瞒得过去。”他喃喃自语,“有点意思!”随即身子一缩一伸,箭一般的向下飞掠而去。

凤凰门主抬头望向半空中,那又开始变得惊恐不安的太岁之气,再也不加掩饰的张狂大笑起来,“阴魔,你再不出手便为时已晚了。”笑声在石窟之内回荡,显得是那么的肆无忌惮。

凤凰门主的笑声中,那人的身体划过一道奇异的弧线,在空中一荡而过,轻飘飘的落在了一个远离凤凰门主的位置上。而那道夺去了凤凰派和蛊神门众多弟子生命的太岁之气,却已经不可思仪的消失不见了。

“嘿嘿!”这人阴森森的笑了一声,“原来你早就知道我是谁了。你与我知道和想象的都不一样。”这人竟然就是在龙凤十八盘墓穴当中出现,又神秘消失的阴青乌。

凤凰门主大声笑道:“我当然早就知道你是阴魔了,更知道那太岁之气是吸引你来的主要原因,你又怎么会忍住不出手呢?”

阴青乌冷冷的哼了一声,“哼,你当真以为这个所谓的九绝阴尸阵,就能对付得了太岁之气了吗?”

“不能!”凤凰门主摇摇头,他很得意的说道,“九绝阴尸阵,绝不能收服太岁之气,虽然它足有一拼之力。但是我却知道你这个太岁之气的天生客星在,我又何必动用九绝阴尸阵呢!”

轻松的便将太岁之气收取了的阴青乌,站在那里一如他刚刚出现时的样子,看不出有什么变化,也不知道那太岁之气是被用了手法给收归到什么地方。“九绝阴尸,真是好大的手笔啊!”

凤凰门主一怔,随即便知道阴青乌是在指他,为了布这个九绝阴尸阵,竟然从太岁之气一开始出现,就计算起他自己门人弟子和蛊神了,更是说他这个九绝阴尸阵,其实乃是他凤凰派一众门人弟子的生命形成的,这种手段,用心狠手辣阴毒无比,甚至是再重一点的词来形容,都不为过。至少就算是阴青乌这样独特的修炼法门,一生不知取了多少人的性命,也没见过凤凰门主的这种手段。为了布一个九绝阴尸阵,不惜舍弃掉自己整个门派弟子的性命。

六十五、九绝阴尸(下)

凤凰门主看着阴青乌叹了口气,“看来我还是高估你了,显然你并不知道九绝阴尸阵是用来做什么的。(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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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青乌不置可否的没有说话,凤凰门主沉声说道:“其实你应该知道的,就算我一早出手与蛊神联合,也是根本对付不了太岁之气的,所以即使我不亲自杀了九大长老,他们包括蛊神门下,当然还有我自己,都是活不下去的,既然无论如何都是死,那我为什么不就此炼制九绝阴尸阵呢?”

说到这里,凤凰门主的声音变得冰冷无情,“况且,这根本就是一个布局,一个布了千多年的大局。凤鸣山神凤之灵、太岁之气血流成河,哈哈……”虽然是在笑,可听上去他的声音里,却凌厉而充满了悲愤,“我凤凰派的命运,一早便被注定了,所以我不服,既然如此,我为什么要任由它发展下去呢?”

阴青乌忽然笑了起来,“有趣,有趣,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他好象想通了其中的关键之处一样,“原来是和那个小子有关。”

孙溪被一连串发生的变化,冲击的脑子里似乎麻木了一样,先是四长老与胡成武的突然变故,然后便是太岁之气,紧接着凤凰门主出手杀了九大长老,此刻凤凰门主的口中有出现了,一个什么千年的布局。他简直都有些糊涂了,难道说从神凤之灵原来只是道风水龙脉,到四长老与胡成武的举动,再到太岁之气杀戮两门中的弟子,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千年来的一个布局?

那么究竟是什么人会有如此厉害的手段,来针对凤凰派利用了千年的光阴布下这么一个局?他又有什么样的深仇大恨,以这种方式对付凤凰派?而且他既然身怀这等布局的功力,为什么不在当时就对凤凰派下手呢,却偏偏要等到千年之后的今天,才将这个布局启动呢?孙溪再次控制不住的全身发起抖来,“太可怕了,太可怕了……”翻来覆去的他只能想到这几个字。

庄圣更是不明所以,他本身就对子平奇术奇门遁甲风水之类的,是一无所知。这会儿什么千年布局的,更是让他头都大了,他关心的只是,凤凰门主控制的那个“九绝阴尸阵”。在他看来,那一具具早已失去了生命的尸体,所散发出来的死亡气息,以及那种说不出来的恐怖之感,甚至比太岁之气还要可怕和难以抵挡。

孙溪定了定神,不再去想那个千年的布局,凤凰门主既然发动了“九绝阴尸阵”,那么应该便已知晓了其中的内幕,答案很快就会揭晓。他想了一想,轻声解释给庄圣,“九绝阴尸阵,应该是我凤凰派中秘传的一种法术,但是由于修炼之法太过……太过……所以一早便被门中的先祖前辈禁止修炼,这许多代过去了,已经几近失传,流传下来的只有那么点零星枝叶,以至于渐渐的竟然演变成了另外凤凰派的一门小术,仅仅被那些外围的弟子,用来谋生而已。”

孙溪尴尬的一笑,“我也只是知道这么多,还都是综合一些传说得来的,所谓九绝便是绝情绝义断绝一切,以及绝杀绝地绝阴。九绝阴尸阵一旦形成,人生间便绝无再能有人破解,各种法术亦是难敌,惟有那炼阵之人才知应对之法。”

“炼阵?”庄圣忽然注意到了孙溪所用的这个字眼,“怎么九绝阴尸阵是需要炼制的么?那是什么意思?”但凡阵法,无论风水还是奇门遁甲里非布即立,“炼制”一个阵法,就算是专攻药功的蛊神门下庄圣,听起来也是很模糊的说法。

孙溪的脸上露出一丝古怪的神色,“炼阵嘛……那便是这个九绝阴尸阵需要当场来……来根据……炼化。”虽然他没有再说下去,但庄圣却已经从凤凰门主身上明白了一些,九绝阴尸阵是需要当场根据自己门人弟子的尸体来炼化的。一股难以形容的寒气直冲心头,庄圣隐约知道了九绝阴尸阵中“九绝”的真正含义,那九绝里既包含了绝情断义,也是说绝不能被破解的意思。

此时场中,阴青乌的身影不知何时突然象是消失在了空气当中一样,莫名其妙的便不见了踪影。凤凰门主却仿佛根本没有注意到似的,仍然语气不变的冷声说道:“我说过永远不要忽视我凤凰派,而我凤凰派也永远都是凤凰派,自从凤凰派三个字诞生于世以后,便没有人能改变凤凰派。无论是谁都不能,而今日,千年的布局就要从此有一个定局了。”

孙溪与庄圣全都是呆呆的看着凤凰门主,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又说出了这样一番话来,凤凰门主面对的方向根本是空空一片,没有半条人影,阴青乌早已不知去向,但凤凰门主的话,怎么听都像是在对一个人咬牙切齿的,他在对谁说话呢?

二十七具尸体排列在那里,一动不动的,但那种死亡之气却充斥在石窟之内,在这种气氛的笼罩下,凤凰门主的整个人看上去也似乎变成了一具尸体,在他的身上不断的涌现出一种,只有死人才有的腐烂气息。只听得凤凰门主冷冰冰的说道:“还有,千万不要以为我凤凰派所修的子平奇术中,只是精于神煞决,其实对于子平奇术的基础四柱推命,我从来就没有放弃过。所以你不用怀疑我是怎么知道这一切的……”

凤凰门主停顿了一下,突然大叫一声,“出来吧,李氏传人!”

随着这声大叫,一个人慢慢的从通道中,脚步稳健的走了出来。这个人身材高大,浓眉大眼,乍一看他的脸上显得满是愁苦之色,但在这种愁眉苦脸的表情里,却又充满了一种真诚和厚实。他叹了口气,“我此次前来凤鸣山,便是要助凤凰派解开这个千年之局。但是现在看来,终究还是晚了一步。其实你无论如何都不能启动九绝阴尸阵的,因为九绝阴尸阵,才是这个布局中最关键的一步。”独特的相貌与诚恳的声音,这个人正是“千机万变”千机门的文子俊。

六十六、李氏传人(上)

“千机门千机万变文子俊!”文子俊略施一礼,满面的沉重之色,“徐门主操之过急了啊!”

“千机门?”凤凰门主一楞,随即不在乎的笑了起来,“千机门!李氏又在故弄玄虚了,但无论如何总归还是李氏所传,即便是另再有所新创。www.65txt.com”他嘲弄的摇摇头,“那么你这所谓的千机万变千机术,是否还要我徐家再来补上一笔呢?”

文子俊还是那样的沉稳,“当年李氏虚中首创以人出生之年、月、日的干支组合,来为人推命算运,然而最后却还是在徐子平的手里完善成为,时至今日流传于世的四柱。提及四柱,人们记住的只是子平奇术,很少有人念及到这一门数术之学,是源自李虚中。”

凤凰门主阴沉着脸,紧盯着文子俊,“所以你李氏一门,便从此一直心中不服,总是想这个机会报复我徐家凤凰派,以便掩盖徐家子平奇术之名,从而恢复李虚中的功绩。”

“并非如徐门主所想那样。”文子俊的神情和语气都让人无法怀疑他的话,“四柱或者说是子平奇术,究竟是应该归功于徐子平,还是李虚中之名下,并不重要。今日今时,历史始终都有记载和正论。虚中前辈又岂是如此计较名气之人?”

凤凰门主不禁冷笑,“照你所说,那李虚中便应该是一代宗师之风范,那么好吧,我且先行承认李虚中胸怀过人……”

文子俊这时却截口说道:“徐门主有所不知,李虚中并非是胸怀过人,事实是他创立年、月、日三柱后,其能其慧便仅限于此,无力再续。李氏后人在徐子平完善四柱后,有的只是欣慰,只因徐子平终于将李虚中所传的三柱,整合而成完整的四柱。”

凤凰门主依旧冷笑,“方才我正想说,即使是李虚中认识到了他所创立的年、月、日三柱之中,存有缺陷,因此他渴望有人能填补此中空白,但当李虚中首创的推命之学,一致被后人称为子平奇术时,李氏的后人就能甘心了吗?”

文子俊本想再说上几句什么,但想了想,还是慎重的点点头,“李氏后人从未对徐家产生敌对之情!”

“是吗?”凤凰门主忍不住大声狂笑起来,“那你如何解释我凤凰派现今所面对的处境?难道这个千年的布局不是你李氏布下的复仇之局?”

“这个……”文子俊犹豫了一下,“这个局的确是我千机门所布,但是却并非……”

“但是什么?”凤凰门主厉声说道:“凤凰派上下所修是为子平奇术,但却专修其中的神煞决,却于四柱之道不闻不问,偶有门人弟子问起原因,我便以那四柱虽然也是数术,但终究还只是门技艺,且需常常的泄露天机,而神煞决方是真正的修炼之术。但是他们全都不知,事实上作为凤凰门主,我徐家代代秘传,历代门主都必须将那四柱一生精心研究,身为徐子平一系嫡传的后人,恐怕四柱里的有些口诀,你这李氏的传人也是不知道的。”

文子俊沉默不语,凤凰门主的确有资格说这样的话,当年李虚中所处的是一个方术盛行的年代,五行阴阳各种数术之学精彩纷呈,惟有李虚中以其天纵之才,于阴阳五行之中另创了一门,以人出生年、月、日为主的推命之法,但其时数术界宗师级的人物是层出不穷,李淳风袁天罡等等。年月日三柱虽然开创了一代数术之学,却很快便被这些人的风采与事迹所淹没。

直至到了宋代徐子平的手里,才在李虚中年、月、日三柱的基础上,加上了时辰形成现在的四柱,并着有《渊海子平》一书。只是没想到,在这背后,还隐藏了一段李氏徐家的恩怨纠缠。而凤凰门主口中所言,凤凰派之所以将那神凤龙脉误认为是凤鸣山中的神凤之灵,造成今日神凤龙脉受惊飞遁,反生太岁之气而生灵涂炭,俱都是两门中的秘密。换言之,这一切都是当初李虚中的后人,不满徐子平将四柱变成了子平奇术,从而布下的这么一个局势。

从凤凰门主与所谓的李氏传人,却自称为千机万变千机门文子俊的对话中,孙溪已经大约清楚了凤凰派徐家和李氏之间的前因后果。但是虽然文子俊也亲口承认了,这个凤鸣山神凤龙脉的局势,的确是他千机门所布下的,但是……孙溪忽然想到了文子俊那诚恳的语气,他脑子里恍惚了一下,接着想到,但是既然四柱是徐子平在李虚中三柱基础上完善而成的,那么有一点可以肯定,在这方面的造诣,徐子平就算不在李虚中之上,至少也是继承和综合了李虚中所留下的三柱精华。

在这种情况下,凤凰派又怎么会陷入到李氏的布局之中呢?子平奇术本就是建立在李虚中所传基础之上的,所以他们又怎能任由这样一个布局存在,且有千年之久而没有察觉呢?孙溪本能的想到了文子俊口中的那个“但是”后面,还有更加惊世骇俗的秘密存在。

“但是……”文子俊果然接着说道,“但是徐门主,布下这个千年之局的虽然还是李氏,但却已经是千机门了,而且……凤凰派也并不是当初徐子平的那一代直系。”

“什么?”文子俊的这一番话,不但让凤凰门主一楞,也让孙溪莫名其妙起来。李氏传人与千机门,凤凰派与徐子平难道还有另外第二种关系不成?什么叫“虽然还是李氏,但却已经是千机门?”什么又是“凤凰派也并不是当初徐子平的那一代直系相传了?”

文子俊苦笑,知道他的话前后纠缠不清,不用皱起来就接在一起的眉毛,更加的紧密相连,“我知道这很难理解,但是事实就是如此。布下这个千年之局的李氏后人,虽然还是李虚中的后人,可他们却已经脱离了三柱四柱的体系,另外开创了千机万变的千机术;而你凤凰派所继承的也不是徐子平直传的四柱,而是另辟了子平奇术中的神煞决。”

凤凰门主心中大乱,但他却已经隐约相信了几分文子俊的话。一直以来,他对子平奇术都存有疑问。如果从修炼这个角度来看的话,神煞决的确是四柱难以比及的,这是正宗的修道入道的法门,四柱研习的再是精深,也无法由此得窥天道,不过是多了门谋生的技艺而已。

但令人矛盾的是,神煞决再什么神奇,都是从四柱这个完整的体系中剥离出来的,而且他凤凰派历代门主,都有着要研习四柱的秘密门规。能得知眼前这一切都与李氏传人有关,也正是他动用了四柱推算出来的结果。

当时四长老突然意外的扑向神凤之灵,凤凰门主还没有察觉到什么,但是其后四长老又一反常态的神情语气,立刻便点醒了凤凰门主。在这样一个小小的山寨里,四长老的为人他自然是再清楚不过了,因此他马上就相信了四长老的话,并从四长老所说的四柱即时起局之法中,迅速的排出了一个命局,推算出来的结果让他无比震惊。原来这根本就是一个“血流成河”的命局,大运流年上均是凶险异常,命临绝地。凤凰门主深知四柱推算的结果意味着什么,前后相连对比一番,他便找到了凤鸣山神凤龙脉布局的关键之处,从那一刻起,凤凰门主就断定了这是一个被人布置了长达千年的局势。

由于他本人便是徐子平的后世子孙,虽然文子俊说他们所继承的并非直传的子平奇术,但终究知道一些李虚中的传人,与徐子平之间的矛盾。略一盘算,凤凰门主就肯定这个局,绝对就是李氏传人所布下的。只是没想到,现在李氏的传人出现了,却带来这样一个出人意料的变化。李氏的传人不再是当年李虚中三柱的那一系,而凤凰派也不是徐子平直传四柱的那一系。现在的李氏传人是千机万变千机术,凤凰派则是子平奇术神煞决。

心神起伏不定间,凤凰门主不知不觉的放松了手上的法决,他身后组成“九绝阴尸阵”的那二十七具尸体,受到感应,立刻便起了一阵波动,有几具尸体忽然摇晃起来。

凤凰门主心中一惊,急忙掐紧手决,回头望了望身后的“九绝阴尸阵”,厉声笑了起来,“那又如何?抛起李氏与徐家的恩怨,不管是千机门还是凤凰派,总之凤鸣山神凤龙脉这个布局,都是你李氏所布,我凤凰派血流成河,众多因此死去的弟子,这笔帐无论如何都是要算到你头上的。”

说到这里,凤凰门主似是发觉了什么,目光一扫通道口,“旗门的陈小子,我就知道神魔将阵困不住你的了,只是没想到你居然还能摆脱衡山宫的黄玉,嘿嘿,你不是说我凤凰派的赶尸怎么样吗?那还躲在那里干什么?”

六十七、李氏传人(下)

躲在通道口的两个人只好现出身来。www.65txt.com陈枫先是向文子俊打了个招呼,“文兄,没想到当日后山一别,这么快就又见面了。”然后苦笑着面对凤凰门主,“这凤凰派的赶尸之秘么,我是宁愿不知道的为好。”

文子俊对陈枫和卫飞的出现,丝毫不觉得意外,他微微一笑,“陈兄,卫兄,我已在这等候两位多时了。”

卫飞得意的一笑,“怎么样胖子,我说的没错吧,这个鬼气森森的九绝阴尸阵,就是和他们凤凰派的赶尸有关,这下你没话说了吧?”

陈枫哼了一声,“我也没说不是。天底下若是连我都不知凤凰派的赶尸之秘,恐怕就不会有人知道,凤凰派的赶尸之秘,其实便是九绝阴尸阵的皮毛而已。”他像是为了求证一般,居然向文子俊问道:“文兄,你身怀千机万变千机术,在未见这九绝阴尸阵之前,是否能知湘西凤凰赶尸所用之术法?”

文子俊摇摇头,“陈兄的旗门尽揽天下之学,而我千机门不过是奇门遁甲三部之一,或许推知计算尚有所长,但毕竟只能限制于人事变换,如此等一门法术之秘,倘还能推算出来,那我岂不是真正的天下无敌了么?”他自从看到陈枫卫飞出现后,愁眉紧锁的脸便露出了微笑,仿佛遇见了久别重逢的老友,竟然接着开起了陈枫的玩笑,“就算不至于此,大约也会身处旗门陈兄那样,动不动就会被人追杀的处境了。”

陈枫却不动声色,“文兄这是哪里话,即便是千机门所创立之时,奇门遁甲早已流传于世,但任谁也想不到,当年李虚中首创年、月、日三柱后,之所以无心再续,那是因为李虚中已然领悟了千机万变之术,且终于由此独领奇门遁甲三部之首的千机门,时空之变的术法,无人可出千机门啊!”

卫飞不满的打断了两个人的互相吹捧,至少他自己是这么认为的,凤凰门主的九绝阴尸阵随时都会发动,真不明白这两个人还有心情你夸我一句,我捧你一句的,“***,老子肉都麻了,拜托你们停下来好不好,现在还是想一想怎么应付这个九绝阴尸阵吧!死胖子,我可是对你怀有无比信心的,你都说,天底下只有你知道他凤凰派的九绝阴尸阵。”他的语气中更是充满了幸灾乐祸的意味,仿佛他十分希望看到陈枫出丑似的。

凤凰门主被文子俊陈枫和卫飞,三个人不同的反应给弄的有些糊涂,此刻听得卫飞一说,才恍然醒悟,“不错,无论千机千机万变,还是旗门,我且看你如何应对我这九绝阴尸阵。李氏三柱也好,千机门也好,我凤凰派今日都是因你所布下的局,才落到这般田地。九绝阴尸阵!”凤凰门主第一次畅快的大笑起来,这个九绝阴尸阵,他相信除了他自己以外,没有人可以破解。旗门的陈枫就算知道九绝阴尸阵,也是无法可施,这是惟有凤凰门主才能使出的阵势,否则何以叫做“九绝”?被凤鸣山神凤龙脉,设计了千年的局面,眼看就要有所报复,凤凰门主手掐法决,那二十七具尸体齐齐一振,立刻就要扑上前去。

卫飞乐呵呵的看着陈枫,一点都不担心。而陈枫对着凤凰门主的九绝阴尸阵,也是看不出表情变化。文子俊却又恢复了那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他看着凤凰门主身后死气弥漫的九绝阴尸阵,忽然出声说道:“徐门主,难道你就不想知道,凤凰派为何身陷千机门的布局之中,以及当初这个千年布局的始终?”

凤凰门主的手决在瞬间一收,那二十七具尸体只是动了一下便恢复了原状。他当然想知道这其中的原由,为什么凤凰派以四柱既然能超越李虚中,却又为何被李氏传人给布下了这样一个局势之中呢?莫非就是文子俊口中的那个千机万变之术?方才文子俊也说了,李氏的后人舍弃三柱的原因,是领悟了千机术,凤凰派则选择了子平奇术中的神煞决。

凤凰门主知道他为了炼出这个“九绝阴尸阵”,不惜亲自出手杀了凤凰派的九大长老,门中的弟子又在太岁之气下尽数死去,凤凰派实际上已经名存实亡。而且他这番动用了“九绝阴尸阵”,是犯了凤凰派的大忌,凤凰门主自知此后必定会遭到“九绝阴尸”的反扑,恐怕也是难存于世,一个传承了千年的门派,至此便要断送在他的手中了。

凤凰门主缓缓扫视了一遍石窟,“九绝阴尸阵”一出,连他自己也是无法控制下去的,看来这座石窟今日就要成为凤凰派的丧身之地,一股难言的沉痛和仇恨挤塞在胸口,凤凰门主的眼睛都不禁红了起来,“还有什么可说的,总之都是李氏与徐家的恩怨,知道不知道都已经无所谓了,九绝阴尸阵就是了结你我还有这凤鸣山神凤龙脉之局的武器,不管怎么样,终究还是我凤凰派徐家优胜了一筹。”

文子俊叹了口气,似有意无意的看了一眼陈枫,“徐门主你还是有所不知,其实凤鸣山神凤龙脉这个局,另有内情。”他欲言又止的再次叹了口气,“方才我说这个局是我千机门所布的,那是没错,但其实真正启动这个局的人,却是你们凤凰派自己人所为。”

凤凰门主冷冷的注视着他,没有开口。但就连躲在石缝里的孙溪,都觉得文子俊这个解释,实在是太过牵强了。既然是千机门所布下的局势,那么由谁来启动都是无所谓的了,或者可以说,无论由什么人启动这个布局,都有可能本就是布局当中设计好的。如果在这点上计较下去,反不如质问文子俊,千机门当初为什么要布下这个局。

看到凤凰门主似乎马上就要摧动“九绝阴尸阵”,文子俊犹豫了一下,忽然转向陈枫,“陈兄,不知你对这凤鸣山神凤龙脉的布局,有何见解?”

陈枫一脸的苦笑,不知是点头好,还是摇头好,“我的确是知道一些,但却仅限于……”他也犹豫起来。身在神魔将阵中的时候,陈枫就已经推测出,这是一个千年布局。但是他原本以为这个布局是针对他旗门而来的,当时他还觉得心理上无法接受。凤凰派上下血流成河,用舍弃一个门派这么多人生命的方法,来让他经历这样一次锤炼,这种用鲜血和生命堆积起来的经历,即使是旗门的传人,也是不能承受的,何况现在的这个旗门传人,还只传承了残缺不全的旗门。

由于神魔将阵里灵气充沛,再加上卫飞的潜意识中,这里每一棵树木之下,都是森森的白骨,所以卫飞只休息了一会儿,便清醒过来,虽然灵力还没有恢复,但正常行动却是没有问题了。

一看到卫飞没事了,陈枫便拉着他试探着,想找出一条出阵之路。没想到神魔将阵发动之后,似乎就变成了一片普通的树林,两个人随随便便的就走了出来。一走出神魔将阵,两个人才发现天空阴沉无比,天际边不时的闪过一道道电光,显然是一场大雨刚刚停息。山坡上由高往低,由雨水汇聚成的山洪还在顺流而下。

但是大雨过后,本应有的清新与鲜活却丝毫不见。空气中异常的压抑和沉闷,凤鸣山这半边凤凰派的寨子里,更是充满了一种死气沉沉的感觉。两个人一路往半山腰走去,别说人影了,就连一只鸡一条狗都没看见,仿佛这是一座被瘟疫横扫而过的山寨,情景莫名的诡异。陈枫知道这是凤鸣山神凤龙脉之气遁走以后的结果,用不了多久,整个凤鸣山恐怕都会变成一座死山,树木凋零,甚至寸草不生,一座原本是灵气勃勃的山脉,从此便将成为阴凶的死绝之地。

到了半山腰,陈枫卫飞很容易的就找到了,凤凰派打开的通道入口,穿过黑黝黝长长的通道,两个人便看见了凤鸣山山腹之中那巨大的石窟。而此时正是阴魔飞掠过太岁之气,陈枫看得很清楚,阴魔的身体便如一条空荡荡的麻袋般,太岁之气那团盘旋变换的雾气,一瞬间就被阴魔吸进了体内。

这个时候,陈枫就对自己在神魔将阵里的判断,产生了几分动摇。因为此刻太岁之气已经被阴魔所消化。对于阴魔的出现,他倒没有什么觉得不对之处,说到神秘,阴魔不在他旗门之下,有这么一个凶残暴烈的太岁之气存在人世之间,如果还吸引不了阴魔的感应,那才是让人奇怪的呢。

而等到凤凰门主炼成了“九绝阴尸阵”,和文子俊出现以后,这一切才随着李虚中的后人,与徐子平之间的矛盾,似乎变得清晰明朗起来。这个凤鸣山神凤龙脉的布局,是李氏后人向徐家重振声威的报复之局。

但是陈枫知道,随着文子俊千机门和凤凰派徐家之间的秘密,被一步步逐渐的揭开,这个布局更加的错综复杂起来。首先既然阴魔消融了太岁之气,那么神魔将阵的存在又是为了什么呢?难不成真的便仅仅只是,当初为了保护凤凰派而设立的那么简单?陈枫立刻便否定了这个想法,如果只是如此,那他和卫飞的出现有做何解释,最关键是便是,为什么神魔将阵的用神,竟然就是他和卫飞?单凭这一点,便足以说明,或多或少陈枫都是这个布局中的一步棋路,不!应该说是至关重要的最后一步!

六十八、千机万变(上)

“陈兄不妨将你所知的先行道来。(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文子俊的声音将陈枫拉回到现实当中。不知道为什么,文子俊就是不肯直接了当的说出,凤鸣山神凤龙脉布局的前因后果,即使是面对着凤凰门主的“九绝阴尸阵”,他还是要陈枫先说出自己的判断来。

然而陈枫却是对文子俊的用意,大致的有所了解,他知道这个布局当中定然是牵扯到了他的旗门,而且据他的感觉,恐怕还是大有关联,文子俊此举无非是旁敲侧击的在点醒他。陈枫又是苦笑,“文兄,你但将这个布局的来龙去脉直说了吧,不管其中又有何种缘由,我想徐门主都不会再感到意外了。”他这番话是告诉文子俊,他对凤鸣山神凤龙脉的布局之中,与旗门有关是早已知道的了。

文子俊略显神秘的一笑,“还是陈兄先说说吧!”他对着几乎已经忍耐不住的凤凰门主说道,“这样也可有助于徐门主更加能清楚这其中的原因。”

凤凰门主哼了一声,全然是一副看你如何做戏的样子。陈枫不愿意再去猜测文子俊的打算,他才懒得和千机万变动心眼。他想了一想,将自己和卫飞自从来到凤鸣山以后的经历,再次的梳理了一遍,这才说道:“首先要排除掉并不属于这个布局当中的蛊神一门,因为他们的存在与不存在,都不会影响到神凤龙脉布局的结果,而他们的出现只是推动现在的这个结局,尽快的发展。”

文子俊点点头,“蛊神门的确不在布局之中,他们是意外,但幸好并没有因为他们,使这个布局产生变局。但是,这个结局我原本是能阻止的,可还却是晚上了一步。”

*在石台上的蛊神此时心里是一片的枯涩,如果他还能动弹,就恨不得一头撞死算了。真是想不到,他和凤凰派为了山中的神凤之灵,争斗了那么久,又死了那么多的门人弟子,如今满门皆输,眼看也将是从此蛊神门就在世间除名了,然而这一切都还不过是人家一个布局中的意外。蛊神无奈的闭上眼睛,那种彻底的被挫败的感觉,潮水般的由心底涌过全身。事实上他连失败都没资格谈得上,他根本就是多余出来的,他们从头至尾都注定了什么也得不到,但是现在他们却因为缠身在其中,而失去了一起,他们只是很可悲的做了凤凰派的陪葬。

陈枫也是叹息着看了一眼蛊神,接着说道:“那么在这个千年的布局当中,最关键的便是这座石窟之中的神凤龙脉,它是整个布局中的核心所在。”

“废话!”卫飞忍不住了,“谁都知道神凤龙脉是关键的核心,没有神凤龙脉的存在,就不会有凤凰派千年的等待和守护,也不会探察挖掘,这才惊扰了神凤龙脉的龙气遁艘,产生了太岁之气。这是事实的经过而已。”他做了个夸张的动作,“这只是事实啊,胖子,这是连我都知道的事实。所以问题的关键应该是,凤凰派为什么会把这么一个风水龙脉,给当成了神凤留下的灵宝?”

陈枫一张嘴,刚要说话。卫飞已经冲着他摆了摆手,“千万不要给我提那个什么所谓的凤鸣山上,曾有神凤栖居,因此山得名凤鸣的传说。”

“难道不是吗?”陈枫露出他习惯性标志的阴笑,“除此之外,你还有什么更加合理的解释不成?”

卫飞“嘿嘿”了一声,“那你又怎么解释凤凰派寨子里的……”忽然心中一动,以他对陈枫的了解,自然会知道陈枫那样的笑容背后意味着什么,“*!”卫飞不露声色的避开了这个话题,“老子还不愿意给你说下去了呢,要不文兄,还是你来告诉大家,这个布局究竟是怎么回事吧!”其实他想说对陈枫说的是,既然是因为那个代代相传的神凤栖居的传说,才造成了今日凤凰派一直将神凤龙脉,当成了神凤留下的宝物的话,但是凤凰派寨子里的那个神魔将阵又是怎么回事,那明明就是凤凰派为了防范这最后发生的,血流成河的最后一手布置。这说明了凤凰派一早便知道会出现系现在眼前的结果了,要不然也不会预留了神魔将阵这一手。

但是他知道陈枫肯定是有发现了什么,两个人虽然一别十多年,重又相逢后呆在一起,仅仅也只有一两个月的时间,但他们自小相伴的默契,却从未失去过,所以他没有提起神魔将阵,而是将问题转到了文子俊的身上。

“凤鸣山中有凤鸣,立于凡尘九百成,百九之数近大道,杆头再进只等吟,泽水若不恰封时,便可又闻凤鸣声。”文子俊忽然曼声吟道。暗中的孙溪大吃一惊,是《青凤歌》,他怎么知道凤凰派代代秘传的这个歌诀的?但一惊过后,孙溪便随即恍然,整个布局都是他文子俊千机门所布下的,区区一个《青凤歌》歌诀又算得了什么?

“《青凤歌》!”文子俊说道,“是因为《青凤歌》。”听到这句话,孙溪与陈枫的脸上都流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除了那个神凤栖居凤鸣山的传说之外,最有说服力的便是这首《青凤歌》了,这首歌诀即使现在看来,“凤鸣山中有凤鸣,立于凡尘九百成,百九之数近大道,杆头再进只等吟,泽水若不恰封时,便可又闻凤鸣声。”这里面也指的是,凤鸣山中藏有神凤当年留下的灵宝,只要得到了神凤之灵,那便可以横行无忌。

这时就连卫飞也迷惑起来,“怎么了?这首歌诀里面暗含了什么玄机吗?反正我是看不出来。”

凤凰门主和陈枫与卫飞的反应一样,都是不知道那《青凤歌》短短的六句话中,隐藏着什么秘密。但是他们都知道,文子俊这么说的确是点中了关键。因为凤凰派确实是因为这么一首《青凤歌》,才将凤鸣山中神凤龙脉,误以为是神凤留下的灵宝。

文子俊接来的话,揭开了这个答案,“因为《青凤歌》的本意真正说的是,凤鸣山中藏有一道神凤龙脉,只要凤凰派能坚守住千年之久,等待这道神凤龙脉的成熟,那么就会在其龙气的资助下,福泽百世。凤凰派千年的付出,也就有了回报。可惜的却是,就在这道神凤龙脉刚刚开始了自己的灵识的时候,凤凰派却从凤鸣山的传说中,再结合《青凤歌》,自以为是神凤栖居凤鸣山,留下了一个宝物,然后着手探察挖掘,终于导致了今天的局面。

徐门主,在凤凰派未曾动及挖掘之前,凤凰派虽然一直不曾出过凤鸣山,但却是安逸祥和,没有遭遇过天灾人祸,当年仅仅便以一个赶尸,就成为天下神秘莫测的门派之一,这都是龙脉之功啊!而就在你们终于推测到了神凤龙脉的所在之后,从此便开始了与蛊神门的争斗,再去一天安生的日子了。”

从凤凰门主的反应中,可以看出文子俊的推论一点都没有错误,而这些则是陈枫早就知道的。但他却是从神魔将阵的存在上,得出的结论。刚次他给了卫飞一个暗示,提醒卫飞先不要说出神魔将阵的秘密,就是想看看文子俊是否知道神魔将阵,和神凤龙脉以及他与卫飞之间的这种关系,因为陈枫和卫飞出现在了这个凤鸣山神凤龙脉的布局当中,以文子俊千机万变的千机术,当然能推测出这个布局一定和旗门有关,而且说不定还会知道更多令人意想不到的隐情。但是陈枫却总是觉得,这个布局之中还隐藏着一些,恐怕连文子俊都不知道的秘密,也就是说,这个布局的背后还有一个更复杂更庞大的另一个不知名的布局。

六十九、千机万变(中)

凤凰门主沉默了一会儿,心里的震惊暂时压住了想要报复李氏后人的仇恨,“你又是怎么知道我凤凰派《青凤歌》中,所隐含的这个真正歌诀的意思呢?”

孙溪心中砰砰跳动,凤凰门主问的也是大家都想知道的,的确如此,文子俊能知道《青凤歌》的内容不足为奇,但是连他们代代相传的凤凰派自己,都误解了的歌诀,文子俊又是如何知晓歌诀中的真正含义呢?孙溪当然不会相信,这一切是文子俊看到了神凤龙脉遁走,太岁之气显现后,综合现有的结果而推论出来的,那样的话,文子俊还有什么资格,配称得上李氏传人,更不用说这个神凤龙脉的布局,是出自他千机门之手了。(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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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子俊没有立即回答,反而是转身面向陈枫,“陈兄是否还记得当日后山之上,你我一别前的情形么?”

陈枫点点头,当时血愿忽然莫名其妙的消失后,龙门派的行游和宏愿寺的百度,都在打坐调息之际,衡山宫的清阳以天松子之死为由,要挟陈枫跟着他回到衡山宫去,但在陈枫一番关于五雷正法的评论中,又在他旗门传人的名头下,没有敢使出衡山宫的五雷正法来,而是用了自己炼制的法宝“招魂幡引路铃”,却被陈枫一把抓住,陈枫还一时兴起,讲起了真正的法宝是“自性三宝”,并且提到了湘西凤凰派的赶尸术,文子俊当时就提醒了他,却没想到此时就真的面对着凤凰派的“九绝阴尸阵”。

陈枫忽然心中一动,想到了“招魂幡引路铃”,那天他并没有把清阳辛苦炼制的这件法宝还给清阳,而是顺手塞进了自己的口袋里。暗自伸手摸了摸了那面小旗子和铜铃,陈枫与文子俊的目光一对,露出了一个会意的眼神。

两个人仿佛达成了什么默契一般,文子俊展颜一笑,“那么陈兄以为我是如何得知《青凤歌》的秘密的呢?”

陈枫看了他一眼,又奇怪的看向凤凰门主,然后说道:“因为这首《青凤歌》歌诀,本就是你千机门传给凤凰派的。”

凤凰门主的身体不禁晃了一晃,掐的手决也跟着一紧,顿时他身后的“九绝阴尸阵”上掀起一股令人胆寒的死气来。其实在陈枫说出来以前,凤凰门主包括孙溪都有猜想到了几分,那首《青凤歌》就是千机门传给凤凰派的歌诀,因为惟有如此才能解释这个布局是如何产生的。千机门当年把《青凤歌》传给了凤凰派,却没有详加的解释,再加上似真似假的凤鸣山的传说,便将凤凰派轻松的带进了这样一个布局当中,利用了千年的时光,使凤凰派自己不知不觉的启动了局势。

凤凰门主吸了一口气,控制住自己忍不住就要立刻摧动“九绝阴尸阵”的冲动,收敛了一下狂暴的死气。他知道文子俊既然来到了凤凰派,又承认神凤龙脉这个局是他千机门所布,一定还有关于当年李氏后人与徐家的秘密要揭开,比如李虚中是怎么领悟了“千机万变千机术”的,再比如凤凰派又怎么修炼了子平奇术神煞决的,又比如凤凰派为什么会接受了千机门所传的《青凤歌》,两门中人不是一直存有矛盾的吗?所以这里面的隐情,不但是凤凰门主和孙溪想知道,就连说出了这个答案的陈枫,也有些迫不及待起来。

“的确没错,《青凤歌》就是我千机门传非凤凰派的,我猜想此时此刻,大家一定在想,为什么李氏与徐家因为名分之争,彼此间互不相让,凤凰派又怎么会接受千机门,这样一个《青凤歌》的原因吧?”

文子俊的声音低沉,再加上回荡在石窟之内的余音,便显得有些飘渺之感。此时空旷巨大的石窟之内,在中央的使台上,*着蛊神和他门下的那十几个弟子,文子俊与陈枫卫飞并排而立,他们的对面则是凤凰门主和二十七具排列成阵的尸体。神凤龙脉的龙气遁走以后,石窟内的光线便暗了下来,虽然还不至于漆黑一片,但总是朦朦胧胧的仿佛身在夜幕之中,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泄露近来的一丝光亮,才使得情景依稀可辨。

七十、千机万变(下)

“唐朝时期,数术之学甚是流行,此中的高人更是层出不穷。www.65txt.com李虚中前辈归总了当时阴阳五行的各种方术,耗尽心血终于创出了以人出生年、月、日干支为组合,来推算命运的三柱之法。李虚中前辈自己本身深知,此法尚存有不少的缺陷,于是他一边不断的验证着三柱的推算之功效,一边日夜苦思如何来补充三柱,然而无论他做何样的尝试,都不能将三柱推算,再能进一步的精确。李虚中前辈为此苦恼万分,他本是进士出身,在朝为官,也无心行政了。”

说到这里,文子俊叹了口气,仿佛便是那为求三柱之法更上一层楼的李虚中一般,可以想象那时的李虚中是怎样的穷思极虑。文子俊接着说道:“然而就在李虚中前辈苦思无果,准备就此放手之时,却峰回路转出现了转机……”他忽然又停了下来,目光逐一扫过凤凰门主与陈枫卫飞的脸上,最后停在了陈枫的身上,似是在沉思着什么,而陈枫也好象有所察觉,一丝无奈的苦笑表情露了出来。

看到文子俊总是在说到紧要关头就打住,卫飞又忍不住了,“此事还能有什么转机,由三柱到四柱不还是徐子平完成的?”

陈枫却是已经知道了几分,“这是否就是那千机门千机万变的开始?李虚中前辈由此再有所创,反而领悟了千机万变之术?”

文子俊本来就是在看着他,听到陈枫的话,禁不住微笑起来,“陈兄身负旗门之学,果然不凡,这番猜测虽然未中,却亦不远。李虚中前辈的确是就此创立了千机门,但那千机万变的千机术,却是在他人的指点下才得以领悟而出的。”

这一下在场的所有人,陈枫卫飞凤凰门主还有孙溪庄圣,都是大吃一惊。李虚中能在方术盛行的那个时代,整个阴阳五行独创出三柱来,已经足够称得上一代宗师的称号了,连他都无法再能进一步的完善三柱之法了,却还有人能在这种情况下,指点他再悟出比三柱四柱还要更高一层的千机万变术,这个人是谁?为什么历代典籍里均无记载?

文子俊的这种说说停停的方式,倒是留给了大家足够多的诧异的时间,他饶有兴趣的观察起了每个人的不同反应。只见凤凰门主一脸的震惊中,还是掩饰不住那种压抑的怒火,而卫飞则是满不在乎的东张西望,惟有陈枫若有所思。千机万变的千机术,并非能事无遗漏的推算出一切,尽管文子俊已经掌握了一些神凤龙脉布局中的秘密,但他还是在看到了陈枫的表情后,才能更加的肯定自己的推论,因为他知道,要论各门派的不传之秘,陈枫所了解的恐怕还没人比得上。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那个人是谁!”文子俊苦笑着摇摇头,“总之呢,这人在三言两语之间,便将李虚中前辈耗尽一生心血才创出的三柱之秘,道了个清清楚楚。李虚中前辈大喜过望,便肯求这位高人指点一下,好能借此机会将自己的愿望实现,使三柱之法变得更加完整和易于推行。但是谁知道这人却让李虚中前辈放弃了三柱之法的研究,从此甘心隐退山林,并终于在晚年成功的领悟出了千机万变的千机术,同时创立了千机门以传李氏后人。而那三柱之法,无论虚中前辈自己还是李氏的后人,是根本都不放在心上的了,试想,千机万变融合了奇门遁甲、周易以及风角、七政、元气、六日七分、逢占、日者、挺专、须臾等等的方术在内,本就是源自李虚中前辈之手的三柱四柱,李氏的后人又怎么还会去计较呢?”

至少在旗门陈枫的记忆里,文子俊的话是无可挑剔的。千机万变号称是奇门遁甲三部之首,是将预测与布局以及时空变化贯会融通的千机之术,而四柱不过是依据干支组合和阴阳五行,生克制化之间的一些规律来推算人的吉凶豁福而已,两者之间是没有可比性的。四柱是数术的一种,而千机万变则是已经超出了这个范畴,是属于玄学一类的了。但是这一切又是如何与徐子平和凤凰派扯上了关系的呢?既然李虚中在高人的指点下,领悟掌握了时空之变的千机术,那么他的后人又怎么会对凤凰派布下了神凤龙脉的局势呢?

“这正是当年李虚中前辈甘愿放弃三柱之法的原因之一……”文子俊一边说,一边他自己的脸上也显出些不解之色,看来有些地方他也是无法想通,“要知道,三柱之法虽然在李虚中前辈自己眼中看来,仍存有一定的缺陷,却已经因此早已奠定了他一代宗师的地位,徐子平纵然再怎么样的天资过人,若是没有三柱的基础,也不能完成四柱。那时李虚中前辈,一时还是难以舍弃掉自己心血孕育出的三柱之法,那便如同他的亲生骨肉一般。但是那位不知从哪而来的高人,却告诉李虚中前辈,三柱之法绝不会就此失传湮没掉的,反而会在后世之人的手中大放异彩。看到李虚中前辈仍然是犹豫不决,这位高人便应承说道,他一定会为三柱之法找到了一个合适的传人,并承诺此传人定能将三柱之法振兴光大。

李虚中前辈自己创立了三柱,自然是懂得推算之道,知道这位高人所言非虚,再加上面对着千机万变的诱惑,以及那位高人的身份,几番沉浮后,才决定接受那位高人所点的千机万变千机术。然而此时,那位高人却要求李虚中前辈,必须答应他两个条件,才能将千机万变的要决,传给李虚中前辈。而这两个条件,又恰恰是李虚中前辈不能拒绝的,甚至是他很愿意去做的两件事,所以李虚中前辈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下来。”

文子俊停顿了一下,他知道一口气说出了这么多的秘密,需要众人消化一番,而他自己对于这其中的一些状况,也是有些迷惑不解。沉默了一会儿,还是陈枫先开口问道:“那两个条件是什么?”其实经过这短暂的沉默过后,大家都已经隐隐的猜到,那两个条件肯定与凤凰派有关,大概也就是今天这个凤鸣山神凤龙脉布局的起因了。

“那两个条件就是……”文子俊沉声说道,“第一,那位高人要求李虚中前辈,在领悟出千机万变之后,必须由他的后人,找到传承了三柱之法的传人,代替那位高人传授一首歌诀;第二,就是李氏的后人,必须在千年之后,前往传承了三柱之法的传人之处,去解救他们面临的一个危机。”

随着文子俊的这句话,这个长达千年之久的神凤龙脉布局,终于是有了一点眉目。

七十一、布局之人(上)

这段话里,三柱之学的继承者自然就是徐子平一系了,而李氏后人所要代替那位神秘高人,传给三柱传人的歌诀,则是《青凤歌》。www.65txt.com第二个条件,是需在千年之后,前往传承了三柱之法的传人之处,去解救他们面临的一个危机,那便是今日今时,文子俊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了。

看到众人的眼光全部齐刷刷的望向自己,文子俊只能选择苦笑,“不要这样看着我,大家全都看到了,我终究还是来晚了一步,没有能阻止凤凰派血流成河的结局,而且那位指点了李虚中前辈的高人,我也不知道是谁,只是隐约的知道,这个人的身份很是超然,所以李虚中前辈一方面是拒绝不了千机万变,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这位高人的身份地位,让人无法怀疑。”

至此,凤鸣山神凤龙脉的布局,便应该已经开始揭开了蒙在上面的迷雾。所有的一切矛头与线索痕迹,都指向了这个文子俊口中神秘莫测的高人身上。这个人首先是在李虚中为了使三柱之法,更进一步趋于完美和易于推行,无法可施烦恼无比的时候,突然神秘的出现在了李虚中的身边,他对李虚中穷一生所创的三柱之法,了如指掌,只言片语之间,便让李虚中心悦诚服。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位高人却并不愿意在三柱之法上,继续对李虚中进行指点,却反而让李虚中去研习另外一种,融合了奇门遁甲、周易以及风角、七政、元气、六日七分、逢占、日者、挺专、须臾等方术在内的千机万变术。由于三柱之法是李虚中一生的心血结晶,所以李虚中舍不得就此放弃,那位神秘出现的高人,便应充李虚中,会为他的三柱之法,寻找到一个可以使三柱终能发扬的传人。但是这位高人也要求李虚中在领悟了千机万变术之后,必须做到两件事,一是寻找到传承了三柱之法的传人,传授给他们《青凤歌》,再就是要求千机万变的李氏后人,要在千年之后的今天,来到凤鸣山,拯救他们面临的这一危机。

想来那三柱之法本就是李虚中所创,他当然舍不得由此登上宗师地位的数术失传,即便是他即将面对更加神奇的千机万变之术。所以当那位高人提出了这两个条件后,却正中李虚中的下怀,只因不管这位高人将三柱之法寻到了什么人做为传人,总还是三柱的传承之人,李虚中都只会将之视为自己的亲传后辈子孙。他当然不会拒绝那位高人所提的那两个条件,切不管历史是怎么记载和评价,但事实总归是徐子平永远都是继承了李虚中的三柱,才完成了四柱的更新。

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很显然文子俊也不是怎么很清楚的,但是却不难从中推理出,那位神秘的高人将李虚中所创立的三柱之法,教给了徐子平,相信徐子平之所以能将三柱演变成四柱,也是在那人的指点之下,这里有个必须要提到的时间问题,因为李虚中是唐代中人,而徐子平却是与陈传同期的宋朝,但是相比较于李氏后人与徐家后人,这个问题也就不存在了,大家都是家族相传的传人,那位高人当然也可以让自己的后人,继续和李氏与徐家保持着联系。

这位高人或者说这位高人之后,在很多年以后继续指点徐子平由三柱完善成了四柱,这个时候李虚中首创的三柱与徐子平继承的四柱,便已经完全的脱离了关系。而徐子平的后人一系,在完成了四柱之法后,便接到了已经是千机万变李氏后人,所传的《青凤歌》,于是便有了今天的凤鸣山凤凰派。

“《青凤歌》的歌诀由李虚中前辈起,代代在李氏后人里相传,但是对于千机万变来说,这只是首他们不知其意的歌诀。而当千机门寻觅到四柱的徐子平后人时,李氏为了避嫌引起子平传人的误会,以为他们的争夺那三柱四柱的归名而来,所以匆忙的将《青凤歌》歌诀相传以后,便即刻离开来。并不知道子平一系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我这次前来,很是消耗了一番工夫,才推算出千年之后我要找的子平一系,竟然已经迁到了这湘西蛮荒的凤鸣山中。”文子俊说到这里,看向凤凰门主,“至于徐子平一系,接到了千机门所代传的《青凤歌》以后,是如何陷入并慢慢启动了这个神凤龙脉布局的,我想徐门主应该知道一些来自徐家的秘密。”

凤凰门主!暗中躲藏的孙溪此时才想起,凤凰派和凤凰门主这个关键人物。一直以来,他都是将凤凰派定义在了受害者的位置上,不管是李氏徐家的名分之争也好,还是文子俊所说的那个神秘高人的布局也好,总之今天的凤凰派已经是个虚名了,并且凤凰门主还炼制了“九绝阴尸阵”这样的大忌。但是在这之前,他却忘记了凤凰派只是个部落,而不是家族。他和十大长老都不是姓徐的徐家后人,他们只是身为凤凰派中的一分子罢了,而作为门主的徐家后人,才会知道凤凰派的由来,这一切孙溪和十大长老,就不是他们能知道的了。

七十二、布局之人(下)

凤凰门主身后的那二十七具尸体,不动不摇仿佛如同木桩一般,由于在场中人,都被文子俊所述说的这段曲折离奇的秘闻所吸引,这一刻全都暂时忘记了对它们的恐惧之心。(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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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门主也好象变成了一具尸体似的,在他身上已经看不到一丝的仇恨,反而是可怕的沉静,他的声音更是不象是一个人所发出的,“却原来这其中还有这样一段来由。本来还道我这一系为徐家默默隐忍了千年,那在徐氏家族中,该是多大的牺牲,却不料,最终竟然落到了这般的下场。”他平静至极的说出了这样一句,本该是充满了屈愤仇恨与不甘的话,但正因为他的平静,反而更让人从心里发凉。

就在大家都在等着他继续说下去的时候,凤凰门主却忽然沉默下来,他眼睛直直的看着文子俊,仿佛文子俊就是那个神秘出现的高人一样,这一切全都是文子俊做出的。在他的目光中,文子俊依旧是那副愁眉苦脸的样子,也看不出他究竟是坦然自若,还是忧心重重。

在这种极度压抑沉闷的气氛中,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凤凰门主不带丝毫生气的声音才又响起,“这个人究竟是谁?我不相信做为李氏后人的你们,一点都不知晓?”他说的这个人,自然就是曾经指点了李虚中领悟千机万变的神秘高人。

陈枫张了张嘴,好象想要说些什么,却没有出声。很显然,凤凰门主也掌握了一些属于徐氏家族的内秘。这一点从他刚才的那句话中便可以看出,只是凤凰门主却不愿意公布出来,看样子可能是牵扯到了什么徐氏家族之间的秘密和隐情。但是凤凰门主提出的这个问题,的确是陈枫相信也是大家都想知道的问题。尽管文子俊一再强调他自己也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但就连陈枫也是不相信,作为李虚中在此人的指点下,再次创出了千机门,却对这位高人是一无所知。

而且文子俊刚才也隐约提到了,这个人的身份超然,所谓的超然,那是必须要有一定的地位,能让李虚中信任的人,历史上存在的,可谓是屈指可数,可是为什么以旗门陈枫都不知道呢?既然文子俊知道这个人的身份地位处于超然,那么他肯定会知道一些关于此人的来历。

文子俊无视凤凰门主空洞无情的眼神,他注意到了陈枫的表情变化,也不对凤凰门主的问话进行再次的辩解,“陈兄有什么要说的吗?”待到陈枫立刻毫不犹豫的摇摇头以后,文子俊那看上去诚恳无比的脸上,显出一丝狡猾的笑容,这一丝狡猾的微笑,也终于使得他的神色,多少有点符合了至少是卫飞关于对千机万变的想象,“不会吧陈兄?陈兄乃是旗门的当世传人,旗门越大乘而超金丹,正如陈兄自己所说,这天底下还有什么旗门不知道的么?”

陈枫还是坚决的摇摇头,文子俊的嘴角边带着一丝微笑,口中却是叹了一口气,“那么好吧,那位神秘出现的高人,我前先的确是不知道他的来历,所谓的地位超然,那全是门中典籍中所记载的,但是现在我承认,我对此人已经隐约猜到了几分,可是恐怕旗门陈兄,更加的比我还清楚这个布局的脉络……”

有关于旗门,即使是如一直隐伏在凤鸣山的凤凰派,也是知道关于旗门的传说,此刻文子俊故意加重的语气,让人不自禁的浮想联翩,至少陈枫自己曾经说过,谁让他和卫飞在此时此刻就来到了凤鸣山呢?

陈枫知道文子俊并无恶意,同时也知道文子俊已经看出来了,这个神凤龙脉的布局,与旗门之间一定有着什么说不清的关联。苦笑着举起双手,陈枫无奈的说道:“此乃李氏与徐氏家族之间的纠缠,旗门又怎么知道这其间的因果呢?但是我却是从文兄的叙述中,对此略有猜测!”而这时的孙溪也是忽然心中一动,想起了他将陈枫卫飞两个人送进神魔将阵以前,陈枫就曾经对他说过,这石窟之内的神凤灵宝,其实是道神凤龙脉,只是当时他看到阿生竟然在巡山警戒,担心胡成武会挑起事端,就没有把陈枫的话放在心上,现在想来,陈枫应该是早就知道了凤鸣山神凤龙脉的布局。

“相信现在大家都从文兄的口中,知道了这一切都是那位神秘高人所为,暂且不去追究此人的所做所为,究竟是何种目的。据我猜测,这位高人在答应李虚中给其找到三柱之法的传人后,便最终寻到了徐子平,并指点他完成了四柱。但是这位高人,恐怕也是同样对徐子平提出了几个条件。”陈枫也用他标志性的微笑看着文子俊,“文兄,我这么说应该不会错吧?”

文子俊点点头,“不错,我也是这么猜想的,那位高人对徐子平所提的要求中,一定就有要徐子平的后人一系中,来接受千机门代传的《青凤歌》,并且……”

“并且,这位高人还在四柱的基础上,指点了徐子平这一系的后人,另外一条修炼的路子。”陈枫接住文子俊的话,“那就是现在凤凰派所修炼的神煞决,做为对他们的奖赏。但是他却没有解释《青凤歌》的真正含义。而接受了《青凤歌》的徐子平的这一系的后人,便在凤鸣山成立了凤凰派,而后随着凤鸣山中神凤龙脉之气的逐渐成熟,慢慢的便从《青凤歌》中,推测到了凤鸣山里隐藏着一道神凤灵宝,最开始的时候,他们恐怕还是对徐氏家族,所做出的让他们隐居凤鸣山的举动,满怀感恩。”陈枫叹了口气,“徐门主,是否如此呢?”

注:李虚中,生于公元761年,卒于813年,字常容,祖籍陇西(今甘肃陇西南),生于河南。进士及第,试书判入等补秘书正字,后授监察御史。迁殿中侍御史。唐人韩愈在《殿中侍御史李君墓志铭》称李虚中“喜学,学无所不通,最深于五行书,以人之始生年、月、日所直日辰支干相生胜衰死王相,斟酌人寿夭贵贱利不利,辄先处其年时,不失一二”

徐子平,名居易,生平事迹不详,传闻他在五代末年与陈抟一起隐居华山,着有《徐氏珞子赋注》二卷,他在李虚中的三柱法(年、月、日推算法)的基础上,发明了四柱法(年、月、日、时推算法)。以四柱的干支为八字,以八字中的生克制化关系推测人生命运,这套算命方法对社会影响尤为广泛,以致于八字法称为子平法。元代刘玉在《已疟编》云:“江湖谈命者有子平、有五星。相传宋有徐子平,精于星学,后世术士宗之,故称子平。”

《旗门》中的情节设置,是为了剧情发展,请读者万勿计较历史的真伪,以及时间问题。

七十三、青凤歌 (上)

凤凰门主不声不动,他自从全身的气势一收之后,只说了那么一句话,就不再开口,脸上的表情也看不出有什么变化。(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但是无疑陈枫的推论听起来很是接近事实,至少躲在暗中的孙溪是这么认为的。身为凤凰派的弟子,他当然知道四柱是怎么回事了,他也同样知道四柱推算的再精确,于修炼方面上,都是无法与神煞决相比较的。但是虽然神煞决是出自四柱之法,可正宗四柱传承的徐子平,包括历代研习四柱子平奇术的人,都不知道神煞决的存在,可见神煞决的确是凤凰派所独有的。

那么他们为什么都不知道有这样一个,从子平奇术四柱中分离出来的神煞决呢?而凤凰派所修炼的这套神煞决又是从何而来的?陈枫的推论却恰好可以解释这两个问题。正是那位曾指点李虚中舍弃三柱之法,重新创立千机门,和让徐子平完成四柱的神秘高人,在徐氏家族接受了《青凤歌》以后,传给了他们这一系的。

事实上,陈枫和文子俊的猜测都不算完整。因为就算是那位神秘高人将李虚中的三柱之法,代传给了徐子平,并指点他完成了四柱,但同时也提出了相应的条件,但这两个条件比起对李虚中所提的,就不是那么合理了。李虚中答应神秘高人代传《青凤歌》,以及千年以后解救他们的危机,那是因为无论怎么看,这两件事都是在相助于他自己三柱之法的传承者。而作为徐子平来说,一身的数术之学当不在李虚中之下,当他面对神秘高人所提出的条件,难道就没有一点的怀疑么?为什么他们要接受李氏后人送来的《青凤歌》?还有李氏后人又为什么要送给他们《青凤歌》?

这几个问题在大家的脑子里,不住的盘旋着。文子俊的眉头拧在了一起,他早已起用千机万变术,在心里推断了数次,可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推断出来的结果,竟然都只是这几个问题。这种情况文子俊还是第一次碰到,用千机万变推算一件事以后,得出来的答案,只是几个问题,他已经几乎都要怀疑起自己了,幸好他一向沉稳,转念之间便已想到,自己这一身的千机万变,都是那个神秘高人指点李虚中悟出来的,眼前的这个神凤龙脉布局,更是那人所布,又如何能让人用千机万变推断出这个布局的前因后果呢?

陈枫也是左思右想,他目不转睛的盯着凤凰门主的脸,希望能从中看出点什么来,同时自己在心里闪电般的搜索着,旗门里有关于凤凰派以及李虚中徐子平的记载。然而可惜的是,他脑子里所装的尽数都是些各种各样的法术,和一些希奇古怪的心法口诀,却很少有关于各门各派之间的纠葛,比如凤凰派的神煞决和凤凰门主炼制的“九绝阴尸阵”,他都知道一些。“神煞决!”陈枫眼前猛的一亮,找到了这个布局当中的关键之处,只要能知道凤凰派是如何得来的神煞决心法,那变就能由此推断出神凤龙脉的布局框架了。

“我知道了!”这时卫飞突然兴奋的大叫起来。他的通灵能力还没有恢复,就在陈枫和文子俊一言一语的推论着时候,卫飞曾试着通灵感应了一下,但略一冥想,头脑中就是一阵眩晕,只好放弃。但是他虽然暂时不能像以往那样的通灵感应,却毕竟是灵性已经启动的人,而且又在陈枫故意而为之的情况下,引导他向着“慧眼通”的神通*近。卫飞此时正是慧眼中“判眼通”的状态,没有去强求平时所依*的通灵,因为有陈枫和千机万变文子俊在身边,卫飞知道答案迟早都会揭开的,所以他也不急不燥,通灵不成便无所谓的放弃了,只是顺着陈枫和文子俊的话去推理,而这正符合了“判眼通”自然而然的心法要决,在已有的事实和综合蛛丝马迹,再由自己的灵性做出正确的判断。只可惜陈枫没有给他点明慧眼通的心法,以至于卫飞此后绕了很大一个弯子,才跨进慧眼通的层次境界之中。事实上在神魔将阵中,卫飞就有过进入到慧眼中的经历了,但是他自己并不知道,此刻只是一种略显熟悉的感觉又再浮现而已。

文子俊早在“玄武遁”和“三界外”法阵,面对着谢六以及谢甘明的时候,就已经见识过卫飞的通灵能力了,因此并不觉得奇怪,而陈枫更是对卫飞这种突如其来的反应,是习以为常了。

“三柱之法并不是那位高人传给徐子平的。在李虚中为了领悟千机万变隐退以前,李虚中早已经因为他创出的三柱之法,而名扬天下了,被人尊为数术的一代宗师。因此上,三柱之法也是早就在世间广为流传。”卫飞紧守着脑子里那一闪即逝的思路,“那位神秘的高人并不需要刻意的为三柱之法去寻找传人,他早已推断出了后世之中定会有人承先启后的,在三柱之法的基础上完善而成四柱。但是以他之能,也不知道后世中人究竟是谁会继承了三柱之法,所以他才要李氏后人去寻找这个传承之人,将《青凤歌》代为传授,而这个人也就是后来的徐子平。”

一下子,陈枫文子俊凤凰门主以及孙溪庄圣,甚至蛊神都被卫飞的话所吸引,此时谁都没有注意到,凤凰门主的脸上一丝灰白正在悄悄的蔓延,就连凤凰门主自己也没有发觉,自己脸上的变化。

“唐宋时期,各种方术之法盛行,那三柱亦在此列。徐子平自然不需要什么人来教授给他,他便在年、月、日三柱的基础上,加上了时辰的干支,形成了八字四柱。但是我肯定这完全是他自己个人所悟出来的,与那个指点了李虚中的神秘高人,毫无关系。而徐子平将四柱之法更是进行了系统的归纳和输理,于是变被人称之为子平奇术,在世间流传。

那个时候易学方术的大家,比比皆是。时常有各家互相借鉴,讨教补充之事,这在彼此间看来,是对自己学术的一种肯定和提高。但是正因为如此,当李氏后人身携《青凤歌》,遵照那位神秘高人的要求,寻到徐氏家族门上之时,由于是李虚中后人的特殊身份,李氏后人的此行,便不得不被徐氏家族的人怀疑。”

陈枫文子俊点头表示认可。孙溪也是暗中赞叹不止。卫飞的推论可以说是合情合理。在那种情况下,李氏后人突然等门拜访徐氏家族,已经是可以让徐氏家族心生戒备的了。徐氏家族的人不能不想到,李氏后人此行的目的,即使他们觉得在当时那种大背景之下,李氏后人没有那么小气的,居然会上门来争夺一个名分,但是那《青凤歌》又是做何解释呢?如果说李氏后人是来就四柱之术进行交流探讨的话,可为什么会带来一首莫名其妙的《青凤歌》呢?

“李氏后人知道以他们的特殊身份,会引起徐氏家族的怀疑。”卫飞接着说道,“因此他们不愿多说,扔下《青凤歌》的歌诀便转身离去,何况就算是他们想解释,也是无从解释,相信那位神秘的高人一定会要求,李氏后人不得说出自己的存在,而那时找上徐氏接组的李氏后人,对《青凤歌》歌诀也是并不知其意。所以当李氏后人就这么突兀的现身又离开以后。这首《青凤歌》在徐氏家族的眼中,无论如何是不会接受,李氏后人是受人所托的说法。即使他们不再认为,李氏后人是有心争回李虚中的名分,那这首《青凤歌》,也是李氏后人向他们示威的一种挑战。

七十四、青凤歌(下)

换做是谁,恐怕都会这样去看的。www.65txt.com李氏后人的意思是,既然是徐家在李氏三柱的基础上,创出了四柱,那么你再来看看这首《青凤歌》是什么意思,而李氏后人没有留下任何一句解释就走了的举动,更是让徐氏家族的人这么认为,只因仅仅凭着李氏后人的这个身份,便足以说明问题了。”

“不错!”陈枫连连点头,“所以徐氏家族上下,便将参破《青凤歌》视之为是向李氏后人应战的行为。而《青凤歌》的歌诀,从其字义上,并不难理解,凤鸣山中有凤鸣,立于凡尘九百成,百九之数近大道,杆头再进只等吟,泽水若不恰封时,便可又闻凤鸣声。这四十二个字里,表面上说的便是凤鸣山上曾有神凤栖居,留下了一个神凤之灵,等到神凤之灵成熟之后,便可以得到这件神凤灵宝。

破解了《青凤歌》以后,徐氏家族更是认为不能向李氏后人低头,于是便谴出了一系弟子,寻找到了凤鸣山,并在此成立了凤凰派,一守就是千年,只为了与李氏后人一较高低,却没想到,这竟然是一个精心的布局……不对,不对!”陈枫忽然摇头,沉思起来。

如果这样推论的话,那么凤凰门主一定会知道,在《青凤歌》的背后,有着这样一个神秘的高人存在,因为李氏后人找上徐氏家族时,曾经说了是受人所托前来代送《青凤歌》的,即使是他们并不相信李氏后人的话,但至少知道这个线索,身为徐氏家族一系的凤凰门主,是应该知道的。而且以那个神秘高人所利用李氏徐家的这种矛盾对立,来布下了如此一个巧妙的布局,他手上的《青凤歌》能那么轻易的被徐氏家族的人破解?

想到这里,陈枫抬头看向文子俊,“文兄,你能确定当日李氏后人代传给徐家的《青凤歌》,就只有这短短的六句?”

文子俊一怔,想了想然后语气不确定的说道:“我这次来凤鸣山,便是为了千机门当初应充那个神秘高人的承诺之一。因此除了师长的嘱托外,我还查阅了本门中关于此事记载的各种典籍,《青凤歌》在我所看到的记载中,便只有这六句共计四十二个字。所以我无法肯定,这是否就是完整的《青凤歌》。”他忽然醒悟到了陈枫为什么这样问他了。

文子俊也想到了刚才陈枫的疑惑,他知道卫飞的那番推论应该离真相是不远了。那位隐藏在幕后的神秘高人,正是利用了李氏后人与徐氏家族之间那种奇特微妙的关系,来布下了这样一个神凤龙脉的局势,他先是指点李虚中领悟了比三柱更高一层境界的千机万变,然后让李虚中答应他那两个条件,他算准了李虚中一定不会拒绝,同时也算准了当领悟了千机万变术的李氏后人,与完善了四柱之法的徐氏家族之间,相遇后的各自不同的心理反应。

李氏后人为了闭嫌,只想把《青凤歌》交给徐氏家族的人以后尽快离去,而徐家中人肯定会因此将《青凤歌》当成是李氏后人的挑衅,于是在这种心理的支配下,他们自然会不由自主的踏入到凤鸣神凤龙脉的这个布局当中。如此高明到令所有人都不禁浑身发冷的布局,便清晰的呈现出来。

现在唯一一个未能解开的谜底,就是当年徐氏家族在认定了《青凤歌》是李氏后人的挑战之后的反应。而这一点可以大致的想象出来,徐家定是满门上下都在了参透《青凤歌》,以求证明他们绝不在李氏后人之下。但是为什么凤凰门主却好象对此一无所知那样?徐氏家族在参破了《青凤歌》的奥秘以后,派出了凤凰门主这一系,坚守凤鸣山,可是凤凰门主却并不知道还有一个神秘的高人存在。

众人的目光再次都聚集在了凤凰门主的身上,他脸上的灰白颜色已经消失不见,但凤凰门主手中所掐的夺神决,却已经换做了另外一种,他的双手十指由于用力过度,关节处已经失去了血色,而他紧掐手决的两手在开始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只是陈枫文子俊都没有注意到他这反常的变化。

“真正的《青凤歌》的确只有这六句而已。”凤凰门主突然开口说道,“但是你们猜测的也并没有错。”不知道是因为压抑控制的太久,还是终于揭开了这个千年布局的兴奋,他的声音很急促。

“我凤凰派先祖所看到的《青凤歌》中,除了这六句之外,还有其他一些口诀,但是那些口诀却都是子平奇术四柱中,排八字命局时很常见的推算神煞入运的口诀。”凤凰门主喘了口气,似乎说出这几句话,很是吃力的样子,“李氏后人登门至徐氏家族代传《青凤歌》一事,凤凰派并无记载,那《青凤歌》在徐氏家族之中,也是少有人知,这一段渊源在徐氏家族之中,应该也是极为隐秘之事……”

凤凰门主又喘了一口气,这一下子,陈枫文子俊卫飞都发觉了他的不对之处。陈枫与文子俊互相看了一眼,彼此的心头上忽然都升起一丝警兆。他们两个人都知道,凤凰门主既然已经炼化出了“九绝阴尸阵”,那么无论这个布局是怎样由谁而来的,凤凰门主都不会罢手的。因此陈枫和文子俊一直都在暗中观察着“九绝阴尸阵”,两个人不断的推测神凤龙脉的布局,也是想借此吸引凤凰门主的注意力,以求争取更多的时间来,想出应对之法。而此时凤凰门主突然开起口来,不由得使两人都产生一种“九绝阴尸阵”终于要发动了的想法。

就在这两个人暗中戒备,凤凰门主喘息之时,卫飞的心头上再生明悟,“是了!李氏后人代送到徐氏家族手上的《青凤歌》中,虽然还夹杂着那些口诀,但在当时,无论是三柱还是四柱,都在世间流传很广,所以李氏后人与徐氏家族都忽视了这些口诀,他们只记住了那六句《青凤歌》。而李氏后人有徐氏家族的会面,的确应该是极为隐秘的事情,在徐氏家族中,大概除了徐氏的家主之外,其他的族人弟子都是不层知晓的。”

略一沉吟,卫飞继续说道:“想来那时主事的徐氏家主,在未曾参透《青凤歌》之前,是不愿意让家族中人知道此事的,担心由此引起家人的不满而挑起事端,但是他又对《青凤歌》一直琢磨不透,而那首《青凤歌》也被他藏匿起来。

我猜想当年凤凰派的祖先,在徐氏家族中,定是一名普通的徐氏族人,他正在这种情况下,无意中发现了被徐氏家主收藏严密的《青凤歌》,以为这是徐氏家族寻觅到的宝藏,于是便将《青凤歌》据为己有,并出走徐氏家族,终于找到凤鸣山,在此建立了凤凰派,而徐氏家族中,因为那李氏后人从此再未出现,《青凤歌》又一直参破不了,所以便慢慢的压了下来。”

凤凰门主的喘息逐渐平息,恢复了正常,他看过陈枫文子俊,落在卫飞的身上,眼中掠过一丝诧异之色,忽然长长的出了口气,“凤凰派先祖在徐氏家族中,确是极为普通的,虽然子平四柱在徐家人人可习,不分厚重,但凤凰派先祖在家族中却不被重用。有日他潜入家主的书房之中,发现了那首《青凤歌》,正如你所猜测的那样,先祖以为那是说徐氏家族所寻找到的宝物所在,因此便带着那《青凤歌》远走他乡,来到这凤鸣山中。但是先祖却对《青凤歌》六句之外的那些口诀,不知为何也记于其上,那只是四柱中普通的口诀而已,但是先祖知道《青凤歌》极不寻常,否则也不会被徐氏收藏的如此严密,其中定然另有深意,也正是那些口诀与《青凤歌》记在了一起,凤凰派先祖来到凤鸣山中,愈发的觉得那应是徐氏家族中子平奇术里的秘法,于是他便在凤鸣山安顿下来后,一心参悟,果然从中悟出了凤凰派今日所修炼的神煞决。”

七十五、尸噬(上)

沉默!只有沉默!陈枫和文子俊都不知道说什么好,现在基本上这个凤鸣山神凤龙脉的布局,已经全部解开了。(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但是陈枫和文子俊无论处身在哪个角度去想,都只能被这个神秘高人的布局手法,给震得说不出话来。在这个布局当中,那位神秘高人算无遗策的绝世手法,还不能给他们两个人造成如此的震撼,关键是他对人性心理的把握是如此的透彻,那才是这个布局中最让人感到可怕的地方。

“所以,我一定要知道这个人是谁?”凤凰门主忽然又是冷冰冰毫无感情的说道,“还有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为什么要布下这样一个局,以如此的手段来对付我凤凰派?”一股杀气从他身上毫不掩饰的散发出来,直射向文子俊。

“我想那位神秘高人所针对的并不是凤凰派,也不是徐氏家族,更不是千机万变李氏后人,虽然他的这个布局和举动,的确是利用了李氏三柱和徐家四柱之间的微妙关系,但是相信他对我们只是利用,利用我们来达到他的一个目的。”文子俊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将目光锁在了陈枫身上,“至于他为什么布下神凤龙脉的局势,我比你还想知道,需知在这个布局里,我和你都是那人的一枚棋子而已。”

凤凰门主似有所悟,除了卫飞,所有人的心头上都随着文子俊的眼光看向了陈枫,一个念头不可制止的冒了出来,“陈枫!旗门!中间一定有所关联!”

陈枫在文子俊看向他的时候,就知道这件事最终还是要落到他的身上,一瞬间在神魔将阵中的推算涌了上来,张张嘴支吾了一阵,陈枫只能尴尬的一笑,“我以为此事应该这么看,既然李氏后人与徐氏家族的种种举动,都在那神秘高人的计算之中,那么旗门传人今日出现在凤鸣山,又何尝不是在那人的布局里呢?”

他不说还好,这话一出,更让人怀疑了。“为什么?”凤凰门主大声的咆哮起来,“无论是你还是李氏后人,今天都必须给我一个交代!”他终于无法再控制自己的情绪。若按照他最初的打算,那是只要李氏后人一现身出来,他就立刻发动“九绝阴尸阵”,但随着文子俊将两家幕后的秘密叙说出来,他才知道原来还有这样一个神秘的人物存在,所以现在凤凰门主如果不知道这个布局之人是谁,和为什么布下这个局的原因,就是死也不能闭目。一个门派就这么消失,还有千年的付出,而这一切都是在别人的算计之中,换做是谁都无法忍受。

就在陈枫绞尽脑汁的想着怎么回答凤凰门主时。“呜!”的一声怒啸,毫无征兆的从凤凰门主口中发出。随着这声吼叫,凤凰门主的脸色再次刷的变成了灰白色,也不见手上的法决如何变换,他身后的“九绝阴尸阵”中,排在最前面九大长老的尸体,突然之间如同有了自己的意识一般,缓慢而又机械的移动起来,由于只是死去不久,它们的肢体都还没有僵硬,依然保持着常人的柔韧性,但尽管如此,它们身上所散发出来的那种阴腐的气息,以及移动腿脚踏的积水,发出的“哗哗”声,都如重锤般不停的敲打着石窟之内,还活着的人的心脏上。

陈枫大吃一惊,以他所知“九绝阴尸阵”只要炼化出来了,就不可能再有办法撤消和毁灭,发动是早晚的事,可凤凰门主明明还在追问他,那个神秘高人的来历,怎么说发动就发动了呢?

“四七二八七五六!”凤凰门主一边奇怪的吐出一连串的数字,一边双手掐起了一套更为复杂繁叠的手决,等到做完这套手决,他灰白的脸色又恢复了正常,“那个人究竟是谁?你旗门在这个布局当中的作用是什么?”

陈枫看着那九具尸体如同电视画面定格一样,停在了那里,心中忽然一动,似乎想起了什么,嘴角边苦笑着,“我之所以出现在了凤鸣山,还不是凤凰派的孙公给带过来的!”

不过他顶着旗门传人这样一个身份,又出现在了这样一个牵扯复杂庞大无比的布局当中,就连孙溪也是不相信,他自己是在巧合的情况下,将陈枫卫飞到到了凤凰派中,但是陈枫确实无法解释这一切是怎么回事。而且就算他说出来了,也不见得有会让人相信,事实上他自己也不是很清楚这个布局到底是为了什么,以及这个布局最终的结果是什么。他只是猜测到了这个布局费了这么多的心血,就是为了等待他和卫飞的到来,但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陈枫相信,千机万变的文子俊也是不知道的。

“我的耐心已经到了极点……”仿佛是为了证明这句话似的,凤凰门主又是一声“呜!”的大吼出口,那九具忽然启动又在凤凰门主那一套手决之下停住的尸体,再次动了起来,九具尸体没有丝毫规则的开始分散,其中几具向陈枫文子俊卫飞*近,另外几具则*向了凤凰门主。

由于有了刚才的那一次,陈枫文子俊和卫飞已经有了防备,而那几具尸体不直是在凤凰门主的控制之下,还是因为其他什么原因,动作异常的机械缓慢。三个人迅速后退,陈枫心中一种莫名难言的预感愈来愈重,他和文子俊一左一右,将卫飞挡在了后面,怎么说他两个人,一个是旗门传人,另一个是千机万变的李氏后人,而卫飞不过是有点通灵之能,而且现在还没恢复。

“文兄,你对凤凰派的神煞决和九绝阴尸阵,知道多少?”陈枫快速的搜索着脑海中的各种资料,一边随口问文子俊。

文子俊也同时将千机万变中,最具防守和攻击的法决准备好,“神煞决脱胎于四柱之中,我虽然不知道具体的修炼之法,但大致的也能了解一些,只是对于九绝阴尸阵,却是属于我千机门所知之外的,陈兄,这该当是你旗门的所长了。”

陈枫苦笑,“可是我只知道,九绝阴尸阵一旦发动起来,除了炼化它的凤凰门主本人,绝没有其他任何人和方法,能应付得了,而且……”他突然面色大变,神情比凤凰门主此刻看起来还要难看,“不好!这下是真的无法可施了……”

“六二八五七三一”凤凰门主又叫出一串数字,九大长老的尸体摇摇晃晃,似乎计不情愿的停了下来,再看凤凰门主,满脸惨烈之色,原本看上去文静白皙的脸上扭曲变形,他厉声大喝,“快告诉我那个人是谁,否则……”只说出了一句话,凤凰门主的身体剧烈的摇晃起来,双手颤抖着几乎无法将那套手决连贯下去。

“尸噬!”陈枫终于从凤凰门主说出的那串数字中,想到了原委。

七十六、尸噬(下)

文子俊也从凤凰门主的举动上,猜到了几分,“尸噬?你是指九绝阴尸阵的反噬?可那些不过是没有生命的尸体而已,又如何能反噬……”

陈枫摇摇头,“九绝阴尸阵之所以一经发动,便无法克制,那是因为这些九绝阴尸并没有真正晚上的丧失生命力,凤凰派的神煞决中,他们平生所修的都是本命元辰,而炼制九绝阴尸的诀窍便是,强行收取他们的本命元辰,控制之后再将其魂魄返回一丝。(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他一边说一边紧张的注视着,正在勉强将那套手决掐下去的凤凰门主。

“所以九绝阴尸阵是一般操控尸体之术,无法可比的。它们的体内还有一丝尚存的本命元辰之气,所以它们不但不惧怕任何法术的攻击,还可以使出它们生前所修的神煞决中,本身的神煞。”陈枫沉重的叹了口气,“凤凰派的赶尸大概便是源自此中,他们是将死者的本命元辰留了一息在尸体之上,因此要破解这九绝阴尸阵,就必须要知道九绝阴尸的生辰八字。”

此时一凤凰门主终于重又控制住了九绝阴尸阵,但已是耗尽了精力,他满头的大汗,浑身不住的抖动着,听到陈枫的叹息声,他几乎是惨笑着说道:“没想到他们临终前的怨念,竟是那么的强烈。而我由于太久没有发动九绝阴尸阵,再加上一时心神失守,他们开始反噬了,我无力再控制他们多久,难道你们还不告诉我这个布局之人的身份吗?”

陈枫很无奈的摇摇头,“我们大家都想知道这个人是谁,和他为什么布下这个局,因为这个布局到现在看来,似乎远远尚未结束,后面肯定还会有变局出现,而且这个变化谁也不知道是什么……”心头盘算了一下,接着沉声说道:“我只能说,这个穷千年布下的神凤龙脉局,有可能是冲着我这个旗门而来的,这个人利用徐氏家族和李氏后人之间的矛盾,精心设计使凤鸣山神凤龙脉飞遁而去,凤凰派血流成河,太岁横行,最终炼化而出九绝阴尸阵,这一切的结果,大概都是为了旗门,这个人真正想要对付的是我!”

身在神魔将阵中的时候,陈枫就从种种的迹象里,推算出了这是一个千年的布局,但是当时他并不知道这个局是有人通过了李氏后人与徐氏家族之手布下的,所以他还一直在想,凤凰派怎么会将那么明显的一道神凤龙脉,给当成了什么所谓的神凤灵宝,现在才知道原来从一开始,凤凰派就被人给洗了脑。

从他对神魔将阵的了解里,他原来是以为神魔将阵是为了抵抗太岁之气用的,同时也是为了保护他这个必须会出现在凤鸣山中的旗门传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情况下,陈枫当时的论断是,这个布局是让他来面对种种危机之情而成长锻炼,因为除此之外,无法解释他和卫飞适时的出现在了神凤龙脉飞遁的凤鸣山,而又最后处身在神魔将阵中。

然而此时此刻,当李氏后人徐氏家族与那个神秘的布局高人之间的渊源,浮出水面后,陈枫的看法完全转变过来,眼前的神凤龙脉局,与灵宝门谢甘明手中的“玄武遁”之局,都是有人针对他旗门而来的,而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那个神秘的高人,至于此中的因果,自然便要追述到旗门传人也无法得知的历史中,而这一切,就是陈枫以后所要面对的任务。

正如他对凤凰门主所说的,这个人究竟是谁,他为什么要这样做?最应该知道这个答案的,是他这个旗门的传人。只是目前,他所所要考虑的是怎么过了九绝阴尸这一关。凤凰门主已经控制不住九绝阴尸,开始受到它们的反噬。而如果当凤凰门主被九绝阴尸反噬后,那么这座凤鸣山就真的要变成了一座,九绝死阴之地。因为惟有身为凤凰派门主的人,才能全部知道,那二十七具九绝阴尸的生辰八字,也才能解除九绝阴尸阵,但是现在看来,凤凰门主似乎改变不了被九绝阴尸反噬的结果。

“旗门!旗门!”凤凰门主喃喃重复着这两个字,猛然间直视陈枫,“我听闻道中所传,旗门身有超越金丹大道与佛家大乘的顿悟法门,可是旗门传人从不现身,你却是第一个以旗门之名踏入世间的,可是你旗门究竟隐藏了什么秘密?竟然连累上我凤凰派上下一干弟子的生命,这个布局……牺牲了太多的人。”

陈枫首先在心里埋怨了一下自己的父亲,上一代的旗门传人陈天豪,由他传到陈枫手中时,旗门传承到了第几代,都已经失去了准确的数字,“旗门今天到了我手中,早已经不是传闻中的旗门了,我比你还想知道这段旗门的过往。”

说话间,那九大长老的尸体,被凤凰门主勉力压制住以后,又再开始不安的晃动起来,而其他的尸体也大大小小的有了不同的反应。凤凰门主确实是已经无法再控制它们了。因为他是凤凰派的门主,而凤凰派所修的又是神煞决中的本命元辰,所以凤凰派这些精锐弟子的生辰八字,他全部都掌握在手。在太岁之气发威的时候,他便悄悄的掐起了夺神决,收取他们的本命元辰,到了最后更是亲自出手杀了九大长老,但是他却没有想到,那些在太岁之气下死去的弟子们,尤其是九大长老会存有那么强烈的怨气。

而就是在这种怨气的支配下,它们开始反噬凤凰门主。如果凤凰门主一早就发动九绝阴尸阵的话,也不会有这种情况发生,但是他却被李氏后人与徐氏家族之间出现的那个神秘高人,给震惊的一时失神,那二十七具尸体共同积累起来的怨气,便趁此反噬,其中的九大长老在生前的修为,更是不弱于他的。这种亡灵的怨气反噬之力,不是什么普通的法术都能化解的,那里面有着因果轮回的报应业力。

九绝阴尸蠢蠢欲动,凤凰门主只觉得他掐诀的双手越来越是沉重,强大的摧人神志的怨气,不断的冲击着他的脑海,他凝聚起最后一丝精气,“本来我还是有一种方法,将九绝阴尸阵解除的,但是现在一切都晚了,你们好自为知吧!”眼中的视线已经开始模糊起来,凤凰门主突然惨声叫道:“旗门陈枫,还有那李氏后人,我今日以凤凰派上下所有门人弟子的生命为誓,你们一定要找到那个神秘布局之人,否则我化为厉鬼都不会放过你们。”

就在他的这声大叫中,凤凰门主的身上忽然一亮,随即丝丝缕缕的光芒从他全身上下,仿佛是抽丝剥茧一般的抽射而出。一线线的光芒在空中略做盘旋,便冲向了那二十七具九绝阴尸,这些光线全都是凤凰门主用夺神决收取的,属于它们的本命元辰之气。

本命元辰之气入体,二十七具九绝阴尸齐齐一振,如同恢复了生命一样,虽然动作缓慢,但是并不机械的向陈枫卫飞文子俊三人逼近。而凤凰门主的身体,便在那亮光闪烁过后,奇迹般的消失在了空气之中。

七十七、变局之引尸往生 (上)

卫飞惊叫一声,“妈的,刚才看那架势不是已经被凤凰门主解除了攻击我们的指令了吗?怎么它们还冲着我们来了?”

九大长老以外的其他九绝阴尸,也都跟着动了起来,互相之间的速度不一,有的快有的慢,反应出了它们在生前的不同修为。www.65txt.com但是它们的肢体还没有僵硬,因此看上去它们的动作几乎与常人无异,只是这些九绝阴尸的身上,全都向外散发着一种属于死尸所特有的冰冷气息。“哗哗”的踏水声中,二十七具九绝阴尸都朝着一个方向移动,那就是陈枫卫飞文子俊所站立的,通往石窟之内的通道入口处。

陈枫的心头忽然又涌现出一种,似乎遗忘了什么非常重要事情的奇妙感觉,但是他却偏偏想不起来,究竟那是件什么重要的事,听到身边卫飞的话,他苦笑一声,“九绝阴尸是不需要发出什么指令的,它全是由一套手决所控制,现在凤凰门主被九绝阴尸反噬,其本身的本命元辰,已被九绝阴尸所吸纳,而失去了控制的九绝阴尸,是见人就扑的,它们需要积聚足够的本命元辰之气。”

卫飞的通灵能力虽然还没有恢复,但他的灵性之敏感,却以及存在。三个人当中,就他最能感受到,九绝阴尸身上那已经使得他心头之上,仿佛被抽离了什么东西一样的力量。“有什么办法?胖子。我已经感觉到了不对。”

陈枫又是一阵焦急,他知道那是因为卫飞的灵性闪动,被九绝阴尸所感应到,虽然卫飞并没有修炼过神煞决和本命元辰,但他那一身的灵气,却是比修炼本命元辰还要精纯的,有利于九绝阴尸的气息,所以卫飞才能先感受到九绝阴尸的威胁。

“办法?”陈枫的心中一松,想起了他揣在口袋中的,衡山宫清阳真人的“招魂幡引路铃”,那个玩意本就是从专门对付阴尸的法术中演变而来的,再加上清阳真人是正宗的道家三山五岳,他所炼制出来的“招魂幡引路铃”,上面肯定凝聚着道家的正统法力,那是现成的消除九绝阴尸的“法宝”,虽然在旗门里对于法宝的概念是另有解释的,但是不可否认,“招魂幡引路铃”的确是目前应对九绝阴尸最好的东西。赶尸术曾经是凤凰派独一无二的法术,而清阳虽然并不是从凤凰派的赶尸术中,炼制的“招魂幡引路铃”,但那却是作为道家七十二洞天福地之一的衡山,衡山也是八仙中曹国舅得传《灵虚玉籍》得道的地方,而清阳炼制的“招魂幡引路铃”就是从《灵虚玉籍》中而来。

陈枫伸手掏出那面旗幡和铜铃,“文兄,你的千机万变果然是数术之首,连这个东西都在你的计算之中。”

文子俊却还是愁眉不展的样子,“如果不能得知它们的生辰八字,恐怕招魂幡引路铃也只能应对一时,陈兄,这便要拜托你了,纵然以我的千机万变,要推算出二十七具九绝阴尸的本命元辰来,亦是不易。”

陈枫深吸了一口气,看了看手中的招魂幡引路铃,“先解决那九个老家伙,我尽力将它们留在这石窟之内,免得它们冲下山去,再生变局。文兄你这就开始推算它们的生辰八字,我能拖一时便是一时。”

文子俊略一点头,便迅速开始推算九绝阴尸的生辰八字。千机门是集奇门遁甲、周易以及风角、七政、元气、六日七分、逢占、日者、挺专、须臾等等的方术为一身,所以要从一个人的身高相貌与体格特征上来推算出他的,准备的出生年月日时,并不是做不到的,而且最为重要的是,这是被凤凰门主用夺神决炼化成的九绝阴尸,单凭它们命运之中这个被注定了的结果,就给了文子俊极大的计算空间。

在四柱之中,根据一个人目前所遭遇到的事情,从而推算出他的生辰八字,也算是一项基本的功课。文子俊本就是出自李虚中门下,由此推算出二十七个人的生辰八字,该是易如反掌瞬息之间的事,但同样是这二十七具尸体是所谓的九绝阴尸,所以文子俊就没有那么大的把握了,他需要一定的时间。而在这段时间内,就只有依*陈枫手中的“招魂幡引路铃”,等到自己推算出了这二十七具九绝阴尸的生辰八字来,文子俊完全有理由相信,旗门传人陈枫是有办法消除掉九绝阴尸的。

陈枫看了一眼卫飞,卫飞立刻会意的点点头,缩身躲到通道中。他现在通灵之能尚未恢复,根本帮不上什么忙,留在这里只能是让陈枫和文子俊分心。当然他更知道陈枫这个旗门传人的真实水准,别说照应他了,能否自保都值得怀疑。但是卫飞并不担心,他虽然对这个神凤龙脉的布局,不知道会如何的结局,但是他隐隐的感觉到,这个布局既然是与旗门有关,那他和陈枫就不会有什么危险,因为他同样感觉到,这后面还会有更加扑朔迷离的布局在等着他们。

陈枫左手高举招魂幡,右手紧扣引路铃,那面三角形的招魂幡是由棺木打磨而成的,上面雕刻了十二道朱红色的符录,两边各刻了六道,这些符录龙飞凤舞,眼睛一看上去,便使人产生飘飘然似乎魂魄就要浮起,很显然全都是惑人心魄的符录。这一面招魂幡若是清阳施展的时候,是祭在空中的,但此时陈枫哪里还能记起那些口诀来,而以他的功力,也根本做不到这一点,所以只能举在手中。

相比较于招魂幡来说,引路铃便无须特制了,只是个普通的铜铃,它的使用诀窍是用铃声的节奏来控制别人,对于这个节奏,由于是清阳炼制出来的,陈枫一样是不清楚,他当初之所以没有把招魂幡引路铃还给清阳,就有点鬼使神差的感觉。

招魂幡一举,二十七具九绝阴尸全都像是受到了什么指引似的,齐刷刷的一顿。陈枫趁此机会,从那最前面几个围逼过来的阴尸中间,窜了出去。就在他的身体闪动之间,紧扣在右手之中的引路铃,“叮叮当当”的跟着响了起来,只是虽然声音清脆无比,却毫无规律可言。

那二十七具九绝阴尸,已经在招魂幡上十二道符录的吸引下,停止了移动,它们身体内那一丝微弱的本命元辰之气,立刻便被道家正统的法力所惑,跟着向陈枫跑动的方向转去。但是随着陈枫右手中引路铃,一阵叮当的乱响,那些阴尸突然又是一停,其中有几具摇摇晃晃的跟着引路铃铃声,不知道怎么转动才好,扑通一声摔倒在泉水之中。

七十八、变局之引尸往生 (中)

陈枫大感尴尬,急忙将手指塞进铜铃内,这才想起在他的记忆中,凤凰派早前的赶尸,虽然也有类似招魂幡引路铃的器具存在,但那却是一种外在的形式,招魂幡引路铃在当时其他的一些门派都有使用。(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招魂幡上面凝聚着尸体上的几道魂魄,以此来吸引尸体跟着赶尸人前进,而引路铃则是用来控制尸体前行的节奏,或者快或者慢,以及它们的启动停止。

招魂幡招魂,引路铃引路,二者缺一不可。所以引路铃是无须特制的,而招魂幡则就不行了,它在材料的选择上,首先必须是超过百年以上的棺木,然后用砂纸一层层的打磨,直到薄如纸张了才可,旗幡打磨出来以后,再根据所要赶运尸体的姓名和生辰八字等等,在上面画上相应的符录,用来招取它们的魂魄,所以才叫做招魂幡,但是它只能使用一次,在完成这一趟的赶尸之后,这面招魂幡便已做废,不似引路铃那样可以反复使用。

但这是一般门派在赶尸运尸中,使用的招魂幡引路铃。而凤凰派的赶尸虽然也用了这两样法器,但是他们控制尸体的方法,主要却还是凤凰派独一无二的神煞决本命元辰。同时,清阳炼制的招魂幡引路铃,是他自己不知道从《灵虚玉籍》中的哪一句悟出来的,是直接针对生人而来的攻击性法器,那上面的十二道符录,也不是特别用来对付阴尸的。

所以陈枫想了一想,便立刻猜测到这面招魂幡,还有引路铃,恐怕不能应付得凤凰门主用本命元辰之法,炼化出来的九绝阴尸。刚才那一下九绝阴尸的反应,是因为招魂幡上的十二道符录,全都是道家正宗的,上面含有衡山宫所修的法力,所以才能暂时吸引控制一下九绝阴尸。

但是由于凤凰派修炼的神煞决本命元辰,也是缘于道家阴阳五行的根本之说,尽管凤凰门主本人用夺神决收取门下弟子的本命元辰的举动,是犯了大忌,但他所炼化出来的九绝阴尸,却并非是妖邪之物,而等到这些九绝阴尸适应了招魂幡上的符录之气,那时就会又自主的行动起来。

陈枫看了一眼通道口,只见文子俊正蹲在那里,全神贯注的进行着推算,眼睛忽睁忽闭,然后随手在石壁上刻下一串数字。而卫飞则是全身都在通道内,也不知道他在干什么。

陈枫暗中叹息一声,知道目前之际,只能在招魂幡上的符录之气,还没有被九绝阴尸的本命元辰之气所反噬前,尽量的为文子俊多争取一点运算的时间。

石窟之内的空间非常大,足够留给陈枫跑动的了。他高举着招魂幡跑开了十几米,然后右手晃动引路铃,这次他掌握住了节奏,先是“叮当”几声,将摔倒的那几具阴尸引起,再“叮当”的稳住节奏,使已经打乱了阵形的九绝阴尸阵,重又恢复。随后陈枫引导着二十七具九绝阴尸慢慢的,向石窟的另一侧走去。

而此时躲在通道里的卫飞,内心忽然出现了一种强烈的不安,他探出头,看着陈枫将那九绝阴尸缓慢的引向石窟深处,不安的感觉却越来越强。突然间面色一变,卫飞毫不犹豫的转身就顺着通道向山腹外面冲了出去。

就在卫飞即将跑出通道之时,陈枫高举着招魂幡的左手,忽然感到一热,还没来得及反应,紧接着又是一烫,那面招魂幡上面火光一闪,“哄”的一声燃烧起来。

陈枫赶紧伸手一甩,招魂幡上又是红光一闪,随即一片灰烬飞扬。招魂幡终于还是抵挡不住九绝阴尸身上残余的本命元辰之气,以及整整由二十七具尸体发出的,那种怨气和尸气的冲击。虽然那上面的十二道符录是道家三山五岳衡山宫的,但炼制它的清阳本人的功力,却未必够得上精纯,毕竟他的天心五雷心法,还差了一个层次,由他绘出来的符录,还不足以抵抗二十七具九绝阴尸汇聚起来的煞气。

陈枫无奈的扔掉手中的引路铃,没有招魂幡,它就变得毫无用处了,只是个普通的铜铃,但这只是相对于招魂幡而言,所以想了一想,陈枫还是又把引路铃给收了起来,怎么说这也都算是道家正宗法术炼出来的一件法器,说不定哪天就还能再用上。

九绝阴尸跟着陈枫都已经走到了,超出孙溪他们视线以外的地方,但一没有了招魂幡,它们立刻便停了下来,呆在那里似乎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招魂幡上面的符录,多少还是对它们有影响的,但只是短暂的片刻之后,九绝阴尸便仿佛受到了什么召唤似的,慢慢的转过身来,又再朝着通道口的方向走去。

但是它们已经失去了凤凰门主的控制,而尸体虽然是死后不久还没有僵硬,关节之间却是早就没有血液与肌肉的韧性,所以它们的速度一直都是非常缓慢。招魂幡在九绝阴尸的尸气冲击下自燃,陈枫只能远远的跟着它们,他不敢*的太近,否则他身上的生气就会被九绝阴尸感应到,面对着九绝阴尸,陈枫清楚的知道,别说以他这点微不足道的功力,就算是换做龙门派元婴阴神已成的行游,也是无法可施。别看九绝阴尸身上就那么一点的本命元辰之气,可是如果你不知道它们的生辰八字,是没有什么办法的。四柱作为以人出生年、月、日、时为基础而成的数术,由八个字组成的八字中,是暗合了天地间的某种至理,否则也不能从中推算出人的过往与未来。陈枫将希望寄托在这一段数十米的过程中,九绝阴尸慢慢的速度,文子俊可以推算出它们的生辰八字来。

眼看着九绝阴尸越来越*近通道口的文子俊,陈枫也是越来越焦急起来,以他旗门传人的身份来说,的确是少数知道九绝阴尸阵的人。这种绝不是普通意义上的僵尸,即使没有人指挥控制,如果不能使它们身上的那一丝本命元辰之气消散的话,哪怕是刀砍火烧,只要是它们还留有一点形体,都会吸食生人的三魂七魄,而且它们生前个个都是修炼了凤凰派的神煞决,诸多八字命局、大运流年中的神煞都还在身。太岁之气那凶残暴烈的吞噬下,他们根本来不及施展,就被夺去了性命。所以当它们现在再遇到什么攻击,那些神煞就会自动的启动护身。除非所使用的法术之威,可以超越由天地灵气生成的神凤龙脉,被侵犯后对应而出的太岁之气。

七十九、变局之引尸往生(下)

但这几乎是不可能做到的事。(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首先来说,太岁之气是经千年孕育出来的龙脉灵气所生的唳气,即使是那翻江倒海,移山搬岳的神通也是无法可比;其次它们生前所修的本命元辰,并不是所谓的三魂七魄,而是一个生命精华的浓缩,有点类似于道家的元神。所以惟有先知道了这些九绝阴尸的生辰八字,才能想到办法来消灭它们。

有什么办法呢?陈枫苦思起来。脑子里各种各样旗门中记载的秘法纷纷涌现,一时间陈枫突然觉得大脑里纷乱无比,那些密密麻麻的法术和口诀,一个接一个的闪过,他竟然不知道如何取舍才好。

目光不经意的一扫,陈枫忽然奇怪的发现,那二十七具九绝阴尸,仍然在朝着通道口走去。石窟中央原本是神凤龙脉龙胎的结穴之处,那个石台的周围,斜*着蛊神和他的十几个门下弟子,那些九绝阴尸却并没有象陈枫所想象的那样,失去了控制的它们,见人就扑群尸乱舞的景象,它们是根本就没感应到刚刚经过的石台周围,还*着十几个人,只是就冲着文子俊而去。

难道是因为蛊神门下都是炼药功的,所以本身的精气还不足以吸引九绝阴尸?还是因为蛊神与那十几个门人,都被凤凰门主的夺神决已经吸取了他们的本命元辰,,现在是将死不活的人了,在他们的身上早已没有本命元辰之气?或者是文子俊千机万变的身上,更能吸引九绝阴尸,又或者是这个布局当中其他另有什么变局呢?越想陈枫越觉得奇怪,禁不住喃喃出声,“九绝阴尸!都已经是尸体了,还要给炼成九绝,却不知若是欲超度它们,又该怎么进行?这等将三魂七魄凝在本命元辰之上的神煞决,且又被凤凰门主夺神炼化后,只返回了一丝,超度它们轮回之时,它们又如何往生呢?”陈枫好笑自己竟然在这种情况下想起了如此不着边际的无聊念头,但是他刚刚摇了摇头,突然全身一振,两个字脱口而出:“往生!”他想到了一个怎么对付九绝阴尸的方法了。

九绝阴尸固然称为九绝,同时也是将三魂七魄汇聚在本命元辰之中,但是正如陈枫前面在神魔将阵中所使的,四柱之中地支化合五行的口诀一样,反过来那五行之中也必然会隐藏着,相对应的地支组合。凤凰派的神煞决既然能将三魂七魄压缩进本命元辰之中,那么从九绝阴尸身上那一丝残余的本命元辰之气中,分解出这一丝本命元辰之气中的三魂七魄。

而如果能将三魂七魄从中分解出来,哪怕三魂七魄仅仅只剩下了一道,陈枫也有把握将其这丝残魂往生而去,至于超度它们,陈枫自问还不敢说这个词,超度和往生是不同的两个概念,其中超度是需要极深的佛法修为,不仅要使怨死的魂灵转入轮回,而且还要消去亡灵上所有的那种足以支撑它们,久久不散的怨气。往生就相对简单了一些,只要改变了游魂飘荡在野外的状况,直接将它们送入轮回往生的过程中即可。超度的方法,以陈枫旗门中间的法门,自是不在话下,但他对自己本身的佛法境界却未曾达到,那虽然并不要多大的神通,却必须要一定的功德才能超度别人,也就是所谓的高功大德。

而往生之法,陈枫至少知道不下于数种的“往生咒”,这种被千万人无数次念诵的“往生咒”,应该可以将九绝阴尸的本命元辰送入轮回往生中。这种“往生咒”既不需要神通,也不需要多大的功德,因为它在被人不断念诵的过程中,上面已经凝聚了众多的香火愿力,世世代代的愿望都寄托在“往生咒”上,陈枫只要结合了九绝阴尸的生辰八字,再念上一段最常用的“往生咒”,应该就能将它们身上的那一丝本命元辰,转化成魂魄,而后利用“往生咒”送它们轮回往生。

陈枫脑中迅速闪过一段经文,心情大松的他,抬头看向文子俊,正好对上文子俊望过来的目光。此时的九绝阴尸已经在陈枫的沉思中,将文子俊围在了中间,二十七具九绝阴尸全都冲向了他。文子俊还是那样的愁眉苦脸,只见他嘴唇蠕动间,身形忽然莫名其妙的消失不见了,随后陈枫便感觉到面前的空气波动中,产生了一阵奇异的震荡,文子俊便出现了他的身边。

深知千机万变是掌握了奇门遁甲三补之首时空之秘的陈枫,丝毫不以为外,他早在龙门派行游强破谢甘明的法阵的时候,就看到过文子俊这种突破空间的千机术,也不多说,开口就问:“文兄,推算出来了吗?”

“六九八二七五一!”文子俊张嘴便是一组数字。

“什么意思?”陈枫觉得这组数字,好象凤凰门主也喊出过。

“我正是从徐门主的身上有此醒悟,那二十七具尸体的生辰八字,我已经推算出来了,大约是处于九绝阴尸阵炼制的要求……”

还没等文子俊说完,陈枫便已经想到了这组数字的意思。对于修炼神煞决的凤凰门主来说,常年的掐诀,记下数百字乃至上千字非常的容易,但是在炼化和驱使九绝阴尸时,总不能二十七个人的生辰八字一个个的结合口诀念出,而这二十七具九绝阴尸,大多都是年龄相仿的凤凰弟子,包括那九大长老也是伯仲之间,于是凤凰门主便根据它们的年龄结构,将它们的生辰八字,精简融合成了几组不同的数字,在被九绝阴尸反噬前,他所喊的便就是了。

而文子俊的千机万变术自然高于凤凰门主的数术之功,他在推算出了这二十七具九绝阴尸的生辰八字后,用同样的方法,却是不需要象凤凰门主那样,还得分成几组数字,到了文子俊手里,只要这一组七个数字,便含盖了二十七个人的生辰八字。

陈枫冲文子俊点点头,“文兄请退后。”然后自己踏前一步,平心静气,调息数次,脑中默念“六九八二七五一”的数字,口中缓缓诵出一段经文,“南无阿弥多婆夜,多他伽多夜,多地夜他,阿弥利都婆毗,阿弥利多,悉耽婆毗,阿弥利多,毗迦兰帝,阿弥利多,毗迦兰多,伽弥腻,伽伽那,枳多,迦利,娑婆诃……”

声音上下起伏,阴阳顿挫,飘渺中带有一丝轻灵之气,渐渐的石窟之内充满了一种庄严肃穆之感,使人不自禁的心生虔诚。一丝丝一圈圈一道道的金光,隐约闪现在陈枫的身边四周,并且慢慢的向着他的身上汇拢,随着陈枫诵经的声音节奏,金光大亮,将陈枫从头到脚的包围在其中,远远望去,陈枫面色间露出庄严宝相,竟似那功德已达圆满的高僧,即将荣登果位的祥瑞佛兆。

但是文子俊却不知道为什么,心里面忽然“咯噔”了一下,千机万变的灵应之感,让文子俊立刻知道不妙,急忙推算起来,只是这个神凤龙脉的布局已经绵延了千年,而且又牵扯到他千机门本身在内,无论他如何的掐算,都无法测知出一丁点哪怕只是模糊的结果,他只是本能的感觉到了,陈枫即将面临着什么巨大的危险。

八十、变局之金刚破瓦 (上)

陈枫已经全身心的沉浸在了,“往生咒”上面那佛法神通智慧的奇妙境界之内,他只觉得内心里一片的安慈,虚空中仿佛尽是佛国刹土,异香四绕,金莲朵朵,如果不是脑子里还存有着九绝阴尸生辰八字组成的那组数字,趁就真要追随那让人无比安详的幻境而去。(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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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子俊的灵应所感没有错。陈枫并不知道,一向沉稳谨慎的他,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那就是他忽视了自己是旗门传人的这个身份。要知道,虽然在佛家各宗里都有不同的“往生咒”,但总体来说,“往生咒”仍然只可以划分为两种,一种就是使亡灵超度轮回的,另一种则是源自密宗的方法。这种往生的修法是用在自己身上的,虽然长期修炼会减少自己的寿命,但却可以使自己在圆寂时直接飞升,脱离前世的因果。这是出自密宗“转识成就法”中的经文,这种方法又叫做“破瓦”,是以打通中脉和头顶的梵穴为主,以此可以自主自己的生死,想死就死,能与本尊相合。而在该死的时候,还能再活几天。这种破瓦的术法分为毕生通修和临时修炼。

而陈枫记住的这段经文,就是破瓦临修中的“往生咒”,因为他是旗门传人,自始以来旗门从未在世间现身,由于他们的特殊情况,隐藏都还来不及,哪里又会出面来度化别人呢?所以旗门传下来的“往生咒”,一定是先利于自己的,其他的“往生咒”就算有所记载,也是一笔带过。陈枫念诵的这一段往生咒,更是不知被旗门的哪一代传人,给改成了一种在危机关头保命逃身的法术。

陈枫口中的“往生咒”那独特的韵律在石窟中回响着,那层层圈圈凭空出现的金光,笼罩在陈枫身上,围着陈枫的身体形成了一个椭圆形,乍一看便好似陈枫是个发光的灯泡一样,但却在突然间全部缩入到陈枫的体内。那并不是陈枫催发“往生咒”向外散发的佛光,恰好相反是他以“往生咒”自度而吸引来助他自己往生的力量。

因为按照普通的“往生咒”,陈枫是应该通过“往生咒”聚集大量的佛光,然后向外辐射。但是此刻却是他自身只有吸收,而没有散发。然而陈枫本人却并没有忘记九绝阴尸,一直守在脑海中的由文子计算出来的那组数字,便在这种微妙的情况下,与九绝阴尸阵的本命元辰之气产生了感应。

实际上用“往生咒”来往生九绝阴尸的方法,是远不能解开压制在它们本命元辰上的“九绝”禁制。这个方法是正确的,只是陈枫想的太过简单了,普通的情况下,做一场法事,都要出动数十个和尚僧人,一起诵经祈祷加持的,陈枫以已之力,又怎能往生了这二十七个九绝阴尸呢?

而最关键的一点是,陈枫用错了“往生咒”,所以本来他是不能影响到九绝阴尸的,却因为自身那种对往生的感悟,吸引到了九绝阴尸的本命元辰。这一下子,二十七具含着尸气煞气怨气的本命元辰之气,全都冲向了陈枫的身上,它们都想跟随着陈枫借着他就此往生。

文子俊并不了解这其中的变化,他只看到陈枫身上的金光一闪,随即那二十七具九绝阴尸的脚步一停,它们的头上忽然便升起一点绿荧荧鬼火一样的光亮。一点点的绿光仿佛被磁铁吸引一般,在空中划过瞬间便融进了,陈枫身上那一圈金光里。

陈枫的身子抖了一抖,包围着他的那圈金光迅速的暗淡下来,然后一层绿光向外散发而出。陈枫的脸上也是一阵扭曲,原本还是佛相庄严的表情,在绿金两光的映照下,竟然变得阴森狰狞起来。

就连孙溪和庄圣都已知道,此时的陈枫大是不妥,一个不好就有可能同样被反噬。而陈枫自己是更加的有苦难言。他比谁都清楚,如果他控制不住那在他用“破瓦往生咒”,幻化出来的虚境内飞舞的二十道绿光,那么就不是他被反噬那么简单的事了,其中最为严重的后果就是,九绝阴尸就此真正的便成了干尸,但是他陈枫自己,很有可能便会成为一个比二十七具九绝阴尸还要可怕的怪物。

点点的绿光上面不断的向外散发着,一股股阴冷潮湿寒气入骨,又带着一种死尸身上那特有的腐朽的气息。陈枫虽然本身的真气实在有限,就算是全力驱动在体内运转,也是无济于事。但他在旗门里各种心法口诀的熏陶下,即使有的东西还无法领悟,不过却在心境的磨练上异常的坚韧,所以陈枫还能保持着神智上的清醒。这一点上还要归功于陈枫在之前的那一次心神失守,从而此后定力大进。

陈枫口中的“往生咒”不停,他必须保持着目前的心境状态,他还是没有认识到他的错误之处,是选择到了错误的“往生咒”。但是他却知道,此刻九绝阴尸上的本命元辰之气,之所以被他吸引过来,那是因为他所念诵的“往生咒”中所幻化出的佛境。但只是暂时,所以他还必须要在这暂时的时间内,不管是化解还是融合,都得将九绝阴尸的本命元辰彻底的消除。

想是这么想的,但是九绝阴尸的本命元辰,却并不甘心就这么在陈枫所营造出的幻境中停留,它们是看中了陈枫意识中那即将往生的迹象,而陈枫一方面要保持往生咒的佛境,一方面还要使自己不能陷身于这个幻生的境界中,于是陈枫即使有心,也是无力再有意识的对付九绝阴尸的本命元辰,他只能持续不断的念诵着那段往生咒。越念九绝阴尸的本命元辰在其中,便越是朝着他的意识中挤去,因为这段“往生咒”原本就是破瓦法中使自己超度往生与上师本尊相合的,它们惟有与陈枫的灵识融为一体,才能借此往生。

这样一来,陈枫那根本没怎么修炼过的元神上,压力倍增。要不是他从一开始修炼就印在脑海中的,各种旗门神奇的口诀在支撑,他那点可怜的灵识,早就被九绝阴尸的本命元辰之气,给瓜分占据了。只见他身上的绿光猛的在金光中透射而出,随即便是一暗,然后是金光大盛,片刻过后绿光又再掩住了金光。金绿两色光芒交替辉映,直把陈枫所站的那块地方,给反照的一会儿是柔和悦目的金光闪闪,一会儿又是绿光森森的鬼气蒙蒙。

很快的九绝阴尸的本命元辰,便在这种陈枫可以控制的状态中感到了不耐,虽然“往生咒”可以使它们的煞气和怨气减弱,但是“往生咒”中幻化出来的佛国净土,才是它们真正要去的地方。而由于它们是附在了陈枫的意识上,所以陈枫当然更不能让它们冲顶而出,否则自己也要跟着过去了。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陈枫逐渐的感觉到自己快要不行了。他的定力虽然提升了不少,但要如此长久的守住一种心境的话,如果是平常的自己一个人修炼打坐,那是可以轻松的做到,三日小定七日大定都不是什么困难的事。不过此时在他的意境中,还有着二十七具九绝阴尸的本命元辰,正在一窝蜂的冲击着他的那一点灵识。

八十一、变局之金刚破瓦 (中)

陈枫身上的金光几乎已经完全被绿光掩盖,只剩下额头和眉心还有一点微弱的金黄色。(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文子俊就站了陈枫的身边不远处,绿莹莹的光芒也映照到他的身上,他当然知道陈枫现在很危险,但是千机万变固然是数术之首,也可以由此入道,但毕竟以他现在的境界来说,能突破数米之内的空间,已经是他最高的功力了。而其他千机术中的一些奇法异术,文子俊不认为他能超过陈枫,况且现在陈枫所使的明显是佛家的一种法术,千机门不是旗门,他所精通的都是数理之内的术法,佛家道家各宗各门的秘诀,就不是他能知晓的了。

随着一股阴冷潮湿的几乎可以使血液停止循环的气息,从大脑的中枢神经开始向全身的奇经八脉辐散。陈枫的意识一点一点的空白麻木起来,“往生咒”带来的那种玄妙的感受,正在犹如锁链般一节节的断开,又仿佛冰雪极地中的一条水流,迅速的冻结起来,终于虹的一声,彻底的切断了陈枫脑海中那一丝与“往生咒”连接在一起的灵识。

绿光再一次的强烈闪烁起来,陈枫脑海中幻出了二十七具九绝阴尸,那空洞眼睛与苍白的面容,随后种种阴森可怖的画面是接踵而来。站在他身边的文子俊不自禁的后退了一步,陈枫身上突然之间迸发出一种憾人心魄的怨杀之气,其中还夹杂着一股冲天的妖异的魔鬼一般的气息。

此时的陈枫已经失去了自己的意识,只是在口中还惯性使然的没有停下那段“往生咒”,但同样一段经文,这个时候从他口中吐出来,却仿佛九幽之内的诅咒,全然没了意境,充满了狠辣阴毒。文子俊忍不住连连后退,他一点都不怀疑,陈枫会随时扑上来,掐住他的脖子。

但正是由于陈枫口中这种无意识的,还在念诵“往生咒”的行为,却使得陈枫的处境产生了转机。就在绿色的九绝阴尸本命元辰之气即将完全吞噬陈枫的灵识之时,陈枫的头顶忽然在绿莹莹里,冒出一片刺目的白色光芒。白光中,陈枫双手十指在胸口形成了一个莲花状,只见他的嘴唇开合间,一声惊雷般的怒吼在石窟中回荡:“金刚勇猛!”

陈枫两手掌根相抵,十指略略弯曲,莲花状的掌心中,缓缓升起一点金黄色的火苗。距离陈枫最近的文子俊,清晰的感觉到了那一点火苗上,隐隐传出一种神圣无比的气息,和一种火热的足以燃烧融化一切的巨大热能,他刚才因为陈枫身上散发的恐怖之气,被逼的退开陈枫身边五六米的距离,但他仍然还是能感受到一股热浪袭来,使得他不得不再后退了几步。

金黄色的火苗漂浮在陈枫的眉心的位置上,对于文子俊感应到的巨热,陈枫却是根本恍如未觉,他的口中似乎是不知念诵了什么咒语,只见那一点金黄色的火苗,突然间便钻进了他的印堂之中。

火苗自陈枫的双眉中间,进入体内,便迅速的往小腹中间的下丹田落去。陈枫耳中仿佛听见一声龙吟虎啸般的啸声,随即眼前的种种由九绝阴尸本命元辰带来的幻觉,全都消失不见。一种金刚勇猛的气势,不自觉的升起,那是种誓要将世间所有一切的妖魔鬼怪,尽斩剑下的勇猛之心,也是一种护卫佛法敬爱尊严的责任,陈枫只看见落入下丹田的那一点火苗,忽然化成一条沉睡盘曲的巨龙,刚才那一声长啸,便是这条巨龙所发。

巨龙在陈枫的下丹田昂首怒啸,它盘曲的身体舒展开来,顿时陈枫已经冷冻麻木的经脉之内,一股充沛的热力在奇经八脉之中蔓延,只是瞬间的工夫,九绝阴尸的阴煞尸气,便已被这股灵热融化。陈枫头上冒出的白光剧增,他手上掌根相合而成的莲花手决一变,那白光之中便隐约闪现出,一位怒目圆睁面目狰狞,手持法器的金刚法相。

随着陈枫手中的法决再次一变,白光中时隐时现的金刚法相突然下坠,与陈枫的身体合而为一。此刻的陈枫看起来,已经完全是一个降妖服魔的护卫道门的金刚之相,而陈枫身上的绿光也早已经被金白色的光芒给逼退。这种变化,陈枫自己也是没有想象到的,他念出的那一段“往生咒”,是密宗转生成就破瓦法中的,破瓦的主要功用就是打通中脉和头顶的天门,使自己可以在临终前与本尊相合,但是修炼本尊却又必须是经过上师灌顶之后,才能进行的。这是藏密一脉中极为严格的修炼程序。本尊又叫做自尊,是个人在修炼中最为信服和尊敬的佛或者菩萨,必须要由上师指定才能确认修行。

八十二、变局之金刚破瓦 (下)

而作为旗门的传人,陈枫又哪里经过什么上师灌顶,更别提什么观想本尊了。(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但是他念诵的偏偏又是正宗的“破瓦往生咒”,同时也恰恰是因为陈枫从未修炼过本尊法,所以当那二十七具九绝阴尸的本命元辰,完全占据了他的灵识之后,顺着陈枫头顶的天门梵穴,便往“往生咒”的佛境里冲去的时候,竟然由此感应触动了金刚曼荼罗的原始本尊。

金刚界曼荼罗与胎藏界曼荼罗,是藏密的金胎不二法门。这位本尊是超越了五方五佛、八大菩萨、五大金刚等三十七位本尊之外的。因此每当曼荼罗本尊现身之时,便有金刚萨锤的护法,而金刚萨锤则据说是藏密自莲华大士之后的,密宗第三世祖,身有金刚勇猛的大无畏法力,是藏密的两大护法之一。

陈枫的这一次忽略了自己旗门传人的身份,犯下的一个低级错误,误打误撞的一段“破瓦往生咒”,也说不出是因缘巧合下,还是这个布局中计划的一部分,便这么匪夷所思的与金刚萨锤的法身相合。

恢复了自己意识的陈枫,稳住心神,他知道此刻自己的心境上只要有一点的波动,就会马上失去这种可能是别人穷尽一生,也无法修到的金刚萨锤法相。而倘若他能趁此机会,守住这个境界,再稍加修炼,便可以将这尊金刚萨锤的法身修成。

根本不用陈枫自己怎么去想旗门里,有关于金刚萨锤法身修炼的方法,略一动念,一整套金刚界曼荼罗的金刚萨锤口诀,便浮现在了脑海之中。其实陈枫还是又忽略了刚才由他莲花掌决中升起的那一点,金黄色已经落入到他下丹田的火苗。那是金刚界曼荼罗原始本尊的灵热明火,其功效便如同道家九转而成的金丹,如果能就此炼化,那么便能省却九年的面壁之苦,直接进入到温养锤炼的炼神还虚的阶段。

本来依照密宗的修行方法,和它那些严格的程序,陈枫是根本没有可能仅仅由一段,破瓦神识迁移的往生咒中点燃脐轮中的那一点明火,能招来金刚萨锤的法相,已经是最大的机遇了。明火灵热是密宗修炼中最为根本也是最为重要的一点,它便好比道家修炼中,由后天返回先天之气的步骤,是需要苦修脐轮,再由上师灌顶加持才能点燃的。

但是虽然陈枫从没有修炼过,可他的旗门里对于这些秘诀,却并不陌生,再加上那二十七具九绝阴尸的本命元辰之气一冲,不管怎么说,这也都是凤凰派中奇特的神煞决所炼制出来的,所以便由此引发了陈枫体内的灵热明火。只是陈枫此刻的精神全部都在金刚萨锤的法相之上,因为那是消除九绝阴尸的力量,所以他就忽略了这一个可以使他瞬间跨入高手行列的,修炼明火的机会。而以他懒散的性格,就算在日后,发觉到了体内的明火灵热已经点燃,恐怕也不会怎么去在意修炼的。

陈枫招出的这尊金刚萨锤的法相,面目凶狠,两眼之中直射出数丈的金黄色的神光,全身都笼罩在一片耀眼的白光之中。那种属于金刚才有的勇猛无畏的气势,让人根本不敢去细看他。躲在石缝里的孙溪庄圣早就忍不住闭上了眼睛,一颗心砰砰乱跳,几乎就要被震慑的跪伏在地上,行朝拜之礼了。

文子俊修的是千机万变,最重心境上的锻炼,即使是泰山蹦于眼前,也能平静如常的保持心境上的一丝不波,进行复杂的计算,所以他还好,依稀在那片神圣至极的光华中,看到那尊金刚萨锤的法身上,一条流光霞彩的丝巾状的彩光,围绕在法身上的双臂之上。那法身膀大腰圆,左手手心向上,托着一只看起来象是和尚化缘用的金钵,里面霞光隐隐闪烁,一看就知道是件具有大法力的法器。金刚法身的右手高举着,一柄巨大的似剑非剑似刀非刀的长形法器,这柄不知名的法器由手柄处细长平直,越往上便变的越宽,到锋刃开出三叉的形状来,上面更是五彩的光芒如同霓虹一般,来回的流动。

就算是明知道这只是幻象,是陈枫现在所感悟到的境界,所外化显露的幻象气势,但是文子俊仍然不得不运转起,千机万变的心法,来稳住内心深处的震撼,金刚曼荼罗护身法相的气势,实在是太强盛了。运转了一遍千机万变中专门用来调心的心法,再手指互捏掐了个手决,文子俊看到在金刚萨锤的法相之前,那二十七具九绝阴尸的本命元辰之气,已经被陈枫逼出了体外,一点点绿莹莹的鬼火,如同无头的苍蝇一般,四处乱撞,却怎么也脱离不了,金刚法身发出的光芒之外。

陈枫稳守灵台,不喜不激,口中默念金刚萨锤的真言,脑中观想金刚萨锤的本尊原身,将口密和心密,与平托在胸前的左手,以及高举过头的右手,慢慢的融合在一起。口中所念真言为口密,脑中所观之像为心密,手中所持之势为身密,只有这心口身三密相应了,陈枫才算是将这尊金刚萨锤的法身修成。

一边暗自修炼,陈枫一边启动手上法器的法力,左手上的金钵中突然升起一点五彩的莲花似的光芒,轻轻闪了一下后,融入到金刚萨锤法身发出的白光中,立刻那点点飞舞左冲右撞的,九绝阴尸的本命元辰之气,能活动的空间越来越小,一股无形的力量正在慢慢的挤压着它们,终于九绝阴尸的本命元辰之气,被压缩成了一个鸡蛋大小的一团绿光。

陈枫尽力使自己的情绪不出现波动,此时他即将心口身三密与金刚萨锤的原始本尊相应,一旦三密与本尊相合,他也就修成了法身,此后一个动念间便可以将那已经被逼压成一团的,九绝阴尸的本命元辰消化的无形无踪。虽然他平时懒散,也不觉得神通在身是多么了不起的事情,但现在这样一个可以说是垂手可得的机会,作为本就是个机会主义者的陈枫来说,自然是不会放过的了。

就在陈枫控制着九绝阴尸的本命元辰,三密即将与金刚萨锤的法身相合的时候,突然间一声大喝响起,“接天引地,五行合一,雷神归位,天心五雷正决!”随即便是“轰隆”一声,震耳欲聋的惊雷声响。

陈枫浑身一振,顿时便被震出了与金刚萨锤法身相应的妙境。刹那间金刚萨锤的法相仿佛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似的,光芒一闪,消失不见,陈枫恢复了原形。而那被压缩成一团的九绝阴尸的本命元辰之气,也失去了压制,又再化成二十点绿光,飞回到了它们的本体之上。

八十三、变局之黄玉真人 (上)

陈枫满脸不可思议的看着通道口的黄玉真人,他怎么也想像不到在这个节骨眼上,黄玉真人会突然出现,来上这么一记天心五雷。www.65txt.com这一道天心五雷不但震散了他的金刚法身,也使得被金刚法身压制成一团的,九绝阴尸的本命元辰释放出来,重又分散飞回它们的本体之上。顷刻之间,文子俊推算出的生辰八字,陈枫的破瓦往生咒,凶险至极的金刚萨锤法相,都成了徒劳无功的努力,最终九绝阴尸经历了这一阵折腾,还是那二十七具九绝阴尸。

一声雷响过后,九绝阴尸的头上,全都冒出袅袅的青烟,一股浓重的焦臭味道从它们的身上散发而出,由此可见黄玉真人那道五雷正决的威力。然而黄玉真人就没那么轻松了,他左手剑决右手雷决,还没有收回,只是他的脸色略微有些苍白,毕竟以一道五雷决击中二十七具九绝阴尸,其中所需要的力量,几乎耗去了他的大半的功力。

黄玉真人深吸了一口气,迅速运转真气,他的衣袖飞扬,全身都还在五雷正决的气势笼罩之中,在他的身后则是谨慎戒备的天英子和天闲子,以及一脸尴尬的卫飞。黄玉真人正是卫飞引领进来的,就在陈枫用招魂幡引路铃,带着九绝阴尸往石窟深处走去的时候,卫飞忽然心生感应,他在那一瞬间强烈的感觉到,陈枫即将面临着什么巨大的危险,他没有文子俊那种千机万变的推算之能,也没有陈枫的沉稳冷静,只是感觉到了陈枫的危险,是来自于九绝阴尸之上。

而自从卫飞通灵之后,他的直觉从没有出过错,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他想到了黄玉真人,在他看来黄玉真人是道家三山五岳衡山宫的高手,一身五雷心法已经到了化境,五雷正决是至刚至阳的功法,应该就是九绝阴尸的克星。他是唯一知道陈枫真正功力高低的人,所以当这个信息反映到卫飞的脑中时,他毫不犹豫的便向石窟外面冲去。他想要找到黄玉真人,用天心五雷正决,击散九绝阴尸的本命元辰。

陈枫卫飞离开后,在神魔将阵中被他俩用灵舞制住的黄玉真人,很快的便解开了陈枫的禁制。以他的年龄和阅历,居然会阴沟里翻船,被陈枫给算计上了。苦笑着摇摇头,黄玉真人直觉得胸口异常郁闷,不过他对于卫飞的灵者之舞,的确是无话可说。凭心而论输在灵舞之下,并不算什么丢失脸面的事情,黄玉真人自付就算是他亲自出手,也未必能胜得了灵者之舞,那是超越了武技和法术之外的灵能。

想到这里,黄玉真人倒也释然,灵者之舞是与旗门一样虚无缥缈的传说,能在旗门传人手中出现,却是不足为奇,让黄玉真人略感奇怪的是,卫飞哪里来的如此通灵之能,可以将灵舞发挥的淋漓尽致,身为旗门传人的陈枫却没有此等灵力,那么卫飞又是如何修成的呢?黄玉真人忽然一惊,一个是无所不知的旗门传人,另一个是身怀莫名通灵能力的怪胎,这样一对组合,结合在一起,会是怎么样的一种力量呢?

黄玉真人随手解开天英子和天闲子身上的禁制。天英子一跃而起,“师叔祖,方才他们……”

黄玉真人无所谓的挥了挥手,“输了便是输了,那是专修通灵之人才能使出的灵者之舞,只是没想到旗门中竟然可以讲之演化成灵武。”他皱起眉头,似乎在盘算着什么。

“可是师叔祖,他们这是不是……”天英子一脸的不服气。黄玉真人哼了一声,“世界之大,天地之宽,远非你所能知,灵者之舞由佛入道,而后自成一脉,莫说是你,换做我也不是对手。”他的目光一扫,不经意间杀气涌出,天英子天闲子两个人垂下头,不敢再说什么,“但是我却不相信那卫飞,随时可以将灵者入舞,在别处恐怕不见得有如此深厚的灵力吧!”以他的修为自然能轻易的看出,卫飞能将灵舞这么超常的坚持下来,很大程度上是得益于神魔将阵中的灵气,否则卫飞那比陈枫还要浑浊的体内,哪里来的那么多的灵力支撑,他不以为卫飞头上闪烁的神光,便能提供充足的灵力。

其实不光是他,就连陈枫也是稀里糊涂的,修炼不管是怎么划分,所修的无非都是精气神,等到真正入门以后,尤以“神”为主,而这“神”所指的乃是人,作为生命存在一种形式的“神识”,是本源所在,种种的神通智慧莫不是隐藏其中。

道家追求的由后天返还先天,何谓先天?便是那如同初生婴儿的状态,所以他要炼出元婴,同时也说明神通智慧是人根本固有的本能。修炼一途,其实是个返还本体的过程,是利用种种法门,来洗涤后天意识上,在红尘中沾染来的各种欲望浊气。因此当你一旦悟到那所有的一切,均是一个“神”字的时候,便也是找到了“道”的本源。而这些都是旗门里的总纲心法,只是到了陈枫手里,能传下来的已是不到了,他能领悟的更是少之又少。

暗自打定主意,不管那天符隐令是怎么说的,黄玉真人都要将陈枫这个旗门传人带回衡山,还有卫飞,通灵在道法中其实算不上什么上乘之术,但是灵力能到卫飞这么近乎恐怖的境界,黄玉真人不能肯定,究竟是卫飞修炼了哪种旗门里的秘法,又或者是还有其他什么因素在内。

沉思了一会儿,黄玉真人对天英子和天闲子说道:“再次见到这两人之时,你们且不可卤莽,需看我眼色行事,这两个人大有古怪……”说到古怪二字的时候,他突然胸中一阵的烦躁,莫名的感觉到事情正在朝着他所能控制的局面外发展着。

天英子和天闲子还是第一次看到,以黄玉真人的性格竟然如此谨慎起来,他的辈分和功力,从来都是说一不二,孤傲无比的。犹豫了一下,天英子大着胆子问道:“师叔祖,我们却是如何出得了这个奇门阵势?”

黄玉真人将手一挥,“你们两人退后,待我一试,既是个奇门阵法,必然有迹可寻,大不了我引来五雷之金,轰他个稀吧烂,不就是一片树林么,我毁了他立阵的根本,且看这个阵势还能如何变化。”

五行之中金克木,黄玉真人剑指一引,一道闪烁着金光的五雷之气,从他的头顶百会升起,直接越过了一棵棵高大的树木,冲向了神魔将阵的外面。黄玉真人并不敢大意,这道金色的五雷之气,是他毕生所修的天心五雷正决中,肺气所化的金雷的精华所在,一旦他感应到阵势有所变化,这道金雷之气立刻便会转化成金雷神将,引来金雷轰顶。

但是黄玉真人怎么也没想到,这股金雷之气居然就怎么,轻飘飘的毫无阻碍的冲出了神魔将阵,心念一动,“天英子天闲子,你们跟在我身后出来吧!”黄玉真人身形一闪,在那股金雷之气的牵引下,直接便遁出了神魔将阵。

出得阵来,黄玉真人大吃一惊,只见凤鸣山半山腰中,那一股冲天的灵气,竟然被一种充满了怨煞无边的死气所取代,“难道是龙脉飞遁?”刚刚闪过这个念头,黄玉真人紧接着又发现,整座凤鸣山上全都是死气沉沉的,仿佛是一场大雨过后,凤凰派所有的人乃至凤鸣山上的生气,都被雨水冲刷而去。

“发生了什么事?”黄玉真人不禁喃喃自问,天英子和天闲子只能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的,他们只感觉到无边的寂静中,一种难以言书的恐怖笼罩在凤鸣山上。相比之下,整座凤鸣山上,只有他们刚刚出来的神魔将阵还算正常,棵棵树木枝叶茂盛,滴滴的雨水在树叶也滚动,绿意盎然。但正是这种正常,却反而在凤鸣山死寂一般的环境中,显出一种可怕的诡异来。天英子和天闲子不自觉的向前迈了几步,心里面都有能远离这片阵势多远,就走多远的感觉。

黄玉真人自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他皱着眉看了看神魔将阵,他的修为和定力虽然还不能被这种诡异震慑,但他却感觉到了另外一种无形的压力,那是来自凤鸣山半山腰之处的一种死气,同时他也感觉到这座凤鸣山中,一定发生了什么惊人的变故,因为此刻在他的心头上,已经修成雷神归位的神识上,居然如同压了一块石头似的,沉重无比中还带有一点疲惫之感。他赶紧警觉的提起一口真气,但仍然驱不散那一丝阴霾的感觉,黄玉真人知道目前的情况,恐怕不是他所能应对的了。

就在这时,天英子忽然大叫一声,“师叔祖,你看……”黄玉真人抬头顺着天英子的手指望去,正好看见卫飞几乎是连滚带爬的,从半山腰飞奔而下。黄玉真人冷喝一声,“好小子,你居然还敢再次找上门来。”顿时杀气便罩向了卫飞。

谁知卫飞看见了他,却是满脸的狂喜之色,反而更加快了脚步,一鼓做气的跑到黄玉真人面前,呼呼的喘着气,勉强吐出了几个字,“你们……出来了,太好了……”

看到卫飞,如果是一刻钟前,天英子一定是毫不犹豫的就直接扑了上去,但是现在凤鸣山上那令人窒息的古怪气氛下,他根本便没了那种争强好胜之心,他虽然年轻气盛,却毕竟还是衡山宫天字辈弟子中的佼佼者,识得大体,知道在这个时候,卫飞又自己返回出现在他们的面前,肯定不是仰仗着自己一身的灵舞之能,来挑衅他们的,只能是凤凰派发生了,连陈枫卫飞以及凤凰门主都无法应付的大事。

黄玉真人强行压制住来自于灵台上的那丝不安,他默不做声的盯着还在弯腰喘气的卫飞,他本来是打定了主意,只要一看见陈枫卫飞,立刻便要出手抓住二人,以防止陈枫再出其不意的玩弄什么花招,还有卫飞的灵者之舞。但是此刻他知道必须先抛弃掉,所谓的天符隐令还有那些私心杂念。半山腰的那股死气让他愈加的不安,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竟然能使得他修成雷神归位的那颗道心,都几乎失守。

八十四、变局之黄玉真人(下)

一阵喘息过后,卫飞那颗几乎就要跳出嗓子眼的心,终于稳定下来,他站起身来,也不多说废话,只是伸手一指半山腰,简短的四个字,“九绝阴尸!”

“九绝阴尸?”黄玉真人的心头不受控制的一阵收缩,他从来没有听说过九绝阴尸是什么东西,但是一种本能的反映让他体内的五雷精气,忽然间在泥丸宫内聚集,至阳至刚霸道的雷神之气,冲得卫飞还有天英子天闲子都后退了几步。www.65txt.com

黄玉真人是一惊再惊,这个九绝阴尸究竟是什么?不但让他雷神归位的心境失去平衡,还激得他体内的五雷精气蠢蠢欲动。这种情形黄玉真人尚是平生首遇,由于衡山宫的地位与身份,他们在平日里主要还是维护一方的安宁。但能让黄玉真人这等级别高手出手的机遇,是很少的。一般情况下,一些妖邪之事,比天字辈还低一等的衡山宫弟子手里,便已经解决了,即使有那些必须黄玉真人亲自出手的事情发挥上,他只是稍微露出一丝五雷精气,便能轻松对付了。事实上这么多年以来,这种需要黄玉真人出手的情况,还没有出现过。可是卫飞仅仅是“

九绝阴尸”四个字,便激得他真气鼓荡,黄玉真人内心里忽然升起一股激越之情,沉寂了许久的杀戮之心又再浮现,过往的种种豪情壮志涌上心头,黄玉真人禁不住一声长啸,“走!”喝声中,精修了百年的五雷之气挟着卫飞天英子三个人,几个起伏间便掠到了半山腰之上。

刚刚冲进通往石窟之内的通道中,一股更加清晰浓厚的死亡之气扑面而来,硬生生将黄玉真人的身形逼住。这股气息还没有到有若实质的地步,但即便是这样,军官出身的黄玉真人,仍然感觉到心头极不舒服,“好重的煞气,死了很多人么?”

天英子和天闲子的修为尚浅,反而感受不到九绝阴尸的尸气,卫飞的通灵还没有恢复,但自身的灵性却已经调节到了,可以适应这种阴煞之气,他苦笑一声,“凤凰派的人全部都死了。”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实在是复杂又有够庞大,他也不知道应该从哪说起。

又往前走了几步,黄玉真人忽然很奇怪的发现,刚才还强大到令他身法一滞的那股死气,竟然越来越是弱小,心里头又是一阵思疑不定,“是否是因为这座山头的风水龙脉受惊飞遁所致?”他也是刚到凤鸣山,就发现了神凤龙脉的灵气,但由于这是凤凰派的家事,再加上他当时的心思都放在了旗门传人身上,所以也就没怎么过问。

“大致便是如此了,神凤龙脉被惊的唳气化成太岁,几乎杀光了所有的人,凤凰门主就用他门中弟子的尸体,炼成了九绝阴尸阵,但是他自己却被九绝阴尸反噬,现在也死了……”

卫飞正说着,黄玉真人的脚步突然一停,前方不远处显出一个巨大无比的石窟来,卫飞口中那所谓的九绝阴尸的尸气,他几乎已经感应不到。从石窟之内传出来的,是一种他略感熟悉的威猛霸气的神将之气,这种神将之气与他所修的五雷合一的雷神归位,很是相似。顿时黄玉真人体内那已经提起来的真气,在这股神将气息的牵引下,猛的透体而出。

黄玉真人按捺不住的兴奋起来,他只是双肩一抖,便已经到了石窟之内,入目所见的正是那二十七具九绝阴尸,仿佛要与那股神将之气比较一番似的,黄玉真人想都没想,一声大喝,“接天引地,五行合一,雷神归位,天心五雷正决!”左手剑指,右手雷决,轰的一声,便是一道天雷响起,无数道兰色的闪电从上空劈下。二十七具九绝阴尸的头上,立刻便冒出“滋滋”的轻烟来,随即一股焦臭在空气中弥漫。

但是被五雷正接击中的九绝阴尸,却连晃动都没有晃一下,仍然是木桩般的站在那里,与此同时,黄玉真人忽然惊讶的感觉到,那股牵引他迫不及待招出五雷正决的神将之气,在他这道五雷正决之中消失不见,他只看见石窟深处白光一闪,然后点点绿莹莹的鬼火,从那里飞了过来,嗡嗡的声音中,便如苍蝇一般钻进了九绝阴尸的体内。

陈枫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真正的欲哭无泪,撞墙的心都有了。费了那么大的功夫,眼看着就要三密相应,修成金刚法身,手指轻轻一点,便可以将九绝阴尸的本命元辰,打散的无形无影,可谁知却被黄玉真人这还是好心相助的一记天雷,给震回了原形。

黄玉真人一道五雷正决劈下以后,卫飞才赶到黄玉真人的身边,他一看见陈枫的脸色,便大致猜到发生了什么事,这两个人本就是一路货色,配合默契,心意相通的,卫飞知道刚才一定是陈枫用了什么方法,即将破解九绝阴尸的时候,反而被黄玉真人给无心破坏了。

陈枫的脸上是比哭还要难看,黄玉真人略一思索,便也明白了此中的原委,方才那股激起他雷神发动的神将气息,应该是陈枫启用了旗门的秘法,而且大约还是极好的克制九绝阴尸的法术,只是被他的天心五雷正决给干扰了,他还是不知道陈枫那一尊即将修成的金刚法身,也给他干扰没了。

看到陈枫脸上的肌肉都还在夸张的抖动着,黄玉真人冷冷的哼了一声,“你也不用如此的沮丧,这等阴尸管它如何九绝,都无法在我五雷下全身。”他这样想也并没有错,卫飞也是基于这个想法,才去将他引来,但是九绝阴尸并非是由符咒所控制的,而是由它们所修炼的本命元辰在支撑,所以想要使它们的本命元辰消散,还必须知道这二十七个人的生辰八字。

陈枫苦笑着,正要提醒黄玉真人,并将那组由文子俊推算出来的数字告诉他时,黄玉真人已经再次掐诀引咒,黑、青、红、黄、白五色的五雷精气,在他周围化成五方雷神,各显其色。强大的气势压制的九绝阴尸一缓,但是只是停顿了一下以后,本命元辰重又回到体内的它们,还是保持着缓慢的独特的节奏,向站在通道口的黄玉真人逼去。

黄玉真人不为所动,镇定异常的摧动着法决,他的雷神归位本来就已经接近大成之境,又在神魔将阵中得了陈枫旗门的,有关于灵官仙体的妙决,此刻雷神归位更是上了一层。随着黄玉真人的口诀与手势变化,五芳雷神“砰”的一声爆散,化成五色光芒,聚向了黄玉真人的头顶,光芒再闪,一尊五气合一的雷神便出现在了他的头顶上。

这一尊五气合一的雷神,已不再是幻象,而是真真实实的由黄玉真人的五脏精气所感召而来,金光照亮了整座石窟,那尊雷神高大的漂浮在上空,陈枫文子俊卫飞等人都被逼迫的抬不起头来。只见雷神双手一开一合,粗大的比先前不知强了多少倍的闪电,突然就从上空闪现,不多不少正好二十七道,齐刷刷的劈在九绝阴尸身上以后,“轰隆”一声的炸雷才响起来。

再看黄玉真人,他全身都在发抖,这一记天心五雷正决中,降下二十七道闪电,几乎耗去了他所有的功力,以他的修为原本还只能降下最多五道闪电,但得了旗门灵官仙体的口诀以后,黄玉真人的雷神归位明显上升了一个境界,这会二十七道闪电竟然能同时劈下。

粗大的闪电击在九绝阴尸身上,又一股被烧烤的焦臭的味道散发开来,二十七具九绝阴尸全部被劈得一身漆黑,仿佛是刚从煤堆里爬出来似的,它们身上的衣服也都被烧成了飞灰,但是也就仅此而已,它们的形体并没有受到多大的伤害。

黄玉真人无比的震惊,他还以为这一记凝聚了他全身功力的天雷,就算不能将九绝阴尸化成灰烬,至少也会震散维持它们行动的那一口精气,但是现在九绝阴尸非但没有被他所制,反而是突然间加快了动作,不再是象刚才那样缓慢机械,迅速的冲了过来。

黄玉真人已经无法再提气发出一记天雷,他此刻脚底发虚,全身无力,仅剩的一口真气,只能让他勉强移动一下。眼看着九绝阴尸忽然快如闪电的疾冲而来,天英子和天闲子虽然也是惊恐不己,但并没有乱了方寸,他们两人知道黄玉真人一口真气召下二十七道闪电,暂时耗去了功力,两个人对望一眼,一左一右的架起黄玉真人,呼的一声便从九绝阴尸的头顶掠到了陈枫文子俊的身边。

失去了眼前的目标,九绝阴尸却没有停下来,继续向通道中挤去。卫飞可就傻眼了,他可没有天英子天闲子那样的功力,他眼睁睁的看着二十七具九绝阴尸,一个个往他冲来,好在九绝阴尸的阵形是呈九三排列,通道口只能容得三人并行,一时之间,九绝阴尸挤成一团,卫飞楞了半天,直到排在最前的三个九绝阴尸终于挤进通道中,才恍然大悟,发出一声尖叫,转身就跑。

八十五、阴魂(上)

九绝阴尸在通道口挤成一团,黄玉真人几遍周天运转下来,恢复了一丝真气,他示意天英子和天闲子松开他,“怎会如此,我五雷合一的天心正决,竟然击不散这些阴尸上的精气?”在他看来,操控尸体的法术,要么是符咒,要么便是在尸体上贯入一点精气,而精气一散,那么尸便真正还成了尸。(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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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因那并不是一般的精气,而是凤凰派神煞决中修炼出的本命元辰之气,除非你知道它们的生辰八字,否则是没有办法消灭它们的。”陈枫担心通道中的卫飞,快速简短的给黄玉真人解释了一下,然后回头冲文子俊点点头,就算是打了个招呼,快步紧追九绝阴尸而去。

“本命元辰!生辰八字!”黄玉真人立刻便醒悟过来,他是道家一脉的正宗弟子,当然知道这其中的诀窍。在看到文子俊紧跟着陈枫的手后出去时,黄玉真人一皱眉头,“他是谁?”想了一想,便决定跟上去看个究竟。

其实很难用什么确切的语言来形容九绝阴尸,因为说它们是死尸,可它们的体内还存有一点本命元辰之气,但如果说它们不是尸体,但它们的确已经丧失了所有的生命痕迹,那一点本命元辰之气非魂非魄。总之瞬间的工夫,九绝阴尸便调整好了阵形,挤成一团的它们分清了顺序,由九三阵形变成了三九,迅疾无比的追着卫飞,三个一组的冲进了通道。

卫飞闷着头狂奔,连回头看一眼的工夫都没有,被二十七具九绝阴尸在身后追赶的滋味,只是想一想就让人全身发抖了。虽然九绝阴尸从被凤凰门主炼成到现在,还没有做出什么令人发指的血腥和疯狂,但仅仅凭着它们身上的那种九绝阴煞之气,也足以冲击的普通人气血冻结了。

很快便跑出了通道,洞内洞外的气氛相差无几,石窟之内是阴冷潮湿,而凤凰派的寨子同样是透着一股子压抑沉闷。卫飞的这一通飞奔,真的是连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奈何九绝阴尸仿佛是认准他似的,不管他跑的有多快,都是紧追不舍。这些阴尸还没有完全的僵化,此刻竟然是如同活人一样,双手跟随着双脚的频率摆动着,控制着身体的平衡,速度丝毫不在卫飞之下。

“妈的,是凤凰门主把你们炼成了九绝阴尸啊,追我这么紧干什么?要找你们也该去找那个,李虚中千机万变的后人才对,老子那么瘦,不比陈枫那个死胖子,一身的肥膘……”还有心思胡思乱想的卫飞,忽然脚步一停。如此的一阵狂奔,换做是个常人,早就该是大脑缺氧而空白麻木,但是卫飞虽然也是胸口如同压了块大石般,喘不过气来,双腿也是仿佛灌了铅一般,再加上他刚刚也是这么跑过来找黄玉真人的,他几乎都吐出来了。

然而正是这种极度劳累的感觉,导致他的自主意识模糊不清的清理下,却使得卫飞那因为灵力消耗过度,而沉寂的灵性突然恢复了些许,灵光一闪间,卫飞便意识到了,失去凤凰门主控制的九绝阴尸,本来应该是一旦感应到有生人活人存在的气息,就会扑上去吸食吞噬他们的精气才对。可是自始至终,九绝阴尸从来都没有表现出那种失控后的疯狂,不管是陈枫还是文字军,都不具备抵挡它们的能力,而且以九绝阴尸现在追他的速度,真要是攻击他们的话,谁也没有办法。虽然炼制它们的凤凰门主已经死了,但是现在的九绝阴尸看上去,分明还是在有什么力量控制着它们。

“九绝阴尸的速度……糟糕!”卫飞这时才想起来追赶在身后的九绝阴尸,但已经晚了。“砰”的一声,卫飞只觉得一股大力撞来,身子立刻便腾云驾雾般的飞起,然后重重的摔在地上,幸好他还没有跑到凤凰派寨子正中那青石台阶的边上,否则恐怕就要一直滚到山下去,但饶是如此,卫飞仍然是全身疼痛无比,鼻子一酸,一滴眼泪竟然顺着眼角流了出来。

这个时候,陈枫和文字俊也从通道里跑出,正好看见冲在最前面的九绝阴尸,将卫飞撞飞落地的一幕。文子俊走到卫飞的身边,“卫兄,你没事吧?”弯下腰想把他扶起来,手掌刚刚搭上卫飞的肩膀,卫飞就发出“嗷”的一声犹如杀猪似的尖叫,“别动我,你摔一下试试!”

文子俊禁不住微微一笑,站起身来,却看见陈枫紧锁双眉,面色变幻不停,显然是在苦思什么而无果,似乎卫飞只要还没摔死,他就懒得过问一样。陈枫也想到了卫飞刚才思索的问题,他在九绝阴尸经过蛊神他们身边,没有去攻击他们的时候,就略有所疑,但是当时陈枫以为是文子俊和卫飞的精气更能吸引九绝阴尸。现在想来恐怕其中另有蹊跷。

将卫飞撞飞以后,九绝阴尸还是往下面冲去,但忽然之间有如全部被人用法术给定住一样,齐刷刷的定在那里一动不动。陈枫的眉头猛然舒展开来,而一直趴在地上的卫飞,也突然一跃而起,与陈枫同时发出一声大吼:“神魔将阵!”

没有错!九绝阴尸阵停下来的地方,正是那片神魔将阵。两个人都想到了在神魔将阵中,卫飞通灵中的所见所闻,在那次通灵的时候,卫飞看到神魔将阵竟然是由无数死去的,凤凰派弟子的生命元气在支撑,而这座神魔将阵的用神,也正是陈枫和卫飞两个人自己。现在陈枫和卫飞也终于想通了,神魔将阵的真正作用,那并不是用来保护陈枫这个旗门传人,而阻止太岁之气的。因为太岁之气早已经被阴魔收去,所以现在只剩下唯一一个可能,那就是神魔将阵是用来对付九绝阴尸的。

就这么由此做出这样的判断来,其实还是有些草率了。但是除此之外,两个人再也想不出神魔将阵存在的理由了。它是护卫神凤龙脉乃至整个凤凰派的阵势,这一点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成立的,因为神魔将阵如果仅仅是这样的话,那它的设计便不需要如此了,用无数凤凰派弟子的生命元气做阵魂,再将陈枫和卫飞立做阵眼用神。在这个千年布局之中,任何一个细节都不请轻视,况且这又是至关重要的关键之处,在这个几乎可以说是完美的布局当中,恐怕谁也不会相信,到了最后竟然会有这么一个败笔出现。

但如果神魔将阵真的是用来克制九绝阴尸的,依照这个千年布局前面的格局来看,倒也在情理之中。只是那个隐藏在李虚中和徐子平身后的神秘布局之人,他的功力和计算,也实在是到了让人恐怖的地步,要知道千年的时光,斗转星移,沧海桑田,任何变易之处都有可能发生,即便是那冥冥之中的因果业力,也会在这种岁月的变迁里产生感化,何况这是是一个阵法布局呢。

但是那个神秘高人,却将这其中任何一步变化,都计算的分毫不差,从神凤龙脉飞遁,到太岁之气应生,而后凤凰门主不甘就此被算计在局中,愤而炼化九绝阴尸,莫不在他的布局之中,所以才预留了这样一座神魔将阵。陈枫和卫飞几乎肯定了,神魔将阵就是为了九绝阴尸立下的。一时间,陈枫和卫飞都有些恍惚,大约这才是真正的大神通大智慧,相比之下,那种种移山填海,呼风唤雨的法术,不过只是小儿科而已。陈枫忽然想起“借、催、掌、控、分寸”的神通五决来。那个神秘至极的布局之人,简直是将这五决运用的出神入化,而且又是在这么样一个庞大复杂牵扯甚广的布局之中,此人该当是何等的神通智慧呢!

但是他布下这个局又究竟是为了什么,现在布局当中的各个环节都已经一步步的揭开,神凤龙脉的飞遁,凤凰派的灭亡,文子俊的现身,然后是凤凰门主炼制九绝阴尸,难道所有一切的秘密,全都在神魔将阵之中?但是陈枫却有种感觉,恐怕神魔将阵也不是终点,也许在之后,还会生出更多的疑点和布局。

九绝阴尸仍然是定在那片生机异常的树林外不动。陈枫与卫飞互相看可一眼,知道该是他们出动的时候了。他们两个是神魔将阵的用神和阵眼,没有他们两个在阵中,神魔将阵是不会启动的。一想起在通灵中看到的森森白骨,卫飞就忍不住打了个寒战,“胖子,你知道怎么启动神魔将阵吗?”

陈枫摇摇头,“不知道,但是神魔将阵的用神既然是我们两个人,而用神只是调节阵势的气运,所以我猜想大约只要我们进入到阵势之中,神魔将阵便会自动启动的。”

卫飞揉揉腰,又是疼的呲牙咧嘴了一阵,“究竟是要做什么?难不成这个布局耗了近千年,设计了那么多的环节,最后就是要弄出这么个九绝阴尸,然后再用神魔将阵毁了它?”

陈枫苦笑,他没有说话,转身看向文子俊,以文子俊千机万变之术,自然能看出那一片,因为正常而显得最不正常的树林,是个纵横交错的奇门阵势。听到陈枫和卫飞的对话,文子俊只是眉头一动,却没有开口询问他们,神魔将阵以及陈枫和卫飞怎么就成了阵中的用神。也不知道因为他是千机万变的李氏后人,对凤凰派中的一起,均早已经了然于胸,还是他根本就知道一些这个布局的秘密。他似有所指的说道:“陈兄,你旗门里包罗万像,融合诸多流派之长,隐然超越了佛道两家,自成一系,却不知道陈兄以为,这等运筹帷幄的布局之法,在旗门中是如何评价?”

陈枫一怔,这个问题正是他刚才的感悟,若说到大智慧,那自然便是对天道对宇宙天理循环变化的领悟,而大神通也就只有眼前,这般将“借、催、掌、控、分寸”神通五决,完成无痕的融入到了布局之中的能力才算得上,其他那些再厉害,也不过只是法术的范畴。但是文子俊这么问,是什么意思呢?

八十六、阴魂(下)

“对了,是神通五决!”陈枫心里猛的一动,为什么自己会将这个神凤龙脉的布局手法,与神通五决联系到一起呢?由于旗门的特殊情况,陈枫所学到的东西非常的繁杂,但哪一些是其他门派的东西,而哪一些又是旗门所独有的,他还是能分清楚的。www.65txt.com虽然这部分旗门的秘诀早已经支离破碎,很多术法口诀都是东一句西一句的,串联不到一起,也没有像诸如衡山宫,黄玉真人的天心五雷正决那样分成几层。但神通五决陈枫是决计可以肯定的,那的确是旗门的秘诀。莫非……陈枫的心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莫非这个神凤龙脉的布局,竟然是出自他旗门中人之手?

不自禁的赶紧摇摇头,陈枫被自己的这个疯狂的想法给吓了一大跳,所谓“万法归宗,道法自然”,旗门能领悟出来的法决,天底下自然也有别的人一样可以参悟出来。没道理他旗门的前辈布下这个局,千年以后却又要他的传人,做为神魔将阵的用神吧?但是文子俊……陈枫总觉得文子俊好象知道点什么秘密一样,他抬起头,正好看见文子俊似笑非笑的盯着他,那笑容里竟然显出一丝神秘来。

神魔将阵外的九绝阴尸,在这时开始变得有些骚动起来,原本只是一个个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仿佛就是在等着陈枫和卫飞,这两个神魔将阵的用神入阵。但这一会儿的工夫,它们却象是被什么引力吸引一样,有几具尸体竟然一上一下的跳动起来,但是那情形看上去并不好玩,只是更加的诡异万分。

陈枫知道九绝阴尸已经感应到了,来自于神魔将阵中的气息,再等下去恐怕会什么变故,他无暇再去想文子俊究竟知道了什么,默默的想了一下,却想不出有什么好的方法了,但形势已经容不得他细细的盘算,也只能无奈的选择,先进入到神魔将阵中,再根据情况的变化来随机应变。

文子俊负手而立,不知道在想着什么,他看着陈枫和卫飞小心的绕过九绝阴尸,来到神魔将阵的前面。陈枫心里又是一阵犹豫,他实在是没有什么把握,而卫飞的灵力还没有恢复,也感应不到什么。但是他并不怎么担心,因为作为用神是不能受到冲克制伤的,否则所引发的发冲,很有可能便是神魔将阵再次产生出新的凶煞来,而且恐怕这种凶煞难以应付的程度,不会在九绝阴尸之下。

但让陈枫想不通的是,神魔将阵的设计中,为什么会选中他和卫飞来做为用神,而以他俩之能,又如何来调节神魔将阵的气运?陈枫自己身为旗门的传人多少还说的过去,毕竟是作为传说中超越了佛道两家的神秘门派,一代代的积累下来,总会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福德凝聚在身,可是卫飞呢?难道是因为卫飞那一身超出常理的通灵能力,但是现在卫飞的灵力在施展灵者之舞的时候,已经消耗一空,没有一定的时间是很难恢复的,那么他们凭什么能成为神魔将阵的用神呢?

卫飞的心中则是另外一种感受,他有一种强烈的不想进入到神魔将阵中的感觉,同时也很矛盾的知道他必须进入到那片树林中,那里面的灵气对他来说,无疑是种难以拒绝的诱惑,真正的是身不由己,便仿佛如同毒瘾发作一般,明知道吸食这一次后会陷的更深,但仍然忍不住想要暂解一时之渴。

“进去吧!”陈枫叹了口气,这实在不是他这个年龄该有的心绪,不过他也在静坐中习惯了,这并不仅仅是个少年老成的问题,陈枫早有了所谓的使命感在身了。回头看了一眼排列的异常整齐的九绝阴尸,在转身走入神魔将阵的中的那一瞬,卫飞的心中忽然“砰砰”的跳了一阵,却又想不出头绪来。进入到阵中以后,两个人并没有发现什么变化,神魔将阵依旧还是那一片生机旺盛的树林,卫飞顿时只觉得全身一松,灵性闪动间快速的吸收着阵中的灵气,卫飞一时懒得再动,舒服的*在一棵树上,闭上了眼睛。陈枫一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他在补充自己的灵力,于是他也跟着自己*在树上沉思起来。

过了大约五六分钟的样子,神魔将阵仍然还是没有异变,而九绝阴尸也是不知道为什么没有进来。卫飞睁开眼睛,奇怪的看向陈枫,陈枫摇摇头,卫飞也无心取笑他,有点没话找话说的,“胖子,我在衡山宫黄玉来到之前,你似乎已经使用了什么方法,好象还挺有效果的?”

他提起这事,陈枫立刻便是一嘴的苦水,不过他并不怎么放在心上,在这样宏大而又细密的布局中,任何看似突然发生的变化,都有可能根本便是在局的设计之中,他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那是密宗的两大护法之一的金刚萨锤法身,如果没有意外,倒却是降妖伏魔消灭九绝阴尸的最好的法术。”

“金刚法身,还是密宗的两大护法之一?”卫飞一楞,“不是说密宗的神通除开念力外,便是增益消灾勾招通灵的么,怎么却了这样一个两大护法?”

陈枫的反应让卫飞吓了一大跳,只见他仿佛被人在屁股上捅了一刀似的,猛的跳了起来,震惊与不可思议伴随着一种无力感,由内心深处迅速的蔓延全身,“勾招!原来是勾招法!”他对这这个神凤龙脉布局背后的神秘高人,可以说是很奇怪的产生了一种说不清楚的感觉,他对这个人以及此刻身在这个局中,都没有什么敌对的情绪,反而是种由衷的敬佩,虽然陈枫自己对于旗门是如何的超然于佛道之外,始终表现的都不以为然,但当他终于以旗门的传人这个身份开始行走时,不管是老郭行游还是百度,又或者是黄玉真人,对待旗门传人的态度,当然他知道这仅仅是因为旗门那虚无飘渺的传说,但在无形中,不可避免的有一点傲气,可眼前这个布局之人的每一步设计,都让他是心生无奈之感。

因为现在他知道了刚才还在石窟之中的时候,那九绝阴尸的本命元辰之气,激得他忽然幻起金刚萨锤的法身,然后又在千钧一发即将成功的时机,被黄玉真人的一道天心五雷给震散,这并不是巧合,竟然还是在那神凤龙脉的布局当中,而这个做法,也正是让陈枫此时此刻,可以在他所体悟到的金刚萨锤法身的心境中,能够使出密宗里消灾、增益、禁足等几大神通中的勾招法。

勾招法其实在密宗里,是与敬爱法相似的一种法术,都是为了增加自身功德的神通,敬爱法是通过法相庄严,呈现出慈悲度人的气象,而勾招则是与敬爱相辅相成,顾名思义,便是勾招来更多的门人信徒。修炼的方法也是大同小异,都是与金刚菩萨相应,再诵以真言密咒即可。本来按照陈枫的修为,还不足以显现出神通勾招九绝阴尸的,但他在石窟之内,对金刚萨锤法身的感悟,却还留在脑中,而这一点感悟由于时间还不是太久,陈枫还是有把握守住的,纵然无法持久,但想来这座神魔将阵,还是可以有所帮助。

陈枫的脸色阴情不定,卫飞虽然奇怪,但也能想到大约是他正在思考这其中的关键之处,于是也没有出言打扰,过了一会,陈枫睁开眼睛,对着卫飞苦笑一声,“这法子虽然还有些勉强,却也只能尽力一试了。”

双手在胸前做了一个奇怪的手印,陈枫的身体半侧半立,神情肃穆,口中跟着吐出一串长长的真言来。此时的卫飞灵力已经恢复了大半,他看到陈枫立在胸口的那个手印上,忽然冒出一点幽蓝的火苗,这点火苗虽然看上去颜色怪异,但却显得美丽至极,随后陈枫念诵的真言韵律一变,忽然便如绵延的波浪向四周密密麻麻的散发而去,同时在这一连串发音古怪的音节中,清晰的闪烁着丝丝缕缕的金色的光亮。

而陈枫的身上也散发出一种,让卫飞的灵性不由自主便心生接近的神圣吉祥的气息。就在这种充满了佛法祥瑞的气息中,卫飞忽然感到脚下一震,还没来得及反应,整个身子又是一晃,这才发觉神魔将阵中都如地震一般,在剧烈的摇晃着。这种情况陈枫却不知道,此刻他全身都在勾招法的境界之中,但是陈枫能感应到九绝阴尸那特有的本命元辰之气,正在慢慢的接近过来。果然他的推论没有错,金刚萨锤的法身境界,由此而施展出的勾招法,正是将九绝阴尸引入到阵中的方法。

九绝阴尸一直不愿意进来,停留在神魔将阵的外面,也正说明了神魔将阵,的确是这个神凤龙脉布局的,最关键的一步,当然那位神秘的布局高人,这么做的用意是什么,暂时还不得知,总之在此的背后,一定还有着什么惊天的秘密。

地面在不住的晃动着,卫飞只好紧紧的*在树下,而陈枫站的极稳,他便如同神魔将阵的棵棵树木一样,尽管也在摇晃,但仿佛根部深植在泥土之中,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只过了片刻,那浑身散发着强烈死气的二十七具九绝阴尸,踏着奇异的节奏,就从外面走了进来,很明显的它们是感受到了陈枫身上勾招法的感召,二十七具九绝阴尸围成了个圈子,将陈枫卫飞围在了中间,犹如一个口袋一样,一步步收缩围困起来。

卫飞大急,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他又不敢打扰陈枫,陈枫正在行功之中,最忌惊动。但是这些九绝阴尸进来以后,神魔将阵除了开始震动以外,却无其他异常的变化,而陈枫此刻所运用的勾招法,也不象刚才在石窟之内用的金刚法身,那么的充满了进攻和威慑力,他所能起的唯一作用,就是吸引九绝阴尸。

眼看着九绝阴尸即将把两个人都包围起来,卫飞的灵性忽然之间又再启动,他只觉得脑海中似乎有人轻轻说了两个字,“阴魂!”卫飞一楞,因为这个声音好象竟是那被九绝阴尸反噬而死的凤凰门主。“凤凰门主,这怎么可能?他不是在九绝阴尸的反噬下魂飞魄散了吗?还有这阴魂是什么意思?”

八十七、结局(上)

还没等卫飞理清思绪,场中的情况忽然又在发生了变化,“阴魂……神……”卫飞的脑子正在断断续续的又响起,似乎就是凤凰门主的声音的时候,一道炸雷霹雳般的从天而降,是黄玉真人。(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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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石窟之中看到九绝阴尸,紧追着卫飞而去以后,又看到浓眉大眼的文子俊,略一思索过后,便已猜到这个年轻人应该就是,清阳口中所说的千机万变的传人,他并没有听到之前文子俊和凤凰门主之间的话,所以不知道文子俊与凤凰门主的渊源纠缠,心中好生奇怪文子俊怎么也会出现在这里,便立刻吩咐天英子和天闲子跟上去。

出了石窟,刚往前走了几步,黄玉真人的灵台之中,忽然“嗡”的一声震动,那股熟悉的五雷精气被牵引而欲喷发的感觉,又再不可制止的升起,只恢复了少许的真气在体内疯狂的运转起来,只是几个呼吸间,黄玉真人便感到丹田之内一片的充实,不知从何而来的一种能量,便这么莫名其妙的强行挤塞进体内。

黄玉真人大吃一惊,由于有了前面一次他的“雷神归位”,被陈枫所幻的金刚萨锤法相,所吸引的从而控制不住引发出手的经历,他隐约猜想到,大概是在下面,陈枫又使用了什么类似金刚法身的神通,所以这才能牵动他同为雷神级别的元神的感应。

但是黄玉真人却更清楚的知道,这对他本人来说并非是好事。他的雷神归位是精炼体内五脏之间的五行精气所化,那是他自身的精气神,方才的消耗没有足够多的时间调息运功,是绝难恢复的。此时丹田里的真气鼓荡只是种假象,换句话说,他体内的潜力正在被一种力量所激发,是一种极端透支的行为,而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恢复和补充。

来不及对天英子和天闲子嘱咐几句什么,黄玉真人纵身直跃,身在半空之中,全身的经脉中,那种真气充沛流动喷薄欲发的快感,使他情不自禁的发出一声长啸,然而却在灵台之上更加的沉重,他的精力正在被陈枫的勾招法,激发的在无限的进行着消耗,如果任由这种情况发展下去,那么轻则大病一场,重则将近百年的修为沦为一空。

黄玉真人心中焦急,全身的真气又在高速的运转,转瞬间便掠到了神魔将阵的上空,立刻便看到一丝丝的蓝光从树隙间透射而出,那二十七具九绝阴尸正在仿佛被一道无形的绳索牵引一般,向神魔将阵中走去。树林外身材魁梧的文子俊,竟然是无所谓的端坐在石介之上,好象在等待着什么一样。

黄玉真人身形略微一滞,但随即又被丝丝的蓝光所激,体内的真气再次疯狂的增长起来,其势之强,几乎让他有种就要破顶飞升的冲动,他知道再也等待不得,否则接下来决不是飞升在即,而是消耗完体内的精神。

直接便扑进了神魔将阵之中,黄玉真人急掠而过的身形,带起一阵旋风,撞击的枝叶飞旋,四处飘散,他根本无暇顾及这个,因为此刻他体内的精气,已经到了一个积蓄的顶点,如同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前行的身势更加的快速,“砰砰”声中,几棵粗大需怀抱的树木,被他撞得从中折断开来。

黄玉真人无奈的苦笑起来,他终于再也控制不住体内五脏之间,心肝脾肺肾五行元气的自动转化,双手不自觉的掐起了雷决,全身骤然一停,漂浮在空中,肾水生肝木,肝木生心火,心火生脾土,脾土生肺金,如此自然流转,“哗啦”一声,电光闪烁,五方雷神在五彩霞光中,由五方合集,汇成雷神归位,黄玉真人自觉此时他现在的状态,已经超越了他平生任何一刻,这一记雷神归位,无论神魔俱都在他一击之下,会烟消云散。

周身闪烁着五彩光芒,五行合一的雷神,霞光缭绕,神威凌然,他形体并不如在石窟之中时,黄玉真人初使那么的巨大,却只有真人大小,也不似以前那般漂浮在黄玉真人的头顶,而是如重影在黄玉真人的身上,时隐时现。

“陈枫,实不知我衡山宫黄玉,与你旗门之间有什么因果纠缠,不料想我近百年的修为,今日竟会为你如此莫名的断送。”黄玉真人浮在半空,下方的景象尽收眼底,二十七具九绝阴尸铁桶一样的,将陈枫和卫飞围在中间,而陈枫身上的蓝光不但是对它们,对黄玉真人更是一样的致命的诱发。

但无论如何权衡,黄玉真人也不会将他这一下全力的一击,对准陈枫和卫飞,虽然他知道这一道天心五雷发出以后,从此很有可能他将会变成一个普通的老人。“哄”的一声,比在石窟中不知道粗大了多少倍的二十七道闪电,从空中劈下,正中九绝阴尸的头上。

“阴魂……神……”此时卫飞的头脑之中,刚好又闪过这三个字,便被这声震雷打断,雷声中他被震的有些茫然的抬起头来,就看见了黄玉真人那虚虚幻幻闪现的雷神本体。“是神魔!”卫飞的心中亮起一道比黄玉真人雷神归位,劈下的闪电还要亮的灵光,“没错,就是神魔!”卫飞看到黄玉真人的雷神归位后,终于醒悟到“神魔将阵”的奥秘,此时此刻,黄玉真人的雷神之像已经显现,这便是神魔将阵的神之所在,既然神已显露,那么“魔”又何在?

卫飞毫不犹豫的便断定,神魔将阵的魔,自然便是他在通灵中所看到的幻象,神魔将阵维持下来的动力来源,是无数战死的凤凰派弟子的生命精华,是那埋藏在棵棵树木之下的森森白骨。不管这个布局是如何的让人找不出瑕疵,但凭心而论,神魔将阵的设计,完全是一种充满了魔气的法术运用。

“卫飞,快!”陈枫大喝一声,他是没有卫飞那样的通灵之能,但旗门里众多的杂记,也让他就在瞬间也悟到了其中的关窍。为什么这个看似与他们无关的,隐藏在湘西蛮荒之地的神凤龙脉的布局,神魔将阵的用神竟然就是他和卫飞二人,此中就是因为他这个旗门的传人,能领悟出密宗的金刚法身和勾招法,而卫飞却可以达到通灵的三重境界,通灵界、通万物之灵,最后通灵性。

卫飞心领神会,灵性的运转瞬间提升到了极点,灵识外放探察,迅速便找到了二十七棵向外散发着,不同气息的树木,心念中一股强烈的怨恨之念,迎头而来。卫飞知道那是神魔将阵中,死去的凤凰派弟子的怨念,而他必须要用灵力与这些怨念进行沟通,否则第一个倒霉的就是他自己,“因果循环,自有天理……”卫飞竭尽全力的想出这么一句,根本就没有说服力的话,立刻一股巨大无比的反击之力,不可抵挡的冲来,卫飞喉头一甜,张嘴吐出一口鲜血来,模模糊糊的问道:“胖子,怎么会这样?”

陈枫怔了怔,伸手扶住卫飞缓缓倒下的身体,忽然醒悟过来,这其实的道理实在是太直白不过了。因为他和卫飞是神魔将阵的用神,不管他俩是谁在神魔将阵总受到伤害,都会引发神魔将阵的反扑,而这个设计也正是借用了卫飞的通灵,那么接下来,神魔将阵九绝会有什么样的反击,很有可能就要看看卫飞八字命局中的神煞了,陈枫甚至都有些期待了。

这时只见神魔将阵中,分属东南西北不同方向之处,各有树木忽然在移动起来,正是卫飞刚才灵力查探到的二十七股巨大的怨念所在。这二十七棵大树诡异无比的从地面上滑过,仿佛在下面有种什么无形的力量在推动一样,而它们滑过的地面上,也犹如水波无痕。

陈枫大是不解,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二十七棵大树不停的在九绝阴尸,以及他和卫飞之间交错换位,而且速度越来越快,就在陈枫看得头脑都有点发昏的时候,二十七棵大树忽然间一顿,股股轻烟从树根部升起,然后聚集在一起,很快四周便笼罩在一片的雾气当中。

陈枫眼中一无所视,耳中也是什么都听不到。良久过后,上空似乎“呛”的一声,响起龙吟般的一声轻啸,阵阵轻风袭来,白雾逐渐的淡去,景色重又显现出来。

组成神魔将阵的那片树林,与九绝阴尸一起,都不知何时不见了。只在地面上多了堆堆仿佛是被虫子咬蛀过以后的木屑,风吹过在地面上飘动。石阶上的文子俊抚掌不语,而黄玉真人则无力的躺在地上,卫飞口中喃喃重复着“阴魂”两个字。

在整个凤鸣山上虽然不似先前那样的灵气四射,却至少恢复了些许的生气,乌云消散,阴气匿踪,只是这个千年之久的神凤龙脉布局,是否已经结束,谁也不知道。陈枫知道卫飞并没有受到实质性的伤害,只是被反震而吐血,这对他反而是好事,说明九绝阴尸的怨气并没有停留在他的身体里,略做休息便可以恢复了。转而望向石阶上的文子俊,陈枫现在已经可以肯定,千机万变和旗门之间,一定有着某种程度上的内在联系,而这条线就在,当初指点李虚中舍弃三柱之法,而改创出千机万变术,同时也是布下凤鸣山神凤龙脉之局的神秘高人身上。再联想起在神魔将阵中的推论,谢甘明灵宝门的那个三龙大遁的布局,恐怕也是在这位神秘高人的影响下完成的。只是这个神秘的高人究竟是谁?这一系列的布局背后的真正目的和意义又是什么?也许文子俊会多少了解一些线索的。

八十八、结局(下)

想到这里,陈枫说道:“文兄,这次不会再象在十八盘墓穴之中那样,又要匆忙而别……”

他话还没有说完,文子俊看了一眼尚还在打坐调息的黄玉真人,他也是没有真正受伤,但元气消耗的所剩无几。www.65txt.com“陈兄,我知道你的意思,很可惜我暂时还是不能和你交流什么,因为……”文子俊摇摇头叹了口气,“因为你知道我所学的千机万变术,最讲究的便是顺应天机,有些事情不到一定的时候,哪怕一句话,我也不能泄露出来。陈兄身为旗门传人,当然是可交之人,但有卫兄在,我担心什么都不说,也会出现不可想像的变化。”

陈枫苦笑,文子俊果然还有一些东西没有说出来,以他的性格来说,他是一个不会撒谎的人,那么他之前所说的关于凤鸣山神凤龙脉布局的前因后果,就不会有假。但这并不表明文子俊自己不会从中推断出少年来,千机万变本就是连时空转变都能计算出来的心法,但同样以文子俊的性格,他自己不能断定的事,更是不会说出来的。而且文子俊知道卫飞的通灵之力,他担心会被卫飞捕捉到些许的蛛丝马迹,所以干脆选择不和陈枫做过多的交流。

看到文子俊一转身,似乎马上就要离去的样子,陈枫知道他还是只能沿着谢甘明灵宝门这条线走下去,但仍问了一句,“那么文兄,还有没有什么话要说?”

文子俊想了想,说道:“想来陈兄一定会知道天阙,凤鸣山上如此灵气充沛,且布局又如此之大,有些事情我无法判断真伪,但天阙却可以告诉你们的。”他笑了一下,“如果陈兄愿意的从天阙那里知道真相的话。”说完,又看了一眼在天闲子和天英子守护下盘膝而坐的黄玉真人,转身留给陈枫一个宽厚的背影。

“天阙!”陈枫这才想起了被他封闭住了意识的小容。太岁之气的发动,到凤凰门主的九绝阴尸,这中间的过程都只不过是在一晚之中,事情发生的太过紧凑,他和卫飞根本就没有时间去想小容,再加上小容也不需要怎么去救治,只要等到神凤龙脉的事情一了结,天阙的秘密便不存在了,也许小容就能恢复正常。听文子俊这么一说,陈枫忽然想起了他打昏小容之前,所产生的那一丝奇怪的感觉来。

现在神凤龙脉受惊化煞,山洞内虽说不至于真到了血流成河的地步,但凤凰派和蛊神门的人,能活着走出来的,大概就只有孙溪和庄圣两个人了。凤凰门主和那二十七具九绝阴尸,也与神魔将阵一同消于无踪,问题也集中在了那位神秘的高人身上,小容天阙所守护的秘密,应该随着这个神凤龙脉的布局,也被一一揭开,但文子俊的话可不是随便就能出口的。莫非这个神凤龙脉的布局还有后续的变化?如果有的话,也就只能在小容的身上了。

这时,卫飞已经回过神来,心中一动忽然想起小容最后说的那几个字,“墓地、数字、危险”,对照整个事件的过程,虽然也能说得过去,此刻那山洞之中已经成为凤凰派和蛊神门弟子的葬身之地,而陈枫在使用金刚萨锤对付九绝阴尸的时候,也需要文子俊来计算出,九觉阴尸的生辰八字。但卫飞总觉得有些似是而非的感觉,既然是天阙用生命来守护的秘密,最起码小容的话中应该出现神凤龙脉,这样关键的词句才对,但也许是因为小容当时正在觉醒的过程之中。

“还没有完全觉醒……”卫飞蓦地里一惊,想到了一种可能,那就是小容是天阙没错,但她所守护的秘密,却并不是关于凤鸣山神凤龙脉的,“胖子,我想可能是小容守护的是其他什么秘密。”

陈枫一怔,随即摇头皱眉,“凤鸣山如此大的一个布局,天阙守护着的,却还是别的秘密?是什么秘密竟然比神凤龙脉还为重要?”他忽然也是一惊,小容在那悬崖边上就是在等他和卫飞的,这么说难道小容守护的秘密,真的就是和他们有关不成?并且在神凤龙脉的布局之中,种种的迹象都已经表明,旗门一直都是在布局之中的。难怪文子俊要他去问天阙,只是正如文子俊所说的那样,如果这个推测是真的话,他和卫飞会让小容说出来吗?

就在这个时候,黄玉真人已经调息完毕,他站起身来,先是看了看陈枫卫飞,然后目光一扫,发现不见了文子俊的身影,问道:“千机万变的那个小子呢?”经过这些变局之后,他已经无心再用原来的那个借口,将旗门传人带回衡山宫了,不管凤鸣山发生的这一切是因为什么,衡山宫最好还是不要牵扯进来。但天松子的死,总还是要给衡山宫和自己一个交代的。

“他已经走了。”天闲子也看了眼陈枫卫飞,“师叔祖,您在调息,我们必须要给您护法……”

黄玉真人忍不住哼了一声,“护法?如果人家真的动手,你们护得了么?”在神魔将阵之中,他们曾被卫飞的灵者之舞算计过。黄玉真人这话就是说给陈枫和卫飞听的。

“前辈。”卫飞笑嘻嘻的走了过来,“毕竟咱们刚刚还携手共度危机,再说了若以前辈的修为,真要动起手来,再多几个我们,也是没有胜算的,哪怕前辈只用了一成功力。”

黄玉真人心中受用,卫飞这话也是他心中所想,论起真实的修为,陈枫和卫飞的确是敌不过他一根手指,卫飞在陈枫遇险,第一时间想到请他出手,也让黄玉真人挽回些面子。他点了点头,理所当然的说道:“年轻人便该如此。最后贫道还是有句话要说,我辈修行中人,自身的修为才是根本。”

这点上陈枫早有体会,在神魔将阵中,他就想过要将卫飞打磨成为一流高手,他诚心向黄玉真人行了一礼,“多谢前辈教诲,晚辈定当谨记在心。”

黄玉真人满意的笑了笑,领着天闲子天英子下山而去。待得到了陈枫和卫飞看不见的地方,天闲子终于忍不住了,“师叔祖,我们是不是……”

黄玉真人回头看了一眼,语气不觉中有些落寞,“师叔祖知道你的意思,但你等小辈却又哪里能知,无论旗门还是千机万变,都非是衡山宫所能驾驭的。所以贫道觉得那些门面话,说出来已经没有意义了。”

孙溪和庄圣也走出了山洞,两个人都没有参与到凤凰派和蛊神门的争战之中。一方面是因为孙溪晚到一步,却正好赶上四长老突变之时,另一方面是因为两个人惺惺相惜,另有种默契在内,于是躲过了这一劫,竟然就是两门中唯一能走出来的弟子了。可以说从此以后,修道界也许便会少了凤凰派和蛊神门的名字。

孙溪亲眼目睹了整个神凤龙脉的布局过程,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但一夜之间所变化出来的巨大落差,在走出山洞后,他再也支撑不下,身后的这个曾经寄托了他们千年传承希望的山洞,最近竟变成了埋葬他们的坟墓。这个时候的孙溪,只能用失魂落魄来形容了。他身边的庄圣也是如此,除了拍拍孙溪的肩膀,也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来。

不知道说什么好的还有陈枫卫飞。看到一脸死灰般的孙溪,两个人都不愿意直接再面对他。虽说表明上看来,他们是因为巧遇上了孙溪和庄圣的约会,才来到了凤鸣山。但实际上旗门却本就是这个布局之中的一个环节。

巨变之后的凤鸣山上,还有凤凰派和蛊神门之中的其他族人,这些人都是妇孺之类,却承担着两门传承下去的希望。如何收拾剩下来的这个残局,相信以孙溪和庄圣的能力,应该是不会有什么问题存在的了。

“胖子,我们去看一下小容吧!”卫飞碰了一下陈枫。

陈枫想了想,摇了摇头,“暂时还是不用再看了。经过九绝阴尸和神魔将阵后,我担心会控制不住自己,想要知道小容守护的那个秘密。至于她的身体,让她修破瓦法通了本尊,这样即便她是天阙,也应该能控制自己的生死。不过凤凰派修的乃是本命元辰神煞决,与破瓦法也有异曲同工之用,没有了神凤龙脉的事,相信以孙溪之能,迟早会想通这一点的。”

卫飞点了点头,想起了九绝阴尸和神魔将阵中的危险,两个人实在无法保证自己,不去想知道小容守护的那个秘密是什么。“墓地、数字、危险”,这是小容昏迷前说的六个字,可想而知,这个“危险”是一定超过九绝阴尸的。小容天阙的觉醒,是为了等他们两个,在她完全觉醒前,是不会对其他人说的,如果小容还是要因为天阙而失去生命的话,至少她要找到陈枫卫飞才可以,那个时候两个人还是可以救她的。

两个人本就没有带什么行李在身上,此刻也不用再去收拾,趁着孙溪和庄圣还没有下来,顺着石阶悄无声息的下了凤鸣山。“墓地、数字、危险”,无论小容守护的这个秘密是什么,想来都再与凤鸣山无关了,那该是他们下一个行程,要面对的另一个更加复杂宏大和匪夷所思的布局。

一百五十六、交错之太乙乾元决(下)

一点点形同鬼火的碧光围绕着卫飞苏基业和老马三个人。(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但暂时性的先前的那压力却没有了。那些阴魂并没有发起攻击。“一个两个三个……”老马在一边数了起来。

“不用数了,肯定是三十六个。”苏基业叹了口气,原本还震惊于这座幻阵中的五行五幻之相,可没想到此刻竟然又变化出了这些个阴魂来,这座幻阵可是出自他的先师黄青云之手。

“为什么是三十六个?”老马一怔又数了起来。卫飞走到他的身边,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因为天阴无罡三十六煞大阵啊!”

老马点了点头,却还是数了下去,碧黄色的光点便如鬼火一般,“不对!”老马忽然叫了起来,“不是三十六个,而是……二十八个!”

卫飞和苏基业都是一怔,那一点点绿色光芒后面的阴魂,竟然不是卫飞感应到的天阴无罡三十六数,而是二十八个,这是怎么回事?它们与“天阴无罡三十六煞大阵”有没有什么关联?又或者它们根本就是那三十六煞之中的?不管二十八还是三十六,这都是阴魂,符合天阴无罡的要求,但如此却也说不过去,毕竟三十六在奇门易数里,是个特定的数字,而二十八则普通之极,若强说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的话,那便是它们相差了八数,八是个卦数,同时也是三十六与七十二,天罡地煞的倍数。

苏基业无奈的摇摇头,“明明是天罡之数,偏又独阴无阳,又有九绝阴魂在内,此是何解?”数术之道最是繁杂无比,即便是最为常见的六爻纳甲法,其中一爻动,往往也有着数十种的变化,天罡地煞已属奇门遁甲的范畴,不是他祝由术所能理解的了。

卫飞在看着那二十八点碧光出神,他感觉到自己遗漏了一些非常重要的细节,此时心头鼓荡不停,忽然听到苏基业的叹息,蓦地里胸口大亮,一幕场景从脑海中跳了出来,但还没等他有所动作,场中却又出现了突变。

只见在二十八点阴魂的包夹之下,一团青色的光影,来势如电,仿佛从高空坠落的石块,忽然自上方降落,向着三个人当头砸下。这团青色的光影,大小如车轮,甚是突兀,但内中所含的气息,三个人却并不陌生,其中阴煞之气四射,虽不如那二十八道阴魂诡异,但更加的凝固和强盛。并且,随着青影的出现,外围的二十八点碧光,也跟着晃动起来,似乎随时会配合着青影发动起来。

苏基业抖手便是一道符录飞出,在控制幻化出一溜电光,迎向那团青影。他虽然只得了黄青云半卷祝由真传,但一生都在苦修,这道符录的威力可想而知。

“砰”的一声轻响,那团青影猛得裂散开来,紧接着竟变化成了一只青色狐狸的模样。苏基业大吃一惊,不知道这是幻阵所化,还是真的便有一只青狐显形,弹指间又一道符飞出,他毕竟一直都在隐居,极少有亲自动手的经验。

那条青狐借着幻阵与二十八道阴魂之气,竟似不惧苏基业的符,冷哼了声,忽然化身为三,但道青色的影子分别扑向了卫飞苏基业和老马。三人中老马修为最弱,根本不知如何抵挡,苏基业身形晃动,又是道符飞出。

卫飞上步拦在老马的身前,顺手使出“太乙乾元诀”,但他立刻惊骇的发现,“太乙乾元诀”对那青狐竟然丝毫不起作用,反倒是那二十八道阴魂,纷纷的向后飘移了几分。

这时,空中亮起了一点火花,苏基业的符录都化成了灰烬,这座幻阵虽然是黄青云当年所留,但五行齐发,没有生克制约,符录之力便打了折扣。苏基业口中祝由,右手食中二指间夹了根银针,针尖闪电般的颤动着,以肉眼难见的速度在空中虚刺,一道暗红色仿佛是朱砂画出的符录凭空出现,阻住了正面而来的那条青狐。

青狐的身形只是一顿,遂又扑来。苏基业奇刺针法刺出的符录,功效也仅只于此而已。不过这道符却引发了卫飞的感应,在中医院与六丁六甲斗医的最后时刻,他脑海中曾闪过一段口诀,然后便以一个简单的“字”符,破了妇产科的禁制。但事后他便将之抛在了脑后,此刻却又闪现出来。

卫飞不自觉的伸出手指,“旋回”两个字便出现在了空中,但随即便如写在沙滩上,被水一冲就消失了一样。可这两个字消散的同时,那青狐扑过来的三条身影,跟着回缩成了一团,发出了声哀叫,便如它来时那样突然,“呼”的一声,不知去了何处。

这条青狐自然便是清幽了。她追着那巨大的式神,来到老刘头孙溪与神道教等人对峙的巷子上空,刚吸取了那式神,忽然莫名其妙的便被吸入到了,纪念馆的幻阵中。还没看清形势,就接了一道苏基业的符,她本来就是失去肉身的魂魄之体,大怒之下,竟然三魂分离,同时攻击卫飞苏基业老马三人。却不想又被卫飞的“旋回”二字,再次莫名其妙的移走。

写出了“旋回”二字后,卫飞顿感周身一阵疲软,摇晃着便要摔倒,苏基业急忙扶住了他,沉吟了一会儿,“莫非你刚才所使的便是上古之秘苍颉祖符不成?”关于苍颉祖符,祝由门中也有记载,但一直以来苏基业都当成是一个传说。此时卫飞似是随手而写的非符非录的两个字,却能有如此的威力,不由得便想起了苍颉祖符来。

“苍颉祖符?”卫飞想了想,那一段口诀之中,的确是有苍颉两个字出现过的,“可能是吧!”他自己也是疑惑中。

“这等上古秘法,玄奥之极,修为未到火候,我看你以后还是少用为妙,否则自身反受其害。”

卫飞苦笑,他就是想用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否则自己信手涂鸦,便有种种神通,旗门的秘密早就揭开了。

忽然之间,那已经消失了的“旋回”两个字,竟然又奇迹般的出现在了原处,同时出现的还有一片浓浓的雾气。三个人连吃惊都来不及,眼睁睁的看着那片浓雾,迅速的笼罩起来,各种历叫之声,从四面八方传入耳中,这一次真的像是掉入了阴曹地府之中。

“七十二煞!七十二道阴魂!”老马大叫起来。卫飞再次苦笑,“这就是旋回么?怎么转了一圈,忽然就变成了七十二煞数呢?”

第一章:山城夏夜(上)

山城,这是座整体依山而建的小型城市,最里面是在山谷之中略加修饰而成的公园,公园里有一半的地方都还是原始的野生状态。(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往下便是上中下三条横贯城市的马路,虽然不大,但在整体布局上却不失其特色,层次分明,结构感很强。

此时正是黄昏时分,夕阳在天际边卷起漫天橘黄色的云霞。夏季的阳光,在这座山城中还不能让人们感受到炎热,山城特有的清凉掩住了酷夏之夜的热浪。

公园的旁边,绿荫掩映中有一座外形看起古色古香的建筑,青砖青瓦,粉底白墙,乍一看颇似旧时的私塾,高大的围墙正中是一扇朱红色的木板门,围墙内则是个小小的院落,左右走廊环绕,正中是厅堂一座。

只是在夕阳的映照下,围墙上所绘制的壁画却异常的引人注目。壁画的大小比例,几乎占据了所有围墙的面积,以中间的大门为基线,共分为左右两组,若是在近前观看,可以发现壁画的色彩在风雨的侵蚀下,已经显得有些陈旧,但依然清晰无比,古旧的感觉很是强烈,甚至透露出一种妖异的感觉。

大门左边的画面上,呈现出一种勇往直前视死如归的气势,一位面色被硝烟与鲜血遮掩的,看不清面貌的大汉,手持一把长刀,似乎正在嘶声怒吼,他身上的衣衫早已经丝丝缕缕,只恩能够隐隐看出那是件新四军的军装。画面的背景是一片萧索的山头,荒草萋萋中,只有一些散落在地上的**,有的已经折断,有的插在地上。

简单的画面中,却让人强烈的感受到一种惨烈,你似乎能从中体验到扑面而来的寒风,其间夹杂着血腥,周围俱是已经为了保家卫国,献出了自己生命的战士们的尸体。仅从这种意境上来说,这幅结构简单的壁画,绝对是出自大家手笔,色彩线条层次均是上乘的作品。

大门正中的上面挂着一块匾额,“山城抗日战争纪念馆”几个字在夕阳中闪闪生辉,然而大门右边墙壁上的画面,却又是另外一种截然不同的感觉来。整个画面的用色很是阴暗,上空布满了阴云,似乎这是一个不见风月的黑夜,又似乎是一个风雪将至黄昏,总之,那是一种阴森恐怖的气氛,在其中流动。让人一看便忍不住要觉得全身汗毛收缩。画面上空无一人,只能看到一只伸出的手掌,作者在这里的细节刻画的很用心,因为用力僵硬而发白的筋骨,都表现的清清楚楚。没有人物,没有风景,只有这样一只手,然而一种无望的绝望的情绪,却几乎要破壁而出。

“这座山城抗日战争纪念馆,始建于五十年代,《山城县志》记载,抗日战争后期,日军一支装备精良的队伍,在此被全部歼灭,当时只是隶属于新四军的一个游击队,在山城建立了一个根据地……”纪念馆担任解说员的段玲,声音甜美的解说着。

山城抗日战争纪念馆,是山城中唯一值得一提的景点。本来按照山城居民的生活方式,是充满了一种朴实轻松自由的,相对来说也是较为随意的,但是由于山城抗日战争纪念馆,在整个中南地区都是流传很广的,所以这样一座本该是隐于世外的小小山城,竟也能时常的引来游人参观。

“这场战争进行的太过惨烈,双方的兵力相差太大,我军最后竟然无有一人生还,却最终凭着一腔热血,以比敌人少了数倍的兵力,尽歼日寇。”虽然已经是自己下班的时间,还要留下来招待这最后一拨特殊的客人,段玲还是很认真的履行着自己的本职工作。

这次的游客有些奇怪,他们只有两个人。其中之一是位面貌儒雅,举止潇洒的年轻人,年龄大约在三十左右,浑身上下却散发着一种饱经沧桑的气质,他一直微笑着倾听段玲的解说。他身边的另一人,则是位体型发福五十来岁的中年人。以段玲的经验,一眼便看得出,这两个人自然是以那个年轻人为主的。段玲不由得有些好奇他们的身份来历。

转过走廊,来厅堂之中,入目所见是一个玻璃柜厨,里面是一把血迹斑斑的厚背大砍刀,刀柄处铜环上系着的红绸子上,也有着几棵弹孔,年轻人俯下身来,仔细盯着那把砍刀,他仿佛能看见一丝硝烟还在上面飘荡,但是他忽然之间似乎感觉到,那把刀猛的涌出一股奇异的力量,他的耳中仿佛听见来自地狱中万鬼齐鸣的历呼,禁不住身子便往后退了一步。

段玲并没有注意到年轻人的异状,“这把刀是在战场上唯一能找到的武器,《山城县志》上说,此战中日军一个独立团被尽数歼灭,尸骨无存,根据当时的战报报道,日军声称他们有一支队伍,在中国中南地区无故神秘失踪。”说到这里,段玲习惯性的笑了有升毫秒,“其实对于这场战争,就算是我们也是所知不多,包括建立这座山城抗日战争纪念馆,也没有什么详细的史实资料,可以说是完全建立在民间传说上的,因为最后唯一留下来的只有这把刀,先生既然能来到这里参观,想必对那个传说,应该并不陌生了。”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年轻人的反映,看到那年轻人点了点头,段玲一笑,继续说道:“关于这段战争传说,我们馆有一本书,汇集了来自民间各种版本的传说,如果您还想更详细的了解,我建议您买一本……”这是她结束解说工作前的最后一段此,那本小册子实际上是山城抗日战争纪念馆的老馆长,张馆长自己根据在民间的传说撰写的,对于这样一座几乎完全是民营性质修建的纪念馆来说,这也是一种收入,张馆长编写的这本小册子,其中的利益没有放在自己身上。

年轻人微笑着摇摇头,“老袁,你怎么看?”

被他称做老袁的中年人也是一笑,“常总,我们还是先回去吧,已经耽误段小姐很多时间了。”

年轻人略一沉吟,“也好,那么谢谢你了,段小姐。”

尽管路灯仅是相隔数米便有一盏,但当夜幕降临以后,即使是站在山城的山顶上,在浓荫中万家灯火,也只剩下了点点星光。年轻人和那个老袁并没有走远,他们正站在山城抗日战争纪念馆大门左边的壁画前。

年轻的常总转过身来,他正是常富集团董事长常大富的儿子常立。他被灵宝门谢甘明代代布局,最后假借谢六之手,使下了梦魇的奇门法术,然后给困在了新开铺巷中老宅前的,“奈何桥黄泉路”阵势之中,而陈枫卫飞正是为了救助一个叫下洁的小女孩,卫飞在通灵中看到了非魂非魄的常立的灵体,于是此后才逐步的揭开了“玄武遁”乃至“三龙大遁”的奇局,也才经由此陈枫与卫飞踏上了一条真正的修炼之路,更可以说以后的种种,都是那一次看似巧合的奇遇开始的。

在后山顶上“玄武遁”将发未发之时,被梦魇了的常立,开启这个布局之后,便就此昏迷。由于常大富已经在“七星引路”的环节里死去,恢复了正常的常立,也就顺理成章再无异议的,接过了父亲常富集团董事长的位置。

但接下来,不知道真的是由于风水龙脉被遁泻的缘故,还是常立经此生死变故,以至于性情大变,他似乎根本再无心经营,开了几次董事会,将手中的股权大部分下放,自己更加热衷于游山玩水之乐,而常富集团的业绩也从此一落千丈,但是奈何常立并不放在心上。

老袁,也就是那个袁华文,他为人圆滑,善于交际,所以常立还是把带在了身边,常富集团的主要业务本就是开发旅游产业,常立这种打着考察投资招牌的行为,他才不会说什么。只是跟在常立身边,在他需要的时候,提供自己的意见。

“我们回去吧,常总,很晚了……”正说着,老袁忽然发现常立的脸色苍白,身体摇摇欲坠,“常总,常总,你怎么了……”刚想去搀扶常立,老袁突然觉得心中一寒,那在昏暗的路灯光中,显得诡异万分的壁画上,一股摄魂夺魄的阴寒之气,猛的涌现而出,老袁只觉得头疼不己,他伸出去的手忍不住抱住了自己的脑袋,然后和常立一起倒在了地上。

仿佛置身于森罗的地狱之中,阴风阵阵,鬼影重重,这景象绝不似人间所有,周围虽然看不到什么清楚的物体,但是袁华文却觉得在他身边,到处都是随时可以夺去他魂魄的未知的力量,足以冻结他全身血液的冰冷气息,从四肢向着他的心脏,他的大脑开始蔓延,他的身体变得僵硬,但是一种更加莫名其妙的恐惧感,深深的占据着他的神识,“鬼!有鬼……”这是袁华文的直觉反应,惟有这种虚无的东西,才能带给他如此无名的恐慌。

“常总呢?”袁华文竭力控制着自己,想起身边的常立来,他四下里看了一下,立刻心脏又是一阵狂跳,他什么都没有看到,既没有青面獠牙披头散发的行尸,也没有飘渺隐现的虚影,但是他就是害怕,而最让他害怕的,是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常总,常总……”袁华文再次大叫起来,其实从他内心的深处来说,他并不太担心和惦记常立,他只是想有一个人在身边。

第二章:山城夏夜(下)

“常总……”一声大叫,袁华文猛的坐了起来,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躺在病床之上,白色的墙壁,白色的窗帘,还有白色的床单,一切都是洁白的,袁华文大口大口不住的喘息着,圣洁的白色并没有让他平静下来,他丝毫都不觉得刚才的那种感觉是在梦中,他强烈的以为那绝对是一次真实的经历,“我怎么会在医院里,常总呢?”袁华文伸手抹去额头上的汗水,他的全身也早已经湿透了。www.65txt.com

“你醒了!”病房的门被推开,同样是一身白色的护士走了进来,她将手中的托盘放在病床半的桌子上,“我还要给你量一下体温呢,不过你放心好了,医生说了你应该没有什么大碍的,可能是因为你不适应山城的气候,冷热交加,体质虚弱而已,多休息一下就会好的。”

袁华文又喘息了几口,感觉烦乱的心渐渐平息了一些,他伸手挡住护士小姐递过来的体温计,“我好了,谢谢,请问常总在哪里?”

护士小姐强行将温度计塞进袁华文的腋下,很不满的说,“什么叫你好了,好不好是医生说了算的。你说的常总,就是那个年轻人吧?”护士小姐的脸上忽然红了有下,显见英俊潇洒的常立,在她心中留下了极深的印象,“就是他送你来的医院,要说他的面子可真大呢,给你亲自做检查的,那是我们中医院的苏主任,都大半夜的了,苏主任还愿意……对了,你们究竟是什么人啊?”拿枕头掂在袁华文的后背上,护士小姐还是忍不住的问,“我们中医院的苏主任可是专家级别的,一般人见都难得一见的,经他的手还没有失败的手术呢!”

五十多岁的袁华文无奈的看着护士小姐,他只有苦笑,那个护士口中的山城中医院的苏主任,乃至这座山城中医院的老院长苏老爷子,与常家根本就是世交。他们此番离开常富集团,来到这个山城之中,正是为了看望苏老爷子。苏老爷子字玉儒,也的确是那博古通今的得高望重之人,老爷子出身中医世家,深懂养生之道,虽然已经年过九旬,但仍精神矍铄,身骨健朗。袁华文初见老爷子时,苏老爷子身着青布长袍,白须飘飘,谈吐优雅却不失豪气,所以就连袁华文也对老爷子心折不己。有关于山城的这段抗日战争的传说,也是两人从苏老爷子口中听来的。

苏老爷子言道,这段抗战的传说并非正史记载,只是流传在民间,但却在整个中南地区都是有鼻子有眼的,传说起源于抗日战争后期,日军内部战报的一段报道。该段报道只有短短的数十字,夹在版面中十分的不起眼,大意是说日军有一个什么队伍,在执行一项特殊任务时,深入到中国中南地区的山城附近,然后便与总部失去了联系,就此神秘的失踪,再无任何消息。

这段报道本来是夹杂在日军内部战报上的,仅仅是一笔带过的文字。却不知道怎的被什么人联想到了,当时曾经在山城建立了一个抗日根据地的,新四军游击队身上了。说来也巧,这个新四军游击队根据史料记载,大约也就只有二十来左右人的样子,队长姓王,原籍中原人士,是正统新四军连长出身,在一次战役中与部队走失,流落到山城,然后自己组建了一支游击队。王队长有勇有谋,一身功夫了得,善使一把厚背大砍刀,山城游击队成立以后,一直活跃在山城附近一带,根据山城现有的正规资料证实,王队长的游击队最后一次在山城活动,是在当时山城最大的酒家“菩提树酒家”,与驻城的日军展开的一次正面冲突,此后山城游击队杳无踪迹,山城任何关于抗日战争的资料上,都再无半点山城游击队以及王队长的丁点儿消息。

但是其中的巧合地方,正是在山城失去了这支抗战游击队资料的同一时间,日军那则他们一个队伍神秘失踪的报道出现了,两者之间的时间,细细推算开来,竟然一点都不差。于是从此以后,仅有二十多人的山城抗战游击队,以长刀铁茅铁血丹心尽歼日军一个装备精良队伍的传说,便开始在山城流传。时间上的巧合,再加上人们对战争英雄的尊崇,这个传说愈来愈真,到最后竟然成了名闻中南地区,一次最为可歌可泣的战斗。

然而更让人想象不到的事情,出现在了建国后不久的一九五二年。也不知道是谁,忽然将一把厚背大砍刀立于山城的街心之上,旁边留字道,这便是当年以二十人尽灭日军的,山城游击队王队长使用的长刀。由于此前的传说早已深入人心,这把长刀一经出现,立刻便让全城震动,山城的几大乡绅便自发的出资修建了“山城抗日战争纪念馆”,只是除了那把忽然插在大街上的长刀外,山城游击队便再无别的遗物留下,于是这座山城抗日战争纪念馆中,具有说服力的历史证明别无他有。

但是这个传说早已经深入山城人民的人心,以至于文革时期,都不敢有人妄动纪念馆的一草一木,这座建筑便这么奇迹般的,因为一个传说在那个动乱的年代中存留下来。改革开放以后,山城抗日战争纪念馆,因为缺乏历史资料,政府部门不好再出资修建,毕竟那只是一个传说,可在那个传说的底蕴中,他们也不愿意轻易拆了山城抗日战争纪念馆,这也是纪念馆能勉强留到现在的主要原因。

“我真的没事了!”袁华文挥挥手,“常总呢,他没什么事吧?”

“他能有什么事?”护士小姐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就是他送你来的医院啊!”

“是么?”袁华文又再想起了刚才自己那种恐怖的感觉,他明明是看到了常立先倒在地上,自己想去扶他时才……,怎么现在却成了常立送他来的医院呢,刚才那个梦,那不是梦吧……顿时,那股令袁华文从骨子里感到阴冷的感觉,又仿佛在体内蔓延,忍不住便打了个寒战,脸色也跟着一白,病房中的白色竟然也在瞬间变成了,一片惨白的颜色,白到有些不真实,白到开始发绿,袁华文第一次白色也是那么的让人不安。

就在这时,病房的门忽然被人推开,常立与一个三四十岁带着眼镜的医生,一起走了进来。仿佛根本没有注意到袁华文此时的变化,常立轻轻和他打了个招呼,“老袁感觉如何?”

倒是那个护士小姐察觉到了袁华文的反常,“喂,你怎么了……”与常立一起进来的那个医生,冲她点点头,示意她先离开病房,护士小姐不知所措的退出房门。

然后那位年轻的苏主任,向常立看了一眼,忽然挥手在袁华文的额头上轻轻一点,袁华文立刻便如死尸般的仰倒在床上,片刻过后,他又忽然坐了起来,竟然一点都不记得前面刚刚发生的了什么,“我们不是在纪念馆参观吗?”

苏主任习惯性的用手指推了推眼镜,“虽然已是夏天,但是山城早晚的温差很大,所以你只是受凉了有点低烧。”他这么一说,袁华文倒真觉得头脑有点昏沉起来,“真的是老了,这身体是一天不如一天了,连些个山风都抵挡不住了。”叹息声中,阵阵倦意涌来,忍不住倒头睡去。

“上远,他没什么事吧?”看到袁华文睡着,常立的脸色便显出了担忧,因为在纪念馆的壁画前,他有着与袁华文一样的感受,只不过当各种幻象幻觉,和那阴冷的气息刚刚入体时,他的心口忽然一热,不知从何而来的一股暖流,使他瞬间清醒过来,事实上在纪念馆的厅堂之中,当常立面对着那把大砍刀时,便有了异常的感觉。只不过已经经历了“梦魇”这样奇门法术的常立,虽然因此对此类气息变得比普通人敏感,但也多了一些抵抗力。

所以出了纪念馆,常立从自己刚才的感受里,再联系到那个战争传说,他意识到这其中定有不为人知的隐秘存在,而壁画上的莫名力量,更让他肯定了自己的想法。仅仅是一下恍惚后,常立便恢复了正常,他不敢多做停留,赶紧把袁华文扶起,送到了山城中医院。由于感觉有异,常立不放心别的医生,便打了个电话叫来了中医院的主任苏上远,两个人情同手足,关系非同一般,苏上远自然是二话不说,拍马赶到,亲自为袁华文把脉问诊。

苏上远此刻却有些出神,“上远,上远……”常立只好又叫了他几声。苏上远忽然一惊,“啊?哦!没什么,没什么,他没有事,些须阴气侵袭,幸好不重,我足以应付。”

第三章:异像(上)

常立饶有兴趣的看着苏上远的动作,而苏上远也面色严肃的看着郑安芝,他现在所使用的的确便是那传说中的中医十三科的祝由术,但是苏上远自己也不知道是否能起到效果,他学祝由术的时候并不长,而且教他祝由术的那人,也告诉苏上远,他自己对于祝由术也只的得了皮毛而已。www.65txt.com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郑安芝一直都在熟睡之中。苏上远不着急,常立也沉得住气,两个人一个微闭双目,一个悠闲自得,各自无声。过了一会儿,苏上远看到常立气定神闲的坐在那里,心中不禁一动,伸手指了指熟睡中的郑安芝,然后又指指自己,刚要说话,然而就在这时,“档档档档……”不知从山城的哪里,传来了午夜十二点的钟声。

苏上远与常立不约而同的齐齐站了起来,熟睡中的郑安芝身子一挺,随后面露痛苦之色,左右扭动起来,脸上豆大的汗珠滴滴下落,但不管她怎么样的翻来滚去,都一直没有声音发出。

苏上远猛的一振,疾伸二指搭住郑安芝的脉门,便只觉得她脉跳如切绳转珠,快而清脆,而且腹部腰痛一阵接着一阵,这正是临盆之象。“将她送进入到产房中去。”苏上远轻声说道。郑安芝躺在病床之上,不管痛的如何挣扎牛动,但在苏上远那面黄纸撕成的小纸人的压制下,就是挺不起身来。

两个人一头一脚,将郑安芝抬到了旁边的手术趁上。常立小声问道:“要不要通知她的陪护家属?”郑安芝的经济条件不错,与徐局长的女儿一样,住的都是套间病房,陪护她的是她丈夫和母亲,此刻就睡在隔壁的一个套间里。

苏上远摇摇头,轻轻打开病房的门,穿过走廊,来到另一头的产房之中,这才说道:“不用通知她的家人,我之所以压制着她,让她一直都在睡眠的状态下,无法出声,就是不想惊动任何人。”

“也不用叫个护士来?”常立看看苏上远,又看看郑安芝,觉得有些尴尬,两个大男人面对着一个即将临盆的少妇,“那……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不用叫。”苏上远身为一个医生,自然不会觉得为一个产妇接生,会有什么难为情的,“吴医生我都让她回去休息了,因为产妇一进产房,便会恢复到正常的待产状态,所以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我这么做,就是要看看这里面有什么古怪的问题。”

“会不会是这间房子的……”常立忍不住又想起了自己的那段神奇经历,他看了看产房内的布置,一张接生用的产床就摆在房间的正中,旁边是手术台上摆满了接生和应急用的各种物品,*墙则是一个药柜,除此外别无他物,对着门的墙壁上是一扇窗户。

“你说这房间怎么了?”苏上远的心神都在郑安芝的脉象之上,没有注意到常立的话。常立犹豫了一下,“没什么……”他原本想说的是,可能这间产房的风水存在着什么问题,但他再三的打量也看不出哪里不对,虽然他经历了玄武遁,但是风水一途他还是一窍不通的。

此时郑安芝无论是脉象心跳,还是其他的各种反应,都已经到了即将生产的地步,苏上远却松了一口气,看来吴岚烟所说的情况固然有些蹊跷,但也只是偶然罢了,似乎没有那么值得大惊小怪之处。“纱布,剪刀,包布……”常立在苏上远的指挥下,一一从手术台上清理出郑安芝生产所需的东西,但当他刚刚弯腰拿起一包卫生纸的时候,身体忽然一僵。

“快一点!”苏上远双手快速的在郑安芝身上的各处点过,这便是他答应那徐局长的疏导之法,以此来刺激和加快郑安芝的血液循环,和使她更加的安稳沉定,“快拿纱布给我,你在干什么……?”说完了这句话,苏上远的动作也定格下来。

房间内并没有什么异常的情况发生,灯光也不似那样忽明忽暗起来,但是常立和苏上云都同时心中一跳。常立根本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跳突然加快了很多,他的耳朵在寂静中,能星系的听见“砰砰”的自己的心跳声,甚至他都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都在心跳的频率中微微的抖动着,一种莫名的恐惧冲塞他的心头。而苏上远则是在刹那间,感觉到了他一直没有离开的郑安芝的脉门上的手指,竟然在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反应。产妇的脉象正常情况下是如“切绳转珠”,绳断珠转而绷,但这种反应只持续了三十秒便没了征兆。

苏上远常立再次不约而同的看向郑安芝,只见她已经恢复了正常的状态,不仅不再痛苦的扭动,就连身上的汗水也都干了。苏上远伸手一挥,取走贴在郑安芝眉心的那个黄色的小纸人,他手指夹着小纸人,默不做声的想了一会儿,“走,先把她送回病房!”

“档档档档……”的钟声响起,吴岚烟习惯性的抬起手腕,手表上显示子时中期十二点整。一辆前面立着“空车”的出租车,在吴岚烟身前放慢了速度,吴岚烟微笑着挥了挥手,她住的地方距离中医院并不远,转过几个街口,中间只隔了个山城抗日战争纪念馆,就到了自己的家。这条路自从她进入到中医院,已经不知道走了多少遍。这几天发生的事,实在是弄得她精疲力尽,如果纯粹是医学上的问题,她还可以静下来去研究攻克,但偏偏让她头疼的都是需要面对病人家属的质问和担忧,她真的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路灯的灯光在树木的掩映下,显得明暗不定,吴岚烟深深吸了一口气,昏昏沉沉的脑子里,略略清醒了一些。她知道如何调节自己的身体和情绪,中医里无论诊治,都很重视一个“养”字,吴岚烟自小学医,于自养一道更不陌生,所谓“气足不思饭,神足不思眠”。精神略有回升后,吴岚烟忽然听到一阵“劈哩啪啦”的声音传来,大半夜的谁在放鞭炮?非节也非日的,有什么可庆祝或者纪念的?

但是吴岚烟很快便从这一连串的声音中,听出了一些差别,如果是鞭炮声那该是节奏混乱的,而这突然响起的“啪啪”声,却是很有节奏的每十数响便停顿一下,然后又再响起,一般人是无法分辨的,但能从那分寸之间挑出平脉病脉之分的吴岚烟,却是轻而易举的。那好象不是鞭炮声,反而好象是电影电视里,战场上的枪声,吴岚烟一惊,随即自己笑了起来,在这样一座宁静偏远的山城中,哪里来的枪声呢?这么想着的时候,吴岚烟又往前走了几步,突然间她的耳朵中,似乎听到了一声杀气震天的怒吼,“冲啊……”

吴岚烟激灵了一下,这一声怒吼虽然不是很大,但她却听得清清楚楚。吴岚烟的第一反应就是,谁家里这么晚了还如此没有公德心,看电视开这么大的声音?可当她一侧耳,那声音便忽然飘渺起来,左右飘忽捉摸不定。

吴岚烟忍不住摇头苦笑,加快了脚步。幸好她的家到这里还有段距离,否则即使以她医生的耐性,也忍受不了有这样的邻居。她的职业要求她必须随时处在工作状态,所以同时她也需要高质量的休息。

吴岚烟快走几步,只想早点回到家里好好的休息一晚,尽管这一夜已经过去了一半,但能安心的睡上几个小时,也是她这几天所奢望的。她脚上的高跟鞋踏在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声音,在深夜里显得很清晰,却怎么也演示不住那不知从哪里传出来的,呐喊撕杀与枪炮声。

虽然明知转过这个街口,这声音便会远离自己,但吴岚烟这几天工作上的压力与劳累,立刻便转化成了一种气愤,山城的生活节奏一向简单,就连巡警也不会在午夜时分还在街上巡逻。她转过身来,想要看看这声音到底是从谁家传出来的。

但就当吴岚烟停下身形之时,她忽然产生了一种奇异的感觉,首先那枪声与呐喊声,突然间便消失了,仿佛一场战斗因为某种原因提前结束了,然后她这一会已经走了不下十几米,但这声音仍然同刚听见的时候一样,不远不近的在她耳边飘来飘去,好象那根本就是她自己携带了一个随身听上面发出来似的。

吴岚烟有些疑惑的打量了一下四周,只见满天星光点点,不远处的路灯洒下昏黄而又显得柔和的光芒,在路两边的树影婆娑中,变得支离班驳,虽然看上去使周围一切朦朦胧胧的,但在山城宁静的气氛烘托下,却并不让人感到阴暗,反而更凸显出一种温情来,四下里也是一片寂静。

吴岚烟再次苦笑着摇摇头,继续往前走去,但刚走了几步,那声音又在耳边响起。吴岚烟蓦的停下脚步,转过身来,但就在这一刻,那声音却忽然又消失了。吴岚烟怔怔的站了一会儿,幻觉?这些天真的很累,但以她的年龄,似乎还不至于累到如此,仅仅是数天的疲惫透支而已,年方不过二十五,竟然幻觉丛生?吴岚烟突然生出一丝警觉,但还没容得她细想,她脑海中一阵莫名的恍惚涌来,胸口间一阵气虚,脑子里也是随之一片空白,满身的疲惫和劳累从心里向全身蔓延,再从四肢腰背上的酸痛返还到内心,恍恍惚惚的吴岚烟就这么不知不觉的走到了自己家门口。

吴岚烟的家在山城公园与上马路之间,由于*近山坡,环境清新安静,这一带居住的基本上都是山城的上层人物。吴岚烟的父亲是山城师范学院的历史教授,现在已经退休在家,住的是学校专门为那些退休赋闲在家的教授所修建的公寓,两层小楼再加上一个小小的院落,虽不及别墅豪华,但配上周围的环境,倒也别有景致。

四、异象(下)

待看到自己家二楼左边有间房中,依然灯光大亮时,吴岚烟的头脑中虽然依旧昏昏沉沉,但却已经恢复了几分,她知道那是父亲在等她回家。(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她的母亲在她很小的时候便因病去世,这也是她为什么学医的主要原因之一,此后便是父女相依,父亲对她可谓是溺爱,但吴岚烟也很懂事,从小到大一路顺风顺水的没让父亲担心过,先是在苏老爷子门下学医,然后又考上中医学院,为了照顾父亲她最后还是选择回到了山城。

所以在山城中医院里,苏上远虽然公私兼顾的给她准备了条件不错的休息室,但她不管怎么劳累,还是能回家就回家,她想多陪陪父亲一些时间,而且中医院离家也就那么远而已,除了值班外,她一般都会回家。但这两天,因为产妇难产的事,她已经有两天没回家了。这件事情,吴岚烟原本是不想惊动苏上远的,但当难产的怪异事件一再出现时,再加上其中之一是那山城税务局的局长,她便再也支撑不下,只好告诉了苏上远。

伸手轻轻一推,果然不出所料,院落的大门没有上锁。吴岚烟心头掠过一阵温暖之意,虽然两天没有回家,但是爸爸还是习惯性的没有锁上大门。反锁大门时发出了轻微的响声,楼上一个洪亮的声音,透过窗口传了出来,“是小岚吗?”

吴岚烟将门反锁上,“爸,都这么晚了,您还在整理您那《山城近史考证》啊?”她父亲退休在家以后,闲来无事,刚开始只在自家的院子里种些花草,兴趣盎然了一段时间后,忽然说要以此余生,来写一本《山城近史考证》。吴岚烟对此一笑,老人家嘛,操劳了一生,突然清闲下来并不习惯,管他老人家是栽花种草呢,还是著书立说,总之只要不太过劳累,于身体无碍就可以了,毕竟她自己因为工作的原因,无法陪着老人,因此父亲有个精神上的寄托,未尝不是好事。

吴岚烟走进客厅,刚把手中的坤包扔在沙发上,吴教授的声音又再从二楼响起,“小岚,你要是饿了,厨房里尚有些饭菜,我已经放在微波炉里,你只需加热片刻便可以食用。”

吴岚烟应了一声,“知道了,爸,您也早点休息吧!”说完了这句话,她往后一倒坐在沙发上,忽然一阵强烈的倦意涌来,片刻之间,便忍不住沉沉睡去。过了一会儿,二楼上的吴教授没有听见什么响动,喊了几声“小岚”无人应答,随着房门声响,吴教授站在走廊中,又叫了声小岚,他今年已有六十四岁,身材修长,白中带黑的寸头,显得精神万分,此时虽然已经过了子时,但他并不显老态,看起来活力十足。

星光依稀朦胧,从一楼的落地玻璃间渗入,可以看见吴岚烟就那么*在缮发上,正在熟睡之中。吴教授拾阶而下,看了看沙发上熟睡的吴岚烟,摇摇头叹了口气,女儿累成这样,他也不忍心再将吴岚烟叫醒,轻轻将吴岚烟的身体调整了一下,吴教授拿起一张薄毯盖在了她身上,动作轻柔充满了慈爱。

回到自己的书房,吴教授关上大灯,打开台灯,在书桌前坐了下来。书桌的一侧紧*南窗,上面堆满了各种各样的相关资料,他伸手翻翻这本又翻翻那本,拿起笔在稿纸上写了几个字,忽然又撕下来揉成一团,顺手扔进书桌下的纸篓里,那里面已经堆满了被废弃的稿纸,有的只写了只字片语,有的则是洋洋千文,此刻纸蒌里又多了一团。

其实写一本《山城近史考证》,可以说是吴教授一生最大的心愿,他是山城师范学院的历史教授,所教的也是近代史部分,所以他一直关注的便是在山城传说的那段历史,是否真的有这样一个山城游击队,阻击了日军的一支队伍。日本国档馆与日本影象株式会社,均证明抗战时期,确有一支日军的独立团,深入中国中南地区,执行一项名为“复苏行动”的任务,但是这个复苏行动的内容却无法得知。想来这等战争中的秘密军事行动,不到一定的历史时空,是无法公布于世的,况且当年日本军队在中国的土地上何曾做过人做的事,哪一件不是认识人神共愤?从正常的公开的渠道上,是找不到真正的相关信息的。

所以愈是如此,吴教授便愈是对这件事感兴趣,想找到隐藏在其中的秘密。“复苏行动”,这样一座小小的山城里,有什么值得小日本这样重视,居然专门派出了一个神秘的没有番号的部队来此?事实上以他作为历史教授的研究来说,他知道由于日本的文化根本就是传承自中国,因此中日两国在这方面的差异并不是很大,而为了准备侵华战争,许多日本人都可以称得上中国通。但尽管如此,当年抗战期间,日本人还是做出了不少让人笑掉大牙的举动。

其中广为流传的,是当时日军攻打长沙时,久攻不下,日本鬼子心浮气燥,四处扫荡,最后在一个山村里抓住了一个农民,审讯逼打半天,那乡野村民哪里知道什么新四军八路军的,最后被打的实在受不了了,张口便说那是山神土地在护佑。待得了解了山神土地在中国人心目中的地位后,那支日本部队居然很认真的开了一夜的会议,第二天便组建了一支突击队,将近处的山神土地庙炸了个精光。说来也巧,随后日军便打下了长沙城的一角,但半个小时不到,就又被逐出。战后,日军所做的总结报告中写道:“虽尽揽精英,而成特攻队,遍拆其岳麓、衡山、炎岭三山的神庙,却仍万中遗一,因此惨遭挫败……”

只是吴教授自小生于山城长于山城,山城近代的历史他几乎全部亲身经历过,对于山城游击队以及王队长的传说,他当然是烂熟于胸,随着年龄与学识的增长,他或许可以不将其当真,但日军一个神秘队伍悄然潜入山城,以及代号为“复苏行动”的任务,他却是知道这是确凿无疑的。

“复苏……难道是山城中有什么传说,让小日本信以为真?可是没有啊,沉睡千年的神灵,即将复苏,解救被日寇侵占的山城?呵呵,如果有这么样一段传说,那神灵也是山城游击队。”吴教授烦闷的点了一根烟,刚抽了一口,又赶紧掐灭,女儿让自己戒烟很久了,这孩子和她妈一样,那个时候小岚她妈也是这样不许自己抽烟的……

掐灭了手中的烟头,吴教师忽然觉得一阵闷热,他打开窗户,这才发现满天的繁星,不知何时已经被乌云掩盖,狂风骤起,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暴雨临来前的腥味。“要下雨了……”吴教授的脑中刚刚闪过这个念头,就见突然间电闪雷鸣,大雨如注的浇下。

狂风暴雨之中,也难以视物,雨丝从窗户间飘入,吴教授的衣服瞬间便被淋湿,他刚要关上窗户,突然一道电光闪过,站在二楼上,只见火石电光中,前方的夜空中异像突起。

大雨瓢泼,狂风怒吼,只是瞬间的工夫,飘进来的雨丝不但将吴教授的上半身打湿,他身后书桌上的纸张资料也都被浸湿,但吴教授还是双手扶着窗户,呆呆的望着窗外。

雨下的很大,风也很大,雨柱在风中扭曲翻腾,犹如一条条鞭子在疯狂的抽打着大地。此刻已是午夜时分,山城又是个小地方,不似繁华都市里的不夜城,灯火彻夜通明。雨雾朦胧,水气凝结,没有霓虹映照,十米内难以视物,但在电光中,吴教授却看见了一幕奇景。

只见雨雾之中,在电光的照耀下,显现出一副画面来,那情景便如激光投射的水幕电影一样,任那风雨如何飘摇,在水雾中显现的影象,都丝毫不受影响,画面稳定,便如在看电视一般。

但见水雾弥漫中,一名怒目圆睁的大汉,手舞一柄长刀,他身上的衣杉早已经丝丝缕缕,裸露处也是伤痕累累,甚至可以清晰的看见,鲜血不断的从伤口里流出来。那名壮汉长刀挥舞,只在一个转身之间,便有两三名身着正规日军装的人手捂着咽喉倒下。

吴教授只看得心驰神摇,忍不住便想大声叫好,全然忘记了这时他看到的究竟是幻觉,还是其他什么因素显现出来的影象,只是那影象只能随着雷鸣声中不断闪烁的电光,才能出现,吴教授并不能看到完整而又连贯的画面。

随着一道电光,画面一变,十数个日军手持着卡宾冲锋枪,火舌喷发,便有几人倒在横飞的子弹中。那名手持长刀的壮汉,仰天狂吼一声,回身似乎说了句什么话,然后纵身一跃,大刀一挥……此时又是一道电光闪烁,画面再变,只见在电光中,一个身着青布长衫年龄大约在三十多岁的青年人,他面色严峻,双眉紧锁,整个人看上去有一种飘逸出尘的感觉。在他的身边有数条手持长刀的汉子守护着他,领头的则是一个身材健壮黝黑高大的大汉,他同样是衣不蔽体,手握钢刀,却在腰带上斜插了一把驳壳枪,与其他几人形成了一个圈子,将那青衣长袍的青年紧紧的护在了中间。

画面在不断闪烁的电光中,显得异常清晰,那怒目长刀的大汉,青衣青年以及黑脸大汉的表情,不知为何都在这突兀而现的影象中,看得很清楚。风雨交集,雨丝在狂风中肆意的扭曲,但那些画面与影象,却还是诡异万分的呈现出来。吴教授不知道在这个时刻,山城中是否还有其他人也看到了这一异像,他甚至根本没有想到这个问题。

雨雾渐渐弱了下来,终于慢慢的停止,天边虽然仍有隐隐的闪电亮起,但雷声却倏忽而过,渐行渐远。山城的原生态环境在此时更加的明显,暴雨骤停,午夜时分,星光再闪,蛙声齐鸣,这场风雨便如它来时一样突然,亦是去也匆匆。

吴教授心中的震撼简直是用语言难于形容,他无意识的关上窗户,呆呆的站了半天,他首先想到的便是山城抗日游击队的传闻,应该是确有其事的,而且日本军队的独立团的覆灭,也很有可能真的就和这个传说中的山城抗日游击队有关,从刚才所看到的画面和影象来判断,这件事中那青衣长袍的青年人,恐怕还是个关键人物,看来其中应该还有很多大家都不知道的隐秘存在。他是历史教授,对历史传闻中的各种事件,有着一种近乎本能的敏感,有些事根本不用查资料进行多方面的考证,仅仅凭着直觉就能肯定其中的真伪。

想到这里,吴教授精神一振,本来就不觉得疲倦的身体,此刻更是睡意全无,他兴奋的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也不管上面满是雨水,正想拿起笔记下自己的感悟和推论,这才发现桌子上的稿纸都已经湿透,吴教授无所谓的直接将那些空白的稿纸扫进废纸篓里,再将书桌上的雨水擦干,摆上一叠崭新的稿纸,拿起笔后却忽然又楞在那里,“奇怪,奇怪,我刚才是怎么看到的那些图象呢?狂风暴雨之中,又如何会有那般的影响出现呢?”他到这个时候,才想起此中的关键问题。

吴教授将手中的钢笔一扔,急忙走到窗户前,打开窗,此时窗外繁星满天,空气清新至极,远处隐隐传来虫鸣,直让人怀疑方才的那一场风雨,只是酷夏来临后的一种渴望。吴教授缓缓点了点头,“恩,大约是我这两年没日没夜的在研究山城近史,潜意识当中反应出来的,倘若如此,倒还需要详尽的资料来考证呢……”

五、历史之寻医 (上)

北风怒啸,自光秃秃的山坡上扫过,风声便如鬼哭狼嚎一般,夹带着严冬的萧杀之气。www.65txt.com天空中也是阴云压顶,灰蒙蒙的一片,眼见得似乎便要有一场风雪来临。这座山坡既不显高,也不见陡,但若是站在那山坡顶上,便仿佛能触手可及那云层似的,山坡上不见荒草,倒遍是大大小小的弹坑与战火燎烧过后的痕迹,四周都充满了一种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压抑与沉闷,即使是在这样的荒山野岭之中,战争年代的氛围仍然是随处可见。

在山坡下有一处略微凹进去的地方,虽然不大,但至少能抵挡一些呼啸而过的北风,中南地区的冬季并不是很冷,但在山野间,那风也足以让人缩成一团,尤其是一群衣杉破烂,周身伤痕累累的汉子。在那处凹下来的山窝里,正有十七八个这样的人,互相依偎着*在那里,他们几乎每个人的身上,都带着不同的伤势,但是没有一个人呻吟,似乎这样的伤对于他们来说,是极其常见和微不足道的。

风烈如刀,然而此刻却有一条大汉迎风而立,他高大威武,身上只穿了件排扣汗衫,最惹人注目的是他背后背着一把厚背长刀,刀柄上的铜环里系着一条红绸,在风中飘舞,发出轻微的哗哗声。他浓眉大眼,面容刚毅,一身的正气凛然,他的身上和脸上都被硝烟熏的黑白不分,但却丝毫掩饰不住他那大将之气,凛冽的金冬北风吹在他的胸膛上,他竟丝毫不觉。

“醒来没有看见你,我便知道你肯定在这里。”说话的是一个三十多岁,微显书生气的人,他一踏出那山窝,便忍不住打了个寒战,缩了缩肩膀,将一件深灰色的新四军军装,披在了那大汉的身上,“好冷啊,恐怕会要下雪了,老王,你去休息一会儿吧,我在这盯着,你可是咱们的队长,更是兄弟们的主心骨啊!”

那王队长回够头来,“老丁,你还是咱们山城抗日游击队的政委呢!”他微微一笑,“你重伤尚未痊愈,如此严寒之下,怕是不需要半个时辰,便会冻僵于此。”

“我有如此不济么?”丁政委也是微笑,“我知道你功夫了得,但当年在苏联留学之时,我早已习惯了冰天雪地,不要忘了,我还是体育教师呢。”说到这里,他忽然声音一轻,“兄弟们都睡了,弹药所剩无几,上次缴获的那挺轻机枪,子弹已经打光了,冲锋枪的子弹匣也只有几个,那些步枪……子弹仅有三四发,他们又几乎有伤在身,恐怕是低不住敌人的下波进攻……”

王队长沉没了一会儿,“朱大勇与曹亮的伤势如何?”

“伤口已经发炎流脓,再没有药物,就会感染。”丁政委叹了口气,“再加上这天气,唉……能撑个三两天就不错了。其实兄弟们哪个不是有伤在身,好在听外面说,小鬼子们也撑不多久了。”他又叹了口气,“可是兄弟们如果在短期内没有医治的话,不等敌人的再次围击,就这场风雪便要了我们的命。”

王队长反手摸了一把插在背后的那柄长刀,“哼,即便没有一棵子弹,我也有与那日寇一决生死之豪情,只是游击队中人皆有伤,倘若给我一支勇猛之师,只凭长刀我也要尽灭了小日本。”他也神情黯然下来,“希望秦新他们,山城此行顺利,千万莫要出什么岔子才好。”

丁政委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也实在是无奈之举,纵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兄弟们就这样倒下,堂堂七尺男儿,只可以战死在沙场,却不能如此被伤病与天气击倒……”

王队长忍不住击掌赞叹,“说的好!想我泱泱大国,历代英雄辈出,王某虽然只是一介武夫,也可不将那鬼子放在眼里,承蒙兄弟们瞧得起在下,愿意跟随着王某护卫山城百姓,共抗外敌,王某又怎能舍得这帮兄弟呢……”

那丁政委笑了起来,“我说老王啊,你可是正规新四军三旅四营的尖刀连连长,怎么这会说起话来,倒象个绿林大哥。”

王队长忽然长长的叹了口气,“老丁,你并非不知,这帮兄弟之所以愿意跟着咱们出生入死,除了是被鬼子害的无家可归外,便是觉得咱们为人尚够义气。”

丁政委点点头,“他们都是血性十足的汉子,大碗喝酒,大块吃肉,率性而为,在这山地小城,倒也不需用部队的纪律来约束他们。老王,还是没有上头的消息么?”

王队长将那件看起来还算是完整干净的新四军军装,穿在了身上,慢慢的一棵一棵的扣上纽扣,神情庄严肃穆,仿佛在做着一件神圣无比的事情,这件新四军的军装可以说是他的信仰,更是他精神上的寄托,“离开部队已经年余了……”他扎上皮带,重新将那柄长刀插在背后,“咱们已经被困在这山谷中三个多月了,出都出不去,又如何与部队联系?这次若不是敌人忽然放松了警惕,撤走部分兵力,秦新他们也怎么能突出重围,到山城寻医购药呢?”

“呵呵,老王,你却不用太过担心他们,秦新这小子你又不是不知道,鬼精灵一个,有勇有谋,诡计多端的,再加上石头这样的高手在他身边护卫,只要不是太过招摇,又或是出什么意外的话,应该不至于有什么危险。”他忽然变戏法似的,不知从哪个口袋里,掏出一个扁平的铜制酒瓶,拧开瓶塞,自己先喝了一口,“天寒地冻,喝一口暖暖身子吧……”

“有秦新那小子在,我倒是不担心他们能否买来医药,只是担忧他们在山城之中,一旦遇到什么危险,就算石头的功夫再怎么厉害,恐怕还是挡不住敌人的子弹啊……”王队长鼻子一嗅,伸手自丁政委的手中抢过酒瓶,立刻灌了一口含在嘴里,“吧嗒”了半天咽入喉中,陶醉了许久,才出了一口气,“好酒好酒,清香可口,绵而又醇,该是名闻中南的酒鬼佳酿吧?”

“哪里啊!”丁政委哈哈大笑,“什么酒鬼佳酿,这只是上次在曾家村潜伏之时,我给你灌了一瓶苞谷酒而已,是老乡家自己酿的。”

王队长又灌了一口,“管它是酒鬼酒还是苞谷酒,有酒即可,好你个老丁,竟然瞒着我如此之久,说什么弹尽粮绝,却还私藏……”

丁政委微微一笑,“这可是真正的最后一瓶酒了……”

王队长“啊”的一声,赶紧收手,但灌进口中的酒,终究不舍得吐出,他摇摇酒瓶子,“还好,还好,尚有半斤多,酒不在多,有之则欢!”

菩提酒家,山城里最大也是最具规模的酒楼,酒楼基本上可以说是背山而建,楼高二层,却显得气势宏伟,整体相连,包括屋顶,竟然全部都是由木头搭建而成的。

一楼是散坐,以中间的柜台为隔,分为左右两区。左侧的桌椅较为紧密,正前方是一座高台,却是用来评书观戏之用。右侧则恰好相反,一根根粗大的木柱形成了九曲十八弯的格局,前墙后壁均是雕花的窗式结构,后山与前街的景物尽览无疑。

相比之下,二楼的布局便简单了许多。由柜台边的楼梯可以直上二楼,仿佛如四合院的天井一般,绕着栏杆成一个四方形。当然二楼全是封闭的包厢,客人可以根据自己的喜好,选择是后山秀美的风景,还是临街的热闹场景。

此刻在二楼临街的一个包厢里,端坐了两个人。其中之一是个身着长衫头带礼帽的年轻人,他对面的是一个彪形大汉,膀大腰圆,坐在那里便如一块岩石般的敦厚,只是那一身深灰色带花的绸布外衣,套在他身上,就小了一号。桌子上摆了各式菜肴,一壶温酒还冒着热气。面对着桌子上的酒菜,那两人却谁也没有动筷。那带礼帽的年轻人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不时的探出头向窗外望去,看样子是在等什么人。

又过了一会儿,那端坐如山的大汉肚子里,忽然发出一阵“咕咕”的声音。“饿了吧石头?”那年轻人听到这声音,“要不你先吃点……”

石头脸上一红,却摇摇头,“不了,还是再等一等吧,再说这桌菜好贵,我舍不得吃,就这壶酒钱,用来买药,秦大哥你说,能不能把大勇的伤给治好?”

六、历史之寻医(下)

两个人自然便是那王队长与丁政委口中所言,派出潜入山城寻医买药的秦新与石头了。www.65txt.com听了石头的话,秦新忍不住一笑,“舍不得吃又能怎样,难道就这么看着它,就能又变回钱来?菜都上来了,不吃才是对不起那钱呢!”

他们两人这次能突出重围,也算是暗中自有天意相助。山城虽然已经被日军占领,但山城并非什么军事要塞,所以日军便只留下了一支部队镇守,主要还是依*汉奸走狗,来维持治安。于是山城游击队,便在王队长与丁政委的带领下,依仗着天时地利,时不时的骚扰一下日军。他们人数不多,二十多个人几杆枪,行动灵活,个人身手又好,经常有些落单的鬼子载在他们手中,以及一些重要的军事物资被他们抢走。

刚开始的时候,日本人没有将这二十几个人放在心上,但一来二去,时间一长,鬼子便感觉到了他们的威胁,直到一名日军上校被游击队给刺杀,还有一车的军火被抢,鬼子终于大怒,从附近抽调了一个部队,开始对山城游击队进行围剿。

山城游击队刚得了一批军火,心气十足,再加上他们本身打的就是游击战,于是和日军在山林中玩起了捉迷藏。一个多月下来,这支日军部队竟然被他们给干掉了过半。这下子日军更是铁了心,非要把山城游击队给消灭,竟然又抽调了更多的兵力进驻山城,终于将山城游击队给围在了一个山谷里,经过了几次正面交锋,山城游击队在退无可退,逃无可逃的情况下,耗尽了弹药,而且二十几个人,几乎人人带伤,初时还能顶得住,但随着天气的变冷,缺吃少穿,更别说有什么医药了,而眼看着伤势最重的朱大勇和曹亮,再不救治便要牺牲了。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日军不知道接到了什么命令,忽然一下子撤走了大半的兵力。王队长这才趁机派出了秦新与石头两人,潜入山城想办法尽快弄到一些药品来。这两个人原本以为此时的山城应该是封锁重重,严加搜查的,但没想到居然一路轻松的进得城来,而且城内虽然到处冷冷清清,但却丝毫没有什么异样的情况。

瞪着一桌子的酒菜,秦新也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妈的,要等这么久,这小子该不会有变吧?”

“秦大哥,那向军是什么人?”石头力大无比,自幼习武,是个高手,他此番的任务就是保护秦新的安全,而秦新则是本地人,素来机警多谋,“这向军我以前曾见过一面,他是这一条街的老大,但是为人极为血性,应该不会被日本人收买……”他脸色渐渐严峻起来,“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再等片刻,倘若还是不来,我们立刻就撤……”

就在这时,只听得包厢外,传来蹬蹬的楼梯声,紧接着便听到伙计笑嘻嘻的说道:“向爷您来了,哟,豆子哥好,向爷您还是老地方吧,那包厢给您留着呢!”

秦新急忙拿起礼帽,戴在头上,低声说道:“一会儿看我眼色行事,向军勇猛好斗,若是情况不对,一旦动起手来,万不可轻敌。”

石头刚刚点了点头,又听得一人笑道:“你***越来越会做事了,今天向老大有事,不用你在这拍马屁了。”

那伙计似乎与这人极熟,也不害怕,“什么事向爷,是不是您要和城东的张屠谈判啊……”

另一个声音冷哼了一声,“张屠?他有这资格和老子谈判吗,老子哪天不高兴,随时砸了他。”

“那是,那是,上次整条街的人都亲眼看见了,要不是向爷您手下留情,啧啧……”那伙计不以为意,继续马屁不断,“张屠恐怕现在还象他砍过的死猪一样,在床上躺着起不来呢。”

“滚你妈的吧!”那人笑骂一声,“老子今天没工夫和你胡扯,豆子,赏他一块那个什么巧克力尝尝。”

豆子应了一声,“老大心情好,但是我可告诉你了,这洋糖吃起来味道怪怪的,洋人就是洋人……”

他话还没说完,却听得那大拍马屁的伙计话头一变,“多谢向爷,可是您今天能不能把上个月的帐给清了……”

随即便听到“啪”的一声,“妈的,老大到你这菩提酒家来,那是看得起你们,老大是什么人?能懒你这点破钱吗?”

任何是那伙计的喊痛声,“豆子哥,你又打我脸,这是掌柜的要我问的。”

这后面几句话,直听得包厢内的秦新与石头二人,大眼瞪小眼,是哭笑不得,就连秦新也不敢肯定自己冒着危险,联系上这向老大,究竟是对还是错。从那伙计最初的几句话中,似乎向军此人的确是黑道一霸,并且人缘极佳,便是区区酒家的一个伙计,也与他谈笑彼此。但那豆子哥这刚一记耳光,却又让人感到,怎地这两人与那街头混吃混喝强那强买的混混,是如此的接近?

整座菩提酒家全是木制而成,脚步声清晰的传来,秦新伸手在石头的肩膀上一拍,打开房门,拱手相迎,‘向兄,多年不见,别来无恙?“

门口站了两人,均是一身的短打装扮,年龄也相差无几,都是二十七八岁的样子,两个人一高一矮,都是摇摇摆摆,满脸的轻飘浮华,只不过领先个高那人,眼神中不经意间露出一种狠辣之气来,看到秦新,他脸上还是懒洋洋的笑着,“秦兄,你还是风采依旧啊!”抱拳还了一礼,回头对那矮个豆子说道:“豆儿,这位秦兄当年可是我至交好友,好汉一条哪!”

豆子笑嘻嘻的冲秦新鞠了一躬,“秦大哥好!”但他似乎更觉得坐在那里默不做声的石头更有趣,“秦大哥,这位是……”秦新与向军相对而视,两个人的脸上均是微笑着,但包厢内的空气似乎突然下降了很多,一股寒风穿窗而过。豆子打了个寒战,急忙过去关上窗户,“这么冷的天,怎么还开着窗。”

秦新仿佛没什么事似的,“这位乃是在下的兄弟石头,向兄请坐,豆子哥,你也坐。”他使了一个眼色给石头,示意他见机行事。

豆子笑嘻嘻的坐了石头的身边,“可不敢当,秦大哥叫我豆子好了。”伸手大大咧咧的在石头肩膀上一拍,“兄弟,你可真象一块石头。”

“妈的。”向军瞪了石头一眼,“没大没小的,给我老实的在那坐着。秦兄见笑了。”这番姿态倒是使他气派十足,谁知他接下来嘿嘿一乐,“不过秦兄,这石头兄弟却是真的便如一块石头。”口中说着,他居然就在石头的胸口拍了一下,“咦,十三太保横练!高手!”敬佩之色在向军的脸上一闪而过,但他随即象是想起了什么好玩的事,邪邪的笑了起来,“能把十三太保练到这个地步,石头兄弟,你应该还是童子身吧?”

向军与豆子一起大笑起来,活脱脱一付街头二流混混的样子。石头面色安然,端坐不动,甚至还无所谓的咧了一下嘴,他早就习惯了这样的调笑。山城游击队说是游击队,还不如说一帮热血义气的江湖好汉,自发组成的一个专门打鬼子的帮派组织。这一点上,王队长与丁政委都一明辩于心,所以他们带领这二十几人,从来就不提什么所谓的救国救民,更多的是以兄弟义气,来感化他们。尤其是丁政委,他曾留学苏联,虽然只是个体育教师,但毕竟见识不同,时常拿些什么岳飞抗金与反清复明的故事来,也使得山城游击队一众兄弟民族气节大起。但这些汉子毕竟来自于市井山野,本就是个个豪放不羁,山城游击队又只能活动在山林之间,平日之乐便是互相取笑。石头因为练习十三太保横练,还真的是个童子之身,但向军的玩笑比起游击队中,兄弟们的各样段子,他根本就不放在心上。

“哈哈”笑了几声,向军觉得有些尴尬,拿起酒壶倒了两杯酒,自己持起其中一杯,当的一碰,“秦兄见笑,向某向来厮混于市井之中,无拘无束惯了,倒不是有意对石头兄弟……”随即举杯,“借花献佛,秦兄,请!”

“江湖儿女,率性而为之!”秦新一饮而尽,心中盘算不定。他这次入城寻药,早已经对山城的形势做了分析,他们与鬼子游战了几个月,始终没有让鬼子摸清他们的底细,而鬼子所能知道的仅仅只是,这支山城游击队的队长,是正规新四军的军官出身,其他队员均一无所知,但双方毕竟有过正面交锋,又是以多围少,猜都猜得出山城游击队此时的状况。医药比弹药是他们更需要的,因为在日军将山城游击队围困起来前,倒在他们手中的鬼子尸体上,冷兵器的痕迹比子弹多的多。

所以秦新知道,此刻在山城之中,对药品的流通与药铺,鬼子一定是严加防范的,游击队里几乎人人有伤,所需的药品数量很大,秦新只要到任意一家药铺中,购买半数以上游击队需用的药品,便会引起鬼子的注意。

七、历史之市井向爷 (上)

是本地人,对山城比较熟悉。www.65txt.com本来他是想在山城之中,寻到一家中医铺,带些中草药回山,鬼子占领山城后,对中医的控制并不是很严格,在山城里可以随意的找到数家中医药铺,但中医配药讲究火候药引,以现在山城游击队的处境,纵然各味药材充足,却也不可能点火熬药,况且朱大勇与曹亮的伤势,必须紧急救治,标本兼治和以养为主的中医,是解不了这个急的。

于是几经思索,秦新便想到了向军。向军是土生土长的山城人,自小便混迹在这条街上,秦新曾与他有段时间的来往,只是不曾深交。当时街上有一人名为刘四,可是说就是那种横行霸道鱼肉乡里的亡命之徒。整条假上也就向军敢不将他放在眼里,其他人一看见刘四,无不退避三舍。有次刘四敲诈一个乡下菜农,那菜农实在拿不出刘四所要的数目,刘四便对其大打出手。向军实在看不下去,忍无可忍终于与刘四发生了冲突,两个人恶战了一场。那个时候的向军年仅二十出头,初生牛犊不怕虎,最后自己一身鲜血的,提了把菜刀,将那刘四砍成重伤,就此成名。

是以两个人虽无深交,但秦新认为在向军的骨子里,流淌着一种血性,同时,也正是向军这种街头流氓混混的经历,让秦新相信向军绝不会成为日本鬼子控制的走狗。向军这种人,要么便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无赖,要么便是欺软怕硬的小瘪三。不过多年没有见面,秦新也拿不准今日今时的向军,是否还是当年的热血少年。

但他却不得不赌,倘若向军能助他购到药物,那固然是好,而如果有了其他变故,秦新觉得脱身应该还不是个问题。至少向军此类人,最注重的是个面子,在秦新的记忆中,向军当年的口头禅是“老子好汉一条”,以至于那时向军口鼻喷血,手持菜刀,一刀刀砍在刘四身上,咬牙切齿的喊道:“老子好汉一条,砍的就是你。”这幕场景,还常常让秦新想起,感叹不己。

秦新将手中的酒杯放在桌子上,心中想着如何与向军表明自己的来意。忽然窗外的楼下,响起一声悠长的叫卖声,“混沌……混沌!”

“是张老爹。”豆子精神一振,“他这混沌可是许久没有吃到了。”他叹了口气,“唉……那个时候,湘绣府的左边是张老爹的混沌摊,右边是三妹子的花摊,这条街煎饼果子什么都有啊,现在……”

“我看你是惦记着那卖花的三姑娘吧!”向军举杯,“要说我真是想吃老刘头的酱肘子了……”他忽然象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猛的将酒喝下,重重的将酒杯在桌子上一顿,口中骂道:“操***贼老天。”

秦新心中一动,刚要开口说话。这时楼下突然传来“汪汪”的狗叫声,随即便是“啪啪当当”碗盆摔在地上的一阵乱响,中间夹杂着张老爹的一声惨呼,“不要啊……别……救命……”

豆子腾的一下窜了起来,他打开窗户,就看见包厢窗户底下的那条巷子口,张老爹躲在他的那辆手推混沌车的后边,地上满上瓷碗的碎片。对面则站了两个肩挎步枪的日本士兵,其中一个牵着一条壮如小牛般,口中正发出“呜呜”低沉吼声的狼狗。那狼狗一边厮鸣,一边挣扎着扑向张老爹。两名日本兵看着面头花白的张老爹缩在混沌摊的后边,捂着自己的大腿呻吟,那里很明显刚刚被狼狗个咬了一口。日本兵哈哈狂笑,牵着狼狗那人故意将手中的铁链一松一紧,那狼狗扑了一下,又被拉回,张老爹不断的发出惊恐的叫声。

“***,果然是***。”豆子脸涨的通红,“老子费了你这***……”他忽然翻身跃下,半空中一个转身,右腿狠狠的跺在那牵狼狗的鬼子脸上。“嗷”的一声惨叫,那鬼子身体向后飞出,手中的铁链一崩,拉得那狼狗也跟着后退了几步,发出“汪汪”的叫声,狼狗怒视从天而降的豆子,却将那鬼子到得向前一滑,“啊啊”的声音从那鬼子口中叫着。

这一下变故来的极快,向军只来得及叫了声“豆子!”。秦新看他咬牙骂了声“**你妈!”,立刻心中有了计较,立刻冲石头做了手势,“石头,下去宰了那俩鬼子,不留活口!”

石头略一点头,纵身一跃,落在地上的时候,正好面对着那条扑过来的狼狗,他侧头一让,狼狗喷着口水的头,从他耳边探过,石头一拳击出,只听得一声闷响,那条狼狗横飞出去,石头这一拳,竟然已经打断了它的胸骨。

另一个日军一边口中哇哇大叫着,一边去解背后的步枪。石头斜身直上,闪到他的身后,双手一紧,步枪便横转过来,勒在了鬼子的咽喉部位,石头的手劲奇大,数息之间,便将那鬼子压的口吐白沫,双眼翻白。

“砰”的一声,狼狗的尸体撞在墙壁之上,石头去势不停,反手一拳打在那鬼子的面门,不待他身子向后仰倒,左膝上顶,右肘下压,那鬼子的腰间与胸部同时一声脆响,两处的骨头尽皆断裂。

“你……”豆子一下子便呆了,他实在是无法想象,这个大块头居然下手如此狠辣,他刚才看到张老爹被鬼子欺压,脑子一热就跳了下来。平时他跟着向军没少干这事,两个人经常与保安团对着干,那些人也都是各条街上的混子,都知道向军的名头,虽然常起冲突,但也就不过是打上一架而已却从未直接碰过日本人,更没想到石头出手便是杀招。

这时石头抬头与二楼*窗观望的秦新对视了一眼,随即弯腰在那名被豆子踢倒在地的鬼子的咽喉上,一掌劈下,那鬼子脑袋一偏,全身一挺,就此死去。石头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这是一条临近大街的巷子入口处,一边是菩提酒家秦新向军他们所在的那个包厢位置,另一边则是围墙,墙后边就是半山坡。这是秦新挑选的,一方面是能观察到大街上,一方面如果发生什么事,也方便他们脱身。

石头抓起地上的尸体,包括那条狼狗,一一扔到围墙后的山坡上,他自己后退几步,脚尖发力,手脚并用的翻墙而过,象这种背后下黑手阴鬼子的事,是山城游击队的家常便饭。

等到石头将那两个鬼子以及狼狗的尸体,塞进一处凹窝并用断支枯叶掩盖住以后,翻身跳回巷子中时,豆子还张大着嘴巴楞楞的站在那里,旁边的张老爹却已经因为惊吓过度昏了过去,倒是没有看到他们杀死日本鬼子的过程。

“***,豆子,你还不给我上来。”向军一声气急败坏的大骂,惊醒了豆子,他慌乱的点点头,“啊,噢!”一转身正好对上石头,石头冲他裂嘴笑了一下。豆子竟然浑身激灵了一下。等两个人再回到包厢中时,豆子更是不自觉的坐回了向军的身旁。

秦新不动声色的给向军的酒杯满上,一句话不说,只是冲他一竖大拇指。向军端起酒,忽然大喝一声,“豆子!”豆子吓得一哆嗦,他跳下窗一脚踹翻那鬼子后,便有点后悔,知道自己是冲动了,和保安团的人打架,可不等于和日本人干架,更别说此刻竟然杀了两个,他们虽然嚣张,可也知道这么做的后果,看来少不了向老大的一顿臭骂。

谁知向军将杯中的酒干掉,也分不清他是哭还是笑,只听得他语气怪异,“豆子啊,你***今天可给老子长脸了,**你妈的,平时看你小子胆子小的就和豆子一样,没想到你***,关键时刻还真有种。”

豆子又哆嗦了一下,“老大,我……我……”

“那日本人该杀啊,******鬼子,那是一群没有人性的狗啊,***全是狗娘养的,卑鄙无耻,翻脸无情,杀人越货……”向军越骂越是离谱。

八、历史之市井向爷(下)

豆子膛目结舌,不知道向老大的那些骂从何来,他知道杀了两个日本鬼子会很危险,可这和卑鄙无耻什么的有什么关系啊?

天南地北,东西上下的一通乱骂后,向军似乎骂够了,也出了一口气,他面色一整,“秦兄,你找在下究竟是何事?”他虽然凶狠好斗,但能在山城中周旋下来,绝非是只有匹夫之勇,实际上他看到日本人就会有杀人的冲动,但是他知道这不是他能做的,所以刚刚他看到石头与豆子杀了两个鬼子,胸口之中也有一股浊气吐出,再加上石头的手法以及处理尸体的手段,向军便已在心中暗自生疑。www.65txt.com

秦新却先举杯微笑,“向兄是真汉子,倒是秦某落了下乘。”他语气真诚,确是有感而发。方才豆子一时不忍从窗口跃下,他看到向军脸上一变,只是心念一动,便把握住了这两人的心态。首先秦新知道豆子此举,恐怕并不是简单的冲动而为,鬼子如此的行为可以说是平常之极,而已向军的性子也该是忍到了极点,豆子这次的发作,应是水到渠成的发泄,但是秦新注意到了向军的神色有些难以决断,似乎是很想痛杀鬼子一番,却又担心所引发的后果,于是秦新便让石头出手杀了那两个鬼子,表面上看是相助豆子,实际却是将向军与豆子拉下水来,于情于理都是他们眼看着豆子独斗那个鬼子,石头才出手的。但事出豆子的先行,虽然是石头杀了鬼子,但向军却不能推脱关系的。只是向军也从石头的手法上,看出了一些端倪,他那一通乱七八糟的痛骂,便是发泄对秦新的不满。当然这是他本性使然,什么时候好汉向军在山城,被人这样算计过?但向军却也觉得心中实实在在的出了一口恶气。

“在下甘罚杯酒,以谢向兄。”秦新抓起酒壶“咚咚”瞬间便将壶中余酒饮尽,那酒壶是半斤的容量,酒也是酒家自己所酿,度数不低,但秦新面色不改。

“好酒量!”向军大声赞道,忍不住豪情大发,他本就是自认江湖中人,虽然稍前不满秦新的心计,但看到秦新如此的奔放,些须不快早扔到了脑后,猛的一拍桌子,“豆子,再拿几壶酒来!”

又是两壶酒下肚,秦新与向军都有些面红耳赤,摇摇晃晃。向军大吼一声,“痛快!豆子打开窗户。”喝声中,向军又喝了一通,他的眼神有点迷离起来,“秦兄,还没说你找我什么事呢!”

他们两人一阵痛饮,石头却一直坐在窗前,一动不动的仿佛在发呆,实际上他在观察着外面的动静,窗户虽然关着,但外面哪怕是一片树叶落地的声音,也逃不过他的耳朵。

豆子也呆坐在窗前,不过却是与石头一左一右,他已经被刚才石头的那种狠辣出手给吓住了,他虽然也经常的提刀砍人,但何尝见过这种出手即要人性命的举动,尤其是石头那若无其事的表情,仿佛他杀死的根本就是两只蚂蚁,豆子不敢再和他搭讪。

听到向军的大吼,豆子一惊推开窗户。顿时呼啸的风声中,雪花片片的卷入房中,外面不知何时已经大雪纷飞。透窗望去,后山上已经有了一层薄薄的积雪。向军迎风而立,酒意上涌,哈哈大笑,“好爽,来,秦兄,你我再喝一壶。”

秦新不动声色的从袖子中摸出一张纸来,“在下想请向兄帮忙购买一些药物。”

“原来只是些药材而已,秦兄尽请放心。此事包在我身上,有兄弟出面,就算是千年的人参,在这山城之中,只要他有,就得给我一个面子。”风雪扑面,向军清醒了一些,那随手拿起那张纸一看,只见上面写满了各种药品的名称,而且全都是他所不知道的西药,甚至还有注射器之类的医疗器械。向军顿时便如被风雪冻僵了似的,酒立刻醒了大半,“这……秦兄,你……”

雪花不断的从窗口卷入,石头任由风雪打在脸上,眼睛眨也不眨的注视着窗外。秦新依旧是微笑不语,而向军则拿着那张药单发楞,他眼角跳动,显然很是震惊,过了好半天,他才上下打量了一眼秦新,“秦兄,莫非你果然是……?”

秦新点点头,他知道这张药单一亮,自己的真正身份便不需再隐瞒了。这在他进城之前,就已经想到了,这样一批专门用来治疗急性伤口感染与消炎消毒的药品,自然是鬼子严加控制的。山城之中稍有见识的人,都会由此联想到山城游击队,况且方才石头的出手,也足以使向军猜疑的了,寻常人见了鬼子跑都来不及,哪还能如此毫无顾及的将其击毙。

向军脸上的神情变换不定,最后还是摇摇头,“秦兄,你这个忙,兄弟我是断然帮不上的了。”

“怎么?”秦新神色不变,“在这山城之中,难道还有向兄办不到的事?”

“秦兄,你莫激我。”向军苦笑一声,“非是我不帮,而是在下有心无力。”他倒了一杯酒,双手捧杯,恭敬的递给秦新,“秦兄,向某是个粗人,但平生最敬英雄,这一杯酒,便当是在下谢罪了,干了这杯酒,我和豆子便将两位护送出城。”

秦新一皱眉头,向军话中之意非常明显,购买药品的忙,他是帮不上了,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他向军虽然已经知道秦新的身份,但仍然会保证他和石头安全离开。

“难道真的无法可施么?”秦新并没有轻易的放弃。

向军抖了抖手中的那张药单,“秦兄,山城就如此之大,药铺更是仅此几家,可是秦兄,你这药单上所需的药,山城之中的药铺,无一家有售,只因那全是西药,而这些药品寻常人家是见不到的。”

秦新一怔,随即恍然,他并不懂医,这药单是丁政委所开,而丁政委曾留学苏联,他所开的药品中,也是常见的消炎、消毒、葡萄糖以及纱布注射器等,但他们全都忽视了一点,那就是山城太小太偏僻,至今还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医院,更别说什么西药局了,却都还是以中医为主。由丁政委列出来的这些药品,在山城之中,大概就只有日本鬼子的随军军医那里才能找到。

“秦兄,这洋药虽然希奇,但山城之中却也不缺名医。”见秦新满面的失望之色,向军想了想说道:“药铺里未必便寻不到……”

秦新叹了口气,“向兄,你有所不知,在下所需的这些药品,全都是紧急救伤之用,恐怕非是金石针灸所能为,再说了,这等形势下,有谁愿意……”

他话没有说完,但向军却懂得他的意思,这并不是一般的出诊行医,而是有着生命的危险,并且需要高超的医术,还要有足够的药材,这从秦新和石头冒险进城上,就可以看得出他们的处境了。但是放眼望去,山城之中共有三家药铺,*东的黎家药铺,城南苏家的回春堂,城西杜家的妙手阁。这三家铺子都是山城大户,伙计用人全家上下几十口人,且不说他们是否愿意出城救治,谁又知道这其中已经有被鬼子暗中控制住的呢?

风势渐弱,雪却越下越大,天地之间一片苍苍茫茫,这一刻让人产生一种错觉,仿佛人世间的一切,都因为这纯白的雪花,而变得沉静起来,一时间包厢内的四个人,也都无语沉默。秦新皱眉苦思,向军则是闷头喝酒,石头仍然看着窗外,只有豆子忽然吧嗒了一下嘴,不无可惜的叹息,“这么大的雪,哎,可惜了那条狼狗,要是拿给老刘头卤,那滋味,老大你说……”

“你妈的!”向军简直是哭笑不得,这当口他居然还惦记着那条被石头打死的狼狗,向军笑骂了一声,刚要说话,忽然之间,门外响起了“砰砰”的敲门声。

秦新脸色一变,石头般坐在窗前的石头,身形一闪突然间便穿到了房门的后面。向军与豆子也是一惊,尤其是豆子脸都白了,刚才杀死了两个鬼子,这敲门声在他耳中,几乎便如枪声一般。

秦新对着就要拍案而起的向军摇摇头,自己沉声说道:“什么人?”他阻止住了向军老大脾气的发作,这条街当然也包括菩提酒家,都是向军的地盘,有人在向老大喝酒的时候打扰敲门,那在向军的眼中是该死的行径,估计以向军现在的酒意,即使门外站着的是日本鬼子,他也会一脚飞踹出去。

石头隐在门后,一手拉开包厢的门,另一手紧握成拳,可以一拳打死一条狼狗的拳头,高高举起,只要进门而来的人有所异动,他这一拳便会毫不犹豫的砸下。

包厢缓缓的拉开,“各位大爷,要不要找个姐儿陪酒呢?”那声音庸懒舒散,却充满了一种让人砰忍心动的磁性,紧接着一阵幽香飘进,如同那声音一样的沁人心扉,一位身着淡绿色夹袄的姑娘走了进来,“大爷,听个曲儿解个闷吧!”她一头乌黑的长发,只用了根红头绳拢在脑后,柳眉凤眼,嘴角含笑,显得是风情万种。

秦新心中一宽,原来是个卖唱的姑娘,刚要摇头拒绝,却忽然发现向军面色一变,腾的站了起来,立足不稳撞的桌子都摇晃起来,“柳儿,是……是你啊!”也不知道他是紧张,还是酒喝得多了,口齿都有点结巴起来。

那姑娘待看到包厢中的客人,竟是向军以后,也是脸色一变,扭头便走,“砰”的一声带上了房门。站在门后的石头还高举着拳头,他楞楞的看着向军踉跄的一闪,“柳儿……别走!”一边的豆子急忙扶住他,“老大,老大,小心点。”向军反手推开豆子,口中喊着柳儿,开门追了出去。

秦新禁不住微笑起来,看此情形,分明就是“好汉一条”的向老大,甚是喜欢那卖唱的姑娘,但不知为何那姑娘却在躲着向军,只是看不出向军居然也痴情如此,哪里还有半分老大的样子。

“那姑娘是城东杨记玉行的二小姐杨柳儿。”自己的老大就这么追着一个姑娘去了,豆子只好嘿嘿了一声,解释起来,“日本人进城的时候,杀了她全家,二小姐刚好在省城,躲过了这一劫。二小姐回来以后,无家可归,向老大……嘿嘿,向老大很照顾她。只是二小姐性子太过倔强,宁可沦落在酒楼卖唱,这个,这个向老大……”

“老子怎么样?”向军推门而进,豆子缩头讪笑,不敢再说,脸上却还是似笑非笑的,显然是见多了向军在杨柳儿那碰壁而归。向军楞楞的坐了一会儿,突然一拍桌子,“操***日本狗。”他转向秦新,狠狠的说道:“秦兄,你不是急需那些药物吗?不若老子帮你到日本鬼子那里抢来算了。”

他这话是随口而出,自然当不得真,但秦新却是心中一动,一个大胆的想法,在他脑中逐渐的成形。这次他和石头之所以能顺利的进城寻医,首先是因为围攻他们的日军忽然之间,撤掉了大部分的兵力,这才使得两个人能突围而出,其次进入到山城以后,山城里也完全没有想象中的戒备森严,刚才那两个日本鬼子,是他们在大街上见到的为数不多的两个。

由此,秦新猜测,在日本鬼子内部一定发生了什么事,而且是至关重要的大事,否则日本鬼子也不会在即将可以消灭,弹尽粮绝的山城游击队的关键时刻,突然撤兵,更不会在山城中如此放松。不管石头与向军的身手如何之高,仅凭借四个人的力量,倘若是真的去抢的话,那根本就是飞蛾扑火。但如果趁此机会,偷偷的潜入日军驻地呢?石头的功夫自不必说,向军与豆子也是杀出来的名声,秦新自己也不是省油的灯,如果日军真的出了什么事,那么四个人联手,成功的几率很大,即使偷不到山城游击队所需的药物,或许也能打探出日军内部究竟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秦新想了一下,刚要说话,向军固然是在说醉话,但这并非不可以去做的。但就在这时,窗外突然响起杂乱的脚步声,中间夹杂着一声暴喝,“***,臭婊子,你别跑。”同时一声尖叫响起,正是那卖唱的杨柳儿。

向军一听这声音,下意识的扑到窗前,只见漫天的风雪之中,那杨柳儿惊慌失措的跑进巷子中。而临街的巷子口,却站了一条黑塔似的大汉,他狂笑了一声,“臭婊子,看你还往哪儿跑?”

向军怒吼一声,直接就从窗口跳了下去,雪地上留下了一双脚印,向军伸手将杨柳儿护在身后,冷笑一声,“二炮,你好威风啊!”

那黑脸大汉的身后还站了数人,看到向军突然从天而降,全都齐齐退了一步,那黑脸大汉也是一惊,“向老大?”

向军没理他,回头对杨柳儿一笑,“别怕,柳儿。”

黑脸二炮定了一下神,“向老大,这和你没关系,你不要多管闲事。”

“妈的,老子就是看你不顺眼,怎么了?”向军看也不看他一眼。

“向老大!”二炮厉声喝道:“这婊子连胡团长都敢骗,拿了钱就跑。平时看在都是一方朋友的份上,兄弟们让你几分,但是今天……”

“今天又如何?”向军森森的上前,“你再骂一声婊子试试!”

酒楼上豆子无所谓的耸耸肩膀,“那黑脸叫做二炮,是城里保安团的,他横不过老大的,那家伙也有两手,可是和老大打了一架后,就再也不敢和老大动手了。”他笑嘻嘻的探出头,吹了声口哨,“嘿!大黑!”

二炮抬头看了一眼豆子,哼了一声,“向老大,你这可是和整个保安团作对……”

豆子又吹了声口哨,阴阳怪气的大叫,“大黑,这话你没说够,我都听得烦了,向老大就是看不起你们做日本狗,***,你有本事就把保安团的人全叫来啊!”

“你***!”二炮再也忍耐不住,狂叫一声,伸手自腰间拔出驳壳枪,直顶向军的脑门,“信不信老子立刻毙了你。”站在他身后的那几个人,犹豫了一下,纷纷拉住二炮,“二炮,二炮,别闹这么大,怎么说都是一条街上的弟兄,别忘了,咱们还有正事要做呢。”

大雪纷飞,只此一会儿的工夫,向军杨柳儿以及二炮等人的身上便满是雪花。向军根本无视二炮的枪口,他轻轻拂去杨柳儿头上与肩膀上的雪花,“柳儿,你冷不冷?”杨柳儿低眉垂目,这一瞬间她仿佛温柔似水,披肩的长发因了雪水不再飘逸,却使得她处处可怜,直让向军便想立刻将她拥在怀里。

二炮的手在颤抖,他的食指紧贴在扳机上,随时便会抠下去,“向军,你……你给我小心了。”他猛的将枪一收,重新插在腰带上,“要不是日本人有……今天我无论如何都要崩了你,但是向军你记着,过了这段时间,保安团和你没完。”他一挥手,带着那几个人扬长而去。

杨柳儿默不做声的看了一眼向军,侧身而过。向军一伸手,却僵在半空,“柳儿,柳儿,你……”

杨柳儿顿住身形,低头不语,良久过后,她转过身来,“向大哥,杨柳儿多蒙您的照顾,这才苟活到今日,可是……”她深深的冲向军鞠了一躬,“向大哥,或许我只能来生再报了。”杨柳儿早已转身离去,向军却还呆呆的站在那里,顷刻之间,他的身上满是落雪,他抖了抖身,脚步蹒跚的便似一位老人一般。

漫天的大雪,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秦新忽然一阵感叹升起,他的思绪也不禁透过漫天的飞雪,飘向遥远的一个九月天,在那里,一个女孩和她的麻花辫子,仿佛精灵一般轻快的飞舞在山坡上。那是个下午,天是蓝的,云是白的,阳光灿烂,草也还是绿的,惟有那个女孩浅紫色的上衣,却在山坡上娇艳的如同一朵花,更像一团火,这么些年来,在秦新的心中从未熄灭过,好似一棵生命的种子,愈加的旺盛,令得秦新永远不会忘记那句话,“小新哥,我要你背我下山……”不知不觉中,一滴眼泪自他的眼角滑落。

九、奇感(上)

一辆破旧的中巴车在山路间穿梭,虽然车身上新喷了油漆,但是已经磨的圆滚的轮胎,与缺少了玻璃的车窗,以及发动机那如同拖拉机般的轰鸣声,都足以说明这辆中巴所拥有的历史了。(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由于昨夜那突如其来的一场大雨,这条只是由村民自助开发出来的道路上,满是泥泞。中巴行驶的速度很慢,好在路面上铺了层浅浅的碎石和沙子,倒还不用担心车子会陷在泥坑中,半天出不来。

又往前行了十多分钟,中巴车绕过几个山头,便已经可以看见山城后山顶上的电视转播塔了,眼见得中巴车一拐,就可以驶入到一马平川的大道上去,至此距离山城便不过两三公里而已。中巴车的司机是个那种一看便是在城乡结合地带厮混的中年人,朴实的面貌中透出一丝狡猾的样子。他叼着跟烟,回头看了一眼,车厢内的乘客在沿途已经下得差不多了,此刻只有了了几人。他将速度放得更加缓慢,直到从反光镜中看到后面有一辆巴士蹒跚驶来时,他才猛的一踩刹车。

后排*窗而坐,一直在闭目养神的一个瘦削的年轻人,睁开眼睛,“到了山城么?”他身边那个身形微胖面色白皙的青年,摇摇头还未说话,前排有人说道:“怎么在这里停车了,司机?”说话的是一个带眼镜的文质彬彬的青年,仿佛巧合似的,在他的身边,竟然也同样坐了带着眼镜的胖子,只是这位眼镜胖子眉宇间全是高傲之色,与那面白微胖的年轻人相你,恰好相反。

“下车,下车,先下车再说。”中巴司机不慌不忙的抽了一口烟,坐在最前的一个粗壮的农民嗡声嗡气的问,“不是还没到山城吗?为什么就要我们下车了?”他身边的却是一个大腹便便的孕妇,他小心翼翼的用手托在那孕妇的腰间,而那孕妇脸色发白,满脸汗水,可见是非常的痛苦,这一路上的颠簸已使得她振动了胎气。

中巴司机根本不加理会,自己先跳下车,“我也没有说就到山城了,只是让大家换辆车而已。”边说他边冲着后面逐渐*近的另一辆车招手示意。这是私营客运与乡镇车站间常见的伎俩,一旦进城的乘客只有几个人,他们就会将乘客甩到其他的车上,这还算是好的,没有将他们给直接扔在半路上。

“快点,快点……”中巴司机一边催促着自己车上的乘客,一边同后面赶上来的另一辆车的司机打招呼,“六儿,帮我带几个人进城,老规矩啊……”

那六儿略微一停,伸出头来,“几个人啊?”

“就四五个……”中巴司机回头一看,却见那粗壮的农民和大肚子孕妇还坐在车上,“喂!你们俩赶紧下来上那辆车。”

就在这工夫,稍一停顿的巴士车,又再启动起来,“哥,你那人太多了,我这已经满了,塞不下,你等下一辆吧!”

“妈的,等就等。”没想到那六儿说走就走,中巴司机立刻便将火发在了那对夫妇身上,他不耐烦的伸手一拉大肚子孕妇,“下车,下车……”

那名孕妇已经因为道路不平而动了胎气,这次到山城本就是因为身体原因,住院检查生产的,此刻被那中巴司机一拉,“啊!”的一声尖叫,顿时腹痛如绞,疼的几乎就要昏过去,但小腹内的蛹动,使她还保持着一丝清醒,“我要生了……”

盛夏时分,那孕妇只穿了一件常见的孕妇袍,中巴司机被她的尖叫声吓了一跳,“叫什么叫,我就是拉了一下……”话还没说完,他已经被那壮汉抓着衣领给举了起来,“救命啊!”他着声尖叫绝对比那孕妇的声音还要高,而此刻,殷红的鲜血正顺着那孕妇的腿不断的流下。

已经下车的那四人中,气质比较文雅的带眼镜的那人,立刻不加思索的拉开车门就跳上了车,“我是医生。”他从口袋中拿出工作证一亮,然后便二话不说的给那名孕妇把起脉来,“胎气振动,她要早产了。”刚才下车的时候,他就多看了一眼这孕妇,已经有点发觉了她的不对。

壮汉呼呼喘着粗气,不甘心的瞪着中巴司机。“快来帮忙。”带眼镜的年轻医生,看到那壮汉只是双眼喷火,恨不得一拳打在司机头上的样子,赶紧又叫了一声,“你干什么呢!”

壮汉随手将司机扔出,直砸的车身摇晃了一下,他一把抓住那眼镜医生,“医生,您一定要……”突然看到医生疼的疵牙咧嘴,才恍然大悟,急忙松开手。

那眼镜医生倒没说什么,只是抖抖肩膀,伸出手指在孕妇的额头上感查了一下体温,又在孕妇的脉动上数量了她的心跳。他虽然是医生,但一来并不是妇科的,二来就算身为医生,也不至于出门都带着体温计与听诊器,而指导孕妇生产,也算是普通的医学常识了。

“来,让她躺下来。”眼镜医生指挥着壮汉,轻轻扶着那孕妇平躺在座椅之上。中巴车的三人座椅长约一米多,孕妇躺在上面,大腿根部刚好搭在椅子沿上,倒也利于生产。

就这么一动,那孕妇疼的全身都被汗水湿透,她一只手紧紧的抓住壮汉的手臂不放,脸上已经开始失去血色。看她全身都僵硬起来,眼镜医生轻声安慰,“你不要那么紧张,放松下来,我是山城中医院的林超医生。”

壮汉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他比那孕妇还要紧张。而那中巴司机则趁着林超医生教导孕妇的机会,连滚带爬的跳下车,本来还想发句牢骚,但看到车下三人那冷冷的目光,张张嘴暗骂了声倒霉,他原来这是想占点小便宜,省点油钱,却没想到竟然惹上这样的麻烦。

孕妇逐渐的放松下来,但还是痛的尖声大叫,那林医生也毫无办法,只能眼看着越来越多的血,顺着孕妇的腿往下流,他毕竟不是专科的妇产医生,对妇产中的各种症状,并不是很了解,他再次伸手在那孕妇的腹部检查了一阵,却不敢做出什么判断,只是隐隐觉得可能有些胎位不正。

孕妇的痛呼声不断,终于林超医生无奈的说道:“难产,可能是胎位不正,看样子是无法顺产了,赶紧送去医院,希望还来得及。”

“还不上去开车去医院。”眼镜胖子冷冷瞪了一眼中巴司机。

“我……我,见血就晕。”中巴司机尴尬的嘀咕了一声,“我那车没有通行证……”

眼镜胖子哼了一声,“那也要给我把人送到医院去,否则人命关天的,我叫你好看。”他的语气显得很严肃,但其中自有一股威势在内,让人感觉到这人在山城之内,应该地位不低。

就在这个时候,另外一位没带眼镜微胖的那人,他双手枕在后脑,*在车身上,忽然皱了皱眉,枕在脑后的手指,“当当”的在车身上敲打起来。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每敲打一下,总与那孕妇的呻吟声合在一起,如此过了七八声,那孕妇的呼痛声,竟然越来越小,随即便是林医生惊喜的叫声,“行了,羊水出来了。”

那微微发胖的年轻人,仍然若无其事的用手指敲打着,但此刻就连那中巴司机与眼镜胖子,都已发觉车厢内孕妇沉重的喘息声,与他敲打的“当当”声,一前一后遥相呼应。忽然间他转过身来,右手掌在车身上轻轻一拍,伴随着“啪”的一声轻响,“哇……”婴儿响亮的哭声便从车厢里传了出来。

十、奇感(下)

“生了,生了,是个胖小子呢……”话音未落,又听得那壮汉激动无比的叫了一声,“谢谢,谢谢你林医生。www.65txt.com”

林医生却是很焦急的,“但是产妇失血过多,还是得必须送到医院里输血抢救。”

听到这里,眼镜胖子喝了一声中巴司机,“还楞着干什么,赶紧开车去医院。”接着他犹豫了一下,冲那年轻人略一额首,“还请两位一起……”

中巴车全速疾驰,由于是临进山城,道路平稳,便不再颠簸。那先前似乎是暗中不知用了什么方法,帮助孕妇顺产的胖子,上车之后经过那孕妇身边的时候,有意无意的将孕妇平躺在座椅上的身体,调整了一下,看上去是让她躺得更加平坦一些,但那孕妇却呻吟声渐渐弱了下来,下身也不再出血,呼吸均匀,竟然慢慢的睡了过去。

婴儿出生以后,那壮汉半是激动半是紧张,已经不知所措了,幸好他们来之前可能是因为经济的原因,已经做了充足的准备,随身所带的包中,装满了自备的各种物品。此刻那初生的孩子已被擦干净,全身裹在一块毛毯之中,就抱在那瘦瘦的年轻人怀里。年轻人嘻嘻的笑着,不时伸头在孩子的脸上亲一下。说来也怪,在他怀里,那孩子竟然不哭不闹,虽然还没有开始睁眼,可是却像在微笑一样。“小子,乖,真让人喜欢,咱爷俩有缘分,好吧,老子保你十岁前百邪不近……”

那眼镜胖子一直都在注意他俩,他的声音虽然很小,却都被那眼镜胖子听得一清二楚,眼镜胖子甚至觉得自己看见,那年轻人的手上泛起一层淡淡的白光,笼罩在那孩子的身上,一闪过后便钻进那孩子的体内,然后他清楚的看见,那刚刚出生不足十分钟的婴儿,闭着眼露出了一个笑容。

眼镜胖子不再犹豫,他可以肯定这两个人绝非普通人,他从口袋中掏出一个精致的盒子,从里面抽出两张名片,分别递给那个孩子的年轻人,以及他的同行胖子,客气异常的自我介绍,“张占文,山城税务局的办公室主任,两位怎么称呼?”

那怀抱孩子的瘦年轻人,顺手将他的名片塞进兜里,抓起孩子的小手亲了一下,“在下卫飞,那胖子叫陈枫,是那个什么驴族一员,至于山城那是顺道而过。”

驴族是时下爱好旅游之人的自称。那眼镜胖子张占文刚要再说什么,忽然中巴车响起刺耳的刹车声,中巴司机一回头,“中医院到了。”他哭丧着一张脸,“医院是到了,我可是麻烦大了,真不知道今天是少烧了哪柱香,这么倒霉,血光之灾就不说了,我没有通行证啊,这下好了,能进来可是出不去了,我全家可就指望这车养活呢……”

听得他牢骚个没完,张占文哼了一声,“少罗嗦,看你总算也是做了件好事。”他重又抽出一张名片,甩给那中巴司机,“你尽管放心的回去,路上要是有交警扣你,你就拿我的名片给他,想来你毕竟是因为救人,他们也不至于当真为难你。”他一路随车,知道那孕妇之所以早产遇险,倒并不是中巴司机推了她一把,而是因为道路太差不停颠簸所致。

此时,中医院的急救人员已经赶来,将那孕妇快速的抬去。等到张占文回过身来的时候,陈枫卫飞却已经趁此机会脱身而去。

穿过两个街口,在一条横贯上马路和中马路的十子街头,有一座看起来颇具规模的“凯悦大酒店”。大厅很是宽敞,茶色的落地玻璃,大理石的地板,大门两侧各摆了一排黑褐色的真皮沙发,仅仅一个大厅的气势,便有了几分星级酒店的味道。

陈枫卫飞随便挑了一个双人的标准间,价格却是不菲,前台接待小姐露出职业性的笑容,“两位先生,你们选的这间房200一天,请问你们要住几天?”

“胖子,听说这山城里有段抗日战争时期的传说,很是传奇。”卫飞一边去掏钱包,一边说道:“不如咱们多留两天四处看看。”他和绝大多数中国人的心理一样,但凡提到当年的抗战,无论是什么都要去缅怀一番。

陈枫无所谓的点点头。那前台小姐立刻飞快的说道:“现在已经是下午5点多钟了,按照我们酒店的规定,这个时候住进来,也是一天的收费,两位先生要想在山城游玩的话,还是住三天吧!房价是600元,还要300元的押金,共计900元。”她已经拿出发票开始开单起来。

卫飞一脸的尴尬,“胖子,我身上没那么多现金了。”当初两个人决定追随灵宝门的谢甘明,来解开旗门之秘时,并没有过多的考虑钱的问题,卫飞自己有点积蓄,陈枫出山的时候,他父亲也给了他不少,只是在这个时代,无论你是旗门的传人,还是灵力通彻的灵者,该花的钱还是要花。

“我也没有现金。”陈枫随手掏出一张银行卡来,“刷卡吧!”

“滴”的一声响,那前台接待小姐,看待两人的眼光便如贵宾一般,“我建议两位先生还是住在1201房的好,那是我们酒店最大的套房,可以俯视整个山城的景色,虽然是顶楼,但是两位先生放心,我们上面还有顶楼花园,隔热效果是……”

拉开窗帘,12楼上果然可以将整个山城尽收眼底,霓虹闪烁,似乎站在这里,都可以与山顶的高度相比似的。卫飞张开双臂,伸了个懒腰,“套房就是不一样啊!”他刚洗了个澡,穿了件宽大的睡衣,“真没想到,那常家少爷那么大方啊,哈哈……”

陈枫掏出的那张卡,是常家给的,三龙大遁后,曾经被梦魇的常立,为了感谢陈枫卫飞两人,给了他们一张银行卡,陈枫卫飞并没有放在心上,刚才在下面大厅刷卡的时候,他们才知道,这张卡上面常立竟然打了200万给他们。

“贪图色欲的五识享乐,又如何修炼?”陈枫从酒柜中拿出一瓶红酒,伸指一弹,便打开了瓶盖。那酒柜摆放了十多瓶红酒,虽然不是很名贵,但也品种齐全。这些酒自然全算在了房价之中。倒了一杯酒,陈枫先是在鼻子前闻了一下,然后才喝了一口,接着说道:“人啊,便是被这些蒙蔽了灵根。”

“*!”卫飞都懒得再说什么,直接就从陈枫的手中夺过酒瓶,也不拿杯,昂头就灌,“你要还算是个修道的,就跑到对面山上去睡吧!”

陈枫自己也一笑了起来,又开了一瓶酒,忽然想起一事,“刚才是不是给那孩子做了灵力护持?”

卫飞立刻得意起来,“以我现在的灵力,足可以保那小子十年之内,不会有邪物近身,不过话说回来,那孩子还真是讨人喜欢。”

“你现在的通灵境界,保他一生无病无灾都没问题,不过你却用了一个最笨的方法。”陈枫慢悠悠的喝了一口酒,“要知道,初生的婴儿,全身上下无论内外,全都是处于一种先天的状态,而这种先天之态,却正是修道之人是否有所成就的一道门槛。你输入到他体内的灵力,会被他自然的收纳,之后随着年龄与见识的增长,这股灵力便将被慢慢的消耗,只不过卫师傅,以你此时的功力,完全可以律令他的本命元辰,噢……”说到这里,他故意一顿,“你还不懂得律令之道,其实说来这所谓的律令,也是简单,世间所传不过《六甲天书》与《祝由十三科》上有传。”

“律令?”卫飞果然一怔,“你说的该不会是那什么急急如律令吧?”

“的确就是那个律令。”陈枫喝了口酒,“倘若以你此时的通灵之力,律令那孩子的本命元辰,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当然了,那律令之法基本上全是符咒一道,而《祝由》与《六甲天书》修炼起来又各有秘规。”

“*,我越来越怀疑你旗门的老大曾经是做什么的了,人家的秘密全都被你们偷去了,难怪非要后辈传人躲起来不敢见人……”卫飞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反击的机会。

陈枫斜*早床头,“也许说不定这世间,有很多门派根本便是从旗门中流传出来的呢!”

这话却也有着几分道理,至少在“三龙大遁”的时候,那灵宝门的谢甘明是这么说的,灵宝门原是旗门的一个分支,虽然暂时还不知道这其中的始末原因,但是谁又能说,没有第二个灵宝门的存在呢?

“对了胖子,你刚才说的祝由六甲还有那茅山龙虎山什么的。”卫飞突发奇想,“这里面有没有什么密传的符咒,能使人迅速的提升功力呢?”

“有倒是有。这些以研惜符咒的门派,本就是借助符咒与神灵沟通的,不过……”陈枫话锋一转,“那些符咒能起多大的作用,最终还是取决于你自身的灵力深厚。”

“什么意思?”卫飞一皱眉头,他有过数次灵力耗尽的经历,自己又不愿意老僧入定般的打坐,去修炼旗门里那些提高灵力的敬爱养神法,倘若真有一些灵符密咒,能使他瞬间补充灵力,能不能提升他倒无所谓,只要能补充就可以,他知道自己的通灵已经到了一个突破的瓶颈了。

但是还没等陈枫说话,卫飞忽然心头一动,莫名的生起了一种感应,“奇怪,奇怪……”他不自觉的走到窗前,“胖子,好奇怪,我怎么觉得,对面的山上有一个地方异常的熟悉,好象以前曾经来过似的。”

“还有什么?”陈枫不敢轻视,他深知卫飞此时的通灵境界,已经从灵力阶段迈向了慧力,而以他旗门的层次划分标准,所谓的慧力,那是五眼六通中,宿命通入门前的慧眼通,并且此中含有三重境界,追、判、预三眼,因此卫飞的每一无端的动念,都有可能是他的灵慧,穿越时空,把握到了什么。在他的调教下,卫飞的通灵并不是普通意义上的通灵,而是有着透彻三界的大神通慧眼宿命的基础。

“不对,不对!”卫飞忽然又摇了摇头,“我觉得应该是有人在向我,发出了一种要求沟通的信息,不对,也不对……”他紧皱眉头,“似乎是有人在请求帮助,***,太乱了,咦,怎么又没了?”

第十一章:苏门前辈 (上)

车子在将要出了上马路的一端,矿工集团大门边上拐了进去,然后左转右转,一路在小巷子里慢行,但都是往山上前进。www.65txt.com最后终于停在一小巷子口,那巷子只能容得自行车进入,往上便已经到了山城的半山腰处。

“这是哪里啊?”常立有些抱怨,他已经被苏上远这一通仿佛迷宫似的路程,给转晕了头。

“嘘!”苏上远做了个小声的手势,引领着常立穿过巷子,然后又绕过一片松树林,在一栋独立的院落前停了下来,“这是我大伯苏基业的家。”

“你还有个大伯?”常立大是奇怪,“我怎么不知道?”他父亲常大富与山城苏家是世交,可他却从不知道,苏老爷子还有个叫苏基业的兄弟。

苏上远神情严肃,正色说道:“这就是我要你保守的秘密。数十年过去了,知道这个秘密的人,只怕都以做古了。早在抗战时期,苏家的医术便在山城与黎家杜家,并称为山城三大名医。其中苏家的医术从清末便开始世代相传了。六十多年前,父亲与大伯都还只是弱冠之龄,大伯长父亲两岁,天资聪颖,虽然年少,可对苏家的医术领悟甚多,常有惊人之论,被视为苏家医术传人的不二人选……”

这座院落的建筑很有些古意,但相比同类风格中来说,却又过于简单,天井左右呈长方形,主房后面是个后花园,假山小池,甚至还有座凉亭。院落的前方是一片松树林,中间只此一条小道蜿蜒,而周边则全是山石与灌木,再往上便几乎到了后山顶。正在打量环境的常立,被苏上远的话所吸引,“哦,这么说难道是此后你父亲苏老爷子,不满其兄长被重视,而挑起了事端?”

他这话还是客气的,家族内的争斗,无论如何复杂,也不过还是权利接替的争夺,那时的苏家视苏基业为继承人,想当然的便是苏上远的父亲苏玉儒,该使些手段争宠兄长,按照常理推断,恐怕这些手段还都是见不得人的。

“以你所见,家父是这种人吗?”苏上远习惯性的扶了一下眼镜,“我看你是做生意做坏了心肠,满脑子的尔虞我诈。”

“利益非但在商场,也是所有环境里可以决定一切的因素。”常立坚决的摇摇头,“但是苏老爷子却绝不是那种人,他是我见过的人当中,最具大儒风范的。所谓医者父母心,老爷子能成就一代名医,可见此理。”

苏上远继续说道:“这就是了。事实上却是大伯无论如何,都不愿意继承苏家在山城的产业,这让家父当年也是很不了解,他多次劝说大伯改变主意,但大伯始终不改初衷。无奈之下,父亲这才成了苏家的传人。不过在父亲心目中,只有大伯才有能力将苏家的医术,发扬光大。”他舒了一口气,“所幸父亲终于还是将苏家百年的名声保留下来,历经数代,直至今日。但是从那时起,被视为苏家难得一见的天才的大伯,却从此沉寂,一直隐居,不闻世事……”

“我知道了!”常立心中一动,“这其中的原因该便是那所谓的祝由十三科,对不对?”他冷静的分析着,“我猜一定是基业大伯在此期间,有所奇遇,从而不知从哪学到了祝由术。由于这祝由术毕竟与传统的中医,不在一个档次上,或者说有所冲突,而以大伯所显露出来的天资,肯定会意识到那祝由术的价值,于是他舍弃了苏家的家业,就只为了修行这祝由术。”沉吟了一下,常立有些难以确定,“只是不知道大伯的祝由术修行到了何种地步,为什么山城中只知道苏老爷子的名头呢?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其他的缘故?是不是医学见解上的呢?”

苏上远苦笑了一下,“我也不知道为何大伯从不在山城露面。其实除开祝由术,单论医术,大伯的造诣并不在家父之下。或许你猜测的有理,我亦如此推论过。毕竟这祝由术并不是人人都可以接受的,而凑巧家父又都是中医世家,所以大伯与家父的认知不同,便导致了大伯独隐山林,一身的医术也只埋没。”

他叹了口气,“平时在家中,父亲也是少有提起大伯,就算是偶有说起,也是一语带过,而我也只是知道有这么一位大伯在,从小到大却从未见过。”

常立越来越是好奇,“那你现在又是怎么和大伯联系上的呢?然后又怎么就跟他学起了祝由?”

苏上远说道:“这事说来也是诸多巧合。有一个必须我亲自出手的病人,其实那人也是伤寒风湿,恰逢春季多雨的阴冷天气,于是关节酸疼而已……”他尴尬的笑了一下,山城中医院能有今天这样的规模,主要还是得利于来自各方面的照顾,当然这些照顾都是看在苏家医术和苏老爷子的名声上,所以当苏老爷子归隐以后,苏上远不得不面对山城中各个大小人物的特殊要求,甚至有的只是一声咳嗽,这些人也都要苏老爷子的嫡传苏上远出手诊治。

“那人中医院得罪不起,而他言语之中对家父也有不敬,偏巧他肥胖无比,肉多脂肥,下针不易。”苏上远嘿嘿笑了一声,“原本风湿关节,只需在其足阳明胃经的脾关、伏兔、阴市、梁丘或犊鼻等处下针即可,但那人实在令人讨厌,于是我便随便拿针在他小腿上扎了几针,原本只是扎了他几下,却没想到那人竟然由此痊愈。我可以肯定自己所扎的那几针,既不是经脉,也不是穴位,我百思不得其解,父亲那日出外访友,由于父亲收藏了很多珍贵的古籍,我便到父亲的书房里查阅。”

一阵山风吹来,院落前的松树林发出瑟瑟的声响,苏上远险入沉思中,“谁知我却在父亲的书桌上,看到了父亲所著的一页手稿,父亲退隐之后,便在家中愈将苏家的医术整理成册。那页手稿的最后,父亲写了一段随笔,字里行间满是感慨,看得出来父亲很是挂念大伯,他老人家内心中从来都是认为,倘若当初苏家的医术能继承在大伯手里,会更上一层楼的。”

“于是你就心血来潮,由此找到了大伯?”

“也不能简单的说是心血来潮。”苏上远摇摇头,“主要我还是想家父年迈,他与大伯乃是亲生兄弟,当年虽然不知发生了何事,竟致使两位老人一生少有相聚。可如今大半个世纪都过去了,无论如何,都该让老人在晚年享受一下亲情了。”

常立也有同感,老人最害怕的便是孤独,尤其象苏老爷子这样,毕生都将精力放在医术上,一旦清闲下来,过去所投入的激情,便又都化成相应的寂寞,反噬回来。老人所不敢面对的,绝对不是生命的流逝,而是一个人面对夕阳黄昏时的落寞,或者是没有一个让他无法露出微笑的回忆。有时候,子孙满堂尽享天伦之乐,对于一位老人来说,固然是幸福。但一段曾经刻骨铭心无怨无悔,或者酸甜苦辣皆而有之的经历,哪怕其中血泪交织,也足以支撑老人的暮年了。

第十二章:苏门前辈(中)

“因为山城中医院,我在山城也算是颇有关系,于是很快便找到大伯在此处的住所。(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苏上远忍不住感叹,“我真无法想象大伯竟然在此,一隐数十年。原本以为大伯会因为父亲的原因,对我拒而不见,但是没想到大伯,却仿佛早知道我要寻来似的。”

他的脸上显出惊奇之色,似乎又沉浸在当日的会晤中,“大伯对我甚好,但他却不愿意与父亲见面。于是我只好与大伯聊些医术上的话题,闲谈中我无意间提起自己所碰到的那个病例,为何那针刺下之处,非脉非穴,却能解除苦痛?”

“莫非便是由此使你切入到那祝由术?”常立对这些自然是一窍不通,但苏上远既然又重提此问,想来定然有关。

苏上远忽然笑了一下,既没有肯定,也没有否认,“大伯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却是给我讲了一个故事……”

“什么故事?”常立原以为苏上远会复述一大段,大伯的医学理论来,却没想到这个大伯还真是不能以常理视之。

苏上远笑得更加古怪,“这是大伯亲手诊治的第一个病人。那时战乱刚过,百业待兴。大伯自从明确表示不会继承苏家产业过后,便经常的在外游医,他从不在山城露面,所行之处也只是周边的村庄,更不曾亮出苏家的旗号,仅以游医自居。

有日大伯路过一村,见那村落风景秀丽,依山傍水,便想在此略做停留。或许是大伯总想低调行事,毕竟他拒绝继承山城苏家的产业,又或是他别有用意,大伯所到之地,都是些偏远的山村。因此虽然大伯自称为游医,也在那村中倍受欢迎,村民们都以贵宾相待。

然而那村中却有一人久病卧床,村子虽然穷困偏远,却上下一心,为了救治此人,村里甚至凑钱远赴山城求医,据说山城三大名医的苏家黎家杜家,均有医师到来,但却都无功而返。

大伯那时还很年轻,听闻此说,更是好胜心起。一是村民们寄予厚望,再是三大名医家族的人,都治不好的病,大伯便更要试上一试,这也是身为学医之人的通病了。

病人名唤卢超,以养驴运货为生,当地方言卢便通驴,他也长得一张长脸,家境也算中等,娶了个媳妇品行容貌都还说得过去,日子过的很是不错。而卢超平时在村里也是热心好助之人。由于做的是驴运生意,身板强壮,可是谁也不知道为什么,两口子一起去了趟城,回来后那卢超便从此卧床不起。

大伯为卢超做了诊断以后才知道,为什么山城之中三大名医的医师,会无功而返,因为这个卢超除了长期躺在床上,身体略显虚弱外,根本便是无病可医……”

常立听到这里,忽然插了一句,“既然体无恙,那么病在其心。”

苏上远惊讶的看了他一眼,“大伯当日也是这么论断,只是山城三大名医派出来的医师,就算不是一方圣手,也该是医术有了一定造诣,于那疑难杂症都应有处理之力,断不至于对卢超的心病没有应对之法。

于是大伯便断定卢超此病必与他夫妻俩那次出门有关。大伯详细询问了卢超的妻子,那次出外一路上的所见所闻,一人一物甚至饮食起居,任何一处无一遗漏。

卢超的妻子告诉大伯,那一次他们原想是到山城,然而没想到行至半路之时,忽然天降大雨,当时两个人四下打量,发现不远处路边有一所空弃的土房,便只好进去暂时避雨。

大伯便问她那土房是否有什么异常之处,事实上卢超此病可能和他们出外有所关联,山城三大名医的人都曾想过,这一路的行程,卢超的妻子想了数遍,也找不到不对之处,但大伯这一问,却让她想起了那土房破烂不堪,年久失修,墙壁歪斜,似乎随时都会倒塌一样。

进去避雨之前,卢超便担心那土房会在风雨中被冲倒,危及生命。躲进去以后,卢超更是提心吊胆,一直站在门口,似乎是防备着土房一塌,他好随时能逃出去。

幸好这间土房在大雨中并未倒塌,但土房已经倾斜的样子,让卢超连连感叹,甚是担心日后有人会死在这危房之下,一直到临走之时,卢超还是忧心重重。

这时大伯的心中,对卢超的病情已经有所定夺,但他还是不放心,又问了卢超的妻子,在途中是不是还有其他什么见闻。在大伯的反复诱导下,卢超的妻子终于想起,在那间土房中避雨的时候,那土房之中尚有另外一人,他们俩夫妻进去之前,那人已经在了。

而由于卢超始终担心土房的安危,他一直站在门口,卢超的妻子担心他,也陪在他的身边。而那先进之人曾招呼两人躲进去一点,卢超的妻子对那人感谢了一声,却还是站在了丈夫的身边。

至此,大伯似乎已经胸有成竹,他再次问了卢超的妻子,同时在土房中避雨的那人的模样,得知那人秃头少发后,大伯哈哈大笑,走进了卢家的内室,微笑看着躺在床上死气沉沉的卢超,随口说了几句话,那卢超竟然立刻跳下床来,精神抖擞,毫无病态。”

苏上远诡秘的一笑,“你知道大伯说了什么吗?”

十三、苏门前辈(下)

根本不等常立的回答,苏上远自顾自的说道:“大伯微微一笑,‘今日我来村里时,路上下起了大雨。www.65txt.com’大伯边说边注意卢超的反应。‘我本想冒雨行路的,只是那雨下得太大,只得找一处避雨的场所……’

卢超原本是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双眼无神的呆望着上空,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听到大伯的话,果然身子轻轻一动。

大伯看在眼里,却是不动声色,‘幸好我在路边发现了一所被人遗弃的土房,四周空旷,惟有此处……’

这时卢超猛的跳起来,满脸的忧色,‘不可,不可,那间土屋也不知道建了多久,墙壁都歪斜了,雨水一冲,躲进去会有危险啊!’

自从那次回来以后,他便卧床不起,不管是山城三大名医的人来,还是面对大伯,他都是一声不出,整个人仿佛除了日渐消瘦,便无其他的动作,吃喝拉撒都是在他妻子的服侍下,这是他自病倒以后,第一次坐起来开始说话。

大伯使眼色止住惊喜若狂的卢妻,她看到自己的丈夫终于有了生气,忍不住便要呼出声来。

‘你说的不错,那间土房果真无比的危险,我还没跑到跟前,轰隆一声,它真的倒塌了。’大伯肯定了卢超的猜疑与担心。

卢超楞楞的坐在床头半天,终于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塌了?’

大伯点点头,‘塌了!’

‘真的塌了?’卢超还不放心的又问了一句。

大伯再次肯定的点点头,‘真的塌了!’

‘终于塌了,以后便不用再去担心有人遇……’卢超的声音中满是兴奋,他伸手一掀身上的被子,就要下床,忽然间又怔了一下,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事,刚坐起来的身体,又倒在了床上。

大伯暗中好笑,故意叹了口气,‘只可惜那土房虽然就此塌了,但还是有人丧身其中,土房倒塌的时候,有个人躲在里面,没有来得及出来,被砸死了。’

卢超半就因为长期卧床而苍白的脸上,在这一瞬间变得更无丝毫的血色,他喃喃自语,‘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大伯强忍笑意,平静的说道,‘我亲眼所见,被砸死的那人秃头少发,唉!真是可怜啊,就这么死了……’

仿佛屁股上被人刺了一刀似的,卢超从床上一跃而起,哈哈大笑,他大声的叫道,‘老婆我饿死了,快拿家里的腊肉,我要喝一杯……’”

常立忍不住也是哈哈大笑,“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他笑的几乎喘不过气来,“这卢超做人想必也太多了些心眼,他的病因全是起于那摇摇欲坠的土房。想必他总是杞人忧天,那土房会随时倒下,这才郁结在胸,想不到竟然被这担心的念头,给生生的压成了病。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就连人的心思,也是可以奇妙如此。不过,那秃头……”他略一思索,便已想通,“是了,能为一间破土屋忧心成病,其心可想而知,那个秃头好心招呼他往里一点躲避风雨,他自己没有理会人家,估计他老婆与那个秃头说了几句话,在他心里所结的疙瘩,与那土房的重量不相上下。”

说完了这段故事,苏上远也是如自己初听时一般,忍俊不禁的笑容满面,但是他突然不知想到了什么,叹了口气,“我知道你一定会推测出来的。大伯说能解开卢超的两个心结,其实并不足为奇。他让我将这段故事转述给父亲,说是如果父亲能从这段故事中,说出他的本意,那么大伯便会与父亲见面了。”

“大伯的本意!”常立心中猛的一跳,一种奇特的感觉在心里一闪而过,他来不及抓住,只能依据前面的推论继续下去,“上远,记得昨晚你曾对我说过,所谓的祝由,那祝乃是诚心祈祷,而由则是述说原由。大伯的这个故事,深有其意啊!”

苏上远紧紧的盯着他,“连这你都猜的出来?”他却不知道,常立有过被灵宝门弟子谢六,施展“梦魇”被困,而非魂非魄的经历,这段经历固然危险至极,但却使常立对牵扯到灵异范围内的东西,愈加的敏感,因此常立从潜意识中便对祝由产生了兴趣,他总是莫名其妙感应到,所谓的祝由,一定和人的精神心理有着紧密的关联,但是同时常立也察觉到了,这祝由术的背后,隐藏着一种常人无法理解的巨大能量。

就在这个时候,两个人面前的大门,忽然无声无息的打开,一个声音幽幽的响起,“上远,这是你的朋友吗?”这声音飘飘渺渺,忽远忽近,让人不知究竟是从哪里传来的,常立的心中蓦得升起阴冷的感觉。

苏上远面色一肃,“大伯……”他的神态异常的恭敬。看着苏上远露出的虔诚的表情,常立心中波涛汹涌,“祝由那是一种什么力量呢?”

两个人各有不同的感受。踏入宅院中小小的天井后,那声音突然又不知从哪响起,“上远,和你的朋友到后花园处候我。”

进入到院子里,才能感觉到房屋建造的很是奇怪,长方形的平房地基,却在屋顶搭了层阁楼。阁楼呈圆拱形,但却不是封闭的,砖木结合间,那通空的间隙里,形成了各种各样奇怪的符号。除去阁楼,整座房屋竟然没有窗户,只在中间有一扇木门,通风便只*了上方的阁楼。

苏上远带着常立从一侧穿了过去。常立的视野忽然一宽,只见后面是一个设计精巧的小花园。一方池塘边藤柳掩映,这种藤柳看上去极似垂柳,但却比垂柳矮了许多,枝条的韧性很强,可以用来编织箩筐一类的工具。

藤柳间有假山几座,虽然不大,但都错落有致,这中间便是一个凉亭。凉亭也就高有两米,奇特的是它只有三根柱子,上边也是雕空了的,一个连着一个的空格间,同样看上去似是形成了无数个古怪的符号。凉亭的中间摆放了一个黄色的蒲团。常立一眼望去,立刻发现,这凉亭的扶栏上竟然也是奇形怪状,还没有走进凉亭里,常立便有种奇异的感觉,凉亭、假山、藤柳与小池之间,仿佛存在着一种什么玄妙的联系。

心中一动,常立不由自主的便想迈进凉亭,忽然背后响起“吱呀”木板门开启的声音。他急忙转过身来,只见那房屋的后面,还是有门无窗,此刻那房屋的门虽然已经打开,但门口依旧是黑漆漆的一片,仿佛挂了一串黑色的门帘似的,让人根本无法看到房屋的里面。

过了片刻,那门帘似的黑色,便如水波荡漾般,起了阵涟漪,一位老人没有丝毫痕迹的,就出现在了门口。他长眉长须,与苏玉儒老爷子果然有着几分相似。只是苏老爷子鹤发童颜,颇有些仙风道骨的意味,而眼前的苏基业,身着灰色长跑,他整个人看上去,也都是灰色的,面容枯瘦,不见血色,仿佛刚从坟墓中爬出来一般,再看看那造型奇怪的房屋,如果不知道的话,常立真的怀疑自己遇到了鬼。

刚刚升起这个念头,常立就看见那苏基业似乎动了一下,又仿佛一动没动,只是等他定下神来的时候,苏基业却已经端坐在了凉亭的蒲团上。

“上远,你有些时日没来了。”苏基业盘坐在蒲团上,低眉垂目,但是常立却总觉得,自己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观察之下,甚至包括自己的思想。

苏上远不安的看了一眼常立,他第一次来的时候,苏基业曾经严令他泄露自己的行踪,即使是他的父亲苏玉儒老爷子也不行,除非苏玉儒能解答他那个故事之后的寓意,而现在因为中医院发生了一些难解的事情,常立又恰逢其中,再加上常立又对祝由术有着说不清的感觉,才带着他来此。

小心翼翼的看着苏基业,苏上远有点后悔带常立一起来了。正如他所说的,苏基业对他很好,否则也不会传给他祝由术了,当然苏上远自也有着几分天赋,但他更是由此知道苏基业的诸多禁忌。

平平淡淡的问了一句话后,苏基业依旧是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苏上远见他并没有责问也没有提起常立,他自己就当然更不会去傻得解释。犹豫了一下,苏上远直接说出了来意,“大伯,医院里出现了一些奇怪的事情,我解决不了。”他知道自己这个大伯的性情,什么“近来工作繁忙,怕打扰您老人家的清修”此类的废话,是少说为妙。当年正值青春年少之际,苏基业便能拒绝继承苏家的产业,而这半生的经历又如同谜一般,这些日子的相处,苏上远却是对大伯略有了解。

苏基业没有说话,常立也在暗中留意的观察着他。苏基业就在面前凉亭的蒲团上,此时正是巳时中分,阳光自东南角照射而下,班驳的光影经过凉亭顶端的空格,投射在苏基业身上的灰袍上,泛起一层奇怪的光芒。常立也分不清那究竟是投影,还是根本就隐藏在那灰袍之上,总之那层光芒里,常立只看见了层层叠叠的浮影。

各种形状交错纵横,常立竟然感觉不到苏基业。落在眼中的全是一片耀眼的光芒,和无数个难明其意的符合。在光影之中,隐隐透露出一丝神圣的气息。然而不知道为什么,常立却总是还有种感觉,这里面还隐藏着一种不易察觉的阴冷。

这时,苏基业恩了一声,但仅仅是从鼻孔间发出了一点声息,过了良久,他才问道:“你父亲呢?”

“父亲正在整理苏家的医术,为了不使他分心,我想过些时日再与他提起大伯的消息。”苏上远知道苏基业这么问他的意思,并不是说什么中医院出了事故,你为什么不找自己的父亲苏玉儒这么简单。苏上远此来,已经说明了他所遇见的情况,已经不是苏家传统医术的代表,苏玉儒所能解决的了。那么自然,苏基业真正要问的还是,苏上远有没有把那个卢超的故事,转述给苏玉儒?而苏玉儒的反应又是什么?

十四、前兆(上)

苏基业又恩了一声,继续默然起来。www.65txt.com对于常立,他除了两个人还在门外的时候,问了苏上远一句,便仿佛这小花园中就只有他们叔侄二人,眼睛自始至终都没有睁开过,似乎根本就没有常立这个人。

但是常立自己本人的感觉却完全不一样,他自从灰色长袍的苏基业声音响起的那一刻,尤其是当苏基业现身以后,常立便浑身的不自在,他觉得自己周身上下仿佛没有一点遮护似的,都被人扫描了一遍,这中间甚至包括他的思想。看着稳坐在凉亭之中的苏基业长长的白眉,常立不自觉想躲起来,避开这个神秘莫测的大伯,他有种感觉,苏基业一直在看着他,从他踏入这院子中就开始了。

“大伯,医院里忽然出现了好几个难产的孕妇,我检查不出原因,这其中应该颇有古怪,我隐约察觉出有些……,却不敢肯定。”苏上远快速而又简单的将中医院发生的情况,向苏基业述说了一遍。

苏基业还是没有说话,苏上远也没有继续解释那难产究竟是怎么回事。时至正午,阳光耀眼,院子里一片沉寂,苏基业独自打坐在凉亭之中,苏上远和常立站在亭外。由于凉亭太小,顶端又是瘘空的,根本遮不住阳光,三个人基本上等同于暴晒在烈日之下,不过也不知道是因为苏基业身上所散发的那种阴冷的气息,还是其他什么原因,常立一点都不觉得热,反而有一种阴寒的凉气在全身流走,竟然似是身在空调房中一般的舒服。

如此的情景下,场面便显得有点怪异,但细细想来又仿佛自在情理之中。倘若是换做经济较为发达的大城市,恐怕再多几个类似中医院难产的孕妇事件,也只能会让院方组成所谓的专家组,然后再将原因一一列为饮食、气候、用药上,而最后也必将会找到真正的“病因”,比如统一使用了什么过期药物等等,再开除一两个不相干的人员,这事就算完结了,如果再能给病人家属一点赔偿,那都是少见的有点人性的了。

但偏偏在山城中医院里,苏上远是主任,偏偏苏主任又在苏基业那里学了点祝由术,因此他才能感查到难产背后的怪异之处。至于常立,任何一个有过被他人“梦魇”经历的人,在遇到这种情况后,都不会觉得奇怪,换句话说,正是因为那段经历,常立时刻都希望自己能更多的了解一些这里面的秘密,在“奈何桥黄泉路”阵中,陈枫和卫飞给他留下的印象,实在是太深刻了。

沉默之中,反倒是苏上远首先沉不住气了,“大伯,您怎么看这事?”他知道对于苏基业来说,“难产”两个字已经足以说明任何问题了,以当年苏家长子的身份,以及现在一身高深莫测的祝由术,不管难产是否属于正常的医学范畴,苏基业自然是一听便知。

“我知道了。”苏基业终于淡淡的说道,然后他突然睁开眼看了一眼常立。这一眼竟让常立心中没来由的一颤,随即便只见苏基业只留下了一个背影,“三日内若是还有异变,上远,让你的这个朋友再来此处,我另有对策。”这句话说完,他已经消失在了花园内,又是一声“吱呀”的木门关闭声响起,苏基业又回到了那间造型古怪的房屋内。

“我?”

“你?”

两根手指一起指到了常立的鼻子上。一根是苏上远的,另一根是常立自己的。两个人大眼瞪小眼,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除了苦笑谁也不知道为什么,苏基业一睁眼便扔了付担子在常立的肩上。

“我?为什么是我?”常立不住的苦笑着,“大伯似乎看都没看我一眼。”话是这么说,但他心中却隐隐升起一丝明悟,只是这一刻头脑之中,被苏基业突如其来的一句,给扰乱了思绪,一时也理不清辩不明的,“大伯平时是不是都是这个样子?”

苏上远出来一会儿神,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但内心深处还是对苏基业的信任压倒了疑虑,他拍了拍常立的肩膀,“走吧,大伯既然如此安排,自然有他的用意,我们还是先赶回医院看看,别再又出什么事来。”其实他心中也不敢太肯定,苏基业平时是显得有些孤僻,这与他半生的隐修经历有关,但以往苏上远每次来,也从未见过大伯有如此神秘莫测之感,不由得心中又是一阵担忧,只想尽快的回到中医院。他在的时候都没有办法,所以更不知道这半天的时间,会不会又有什么事情发生。而且他和常立的手机一直都是呈关机状态的,苏基业这般的遁世隐修,苏上远可不敢在和大伯说话的时候,身上突然响起突兀的电话玲声。

十五、前兆(中)

吴岚烟是被电话铃声惊醒的。(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她使劲睁开眼睛,头脑里昏昏沉沉,仿佛宿醉未醒一般。电话声不断的响着,但吴岚烟耳中脑中全是嗡嗡做响,根本就听不见那电话声。她坐起身来,这才发现自己并不是睡在二楼的卧室里,而是横躺在一楼客厅的沙发上睡了一夜,身上还盖着条毛毯。

吴岚烟忽然鼻子一酸,有多久自己没给父亲亲手做过早餐了呢?这段时间由于工作原因自己少有回家,可是不管她多晚回来,那大门总是虚掩的,父亲书房内的灯也总是亮着的,而厨房内也总有一味她爱吃的点心,就放在微波炉边上。

她翻身站了起来,忽然胸口一闷,忍不住大口喘息。这一夜吴岚烟睡的并不安稳,梦境里她在路上所听到的那些枪炮呐喊嘶杀声,依旧响个不停。但奇怪的却是,伴随着这些声音,她并没有看到什么完整的画面,只有无穷无尽的杀气,和断断续续的惨烈的场景一闪而过。

但纵然如此,这个梦里面的杀气、斗志以及无边的怨意,还有一种她无法用语言形容的阴森气息,使她一身的冷汗。吴岚烟只能依稀记得,在这个梦里她看到了一二十个人的面孔,有的眼含煞气,有的面无表情,有的张嘴怒骂,但是似乎所有人的脸上,都有一种视死如归的气势。

回想起这个梦,吴岚烟忽然心血沸腾,伸手一拉窗帘,落地的玻璃窗外,立刻便有耀眼的阳光射入,午时阳气最盛,但也是由盛转衰的时刻,但夏季时分至阳之气却通遍数月,有高明者甚至可以借助这至阳之气来修炼三味真火。

吴岚烟大吃一惊,自己居然睡了这么久,整整一个上午,窗外日头略斜,显然是午时一过。这个时候,吴岚烟终于听见了那一直都没有停下来的电话声。她伸手拿起听筒,刚要说话,就听见听筒中传来一阵急促的叫声,“吴医生,不好了,出事了,您快点来医院吧……”

被阳光一照,吴岚烟的精神立刻便好了很多,客厅里其实是开着空调的,气温并不高,但吴岚烟还是觉得那白茫茫的阳光,仿佛穿透了她的身体一样,昏沉沉的感觉一扫而空,她皱了一下眉头,“出了什么事?小何,你不要着急,慢慢说。”

小护士小何几乎都要哭出来了,“那些产妇和家属们,不知道从哪听来的传言,都说咱们医院不干净闹邪呢,现在都在吵着要转到其他医院去,我已经拦不住了,您快来吧!”

“什么?”吴岚烟马上就意识到了事情的重要性,她原本还以为最多就是那税务局的徐局长,有来惹事生非,但怎么也没想到,中医院这次诡异的难产事故,终于还是被人捅了出去,而且就是一夜之间。吴岚烟倒并是不担心这些产妇转到其他的医院里,而是这样的事件会给中医院带来毁灭性的打击,这种打击也不仅仅是妇产方面的,而是那中医院里闹邪的传闻。

从某种程度上说,医院在一般人的眼中,本就是个生与死共存的所在,不管生或者是死,在山城里这么个小地方,谁还敢再来中医院?吴岚烟稳住心神,“苏主任呢?他不是在医院里值班吗?”

“他不在啊!”电话中小护士小何忽然尖叫了一声,“你们不能进来,这里是产房。”然后她接着说道:“门卫说苏主任一大早就开着车,和他的朋友出去了。我一直打他的电话,可是苏主任关机了。”

吴岚烟瞬间使自己冷静下来,“你尽量稳住他们,我这就过去。”

“我已经稳不住了啊……”电话挂断,小护士的声音忽然止住。

走廊内前前后后站了十几个人。小护士小何满脸涨得通红,汗水也不断的滴下,她张开双臂强行拦住拥挤的人群,“谁也不许进来,这里是产房,需要绝对的安静。”她心中焦急万分,又不敢大声说话,只能死死的护住通往产房一侧的玻璃门。苏上远临走的时候不放心,想了又想,还是将这几名产妇全部由病房,都转入到了产房,以防万一。

这些人都是随同产妇住院待产陪护的家属,有老有少,但大多是以女性为多,毕竟是生产,照顾起来方便。这时站在最前面的一个胖胖的五十上下的妇女说道:“我们要换医院,不在你们这里住了……”这胖妇人也是一脸的紧张之色,说话间她突然用力一推小护士小何,猛的伸头冲着里面就喊了一嗓子,“孩子,别怕,再忍一会儿,妈带你换家医院,咱去县立医院,去省城也行。”

护士小何急忙拉了一下玻璃门,也被那胖妇人顶得一晃,“不管你们是转院还是出院,都要等到医生来了以后才可以,有很多手续要办的,再说了,里面的她们随时都会生产,就算是转院也得先检查一下,你们这样太……会有危险的。”

十六、前兆(下)

“危险?最大的危险就是还留在你们医院里。(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那胖妇人近乎失控的叫了起来,“哼,你们不要再隐瞒了,我们都知道了,中医院冲犯了煞星,我们家孩子早就过了预产期,为什么现在还没生?再留在这里,就会有大祸临头的啊,到时候别说顺产了,能不能保住命都很难说啊……”胖妇人忽然哭了起来,看她那样子似乎忍不住便要冲着护士小何跪下磕头,“姑娘,你就行行好吧,要真出了什么事,那可就是一尸两命啊……”

她这么一说,另外十多个产妇的家属又是一阵大乱。其实要说这中医院里犯邪冲煞的传闻,谁也不知道究竟是谁先传出来的,只是在早饭过后,那四个产妇被同时送进产房,本来这是属于正常的例行检查,但是这次不知道为什么,一个中医院里冲犯了煞星,有邪气横行的传言,无形无影的便在家属中流传开来。

山城原本就小,虽然算不上封闭,但却有着特殊的历史背景,要不然那段抗日战争游击队的传说,也不会如此的活灵活现。再加上陪护住院的家属们,大都是中老年的女性,天生便对这类的冲邪犯煞之说敏感,又是过来人有过生育的经历,而那四个产妇多多少少都过了预产期,如此一来,中医院里冲犯了煞星,再在这里住下去,必将会被邪气入侵,夺去母子性命的说法,让这些家属们是深信不疑。

“胡说些什么呢?”小护士竭力的想稳住这些家属们的情绪,“这里是医院,你们不要相信那些传言,你们要相信医生,要相信现代医学。”

“你要我们怎么相信你们?”家属群中也是一个中年妇女叫了起来,“为什么我们前后不一住院的都还没有生?预产期不也是你们中医院检测的吗?”

“这……”一时之间,小护士也找不到什么理由,毕竟人家说的是事实,的确这四个产妇前后住院的时间差里,第一个和第四个竟然都有两个礼拜之久,也就是说这其中至少有一名产妇,已经过了预产期的误差间隙。

看着围在身前的家属们,小护士只能感叹为什么这次陪护的家属有这么多人,但她仍然很顽强的站在玻璃门前,“不管怎么说,在医生没有来之前,我是不会让你们进去的,而且就算是医生来了,也要先检查了再说。”

“你这不是想要我们全家上下的命吗?”胖妇人似乎一点都没动摇要尽快离开中医院的决定,“我们家就是要转院,我知道手续很多,这样好不好,那些押金什么的,我们都不要了,您就让我们走吧!”

她的话立刻又引来一阵共鸣,家属们纷纷响应,“对,只要让我们转院,那钱我们都不要了,只要让我们离开这个犯邪的地方。”

“不行!”小护士异常的坚决,“没有医生的检查,她们离开产房就非常危险,随时都有生产的可能,我已经叫了保安,你们……”

争吵声越来越大,走廊内简直乱成了一锅粥,眼看得家属们的情绪便要失去控制,大有直接闯进产房抢人的可能。这时,从家属群的后面,传来一声低沉而又略显沙哑的喝声,“都围在这里做什么?还怎么大声的喧哗,不知道这里是妇产区吗?让开!”声音不大,但却穿透了家属们的吵闹声,清晰的落入到众人的耳中,威严十足。

嗡嗡的声音骤停,走廊内猛的暂时一静,围做一团的家属们不自觉的往两边让出一条通道来。一名医生在众人的注视下走了过来,“怎么回事?闹什么闹,小何,吴医生呢?”

“林医生,呜……”护士小何看到有医生出现后,心情一松,再也忍不住委屈的哭了出来。这名医生年龄不大,带了幅眼镜,正是与陈枫卫飞同乘一辆巴士,并接产了一个婴儿的林超。他现在满面的疲惫,但白色的大褂却使得他看来,还是散发着医生应有的威严气质。

看到来的是一名医生,家属们先是楞了一下后,不但没有散开,反而一窝烽似的围了上去,再次围住林超,七嘴八蛇的,申诉着中医院里犯了邪而导致产妇难以生产,当然这里面谁也说不清,中医院里怎么犯的邪,又犯的什么邪,只是一味的要求转院。

吵吵闹闹中,林超总算是听明白了家属们的意思和意图,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终于忍不住大声喝斥,“胡闹,胡闹,简直就是愚昧。”他都懒得再理会这些产妇的家属,猛的提高了声音,“小何,你到急诊室里去接一个产妇来,她刚刚生产,但是有点失血过多,现在已经做完了手术,你去把他们母子接到妇产科来,给他们安排一间安静的病房。”

他的话刚刚落音,只听得居中的电梯“叮”的一声响,门打开映入众人眼帘的是一个只知道呵呵傻笑的粗壮的汉子,他的怀里仿佛捧着一块宝石般,紧裹的婴儿发出“哇哇”的哭声,随后便是躺在手术车吊着水的产妇,和自己的丈夫一样,她满脸的幸福,只是面色上因为刚刚做过手术,还显得有些苍白。

突然看到这么多人围在一起,那汉子不由得心中紧张起来,怀里的婴儿仿佛感受到了父亲的不安,哭得更加厉害,推车的护士笑着从他怀里接过婴儿,“让你推车,你偏要自己抱着孩子。”

家属们顿时一静,但还是有人小声的议论着,“生了,真的有人生了。”“不对啊,这两口子是什么时候住进来的,都没看见过。”

林超冷眼旁观,并没有再说什么。虽然不是妇产科的,但作为一名中医生,他还是知道在中巴车上,那名孕妇之所以在胎气震动,而且早产的情况下,还能顺利生产,是与那陈枫有关的,只是看不清其中的玄妙罢了。不过当时的情况紧急,那产妇需要输血急救,林超没来得及与陈枫卫飞交流,但是林超相信,中医术几乎是伴随着整个中华文明发展的轨迹而发展存在的,在历史的变迁之中,根据他自己的判断,在中医里应该还有一些更为神奇却又符合医道的东西,被岁月给湮灭了。

不过林超毕竟还是不了解妇产科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他当然不会轻易的相信家属们的话,但也知道这里面一定是有了什么变故。但无论如何,将局面稳定下来,是他应该做的。林超冲护士小何使了一个眼色,“他们是昨天晚上住进来的,路途颠簸又动了胎气,虽然顺利生产,但是由于产妇体质太虚,产妇大出血,幸好急诊做了一夜的抢救,现在母子平安,小何,你去给他们安排一个好的床位。”

等护士小何心领神会的,带着那对夫妇离去以后,林超目光一扫,“大家都先各自回去吧。我不是妇产科的,因此也不好给你们解释什么,相信等吴医生来了以后,会让你们放心的。”

家属们咬耳相商,林超把握尺度,温和的一笑,“现在都什么时代了,那里还有异邪之说,医院就是救死扶伤的地方,大家都叫医生什么?白衣天使,其实那还是对护士的称呼,连护士都是天使了,哪里还能有什么邪气敢来入侵呢?”

这一番话在家属们听来,正好解了他们的心病,“医院”两个字永远是病人第一个想到的地方,自古以来,病人对医生的信任占了上风,更何况眼前有一个刚刚生产了的例子,家属们以一种难言的心情看着那对夫妇跟着小何,进入到一间病房中。

等到吴岚烟感到的时候,家属们都已经散去,楼层里也恢复了平静。但这种近似无声的沉静中,却隐隐向外散发着一种异常的诡异的气息。无论什么时候,新生婴儿的哭声,永远都是妇产科最富有生机的特色,但是现在山城中医院三楼的妇产科,实在是太安静了,没有孩子的哭声,没有大人的笑声。吴岚烟甚至觉得此时的妇产科里没有了生气,她不禁打了个寒战,浑身又涌起刚睡醒时的,那种头脑昏沉的无力感觉,这使得她忽然冒出一个念头来,“怕不是真的中了什么邪吧?”

十七、初现(上)

刚推开办公室的门,吴岚烟便发现办公室里也不正常,相对于外面的死气沉沉,办公室里的气氛却很紧张,两个人正在激烈的争吵辩论着。(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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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四十上下头发梳的整齐,穿了件白色短袖,还扎了条灰色领带的人,正在大声说道:“林超,你是内科的,妇产科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来说话了?这事我说了算。”

吴岚烟不由得一皱眉头,这个人是山城中医院的副院长田中夫。平时主要负责医院的内政工作。他虽然是副院长,但实际上中医院的院长是已经退休了的苏玉儒老爷子,老爷子虽然不在了,大家还是把院长的职位,永久的留给了苏老爷子,以示对苏老爷子的尊敬。所以中医院的真正编制,就是一个副院长,外加一个主任。副院长田中夫主管业务以外的所有工作,而纯医学方面的则是苏上远负责。

要说这也是苏老爷子临退前亲自安排的。田中夫为人处世圆滑玲珑,山城之中上上下下大大小小的关系,他竟然都能打通,可以说中医院能有今日的规模,除了苏老爷子的名声,以及苏上远领导的医疗业务,田中夫的关系网是功不可没。

但矛盾也由此而来,山城中医院发展到现在的地步,田中夫已经不再满足于他副院长的职称,权力的范围开始向业务方面渗入。因为医生与护士的聘用和选拔,往往牵扯到他们自身的业务素质,所以一般都是由苏上远鉴定后,再报给田中夫,而田中夫只需要签个字就可以了。田中夫很不满意这样一个走过场的程序,他想将中医院的各个环节,都把握在自己的手中。各个科室之中,已经有几个人,被田中夫以副院长的名义给强行的安插进来。

“没错,你是院长,但却是个副院长。”林超一点不买他的帐,“我也不是妇产科的,所以我认为这几个产妇转院不转院的问题,还是等妇产科的吴医生和苏主任来了再下定论。”

“砰”的一声,田中夫猛的一拍桌子,“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林超!”他忌讳的并不是林超说他是个副院长,反正苏老爷子已经退休,他又是老爷子亲自提拔上来的,主要是林超的话中透露出,这个医院里有些事情是你这个副院长管不到的,比如纯粹的医学方面,因为田中夫并不懂得医学,这无疑是对田中夫院长身份的一种讽刺。

这种安排正是苏老爷子的高明之处,他知道以苏上远的书生气,足可以解决大多数医学上的难题,但要把医学之外的管理工作,也交给苏上远的话,相信过不了多久,整个医院的运转便会陷入到瘫痪当中,同样反过来,如果让田中夫掌管全权,苏老爷子知道,以田中夫的为人和能力,他一样会把中医院最终给变成自家的产业,老爷子此举不愧“玉儒”之称。

拍了一下桌子后,田中夫瞬间冷静下来,没这份心机他也不会得到老爷子的赏识,“林医生,我希望你能理解我这么做的用心。现在有四个产妇在中医院里都过了预产期,但是都还没有生产的事实,虽然还没有传到外面去,可这种事情是掩盖不住的,当然拉,如果仔细分析,这件事也利也有蔽。要说利呢,集体难产这样一个医学上罕见的难题,等着咱们来破解,可要是真出了什么事,那咱们中医院从此就难以在山城立足了。”

果然是苏老爷子重视的人才,田中夫对于形式的分析很是透彻,他接着说道:“所以我认为这件事要从大局考虑,为了中医院未来的发展,我们应该同意家属们的转院要求。首先来说,转院是他们自己先提出来的,转到别的医院以后,无论是什么结果,都再与我们中医院无关了。”

虽然对田中夫以往的有些做法不满,但听了这话林超也不好再说什么,他还是很谨慎的,“现在就要他们办理转院手续,仍然很危险,我觉得为了安全起见,等吴医生来了检查……”

“田院长,林医生……”有人咳了一声,吴岚烟这才发现办公室里还坐着另外一个人,这人斜*在椅子上,先前一直没有说话,大约三十多岁的样子,“其他人怎么安排,我不想过问,但是徐局长已经下定了决心,今天无论如何,都要把她女儿接走。”

“那就这么决定吧!”田中夫不容质疑的说道:“林医生,我们就让税务局徐局长的女儿,先转走吧。你知道的,徐局长对我们一直都很照顾。至于其他几个,我们再商量一下。”

“田院长说的是。”吴岚烟推门而进,“我同意让徐局长的女儿转院的决定。”她冲那代表了徐局长而来的人笑了一笑,“其他的人,如果非要转换医院,我们也只能尊重。”

十八、初现(中)

那人楞了一下,随后笑了起来,“您就是吴医生吧?”

吴岚烟点点头,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中忽然生出一股异常烦躁的情绪,仿佛潜意识当中极力的想摆脱开来,置身于事外。www.65txt.com“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的确是这段时间里住院的四名产妇,都遇到了莫名的难以生产的古怪事情。这样的事以往很少见,可是我们做为医生,自然不能把责任轻易的给推到,所谓的医院里中邪上。我承认妇产科要负有一定的责任,这件事情苏主任也很重视。”

听到吴岚烟这么说,那人急忙笑了一下,刚要说话,吴岚烟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我这么说没有其他的意思,因为我知道徐局长是下定了决心,一定要把女儿接走的。既然如此,我代表中医院妇产科郑重声明,你可以把产妇接走,但是此后产妇所发生的任何问题,都与我们中医院再无关系。”

“那是,那是!”那人连连点头。看到气氛尴尬起来,田中夫咳了一声,“吴医生终究是老爷子的亲传,识得大体,这个呵呵……”

“医学上的问题,我和苏主任一定会解决的。”吴岚烟说道:“但是田院长考虑的很是周到,不管是税务局的徐局长的女儿,还是其他人,想转院的,妇产科都不会阻拦,这是我个人的意见,并不代表苏主任。”

作为师兄妹,吴岚烟还是深知苏上远的性情,她做出这个决定,一方面是为了中医院在现实中要面对的压力,毕竟田中夫分析的没错。另一方面吴岚烟自己的内心深处,总是觉得这件事中另有蹊跷。但是她知道,自己的师兄苏上远,一定会想尽办法,找出此中的关键的,用“医痴”两个字来形容苏上远,一点都不为过。

田中夫陪着那人出了办公室,两个人似是极为熟识,“小徐啊,要不要我陪着一起过去?”

那人伸手与田中夫握了一下,“田院长能一起前往那是再好不过了。这件事情实在是多亏了田院长的鼎力相助,现在只希望那位方外异人,果然便如田院长所说的那样身怀异能。”

田中夫自信满满的样子,“这点你放心好了,那位浩天居士我认识很久了,深知他有一身惊天的本领。浩天居士自幼便开始修行,又有奇遇得到了上古传说中的天书,我要不是亲眼所见,也不敢贸然推荐给徐局长。”

那人点了点头,但显然并不放心,“如果真是这样就好了。恩,听说此类隐居世外的异人,大都是性情有点古怪,有田院长在应该好相处一些,不过以田院长的身份,似乎又不太方便啊……”

“呵呵,浩天居士也就是孤傲了一些。”田中夫想了一想,“他久居山林,不善与人交往,有什么过激的言辞,倒不是本性使然。我的确不太方便与你同行,否则被人瞧见了,难免会有什么闲言碎语的。”

那人也不再多说,“既然是这样,无论如何我还是要先谢谢田院长,如果我这侄女过了这一关,田院长所托之事,我一定会请姐姐给早些办了。”

“无妨,无妨!”田中夫呵呵一笑,“眼下的当务之急,还是孩子的安全为重,我那点小事,只要徐局长给放在心上就可以了。”

此时,一名保姆模样的人正搀扶着徐局长的女儿,上了豪华的别克商务车。看着那人急匆匆的也钻进车里,田中夫的脸上忽然露出一丝诡秘的冷笑来。

黑色的别克商务车先是直下一马路,拐了一拐后,又折而上返,不足十分钟的时间,停在了一栋别墅前。这里说是别墅略显勉强,因为它只是一座由铁栅栏围起来的,带有花园的独门独户的复式建筑,左右两边都是一样,这片区域是山城大小各级领导所居住的地方。

这是二楼的一间书房,向阳的南方是落地的玻璃窗,东西两边则是高大的书架,上面摆满了各色的书籍。宽大的书桌就在房间的正中。山城税务局的徐局长无力的*在椅背上,摘下了面具的她此刻看起来,只是一个普通的母亲,来自于血缘中的牵挂,让徐局长脸色苍白,身为一个女性,做到她这个位置以后,对于权力的追求,已不再如年轻时那么的热烈。现在的年龄也使得她越来越能体会到亲情的重要性,所以这次女儿生产的事情,她格外的重视,几乎便没有让女儿的婆家操过心,从预产到住院全部是她一手操办,但没想到的却是在山城声誉最佳的中医院里,却莫名其妙的遭遇了难产,而且这种难产并不是普通意义上的,由于身体机能而言的难产,这个难是诡异的难以生产。

当然若是放在平时,徐局长是不会相信什么中邪犯煞的,她很清楚中医院的技术力量,所以很显然,这恐怕并不是医疗水平方面的问题。俗话说“有病乱投医”,她也不会避免,尤其是到了一定年龄阶段以后的人,内人深处对于神灵怪异总还是不由自主的有着几分相信。

这时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徐局长猛的被惊了一下,还没说话,门已经被人推开,“姐!”推门进来的正是在中医院与田中夫熟识去接人的那个人。看到是他,徐局长绷起来的身体一松,“是东风啊!怎么样了?”

徐东风反手将门带上,“姐,小凤已经接回来了,还真亏了那个田中夫,要不真不好说。”

“田中夫这人……”徐局长笑着叹息了一声,“要是走对了路,应该是个人才,只是这个人功利心太重了。”她摇了摇头,“对了,他举荐的那位浩天居士来了没有?”

十九、初现(下)

“来是来了,就在下面的客厅里,不过,姐,我觉得……”徐东风拉过一把椅子,坐在了徐局长的对面,“咱们这么做是不是有点不妥,这事传出去了,恐怕会对姐你有所不利啊!”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接着说道:“况且,那位浩天居士看起来,总是怪怪的,我心里总是隐隐约约的觉得不太好……”

“田中夫此人固然圆滑不可全信,但这事牵扯到我女儿小凤的安危,想来他应该不敢玩弄什么花样,再说了,小凤的情况非常奇怪,如果真是中医院里闹邪,离开了就应该没事了。(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中医院在咱们山城是最好的医院,所以我想问题可能不在他们身上,现在小凤已经接回来了,虽然照顾她的那个保姆,是个退休在家的妇产护士。”徐局长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忧虑,“但要是真的有什么其他说不清楚的东西,还真得*那什么浩天居士,至于他究竟是不是身有异能,比竟这不是变戏法,一切都还要看小凤的身体反应了。”

这些问题徐东风也是早就考虑过了的,先前他们只是觉得小凤都过了预产期还不生产,有些不太合理,并没有想到其他方面,也没有转院的打算,还是田中夫告诉他们以后,他们才知道中医院里居然还有几个产妇是一样的情况,也就是说中医院所有在院的产妇,都是如此。然后田中夫又神秘兮兮的再此告诉他们,中医院里正流传着一种冲犯了煞星在闹邪的传闻,这话由一个医院院长的口中说出,未免让人觉得荒谬,但众多的产妇难产的现实就摆在面前,却又使他们不得不另做打算。

随即田中夫又说自己认识一个异人,说这位叫做浩天居士的异人,身怀通天彻地的本领,如果小凤的难产另有他情的话,有浩天居士出手,定可以化险为夷,顺利生产。但是此时徐东风担心的却是另外一回事。现在还不知道那个中医院里闹邪的传闻,有没有流传开来,但迟早是遮掩不主动的事,而作为山城税务局的局长,不管是处于何种原因和心理,把女儿接走便已经会引人争议了,而现在又请来了这所谓的方外异人,即使那位浩天居士不是江湖骗子,但是要是此事传到有心人的耳朵里,恐怕也是对徐局长不利。只是徐东风知道,自己这个姐姐一是已经到了快要退休的年龄,再是心戏女儿小凤,这个时候要她放弃一切,都为了小凤的安全生产,她也是毫不犹豫的吧!

“东风,我知道你的心思。”徐局长叹了口气,“你姐夫走的早,我又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偏巧她的婆家又都是普通的工人家庭,现在都是有心无力帮不上什么忙,小凤这孩子……当初我答应这门亲事,就是太溺爱她了,但是目前遇到这样的事,我不管她谁来出面呢,无论如何我也不能眼看着孩子有什么意外发生,东风啊,你年龄再长一些,就能理解和体会我的感受了。”她振作了一下精神,“走,我去见一见那位浩天居士,倒是先不忙劳动他出手相助,等着看看小凤离开中医院以后的反应再说,如果能顺产那就太好了。”

两个人下楼来到客厅之中,徐局长的这栋房子倒是与吴岚烟家极为相似,事实上两家相隔也不是太远,毕竟山城师范大学历史系教授的职位,在级别上也是足以使吴教授在这片区域有一席之地。

客厅很大很宽敞,一面的落地玻璃,除了通往二楼的楼道,再就是卫生间以及厨房和隔开的餐厅外,剩下的空间便是围成了一圈的沙发,以及一张茶几摆在正中。沙发和茶几相映,都是红木大灶,真个感客厅的布置典雅却又不失现代风格,单看这设计很是符合山城税务局局长的身份。

然而此时,那极具现代感的红木沙发上,却端坐了一人,他一身的打扮与环境显得是格格不入,这人乍一看很难分辨出他的年龄大小,他面色发灰,眉毛也是灰的,整张脸上没有一丝的皱纹,浑身上下竟然有一种很是类似,苏基业的气息向外散发着。只看他的相貌,似乎也就三十来岁,但他身上那阴冷的气息,却又使他仿佛经历了几十年的沧桑,这种难以描述的矛盾使他充满了怪异的感觉。但更古怪的却是他身上的装束,他发长披肩,面无表情,身穿一件长袍,那长袍看起来非佛非道,金黄色的袍面上绣满了各种古怪的符合,那些符号有的看上去便似各种变形的字体,有的看上去则是舒展着各种不同形体的人形,这一点上也与苏基业有点相似。

听到脚步声,这人依旧用一种标准的姿势盘坐在沙发,眼睛里很是空洞,让人不知道他在看着什么,“主人来了吗?”他的声音语气里也没有一丝的感情,让人听起来极度的不舒服。

徐东风一挑眉毛,刚要说话,徐局长止住了他,“这位便是浩天居士吧?我先代替田院长以及小女谢过了。”

浩天居士空洞的眼神自徐局长和徐东风的身上扫过,“不过是缘分使然而已,能不能救你女儿,要看机缘。我名浩天,修的乃是六丁六甲,若是不在我能力范围之内,那也非是强做能为。”

徐局长暗中皱了一下眉,她哪里知道什么六丁六甲,但是浩天居士那一句“能不能救你女儿,要看机缘”,却使她心里动摇起来。这话表面上听起来,似乎果然便是高人高语,透露出那么一点禅机来,但落到徐局长与徐东风的耳中,便又是另外一番意思了,治好了就是有缘,治不好就是没缘,这分明是模棱两可的提早为自己留下了退路。

“那现在就请居士去为小凤做一下诊断。”徐局长顿时改变了主意,她现在只想让这浩天居士尽早的个女儿诊断一下,如果真是说的不着边际,那就赶紧让他离开,免得留下惹出什么麻烦。

谁知那浩天居士张嘴又是一句让为之气结的话,“我不是医生,所以也不需做什么诊断,我只是个修道的居士……”

徐局长本就是勉强挤出来的微笑冻结起来,但是对方毕竟是自己请来的,又没提要什么报酬,不好发作,“那么浩天居士是什么意思?”

空洞的眼神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徐局长脸色的变化,浩天居士自顾自的接着自己的话头说道:“我已经为令千金用了一道六甲充德破空符。令千金并非难产,也与中医院无关,但却是真的中了邪,糍我也暂不知其为谁,令千金的体内被人下了一道古怪的禁制,只要她一旦进入到临产状态,这到禁制便会封锁她体内的机能,使她无法生产。”说到这儿,他的眼中忽然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不知道您是否得罪过什么人?”

“你说什么?”徐局长心头大乱,浩天居士这番话虽然不古不今,但她却也听明白了。她身为一个女性,能逐步就般的坐到今天山城税务局局长的要位,自然是少不了各种权谋手段,哪里又知道是什么时候得罪了什么人,此刻竟然用了这样的非常手段来对付她,“那……浩天居士,可有解救之法?”

浩天居士不置可否,“劳烦您为我准备一应起坛做法的物事,我需高桌一张,太师椅一把,香炉一份,素腊一双,长寿香一对,钱粮一升,新笔一支,朱砂一钱,砚台一方,黄纸一封。”

“东风,你都记下了吗?赶紧去准备吧!”徐局长无力的坐在沙发上,她在这一刻早已忘记了对浩天居士的怀疑。自己的丈夫早年去世,而她为了争那一口气,无所不用其极,早早的便坐在了山城税务局局长的座位上,只是怎么也料想不到,竟有那不甘不服之人,对自己动用了邪术,并且还是应在了唯一的女儿身上,徐局长的脸上忽然显出咬牙切齿的峥嵘之色。

徐东风本来还想说些什么,看到姐姐的反应之后,他只好无奈的摇头叹息了一声,转身无声的离去。那浩天居士却忽然冷笑一声,“我虽然不太愿意过问凡尘俗事,但是听说城中还有几人同受此劫,这实在是小视我六甲一门了,有我和师父在,又岂能容得此等妖邪之辈如此猖狂。你还请放心,我既然答应了为令千金驱邪,必将会对上那幕后之人,他早晚会被我查出痕迹的。”

“好!”徐局长双眼变得红了起来,“只要居士能救了我女儿,又能找出那背后之人,无论居士有何要求,我一定满足。现下,居士是不是要休息一下,我已经被居士准备好了房间。”

浩天居士摇摇头,又恢复了那冷漠的状态,“山川林海,与我都是一般,我在红尘,而红尘却不在我心中。

二十、似曾相识

“我也说不清那是什么,乍一看就是团金光高悬在半空之中,除此以外整个天地之间再没有其他的东西,我虽然极力的想看清那团金光,但是不知为何,被那金光一照,心底里总是觉得很舒服和暖洋洋的,这种感觉……”卫飞想了想,然后很肯定的说,“似曾相识,仿佛以前有过这样的经历。www.65txt.com所以我只能隐约的感应到,那团金光里包裹的,似乎是一道符录。”

“能在你梦里出现的符录……”陈枫沉吟着,阳光从茶色的玻璃中照进房间内,再加上空调,便已没有了外面的高温,“那是什么呢?居然以你此时几近慧眼的灵力,都无法分辨。”

今天的气温似乎特别的高,即使是掩映在绿林丛中的山城,从两个人所在的楼层上望下去,整个小城的上空,仿佛就连空气都被高温烧烤的起了烟雾。陈枫与卫飞本来就是一个比一个懒的角色,起床后早饭和午饭一并解决。此刻两个人谈论的并非是卫飞通灵后的所见,而是通灵能力强到变态的卫飞的一个梦境而已。

但是不管陈枫还是卫飞本人,都知道这样一个梦,必定有所指引。自从通灵以后,卫飞的梦境基本上都是一片空白,他的灵识会让他自动处在一种入定的空灵状态之中。从某一个层面来说,人有时候虽然是在睡眠当中,但其所做的梦仍然使他的脑细胞,处在工作的状态,所以通灵到了卫飞的地步,通常都不会做什么梦,由于他根本就没有修炼补充过自己的灵力,因此灵力的来源全都是他自身的积累,用一分便少一分。而基于此点,卫飞的梦可以说是他的提个变相的通灵,外界的力量不足以刺激到他,自己积蓄的又不够,那么他睡梦之中的,很有可能便是另外一种感知的途径,并且还极有可能与昨天晚上卫飞突发的奇妙感应有关。

“谁知道呢!”卫飞摇了摇头,“那团金光之中……我应知道是什么的,可是一想起来,脑子里就有点混乱,不过那一道符录我却是真的应该认识,那好象是一个字。”

“字?”陈枫再次沉吟起来,“这是什么意思?”以往卫飞的通灵,大多是心神均在其中,也正是这种方式,逐步的刺激和磨练着卫飞迈向更高一层的慧力,但自从在凤鸣山上神魔将阵中的经历,已经一只脚踏进了这到坎后,卫飞的通灵却变得不再那么准确和直接。仿佛是提前进入到了得慧眼而需少泻天机的阶段,通灵中所见都是如禅机暗藏似的。由于自己根本没有到达慧力以后的修证体验,陈枫也不知道这是否是卫飞在突破关口前必经的低潮,至于卫飞本人,似乎另有感悟,但也说不清楚。

“我一阵恍惚,忽然仿佛听见有人在召唤我,恩……怎么说呢?”卫飞皱着眉摇摇头,“我没有听见任何声音,只是一种感觉,但是那声音仿佛就响在我心中一样……”他不能确定的,“我的意思是说,***,那声音我虽然听不见,可是我知道它套表达的意思,*……”卫飞有点抓狂的感觉了。

“我知道你是怎样的感觉。”陈枫说道,“在你感觉中那声音召唤的并不是你,但是你意识中,却不由自主的受那感召过去了。”

“对!”卫飞出了一口气,“就是这个意思,还真他妈绕口。那声音念出长长的一串名字,然而我却不受控制的,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拉了过去。再出现在我面前的,是一道朦胧的影子,和那声音一样,我看不清他,但是同样有种奇妙的感觉,我和这道影子,虽然彼此相见,但却绝不在同一处,那种感觉很象我正面对着一面镜子。那道影子与他所在的环境,和我所在的地方几乎一模一样,但我却有种亦真亦幻的感觉,仿佛我们同在一处,又仿佛只是镜中的幻象,一切都让我觉得既是熟悉又是陌生,好象似曾相识,又仿佛远在天际。”

“然后呢?”陈枫问道,“只有他这个旗门的传人,才知道卫飞的通灵是什么概念上的能力,从能感应到血愿的怨杀之气开始,卫飞的通灵便不同于一般法术中的通灵,而是一种纯正的灵力范畴内的体现,是一种最接近佛家大乘顿悟心法的灵力,只不过卫飞走的是一条由力再触及内心的另类路子。

“然后情景一变,那道影子忽然不知去了何处。而我还是有些恍惚,但是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间又看到一团灰色的气焰升去,那团灰色的气焰同样向外散发着我似僧相识的气息,只是那股气息,实在是充满了狂暴和血腥的杀气……”说到这里,卫飞的身体轻轻的颤抖起来,似乎他仍然能感应到梦境之中那种可怕的感受,“那团灰色的气焰如同烟雾一样,不断的变换着形状,我能感觉的到,那里面充满了一种足以摧毁一切的力量,甚至我还能清晰的感到,这股力量是由无数细如游丝的烟雾组成,可是它们紧紧缠绕,密不可分,中间怨气冲天,竟然似是由数不清的冤魂抱团而成……”

听着卫飞逐渐有点森森的语调述说着他的梦境,陈枫竟然也不自禁的觉得身上有种阴冷的感觉,刚开始他还以为是受了卫飞语气的影响,但他所掌握的旗门里各种法决见闻,立刻使他心中警觉起来,鸡皮疙瘩都在瞬间布满全身。几乎是同时,陈枫和卫飞一起跳了起来,“就在那里!”两个人不约而同的注视着楼下半山腰的一处所在。

就在刚才的顷刻之间,卫飞的灵力与陈枫来自于旗门的传承,使他们同时醒悟过来,此时此刻,正有一股力量便如卫飞口中的那团灰色气焰一样,真正的由楼下半山腰绿荫掩映的一点冲击而来。这股气息冲天而起,虽然并非是冲着两个人来的,但其中所蕴涵的狂暴的怨杀之气,比之卫飞梦中所见,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股气息蠢蠢欲动,似乎在某个地方正有着某种东西在吸引着它们,并且使它们发动起来。陈枫的脸色沉重起来,这样的一座小小的山城里,为什么会出现这样一种残暴的气息,在他眼中已经不显得意外了。经历过凤鸣山神魔将阵的布局以后,卫飞是在能力里更进了一层,而陈枫却是心智上更加的成熟,这恐怕有将是他必须经历的一道关口。只是陈枫希望这个也许又是一个布局中,那么狂暴的力量,别再伤害到更多的普通人。

毕竟不管怎么说,他都还是算做修道中人,这么大一个错综复杂的布局,可以说从“玄武遁”开始,到“凤鸣山神魔将阵”,应该说都是围绕着他旗门进行的,他可不想日后诸多的劫难报应,全都应到他这个代代单传的旗门传人身上。

刚刚出了凯悦宾馆的大门,热浪袭来,没走几步两个人身上的衣杉便已被汗水湿透。“***,这也太热了吧!”卫飞抹了一把汗,体内的灵力自发的启动,清凉之意漫过全身。陈枫也随手掐了个法决,他虽然灵力不如卫飞,但象这类驱寒避暑的小法小术,还是能使出来的。两个人所住的凯悦宾馆位于一马路和二马路中间,往上两百多米,穿过一马路便就到了山林区。

两个人一路向上,天气实在太热,路面上似乎都升腾着一层白烟,脚下也是软绵绵的。山城人很不习惯这样的高温,大街上行人稀少,尽管道路两旁绿树成荫,但商贩们也都不知躲到什么地方去了,就连过往的车辆也少了许多。

穿过一马路,沿着人行道往前走了一会儿,便有一条继续向上的路,到了这里似乎也凉爽了不少。*山处是一座研究所的建筑,向右一拐便开始进入到山林之中。卫飞边走边是连连点头,“没错,没错,越是往这边走,便越是觉得这周围的环境似曾相识,好象不只何时曾经来过一样。”

陈枫微微一笑,却没有点明这是即将进入慧眼通的特征,慧眼通主要便是预测与追知,一般到了这个境界的时候,经常会出现类似的现象,到了某地或是遇见了某事,会觉得曾经经历过,实际这是慧力还不能成型时的一种外在的反应。

“如果没有错的话……”卫飞忽然停下来,向右前方一指,“那里应该是一座医院。”

陈枫一怔,此时卫飞的功力似乎还不足以准确的判断出那是一座医院,那里一道围墙之后也就几栋楼房,再一看却见最外的那栋楼房的外侧上,有一个大大的红十字,忍不住哑然一笑,刚要说话,忽然心中一动,抬眼望向那半空之中,只见那栋楼房的上空,凝聚着一团绿色的光芒,那绿光时而凝成一团,时而点点分散,尤其是紧缩一团之时,竟然如同一个婴儿的形状般,看起来无比的妖异。

他看到了,卫飞自然也早就有所察觉,在他眼中医院上空的气云,更加的丰富和清晰。除了那团异常醒目和刺眼的绿光外,整个医院的上方几乎都被同一种灰蒙蒙的光所笼罩着,但那灰光分布的并不均匀,有几处显得很是厚重,有几处却又稀薄的几乎看不见,还有几点黑光不时的在其中闪过。

“中医诊病讲究望闻问切,这望便是观望气色,说起来倒是与相面中的望气有着几分相通。”陈枫解释道,“但中医里有十三科之称的祝由术中,却有一种秘法称之为看光。祝由的看光法,用之观望健康这二日亿年,那是银白色的光,而有病之人病灶部位则是灰色,也就是所谓的病气了,但是倘若病人头上出现了黑光,那便代表这人命不久人世了。但是话说回来,这祝由术的看光法,的确是诊病的方便法门,一眼扫过去,也无需要脱去衣服,身上回光之处必为病灶,可谓是百无一失。”

“那绿光呢,代表了什么?”卫飞此刻身上的灵力,的确是处在向慧力过渡的时候,非灵非慧,却也是灵中有慧慧中有灵,因此感应到的往往似是而非,也就只能依*着陈枫来自于理性上的推断了。

“若是在相面之中,眉宇间有绿光出现,那是妖邪附体。但是在医院之中……”陈枫也无法确定,“或许那是一种少见的疑难杂症吧,祝由术中虽然只将病气视做灰黑两色,但病既然可以分为诸多科室,有一些即便是祝由术恐怕也难应付的吧!”

卫飞心中隐隐觉得不妥,但他对医术一无所知,而那种不妥的感觉,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胖子,你说的那个祝由十三科到底是什么?”

陈枫还没说话,一辆轿车忽然箭一般的驶过,这条路本就不宽而且弯弯曲曲的,只听得车身在转弯时发出刺耳的声音。“*!”卫飞骂了一声,突然楞了一下,“难道是他?”

“怎么了?”陈枫奇怪的问道。卫飞摇摇头,“妈的,可能是看花眼了,刚才一闪而过,我怎么觉得那车里坐的一个人,竟然是那常富集团的常公子常立。”

“盛夏酷暑的,那常公子怎会跑到这小城里来呢?”卫飞又自己否认了刚才一闪而过的画面。

“那也未必。”陈枫随口便说,只要不是身在“玄武遁”或者是“神魔将阵”那样的险境中,以斗嘴为乐,已经是两个人的习惯了,“既然他能出现在山城,山城里便自然有他出现的原由。”

“*!”卫飞立即改口,“那老子便认定了那人就是常公子,你又如何?”

陈枫悠闲的说道:“那我就同意你先前的说法,这山城虽然是处于群山夹缝之中,但却并非避暑之地,以那常公子的身份,又怎么会来此?”

走出巷子口,已然是远离中医院,卫飞还是不自觉的回头看了一眼中医院的上空,那漂浮成一团的绿色光芒。突然间在宾馆内感应到的那股怨气,又渗入到脑中,同时又有一种力量也冲了过来,这半山之中在这瞬间爆发出了数种都可以让卫飞灵力荡漾的气息来。往左是在他梦里都出现过的召唤的声音,往右则是一种他略感熟悉但却并不明显的能量。事实上,往左便是山城抗日战争纪念馆,而往右那是山城税务局徐局长的别墅,在那里摆设着浩天居士的一座六甲神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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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历史之窥秘

雪花大片大片的落下,地上的积雪已经足以淹到脚踝,但看雪势恐怕一时三刻这雪还是停不下来。www.65txt.com入夜之后,山城里更加的冷清,别说往日里热闹非凡的叫卖吆喝的小贩了,此刻就连巡夜的伪兵也都不见了踪影。

山城里前所未有的寂静,这场大雪非但是山城,也是整个中南地区数十年难得一见的。往日里本该是华灯笑语人来人往的街道,一片的漆黑。在雪光的反映下,只见几条黑影悄无声息的迅速逼近一所大院。那所院子甚是宽广,前后几进,大门口挂着一块牌子“山城守备军司令部”,很显然,这是一家山城的大户人家,被鬼子征来做了司令部,只是大雪封顶之下,竟然是大门禁闭,门口连个守卫都没有。

那几条黑影,领先之人正是向军,紧随其后的是秦新,后面是石头和豆子分散左右。白日里受杨柳儿的刺激,向军一时失控,大喊着要去日军司令部里强抢药物。秦新却分析日军内部定是出了什么大事,“抢”自然玩笑话,但依照四个人的身手,潜入鬼子的司令部去偷,倒是十分可行的,就算偷不到,也能趁机打探一下鬼子内部发生了什么变故,而且即使被鬼子发现,四个人都是高手,向军与豆子熟知地形,脱身也应该不是问题。

在外围又细细的观察了一遍,仗着对山城的熟识无比,向军领着几个人来到一条小巷之中。巷子里幽深绵长,一侧是户户相连的青石门楼,另一侧是道长长的围墙。“就是这里了。”向军停下脚步,“墙那端便是鬼子司令部的后院了。”

秦新摸了摸墙壁,入手冰凉刺骨,是由一块块的方石建成,*近地面的地方,已经长满青苔,大雪之中光滑一片,结了层薄冰。再抬头往上一看,足有三人多高。秦新苦笑一声,“向兄的意思莫非是从这翻墙而过?”

石头也上前伸手试探了一下,然后摇摇头,“上不去,如果是在平时或许还有可能,上面结了冰太滑,使不上力气。”

向军神秘的一笑,“既然翻不过去,那咱们就飞过去。”这时豆子一闪身,来到就近的一户门楼前,伸指在门上轻轻弹了几下,随后大门便无声无息的打开了一条缝,然后豆子回身做了一个手势,一猫腰钻了进去。

来到院子里看不到一丝的光亮,也没有别的人在,只能依稀看见豆子正站在门后的墙边在捣鼓着什么。向军关上大门,插上门闩,“怎么样,豆子?”豆子轻声回答,“没问题,老大,都准备好了。”

秦新凑过去一看,原来自那门楼上垂下一根长绳来,他略一思索,便已知道向军如此安排是何用意。鬼子司令部后院的围墙太高,实在不易攀爬,但这户人家的门楼却几乎与那围墙齐肩,巷子宽不过三米,几个人从这里爬上门楼之上,依他们的功夫,两三米的距离,轻轻一跃便可跳到鬼子司令部后院的围墙之上。

“这么高的梯子不好找。”向军解释了一下,“只好用这个方法了。”

秦新心中一阵感动,短短的时间里向军便已做了这般的布置,果然不愧是那山城好汉之称,“向兄,多谢你了……”

向军知道他要书什么,拍了拍他的肩膀,伸手抓住那根长绳,三两下便已到了门楼底部,挥右手搭住一根横梁,一用力身子便俯在了上面,再一翻身,便就站到了门楼的顶端。很快秦新豆子石头也依次爬了上来,四个人趴在门楼之上,只需略一抬身,对面日军司令部的后院便尽收眼底。

只见那后院之中甚是宽广,一座木门木窗的房屋内灯光闪烁,泛着黄光的窗纸上人影晃动,整个后院中并非是三步一哨五步一岗的戒备森严。窗户内透出的灯光与雪光相映,让秦新向军四个人可以很清楚的看到院子里的全景,由前院进来的月牙门口站了两个全副武装的哨兵,大雪纷飞不停,但那个哨兵依然腰板挺直,而那房屋走廊的两根柱子后,也同样各站了两名哨兵。在房后似乎是鬼子很放心那围墙的高度,只有一堆高高的柴火堆在那里,却没有设岗。

趴在门楼上,四个人的身上很快便积了层雪花,“秦兄,该怎么做?”向军此时并没有托大,秦新和石头都是来自山城游击队,偷袭鬼子的经验无比丰富,绝不是他这个街头老大所能比的。

“向兄你看,那后窗之上的灯光时有摇晃,那应该是受蒸汽所为。”秦新也不客气,伸手指向院中,“因此我猜测这后院之中,正是鬼子的后勤所在,这栋房子足有六间,如果我猜的不错,有灯光的那间该是厨房,因此那医务室就在左右的几间房中。”

向军搓了搓手,呼出一道白气,“那就这样,四个哨兵我和豆子解决掉前面那两个,走廊里的则交给秦兄和石头,左右房间我们分别搜查。”说完也不等秦新说话,身子一窜,稳稳的飞起横卧在对面的围墙之上。

秦新无言,他知道对付那两个前面的哨兵会更加危险,因为这门楼相对*后,如果是解决那站在走廊里的鬼子,秦新和石头只要直直的跃下,因为那房屋后面只有一堆柴火,两个人完全可以悄无声息的绕到走廊的柱子后。而前面的哨兵,却与这门楼相对应,有着一段距离,这也意味着向军和豆子必须能无声的越过,才能完成击杀那哨兵。

向军往前爬了数米,给豆子留下了一个身位。豆子回头一指那段垂及地面的绳子,见秦新点了点头,随即纵身跃了过去。他与向军一前一后,仿佛两条虫子般在高墙上缓慢的蠕动着,那墙顶上的积雪竟然都没有一片的洒入院内。

“石头!”秦新低喝一声,石头的身体跃起,落在了向军豆子爬行的相反方向,秦新伸手捞起那段长绳,方才豆子那一指便是要他带着这段绳子,从外围他们进不了鬼子司令部的后院,同样的他们进去了,如果的高度恐怕四个人也出不来。仍然需要这段绳子。将绳子系在腰间,刚要跃过去,秦新忽然心中一动,寒光一闪,一柄短刀出现在他的手中,他将长长的绳子尽数的盘在腰中以后,才跃了过去。

爬行在墙顶,慢慢的往前行进了数米,向军和豆子已经到了那横向的圆月门的交叉点,那道门弯如半月。向军双手一按,腾身而起,背部紧贴着墙壁滑行而下,便落到那两个哨兵所在的墙的另一边。

刚刚*着墙角落下,向军心中怒骂一声,“操你妈的。”只见这一边的院子里和有院相仿无几,同样是中间七八间房屋形成主房,只不过这几间房中灯光通名,正有人在说着什么。最糟糕的是,同样有两名哨兵站在了圆月门的这一侧,他们距离向军只有五六米而已。

向军双手用力托住豆子下滑的身形,豆子落地之后,脸色“刷”的便如同雪色一样苍白,“怎么办?”他做了一个手势问向军。

向军伸手在自己的脖子边,狠狠的反手一劈,杀!他手势未落,豆子忽然腾身一跃,一道白光流星一般的插在了那左侧的哨兵脖子上。向军则就地一滚,站在右侧的哨兵也是来不及发出一声响,便软软的倒在了地上。

一举击杀了两个鬼子的哨兵,向军和豆子便如同雪花一样的毫无声息,两个人迅速贴进那房屋的后窗处,全身隐在厚厚的雪层中,不敢动弹,但大厅里的声音仍然不断的传进耳中。

两个人都不懂得日语,听了半天,也没听出个所以然来,只是觉得说话这人的语气异常的凝重,似是在述说着什么非常重要的事情,向军心中一动,回头看了一眼,只见秦新和石头也从左右两边摸到了走廊内,轻而易举的干掉了那两个哨兵。向军急忙做了个手势,示意秦新先不忙搜寻药物,过来探听一下这边的情况。

秦新一怔,但还是转身过来,就在他和石头刚一转身的时候,身后那亮着灯的窗纸上,忽然显出一股如同水蒸汽似的气体来,那股气体仿佛有形有质一样,竟然穿过窗纸透了出来,但在秦新与石头转身以后,便又缩了回去。秦新和石头都没看见,地上满是积雪,两个人的动作又快,迅速的卧在了向军的身边。向军把手在耳朵边一张,然后再指指那大厅之中,秦新点了点头,表示会意。

这时那日本人终于把话讲完,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轻柔温和的声音,“苏先生黎先生还有杜先生,三位不光是在山城,就是放眼杏林,三位也都是国医圣手的大家。今天卷藤司令请三位前来,一是因为三位都是医术高深,二来三位俱都出身中医世家,见多识广。卷藤司令是想问问三位是否听说过祝由科?”

秦新与向军大是惊奇,怎么也想不到这大厅之中,居然还坐着山城的三大名医,那卷藤司令请他们来做什么?还有那祝由科又是什么?竟然让鬼子的卷藤司令如此的重视,一起将山城三大名医给招了过来。秦新与向军心下各自凛然,知道此事绝不简单,当下凝神细听。

大厅中沉默了一会儿,便听得一人犹豫着说道:“祝由这二字倒是有些耳熟,似是在少时有所耳闻,只是黎某人年岁大了,却怎么也回想不起来。”另有一人咳漱了一声,“祝由?莫非便是那传闻里的古中医的第十三科么?”

卷藤司令忽然有些兴奋的大叫了一声,随后那轻柔温和的声音翻译说,“杜先生,请你详细的说一说那祝由十三科。”

那杜先生却叹了口气,“我也是仅仅知此而已,据说祝由科是古中医之中的第十三科,神奇无比,向来只在宫廷御医中流传,不知苏先生可有了解?”

苏先生清朗的声音响起,“我幼读史书,依稀记得那祝由科据说是传自轩辕皇帝之手,乃是仙家妙术,只是我等仅听传闻,却从未缘得见。却不知这位先生怎么是得知到了祝由科?”

“哦!”那人一声轻笑,“卷藤司令向来仰慕中华文化,他熟读百家,尤擅书法,功底之深,恐怕与诸位有得一较,这祝由科嘛,也是卷藤司令从史书上看到的,对这传说中的神奇医术甚是好奇而已。”

黎杜二人都没有说话,又是那苏先生说道:“华夏文明,纵横千年,自古便有各种异说传闻,这祝由既然是传说出自远古的仙法,或许便当不得真了。”

秦新与向军对视一眼,他们不知那大厅之中的日本人做何感想,但是两个人都从这山城三大名医的口中听出了一些蹊跷。这三大名医明显的在闪烁其词,不愿意过多的谈及那祝由十三科。秦新向军不由得更家好奇,愈加的想了解那神秘的祝由科究竟是何来头。尤其是秦新,这次冒险潜入鬼子的司令部,虽然是想偷取山城游击队所需的药物,但他也知道这几乎不太可能,因此更多的打算还是想趁机打探一下,鬼子突然撤兵的原因。此时听得那山城守备军的司令,只是在史书上看到了所谓的“祝由科”,便在风雪之夜将山城三大名医,全部都找来询问,若说他是因对国学一知半解的,但看这个架势似乎也说不过去,况且大厅中还有一人,听这人说话的论调,应该也不是一般的普通人。

这时那人改用日语与卷藤司令交谈了几句,似乎是拿出了什么东西放在桌子上,“那么不知三位先生是否见过此等配方?”

过了片刻,那三大名医忽然一起笑了起来,只听那杜先生呵呵一乐,“难道这便是所谓的祝由术么?怎么看都象是那道士的鬼画符,城东专门为人驱邪算命的李瞎子那里,一个大洋可以买到数十张之多。”黎苏二人也是跟着连连称是。

“既然如此,卷藤司令的意思是,就不再麻烦三位先生了。”那人语气一变,“只是卷藤司令希望今夜之事,三位最好不要对任何人说起,否则……”他嘿嘿了一声,不再多说什么。

随后便听到那三大名医起身告辞的声音,房门打开脚步声渐渐远去,前院传来阵阵的狗叫。雪还在下着,秦新向军石头豆子四个人趴在那里,全身都几乎冻得失去了知觉,正想起身,却听得那大厅之中又传了说话声。

“黄君,你怎么看?”听这声音,说话的竟然是那山城守备军的卷腾司令,他的汉语发音标准流利,单就这一口中国话,便让秦新和向军立刻觉得,他能从史书中知晓那祝由十三科,丝毫也不足为奇了。

那被卷藤称做黄君之人,笑了一声,“卷藤司令,看来这一般的史书典籍上,能找到的关于祝由科的资料,也就这么多了。而那些中医世家么,方才我观那三人言辞推委,似是颇有顾忌,由此看来,他几人就算是对祝由科仅知这许多,但这祝由科却又使人更加的相信了一些。”他也不知是什么来头,说话间不亢不卑,自有风数,卷藤对他的态度也很尊重,但他这话说的却也是含含糊糊。只说从那三大名医的口中,虽然得不到什么有用的东西,但至少说明了祝由科确有值得计较之处。

第二十二章:历史之祝由科(上)

那卷藤并未注意到他话中的虚套,他似是在思索着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犹豫再三,“青云,此事我实在不该再有隐瞒,你送来的那半卷祝由下卷,我已拍成照片上报了军部,今日下午军部来电,极为重视,肯定了这半卷祝由科的价值。(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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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部又怎么会知晓这祝由科?”黄青云语带嘲弄,“他们怎么有心思关注这些,他们的目光该盯着那些军事地图才对。”

“黄君有所不知。”那卷藤没有在意他话中的嘲讽之意,“在看到黄君这半卷祝由之前,军部之中曾有一封密报发来,着令全军上下,暗中捉拿一名做叫龙游的人。”

“哦!”黄青云大是震惊,这实在是机密中的机密了,日军军部竟然在内部下了一到密令,而这道密令只是为了一个叫龙游的中国人,他是什么人?又做了什么?竟然要动用整个军部的力量。向军还好些,他并不知道所谓的军部意味着什么,但是秦新知道这条消息太重要了,不过幸好趴在地上大半个时辰,他的全身几乎都已无法动弹,大惊之下,倒是没弄出什么动静来,勉强用肘支起身体,秦新赶紧示意向军石头豆子他们站起来活动一下,否则几个人将会被冻成冰棍。

“此人曾借行医之际,用异术暗杀了我军中一名中尉军官。”卷藤也不知道是不愿过多的提起此事,还是他就知道这么多,只是将其中的原委一语带过。

事情自然不会如此简单,但黄青云没有追问此人杀的是谁,又如何施展的那“异术”,卷藤能把这道军中密令说出来,已经很不容易了,“莫非那龙游所用的便是祝由术?”

“应该不会有错,因为……”卷藤忽然用一种崇敬的语气说,“因为这件事情是由伊邪大人做出的鉴定。”他顿了一顿,轻声又补充了一句,“伊邪大人是神道教的道师。”

虽然卷藤几乎夸张的说出“是伊邪大人的鉴定”,黄青云并没有什么反映,但当他听到“神道教”这三个字的时候,却忍不住“啊”了一声。神道教又可称为神道,是日本的国教,它几乎与整个日本的民族文化历史一起诞生,但它却神秘无比,即便是在日本国内,知道神道教的人都不是很多,从某方面来说,神道教就和祝由十三科一样,只在皇宫贵族内流传。因此黄青云也仅仅知道,神道教信奉的是天照大神,教中的信徒不多,但个个都身份高贵,有着无上的权威和力量,道师是神道教中的一个级别,但它代表着什么样的权力,恐怕连卷藤也不知道。

祝由科与日军军部密令,此刻再加上鬼子的国教神道,此时就连豆子也知道,事情已经超出了他们能理解的范畴,向军自不必说,他本来就只是个横行街头的老大,而秦新虽然说是出自山城游击队,但这支游击队中,除了王队长和丁政委,其他人和向军也差不了多少。因此秦新只能隐隐的感到,这件事情太过重大,重大到了甚至能影响一方战局的地步。

这时又听见黄青云笑了起来,“如此甚好,卷藤君,看来我带来的这半卷古籍,还是对你有所帮助的,那么我是不是可以提前预祝卷藤君,早日调离这群山夹缝中的山城,或者说,早日回到你的家乡,富士山下那樱花盛开的莆田镇。”

卷藤也跟着笑了起来,只是笑声中略显尴尬,“黄君取笑于我了。你我身为东京大学历史系的同学,你知道的,我并不赞同这场战争,甚至有些厌恶,可是身为大和民族的子民,我不得不来到你们这个充满神秘和诱惑的国度,可是黄君,我时时刻刻都在想念着莆田镇,想念着我的妻子。黄君,这次真是多谢你了。”

“那半卷祝由只是我无意中得来,倘若只是依*我个人的能力,断然是无法知道其中的秘密,因此还不如找到老同学你来帮忙。”黄青云语气淡然,丝毫不觉得将那么重要的古籍,交给卷藤有什么不对,似乎学术研究,在他心中远胜于民族大义,只听他接着说,“不过卷藤君,我却有一个要求,那就是不管将来是贵方军部,还是卷藤君你本人,都必须将那祝由科的研究资料,复制一份与我。”

“好,我答应你。”卷藤毫不犹豫,“对于历史真相的探究与渴望,使我们的友谊并没有因为真正而减弱。我们是学者,并将因此忘记种族的存在……”

抖了抖身上的雪花,刚刚活动了几下的向军,听到这里眼神中闪过一丝杀气,他指了指窗纸上的人影,又横着手掌在脖子前比画了一下,意思是问秦新,要不要趁此机会干掉那卷藤和黄青云。秦新也听明白了,原来竟是那黄青云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祝由科的半卷古籍,但他却和卷藤是东京大学历史系的同学,为了所谓的探究历史,他竟然找上了此时已经身为山城守备军司令的卷藤,而卷藤一方面也是因为自己是个狂热的历史学家,另一方面更想借此立功,调离山城早日返回日本国内,只是没想到此事在军部已经早有备案,并由此牵引出了龙游和那神道教的伊邪大人。

但不知为何,秦新心中对那黄青云,一直有种莫名的好感,他总觉得此人的言行举止中,莫不似另有深意。想了一想,秦新冲着向军摇摇头。四个人虽然都站起来在回答,但好在大厅之中的灯光,都集中在前面,他们倒不用担心身形会映在窗上。就在这一会儿的工夫,大厅之中黄青云已经向卷藤告辞离去。听着黄青云的脚步声渐去渐远,向军耸耸肩膀,秦新不禁摇头一笑,一闪身窜向月牙门,向左边来时的那间厢房潜去。

然而就在他们的身形刚刚离开以后,那大厅后窗上的灯光忽然一阵摇晃,紧接着一个生硬的声音响起,“他没有怀疑你吧?”

“我想不会的,大人!”卷藤恭敬的说道,“我和他是同学,此时战乱当前,他找到我是很正常的选择。”

“那就好,!”那声音冷冷哼了一声,“卷藤,记住你的身份,你是天照大神的子民,而不是该死的军部,愚蠢自大无知,他们早晚会为自己发动这场战争,而受到大神的惩罚。”

“是!”卷藤应了一声,忍不住问道,“您当真能确认黄君的身份吗?他和我是东京大学历史系的同窗,我们都是愿意为了事业而献出生命的,所以我也才能因此而结识了伊邪大人您,黄君与我一样,他一直在致力研究中国历史文化中的一些神秘的传说,他无意中得到那半卷祝由古籍,局面动荡不安,他找到我合作,是合情合理的。”

“你的怀疑是对天照大神的不敬。”伊邪大人说话的语调又快又急,“这正是他的聪明之处,他杀死的那名中尉军官,实际上是樱花流的弟子,不过他是死有余辜,和军部的那班废物一样,竟然愚蠢到妄想用樱花流术,来杀死中共的重要人物,真是愚蠢的该死,一棵子弹就能解决的问题,非要挑战这个东方古老民族的未知力量,要知道他们对于这场罪恶的战争的忍耐力,已经到了极限。”

“啊!”青木师团的山火一郎,竟然是樱花流的术士。”卷藤惊叹一声,“可是黄君杀了他以后,为什么不躲避起来,却反而拿出了半卷祝由科来到山城呢?”

“因为他感受到了天照大神的力量。”伊邪的本名叫做伊邪千叶,是神道教风字部的道师。神道教的发展,一直都与日本的民族文化息息相关,原本神道教信奉的是太阳神,一般来说太阳神都代表了阳性,但惟独神道教例外,在神道教中太阳神是个女性。但随后到了唐代,佛法东渡,神道教也发展成两部,一部是智、心、识的金刚界,另一部则是理、色、地、水、火、风、空的胎藏界,伊邪家族是纯正的神道教血统,伊邪千叶修的是胎藏界的风字部,而两部之间为了正统之争也从未停息。但不管怎么说,伊邪千叶的地位,都是卷藤不能抵抗的。

二十三、历史之祝由科 (下)

“军部从来都没有在中南地区占到什么便宜,尤其是山城。(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伊邪千叶高傲的说,“在这里战争的痕迹被减少到了最弱,所以他选择来到山城,他是要在这儿与天照大神的使者,做一决战。是的,我知道,这是东方古老的力量,和天照大神之间的较量。那半卷祝由便是要将我引来于此,那么好吧,我会让天照大神的光明洒在这山城的上空。还有,军部已经派出了一个特别行动队前来,他们会把那半卷祝由安全的护送回军部。幸好他们还没有愚蠢到不可救药的地步,采纳了我的建议,终于肯动用了这支复苏部队,哼,什么精英,不过是修炼了些粗浅的忍术而已。”

“复苏!”尽管伊邪千叶的语气很是不屑,但在卷藤的心中却是震惊不己,对于这纸复苏大队,他多少还是有所了解,据说那是军部精心训练的一支奇兵部队,它的每一个队员都是从国内各流派中挑选出来的忍者和术士,但这支复苏大队究竟有多少人,配备了什么样的火力,又有着什么样的作战能力,都还是绝密。就卷藤所知,如果来的真是复苏大队,那还是他们的第一次行动任务。

“卷藤,你的任务便是一定要稳住那黄龙游。”伊邪千叶吩咐卷藤,“同时也要想办法从他手中,套取出另外的半卷祝由科。”

卷藤鞠了一个躬,“可是大人,我手中的这半卷祝由虽然已经藏在了密室之中,也有大人带来的高手在护卫,但那黄君如此厉害,一旦有所察觉,他会不会有什么行动?”

“他不会对你出手的。”伊邪千叶知道他担心的是什么,“他的目标是我,在这个古老的民族里,其实象黄龙游这样的人,是多不胜数的,可是他们似乎被某种誓言所制约,否则单凭南京的屠杀事件,他们中如果有人出手的话,即使以天照大神恐怕也很吃力。这次若不是樱花流的山火那愚蠢的行动,也不会引出黄龙游来。天照大神在上,千万别被让那些疯狂的中国修士出现。军部的杀戮行为,已经耗尽了天照大神的力量,我有种预感,天照大神为了护佑他的子民,正在逐渐的远离我们。未来某一天,一场无法预知的灾难,已经逼近了我们。”

虽然已经解决掉了四名哨兵,但是几个人仍然不敢大意。大雪不停,可以解释后院的戒备如此放松,但换防的哨兵随时都会前来接岗。秦新和石头,向军和豆子,依旧是两人一组,分别扑向左右厢房。但是很快的四个人又重新聚集在了正中的堂屋前。两边的厢房不是食物储藏室,就是厨房后勤伙计的住所,白菜腊肉随处可见,有口锅里还炖着热汤,却根本没有秦新他们所需要的急救药品。

向军是地头蛇,他对日军所站用的这座宅院甚是熟悉,他拉着秦新蹲在地上,拂去厚厚的积雪,伸手拔出短刀,一边画出幅草图,一边说:“秦兄,你看,我们是从左侧进来的,这里是后院,前面还有两重,往右侧也有偏院两进,山城守备军的鬼子,基本上都是住在那里的,由那边的右厢房翻过去,便有一个小院,平时很是安静,我们可以……”

“不对!”站在旁边默不做声的石头,忽然开口说道,“有些不对!”

“错不了!”向军一怔,随即自信的笑道,“这栋宅子我小时便就非常熟悉了,鬼子来到之前,这里是山城最大的刺绣铺子,老子常跟着那些客人溜进来的……”

他话还没有说完,却见秦新突然也是脸色一凝,“是有些不对!”向军停住手中的短刀,地面上的草图正画了一半,看到向军正要张嘴辩驳,秦新从他手中接过短刀,用力在地上一划,刀尖划过地表上的冰层,发出“吱”的一声轻响。

“什么?”向军还是一脸的茫然,秦新只好反手用短刀的刀柄在地上一敲,“砰”的一声闷响发出,这声音中还隐约带着一点回声,“这下面有密室……”向军终于醒悟过来。

秦新点点头刚要说话,忽然心生警兆,急忙低喝一声,“快,大家背*背围在一起。”话音未落,便听到豆子闷哼一声,同时石头闪电般的踏前一步,两个人面前的积雪纷飞,飘飘洒洒,混合在空中的雪花里,又再飞落,只是洁白的雪地上,多了几点鲜红的血迹,而豆子也正软绵绵的抱在石头的怀中。

再看四周,仿佛便如雪花般,无声无息的在四方,出现了四条幽灵似的身影,这四个人都是一身白装,他们几要与雪光融为一体,惟有他们手里的长刀,闪烁着比雪还要冰冷的光芒。

“**你妈的!”向军大怒,想也不想腾身便扑向左前一人。他的短刀尚在秦新手里,但他反手又从腰间拔出一柄来,冲着那条白色的人影当头便是一刀。激荡的刀气将雪花卷得飞舞起来,只见那条白色的人影仿佛被冻结在了雪地上,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待得刀至头顶,忽然身子一扭,奇迹般的消失在了当场。

向军这一刀便如劈在了空气当中,他还来不及细想,就感到一股凛冽的金刃破空之气,直刺胸口而来,他急忙回刀一格,却挡了个空。心中大惊,向军并不慌乱,他从小便是依*着拳头与刀子为生,打斗经验异常丰富,他手腕一抖,短刀旋出一圈刀光,同时身子一侧,就地斜滚,再站起身来,右肋之下已被划出一道长长的刀口,幸亏他反应敏捷,刀口并不深,只是渗出一溜血丝来。

向军后退一步,与秦新依背而*,“豆子,你怎么样?”豆子咳了一声,勉强笑了一下,“胸口中了一刀,不过没事,还能撑得下去。”石头稳稳的托着他,“只是破了些皮肉,没有伤到内脏。”向军放下心来,转身忘向秦新,这里不是他的地盘,面对的也不是张屠那样的敌手,而是刚一照面,便让他和豆子各自受伤的四个高手。

四条白色的身影俱都沉默不语,仍然是手握长刀,慢慢的缩小着包围圈。他们的姿势全都一样,双手一起紧握刀柄,竖在胸前,刀身向上,上身不动,膝盖微微弯曲,脚尖点地,雪地上竟然只留下浅浅的印记。

秦新冷静的分析着眼前的形式,刚才向军用短刀在地上画图之时,刀尖刻在地上发出的回响,让他们发觉下面居然建有密室。原本大户人家的院子里,有那么间地下室,用来放置珍贵物品和躲避盗贼,并无希奇。但是他们刚刚发现密室,便突然不知从哪里冒出了这个怪异的刀手,双方还没有交手,便伤了向军和豆子二人。

下面的这间密室里,一定藏着什么极其重要的东西,否则鬼子也不会派出这四个高手在此保护,而且秦新向军他们刚一进来,杀了院子里的哨兵的时候,这四个刀手都没有现出身来,却在他们刚一发现密室之时,便突然出现,毫不留情的便刺伤了向军和豆子。

冒着如此大的危险,潜入鬼子的守备军司令部,还拖上了向军和豆子两个人,就算是找不到所需要的药品,秦新也不愿意空手而回,既然来了总要有些所得,否则这趟险涉得就太不值得了。但是随着那四条逐渐逼进的白色人影,秦新当机立断,低喝了一声“撤!”

那四条人影分站四方,他们无声无息的一出现,立刻便伤了这边两人,但是此时他们却只是一步一步的向前,似乎并不急于出刀,但是杀气与刀气却已经笼罩在了几个人的身上。秦新向军石头豆子四个人所处的上空,仿佛起了一阵狂风,片片雪花纵横激荡,交错飞舞,偏偏又毫无声息,诡异万分。而随着那四名刀手的每一踏步,他们脚下的积雪竟然也跟着分散消融。

对方是四个人,自己也是四个人,向军与豆子所受的伤就算并不影响他们的作战能力,但是秦新知道,己方这四个人,向军和豆子的身手不弱,单个对挑几个普通大汉都不是问题,他自己也就是这个水准,四个人中惟有石头才算是真正的高手。可是现在他们所面对的不是普通的汉子,而是四个和石头一样级别的,真正的高手。四个刀手还没有出刀,那是因为他们正在积蓄气势,等到他们手中的长刀高举之时,便是要一击而杀,他们的目标是要秦新向军石头豆子四个人,一个也逃脱不了,任何发现和企图接近密室的人,他们接到的命令只有一个字--“杀!”

二十四、介入(上)

“昔初,东北大帝君在三十三天,原始天尊道德老君玉帝紫薇大帝皆会于此。(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丙末宿形宫中,时丁卯昂宿,有东华大帝只为天宫之五,起立于众圣座前奏:臣有六甲神书,意欲流传,六丁六甲、天游十二溪女、那延天共为一郡之神,各有神通广大,臣东部有三员大将,各管鬼兵百万,分为三卷。是时,东华大帝遂将此书上呈,三清昊天玉皇北极大帝,时有原始天尊曰:此书流传于世,今传世安邦,治乱救度众生。东华大帝谢毕,诸圣稽首而归本位。

后至周中,老君下世托生之时,带此书于赵相出家宅,情寄老子。行至赵家园中,有一白杨梅树,于东引枝土化作一枚李子。当日,相出宅中,有一女子年一十五岁,和爷娘三两人来园中,看花到此处。女子仰面观树上有一李子甚大,颜色异众香熟,遂令摘下来度在手中,奶娘捻于小娘子食之,未吸破忽咽下,小娘子惊恐,回家中三月余不敢见父母面前,自此身腹高大,活八十一年,面颜不改,只似十五六颜容。娘子惊曰:我今腹内何鬼怪精魔,至今八十一年,因何不生?老君在母腹中忽告曰:来日卯时,我降生。娘子又去园中李树下坐,左右托李树枝,右肋下生下儿来,身长九尺五寸,头白如丝,归五色霞光,遍十方三界,诸方菩萨,遂将此书之卷传于尹喜先生,至今传于凡世……”——《六甲天书。总序》

一辆红色的夏利出租车,与一辆黑色的别克轿车,一前一后的停在了山城税务局徐局长的别墅前。别克车一直跟在夏利出租车的后面,几次想超过去,但道路不宽又很弯曲,此刻一看那出租车抢先停在了别墅的大门前,别克司机怒气冲冲的跳下车,走到夏利车旁,用力在车顶上一拍,“让开,让开,这里是你停的地方吗?”虽然目的地都是徐局长的别墅,但坐出租车来此的人,肯定不是什么有来头的,至少他这个司机就能得罪的起。

“难道这里就只有老马你的别克才能停,别人家的车非要开到后门口不可?”夏利车门打开,走下来一位带着眼镜的胖子,他三十多岁的样子,正是与陈枫卫飞同车,将那产妇一起送到中医院的,山城税务局办公室主任张占文。

那司机老马一看是他,立刻笑了起来,“哎呀,原来是张主任,您探乡省亲回来了?怎么不打个电话,我好去接您,您看您看,当初您就不愿意让我送您回乡,现在又自己打车过来,张主任,您是不是对我老马有意见啊!”

“好啦!”张占文止住那司机老马的喋喋不休,“你老马开车一向讲究个稳字,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性急起来?”

那老马忽然一脸的神秘,嘿嘿笑着,等那夏利出租车由另一边启动离去后,这才凑到张占文的耳边,低声说道:“张主任,这一段时间您不在山城,可是不知道山城里出了大事呢!”

张占文一皱眉头,“什么事这么神秘兮兮的?老马,不是我说你,在机关里开车,平素最忌的就是咬牙根说闲话了。”

老马尴尬的一笑,“不是的,张主任,这事说起来实在有点不好出口。”他还是东张西望了一阵,“您知道的张主任,徐局长的女儿小凤就要生了,就在山城中医院里住着,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却总是生不下来,都过预产期好久了。而且生不出来的,还不止徐局长的女儿一个人,听说所有在中医院的产妇,都是一个样。”

“竟然有这种事?”张占文不禁一楞,“我来的时候,在临近山城的路上,还和中医院的一位医生,一起接生了一个孩子呢。”

老马不以为然,“恐怕要是住到中医院了,还不得是一样的难产,都说是中医院里撞了邪,冲犯了鬼灵呢……”

“简直就是胡扯!”张占文脱口而斥,“都什么年代了,还有这样不着边际的传闻。”

“嘿嘿,您还别说,张主任。”老马又压低了声音,“至少咱们徐局长就相信了,这不,徐局长已经把女儿从中医院里接了出来,还不知从哪里请回来一位浩天居士,据说是什么修炼了六甲天书的高人异士,正要开坛做法呢,我那辆车的后座上,全都是那浩天居士开坛所需要的东西……”说到这里,他看见张占文的脸色越来越沉,急忙补充了一句,“这可都是徐局长亲自吩咐的,她弟弟徐东风压阵买来的。”

张占文阴沉着脸,哼了一声,“都买了什么东西,拿来我看看。”老马钻几别克车内,拿出一张纸条递给张占文,然后自己则将车停在了大门口,打开后车厢,“全在这里了。”

“果茶一斤,清酒二坛,木耳鹿茸各一斤,红枣黄豆各一斤,檀香二十四柱,银镜两面,铜剑两口,铜盆两只,彩缎二匹,油灯二十四盏,新凉竹席两张……”眼看着老马一件件的将这清单上的物事,搬进别墅的大厅之中,张占文终于忍耐不住,将手里的清单撕了个粉碎,“胡闹,荒唐,老马,徐局长在家吗?”

老马将最后一摞黄表纸抱进大厅,回来盖上别克车的后盖,“徐局长这会儿该在办公室呢,张主任您不进去看看了,那里面有一间房,是那浩天居士摆下的神坛,连徐局长都不能进去的。”

“邪魔外道……”张占文忽然心中莫名一动,“我们去看看也好,那里面是如何的布置。”

“不好吧!”老马却脸上露出了难色,“徐局长特意吩咐了的,不可以惊动那位浩天居士,这要是被她知道了,您还好,我可是一个小车司机,再说那浩天居士听说是很有神通的……”

张占文一瞪眼,“你怕什么,无论如何有我担着呢,徐局长怎么怪也怪不到你头上。”

“好嘞!”老马狡猾的一笑,他其实早就想看看,那间被徐局长和浩天居士列为禁地的房间内,到底有着什么秘密了,却一直有心无胆,此刻有张占文撑着,他开始兴奋起来。

那间房位于一楼大厅的右侧,就在厨房和卫生间的旁边,按照房间的设计本意,那该是一间普通的储藏室。老马从车上搬下来的那些东西,都放在了门口,层层叠叠堆了老高。老马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根铁丝来,摆弄了一会儿,那房门的锁便给他打开了。一推开门,顿时一阵浓烟冒了出来,直呛得两个人不断的咳起来,等到烟雾散尽,房间内的摆设尽显面前,张占文与老马张嘴结舌,是目瞪口呆。

只见不大的空间内,正面的墙上悬挂了一面黄布,上面龙飞凤舞的画了道符录,而在那道符的下方,则是十二道栩栩如生的神将的画像。正中一道书案,书案之上香炉居中,三柱粗香烟气缭绕,一枚一尺二寸的木制大印祭放在那里,书案上铺就的黄巾下垂,又有三员神将绣在其上。其中一名赤面两角,身长二丈,红衣在身,又一人单面三目,獠牙外出,再一人身长二丈,青衣神通,正是东华帝君三员大将的本命之相。

“就算再是为了女儿,也不能如此……唉!”张占文叹息着摇摇头,“这要是传了出去,在山城里还不得是闹翻了天,老马,你马上送我去见徐局长。”

老马嘀咕了一句,“中医院的事,早已经闹翻了天。”他们两个人,一个是徐局长的司机,一个是税务局办公室的主任,都是徐局长家的常客,在保姆眼中看来,基本上已经是半个自家人了,两个人出入自由,也没有人拦阻他们。

别克车调了个头,往山下驶去,张占文皱着眉头,思索着等会见到徐局长,该如何劝说她才好,只是他深知徐局长的秉性,虽然身为女性,但行事却异常的果断,此刻她既然已经请来了那浩天居士,并且还设下了法坛,恐怕成败与否都要试上一试了。张占文心中烦躁,不知不觉习惯性的摸出一根烟来,刚刚点上抽了一口,忽然醒觉车里还开着空调,顺手在车门把手边一按,车窗玻璃无声无息的向下滑开一条缝,一股热浪冲进车内,张占文把手里的烟头扔了出去,正要关上车窗,忽然看见右侧一条巷子口正走出一胖一瘦两条人影,张占文一怔,只觉得那两人似乎曾在哪里见过似的,他回头又确认了一眼,眉头舒展开来,一边从口袋中掏出手机,拨了徐局长办公室的号码,一边对老马说,“老马,调个头回去。”

卫飞石化一般的站在那里,陈枫对此自是见怪不怪习以为常了,卫飞通灵以前,他自己也常常有灵机感应,现在既然有了卫飞,本着“能力越大责任越大”的无上真言,陈枫当然是静静的站在一边等候结果。

二十五、介入(下)

此时,一辆黑色的别克轿车驶了过来,慢慢的停在了两人面前,陈枫微微一怔,只见车门打开,探出一张戴着眼睛的圆脸来,“真巧啊,两位,咱们又见面了。(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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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枫不禁一笑,他对这位山城税务局办公室的张主任印象还挺不错。在那辆小巴士上张占文虽然身上透露出几分官气来,但总体并不让人生厌,而且他还亲自和陈枫卫飞他们一起,将那对夫妇送到了中医院,一个税务局的办公室主任,能做到这一步,至少在当时不是在故做姿态。

“两位好兴致游览山城,可是天气太过炎热,不如我做东,先请两位品尝一下山城的特色小吃,再带两位逛一下山城,要说我虽然不是导游,可是身为山城中人,这城里有几处值得一游的地方,我却是熟悉的很……”说到这里,张占文才注意到站在那里似是在发楞的卫飞,“怎么了?莫非是中暑了?”

“他中暑?”陈枫几乎忍不住要大笑起来,刚要说话,却见卫飞忽然晃了晃头,嘻嘻一笑,“那真是太好了,老张我先谢谢拉,我听说山城的黄金煎饺那是一绝,啊对了,还有鸡汁汤,说什么也要吃上正宗的。”

特色小吃,那自然是张占文的客套话,黄金煎饺与鸡汁汤都摆在桌子上,但三个人所在的地方,却是山城的百年老字号“菩提酒家”的贵宾包厢,若不是张占文,这包厢是有钱也进不来的。“菩提酒家”现在已经是山城中唯一上了星级的宾馆,就位于山城公园的旁边,背依青山,坐望下方,设计风格上也保持着古色古香的古风,有园林假山,楼高三层。单独一体的餐厅更是将复古的感觉体现了个淋漓尽致,近千平方的大厅中,一根接着一根的朱红色木柱,形成了九曲连环,使得餐厅里的空间,看起来变换莫测,前后之间,左右之间,一眼望去,各自成景。

“来来!”张占文已经是满脸通红,又开了三瓶啤酒,他原本是叫了两瓶五粮液,却怎么也没想到,陈枫卫飞这两个在他眼中是异士的高人,浑不拿五粮液当酒,还没等他客套话说话,三碰两碰,两斤五粮液便倒了个精光。张占文作为山城税务局的办公室主任,平时没少在大大小小的酒桌上替徐局长挡过酒,自负酒量还算可以的他,竟有些胆怯起来,不敢再要白酒,但还是没想到啤酒更对了陈枫卫飞的口味,此刻菜还没上全,啤酒已经下了两件。白酒啤酒一混,三个人都有点飘飘然,这边老张老张的喊着,那边更不客气小陈小卫叫的亲切无比,都已经开始卷起袖子,与卫飞四四六六的划了个热火朝天。

“怎么又输了?”卫飞一口喝干,不甘心的说道:“再来,再来,***胖子,你太狡猾了,每次都直接认输,喝一杯了事,我和老张三拳三败,却要连喝三杯……”他忽然一捂小腹,“老张,卫生间在哪?”

张占文哈哈大笑,“出包厢门,右转再右转,算了你还叫服务生带你去吧!”他心情愉悦至极,“小卫啊,这番你是无话可说了吧?和啤酒咱们是不许去厕所的。”

“那会得前列腺炎。”卫飞急匆匆的开门而去,身后传来张占文的声音,“小卫都那么说了,小陈咱们不划拳,你喝一杯,我陪一杯,怎么样?”

卫飞笑着走出包厢,想一想张占文如何狂灌陈枫,心中便是一阵畅快,右转再右转,卫飞忽然迷糊起来,他拐了又拐,出现在眼前的都是一根根的木柱,“***……”卫飞正要大声召唤服务员,忽然觉得眼前景色一变,但见四周灰蒙蒙白茫茫一片,似是正处身在茫茫的大雪之中,这么一动念间,卫飞顿觉一股寒气浸入体内,那寒气似乎并非是由这古怪的天气所造成,里面夹杂着一种阴煞之气,不但冰冷阴邪,竟然还好象具备了某种生命的痕迹。

被这股阴煞之气一冲,卫飞体内的灵力自动运转,再加上酒精的刺激,一时间卫飞只觉得脑中飘飘欲仙,心境之间竟然由此感受到了一种全新的体验,轻灵飘逸之中,还略带着几许兴奋,第一次,卫飞察觉到自己体内充盈着一种力量,但是他吃不准这种不知名的力量,究竟是在他的身体之内,还是存在于他的精神意念之中,又或者是流淌在他的心血之中。这股力量使卫飞的心跳频率加快,同时也让卫飞隐隐的产生了一种战斗和发泄的欲望。

无形无影之中,卫飞的视线变得清晰起来,他发现那灰蒙蒙的一片是天空,而白茫茫的却果然是纷飞的大雪,而他自己本人正站在一座山坡上,脚下积雪厚至小腿,雪花大如鹅毛,飘飘洒洒,虽然寒意刺骨,又站在半山坡,但却没有风,甚至没有一丝的声音,这仿佛是一个无声的世界,而那浸入骨髓的阴寒,便来自于上空十多米的一团,卫飞抬起头虽然什么也看不见,但是他能肯定,那几乎可以让人血液停止流动,又仿佛具有生命的阴邪煞气,便是从那里传来。

卫飞眯起眼睛,灵识向上探去,慢慢的接近了那团阴邪煞气,他有过在凤鸣山神魔将阵外,被太岁之气反震的经验,因此特别的小心翼翼,心神之中留下了几分护住自己。谁知他的意念刚刚*近那团阴邪煞气,却并没有受到排斥,反而是“嗡”的一声,一条条纷乱无比又数量众多的气息,犹如潮水一般与他的神识交汇而过,这些气息充满了怨念和阴煞之气,中间蕴涵着足以毁灭整个山城的暴虐的煞气,但它们却好象没有伤害卫飞的意思,只是仿佛一个压缩了的文件一般,在向卫飞传达着什么信息,但是信息太过紊乱,卫飞只能感觉到其中有不甘、怨愤、无奈,甚至还有屈服与祈求,但更多的还是一种似曾相识的熟悉的感觉。

卫飞大是奇怪,借着心胸之中若有若无的那股无形的力量,大着胆子将神识再多融入那团阴邪煞气中,猛然间脑子里闪过几个熟悉的字眼来,但是还没等他细心分辨,耳朵中却突然断断续续飘飘渺渺的传来一段声音,“轩辕黄帝九天玄女令……吾受天医圣黄印,今请……祝由,请之加持……”卫飞一震,神识立刻返回本体,眼前还是大雪飘飞,山坡上光秃秃一片,除了积雪,再无其他任何灌木植被,而这山坡看起来,也是异常的熟悉,似是山城里不远的某处,或者就是山城的半山之中。

“先生,先生,您没事吧?”一个声音突兀的响起,同时卫飞觉得自己的肩膀被人轻轻碰了一下,他全身一抖伸手抹了一把脸,这才发现自己正站在“菩提酒家”的大厅之中,身边一个服务小姐一脸奇怪的看着他。

“能有什么,多喝了一杯而已。”从幻境中出来,酒精又在卫飞的头脑中占了上风,他左看右看,入目全是一根根的木柱,竟然找不到回包厢的路了,“小姐,九号包厢往哪边走来着?”

“您真的没事?”那服务小姐看着卫飞晕晕忽忽的样子,不放心的又问了一句,这个人摇摇晃晃的从那边走过来,忽然就不知怎地,站在那里闭着眼睛,一动不动的大半天。

“没见过喝多酒的样子啊!”卫飞这会早已经忘记他出来的目的地厕所了,“带我到九号包厢去。”他虽然瘦弱,但本身很帅,通灵之后又让他全身都空灵飘逸,那服务小姐对他并不生厌,只是微微一笑,领着他回到了九号包厢。

毕竟是酒精考验过的,几乎每天都要在酒桌上应酬的张占文,虽然喝的一点都不比卫飞少,但他仍然保持着一丝清醒,以他的身份喝的再多,也绝不能在酒席上出丑失态,这一点已经深印在了张占文的潜意识当中,因此他还记得宴请陈枫卫飞的本意,看看陈枫也有点舌头打结,张占文便准备趁着酒意直接说出自己的请求。

还没等他开口,陈枫却先说话了,“老张啊,向你打听点事,午前咱们碰面的那条巷子,左右都是些什么地方?”

“左边那是山城抗日战争纪念馆,右边么,则是住宅区。”张占文忽然心中一动,他早已认定陈枫卫飞绝非常人,他之所以要劝说徐局长,又找到陈枫卫飞,一是因为看不惯那什么浩天居士,于豪宅中大摆神坛,恐怕因此会有不好的影响,二是亲眼目睹了在中巴车上,陈枫不动声色的暗助那产妇生产,两者相比,一个是毫无烟火之色,一个则是如江湖术士,孰上孰下,张占文自然一看便知,此刻陈枫忽然问起那条巷子的左右两边,左边是抗日战争纪念馆,有了那段传说,陈枫有所发现自不为奇,然而右边却是货真价实的住宅区,张占文税务局办公室主任的才能发挥了作用,他立刻便想到了徐局长家中,那浩天居士摆下的法坛。

“恩!”陈枫喝下一口酒,果然开口问道:“那这两边最近是否有什么异常的事情发生?”

张占文心中一喜,顾不得与陈枫碰杯,自己拿起酒杯一饮而尽,“小陈,我今日在此做东,一是仰慕两位想要结交一番,再者却是有求两位。”

“我知道,老张你但说无妨。”陈枫无所谓的一笑,就算只是山城税务局办公室的主任,如此隆重的招待他和卫飞,他要看不出张占文另有所求,那还真是对不起卫飞对他的“老奸巨滑”的四字评语了。

“两位有所不知。”张占文叹了口气,“山城税务局的徐局长,她女儿临盆待产,可是不知为何,却在中医院总是难产,现在徐局长已经把她女儿接在家里,并且请了一位据说是六甲天书的浩天居士来,不瞒你说,我实在是看不惯那浩天居士大摆神坛,又见在中巴车上两位的义举,我虽然是常人,但也知道都是你们出手,才能使那产妇顺利生产,因此才想请你们……”

“六甲神坛?”陈枫皱眉想了一会儿,忽然一笑,“他们居然还在世,《辰洲严家的符咒》甚至还有那《鲁班全书》,都已经被并入《万法归宗》里,呵呵,我却是要见识一番了。”他点点头,“好吧,我答应你,但是有件事先说明了,如果那浩天居士的六甲神坛,能让徐局长的女儿顺产了,我还是不出手的好,而且你最好先不要对任何人泄露我们的身份。”

二十六、六丁六甲(上)

“就算是我想泄露也是无从说起呢。www.65txt.com”张占文放下心来,他是在官场里打滚的人精,知道有些事还是不知道的好,因此也就没打算询问陈枫卫飞的真正来历,但还是想让陈枫直接出手,“那一带所住的全都是山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堂堂一个税务局局长的家里,居然摆下了一座神坛。传出去影响实在不好。”

“那是六丁六甲的法坛,他们虽然不是以疗治为主,但难产也不是什么疑难杂症,如果真是因为有什么邪气做崇的话,倒也正是六丁六甲的长处。”陈枫随口解释了几句,“而且他们一向行事顾忌多多,要是被他们知道了仅仅一个难产,你又另请了他人相助,无论你我都会有点小麻烦,我虽然不在乎,但总归是个麻烦。”

“这个难产恐怕并非那么简单……”张占文忽然想起司机老马所说的中医院里撞邪冲煞的事情,正要说给陈枫听,忽然“砰”的一声,包厢的门被人撞开,卫飞跌跌撞撞的冲了进来,只见他还没站稳,突然又转身冲了出去,“*,老子不是要去厕所的吗,怎么居然忘记了呢。”

车子依照原路七拐八拐的驶出了苏基业的院落。苏上远打开手机,铃声立刻爆响起来,只见那上面已经有数十个未接电话了,苏上远急忙按下接听键,便听得吴岚烟在那端先是松了一口气,又焦急的叫了起来,“上远,你做什么去了,怎么电话也不开机?到处都找不到你,真是急死人了。”

一连串的质问声中,苏上远不好解释,只能苦笑,知道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医院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果然,吴岚烟叹了口气,“上远,恐怕……咱们医院里真的有点不对劲,现在医院里难产的产妇已经有十个了……”

“什么?”苏上远心中一沉,电话里吴岚烟继续说道:“而且都还是那一样的原因,什么都正常,一进产房就没了反应,外面已经闹的沸沸扬扬了,我怎么解释都没用……”电话中传来一阵繁杂的声音,“你赶紧过来,商量一下对策吧!”吴岚烟急匆匆说了一句,就挂了电话。

常立在一边听的真切,“上远,此事果然有点蹊跷,要不你还是回去直接把大伯请去算了。”

苏上远想了想,摇摇头,“先回医院看看再说,大伯似乎已经有了打算,只是他怎么会要你单独再来呢?”他不禁又奇怪起来,常立也只能抱以苦笑。

刚到中医院门口,还没把车停好,苏上远的脸色忽然变得别扭起来,口中不住的说着“糟糕糟糕”,常立顺着他的眼光看去,只见旁边停了一辆车,车身上喷着“山城电视台采访车”几个字,“都已经惊动电视台了,果然不妙。”

苏上远的的脸色更加的别扭,“那山城电视台的编导,我还算熟悉,只是……”

“是什么?”常立的问题很快便有了答案,两个人刚刚走到苏上远的办公室门口,就看见一位长发大眼身材傲人的美女迎了过来,她似笑非笑的看着苏上远,“苏主任,你可真难找啊,我们都等了两个小时。”

苏上远顿时不自然起来,“你好……”

“这才多久不见,苏主任难道就不记得我的名字了吗?”那美女大方的伸手和站在一边的常立握了一下,“山城电视台的记者姜虹。”

苏上远急忙抢在常立开口之前介绍起来,“这是我世交的好友常立。”

那美女记者姜虹白了他一眼,“难道常先生不会自己说吗?”

苏上远又是一阵尴尬,看他手足无措的样子,似是对姜虹很是无奈,“常立可是省城常富集团的董事。”他一着急,就先把常立的身份给透露了出来,他知道这一点上多少会转移一些姜虹的注意力。

姜虹诧异的看了一眼常立,常立只能苦笑着拿出一张名片,递给姜虹,“姜记者,我可是常听上远提起你的。”

姜虹接过名片,常立的身份果然让她感到有些惊奇,记者的职业让她很是敏感,“常董,你怎么有时间来到我们这种小地方呢?”

常立一笑,“姜记者,你这个问题算不算是正式的采访呢?”

姜虹摇摇头,“当然不算,不过我会再约常董的,到时候还希望常董不要拒绝。”

常立微笑不语,姜虹再次转向苏上远,“苏主任呢,我们开始吧!”房间内还坐着一名与她同来的摄像师,见此情景,急忙架起摄象机,镜头边的红色指示灯,显示出它已经进入开机状态。

苏上远连连搓手,“我认输了好不好,姜虹你不要再闹了。”

姜虹一皱鼻子,哼了一声,“谁叫你上次不接我的电话。”这才冲那摄像师摆了摆手,让他关上摄象机,正色问道:“苏上远,你这医院里到底怎么了,为什么有那么多的产妇不能生产?还有你知不知道,整个山城里其他大小医院诊所,都没有一个产妇,全都聚集到了你这中医院里来了,苏上远你们究竟在搞什么……”

苏上远本家还在头疼怎么向姜虹解释,听到这里忽然浑身都是一抖,“你说什么?全城其他的医院诊所里,竟然都没有一个待产的产妇?”

姜虹也是一怔,“这不是你们弄得什么营销策略吗?这也太不注意影响了,现在什么冲邪撞煞都出来了,你们打什么主意呢?”

苏上远额头上都冒出了汗,“哪里来的什么营销策略,唉,常立,你赶紧去把……”

“上远,你先别急。”眼看他就把苏基业给说了出来,常立及时的插嘴,“此事果然特别的古怪甚至是诡异,我看还是商量一番再做计较。”

姜虹也意识到了不对,“怎么了,苏上远,难道传闻都是真的?”

苏上远沮丧的坐了下来。常立继续说道:“我看姜记者也不是外人,我们不妨把这事坦白的说出来,无论真相如何,倒是可以请她为我们遮掩一下。”

姜虹点点头,她本来就和苏上远很熟,只是苏上远这人除了医学,其他的都有点木纳,尤其面对美女的时间,更是连话都不知道怎么说了,因此姜虹一见他,就忍不住要开上几句玩笑。

听完苏上远将此事前前后后说了一遍,“这事看起来似乎也没有什么征兆,不过……”姜虹身为记者,分析事端几乎已成了她的本能反应,“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件事是人为而致的,也就是说有人在暗中操纵这一切。”

常立也点点头,“不错,先不管是不是中邪,还是其他原因,有一件事最值得怀疑,那就是为什么山城里其他的医院中,就没有一个产妇?而且目前中医院里闹邪一事,都惊动了电视台,那么这些产妇为何还要住进来,我记得前天也只有三四个,现在竟然都有了十个。”

姜虹接着说:“没来这里以前,我们已经去了其他的医院,他们也很奇怪,为什么待产的产妇们,都中了邪似的,一个个都往中医院里挤……”

“中邪!”苏上远现在对这两字异常的敏感,他抬头向常立看去,看来必须要请大伯出山了。

二十七、六丁六甲(中)

刚刚走出菩提酒家的大门,热浪扑面而来,张占文陈枫卫飞三个人立刻更加的晕乎起来,禁不住便昏昏欲睡,老马车一到,都迫不及待的钻进车内,呼呼大睡起来。www.65txt.com

老马无奈的看了看与陈枫卫飞一样,倒头就睡的张占文,不知道这一胖一瘦的两个年轻人是什么来头,但既然是张占文带来的,又在一起喝成这个样子,关系肯定非同一般。他摇摇头,将空调的温度又调低了一些,便向徐局长的别墅驶去。

由菩提酒家至徐局长的别墅,直线距离并不是很远,但这段路却是弯弯曲曲,又略显狭窄,老马开的很慢,他是看到后排座上的三个人,全都醉醺醺的样子,便有心让三个人多休息一会儿醒醒酒.别克车仿佛蜗牛爬行似的,足足开了将近一个小时,才来到徐局长家的大门口。老马刻意将温度调的很低,冷气一激,三个人虽然还是头脑发昏,但却已经清醒了大半。

张占文调整了一下,领着陈枫卫飞走进一楼的客厅。刚一进门,两个人便看见沙发上坐着一位五十多岁的妇女,着装很普通,带了副眼镜,但自有一股威严透出,只是眉目之间满是担忧,想来这便就是山城税务局的徐局长了。

看到三个进来,徐局长微一欠身,点了点头,“坐吧!”电话中张占文早已经把在中巴车上的见闻,给她做了详细的介绍。对于张占文的能力和眼光,她自然是一清二楚,再加上女儿小凤随时都会生产,多一个奇人异士,就多了一分保险,反正都已经请了个浩天居士,也摆下了法坛,这个时候就算张占文带进来的是两个和尚尼姑,她也已经无所谓了。

但是徐局长还是认真打量了一眼,这两个在张占文口中于中巴车上,神奇助产的年轻人。只见坐在左边的那人微微发胖,面色白皙,显得很是沉稳,身上隐然有一种超脱于世外的安然。而另外一个虽然看起来笑嘻嘻的,似乎有些浮华的样子,但却并不让人生厌,反而有种让人心里很舒服的感觉,再一看时,便能发现他的身上向外散发着一种空灵的气息,这使得他更显出尘。

这一下子徐局长不由得重视起来,话语中也客气了许多,“两位想必就是陈先生和卫先生了,张主任对两位很是推崇呢!能请到两位奇人,看来小凤有救啊!”

陈枫微笑了一下,“徐局长客气了,我们也只是略懂医术而已,等一下能否帮得上忙,还要看情况而定,只是希望不要辜负了张主任的一番期许。”他经历了那么多,一个山城税务局的局长,根本不能给他造成什么压力。

徐局长心中的好感又增加了几分,她正要把女儿的情况详细的叙述一遍,忽然二楼之上,传来一声痛苦的尖叫,随即便有一个保姆模样的人冲到了楼梯口,“局长,局长,小凤要生了。”

徐局长的身体顿时僵硬起来,她神情紧张异常,此时那浩天居士与徐东风说是去做一下最后开坛前的准备,并不在家中,“陈先生,卫先生,还请两位到楼上给我女儿诊治……”

陈枫却是一点也不着急,再看卫飞也是满脸的轻松,两个人都是微闭双目,一付莫测高深的样子。看到这股架势,徐局长也不敢再做催促。耳中听着楼上女儿的呼声,她终究还是心里没底,上下忐忑,坐力不安。时间变得漫长起来,仿佛过了很久似的,二楼上小凤的痛呼声依然没有停息,徐局长不时的看向大门口,她此时极是希望那浩天居士能出现,好多一人相助。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小凤还是一声高过一声的呼痛,徐局长看了看稳如泰山的陈枫和卫飞,再也等不下去,她猛的站起身来,就要亲自上到二楼。她刚一动,陈枫忽然睁开眼睛,“徐局长,你放心好了,请再等片刻,我担保你女儿不会有事的。”声音不大,但却充满了肯定和自信。在一旁也早就急得满头大汗的张占文先松了口气,他与陈枫和卫飞虽然是刚刚交往,但以他的观察,陈枫似乎并不是个轻易把话说满的人。

徐局长犹豫了一下,楼上女儿小凤的叫声,却如同刀子在剜割她的心,又似绳子拉着她抬起脚步。就在这个时候,卫飞突然也睁开眼睛,笑嘻嘻的说道:“成了!”他话音刚落,就听得二楼上小凤的尖叫声蓦得提高起来,随即便是“哇哇”的幼儿哭声。“生了,生了!局长,小凤生了,这次可是顺利生产的,是个女儿。”留在楼上照顾小凤的保姆,是个退休的妇产护士,她惊喜的叫声也跟着传了下来。

徐局长心中一松,这才发现后背上都已湿透了,她的眼角湿润,也顾不上注意自己的身份体态,拔腿就往二楼跑去,踏上楼梯,她反应过来停下脚步,平息一下激动的情绪,强忍着想要上楼去看女儿的欲望,走到陈枫卫飞的面前,伸出双手分别拉住两个人的手,“请两位见谅,相信你们能理解一个普通母亲的感受,谢谢你们,谢谢你们!”她毕竟是一局之长,很快便恢复了平静,还是能想到基本的礼节。虽然没有看到陈枫和卫飞有什么超出常规的奇异举动,但是两个人刚一进门,女儿小凤便已有了阵痛反应,而被张占文请来助产的两人,却只是如老僧入定般的闭目端坐,但若说小凤这番的顺产与两个人没有关系,徐局长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的。

陈枫和卫飞急忙站了起来,由衷的从内心中生出一股敬意来,母爱永远都是这个世上最值得让人尊敬的情感,此时此刻山城税务局的局长,在两个人眼中只是位普通的母亲,但却更让陈枫和卫飞感动起来。

二十八、六丁六甲(下)

却听得陈枫微笑着说道:“徐局长,恭喜您的女儿平安顺产。www.65txt.com但是我却要告诉您,您女儿能顺利生产,与我们并无任何的关系。”他的语气还是和刚才一样的沉静,容不得让人生出半分的怀疑。

见他一点都不象是谦虚,当然更不是在开玩笑的样子,徐局长一怔,“什么?”

“他的意思是说,其实从一进门,我们就已经发现,您的女儿一切正常,随时都会生产,刚才便是到了该自然生产的时候了。”卫飞证实了她没有听错陈枫的话。

徐局长又怔了一会儿,方才反应过来,“两位先生的意思是说……”她又迟疑了一下,“可是刚刚小凤明明很强烈的……”

陈枫忍不住微笑,“徐局长,初次生产,从进入到预产状态,到顺利生产,只用了半个小时,算是够快的了。”

徐局长恍然,自己是太过牵挂小凤的安危了,再加上脑子里先入为主的以为女儿的难产,是因为有了不干净的东西,所以一时之间根本就没想到,小凤完全是生产中的正常反应,否则除非是做手术剖腹产,有谁不是都痛的喊哑了嗓子呢!但是转念之间,她还是想到了陈枫卫飞一些举动的细节,在小凤生下外孙女前的那一刹那,卫飞曾经提前笑嘻嘻的说了一句成了,仅从这一点便足以说明,小凤此番的顺产,至少一直都是在他两个人的控制之中的。

正想到此处,果然听见卫飞说道:“不过就算是您女儿身上有什么异常之处,那也不用担心,她的心跳体温包括血液的流动,甚至是每一根寒毛的变化,也不会脱出我的眼睛,嘿嘿,我也算是一路护着那孩子出生了。”

这一番的变化,徐局长已经完全的冷静下来,她先是郑重的握着陈枫卫飞的手,“就算卫先生不说,我也知道如果没有两位在的话,恐怕小凤还是会有危险的。”她一转身,忽然一种威严从她身上散发出来,“张主任,我上去看看小凤,你好好招待两位先生。”到二楼处,徐局长说道:“等会儿东风回来了,要他单独前来见我。”然后她又冲着陈枫卫飞点点头,才上楼而去。

张占文应了一声,重又招呼两个人坐下,和徐局长刚才一样的出了会神,“局长的女儿真的没有任何的异常?”他和陈枫卫飞是一起进的山城,对于徐局长的女儿以及中医院的事情,都还是听老马的转述,自己并不是真正的了解,因此在他内心里反倒是希望,徐局长的女儿是真的难产,而此番顺产乃是拜陈枫卫飞之功。

“至少我们来了以后,没有发现什么古怪异常。”卫飞嘿嘿了一声,“我们没来以前嘛,嘿嘿,那就不好说了。”刚才他以灵力感查小凤生产的时候,的确是一起正常顺利生产的,但是他的通灵正处在一个象慧眼过度的阶段,虽然不能象以前那样,却已经隐含了慧力在内,他感觉到在不久之前,小凤的身上曾经有一道莫名的力量禁制的痕迹。小凤前面的难产,应该就是这道禁制所为,只是不知为何,这一道力量的禁制,并没有在小凤的身上停留过长,就在小凤再次临产前自己小时了,禁制既已不在,小凤也就自然跟着顺产了。

看到卫飞笑的古怪,张占文又向陈枫看去。陈枫倒还是那副半死不活的表情,不过他的眼睛却盯着旁边的一间房门,似乎是在若有所思。张占文忽然心中一动,仿佛是想到了什么,随即好象是不经意的说道:“那浩天居士摆下的神坛,就在那间房中,你要不要进去看看?”

陈枫突然转过头来,看着他一笑,摇摇头,“那是六甲法坛,除了做法之人外,其他人是不能随便进去的,尤其是女人和家畜。”

张占文急忙打了个哈哈,“哦!那我倒是不知的了。”心里头却总觉得陈枫这一笑有点诡秘。

就在这时,忽然听得大门外响起一阵刺耳的刹车声,紧跟着脚步急促,还没进门,已经喊了起来,“姐,姐,小凤她现在怎么样?我们都已经全部准备好了,浩天居士掐算了一下,说是这个时辰内是小凤生产的最好时间,早不得也晚不得……”

随着声音房门被推开,急匆匆的进来两人。冲在前面的正是徐东风,紧跟其后的浩天居士,此刻仍然是身披这那件长袍,只不过却在背后背了一根长形的用黄布包裹住的东西,看那外形应该是一柄宝剑。

徐东风根本就没注意到客厅的沙发上还坐着张占文陈枫和卫飞三个人,抬头冲着二楼继续喊着,“姐,我和浩天居士回来了,你赶紧让小凤准备一下,好让浩天居士开坛做法,浩天居士推算过了,小凤生产的时候就是这个小时里……”

“是未时三刻!”那浩天居士双手背负,傲然而立。“对,对,是未时三刻。”徐东风看了看表,“现在都一点四十了,时间不多了。”

“吵什么吵?”过了一会儿,徐局长满脸带笑的出现在楼梯口,一见是徐东风,立刻阴沉起来,“你们来晚了。”

徐东风大吃一惊,以为是小凤已有不测,“这……浩天居士……”浩天居士一皱眉头,“不可能的,我方才分明推算得知,未时三刻内,只需我开坛祭出一道那延天女符,必可使她顺利生产的。”

徐局长哼了一声,也不做解释,一转身又回到房间。徐东风大急,“姐,怎么了,是不是小凤出了什么事?”刚要上楼,忽然被人拉住,“东风,你听我说……”徐东风回头一看,却是张占文,他点点头,“张主任你也来了,我姐姐她,小凤怎么了?”

张占文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凤没事……”看了一眼浩天居士,“她刚刚已经生了个女儿,一切顺利,母女平安。”

徐东风犹如扔下一副千斤重担,长出了一口气,“原来是已经生了,那我姐她为什么……”突然住口不语,满脸尴尬的也看向那浩天居士。

那浩天居士在徐局长说他们来晚了的时候,也只是略皱眉头,并不担心,显然是对自己的推算极有信心。此时听到张占文说出小凤已经顺利生产了,却突然面色大变,他一语不发,冲向了那间法坛,挥手间打开房门,烟雾弥漫中,“喵”的一声,窜出一只通体雪白的波斯猫来。

浩天居士仿佛被人施了定身法似的,猛的一顿站在了门口。他慢慢转过身来,冷冰冰的大袖一拂,“什么人竟敢私闯我的法坛?”目光扫视,一股无形的压力逐渐在客厅内笼罩开来,温度都似乎跟着下降。徐东风只觉得后背发凉,张占文更是内心里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头皮都发麻起来。

还好只是片刻过后,浩天居士的目光便锁在了,坦然自若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的,陈枫和卫飞身上。卫飞若无其事的从茶几上掏出一根烟来。陈枫却只能暗自苦笑,不想惹的麻烦终究还是来了。

当张占文找到他和卫飞的时候,之所以没有拒绝,那是因为两个人正在寻找卫飞感应到的那股气息,恰恰就在徐局长家的周围一带,所以听说徐局长的女儿莫名的难产,便想看看是否与那股气息有关。又听张占文说徐局长家里已经设下了一座六甲法坛,陈枫就决定到时候,能不出面就不出面。那六甲法坛虽然不是什么大神通,但修炼起来顾忌很多,各种希奇古怪的法术是层出不穷,沾惹上了的确是个麻烦。

但没想到刚刚一进门,那徐局长的女儿小凤,身上似乎曾经有过一道禁制,也在这一刻恰恰消失了,小凤顺利生下了一个女儿。浩天居士便又恰恰赶到,这个麻烦惹得实在是不值得,天地良心,小凤的顺产与他们是一点关系都没有的,但是那个浩天居士恐怕就不会这么想了。陈枫叹了口气,不过他也是有一点想问问那浩天。

二十九、医斗(上)

浩天居士紧盯着陈枫卫飞两个人,他六丁六甲自有如何辩识别人修为高低的方法。(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卫飞身上的灵力活泼,周身上下竟然还似水纹般的在流动不止,这样的灵力究竟是怎样的一种境界,他的脑海中根本就没有这样的概念,而且他也想不通,一个人就那样的坐着,既不掐决也不念咒,更别说起坛做法之时了,怎么可能透露出如此纯厚的灵力呢?

而坐在一旁的陈枫,虽然身上没有那么强横的灵力溢出,但他脑子里全是来自于旗门里的各种神通法决,以及种种玄奥的外界闻所未闻的典籍,有了这样的底蕴,自然在身上也有一种难言的气势,况且旗门的法决与六丁六甲,原本就不是能同日而语的,一个传有超越了佛道的无上心法,一个则是需要开坛才可施法。

浩天居士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冷声笑道:“只不过是个女子难以生产而已,你们还请了另外的高人出手,难道我六丁六甲竟然应付了不了么?”

徐东风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好,这里发生的一切,他根本就一点也不知道,那浩天居士摆下法坛以后,说是要回师门去取一件极为重要的法器,徐东风便亲自开车送他过去,浩天居士所住之处,乃是山林里的一个小村,道路崎岖,两个人一大早出门,直到午后才返回山城。

“可是两位既然自认为在我六丁六甲之上。”浩天居士厉声喝问,“那又为何趁我不在之时,使人闯入我的法坛,放了那只畜生进来,破我六甲法坛的法力?”

陈枫苦笑着狠狠瞪了张占文一眼,他进门半个多小时,一直都坐在沙发上,哪里来的时间和心思去放一只猫进那法坛之中呢,而且里面只是个六甲法坛,并非完整的六丁六甲,但即使是完整的六丁六甲,陈枫也不放在心上的,尽管实际上以他和卫飞的真正功力,能否抵挡的住,那还是两说,但以他的身份和阅历来说,刚一出山,遇见的便是行游、谢甘明、黄玉真人以及凤凰门主这样的高手,有了这些见识,他也有这个底气。

眯着眼看了一下浩天居士的头顶,发现不过是红光一团,只有拳头大小,心中已对浩天居士的修为有了判断,这望光之法乃是他旗门独有的方法,只需观望其头顶光气的颜色,便能知晓对方的修为高低,不似那用意识浸入对方体内,容易引起对方的警觉。

“原来只是个定力阶段。”陈枫放下心来,他自己是个半瓶子醋的水准,都已经隐隐进入到灵力的修炼了,何况身边还有卫飞这个一只脚已经跨入到慧力之门的帮手,他咳了一声,“这位便是浩天居士吧,看来我们之间是有了一些误会。”

“误会?哼哼!”浩天居士冷笑,“两位在我回师门取物未返之际,出手为那女子接产,那已是丝毫不给我六丁六甲面子了,我瞧两位的修为着实不弱,可是你们既有意与我六丁六甲较一高低,却又为何做出那等的宵小行为?难道还是终究惧怕我六丁六甲的法术吗?”说完这话他哈哈大笑,神态狂傲之极。

陈枫还没说话,卫飞先受不了了,“什么六丁六甲?我看恐怕你才是那真正的卑鄙小人吧!”

浩天居士大怒,“贼子胆敢辱我?”伸手自背后一抓,顺势抖动,黄绸飘飘中,他的手中已然多了一把三尺长的木质长剑,他手腕一翻将长剑立于身后,右手大袖挥动,双指成剑,直指卫飞。

看他动起怒来,卫飞反倒悠闲的坐了下来,他故意学着陈枫说话的语调,“怎么,难道不是你事先在徐局长的女儿身上,下了一道使她难产的禁制,然后冒充那世外高人,登门救助吗?”他也冷笑一声,“实话告诉你吧,徐局长的女儿是自然生产,根本不需要我们出手相助,可是我却察觉到她的身上,有一道禁制刚刚消失了的痕迹,然后很是巧合的,六丁六甲的浩天居士便适时的出现了,并且还已经推算出,徐局长的女儿,就要在这未时三刻出生,嘿嘿,好厉害的六甲法坛啊!”

“你……你……”浩天居士一听这话,气得几乎说不出话来,“你这小人,非但一再的轻视我六丁六甲一宗,现在又不断的辱我浩天,贼子,你可有胆与我一斗么?虽然我的六甲法坛,已经被你这小人放进一只畜生所污,不能再起,可是我一定要将你收服,一祭我六甲法坛。”他怒气攻心,一时间早已忘记刚才所感觉到的卫飞身上那沛然不可测的灵力了。

卫飞*在沙发上,悠然的翘起了二郎腿,他漫不经心的伸出右手食指,勾了一勾,口中没有说话,但那意思却非常明显,“你尽管放马过来吧!”陈枫在一边并没有阻止,卫飞所说的那一番话,也正是他所怀疑的。这边徐局长的女儿身上的禁制刚刚消失生产,那边浩天居士便掐着指头在未时三刻走进门来,要说这是巧合,那也实在是太巧了。

“误会,误会,这确实是个误会!”这时,一直在旁边听了半天徐东风,总算是明白过来,急忙出来圆场。他一直想插嘴解释,却听不懂双方在说什么。而张占文也明白了,原来浩天居士认为陈枫和卫飞出手帮助,徐局长的女儿生产,是不给他六丁六甲面子,但他们又怕浩天居士返回后不是对手,于是便趁浩天居士不在,打开六甲法坛所在房门,放进去一只猫,使他的六甲法坛不能再起动。而陈枫和围飞却因为徐局长的女儿自然生产,反过来认为是浩天居士使了什么手段,使得徐局长的女儿难产,然后再找上门来相救,是另有图谋。

但是张占文心中清楚,进入到浩天居士六甲法坛之中的,其实是他和司机老马,那只波斯猫想必也是在那个时候溜进去的,而浩天居士却是由中医院的田中夫院长,推荐给徐东风,这才请来的,同时在那山城中医院里,据老马说还有不少同样情况的产妇。

浩天居士右手木剑一抖,左手跟着一甩,一道黄符便在瞬间贴在了木剑的剑尖之上,他口中念诵六甲召神咒,“魁罡六甲天羽,吾持六甲神符,召请那甲申神促叔节略,闻呼即至,召之立便乘云而来相助,吾行力用事,急急如律令,摄!”咒决声中,“哄”的一声,剑尖上忽然冒出一团火焰,呼呼的便要扑向卫飞。

卫飞虽然不怕,但却是第一次遇到这以律令为主的六丁六甲符咒之术,他一身的灵力,不过却总是用于通灵之上,很少有将灵力与人斗法的经验,心中略有紧张,忍不住看向陈枫。

陈枫回了他一个鄙视的眼神,仿佛不经意的随手从茶几上端起茶杯,只是持杯的右手,几根手指间显出一个奇怪的姿势。与此同时,浩天居士手中木剑的剑尖上响起“滋”的一声,一团清烟冒出,纸屑纷飞,那团火焰似乎还没燃起,便已被水浇灭。

三十、医斗(中)

直到这个时候,徐东风才来得及站在两边的中间,谁知他还没说话,只是张张嘴之时,忽然口袋中电话响起,他楞了一下,急忙掏出手机,“东风啊,你侄女小凤怎么样了?”却是那中医院的院长田中夫打来的,只听他笑道:“那浩天居士的本领大着呢,这会小凤已经顺利生了吧?呵呵,我猜是个胖小子。(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他声音忽然一低,有点诡秘的接着说道:“东风,你还不知道吧,我们医院产妇难产的事,都有电视台来采访拉,现在电视里正直播呢……”徐东风苦笑,不知道如何回答田中夫,浩天居士就在当场,他什么也不好说,只能拿着电话往外走去,同时给张占文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他暂时劝住双方的争执。

浩天居士怒气冲冲的喘着粗气,卫飞和陈枫都是面带微笑的喝着茶,“我听胖子说,律令之道,是以符咒为先。”卫飞似乎不耐烦起来,又勾了勾手,“你那六丁六甲还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法术,都一一施展出来吧!”

眼看浩天居士双目喷火,又要爆发,张占文一时也不知如何劝解双方,但他刚才一直就站在徐东风的身边,电话中的声音隐约听见了一些,他心中一动,大喊了一声,“误会,这的确是个误会!”

“不错,是个误会!”卫飞居然点上一根烟,美美的抽上一口,吐出个烟圈,“我怎么想像不到,所谓的六丁六甲坛,居然是……”他还摇了摇头,似乎是都不愿再说下去的样子。

“好!好!”浩天居士浑身发抖,“我自认功力不及你们,但是两位是否可以告知浩天名号,究竟是哪门哪派的高人呢?”他喘了一口气,终于清醒过来,意识到了自己与卫飞那一身灵力的差距,但是他并不服气,“浩天功力不足,愧对师门,但是两位无视我六丁六甲坛,这个面子我是一定要讨回来的。”说完他一拂袖子,就要转身离去。

张占文虽然不知道门派之间的什么规矩,但也想到了倘若浩天居士这一出门,恐怕他与陈枫卫飞之间的矛盾,就会上升到不可调节的地步,他抢手从茶几上拿起电视遥控器,打开电视,“各位观众,欢迎大家收看两点钟新闻时段,头条新闻,近日从山城中医院里传出了中邪的传闻,据说有近十名产妇,住进中医院以后,都出现了难产的现象,下面请看我台记者姜虹从中医院现场发回的报道。”

电视上画面一变,只见姜虹手持话筒,“各位观众,现在我们是在山城中医院为您进行的现场报道,最近一段时间屡有传闻,中医院里众多产妇集体难产,究竟是什么原因出现了这样奇怪的情况呢,为此我们采访了山城中医院的主任苏上远先生。”镜头一转,就见苏上远一脸的严肃,“首先我要说明,中医院出现了众多产妇难产的事件,并不是传闻,而是确有此事,但是同时我也要借着这次采访的机会,通过电视向大家做一个澄清,相信大家都知道家父苏玉儒,他最近正在研究一些祖传的医术,发现了一种针灸助产的方法,这种方法可以最大限度上的减少产妇的痛苦,和生产中带来的危险,因此这些住进中医院的产妇们,都是被我们用了一种特殊的方法,暂时使她们晚产几天,等家父……”

张占文关上电视,“大家都看到了,难产的并非只有徐局长的女儿一个,山城中医院里还有很多都是如此。”

没想到卫飞呼啦一下站起身来,“原来还有更多,浩天,你六丁六甲在搞什么鬼名堂?”

陈枫的脸色也是一变,按照他的推测,原本是以为浩天居士在小凤的身上下了那道难产的禁制,是基于她是山城税务局局长的女儿的身份,最多也就是榨取点钱财,但是在中医院里居然还有那么多难产的产妇,而小凤也正是从中医院接出来的,虽然电视上那个中医院的苏上远主任出面澄清,但眼前有徐局长女儿小凤这个例子,是瞒不过陈枫的。再联想起他和卫飞无意中看到的,中医院上空那片妖异的绿色云团,那应该就是浩天居士的法术禁制,有此前因后果,所以也由不得陈枫不做出这样的推论了。

“还能搞什么鬼?”陈枫阴森森的说,“不是敛财那就是用来修炼什么邪门的法术。”

“你胡说些什么?”浩天居士刚刚平复了一点的怒气又冲了上来,“我所修六甲天书三卷,得传自紫薇大帝君,开六丁六甲坛,可召请六丁神六甲神,以及天游十二天女与那延天女,能使鬼兵三员大将召鬼兵百万,能召风云雷电,能使木牛骡马,能使壁书差美……”

陈枫接口说道:“还能不依四时放诸般花,能令人身日行万里千里,能避水火兵,能敌百万人,能射箭矢,能使星日之神与人相见,及五帝君三宫五星降下凡尘,皆得如意。”

浩天居士大惊失色,“你……你怎知我六甲天书总序章?”

三十一、医斗(下)

陈枫无所谓的说道:“我看你所摆不过是六甲神坛,那么想来,我还知道你应该不知道的丁甲大法……”

浩天居士的面色一变再变,脱口而出,“丁甲大法!莫非便是那石函紫府灵章?”

陈枫哦了一声,“原来你也听说过这卷,不错,这卷紫府灵章又叫做石函记,那是因为当初袁天罡是从一个密封的石函中得传的。(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他随口念道:“此能上察天机,下察地府,中通人家万物福祸之情,驱鬼役神,大叩大应,小叩小应……这些法决,你是否知道呢?”

浩天居士呼呼喘气,头脑被陈枫的这番话,给震得一片空白,他茫然的摇摇头。陈枫阴笑了一下,“这些才是真正的六丁六甲的修炼法决,可是,相信你绝对不知道,这个世上所有的符咒律令之道,除了茅山龙虎两宗,其他的都已被人并入到《万法归宗》之中,所以我还知道一些伤天害理天怒人怨的邪法,是需要盗取胎儿先天灵气才能修炼而成的。”

浩天居士本来已经被陈枫那几句口诀给扰得一片混乱,此刻突然听到陈枫最后一句话,又清醒过来,“你到底是谁?怎么会知道那么多?”他哪里晓得那个旗门里虽然号称拥有超越了佛家大乘与道家金丹大道的无上法决,但陈枫最感兴趣的却还是象六丁六甲万法归宗之类的小法小术,就算是要他把那《紫府灵章》都给背出来,他也不会皱一皱眉头的。

“我是谁并不重要。”陈枫知道就算是报出旗门,恐怕浩天居士也没有听说过,“重要的是浩天居士你用法术禁制了那么多的产妇,究竟是意欲何为?”如果浩天居士只是借此诈骗点钱物,他也就息事宁人了,但如果真的是想修炼什么邪恶的法术,那么既然已经出面,就干脆彻底的解决。

要是他以前的性格,肯定不会象这次有些咄咄逼人的感觉,但一来他对六丁六甲万法归宗的法术,是烂熟于胸,浩天居士他根本不放在心上,二来如果浩天居士修炼的是其他什么邪门法术,他也是无所谓了,但这种盗取胎儿先天灵气的法门,当他亲身经历了两次婴儿出生,目睹了那种母性的天然流露后,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让那些婴儿尚未出生便胎死腹中。

这时徐东风终于接完电话,重又走回客厅之中,刚好听见陈枫的最后一句话,不禁暗中叫苦,怎么这次一会儿的工夫,误会是越来越深了呢?他赶紧再次站到了陈枫卫飞和浩天居士的中间,现在他已经猜到陈枫和卫飞应该是张占文请来的人,两边都不是普通人,他谁也不敢得罪,“两位先生,请听我说,这实在是个误会。”他自认和浩天居士略熟一些,便先向陈枫解释起来,“我虽然还不知道您的尊名,但还是要先感谢您为了小凤的事辛苦来此。可能张主任有些事没和您说清楚,我外甥女小凤是住在中医院里,因为难产我们就想转个医院,那浩天居士我们原本是不认识的,他是那山城中医院的院长田中夫推荐给我们的,今天上午我开车送浩天居士回去取东西,据我所知,这还是浩天居士第一次出门,来到山城,所以我想中医院的事,应该是和浩天居士无关的。”

陈枫一怔,却没想到那浩天居士居然是如此被请来的,“中医院的田中夫院长?”陈枫立刻便觉得这个人有些问题,“这人是什么来历背景?”那田中夫既然身为中医院的院长,自己的医院出现了众多产妇难产之事,他不想方设法的解决也就算了,却居然推荐给徐东风那方外之人,他是何居心?

徐东风想了一下,也没觉得田中夫有什么特异之处,“我与那田院长有过几番交往,这人精明能干,除了热中于权势,我还真不敢说他有其他什么……”

刚说到这里,忽然听见浩天居士哈哈大笑起来,“想那紫府灵章是九天玄女所传,你们这两个无耻小人,又怎能得知丁甲大法的心决呢,真是惭愧,我浩天竟然差点被你们所蒙蔽,贼子,就算你们功力高我,我也不惜两败俱伤,以正我六丁六甲之名。”

浩天居士一挺长剑,咬破舌尖,张嘴喷出一口心血在木剑的剑身之上,左手掐了个剑决,从木剑的剑柄处伸指一抹直至剑尖,口中喝道:“疾!”随即只渐渐那剑身之上呼的一闪,通体泛起红黄相间的光芒来,“贼子,我今日定要那你祭我六甲法坛。”

陈枫无奈的苦笑着摇摇头,“你是不是不要命了,本身的修为不足,又没有开启六甲法坛,却妄请鬼将,恐怕还没有克敌,先伤的而是自己……”他口中说着,伸出右手掌迎向那柄光芒闪动的木剑,先是在空中虚划了一下,然后手腕转动,绕了一个圈,随手一挥,浩天居士刺过来的木剑,便被这么一牵一引歪向了一般,但去势不减,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那柄木剑竟然转刺向了卫飞的身上。

卫飞却好象早就知道陈枫会来这么一手似的,那柄木剑上闪动的红黄相间的光芒,在他眼中看来不过是一线灵力而已,倘若用来应付那荒野之中的幽魂,也还有着几分效用,但要想以此制住卫飞,那便如同是溪汇入海。

卫飞丝毫不理会那柄木剑,那剑身上的一线灵力,根本不用他动念,一*近他就会被他消融,但是他却忽然发现在浩天居士的头顶,似乎有一个高大的身影若隐若现,他知道这应该是浩天居士所召请来的鬼将,只是浩天居士灵力不够,没有祭坛,因此那鬼将便无法现形。

卫飞好奇心起,意念向那员鬼将罩去,他的灵力是何等的强大,那员鬼将被这股灵力一扫,顿时空中火红色的光芒猛的一闪,现出了真身,只见身材高大威猛,脖子上的那棵头颅上,竟然是前后都长了一张脸,前面的那张脸发红,后面的那张则是发青,额头上面还长了两只角,他手里持了一杆长枪,周身上下都是火光腾腾。

张占文和徐东风早已经忘记劝解,在一边看得是目瞪口呆。但见那员鬼将的身形只是一闪过后,便无法承受卫飞灵力的冲击,火花四射中瞬间便消失在空中。这个时候浩天居士的木剑也刺在了卫飞的肩膀上,“咔嚓”一声断为两节。

浩天居士一惊,随即一楞,紧跟又是一怒,“好贼子,竟敢破我火光大将,我就算拼了性命,也要与你们一较高低。”说着抖手抛出一道灵符,塞进嘴里咽下,然后转身回到那六甲法坛前,双手捧起祭在桌子上的那枚木印,他此时一心要夺回六丁六甲的颜面,其他什么也都不顾了。

其实六丁六甲虽然在陈枫的眼中,算不上什么高明的法术,但却是与辰洲符咒鲁班全书齐名,在民间光为流传相诵,威望极高,浩天居士修炼多年,于门派之观看得极重,这次出门,原本以为只是为徐局长的女儿引产而已,因此就没带什么灵符法印,哪里想到会碰上陈枫卫飞这样的对手,被两个人一激再激,便已存了拼命的心思。

陈枫卫飞相对苦笑,眼看浩天居士双手高举着那枚木印,口中念念有词,就要祭出。两个人既然知道这是一场误会,便不愿再无谓的争斗下去,但是看浩天居士的样子,似乎不拼个鱼死网破就不罢休,又不好真的出手伤了他,虽然觉得有点无奈,但两个人也都不禁对浩天居士这种拼死维护师门的举动,生出一丝好感来。

“这是做什么?三位先生快请住手。”这时徐局长从二楼走了下来,她原本是和陈枫卫飞想的一样,以为都是浩天居士暗中图谋所为,但她毕竟事先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再加上女儿已经顺利生产,心情也就好起来,很快的便想到了是误会了那浩天居士,没想到只是多抱了一会外孙女,楼下客厅里竟然已经斗起法来。

“姐!”“局长!”徐东风和张占文迎了过去。徐局长冲他们点点头,走到了浩天居士的面前,“居士,这两位陈先生和卫先生,是张主任回乡探亲在路上结识的朋友,他刚刚回城,听说小凤难产,就请了两位先生过来,因此并不知道居士已在我家了。”她又转向陈枫卫飞,“浩天居士是第一次来到山城,和陈先生卫先生一样,都是为了小凤的事而来,大家就看在我这个主人的面子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怎么样?”

卫飞立刻笑嘻嘻的一抱拳,“误会,误会,果然是个误会,浩天兄,我这里赔个不是。”

浩天居士仍然高举着那枚木印,不肯放下来,“你们辱我浩天这一点上,我不再计较,可是你们如此的视我六丁六甲,浩天却一定要讨个说法。”

这样一来,徐局长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她和徐东风张占文一样,哪里能了解这些门派之间的规矩,在他们眼中看来,这三个人可都是方外的奇人异士。

陈枫苦笑,难道还真要来一场斗法不成?以浩天居士的功力,如果再强行斗下去的话,根本不用他和卫飞出手,自己就要先倒下去了。卫飞此时脑海中忽然灵光一闪,”浩天兄,既然我们之间是因为徐局长的女儿难产,这才引发的误会,如果浩天兄非要分个高下,方才你也听到了,那中医院里尚有多人难产,分明是背后有邪人做法,不如这样你看可好?”他一脸正气的说道:“你我双方就出手救助这些难产的产妇,并要找出那暗中隐藏的妖邪之辈,一来是借此互相印证,二来降魔除邪护卫正义,方是我修道之根本。”

“好!好!”徐局长张占文徐东风,甚至就连闻声出来看看的保姆,都不禁为卫飞鼓掌叫起好来。

三十二、祝由秘史

中医院苏上远的办公室里,姜虹收起话筒,结束了采访,“苏上远,刚才你那番话圆的可实在不怎么样,虽然搬出了老爷子的名号,可是明眼人一听就知道实在是牵强,研究一种祖传的针灸术,暂时使那些产妇晚生几天,老爷子即将成功出来……连我听着都觉得说不过去。www.65txt.com”

苏上远叹了口气,“医院里出现了这样的事,虽然外面是那样的传闻,但是只要其他医院和上头不相信就可以了,我之所以这么说,是希望不要在山城中引起什么恐慌。幸好老爷子不看电视也不看报纸,否则被他知道了,还真是不好交代。”说完又是一阵长叹。

“那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姜虹收拾好采访器材,不无担心的问道,忽然发现那常立不在房中,“那位常富集团的常董事长呢?”

“他吗?”苏上远喃喃说道:“这件事能不能顺利的解决掉,就看他此行是否顺利了。”

“你说什么?”姜虹忽然有些兴奋起来,她又敏感的意识到,常立的行踪一定隐含着什么秘密,“苏上远,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苏上远一惊醒悟过来,“没……没有,我能有什么事敢瞒着你。”

姜虹嫣然一笑,“苏主任,要不要我到妇产科去补拍几组镜头呢?”苏上远只看得心中“砰砰”猛跳了几下,急忙举手投降,“我说,我说,我这就告诉你。”

此刻的常立正开着苏上远的车,从一条死胡同里倒行而出,这次不用再犹豫,方向盘左转,延着幽长的巷子向前开去,他不敢开的太快,但是几分钟以后,出现在他面前的,还是左右两条巷子。

常立苦笑一声,他知道去苏基业的家路不好走,第一次来的时候,他就被绕晕了头,但是因为刚刚离开不久,他句的自己应该还有点印象,却没想到这半个小时,他已经无数次的把车开进死胡同里。左转还是右转呢?常立直想的头都有点发疼,索性把车*边一停,熄灭发动机,打开车门抬头一看,记忆中苏基业的那栋院落是在半山之上的,站在这里似乎已经可以隐约的看见,苏基业院门前的那片松树林。常立锁上车门,干脆徒步前进,虽然车里开着空调较为凉爽,但他也不愿意一次次的倒车重新找路,瞄着那片松树林,常立直接现在最近的直行路线,果然这次十分多钟,便已来到嘶基业的那栋独门独户的院落之前。

站在大门口,也不知道为什么,常立的心头忽然猛跳起来,他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抬起手刚要敲门,“进来吧!”突然间苏基业的声音,如同初来之时一样,飘飘渺渺的传了过来。

推开门映入眼帘的还是那座没有没有窗户的房屋,“到后院来!”常立的心头充满了疑问和好奇,一时间竟然觉得有些不受控制的兴奋之意。其实他以前所经历的事已经足够玄奇的了,被人梦魇在“奈何桥黄泉路”的奇门阵法内,非魂非魄的孤单单,以灵体独存于内。但这次他却总觉得有一种诡异的感觉,似乎将要发生一些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来。

走进后院,就看见苏基业仍然是一袭灰色的长袍,盘膝团在那座凉亭之中,阳光自空格的亭顶洒下,斑斑点点的在苏基业身上,形成了某种奇妙的感觉。看着看着,常立忽然觉得眼前一阵朦胧,只见苏基业身上那阴影形成的斑点,正是一道道龙飞凤舞的符录,透空洒下的阳光中,一丝丝亮晶晶仿佛液体一样的东西,不断的进入到苏基业的身体之内。

“你看见了什么?”苏基业忽然开口问道。常立犹豫了一下,“那光线之中,似有一道晶体。”苏基业恩了一声,不再言语。过了一会儿,他忽然又问了一句,“是不是上远的医院里,那不能生产的孕妇愈加的多了起来?”

他总是这么突然开口,常立也已习惯,也不奇怪他怎么知道中医院里的情况,“大伯,上远说胎儿出生便如瓜熟蒂落,是自然之道,时日久了,恐有不安,还望大伯能尽早的出手相助。”他并没有询问苏基业为何要自己单独前来。苏基业全身上下包括一生都充满了神秘,又修炼着那天医祝由十三科,自非是常人所能比拟,他这么做应该是另有安排,恐怕并不是在故弄什么玄虚。

苏基业仿佛是习惯性的沉默了一会儿,枯瘦的面容上依旧是古井不波,如同他平静的都有点干巴巴的声音一样,“这件事在上远未来之前,我便已经有所知觉了,而且今日这等局面,也就在我的预计之中。那并非是什么闹邪冲煞,却是有人在暗中施展法术控制了那些产妇的机能,但这种法术并不是下在了产妇的身上,而是在那产房之中。”

常立没有惊讶,有人在暗中操纵,他和苏上远姜虹已经推测出来,但他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那让住院的产妇转到其他医院,岂不是就没事了?”刚刚问完他就觉得尴尬起来,事情哪里能有这么简单,否则苏基业也不会预留了让他单独再来的一步。

苏基业没有睁眼,“现在已经晚了,或者说根本没有用的,一招不成他还另有后招,初时我以为此人的功力不足,只能在产房之中布下禁制,现在想来是我判断错了,日后恐怕还会有更多无辜的平民卷入此中,枉送了性命。”他的语气仍然是没有一丝的波动,仿佛是在讲述一个故事般。

常立却不禁浑身一颤,不寒而栗,“那大伯既然早有体查,为什么不提前出手制止那幕后之人呢?以至现在还要有更多无辜的人……”他忽然醒悟过来,急忙改口,“大伯,那幕后之人操纵此事是何企图呢?中医院是苏玉儒老爷子一手所建,他德高望重,一生行医,也不知救了多少人,而上远也是性情忠厚,一向醉心于医学,更不用说会得罪什么人,尤其是这样不顾波及无辜的,又懂得法术之人,难道是其他同行所为,可是山城里除了中医院,就只有县立医院,也不至于啊!”

苏基业慢慢的睁开眼睛,他的眼神与他的外形恰好相反,深邃悠远,更闪烁着一种类似常立看到的,那自亭子顶上洒下的晶体一样的光芒,他看着常立,静静的说道:“我不能出手,至少到现在都还不能出面,否则会死更多的人。”他轻轻的站起身来,昂首看着亭子顶端那从空格里洒下的阳光,“那人的目标,既不是中医院也不是上远,而是我苏基业,他那么做的目的,便是要引我出来。”说到这里,苏基业转头看着常立大吃一惊的样子,“他就是要通过上远找到我。”

常立震惊异常,任他和苏上远曾经做过无数种的猜测,也想象不到中医院那些难产的产妇,根本就是一个诱饵,就是要通过苏上远引出苏基业的行踪来。慢慢的常立冷静下来,苏基业也一直没有说话,似乎正是在等着看他如何的反应。

常立输理了一下思绪,苦笑一声,“这种手段很是普通,也难怪大伯能早有发觉……”他忽然发现自己又说错话了,这么说岂不是连苏基业也带进去了?因为手段普通,所以苏基业才能发现,那苏基业也很普通了。

苏基业毫不在意,却反而微微点了点头,“正因为手段太不高明,所以我才知道是他们。”他的语气中终于透露出一丝沧桑和空旷的意味来,“惟有他们才能如此的灭绝人性,也惟有他们始终都是如此的愚昧。”

常立毕竟是常富集团的继承人,又有着常人难以想象的际遇,他先前只是被苏基业的话扰乱了心神,现在冷静下来,自然知道苏基业口中的他们,那是来自于苏基业前半生那少为人知的历史当中,不知为何,常立相信那一定是一段惊心动魄荡气回肠的往事,或者也就是造成苏基业隐身于山林的真正原因。此时半个多世纪过去了以后,那些人又再杀上门来,他们找不到早已退隐的苏基业,但是他们显然知道苏基业与苏玉儒的兄弟关系,苏玉儒老爷子创立了山城中医院,但是他同样已经退隐,于是他们便找上了现在已经是由苏上远领导的中医院,施法禁制了那些先后住进中医院的产妇,使她们不能生产,想必苏上远是苏基业的亲生侄子,自不会坐视不理的,只是不知道他们为什么选了产妇。

苏基业仿佛知道常立此刻心中所想似的,巍然一声叹息,“此事冥冥中自有因果,我虽然一生都在修行,但年岁愈大便愈是牵挂那亲情,上远原本是无法找到我的……”

这是他第一次感觉外露,常立心中忽然一阵悸动,眼眶中湿润起来,眼前的苏基业纵然一身是迷,但这声叹息说明他也不过是一位老人,而且是一位可能承受了难以言说的压力危险与寂寞的老人。耳中就听得苏基业继续说道:“上远痴迷于医术,这孩子资质不错,我于是便点拨了他一些,但若是说传我衣钵,却还是不够,不过这对上远来说并不是坏事,否则他将面对无数的凶险。”说到这里他有恢复了那种冷漠与平静,转过身来看着常立,“而你,却有些不同……”他的眼中光芒一闪,“年轻人,告诉我,你是否有过什么奇特的遭遇?”

一听这话,常立便已明白为什么苏基业要他单独前来,而不是苏上远的原因了,他点点头,“由于上一代的一些纠葛,我被人用法术将魂魄困在了奇门阵法之中,幸好有高人解救,这才得以脱险。”

苏基业眼中又是光芒一闪,“那出手救你之人,你可知他的师承来历?”

常立的眼前立刻出现了,似乎是阴阳怪气的陈枫以及仿佛永远无所谓的卫飞,他的灵体被困在新开铺巷子里的老宅门前,若不是卫飞在通灵的时候看见了他,恐怕早已经魂飞魄散了。他犹豫了一下,因为那件事牵扯的太过复杂,虽然并不是完全的了解内情,但他也隐约知道其中有龙门行游、灵宝谢甘明以及什么风水大遁的隐秘在内。

看出了常立的迟疑不决,苏基业淡淡的说道:“上远医院里的事,暂时我还不可以出面,但此事若再拖延下去,那些产妇必将有生命之危,而且随之而来的还会有更加丧心病狂的报复,就算我强行出面,恐怕后果更是难以预料。”

“大伯的意思是那曾经救我的人,是帮得上忙?”常立反应过来,“可是距离山城路途遥远,就算能找到他们,时间上也来不及了,再说我根本就不敢肯定他们现在哪里。”

“那人留在你体内的气息,与我颇有渊源。”苏基业忽然伸出手指,在常立的眉心一点,“此时此刻,他应该就在山城之内。”

常立看着苏基业枯瘦的手指点来,不由自主的闭上眼睛,忽然觉得印堂之中白光一闪,顿时全身如遭电击,猛的一麻过后,一种熟悉的令他心神镇定安宁的感觉,从内心深处升起向全身蔓延,果然他似乎能感应到,卫飞那勃发充满了生机的灵力波动,他甚至能清晰的捕捉到,那一一股令他重生并深深烙印在神识之上的灵力,所在的确切位置,就在半山之下的千米之内。

常立大喜过望,若是有陈枫和卫飞在此,就算是天大的事也不用担心了,比起那梦魇奈何桥黄泉路来,这十几个难产的产妇又算得了什么,“大伯,那救我之人共有两位,我记得他们是旗门的传人,当日我被人以梦魇的法术,困在奈何桥黄泉路的阵法中,正是那其中一位卫飞通灵之际才看见了我,还有另外一位陈枫,有这两位在,大伯尽请放心……”

“旗门?”苏基业一挑长眉,似是略有几分诧异,他并没有放下心来的意思,却反而说道:“此事绝非你所想的那样简单,一个不慎,山城将变成人间地狱,因果之间循环轮回,有些事并非人力所能为。”他身上阴冷的气息一放一收,缓缓的盘坐下来,闭上双眼,“去找他们吧,他们恐怕才是真正的解题之人。”

三十三、律令之道

一场大雨适时的落下,前一天还热的让人不愿出门,此刻晚间都要裹条毛毯才能入睡。(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在张占文的安排下,陈枫和卫飞已经搬到了菩提酒家,山城里唯一上星级的宾馆之内。两个人虽然并不是太在意住在什么地方,但有福不享,却不是两个人的风格。

那浩天居士,徐东风和张占文也是极力挽留,但浩天居士一看见陈枫卫飞就怒气上升,说什么也不远再留下来。他这次面对陈枫卫飞,之所以几乎要拼死以对,是因为准备不足,法坛被破,既然要与陈枫卫飞再次以医相斗,自然便是要返回师门,以做完全的打算。

菩提酒家的客房都是一栋栋别墅式的小楼,但由于是建在半山之中,站在阳台上,整个山城的全貌便尽收眼底。大雨初停,空气清新无比,不时的有凉风扑面而来,一眼望去,山城仿佛是笼罩在一片云雾当中。

“这菩提酒家虽然是仅仅入星而已,但是在山城里却是最高级的了。”张占文向两人介绍着,“尤其是服务方面,比那凯阅宾馆是全面多了。”

徐东风在旁边又补充了一句,“就算是两位有什么特殊的要求,也是可以提出来的。”以他和张占文的阅历,自然是早就看出陈枫和卫飞尽管都是修道中人,但毕竟是年岁不大,极好相处,不似那浩天居士一般的脾气古怪,因此半天不到,就和陈枫卫飞混得仿佛是多年的好友一样。

“我炼的是童子功,至于他么……”陈枫嘿嘿了一声,“如此的灵力,恐怕是只有仙女他才能入眼。”

“胖子,你太高估我了。”卫飞摇摇头,“仙女也就算了,女鬼倒是合我胃口。”

徐东风和张占文面面相觑,接不下话来。张占文咳了一声,“那个什么……说真的两位,对于和那浩天居士斗医之事,两位要不要做一些准备?”

徐东风也点点头,“是啊,我看那浩天居士,在两位没来之前,设法坛要的东西,什么香烛黄纸的,整整几箱子,我和老马开车在撒谎年成里转了一遍才凑得齐。”他们两人在徐局长家,看到陈枫卫飞和浩天居士斗法,大感过瘾,知道这不是常人所能见到的,因此便对双方斗医之事,倍加的热心。

陈枫沉吟了一会儿,“浩天修的便是六丁六甲,不开法坛法力便大打折扣。我需要一整套针灸送用的银针,或者再加……算了。”他看向卫飞,卫飞无所谓的摇摇头,“随你好了,反正到时候你说了算。”

“那好!”徐东风起身告辞,“我立即亲自去准备一套针具来。”张占文也跟着站起身来,“我要去安排一下,看看怎么和中医院那边协商沟通一下。两位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我和东风随时过来。”虽然想来中医院里应该是为了产妇难产的事头疼,但他们毕竟是医院一方,身为医院,自己的病人却要依*外人救治,张占文还真要费一番心思安排。

两人走后,卫飞才问陈枫,“胖子,有没有把握?徐局长的女儿可是自然生产的,我们一点都不了解底细的,虽然说难产之事是有点古怪,可是毕竟是医学上的事,我们都不懂啊!”

“没有什么可担心的。”陈枫一笑,“那六丁六甲所长的也不是歧黄之道。其实古中医里倒有一门祝由十三科,素有天医之称,是专以符咒行医的法门,我虽然略有印象,但旗门里的记载也似乎并不齐全。”

“你这本旗门的百科全书,翻到这一页可不能少了一页。”卫飞忙不迭的提醒他,“好好想想,老子可是一看那浩天兄的符咒口诀就犯晕的。”

“我都不放在心上,你在意个什么?”陈枫阴阴的咧咧嘴,“要破那六丁六甲的法坛法力,其实也很简单。”

“什么方法,说来听听。”卫飞凑了过来,“不会是用什么狗血喷头吧?”

“要用黑狗血才行,不过其他只要是污秽之物都可以。”陈枫自嘲的笑了笑,“但是这种手段太不入流,连下三滥都算不上,怎么说我也是个旗门的传人。再说了,咱们又不是真的和他六丁六甲斗法,主要还是救了那些难产的产妇,找出幕后之人才对。”

“胖子,你不想放水吧?”卫飞忽然想到一种可能。

“如果你觉得自己的灵力过盛,想发泄一下的话,倒是可以考虑破了那六丁六甲的法坛,反正十几个产妇而已嘛!”陈枫一付我为你着想的样子。其实他的打算就是自己和卫飞都不出手。那六丁六甲在民间的影响力很是广泛,但在正统的修道门派之中,也只能算是下三品的修炼法门,根本无从谈起什么追求天道永恒。对方连旗门都不知道,再来一较高低争个虚名,已经没有意义了。况且,那浩天居士口口声声师门如何如何,想必还有不少的同门师长,来来去去的纠缠下去,对陈枫卫飞还说是不必要的麻烦。

因此陈枫就想在接下来的医斗中,如果浩天居士的六丁六甲法坛,能顺利的救了那些难产的产妇,他就和卫飞顺势低头认输,少了一场无谓的麻烦,又乐的清闲偷懒,这才是他们行事的风格,他让徐东风为自己准备一套针灸的针具,就是不想过多的显露自己一方的实力,当然在六丁六甲法坛救治那些产妇不顺之时,也可以出手相助。

但其中最关键的还是,陈枫想到了那在幕后施法禁制产妇难产的人。现在虽然还不知道他用在产妇身上的禁制,是什么手法,但禁制这么的产妇生产,显然不是针对个人的报复,若是冲中医院去的,也不用这许多,那么很有可能是在修炼什么邪门的法术,敢这么逆天害人性命之辈,不可不防。

陈枫想了一会儿,对卫飞说道:“那在背后下手之人,不知道修炼的是什么法术,不过就算也是那律令之道的符咒,也没什么值得头疼的。比如那六丁六甲中其实还有一卷紫府灵章,想来浩天居士那一脉应该没有传到。先说那咒决吧……”他略一沉吟,便随口念出长长的一串咒决来,“天下神兵,八卦之精,摄到神将,安全吾神,闻咒速至,百事通灵,无事不报,不得违令,吾奉九天玄女急急如律令,摄!”

卫飞听得似懂非懂,“这是什么意思?”

“你难道听不懂古文吗?”陈枫忍不住一笑,“意思就是,有那神将闲着没事在家的,听到我这咒决赶紧前来报道,我可是奉了九天玄女的律令。”

“我*!”卫飞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怎么听着有点狐假虎威的味道。”

“或者说是拿着鸡毛当令箭。”陈枫接着说道:“其实哪里能有什么神将,会听从他的号令,关键还是他自身的灵力修为高深与否,刚才我念的就是紫府灵章的安神咒,与那祝由一样,是祈祷诉说原由的意思,没有什么特殊的含义。”

“那老子做起来岂不是更加容易?”卫飞想到自己的通灵,直接在心中默诵一下不就可以了吗?

陈枫点点头,“不错,说起来这也算是通灵的一种方式而已,所不同是只是六丁六甲是借助供奉了九天玄女所传律令的法坛,但如果是灵力不够的话,也效果甚微,灵力足了,动念之间便可,又哪里用得了这些咒决?否则真正对敌之时,眨眼之间定生死,你这一长串的咒决还没念完,就被人家一剑刺死了。那佛家所念诵的咒语,听起来古怪绕口,其实不过是梵文,翻译过来,也和这安神咒大致相同的意思。”

“咒,诅咒……”卫飞喃喃自语,脑子里却忽然一闪,不知怎地冒出一句话来,“千夫所指,无疾为终!”

“孺子可教也!”陈枫摆出了师傅的架势,拍了拍卫飞的肩膀,“你可知道为什么那些传说中的神仙菩萨,都在人间留有道场,要接受这红尘中的香火?”

“为什么?”卫飞的心中已经隐隐有所领悟,却还是不得要领。

“因为实际上,他是在接受那千万甚至是亿万朝拜者的愿力,以增长自身的功德。每日里都有无数的人,在他的神像法身前面,许下各种的祝愿,汇聚在一起,该是多大的一股愿力,要知道神仙菩萨原本也是凡人修炼而成的,愿力的大小,是不分神仙凡人的,最是奥妙难解,这克秒年你这心愿是否……”

陈枫话还没有说完,卫飞忽然想起了那令人恐怖的血愿,那血愿正是九华山下一个砍柴为生的普通樵夫。却在无意间领悟了地藏王菩萨,已愿力成佛的奥妙所在,随后他竟然用斧头砍死了自己的妻儿,许下了血愿,最后才成为神佛都难以消除的血愿,酿下千年前一桩几乎令天下各门各派精英尽损的血案。

想到这里,卫飞忍不住打了个寒战,方才那一丝若有所悟的感觉,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他也没放在心上,“这么说来,要是真有成千上万的人,指着鼻子骂你不得好死,恐怕还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那下场就是无疾而终了,所谓的咒字便来源于此,那诅咒之力能否生效,只看你有没有这个心罢了。而那符录也大体相仿。”陈枫伸出一根手指,在空中虚画了几下,只见两个人面前桌子上的茶杯,忽然如同被人用手挪动一般,忽左忽右的移动起来。

陈枫收回手指,“现在所传的律令之道,无论符咒,也不管是茅山龙虎宗,还是鲁班书六丁六甲宗,都是自言传自太上老君或者九天玄女,因此符与咒全是太上老君九天玄女律令。我刚才所画的却不是符录,而是禹王步。”

“禹王步?”像这样可以使桌子上的茶杯自己动起来,如今的卫飞也可以轻易的做到,但陈枫口中的禹王步,他还是没有听说过的。

“四纵五横,吾今出行,禹王卫道,出无贼兵,盗贼不得起,虎狼不得侵,远行归故乡,当吾者死,避吾者生,九天玄女急急如律令!”陈枫张嘴又是一串口诀,“这便是万法归宗中的纵横应急法。其实却是大禹治水之时,他想要以疏导之法来分泄洪水,却有山石当道,他苦心思索应对的办法,无意中的走动,却忽然发现身边的石头,都跟着他的脚步一起滚动,大禹很是惊奇,再三实验,终于发现那石头滚动,与他脚下的步法有关,此后这套步法传下来,便称为禹王步。”

“画符不知窍,反惹鬼神笑,画符若知窍,惊得鬼神叫。律令所传的符录,讲究非常之多,笔墨纸张在使用之前,都需要事先净口诵咒,否则便无法行使律令的力量,其实无论这道符录是由太上老君还是九天玄女所传,律令的又是哪位神将,那符录上的灵力能不能发挥,还是要看个人的修为而视。”自然而然的,旗门里关于律令之道符咒的诸般论述,便由陈枫的口中说了出来。

画符说起来是重形,就如同风水所说的龙脉之形,可以聚集天地间的灵气,这符录相传原本就是仙神所授,上面已经有了他们传承下来的力量,再加上数千年代代相传,更是积累了无数的灵力。但实际上如果灵力到了卫飞这样的境界,这符上所半有的律令之力,反倒并不重要了。关键却在于形和意上,炼符如同作画,形意缺一便为凡品,形为体,意为用,但是如果没有意在,那形上积蓄的灵力,便无法生出应有的效力。而这意便是一道符录自它形成之后,在被人不断使用的过程中,逐渐累加在上面的意念。

卫飞再次似有所悟,陈枫也不在多说。这一番话他自己也是没有完全的领悟,之所以能想起来,还是因为有与六丁六甲的斗医,象这样的片段不整的旗门心法,他脑子里装了太多,几乎所有涉及到修道玄学的都有记载。只可惜都是片段片段的残章,但是好在都已经深深印在了他的心中,随着经历与见地的不断增长,迟早都会慢慢的有所体验,等到他能够将这些贯汇融通的时候,也就离大成不远了。

忽然一声炸雷,惊醒了两人,只见不知何时,天色已经大暗下来,空中雷声滚滚,仿佛就只响在头顶之上,云层中不时亮起树叶脉络似的电光。卫飞又怔了会,略有苦恼的摇摇头,“照你刚才所说,那六丁六甲看起来神秘,其实也不过是利用供奉神坛来通灵而已,然后再亮着通灵的旗号,号令一些下手小弟,嘿,仙班神位中六丁六甲大概也是那日常值日的功曹级别的吧……”他忽然顿了一下,心中的惊诧简直是难以形容,他的通灵虽然是源自那许壮所炼的柳灵郎,但其后一直都在陈枫在指点他,这时经过与六丁六甲如此一比较,他终于意识到旗门所传心法所谓的“无上”二字的真正含义,同时他也明白了自己的真正实力,回想起自己以往的通灵,果然是已经恐怖到了变态的地步。

“怎么了?”陈枫看他又楞神起来,一边问一边伸出手打开房间的灯,虽然只是酉时刚过,但外面阴云压顶,室内室外都是暗如黑夜。

“没什么。”卫飞第一次从内心由衷的对陈枫的旗门,产生出一股敬意来。他知道自己的通灵不同于他人,但也没想到在陈枫旗门的指点下,起步竟然如此之高,“我只是忽然觉得那律令之道的符咒,在旗门的心法中,都似乎另有深意……”

他正要将自己的感悟述说出来,突然间一道幽蓝的电光,照亮了整片的天空,两个人所在的菩提酒家的观景阳台上,正好看见这一道电光里,在不远处的下方呈现出一副奇异的图案来。

三十四、幻阵(上)

只见那图案是由一条条暗红色流动着的光线组成,那些光线有直有曲,纵横交错。(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但最奇异的地方还是,这副图案是呈立体状的。由于陈枫和卫飞所处的位置略微*上,因此看起来就好象是横行平放了的。

卫飞的脑子里还在回想着,陈枫所说的律令之道的符咒,暂时的意识还没有反应过来,一道闪电过后那出现在下方的奇异图案,在他眼中竟然便就仿佛是一个充满了灵气玄奥至极的符字,他急忙问陈枫,“胖子,你发现了没有?”

陈枫点点头,“好象是一道符,但又似乎少了点什么……”那道图案上的暗红色光线,有拳头般粗大,但整个面积却足足有数百平方米,中间红光流动,就那么神奇的漂浮在空中,陈枫的脸色凝重起来,如果这真是由人发出来的符录,那这人的功力也实在……他摇摇头,“不过这究竟是一道什么符呢?我怎么就没有一点印象?”

“不对,胖子,我怎么看这都不像是符。”卫飞想了想然后说,“反而却好象是一个字。”他和陈枫不同,陈枫几乎可以将六丁六甲紫府灵章全部背出来,而卫飞根本就没怎么见过真正的符,所以并不像陈枫那样先入为主,一眼就发现了其中的差别。

“字?”陈枫再一看,果然是越看越像是一个汉字,只不过那笔画实在潦草,只能依稀的分辨出是左右结构,却实在是认不出到底是什么字。

“这就是传说中的狂草吧!”卫飞忽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似乎他应该认识这个字,他甚至产生出了一种,这个在仿佛就是他写的一样。正要仔细的辨认一下,又是一道电光闪过后,天地间复归于黑暗,那道奇异的图案也跟着不见了。但是在那道奇异图案出现的下方,却隐隐有什么光霞在闪动,夜色中茫茫的雨气里,便好象是那探照灯发出的光芒一般。

蒙蒙的雨丝在细风中飘洒,夜空响雷不断,时不时的亮起一道闪电,预示着一场暴雨随时都会降落,半山腰这片区域,主要是一片高档住宅群,以及山城公园还有菩提酒家,再过去就是山城中医院与那座只能勉强维持的山城抗日战争纪念馆。

已经入夜,又大雨将至,在中医院与山城抗日战争纪念馆之间的那条道路上,此刻连路灯都没开,短短几十米的距离,在拐角处看过去,仿佛一条幽深幽深的巷子。一条人影正依着围墙慢慢向前走去,电光闪烁中隐约可以看出这人,是山城中医院的院长田中夫。电光每闪一次,他就抬头观望一眼,然后停下来*在围墙上,似是在等待着什么。如此往前走了一段,眼看前面一拐就到了山城抗日战争纪念馆的大门前了。

田中夫做贼一般,探头探脑的四下里看了一番,这才小心翼翼的探出头去,又飞快的缩了回来,过了一会儿见无异状,他又探头看了一眼,禁不住喃喃自语,“没有错,就是这儿,那么纯正强大的灵力,也只有万法归宗才能使出,想来那六丁六甲还是力有不济的,但是似乎无论如何也不应该出现在此处……”

天空中又再亮起一道闪电,田中夫抬头,希望可以看到刚才那一道笼罩在这一带上方的奇异的符录,那一道由暗红色光线组成的符录,与他所知的任何一种符录都不相同,他深信那一定是出自传说中,汇聚了天师龙虎茅山六丁六甲等等符咒精华为一体,集律令之大成的万法归宗才有的。

犹豫了一会儿,田中夫忽然一咬牙,脸上肌肉抖动,“那一道符录上所蕴涵的灵力实在是太过强大了,即使无法得到万法归宗的全本,如果能学到这一道符录,那么也不枉我下此赌注了。”他似是终于下定了决心,双手一合,十指变换,一连串复杂的手决接连结出,一丝若隐若现的气息,悄悄的探向了山城抗日战争纪念馆的的上空。

田中夫双手结了一个手决定在胸前,那一丝他发出的气息,突然一闪一顿,竟然化成了一个婴儿的模样。只见那婴儿停留在山城抗日战争纪念馆的墙头之上,忽然手舞足蹈的露出害怕大哭的样子。田中夫却是脸上一喜,从那婴儿的动作上,反应到他心中的正是还残留在上空的,那一道由暗红色光线组成的符录的纯正灵力。

田中夫收起手决,正要将那婴儿唤回,忽然间轰隆隆一声惊雷响起,随后一道闪电长长的划过天际,那婴儿小手小腿缩成一团,在雷电那纯阳之力的震慑下,便从空中摔落下来。田中夫赶紧又掐了一个手决,那婴儿其实他所炼制的一个灵体,摔在地上自然是无事,但这种强行炼出的阴灵之体,却是最怕雷电的纯阳之气。

那婴儿自墙上摔落,还没及地,突然一道漏斗形的光芒从山城抗日战争纪念馆的大门左侧墙上射出,那婴儿缩成了一团便要被吸进那漏斗之中。田中夫大吃一惊,那婴儿与他心神相连,倘若受损的话,无疑等于要了他的命。他勉力掐了一个手决,维持着与那婴儿之间的联系,但随即他只感到一股大力牵来,他的身体与那婴儿一起被吸进了漏斗之中。

大雨也在这一刻瓢泼而下,雷声电光接连不停,变换不定的风向使得鞭子一样的雨丝左右摇摆。就在这暴雨狂风中,山城抗日战争纪念馆的大门前,便仿佛是投影在水幕上的激光电影一般,显出一连串的图象来,虽然并不是很清晰,但还是足够让人看的真切。

只见画面上有大约二十多个大汉,一个个无声笔挺的站立,他们全都是衣衫破烂不堪,浑身上下血迹斑斑,更有一人是拄着树支砍成的拐杖,一条腿却是从膝盖处便没了,但他仍然挺立如老树盘根。二十多人便这么一声不吭的站在那里,狂风吹得雨水扭曲不定,所以看不清他们的面容,但却有一种难言的悲壮从他们身上散发而出。

“这是怎么回事?”卫飞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扭头看向陈枫。他们俩也是追着那道灵力纯厚的字符而来,恰好看见了田中夫被吸进了那漏斗形的光芒之中。

陈枫单手搭在额前,“看起来这似乎应该是发生在这里的一幕往事,被刚才那道字符的灵力所引发出来的残影,可是……”他不禁皱起了眉头,“据我所知,例如战场又或者是刑场之上,如果杀气怨气太重的话,便会久久不散,常会在这样的天气中重又显形。但刚才却明明有一个人被吸了进去,这恐怕就不是残影那么简单了,而且那人还修炼了柳灵郎一类的法术。”

卫飞注视着画面上的那二十几条大汉,突然心中一动,他发现这二十几人似乎是一个个站在那里,看起来见不成排也不成行,但若是用笔将他们站立的位置前后相连的话,那轨迹便如他们刚才看到的那道,由暗红色光线组成的图案一模一样。

卫飞忍不住伸出手指,虚画起来。从最左上方站立的那人开始,一笔一画的连贯,慢慢的一个字出现在了他的眼前,没有错,那是一个汉字“幻”!

卫飞惊呼一声,“胖子,这些人站立的位置应该是一个阵法……”话没说完,他忽然感觉到眼前,那个他用手指依照画面上二十几个人所站的画出来的“幻”字,突的一闪,泛出了暗红色的光芒,那个“幻”字缓缓升空,暗红色的光芒越来越亮,字体也跟着变得越来越大,就在那光芒即将要有些刺眼的时候,“幻”字已经大的与他初时看见的一样,高高的悬在上空,笼罩着方圆数百米的面积。红光流动中,卫飞又发现那流动着的红光里,其实是一个又一个的汉字,正是这些不断流动的字,组成了“幻”字的一笔一画。

三十五、幻阵(下)

卫飞知道这是自己的灵性所见,身旁的陈枫可能无法看到,他刚要告诉陈枫,忽然那“幻”字上面的暗红色光芒加快了流动,瞬间变得如同十几道流星一般,一根根的线条仿佛活起来具有自己的意识一样,开始飞舞着游动起来。(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卫飞心中一动,知道这些线条可能是要重新结构组合成另外一个字,这些线条也是由无数个字组成,这些字又是些什么字呢?为什么它们能如此自由的飞舞游动,而组成的那个幻字又怎么会有那么纯厚的灵力发出?他心里刚刚这么一想,忽然那些光线一停,还来不及细看是什么字时,一股巨大的吸力牵引过来,他脑子里“哄”的一声,感觉自己就要被吸了进去。

一边的陈枫并没有看到这些,他只是看到画面上的那二十几条大汉,忽然快速的移动了一下,然后又定定的站在那里,仿佛只是画面起了一阵涟漪般。他一怔之间,突然觉得身边有异,一扭头但见卫飞的头顶之上,似有一层淡淡的金黄色的光芒升起,呼的一声直冲那在空中的图象之中。而卫飞则就和图象的大汉似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陈枫一惊,他一看自然就知道,这是卫飞的灵识被吸引出体内,也就是卫飞身上类似于元神的东西,但是由于卫飞并没有修炼过此类的法术,因此被吸出去的就是他全部的灵识。陈枫急忙上前一步,伸指在卫飞的脑后玉枕头顶百会以及眉心印堂连点数下。那百会又称天门,是元神出入体内的通道,而印堂则是养神聚神的所在,但陈枫也只能暂时的以此护住卫飞的本体,却无法将卫飞的灵识给强行召回体内,方法他虽然知道不少,可是自己却没有足够的能力使出来。

陈枫一只手紧贴在卫飞两肾中间的命门之处,雷声与闪电虽然一道接着一道的,但此刻雨却渐渐的小了起来,抗日战争纪念馆门前出现的图象,也跟着模糊起来,眼看便如水面上的倒影,被人投了一棵石子,一阵阵的波动起来,随时都会消失。

陈枫心中焦急万分,时间紧迫,容不得他细细的观察推论,这眼前的图象是真是幻又因何出现?但无论如何卫飞的灵识被吸了进去,如果跟着一起消失的话,用“凶多吉少”来形容,已经是自我安慰了。任由雨水打在脸上,陈枫脑中飞快的盘算着,这种现象还是第一次出现在卫飞的身上,通灵之时他的灵性会自动的护住神识,使他不被通灵中的事物所反噬,还从来没有只是这样一副图象给吸附了灵识,即使是在神魔将阵中也都没有。

“难道是因为……”陈枫忽然想起卫飞刚才所说的,图象上那二十几个人所站的方位是一个阵法,可是那就算是一个阵法,陈枫也没觉得从这二十几个人的位置上,能看出什么高明至极的阵法来,至少在他看来,比起“玄武遁”以及“神魔”将阵都还是无法比较的。

就在这个时候,陈枫忽然听见身后传来脚步与雨水打在伞上的“啪啪”声,随即便听得有人大叫一声,“陈师父,卫师父,果然是你们两个,呵呵……”那人高兴的大笑起来,声音中充满了惊喜与愉悦之情。

陈枫听那声音有些耳熟,回头一看,只见那人却是他和卫飞在“奈何桥黄泉路”阵中所遇,后来又经卫飞通灵所救达到常富集团的常大公子常立。

“我就说呢,怎么会有那么一种熟悉的感觉,我就知道只有你们才能让我都有感觉的,我在那边看到这里有一道暗红色的奇异的图案,就追了过来看看。”常立兴奋的将手中的雨伞随手一扔,伸手握住陈枫的肩膀,“两位师父,你们不知道吧,我正在四处的寻找你们呢!”

看到是常立,陈枫先是一楞,然后又是一喜,他来不及去想为什么此刻常立会出现在山城之中,更是不及向常立解释这一切,伸手一把抓过常立,先是在他的背心处一拍,然后陈枫捞起常立的右手掌,在他的手掌心飞快的画了一画,“见到卫飞就速在他眼前亮掌!”突然手腕翻动,绕着常立的头画了一个圈子,猛的在眉心一抓。

常立曾被灵宝门的谢六以梦魇之术,逼出过灵体,并在“奈何桥黄泉路”中困了很久,直到遇上陈枫和卫飞才脱困而出,有过这番遭遇的,他的灵体比常人要敏锐许多,尤其是对卫飞的气机更是熟悉,所以陈枫才有把握将常立的灵体引出,并在他手掌之上使了一个符,希望可以借助常立进入到那图象之中,找到卫飞然后把他拉出来。以他的功力,要想控制住有过出体经历的常立,还是可以做到的。

常立正在奇怪为什么刚一见面,陈枫便突然奇怪的对他如此举动,但他对陈枫和卫飞从内心里有一种亲近和信任,并不反抗,刚要开口询问,忽然间觉得脑子里一阵恍恍惚惚,随后身子一轻,仿佛就此飘了起来,紧接着突然眼前红光耀眼,似是来到了一处奇异的所在。

闭目站了一会儿,常立慢慢的睁开了眼睛,但见四周俱都是一片茫茫的暗红色光芒,自己立身之处,上不接天下不连地。他心中一种别样的滋味升了起来,仿佛是回到了当日身在的“奈何桥黄泉路”之中,不由得有些惊慌起来。茫然的站了一会,常立忽然想起陈枫对他说的话,伸出自己的右手一看,只见掌心之中有一个似是三角几何的图形,时隐时现的呈墨绿色,但手掌上却没有任何的不适之感。

收起手掌,常立也不知道接下来应怎么做,他所能看到的只是暗红色的光芒,要不是他能感觉的到那红光里,似是有气流在流动,他真要怀疑自己重又回到了“奈何桥黄泉路”里。“气流涌动!”常立心中一动,急忙闭上眼睛,静静的感应起来。

片刻过后,常立只觉得仿佛全身浸泡在湖水之中,周围似乎有那鱼儿在游动,带起的水流,轻轻的触体而过。他不由自主的跟随着那股水流向前走去。走了一会儿,他虽然是闭着眼睛,但还是能看到眼前似有一道道的光芒,上下左右的飞舞移动。但是他不敢睁眼,害怕失去对身边气流的感应,可是又不知道这样继续走下去对不对,更不知道要走多久,还有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听陈枫的话似乎是卫飞在这里面,遇到了什么麻烦,这才叫自己见到卫飞便在他眼前亮出手掌。

“大概这里也是一个什么奇门的阵法吧!”常立在心中苦笑一声,自己第一次与陈枫卫飞见面的时候,就是在“奈何桥黄泉路”中,没想到再次相遇,还是要在这样虚无飘渺的地方,念头刚这么一转,常立就听到有人笑着说道:“常公子,咱们又见面啦,不过好象两次看到你,都是在这种地方里。”

常立大喜,睁开眼睛,果然站在面前的就是卫飞,正笑嘻嘻的看着他,“找到你了,真是太好了!”

卫飞一怔,“你是来找我的?哦!我明白了,是胖子送你进来的吧?”他原本以为常立也是被吸进来的,但一想便已知道,应该是陈枫发现了他的灵体出窍,恰好常立又来到这里,陈枫便把他送了进来找自己,想来陈枫还应该在常立的身上使了什么术法,否则陈枫也不会放心的将常立的灵体送进。

卫飞饶有兴趣的看着常立,果然只见常立仿佛想起来什么似的,忽然伸出右手掌在他的眼前一亮,一面墨绿色的三角令旗,从常立的掌心中吐出。那面令旗约有书本大小,通体墨绿,旗面上用金丝绣着一副图画,一轮明月高悬,瀑布飞流,一道石桥弯拱,远方隐隐有着宫殿楼阁,画面简洁,但却意境深远。

卫飞将那面墨绿色的令旗拿在手中,仔细的端详着,翻来覆去却没发现有什么特异之处,只是心头隐隐觉得那令旗上绣的图案,自己仿佛异常的熟悉,好象曾在哪里见过,要不然就是去过似的。看了半天,不知何意,卫飞随手将那令旗收了起来,“常公子,胖子没给你说什么吗?”

“陈师父就说见到你,便要我把手掌亮在你眼前。”常立摇摇头,“我看他很是着急的样子,似是担心卫师父有什么危险,可是现在看来……”现在看来卫飞意台悠闲,轻松随意,仿佛正在自家的院子里散步一般,哪里象是有什么危险?

常立又向四下里打量了一下,只见不知何时那些暗红色的光芒,已经凝聚成一道道的光线,横一道竖一道的围在了四周,而卫飞的脚下却还躺着一个中年人,是山城中医院的院长田中夫。常立忍不住问道:“卫师父,这里是什么地方,他怎么也在?”

“常公子,没想到经过上次的经历之后,你的灵体愈加的稳固起来,倒是打下了几分根基。”卫飞先是上下看了他一眼,“这是一个幻阵,好象可以专门聚集一些灵体,这个人能进来,是因为他身上有一个用法术炼制的阴灵,心神相连,所以也被拉了进来。你有过灵体出窍,可以说是开了一道门户,而我却是……大意,一时大意而已。”他嘿嘿了一声,“我在这里没有什么危险,你呆久了可就不妙,走吧,出去再说。”

说到这里,卫飞忽然心中灵光一闪,伸手又把那面墨绿色的令旗拿了出来,“原来这玩意是用来引路的,有车子坐,老子正好懒得自己走。”他一把拉住常立,将那面令旗轻轻一抖,常立只觉得身子一轻,脑子里又是一阵恍惚,再睁开眼又回到了那街道口。

大雨依旧在下着,三个人都泡在雨水之中,耳中听得卫飞说道:“胖子,你这面令旗倒是很好用,不过老子自己是可以轻松出来的。”

三十六、历史之夜战 (上)

那四个人高举长刀,慢慢的逼了过来。www.65txt.com四个人全都是脚尖点地,地上积雪又厚,无声无息的。但这四个人每踏前一步,便如踩在了秦新向军石头和豆子的心上一般,使得他们心跳加速,“咚咚”之声几可耳闻。

“不要让他们合起来!”石头突然低声喝道,他虽然平时木纳少言,但身手却是远在秦新向军和豆子之上的。向军狠狠的从嗓子眼里发出一声吼叫,他伸手一甩扶着他的秦新,便要扑出去。

但就在石头的叫声中,那四条人影却仿佛忽然消失在了雪花之中一样,瞬间不见了踪影。石头吐气开声,闪电般的连出四拳,“砰砰砰砰”声中,石头后退了几步,左肩膀与右手臂以及双肋之下,裂开了一道口子,露粗了黝黑健壮的肌肉,上面一长溜白色的印子。对方的速度实在太快,但石头一身的十三太保横练童子功,根本就不想躲闪,一堵墙似的身躯站在那里,便是要护住秦新向军与豆子。

那四个人重又出现在四五米外,依旧是双手握刀,双膝微曲脚尖点地,但是他们显然并不轻松,没有占到多大的便宜,四个人的身前地面上,都有两条划开积雪露出地面的痕迹,由石头的面前直直的延续到他们的脚下。石头的四拳俱中,硬生生的将他们震退到五米开外。

也不见那四人如何的作势出声,突然间的便异常默契的交叉换位起来,他们的上身稳丝不动,脚尖点点,慢慢的竟然越来越快,到最后只卷得雪花围绕着秦新向军石头和豆子,在空中形成了一道旋风,不见人影,只有龙卷风似的扭曲成麻花状的雪花,呼啸盘旋。

石头已经无法看到外面的情况,眼中只是一片雪花形成的雪幕,他不由得有些紧张起来,那四个人配合默契,战术娴熟,明显是久经训练,他们第一击不中,便立即改变战术,有这种素质在身,石头看不出他们接下来,是要全力对自己发起进攻,还是要借此阵型,先取秦新向军豆子,再合力应对自己。

石头全神戒备,忽然看见那旋风里似有几片雪花溢出,飘飘的飞了过来,他不加思索的几乎是本能的伸手一抓,随即掌心中一麻一热,落入手中的是四支六角菱形的飞镖,而那四支镖叠加成一线,便仿佛是军训打靶之时,子弹自弹孔中虚穿而过一样,居然四道力量合而为一,那飞镖也不知道是什么材料所制,就在石头的掌心刺了一个小口。

同一时间,秦新向军豆子齐齐发出一声闷哼,点点的鲜血便如梅花般标射到雪地之上。只是一瞬间,连石头在内,四个人再次受伤。向军看了豆子一眼,“如果还能动的话,就给老子上。”

“你放心老大,就算是死了,我也得拉个垫底的。”豆子勉强挺了一下腰板。

秦新伸手一拉石头,“石头,我们几个你的功夫最好,留着命回去给兄弟们带个信。”

“秦大哥,我嘴笨说不清楚,还是你回去……”石头嗡声嗡气的刚说到这里,忽然双臂一振,身上已经被长刀划破的衣衫,蓦得化成了碎片,蝴蝶一般的在空中飞舞,石头双手急速前抓,但听得两声闷响,他的胳臂上又出现了两道白印,但手中却死死的抓住了两把长刀,他用力一拧,“叮”的一声,便将那两把长刀从中折断,然后顺势前刺。那两人没有想到石头竟然勇猛至此,身形虽然已经风一般的向后腾起,但那两把断刃仍然是插在了两个人的肩上。

那一边上,秦新手中的短刀上下飞舞,连连挥动,“叮当”数声,挡住了十几支飞射而来的菱镖,还没来得及喘上一口气,突然间两柄长刀出现在了空中,一把直劈一把横扫,竟然是将三个人全都笼罩起来。

向军的眼中仿佛能喷出火来,他不闪不避,腾身一跃反而迎了上去,口中低吼一声,“秦兄,豆子,出刀!”他竟然是想用自己的身体挡住那两把刀,为秦新和豆子赢得一丝出手的空挡。

“向兄不可……”秦新的呼声未了,忽然间耳中只听得“飕飕”的破空之声传来,眼角余光一扫,只见上下左右全都是银光闪动,也不知道是有多少暗器,从四面八方射了过来。他心中彻底一沉,看来这次他们是要全部都栽在这里了,那暗器厉害至及,连石头的手都能刺破,何况现在他与向军豆子又都是身上有伤,血流不止,就算是能挡住那两把长刀,也是无法再接这些暗器了。

秦新刚一举刀,便觉得左肩上忽然一凉,但却并无痛感,更无其他痒麻的不适,却反而觉得一种异样的感觉,仿佛是一股清溪由肩头上那一点开始,转瞬之间便流过了全身,他只觉得浑身上下精力充沛,如同睡了一夜的饱觉,早上初起之时,精神得一拳可以打死一头牛一般。

秦新不由得一怔,眼光一斜,便看见自己的左肩之上插了一亘细长的银针,那针尾还在兀自的晃动着。就在这时,忽然一个低沉的声音传入耳中,“还不快走!”这声音竟然是那个被卷藤称为黄君的黄青云。

伴随着黄青云的声音,秦新又听见叮当两声,那两把长刀忽然断为两截,向军与豆子也是突然的一振,两个人的左肩上同时也都查上了一根银针。秦新恍然大悟,他急忙低喝一声,“撤退!”转身便斜刺里窜向那房后的柴堆上。

那一堆柴火堆的大约有半堵墙那么高,秦新翻身而上,脚下微微一沉,借势再一用力,便已到了墙头之上。他伸手一甩,那一圈盘在腰间的长绳便已飞出,“接着!”下面的豆子抓住绳头,秦新用力一荡,将豆子牵了上来。此时向军自己已经也上了墙头。

石头站在最后面,他的身上也有银针,却是分别扎在了左右两肘弯之处。他精赤着上身,肌肉一团团的鼓起,腰上虽然别了把短刀,但他还是紧握着拳头,瞪着大眼。只是那院子中的四条人影,已经不见了踪迹,雪地上一片的混乱,鲜血点点。但是说来也怪,自从银针插肩,秦新向军豆子便不再流血,雪地上只能看到一串串的脚印,延伸到墙头前的柴堆,却并无血迹留下。

雪势渐渐小了下来,这一番的打斗,不知为何竟然没有惊动其他的鬼子,而那四个人也自始至终,都没有发声示警。但尽管如此,秦新还是不敢大意,他想了一想,雪既然已经没有那么大了,他们的脚印便不会被雪掩盖住,必然会给鬼子留下追查的痕迹。脚下所站的这面围墙长长的向前,不如顺着墙头前行,等有了可攀爬的大树,再转换路途。

这面墙很长,居然有两百多米,到了尽头折成横向,下面却是一条巷子。对面也是一道高墙,雪光中看得清楚,围墙之内有腊梅数枝,走廊曲回,应该是一户人家的后院所在。只是却没有可以借力过去的树木。

秦新伸手自腰间拔出短刀,将长绳的一端系住刀把,荡了一荡,甩手射出,“嗤”的一声,短刀便钉在了对面的墙头内侧。又在绳子的这一头也系上一把短刀,将绳子绷紧以后,钉在墙上,伸脚在绳子上一踩,试了一下重量,那根绳子粗如儿臂,很是结实,足以作为一条索道使用了。

等四个人一一走过,秦新先拔了这边的短刀,伸手一抖,使了个巧劲,将对面墙上的短刀也收了回来,这才依次轻轻的跳下墙头。只见这个后院并不是很大,种了就一株腊梅,地上的雪层忽高忽低,显然是下面还种了什么植物。刚一走进那走廊之中,还没绕到前院,忽然一阵浓烈的药草味道扑鼻而来。向军鼻子一痒,差点打了个喷嚏,他一皱眉,“对了,这里应该是山城三大名医之一的回春堂苏家的大院。”

山城三大名医,是城东的黎家药铺,城南苏家的回春堂,城西杜家的妙手阁。这回春堂苏家的医术医德都是最为人称道的,乃是世代家传,在前坐堂的苏兆阳老先生,更是宅心仁厚,医术之高,堪称国医圣手,时常的在民间行医,周济一些穷苦的百姓。四个人所站的后院,便是苏家的药草库房。

转过这栋库房,前面的几间房中灯火闪动,隐隐的从中传出话语之声。此时差不多已是四更时分,秦新心中一动,联想起在鬼子守备军司令部中,那山城三大名医与卷藤说起那什么天医祝由十三科时的语态,很显然无论是苏家还是黎家杜家,对这祝由十三科都应该有所了解的,只是不愿意说出来罢了。

秦新回身做了个手势,四个人悄无声息的潜到了后窗下。只听得一人说道:“大哥,看来那天医祝由十三科,恐怕真的在人间重又现世了。”

三十七、历史之夜战(下)

“那卷藤拿出来的那页纸上所画的字符,确实很像那传闻中非方非圆的字符,兆悦,你还记得那本《医轶》么?”说话的这人正是被卷藤请到守备军司令部,咨问祝由十三科的苏老先生苏兆阳,而兆悦则是他的胞弟苏兆悦,回春堂的二掌柜。(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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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兆悦说道:“那是曾祖所著,其中有一章说,雍正年间有人于街头行医,患者头有恶瘤,大如鸡蛋,医者撕纸折人形,上书字符,非方非圆,常人不得辨,疑为天书,使针刺之,恶瘤眼见立消,甚奇……”

苏兆阳恩了一声,“当时我担心那卷藤起疑,没有细看,但那样的字符很是奇特,他又问起祝由科,想来是不会错的,只是这祝由连我们都只是听闻,那鬼子又怎么得来的?”

苏兆悦忽然叹了口气,“大哥,你不知道的,我这次到省城去,听说了一件事,还没来得及告诉你。省城里都在流传,说是有一个叫做龙游的大夫,用异术刺杀了一名鬼子的军官,这个龙游恐怕就是那天医祝由的传人了。”

苏兆阳大是惊奇,“还有这样的事?”

只听得苏兆悦说道:“省城之中有一个大户人家,专做湘绣生意的胡家绣庄……”

“难道是胡道强?我与他却是有过几番交往的。”苏兆阳再次惊奇的问了起来,“此人做事精明,左右圆滑,他又能出什么事?”

“他是得了一种怪病,据说是口不能言,身不能动,遍请了省城的四方名医也难以医治……”

苏兆阳忍不住笑了起来,“他口不能言身不能动?以我所见,那老胡就算是得病也应该是三焦不通,每日里大鱼大肉,无酒不欢的。”

“这自然便是传言了,实际上却是他夫人去的早,又膝下无子,那老胡便托人做媒,娶了省城徐记书社徐老板的女儿,说起来也是门当户对的。徐老板的女儿过门以后,不久便有了身孕,眼看十月怀胎,临产在即,却不知怎的难产起来。那胡道强在省城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这等事情却是不能说出去的,这才伪称是自己得了身不能动口不能言的怪病。”苏兆悦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

苏兆阳却还是不解,“不过是一个女子难产而已,即便是换做你那两个侄子基业和玉儒,一针扎下也能针到症除,怎么至于牵扯到那么大的事情?”

“大哥,你有所不知。”苏兆悦的声音忽然一低,似是他接下来要说的极为隐秘,“此事还是要落到老胡的身上,那老胡的绣庄莫说是在省城,就是在这中南也是首屈一指的,胡家出来的湘绣,那些个达官贵人的太太们,都喜欢的不得了,再加上那老胡又会做人,因此老胡在省城的商界中,却也是举足轻重的地位。”

“这个我有所耳闻,他是省城商会的会长。”苏兆阳说道。

苏兆悦的声音又低了一些,“就是因为这个商会会长的身份,老胡就被新四军给留意上了。”

“新四军?”苏兆阳一怔,“新四军不是打鬼子的的么?”

“是打鬼子的没错,老胡是省城商会的会长,在省城很有影响力,所以新四军就想将他发展过来,发动联合省城的商会共同抗日。一听说老胡得了那口不能言身不能动的怪病,新四军便派了一名医生前往省城给老胡瞧病,据说那医生还是从西洋留学回来的。

与那医生同行的还有两人,却是一名新四军的团政委与个警卫员,他们一是瞧病,二便是趁此机会游说老胡。但这件事却也同时被日本人知道了。当时攻打省城的是鬼子的青木师团,里面有一个叫做山火一郎的人,据说乃是东洋一个什么樱花流门派中的术士。那樱花流在日本人那里,便如同咱们苏家的回春堂在山城之中一般,山火一郎随军前来,却被安排了个文职,官阶虽然不低,但却没有什么实权,更别说立下战功,他心有不甘,听到了这个消息,便生出了要刺杀那新四军团政委以及胡道强的念头……”

“且住……”听到这里,苏兆阳忽然厉声打断了苏兆悦的话,“兆悦,这等的传闻你却是从何人口中听来的?”别说是他了,就连躲在后窗下偷听的四个人,也都觉得一个传闻里,人家新四军团政委的身份,以及那日本人的出身门来处境,都传得有鼻子有眼,这也有点太不*谱了吧?如果这些都是真的,那可都是绝密的。

“因为我……我当日就在老胡的府中。”苏兆悦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这一切都是我亲眼所见。”

苏兆阳哼了一声,“哼,难怪你到今日才返回山城,我不是一再的告戒你如今外面兵荒马乱的,要速去速回,少去那是非之地么?”

“大哥,你不是不知道,咱们学医之人听说有了那样的怪病,总是忍不住要想过去瞧一瞧的。”看到苏兆阳并无真正要责备他的意思,苏兆悦便继续说了下去,“那日在胡府之中,几乎会聚了省城之中所有略有名气的郎中大夫,大哥,原来咱们苏家在省城之中,也有不少人都知晓的呢,但毕竟身在省城,想来也是藏龙卧虎,高人辈出的,我也就根本不打算出头露面,只是想趁此机会观摩一番的。”

“便该如此。”苏兆阳的语气缓和了不少,“我平日里在前坐堂,其他一应事物都要由你打理,兆悦,如今你也过了而立之年,行事需老成多虑,你那两个侄儿基业与玉儒,又素来喜欢缠着你,你更需以身表率。”

三十八、历史之龙游青云

映照在后窗上的影子点了点头,苏兆悦续道:“我隐在众人之中,一眼便注意到山火一郎,说起来那日本人与我等外貌一般的相似,但不知道为何,我却一眼就看出他身上似是少了一点什么,又似是多了一点什么,大哥,为什么我会有这样的感觉?”

苏兆阳沉吟了一下,“这便是我泱泱大国数千年的文化积淀,岂是那东瀛岛国之人可比,虽然他与我炎黄子孙肤色无异,但却少了这等数千年的传承,即便是披了层人皮,也还是掩不住那骨子里的野蛮。www.65txt.com”

“原来如此!”苏兆悦哦了一声,“层层的筛选过后,我有幸随同一起进入到了胡家的后院之中,那省城之中的不少名医先后为胡夫人诊脉,众说纷纭,有言之胡夫人血气不足,也有人说胡夫人经脉不通,更有甚者还道胡夫人是中了邪。直到省城的李老先生出面之时,那李老先生在省城素有再世华佗之称,他只是一扫胡夫人的面色,便说道:‘无妨无妨……’

但他话只至此,却忽然脸一变,猛的伸手在胡夫人的脉上一把,便摇头叹息而去。我虽然大是奇怪,但是因为总觉得那山火一郎,非我同类,便一直在暗中观察着他,就在李老先生变色之时,我看见他手上做了一个奇怪的手势,现在想来,便是他用那所谓的樱花流的邪术,在胡夫人身上施了手段。”

后窗下的四个人,秦新向军石头豆子都听得入神,丝毫没有注意到,不知何时一名少年悄悄的站在了他们的身后,那少年大约十三四岁的样子,有些消瘦,他不声不响的站在了四个人的身后,目光只是盯着插在四个人身上的银针,似是在研究那银针所插的方位。

“这时,那新四军派来的张大夫站了出来,他从随身携带的药箱中,拿出了一大堆的西医器具,我依稀识得那是西医常用之物,他将一支体温计塞入到了胡夫人的口中,又用听诊器在胡夫人的腹部听了一会儿,然后说道:‘胡会长,胡夫人并非无救,我却是可以做手术剖腹产的……’

那老胡不禁犹豫起来,战场之上开膛破肚算不了什么,省城之中那西医院也有了,但是生产这事,民间都道胎儿出世自有出世的门路,那便是指其母下体,不然这孩子的命运便就非同寻常。

这时我看见那山火一郎悄悄的向前走了几步。胡夫人所在的卧室甚是宽广,她躺在*里的床上,在场中人都是医生大夫,所以也不用避嫌,留下来的医生只有十几人,三三两两的或站或坐,都在沉思不语,只有我一直在暗中看着那山火一郎。

只见他慢慢的*近了胡夫人的床头,此时那床头分别站着老胡和那张大夫,新四军的那名团政委也就坐在旁边。山火一郎从口袋中摸出了三个似是花朵一般的东西,往身后一扔。那边的胡夫人忽然大声的呼起痛来,身子不断的在床上扭动挣扎着,声音尖利,让人听了着实的心中不忍。

那些还留在房中的医生们,一个个面色尴尬,再也呆不下去,纷纷告辞。房中便只剩下了我那张大夫、新四军的团政委和名警卫,以及山火一郎和我。此外还有一个三十多岁的青年。我不禁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因为之前他并没有上前为胡夫人诊断,也从未开口说话。那张大夫三个人专门就是为了老胡来的,山火一郎是存心行刺,却不知这青年的什么来头?

我还正在猜测之时,忽然胡夫人的呼声越来越响,或许是担心胡夫人,我发现那老胡的脸色也是异常的难看,他似是都已经无法站的稳当,浑身颤抖着伸出手扶住了床杆。但是那端坐在一边的新四军团政委,却也是同样的满头大汗,脸色苍白,双眉紧皱,牙关紧咬,好象在忍受着极度的痛苦一般。

我转念一想,便已明白,这定是那山火一郎暗中下了邪术,也不禁暗自有些惊慌,觉得那一股阴森恐怖的气息,渐渐的笼罩在了房间之中,但是那胡夫人凄惨的痛呼声,却让我实在忍受不住,便要站出来指责那山火一郎。

但就在这个时候,那坐在一边的青年突然站了起来,他穿了一件青色的长袍……”

“等等,兆悦,你说的那人是否还虽然看起来,很是儒雅的样子。”苏兆阳听到“青色的长袍”这几个字,忽然打断苏兆悦的话,问道:“但不知为何,那人却送是让人觉得他身上有一股阴冷的气息?”

苏兆悦一怔,“不错,那人的眉宇之间有一种难以言说的阴冷,但却并不让生畏,大哥,你怎么知道的?”

苏兆阳喃喃自语,“不可能,不可能,他怎么会出现在那里呢?”摇摇头,“没什么,兆悦你继续说。”躲在后窗下的秦新却是已经猜想到,苏兆悦所说的那人,恐怕就是苏兆阳在卷藤那里所见到的黄青云了,此人果然没有那么简单。

“那青年边走边说道:‘樱花虽美,可是却终究比不上那腊梅的暗香与一身傲骨。’他说话间忽然挥了挥手,我只能隐隐约约的看见,似是有几道银色的光华,从他的手指中射出,随即便听得‘嗤嗤’的声音连响,胡夫人与老胡还有那新四军的团政委,三个人的头上,忽然有淡红色的光芒一闪,便各自出现了一朵花来,那花也是淡红色的,只不过上面却插了一根银针。”

“那花看起来原本是娇艳动人,可是银针插在上边,都立刻开始枯萎起来,顷刻间化为碎屑,那银针便从空中掉落下来,无巧不巧的插在了三个人的肩膀上。可是说起来也很奇怪,那胡夫人立刻便停止了呼痛声,也不再翻滚挣扎,而老胡与那新四军的团政委,脸色也跟着便得正常起来。

我当时看的是又惊又奇,这一幕情景当真是生平仅见,可是我想来想去,也想不出肩膀之上,有什么止痛救急的奇穴,若说是阿是穴,那里显然并不是病灶,那肩膀之上主要是手太阳经、手少阳经与手阳明经,所属的腧穴也多是医治头眼鼻口齿咽喉等症,可是那银针所落之处,却并不在这三条经脉之内。

我正自思索间,却见那青年脸色平静的慢慢走到了胡夫人的床边,他伸手从那胡夫人的肩上拔下那根银针,也不看山火一郎,口中说道:‘樱花美则美也,但却有一种糜烂的气息,此时若是有清酒美女在怀,倒是不妨一赏。’

那山火一郎脸色变幻不定,他紧紧的盯着那青年,问道:‘你是何人?又是用了何法破我流术?’

那青年抱拳一拱,却是对着老胡与那新四军的团政委,说道:‘在下龙游,乃是行脚的游医,来到省城之中,听闻胡先生府上有事,便跟着混了进来,希望可以一尽微薄之力。’

听了这话,我不禁有些汗颜,似乎我才是混进来的,以他所展露之能,其医术之高之玄,大哥,合你我二人之力,恐怕都难以相比。

那龙游缓缓转过身来,看着山火一郎,神色目光平静,说道:‘樱花流派,在东瀛虽然不算上乘,但也有些名气,但也不过是如那艺妓一般,只能玩弄些幻术幻象,来取悦于那些天皇属下。’他的语气中似乎并无轻视侮辱的意味,只是显得异常的平静,仿佛在述说着一件事实,接着说道:‘樱花流派是山火家族所掌,我瞧你可以同时放出三朵樱花,三花聚顶,五气朝元,那是我天朝道家修炼的无上境界,却被你樱花流拿去,自以为五朵樱花便是至高,以你山火家族的标准,你该是山火一郎吧!’

龙游手指轻轻的捻动着那跟银针,静静的说道:‘五行之中金克木,你那樱花再过艳美,枝干再过坚硬,却终究难挡金刀,对付你那不入流的樱花流术,何需我动用什么法术,五行相克,道家的基础而已。我本无意出买内的,可是你竟然使用那樱花流术,来下在胡夫人的身上,一尸两命,我却不知你将那所谓的武士道精神置于了何处?’

山火一郎阴沉着脸,身上的杀气愈加的浓厚起来,我坐在远角之处,也不禁感到皮肤之上犹如针刺一般的疼痛,只听山火一郎说道:‘不但是她,你你还有你。’他伸出手,一一指过胡夫人老胡和那新四军的团政委,‘你们全都要死,今天我要您见识一下樱花流术的厉害。’他的国语发音虽然还是有些古怪,但却已经很是流利了。

山火一郎一抖手,手上便多了有一朵该是那所谓的樱花来,他用手指忽然在花朵上一弹,但见片片的花瓣纷纷飘落,仿佛天女散花一般,煞是好看,但那花瓣飘飞之后,却多了一根支茎出来,山火一郎将那支茎执在手里,慢慢的用力,那支茎弯曲起来,眼看便要从中折断。

与此同时,那胡夫人忽然又再挣扎嚎叫起来。龙游面色如常,只是眉宇间的阴冷之气更盛,他用手指捻动着的那银针,在空中虚画了几下。大哥,我瞧的清清楚楚,那空中随着龙游银针所画的轨迹,忽然便出现了一个金色的字符,看起来似字非字似符非符。

那字符在空中一闪即逝,然后那龙游突然转身伸指一弹,那枚银针便电射而出,这次我连那银光都不曾看到,只是知道那枚银针必定是扎在了胡夫人身上的某处。只听得胡夫人突然尖声大叫,那老胡神情紧张的猛扑过去,却惊喜的大叫起来,‘夫人,夫人,你生了……’

这时那漫天飘落的花瓣,忽然快速的倒飞而回,仿佛它刚才散开的那一幕,重新演了一遍,那片片的花瓣又形成了一朵完整的樱花,那花朵之上一样的金光闪闪。山火一郎却忽然大叫一声,双手掩面,仿佛被人踹了一脚似的,身体倒飞而出,而他的身上也冒出了阵阵的清烟。我闻在鼻中,只觉得恶臭难当,忍不住便要呕吐出来。

我赶紧掩住口鼻,那山火一郎的身上的清烟之中,又发出一串的火花,显然是活不成了。我耳中听得那婴儿的哭声响起,却见那龙游忽然面色一变,仿佛是察觉到了什么,他抬头举目四下里一扫,忽然又是伸指一弹,上方的半空之中,叮的一声,竟然有一道旋风出现,呜呜的响声中,便又消失不见。

那龙游神色有些严峻起来,他冷笑一声,‘原来竟然是神道教的人,哼,这才有些分量嘛,我倒要看看你们这些所谓的天皇的护卫替身是如何的自称神道,我到处找不到你们,没想到自己却送上门来。’……”

躲在后窗下偷听的四个人,秦新向军石头豆子都是悄悄的半蹲在窗下。其中石头体形较重,听了大半个时辰,他渐感手脚麻木,忍不住伸肘在墙上一撑,却忽然一阵刺痛传来,他急忙抬起手肘一看,这才发现自己的肘尖上不知何时插了一根银针在上,他不禁一怔,刚要伸手拔下那根银针,突然觉得身后有呼吸声传来,他呼的一声窜了起来,左手一锁,右手立掌便要劈下。

但他手掌举起,却僵在半空,只见锁住之人,竟然只是一名十二三岁的少年。那少年被他扣住了咽喉,也不惊慌,却是伸手指了指石头肘尖上的银针。石头怔在那里,不知那少年是何用意,但是他举起的手掌却是无论如何劈不下去的,毕竟这只是个十多岁的少年而已,又不是鬼子,自己又是潜入到人家的院子之中。

如此这么一顿,秦新向军豆子便没有听到苏兆悦接下来说的是什么了,心神全被吸引到那少年的身上,齐齐的一楞过后,几个人的目光便顺着那少年盯在了石头的肘尖之上。

石头大是不解起来,他松开那少年,双手用力一握拳,身上的肌肉隆起,那两枚分别插在他左右两肘之上的银针,忽然便飞震而出。但是接下来,他的身体忽然一晃,随即便软软的瘫在了雪地上。秦新向军豆子俱都是大吃一惊,以为是那少年对石头做了什么手脚,银光闪动中,短刀已经出现在了秦新的手中。

那少年上下左右的看了秦新向军和豆子一眼,忽然俯身从地上捡起被石头逼出了肘尖的银针,伸出手指竖在唇边,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然后转身向前走去。秦新三个人虽然奇怪,但一想过后觉得对方只是个少年,就算是有威胁,也不至于危及到性命,也就跟着走了过去。

秦新抱起石头,与向军豆子一起,跟着少年的身手,绕过这进院子,到了一间房中。点燃烛火,秦新心细先是打量了一下房中的布置,却见那房中*墙一张床,窗前是张书桌,其他便是书架,密密麻麻的也不知摆了多少本书。

那少年示意秦新将石头放在床上。石头此时已经是面色灰暗,陷入了昏迷当中。看到秦新向军豆子三个人都还是一副小心翼翼担心的表情,那少年走到石头的身边,一翻石头的手掌,但见石头的掌心之中,有一道小小的口子,此刻那口子已经腐烂,一团黑色的血迹凝结在那里,很显然是在鬼子守备军司令部中,接那六角菱形的暗器所伤。

“他中了毒。”那少年目光逐一扫过秦新三个人,“你们三个也都受了伤。”见他的目光又盯在了自己肩膀上的银针,豆子便忍不住想伸手拔下那根银针。

“不要动那根针。”那少年开口阻止住了豆子,“你们都是被这根针暂时的锁住了伤势,看样子你们刚刚与人动过手,对方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法,在你们的体内都留下了一股很强的古怪气息,一旦拔下那根银针,你们的伤势便会加重,甚至有生命危险。”

他再次看了看从石头肘尖上弹出的银针,“我叫苏基业,家父便是山城回春堂苏家的苏兆阳。我不管你们是什么人,又为什么在半夜时分潜入我家,你们身上的伤,我可以帮你们彻底的治愈,但是有一个条件,你们必须答应我。”

“什么条件?”秦新脑中飞快的转动着,苏基业!他记得方才在后窗下偷听之时,苏兆阳似乎的确提起他有两个儿子,苏基业与苏玉儒,眼前的这个少年应该便是苏兆阳的长子苏基业。苏家在山城之中还是倍受尊敬的,这个苏家的大少看起来一副少年老成的样子,但终归是个少年。

苏家业将那枚银针又分别插回了石头的肘尖之上,两只手捻住针尾,紧皱着眉头,过了好大一会儿,石头只是忽然双肩抖动了一下,却仍然没苏醒过来。苏基业说道:“这根针长三寸六分,乃是针灸常用的毫针,但它所刺的部位却非穴非脉,我试了一下,无论如何也找不到它刚才所下的尺度,因此等会救他之时,只能用我苏家的医术了。”他做了这一番解释后,才提出了自己的条件,“我不想知道你们的来历用意,我只想你们能告诉我,那个出手在你们身上下针的人是谁?”

秦新看着苏基业从旁边的桌子上,打开一个长形的盒子,里面并排放了九根长短粗细不一的银针,他想了一想,“我可以告诉你那人是谁。”

三十九、鬼邪

冲了个澡,换上身干净的衣服,田中夫全身酸软无力的躺在沙发上,脑子里也还是恍恍惚惚的,房间内没有开灯,雨依然在下,湛蓝色的电光映照着田中夫苍白的脸色。(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他到现在还是有些想不起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只是记得自己的意识刚刚探察到山城抗日纪念馆的围墙上空,似乎还存留着那一道灵力深厚且又纯正无比的符录的气息,随后便失去了知觉,等到再醒过来时,就发现自己蜷缩在墙根边上,从上坡上流下的雨水冲刷着麻木不堪的身体。

而之后田中夫一直都是昏昏沉沉的,勉强摇晃着回到家中,开门的时候手颤抖的几乎拿不准钥匙,等到进入房中,身上的衣衫又被冷汗再浸了个透。喘了一会儿,田中夫略略平息了一些,忽然心中一紧,额头上冷汗再次冒了出来,昏迷以前的一些场景隐约出现在脑海中,他之所以会被吸进那幻阵之中,是因为他释放出去的那个婴儿先入其中,那婴儿是他所炼养灵物,彼此心神相连。

田中夫急忙掐了一个手决,心中默念口诀,低喝一声:“疾!”房间内顿时仿佛起了一阵阴风似的,窗帘呼的飘起,一道蒙蒙的绿光中,一个小小的看上去未及满月的婴儿模样,忽然出现在了田中夫的头顶。

田中夫双手锁扣换了个手势,那婴儿便仿佛被他托起在胸前一样。田中夫刚松了口气,又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眉毛不住的抖动着,只见那婴儿脸露青色,双目紧闭,裸露的小胳膊小腿上,尽是青一块紫一块的伤痕,瞧那模样,竟然像是一个生下来不久便夭折被人遗弃在荒野的幼尸。

田中夫异常心疼的收起手决,那婴儿身上阴森的绿光一闪,便又自他的头顶时光消失不见。田中夫心有余悸的出了口气,这婴儿乃是他全身修为的根本所在,如今显然是大损,虽然可以修复如初,但却要耗费他不少的精力。真是想不到,那道字符上仅是残留的气息,便能让他受到这样的创伤。田中夫的目光中突然狂热起来,“万法归宗!万法归宗!”他口中喃喃自语,“无论如何,我一定要得到它。”

“田先生,你已经因此违反了我们之间的协议。”突然间一个声音飘渺的在房中响起,雨声中电光闪闪,那声音也不知是从哪里传来,生硬古板,冷冰冰的仿佛是从棺木中发出,“根据我们的协商,田先生,无论发生了什么事,你都不可以*近那纪念馆半步的,可是田先生……我再一次忠告你,不管那里今后有何异常的动静,你不许再接近纪念馆,否则,我们便不再是朋友。”说到这里,那声音变得严厉起来。

田中夫的身体暗中僵了一下,他悄悄的在身后双手掐了一个决,表面上却不动声色,“但是同样根据我们的协议,我已经助你们完成了在中医院的布置,可是你们并没有行使诺言……”

那声音缓和了一些,“田先生,那《万法归宗》其实并不在我们的手中,但是我们却知道它在什么地方,我们一定会帮助你得到完整的《万法归宗》真本,田先生,其实据我所知,你们所谓的修道之法,是分为上中下三品的,那《万法归宗》我并没有见识过,但亦不过是那下三品之中的,似乎不应该值得田先生如此上心。”

田中夫微微垂下眼帘,眼角不住的跳动着,“那《万法归宗》的神妙之处,想来你也不懂,更何况那些仙道秘法?哼,听你话中的意思是有让我放弃《万法归宗》?那么我是否可以认为,我们的协议早已经终止,因为你们根本就不能拿出《万法归宗》来?”边说他边暗中变换了一个手决,一旦察觉有所不对,他便要全力一击而出。

雨渐渐小了下来,风却更大,雨点啪啪的声音伴随着一丝孤寂的感觉,生生的撩拨着人心。那声音似乎是笑了一下,但听起来却仿佛是嗓子眼卡了一口痰,“不,不,田先生,我们的合作依然有效。虽然中医院的计划并没有达到我们的目的,但是为了表示诚意,那《万法归宗》你一定会得到的。你知道的田先生,我们在寻找一个人,可是这次中医院的计划没有成功,那么田先生,我们还需要继续得到你的帮助。”

田中夫哼了一声,但并没有放松下来,“但是现在,我还能再相信你们吗?”

这时房间内忽然亮起一道细细的黄色的光线,在田中夫的面前盘旋了一阵,然后停了下来,那声音便从中发出,“田先生,我刚才那么说的意思,是想告诉你,我们在寻找的那个人,很有可能便掌握着你们修道之中的上三品的秘法。田先生,我的确不懂得《万法归宗》,可是我却知道下三品与上三品之间的差距。所以田先生,如果你能帮助我们继续下一步的计划,那么很有可能,最后你得到的便不只是《万法归宗》那么简单了。”

说到这里,那声音见田中夫沉默起来,土黄色的光线呼的绕了一圈,在空中画出了一道旋风般的形状,“那纪念馆是我们下一步计划的关键之处,因此我不希望再出什么纰漏,否则所引发的后果,无论是你还是我,都恐怕承担不起,田先生,到时候影响的就不只是你我之间的朋友关系了。”这话虽然还是充满了威胁的意味,但听起来却不再让田中夫觉得刺耳。

田中夫忽然觉得一股火气从心头升起,直窜上脑,太阳穴上立刻青筋凸起,他刚要坐起身来,就看见那黄色的光芒呼呼的在房间内急速的穿行起来,只带得悬挂的灯泡以及窗帘,甚至是茶几上的玻璃杯,都动了起来,那道黄光穿窗而出。

田中夫冷笑了一声,抬头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挂钟,带着夜光显示的时针正好指向子时中分,他忽然腾身跃起,如同刚才那道黄光一样,直接便从窗户上跳了下去。

田中夫所住的是中医院家属区的三楼,这片家属区与山城抗日战争纪念馆,以及税务局徐局长的别墅,还有菩提酒家是在山城后山坡之上的一条平行线上。前后两个阳台,后面的是山城后山坡,前面的则可以俯视山城。田中夫自窗口跃下,略显肥胖的身体,此刻却轻盈如一只狸猫一般,落地无声。

他跳下窗左右看了一下,四下里无人,骤风卷着雨滴,却比刚才电闪雷鸣之时更加的惊人。面前是一道人工筑成的十余米高的石壁,再往上便是山林。田中夫脚尖一点,竟然一跃而上,十余米的高度,他便好似踏上一级台阶般的轻松。半山之上多是松树,狂风之中,落在地上的随风而起的,便犹如钢针一般的飞舞着。田中夫丝毫不觉,在那根本没有道路的松树林之中穿行着,左穿右插,似是异常的熟悉。

那半山之上,一层层的落叶由于无人管理打扫,早已经腐烂,一脚踏上去便陷到脚踝,也不知道多久没有人迹了。但是田中夫却仿佛被一根钢丝提吊着一般,脚步快速轻盈,连一丝“沙沙”的声音都不曾发出,瞬间便出了松树林,出现在面前的却是一层曾一块块的陵墓。

田中夫蜻蜓一样的点在一块墓碑之上,直视而下,下方那是山城抗日战争纪念馆的所在。这一带的地区是山城里所谓的乱丧岗,原本是旧时山城中穷苦人家或是战乱时期,有人逝去,无力埋葬的,往往就是用张草席一裹便扔在了这里。后来山城索性便将这一块修建成了陵园,但最上方仍然还是一片是荒坟野冢,枯骨遍地,并且由于这里距离医院并不是很远,于是就成了那些流产或是打胎打掉的婴儿的幼尸聚集地。

雷声忽然变得有些密集起来,田中夫站在那块墓碑之上,慢慢的伸出了手掌,掌心向下缓缓的平移了一周,最后确定在了右后方,他的身形又再飞起跃了过去。落地之处是一片杂草围绕着的一个小土包,土包很小,只是由一小堆的碎石土块组成,上面还搭着几把尚显绿青色的长草,显见是刚刚堆起来不久的时间。

田中夫在那土包前站了一会儿,突然快速的围着转了起来,数圈过后他又反向转动,如此顺时逆时的不停。渐渐的,那土包上慢慢的升起了一股清烟,此时雨尤未停,又是在山头之上,风势很大,树林之间甚至有啸声传出,旁边的长草更是发出“呼啦呼啦”的声音,但这股清烟却仍是直直的上升,仿佛有若实质一般,在大风中一丝也没有动摇,而更为诡异的是,那股清烟里,在漆黑的夜色中,还闪烁着绿幽幽的磷光,星星点点的便如鬼火一般。

田中夫的身形越来越快,仿佛是在脚底下装上了齿轮似的,正在快速的顺时针转动着,忽然间又硬生生的倒退而回,中间竟然没有个停顿的过程,整个身体便似乎是一部被精密控制的机器。

随着田中夫转动的身形,那股清烟也跟着有了变化。一直静止不动的形状,忽然丝丝的向外飘散开来,磷光闪闪中,那道清烟慢慢变得淡薄起来,似是正在被丝丝的抽剥离体。

那股清烟蓦得一扭,好象麻花一样扭曲起来,那一丝被抽离出去的又凝聚成形,仿佛它具有自己的意识一样,挣扎着想要夺回那些分散出去的烟丝。此时田中夫已经围着那土包顺时与逆时的,各转了将近九十圈,他看到那股清烟上发生的变化,脚步一缓,慢下了身形,一步步的踏出,自起步绕那土包一圈,刚好九步,同时田中夫突然沉声喝道:“九九归一!”

喝声中那股清烟再次扭曲起来,那些点点肉眼可见的磷光,似是极为不甘的一停一顿的,但还是被吸入了田中夫的身体。风声忽然愈加的尖利,狂暴的呼啸而过,等到那些磷光都被吸入田中夫的体内之时,从那土包上即将消失的清烟之中,隐隐发出了一声历叫,那叫声似断似续,尖细阴森,充满了怨怒恐怖的气息,便仿佛是从人心底里响起似的。

田中夫不为所动,他双手叠加放在下丹田处,闭目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慢慢的睁开眼睛,再看他苍白蜡黄的脸色,已经恢复了红润。他穿着一件丝质的短袖上衣,雨水使得衣服紧贴在皮肤上,可以看得出他的皮肤细腻,只不过却向外散发着一种异样的诡秘的光泽。

田中夫站在那土包前怔了一会儿,然后蹲下身来,伸手在那土包上抚摸了一下,低声说道:“你既被遗弃在这里,已是命中注定,但你既然来到这个世上,自是有因有果,我取了你的阴气,就给你留下一个名号,总算是你渡了这一劫的印证。”说话间,他不知从身上何处摸出了一个香烟盒大小的牌子,反手插在了那土包的前边,一道电光中,只见那牌子上用红色的笔迹写着两个字:“阴碑!”

这个小小的土包下,其实埋了一个婴儿的尸体,生下来不足一个时辰。父母却是一对偷食禁果的少年男女,偷偷的生下来以后,不敢声张便狠心扔在了这后山的陵园里,草草的挖了一个小坑,用碎石一堆就成了这么一个土包。

田中夫所修炼的是一种流传在民间的土法术,俗称“鬼儿子”,也叫做“阴童”。与使卫飞通灵的柳灵郎有点类似。只不过柳灵郎乃是提取了被天地灵气所蕴养的东方柳木为体,雕刻出七窍玲珑心肝。而“鬼儿子”则是有些阴邪,它是要选择夭折的婴儿,在其死后尸体尚有余温之时,提留住他的阴魂加以炼化而成。

“鬼儿子”这种法术在民间流传很广,但真正敢修炼试之的却是少之又少,一是民间多有类似的传闻,二是炼“鬼儿子”必须要承担着他随时因为怨气反噬的后果。要知道那幼儿还没有自己的自主意识,所以怨气往往化解。象这种在民间流传的法术,有很多固然都是捕风捉影,不值得仔细推敲的,但还是有一些并非以讹传讹。比如“鬼儿子”、“鬼敲门”以及“五鬼搬运”等,都还是有点来头的。只不过这些法术在流传的过程中,逐渐的流失了一些关键的窍门所在,因此最后就变得似是而非。但若是真的下手去修炼,倒也能生出几分效用来。

田中夫在那土包前又站了一会儿,随手拔了些长草,掩盖住那块小小的“阴碑”,以免有人无意中发现了些许痕迹。他虽然修炼的是“鬼儿子”,但也知道这种法术多少有点见不得光。这个山头之上能让他采取阴气的幼尸,都已被他采了个遍,那块“阴碑”也同样的插满了这一片荒地之上。四下里再次观望了一下,田中夫趁着夜色中的风雨雷声,鬼魅一般的又窜入到那呼啸着的松树林中。

瓢泼了一夜的大雨在凌晨时分终于停了下来,山头之上兀自飘荡着层层的雾气,天空上依然是阴云密布,深吸一口气,空气清新的几乎可以让人飘起来。在群山之中的这座小城,原本就十分的凉爽,而这一夜的大雨,也使得山城似乎顷刻之间,跨入了初秋时分,那尚滚动着雨滴的树叶,翠绿如旧,可不知怎的,一种秋风秋雨愁煞人的感觉,却让人油然而生。

税务局黑色的商务别克车,缓缓的在中医院门口停下。车门打开,张占文走了下来,他站在那里想了一会儿,回身说道:“老马,你就别等我了,先回去吧!”虽然万分的期待陈枫卫飞和六丁六甲的浩天居士之间,有一场精彩的斗法,但他还是没有把握说服中医院方面,将这次的难产事件放手交给陈枫卫飞以及浩天居士的第三方处理,毕竟人家才是医院,否则的话脸面何存?而他一个山城税务局办公室主任的身份,似乎还不能以行政的手段来强制执行,而且就算可以也没有能说地过去的理由。

大厅里电梯前挤满了人群,陪护病人的家属,还有那些前来探望病人的亲属门,紧盯着电梯上下滑的数字,争先恐后的向前挤去。总体负责中医院业务工作的主任苏上远,他的办公室是在三楼,张占文犹豫了一下,决定还是不等电梯,三楼而已,张占文嘀咕了一句,转身进了通道,脑子里全是如何措辞。

依着每个房间上门牌的指示,张占文很快便找到了主任医师的办公室,但是还没等他敲门的时候,张占文却已经怔了起来。

只见那虚掩着的主任医师办公室门里,陈枫与卫飞稳稳的坐在那里。在他俩身边还坐着一个儒雅淡定的年轻人,只不过看上去极不协调的却是,这位气质高雅的年轻人面容之上,却对陈枫和卫飞显得的很是恭敬。

张占文就听得他说道:“上远,这两位便是陈师傅和卫师傅了,他们可都是真正的世外高人,有他们出面,别说中医院的难产了,什么事都不在话下。”

苏上远的神情也很恭敬,这倒并不是因为他书呆子成性,以为那多数的所谓世外高人都是不拘一理的。而是常立早先告诉过他,陈枫卫飞是苏基业特别关照要找的人。苏上远对自己的这个大伯有种近乎盲目的信任,如此受大伯抬举的人,他当然是视为贵宾了。

因此陈枫和卫飞那种一个冷漠一个不在乎的表情,也就成了苏上远眼中的特力独行,所以并不太在意两个人的举止如何。苏上远原本是想请自己的大伯出山,这样的话,不管到时候苏基业的祝由术有什么非常手段使出来,毕竟是苏家的前辈,也就不会有什么非议。但没想到常立带回来的信息却是,来的是陈枫和卫飞,他就事先开了一个会来讨论,由此这次的难产事件早已经闹的人心惶惶,虽然苏上远借姜虹在电视台发表了一番声明,但是明眼人都知道是什么意思,医院里也早知道这件事已经不是自己能解决的了。因此陈枫卫飞两个人出手的事,医院里都没有什么意见,尤其是副院长田中夫,更是支持,反倒是吴岚烟稍稍有点反对,觉得有些不妥,但也只是提了一下而已,并没有坚持下去。

苏基业修的是古天医祝由术,苏上远算是跟着学了些皮毛,但正是似通未通之际的时候,是最感兴趣的。眼前这两人是自己大伯要找的人,他不住的盘算着怎么能从这两人口中套出一点什么来,正在动着念头,忽然那双脚都搭在茶几上的卫飞问道:“你练的是祝由术?”

苏上远一怔,以为是常立告诉他的,但又是一喜,他转头看了一眼常立,却见常立冲他摇摇头,意思是不是他告诉卫飞的,他刚要说话,忽然陈枫也说道:“应该是祝由术没错了。”

卫飞还是有点不确定,“怎么感觉像是少了什么似的?”陈枫似有所思,皱眉不语。

这时,站在门外的张占文却是轻松起来,他正愁着怎么能让中医院答应,陈枫卫飞和浩天居士之间的斗法呢,现在好了,他还没有出面,那边人家已经接触上了。不过,张占文却对那个介绍陈枫卫飞给苏上远的年轻人很感兴趣。

张占文呵呵笑了一声,刚要敲门进去,忽然背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有人大叫,“快,快,医生呢……”他回头一看,只见一个长发美女手里提着摄像机,背后还背着个大包,满头都是汗,后边有个年轻人背上背了一人,旁边还有个小姑娘,一脸的焦急之色。

张占文一怔,前面的那个美女,他认识是山城电视台的记者姜虹,却不知道后面是怎么回事,就听得姜虹大声叫了起来,“苏主任,苏上远,快出来,有个病人要急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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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赌鬼之抽筋扒皮(上)

苏上远一听声音,就知道是他头疼的姜虹。(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他推门而出,先看见的却是张占文,他认识是山城税务局的办公室主任,不由得一怔,微微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姜虹心急火燎的冲了过来,“救人,先救人再说。”

苏上远在其他的事情上有些迟钝,但一涉及到工作上的事,便好象换了一个人似的,他冷静的上前查看了一下,那被背在背上的病人,只见是一个六十岁上下的老人,面色青黄,脉搏已经感觉不到,但苏上远还是指挥着人将他送进急诊室,这才转过身问姜虹发生了什么事。

姜虹略显夸张的喘了口气,“昨天晚上不是下大雨么,有人打电话给我们电视台,说是在山城抗日战争纪念馆的上空,看见了异常的现象,等我们赶过去的时候,天已经亮了,所以就想找纪念馆的张馆长采访一下,谁知道到他办公室的时候,看见他已经这样了。”

苏上远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常立。常立还没来得及把昨夜风雨交加中是怎么遇上的陈枫卫飞告诉他。苏上远呵呵笑了一声,“风雨之夜,能有什么异相,不过是些什么光合作用罢了。”

姜虹哼了一声,“就算是幻象,能拍下来也是少有的资料呢!”

陈枫卫飞对望了一眼,昨天晚上那山城抗日战争纪念馆出现幻阵的时候,他们是在现场的,知道姜虹所说的异相是怎么回事,如果这个张馆长昨天晚上身在纪念馆里,现在这副模样,就肯定与那个幻阵有关了。

陈枫想了一下,觉得应该去看看那个张馆长,说不定能发现点什么,他叫住苏上远,“苏主任,不知道我能不能去看看那位张馆长?”

苏上远精神一振,“陈师傅,您太客气了,叫我上远好了。”他对医学一道近乎痴迷,又刚修了一星半点的祝由术,正是刚知其味的时候,虽然本着对大伯苏基业的信任,一点都不怀疑陈枫卫飞有什么异术在身,但若能现在就看到陈枫卫飞出手,那真是求之不得的事情。

这时姜虹才发现办公室门口,还站了陈枫卫飞与常立三人,常立她知道是苏上远的世交,省城常富集团的董事,但另外两个人却不认识,又见苏上远客气异常,忍不住就问,“上远,这两位是……?”

苏上远犹豫了一下,不知道怎么介绍陈枫卫飞两人。常立微笑着上前,“这两位是我的至交好友,有过救命之恩。这位是陈师傅,这一位是卫师傅。”

陈枫略一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卫飞却冲着姜虹挤了挤眼。姜虹白了他一眼,她人长的漂亮,平日里少不了那些山城里的公子哥有些巴结,但由于她是山城电视台的新闻记者,那些个公子哥还真没有人敢对她轻浮,一个个都是客客气气,但卫飞看上去身材消瘦,脸上笑嘻嘻的,但不知为什么,却一点也不让人讨厌。

“不错,不错,小陈小卫也是我的好友。”张占文适时的笑嘻嘻的插了进来。

看到是他,陈枫卫飞自然是知道张占文是为何而来。卫飞一拍张占文的肩膀,“老张啊,这次你可省心了,我们和这位常公子呢,交情是非同寻常,而常公子和医院的苏主任是世交,你看问题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解决了。”

张占文虽然暂时还不知道常立的身份,但以他的眼光阅历早已看出常立绝非常人,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递上,“请多指教。”

常立接过名片,随意扫了一眼,“原来是张主任。”也拿出一张名片来。张占文一看,心中立刻一惊,常富集团的董事长,这个身份在山城有点吓人,恐怕要是山城的领导班子知道了,也是得亲自接待的。常富集团,那可是闻名全省甚至是全国的旅游企业。但张占文毕竟是在官场打滚的人物,只是冲着常立点头微笑,显得很是大方得体。

“陈师傅,不瞒你说,刚才我把了一下张馆长的脉象,微弱至极,几不可查,恐怕是救不过来了。”苏上远一边说,一边引着陈枫卫飞向急诊室走去,“不过,陈师傅说要去看看,不知张馆长是不是病情奇特?”

陈枫还没说话,姜虹一看苏上远转身就走,不禁叫了起来,“苏上远,你去哪里?”

苏上远一怔,“陈师傅要去瞧一下张馆长,怎么了?”

“看什么看?”姜虹没好气的说,“他们又不是医生。”

“你怎么知道我们不是医生?”卫飞一回头,“是不是非要脑门上刻上俩字,才算是医生?”

“你……”姜虹一时无话可说,哼了一声,“有你这样的医生吗?”

卫飞更是觉得有趣,“那医生是什么样的?我知道了,以后要学习苏主任为榜样……”

姜虹张张嘴,憋出一句,“你……讨厌!”

刚走到急诊室的门口,只见一名医生正从中走出,看到是苏上远到来,那领先的主治医师冲苏上远摇了摇头,意思是病人已无力回天了。苏上远挥手让他们离去,打开门请陈枫卫飞先进。

只见手术台上,张馆长平躺在上面,只是身上却盖了一张白布。苏上远上前拉开白幕,露出张馆长蜡黄的一张脸,“陈师傅,卫师傅,张馆长还有救么?”

“耳尖失色,乃是肾水不足。”陈枫摇摇头,“他是心胆俱衰,便是神仙也救他不了。不过,他确是遇到了什么难解的异相,才有如此的症状。”其实他已经看出这张馆长的尸身之上,有着一种异常阴冷的气息,也就是他和卫飞一直在寻找的,但却是不好说出来。看了一眼卫飞,卫飞点头表示知道。

“哼,就知道是这个结果。”说话的是姜虹,她一早就看卫飞极不顺眼,此刻眼见陈枫面对张馆长的尸首,所说的也没什么,忍不住就讽刺了一句。

“这个样子可不是你看到的那个样子。”卫飞趁着大家都不注意的时候,在那张馆长尸体的脖子与肩膀上伸手一捏。

“死无对证,怎么说都有理……”姜虹刚说到这里,突然间那张馆长的尸体仰面直挺挺的坐起身来,她吓得尖叫有声,直缩到门口。

“没事,没事!”苏上远看的清楚,急忙解释,“尸体刚刚死去不久,尚未僵硬,气血还通,点掐他脖颈上的几处穴道,便可以使其直坐而起。”

陈枫笑了一下,姜虹惊魂初定,小声说了一句,“旁门左道。”但卫飞这么一手,任谁都看得出,那肯定是对人体结构熟之又熟才能做出的,姜虹口中不说,心里却是认了两人的身份。全没想到,卫飞刚才那一下,是在凤鸣山上跟陈枫说到僵尸时学到的,即便是苏上远也是只知其理,至于点掐哪几个穴道能使尸体坐起来,却是不知道的。

走出急诊室,陈枫不说其他的,苏上远也不好追问,心里头好象猫抓一样难以安定,他抓耳挠腮,只想知道陈枫是怎么判断张馆长的死因。突然间只听陈枫“咦”了一声,抬头一看,只见楼梯口有一个身影一晃而过,依稀就是中医院的副院长田中夫。

陈枫是何等的眼力,他身为旗门的传人,那楼梯口的人影虽然只是一闪即逝,但那人身上却明显的带有山城抗日战争纪念馆上空出现的幻阵的气息,他装做不经意的问了一句,“刚才那人是谁?”

苏上远一怔,“好象是院里的副院长田中夫,怎么了陈师傅?”他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了起来,“陈师傅,刚才说张馆长的病症,真的是遇上异相,何以见得呢?还有究竟是什么样的异相,居然能使人如此?”

姜虹在一边也是凝神细听,她终究是个记者,已然看出陈枫卫飞大有来头,只见陈枫似乎略显踌躇,突然站在身后的张占文哈哈一笑,“好了,好了,这件事暂且放在一边,现在新朋旧友齐聚一堂,不如由我做东,大家去喝几杯,然后再来商谈一下与那浩天居士斗法一事。”

他说这话的本意,是想替陈枫解围,他眼见陈枫似乎是不好回答苏上远的问题,却不想他话一出口,只见姜虹直瞪苏上远,“苏主任,什么与浩天居士斗法啊,我怎么不知道?”

四十一、赌鬼之抽筋扒皮(下)

苏上远一慌,“中医院里那么多产妇难产,已经不是医学所能解决的了,所以就请了陈师傅和卫师傅前来帮忙,这事……这事当然不能让你知道了。(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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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那浩天居士又是什么人?”姜虹表面上不动声色,内心里却是兴奋异常,她隐隐的感觉到,作为记者她遇上一件非常难得的机会。

众人的目光聚在了张占文的身上,张占文苦笑一声,举手投降,“好吧,事已至此,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他是混成精了的人,虽然明知姜虹是电视台的记者,但姜虹与苏上远显然也不是一般的关系,知道全盘托出,也没有什么关系。

“我要从头到尾的拍摄下来。”听完张占文的介绍,这是姜虹的第一反映,传说中的法术斗医,放在以往,打死姜虹也不会相信,但现在有了中医院众多难产的产妇,又有山城税务局办公室主任的话,已经容不得她怀疑了。

“我保证不会向外界透露的。”姜虹一看大家的神情,马上补充了一句,“就算是个见证吧!纯粹是个人行为,和台里无关啊!”

话已经说开了,陈枫也就不再遮掩,“上远兄,那张馆长的死,的确是有些异常,昨夜碰巧我们正好便在山城抗日战争纪念馆边上……”

姜虹急忙问道:“这么说,昨天晚上那里真的有什么异相出现了?”

陈枫点点头,“其实那也算不上什么异相,只不过是一座奇门幻阵而已,但这座幻阵的背后,却是值得深究,上远兄,方才你说的那副院长身上,就有着与那张馆长身上一样的气息。”

这时,张占文和姜虹已经插不上嘴,苏上远好歹修了几天的祝由术,还能听懂陈枫在说什么,他一皱眉头,“不会吧,田院长又怎么会和什么奇门幻阵扯上关系呢?”他虽然痴迷于医术,但也知道田中夫处心积虑的想登上中医院院长的职位,山城之中,彼此间实在没有什么秘密可言了。

陈枫淡然一笑,“那田院长是什么人,我不敢说,但是此人却修炼了一门叫做鬼邪的法术。”

“鬼邪?”这一下,连卫飞都起了兴趣,忍不住问道,“这是什么法术?怎么以前没听你说起过?”

“这鬼邪说起来,却是与那柳灵郎有着几分相似。”陈枫说道,“都是流传在民间的土法术,又有个别名叫做鬼儿子,修炼之初,是要找到一个在阴年阴月阴时出生却又夭折的婴儿之尸,然后在这幼尸的埋骨之处做法,用那北斗七星与九宫之步围绕坟头,强行留住这幼尸的魂魄,同时用自身的精血喂养那幼尸,如此做法九九八十一天,便可将幼尸的魂魄炼化,如同己身,因此便又做叫鬼儿子。”

姜虹与张占文只听得毛骨悚然,忍不住上下牙齿相撞起来。苏上远却是没觉得什么,“可是田院长他……他……”他了半天,苏上远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他不能肯定田中夫是不是就修炼了陈枫说的鬼儿子,田中夫这个人,苏上远是知道的,这是个唯权是从的人物,又怎么能去接触这些鬼怪之说呢?

陈枫好象知道他在想什么,“其实想要证实那田院长是不是修炼了鬼儿子,也很简单。鬼邪的法术中还有一个叫做赌鬼,那是任何一个修炼了鬼邪法术的人,都会忍不住不修的法术。”

张占文姜虹苏上远包括卫飞都呆呆的看着他,陈枫接着说道:“所谓赌鬼,那是鬼邪法术鬼儿子之中的一项。但凡修成鬼儿子的人,必是这世上贪婪无望之人,否则也至于去修那无德无命的鬼儿子。只不过一修成鬼儿子,这人的欲望便深,己得富贵而至全收天下富贵,这人的欲望是生了又生的,民间流传的法术,有五鬼搬运,但那法术也是要看你前世的功德,否则即便是八鬼,也搬运不得,这是命中注定,非法术为之。”

姜虹与张占文如听天书,但张占文已经目睹了陈枫卫飞与浩天居士的斗法,姜虹几次想要出口,都被他强行做了个手势制止。

“这赌鬼之法,修来也是不难。只需找到一处新坟,将一副从未用过的麻将埋在其下,随后在三更时分,一天取走一张,如此一副麻将,便有了鬼魂俯体,到时想要哪张牌,心念一动,便来哪张牌。”

卫飞忍不住大叫了一声,“妈的,还有这样的法术?”

陈枫哼了一声,“这法术实在是难用高明形容。初取麻将之时没有什么事,但到了后来,每取一张,便等同于将那鬼魂抽筋扒皮,此中的凶险异常,不是修炼了鬼邪鬼儿子的人,是不能承受的。”

卫飞骂了一句,“***。”旁边的姜虹小声说了句,“粗鲁。”卫飞一回头,“这样连死人都不放过的邪术,老子这么骂,还是留了情面呢。”

姜虹一哼,“怪力乱神,谁知道你们说的是真是假?”

卫飞眯眼看着她,“大记者,试一试就知道了。”

姜虹毫不示弱,抬起头来,“怎么试,你说。”她的心里其实很是害怕,但总觉得就算是输,也不能输给卫飞。

张占文急忙出来打圆场,“算了算了,咱们纵不能把那田院长约出来打上几全麻将吧?再说了,善于赌术的人,总是在输赢之间,无形中得利,要是田院长真的身有鬼邪之术,恐怕表面上是看不出来的。”

卫飞诡笑着看向陈枫。陈枫无奈,“据我所看,此人修习鬼儿子的时日并不太长,因此那赌鬼的麻将之中,可能他还剩下几张花色未取。”

“怎么样?大记者,要是够胆。今晚一起去看个究竟。”卫飞坏笑起来。

一场秋雨过后,当天晚上明月当空,但不知是心理还是怎的,姜虹总觉得月光惨白惨白的。她与陈枫卫飞此刻正在后山上的陵园里。三个人浮在杂草之中。姜虹素爱干净,但这时尽管有虫子爬在皮肤上,她也不敢动。

三个人的正前方,是一座坟头,但是这个看上去像个土包的坟头,也还是陈枫反复测量后才认定下来的。不多时,月至中天,差不多到了子时,忽然那座坟头上闪出绿幽幽的光芒来,那道绿光直绕坟头转了几圈,三人的耳中都隐隐的听见了凌厉的嘶吼声。

姜虹禁不住的浑身发抖,忽然肩上一暖,转头一看,却是卫飞,伸手在她肩上一拍。只见他凝视着前方,“胖子,有点不对啊!”

“不错,按说这个时候,他该来取牌了。”陈枫一皱眉头,这个时候就见那坟头之上的绿光越来越亮,花鸟鱼虫各色花牌隐约闪现,陈枫一碰卫飞,“摸上花牌能换到任何牌在手,你要是能这个时候取了八张花牌,那他修了一百多天的赌鬼,大部分都会被你控制。”

“真的?”卫飞忽然就窜了出去,姜虹也不知道为什么,小声喊了一句,“小心……”再看陈枫,却见这个胖子笑的有点阴险。

卫飞窜到那坟头前,看准了一张花牌,伸手一抓,忽然一声厉吼响起,手里也是冰冷入骨,一股阴气顺着手臂直冲心头,忍不住大骂,“***,胖子,害我啊!”

突然间耳中听到陈枫的声音,“快闪,正主已经上来了……不对,还有别的高手在……”

卫飞一怔,“***,还有什么高手?”刚要扔掉手中的那张花牌,便听得一声巨响,似是雷声,同时也不知从哪传了一个声音,“鬼邪宗的道友,你既已修了鬼儿子,何必还如此再贪赌鬼呢?”

卫飞骂了一声,“他***,与我无关啊!”却不想那雷声中忽然蓝光一闪,居然还有一道电光直劈而下。卫飞急忙打了个滚,电光便落到了他的身后,鼻子里能闻到野草被烧的味道。回头再看那坟头上已经恢复了原来的样子,闪着青光的花牌也不知去了哪里。

卫飞滚到陈枫的身边,见他一脸的幸灾乐祸,“*!”这时,只见那坟头上落下一个人影,四下里查看着,“是我看错了不成?明明感到有人在这炼化赌鬼的。”那人又看了看,见无异状,“恩,鬼邪终究只是民间的土法,想来也不至于真的有人修炼,怕是我多心了。”身形一闪,又自飘去。

等那人去的远了,卫飞从草从中爬出来,也顾不上再骂陈枫,“竟然是雷决,胖子,这人是什么来头?”

陈枫摇摇头,“世间专修雷决的门派并不多见,神霄派便是其中之一。衡山宫的黄玉真人所修的天心五雷正法,名为雷决,但实际并不是真正的雷法,而神霄派据我所知,当代应该没有什么传人在世了,刚才那道雷威而不猛,罡气不足,有点似是而非的感觉,要是换做上清或者神霄的雷决,至少你屁股上已经开花了,这道雷不过如同烟花爆竹一般,看不出是谁的路数。”

卫飞心中一动,想起了一个可能,“别不是那六丁六甲浩天居士师门里的什么高手吧?”那六丁六甲虽然修的是六甲神坛,但刚才那道雷照陈枫所说,既然是不伦不类的,难保不是浩天居士的师长自行悟出来的,这些只攻符咒的术法之间,很多都是大同小异,无非也就是神坛上供奉的神灵不同而已。

“管他呢!”陈枫笑了笑,“就看这雷的威力,也不过如此,就算是六丁六甲的人所炼,也成不了什么威胁。”

姜虹回过神来,见两个人在那里尽说些自己听不懂的话,叫了一声,“喂!有师门话咱们回去再说好不好?”她亲眼目睹了这些,心里头更加的害怕。

卫飞嘻嘻一笑,伸手到姜虹的面前,“美女记者,给你看看这张赌鬼的花牌。”摊开手掌,有一张麻将牌的花张,看上去和普通的麻将并没有什么两样。

姜虹好奇的拿在手中,正要仔细的观察一下,忽然觉得心头一颤,脑子里嗡的一声,紧接着仿佛听见无数尖利的吼叫,此起彼浮,全身都是一软,似乎在这瞬间所有的精力都被吸到了那张花牌上,立刻觉得这张牌重如泰山,手一松掉了下去。

“这可是宝贝,不能扔了。”卫飞从地上捡起那张牌,若无其事的放进口袋里,跟着才在姜虹的后背上一拍。姜虹立刻觉得一股暖流流向了全身,手脚之间恢复了力气。“记者同志,你们搞新闻宣传的人,本着对事实真相持怀疑态度,要探察到底的精神,是值得的表扬和鼓励的。现在你也看到了,咱们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能传千年,并非都是虚幻的啊!”

姜虹一怔,看向卫飞,却见他一脸的严肃,这番话似乎也显得意味深长。却不知道卫飞心里正在大笑,那张花牌算起来埋在坟下也该有一百三十多天了,几乎凝聚了这座坟头下所有的阴气,他自己一身变态的灵力,自然是无所谓的,但姜虹没有丝毫的修炼过,又是女孩本身就属阴,根本就抵挡不住那牌上阴气。一副完整的麻将是一百四十四张牌,炼赌鬼越是往后,越是吸纳鬼魂阴气的紧要关头。姜虹算是体验了一把被抽筋扒皮的感觉,这还是卫飞已经控制了那张花牌,否则其中的痛楚绝不是她能承受住的。

陈枫在一边微笑不语,以他的脾气,根本就不在乎姜虹是什么看法。前来这里,他也是想看看传说中的赌鬼,毕竟那玩意儿在民间流传的有鼻子有眼的,所以他才怂恿卫飞上去抓那几张花牌,卫飞的灵力他比谁都清楚,就算是那鬼儿子的主人出现内,也奈何不了卫飞的。至于带上姜虹,那是无所谓的。苏上远和张占文就聪明的多了,宁愿呆在家里,也不想出来没事吓自己一跳。

姜虹当然不知道这两个人心头真正的想法,她职业使然,处理人际关系已经都是本能反应了,再加上心里确实害怕,抬手一看表,见已差不多一点了,“今天晚上算是上了一课,两位老师,为表谢意,小女子欲请两位喝上一杯,这个地方说实话,我是不愿意再呆下去了。”这时月光变得有些昏黄,四周的景物一片朦胧,在她眼中看来,随时都有可能不知从哪里爬出一个青面獠牙的怪物来。

四十二、初斗神道

**对于现代人来说,似乎是十二点以后才刚刚开始,山城虽小也是如此。www.65txt.com姜虹选的是一家叫做“雅致”的酒吧,位于山城上马路和下马路之间,姜虹很熟悉,显然是经常前来,酒吧内的布置的确很雅致,吧台的位置布置的很隐蔽,加上柔和的灯光,让人忘记这是一座酒吧,高背的沙发相对,形成了一个个舒适而又单独的空间。

陈枫卫飞很少来这种白领的聚集之地,任由姜虹做主点了一瓶也不知是什么名字的红酒,端起来一喝,似乎有些酒味,但更像是果味的饮料。卫飞喝了一口,大感无味,“美女记者,你拿这个招呼我们兄弟啊?”他故意的将兄弟两个字说的很重,以示自己和陈枫的性别。

姜虹恢复了自己记者的自信,便开始大方得体起来,她微笑了一下,“到这里来的,一般都不喝其他酒。”伸手从托盘上拿起另一瓶酒,打开盖往卫飞的杯子里倒了一些,“尝尝吧,在我们这里这叫做火云邪神。”

“什么火云邪神?”卫飞端起一口而尽,忽然觉得一股热浪从丹田升起,直冲头顶,忍不住张嘴呼气,仿佛喷出的都是一道火焰,可是瞬间过后,便又觉得头脑之中飘忽忽的,舌底也是阵阵的清香。“胖子,你也尝尝,想不到美女记者兑酒的功力如此之深。”

陈枫也来了兴趣,他比卫飞还要好酒,正要尝一尝姜虹调的这杯火云邪神,忽然咦了一声。“怎么了?”卫飞顺着他的眼光看了过去,也是忽然笑了起来,“原来是故友重逢啊!”

只见那边的角落里坐了两人,灯光下看的清楚,却正是凤凰派的孙溪和蛊神门的庄圣。凤鸣山上最后时刻神魔将阵发动,与凤凰门主所炼却又失去控制的“九绝阴尸”两相抵消后,凤凰派和蛊神门所剩下的门人弟子,都已经没有多少了。死气沉沉的凤鸣山上,徒留千年一梦的叹息,一个虚无飘渺的神凤灵宝的传说,已经打破,结果却是两门大伤元气,几乎从此绝迹人间,过往的恩怨也就烟消云散了。而孙溪与庄圣本就是亦敌亦友,惺惺相惜,两个人走到一起不足为奇,只不过这两人怎么也出现在了山城之中,尤其是这小资情调的酒吧里?

即使是卫飞此刻也不禁是感慨万千,站起身来刚要过去打个招呼,忽然发现似有异常之处,只见孙溪双肘支在桌面上,两只手握在面前,似是一个非常普通的动作,但他的双手十指却在起起伏伏,正在结着凤凰派神煞决中的各种手印。他身边的庄圣已经去掉了头顶的彩巾,装扮与孙溪无异,但看上去却是脸色古怪,面上的肌肉抖动,似是已无法动弹,失去了自由。

“他们在和人斗法。”陈枫也顾不得品尝姜虹调出来的酒,腾的一下站了起来。他对这两人的印象一直不错,再加上凤鸣山上的那个千年布局,隐然的就和他旗门有关,血流成河的格局,脱离不了他和卫飞的出现,因此于情于理,若是这两人与人争斗的话,他毫无争议的要站在孙溪庄圣这边的。

“没错!”卫飞已经找到了目标,“是旁边的那个小子。”孙溪庄圣所坐的对面,独坐了一个青年,此人身着浅红色的西装,相貌英俊,正在举杯独饮。但不知为何,卫飞一看到他,就从心里生出一种极其强烈的排斥感。这名青年一手举杯,一手搭在桌面上,五指轻轻的敲动着,卫飞能清晰的感觉到,他每一指敲下,便有一股难以言说的力量冲向孙溪。

“小心!”眼看卫飞已经走了过去,陈枫忽然少有的叮嘱了他一句。他的语气略显沉重,虽然明知卫飞的通灵之能,世所罕见,但那青年人身上所散发出的气息同样也是让他厌恶。经历了诸多的风波后,他早已不再是当初与卫飞谢丽相遇之时,兴奋难己的雏儿了。虽然还没有领悟旗门中那些深奥至极的心法口诀,但也已逐渐的步入到了一定的境界,除了神通还不及外,见识上却是已经到了的。那青年身上所发的气息,他还是首次遇见,旗门号称尽揽天下之秘,其包容性可想而知,可是眼前居然有这么一种让他产生几乎痛绝的气息,陈枫不由得有些忧虑。

卫飞没有打算与那名西装青年直接对面,他和陈枫姜虹所坐的位置,是在孙溪庄圣的前面,中间隔了大约五六个位置,卫飞绕了一圈,来到了两个人的后面,与孙溪庄圣贴背而坐。

刚一坐下,虽然还隔了一个沙发的*背,但卫飞仍然能感到从孙溪的身上,传来一阵阵的怪异莫名的力量。这股力道汹涌至极,一波波的仿佛如同无穷无尽的大浪一般,竟然像是没有休止的样子。

并且卫飞还能感到,这股力量中包含了一种猛烈的吞噬一切的霸道,似乎是你只要沾是了他的一丝一毫,早晚都要被他消融分解一样。这绝对不是一般的法术,也不是来自佛道医儒武中,任何一个流派的心法,以卫飞此时接近慧眼通的境界,竟然找不出一点关于这种力量来源的信息。卫飞有些吃惊,转头向陈枫看去,陈枫冲他点点头,示意自己也已经感觉到了。

姜虹也看到了这一切,虽然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也能隐约的猜出几分来,她看了看孙溪庄圣,问陈枫,“那两人是你们的朋友?”

陈枫点点头,“他们可能是遇上了对头。”他的眼中忽然精光闪烁,“这可是一个真正的高手。”那西装青年所发出的来的力量,既不是道家的五行真气,也不是儒家的浩然正气,更不像是佛家的愿力念力。道家的五行真气,是采取天地精华与体内五脏对应五行之气,提炼而至内息返先天,修儒则全是修心养性的功夫,那是一种由内及外的有若实质的气质。

姜虹有些疑惑,“我怎么什么也看不出来?”陈枫一怔,“你想看?好,索性就让你开开眼。”伸出手指在姜虹的额头上轻轻一弹,姜虹便觉得眉心处微微一痛,随即这丝痛感向大脑处蔓延,忽然眼前一亮,转头再看,就见那边孙溪的十指上各色光芒不住的闪动着,头顶之上的一道红蓝相间的光,却是越来越弱。

卫飞感受到了那股怪异的力量后,立即便知道了孙溪此时的处境,能坚持到现在还没有倒下,也真亏了他数十年的苦修,以及他凤凰派神煞决的独到之处,神煞决所修的那是自身的本命元辰,可以说是现在的孙溪,正是在用自己生命的透支,来苦苦支撑。

想到凤凰派的神煞决,卫飞的心中忽然一动,灵力运转,瞬息之间便对那西装青年发出的怪异力量,有所明悟。那似乎也是一种透支生命精华的古怪方法,与凤凰派神煞决的本命元辰之法,有着些许的相似之处,但不知怎的,里面却还有一丝丝莫名的精神波动。

卫飞不禁有点心惊肉跳的感觉,用自身的生命力去吞噬他人的生命力,而且还如此的狂暴,如此的不可一世,***,还真不是一般的变态能做出的。陈枫与他心意相通,见他脸上神色变换,知道他察觉出了什么,心里略略的放松了一些,以卫飞的通灵经验,处理起来应该不成问题,那西装青年的功法虽然怪异,但卫飞的灵力却是含有慧力神通在内的。

卫飞思索着如何相助孙溪,这种生命力的功法他可不会,而且就算是会,他也不愿意使用。心念一动间,忽然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似乎便是出自旗门的秘法来。

姜虹是又惊又奇,酒吧里的灯光极其柔和,略呈橘黄,她缓缓的扫视了一下四周,只见每个人的头上都有着颜色不同,形状各异的光芒,前方有一人头顶一团暗红,居然像极了一只乌龟。等视线转到卫飞的身上,姜虹不禁吓了一跳,卫飞的全身都笼罩着一层彩虹,当真就是霞光异彩。

只见卫飞坐在那里,忽然双手一合,姜虹只觉得头顶上似有一道清风吹过,随即便是一阵的恍惚,她打了个寒战,突然惊讶的发现,酒吧中众人头上的光芒齐齐的一暗,紧跟着便有丝丝缕缕的向卫飞的手上汇去,很快便在卫飞的手上形成了一个三角令旗的形状。

卫飞将那面由酒吧中众人头顶光气形成的三角令旗,反手一拍,便隔着沙发的*背传进了孙溪的体内。孙溪的身躯一振,跳动的十指突然固定下来。姜虹看得清清楚楚,一只凤凰浑身闪烁着五彩的霞光,从孙溪的手上冲出。

与此同时,那西装青年手中的酒杯,忽然破碎,酒水洒了一桌,那西装青年沉默了一会儿,站起身来,望着孙溪,“这大概是你所有的精气了吧?那么我没有必要再和你斗下去,你已经无力再走出这里了。”说完他转身慢慢的向酒吧门口走去。

等他走出酒吧,陈枫来不及向姜虹说什么,跳起来跟了出去,只是大街上偶有车辆经过,却不见了那西装青年的身影。陈枫四下了看了一下,回身转回酒吧。他的身子刚进酒吧之中,忽然一个长袍老道,从一个街角里走了出来,也是四处观望,右手伸出不住的掐动着,“好一种古怪的气息,非象是我中华道门所传的功法。”

孙溪全身虚脱,脸色苍白,卫飞如果再晚上半分出手相救,他就要力竭而亡。无力的冲卫飞点点头,面露感激之色,想要说些什么,卫飞扶着他,“孙公,还是赶紧调息一下。”孙溪闭上眼,卫飞趁机查看了一下庄圣,发现他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被封住了血脉,他所长的是蛊术药功,看样子是那西装青年与孙溪相斗之时,仅仅波及了一下。

过了一会儿,孙溪缓过一口气来,陈枫也回到酒吧里,问道:“孙公,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孙溪苦笑着摇摇头,又忍不住叹了一口气。陈枫卫飞文子俊黄玉真人等离开凤鸣山以后,瞧着了无生机的山脉,两个人也都不愿意再呆下去,相继安排了剩下的门人弟子收拾残局妥善后事,便一同结伴而游,以便增长见识,免得再做那井底之蛙。

两个人性之所至,也不乘车,只是一路走来,到山城却是偶然,入城后已是夜半,两个人正在街头寻找住宿的地方,忽然便看见了那西装青年,本来那青年看上去也没什么特别之处,但孙溪修是是凤凰派神煞决的本命元辰,对那西装青年心生感应,觉得他似乎也修炼了一种类似的功法,只不过却显得颇为古怪。

于是他便和庄圣跟着那西装青年来到了这间雅致酒吧之中,就近坐在那青年的旁边,细细的再次感应了一下,孙溪只觉得那西装青年的本命元辰凝固异常,但忽然他震惊的发现,那西装青年的本命元辰,竟然不在六十甲子之内,他惊鄂之下,便被那西装青年有所发觉,趁机先发压制住了他,逼得他不得不以自己的本命元辰相抵。

说到这里,孙溪又再苦笑叹气,“幸好又得两位在此相救,否则孙溪终归还是要魂归凤鸣山了。”

想起那个千年布局,陈枫心里头也自有愧疚之感,他安慰孙溪,“孙公,莫要放在心上,此乃缘分所所在。”忽然一凛,莫非这也是那布局中的一着不成?

孙溪出了会神,“干支纳甲,但凡人之出生,其本命元辰必在六十甲子之中,那青年的本命元辰如此古怪,难道竟是妖物?”其实天下,精于此道的除了他凤凰派,便是徐子平一脉,以及文子俊的千机万变千机术了,但陈枫乃是旗门传人,也许另有所知。

陈枫略做沉思,摇摇头,“那些精灵只会寻觅些名山大川,以采灵气,如今的世间浊气横行,它们避之还惟恐不及,又怎么会入世呢,况且今非昔比,这世上能不能找到一个异类修成者还很难说,不过……”他想了一想,“凤凰派的本命元辰,我虽然略知一二,却没有修过,与佛道而言的魂魄元神,该是相差无几,若是有人的本命元辰,竟不在六十甲子之内,说奇倒也并不为奇,怕是此人非我中华道门,也非我同胞,修得却是番外异法。”他的推测,与那长袍道人却是一致的。

姜虹在一边虽然听不懂什么六十甲子,本命元辰之类的,但陈枫最近一句话倒是知道什么意思,她是电视新闻记者,观察力可谓一流,“那个人的相貌身材,还有外露的气质,有点像是……日本人。”她并不很能肯定,毕竟都是同一种人,肤色上没有差异,只是两国的文化传统不同,使得气质上也是不同。

“不会错了!”陈枫忽然肯定的说道,“我记得东洋有一种叫做神道的修炼法门,他们主修的虽然不是本命元辰,但却是将自身的三魂七魄,尽数的献给他们的大神,由那所谓的天照大神,来支配给他们神通加身,故此修炼了神道之人,元灵强大无比,但却已不属于自己了,孙公,你所见到的应该便是这神道之法了。”

冷笑了一声,陈枫继续说道:“果然不过是一岛的弹丸之地,见识也是如此之短,我中华道门的道家讲究九转金丹,炼成元神与天地同寿,成就不死不灭之身,佛家则是见性自我,众生皆可成佛,哪有人将自己的魂魄都卖给了他人,区区一个神道也敢来撒野……”

姜虹忽然啊的一声,“我想起来了,好象日本的国教就是叫做神道教的,刚才那个人要真的是日本人,恐怕身份不同一般,这样身份的人来山城干什么?”她看陈枫似乎是有点变色,急忙提醒了一下。

“是啊,陈道友,须当慎重。”孙溪毕竟是年龄到了,思想的较为周全,“这人既是日本人,又毫无声息的突然出现在了山城,其中定有蹊跷,倒是不可不知。”

“喝酒,喝酒。”卫飞转移话题,“孙公,庄公,咱们凤鸣山小别又再重逢,说不得要不醉不归。美女记者,你也是,今天晚上由我买单了吧!”他自然是知道陈枫的想法,事情虽然是由孙溪所起,对方又是日本人,这并不重要,他和陈枫都是不愿意惹麻烦的人,关键是那青年所修的神道,一身令人很不喜欢的狂傲气息,而且神道教又是日本的国教,一个国教中人无声无息的来到这小小的山城之中,别人虽然不知为了什么,但卫飞和陈枫却是知道一些的,那山城抗日战争纪念馆上空有幻阵出现,由此可见恐怕纪念馆中隐藏着什么秘密,那个西装青年就是为此而来。

姜虹也不好再说什么,经过在陵园中的惊吓过后,与陈枫卫飞也是年龄相仿,趁着酒劲很快便没了隔阂,彼此间打成一片,姜虹听得卫飞述说玄武遁与凤鸣山上的经历,心中惊叹不止,原来人世间还有这样一片属于修道的天地空间。

孙溪刚刚大伤元气,喝不几杯,便有些不支,卫飞只好结了帐,他俩身上有常立送的两百万,自是不缺钱财,扶着孙溪几个人出了酒吧,刚刚到门口,这次就连姜虹都有感觉,一种盛气凛人居高不下的气势,迎面扑了过来。

此时已是后半夜时分,山城后更显冷清,大街上孤零零的站了一个人,冷冰冰的注视着他们,正是那去而复返的西装青年,他双手环抱在胸,显得孤傲至极,“你果然是另有他人相助,你全身的精气都已被我磨炼无几,又怎么会突然间发出那么强劲的力量来?”他这话是冲着孙溪说的,但眼睛却盯着卫飞陈枫二人。

“他既已被你所伤,你还来追究什么?”陈枫边说边冲卫飞使了一个眼色,卫飞暗中会意,一刹时十几种阴毒又不好细说来历的法术,忽然间就不知怎的出现在脑海中,以两人此时的真正与人交手的能力,也不过是刚比当初龙门派的老郭而已,但卫飞年那绝世的通灵,加上旗门出身的陈枫,若是真的动起手来,这样的后果,谁也无法预料。在神魔将阵中,衡山宫的黄玉真人也曾希里糊涂的载在了两人的手里。

那西装青年盯着陈枫看了一会儿,“你身上很古怪,有一种令我虚无飘渺雾里看花的感觉,或许你可以胜我,但我能在你调动你的力量之前,抢先杀了你。”

陈枫笑了笑,“大家都是修行中人,就算是不慎犯了忌讳,似乎也不需要性命相搏。”他顿了一顿,忽然说道:“你国语说的不错,想必来此前,对我中华文化已有研习,却不知神道教义之中,是否也有德以助功的说法呢?”

“呼”的一声,大街上仿佛瞬间便已进入到萧杀的严冬一般,那西装青年身上红滚光一闪,隐然的在身前聚成一道狰狞的身影,“你是什么人?竟然能知道我神道教之身?”红光闪闪,便仿佛如同一头洪荒野兽,似乎随时就能吞了陈枫。

然而还没等陈枫乃至卫飞有所反应,忽然间一声大喝传来,“好一个妖邪之辈,还敢留在这里伤人做乱。九天应元,普化天尊,接我神雷!”空中响起一声霹雳,一道几乎让卫飞屁股开花的脸色电光从天而降,直直的劈在那西装青年身前的红光上。

刺眼的光芒一闪而过后,等到再看之时,却见那西装青年竟然不知了去向,“哼,域外番邦,也只有这些伎俩了。”一名身披道袍的老道,忽然从一旁的屋顶是跃下,那屋顶高有两层,他身在半空,道袍飞舞,长须飘洒,直如神仙一般。

“这妖人如此如此精通遁法,竟能躲过贫道的一记神雷。”那道人环顾四周,看向了陈枫几人,“那妖人已被贫道所逐……”突然一楞,“原来你等却也并非凡人,却不知贫道之举是否有过卤莽?”

卫飞急忙一拉躲在自己身后的姜虹,挡在了面前,要是被这老道发觉自己身上那张赌鬼的花牌,可是有嘴也说不清楚的。

知道这道人便是在陵园中阻住田中夫,去取赌鬼的牌张,又放雷几乎轰了卫飞一把之人,更有可能就是六丁六甲浩天居士的师长,但陈枫觉得觉得此人甚有礼数,心生好感,“多谢前辈出手,在下几人法力微薄,若非前辈少不得一番纠缠。”

那道人恩了一声,“这妖人在我中华道门中,也算是一身的妖邪古怪,绝非善类,你等下次若是再遇此人,当小心应付,他能在我的神雷下脱身,可见修为非同寻常……”说到这里,他突然直视卫飞,“你……你是……”眉头一皱,似是想起了什么。

卫飞无奈,以为他终于记起了自己收取那赌鬼花牌的秘密,苦笑了一声,“前辈,这件事其实是个误会……”

那道人猛得抬起头来,“原来是你们,贫道方才还在想这山城之中,何以来得如此之多的同道中人。什么误会,休要再提,这一番赌斗,我六丁六甲是一定要见个高下的。好让你们得知,贫道姓马,法号六甲,却是浩天那个不成器的弟子的师父。”

马六甲?听到这个名字,陈枫卫飞还有姜虹,都不禁笑了出来。

四十三、历史之少年基业 (上)

苏基业转身注视着昏迷的石头,“他掌心受伤,毒气上延,但是被银针锁在了肘部,他左边绷掉了银针,此刻毒气该升到了肩部。www.65txt.com”说着他拿出一把剪刀,在石头的肩部剪开一道口子,一伸手撕去石头的衣袖,果然看见一条黑线已经到了石头的肩井锁骨处。

“这种毒有些古怪,似乎是有外族的异物在内,不过这却难不住我苏家的医术。”苏基业自那盒子里拿出一根针来,“这根针叫做铲针,长一寸六分,一般是用来泻血。”那盒子做工甚是精致,红绒为面,金丝镶边,苏基业一笑,“我苏家向来只用九针,据我所知,那传闻中的天医祝由术,却只有一针呢。”他又从盒子里取出一根又细又长的针来,“这根针长七寸,是九针中最长的一根,名字也是叫做长针。”

此时秦新向军豆子三人都对这苏家的大少爷苏基业充满了好奇之心,俱都是默不做声的看着他,害怕惊扰了他行医。只见苏基业先是拿那根长针在石头裸露的肩上轻轻扎了下去,手法非常纯熟,“此穴名为肩隅,是属于手阳明大肠经,在此处下针,可使上肢不遂,气血难通,因此也能阻住那毒气再上。”

他又那起那根铲针来,在蜡烛的火苗上烤了一会儿针尖,“他所伤的地方是掌心的少府穴,却是属于手少阴心经的,若是不那根银针封锁,早就便顺此经络毒气侵入心脏了,我这是要在他掌心劳宫穴下针,从中引出他所中之毒,劳宫穴乃是手厥阴心包经,三处不同……”

苏基业边说边将那根铲针刺入到石头的掌心伤口旁边,“中医之道虽然说是一脉相传,但各人有各人不同的见解,这才形成诸家流派,如此世间也才有我苏家的一支。”

只见从石头的掌心伤口处慢慢的渗出了一丝黑血,苏基业急伸左手,从石头的肩部顺着手臂,迅疾如风的连点下来,只见那条黑线顺着他的手也一直向下,逼出了更多的黑色血丝,随后又拿出几根针,扎在石头的肘部与手腕几处,接着在石头的右臂上也依法而施。

过了盏茶时分,苏基业抽回针,仔细的抹擦了一下,重又放回盒子中,“片刻过后,他就会醒转过来。”正说着,就见石头的身体抖了一下,忽然挺身坐起,满脸的茫然之色,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你暂时还不要动,此时下地会有头晕之感。”苏基业找出纱布,又拿出一个瓷瓶倒出些药粉撒在石头的手上,包扎了一下,“这刺血放毒的方法,其实很是普通,分别只是在于各家取穴下针的分寸与火候,你身体如此的壮实,这毒虽然猛烈,你却也不用再服药调养了。”

说完苏基业让秦新向军豆子三人分别坐下一一观察起扎在他们身上的银针来,他来回的在三人身上仔细观望,渐渐的眉头越皱越紧,“实在是无法看出此人所用何术,你们身上的这几针下的分寸与部位,俱都不依医理,但却偏生又有奇效。”

他又站在那里皱眉思索了一阵,不禁还是摇摇头,依次的为秦新向军豆子三人医治起来。三个人只觉得他的动作又快又准,老练无比,而且自身上,除了苏基业针刺入穴之时略有麻痒外,全无痛楚之感,都不由得对这少年的医术敬佩起来。

很快苏基业便将三人医治完毕,三人的伤势都是皮外伤,豆子也是只需包扎一下即可,“好了,你们现在可以告诉我,是什么人在你们身上下针的了。”

秦新活动了一下手脚,感觉全身轻松自如,虽然经过一番激斗,又是一阵急奔,但此时并无疲惫之感,心中忽然一动,眼前的苏家大少,年纪虽小,但显示出的医术却甚是高明,不知要是请动他能不能救了自己的那帮兄弟?”

“你不需有什么顾忌的。”苏基业见秦新怔怔的出神,“我说过不管你们何去何从,只要告诉我那人在什么地方就可以了。”

秦新沉吟了一下,“说实话,在下也不敢肯定那下针之人究竟是谁,但猜想应该是叫做黄青云,此时正在日军的守备司令部中,令尊与黎家杜几大家都曾见过的。”

“在鬼子那里?”苏基业一楞,“黄青云……应该不是日本人,你说什么,家父曾见过此人?”

秦新点点头,也不瞒他,便将四个人躲在那大厅后窗下偷听到的转述了一遍。苏基业脸上神色变换不定,忽然兴奋起来,“是天医祝由术!”他激动的都有些手足无措起来,“不错,一定是天医祝由术了。”

一夜之中听到的都是这天医祝由术,秦新忍不住问他,“苏少,这天医祝由术究竟有什么神奇之处?”

“祝由术乃是古中医之中的第十三科。”苏基业还是兴奋难当,“相传是轩辕黄帝所传,所以称为天医,据古籍所记载,天医祝由行术,少用针刺,不下汤药。”

听到“不下汤药”四个字,秦新心中不禁大跳了一下,他和石头冒险进城,为的便是求医采药,这天医祝由行医的时候,居然不下汤药,若是能得这样的人出手相助,游击队的兄弟们算是有救了。如果那黄青云真是苏兆悦在省城所见的那龙游,倒是真有可能请动他的,而且在鬼子的司令部中,四人遇险受伤,依稀就是那黄青云在他们身上下了银针的,虽然不知黄青云为何会出现在鬼子的司令部里,又因何与卷藤相识,但就凭他在省城老胡家的所做所为,应该不是汉奸之辈。

“你们潜入鬼子的司令部中,所为何事?”苏基业激动了一阵,忽然问秦新。

“在下有几个兄弟身受重伤,非得需要一些救急的西药。”秦新一抱拳,“实不相瞒,在下秦新,便是专与鬼子做对的山城游击队中人。”他那游击队本就是一帮热血汉子组成,都是义气当先,苏基业既然救了自己四人,又是名医之后,秦新便亮出了自己的身份。

“恩,果然是你们。”苏基业并不感到惊诧,似是早有所料,他抬眼看了一下秦新,“我苏家既是山城三大名医世家之一,那西药库中却也收了一些,想来你所急需的都是外伤消炎之药,如果你能再答应我一个要求,我自当奉送。”

秦新大喜过望,“什么要求?苏少请说,便是要了在下的性命,秦某也是不皱眉头的。”

苏基业说道:“我要你们带着我,再次潜入到鬼子的司令部,去找那个黄青云。”

四十四、历史之少年基业 (下)

“这……”秦新略有迟疑,四个人刚刚勉强侥幸的从那里脱身,此时还未全离险境,又要再入其中,而且那不知从哪里突然冒出来的四名刀手,绝非他们所能敌的,再说鬼子司令部里院落重重,他们就算还能顺利的入内,又哪里去找那黄青云呢?

“秦先生,我自能识文断字以来,便在家父的严督之下学习家传医术,至今已有十二年整,虽不敢妄言已得家父一身真传,但所欠的也只是火候经验而已。www.65txt.com”苏基业不过是十三四岁的样子,但他的语气淡然,这番话丝毫没有让人怀疑的感觉,“今夜我若能得你们相助,苏基业不才,愿携药与秦先生亲自去医治你那些兄弟。”

“既然如此,秦某舍命相陪。”秦新不再犹豫,苏基业的医术如何,方才他已亲身领教过了的,而且苏家的药房之中还有游击队急需的西药,秦新下定决心,就算是把命搭在鬼子的司令部,他也要把苏基业送进去,再带出来。“石头,豆子,你们两人中毒受伤,不便再动,就由我和向兄带着苏少去找那黄青云,若是只有苏少自己返回,石头,你便将苏少引到兄弟们扎营的地方。”

“秦大哥,我和你一同去。”石头猛的跳了下来,却忽然一阵头晕目眩,急忙伸手扶住床头。豆子却是一笑,只不过笑的略显勉强,“石头,咱们还是在这里等候秦大哥向老大与苏少回来吧。”他知道秦新如此的安排,已是做了最坏的打算,倘若秦新不能回来的话,知道山城游击队所在的,便只有石头了。

向军并没有说什么,只是伸手在秦新的肩上一拍,他虽然混迹于街头,但自比江湖中人,秦新没有征求他的意见,便自做主张的留下了石头豆子,由二人带着苏基业再次潜入鬼子司令部,那是秦新当他为兄弟,而且可以同生共死的兄弟,这是一种信任。

外面的大雪已经停了,但却更加的冷彻入骨,俗语有说“风后晴,雪后冷。”令秦新向军想不到的却是,苏基业居然也是身手敏捷,虽不及两人功底深厚,但举手投足间基础甚是扎实,想来中医世家自幼便注重修身养性,自有强身之道。

攀上苏家大院的后墙之上,秦新问道:“向兄,咱们是否要换个入口?”

“不错,刚从这墙头脱身而出,想必鬼子已经严加防守了。”向军想了一下,“不如咱们还是绕道前面,由最初进去的那里翻入。”

“不必如此。”苏基业忽然开口说道:“我猜测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的,以你们前面所说,刚才杀了几名鬼子的哨兵,按照常理,此刻已经该是全城大搜了,但直到现在还是没有什么动静,看来鬼子是不想声张。鬼子的内部可能会暗自加紧戒备,但由这里进去还是可以的。”

秦新甩出长绳,依次爬过,顺着那墙头前行,果然不见什么异样,待得到了那后院前之时,行在前面的秦新忽然伏在墙上,回身做了个手势。

雪光下,只见那后院当中,有一人青布长衫,双手背负,气定神闲的站在那里,他的对面也有一人,全身上下红光闪烁,看不清他的面目,只有那诡异的红光在身前形成了一道张牙舞爪的光影。

红色的光芒在白色的积雪反映下,显得异常刺目,只见那红光闪闪,如同水纹波动一般,在空中形成了道道的幻影,不断的变幻着形状,时而如猛兽出笼,时而如妖魔显现。

对面那人青杉长袍,背负双手,一身的儒雅之气油然透出。他年纪大约三十左右,面目英俊,身材略显消瘦,满身俱是飘然出尘的感觉,只是眉目之间有着丝阴沉的气息。

只见他微微一笑,说道:“这便是神道教的伎俩了么?黄某原以为还要等上些时日,才能与君相遇,却不想在此风雪之夜便提早相见,不过也罢,黄某之所以此为,便是为了阁下,早一日晚一日的却是无妨。只是……”他轻轻冷笑了一声,“汝之小国,这护国之教的术道,也是小术,倒是让黄某人颇为失望。”

秦新与向军对望一眼,听这人说话的声音,正是那卷藤司令所称的青云君,黄青云。苏基业也注意到了黄青云身上那不凡的气质,他怔怔的看着黄青云,心知这便是在秦新向军石头豆子他们身上下针之人。

“支那猪……”红光背后突然响起一声怪叫,生硬无节,难听之极,伴随着这声音,那红光也突得闪了一下,瞬息之间又变幻了数种形状,似乎随时都会扑下。

黄青云丝毫不为所动,依然是背负着双手,“我曾在东京留学数年,其间有友笑曰,日语乃是鸟语,是为天底下最为难听之语,此时看来,这话似乎也不为过。神道教向来便是天皇的护卫,信奉的是那天照大神,你伊邪家族一脉相传,怎的却没有本点皇家护卫的风范呢?”

红光猛的一收,显出一个人的身形来,只见这人一身的和服打扮,脚踏着木屐,头上居然还挽了个发纂,他双手下垂,微微躬身,“青云君说的极是,省城之中青云君惩戒了那樱花流的山木,伊邪千叶心向往之,那么就请青云君,一亮华夏天医之道,伊邪千叶便以天皇天照大神的神道迎之。”

墙头之上满是积雪,秦新向军趴在上面,也不觉得什么,但听了这伊邪千叶的话,却忽然一阵寒意直升心头,前一刻这伊邪千叶还被黄青云激的怒不择言,可转眼之间,他便能转变到冷静如此,实是不可小瞧。

“恩!你为黄某而来,黄某亦为你留此。”黄青云淡然笑道:“只是不知你我之间,所斗为何?伊邪家族一直都是你们那天皇的代言,你与我斗,是为伊邪家族还是神道呢?”

那伊邪千叶冷笑一声,“青云君尽请放心好了,伊邪已经吩咐了,无论这后院之中有何事发生,任何人都不得入内,因此伊邪此举,便是为了神道,为了天照大神,挑战你那华夏天医祝由。”

呼的一声,红色的光芒又再亮起,激得地上的积雪片片的飘起。

黄青云轻笑一声,“黄某等的便是你这一句话了,我瞧你年龄不小,在家中也该有妻小了吧?黄某今日在此斩杀于你尚且不算,日后世代之间,黄某的传人也必尽压你神道。”说到这里,他忽然大喝一声,“轩辕天帝,九天至尊!”

但见天地之间仿佛猛的抖了一下,一道亮光自黄青云的头上升起,幻化成了一枚银针,而这一刻,青杉长袍的黄青云,也仿佛突然换了一个人似的,他身上衣袖拂起,在雪夜里飘起,一股杀气伴随着包容的气息,冲天而起。

墙头之上似乎也摇晃了一下,秦新下意识的一抓苏基业,这才发现不过是幻觉而已,伊邪千叶发出的红光与黄青云头上的银针一撞,迸发出的气势,实在是惊天动地的感觉。

“青云君,你我如此一战,想来你的身份再也隐瞒不下去了,莫非你要真留下那半卷的祝由真本?”伊邪千叶的声音响起,他的中文说的甚是标准。

“伊邪君若是有兴,黄某不妨见另外半卷祝由真本也交付与你。”黄青云说道“那半卷乃是祝由的应用之法,而上半卷乃是心法总决所在,只是我天朝华夏的医道,伊邪君大约是不懂的吧。”

秦新向军苏基业趴在墙头上,他们当然知道那神道教的伊邪千叶这么说,是为了扰乱黄青云的心神,毕竟据他们所知,黄青云在省城杀了樱花流的山木之后,为了吸引这神道教的伊邪前来,便把半卷的祝由术真本,交给了山城守备军的司令卷藤。

但那黄青云却似毫不在意,秦新向军他们也不知道所谓的半卷祝由真本意味着什么。但见那伊邪千叶与黄青云两个人口中说着,手底下却是不停。

伊邪千叶操纵那红色的光芒不断的变化着各种匪夷所思的形状,从各个角度攻向黄青云,但不管他如何的变化,黄青云却只是用那根银针抵挡,那根银针上下翻飞,总能刺击在红光的薄弱之处。那红光虽然显得是无处不在,但黄青云的银针一刺过去,那红光便如气球被刺破一样,呼的一声来的快回收的更快。

秦新向军只看得惊心动魄,他们两个人也算得上是身经百战的高手了,去从未曾见过如此这般的比拼,两人平时与人交手,不是拳头便是刀子,秦新是山城游击队中之人,但由于物资缺乏军火不足,用刀的时候也是多过用枪,像伊邪千叶和黄青云这样的道术,都还是第一次亲眼得见。

天地间一片苍茫茫白皑皑,更加映照的伊邪千叶发出的红光诡异万分,黄青云巍然不动,只以银针从容应对,后院里光芒闪烁,风声激荡。

秦新向军身在墙头,看得见前面院子里有哨兵在走动,有一人身披军大衣,站在院门口,身后有数名持枪的鬼子,显然便是那卷藤司令,只是他们只在那里远远的观望,谁也没有*近。

此时,少年的苏基业也是看得心驰神摇,他从黄青云那根仿佛是被一丝细线吊在空中飞舞的银针上,以及黄青云与那伊邪千叶的对话中,已经知道这黄青云身负天医祝由之术。苏基业似乎天生便对医术有着常人无可比拟的天赋,小小年纪医术之高已不在其父苏兆阳之下,更被他弟弟苏玉儒戏称为医痴。

中医世家自然所学非凡,苏基业知道古中医里有十三科之分,第十三科也就是所谓的天医祝由,据传乃是轩辕皇帝得九天玄女所传,是为上古天医,只是祝由术历来代代单传,而且只传有缘之人。但也有不少人将祝由术视为鬼神之道,有违医理,认为根本便不存世上。

不过作为一代名医,苏基业的父亲苏兆阳却另有所见,当医术到了一定的境界之后,自然就会发觉,如果想要再进一步提升自己的医术,那么面对的便是那看上去似乎遥不可及的玄学了。所以苏基业心中早已将那不施针药的天医祝由,深印在心头,若是能得此奇术,那也枉此生学医了。

正在浮想联翩之际,苏基业忽然看见那伊邪千叶脚下的积雪,正在悄无声息的融化着,就好像有人用水浇过一样,厚厚的雪层下露出地面,并且融化之后立刻冻结成薄薄的冰片,便如飞刀一般,贴着地面无声的射向黄青云。

苏基业心中不由得担心起来,他几乎要发出一声惊呼。却忽然听得黄青云一笑,“伊邪君,原来你主修的乃是神道教的风水两部法,却是难得,伊邪家族也算是出了一个人才呢!”

他的话音刚落,突然间狂风大做,只见地面上的积雪呼的一声,仿佛被龙卷风卷过一样飙了起来,在空中扭曲翻腾,如同张牙舞爪的飞龙,直冲向了黄青云。而在贴近地面之上,那薄薄的几乎看不见的冰片,也悄悄的继续朝着黄青云射去。

就在这时,黄青云的身体忽然动了起来,此前他一直都是双手背负,显得异常潇洒。只见他前踏一步,脚下的频率很是怪异,身形忽高忽低,乍一看便如瘸了一腿似的,但伊邪千叶风水两部法的雪龙以及那冰片,就是触及不到他的身体。

苏基业松了口气,他并不知道黄青云所踩的步伐,乃是道家七星北斗步与禹王步想融合的一种奇特的步法。

“可恶!”伊邪千叶怒喝一声,随即口中吐出一连串的音节来,秦新向军都是不懂,但想来应该是某种咒语之类。果然随着伊邪千叶的咒声,突然一股恐怖的气息蓦得弥漫在了空中。身在局外的秦新向军都不禁生起心惊胆颤之感。

伊邪千叶身上的红光更盛,远远望去,竟似已映的那半边天,都是一片的红色。红光之中隐然的出现了一个人的身形,只见这人一身的古装,也是如同那伊邪千叶一般是和服着身,腰带上却还插了一柄长长的武士刀,这人的面目清晰可见,他眉宇之间极是俊美,细眉丹眼,唇如点绛,显得很是妖艳妩媚,一看之下,让人分不出性别来。这人的身上向外散发着一种夺人的气势,真是便如那九天之上的神人一般。

“呵呵,这便是你们那所谓的天照大神了么?”黄青云大笑起来,“果然是雌雄合体,不男不女,亦男亦女。”他紧跟着大喝一声,“疾!”突然只见空中银白的光芒闪烁,一根细长的银针出现在了他的身前,这根银针却不再是幻化而出的,乃是真正的银针。

这枚银针缓缓的刺向前方,银针也就只有苏基业给石头豆子下针时所用的长针大小无异,但看在秦新向军的眼中,那根针却仿佛如同一把巨剑一般,以一种浑不可挡的气势,刺破红光,刺破风雪,直指伊邪千叶。

同时黄青云向手一挥手,几道黄色的纸符飞了出去,在空中无火自燃起来,猛的只听一声巨响,那看似只有在神话传说中才能出现的黄巾力士从天而降,巨大的身躯,金盔金甲,便挡在了院门之前。

四十五、斗法

中医院的主任是苏上远,在他的全力安排下,整个院内没有人对这次难产事件,需得请动六丁六甲这样颇有些不好对外说的人来帮助,而那副院长田中夫也是大力配合,如此之下,便为陈枫卫飞与六丁六甲的斗法,创造了一切的宽松条件。www.65txt.com

苏上远将产房那层楼的家属休息待客室,改成了一间大的手术室的样子,上方置了无影灯,手术台便摆在一边,上面各种救急的药物工具一应俱全。山城电视台的记者姜虹更是做足了工夫,她在这间长方形的房间内,共计装上了八盏摄像头,全方位的可以观测到手术间内各人,包括产妇的一举一动,八台监视器并列在苏上远等人的眼前。

同时山城税务局的徐局长,与办公室主任张占文也都抽身前来,只不过他们与姜虹一样,都是以私人身份出现的,苏老爷子的威望足以使中医院没有受到外界太多的干扰,所以也就没有其他无关人等来关注这次可以说是对大部分人来说有点荒唐的斗法。

手术室外又开了两间相通的房间,分别算是陈枫卫飞与浩天居士和马六甲道人的休息所在。马六甲已经在房间内重新摆设了六甲神坛,那六丁六甲的神坛,陈枫卫飞都可以看得见,一面杏黄色绸布上用朱砂列着六丁六甲各神的名号,甲子神字清宫名充德,甲戌神字林齐名虚逸,甲申神字促叔名节略,甲午神字文卿名辱仁,甲辰神字让昌名退元,甲寅神字子扇名化召,而六丁神则依次为丁卯神字仁宗名文伯,丁丑神字仁贵名文公,丁酉神字仁修名文卿,丁亥神字仁和名文通,丁未神字仁恭名升道。

神坛之上各色的供品齐全,酒肉枣纸糖果镜缎蜡烛,是应有尽有。苏上远早已经下了严令,任何人不得私自进入其中,也就断了六丁六甲神坛的种种顾忌,妇人牲畜不得入内的忧心。此次斗法,大家都是全情投入,唯一例外的便是当事一方的陈枫卫飞。

陈枫卫飞自与孙溪庄圣相遇以来,是当饮便饮,该吃就吃,丝毫不以为意,即便是此时此刻,一旁的浩天居士正在诚心上香,马六甲也是闭目养神,但陈枫卫飞却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事实上两个人也真的无所谓,他们早已经仔细的察看了医院的前后,发现只是在产科引产室中被人下了一个禁制,产妇一旦进入到其中,就会被这个禁制封锁住气血,从而难以生产。破去那个禁制很是容易,估计马六甲与浩天居士也都发觉了,但是现在既然已经都斗上法了,暂时双方也就没有将那禁制去除。

午时整,马六甲长身而起,“贫道六甲,愧传六甲神坛,不日前小徒浩天欲积一功德,为人引产,却不想另有高人出手在先,为此六甲心有不服,于此设下神坛,只争一点颜面,无论成败与否,当以孕妇的性命为重。”

这一席话不由得便让人肃然起敬,不管是否为场面话,这马六甲道人总还是将人看得比门派颜面更重。陈枫也站了起来,“其实在下并无干扰浩天居士积聚功德之意,只是事有凑巧,但既已如此,多说也是无益,马道长慈心为怀,令在下颇有羞惭,说来此举也是为解中医院内众多产妇之危,在下也罢,六甲神坛也罢,总是教那浩些产妇顺产才是。”

另一边孙溪与庄圣也在监视器前看着,听到陈枫的话,孙溪嘻嘻一笑,他当然是知道陈枫什么人了。徐局长转身对张占文说道:“这两个年轻人真不是一般啊,如此的年纪竟能放下计较之心,果然是方外异人。”张占文连连点头。

马六甲冷哼一声,显然是并不愿就此接了陈枫的话中之情,“既已有此赌约,便要分个高下,道友此言,莫不是还有深意?”

陈枫苦笑摇头,不知道说什么好,这位六甲道人十足的便是那久居隐休的典型,门户之见深重无比,但又并非奸恶之人,固执如此,他无奈之下只好冲着苏上远做了一个手势,示意大家都已经准备好了,这就开始吧!

房门打开,有两名护士各自推进一个产妇来,都已经打了麻针,昏睡过去。中医院里此时共有十名产妇难产,双方所斗的便是各施其法,让她们顺产下来,离开原先的那个引产房,这些产妇便不再受那禁制所控,就算陈枫卫飞和六甲道人不做什么法,也早晚会生,因此这时的斗法便就是看看双方谁使的法子更巧更妙,当然这之中的巧妙,在场的大概也就只有孙溪庄圣,能看出一点,其他人则纯粹就是看热闹的外行了。

两名护士将孕妇推入其中后,自行离去,马六甲冷哼一声,“浩天,你且先行出是手,然后在领教旗门道友的道术。”

浩天居士应了一声,又在六甲神坛前上了三柱香,这才走到外间的手术室中,只见他道袍一抖,手上便多了一物。浩天居士先是挥手将那手术台上的孕妇拉进自己,然后再一撒手中的东西,那物事看上去似是用黄纸所裹,挥洒开来,在空中显得是灰尘弥漫,仿若是打翻了一只香炉。

浩天居士口中大喝了一声,“六丁六甲,神坛护法,得令而出,不可延误。”右手呈剑指突的向空中一点,却见那漂浮在空中的灰尘,忽然“哄”的一声燃烧开来,但让人感到惊奇的却是,那灰尘看似在燃烧,却并无火光,只有阵阵袅袅的烟雾垂直的向上升起。

浩天居士疾伸剑指,在那烟雾之中左右上下的画过,顿时只见一道符录出现在了烟雾之中,其他的烟气直直上升,逐渐的散去,惟独这一道符录仿佛定在那里,一动不动。

“奇术,奇术!”外面的徐局长忍不住出声称赞,张占文也看得连声感叹,心里头不由的有点替陈枫卫飞担心起来。谁也没有注意到,站在一边的蛊神门庄圣,面上显出一丝轻蔑的冷笑。

浩天居士伸指直点那孕妇,但见那道由烟雾化成的符录向那名孕妇罩去,融入了她的体内。“疾!”浩天居士一声轻喝,那产妇忽然身子一挺,呻吟起来,随即便听到婴儿娃娃的哭声,早已等候在外面的妇产护士进来两人,将那已经生产的妇人与婴儿推了出去,另行护理去了。

浩天居士冲着陈枫卫飞所在的房间,立掌施了一礼,缓缓回到自己的房间,马六甲道人点了点头,对徒弟的表现很是满意。孙溪一笑,“那产妇本就生产在即的,不过六丁六甲,也不愧是流传民间的法术一派了,这番出手实在惊人,由不得人不服啊……”

孙溪话还没有说完,忽然身边的庄圣冷笑一声,“不过如此,等下你便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蛊惑之道。”

孙溪与他交往多年,知道他向来如此说话,也不在意,“蛊惑之道?庄兄的意思难道是说刚才那六丁六甲的一手,实际上是另有玄虚?”

在场中人,除了苏上远略微修了一点祝由术,也就只有他与庄圣算是道上人物,但孙溪所修的是凤凰派神煞决,而庄圣所长正是蛊神门的蛊术药功,如果方才浩天居士那一下真的有什么手段的话,绝难逃过庄圣的眼睛。

两个人坐在一边的角落里,身旁是苏上远和常立二人,听到孙溪与庄圣的对话,忍不住也凑了过来,苏上远尤其好奇,“庄老师,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因为孙溪的原因,庄圣本不想说,但苏上远一句老师,他也不好意思再与孙溪较劲,“那不过是些不入流的配方罢了,那起烟雾所用的粉末,乃是用五月的荷叶所制,采集端午时分的荷叶,涂上新鲜的蜂蜜,而后在阳光下暴晒,直至成枯,那剩下的支茎,用火点燃所升的烟雾,便是垂直向上的,并不会四散飘飞,至于那道人所画的符录,我却是不懂的,不过那产妇生产与那烟雾无关。”

这边说着,只见监视器里的卫飞笑嘻嘻的出现在了手术室中,他站在那产妇的前面看了一会儿,似是在观察产妇的情况,并不急于出手,但他这一看却看了足有十多分钟,还是没有要动手施法的意思,马六甲道人都已经极感不耐了,咳了一声刚要说话的时候,卫飞忽然单掌一立,就见从他手指尖上猛的冒出一串红光来,那红光一串串的,大小如同指头,便仿佛是一串串的葡萄一般,紫葡萄不断的从卫飞的指尖上冒出,不多时,竟然整个手术室中,全都是串串的红光,一串串的飘在空中,甚是好看。

外面的众人只看得目瞪口呆,孙溪眼看庄圣脸上露出笑容,嘴里还呵呵乐着,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庄兄,这是出自你蛊神门的手笔吧?”

常立与苏上远又赶紧*了过来,庄圣微微一笑,“只个逗人开心的小玩意而已,此法便名为紫晶葡萄,却是用百年的葡萄树根,密封在麻油瓶中,于阴凉处置上四十九天,再拿出来点燃,便有此功效了。”

手术室内,卫飞装模做样的手掌虚绕了一下,引动了串串的红光,附在了那产妇的身上,片刻过后,那产妇激烈的抖动起来,卫飞冲着外面招了招手,苏上远急忙让那两个护士进去。

那两个护士一进门,便忍不住呆了一下,随即鼻子里闻到了一阵的香味,“

好香,好香!”卫飞拍拍手,“可以了,剩下的就是你们的工作了。”这十名难产的产妇,都是早过了预产期的,此时不在那家了禁制的房中,生产自然便是瓜熟蒂落的顺利,卫飞先前站在那里不出手,就是为了等候这名产妇自然生产的时间,而浩天居士却是以符录之力催生的,但无论卫飞还是陈枫,都不会出这个力的,既然人家一会儿就自然生产了,何必费那个力气?

这第一轮的斗法过后,徐局长张占文姜虹等人看得非常过瘾,但孙溪和庄圣却觉得索然无味,两边看起来都是仿佛术法奇异,但只不过是幻术而已。孙溪庄圣都是在凤鸣山上见识过陈枫出手的,心里头很是期盼能再看到旗门的各种秘法,孙溪嘿嘿笑了一声,“如此相斗,也太无聊,不过我看那个六甲道人,迟早会沉不住气,恐怕这番比斗会有变化。”

“孙公何出此言?”常立问道。“你未经修炼,自是看不出来,那些产妇气血通畅,都不见有何异常之处,显然此前令她们难产的原因已经消除,因此没有双方的斗法,也会生产出来的,想来那六甲道人也会有所察觉。”孙溪是何等的油滑,早已经判断出双方斗法的下一步动向,“那六甲道人必会心有不服,另行发难,只望还是别误及到这些产妇才好。”他看得极准,那六丁六甲既是非要和陈枫的旗门分个高下,便会不屑于像刚才那样的虚斗,那么接下来的比拼必然会转向双方互相干扰,甚至会直接的对抗。

此时,又有两名孕妇被推了进来,马六甲道人倒暂时尚能稳住,浩天居士整整衣袖,再次上香三柱祈祷,诚心三拜之后,从六甲神坛上请下一张黄符,然后走到一名产妇身前,口中念念有词,蓦地里黄符忽然自燃起来,浩天居士的右手掌上光芒闪动,他挥手自那产妇隆起的腹部之上掠过,顷刻之间,那产妇便进入到了生产状态。

刚刚过去的第一轮斗法,六丁六甲用了荷叶垂烟术,卫飞私下里早已经与庄圣打成一片,从庄圣那里也不知道讨要了多少蛊神门的药功配方,回以紫晶葡萄,双方算是成了平手,而且各自心知肚明,所以再次上来,浩天居士便不再用平日那套蛊惑乡间百姓的手段,而是直接便拿出了六丁六甲神坛之上祭拜的符录。大家都是明白人,用不着再使那些幻术充典门面。况且卫飞的紫晶葡萄明显的高出了荷叶垂烟一筹。庄圣是什么人?蛊神门炼的就是这个,说到蛊方配药,天下间还没有哪一个门派能超出了蛊神门的。

浩天居士依旧是施了一礼,自回其座。却见卫飞忽然诡秘的在陈枫耳边低语了一会儿,也不知道说了什么,陈枫微笑着摇摇头,眉目之间似有所悟的样子。

卫飞顺手拿起面前的茶杯,将杯中的茶水一口喝完,又倒出了杯内的茶叶,先是来到那放满了各种医疗器械的手术台边,顺手挑出了一把细长的手术刀,站在另一名孕妇身前,左手拿着茶杯,右手持着手术刀,轻轻的敲击起来,那茶杯是普通的玻璃制品,手术刀敲在上面,发出“当当”的清脆声响。

仅仅是敲了十几下,那产妇便要开始生产,有护士进来推着那产妇往外走去,忽然其中一个护士回过身来,小声的问卫飞,“外面电视台的姜记者,要我问一下,为什么你就只那么一敲杯子,那孕妇就生了呢?”

“这你都不懂?”卫飞似是异常奇怪的反问,“这幼儿初出母体,眼尚不能辨物,却是对声音极为敏感,小孩子嘛,素来喜欢热闹新奇,我这么一敲,或许那婴儿以为是有猴戏可看,就迫不及待的从娘胎里出来了。”

此话一出,外面的徐局长张占文,乃至孙溪庄圣常立也无不笑了起来,但是笑归笑,自然谁也不会相信卫飞说的是真,未曾出世的胎儿哪里知道什么叫做猴戏?徐局长忍不住呵呵笑了出来,“卫师傅实在有趣。”

再看那边,马六甲道人与浩天居士却是脸色铁青,他们更不会认同卫飞所言了。“祝由!此乃祝由天医之术!”苏上远忽然惊呼出声,直惹的孙溪庄圣与常立纷纷转头向他看去。

“卫师傅所用之术定是天医祝由之中的。”苏上远激动的面颊之上都是一片潮红,“我曾听闻天医祝由术中,有两桩离奇的病例,一则乃是女子难产,行医者敲击锣鼓,遂引妇人生产,言道幼儿自喜热闹,闻锣鼓声而出也,另一则却是有人腹泻不止,祝由烧玉米棒而成灰,令其服下,腹泻便止,问其故,曰棒塞肛门而堵之。”苏上远几乎是背书一样,把他所知道的有关于祝由的两个病例说了出来,“虽然一直都不清楚这两例之中的机理病因为何,但卫师傅此言是可以当真的。”

苏上远叹息了一声,“那祝由天医之中,尽多如此类似的病例,若以我辈的见识来瞧,俱是荒诞之举,然天地之间,阴阳运转,似乎总有情理其中。”不知不觉,他便将大伯苏基业的原话给搬了出来。孙溪庄圣所修另类,只是觉得苏上远此言之中大有哲理,但如何的高明,却是领会不得,常立更是毫无头绪,只有苏上远一人,唏嘘不止,似有所悟,也不知究竟如何。

第三对孕妇送入到手术室中,马六甲道人终于按捺不住,“旗门道友,如今斗过这两轮,你我各有长处,因此暂难定输赢,不如这一次的比斗,你我之间赌个时间如何?”

虽然离开那布了禁制的引产房后,这些产妇便自行的顺产,但由于各人的体质不同,生产的时序也是会有所不同,如果双方将由快慢来决的话,说不定便要同时施法,产妇都早已过了预产期,如此的催生,倒也不怕对她们有什么影响。

马六甲道人站了起来,也是如浩天居士一般的上香祈祷后,伸手自六甲神坛上,请下一柄法剑来,那剑并不是寻常道人使用的桃木所制,而是由一枚枚的铜钱串联而成,从剑尖剑身直到剑柄都是。马六甲道人又从神坛上请下符录数章,夹在指间来到手术室中,他是要亲自出手了,“旗门道友,这院内共有十名难产的产妇,方才两相过巴。还余六名,不若我们这次一并解了,也好早些使她们少受苦楚?”

陈枫一皱眉头,不用想这马六甲道人自是身有绝技要亮,否则就不会有这个提议。他也有心自己披挂上阵,但一想论灵力,卫飞高他太多,符咒的律令之道,若是单讲修为,恐怕也是比不上马六甲道人,而卫飞相比起马六甲道人来,所差的不过是经验而已,就算是不及马六甲道人,那也是无所谓的事,难道传说中超越了佛道的旗门,还会与六丁六甲这样的民间流派,去计较一个名声不成?况且那马六甲道人根本就不知道旗门的传闻。

卫飞回头看了一眼陈枫,见他并无什么表示,便点了点头,“也好,既然道长提议,那便如此。”他认真的说道:“想来外面的孙公和庄公都等的急了,姜大记者可是说定了,要再调火云邪神给我们喝的。”

外面的姜虹不禁一笑,孙溪与庄圣也都微笑起来,此时已不同于在凤鸣山上之时,两个人与卫飞的关系非常好,尤其是庄圣怎么看看卫飞都怎么顺眼。

“火云邪神……”听到这四个字,张占文忍不住吧嗒了一下嘴。“张主任,这火云邪神是个什么东西?”徐局长不知其意。张占文顿时尴尬起来,他怎么说也是一个处级干部,总不能说自己常去那小资酒吧。“恩,听说是一种勾兑出来的酒料,味道独特。”

手术室中的马六甲道人,却是脸色一变再变,冷哼了一声,等到护士将剩余的几名产妇全部推进来,“旗门道友!请!”

卫飞知道这些产妇个个都是生产在即,所以也不着急,跟着马六甲道人样子,回了一礼,“道长先请!”

马六甲道人左手一扬,便有一道道的符纸如雪花般从天而降,他右手持着法剑当空一刺,正好将三张符纸对穿在剑尖上,顺势一甩法剑,那三张符纸脱剑而出,在空中无火自燃,外面的众人只句的眼前的空间,似乎荡漾了一下,恍惚中仿佛便有三员神将的模样一闪而过,氤氲的彩光笼罩着那三名孕妇,显得是那么如梦似幻。

“若非亲眼所见,哪里能知道世间上还有这等的奇术!”徐局长大发感慨,孙溪不禁摇了摇头,“这六丁六甲还真是有些门道。”马六甲道人这一下,已经是纯粹的个人修为而致了。

“不然,两位师傅肯定有应对之法的。”常立却是信心十足,他毕竟是和陈枫卫飞两人同在“玄武遁”大阵中呆过的,知道两个人之能。孙溪嘿嘿了一声,他也就是这么一说,凤鸣山中他也是见识过的。

果然,常立的话音未落,就见卫飞双手和什,闭目诚心的样子,更为夸张的一幕便出现在了他的头顶之上,无数道的霞光之中,一尊送子观音的佛像,漂浮在了卫飞的头顶上方。

那尊送子观音像便与图画上的一般,赤着双脚踏在一团白光之上,浑身上下散发着圣洁的光辉,手提的着一个花篮之中,有一个胖乎乎的大小子,几乎就要跳出来一般。只见那送子观音的花篮之中的婴儿,忽然化成三个,呼的从花篮中跳了出来,跃向三名孕妇的腹部,外面的众人忽然都有一种奇特的感觉,要是卫飞显出的送子观音花篮里的这三个旁大小子,能顺利的落入到那三名产妇的腹部,生下的必为儿子。

“妙哉,妙哉!”孙溪忍不住大声拍手称赞,“观音送子,吉祥无比。”他知道这并非是普通的幻象那么简单,而是卫飞以他那强大的灵力通灵所显的圣像,那上面确实含有送子观音那无上的祝福和愿力加持。

然而就在这时,场中忽然有了变化。只见那马六甲道人突的将手中铜钱串成的法剑一立,左手剑指从剑身上一抹,整个法剑上面亮起橘红色的光芒,他将法剑树立在身前,双眼直盯着剑尖,口中不断的念诵着,“六丁六甲,六丁六甲,六丁六甲……”

众人都是一怔,不明白他在做什么,忽然卫飞头上的送子观音像一阵的飘摇,竟然要有散去的样子。

四十六、金刚十二诵 (上)

卫飞皱了皱眉,那即将要落到三名孕妇身上的胖大小子,晃了晃化为虚影,消失在了空中。(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这送子观音是他灵机一动想出来的,本来他就不知道什么催生引产的方法,然后脑子里忽然就想起了这送子观音,一时兴起灵力运转,立刻便使送子观音的法相显了出来,料想以送子观音的法相,应该会有催生引产的效用,而且此兆吉祥喜庆,这一场所谓的斗法,虽然是没有评委,但却有姜虹的八个角度的摄像机位在,更有徐局长苏上远张占文常立等人在场观看,赚些印象分那是无疑的了。

此时,马六甲道人口中的“六丁六甲”四个字忽然一顿,卫飞头上的送子观音法相便跟着清晰起来,那胖大小子又再从花篮中一跃而出,化身为三。但是只片刻过后,马六甲道人却又“六丁六甲”的念诵起来,他的语调不高,也是不紧不慢的,听起来便仿佛如和尚念经一般。

马六甲道人再一开口,卫飞头上的送子观音法相便如水波一样,不再那么真实可现。这个时候,别说陈枫孙溪庄圣了,就连徐局长张占文姜虹几人也都已经看出来了,那马六甲道人在用一种特殊的方法,干扰着卫飞的通灵,而这种特殊的方法也必然就是他口中反复的“六丁六甲”四个字。

卫飞紧守心神,但不知为何,马六甲道人口中发出的“六丁六甲”四个字,却总是如夏季里的蚊虫一般,在他耳边嗡嗡做响,使得他无法静下心来,脑子里隐隐的有些恍惚,头顶上的送子观音法相便愈加的模糊,更别说一化为三的胖大小子了。

“古怪,古怪,甚是古怪!”孙溪的眉毛皱的比卫飞还紧,“以卫飞的通灵之能,又是旗门的传人,实在是想不出那六丁六甲还能有什么方法,竟然可是使卫飞也是心神不凝?”他在恍惚之中,声音未加控制,徐局长张占文姜虹等人也都听见了,一个个面面相觑,把目光投向了陈枫的身上。

陈枫*在沙发上,还是那样的面无表情,谁也不知他在想着什么。而此时卫飞的心情却是越来越烦躁起来,他虽然是灵力当世罕见,但也和陈枫从前的经历,本质上是一样的,那就是缺乏足够的磨练,一身的神通变化之能,却因为自身的定力原因,守不住心神,从而发挥不出,而那真正的定力,却并不是打坐入定就能得来的,更多是还是要入世磨练。

陈枫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一方面是他自己在凤鸣山有过入世修定的感悟,知道卫飞此时的感受,容易感能过了这一关,那么卫飞的定力就会跨上一步,另一方面他也在判断着马六甲道人究竟用了什么方法,只是口诵“六丁六甲”四个字,也能使卫飞如此的灵力,心神受扰不守。

正在思索的时候,马六甲忽然又是停顿了一下,卫飞心中刚刚一松,“六丁六甲”四个字又响了起来,卫飞勉强压住心中冒出来的那股邪火,维持住头顶送子观音的法相,但那一边,马六甲道人的三张符纸燃过之后,属他救治的三名孕妇均都有了反应。卫飞虽然没有真正计较输赢之心,但总是被马六甲道人打断了自己通灵的感觉,他几乎便要抓狂起来,忽然间脑子里一热,心中竟然冒出了几种阴毒到令人发指的法术,便要不受自己控制的去攻击马六甲道人。卫飞不禁大吃一惊,这一惊却也同时让他有所冷静,抬眼看向陈枫,正好看见陈枫冲他做了个再忍片刻的手势。

所谓的“刹那”,在佛家而言乃是一弹指便有六十,待到第三次马六甲道人又是一顿之中,陈枫终于在这刹那想起了马六甲道人用的什么方法了。他忍不住苦笑着摇摇头,六丁六甲顾名思义,修的便是六丁六甲神,但在昨夜他和卫飞姜虹去那陵园,竟然在卫飞收取那赌鬼的花牌之时,被马六甲以雷决相劈,这已是大出了陈枫的意料,而更没令他想到的还有,这六丁六甲的马六甲道人,不但懂得雷决,而且居然知道佛家的金刚十二诵。

金刚十二诵,是出自佛家《金刚经》中的一种独特的修炼法门。这种法门便如同念诵“阿弥陀佛”一般,是将《金刚经》中的咒文连续的念诵,十二息为一顿,所以名为金刚十二诵,原是属于那静心入定的方法,却怎么也想不到竟被马六甲道人拿来如此之用。那金刚十二诵一般都是默念,讲究的是心口合一,念出声来如此独特的节奏,让旁人听了,若是不能使他人安宁,便是烦躁。但不管怎么说,那马六甲道人能修雷决,又晓得金刚十二诵这样的法门,倒是算得上修行有为了。

手术室外的众人无不或多或少的为卫飞有些担心,孙溪看得出来以卫飞的灵力,来应付马六甲应该是没有问题的,不过也就是片刻便能找到回击马六甲道人的方法,但就是这么个“片刻”,恐怕正是马六甲道人所想要的,此时两人赌斗的,乃是那六名孕妇谁先生产出来,只需能暂时的拖出卫飞片刻,使他那三名孕妇先生,马六道人便是赢了这一局。

陈枫皱着眉头,似是还在苦思,他拿起茶杯,紧接着又好象是无意识的顺手放回原处,却不想只是杯底刚触到茶几的边沿上,便松开了手,只听得“啪”的一声,玻璃茶杯便在地上摔成了碎片。

这一下的声音并不是很大,外面的众人在监视器中,也只是能听到一点声响而已,但正在“六丁六甲”十二念的马六甲道人,却忽然口中一滞,十二诵的节奏立刻便被打乱。孙溪面露微笑,呵呵一笑,“旗门果然就是旗门,打碎了一个茶杯,也能就此破了六丁六甲的法术。”其他几人,徐局长张占文姜虹等都不知怎么回事,不过这对于他们来说没有关系,他们看的就是热闹。

马六甲道人十二诵一停,卫飞头上的送子观音法相顿时便宝相庄严,霞光流溢,花篮里的胖大小子蹦跳着一分为三,分别窜入到卫飞这边的三名孕妇腹部之中,这三个胖大小子白白胖胖的,看上去不过是四五个月大的样子,系了个红色的肚兜,可爱至极。

但因为手术室外的众人,是在监视器中所见,是以无法感受到卫飞身边,那送子观音法相上所带来的法力,尽管如此,众人仿佛在那胖大小子飞跃而起的时候,耳边能听到清脆的童音在笑。

几乎便是在同时,六名产妇一起进入到生产状态。苏上远赶紧叫来了妇产科的所有护士,进去将那六名产妇推走,妇产科还从来没遇到了这样的情况,有六名孕妇同时要生,好在苏上远料想到了各种可能发生的变故,护士的人手充足,料理起来还是不慌不忙的。

“等等!”马六甲道人忽然叫住了那领头指挥的护士长,“这些产妇你们按照平常那样自行照顾即可,但是切记,不可进入到那间引产室中。”

这番话本来陈枫也是要叮嘱的,他都已经站了起来,一听马六甲这么一说,又坐了回去。马六甲道人却是转身望向了陈枫,“这位道友,此一局表面上看来,你我仍然是不分上下的,但究竟如何,相信道友你自心知。”

由于马六甲道人对护士长的这一提醒,陈枫心中对他的印象又有改观,无奈的苦笑一下。“六丁六甲与道友之约,便是看谁可令产妇先生。”马六甲微笑着说道,“然规则之中却并无不许干扰对方,因此贫道一人出场,祭六甲神符,又以六丁六甲十二念争得先机,可这位卫道友却是趁了阁下那摔杯之际,才得以与贫道同期而为的。”

“年轻就是年轻!”孙溪摇摇头,“只是没想到这马六甲道人这么老到。”

“你那不叫老到,而是奸猾。”庄圣毫不客气的说道。

“什么都无所谓。”孙溪一笑,“最起码换做是我,就不会被那六甲道人给套住。”

“如此也罢。”陈枫忽然笑了起来,“这一番就是我兄弟输了。”

马六甲道人大笑,“年轻人勿娇勿燥,才是正道……”

谁直他话还没有说完,又听见陈枫接着说,“道长,这样的比试,你我都知道其中的原因,那些产妇一旦脱离了被下了禁制的引产室,很快就会顺产,因此不如咱们换个赌法你看如何?”

“哦?”马六甲道人立刻仰首一笑,似乎是就知道陈枫会有此反应一样,“道友心若不甘,自是可以划出道来,无论无何贫道与小徒浩天都会接着的。”在他看来,卫飞所露出的两手法术,固然有其独到之处,但这两人外观上年龄上比起浩天居士还要小了许多,就算身怀什么绝学绝技,修为上也高不到哪儿去,那卫飞能显出送子观音的法相又如何?还不是自己的六丁六甲十二念所制,须得陈枫暗中相助,合二人之力,才能勉强算个平局,而此时陈枫再提出继续比较,并没有出乎马六甲道人的意料之外。

“道长,你我皆知使这些产妇难产的起因,全是那引产室中被人下了禁制而为,不如接下来咱们再比一下,先去破了那个禁制,随后谁先能找到幕后之人,便为最后的胜者如何?”陈枫根本就不在乎马六甲道人怎么去看他和卫飞,这一次的斗医就算是已经告了个段落,但既然已知中医院难产事件,是被人下了禁制的话,此人的作为可谓是逆天行事,其背后之因不可不查,而且又有着常立苏上远这一层关系在,如此下来,陈枫怎么也不会放过马六甲道人与浩天居士这两个免费的帮手。

这时的陈枫,在经历了凤鸣山上那个千年的布局之后,内心深处已然隐隐的感到,他所走的每一步,所下的每一个决定,都有可能是已经被人算计在内的了,换句话说,在那个推论中应该存在的真相还没有到来之前,他都是处在了一个庞大无比,根本无法用语言文字形容的布局之中,“玄武遁”以及凤鸣山上的“神魔将阵”不过是尔尔。他所能做的和只能做的,便是一步步解开这个布局,直到这个布局想要也该要呈现出来的真相的那一刻。

凤鸣山上神魔将阵最后时刻的结果,明显的有些不符这个千年之局的布置,那些个九绝阴尸究竟是怎么样与神魔将阵,一起消失的?神魔将阵存在的真正意义是不是还有其他的用途?

陈枫的思绪有些混乱,他和卫飞历经山城,那是在三龙大遁的时候,由卫飞启动灵力借助“柳枝寻水法”确定的方向,而山城则是他们行进线路上的必经之处,只有顺着这个方向才能找到灵宝门的谢甘明,而且这条路还是最直接的捷径。

但从还没进入到山城之中,便在中巴车上遭遇了早产的产妇,然后又前往徐局长家,与浩天居士莫名其妙的约了斗医,最后巧遇常立,以及孙溪庄圣,直到此刻。似乎无论怎么看,都与凤鸣山上神魔将阵的布局的后招无关,但陈枫越想却越是觉得这几者之间,有着那么一种神秘的关联在内。接下来,一定会有个神魔要让人匪夷所思的布局在等着他们,或者,此时此刻,他们已经身在其中了。

卫飞想都不用去想,就知道陈枫又拉住马六甲道人和浩天居士,是在打什么主意。他和陈枫唯一的不同便在于,两个人一个内敛,另一个张扬,具体便是陈枫越是想对付什么人时,便越是让人看不出来征兆,而卫飞则就是根本不加掩饰。



四十七、金刚十二诵 (下)

只不过这个时候,卫飞的心中却是一阵阵的震撼,他那独有的连通自身灵性的灵力,在提醒着他,就在刚才他被马六甲道人“六丁六甲”十二念,反复干扰之时,他的头脑中竟然生出了那么多的恶毒的反击法术。(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按说以他的灵识,本来有这样的反应也属正常,但不正常的是他几乎控制不住自己,就要攻击马六甲道人,双方之间的这一点子矛盾,似乎还用不到如此阴毒的法术。当然在陈枫卫飞的眼中,他们与六丁六甲之间,还算不上什么矛盾。

所谓的待产室是在走廊的另一头,几间房被玻璃门隔着,进入到里面是要经过全身消毒的,当然能进去的也只有产妇和护士,以及一名特许的产妇家属。陪着产妇消除她紧张害怕的情绪。

此时的待产房寂静无声,妇产科在四楼重新设置了产妇病号,妇产科的主治医师吴岚烟没有在现场看陈枫卫飞与六丁六甲的斗法,就是在准备有紧急情况发生的措施。

姜虹拿着一个小巧精致的DV机,跟在大家的后面,继续的记录着接下来的又一才斗法,这些影象她答应了陈枫卫飞不会公布出去的,但对于她个人来说,这次拍摄的整个过程,便充满了非同寻常的意义。

正往前走着,即使是在镜头里,姜虹也能看到眼前的光线忽然一暗,她一怔抬起头来,只见众人已经站在了产房的外面,她是昨夜刚刚被陈枫开了眼的。所谓开眼,乃是神通入门的第一步基础,这门功夫又叫做望气,却是风水相面的必修之术。相面之时,用以观察人的神气,相士口中常言道印堂发黑又或者发红等等,普通人是看不到的,印堂发黑主大凶,印堂发红主血光之灾,印堂发绿,主妖邪上身。而在风水之中,望气主要便是观望龙脉地气。历史上的刘邦,有一日熟睡之时,身上有一道霞光冲天,恰被吕后所见,知此气名为天子气,否则以当时吕后名门大户人家的身份,怎么会看上尚在厮混中的刘邦?

姜虹看见那产房向外散发着一片淡淡的绿光,虽然不是很明显,但在走廊里日光等的映照下,却是阴森森的,让人不由得心生恐惧。再往上看去,姜虹差一点惊呼出声,她仿佛能穿透楼层一般,直直的看见一大片厚厚的绿色而又妖异的云层,便在妇产科的这一栋楼上,饶是姜虹自在后山陵园内到现在,连番所见都是不可思议,但还是不敢再往上看去。

“道长,咱们要不要进去看看?”卫飞和陈枫早几天前就看到了这一片诡异的绿云,当时还以为是某种疾病的病气所现,现在才知道应该就是那种封锁产妇气机的邪恶禁制。

“哼!”马六甲道人忽然面色一变,“旗门道友,贫道看你们年纪轻轻,便有如此修为,因此也是敬佩有加,但你为何一再辱我六丁六甲?两位皆是修道中人,忽现山城贫道只当是巧合,此时看来,莫非两位实是与我六丁六甲有什么宿怨不成?若是如此还请两位直言,不必占此言语上的便宜。”

卫飞不禁一怔,没想到自己随口那么一说,竟然惹得马六甲道人这么大的反应,他想了一想,才明白过来。六丁六甲最忌讳的便是女人与猫狗等牲物,这产房之中对于六丁六甲来说,可谓是最大的克制之地,污血胎盘无一不让六丁六甲的法术失灵。

民间相传,女人的污物与狗血等可破邪术,其实越是邪术越是破不了,反而是对于象六丁六甲茅山等这样的法术,却有着破坏的功效,只因这些个乱七八糟的东西,全是纯阴之物,邪术得此有的更加厉害。

“这个么……道长,在下并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想请道长更加明了形式而已。”卫飞大是尴尬,他自是知道,刚才他那么一句,对六丁六甲的刺激,双方之间本来就没有什么对立的地方,而且在“神魔将阵”后的种种,又让卫飞陈枫心生了顺其自然的相反,既然暂时解不开谜底,便不如顺着这个既定的结果走下去,等到那一天,自然会云开日出。

卫飞这么极其尴尬的一番解释,却让马六甲道人去了些怒气,由此可见卫飞确实不是有心为之的。马六甲道人依旧是哼了一声,“但愿如此。”他一翻手掌,食中二指间夹着道符纸,“旗门道友,这个禁制无非如此,但上空的妖邪之气太重,以贫道之见,先破其阵再破其势,道友与我各选其一如何?”

这个禁制并不复杂,只是用一种奇怪的力道控制住了产房中的“子生”之气,这便就是马六甲道人口中所说的阵,但随着越来越多的产妇难产,积聚起来的气便成了势。所谓阵势便是由此而来,若是有阵无势,这个阵摆弄是死阵,惟有了势才能有力,才不可挡。

卫飞心中缓缓流过陈枫对他说的,关于阵势的诀要,忽然又想起了旗门的那神通五决来,“借、催、掌、控、分寸”,其实这势要是运用得当,也能生出神通之力来。心头略有感悟,对马六甲道人说道:“这虽然只是个禁制,并非是一座阵势,但隐隐的依然成形,想来是因为在医院中,各种阴邪病气汇聚的原因,无论破除产房的禁制,还是清除上方的邪气,难度相差无几,道长先行吧还是。”

马六甲道人不再说话,手中的法剑一挥,剑尖之上漂浮着一张符纸,却并不是穿在剑尖上的,而是与剑尖还有了那么寸余的距离,随着马六甲道人的法剑上下飞舞,划出了一道看似凌乱,却又有着某种轨迹的图案来,那张符纸便在马六甲道人挥舞的过程中,逐渐的消融。

“六丁六甲,霹雳雨伯吼风火光混海五大将,各领神兵百万,助吾法力,吾上按天罡,下查地理,足踏游龙,抚位六天之宫,立破入城,急急如律令!”

陈枫知道这是六甲神坛“破城咒”,据说两军对立,攻城拔寨,念此咒可破敌城,连念三遍,城墙迸裂,不过是下在产房中的一道莫名禁制,马六甲道人居然也出“破城咒”,可见是无论如何都不愿输在陈枫卫飞的手下了。

这“破城咒”马六甲道人却是只念了一遍,以他的修为,不敢说连念三遍,就真的能立破城墙迸裂,但估计全力施为下,这间产房日后是不能再用的了。

咒毕,马六甲道人突然将手中的法剑向后一甩,扔给站在一边的浩天居士。自己双手一合,结了一个手决,沉声低喝中再一翻,手上便多了一方木印。只见他举起那枚木印,当空一印,空中便出现了一道桌面大小朱红色的符录,线条之间隐有光芒流动,慢慢的贴向了那产房的墙壁之上。

用不到提醒,众人纷纷后退,只留下了陈枫卫飞与马柳安机师徒站在了最前面。但见那道符录还没贴到产房的墙上,忽然摇晃了一下,空中响起“波”的一声,站在略前的手拿DV机的姜虹与苏上远常立,都忽然觉得身上一阵的阴冷入骨,这三个人都算是略不同于常人了。常立自不必说,灵体出壳得遇陈枫卫飞,苏上远初学祝由,而姜虹也刚开了眼,于是他们同时隐约的看见,马六甲道人印出的这一道符录,正贴在一层蒙蒙的绿色雾气之上。

四十八、心符(上)

那层绿气并不是很明显,乍一看便如同老式墙漆已经褪色了的绿,但马六甲道人的那道六甲神符之上,所发出的朱红色光芒,仿佛硫酸一样,一点一点的侵蚀着那层绿气,朱红与绿色之间互相化解。(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马六甲道人双手持印,源源不断的补充着那道符录所需的能量。

但奇怪的却是,任凭马六甲道人如何催动那道符录,上面的朱红色光芒一阵强过一阵,可那层绿光总是在即将淡化的时候,又突然恢复成原状。马六甲道人的额头上已经有汗珠滴下,在他所想六丁六甲破城咒,只是稍逊于雷决的法术,虽不能如雷决般雷霆一击,但那能破城裂墙之威力,也足以破了这产房中的古怪禁制。

但没想到这股禁制居然容易台川流不息的江海湖泊,六甲神坛的破城咒,刚来得及阻断一波,另一波就已经补充上来。而此时是在产房门外,较刚才双方斗法的那间苏上远特意改装的手术室,还有十几米远的距离,他所设下的六甲神坛是在那里,根本无法从六甲神坛上得到六甲神将的加持,仅*着自身一点的灵力勉强支撑,但六丁六甲并不是很注重本体的修为,其力量来源主要是依*着六甲神坛,眼看马六甲道人就要不支。

陈枫抬眼往上看了一下,低声在卫飞的耳边说了一句什么。姜虹的DV机一直对着他们四个人,就在陈枫抬眼的时候,姜虹也忍不住跟着向上看去,却见楼顶之上天空中的那一团厚厚的绿云,此时已经略显淡薄,她心中立刻明白过来,原来方才卫飞所说的阵势什么的,已经合而为一,也就是说,本该是由马六甲道人与卫飞各破其一的,但现在却全都加在了马六甲道人一人身上,阵与势相连,马六甲道人的六甲神符虽然可以克制那绿色的邪气,但却是未曾料到两者之间,乃是互补的关系,他的六甲印符每破去一分产房外的禁制,同时便有一分从上而下的绿气相补上来,直至马六甲道人全都破除为止。

此中的关系,陈枫卫飞事先谁都没有想到,但此时一看马六甲道人已经挥汗如雨了,再也支撑不下片刻,两个略一思索,便已知其中的根本。以陈枫旗门传人的身份,若是当真与六丁六甲去争一个什么门面上的名分,传到行游黄玉等人的耳中,怕是会被笑掉大牙。

尤其是现在的情景,更无需再比斗下去,压力全都被马六甲道人一力承担着,姜虹刚才看见的便是陈枫要卫飞及时出手,趁早除了那禁制,免得再生变化。

卫飞从马六甲道人一印出那道符录的时候,心中便有所动,道家的符录看上去似是信手涂鸦,却又道道相连,却是因为此中自有诀窍,所谓雷为君雨为将祝为兵。

这一道六丁六甲的神符,卫飞看上去与前天晚上雨中,在山城抗日战争纪念馆上所见的幻阵字符,很有相似之处。那些个带有道家或是六丁六甲特殊印记的符录,在卫飞的眼中慢慢的还原,最后竟然解构成一个个他耳熟能详的文字。

卫飞忍不住心头激荡,一声长笑,但就这么心神一动,所有的明悟便在刹那间不见,但是幸好,他的灵力还在,仿佛便是他独一无二通了灵性的灵力指引下,卫飞的心中隐约还回荡着,刚才那对符录的一点感受,他伸出右手食指,指头上光芒闪烁,无意识的在空中左右划动,瞬间,一个大大的同样朱红色的字符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只不过,这个字符绝对不同于马六甲道人刚才划出的那种符录。卫飞所画的乃是一个非常普通的汉字——“收!”没有错,尽管卫飞的笔迹有些潦草,但是大家都能清楚的认出这个字就是一个“收”字。

眼看着这个“收”字便如同马六甲道人的六甲神符一般,从卫飞的指尖脱体而出,缓慢的向上空飞去,就连卫飞自己也是一脸的茫然,似乎并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伸手写下这么一个字符来。“收”,如此普通常见的一个字,初入学不久就会学到,并且每天几乎都有万千的人在写这个字,在说这个字,那么这个能起到什么作用?难道卫飞还真就想用这个“收”字,收了楼顶上空的绿色气云不成?

孙溪在心中嘀咕了几句,他是深知卫飞的通灵强到什么地步的,但他并不以为如果卫飞不借助什么法术,而纯以自身的灵力来强行破除那绿色邪气的话,能有多么轻松自在,尤其是以卫飞的性子,如果马六甲道人能一力抵抗住的话,孙溪相信卫飞恐怕就不会出手了,他由此判断这大概又是卫飞在玩弄什么名堂了。

陈枫没有这么认为,他是最了解卫飞的人,从卫飞的性格到目前卫飞灵力的境界已经一即将而来的变化,他全都在掌握之中,可以说卫飞有现在这样的成就,除了一些说不清是偶然还是必然的因素外,那是陈枫一手策划出来的。因此当他看到卫飞脸上那略显茫然的神情后,便已知道,那个在众人眼中不知所云的“收”字,应该是卫飞灵力闪动悟到了什么才写出的,只不过此时的卫飞正处在灵力向慧力转化的阶段,而且卫飞的灵力又是那种纯粹精神方面的,但这种新力未生旧力未去的交替时刻,卫飞显然没有能领悟这个“收”字中所隐含的奥秘,只能顺从灵识的指引,手不由己的画出了这个字符。

陈枫的推论非常正确,他自己也很自信,就算是有所偏差,也只是毫厘之间。但是陈枫却并没有去深究其中的原因,在他的心中这是想当然的,光屁股一起长大的儿时伙伴,又是自己一手把卫飞带进了修道界,再加上自己一身的旗门所传,要是还猜测不到,他自己都不会相信。

但是陈枫始终忽视了几个关键的所在,一是当年他和谢丽都是租住在卫飞祖传的老宅里,为什么却在少年时期忽然举家搬迁,对此陈枫的父亲告诉陈枫,是为了让他继承旗门,能安心修炼。再就是十二年后,陈枫的父亲让陈枫回去看看,随后便巧遇柳灵郎乃至引发了后面的一系列,这中间是否有着什么因果关系?还有当卫飞被许壮下了柳灵郎以后,是依*了卫飞家老宅中的“四灵护主局”才得以从此踏入这条修道之路,为什么那是卫飞家的老宅?为什么陈枫那么清楚此中的布局?

这些疑点早就该被陈枫察觉到的,只可惜那时的陈枫十二年的枯坐后下山,突遇柳灵郎再加上后来的血愿玄武遁等等,兴奋之情使他疏忽了这些细节,而再后来灵宝门谢甘明以及米拉日巴小活佛卓玛,更让他无暇去回想这些至关重要的线索了。以至于离开山城很久以后,陈枫和卫飞才能真正的接触到历史的真相,那个时候的卫飞,已经基本上领悟了神通变化的本源力量,而陈枫也是圆满如意,距离大光明之境仅在一步之遥。一把蕴涵了绝世力量的剑,与唯一可以使动这把剑的人,完美的结合在了一起,旗门!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的踏上修道之颠峰!

闪烁着朱红色光芒的“收”字符,穿透楼层向上冲去,这栋楼高有五层,但上面的两层,在孙溪庄圣等人的眼中,却是仿佛并不存在一样,只见那个“收”字越升越高,猛然间便直入到上空那厚厚的绿色云层之中。

卫飞明显的进入到了一种他自己并不知道的状态里,他双眼微闭,脸上的表情似迷茫又似欢喜,“收!”随着他口中也吐出这个字的同时,他画出的那个“收”字忽然快速的旋转起来,而且越转越快,瞬间便形成了一个漏洞的形状,上空的绿色气云,仿佛遇到了水流之中的旋涡一样,“嗖嗖”的便被吸入到其中。

其实说起来律令之道的符咒,陈枫几乎比他旗门内正宗的心法还要熟悉,他当年能以少年人的心性在山中跟着父亲一坐十几年,多半都是研究这些个希奇古怪的术法,再加上旗门里所记载的各种修道界的秘闻趣事,他才能坚持下来,否则他若是一心静修,又怎么会现在暗中算计卫飞,想把卫飞培养成高手,他自己坐享其成。

四十九、心符(下)

以符录来说,世间当以龙虎茅山为正宗,其他的诸如万法归宗、六丁六甲都只是旁支流派,甚至是被苏上远视为天医的祝由十三科,若不是入了医道,恐怕也还是脱不了龙虎茅山的影子。(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炼符虽说是笔墨纸砚都有专修,那笔自有笔咒,水墨也自有水咒,都要经过一番炼制以后才能起用,但最关键的却还是那供奉的神坛。

符咒之所以又称为律令之道,便是因为借助了神坛之功,而那符咒换句话说,不过是连接与神灵之间的桥梁而已,无论那符是太上老君还是九天玄女所传,要想发挥它的功效,就看你这神坛是否到位,不然神灵不现,符也只是废纸一张。因此律令之道,实际也是通灵的一种表现方式,每日里诵咒祈祷,为的便是能请动神灵之力。

但符咒本身也并非全是律令神灵,如同前面陈枫向卫飞展示的四纵五横禹王步一样,那些看起来似乎如蝌蚪一般,弯弯曲曲又大致相仿的符录里,实是暗含了某种天地之间的韵律在内,可以自行吸收天地灵气。这符说穿了也就如同世人所说的法宝,自身有八分的功力,但是借助符咒的力量,却可以发挥出十二人的力量。旗门里自然也会有这样的法术,指出所谓的法宝之秘,便是自性三宝,又道出律令之道的根本,还是在于自身的灵力修为,却并不说明旗门里就对这些不屑一顾,打入冷宫不去研习一样。

“不假他人,自心而起!”这八个字忽然就从陈枫的心头升起,“莫非这就是心符了?”这也是他旗门里所独有的法术。“心符”是由自心而升起的,可以最大限度的发挥自己的潜力。但是仅仅凭着卫飞一个“收”字,陈枫还不能完全肯定,这便是“心符”的心法,虽然这个时候以卫飞的通灵境界,已经到了能使出任何一种传说中的法术,都不奇怪的地步,但旗门毕竟还是旗门,嫡传的心法大约总还是有那么几分奥秘在内的,可惜的只是,如同其他陈枫所知的旗门心法一样,这心符他能记住的也只有那么几句而已。

这个时候,卫飞忽然浑身一振,恢复了自己的意识,随后就看见孙溪庄圣掩饰不住的惊讶之色,他们都是修道中人,虽然修的不是律令之道,但眼光总还是有的,知道卫飞这看似随手一画的“收”字中,很可能暗藏了某种玄之又玄的至理在内,而陈枫则是笑眯眯的,流露出卫飞十分熟悉的一种表情。

再看马六甲道人,只见他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变换不停,“你……你这是什么法术?”

卫飞也不知道怎么回答,自他通灵以来,除了刚开始感应到血愿时,还很少有这样的通灵时自己毫无所知的现象,其他诸如玄武遁包括谢六几十年前的记忆,他都能如同亲临。

陈枫暗自摇摇头,上前一步,“马道长,此局也当该和,卫飞他用了什么术法并不重要,但若是没有马道长此前的那一道符录,想来卫飞也不能如此就收了那气云,这道使众多产妇难产的禁制已成阵势,固然道长所破为阵,但阵势相连,我们却是占了马道长的便宜。”他这番话也算是据实相告了。

马六甲道人昂首望天,沉默了一会儿,“这一局究竟如何,贫道心中自知,破城符乃我六甲法坛五大神符之一,攻城拔寨,无坚不摧,今日破这道禁制颇不轻松,卫道友却仅以一字当符,举重若轻,贫道竟不知是何法术,哼,技不如人,贫道并非是那输不起之辈,不过……”他冷笑了一声,“我六丁六甲与两位道友的约定,似乎并未结束,下一局中贫道不见得还会再输。但有一点,需得讲明,贫道虽说也是山城管辖中人,但常在乡野,这县城之中,却是首次来临,到时若是贫道占了先机,两位道友莫以为贫道是有地利之便。”

“中医院内的事件,虽然经由马道长与在下兄弟暂解危机,但仍难保幕后之人不会再施邪术,此人的作为,鬼神难容,他下此禁制的目的无论为何,总是有违天理。”陈枫笑了一下,也不知是在点醒马六甲道人,还是在自己分析着关于那道禁制,“古人以为凡有生产当在地面之上,这才可得地气,在我辈修道之人眼中,与天地同寿也是修炼所求,这中医院的产房虽然是在三楼,但医院终究还是医院,自有运势在内,医之一道,那是在天理循环之内的,因此这道禁制应当不是风水之中的布置,除非强行逆转天理运势,一般而言,风水数术在医院内都无法生效,医乃天道,所以就算是奇门遁甲,在此处布阵亦受限制。”

马六甲道人一怔,显然是没有想到陈枫对这道禁制看的如此透彻明了,他并不懂得风水数术之学,但陈枫这么一说,他自然是知道陈枫在提醒于他,又哼了一声,“既与奇门风水无关,那探查起来便又方便了许多。你这个情,贫道就算是不愿,也是领了。”马六甲道人环顾了一下四周,不再多说什么,转身向那间布有六甲神坛的房间走去,拜祭了一番后,由浩天居士收了神坛。张占文也算是这次斗法的组织者之一了,他出言挽留马六甲道人与浩天居士同去菩提树酒家,但马六甲道人自视为方外之士,不愿出入到那种场所,单掌做了一礼后,自行离去。

大家回到苏上远的办公室里,徐局长感叹了一番大开眼界后,回去办公,留下张占文继续陪着陈枫卫飞。“要不是在路上偶遇两位,这一辈子怕是也看不到今天这一幕。”张占文坐下来以后,不由得大发感慨。姜虹连连点头,她还处在兴奋之中,整个过程她都拍摄下来,尤其是在手术室中,八个摄像头八个角度,这些影像资料,倘若是公布出去的话,可以说是足以惊世骇俗。

孙溪与庄圣自然就不会那么大惊小怪了,他两个人在凤鸣山神凤龙脉的经历,才真的算是货真价实的斗法,刚才卫飞与马六甲道人之间的比斗,在两个人眼里,不过是形同儿戏。事实上他们也知道,陈枫和卫飞并没有当真。

而旁边的苏上远,却已经激动的几乎难以自持,他只学了一些祝由术的皮毛,卫飞与马六甲道人所显露出来的,即便是在大伯苏基业那里,他也是未曾见过的,心头更加坚定了无论如何都要踏入修道之列。相比之下,常立就比他要冷静的多了,他有过灵体出游的经历,在对灵力的感知上,甚至强过了孙溪庄圣,卫飞和马六甲道人两个人符咒破禁,看上去显得异常华丽惊人,但在他的感觉中,总觉得不过如何而已。

“刚才那个收字是怎么回事?”陈枫关心的却是卫飞使出来的,究竟是不是他旗门中所记载的心符心法。不过他从卫飞当时一些迷茫的神情上,知道卫飞自己很可能并不知情。

果然卫飞摇摇头,“我也正想问你呢,说来很是奇怪,当我看到马六甲道人祭出那一道六甲神符时,心中一时间好像悟到了很多,可是我写出那个收字以后,却又什么都不记得了,只能隐约的感觉到,一定是和符咒的运用有关。胖子,我以往并不是这样的啊,那次用灵舞与衡山宫的两个道士相斗,虽然也是随意而动,但神智上是清醒的,怎么这次是都不知道了?”

“你正在一个关口之中,待突破了这道瓶颈,便就会再上一层楼的。”陈枫当然不会明白的告诉卫飞,他处在灵力向慧力转化的阶段,卫飞的修为虽然一直都是在各种外来因素下,不自觉的增长,但一旦卫飞自己知道了,不管他是偷懒也好,还是有所期待,都是会影响到进程的。“旗门里对于律令之道,原是有心符之说,你当初通灵是柳灵郎的缘故,但其后却还是旗门的心法为主,所以我还以为你以灵力悟到了心符的心法。”

“心符?”卫飞听到这两个字,心中忽然跳了一下,但“砰砰”过后又归于正常,“心符是什么?”

“所谓心符,即是又自心而生,便如禹王步一般,可吸收天地灵气的符录,以律令为主的几大门派中,那符咒俱是代代相传而来,但符录亦分五行阴阳,祖上所传的却并非适合本人,因此这心符实是律令之道的至高心法。”说到这里,陈枫的心里面猛的一颤,也好像卫飞一样似是想起了什么,却又无从回忆。

卫飞哦了一声,又再摇摇头,“不是心符,胖子,我刚才所感知到的,似是还在你所说的心符之上,只不过符咒也就是那么回事,还能有什么……”他忽然停住话,紧盯着陈枫。

这时不止是他,房间内所有人,苏上远常立张占文姜虹以及孙溪庄圣,全都将目光盯在了陈枫的身上,只见陈枫的额头之上,豆大的汗珠滴滴滚落,脸色也是异常的难看。

“怎么了胖子?”卫飞大惊,在他的印象里,还从来没见过陈枫如此。

五十、医道(上)

陈枫猛的晃了晃头,“没什么,大概是酒瘾发作了吧!”他哈哈一笑,“老张,接下来你怎么安排的?”就在刚才的那一瞬间,他忽然感觉到有一阵异常的危机来临,他灵力不比卫飞,但毕竟是旗门传人,就算旗门内各种残缺不全的心法不能领悟,但十多的枯坐也足以让他敏感起来,这已经不是灵力或者慧力的范畴,而全然是一种本能的反应。(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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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有什么危险发生呢?”陈枫一边思索一边将目光逐一扫过,卫飞苏上远常立张占文姜虹等人,见众人都是一付关心的样子,心中一暖,又笑了起来,“都看着我干什么?我再帅也是和卫飞差不多而已。”

大家都不禁笑了起来,电梯下到一楼,毕竟卫飞和陈枫的关系非同寻常,他还是知道陈枫一定有了什么事,“胖子,刚才究竟怎么了?”他最了解陈枫的底细,旗门的传人,尽管陈枫怎样的懒惰,但旗门都还是旗门,作为唯一的传人,陈枫虽然修为不够,但那么一动念的感悟,并不比卫飞的通灵来的差。

“刚才忽然感到有什么危险来临!”陈枫小声的说道,“***,这感觉还很强烈,以往从来没有过。”他当然不会隐瞒卫飞的。

卫飞一楞,“好像很严重的样子,我怎么没有什么感觉?”他自是有提出疑问的条件,按说如果有什么不利的事情要发生的的话,最先有感应的应该是他才对。

陈枫苦笑了一下,“正是因为连你都没有感觉,所以才说是危险。等下我教你几手术法,以做应变,这次真的可能会有大麻烦,不可儿戏。”

卫飞无声的点点头,陈枫能说出这番话来,也已经证明了,随之而来的恐怕会是超出了从前两人的所有经历。否则的话,陈枫断不会郑重其事的叮嘱他。

两在后面一边小声的私语,一边随张占文苏上远常立姜虹走出中医院的大门,医院门口税务局徐局长的黑色商务别克车还在,“张主任,在这儿呢!”司机老马大声的招呼。商务别克车后面是双排坐,坐下六个人绰绰有余。

老马拉开车门,众人刚要上车之际,忽然听到“吱”的一声刺耳的刹车声响起,众人随声望去,只见一辆破旧的中巴车猛的停在了街道对面,然后一个人迫不及待的跳下车来,三步并做两步,跑到陈枫卫飞的面前,也不说话,“咚”的一声就直接跪在了地上。

陈枫一惊,低头一看,只见这人竟是与张占文同乘一车入山城,又救了那早产的产妇之时,乘的那中巴车车主,微胖的身躯,充满了汗味的短袖,满脸的焦急之色,尽显疲惫。陈枫急忙伸手相扶,“这是怎么了?”

那中巴车主依旧是跪在地上,陈枫暗中用力也扶不起他,“仙师救命,仙师救命!”那中巴车主自看到陈枫卫飞后,似乎就只懂得说这一句话。

“不管有什么事,你先起来再说。”陈枫无奈,其他人中除了张占文,谁也不知道这人是谁。

“仙师答应救我,我才敢起来。”那中巴车主还是长跪不起。

“好吧,我答应你就是。”眼看着路人已经有行人聚了过来,陈枫只好先点头应承,他心中其实已经隐隐的猜到,这中巴车主所求何事了,在中巴车上入城救那早产的产妇之时,他与卫飞虽然已经是极力的不露痕迹了,但两人的功力却并非是行游那种动念之间的境界,总是不可避免的被瞧出了点什么来。这中巴车主先前连城都不敢进的,现在就开着那辆破旧的中巴车,很有点横冲直撞不顾一切的意味,而且一见面跪着不起来,不问自知定是家中有人得了某种顽疾,否则以这中巴车主先前所显的性子,哪里敢这样。

中巴车主站了起来,从口袋中摸出一包烟来,恭敬的递给几个人,除了卫飞大模大样的接了一根,其他人都摇了摇了头,“我叫杨得利,就是山城杨家村的人,两位仙师……对了,还有这位干部同志都坐过我的车的,知道那地方,杨家镇杨家村,我住三组四号,家里比上不足不下有余,我今年四十多了,儿子眼看要考大学,我求东家磨西家的好不容易凑了点钱,买了这辆中巴车,就跑杨家村到山城这条线,不瞒几位说,我家里就*了我这辆破车,好在我家的那位虽然身体一直不好,但也没什么大病……”说到这里他脸上的肌肉挤在一起,“唉!家里是全亏了她啊!”

杨得利很显然因为心情的激动和紧张,说话有点颠三倒四,但眼看到他不顾一切的当街就跪,可以说是舍弃了尊严,大家谁也没有打断他的叙述。

“她自从给我生了个儿子时受了凉,身体就一直虚弱,但是做点家务还是没有问题的,我也一直不敢让她干重活,双抢农忙的时候,实在忙不过来宁愿花钱雇人,我都不让她下地去的,可是……”

杨得利的眼眶湿润起来,“可是前几天,我收稻谷晚了,没有回家吃饭,她就带了馒头稀饭给我送去,也不知道路上碰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回到家以后,半夜里突然大吵大闹,村里的五六个壮年都拉不住她啊!我就赶紧请了镇上的医生,看过以后,医生本来还说是打一针镇静剂就好了的,但是……但是那个针管就扎不进她的身体啊!”

是阴灵附体!陈枫一听这症状,立刻便肯定下来。一个寻常体弱的女人忽然间如同疯癫,而且力大无比,那通常都是有阴灵附体的原因。但是不知为何,陈枫的心中突然又升起一丝莫名的不安来,他想了一想,然后问杨得利,“你老婆有没有说过什么很特别的话?比如……比如她一定干什么之类的?”

他这么问是因为,一般的阴灵附上人身,要么是修炼了某种邪术来夺舍重生,要么便是生前有什么夙愿未了,如果是这种的话,那么只需要满足了阴灵的要求和愿望,自然就脱身离去。不过,怨念强大到强留人世,依附他人之身,这个阴灵恐怕也是屈死的份大,先不说被依附之人能否完成阴灵的心愿,单就那股阴灵之气,事后没有高功大德之人的超度,也是恢复不了的。

“这个倒没有。”杨得利摇摇头,“她就是大喊大叫,不愿意呆在家里,总往外面跑,镇里头原也有几个仙师的,最厉害的是胡大仙,可就是他到了我家里,竟然也……竟然也被我家堂客硬是给赶了出来,头发胡子都抓掉了一大半。”

张占文姜虹等人几乎都要笑了出来,他们都知道很多这样类似的“大仙”,也不知道是怎么传出来的,忽然之间就有了包治百病的神通,门前车水马龙的,却其实不过是些末流角色,怎能比上陈枫卫飞,甚至是六丁六甲马六甲道人师徒,这等有着正统门派的传人?

陈枫也是微微一笑,那些个所谓的大仙,不过是因为“依通”而略有感应而已,但他的神情却还是有点犹豫的样子,他倒并不是不愿意帮这杨得利一把,而是内心深处总是感觉到此事出现的非同一般,中医院的产妇被人下了禁制难产,六丁六甲出现与他和卫飞约下赌斗,又有那西装青年,这几者之间看似毫无关联,但陈枫却是凭着一种无法言说的敏锐,暗自在其中划了一条线出来。

“都说你们修行之人讲究行善积德。”姜虹看出了陈枫的犹豫不决,“这种事好像对你们来说,只是举手之劳而已,而且人家这么诚心的来请你们。”她其实是巴不得能再看到,陈枫卫飞出手时的灵异之像,但也确实担心杨得利的老婆,那样一个农家妇女。

“是啊,是啊!”杨得利很是精明的接过了姜虹的话头,“我也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啊,这才想到了两位仙师,我知道的那天,要是没有两位仙师的出手,那个孕妇就没救了。”他当然根本就看不出究竟是陈枫还是卫飞出手救治了那个产妇,但是一起喊两位仙师总是没错的。

“就帮帮他吧!”张占文也开口劝了起来,“这样好了,老马你就开车送我们到杨家村好了,苏主任,你们也一起去吧!”

苏上远经过刚才的斗法,对陈枫卫飞二人已经到了崇拜的地步,他是无论如何都想跟着同去,好再次目睹陈枫卫飞的医道之术,但是中医院难产的事还得要他留下来做善后工作,只能是极度无奈的摇摇头。常立很是仗义的站在了苏上远的身边,他知道陈枫卫飞的手段,这一去手到擒来而已,大约是没什么看头的,还是陪着自己的这个好友算了。

就这样,陈枫卫飞被张占文姜虹给拉上了商务别克车。杨得利还想去开自己的那辆中巴车,也被张占文拉住,“走吧,究竟是你老婆的病重要,还是你那辆破车要紧?就停在那里好了,他们怎么给你拖走的,回头我让他们就怎么给你送回来。”

太阳已经开始落西,山城后山并不绵延,更无什么山势可言,但尽管如此,整个山城仍然还是已经有一半陷入到了阴暗之中。

五十一、医道(下)

后山之上,苏上远大伯苏基业的那栋独院里,也是如此。www.65txt.com一半在阳光的照耀下,另一半却是阴影笼罩,而苏基业后院中的那座小小的凉亭,正好也奇异的被一条直线划过,左边阳光洒下,右边阴影铺地。

苏基业便站在那亭子正中,不知是有意还是巧合,他居然也是一半身子阴,一半身子阳的,长长的灰色袍子遮住了消瘦的身体,只是他的右手之中,捏着一根银针,针长一尺六寸,从后院的某个角度看去,那根细长的针身上,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灵动的光芒,而苏基业的眼睛也正盯着那个角度。

很快的落日又沉下了几分,苏基业忽然一收手中的银针,也不知他怎么绕了一下,只见到他手指一弯每随即一抹银光闪过,银针便已不见了踪影。

苏基业忽然叹了口气,“原来你并不是我所等之人,那么便放你一条生路。”说着在亭子中盘坐了下来。被他一直紧盯和银针控制的那个角度的墙外,立刻传来一阵粗重的喘息声。

过了一会儿,那呼吸声逐渐平稳不闻,苏基业却是一皱眉头,“我道何来这么阴气森森,却原来你竟是养的阴物。”此时隐约可见一道灰青色的几近透明的影子,从院墙外飘了进来,那虚影灰蒙蒙的,只能显示出如同婴儿大小。

“鬼儿子的术法终究也还是我中华道家的旁支,虽然有伤天理,但修炼之人也会自损寿辰,因此我才放你……”苏基业正说到这里,忽然那道婴儿般的影子,呼的急冲向凉亭之中。

苏基业稳坐如山,平静如常,却见那道影子刚贴进凉亭的边上,整个亭子之上突然间闪电般的亮起一层金光,金光一闪而逝。而那道婴儿般的影子,仿佛撞在了电网之上,“吱吱”一声化成一片清烟,便好象被狂风吹卷一样,飞回了院墙外,与此同时,那里也跟着发出一声闷哼。

苏基业面无表情,这一幕早在他的预料之中,“我这所院子,最不怕的就是阴物,你大约并不知道我天医祝由所修是何,你自行离去吧,能找到这里,以你的修炼阴物的水准,显然是受人所谴,回去后告诉那人,就说七日后还是未时三分,天医祝由传人在此恭候。”

说完这句话,苏基业闭上了双眼,不再言语。秋风中虫鸣阵阵,在一种说不出的寂静中,夕阳渐落,慢慢的院子里溶入到一片阴暗当中。苏基业似已入定而去,下方山城之中的喧闹繁华,都被隔绝在了院墙之外,而这一所不大的院子,仿佛并不属于这个世界一样,小池假山凉亭,浑然一体的向外散发着一种神秘的气息,甚至包括凉亭之中的苏基业。天医祝由不管所属是什么修炼体系,但总是医者之道,但是不知为何,苏基业和他的院子,总是让人看上去,觉得多了一种阴气,而少了一点什么。

别克商务车行驶在那条用碎石铺成的简易公路上,杨得利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指点着老马开往杨家镇的方向。别克车毕竟不同于杨得利的那辆破中巴,路况如此之差,但众人坐在车子里,并没有感到有多颠簸。

出城之前,张占文和姜虹在超市里买了一堆的食品,张占文还抱了一箱的听装啤酒。救人要紧,自然就不能先到菩提树酒家大吃一顿,然后再去杨家村。而从山城到杨家村的路程,以杨得利中巴车的速度大约需要四个小时,但糟糕的路段,即使是别克车,恐怕也只是能提前一小时到达,这一顿午餐就只能在路上对付吃了。

姜虹的工作是记者,因此休息时间很不固定,所以自然有一套调节精神的方法,反倒是张占文坐惯了办公室,午休成了习惯,一到时间便昏昏欲睡。而陈枫也有点心事的样子。车里面就只有卫飞和姜虹一人手拿一听啤酒,天南海北,聊的很是开心。司机老马开是是税务局局长的车,见识也是不凡,时不时的插上几句,几个小时也不知不觉的过去了。

中南地区其实严格来讲,还只能算是丘陵地带,大大小小的山包上绿荫丛中,不时的闪现出独具特色的楼房,放眼望去,处处都算是一景了。临近四点的时候,别克车终于驶上一条像样的马路,道两旁的商家店铺也多了起来,老马轻轻踩着油门,几乎便是挂了空挡,别克车时停时走,没办法,这几乎就是城市里菜市场的样子,本就是宽的公里两边全是各种小摊,再加上迎面而来的车辆,这一段只有数十米的路,竟然也耗了半个多小时。

“我说老杨,这就是杨家镇了吧?”老马一打方向盘,拐向了左边的一条小道,这会下来他和杨得利都是司机,已经聊的比较投机了。

“左拐,再左拐,绕过那个路口。”杨得利尴尬的一笑,“马哥,乡下就是乡下,不比城里,左边再拐一下……怎么了?马哥?”别克车忽然停了下来,任由老马猛踩油门,也只是发出一阵轰鸣,却是一动不动。

“陷到坑里去了。”老马跳下车看了一看,摇摇头,“开不出去了,老杨,这里到了吗,你那杨家村还有多远?”

“走路的话十分钟就到了。”杨得利犹豫了一下,“要不我回去先叫几个村里的人来,把车推上去?”

“推什么推?”老马笑了起来,“就算是推上来,回去的时候还不得又陷进到里面,老杨,别给我说拉,车里面的那几位才是大爷呢。”

“少来了,老马!”卫飞也跟着下了车,忽然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又盯了一眼老马,“不过是走十分钟的路,又不是刀山火海的,连段路都还不能走了。”

陈枫张占文姜虹也都下了车,杨得利伸手一指,“绕过前面那个山头再走一阵就到杨家村了。”那其实只是个山包,绿油油的一片种满了蔬菜,山包下面有条小溪,弯弯的围了过去。

“刚下了场雨,乡下的路就是这样,我那辆中巴平时都是停在镇上的,没想到马哥这车也开不过去,那就先停这儿,到村里我叫人来看守着。”杨得利边说边领着几个人往前走去。

老马无所谓的笑笑,“我都开不出那个坑,除非是有几个人把它给抬出来。”说话间便绕过了那个小山包,几个人的眼前不禁一亮,只见前方一道山岭之上青竹成林,下面是个小村庄,也就二十多户人家,而村庄的前面却还有一个不大不小的鱼塘,青山绿水,居然也点缀的有些个诗情画意在内。

“那就是杨家村了。”杨得利不知道出来这半天,自己的堂客现在怎么样了,心里头着急,脚下也不由得快了起来。

陈枫看了一下四周,杨家村所在的那道山岭,也是属于勉强可以称为坡的高度,但却连绵起伏的向外延伸而去,长长的看不到尽头,高低不定的,竟然颇有几分龙形在内,再加上村前的那口池塘,说大不大说小不小,陈枫心中忽然一动,这倒也算是个“卧龙饮水局”了。

就在这时,前面忽然传来一阵阵的叫喊呼喝声。“快!快!拦住她,大柱,你跑快一点!”另一个声音大叫起来,“不行啊,二叔,我抓不住她,大刚你小心点,她手里有刀。”又一个声音响起,“嫂子,你这是怎么了啊,快把刀放下来。”

杨得利面色一下子就变得苍白起来,“不好,是我媳妇儿。”也顾不上再说什么,拔腿就跑,刚跑了几步,又停了下来,额头上以后满是汗水,他看着陈枫卫飞,欲言又止,看样子是心中大乱,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两位仙师,那个什么……我……”

其他几个人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忽然之间,那二叔大柱大刚三个人呼喊声中,猛的又发出一声尖利的大叫,那叫声又高又尖,听起来是个女人的声音,但不知为何,在叫声中却充满了一种夹杂着,兴奋恐惧以及怨恨等情绪,古怪的混杂在了一起。

随着这声尖叫,只见前面跑来一个四十多岁的妇女,披头散发的,身上的衣服也是歪斜不整,赤着双脚,她满脸的煞气,眼睛里一片的血红,嘴角边还流车口水,更重要的是她的右手上,居然拿了把菜刀。而在她的身后,正有一个老头两个青年,气喘吁吁的追来,显然就是刚才说话的二叔大柱大刚三个人,全都是喘的上气不接下气,根本就追不上这跑在前面的妇女。

杨得利都已经面无人色了,他浑身颤抖着迎了上去,“堂客啊,你这到底是冲了什么邪?二叔,我不是把她锁在里屋了吗,她怎么跑出来了……”

他话还没有说完,那名妇女突然一扬手中的菜刀,杨得利本能的吓地得缩头一躲,这时那二叔才能说出话来,“你那门锁不住她,我们爷仨一不留神,就被她撞破了门跑了出来,拿了把菜刀就往外跑,这不,追都追不上。”

此时,那妇女高举着手中的菜刀,冲过了杨得利以后,站在了陈枫卫飞的面前,看了看两个人,将菜刀虚空一劈,大声喝道:“来将报上名来,竟然有胆前来挑战本将军,我刀下不斩无名之辈,今日本将军亲自迎战,也算是给你几分薄面了,你也死得其所。”她刚才发出的叫声尖利异常,这会声音却忽然一变,竟然是又粗又沙,仿佛是一个男子所说似的。菜刀高举,而她的身上也跟着散发出一种气势来,只是这股杀气之中,阴森森的令人心中发寒。

五十二、祝由六法(上)

陈枫苦笑了一声,在他的记忆中,旗门那么多的典籍中,还从来没有记载过这样的例子。(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那阴灵附上人体之后,居然能预先测知即将有人上门前来收服,就这么揣了把菜刀便迎了上来,这也太有点匪夷所思了吧?可是除此之外,还能怎么解释这杨得利的老婆,撞破房门硬冲过二叔大柱大刚的看护后,如此的举动呢?这个阴灵还真是不同一般。

陈枫下意识的看向卫飞,这种情况好象卫飞出手更为合适,但是此刻卫飞叼着一根烟,竟然站在了姜虹的身手,摆明了是要他亲自出手。

陈枫上前一步,上下打量着那名妇女,他当然不会傻到以为能和对面这个妇女,做正常交流的地步。一般来说,被阴灵附身之人,都有个很明显的特征,那就是双眉和双眼之中,会有一种绿色的阴气,稍有修行的人都可以看得到。但是对于普通人来说,他们看到的要么是病人昏迷不醒,要么就是病人胡言乱语力大无穷。

象杨得利老婆这样的情况,陈枫听都没听说过,看她双眼一片血红,浑身上下却没有异力在内,虽然阴气森森的,但并不象是被夺舍占魂,这是阴灵附身之中最厉害的一种,被附身之人的魂魄和生机全都被阴灵所吞噬,就算能赶走阴灵,这人却是无法救得活了。

那杨得利老婆手举菜刀,见陈枫站在那里沉默不语,便显得有些烦躁起来,“竟敢无视本将军之令,大胆狂徒,且吃本将军一刀。”忽然间举刀就砍,直劈陈枫的头顶正中。

姜虹吓得尖叫起来,而杨得利以及他杨家村中的二叔大柱大刚,都已被震惊的呆在当场,杨得利全身无力,口中只知道喃喃说着“完了,完了,要出人命了。”

卫飞在姜虹的身后,伸手扶了她一下,“没事的,这是小场面而已。”他忽然又下意识的想转头向老马看去,刚一生念,忽然被他扶住的姜虹猛的推了他一把。卫飞一怔,却见姜虹满脸通红的瞪着自己,而是一双手正托在姜虹的肋下,距离那个敏感部位,只有尺寸之间。他赶紧尴尬的嘿嘿了一声松开手,转身去看老马,却见老马正一付紧张的样子,注视着陈枫。

陈枫当然不会让杨得利的老婆砍中,他侧身向左踏了一步,避开菜刀,疾伸手指迅速点了杨得利老婆,额头正中发际、脸颊、人中以及手腕内侧之处。

杨得利老婆一刀砍空,口中大叫:“呜呀呀,你这厮哪里逃,再接我三刀!”转身挥刀又劈。陈枫稳住身体,禁不住吃了一惊,他这几下正是旗门密传的鬼门十三针,也就是鬼门十三奇穴法,当初用来对付许壮的柳灵郎之时,也不过是用了数针,十三奇穴既称鬼门,那是对付阴灵与灵物的先天之法,却没想到居然在杨得利老婆身上没有效果。

陈枫左躲右闪,略显狼狈的趁着闪避之间,又刺了数处奇穴,却还是阻不住杨得利老婆的菜刀。陈枫老脸一红,知道恐怕只能用雷决一类的纯阳法术才可以,但以他实际的修为,就算是没有杨得利老婆的菜刀,恐怕也都要大半个时辰,才能勉强召动一道雷来。

杨得利本人与杨家村的二叔几人有心上去帮忙,但看到那妇女势如疯狂,手中菜刀连连挥舞,却又不敢上前。陈枫看在眼里,忽然心中一动,再次低头闪过一刀,这次不再使用那鬼门十三针,而是直接挥拳“砰”的一声,击在了杨得利老婆的后脑之上。

杨得利老婆手中的菜刀依然不停,但脸上却不自觉的肌肉抖了一下。陈枫身形急闪,手脚并用,只听的“砰砰砰砰”之声,不绝于耳,瞬息之间,陈枫已经在杨得利老婆身上各处,不知道踢打了多少拳脚。

这一下别说其他人了,就连卫飞也是目瞪口呆,不知道陈枫使的什么招式。这时,只见陈枫姿势潇洒的又“砰”的一声,在杨得利老婆后肩上打了一拳,然后转过身来,冲着大家一笑,“问题暂时解决了。”

卫飞杨得利姜虹等人还没回过神来,突然杨得利老婆身子一晃,满是煞气的脸上一片的痛苦之色,额头上也是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她手中的菜刀当的一声摔在地上,摇摇晃晃的就要倒下。杨得利急忙上前一步,将她抱在怀里,回过头来怒视陈枫。他请陈枫卫飞前来是救治自己老婆的,可天底下,有谁听说过这医道之术,还有陈枫这样痛打病人一招的?他刚要说话,忽然怀里的妇人呻吟了一声,“呀,是得利啊,稻谷都收完了吗?”

杨得利老婆身子动了一下,“好痛,得利,我这是在哪里啊,怎么了这是……”她转头四下里看了看,“二叔大柱大刚,你们怎么也在这儿啊?”说着想要站起身来,但只是一动,顿时疼的满头大汗。

杨得利低头一看,只见怀里的堂客面色虽然发白,但却没了刚才的煞气,虽然不知陈枫刚才究竟做了什么,但有一点却是肯定的,那就是自己的老婆恢复了神智,他将那妇人交到大柱的手中,转身面对陈枫跪了下去,眼中热泪不停,“仙师,我……我老杨一辈子都记着您。”

陈枫拉了他一下,却还是一样没有拉动。杨得利咚的一声磕了个头。陈枫苦笑一声,“老杨,我实话给你说吧,你老婆这样的情况,许是我修为还浅薄,还是首次见到,因此只能说是暂时无恙……”

杨得利刚要站起来,忍不住又是双膝一软,“仙师,您是说她还没有完全好?”

“她好是已经好了。”陈枫也不知如何解释给他,“只是想必你也看出来了,她是阴灵附体,阴灵所依附之人,多是身体虚弱,阳气不足,又或者是深信此道,己身早已为阴灵开了一道门,你这堂客今后是否还会受阴灵之扰,却是要看她自身了,所谓信则有不信则无。”

杨得利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从大柱的手中接过自己的老婆,想要邀请几人到杨家村中小坐,他好一表谢意,眼看几个人都是摇摇头,杨得利说道:“两位仙师,你们还是住一晚上再走吧,你看村前的那口鱼塘,是我二叔养的,那可是比土鸡蛋还要土的土鱼呢,城里有人想来这钓鱼,五十块钱一斤,我们都不愿意呢!”

陈枫卫飞暗中交流了一下,点了点头,他两人表态了,张占文和姜虹自然就没什么意见,老马更是难得清闲。杨得利抱着老婆在前带路,其他人跟在后面向杨家村走去。“胖子,你刚才用的是什么法术?”卫飞此时最想知道的就是这个了,在风水数术方面他基本上已经是登堂入室了,但其他就比不上陈枫旗门传人的优势了。张占文姜虹也是倍感兴趣,听卫飞一问,忙凝神细听。

陈枫苦笑,“那哪里是什么法术,不过是中医推拿里的七敲八打法而已。”中医推拿有点刺按压推镇等手法,七敲八打便是属于镇字一决里,是用来强行刺激病人的气血流通。

“*!”卫飞摇摇头,“这也能行?”

“是啊!”姜虹也是不能接受,“那个女人明明就是阴灵附身,照你这么说,随便找个懂中医的不就行了?那还要你们这些修道的干什么?”

陈枫一笑,“我用的虽然是七敲八打的手法,但打的地方却是很有讲究的,都是些人身上能最大限度刺激痛感的地方,好以此来唤醒她的意识。”

卫飞立刻明白过来,他见姜虹还是不懂,便解释起来,“被阴灵附上了身,都是因为身体虚弱,阳气不足,以至三魂七魄也是不够凝聚,阴灵才能趁虚而入,当暂时不能用法术强行驱除时,如果能让病人有了自己的意识,那阴灵也就无处容身,胖子这么痛打她,一旦她感到痛楚,便是恢复了意识,一个萝卜一个坑,这个进来,另外一个就得出去。”对姜虹张占文这样的老外,卫飞也只能这么说了。

陈枫微微一笑,卫飞的这个比喻虽然有点不伦不类,却是很恰当的。不过有一种阴灵入体的情况,卫飞还是没说,那就是欲望,当一个人的欲望膨胀强烈到极点的时候,阴灵同样会附体而进,遇上这样的,除非陈枫能重新回到凤鸣山上,金刚萨锤的状态,否则是应付不了的。

杨得利的家住在村头,二层的小楼家境还算可以,儿子在镇上读高中准备高考,一般不回家中。杨得利的老婆虽然恢复了神智,但她也说不清自己到底是怎么了,本来身体就虚,又被陈枫七敲八打了一番,更是动弹不得。

二叔与大柱大刚家中的女人都过来帮忙,乡下人走自己种了菜,家里鸡鸭自养,不需要再去外买,忙活了一通,很快一桌丰盛的农家土菜,热气腾腾的摆了上来。山里人淳朴,杨得利也不多说,只是一个劲的敬酒,陈枫卫飞都是好酒之人,有酒就喝,根本就不在乎喝的是什么酒,自然是来者不拒,就连张占文也是喝的兴起,老马也不需要开车,甩开了量,一时间喝的是人人尽欢。

“我……我敬几位贵客一杯。”一直不怎么说话的大刚,站起身来,端着酒杯,也不知是酒劲还是不好意思,脸上通红一片,他一口喝干杯中的酒,又闷声坐了下来。

张占文笑了起来,对他来说这酒实在是不怎么样,但久居城城中的他却哪里能吃到这么新鲜无害的菜,况且他也不是计较之人,要不然也不会和陈枫卫飞打成一片,早看出这大刚满腹心事样子,他放下酒杯,“大刚兄弟,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好了。”

大刚看了看张占文,又看了看陈枫,终于还是鼓起勇气,“我爷爷今年七十八了,去年身体还壮的能下地干活,可是自从我奶奶去世以后,爷爷就卧床不起,看了那么多医生,都说是两条腿瘫了,爷爷原来身体那么好,说瘫就瘫,我……我想请两位仙师看看能不能给我爷爷……”说到这里,大刚又喝了杯酒,却自己不禁摇摇头,七十八岁的老人,瘫了双腿,还能办法可医么?

张占文姜虹还有杨得利,都跟着摇摇头,就算陈枫再厉害,可大刚的爷爷年龄在那摆着呢,已近八十,这身体机能也该到了一个限度。

五十三、祝由六法(下)

但谁也没有想到,陈枫给大刚倒了杯酒,呵呵一笑,“你也不用太过担心,我倒是可以过去瞧上一瞧的……”大刚听到这里,猛的站了起来,陈枫看他似乎也有想跪下来的意思,赶紧说道:“但是却不敢保证能怎么样。www.65txt.com”

大刚连倒了三杯酒,“无论怎么样,大刚先谢了。”说完连饮三杯。陈枫不禁一怔,这人也太实诚了吧,酒场上都是以灌醉他人为荣,少有这么自己连干几杯的。但话又说回来,刚才他一听大刚说完他爷爷的状况,他感觉到凭借他和卫飞的能力,应该还是有些希望的。

由于是在乡下,晚上睡的很是安稳,就连陈枫卫飞一大早的也都起了床。但还有比他们更早的,那就是心头忐忑不安的大刚,天还没亮他就到杨得利家门口等候了,陈枫卫飞还没说什么,倒是已经恢复到了正常状态的杨得利老婆,数落他一阵,“总得让人家先了早饭再去治病也不迟吧!”

吃了早饭,几个人向大刚家走去。大刚住的地方要略上一些,站在门前的院子里,基本上可以全观整个村子了。陈枫看着村前的那口鱼塘,心里头不由得又是一动,似乎有一个什么念头隐隐的浮现出来。

“这就是我家了。”大刚把陈枫卫飞张占文姜虹让进堂屋,他的堂客与他年龄相仿,也是三十不到的样子,显得很是精明泼辣,“几位都是城里来的,我们乡下没有什么好招待的,不过这茶水却是山上的山泉烧出来的,可甜着呢!”边说边给几个人倒上热茶。

陈枫饶有兴趣的盯着她看了一眼,却见她大大方方的说道:“我们家爷爷年岁大了,原本就是不指望他老人家能给家里帮上什么,可这一把年纪了,虽说有孩子们孝敬着,可总是躺床上不动,还不得把人闷出事来,听大刚说你们是仙师,要是能把爷爷给医好了,这恩情我们一辈子都不忘。”

“可别这么说,没有哪个医生敢称能包治百病的,我们也只能试试,再说了我们也不是什么仙师。”陈枫虽然自觉有一定的把握,但还是不愿把话说的太满,“老人家是住在西屋吧,这就去看看吧!”

大刚的堂客一怔,“是住在西屋没错,可是你怎么知道的?”

陈枫笑了笑没有说话,这其实是源自风水中的,东方为木主生长,一般是家中的长子或者是主事之人所住,而西方为金老人居于西,意味着可登西方极乐世界,慢慢的传入民间后便成了一条民俗。

陈枫回身阻住了跟在后面的张占文和手拿DV姜虹,只与卫飞大刚进了西屋,“毕竟是医治病人,围多了人不好,你们还是在外面看吧。”

进了屋,*窗一张大床上躺了一位老人,房间内光线充足,收拾的窗明几亮,还摆了一台电视机,可见大刚一家确是很孝敬这位老人。走到床前,大刚了声,“爷爷,这两位就是我昨天晚上给您说的仙师,得利嫂子被不干净的东西上了身,镇上的胡大仙都没医好,这两位仙师一下子就把得利嫂子给治好了。”

躺在床上的老人微微动了一下,他双眼无神,满脸的皱纹,整个人看上去了无生气,口里“哦”了一声,眼睛却还是一动不动的,盯着对面墙上发呆。

“老人家好。”陈枫上前一步,打了个招呼。他这时自然再不需要如刚下山时那样,还要把脉诊断,双目中神光一闪,已然扫过老人的全身,只见老人的身体虽然因为年纪偏大的原因,气血不再精旺,其中也有几处经脉穴道上受阻不通,但在双腿上的主脉落却是并无异样的。

那老人侧头,无神的双眼看了一下陈枫卫飞,“你们就是大刚请来的仙师啊?”

“仙师并不敢当,只不过是略通些医术而已。”陈枫呵呵一笑,“老人家是不是不相信我们?”

那老人看了陈枫卫飞一眼后,又自怔怔的望着一处发呆,“我都快八十了,还能分不出个深浅来,只不过我这病,老头子自己心里清楚,治不好拉。”说完他叹了一口气,显得凄凉无比。

“我这医生都还没说什么呢,老人家却怎么有这样的感受?”陈枫示意卫飞也为老人诊断一下。卫飞略一凝神,脑海中顿时便显出一伏白森森的躺在床上的骨架来,他自己吓了一跳,急忙调整意念,画面一变,再出现的换成了老人全身经脉气血运行的图象,只见条条线状的脉络之中,老人的精气正在遵循着十二时辰的变化缓缓走动,在老人的双肩头上腰部还有膝盖之上,隐隐的有黑气阻碍,卫飞知道那是病气,心念加重,灵力到处,轻而易举的便将黑气冲散,然后冲陈枫点了点头。

那老人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状如死尸,却忽然间双腿抖了一下。大刚惊喜之下叫了一声,却又见那老人抬头又再看了陈枫卫飞一眼,随即一脸的茫然,又是如先前那样失神的望着对面。就在刚才的那一瞬间,老人明显的感到自己身上,有数处忽然猛的一烫,一股热力游过之后,双腿不由自主的抖了一抖。

陈枫自是知道是卫飞的灵力所致,不过这老人接下来的反映也在他意料之中,他顺着老人的目光瞧去,只见老人紧盯的对面墙上,挂着一副黑白照片,却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

“那是***遗照。”大刚低声在陈枫的耳边解释了一下。陈枫点点头,思索了一阵,笑了起来,他基本上已经确定了老人的病因,也找了治疗的办法。

走出西屋,陈枫问了大刚一个看似与老人病情毫无关联的问题,“你爷爷与你***感情一定很好吧?”

大刚怔了一下,不知道陈枫为什么问这个,但还是回答道:“爷爷其实是个城里的知青,在杨家村插青的,后来认识了奶奶,可是爷爷的家里人都不同意,爷爷本来下乡的时候就三十多了,直到四十多才和奶奶结婚的,可是……”说到这里大刚犹豫了一下,“可是爷爷和奶奶正式结婚以前,奶奶已经生了我爹,所以那时候奶奶吃了很多的苦,爷爷这辈子最疼的人就是奶奶,我爹有时候都怪爷爷。去年奶奶一走过后不久,爷爷就这样了。”他忽然紧张起来,“仙师,爷爷能还起来吗?”

陈枫很干脆也很肯定的说道:“绝对会好起来的,不过却是要你们夫妇俩配合一下。”大刚精神一振,“仙师有什么吩咐尽管说好了,即使要我倾家荡产也要让爷爷好了。”

“要是这样,岂不是枉费你喊了我们这么久的仙师。”陈枫仍只是一笑,低声在大刚耳边说了一番,然后一拍他的肩膀,“去吧,成败与否,便看你们夫妇俩的表现了。”忽然他怔了一下,“大刚,你父母呢?怎么不见他们在家?”大刚腼腆的笑了一笑,“他们一早便去了镇上买菜,无论仙师能不能医好爷爷,总要好好招待一下的。”

卫飞并不知道陈枫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他还是一双手搭在了老人的腿上,灵力吐出,反复贯穿着老人腿上的经络。卫飞的灵力何等的深厚,他双手按在老人的身上,灵力已在其间来回数次堵塞的地方穿过。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忽然传来争吵声,“他都七十八了,就算是医好了,也不能再做什么……”是大刚堂客的声音。

“可是……可是他毕竟是我爷爷。”大刚无力的说道。

“爷爷怎么了?爷爷就不是人,就不吃饭了?”大刚堂客大声的说着,“他这么一瘫,咱们全家都要养着他,哼,我可没这个耐性。”

“你……你小声点,不要让爷爷听见了。”大刚似乎吓了一跳,“爷爷他大概是想念奶奶过度,才这样的。”

“想什么想,想有什么用?”大刚堂客的话愈加的刻薄阴毒起来,“想的话,就早点过去,不就能见面了。”

此时卫飞注意到老人的脸色渐渐由苍白变得铁青起来,显然是被门外大刚堂客的话给气得,他并非是普通的乡下老人,当初也是知青下乡,虽然为了自己心爱的女人在农村终老了一生,但家教很是严格,老伴去世后,他只觉得自己的依托也跟着去了,一个人活在世上也再没了生趣,就那么在床上一躺几天,心灰意懒,又加上年龄确实大了,慢慢的竟然下不了床来,于是干脆卧床不起,大刚要给带到镇上城里去医,他也不答应,请来的医生无论是扎针还是吃药,都是没有效果。

老人的身体气得颤抖起来,外面大刚堂客的话越来越离谱难听,他怎么也想象不出,平日里孝顺异常的这个孙媳妇,今天竟然会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来,终于老人再也忍受不了,腾的一声坐起身来,然后跳下床来,直奔堂屋,口中大喝一声,“你给我住嘴,大刚媳妇,真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品性,这才是你真正的面目吧?不用你赶我,我这就自己走。”

跟着老人迈出房门,扑面而来的阳光,让他瞬间眩晕了一下,过了一会儿,他才慢慢的睁开眼睛,不自禁的楞在那里。只见院子里不知何时站满了人,站在最前面的正是大刚和他的堂客,两口子都是眼含泪水,却又满面惊喜的看着老人。而那个大刚从外面请来的年轻的仙师,一脸轻松的笑容,“老人家,您终于还是自己走出来了。”陈枫笑着说道。

大刚和他的堂客赶紧上前,一左一右的搀住老人,“爷爷,您已经好了。”两个人再也忍不住哭了起来。老人只是一怔,随即便明白过来,坐在大刚早就准备好的躺椅上,老人享受着许久不见的阳光,心情不由得好了起来,冲着陈枫夸了一句,“年轻人,果然是好手段啊!”

五十四、因果之病(上)

陈枫一笑,指着远处说道:“老人家,你看那山那水。(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老人眯着眼睛怔怔的出了会神,忽然长叹一声,“那山真青,那水真绿。她却是再也看不到了,可是我知道她希望我多看几年,这水这山养了我大半辈子啊,她都知道的,回头我见了她,也能再说给她听。”老人抬起头来,看着陈枫,“年轻人,谢谢你了。”

旁边的人,尤其是姜虹,女人泛滥的情感使她几乎忍不住要哭了起来,但她还是没忘记用DV机拍下这一幕。

“老人家,其实您的身体硬朗着呢,并无大碍。”陈枫也是暗中感叹老人如此深厚的感情,不过他还是要彻底的清除老人的心魔,“您只是太过思念老伴的离世,以至于不思人世,这才导致卧床难以下地,老人家,活着的人要好好的活着,想来那才是先去之人的愿望呢。”

老人结开了心结,一笑说道:“年轻人,我那孙子大刚称呼你为仙师,想来你是那修道之人吧?却不知你刚才用在老头子身上的是什么法术,莫非便是那所谓的天医祝由不成?”

陈枫不禁吃了一惊,他刚才使用的正是祝由术。所谓祝由,祝为祈祷由为诉说原由,是为向神灵祈求的意思,但祝由也并非如世人所想象的那样,尽是些符录的异术,也有医理之内的方法,比如陈枫所使的便是取自祝由六法之中的情胜法,是用一种或者多种的情绪来互相制约,消除病人相胜的反应,主要便是针对情态偏激,破坏身心稳定的病症,《儒门事亲》中有言:“怒胜思,以侮辱欺诈之言触之;思胜恐,以虑彼忘此之言夺之;恐胜喜,以追惧死亡之言吓之,喜胜悲,悲胜怒……”深合五行生克之理。

但这老人就算是当年的下乡知青,那也正是一个特殊的年代,即便是听说过在民间流传祝由术,但“修道”二字由他口中说出来,却是不得不令陈枫惊奇不己。

躺椅上的老人看出了陈枫的疑虑,他呵呵一笑,笑容里却颇多沧桑,“多年前我有个好友,也是个修炼之人,他常常提起那天医祝由术,可惜的却是老头子已有几十年未见到他了。”

陈枫释然,“祝由术乃是古中医的第十三科,向来是代代单传的。中医之道博大精深,许多地方都是暗合佛道之精华。”他转过身来,似是对着张占文姜虹老马,又似是对着卫飞解释道:“但总体来说,中医施术却也不过只有八个字而已,那便是痛则不通,通则不痛。”

“痛则不通,通则不痛!”卫飞重复了一句,人体但凡得病,必为气血不通所致,无论将那病症分成多少科室,其本源都是如此,结石肿瘤那是气血郁结而成,而陈枫所用祝由六法的情胜法,通的却是心结。卫飞若有所思,“那祝由术所依的又是何理?”

“医道之中,你只需记住那八字便可,其他推拿针灸下药,以你此时的灵力俱都不需过问。”陈枫心中忽然一阵的恍惚,也不知道为什么,竟然便在此刻教导起卫飞来,“至于祝由术,你既能在中医院之时,画出那受字符,难道还要再学那律令之道么?祝由也是道术,你若想由此入医道,且记虚实之间。”

卫飞正在沉思之中,忽然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只听得有人大喝道:“那几个冒充仙师的骗子在哪里?都给本大仙出来。”随着喝声,一群人气势汹汹的冲了进来,领先之人身材粗壮,面目黝黑,居然还披了件似是而非的道袍,斜背了个挎包,他身后跟了五六人,个个都是面色不善的盯着陈枫卫飞张占文姜虹几人。

大刚急忙迎了上去,“胡……胡大仙,您怎么来了?”那胡大仙根本就对大刚不加理会,目光一到便落在了陈枫卫飞的身上,“哼,你们就是那所谓的仙师?胆子倒是不小,在本大仙的地头上,居然也敢前来行骗?”

陈枫几乎便要笑出声来,这位什么胡大仙的言行,哪里有什么修道之人的风范,全然便是一个地头蛇的样子,他还没说话,却又听得那胡大仙身后有人说道:“大仙,别跟他们废话,直接赶走,这几个人还真舍得下本钱,居然还开了别克车来。”

没想到那胡大仙却象是颇懂道上规矩似的,他摆了摆手,“且慢,总要先问个清楚再说,你们两个,究竟是什么来头?”他看到陈枫卫飞不动声色的样子,倒是小心起来,“到本大仙的地盘上混饭吃,却不知来拜会本大仙一番?”

陈枫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个胡大仙满是江湖老大的样子,却是很有几分憨直之处,他当然也早看出,胡大仙的身上确是有了几分灵力,也不全然便是个跳大神的,他笑眯眯的说道:“那个……胡大仙,难道没去您府上拜会,就是个骗子么?”

那胡大仙一怔,转眼一看,“咦”了一声,“你居然走出来了?”他说的是大刚的爷爷,他也是亲自出手医治过的。陈枫怎么也想不到,这位杨家镇上有名的大仙,居然会是这样一个莽汉,但他也知乡下的许多巫医,其实都是因为各种因缘得了依通的人,这些人要么心思单纯,要么体质特殊,要么便是机缘巧合,都是另外一种变相的被阴灵所依附,只不过他们还保留着自己的意识,当然这也是阴灵借体修行,以增长自己的功德的一种方式。但被借体之人,却往往不得善终,如此的长期有阴物在身,换做是陈枫卫飞也是经受不住的。

此时那胡大仙的身后站出一人,在胡大仙的耳边说了几句什么,那胡大仙的脸色转了几转,忽然哼了一声,“胡说八道,本大仙岂是那种无耻之人?”他的声音突然也跟着变得阴气森森起来,那在他耳边说话之人浑身一抖,竟然后退了几步,不敢再说话。

在场的所有人都清晰的感受到了,那胡大仙身上发生的转变,只见他明明是站在院子里,头顶上阳光逐渐的强烈起来,但不只为何那胡大仙的身上,却偏偏向外透着一种莫名的阴气,使得他整个人看起来,都仿佛是在一片灰舞之中,“本大仙倒是刚才没有看出来,原来两位真的是大有来头之人。”声音低沉沙哑,充满了一种鼓惑人心的吸引力,居然一时间让分不清是男声还是女声。

陈枫的脸色严肃起来,他原本是以为这胡大仙是个莽汉,只是有依通在身,可能是杨家镇上几个游手好闲之人,知道杨得利请了他们前来,于是便怂恿着胡大仙上门来找麻烦。但没想到此时已经是巳时末分了,这胡大仙居然能在这一刻便就如此请仙上身,这恐怕便不是普通的乡下巫医那么简单了。

陈枫凝神细看了一眼那胡大仙,却只能看到一条朦胧的影子时隐时现的,他暗中使了眼色给卫飞。卫飞这段时间其实一直处在种不稳定的状态下,每当他通灵欲感知时,总是感觉后继无力,心中更是常感不安,并且遍寻不到原由,因此这一次到杨家村来,如此不是陈枫特意的示意,他都没有自做主张的去出手。但他的灵力毕竟还是独一无二的,经历了灵宝谢甘明的“三界外”法阵,以及神魔将阵的磨练后,用当世无双来形容也不为过。但卫飞这一看之下,仍不禁怔了起来。

陈枫见状,心中更是惊讶,低声问大刚,“这胡大仙叫什么?又是哪一年开坛的?”他怕大刚不懂,又赶紧补充了一句,“就是他是什么时候出来行医的?”大刚摇摇头,“他叫什么乡亲们都不知道,是不是姓胡也不能肯定,反正镇上都是这么称呼的,不过我们第一次听说有个胡大仙,是在今年的清明节前后。”

陈枫心中蓦得有一沉的感觉,清明三月十二,甲辰月癸午日,他和卫飞正是在这一天里遇上许壮的柳灵郎,从此真正踏上修道之路,难道这中间也有什么神秘的关联不成?他之所以会问大刚那胡大仙的真实姓名,是因为看卫飞似乎也瞧不出什么,便想由此来推断一下那胡大仙的来历。

忽然卫飞笑了一声,“原来大仙的出身如此……”他的笑声一停,显然是又看出了什么,“可是你身上怎么有那么重的功德之力?有如此的功德在身,你还需要依通在别人身上么?”

那胡大仙似乎早就知道瞒不过陈枫卫飞一般,毫不惊奇的,只是用那仍然分不清男女的声音说道:“两位,前方尚有一位病人,本大仙恐自身不力,不知两位是否愿意同去一瞧呢?”

听了卫飞的话,陈枫又是一惊,以巫医附在人身上的阴灵,为的便是积累功德,但听卫飞的意思,这胡大仙早已经有了足够进一步提升的功德在身,可是他为什么还要依附在人身上呢?

卫飞刚要低声告诉陈枫他所看到的情况,却听的那胡大仙说道:“两位,请!”他这时的言行举止可谓是彬彬有礼,与先前的那个莽汉判若两人。陈枫卫飞当然知道是因为,此时的胡大仙已不是那壮汉本人了,而是依附在他身上的真正的大仙。

卫飞无奈的冲陈枫做了手势,意思是等会再说把。大刚想拦又不敢拦,而张占文姜虹老马想说却又无从说起之际,忽然院子外面又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快,快,胡大仙就在前面的大刚家。”与群人乱七八糟的冲了进来,忽然看到院子里站满了人,全都是一怔,随即往两边一分,后面的担架上抬着一人,只听得有人叫道:“大仙,胡大仙,快救救他吧!老王他正在后山自家田里呢,忽然就……”

那胡大仙略带点诡异的声音响了起来,“不用多说,本大仙已经知道了。”人群立刻一静,显见那胡大仙在杨家镇中极有威信,他缓缓转过身来,看着陈枫卫飞,“两位也来瞧上一瞧如何?”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的望向陈枫卫飞二人,除了杨得利以及大刚等人,其他的谁也没想到这胡大仙,低户很是重视陈枫卫飞,而且平常胡大仙施术时,通常都是焚香烧纸的,神秘之极,大仙上身也是为时很短,这次如此的显灵,都还是第一次看到。

躺在担架上的那人脸色乌黑之中,又透出一层青气,紧闭着双眼,全身僵硬。陈枫皱着眉头,他所学再杂,但毕竟不是专修医道的,不过他也不以为意,与六丁六甲之间的比斗,他都不放在心上,何况这么一个巫医。只是那胡大仙居然已经知晓了这人的病情,却让陈枫再是一惊,按说如此依附在人身上积修功德的阴灵,是不应该有这样的神通的。

卫飞心中也是极感诧异,因为在他眼中看来,躺在担架之上的那人,满脸的青气,只是表象而已,但内里他却是竟然看不出来什么,只见眼前一片的云雾朦胧,没有丝毫的信息出现。卫飞加重了心念,朦胧的云雾一阵的浮动,逐渐的形成了些支离破碎的图形。

但就在卫飞正准备细细的分辨这些杂乱的图象时,突然之间从那人的身上涌出一股巨大的反弹力量来,震得卫飞气血一阵的翻腾,就连胸口都隐隐的有郁闷之感,这是一种什么力量,竟然能使自己有如此大的反应?卫飞的身形微微晃了一下,他的通灵在凤鸣山神魔将阵中,都能运用自如,却没想到这满脸青气之人的身上,竟然还有这样一种怪异的力量,而那胡大仙却仿佛早有意料的样子。

卫飞的身形被反震的轻微晃动,他内心的感受也传到了陈枫的思感上,是什么能让卫飞产生如此的感应,卫飞自己尚不知道,但旗门的这位当代传人陈枫,立刻便从旗门那几乎包容了天下所学的典籍中,找到了原由,“呵呵,既然胡大仙早已胸有成竹,那么我兄弟两人却也不好喧宾夺主,大仙就不妨让我们也见识一下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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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五、因果之病(下)

卫飞的胸中烦闷,心念虽然已经从那担架之人身上,回归自己的本体,可仍然忍不住便想大口的喘息,就在这种莫名的压抑下,他的灵性再次自启,脑海中灵光一闪,突然一串口诀出现在脑中,卫飞立刻不加思索的随着这段口诀存思四来。www.65txt.com那段口诀极其古怪,似古似今,他也似懂非懂,甚至心中还来不及一一的去揣摩思索,心神却已经沉浸在其中。

仿佛是片刻之间,又仿佛是过了亿万劫那么久,卫飞突然觉得全身上下一片通明,尤其是脑海之中,更是明澈非常。但奇怪的却是,卫飞一点都回想不起刚才那突然出现的口诀的只言片语,他只是感觉到,自己全身上下,由里到外,都已经彻底的换了一个人,或许从此他将踏上一个全新的修道境界。

而这个境界,其实便是陈枫处心积虑的,想要让卫飞从灵力转化提升的慧力。他们两个人都没有想到,这种转化会在山城乡下的这个杨家村里完成。慧是指智慧,慧眼通是五眼六通之一,中有三神通,一可追述前事,即为追眼,二是可预知未来,即为预眼,三是可判断真伪,即为判眼,乃是那五眼六通里宿命通的前兆。只不过,卫飞虽然已达此境,但却还是少了定力的基础,此后的卫飞却反而不如他在灵力之时的那样随时入得灵境之中。

“两位似乎并无诚意。”那胡大仙低沉沙哑的声音又再响起,看到这么一个粗壮的汉子口中,发出如此阴柔的语调,众人无不生起异常的诡异之感。

“想不到你依附在如此之人身上,尚能不失心计。”卫飞忽然笑了一声,说道:“据我所知,阴灵附于人身之上,便是有千年的修为,能发挥出的却也只有三分之一,只因那人并非本体,心与身无法全通,可是你却似乎并非如此,你若不懂,我便点醒于你,此人之病,或可称之为病,却是出自因果。”

“因果之病!”那胡大仙身上让众人瞧不清面目的雾气,一阵的激荡,“多谢指教,可否明言些许?”他的语声依旧的阴柔,众人也都忽视了他对陈枫卫飞的态度,人人心中均是升腾起一种幻觉,仿佛这胡大仙的身体正在不断的变化着,“果然便是因果么?”声音愈加的怪异起来。

“不错!便是出自因果。”陈枫注视着胡大仙,“常言道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此人之病,便是因果报应而来。”

这所谓的因果之病,实是天医祝由十三科中,归纳出的一大奇病。“种瓜得瓜,种豆得豆”,万事万物有头有尾,有始有终,因果循环,此乃天地之至理,是宇宙万物运行的基本规律。有此前因,必有后果,而有此后果,也必有前因,佛家有云:欲知前世因,今生受者是,欲知后世果,今生做者是。但因果之间,却不一定是直接的显现出来,并非是今天做了某事,马上就会有相应的报应出来,这里面还有祖上的阴德抵消,一时善念的闪现等等,因此便有了这个因果之病。

“此人面露青色,全身僵硬,肝为木色青。”陈枫说道,“此人所得之报,前因想来必为杀害众生。”他话音刚落,围观的人群里顿时嗡嗡响成一片,只听有人小声说道,“恐怕是真是,老王是咱镇上的屠户啊,我听说上次有头牛,都流眼泪了,还是让他给宰了。”

另有一人干脆惊呼一声,“天哪,你们还记得吗?老王的爷爷年轻时候,是山上的匪兵呢,都不知道杀了多少人。”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那胡大仙喃喃语道,忽然身形一晃,阴森森的笑了一声,随即倒在地上。却还是那个粗壮的汉子。但陈枫和卫飞都看见,一层淡淡的烟雾从他的身上遁出,盘旋了一下,消散在空中。

与那胡大仙同来的数人赶紧上前,“胡大仙,胡大仙……”那汉子便好象后面担架抬来的得了因果之病的人那样,紧闭双眼,一动不动。陈枫叹了口气,“你们把他抬回去吧,然后喂他喝杯热水,他就能醒过来,记得要多给他补一补。”看着那帮人手忙脚乱的背走那胡大仙,他又小声的说了一句,“只是他从此以后,就不再是所谓的大仙了,不过对他而言,却并非是坏事,至少他以后身强力壮的,无病无灾。”

“胡大仙他……”忽然有人站了出来,拉住陈枫,“胡大仙走了,那……仙师啊,求求您救救我大王哥吧!”卫飞见状,赶紧后退了一步,医治因果之病?开玩笑,若非是有了菩萨果位,已得大智慧大神通,能用那逐渐积累出来的功德,消化那因果业力,否则便等于是单手去托那山上滚下的巨石,又或是将那循环的报应转接到自己的身上。

陈枫不用看也知道卫飞一定是躲到了后面,他为难的看了看那人,“不是我不愿意救,而是你们刚才也都听见了,那是因果之病,平常人平常法是救不了的,你们还是抬他回去吧,他暂时还不会有什么大碍,只要以后积善广德,或许还有希望。”想了一下,陈枫又补充了一句,“对了,都说一报还一报,他既是杀生过多,不妨以后多放生一试。”

那些人呆呆的发怔,也不知道陈枫说的是什么意思,但眼看着陈枫卫飞是绝计不会出手救治的了,只好抬起那人离去。陈枫叹了口气,这种因果之病,依*他人之力是永远不会根除的,惟有一报还一报,也就是所谓的恩怨抵消。

一行人抬着那人走出院门,迎面走来一对五六十岁的男女,手提着菜蓝,被吓了一跳,尤其是那男的,不知为何手中一抖,几根黄瓜掉在了地上。“瞧你……”他身边的女人俯身捡起黄瓜。

“爸妈,你们回来了!”大刚迎了上去,这两人是他的父母。一大早的便出门到镇上去买菜,好准备招待陈枫卫飞一番。大刚的父亲似是受了一惊,他拍了一下胸口,喘了一口气,“家里怎么那么多人?”

大刚将刚才胡大仙前来以后发生的事说了一遍,陈枫看着大刚的父亲由点头微笑,到一脸的惊奇,忽然心中一动,回过身来,“卫飞,你和老马老张姜虹,赶紧先回山城。”

“怎么了?”卫飞大是不解,“你为什么不和我们一起走呢?”陈枫还没来得及回答,答案却已经出现了,只见大刚的父亲刚走了几步,忽然一跤摔倒在地上。“仙师,仙师……”大刚的第一反应,便是看向陈枫。

也不知道怎的,陈枫的心中更加的惶恐不安,他刚才一看到大刚的父亲出现,脑海中便突然涌现出一个念头来,山城之中有事发生,而且还是应该一他们有着一定亲密关系的人,正在面临着一个极大危险。而当他看到大刚的父亲忽然摔倒的时候,这种感觉更加的强烈,“山城那边可能出了什么事,你赶回去应对一下,这边我再留一留。”

五十六、危机(上)

这种灵应之法,乃是源自宋代易学大师邵康节的《梅花易数》之中,可是说是《梅花易数》的至高境界。(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千机万变千机术的文子俊,便很擅长此术,自然就会在旗门的罗列之中了,陈枫能见景生灵,也不足为奇。

卫飞刚要再说什么,忽然却见大刚的母亲,竟然也是身形一晃,跟着倒了下去。卫飞的心中突得猛跳起来,巨大的危机来临的感觉,瞬间掠过他的心头,刺激的他全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卫飞急忙运转灵力,但心头之上,却是一片的混乱,只能感到阵阵的“砰砰”心跳声,惊慌之感也不断的袭来,这样的感觉竟然压制的他的通灵无法正常运转下去。

这种情况下,卫飞自知他的通灵不如陈枫的判断来的更加准确,还是先走一步,回到山城见机行事。他不再多说,转身招呼了老马张占文姜虹便要离去,却忽然还是放心不下的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大刚的父亲和母亲。

陈枫心中依然弥漫着那种难以言说的感觉,似乎大刚的父亲母亲他只是垂手便可医治,稍停片刻就能与卫飞等人一起回到山城,但他总觉得这个杨家村中,还有什么地方使他隐隐感觉,仿佛在心头之上挂了一把锁似的,不把这块石头搬开,他始终都不能放下心来。冲卫飞点点头,陈枫说道:“没事的,这里我能应付下来,你们先回,我下午最多傍晚也就赶回。”

老马的那辆别克商务车,已经停在了镇上,杨得利带路送卫飞张占文姜虹老马离去。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村口的鱼塘边上,陈枫的心中松弛了一些,却忽然间奇怪的又升起一丝空荡荡的感觉来。他苦笑了一声,不知道又是有什么事发生的征兆,他没有卫飞的通灵能力,却自有自己的一套方法,伸指掐算了一番,猛的指头上仿佛被人用针扎了一下似的,传来一阵刺痛。

陈枫掐指的手禁不住一颤,这***算什么……他差点要开口骂了出来,手上的刺痛的感觉明白无误的告诉他,山城之中的确是有事发生,但最大的危险却还是在他自己身上。早知道就和卫飞他们一起回去了,为什么自己偏偏鬼使神差的非要卫飞先走呢?

不过同时陈枫也觉得异常奇怪,他想不通在这个颇有些诗情画意的杨家村里,他又能遇上什么危险呢?那胡大仙的修行似乎不弱,可在午时前刻显灵上身,但毕竟还是阴灵之身,陈枫相信他有很多方法,可以克制住那胡大仙,甚至可以使那胡大仙魂飞魄散。

“仙师……仙师!”耳边忽然传来大刚的叫声,陈枫一怔,抬头一看,却见大刚正满脸忧色的看着自己,他的父母双双的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似是已昏迷或去。大刚不知道他们是怎么了,心中虽然无比的担忧,但有陈枫在他还是有点底气,却又不敢动一下他们的身体,生怕会有什么变故,只是眼看着陈枫站在那里发怔了很久,终于忍不住叫了出来。

“他们没事的。”陈枫收敛心神,先安慰了大刚一下。他方才心生灵应的时候,就已经知道大刚的父亲和母亲,一方面是因为他们身在乡下,平日里劳累过度,体内淤积成疾,另一方面却是因为陈枫的灵应自他们身上而起,便将那灵应里所蕴涵的危险气息带了些许过来,在他们身上冲击了一下造成的。

陈枫俯下身来,仔细的看了看大刚的父母,却见大刚的父亲是肾水不足,那是体力透支过度的缘故,肾为水生肝木,再生心火,他的根在肾间命门,却反应在心脏之上。而大刚的母亲,则是心率缓慢,心力憔悴,显然是操心过多,然而同样也是心火生脾土,她的病症是在胃上。

陈枫凝聚起一丝真气来,缓缓的举起手掌。他的真气虽然微弱的几不可察,但即便如此,也足以使大刚的父母贯通血脉了。陈枫举起的手掌正要拍下,忽然心中一动,又收了回去。他想不通在这杨家村里会有什么不利于自己的危险发生,但并不等于他便不在乎或是不相信,犹豫了一下,陈枫终于还是决定保留自己那可怜的一点真气,一旦真有危险来临,说不定到时候就能救自己一命。

除了补,还可以使用五行刺激平衡的方法,陈枫想了一下,大刚的父亲是因为肾水不足,金生水,而肺为金,那么便可以在他的肺部,用一个强行的手法刺激一下,使他的肺部发挥出最大的功能来,以此来补充肾水的不足。大刚的母亲也是同理,心率失齐,心为火,肝木生之,只需也是在她的肝部刺激一下即可。

捏了个手决,陈枫心头又再犹豫不决起来,使用这种五行刺激平衡的方法,固然是立刻便能让大刚的父母恢复起来,但这种方法说到底,却不过是拆东墙补西墙而已,伤标而不治本,用在这山中淳朴的乡下人身上,似乎便真的如那胡大仙所说一般,是冒充了仙师的名声。

“大刚,去把你父母他们扶回房中吧!”陈枫思索良久,决定还是以补为主,他本就毫不在乎那所谓的仙师之名,因此所用的方法可能便不会立刻见效,但对于大刚的父母而言,却是只有益而无害的。若是想不到其他折中的法门,那他陈枫也枉为了旗门传人。

“仙师,我爸妈他们……他们没事吧?”虽然经过了杨得利和自己爷爷以及刚才胡大仙之事,大刚对陈枫有着绝对盲目的信任,但事关自己的父母,大刚不自觉的还是问了一句。

陈枫挥了挥手,“把他们抬进房里,两个人分开来,你父亲找一件铁器压在他胸口,你母亲就让她俯在木床之上,直到两个人醒来为止。”说到这里,他忽然心中又是一阵的空虚不安。

午饭还是在杨得利家中,大刚的父母依照陈枫的吩咐,都还没有醒来。大刚与杨得利的堂客,张罗出了一桌的酒菜。杨得利和大刚轮流敬酒,陈枫的酒量本就不小,直喝到未时,陈枫心中有事,便要告辞,反复谢绝了杨得利和大刚相送的腊肉腌菜等乡下特产。

走到村口,“仙师,这口鱼塘是我二叔包的,二叔可是发了。大家都说这口鱼塘下面连着湘江呢。”杨得利说道,“不过要是也是奇怪,这口鱼塘无论天怎么干旱,这水都还是没有少过,怕不是真的下面通着湘江吧?”

他正说着,却见陈枫的身子猛的一顿,突然的便站在了那里。他在这一刻终于找到了心里头,一直隐藏着的那一丝疑虑。

站在鱼塘前左右四周望去,可以看到杨家村是坐落在一道山脉的尽头之上,那道山脉还没进入到杨家村的时候,陈枫就已经发现这道山脉虽然只是丘陵状的,但却绵绵无尽的伸向远方,村前的鱼塘为引,却也是个“卧龙饮水”的格局。

这样的砂水搭配,并不能算得上是奇穴,但终归还是有龙气穿行,多少是个吉穴的所在。因此在这个格局内的杨家村,又怎么会有阴灵出现,附上了杨得利老婆的身上呢?这个“卧龙饮水局”中,大刚爷爷是心病,而那个老王则是因果的显现,还不足以影响到他们,但阴灵却就不同了,格局虽小,也在丘陵地带里很是常见,可毕竟也是“卧龙”之势,龙为九五之尊,至刚至阳,何至于出现了阴灵附体之事呢?

陈枫越想越惊,不觉间后背上竟然给冷汗湿透。回想起从“玄武遁”中的谢六,到灵宝门掌门谢甘明的出现,再到凤鸣山神魔将阵的经历,不由得不让他感到,这似乎也是个精心设计的布局。

五十七、危机(下)

一个有着“卧龙饮水局”的山村里,居然出现了阴灵附体的病人,偏偏又通过杨得利之手找到了陈枫卫飞,而且还有一个神秘的胡大仙夹杂在其中,更重要的是陈枫和卫飞都感应到了有莫名的危机,修炼之人向来重视心灵上的感应。www.65txt.com可是陈枫忽然之间发觉他让卫飞提前回山城,竟然是那么的荒诞和草率,根本不符合他以往的作风。

现在陈枫第一次升起种奇特的感觉,好象他和卫飞一个人是柄无坚不摧的利剑,而另一个人则是持剑的人,两个人血脉相连,永不可分开。卫飞的通灵之力,加上他旗门内的杂学,这才能使两个人在前面的种种危机里,能化险为夷,而两个人一旦分开,那便如同一把绝世神剑,只能孤独的沉寂,身负惊世剑术的剑客,却也只能负手无策。

落日西沉,便如昨日来时一般,日头斜斜的,忽然有风吹过,夏日的气息在这里只有萧索,似乎已经立过秋了。陈枫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老杨大刚,就送到这里吧,我知道路的,前面不远也就到镇上了。我自己走就可以了。”

大刚还想要再说什么,却被杨得利一把拉住,他毕竟在外跑车,有些见识,看出陈枫的脸色不对,并且午饭前卫飞的提前离去,已经说明有什么事发生了,只不过这已不是他们所能了解的了。

找了个干净的石头,陈枫坐了下去,他心中混乱的如同一团缠杂的线团,毫无头绪可言,同时那莫名的危机感,竟也使得他双腿有些发软的感觉,他在一瞬间忽然升起了逃避的感觉,仿佛便想从此找个无人的地方躲起来。

他呆呆的望着那口鱼塘,只见水面上不断的有水泡升起,随即便有鱼儿顶出,那气泡在水面上破裂之后,化成波纹荡去,一阵风盘旋着吹来,中间有落叶飞腾。

别克商务车在山道间慢行着,大雨之中老马也不敢开的太快。卫飞拿着听啤酒看这窗外的雨幕发呆,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张占文和姜虹都从他的神色上,以及陈枫忽然要他们先走的事里,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都默不做声的没有卫飞。

“我说,这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陈枫师傅非要咱们先走这一步,等他一回儿又能出什么事?”说话的是老马,“到杨家村不过一晚,可是我总觉得那个地方怪怪的。”

卫飞喝了口啤酒,“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不过修道之人向来注重灵感,可能是胖子感应到什么了吧。”话是这么说,但就连他自己也是觉得陈枫的这种做法有失正常。

老马摇摇头,“又不是什么人命关天的事,再急还急这点时间,我可不想等会再开回来接陈师傅一趟,这条路太难走了。”

人命关天?卫飞心中突的一跳,接下来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间问了老马一句,“你怎么知道没有人命关天的事发生呢?”

老马呵呵一笑,“我哪里知道,只不过就是这么随便一说而已,你想啊,这是什么世道,天平天地的,能出什么事,我倒是担心陈枫师傅在杨家村,怕是有什么麻烦呢。”

“我也是担心胖子。”卫飞望着窗外,“可是我这会通灵也看不到什么,只是直觉的有事要发生了。”他不知有意还是无意,便将通灵这样的术语说了出来。

老马猛的一踩油门,别克车轰鸣着驶过了一坑口,“我可不懂你们那些,不过有时候最能欺骗人的,往往是自己的心意,有些看上去是那个样,其实却不是。”

“停车!”卫飞忽然厉声大喝,他突然伸手搭在老马的肩膀上,“你到底是什么人?”别克车“吱”的一声停了下来,老马回过头来,看着卫飞,“卫师傅,我就是老马啊,山城税务局的小车司机。”

后座上的张占文和姜虹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呆呆的看着两人。卫飞一声冷笑,正要说话,忽然电话声起,张占文拿出手机,放在耳边“喂”了一声后,又递给卫飞。卫飞的神情变幻不定的,但还是接过手机。

电话是苏上远打来的,只听他焦急的说道:“是陈师傅卫师傅吧,你们现在哪里啊?快回来这边出了些事。”

卫飞心中一沉,果然是有事发生了,“怎么了?”他边问边还是紧盯着老马。

“不知道……”电话那头苏上远犹豫了一下,“是我大伯找你们。”

“你大伯?”卫飞一怔,他还不知道苏上远的大伯,就是那个浑身上下都透着神秘之感的苏基业。

“是,就是我大伯,恩……我就是跟着他学了些祝由术的。”苏上远似乎在想着究竟该怎么对卫飞说明状况,忽然电话里响起阵杂音,紧接着电话中传来常立的声音,“苏大伯要我们对你们说四个字,祝由传承,他说你们一听这四个字就明白了。”

挂上电话,卫飞阴沉着脸,将手机帝递给张占文,老马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卫师傅,还有什么事吗?”

卫飞摇摇头,信心中却还是思伏不定,也不知道为什么,从一到杨家村开始,他就隐隐的觉得这个老马大不简单,但到底如何的不对,他又说不上来。尤其是刚才,老马的话中似乎是大有深意,有人时候最不能相信的就是自己的心,这样话好像不是一个小车司机能说出来的,而且老马还仿佛点明了,他和陈枫如此的一先一后的分离开来,才是真正的隐患所在。

老马神色如常,脚踏油门,别克商务车又再前行起来。雨越下越大,路虽然简陋无比,但好在铺上了石子,坑坑洼洼的接连不断,却也不至于陷在泥泞中。

一时间,车厢内的气氛有些沉重,张占文也算是和卫飞相识了一段时间,却从未见过他如此心事重重的样子,与姜虹都是心知有什么不寻常的事发生了,只是修道人之间的时期,却不是他们能介入的了。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便和姜虹一样,看着窗外沉默不语。

大雨磅礴,数米内都不见物,老马的经验丰富,别克车走的虽慢,但却很稳,他呵呵笑着,“卫师傅,下这么大的雨,真不知道等会儿陈师傅怎么回山城呢?”这话一出,就连张占文和姜虹也都觉得,此时的老马果然一些不同于往常。

五十八、历史之砭术(上)

《祝由十三科》曰:“医之道,一砭二灸三汤四药,下药者,末之道也。(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又曰:“砭之也,针砭。”

“啊!”的一声惨呼,响彻在夜空之中。紧守在后院门前的卷藤司令听出了这是伊邪千叶的沈阳。他下意识的伸手去摸腰间的手枪,却又放下手来。却不想他身后的警卫动作更快,“嗒嗒”之声响起,一梭子冲锋枪子弹已经喷了出去。更有几个人直接便冲向院门而去。

但那冲锋枪的子弹便仿佛射在了空气中,不知所踪,而冲过去的几个人也都一一反弹而回,院门前站着一个高大威猛的黄巾力士,墙一般的身体,钢铁一般的坚硬,那根本就不是人所能对抗的。

“住手,住手,全都给我回来。”卷藤急忙大叫,他虽然不是武士出身,但却秉记着他们的武士道精神,更何况里面的人,是天照大神在人间的代言神道教的伊邪千叶大人呢,而眼前突兀出现的这个巨大的黄巾力士,天哪,神秘的东方法术,神秘的中华大地!

漫天的红光突然的消逝不见,秦新向军苏基业只来得及看见,那伊邪千叶手捂着胸口倒了下去,随即耳边便听到黄青云的声音,“还不快走,等待何时?”但觉得身体一轻,腾云驾雾一般的飞了起来。

耳边风声呼呼,秦新向军也不知道黄青云是怎么带着他们的,等到落地站稳以后,才发现无巧不巧的居然是回到了苏家的后院之中。

“你二人怎的又去而复返?”黄青云目光一扫秦新向军,他刚才与那神道教的伊邪千叶大战了一场,又将他们带离了鬼子的守备军司令部,此刻看上去还是神色不变,只是那股阴沉之气,似乎又浓郁了几分。

秦新向军还没说话,苏基业忽然开口说道:“前辈,你受伤了。”

“哦?”黄青云的眼中似有精光一闪,他看着苏基业,“何以见得呢?”

“前辈的眉间有黑气下延,且唇色发紫。”苏基业沉着的说道:“是以我猜前辈的脏腑之间必有损伤。”

黄青云微笑着点点头,“你这般的年纪,于医术上便有如此的造诣,山城三大中医世家里,你是谁家的子弟?”他没有否认,显然苏基业所言非虚。

“家父苏兆阳,前辈现在便是在我家的后院之中。”苏基业转过身来,向前走去,“这里说话不便,还是到我房中再说。”

苏基业的房间内,石头和豆子自然都是在焦急不案板的等待着消息,听到脚步声闪身到窗后,看到是秦新向军苏基业平安归来,激动的打开房门,“秦大哥,你们回来了。”秦新拍了拍了石头的肩膀,没有说话。

落座之后,黄青云环视一周,却发觉秦新向军几个人都似乎显得有些局促谨慎,看到刚才那一幕大战,他们都知道坐在眼前的这黄青云不是普通之人,因此就算是以秦新与向军的豪爽之气,面对着黄青云也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在下黄青云,却是还有另外一个别号。”黄青云淡淡一笑,“江湖上的朋友,又称在下叫做龙游散人,是个行脚的游医。几位朋友都是如何称呼呢?”他与人交往以及察言观色的本领,却是秦新向军不能比拟的。

秦新向军石头豆子苏基业,一一报出名号。黄青云微皱眉头,他自然看得出,几个人以秦新向军为主,其中又以秦新的身份更为特殊,“刚才发生的事,几位也都是看到了的,相信很快山城之中,可能便要有一场混乱。”黄青云问道,眼睛却是看着秦新,“两位潜入日军守备军司令部,是要找寻什么物事吧?”

“不错!”秦新干脆的点点头,“在下有些兄弟有伤在身,需要一些救急的药品。”第一次潜入到鬼子守备军司令部中时,在那后窗下偷听,他便觉得这黄青云并不是汉奸之类的,而后来黄青云出手以银针压制他们身上的伤势,再有刚刚大战神道教伊邪千叶,更是证明了他的推断。因此秦新也没打算隐瞒黄青云什么。

“在山城三大名医的苏家之中,你却要到日军的司令部中取药……”黄青云目光中又是精光一闪,“恩,莫非你是新四军的人?”

秦新再次直接点头,“对,在下乃是山城坑日游击队中之人,队里的兄弟在山中已经撑了数月,现在缺衣少粮,却还是可以生存下去,不过有许多兄弟重伤在身,若是再不医治,便将有声明之危。因此在下这才冒险进城而来。”

黄青云神色依旧是那样的平静,倒让秦新向军怀疑起,方才苏基业说他有伤是否为真来。只见黄青云的手搭在膝盖上,似乎是无意的手指动了几下,忽然一抬头,“你们游击队里是否有丁可亮此人?”

“丁可亮?”秦新想了一想,满脸的迷惑,刚要摇头,忽然心中一动,脱口而出,“丁……难道你说的是丁政委?队里只有政委一人姓丁,可是您竟然会与我们政委相识不成?”

“呵呵!”黄青云摇头叹息,“我早对他说过,他乃是儒将之身,此生必将征战沙场……”他忽然顿了一下,一直沉静的脸上闪过一丝黯然之色,但瞬间便恢复了正常,“呵,他却固执的要到苏联留学,最后却还是要踏入沙场啊。”

秦新没有留意到黄青云的面色语气的变化,他心中升腾起过望的惊喜来,他虽然不知道天医祝由究竟是个什么,但从银针扎上他和向军石头豆子四人身上开始,然后又听苏兆悦在省城里的见闻,再到目睹黄青云与伊邪千叶的对决,他就算是傻子也该知道黄青云加上苏基业答应的药品,山里的游击队兄弟们有救了。

心中思索着,正要说话,旁边的苏基业又先了一步,他忽然扑通一声跪在黄青云的面前,“请前辈收我为徒。”

黄青云一怔,他目光紧盯着苏基业,却没有说话。苏基业被他的目光一扫,顿时只觉得自己全身上下,由里到外,包括自己的脑海之中,全都无从隐瞒。他满怀期待的望着黄青云,心中忍不住砰砰的跳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黄青云收回目光,“你苏家的医术其实颇有独到之处,你若能继承下来,今后也会是大有成就的,但你却要拜我为师,这么说你是知道我的身份了?”

“前辈身怀天医祝由之术。”苏基业还是跪在那里,“请前辈收我为徒。”

黄青云既不摇头也不点头,却是微微叹息了一声,“天医祝由术!历来便需代代单传,又为那些所谓的圣手学究们所排斥,时至今日能传到我手上,实为不易,原本想世人已少有所知,没想到你小小的南极,却愿意入我门下,但你可知,入我门后,自此或许你便要承受那无尽的苦楚,甚至毕生不为人解?”

苏基业听他话中的意思,竟似有同意收徒之意,禁不住大喜,“弟子自懂事学医以来,最大的心愿便是要追随那医道天理,今后无论如何弟子都无悔无怨。”说完俯身便要叩头性拜师的大礼。

却不想黄青云忽然一伸手扶住了他,但也没有让他站起身来的意思,“天医祝由的入门,向来重个缘法,你道这缘字何解?那便是随遇随缘,你出身于中医世家,基础甚好,已入医道,本是我门人的不二之选……”

听到这里,苏基业又要磕头,这一次黄青云没有拦他,但苏基业只磕了一个头,黄青云出人意料的伸手一托,一股力道便将苏基业托了起来。苏基业怔怔的不知缘由,他知道行入门之礼,尤其是天医祝由是有很多讲究的,但拜师断无可能只磕一个头便就可以了的。

抬头看去,只见黄青云微微苦笑了一下,说道:“你方才说我有内伤,脏腑有损,却也不错,但若说是伤,却不尽然。”

“可是我……”苏基业毕竟还是少年心性,忍不住便要辩解起来。

黄青云摆了摆手,笑了一下,“你也不算看错,我确是脏腑之间受损过度,但那却是因为使用了本命元气之故。”说到这里,他脸上忽然潮红一片,深吸了一口气之后,才又恢复了正常,“那伊邪千叶乃是日本天皇护国神教,神道教的传人,他所修炼的是神道教风、水、雷、电四部中的风水两部,单论修为,我在他之上,但若要彻底的击败他,却也并不是那么的轻松。”

这时,外面响起了呜呜的风声,深夜里显得异常凄厉,预示着天亮以后的气候将更加的恶劣。黄青云继续说道:“当年我与可亮乃是旧识,他后来最终还是去了苏联,而我则留学日本,在那里与神道教结了一些冤仇。此此能战胜那伊邪千叶,可以说是动用了我祝由门中的法器。”

此言一出,秦新向军苏基业立刻便想起了,那根刺中伊邪千叶的银针。耳边听得黄青云说道:“那根银针乃是我祝由一门的法器,我祝由术代代单传,那银针便是传承的信物。即便是我,也需启用本命元气才能驱使。”

黄青云示意苏基业走到他身边来,他看着苏基业走了过来,“原本我是不需动用法器的,只是没想到那伊邪千叶居然同修了风水两部法,又召请了天照大神。祝由一脉只能单传,那是因为每一代祝由的传人,只能从那银针法器上,得到独属于祝由之力的传承,没有这传承,就算有祝由真本的秘籍,那也是无济于事的。”

原来如此,秦新向军他们这才明白,为什么黄青云敢拿出祝由术真本,这么重要的的东西,来吸引那伊邪千叶,没有那根银针法器,就算是得到了祝由法术也是无用,只因那些法术,必须有传承下来的力量才可生效。

“现在那银针法器,暂时的不在我身上,我就算是有心收你为徒,但你却也无法传承祝由之力。”黄青云突然抬起手掌,拍在了苏基业的脑门上,“你跪拜于我,又磕一头,我不能收你入门,却也只能望这些修炼之法,可以助你真正跨入医道。”

苏基业只觉得脑海里嗡的一声,无数修炼的法决,潮水一般的涌进脑中,他呆呆的站在那里,仿佛痴了一般。

看到苏基业一脸不知所措的表情,黄青云想了一想,伸手自怀中摸出一本颜色泛黄的陈旧的古籍,递给了苏基业,“也罢,这半卷的祝由真本也交给你吧,那伊邪千叶虽受了我法器一击,但尚不至于就此毙命,他是日本的国教中人,权势极大,必定不会善罢甘休的,他如能与今日一般,和我公平决斗,倒也不惧,只怕他会动用到军方的力量。”他摇头叹息了一声,“所谓的武士道精神,也终究会被欲望吞没的。”

“可是师父……”苏基业忽然想起一事,“此时您那天医祝由的法器,已在伊邪千叶的身上,又有那半卷的祝由真本,那他们会不会由此……”

黄青云摇了摇头,微笑着说道:“那祝由术若是能如此轻松的让人窥得门径,又怎能称得上华夏天医?祝由入的虽是医道,但也算是道术之中,没有我这传承之礼,任他如何的修,也只是徒具形表,而难得其内髓。况且他们未必识得那一根银针,便是我祝由一脉传承的法器。”

黄青云将手一挥,忽听得“扑扑”的轻响,*窗的桌子上已经插满了银针,密密麻麻的足有一百多根,“之所以方才要动用到那根法器,那是因为我所习的是天医之道,而那伊邪千叶修炼的却就是纯粹的击杀之术。黄某也存了些轻敌之心,没有想到他居然同修了神道的风水两部,并且……”他露出沉思的身色,缓缓走到桌子前,又是随手一挥,那桌面上的银针便消失不见,也不知被他收在了身上的何处,“此乃道界之事,你们并不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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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九、历史之砭术(下)

《祝由十三科》有云:“医之道,一砭二针三汤四药,下药者,末之道也。(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所谓的“砭”,简单说便是指远古时期,用石针扎穴治病,但这砭术所用的石针,却不是普通的石头磨出来的,而必须是经由祝由过后的灵石,所以又叫砭石。

祝由一脉传承的法器银针,其实便是由那时世代相传下来的,称之为银针,但那根针却是非金非石,谁也不知道是由什么材料炼制而成的,上面聚集了无数代祝由穿人的祝由之力,但若要得到法器上的力量,却必须要经过祝由门中一系列的传承之礼。

此后,便可以将传承过来的法器,以祝由术中的法门隐藏在灵府之中,这法器银针便等于是一个源源不断的能量供应点,非到万不得己的时候,不能轻易使用。黄青云受到伊邪千叶神道风水两部法的攻击之时,此外还有伊邪千叶招唤而来的神道大神的幻象,他当时并未想动用祝由法器,但那根银针却不受控制的,仿佛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一般,自己跳了出来。

由此,黄青云心中一直有种不安的感觉,但讲与秦新向军苏基业等人,也是无用。他身上的阴沉之气又重了几分,这是修炼祝由术的外在气息,只因说白了,祝由术修的也是通灵之力,且与之沟通的多是灵界的阴灵。

黄青云拍了拍苏基业的肩膀,“我只能仅止于此,你好自为知。他日若是你我真有师徒之缘,再提那传承之事吧,不过你若能坚持下去,或许也能走出一条自己的路来。”

他转过身来,望向秦新,“秦兄,这山城之中是不可再久留的了,既然可亮在你那游击队中,黄某因此想打扰一番,前去探望旧友,说不定也能为你那些伤重的兄弟略尽绵薄之力。”

秦新大喜过望,急忙躬身抱拳,“在下是求之不得了,说俩惭愧,在下刚才还在想着如何能请先生助我兄弟呢,也正犹豫是否能以丁政委的名义打动先生。”

黄青云一笑,只不过那笑容里又再显出无奈的神色,“呵呵,此刻黄某便如过街的老鼠一般,是人人喊打,因此唯一的安身之处,怕是也只有可亮所在的游击队了。”

秦新望向苏基业,“苏少爷,您看在下所需的那些药品……”

“你稍等片刻。”苏基业不等他把话说完,便风一样的冲了出去,再回来的时候,手上托了一个纸箱,“这箱子里有消炎与青霉素等药,数量虽然不多,但想来还是够你所用的了。”

秦新正式冲苏基业行了一个礼,“苏少爷,你算是救了我我队中兄弟们的命了,此恩不再言谢,日后在下和队里的弟兄们一定相抱。”他转身看向向军,“向兄,你是否和在下先同走?”他心里还是对向军充满愧疚的,向军在山城中,于乱世中是一方霸主,却被他拉入了与鬼子的直接斗争里。

向军想了一下,摇摇头,“秦兄,在下……在下还有些许的牵挂,暂时不想离开山城……”秦新知道他担心的是那个杨柳儿,再次抱拳行礼,“向兄,如有事情,在下与山城游击队的所有兄弟,都是向兄的后援。”

石头接过苏基业准备好的那个箱子,与秦新等人走出门外,后面的苏基业忽然又跪了下来,“师父,弟子无论如何都一定会坚持修炼下去的。”

黄青云已经走到了门外,听到苏基业的话,他沉吟了片刻,转过身来说道:“今夜我传你祝由真本之事,你不可对任何人说起,还有日后更不可提起说是我黄青云的传人,我并没有收你为徒。”说完,便与秦新等人踏入风雪之中的深夜。

山谷外狂风呼啸,天依然是阴沉沉的,仿佛随时都会有雪花再次飘下,山城游击队的二十多条汉子聚成一圈,中间燃着一个火堆,上面架着些锅盔之类,阵阵的香气飘散出来。

王队长高大魁梧的身躯,此刻也忍不住缩了一缩,“这该死的天气。”

“要不是下了这么大的雪,兄弟们恐怕连这堆火也不敢生起呢。”丁政委向火堆里加了一根树支,“就是因为天气如此的恶劣,估计鬼子说什么也不会出来,咱们才能吃上顿美味的野兔汤。”

王队长皱眉看着围在火堆边,仍然不住颤抖的队员们,“我是担心兄弟们难熬啊,天寒地冻的,他们的伤再不医治,怕是挺不过来了。秦新和石头已经去了一天,也不知道此行究竟如何。”

丁政委的脸色也沉重起来,架在火堆上的铁锅里香气愈加的浓了起来,可是那二十多条大汉全都是一副委靡的样子,尤其是伤势更为严重的朱大勇曹亮两个,一直都是昏迷不醒的,其他人或多或少的都有伤在身,他自己的肩上有一处伤口还没结疤,又被冻烂。此时此刻,整个游击队中唯一没有伤的,就是王队长秦新石头,以及俯在山谷边放哨的高大洪了。

本就凄厉呼啸的风声里,似乎更加的尖锐起来。王队长猛得一跃而起,“有情况!”他反手抽出背后的砍刀,这尖锐的风声是警戒的高大洪发出的。悄无声息的,刚刚还一个个闭眼昏沉的二十多人,已经全部各自手持刀枪在身,无形的杀气弥漫开来。

就在这时,山谷边的高大洪,忽然又发出一声尖啸。王队长兴奋的将手中的砍刀插在地上,“是秦新石头回来了。”快步与丁政委一起上前迎了上去。再看那些队员,又都默默的坐了下来,方才那付杀气震天的模样,仿佛根本不是他们能发出的。

远处慢慢的出现了几点黑影,越来越近,走在前面的正是粗壮的石头,看着石头手中抱着一个箱子,王队长与丁政委对望了一眼,欣喜之色尽显无遗。很显然,秦新石头山城之行,有所收获。

“队长,秦新和石头幸不辱命啊!”秦新笑嘻嘻的从石头的身后探出头来。

“臭小子,就知道你不会让我失望的。”王队长一拳击向了秦新的肩头。秦新闪身避来,却对着丁政委大声叫道:“政委,你看这是谁来了。”

丁政委刚刚一怔,便见青杉长袍的黄青云出现在了面前,“可亮,久别无恙乎?”

“青云!”丁政委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真的是你吗?”楞了半响,丁政委猛的和黄青云拥抱在了一起。

“呵呵,我还以为此生再也无法家到你了呢。”丁政委激动万分。黄青云也是一反平时的儒雅淡然,眼中湿润起来,他伸手在丁可亮的肩上重重一拍,“可亮,我早说过的,你我会有重逢之日。”

丁可亮被他一掌刚好拍在肩上的伤口之上,疼的禁不住全身一抖。黄青云松开了他,“可亮,你受伤了。”不等丁可亮说话,伸手抓住他的肩膀,银光一闪,一枚银针划开了丁可亮肩上的衣服,黄青云吸了口冷气,但见丁可亮肩上伤口脓水流出,皮肉已经腐烂,如此的低温下,仍然血水不断,隐然可见下面的森森的白骨。

“可亮,你这伤……”黄青云摇摇头,“幸亏是遇见了我。”他手一抖,那枚银针便插在了丁可亮的肩上,随即另一只手里忽然出现了一张符纸,贴在丁可亮的伤口之上后,黄青云口中默念,那道符纸呼的一声燃烧起来。

黄青云张口一吹,但见纸屑纷飞,但丁可亮肩上的伤口却奇迹般的愈合了,皮肤光滑整洁,哪里还有半点受过伤的样子。“青云,你醉心于医道,我是知道的。可是你所常提起的那祝由之术,似乎……”丁可亮刚说到这里,忽然肩膀上传来一阵异样的感觉,他不由自主的动了一下,全无先前的疼痛之感,他吃惊的看向黄青云,“青云,莫非……莫非你常说的那祝由之术竟然,是真的不成……”

黄青云轻轻一笑,“可亮,这便是砭术,也就是我所说的祝由主道。”

丁可亮喃喃自语,“这……这竟然便是真的……”黄青云再也不去理会于他,似乎两个人早就因为此事有过辩论,转身面向王队长,“这位便是王队长吧?”

王队长尽管也是目瞪口呆的,但他毕竟见识非凡,急忙抱拳还礼,“先生原来与丁政委乃是旧识,又有如此的医术在身。”他转身打开火堆上的锅盖,顿时香气扑鼻而来,“正好,兄弟们早上打了只野兔,正说着今天哪里来的口福,却原来是为了迎接先生。”他忽然搓了搓手,“只可惜,没有……”

旁边的秦新哈哈大笑,石头从怀里摸出一壶酒来,“队长,这是秦大哥带给你的。”王队长眼中一亮,伸手一把抢过那壶酒,“先生,有酒有肉,王某终于心有所安拉。”说话间,他自己已经先喝了一口。

“青云,慢来,你且告诉我那祝由到底是何?”清醒过来的丁可亮一把抓住黄青云。

“祝由么,多年前我便说了。”黄青云笑道:“一砭二针三汤四药,下药者,末之道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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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君且醉 (上)

“哗啦”一声轻响,一只鱼儿跃出了水面,随即一只两只三只,水面上条条的鱼儿纷纷上下起伏,天际边也阴沉起来,路边的草丛摇晃着,要下雨了。(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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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风摆动的草丛中,一棵野草忽然落入了陈枫的眼帘,这棵草看上去与其他的草似乎并无不同之处,但颜色却是漆黑的,仿佛是在墨汁中浸过一般,此刻在草丛里显得很是惹眼。

陈枫顺手将这棵草扯了下来,他这完全是下意识的动作,现在他脑海里全是那种不安的感觉,在有着一条龙脉的风水格局中,不但出现了阴灵附体,还有着因果之病,以及一个诡异万分的“胡大仙”,偏偏这一切又通过目睹他和卫飞救助那个产妇的杨得利,使他们卷了进来,这不得不让陈枫想的更远一些。

一边思索着,陈枫一边闻了闻那棵黑色的草,居然有一股淡淡的清香飘进了鼻端,他顿时觉得心神一荡,这股清香虽然淡淡的,但却沁人心脾,更有种稳馨与惆怅的奇异感觉,悄悄的在心田中蔓延,仿佛是与千思百念的爱人,被时光所隔,而终于一见后,却还最终要是一别。

“是君且醉!”陈枫蓦地一惊,抖手就想将那棵草扔掉,但为时已晚,一种懒洋洋什么都不想理会的感觉,升起的同时,陈枫发现,他失去了基本的行动能力。他只能无奈的苦笑着,软绵绵的一头栽倒在地。

大雨也在此时落了下来,豆大的雨点砸在陈枫的脸上,隐隐生疼,可是他除了能轻微的动一下手脚,根本无法象一个正常人那样,站立行走,而且他还发不出一丝的声音。

“且醉今宵酒,勿忘此生情!”这棵草就叫做君且醉,在与六丁六甲斗法前,卫飞曾缠着蛊神门的庄圣,讨教药功之理,当时庄圣就说过君且醉,这种药草可以使人在一闻之下,暂时在数日内失去语言和行动的能力,体内气血的运行停滞。“君且醉”便是古时痴情的女子,为了多留情郎片刻而酿的酒。

躺在雨水泥泞之中,陈枫的心却安定下来,这一棵君且醉恐怕绝对不是偶然的,自己心中一直焦虑不安的地方,应该开始出现了吧?果然随着他的心念转动,身边的雨滴忽然有些倾斜开来,陈枫虽然已经如此,但神光灵识都还在,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扭头看去,只见一道蒙蒙的青光现身于前方,蒙蒙中看不出个究竟来,但陈枫却从中感觉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他心中一动,“是你?”

脑海中突的闪出一个声音来,阴沉沙哑,低沉的让人分辨不出男女,“我知道你还是能发现我的。”陈枫勉强挤出一丝苦笑,“原来是你,你借体修行是为了增长功德,而且已经可以提升境界,不必要再依附在人身上了,我出手救治那几人,也是功德之举,似乎还不至于让你暗算于我吧?”他当然是发不出声音的,此时是在脑海之中与那青影进行交流。

青光中的影子忽然发出一声冷笑,“看来,我是有些高估你了。”青色的影子在雨中盘旋了一下,围着陈枫的身体转了一圈,然后慢慢的触及到了陈枫后腰命门之处,似是想由此进入到陈枫的体内,却又在顾忌着什么。

陈枫的头无法转动,但内视与神光都可以在脑海中看到那青色影子的举动,他吃了一惊,虽然不太懂药理之道,但想来君且醉也只是麻痹人的神经系统,这青色影子想趁此机会依附在自己身上不成?以自己现在的处境,那青色影子想夺舍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正想默念一个口诀,护住自己,忽然命门处猛的一麻,随即这种麻酥酥的感觉瞬间传遍了全身,脑中又响起那阴沉沙哑的声音,“原来你的经脉气血全都不在运行,幸亏有一道奇异的真气还能在其中保留了丝缝隙,否则你动也不能动一下的。”这个声音再次冷笑一声,“我看你头顶之上神光闪烁,已有五彩之色,却没想到也不过如此而已,尤其是你真气之弱,嘿嘿……”

陈枫苦笑,他无话可说,他知道自己的弱点,也知道会有危险,只是以往每次总能转危为安,便使得他的性子更加懒散,沉默了一会儿,陈枫问道:“你的原形是什么?”一般依附在人身上积聚功德的阴灵,都是那些功行还不足以幻化成人形的非人类,在杨家村中,卫飞似乎看出了这青色影子的来历,只可惜没有来得及告诉他。

“你的神光修为全都很是奇特。”那青色青紫又重新聚在了陈枫的眼前,大雨如柱,对他自是毫无影响的,“可是你在力量上就不如你那位同伴了,至少他看出了我的来历。”

陈枫忍不住又想苦笑,单论通灵的能力,这个世上陈枫不相信还有人能强过卫飞的。忽然脑海中猛的一闪,出现在眼前的竟然是一个三十所岁的大汉的样子。陈枫顿时大怔,如果他能动,一定是张大了嘴巴。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个依附在人身上的“胡大仙”,竟然会是一个人,不,应该是叫做鬼魂的。

陈枫脑中的惊奇过后,便恢复了清醒,略一思索,便找到了关键所在,“你既是魂魄,但身上并无怨气,可以常留在世而没有轮回,那么生前该当不是横死的,而且魂魄是可以自行修炼的,不必依附在人身之上,如此看来,你生前是修行之人吧?”

脑海中那大汉显得豪迈无比,身上透露出一种血腥的杀气来,丝毫不见修行人的气息,但是陈枫知道,这人的样子是他生前记忆中最为深刻之时,因此成为魂魄后,仍在有意无意之间还保留着那时的形象。

“果然还是有些门道的。”显出了大汉的真身后,他的声音居然还是那样的阴柔沙哑,只见他由一个三十岁大汉的模样,逐渐的转化起来,慢慢的由三十到四十再到五十,随即突然之间化为无有。

想起在大汉发出的那让人人不出性别的中性声音来,陈枫心中不禁一阵的别扭,他明明是一个粗壮的大汉,怎么却要发出那样的声音。“那是因为……”那大汉的声音再度响起,“那是因为我体内还有一人的……”

“双魂一体!”陈枫立刻便想明白了,“看来我刚才的推断要改一改了,阴阳同体,你们之间还真是有缘啊!”他自己都已经是口不能言身不能动了,居然还不忘不阴不阳的损了那大汉一句。

过了一会儿,那大汉才发出声音来,这次却不再阴柔,而是粗豪旷达,想来是压制住了那阴柔的声音,他哼了一声,“你我之间彼此彼此,你自己这副样子,却也不用笑话于我。”

“有此果,便有前因,此时不过是在还债罢了。”陈枫居然一笑,“若是还够了,自然便见转机,如果不能那也是报应而来。”

显然是没有想到陈枫领悟的如此之深,那道青光突的一震,“因果,又是因果!”然后他哈哈大笑起来,“如此看来,我也许能从此解脱出来,方才你所言我大致还是不差,不过其中还有几处关键……”

便在此时,雨水蓦得停了下来,紧接着阳光竟然也透出,物影西斜,眼看着那日头便要落到西山之后。趴在地上的陈枫,忽然听到“啪啪”的皮鞋踏地的声响,他眼角余光一扫,就看见一个少女提着伞,快步走到了他的身边。

“她可以帮你一把的。”陈枫脑中最后响起那大汉的声音后,便再也没有了他的声息。但随即陈枫只觉得被封锁住的经脉之中,一股凉意钻了进去,手脚之间恢复了些须的力量,他知道这是那青色影子进入到体内的原因。

这时,那少女也发现了躺在地上的陈枫,她“咦”了一声,“气血停滞……”她蹲在了陈枫的身边,轻轻在陈枫的额头上点了点,“你还是个修道中人?”

同时,陈枫已经知道这少女也是修道中人,她也已经看出了自己体内的异常情况。既然同为修道之人,遇到了这种事,自然不会袖手旁观,且不管这少女是否能将自己医治好,但至少知道自己不是个残疾人,能把自己带到山城之中,她单手一提,将陈枫毫不费力的提了起来,脚步轻盈的离开杨家村,来到了镇上的公路边,深手拦了辆开往山城的中巴便上了车。

雨水已经将陈枫身上的泥泞洗去了不少,但车上的乘客仍然怕他碰到自己,纷纷的避让开来,都挤到了前面,那少女提着陈枫大模大样的,在后面独自占了一排座位。

车子启动起来,在雨后慢慢的向着山城驶去。车窗外的景色也慢慢的暗淡模糊下来,司机打开车灯,这一辆中巴是最后一班发往山城的车了。车厢内的乘客刚开始还在小声的议论着那少女和陈枫,但随着车子的颠簸,渐渐的全都昏昏欲睡。

那少女也是闭目养神,将陈枫扔在了一边。但此时她却忽然睁开眼睛,左手掐了一个手决,右手伸出食中二指并成剑指,点在了陈枫的眉心之上。一股温热的力道钻进了陈枫的印堂之中,登时便引的陈枫脑中泥丸的神光本能的迎了上去。

那少女的指尖传来一阵麻痒,她的手指抖了一下,口中轻轻的念了一句:“万法归宗,集召吾身,莫不号令,疾!”

由于四肢一动都不能动,陈枫一直没有看到这少女的衣着面貌,当然也看不到那少女身体另一侧的左手,掐了一个什么手决。但这少女口中所念的口诀一入耳中,他便立刻知道了她的师门来历,是万法归宗!与龙虎、茅山、六丁六甲等一样,同属于律令之道的符咒,不过却是将前几家的精华融为一体,自成一派,从出身上讲显然还不是符咒的正宗血统,倒是有点类似陈枫的旗门,杂学甚多,但却没有自己独特的心法支持。

陈枫收敛心神,放松下来,任由那少女发出的温热之力钻入自己体内,说不定她就能找出破解君且醉的方法呢?而且就算破解不了,以庄圣所说,几天后自己也会恢复正常的。

耳中只听得那少女又再咦了一声,“你的修为却也是很不弱呢。可是怎么会气血都不流通了呢?”她想了一会儿,手指一翻,纤细的指间便夹了一张符纸出来,忽然又摇了摇头,“在这车上实在是不便施法,不过你放心好了,同为修道中人,我既然遇到了此事,定会全力解救于你的。”

毕竟是别克车,司机老马的技术又好,卫飞等人在午时刚过的未时初分,便回到了山城之中。刚进城里张占文的手机又响了起来,还是苏上远打来的,他似乎更加的焦急,让老马把车直接从中医院门口绕过,停在通往后山上的一条巷子前。

六十一、君且醉(下)

隔了很远,卫飞就看见了巷子口不住走来走去的苏上远,他身边站着一脸无奈苦笑的常立,“上远,你就消停一会行不行?就是再急他们也不能急来的。(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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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上远显得很是不安的样子,“你不知道的,我从来没有见过大伯如此的郑重其事,而且……而外我总觉得大伯好像遇上了什么危险似的。”

常立不禁摇了摇头,但他知道苏上远学的是中医,中医诊断首重的便是心平气和,因此很重修心,能让苏上远如此的急噪,中医院里的难产事件也是不曾见到的。

黑色的别克商务车终于出现在了巷子口,苏上远大喜,快步迎了上去,车门打开,先下来的是卫飞。苏上远伸头向车厢里看了一眼,见没有陈枫怔了一下,随即便上前拉住卫飞就走,“卫师父,你可算是回来了,我大伯他都催了两次。”听他话中的意思,似乎他大伯催促了两次,乃是件很严重的事情。

刚走了几步,苏上远忽然又想了什么,他回过身来,“对不起拉,张主任姜虹还有常立,你们都不能跟着过来,我大伯说了,此事非比寻常,普通人谁也不能参与进来。”

姜虹不甘心的大叫了一声,“苏上远,喂,什么时候在山城里你多了个大伯出来?”但苏上远头也不回的拉着卫飞已经钻进了巷子里,左拐右拐的瞬间便不见了身影。

“苏玉儒老爷子竟然还有个兄弟在山城?”姜虹不敢相信的问张占文,“张主任,你听说过吗?”

“苏兄,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被苏上远拉着穿过了几条巷子,卫飞终于忍不住问道。

“啊!”苏上远抱歉的一笑,“卫师父还不知道我有个大伯。”

“你大伯?”卫飞苦笑,“我连你父亲是谁都不知道。”

“是了,是了。”苏上远拍了一下自己的头,脚下却是不停,“家父苏玉儒,我苏家在山城也算是当年的三大名医世家之一了,山城中医院便是我父亲苏玉儒所创建。但山城中人,却从不知道家父还有个兄弟苏基业,便就是我大伯了。”

他似乎觉得自己有点罗嗦,尴尬的看了一眼卫飞,“大伯从小便一心研习医术,后来因为机缘巧合,学了那传说中的古中医祝由十三科,从此便隐居起来,再不出面。”

卫飞的脚步不禁猛的一顿,“是祝由十三科?”

苏上远一怔,“是啊,就是古中医的十三科,怎么了?”说话间,两个人穿街跃巷,已经到了后山上苏基业独属的那栋院子前。“卫师父,你去吧!”大门开着,似乎正在等待着他们的到来。

卫飞一楞,“你不和我一起进来?”苏上远畏惧的摇摇头,“不了,不了,呵呵,大伯说过只有你和陈师父才能进去的。”

日头西斜,正是未时初分。由杨家村一路都下着雨,山城里却一直都是艳阳高照的。透过苏基业敞开的大门,看到他那设计独特的房子后,卫飞只是怔了一下,随即便知道这是苏基业用来修炼聚集天地灵气所用的,相当于一个人为的阵法格局。

现在看来,苏家还真是有点意思,苏上远的父亲苏玉儒创建了山城中医院,但是就连姜虹这个新闻记者,包括张占文居然都不知道苏上远还有个大伯,这在小小的山城里,似乎可以说是不可思议的事。而且苏上远的这个大伯,还身怀着祝由十三科。祝由十三科的传承历来只能代代单传,卫飞自然是知道这一点的。

边想边走入院内,卫飞立刻便能感受到那外形奇特的房子中,散发出来的灵力,但明显的房子后面更加的浓厚一些。卫飞顺着灵力的吸引,沿着房子一侧的通道走了过去。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个精致的小院子。

假山小池凉亭之间,依着五行生克的规律而建,凉亭的顶端那缕空的花纹,则是一道道的符录,灵力便由此散发而出。不过此时,这滋养了万物的灵气之中,却夹杂着一丝不和谐的杀气。

卫飞站在那里没有再往前走。只见凉亭之中一身灰袍的苏基业,静静的站亭子的正中央,阳光从亭子上空洒下,巧妙的在他身上显出一半阴影,一半阳光的情形来。而他双手下垂在体侧,正面朝着亭子的右前方的一处,似是在沉思着什么。

但是卫飞很快就发现了,苏基业所站的位置,和他右手所对的角度,以及他眼睛所望的地方,都是暗藏着玄机在内。首先,苏基业虽然看似站在了亭子的中间,但那阳光投下的阴影,却始终都在他身上精确的只有一半。苏基业并非是一动不动的,只不过却是保持着和那光线同步的速度。

卫飞忍不住在心中惊叹了一声,这种精确的计算移动,恐怕千机万变的文子俊,也不过是只能做到如此了。赞叹了一番,卫飞的目光落在了苏基业的右手之上,空气中那丝隐隐的杀气,便出自苏基业的右手上,念一至此,卫飞的脑海之中,立刻便出现了一根银针来。

那根银针的针尖快速的颤动着,快到几乎不可察觉,如果这景象不是卫飞以灵力所见,他也根本看不出来,针尖所指的正是苏基业眼睛看的地方。卫飞跟着看了过去,却是院墙的西南方向。

西南东北的方位,在风水中是为鬼门。苏基业的这座后院完全是以五行而建,不过他所修的乃是祝由术,因此便留这么一个口子。换句话说,这个方位便是苏基业后院之中唯一的缺口,如果有人想要潜入到他的院子里,只有从那个角度而进,其他的地方都无法得路。

与苏基业银针上所发出的杀气遥遥相映,那个角度里也有丝杀气牵引着,隐而待发。卫飞的心念扫了过去,忽然笑了起来,那方的墙外站了一人,却正是那在酒吧里被他阴了一把的,日本神道教的西装青年。

此时院内外的景象,都一一的呈现在了卫飞的脑海之中。只见那西装青年身形连连的闪动,不断的变换着方位,但苏基业右手之中的银针针尖,却始终都能锁住他的身体。

虽然看出了墙外之人,就是那西装青年,但卫飞并不打算立刻出手,暂时看来,苏基业还是能对付得了他的。如此过了一会儿,墙外的西装青年似已渐感不耐,他突然双手一分,只见地面上仿佛平起了一阵旋风似的,竟然托着他的身体升上了墙头。

那天晚上在酒吧里灯光昏暗,卫飞只依稀看到了那西装青年的相貌,似乎很是英俊,此时看的清楚,只见他眉宇之间充满了一种唳气,而且整个脸部的轮廓,怎么看怎么让人不舒服。

只听他阴沉沉的说道:“祝由奇刺针法,果然是名不虚传啊!”

苏基业冷哼一声,“你神道教的风字部身法,却也是不同一般。你从震宫到乾位连换了十数种身法,但你总在我银针奇刺控制之中,你可知为何?”

西装青年怪声笑了起来,“你当你那所谓的祝由奇刺针法,果真便能克制于我吗?我只不过是在证实,你那是否为当年黄青云所传而已。”

苏基业身上的杀气突然爆发开来,他大喝一声,“尔等倭人,休得再提我师青云。”似乎黄青云这人的名字,让他几乎无法控制自己。

“你居然尊他为师?”那西装青年并不因为苏基业称呼他为倭人而动怒,“这数十年下来,你似乎并没有得到祝由的真髓。”他似乎很是惋惜的摇摇头,但话语之中却充满了恶毒之意,“你并不是我要找的人,并且你也不陪做我的对手。”

六十二、传承之力(上)

听了这话,苏基业却忽然冷静下来,爆发出的杀气一收,复又阴沉稳定的神态,“这几十年我一直等着你们找上门来,当年鬼子虽然战败退兵,但我知道以倭人的习性,定然会不服而报复上门的。www.65txt.com今日一见,你果然是有备而来。”他的声音蓦得尖利起来,“当年我师青云既能击败你神道教,今日苏基业依然不惧,你有何等手段,尽管施展出来吧!”

银光一闪中,他举起右手来,一根银针旋转着出现在他手中,从掌心到指尖飞舞成一团银色的光芒。那西装青年的身形呼的一声飘进院子里,象是为了证实他自己并不畏惧苏基业似的,转了几圈,“你既然与我约定了决斗的日期,我自然会如约而至,不要忘了,我大和民族是最重武士道精神的,只不过希望你还是趁此期间,能找到我期待中真正的对手。”

就在卫飞觉得自己实在受不了他怪异猖狂的语调,已经忍不住便要出手之时,那西装青年的身形,突然如狂风吹过一般,飘向了远方,不知所踪。“***!”卫飞心中暗骂了一声,忽然警觉又起,他只觉得墙外的一角里,似乎还隐藏着一个人的气息。

卫飞运足了灵力延伸过去,却只见到一个人影闪电般的窜去。卫飞冷笑一声,这人能在苏基业和那西装青年的眼下隐藏气息,可见功力不低。但卫飞却从这人的身上感觉到了一种并不陌生的波动,这种能量的波动,很有点类似他自己通灵时以及陈枫平时发出的。但不知为何,卫飞几乎就能肯定这个人,可能便是那山城税务局别克车的司机老马。

不过此人离去的速度太快,以至于卫飞为了看清他,竟在瞬间耗费了大量的灵力,一阵的眩晕传来,卫飞的脑中有些迟钝起来,老马果然有些问题,可是他究竟是什么身份呢?而且他身上的气息竟然使自己感到有些熟悉,不过有一点可以证实无误的了,那就是老马也该是个修行之人。

苏基业在凉亭之中缓缓转过身来,他望着卫飞站的那个方向。刚进后院卫飞便发现苏基业正在与人相对,因此他是闪身站在了墙角边上,并没有现身出来。苏基业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之色,他看着卫飞走了过来,拢在袖子里的手竟然有些微微颤抖起来。

“果然是最为纯正的祝由传承之力!”苏基业走出凉亭,死死的盯着卫飞,口中禁不住喃喃自语,“少年人,从你一入山城,我就感觉到了,你身上那来自祝由的传承之力。”

卫飞一怔,成天的跟着陈枫这个旗门传人,他对于祝由术并非是一无所知,甚至还知道其中的一些法门,但却从未修炼过,别说祝由术了,他连陈枫教给他的旗门内修炼灵力的功法,都少有练习,那可是保证他灵力时刻能正常运转的基本。

中巴车上,那少女收起符纸后继续的闭目养神,不一会儿便沉沉睡去。陈枫知道那青色影子不愿让这少女知道自己的存在。又等了一等,直到那少女的身体一晃,歪倒在了座椅上,陈枫可以肯定她已经熟睡过去,这才在心中呼唤那大汉,“出来吧,她已经睡着了。”

那大汉嘿了一声,在陈枫的脑海中显出了身影,却并不就他和这少女之间解释什么。陈枫也懒得问他,他被那少女横放在座椅上,浑身湿漉漉的,不过他根本也感受不到。

过了一会儿,陈枫感到那大汉正在默默的看着那少女,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叹息,“你认识她的吧!”

那大汉似乎是沉浸在往事之中,随口说道:“她叫做罗静儿……”

“她修炼的似乎是万法归宗。”陈枫看着这个隐藏在自己体内的魂魄,“可是我在你的身上却没有感到万法归宗的法力气息?”

“静儿她修的确是万法归宗,可是并不代表我也一定要修那万法归宗。”那大汉忽然笑了笑,“静儿”这两个字在他口中显得异常怜惜,“事实上,我根本便没怎么修炼过。虽然她说我如若能正常修行的话,便可是常人的百倍千倍,而且她也是个高手。”说到这里,那大汉粗矿的脸上,露出些许的温柔来,很显然他口中的“她”,并不是指这少女罗静儿,而是另有其人。

“你没有修炼过?”陈枫习惯性的便想皱起眉头,肌肉倒是抖了抖,但眉毛却是没有能动,“怎么可能,你以魂魄之体留在人世这么久,并且没有那横死的怨气,难道是你身边有高功大德之人,助你化解掉了?”

魂魄之体能常留人世,一般都是生前死于横祸怨气不散,或者是有未了的心愿牵挂,这种愿力足以支撑魂魄留在人世间,再有就是这魂魄生前乃是修行之人,三魂七魄间可以凝聚在一起,继续的修炼下去,最后便是有高功大德之人,以其功德化解助长魂魄。

那大汉慢慢的摇摇头,又点点头,“呵呵,先前我便说过,你猜测的大致不错,但其中有几处关键,却是没有料中,她便曾对我说过,这世上除非有那宿命通的身神通大智慧,否则谁也不能事事推断的……”

“是了,那是法器的原故。”陈枫不等他说完,便想了一种可能,“既然你这么说,那便就是你身躯之上有一件法器,这才能使你的魂魄存在这阳世间。”

陈枫脑海中那大汉的影像突然浑身一振,如同水波荡漾一般,化成了一片青光,紧接着陈枫的脑海中响起了他的狂笑声,只不过这笑声忽尔粗矿,忽尔又变得阴柔沙哑,听起来诡异万分。

六十三、传承之力(下)

一阵狂笑过后,青色的光芒也重新幻化成了那大汉的模样,只见他仍然是满脸不可抑制的兴奋,口中喃喃说道:“青莲,你的推算也许很快便要实现了,我也终于可以解脱出来,青莲,你还记得你那时说过的话么?你要等着我的,我就来见你了,还有诸位兄弟们,我曹亮终于能再和你们在一起了……”或许是那大汉过于兴奋的原因,中巴车的后面忽然亮起一层蒙蒙的青光,幸好此时车厢之中,除了司机其他人都已睡去,无人察觉到。(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不过陈枫身边的那少女,却忽然动了一下,大汉的声音猛的顿了一下,害怕此时自己一时兴奋,没有控制住身上的气息,惊动了那叫做罗静儿的少女,万法归宗与六丁六甲一般,对于魂魄的感应是异常的敏感。

等那罗静儿无意识的翻了个身继续睡去,那大汉还是难以自持,只听他说道:“想来你对我的出身来历,以及与静儿的关系,都已看出了一些端倪,但我方才说过的,我的经历,你只算是猜中了十之七八。”他脸上的表情不断的变化着,一会儿杀气腾腾,一会儿痛苦悲伤,半响过后,才渐渐的正常下来,“你大约是无法想象我是在怎样的一种状况下,偷回了一条命来。”

陈枫苦笑,“怎么?难道当年你能比我现在还要糟糕吗?”

那大汉摇摇头,陈枫的脑海里忽然显出一副画面来,只见天地间一片白茫茫的,被大雪覆盖着,虽然没有声音,但看上去,却让人觉得耳边响着尖利的风声。“当年我便是在这样的环境中,一身的重伤,无医无药,少衣少粮,只是等死而已。”

“可是天不亡我,没想到竟有贵人出现。”那大汉收回那幻景,叹息了一声,“更没想到的却是,这位贵人接连救了我两次,这才使我能苟活了几十年。”他的语声飘渺,似已回到了那段岁月之中。

忽然之间,那大汉的神情变的凌厉起来,看他的样子,仿佛是正在经历一场生死大战,而他的身上所呈现出来的,也正是一种只有属于在战场上拼杀过的战士,才能拥有具备的杀气和斗志,但见他紧咬牙关,横眉怒目,双拳紧握,浑身上下俱都是令人胆寒的血腥味。

陈枫只觉得在他这种杀气血腥之下,自己体内的那股阴冷的气息,仿佛都被震的动了几分,陈枫不由得对他以往的经历大是好奇起来,“你是军人?却是哪个部队的?”一个军人战士,居然能身怀有一件修道界的法器,而且双魂一体,依附在人身上借体修行,功德已足够却还是不愿提升,这中间的经历实在是让人无法想象。

那大汉点点头,幻化出来的身影,眼眶中竟似也有泪光闪烁,他并没有直接回答陈枫的问题,而是自顾自的说道:“那日,一场血战之中,我因为伤势初愈,体力透支,却又舔新伤,兄弟们便都护着我,将我围在了中间。我虽然极不情愿,可是有一个人的话,我却不得不听,只因他是兄弟们,更是我的救命恩人……”

说到这里,他响在陈枫脑中的声音,变得颤抖起来,“兄弟们舍了性命的血战,其实便是为了保护他的,为了他,兄弟们都甘愿拼上身家性命,他值得我们如此尊敬,可是……可是没想到,最后还是又给我一条命啊……”

泪水终于从他的眼角滴落下来,在空中化为了丝丝的青烟,那大汉双肩抖动,无声的痛哭起来。陈枫不禁动容,是什么能让这样一位经历过战争考验,生死都不放在心上的汉子,如此的悲痛,如此的流下男儿之泪?

那大汉慢慢的平静下来,仿佛是这段回忆与情感,压在他的心中已经太久太久,几十年来一直都在逃避着,不敢起面对回忆,他知道自己无法承受那随之而来的痛苦,此刻终于能发泄出来,对他而言,其实这才是一种真正的解脱。

那大汉又怔了会儿,接着说道:“我伤势太重,终于支撑不下去。再醒过来的时候,却已经是远离战场之外,兄弟们也不知道都去了哪里。我心急万分,他们生死如何?但我心知以当时的状况,我们的人手和装备都与敌人根本不能相比,兄弟们恐怕已是凶多吉少了。”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陈枫察觉到他的叙述之中,似乎有些地方遗漏了很多关键的细节,比如他和他的兄弟们隶属于哪支部队,他们要保护的那人是谁,而那人又是如何救了他们的,这个大汉却又是怎么远离战场的?

“我悲痛之极,又再昏了过去,这一昏也不知过去了多久,可是我受了那么重的伤,居然没有死去,昏迷中身上的伤也莫名其妙的恢复了。当时我还以为是自己命大,直到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我早已经就该……”那大汉再次在这时顿了一顿,没有说他原来早就该当如何了。

陈枫却也真能沉得住气,他没有追问那大汉,只听得那大汉继续说道:“兄弟们没有丝毫的消息,我冒险四处的打听他们的行踪,可奇怪的却是没有人知道他们在哪里,就连敌人那方也是毫不知情,我不禁心存侥幸,想着兄弟们能冲出重围,杀出一条血路来,但是为什么这么大的一场血战,却没有人提及,好象大家根本就不知道似的。”

雨后简易的公路上,中巴车蜗牛一般的向前爬行着,这条路穿行在山林之间,两边少有人烟,车窗外一片漆黑,发动机的声音轰鸣着,却更能使人昏昏欲睡。车头前的大灯在车厢内映出一点微弱的光亮来,除此之外,便只有中巴司机手中的烟头一明一暗的。

“我打探了月余,终于还是毫无所获,虽然对于那次大战,好象完全不曾发生过一般,但敌人明显的增加了兵力封锁和戒严,我知道这种情况下,不能再呆在那里,无奈之下只好暂避风头。

我一个人只往偏僻的山里而去,正是严冬季节,大雪封路,我也不辩方向,但在这个时候,我却又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那就是我这次伤愈之后,身体上似乎发生了一些奇妙的变化。天寒地冻,那雪停停下下,我又不敢随便的进入到村子里,生怕泄露了自己的行踪和身份,会给他们带来危险,因此找寻食物很是困难,我也算是有些功夫在身的了,但冰天雪地之中,又哪里来的野味让我捕食呢?

可是我却由此发现,我似乎根本不需要吃什么东西,有时候三四天都是滴水未进,但我丝毫不觉得的饥渴,行走在那雪地之中,我衣着单薄,却也是并不觉得寒冷,那时我一心挂念着兄弟们,又要担心自己的安危,也没有放在心上,直到我遇见了青莲……”

那大汉脸上的杀气被一种温柔取代,他的声音也轻柔起来,不只为何,在他讲述这段历史之时,与他同为一体的另一个魂魄,并没有出来干扰他。

“那天,我已经数天都没有吃任何东西了,却依然是体力充沛,我觉得甚是奇怪,人是铁饭是钢,我怎么就能这样不觉得疲惫呢?正这么想着,我忽然就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我一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是躺在一间土屋之中,那房间里的摆设虽然简单,可是却异常的整洁,还有一股清香飘散在空中,很是好闻,然后我一抬头,就看见了青莲。”

那大汉的嘴角边显出了一丝怜爱的笑容,“青莲,那是我第一次看见她啊!她在那土屋之中,是那么的飘逸出尘,是那么的如同一个天外下犯的仙子,你知道么,就在那么第一眼看到她,我的心就不是自己的了。

看到我醒了过来,青莲手中端着碗姜汤,她扶我起来,一定要我喝下那碗汤。其实我一点都不饿,我甚至觉得自己可以面对一头狮子,可是青莲却非要我喝了姜汤。后来我才知道,青莲她从来都没有勉强过别人,她总是那么的善解人意,那么的温柔,她那样对我,只是因为我那时早已经……早已经……”他哽咽着再也说不下去。

“青莲便那么精心的照顾着我,其实我只是休息一会儿就好了,可是青莲却让我在床上躺了三天,三天里她每天都做一些精致的小菜给我吃,虽然都是些山菇树菌,可是我觉得那是我一辈子中吃到的最好吃的东西了,青莲她是吃素的。

青莲一个人住在村子外面的小树林里,刚开始的时候我奇怪,她一个女儿家的,怎么一个人孤零零的不住到村子里呢?后来我知道了,原来青莲她竟然是万法归宗的传人,真的难以想象她这么一个女孩子,竟然还是个修道中人呢!”

那大汉的声音娓娓的响在陈枫的脑中,他此时的情绪已经正常起来,但语气之中的温情,却是毫不掩饰的同时在他脸上,在他嘴角边显现出来。

“青莲她住在村外,是为了能安心的静修。她在村子里的威望极高,每天晚上都有村子里的人轮流的在那小树林中,保护着她,为她驱走那些蛇虫猛兽。要知道村子是在大山之中,村民们有些病患,都是青莲用道法出手救治,所以村民们便自发的给青莲站岗放哨,并且定期的给她送上些生活上的物品。呵呵,他们都不知道的,其实青莲并不需要他们的保护。我遇见青莲的时候,她刚满二十岁,可是她的万法归宗道术,却已经很是厉害了,撒豆成兵,剪纸成人,召呼神将……”

陈枫却不禁把目光转向了身边,那正在熟睡中的少女罗静儿,撒豆成兵,剪纸成人,这一类的法术在普通人看来,已经无异于是仙人之辈,但在同道中人眼里,却不过只是一些障眼的幻术而已。

“那山村只好的生活异常的平静,我便就这么跟着青莲在那里住了下来。青莲从不过问我是什么人,从哪里来又为什么会来到这个小小的山村里。我问过青莲,青莲就说她知道我不是坏人,我就没有再问她怎么知道我就不是一个坏人呢?青莲!她是一个仙子啊,她什么都知道的,我就那么傻笑着,跟在青莲的身后,提着她的药箱,穿行在山林间,为山里的乡亲们治病行医。”

那大汉的脸上也不自禁的露出了那种幸福满足的笑容,“我是一个粗人,从前和兄弟们在一起的时候,心中只想着如何杀敌,如何将鬼子赶出山城,可就是我这么样一个从战场上苟活下来的人,一个都不知道兄弟们消息的人,更是一个有可能便是兄弟们用鲜血和生命救出来的人,却能时刻的跟在青莲仙子的身边。

我真的没有什么妄想,我就是想这么跟在青莲的身后,给她提着药箱,如果下雨了,我就给她撑着伞,如果有蛇虫挡道,我就走在前面,如果她累了,我就可以背着她,她觉得闷的时候,我就给她讲我和兄弟们在一起的时候,是怎么打鬼子打得痛快淋漓,给她讲我和兄弟们在一起,是如何的苦中做乐,又是如何的血性义气。

那个时候,青莲是那么淡淡的笑着,她就说,我知道你是一个血性的汉子呢!她那么淡淡的笑,淡淡的就像是路边一朵不知名的野花。可是我却永远的不能忘记,那淡淡的笑是那样的纯真,是那样的善良。”

陈枫看着他已经深深陷入到回忆之中的神色,脑中忽然闪出了山城之中,山城抗日战争纪念馆大门两边的壁画来,他现在已经可以肯定,这个大汉一定就是当年山城游击队中存活下来的队员,甚至还可能就是唯一一个活下来的人。

“不知不觉中,也不知道过去多少年,我和青莲每次出去行医的时候,青莲都不要我吃外面的东西,她坚持着一定要回到家中,自己亲手给我做上饭菜。我虽然奇怪,但是自从那次伤好了以后,我就从来没有感到过饥饿和疲倦,而且青莲做的菜是那么的可口,我这个本应该早就死在战场上的人,可以每天都有福气吃到青莲亲手做的菜!

但是接下来的有一天里,我突然发现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我来到这个是山村里和青莲在一起,少说也过去了十多年,但是我的身体和容貌,似乎一点都没有变化过,还是我从战场上逃生时一般的模样。而青莲也是如同我初见她时那样,似乎时间根本不能在她身上留下逝去的痕迹。

但是我知道,青莲是万法归宗的传人,她是修道之人,能驻颜有术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了,而我却只是个普通人,这十余年当中,我曾让青莲传授我那修炼的法门,但每次青莲都是摇摇头,她告诉我,不是她不愿意教我,而是因为身上有一种特别的力量,限制了我根本无法修炼其他门派的功法,但我若是能找到属于这股特别力量的修炼法门,那么我所能到达的境界,绝不是一般人能想象的。”

六十四、双魂一体(上)

大汉充满了温情的话语中,突然又加入了一些悲痛和杀气来,“那一天,我一个人在树林中坐了很久,既然青莲说我身上有一种特别的力量,那便是确凿无疑的了。(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我在这个时候,已经知道这神秘力量的来源,我能突出敌人的重围,又能远离战场偷回来一条性命,只有他,那个我一生当中最为尊敬的人,带给我的。我跟在青莲身边那么久了,已经可以知道一些修道中的东西了。

我的兄弟们,我最尊敬的人!那一夜我在小树林里失声痛哭,哭了一整夜,而青莲也在那边上陪着我站了一夜。”

此时,陈枫脑海中那大汉的面上,已经是泪流满面了,陈枫自己也是眼眶湿润。

“可是这并不能解释我为什么十多年过去了,还是一成不便的模样。青莲说在她修炼的地方,会形成一个灵力的圈子,而我在每天和她在一起,也会与她一样的,将身体内的消耗,减少到最小的地步,我是受了她的法力滋养,才能也可以保持着容颜不改。

但是善良的青莲,她脸上的表情却出卖了她,我知道她说的并不是真的。青莲她有事瞒着我,可是……可是第二天,我就推翻了自己的想法。因为早上起来的时候,我突然发现自己已经是忽然间长了十年的岁月。一夜之前,我还是感觉自己仍然能冲击突围的战士,一夜之后,我却已经徒长了十年的年龄,我的身体已经允许我再冲刺到最前线了。

青莲告诉我说,那是因为意念的力量,那是我得知了真相后,信念上受到了冲击,就会恢复到正常的状况。青莲说我一直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和以往所有的一切,所以当我意识到这一切的真相后,就会从青年到中年再到老年。”

那大汉长长的叹息了一声,“接下来的数十年,我便一年不如一年的,渐渐的衰老下去,岁月真的是人无法抗衡的东西,我一天天的老去,直到那一天……”

那大汉面上的神情再次复杂的变化起来,他在陈枫脑海中的身影也幻化成一个六十多岁的老者样子,“那一天,我跟着青莲出外行医回来,那时我已经很老了,便就是这副模样,不知道的外人看了,都会以为我和青莲是一对父女呢,因为青莲始终还是那仙子的样子,几十年一点都没有变。

那一天我们回去的时候有些晚了,都已经是戌时三分,走到一处山脚下的时候,我忽然觉得周边有一种很危险的气息存在,那种感觉非常的清晰,就好象年轻时在战场上时一样,是一种被人在暗中伏击的感觉。这条路几十年走了不知道多少次,我看了看身边的青莲,她是修道之人,对危险的感知应该比我灵敏的多。

当我看到青莲也是一脸凝重的时候,我才知道并不是自己年纪大了,疑心过重,而是真的有危险存在。可是我们在这山里呆了几十年,平日里就是在乡间为人行医治病,可以说是积了无数的功德,乡亲们尊重都还来不及,又怎么会有什么人威胁到我们的安全呢?而要说是野兽也不可能,山里的人大都是以捕猎为生,附近山里大一点的野兽想找都找不到。

我心里忽然一惊,这几十年我从来都没出过大山,难道是从前的敌人终于找了我的行踪么?唉,人不服老真的不行,我一急都忘了现在都是什么时候了,鬼子早就被打跑了啊!这个时候,青莲忽然伸手拉住了我,向我摇摇头。

我看着她捏了一个法决在手上,这才想起青莲的道术来,我是老了,真的来了,一点都没有争强好胜的心了。青莲把我护在了身后,望着路边上的草丛里,问道:‘是何方道友在此相候?’

她说是道友,我刚松下来的心,又提了上去,原来暗中隐藏的也是一个修道中人,我虽然知道青莲的道术很深,可她平常除了自己修炼,就是为人行医,从来没有与人交手的经验。我是从战场上偷活下来的,而且大多数时候,都是和鬼子拼大刀,知道实战经验的重要。

我也向那里边的杂草丛中看去,却没想到,我居然能看见那草丛的后面闪烁着一团青色的影子,仿佛是云雾一般的,漂浮在那里,依稀能辩出是一个女子的样子。

那团青色的影子发出了一阵笑声,声音沙哑阴柔低沉,我行将入土的人了,心中都不禁飘摇起来。只听那声音说道:‘道家的法术之中,流落在民间的有那柳灵郎和鬼儿子,却不知你是哪个门派的,却也在身边养了个阴物做跟班。只是我却想不通,你这么一个美貌的女子,为何把这阴物化成一个老头子的模样呢?’”

此时,那大汉的声音说到这里,便又是那阴柔沙哑的声音,而那大汉的身影也化成了一团漂浮的青色影子,看来的确便是那与大汉双魂一体之人发出来的。陈枫的心中已经隐隐猜测到了几分接下来要发生的事,但他还是不由自主的被这个故事吸引。

那大汉又应自己的声音说道:“青莲叹了口气,回头看了我一眼,她说道:‘原来道友已有三百多年的道行了,却不知在此相候,是偶遇还是另有他意?’那声音说的阴物什么的,我心头一震,忽然觉得不对,可是青莲那一句已有三百多年道行,却让我又担心起来,那团看上去青色闪闪的影子,竟然已有三百多年的道行了,青莲是不是它的对手啊,毕竟我知道青莲她真实的年龄。”

忽然那大汉的声音又再一变,阴柔沙哑的,“‘呵呵,小姑娘,你既然能看出我的真身,难道便不知我的来意么?人类的心计真是难以测知,你养的那阴物身上明明有着一件圣物法器的气息,我自然便是为了他而来。没想到你看上去那么的纯真,却是居心不良,我看那阴物呈现出老态龙钟的样子,莫非他身上那法器圣物的力量,都已经被你炼化了不成?’”

六十五、双魂一体(中)

那大汉的声音又换成自己的嗓音,“我听了这话,心中大是愤怒,我和青莲在一起几十年了,她是那么的纯真善良,而这个女人怎么可以如此侮辱我心中仙子一样的青莲呢?我冲了过去,大声说道:‘住口,不许你这么说青莲。www.65txt.com’

那声音咯咯的娇笑起来,‘小姑娘,没想到你的手段如此之高呢,能让这阴物死心塌地的,我身为青狐之身,却也自愧不如。’

青狐?难道对面的那青色的影子,是一只狐狸精,而且是已经修炼了三百多年的狐狸精?”

陈枫听着那大汉的声音不断的变换着,每当说到青色影子的言语之时,那大汉就会发出那阴柔沙哑的声音,如此的一交一替,虽然显得很是诡异,却更能让人生出身临其境的感觉来。

“青莲再次转头看了我一眼,目光之中仍然是那么的清澈,‘他不是我养的阴物,我也并非贪图他身上的那脚圣物法器,而他却也正是凭着自己的信念和那件法器,这才没有魂飞魄散。这许多年来,我每日都要炼制灵符,这样才能保他不受阳气的侵害,你若是想取他的法器,我是决计不许的。’

青莲的话如同晴天里,突然响起的一声霹雳一般击中了我。让我呆立在那里,脑海之中一时只有空白。我虽然没有修炼,但是一直跟着青莲,我知道她们在说什么,那青狐所说的青莲养的阴物,便就是我。

阴物是什么?阴物就是魂魄啊!原来……原来我早已经就死了的,我早在几十年前就死了的啊!”

那大汉仰天狂吼起来,啸声在陈枫的脑海中回荡不止,那大汉心情激荡,根本也不在乎如此,会不会惊动那罗静儿了。

“原来青莲一直不让我在外面吃饭,她一定要回家亲自做给我,原来青莲做饭的时候,从不让我杂爱旁边看,那是因为她早就知道我只是个魂魄,她做给我吃的饭菜,全都是她万法归宗炼制出来的灵符啊!原来我觉得伤愈之后,便不再觉得疲倦饥渴,是因为我只是个孤魂野鬼。原来我十多年相貌不变,都是因为……因为我在那次大战中已经死去,我这么多年一直在青莲的身边,她便如此假装不知我已是鬼魂之身的,照顾着我,当我发现自己相貌不变的时候,她便用法术使我看起来象是一个正常人那样,青莲是那么的善良!”

陈枫忍不住大是感叹起来,像大汉这样身为阴灵魂魄而不自知,还能活在世上上的例子,他此前也听说过的,其中最为人所熟知的便是那个侩子手的故事。有个人犯了死罪,马上要被刑场处决,他害怕的不行,行刑的侩子手就骗他,刑场上的守兵不多,可以放他一马,到时候让他不要回头一直往前跑。这个人果然跑了出去,而且在外面取妻生子,多年后他回到故乡,邻居见了他大吃一惊,说你不是被砍头了吗,还是我帮你收的尸呢,这个人听了,立刻化成空气消散了。

而那大汉显然除了这种信念的原因外,还因为他体内有一件法器,这却又让陈枫极想知道那究竟是件什么法器。一般来说,阴灵魂魄对法器只有惧怕,而这件法器居然能留在那大汉的体内,保他魂魄不散,看来这大汉的身上还有着很多的秘密。

不过那修炼万法归宗的女子青莲,却也真的是用心良苦,恐怕也是那种真正具备了大慈悲大功德的人。她应该是一见到大汉,便已经知道这是个魂魄存世而不自知的人,但她并没有超度了那大汉,而是耗费功力炼制灵符,为那大汉抵制阳气对阴灵的侵蚀,使那大汉可以如同正常人一般的生活。并且在那大汉发现了一些迹象后,用道术消除了那大汉的疑虑,所以那大汉才可以按照自己的时间观念,慢慢的显出了老态,否则那大汉一旦知道真相,恐怕也会立刻魂飞魄散。

陈枫相信这个青莲,一定还在寻找着如何妥善超度那大汉的方法,这个青莲该是那菩萨的心肠了吧!她修的才是那真正的道。相比之下,自己和卫飞,不论是掌握了什么样的力量和法门,却是还差了太多太多,充其量,他们岁修的不过是法的境界而已。

“我想通了这中间的前因后果,忽然便觉得自己的身体正在慢慢的模糊起来,仿佛便如烟雾一般的散去,而我的意识也渐渐的失去了清醒。我是个魂魄,我不知自己接下来是魂飞魄散,还是会重新的投胎做人,我早就该死了,这么多年里,我能和青莲这样的仙子在一起,我似乎该满足了。”

那大汉嚎叫发泄了一阵,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仿佛已经吐出了这压抑在心头不知多久的痛楚,“那一瞬间,和兄弟们在一起时的意气风发,和青莲在一起时的平和安静,都滑过我的心头,我是应该满足了,可是为什么我看着青莲的时候,心中还是那么的不舍?

就在这个时候,我听见青莲发出一声低呼,我的精神猛的一振,青莲她也是不愿意让我就这么离去的吧!我忽然便感觉到好象是在耳边,是在心中,是在天际边,响起了一阵阵飘渺的低吟声,那声音似乎无处不在,充斥在天地之间,虽然如同虚无,可是听起来是那么的虔诚,那么的悦耳,那么的让人感动,那么的想让人为之附拜。

随即一道银白色的光芒在我脑海之中,突然的闪现出来,那道银白色的光芒便如同炸弹爆炸之时一样,一闪过后四散开来,化成了无数道的细长的银光,针一般的刺进了我的身上。我只觉得全身一痛,再一看自己几乎已经淡如雾气一样的身体,竟然又重聚集在了一起。与此同时,青莲也冲到了我的身边,她扬手便打出一道灵符,化成了一团红色的温暖的光芒,从我的额头之上,钻入了体内。

休假三天,拜托大家收藏,收藏!!!!我赶紧上传完第三部,立刻将第四部的出版稿奉上。

六十六、双魂一体(下)

我顿时便恢复了那种有血有肉在身的感觉,恍惚间我觉得又回到了从前的岁月中,我还是我,安静的和青莲走在回家的路上。(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然而,我却在这个时候,看到了最可怕的一幕情景,青莲啊青莲,她为了能用那张安魂符,留住我将要消散的魂魄,就这么冲了过来,甚至不顾不得再去注意那青狐的威胁了。”

“那有着三百多年道行的青狐,趁此机会化成一道青光,扑向了青莲。而此时青莲的心神都在我身上,她如何抵挡呢?

可是连我都没想到,青莲忽然转过身来,微微一笑,一道金色的光芒从她手中绽放出来,我耳中听着那似有声又似无声的尖啸,呆呆的看着那青色的影子发出一声惨呼,青莲早知道那青狐会趁此偷袭,因此已经准备好了反击之策。

砰的一声过后,地面上多了一只狐狸的尸体,果然它全身的皮毛都是青色的。我悬在空中的心还没有放下来,只听见先是青莲闷哼了一声,然后便是那青狐沙哑的声音说道:‘好厉害的小姑娘,没想到你年纪轻轻,竟然能将万法归宗修炼到这般的田地。玄女玉符!小姑娘虽然你这道符毁去了我的原身,可是却于我的原神无损,嘿嘿,你若是使用雷决的话……不过,你也中了我的阴煞蚀魂之术,你就等着自己慢慢的魂飞魄散吧,你这阴物身上的法器,终究还会是我的,我既然是原神无损,随时都可以再找一具躯体夺舍上身。’

我对她们说的话似懂非懂,可是眼看着青莲摇摇欲坠,赶紧上前扶住了她,青莲的嘴角边已经有血丝流了出来,她喘息着身子也在微微的发抖。我怎么能让清廉为了我受到伤害,我不知道自己身上的什么物品,便是她们所说的那法器,如果我知道,我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拿出来,就算我马上魂飞魄散,我也不能眼看着青莲为我流血。

那青狐说道:‘小姑娘,你这道玄女玉符非但毁去了我的真身,也使我的道行减去了半数还多。可是终究还是经验不足,难道你不知道象我这般的异类修行,既可已化身为形,必是原神已成的,现在如果你再妄动法力,定会当场毙命,回去打坐一番,或许还能多活几日。’

我听了这话,只觉得胸膛都要炸开,怒吼一声,便向那青狐扑了过去。反正自己都是已经死了的人了,我还有什么可怕的呢?青莲叫了一声‘不要过去’,却没有拉得住我。”

这时,车窗两边渐渐的灯火闪闪,路两边不时的看见有商铺出现,离山城不远了。那少女罗静儿也醒了过来,看看陈枫又看看窗外,心中思索着如何解救这个不知怎么就落到这个样子的同道中人。

“那青狐充满了蛊惑的嘿嘿一笑,‘来得好!’我怒火中烧,在战场上面对着鬼子的机枪大炮,我也没有退缩过的。

可是突然之间,我脑子里嗡的一声,瞬间便觉得迎面有团青光,冲进了我身体里面,紧接着一种冰凉入骨的气息,向着我的全身蔓延,大脑之中更是昏昏沉沉,随时都会失去知觉。

但就在这个时候,我耳中又再响起那圣洁无比的低吟声,伴随着眼前猛然闪过的银光,我清楚的感到,体内的那冰凉阴冷的气息,在我的身体里上下窜动起来,我全身上下奇痛难当,仿佛被人紧紧的捆住了似了,一动也不能动。”

当那大汉说他再次又听到那飘渺的低吟声时,陈枫心中也是跟着一动,以他的见识自然是知道,这应该是那大汉身上的法器,在自行启动之后发出来的。“就在我痛的坚持不下去的时候,青莲忽然动了,她的脸上闪过一片红光,伸出的手指上也闪烁着红光,她在我的眉心上画了一道灵符。一股纯净的温暖的便如青莲一样的力量,涌进了我的身体,我的脑中再次嗡的一声,又麻又冷又痛又痒又酸又刺又软,诸般的感受一起刺的我再也忍受不下去,我失去了意识。而最后的一刻,我依稀看见青莲口吐鲜血,脸上也是如同鲜血一样的红,随即便是一片的苍白,直到我的脑中也是一片的空白。

醒过来的时候,我已经躺在家里,床边的桌子上一碗热气腾腾的姜汤,这一幕是何等的熟悉和稳馨,我初见青莲的时候,便是喝了一碗姜汤的。想到这里,我下意识的一看自己的身体,我果然又变回了那时的样子。几十年的光阴便如梦一般的划过心头,可是我知道那不是梦,是青莲,是她给了我这几十年做为人的生活。”

大汉的声音又再哽咽起来,“青莲就在床边坐着,她端起那碗姜汤说,‘先喝了吧!’她的脸色已经与从前一样了,但是我可以看到她的眼中,失去了往日的灵动与光泽,这碗汤里有着她炼制的灵符啊。

我突然想起那青狐最后说的话来,我是一个魂魄没错,可是青莲她没有舍弃我,我自己又何必去多想呢?只要能和青莲在一起就好,此时我最担心的便是青莲的伤势,她真的是中了那青狐的什么阴煞蚀魂术,只能慢慢等死了吗?

‘我没事的。’青莲让我喝下姜汤,安慰着我说,‘不要忘了我万法归宗的道术中,最擅长的便是那些医治之术了,所以虽然打不过那只青狐,但是自救却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她的医术和道术我都是亲眼看了几十年的,山里的乡亲们无论多么重的病,服了青莲开的药,或是一道符后,都能好起来的,可那是只有了三百多年道行的狐狸精啊,青莲真的没事吗?那为什么你的眼角边也有皱纹出现了,为什么你心事重重的样子,为什么你失去了那飘然出尘的气质?青莲啊,我跟了你那么久,我已经懂了一些医术和道术……”

青莲!青莲!陈枫心中默念着这两个字,如果可能他实在想看一看这个人世间的奇女子。且不说她如何的在大山里行医,单就能这大汉如此血性的汉子,一次次的流下泪水,也足以说明青莲她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看到我不相信的目光,青莲说道:‘那青狐虽然修行了三百多年,可是还是被我毁去了真身,打去了一半的道行,她窥探你身上的法器之力,冲入了你的体内,你身上的法器很有灵性,它帮你抵挡住了那青狐,使她没有能侵占你的灵识。而我也趁此用了道锁神决,将那青狐的元神压在了你的泥丸宫中。短期内,她是不能对你造成伤害的,况且还有那件法器的镇压。’

短期内?那岂不是说那青狐的元神随时都可以突破而出,那它还是会伤害到青莲的,我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伸手拉住了青莲。

青莲以为在害怕,她对着我笑了一下,‘别担心,我会找到让那青狐离开你体内的办法的。从现在开始,我要闭关修炼一段时间了,有些事情你既然已经知道了,我就不再隐瞒于你,你是一条血性的汉子,就别让自己倒下。’

她都走到门口了,还不忘叮嘱我一句,‘厨房里的饭菜,都是我做好了的,你要是觉得有了饿感,记得你只能吃我加了灵符的,否则即使你有法器在身,你也无法抵挡这天地间的阳气。

我看着青莲的背影跨出了门口,心里面疼的说不出话来,我知道的,我好象有种预感,从此以后……从此以后,青莲远离我而去。”

那大汉完全的沉浸在了回忆之中。罗静儿死死的盯着陈枫,因为她感觉到了陈枫的体内,竟然还有着另外一道气息,她虽然阅历还浅,却还是忍不住去想,“这个人究竟什么来路,经脉不流通不说,竟然还有道气息存在了他的身上。”

罗静儿小心的掐了个手决,双手环扣,直点陈枫的眉心,不能用符那就用决,她得意的笑了一下,然后发现自己的那一丝灵力,如同石沉大海般的消失不见。

六十七、封印(上)

“苏老先生……苏大伯。www.65txt.com”卫飞不知如何称呼苏基业为好,但想到自己与苏上远年龄相差无几,干脆也就着苏上远喊起了大伯。“这个……在下算得上是修道中人,懂得些方术杂学,虽然有几分功力在身,可是似乎从来就么修炼过大伯所说的天医祝由术。不过祝由术我却是知道一些的,从上远所说,以及大伯您与刚才那人的交谈中,好象大伯便是祝由术这一代的传人,而那天医祝由的传承之力,应该在大伯身上才是。”

苏基业的脸上神色未动,口中却是发出了一声低低的叹息,忽然问道:“与你同行的那位伙伴,为何没有一起前来?”

卫飞心中一动,以他通灵的能力,虽然还没有跟陈枫学过如何准确判断对方修为的方法,但还是能大致看出苏基业的功力境界的,旗门的望气他是知道的,苏基业头上黄蓝两色相并,显然也是进入到了法眼境界的修为。

但境界与功力的高低,有时候还无法划上等号,比如那个藏族的中年妇女卓玛米拉日巴,念力惊人的恐怖,直逼已成阴神之境的行游,但她的修为上的境界,却连老郭也都不如。当然还有陈枫,他的境界体悟之深,行游黄玉俱都不如,但若论真实的功力,在杨家村的鱼塘边,一时的失神,就被不知名的什么给入体封锁住了经脉。

因此上这境界虽然一到,功力也会跟着相应的提升到同等的地步,但还是要经过一番印证磨练才可以的,否则陈枫就该是天下一等一的高手了。所以佛家修行有“见地、印证、行愿”之说,就是指你见地认识与理论上都懂了还不够,必须要经过亲自的印证才可以行使自己的愿望。

而且大乘的境界之中,对于神通法力的划分往往很是笼统,一个五眼六通就概括在内了,佛家的“五十中阴身”倒算是比较详细的划分,只不过他的教义却使得根本不会有人拿出来做为标准参照。这一点上,道家做的便极为细致,从入门筑基到生气药成温养,金丹九转都有很全面的论述。

苏基业是苏上远的大伯,又是祝由术的当代传人,无论从辈分还是年龄上来看,卫飞都不好可以的发出灵力,到他的体内探视,但苏基业身上却有着一种类似于千机万变文子俊相同的神秘气息。

苏基业又问道:“方才你说对天医祝由术,也是略知几分的,我且问你何为祝何为由?”

卫飞一怔,还是回答出来,“祝乃祈祷神灵,由是诉说原由,祝由之意便是向神灵祈求……”说到这里,他忽然住口不语,心中立刻猜测到了,为什么苏基业说他身上有着正统的祝由传承之力。

那是因为他所具有的按陈枫的话说,是当世无双变态的通灵之能。通灵之法源自藏传密宗,是密宗通灵、消灾、赠益、敬爱等护教神通之一,其修炼的原意便是寻找到上师沟通,而卫飞的通灵从一开始就超越了这了这一层,直达自通本身的灵性。祝由的基本心法也是通灵,难怪苏基业会说卫飞身上是纯正的祝由传承之力。

然而事情却似乎如卫飞所想的那样简单。由于长年修炼祝由术的原因,苏基业的身上向外散发着一种阴冷的气息,他仿佛知道卫飞在想什么似的,忽然笑了一下,只不过看起来更是显得阴森森的,“道友身上的灵力之强,灵性之高,的确是我闻所未闻的,但是小友似乎并不了解所谓的传承之力。那是种要么血脉相连,要么经由传承之礼才能继承的力量。”

苏基业的眼中闪过一丝无奈的神色,“我师青云曾言道,所谓的万法归宗,无论是佛是道,是金丹还是大乘禅法,不过都是称谓上的不同而已,好比各国的语言各异,但所要说的事物却是一般无二的。但世间宗派林立,各有其说,因此绝难统一,但世间却独有一门的心法,可以兼容天下。”

他的面上神情变换着,竟然便好象那在陈枫脑中的大汉一样,“我师青云乃是天纵奇才,一身的傲骨,可是他却对这一门甚是尊崇,常常说道不能结交此门中人,实为人生第一大撼事。道友,我祝由一派入门甚是不易,那传承的礼节自不必说,却是非有我祝由代代相传的法器不可。”

苏基业停顿了一下,他这一生好象都没有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的时候,“苏某的修为固然浅薄,却还是能看出道友的身上并无我祝由一门的法器,那么道友便只有是外事青云反复所提起的旗门传人了。”

“旗门!传人!”卫飞这才真正明白过来,原来这么一回事啊,他苦笑了一声,“大伯,这中间实在是有些误会了。要说我这一身通灵之力,是出自旗门的心法,却是一点都没有错的。但真正的旗门传人不是我,而是我那个同伴……”想了一想,卫飞觉得对着苏基业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便把自己如何与陈枫一别十二年再重逢,以及如何被柳灵郎的灵力所激发,又碰上了“玄武遁”乃至到了凤鸣山的经历,全都说了一遍。

苏基业越听眉毛皱的越紧,他低头沉思了良久,忽然眼中一亮,抬头看看卫飞,也不再提什么祝由的传承之力,“方才我与那倭人对抗之时,你都看见了吧?”

卫飞点了点头,心中升起无数疑问,“鬼子自当年投降以后,这贼心从未停息过,总还是妄想着有一日再压制到咱们头上来。”

苏基业冷笑一声,“自取其辱,天不可谅。那人的来历想必你也是知道的了?”

卫飞说道:“见到大伯之前,我已经与他交过手了,据说他乃是日本国教神道教的人,不过以我看来,也就如此而已。”

“不可小瞧了倭人。”苏基业郑重的说道:“他此番有胆敢来山城,必是做足了充分的准备。倭人自省叫嚷着什么武士道精神,却是不能相信的,否则也不会有神道教的伊邪千叶,调动人马围剿我师的举动了。”

六十八、封印(中)

“大伯能否明言?”卫飞是很懒,但懒不等于笨,神道教的人如此的挑上门来,很明显的苏基业的背后有一段历史,而且很有可能山城里近日来发生的一系列的事情,都与这段历史有关,因此他也暂时的放下了对陈枫的担心,向苏基业请教起来。www.65txt.com

苏基业又是一笑,还好看上去不再那么难看了,“你从刚才我与那倭人的对话中,能否听出些什么来?”

卫飞仔细回想了一下,“似乎是大伯的师尊在当年鬼子入侵之时,曾与那神道教的人有过冲突,如今数十年过去了,神道教的人不服,报复上门。呵呵……”他笑了起来,“想来当年神道教的鬼子,并没有占到便宜,否则也不会此时再来。”

这并不是什么难以推测的事,有点逻辑思维的人都能想到。苏基业脸上的表情也看不出什么来,但卫飞却发现他身上忽然飘出那么几丝奇异的波动来,卫飞知道此刻苏基业正在用什么异术在推算着什么。

过了一会儿,苏基业又笑了起来,他好象几十年都没笑过一样,笑了几次后,这会儿终于如同常人一般了,似是肯定了什么一样,“那么道友是否可知,既是我师青云当年与倭人结下了仇怨,但你也听到的了,方才那倭人却说,他此次要找的却并非是苏某,而是另有其人,又是何意呢?”卫飞虽然对他一口一个大伯的叫着,但他却还是自称苏某,喊卫飞为道友,显然是从修行人的角度,将自己同卫飞是以平辈论交。

卫飞沉吟起来,苏基业的这个问题恐怕便是整件事情的关键了,忽然之间他的心中一跳,刹难间几个念头同时闪了出来,不过却是快的如同闪电一般,他只能来得及抓住其中的一些。

“大伯一见到我,便说我身具纯正的祝由传承之力,又说到天医祝由一脉的,非得有传承之力或是法器。”

卫飞紧紧守着心中那一闪而过的奇妙的感觉,“莫非大伯虽然身为当代祝由的传人,然而却是并没有得到那本该属于您的传承之力么?”

苏基业的眼中闪过一抹惊讶之色,随即便是放松下来,他虽然知道卫飞肯定能想到这一点,却还是料不到只是瞬息之间,卫飞便能直指要害。他刚要说话,忽然又见卫飞一皱眉头,“既然如此,连大伯您这个正宗的祝由传人都认为,我身上的灵力乃是可同于祝由传承之力的,那么,神道教此人真正要找的对手,莫不就是我了?或者就是胖子那个真正的旗门传人?”

苏基业大笑起来,他从少年时遇到黄青云开始,这几十年便一直隐居苦修,只因为随后发生了一些让他终生难忘的事,虽然黄青云最终还是无法将那祝由的传承之力传承给他,却还是亲口承认了苏基业祝由传人的身份,他从未觉得此刻心情是那样的畅快,或许这几十年前便留下的一段恩怨,终于将会因为卫飞的出现而了解,而他苏基业也终于可以笑对恩师黄青云了。

苏基业转过身来,不愿让卫飞看到他微红的双眼,“倭人此次入得山城,若非是又修成了足以克制我祝由术的绝招,便是另有所仗,此时此地,已不许他再有大批的高手助阵,但越是如此,便越要防他。”

走进凉亭之中,苏基业已经控制了自己激荡的心情,他回头说道:“你应该已知那山城抗日战争纪念馆里,有些隐秘在内了吧!”

“是!”卫飞还在回味着刚才那种奇妙的感觉,“那纪念馆里似乎隐藏着一个幻阵。”

“我早已与那倭人约定了决战的日期,抗日战争纪念馆便是战场所在了。”苏基业复又背起双手,“你那同伴,我偶得了一卦,却是上乾下兑的天泽,此时已经立秋,得月建助之,金铁易折,并且单从卦像上来看,上天下泽,他有日晒雨淋之灾,却无性命之忧。道友,你还有三天的时间去寻找他。”

“三天过后,无论能否找到你那同伴,我们都要与那倭人大战一场了。不过依苏某看来,三天的时间里,大约你是找不到他了。因此苏某觉得你还是多多静养,道友的功力境界,似乎正在一个交替的当口,值此大战即将来临,却是有些不好。”

走出苏基业独属的那栋院子的大门,卫飞的耳边回响着苏基业对他说的话。苏基业在没有得到祝由传承之力的情况下,依然苦修了几十年,这几十年的工夫,完全可以使他领悟出很多绝学异术,尤其是他刚才用的乃是周易之道。

卫飞虽然自认为于风水数术已经不在陈枫之下了,但实际上他对于那些四柱中天干地支的化合刑冲,以及六爻里六亲六神的配置等等,从来就没有认真的记忆过。换句话说,他便如同建筑工地上的老工头一样,对于一栋大厦如何建筑,他是一看图纸便懂的,但是没有图纸,他就还是个工头级别的人物。

卫飞放任着自己的思绪随着感觉蔓延,他知道自己的通灵力量,在灵性的驱动下,外来的强力刺激,环境的诱导,各种因素都能使卫飞的灵力运转起来,但是就在刚才,那无数闪过的画面,却让卫飞感到了明显的不同,因为那些图象中所蕴涵的信息,分明的便是有着一些来自未来,卫飞没有心思去比较着这些与通灵之间的不同,其中有几段画面,让他极为震撼。他在里面竟然看到了……

少女罗静儿手决上的法力,进入到陈枫的体内后,毫无反映。她哼了一声,环扣在一起的手指一翻,又结了个更为霸道一点的手决,她性子一上来,也不管此时陈枫的身体能否承受的住,径自便要点上陈枫的额头。陈枫吓的几乎都能要立刻跳起来,冷汗也在瞬间湿透了全身,这罗静儿掐的手决,竟然是万法归宗中的三清伏魔势。这一下点中陈枫的额头,能不能解了君且醉先不说,陈枫不敢肯定,但是自己全身将会体验一把被电击的滋味了,而且那大汉的魂魄还能剩下几丝……

六十九、封印(下)

就在这时,车子忽然一顿,停了下来,车入山城,到站了。(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车厢内亮起了灯,罗静儿收回了即将点在陈枫额头上的手决。车上的乘客们陆续的下来,那罗静儿却是不动,从车窗伸出头去,东张西望的似是在寻找着什么人。此时车站内进出的车辆已经不是很多了。一会儿乘客散去,便只见门前的走廊里站了一名老者,六十多岁,带了付眼镜,颇有些学者风范,却是那中医院妇产主任医师吴岚烟的父亲,已经退休了的历史系吴教授。

吴教授看见罗静儿的脑袋探出窗外,便冲着她挥了挥手。罗静儿一声欢呼,也不走车门,整个身子忽然便如条蛇一般,从车窗口滑了出去,几步之间就跳到了吴教授的身边,“吴伯伯,怎么是您来接我的呀,不是说好了烟姐她来的接过,然后去出麻辣烫的嘛,烟姐呢?”她也就是二十不到的样子,一头长发随便的扎在了脑后,不是特别漂亮的脸上,却是充满了青春的感觉,尤其是身材很是热辣无比。

吴教授忍不住微笑起来,“还要吃那嘛辣烫,上次你都吃的拉肚子,不是说再也不吃了吗?”

罗静儿“嘻”的一笑,“上次是我肚子受凉,这回我要吃光老板摊上的土豆片。”

吴教授苦笑着摇摇头,这麻辣烫虽说是重庆特产,但近年来却好象是已经随处可见,尤其是在山城之中,去掉了四川的麻,却更赠了湘人的辣,即使是本地人吃的猛了,第二天一大早,也是腹痛难忍。“你这个丫头……”只不过他口中感叹着,眼睛却望向了罗静儿的手上。

“哼,我知道了为什么吴伯伯您要亲自来接我拉。”罗静儿似是委屈的说道:“原来吴伯伯还是最惦记着那事啊!”

也不知道为什么,吴教授忽然显得激动起来,“怎么样静儿?我拖你的那事是不是有什么收获?”

那罗静儿很是无趣的从包里摸出一个东西递给了吴教授,“这样的东西也不是很难找,没想到在青莲妈妈的房间里就有一个,不过我费了很大的劲才找的。”

吴教授小心翼翼的接过那件东西,却见那是一个看上去很普通的木盒,上面雕了一些简单的花纹,似乎是过去女孩用了装首饰所用的手势盒,盒子的上面有一个长条形的空白,好像是上面曾经贴过什么纸张。他的双手都开始有点颤抖,打开了那个书本大小的盒盖,只见里面放着一本颜色已经泛黄,而且上面有些暗褐色的痕迹,仿佛是陈年的血迹一般的日记本,日记本破破烂烂的,没有了封面,前面的几页几乎已经无法辨认到底写了什么,只能依稀看见几个“鬼子”、“队长”、“兄弟们”等等的字样。

“这真的便是我要找的资料啊!”吴教授几乎已经是迫不及待的立刻便要打开那日记本,耳边却忽然响起那罗静儿的声音,“吴伯伯,恐怕您暂时是没有办法看到里面的内容。”

吴教授一怔,不知道罗静儿为什么这么说,抬头望向罗静儿,“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啊。”罗静儿脸上的表情比吴教授还要郁闷,“总之这是青莲妈妈弄的拉。”她手指一翻,便多了一张纸条出来。

“天罡不足,地煞难现,七二之数,方可得愿!”十六个毛笔书就的楷书,秀丽之中缥缈的灵气,几乎便要脱体而出。不过奇怪之处却在,这十六个字的后面,隐隐可见一道暗红色笔墨,写出来的奇形的字符,很明显是从那盒子的盖子上撕下来的。

“这个盒子可是被青莲妈妈封印起来的。可惜以我的修为只能勉强打开盒子的盖子。”罗静儿摇了摇头,脸上显出了眷恋与不舍的神色,“我连用了六种手法,也接不开里面的禁制了。那天罡是三十六数,地煞是七十二数,青莲妈妈的意思,是要必须凑够七十二的地煞之数,才能看到日记本里的内容……”

吴教授的心神都在那日记本上,边听罗静儿说,边伸出手准备将那日记本从盒子里取出来,可是当他的手指一碰到日本本时,突然一道蓝幽幽的光芒,如同丝丝的电流一般,打得他指尖上仿佛被针扎了一下似的。他急忙触电般的缩回手,耳边只听得罗静儿已经说道:“至于青莲妈妈说要凑够什么,和怎么凑够地煞七十二数,我就不知道了。”

这个罗静儿是吴岚烟她们中医院,有一次下乡义诊的时候认识的,性子活泼又懂得一些医术,吴岚烟很喜欢这个女孩,就把她带到城里来玩了几次。吴教授最近一直都在研究山城的近代历史,尤其关于山城抗日游击队,但他能找到的资料实在是有限,除了那个只有一把刀的山城抗日战争纪念馆以外,能得到的都是些民间传说,于是吴教授便打算将那些传说搜集起来,然后从中找出些有用的真实线索。当时罗静儿正好在他家中,他随口一说,也没想到过了一段时候,罗静儿竟真的给他打来电话,说是找到了可能对他研究有用的资料。

想着刚刚罗静儿话中的什么“封印天罡地煞”这些奇怪的词句,还有那盒子上奇妙的电流,吴教授刚要说话,却见罗静儿揉揉了肚子,“好饿啊,吴伯伯……”

吴教授心中诸多的疑惑,但在这车站之后却不好再说什么,“呵呵,你看伯伯一高兴都忘了,走吧静儿,今天伯伯就请你去吃麻辣烫。”

“好啊!”罗静儿跳了起来,却忽然好像想起来什么,回头一看,只见那辆中巴车已不在站中,也不知道开到哪里去了。罗静儿低呼了一声,“糟糕,怎么把他忘了。”

“怎么了,静儿?是不是在车落下了什么东西忘记拿了?”吴教授收起那盒子,见罗静儿回头张望。

“没什么的,吴伯伯我们赶紧去吃麻辣烫吧!”罗静儿摇摇头。她本来是想追下去的,但马上就能吃到麻辣烫的诱惑,使她暂时安慰了自己一下,还是先吃了那麻辣烫,然后再去找他好了,那人乃是修道的同道中人,身上有着法力的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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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青莲(上)

陈枫一看那罗静儿直接便从车窗上一跃而出,就知道这是个神经大条之类的,恐怕是一时三刻想不起自己了。www.65txt.com那司机见陈枫还在车上,愣了一下,“你的同伴呢?你们不是一路的啊?”他看陈枫不动也不说话的,忽然心里害怕起来,担心会遇到麻烦,想了想发动中巴,出了车站,拐了几拐,来到一处僻静的地方,将陈枫扶下车,“老兄,你可别怪我啊。我拖家带小的,惹不起什么麻烦。”

陈枫扫了一下四周,这个地方他并不陌生。就在前几天,他还和卫飞带着姜虹,来到这里偷看中医院院长田中夫修炼“鬼儿子”,并由卫飞出手偷了一张“赌鬼”的花牌。这里正是陵园,此刻他正*在一块墓碑上,陈枫笑了起来,“由此西去略下千米左右,便是我所住的菩提酒家,我的同伴想来此时正在那里。”

“菩提酒家?”那大汉猛的一惊,“竟然还在么?”

“百年的老字号了。只要还有精神还有信念,那传承总不会消失的。”陈枫似是随口的说道:“对了,刚才在车站里,那罗静儿拿出一个木盒子,你怎么会有那么大的波动?”

“那个木盒子……是青莲用来装首饰的。”那大汉神情又再变得黯然下来,“而里面装的那本日记,却好象是……”他语气不能确定的说道,“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那应该是我身上的东西,只不过青莲没有来得及把它交到我的手上。”

陈枫心中虽然有着很多疑问,但他没有说话,他知道那大汉会把这个青莲的故事继续讲完整的。

“从那一天开始青莲闭关修行,其实也就是在她自己的房间里打坐参悟。我好象丢掉了主心骨似的,每日里徘徊在青莲的房门前,有时候幻想着那房门会突然打开,青莲微笑着走了出来,告诉我说她已经出关了,即使她没有找到如何解决我处境的方法,我也是愿意的。

有时候我忍不住就想冲进去,可是我知道青莲在修行打坐的时候是不能有人打扰的,要是因为我惊动了她而出了什么差错,那就是让我再死一百次也不能心安的。

幸好青莲没让我等太久,那一天她打开房门把我叫了进去。青莲打坐的就是个单间,房间里除了一个神坛和一个蒲团,其他什么都没有。青莲坐在那里,她看着我目光里,一直都有一种我看不懂的光芒,后来直到我自己开始借体修行功德的时候,我才知道那种目光叫做慈悲。

青莲告诉我说,由于我身体内的那件法器,所以我的三魂七魄才能凝聚不散,但是青莲也无法辨认那件法器是什么法器,她只是知道那件法器,一定是经过神佛加持过的。

那法器的上面有着奇异不可思仪的力量,这种力量既对阴灵魂魄有着同等品性的凝聚之力,却也可以摧毁那道行高深的鬼魂。只是现在那法器上面的杀气,被也许是它原来的主人禁制住了,所以现在它能吸引那三百多年的青狐。

那条青狐受青莲的玄女玉符一击,看似被毁了真人,但是青莲却说那青狐是故意的,因为那青狐也知道它舍弃了肉身以后,以元神的形态出现,才能感应到那法器的法力,才能进入到我的体内。

青莲淡淡的说着,她从来都是这样的轻柔,‘不过我也趁那青狐狡猾得意之际,将它的元神封印。但是那法器的法力便是能凝聚阴灵魂魄,它的元神很快就能脱出我的封印,而且以它的道行,虽然被我打去了半数,但它迟早能吞噬你的三魂七魄。

若是想避免那青狐的元神独大起来,便要么是将它溶解于你的体内,要么便是将它赶出你的身体,只是……’青莲轻轻的叹息了一声,‘我却是没有想到那法器的法力,竟然是如此的浑厚,短短的时日内,那法力已经将那青狐的元神和你的魂魄凝结在了一起,三位一体。’

青莲接着说道:‘因此若要灭了那青狐的元神,惟有将那法器先行剥离开来,可是如此一来,那青狐毕竟还是元神之体,但是你的魂魄一旦离开那法器,便会立刻消散。’

青莲看着我,她的脸上散发着一种让我几乎忍不住要跪下来附拜的光洁,‘但是我仍然有办法将它的元神再次封印,使它不能侵害于你。这一番施法,或可再争得些时间,可让我细细的参悟推敲。’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里忽然升起一股悲凉的感觉,我似乎觉得青莲是在对我告别一样,她叮嘱的越细,我越是担心,到最后,我终于哭了起来,这个时候我才发现,原来在青莲的面前,我是个需要关爱的孩子。

青莲轻柔的伸出手指抹过我的眼角,我心中一跳,忽然便知道了她接下来的动作,我刚喊了一声不字,随即便只见青莲的手指点在了我的眉心,一阵疲倦昏沉的感觉传来,我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这一夜天上有月。陈枫背*着那墓碑,月光不是很亮,但依然如水如梦如幻的,陈枫只觉得心脏微微收缩了一下,然后又忽然张散,一种无法言说的情绪充斥在了全身。

“睡梦之中,我的兄弟们,那飞啸的子弹,那已经砍的刀口破裂的长刀……一幕幕的冲上我的心头。

等到我大叫一声醒来的时候,我第一眼便看见了青莲。可是这个时候的青莲,她却好象突然之间老去了,尽管她的笑还是那样的轻柔,尽管她还是如同九天之外的仙子,可是……可是她的鬓角已经班白,她的眼角也多了皱纹。

难道我这一睡竟睡了那么久?否则为什么中了那青狐阴煞蚀魂术都依然无恙的青莲,会变成这伏老态龙钟的样子?她究竟为了我做了些什么啊?

我跳了起来,仰天怒吼,青莲却只是静静的看着我,看着我对着墙壁拳打脚踢,手上已经是流出了鲜血。她的神色淡然,淡然到我忍不住抓住她的肩膀,‘青莲,青莲,到底你做了什么?’

那一刻,我对自己充满了厌恶,如果可能我愿意立刻魂飞魄散,可是青莲只是那么轻轻一叹,便让我松开了手。

七十一、青莲(中)

青莲说:‘我是个修道之人,虽然万法归宗只是一个小小的门派,可是并不能使我放弃对那天道的感悟。www.65txt.com’她伸出手,像母亲一样抚摩着我的头发,‘不要哭,不要哭,你可是那充满了血性的汉子呢!’

我抬起头,迷茫的看着青莲,她的目光此刻变得深邃智慧和幽远,我已经不知道怎么来形容她的眼神,我只能说,如果那是一座悬崖,我也会毫不犹豫的跳下去。

我呆呆的看着青莲那发白的鬓角,突然感到她就要离我而去,这一次是真的,她一走,便不再回来,我的泪水仍然在不断的流下,我问她,‘青莲,你要走了么?’”

一听到那大汉说青莲忽然之间,变得鬓角斑白,陈枫就知道她这是心血耗费太多而导致。回想了一遍万法归宗中的各部法术,陈枫觉得似乎封印一个被打得只剩下一百多年的青狐,那青莲应该还不至于油尽灯枯,而且万法归宗中,有很多法术都可以直接将那青狐的元神打散的。

看来那青莲所修炼的都是些万法归宗中,只能行善积德的法术,她在大汉的身上耗费了那么多的心血,除了那件法器以外,还会有其他的原因在内。否则青莲绝不会到了即将要随时羽化的地步。

“青莲不再出去行医,她有时候会陪着我在小树林里散步,有时候会入定打坐,一连几天才会醒来。可是我知道她的时日不多了,她真的要走了。

我在心里已经做了决定,如果青莲为了我而羽化,那么当她走的那一天,我也会跟着她去的,你知道吗?每过一天青莲脸上的皱纹便会多了一道,她由一个二十多岁少女的样子,一天一天的用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老下去。

有一天我忽然想到,青莲她是修道的仙子,是没有那男女之情的,可是她终究还是个女人,这么多年以来,她一直关照着我,那她会不会……会不会喜欢孩子呢?”

听到这里,陈枫呵呵笑了起来。那大汉哼了一声,“难道不是吗?我爹和我娘当年最大的愿望就是能抱上孙子……”

“你这么想倒也不错。”陈枫微笑着,“万法归宗的法术我也知道一些,青莲变成那个样子,是因为耗费了太多的心力,想必她是为你使用了别的一些,在她现有能力以外的法术。女人的天性便是母爱,你若是抱个孩子给她,女人那种发自内心的母爱天性,会牵挂着她,使她最大限度的延长自己的生命力。”

他忽然想起了罗静儿,那个粗线条神经的女孩,“莫非你真的……?”

那大汉沉默了片刻,也不知在想着什么,然后点了点头,“我打定了这个主意,就趁着青莲一次入定的机会出了村子。由于经常的和青莲在四周的乡村里行医,我知道翻过山有一个罗家村,村里有户人家生了个女孩,山里人都还是重男轻女的,那个女孩他们有几次都要扔了的,于是我就去了罗家村,将那孩子直接抱了回来。

然而等我抱着这个才一岁半的孩子,手忙脚乱的回到家时,才发现青莲在家里已经炖好了鸡蛋米粥,还准备了不少婴儿要用的物品,原来青莲早就知道我的这个心思和举动了。

青莲没有责怪我,她给那孩子取名叫做罗静儿,或许是静儿真的是和青莲有缘,静儿会说话喊人了,也不管那时的青莲已经是白发苍苍,是和她奶奶一般大的年龄了,静儿就一直叫青莲妈妈。

青莲从静儿懂事起,就开始传授她万法归宗的道术。静儿的天赋极高,她三岁多的时候,就已经能发觉我与常人的不同,时常的用她新学的法术攻击我。后来,直到青莲走了以后,我都不敢现身,只能远远的暗中保护她,否则一近身,静儿立刻就会察觉到有阴灵魂魄在附近,我只好那么看着她,自己一个人从一个孩子逐渐的长大成人,而静儿大概已经忘记了有我这么一个人了吧。”

大汉的嘴角边露出一丝无奈苦涩又显安慰的笑容,“就这样一直便到了静儿五周岁。终于有一天,青莲换上了她的道袍,把我叫到了她打坐的房间里。我看着青莲满头的白发,知道她终于要走了。可是不知为何,我的心里竟然没有悲伤,也没有留恋和不舍,只有一种勘破了世情的平静和自然。

是青莲身上散发的气场改变了我的心境。青莲告诉我说,虽然她修炼的万法归宗只是将道家一些中下品的法术,集中在一起形成的,但是她一心静修,积下功德使她的功力,远远超出了那青狐的想象。

她原本是有办法将那青狐的元神直接打散的,可是在那次闭关参悟之后,她却悟到了一些玄之又玄的道理,因此她还是强行用法术,将那青狐的元神继续封印在了我的体内。而青莲随后便因为她在那次入定中看到的一些道义,使用了一种周天玄机决。

这是一种窥探天机预知因果为了的法术,而以青莲当时的功力还不能贸然使用,于是青莲便在那一定之间,白了双鬓,耗尽了生机。我不知道青莲她是不是在安慰我,青莲说她使用了周天玄机决,并不是完全为了,因为她在其中也终于悟到了一丝道的精义,她修道一生,悟的便是这天道,她可以安心的走了,所以接下来,她让我必须记住她所说的每一句话……”那大汉忽然住口不语,怔怔的出起神来。

就在这时,陈枫脑中那大汉的身影,忽然之间一阵晃动,化成了一片蒙蒙的青光。青狐那沙哑低沉阴柔的声音响了起来,“青莲那个小姑娘,到底最后给你说了什么,到此刻你还是不愿意说出来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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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二、青莲(下)

青光中那大汉嘿嘿一笑,“青莲说她用了乾元决,将我的魂魄和你的元神锁在了一起,如果你的元神吞噬了我的魂魄,那么你便会和我一样,变成一个只能依*那法器上的法力,才能存活下去的魂魄,而你更会无法抵抗人世间的阳气。(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所以,你虽然从此可以与我一同得到那法器法力的滋养,但是你我必须同心同力,互助互为。”

“可恶!她真是个比我们青狐还要狡猾的小姑娘。”那青狐显然是在愤怒之中,但她的声音却依然充满了诱惑,“真不知道她是从哪里得到了太乙一门的乾元决。她将你的魂魄与我的元神锁在了一起,难道便是好心让我也能吸取到那法器上的法力,还有她没有击散我的元神,你当我不知道她的用意吗?”

那青狐分不清是冷笑还是媚笑的,“那是她知道就算是她打散了我的元神,可是你没有了她的灵符,还是不能长久的经受阳气,终归要魂飞魄散。她留下我的元神,又用了太乙门的乾元决,不过是想利用我的元神保住你罢了。”

那大汉似乎经常的这么与青狐斗嘴吵架,他飞快的答道:“不错,青莲就是这么叮嘱我的。她走了以后,要我借用你的元神之力,融合我所知道的万法归宗的道术,然后借体修行。这十多年下来,你的元神纵然道行没有恢复多少,可是你的妖气却在功德之下,几乎已被完全的化解,日后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你的天劫来临,你怕是谢我都还来不及呢!”

“你还敢说!”那青狐再也抑制不住的尖叫起来,“这么多年来,我和你借用胡大仙之名,借体修行,可是你这个混帐王八蛋目不识丁的粗人,你根本就没记住一丁点的万法归宗的道术,哪一次不是非要动用姑奶奶我的本命元神之力,才能保住胡大仙的名声?才能积累下来这些功德,也才能使你的这个王八蛋不***被阳气消化。”

那大汉笑嘻嘻的回了一句,“可是我这个王八蛋要是被阳气消化了,你一样和王八蛋不存于世。”这些话他不知和那青狐斗了多少回,张嘴就来说的极是顺口。

那青狐登时无言,蓦得发出一声尖啸来,喝道:“说!青莲那个小姑娘,最后究竟对你说了什么?”

“啊!是了,方才在车站里我看到静儿拿出的那个木盒子,我倒真是想起了青莲的一些话来。”那大汉哈哈大笑,“青莲说她的房间内,有一些从当初见到我的地方,丢在我身边的物事,如果我有什么想不通的,就去拿来一看,可是静儿那个丫头,她从三岁的时候,见到我就用万法归宗的道术攻击我,所以我到现在都还没有机会,起看看青莲留下的,当初应该是我带来的什么东西。”

脑子里如同几十只蜜蜂一般嗡瓮的吵个不停,陈枫却是再次忍不住哑然失笑,“我就说嘛,用那万法归宗的法术封印一个只剩下百多年道行的狐狸,会能耗尽了心力,却原来青莲她动用了周天玄机决,这个法决要留意,日后要当心非到万不得己绝不能想到用它。不过这青莲的心计却也真的如那青狐所说一般,她竟然还知晓道家太乙门的乾元决,牢牢的将那青狐的元神控制住了。但是……”陈枫的好奇心也跟着膨胀起来,他也是实在想知道,青莲用了周天玄机决,究竟是看到了什么?

月光愈加的冷清起来,天地之间升起一片淡淡的雾气,此刻已经是将近子时,这一片露水般的雾气,实际上便是子时初分最为纯阴的阴气。一旦过了此刻,到了子时中分,便就是阳气开始初生。

那大汉本就是魂魄之体,得了这天地之间纯阴之气,逐渐的再又显出了身影,将那青狐的元神压制下去,他看了一眼陈枫,“你是不是也很想知道,青莲最后究竟对我叮嘱了什么?”他不等陈枫回答,哈哈狂笑起来,“如果青莲说的没错,不过我相信青莲一定不会错的,你很快就会亲眼看到了。”

“你是不是就当年山城抗日游击队中的人?”陈枫忽然问道。

那大汉的目光中闪过一丝光芒,随即便是一种坚毅,“不错,在下曹亮,便是山城游击队的光杆班长。”他跟着淡淡的解释了一句,“我手下的兄弟都死了,到最后,我们整个游击队也只剩下了二十多人而已。”

七十三、乱局(上)收藏啊!

卫飞没有打电话让苏上远或者是张占文来接自己。(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他慢慢的走在连边高墙,似乎倾斜着带来压力的巷子中,一遍遍的存思着刚才那些画面在心头闪过的奇异感觉,卫飞知道如果他能守住这种感觉,那么他的功力境界都会有所提升,但是那些画面闪的太快,快的只能让他心里拦截下那么几副来。

铺天盖地的大雪,将整个天地之间都变成白茫茫的一片,呼啸而过的北风,犹如万箭齐发的尖锐之声。片片的雪花飘摇而下,寂静无声的山谷里,忽然好象升腾起一阵阵的呼声,仿佛是在燃烧着生命的精华一般,那雪花就忽然融化了,于是更加的不可视物,可那一阵阵张扬着生命之力的冲击,却忽然变得那么惨烈,以至于竟然有一种死气在内。这一刻天上飘下的不再是雪,而是血,是那生命即将爆发和毁灭的血!

卫飞摇了摇头,他不知道这副画面以及其中所带来的感悟是什么意思。但是卫飞仍然觉得有种似曾相识,仿佛曾在哪里见过一般的感觉。

下一副画面,便显得混乱无比,只见一群人乱七八糟的站了一条巷子的中间。那条巷子左边是栋木质的两层楼,右边却是由围墙隔开的山坡树林。

而挤在一团的这群人,大部分都是卫飞的熟人。孙溪与庄圣紧紧的*在了一起,旁边却是一个身份傲人的少女,她左手掐着一个手决,右手剑指前伸,而被她指着的那人,竟然是山城中医院的副院长田中夫。

另一边的墙角下也站了两人,一身的道袍,正是六丁六甲的马六甲到人与浩天居士师徒二人。再往旁边看,如果这真是一副现实中的画面,卫飞相信他的眼珠子都会瞪出来,就在巷子口,居然还有一个豆腐脑摊,摊主是个六十多岁的普通的老头,正忙得热火朝天,摊子的边上有两个人蹲在地上,各人手捧一碗豆腐脑吃得正香。

这也有点太过混乱了吧!单看巷子中的人,那少女卫飞并不认识,但她肯定也是修道中人,从情形上来看,似乎是那少女与田中夫正在争斗。而孙溪庄圣以及六丁六甲马六甲师徒二人,都是在旁观看,但是他们的神情并不轻松,好象都在戒备着什么。

这么推论似乎也能说得过去,但是巷子口的那个豆腐脑摊……卫飞心中猛然突突的跳了起来,那看似与巷子中众人毫无关联的豆腐脑摊,所占的方位,与整个巷子以及巷子中的六个人,都形成了一种奇妙的对应关系。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卫飞紧守的这副画面,忽然毫没来由的一阵波动,随即脑海中跳出两个法决的名称来,“周天玄机决、乾元决”,两种法决的名称硬是挤掉了那副混乱又奇怪的画面。

卫飞停下脚步,抬头望天,不知何时竟然已经是明月高挂,月光洒下,将卫飞的影子拉成修长的一条。“周天玄机决,太乙乾元决,听起来应该都是道家的法决,可是我为什么会突然感知到这两种法决的名称呢?”卫飞皱起眉头,喃喃自语,“莫非这两种法决都有特殊的用处不成?”

突然,他全身一振,不受控制的脱口说道:“行周天,测玄机,夺造化,周天玄机原来却是硬夺天机强取因果的法决。恩,满天神佛也只有魏真人能创此仙术了。天乙乾元决,呵呵,一元动,乾连天,复归始,奇怪奇怪,道家太乙门要这种连锁阴灵魂魄的法决做何用处……?”

“呜”的一声闷哼,却是卫飞急忙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幸好巷子中没有人经过,否则一定会将自己当作疯子。但是为什么刚才那一番话,自己想都没想的便随口说出来了,而且在同时,不论是周天玄机决还是太乙乾元决,它们的具体应用之法全都浮现在了卫飞的脑海之中。

卫飞呆呆的看着自己在地上拖成长条形的影子。能用灵者之舞放倒衡山宫的黄玉真人那样的高手,又能在神魔将阵中找到用神,不用陈枫的夸奖和肯定,卫飞也知道的通灵到了什么地步。但是此时此刻,卫飞明显的感觉到,他看到并能记住的那几副画面,还有刚刚对周天玄机决以及太乙乾元决的领悟,绝对已经超越了他平时通灵的能力。虽然用通灵的能力,卫飞一样可以做到这一步,但卫飞知道这不是灵力所至。

以往他在通灵的时候,可以感知到灵宝门谢六一生的遭遇,甚至包括他在师门的经历,这表面上看来,与他这一刻忽然感应到两种道家的法决,并没有不同之处。可不知为何,卫飞就是觉得他变了,似乎是自己身上的能力提升了一步,但提升到了哪里,没有陈枫的指导,卫飞隐隐约约的想到,灵力过后便是慧力,不过如何修炼和运用这种慧力,他一无所知。

,“曹兄,果然便是山城游击队中的英雄。现在的山城之中,还建有一座抗日战争纪念馆,如有可能的话,曹兄应该前去看一看的,那里面全都是百姓对你们的敬意。”陈枫是由衷的对曹亮有一种尊敬,“我就是从纪念馆里听说了,当年山城游击队仅以二十几个人,就干掉了鬼子的一个独立团,曹兄在那里,应该可以缓解一些你的现状。”

山城抗日战争纪念馆,本就是为了纪念山城游击队所建的,那里有着无数后人对革命先烈的追思,其中所积累下来的愿力,绝对不比一座香火旺盛的寺庙少。因此曹亮若是能在纪念馆中呆上一段时间,所得到的益处,将远远超过他和那青狐借体修行,所积下的功德百倍千倍以上。

七十四、乱局(中)收藏!!

提到当年之事,曹亮的身上泛起一股肃杀之气,他哼了一声,傲然说道:“你错了,当年我们面对的鬼子,并没有一个团的兵力,而是只有三十个人。(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但是这三十人的战力与实力,就算是鬼子的两个团也是比不上的。他们根本不是普通的士兵,而是鬼子从日本国内,抽调过来的各大流派的忍者,又经过特训而成的复苏大队。”

陈枫不禁惊了一下,日本各大流派中抽调出来的三十个高手,这是一股绝对必须要动用中原修道界,一个小门派的全部力量,才能与之抗衡的,可是山城游击队那二十几个人,据说还只有长刀铁枪这些冷兵器在手,他们竟然能全歼这个什么鬼子的复苏大队?陈枫觉得难以置信,“你……你们是怎么把这支鬼子的特殊部队给干掉的?”

曹亮摇摇头,脸色黯然下来,“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根本就没有和兄弟们在一起坚持到最后。”他突然放声狂笑起来,“可是我现在知道了,原来鬼子的那支复苏大队,竟然被我的兄弟们,一个不留的全部消灭了。”

曹亮口中笑着,脸上却流下了泪水,“我还记得那个时候,我们二十三个兄弟,只剩下了十六个人,而且就连一身十三太保金钟罩功夫最好的石头,也是一身的伤痕,可是他们终于还是干掉了这个号称全日本最精锐的复苏大队,兄弟们啊……!”他再一次的仰天怒吼起来。

卫飞七拐八拐的走出了巷子,便看见张占文与苏上远都还在那里等着。苏上远快步迎了上来,“卫师父,我大伯他……”

卫飞摇了摇头,“没什么的,等下回去再说吧。陈枫还没有回来?”

苏上远与张占文互相看了一眼,张占文说道:“暂时还是没有他的消息。我们打了电话到杨家村,那边说他吃过午饭就离开了杨家村,按照时间计算,他是应该早可回到山城之中了。”他迟疑了一下,“你们之间有没有什么特殊的联系方法?”

他是知道陈枫卫飞两个人都没有用手机的。如此的近乎游历一般的生活状态,两个人所去的地方,大部分都还是没有信号的,但作为修道中人,他们却应该有着自己的特殊联系方法,比如传说中的飞符飞剑传书什么的,张占文回想着香港电影鬼神片中的镜头,有点期待的看着卫飞。

卫飞不禁在心中苦笑了一下,在与六丁六甲斗法之前,他和陈枫说到律令之道的符咒之时,当时的确是兴起炼制几张“飞鹤传讯”的符来,可就是因为想到到处都是电话网络,还费那个心思和力气做什么,于是两个人一个不一个懒的,同时放弃了这个念头。

看到卫飞的脸上的表情,张占文却是误解了,“怎么,难道你已经试过了?”此刻他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在他和姜虹看来,陈枫卫飞这样的人还能会遇上什么危险,因此虽然对从杨家村开始,陈枫和卫飞的异常谨慎没有说什么,但心中却是不以为然的。

可是现在陈枫离开杨家村以后,不知所踪,而且就连卫飞也都没有办法知道他现在究竟是在什么地方,又是否是真的遇到危险。张占文再次与苏上远对望了一眼,不由得心情更沉重起来,尤其是苏上远,他还在担心着自己的大伯。

对张占文即使是略知门道的苏上远,卫飞也不好解释,他的通灵之力运用的范围,“走吧,先回去再说,等我晚间再尝试一下,用其他的方法看能不能找到胖子的行踪。”

“这么看来,此事绝不可大意。”说话的是孙溪。

庄圣也少见的开了口,“不错,需得小心计算。”

回到酒店以后,卫飞想了又想,觉得陈枫此时不知下落,而这件事又牵扯得太大,自己的通灵之力偏偏似乎也发生了变化。苏基业与那日本神道教约斗,可不比他和陈枫与六丁六甲之间那样,因此便找来了孙溪和庄圣。至于张占文和苏上远,卫飞则是让他们回去了,修道界中的事,他们还是尽少的参与进来为好,这次面对的可能是生死相搏的局面。孙溪与庄圣,一个凤凰派的高手,一个是蛊神门的高手,双方又都有着丰富的经验,自然是不能放过的帮手了。

“那苏基业乃是我中华道门天医祝由一脉的传人,而那日本人却是神道教的,这一战并不仅仅是宗派之间的争斗。”孙溪摸着下巴,“而是事关我中华道门与日本番邦之间的颜面。”若不是有陈枫卫飞即时出现,他和庄圣就要在酒吧之中,栽在了那西装青年的手中。

卫飞有些郁闷,“尤其是这位苏大伯,他虽然身为当代祝由的传人,可是却没有传承到祝由之力。他更是不知为何,认定了我身上的灵力,就是那祝由的传承之力。这事便就牵扯到了旗门在内,可是现在胖子也不知去了哪里,又碰到了什么事。”其实这件事情就算不牵扯到旗门,站在中华道门以及常立苏上远的角度,他也不会袖手不管的。但是既然知道旗门也在事中,卫飞也隐隐想到了,这恐怕是“玄武遁”、“神魔将阵”之后的,又一个局。

谁能说不是呢?在凤鸣山上,那位幕后的神秘高人,利用徐子平李虚中两代后人的心理,将那个局布的完美无缺,而在这个山城之中,也极有可能便是接下来的局势。

七十五、乱局(下)收藏收藏!

“有一点绝对不能忽视。(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孙溪毕竟是老江湖了,他略一思索,说道:“那就是虽然我们暂时还不知道,那苏基业曾经与日本人有过什么仇怨,现在既然那日本人敢找上门来,肯定是有恃无恐的。以我看来,日本人既然知道天医祝由术,那么他对我中华道门,也应当是有所了解的。神道教是为日本人的国教又能如何?”

孙溪冷笑了一声,“我就不信他的修炼法门与境界,还能越过我中华道门几千年的传承。因此那神道教的日本人,绝不是一个人来的。就算是他想单凭一己之力,约斗苏基业的天医祝由,但神道教既为国教,想来他的身份必定是不低的,恐怕神道教中的其他人,也不会让他孤身一人涉险吧!”

卫飞听得连连点头,果然不愧是个……老狐狸了。那西装青年都能毫无声息的来到山城,就别说神道教中的其他人等了,想必神道教也该有什么长老护法之类的吧,自然不会看着自己的孩子晚辈,远到异国做吃亏的买卖,当然也能暗中再派遣出大批的高手护卫。

“还有,那祝由一脉的苏基业,将决斗的地点定在了山城抗日战争纪念馆,那个地方应该另有玄机。”孙溪再一次的发挥了他做为老狐狸的作用,“因此必须要防着日本人在里面动手脚。”他想了一下,“这件事就交给我和庄兄吧,还有两天的时间,我和庄兄就守在纪念馆附近,要是真的日本人敢有异举,孙某的凤凰派神煞决,还有庄兄的蛊神药功,却也不是吃素的。”

卫飞这一下是对孙溪心悦诚服起来,“那纪念馆中有一座不知什么人设下的幻阵,两位要小心以对。”

“小子,看你能将那杨家村里瘫痪的老头医好,修为却是不低的,在你被封住的奇经八脉中,也自有一股奇异的法力流动,我很好奇呢,你是哪个门派的弟子?”

陈枫不得不承认,这青狐的声音真的非常好听,他甚至都想看一看始终都是以青光现身的青狐,她的本体的模样。但他此刻更想问问曹亮,“曹兄,在下有一个问题,你在杨家村中突然离去,又在我误中君且醉之时出现,究竟是偶然呢,还是你早知在下该当有此一劫?”陈枫有种感觉,曹亮并不是偶然之间遇上他的。在曹亮的心中还隐藏着很多的秘密。

“这个该死的混帐王八蛋,是不会回答你的。”那青狐沙哑阴柔的声音,足可以用优雅来形容,但是一提到曹亮,她便粗口连出,“因为此时阳气已生,我暂时压制住了他,再就是你这个问题,我已经问了他很多次都没有答案。是青莲,我知道是青莲那个小姑娘,使用了周天玄机决推算出来的结果。”

内视中,陈枫看见那青狐化做青光,在自己体内小心的穿行了一周,口中连连发出“啧啧”的声音,“世间竟然还有这样奇妙的修炼法门,你气血停滞不通,却还能支撑下来。”

那青狐边说着,一丝细细的犹如发丝一般的青光,悄悄的探向了陈枫的泥丸宫。忽然,她发出一声尖叫,就见一道紫蓝色的光芒,直直的顺着她发出的青光,反噬到了青光之中,顿时亮起一抹刺目的光华来。

“你居然敢暗算于我?”那青狐愤声叫道:“我不过是想查知一下你的师门来历而已,你当你的法力真的便那么特殊么?我一口气拖他个几十阴灵魂魄进来,且看你还怎么能承受得住?”

苦笑,再苦笑,他根本就感应不到那青狐的举动,青狐发向他泥丸的那丝青光,受到了反击,只能说是他本能的反映罢了,他身为传说中旗门的传人,在自己的泥丸灵府受到了探察之时,若是没有反映,那才叫不正常呢。

可是短短的相处之中,陈枫知道这青狐是什么样的心性,她要是真的拖进那么多的阴灵魂魄,那自己的身体要变成一个什么样子?

送走了孙溪和庄圣,卫飞生平第一次认真的打坐起来,在尝试了吉祥座与伏魔座以后,卫飞很明智的选择了菩萨座的姿势。

守着眉心那一处玄妙之门,卫飞只觉得双眉之间轻轻一麻,随即一点紫红色的光芒在脑中闪现,慢慢的变成了一团银白色,银白色的光晕边上,却是一圈金黄色的丝边,此正是周天大药已生的“白雪黄芽”。

卫飞的心中闪现出了在苏基业院子里,突然悟到的那段法决,心念便跟着不喜不动,似守非守的运转起来,他的神识此刻已经是处在一片奇异的虚空之中,四周没有光明,没有黑暗,没有时间空间,只有一种温暖一种安逸,仿佛是回到了母体之中的婴儿一般,使人忍不住就想这么永久的呆在这片净土里。

这是一种奇异的能量,它正在慢慢的改变着卫飞的精神烙印,无数的来自远古洪荒,来自五千年华夏文明,来自那不可测知的宇宙深处,也来自于神秘的不可言说的“道”,种种的信息如同母亲讲给孩子的故事一样,沉浸压缩进了卫飞的神识之中。

当这种压缩与贯入已经到了卫飞暂时无法承受之时,卫飞体内原来的那灵动活泼的灵力,已经全部到了转化成了另外一种蕴涵着智慧之力的慧力。至此,卫飞终于如陈枫所愿的那样,在境界与力量上,都由通灵提升到了慧力的地步。

“哄”的一声,仿佛是响自九天之外的惊雷,将卫飞从沉静中惊醒,顿时眼前一片雪亮,一陀活泼圆融明亮似水的光亮,挂在了额头之上。卫飞深吸了一口气,稳住了被那道惊雷冲击的前仰后合的身体,苦笑了一声,“性光么?菩萨座果然还不适合我,如果是双盘的话,说不定这一刻我便能突破到宿命通呢,可是似乎,我现在更需要的还是通灵之力啊!”

七十六、前夜(上)收藏啊!

卫飞长身而起,他惊讶的发现不知何时,阳光已经透过窗帘洒了进来,整个房间内蒙蒙的一片金黄色,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那上面的时针与分针,都还指着自己初入定的时间,它竟然已经停了。www.65txt.com

卫飞摇摇头感叹着拉开窗帘,阳光直射而入,他顿时便觉得仿佛淋浴一般,一股至阳的气息,从头顶淋下,瞬息之间贯穿了全身,那阳光便如热水似的,毫无阻碍的射进了他全身之中。这一刻,卫飞终于体验到了什么叫做洗髓,他全身由里到外,由上到下,便好象被洗刷了一遍,变成了一个透明的玻璃人,体内所有的浊气甚至包括那些负面的情绪,都一扫而空。

天气晴朗,空气清新,天与地哪怕是在阳光中漂浮的一粒尘埃,都是那么的充满了生命力,体内充斥着澎湃的力量,卫飞知道只要他愿意,那么他从此便可进入到了辟谷的境界,真正的便是朝露晚霜。

卫飞站在阳台上,抬眼望去,那阳光并不刺眼,他可以清晰的感受到,在阳光中有一种温暖的力量,使他的血肉骨骼都变地透明纯洁,还有那天地之间的万物,都与他的身体形成了一种奇妙的交流,它们在改变着卫飞的身体,卫飞也在改变着它们的存在形态。

菩提树酒家的客房建筑以单门独户的,充满了欧陆风情的别墅式为主,但庭院之中树与树之间,房与房之间,却十分协调呈现出一种东方园林的美感,房间内的摆设也是如此,豪华而不失典雅,各种搭配也是恰到好处,墙壁上挂着欧洲中世纪的油画,厅角边上却有一只仿宋的青瓷花瓶。

目光落那只高约一米的青瓷花瓶上,卫飞的脑子里立刻显示出一行信息来:“仿宋官窑出土,市价三百二十元,产地铜关渡窑,产期……”卫飞被这如同电脑程序扫描分析一般的奇异反映,给吓了一跳。

正在有些发怔的时候,阳台外面一只不知什么鸟儿欢啼着飞了过去,只不过那清脆的鸟鸣声,落在了卫飞的耳中,却又变成了一段同样的文字信息,“大家放心的出去玩吧,今天的天气好着呢,不会下雨的。”

卫飞不禁笑了起来,他的通灵之力与动植物进行沟通也不是难事,但如此这般随便的就能听懂鸟语,却还是首次体验。他又再跳到阳台上,看着那鸟儿在空中盘旋的轨迹,脑中一串的平安祝福发了过去,那鸟儿立刻掉头转了个圈子,从卫飞的头上掠了一下。

其实这便是慧眼通的判眼,“判”者判断也。那么追眼与预眼呢?卫飞一时兴趣大起,站在阳台上四下里观望起来,正好此时,由隔壁的楼里急匆匆的走出一人,中等身材,西装革履,夹着一个黑色的公文包,似是要去参加一个重要的商务谈判。

卫飞还没来得及运转心法,眼前便闪过了一副画面来,只见这人满身的鲜血躺在地上,旁边是两辆迎头相撞的的士车,而看周边的环境,却正是在菩提酒家的大门口。

是车祸!卫飞的心中踌躇了有下,想叫住那人,但是恐怕任谁忽然被人拉住,然后拉住你的人告诉你,今天最好不要出门,否则会遇上车祸,那么你的反应只能有两种,一种是视对方为一个神棍,再就是骂一句“你他妈神经病。”

就在这么犹豫的工夫里,只听得外面突然传来“吱”的刹车声,紧接着摆弄是“哄”的一声巨响,过了一会儿,才有人尖声叫了起来,“天哪,快来人,出车祸了。”

提高慧力,尤其这种类似于第六感或者早已超越了第六感的纯粹心灵上感应的能力,惟有一次次的修炼。对一件事物的判断、追知、预测,就必须要从难以计算的各种可能是真实,更有可能是自己主观臆测的结果中,找到真相。就只有修炼,修炼自己的定力,修炼自己的敏锐力,修炼自己对那种玄之又玄感觉来临的记忆和捕捉力。

整整一天,卫飞都沉浸在了对慧力的体悟与应用的修炼之上。他首先是对房间内的各种摆设,进行判断追知。从它们的材料产地产期,到价格等等,然后便找来服务员旁敲侧击的来验证答案。

而后卫飞盯上了一个在院子里散步的老人,他装做也是散步的样子,与那老人闲聊起来。已经在心中对老人的一生做了追知,卫飞总是能挑起那老人感兴趣的话题,甚至很多都已经在记忆中逐渐淡忘的细节,那老人也鲜活无比的浮现在了脑海之中。长聊了三个多小时,那老人感叹着在阳光中呆呆的看着,忘记了天地万物。

而就在这同一时刻,山城之中中马路的一条巷子里,一个老人忽然停住了他正讲给孙子听的故事,抬头向着卫飞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拍了拍孙子的小脑袋,“走,爷爷带你去吃那什么肯得基,这次爷爷让你吃个够。”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光芒,“好奇怪的法力啊,莫非山城之中真的要有一场浩劫大乱不成……”

休息了一会儿,感觉精神已经恢复,卫飞的心情由欣喜变得沉重起来,眼看着一天已经过去了,陈枫却还是没有任何的消息,此时张占文苏上远姜虹还有常立,都在动用各自的渠道,四处打探着,但都没有结果传来。而孙溪与庄圣守在山城抗日战争纪念馆外,也不知遇到什么情况没有。

闷头抽了一根烟,卫飞再次打坐起来,他决定用自己刚刚领悟的慧力,来寻找陈枫的下落,一天的修炼验证,他已经有了些信心。但是还没等他凝聚慧力,突然便是一阵天旋地转的眩晕传来。卫飞苦笑着倒在床上,他这一天不停的修证,竟然已经耗尽了慧力,而他此时却还不知如何修炼和补充慧力,这一时半会的不能使用慧力的了。

也没有心情吃什么东西,卫飞走出菩提酒家。宾馆前还算清净,但一拐过巷子,顿时各种摊贩的叫卖声扑面而来,大街上早已经是华灯四射了。点了根烟,卫飞随便的向前走着,小吃的香味弥漫在空中,他却是没有一点的胃口。

七十七、前夜(中)收藏!!!

“豆腐脑,新鲜的豆腐脑,小伙子,来一碗吧!”

卫飞刚要摇头,但“豆腐脑”三个字猛得在他脑中一闪,他顺声望去,心中忍不住“砰砰”跳了起来,只见路边上有一个豆腐脑摊子,摊主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花白的胡子,微驼的腰背,手里捧着碗冒着热气的豆腐脑,正在乐呵呵的看着他。(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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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老头和他的豆腐脑摊子,正是他初通慧力时所看到的第三副画面中,同时与孙溪庄圣,还有六丁六甲马六甲师徒,以及一名少女和田中夫,出现在巷子口的。

“那就来一碗吧!”卫飞走过去坐了下来。豆腐脑的摊子摆在一条狭小的巷子口,借着边角楼上昏黄的灯光映照,一张小小的方桌,两把竹椅,此时并没有其他的顾客。

而卫飞也已经知道这老头绝不是一般的普通人,至少他和自己即将要面对的情况,有些关联。那第三副画面,应该就是自己慧眼中预眼所观测到的。

“味道不错。”卫飞喝了一口豆腐脑,“老板,你把摊子摆在这里,生意怎么样啊,你看那边烤羊肉串的,为了挣个摊位差点都打起来了。”

“呵呵,我老刘头的这个摊子可是有些年头了。”那老头伸手从豆腐脑的摊子上翻下一个布帘,只见上面绣着“刘记”两个大字,“到我这来的都是些老熟人,摊子一摆也不用喊,他们就闻着味过来了。小伙子,你是外地人吧?”

“是啊,我不是山城人。”卫飞点点头,往竹椅上一*,那竹椅顿时发出一阵“吱呀”的声音,不过椅子倒是很稳,没有摇摇晃晃的。

那老刘头也顺手拉过一把椅子坐了下来,“小伙子是从省城那边过来的吧?到山城这小小的地方做什么,山城可不是什么好玩的地方。”

卫飞笑了起来,他一直在用慧力灵识查探着老刘头,但是也不知道是他慧力耗尽,还是因为老刘头实在是个高手,他始终毫无察觉。这老刘头头发胡子花白,穿着一件油腻腻的上衣,腰间围着同样的油腻腻的围裙,怎么看都是一个普通的摆小摊子做生意的老头。要不是卫飞肯定老刘头就是他预眼中所见的,他也不会相信这老刘头是什么世外高人。

现在卫飞同样没有发现老刘头的身上,有什么修道的法力波动,但刚刚老刘头的那一句话中,却隐隐含有一丝特殊的意味在内,绝不象是两个人随便闲聊的样子。

卫飞一口喝完碗中的豆腐脑,将碗放在小方桌上,“山城是没有什么好玩的,我也只是恰好路过,又因为有些事所以耽搁了几天。”老刘头眯着一双看似眼神浑浊的眼睛,“哦,原来是路过。这几天山城里又是刮风,又是下雨的,很不寻常啊,小伙子别在这呆的太久了……”

卫飞站起身来掏出钱,直直的盯着那老刘头,“您这算是提醒呢,还是威胁?”陈枫失踪不见,以及即将面林的与日本神道教的约斗,他已经没有心情再和老刘头打哑谜了。

老刘头眯着的眼中忽然精光一闪,他没有回答卫飞的话,而是叹了口气,仿佛是自言自语的说道:“山城太小,经不起折腾啊。”又叹了口气,他身上的气势猛的一变,一股敦厚的仿佛如大山般的气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我老刘头在山城里活了一辈子,无论如何,都不想眼看着山城陷入到修道界的争斗之中。道友,不管你是何门派,又与何人结下了冤仇,我只希望你们不要在山城里动手比拼……”

“你是土神门的?”卫飞心中一动,想起了陈枫曾经对他说过的一个叫做土神门的门派。这个土神门并非是传统意义上的修道的门派,而是类似于所谓的三教九流那样的民间组织。

土神门始创于大唐盛世,最初形成的时候,是由一个世传数代祖居在长安的修士所创。那时长安乃是天底下最为繁华向荣之处,三教九流,聚集了众多的能人异士。这名修士祖居长安,家底殷实,四下里求师,居然也有一身的法力。

安史之乱中不泛有一些修道界的人士卷入其中,也更有那山野中修道的精灵趁此机会入世。这名修士心忧家园国土,便成立了土神门,旨在以修道之身,护卫家园,阻止那些修道中人,以非人的力量扰乱人间。

却不想土神门由此得到了更多的响应,各州各府各城之中纷纷有人加入其中,慢慢的便有了自己的门规与修炼的法门。只不过他们选择传人之时,一定要是本地世居超过三代以上的。换句话说,土神门也就是如同当地的土地城隍一般,只是负责当地的安宁,而不会参与其他修道界的事端之中。只有修道界的纷争足以影响本地,他们才会出现。或者也可以说,土神门便是土产的黑社会,绝不会允许有外来的力量渗入到其中,扰乱原有的秩序。

知道了这老刘头的真正身份,卫飞放下心来,土神门是这个城市暗中的保护者,那么至少他们两个人是不会处在敌对的状况下了,“你这豆腐脑的确很新鲜,再来一碗吧。”

这条巷子直通中马路,是山城有名的跳瘙市场,此时正是夜市最热闹的时候,除了各种小吃,还有各种首饰古玩玉器什么的。卫飞心情放松下来,很是有些悠闲的端着碗豆腐脑,忽然间看见前面不远处,有个背影一闪而过,虽然没有认出究竟是谁来,但是卫飞肯定在哪里见过这个背影,尤其是那头随便扎在脑后的长发……

是和这土神门老刘头一起出现在第三副画面中的,那个少女!

七十八、前夜(下)收藏啊!

卫飞本来还想和那土神门的老刘头再说上几句,此时却也顾不得了,急忙起身跟了上去。(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可是等他穿过迷宫似的摊贩后,那少女的身影已经不知去了何处。左右看了看,卫飞决定向西边,前行不远处有一条巷子,向上似乎可以通往山城抗日战争纪念馆。

刚往前走了几步,忽然身后有人叫道:“哈,是卫师傅,真巧,你也在逛街啊?”卫飞回身一看,不是别人,正是山城税务局的别克车司机老马。卫飞不禁皱起了眉头,这个老马此时此刻出现,应该不会是巧合吧?他果然也不是个普通人。

老马手里拿着几串麻辣烫,还冒着热气递给了卫飞,“来卫师傅,尝尝山城的地道小吃,这串是豆皮,这串是海带。”

卫飞摇了摇头,“刚喝了碗刘记的甜豆腐脑,口里正甜不想吃辣的。”

老马听了“刘记豆腐脑”几个字,却没有什么反映似的,他只是一笑,“山城人都习惯了晚上来这走走,随便吃点东西当是消夜。”

卫飞虽然心中起疑,却也不好再说什么,“那好,我还有点事先走一步。”转身便要继续向西边那条巷子走去。

却不想老马伸手一把抓住了他的肩膀,“那怎么能行呢,平常我们张主任带着你吃大餐,今天我老马说什么也要请你尝尝山城的小吃。”他呵呵一笑,“对了,卫师傅你一个人,怎么陈枫师傅还没有回来吗?”

卫飞正待要挣脱自顾离去,听了老马这话便顺势站住了身形,老马这话听在他的耳中,却是话中有话。莫非这个老马竟然知道陈枫的下落不成?又或者陈枫的不见,根本便与老马有关?

刚才卫飞没有看错,那一闪而过的背影,的确便是曹亮抱来青莲万法归宗的传人少女罗静儿。但是卫飞并不知道的,而且是非常重要的一点,就是他领悟慧力所用的时间,并不是一天,他在那一定之中,整整过去了两天。

罗静儿将那本被她的青莲妈妈,施了法术的日记本,交给吴教授以后,本想缠着吴岚烟的,但吴岚烟还在忙着中医院集体难产的善后工作。罗静儿觉得甚是无聊,又不愿呆在家里,看着吴教授对着那本日记长嘘短叹的,就自己一个人跑了出来,山城也就那么大,她一天时间上下东西逛了个遍。第二天更感无趣,好不容易等到晚上,晚饭也不吃,便来到这条夜市街。

罗静儿一手拿着串臭豆腐,另一只手则是串糍粑,眼睛却已经瞄上了前面摊子上的羊肉串。三两口吞下豆腐干子,罗静儿拿着糖油糍粑的手猛的一顿。

在这条长达六百多米,人来人往热闹非凡的夜市街上空,忽然漂浮去了一团阴气。而且这股阴气当中,满是怨愤仇恨之意。罗静儿大怒起来,“是什么阴物如此大胆?”她自小便生活在大山之中,得灵气的滋润,又天生对阴灵有着异常的敏感,要不然曹亮这么多年,都不敢出现在她面前,只能远远的观望了。

但罗静儿毕竟也是青莲万法归宗的嫡传,转念一想,便觉得不对。虽然此时已经入夜,但离子时尚远,而且这夜市上并肩相往的人群,少说也有近千人,这么多人聚集在一起的阳气,岂是阴灵敢随便接近的?因此上空这一团内含着阴灵的气息,根本便是有人故意释放出来的,那上面竟然都没有丝毫的掩饰。

罗静儿冷笑一声,左手暗地里掐了个手决,轻轻一跺脚,一道符纸便落到了地上,随即化做一丝淡淡的肉眼不可见的红光,往前追了十几米的距离,那丝红线般的光芒突得一停,“神光符,收!”罗静儿默念一声,抬眼望去,却见红光所指的乃是一个中年人,微微发胖的身躯,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甚至还打着领带。

这人脸色青灰一片,仿若死人似的,而那团飘在上空的阴灵怨气,便是从他身发出的。罗静儿不认得这个人,但是如果陈枫卫飞在的话,就会认出这个中年人,正是山城中医院的副院长,修炼了“鬼儿子”以及“赌鬼”的田中夫。

七十九、土神门(上)收藏!

田中夫似也已经发现了,地面上罗静儿神光符所发的红光,只见他奋力一收,绿幽幽的碧光由上空猛然间钻进了他体内。(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紧接着,他拔腿便走,向着山上的一条深巷中而去。

“好象是鬼儿子的法术啊!”罗静儿手捏着返回来的神光符,怔了一下,“竟然修炼这样的阴术,怎么还没有报应呢这种人?”再一抬头,却已经失去了田中夫的身影,罗静儿一阵的懊恼,“算你跑的快,否则我一定……”

突然前方似有人影闪了一下,罗静儿立刻不加思索的追了过去,“我一定连你的三魂七魄也都不留,全部给炼化了,哼,在这夜市街上也敢祭出鬼儿子,真是胆大妄为之辈,逆天而为。”

只不过她终究还是年轻,浑不觉那田中夫在前面,停停走走,时而露出一个背影,根本便是有意的引着她深入到巷子中间而去的。

又拐过了一条巷子,田中夫的身形忽然加快起速度来,只见他脚尖一点,呼的一声便掠出去数米开外。眨眼间,便到了临近后山之上。这条巷子左边是栋二层的小楼,右边却是一面高墙,高墙内竟然便是那山城抗日战争纪念馆的一侧,再往上便是山城后山的树林。

“我已经把你要找的人引来了。”田中夫微微喘息了一下,快速的说道:“伊邪君,现在是你兑现诺言的时候了。”见没有人回答,他又重复了一句,“伊邪君,伊邪君……”巷子里依然是无人出现。

田中夫吸了一口气,回头看了一眼,只见罗静儿的身影已经直追过来,他心中着急,不禁脱口大叫,“***,伊邪,你不守诺言,竟然骗我,让我在大庭广众之下祭出鬼儿子,用以吸引你要找的人,可是现在他已经追过来了,你***伊邪,你是不是死了,快告诉我,那万法归宗的所在……”

他炼的鬼儿子曾被苏基业的祝由术伤了一次,此刻又强行在大街上祭出,损耗的更是厉害,感应到有纯正的修道的气息压来,勉强能有心引着人追来,却一直不敢回头细看,所以他根本不知道后面追来的人是谁,当然更不知道他一心一意想得到的万法归宗,便是紧跟在他身后不舍的罗静儿。

“伊邪小一郎他并没有骗你呢!”这时忽然一个细细的阴沉沉的声音,在田中夫的耳边响了起来,“追你的这人,似乎便是你要找的那个门派的传人。”

田中夫大吃一惊,他低声喝道:“是谁?你不是伊邪,你是什么人?”

那声音阴阴的怪笑了一声,“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作为神道教的小一郎,他没有失信于你,虽然他根本就是想让你死在那什么万法归宗的门下,但他总算是把万法归宗交到了你的面前。”

罗静儿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了巷子口。田中夫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该死……”右边是山城抗日战争纪念馆的围墙,但田中夫打死也不愿意到里面去,他知道那里有一个神奇莫测的幻阵,他在里面吃过大亏,左边是一栋二层楼房,田中夫的身手是可以一跃而过的。

那声音又阴森森的笑了一下,“小一郎是该死,他此刻正在净身沐浴,以他认为最神圣,其实是最愚蠢的方式,在等着准备去送死。就好象当年他爷爷伊邪千叶那个老鬼一样。在支那人的地方,竟然还妄想着什么武士道精神,致使我大日本三十人精锐,被你们支那人用卑鄙恶毒的方法尽数杀害……”说到这里,那声音忽然一顿,再没了下文。

田中夫已经隐然的猜到说话这人,应该也是来自日本神道教中,只是不知为何却是与答应和他合作并以万法归宗为条件的伊邪不合,那伊邪神秘非常,田中夫从未见过他真正的面目,仅只知道他是日本人,就连神道教三个字,田中夫也还是刚刚听到的。

边想田中夫边打算从左侧觅路而退,但只是这一瞬间,罗静儿却已经追了上来。她果然便是陈枫所想的那样粗线条的神经,冲到田中夫的身边,话也不说一句,右手并指成剑,直次田中夫的印堂。那“鬼儿子”、“柳灵郎”一类的法术,流传在民间已久,自然也在她万法归宗的收录之中,因此罗静儿一看到田中夫将“鬼儿子”修炼的如此怨气冲天,又敢在夜市街上祭出,那便是想都不用想就要废掉的了。

田中夫梳得一丝不乱的头发,早已被冷汗浸湿,他只觉得罗静儿点过来的两根手指上隐带着风雷之声,力道虽说不是很强,但却克制着他修炼的“鬼儿子。”

恨恨的在心中又咒骂了一句那伊邪,田中夫气急败坏的急向后退,巷子不宽,左右闪避的空间很小。“先不要动手,这位道友先把话说清楚……”田中夫大叫道:“道友请先听我说……”说着他急忙又狼狈万分的矮身一躲,闪过罗静儿再一次刺来的剑指。

田中夫羞恼至极,他能做到山城中医院副院长的位置,*的便是左右逢源,精于计算的圆滑,可是没想到竟是先被那伊邪算计了一道后,又被这个罗静儿上来便逼得毫无还手之力,强自平息了一下心情,他才看清原来这追过来的人,竟是个二十岁左右的女孩子,田中夫露出一个和蔼可亲的笑容,“这位道友……小姐,我想我们之间可能是产生了一些误会。”

“误会?什么误会?”罗静儿的剑指停在空中,指尖上的法力跟着一收。

田中夫暗中送了一口气,“我虽然不知道小姐你为什么,上来便默不做声的出手攻击我,但这里面肯定是有误会。我是山城中医院的副院长田中夫。”

罗静儿上下打量了一眼田中夫,“你是中医院的副院长?我跟岚烟姐去过几次中医院,我怎么没见过你?”

八十、土神门(中)收藏!!!!

“岚烟?哦,吴岚烟,你说的是妇产科的吴主任吧?”田中夫脸上愈加的亲切,“我主要负责管理行政工作,一般是不会到院部去的。www.65txt.com”看到罗静儿满脸的怀疑之色,田中夫又笑了起来,“难道我还会冒充不成,你看这是我的名片。”伸出手向口袋中摸去,低头之际,目光中闪烁起来。

但是还没等田中夫的手从口袋中拿出来,罗静儿一直前伸着的剑指忽然收了回去,可是她捏着法决的左手却猛的一张,一道如探照灯发出的,但却是长方形的光柱射了出来,中间一道符咒发着金色的光芒,便仿佛是块一人多高的石碑,狠狠的砸向了田中夫。

田中夫几乎避无可避,勉强一侧身,紧贴在了墙壁上,鼻子险些就要撞在墙上。他转过身来,脸色又青又灰又白的,声音也有些嘶哑起来,怒声喝道:“你又要做什么?方才不是说了吗,我是中医院的副院长。”

“管你院长不院长,你是中医院的,我更不能让你这种如此修炼阴术的人,在我岚烟姐身边。”罗静儿左手一扬,金色的符录又是大石般的砸下。

田中夫一猫腰,自那道金色的符录下侧,窜向了罗静儿的身后,这一下过后,他的脸上已经是如同鬼火一般的发绿了。他眼看罗静儿不过二十左右,想来涉世的经验有限,便打算利用吴岚烟的关系,先稳住罗静儿,然后再盘算其他的办法,但他实在想不到罗静儿心思淳朴的便如少了一根筋似的,连说话都省了。

实际上以田中夫的修为与功力,未曾不能与罗静儿一战,但是田中夫修炼的“鬼儿子”法术,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算是传自罗静儿所承的万法归宗,而他为了尽快提升鬼儿子的法力,舍弃了正统的万法归宗鬼儿子的修炼方法,去那陵园乱葬岗中,吸炼阴气,结果那鬼儿子便给他修成了满身的怨气。

田中夫自己是知道他修炼“鬼儿子”的方法是条邪路,但鬼儿子带给他的莫大收益,使他欲罢不能,也更使他不顾一切的要得到万法归宗的修炼方法。同样的,这也是他为什么面对罗静儿的攻击,却无力应对的原因。他炼出来的鬼儿子,在罗静儿的万法归宗面前,便如同一个犯了天大错误的孩子,见了家长就只有害怕,又哪里还敢反抗?

看到罗静儿的手再次扬了起来,田中夫低吼一声,“***,老子就算拼个形神俱灭,也要拉上你这个臭丫头。”只见他双肩一抖,全身上下都冒出了一层绿色的雾气,由他的脚下开始,仿佛龙卷风一般的,一圈一圈的盘旋起来,瞬间便在田中夫的头顶聚成一团。

“化!”随着田中夫的喝声,那团绿气紧紧一缩,然后便生出头肩手腰腿脚来,隐隐然便是个孩童的模样,他双手又掐了个印决,那孩童便要从他的天门处钻入。

田中夫是真的要豁出去了,那从他周身冒出的绿气,是他多年来修炼而成的本命元气,这股本命先天元气,一旦钻入他的天门,就会与他炼的“鬼儿子”融为一体,他是准备将自己的神识寄与“鬼儿子”之上,打算舍去肉身不要,也要同罗静儿拼个两败俱伤。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田中夫发现罗静儿的手忽然一停,眼睛望向了他的身后。田中夫也急忙一停,但他却不敢放松警惕,仍然全神戒备着,背*墙壁小心的向身后看去,但见后方不远处,不知何时站了两人。

这两人都是中年,左边那人看起来圆滑精明,见识多广的样子。而另外一人却正好相反,一张门板脸显得很是木纳。田中夫依稀记得这两人,似乎是在哪里见过,但一时却想不起来。

这两人却正是孙溪与庄圣。两个人这两天一直都在山城抗日战争纪念馆的四周,关注着是否有什么可疑的人出现。中间他们曾去菩提酒家找过卫飞,但当时卫飞正在入定之中,孙溪庄圣都是修道中人,知道此时除非是和卫飞修的乃是一门心法,否则是没有办法叫醒卫飞的,不然便有可能惊扰的他走火入魔。

刚才两个人又去了一趟菩提酒家,发现卫飞已经出定,便又绕回到了纪念馆。从大门口走过,顺着围墙向前。孙溪忽然浑身一颤,立在当场。“孙兄,有何发现?”庄圣炼的乃是药功,对各种气息的感应远不如孙溪,看到孙溪脸色一变,便知他有所察觉。

孙溪做了个手势,指指前面的巷子。两个人曾经斗了多年,互相之间知根知底,配合起来也是相当默契。庄圣懂得孙溪的意思,两个人悄无声息的,慢慢向巷子口移了过去。此时正是那田中夫刚刚窜入到巷子中间的时候。但是孙溪和庄圣都没有看见。

两个人隐在阴影之中,忽然人影一闪,却见一个少女直冲入巷子中。两个人不由得一怔。庄圣看了一眼孙溪,孙溪摇摇头,意思是他感应到的气息,并非是来自这少女。而是似乎已经潜伏在了巷子里多时。并且那股气息,他还觉得仿佛就是在酒吧中对抗的神道教那西装青年的,那种疯狂的不可一世的气息有些相近,但两者之间却又有着某种不同之处。

等到那少女的身影进入到巷子之中,孙溪和庄圣暗中观望,待看到罗静儿剑指一出时,孙溪皱眉说道:“这少女所使像是与六丁六甲相似的法术。”

“那个男的身上养有阴物。”庄圣也一眼看出了田中夫的底细,“只是不知道他们因何在这里斗了起来,孙兄……”他话还没有说完,孙溪忽然脸色又是一变,顷刻之间,凤凰派神煞决的气机,便布满了孙溪的全身。他在刚才又感应到了那丝类似神道教西装青年身上的气息。由于那西装青年所修的功法,与他凤凰派神煞决中修炼本命元气的法门有些相通之处,再加上还在酒吧之中有过对决,孙溪更由此命悬一线。因此那气息,极易激发孙溪身上的气机感应。只是孙溪不知道为何,那股气息好象是突然不受控制的显现出来。

八十一、土神门(下)收藏收藏!!

两相牵引激发之下,孙溪身上的神煞决本命元辰之气,汹涌而出。(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与此同时,便在这巷子的上空,突然出现了一种仿佛如烈火燃烧一般的力量,虽然不是很强,但其中蕴涵的那种怪异,却使人极端的生厌。尤其是让孙溪感到不安的是,这股牵引他本命元辰之气的力量,绵绵的围在巷子的上空,他无法确认对方究竟有多少人隐在暗处。他唯一能肯定的便是,这不是一个人的力量所能发出的,否则这个人实在太可怕了。

罗静儿与田中夫自然也都感应到了,这样一种怪异的气机波动,罗静儿只觉得心头一阵的厌恶烦闷,连念了几遍万法归宗的“清心咒”,才略略安定下来。田中夫趁此机会收回自己的本命元气,罗静儿暂时是不会向他出手的了,但在头顶那股力量的牵引之下,他体内的阴气也是在蠢蠢欲动。田中夫的脸上显出一死毒辣来,他知道这股力量一定与刚才在自己耳边说话的那声音有关,那个同样可能来自神道教的人。

就这样,巷子里的四个人,孙溪与庄圣背*背站在左侧,罗静儿与田中夫还是保持着刚才对立时的位置。四个人四道不同的法力,全都与上空那怪异的力量在互相牵制着。孙溪庄圣罗静儿田中夫不敢轻易动弹,而那股力量也同样是只能僵持在那里,场面显得很是异常诡秘。

便在这个时候,巷子口忽然传来一阵杂乱的声响,听起来好象是锅碗瓢盆互相碰撞发出来的,随即竟然便是有人叫卖起来,“豆腐脑,新鲜的豆腐脑。”紧跟着一个老头推着辆摊车慢慢的出现在了四个人的视线之中。

昏暗的路灯下,只见那辆摊车的前面挂了个布帘,上面写“刘记”两个大字,摊子的一侧是口大锅,摊车的正中却是些碗筷调料之类,另一侧挂了张折叠起来的小方桌和几把竹椅。

那老头胡子花白,他似是无意的伸头往巷子中看了一眼,“几位站在这黑糊糊的巷子里干什么?都来尝尝我老刘头的豆腐脑,保你味道新鲜,喝了第一碗还想第二碗。”

说着那老刘头掀开锅盖,顿时豆腐脑的香味飘了出来。罗静儿忍不住便要流出口水,但也只能看着老刘头盛了几碗豆腐脑放在摊子上,“咦,怎么了几位,难道巷子里有什么妖魔鬼怪的拦路吗,怎么都站着不动?”

他这几句话让巷子里的几个人,心中猛的一动,这老刘头莫非也是大有来路之人?孙溪与庄圣还有罗静儿也还无所谓,但田中夫却是惊疑不定,他是山城中人,修炼“鬼儿子”也有些年头了,却从不知道山城之中还有老刘头这号人物。

这时那老刘头将摊子一横,摆在了巷子口的一角,然后他支起那张小方桌,又将两把竹椅取下斜放在了方桌的两个对角。说来也怪,老刘头两把竹椅一放在地上,巷子里的四个人顿时便觉得,头顶上那怪异的力量似乎松动了一些,而那两把竹椅上竟然响起了轻微的“吱吱”声。

四人中孙溪出身凤凰派,修的是神煞决,属于数术之列,虽然奇门阵法远远不如陈枫卫飞,但毕竟天干地支阴阳五行乃是基础,这也是修道之人入门的常识功课,隐约的看出那老刘头所摆的竹椅与方桌,是一个三角的互化阵势,从中形成与巷子中四人相对应的一种局势。

孙溪一碰庄圣的肩膀,低喝一声“走!”,正要趁此向外窜去,但忽然之间,巷子口无声无息的出现了两个年轻人。这两个年轻人穿着相貌均无特别之处,只是身材甚是矮小。两个矮个青年也不知是从哪里突然冒出来的,抬手拍出一张钞票在方桌上,端起豆腐脑便一人一碗的喝了起来。

两名矮个青年一现身,孙溪与庄圣的身形便是一滞,怪异的力量忽然稳定下来。孙溪暗中叹了口气,抬眼望去,只见那两名矮个青年所站的位置,正好切断了老刘头桌椅形成的三角阵势。

“好喝吧?”老刘头却是笑眯眯的收起那张钞票,“来,坐下来慢慢喝,我这刘记的豆腐脑,别的不敢说,就是管够管多。”他伸手一拉竹椅,分别又放在了那两名矮个青年的身后。这两名矮个青年还是没有说话,也没有坐在竹椅上,而是一前一后的就那么蹲在地上,慢慢的一口口喝着豆腐脑。

但就在这中间的过程中,巷子中四个人只觉得上空的那股怪异的力量,牵引着他们体内的气机,忽放忽收的难受之极,各人的心头都觉得便如做秋千一般,忽高忽下的荡的心头之中“咚咚”如受重击。仿佛高速奔跑之中,忽然被人定住身形,一颗心不受控制的便要跳出胸腔。

四个人里只有孙溪的感受略微好受一点,这股上空的怪异的力量,从本源上讲与他的凤凰派神煞决是相近的,只是它太过怪异,太过让人觉得从内心深处生出厌恶之感,否则合孙溪庄圣罗静儿田中夫四人之力,大可直接突围而出。

“看看,早就叫你们几个出来喝,就是不动。”那老刘头似是在喃喃自语,又似在说给巷子中的四人听,“这下被人抢先了吧。”他眯起眼睛,看着巷子的上空,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卫飞入定的第二天下午。平时很少有人来的后山陵园内,忽然渐渐的涌进不少人来,先是一群群着装整齐带着红领巾的学生们,个个的手里都捧着束鲜花。跟着又有一些人在四处张贴着标语,象是要迎接什么大人物一般。

此时虽然在节气上已经是立过秋了,但却正是俗称的“秋老虎”之时,天气如同往常一样的热。陈枫还是*在那块墓碑上,任由阳光暴晒在身上,毫无所觉。他闭着眼睛,正在引导着至阳的太阳精气在体内穿行。那大汉曹亮本就可以在阳光下如常人般活动,与青狐双魂一体后,又积下了足够的功德,因此并不在意。

倒是那被青狐一怒之下摄进陈枫体内的魂魄,在被陈枫采进来的太阳精气下,给炼化的越来越弱,只不过这丝丝缕缕的太阳精气,对封锁着他奇经八脉的那股阴冷气息,却是毫无多大用处的。

“你这心法果然有些玄妙之处,却是可以直接化光为本元。”说话的是青狐,她的声音里丝毫不加掩饰羡慕之意,“我修炼了三百多年,直至可以凝聚显形之时,才知性光与元神的重要,而你竟可由光筑本,这到底是何门派的心法呢?”她知道陈枫不会回答,叹息了一声。

八十二、贵人点彩(上)收藏收藏

这时,远远的可以看见陵园的大门口,正一辆接着一辆的驶来各种轿车,不一会儿,便在路边停了长长的两排,车上下来之人,有男有女,一个个衣着光鲜,人人的面上均挂着满足而优越的神色,然后人群聚在了一起,足有二三十人,簇拥着向陵园内走去。www.65txt.com最前面的隐约可见是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人,虽然只穿了件灰色的甲克,但举手投足之间,威严的气势不经意的便露了出来。

陈枫突然觉得眼前仿佛一暗,好象有什么东西遮住了阳光似的。他定了定了神,却见样依旧在树支见班驳的洒下,不能感没有变化,但不知为何,陈枫却总是觉得,周围一定是发生了某种变化。

眯起眼睛,树支与阳光均显得模糊起来,猛的陈枫双眼一睁,他知道发生了什么变化,虽然这阳光与树支依旧,但天地之间真的略显阴暗起来,至少在这片树林的上空,在陈枫的目力所及范围内,天空中无云无雾,但看上去那亮度却是低了一些,仿佛是带着变色眼镜,刚刚变色一样。

这种变化极其的微小,若不是陈枫一直仰面朝天,恐怕也不会察觉到。天有异变,又是在这陵园上空,此等情景,若非是风水龙脉被破,便是要有天灾降临的,陈枫心中惊疑不定,却是苦于无法起身四处查看一番。

便在这时,陈枫突然又觉得身底下地震般的摇晃了一下,同时耳中响起一阵仿佛来自九幽地府的尖历,却又显得沉闷的诡异的叫声。而从地底下,更有一波波的阴气,潮水般的往上涌起,仅仅在片刻之间,陈枫便觉得如同泡在冰水之中,全身都结了冰似的,体内充满了阴气的感觉,使他更感像只皮球般涨的难受。

陈枫眼角的余光扫动,但见四周从地面上已经隐隐升腾起层层的雾气,树林之中也仿佛平地里起了阵阵的阴风,一时间,阴森的雾气,凌厉的鬼呼,无声的阴风,这片树林竟似突然变成了修罗地府一般。

“怎会如此?”这样的动静也早就惊动了曹亮,他话音刚落,又响起那青狐的惊呼声,“天哪,莫非是鬼门关大开,这太也不可能了吧?”震惊中,她和曹亮却是没有发现,两个人的魂魄已经无须互相压制,此刻竟已能同时发出声来。

陈枫无暇回答他们,赶紧守住灵海,这么多的因气忽然涌进体内,若是被冲进泥丸,那他便是彻底的完了。而且,幸亏他的身体内的气血,因为君且醉而停滞,已经习惯了,否则这狂涌进来的阴气,也足以将他变成一具阴尸。

灵海之中一点金白色的光芒,氤氲一片,宛若茫茫云雾之中的一轮日光。光芒向四下里分散,穿透了陈枫体内的阴气,护住了他的心脉以及上中下三个丹田。而这股神光竟然也有丝丝的悄悄的穿过了,那停滞的气血。

陈枫心中一喜,加重意念,身体竟然可以自由的移动起来,虽然活动一下就心跳加剧,但也使他看到了陵园中,有一群人正在举行着什么拜祭活动。他顿时心中一跳,力量之强竟然带得他腰腿与手指,都跟着抖动了一下,“贵人点彩!这竟然是个贵人点彩局!”脑中的神光被冲得收回泥丸宫内,再看天空与四周,那阳光也似乎恢复到了正常,鬼啸声阴气也仿佛是梦幻之中出现的,不见了踪影。但是陈枫知道,这绝对不是幻觉,而是一个前兆,机警要发生一些惊天动地之事的前兆。

“贵人点彩!那是什么?”曹亮与青狐都捕捉到了陈枫心中的震惊与神光的波动。

陈枫叹了口气,“这贵人点彩严格来说乃是一个风水格局,倘若发动起来,当真便会有千魂齐出。”

,“一般而言,贵人点彩都是天然生成的格局。这座陵园我前段时间曾经来过一次,据说以前山城中有人家死了人,无力掩埋下葬的,往往便用草席一卷,给扔在了此处,时间一长便形成了一个乱葬岗,直到前几年,山城才就势修建成了陵园。

可以当作乱葬岗的地形,在风水中,又叫做阴牢地,将死者的尸骨掩埋在阴牢地中,无论他们生前是如何的枉死,他们的魂魄都如同被关在牢笼之中,无法出得半步。因此,但凡阴牢地,必是阴极生阳的极煞之地。”

“那些魂魄岂不是永世难以超度轮回了?”青狐忽然似有所悟,“贵人点彩,莫非便是……”

陈枫说道:“便是要有身具大功德或是将星之人,以自身的场能接引那些有限的有缘之人,所以称为贵人点彩。但这只是其中之一。那阴牢地本是天然形成的,若是没有明师指点,普通的平民老百姓,哪里能知道?大都是寻一个山野无人之处,将死者的尸骨随手一丢,久而久之,也是一处乱葬岗,不过却是大凶阴煞,刑克冲害无一不少。

因此这样的陵园之中,就必须要有那一心为国,无私无我,一身浩然正气的英雄之魂,惟有这样侠肝义胆的忠英之魂,才可以镇得住那些阴灵魂魄,否则此处必将祸及百里之外。”

那青狐又有些疑惑起来,“照你所说的,那省城里来的大人物,他祭拜的也定是那些英雄的赤胆忠魂,这彩点的又从何而来呢?而且我看后山这座陵园,一点都不像是那所谓的阴牢地,可是山城之中,虽然不能说是繁华似锦,但也是人人自足,这却又是为何呢?”

陈枫叹息,“此处西行不远有一座山城抗日战争纪念馆,而在这座纪念馆中,隐藏有一个奇门幻阵,想来便是那个奇门幻阵,在这陵园的乱葬岗尚未形成气候之时,便压制住了阴煞之气。因此你想,那省城里来的什么领导,如果祭拜的是一座根本没有英魂的所在,那便会是如何的结果?”

“贵人点彩!”那青狐沉默片刻,“那我们却是要尽快的离开这里,希望这位贵人之贵,不要太贵才好,否则真个面对千魂齐出……”以她的性子,能说出这番话来,倒也真是难得。

陈枫却笑了起来,“怎么?你不是要趁此用清幽炼魂术,以恢复自己的道行吗?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并且这些魂魄俱都积聚了冲天的阴煞之气,若是任由它们冲出去,当然你便又增了许多补充元气的精气了……”

那青狐重重的哼了一声,“你莫要以为我不敢,好,姑奶奶到时候便就施展清幽大法,曹亮你个混帐王八蛋,姑奶奶我即便是从此入了魔道,也要拉上你一道。”

陈枫微微一笑,他此时还不知道卫飞回到山城之后,究竟遇到了什么事,但在这陵园之中忽然遇上了个贵人点彩,陈枫不认为这是个巧合。后山能成为陵园,真等那贵人点了彩,用千魂齐出来形容并为不为过,他不得不留下来,留意这被泻出来的阴煞之气,到底会引发什么样的变故。

几瓶啤酒,几串麻辣烫,老马和卫飞在夜市街看似悠然的闲聊起来。老马是司机平常很少喝酒,此时几杯啤酒下肚,滔滔不绝的向卫飞介绍着他所知道的山城旧史,“从前的山城只有两条街,现在的三马路是后来修的。山城小而偏,又没有什么可供开发利用的资源,听说当年抗战的时候,日本人也就在山城里设了守备军司令部。”

“说起抗战,不知道山城中流传的抗日战争游击队的传说,是不是真的?”喝起酒来,三个老马也不是卫飞的对手,反正现在那少女的背影已经不知所踪,便索性坐下来陪着老马,看看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这个老马再加上土神门的老刘头,小小的山城之中却还真是藏龙卧虎,潜藏着不少的修道之人。

“呵呵!”老马一笑,“游击队的传说嘛,还真是不好说,又没有人去当真的考证研究过。”

“那为什么却有人修建了一座抗日战争纪念馆呢?”来到山城以后,卫飞和陈枫便对上了六丁六甲师徒,虽说之后发现了山城抗日战争纪念馆中,有一座奇门大阵,但还没机会好好的认真了解一下,关于抗日游击队以及纪念馆的前因后果。

老马摇摇头,“那纪念馆中就一把大砍刀,其他也都是根据传说整理出来的。而且据说这座纪念馆还是解放后,山城中人自发出资修建的,这么多年下来,能保存到现在都得算是奇迹了。”

“是山城中人自发修建的?”卫飞却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就凭那一个奇门幻阵,虽然还不知道那幻阵是如何形成的,但想来也应该是出自高人的手笔才对,“那知不知道是什么人牵头组织修建的纪念馆?”

老马又开了一瓶啤酒,“现在哪里还去找呢,从解放初到现在,当初的人早就不在了。”他给卫飞的杯子倒上,“卫师傅怎么对纪念馆感兴趣了?我记得中医院苏主任的那位世交常立常公子,他才是做旅游的呢……”正说到这里,他拿着啤酒瓶的手,忽然猛的抖动了一下,啤酒顿时洒的到处都是。

卫飞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怎么了,老马?”就在这同一瞬间,他的心中忽然升起了一种奇妙的感应,大脑之中闪现的讯息告诉他,即将要发生一些极端不可思议的,而且非常危险的事情。毫无疑问,山城税务局的司机老马,也同时感应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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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马的眼光不由自主的描了一眼,山城抗日战争纪念馆的方向,随即若无其事的说道:“喝的有点高了,你知道的,我平常不怎么喝酒的。(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他站起身来,“既然卫师傅对纪念馆这么有兴趣,现在时间还早,不如咱们去那里随便走走吧。”他也不知道是真的喝多了,还是怎么回事,掏钱的结帐的手,竟然都有些微微的颤抖起来。

由夜市街向西斜上的一条巷子,可以通往山城抗日战争纪念馆。巷子里没有路灯,在两边楼房院子中灯光的映照下,卫飞与老马慢慢的向前走着,两个人都没有说话,老马此刻也不知在想着什么,默不做声的走在卫飞的前面,只是不知为何,他的脚步显得似乎有些沉重。

或许是因为巷子里比较昏暗,两个人只是低头往前的缘故,走了许久,还是没有走出巷子,这条巷子似乎特别的长。“卫师傅!”老马忽然开口问道,“你是修道之人,却不知你修道是为了什么?当初又是为了什么修道的?”

卫飞一怔,这个问题他还真的没有细想过,他当初为什么会走上修道之路?这似乎并是他自己所选择的,许壮为了修炼“柳灵郎”选中他的“三阴命局”,陈枫离别十二年后恰巧回归,救了他一命,也使他得到了许壮“柳灵郎”上的灵力,从而得了通灵之能。随后便是“玄武遁”、“凤鸣山”、“神魔将阵”等一系列,只是那时陈枫的归来,真的只是凑巧吗?

卫飞本能的直觉的在回避这个问题,至于修道是为了什么,他更是没有想过,追求天道永恒,或是为了验证那所谓的大道之理?必须承认,他和陈枫都还没有这样纯粹的认知,至少目前他们是为了追寻旗门的秘密,唯一超然的则是他们的心态,从玄武遁开始,他们已经渐渐的把这一切,当成了一次破局的游戏,并且慢慢的深入其中,兴趣盎然。除此之外,种种修炼的法门与手段,都被他们视为参与这个游戏当中必备的工具和技能。老马的这两个问题,对卫飞来说,无疑太深刻了一些,便如人生的目标一般,无论卫飞还是陈枫,大约都是迷茫的。

卫飞不由得站在那里沉思起来。老马笑了一笑,不过却是有些勉强,“《西游记》与《封神演义》我从小也读过的,那时便幻想着自己有朝一日,也可以如那孙悟空般腾云架雾,身有七十二变的神通。呵呵,卫师傅,在认识你之前,我却还是知道一个修道人的故事呢。”

老马自顾自的说了起来,“从前有个孩子,他和我一般,从小便爱看《西游记》《封神演义》这样的书,常常想着自己修仙得道,以至于荒废了自己的学业。但是他的父母并未因此责怪于他,反而在有一天告诉他说,《西游记》里孙悟空的筋斗云与七十二变,都是可以通过修炼而成的。

那个孩子欣喜若狂,以为他从此也可以如大圣一般,成为天上地下的齐天之人。他的父母教了他很多修炼的方法,他的天赋极好,很短的时间里,便将他父母教给他的法术修炼成功,但是此后很久,他的父母都没有再教给他新的修炼法门。他终于有一天忍不住去问他的父母为什么。

而他的父母只来得及告诉他,这是宿命的左右,他的父母还有他的一生,早已经被宿命所安排。他的父母和他,活在这世上,只是为了一个人,他们的毕生,都在为了这个人而活。他们所修炼的功法,甚至包括他们的生命,都是在等待一个时刻的到来。他和他所承受的使命,便是为了这么一个人,和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到来的,更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时刻。

后来这个孩子慢慢的长大成人,他虽然一直都没有停止过修炼,但是他不能在外人面前显露出自己的法术,他象平常人一样的生活着,上学读书工作,然后娶妻生子,在妻子和孩子的眼中,他只是个普通的丈夫和父亲。而他自己也渐渐的以为,他从父母那里传承下来的使命,那个为一个不知道是什么人,随时都要牺牲自己生命的使命,是个荒诞的而且久远的传说而已。

但是,他还在修炼,一身的道术法力与年龄一起,日渐的增长着。其实他很想做一个普通的人,他有一份稳定的不错的工作,妻子很贤惠,儿子也很听话整齐,但他越是修炼,便越是有种感觉,修道与传说中的种种神奇的法术,既然都是存在的,那么等待他的那一个未来的使命,便也可能是真的。

他常常感到迷茫甚至是痛苦,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背上这么一个不可测知的未来命运,他的父母也不知道,而且在不久的将来,如果如果他没有等到那个人和那个时刻的到来,那么按照父母的遗训,他就必须把这个使命传承给他的儿子。他的儿子正在读大学,同样在他的影响下,从小就喜欢幻想,看的第一本小说便是《西游记》。”

卫飞怔怔的听着,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来,却怎么也摸不到打火机。老马伸出食指,轻轻的点在卫飞的面前,指尖上忽然冒出一点幽蓝色的火苗来。

“三味真火!”卫飞点上烟,并不感到吃惊。他早就知道今晚老马的出现,并非是巧合,当然更不会无缘无故的讲这么一个故事给他听,老马口中的那个人,应该就是老马自己。

老马收起手指,继续在前面走着,“他已经越来越留恋自己普通人的生活,所以甚至渴望着那个人和那一天早点到来,那样的话,不管结果如何,他总可以放下这副担子了,最重要的是,他不必把这样的使命,转交给他的儿子。他自己在这个祖上所传的使命里,忐忑不安的过了一生,他不想他的儿子也如同他一般,重复着自己的一生。

但是他始终不知道,他要等的是什么,那个人是男是女是老是少,又什么时候会出现,伴随着那个人出现的会是什么样的一个时刻?他什么都不知道。有时候他也想过,既然如此,那么他为什么还要如此傻傻的遵守着一个,也许只是虚无飘渺的,并不存在的使命呢?

也许他所等待的那个人,根本就不知道有他在呢,但是他毕竟修炼了这么多年,知道修道之中的一些奥秘,他背的是一个使命,更是一个诺言,普通人可以不放在心上,不过对于他,如果他还要继续修炼下去的话,就必须要如实的面对,否则这个诺言和使命,终将成为他修炼的心魔。

所以作为这个家族的后人,他从一出生便要注定了自己的命运,直到那个人出现后,他才能解脱。于是他便这样一边麻醉着自己,一边丝毫不敢松懈的修炼着,因为他知道无论将来要面对一个什么局面,惟有自己的实力,才能救得了自己。

他一边逃避着,一边修炼着,时常便处在这样的矛盾心理中。如此便过了很多年,终于他觉得也许可以忘记那个来自于家族中的誓约了。但是就在这个时候,但是就在这个时候,他怎么也想不到,那个人和那一个时刻却已经出现了……”

卫飞狠狠的抽了一口烟,将烟头扔在地上,又用力踩了一脚,“既然你根本从不知道那个人是谁,又怎么能确认出你终于等到了那个人出现呢?也就是说,你是如何确认那个人便是你要等的?”

“你知道什么叫做不归之路吗?”老马又笑了起来,却是有些苦涩,“便是现在,我和你就正走在一条难以回头的不归之路上了。”

卫飞一怔,没有明白老马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他想了一想,忍不住也笑了起来,“老马,你要等的这个人莫非便是我么?”他虽然心中已有所猜,却还是不敢肯定下来,回想起在陈枫回来之前,他这一生实在是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印象之中自己父母还有祖上似乎也没有异样。

可是现在非但祝由的苏基业认定了他,这个身负着莫名使命的老马也是找上了自己,这一切究竟是因为自己得了陈枫旗门的通灵之力,还是其中真的另有隐情呢?灵宝门的谢甘明,只有找到他也许才能解开一些谜团。而在卫飞的心中,其实已经隐隐的意识到了,有些事用是因为自己和陈枫在一起,才遭遇上的,又或者是身有旗门的通灵之力来解释,是说不过去的。

卫飞猛的想起了,凤鸣山凤凰派的天阙小容,老马的经历从某个方面来说,和小容很是相似,卫飞心里忽然冒出一个想法,或者小容并不是什么天阙,她只是和老马一样,身负着某种使命的人。

老马苦笑了一声,“是不是你,已经不太重要了,重要的是我们现在走的这条巷子,似乎是没有尽头一般。”卫飞这才一惊,抬头一看,果不其然,走了这半天,又听了老马讲了一段他的故事,可是前面依旧是长长的黝黑的巷子。而他和老马却已经在这条巷子里走了最少有半个小时之久。

不归之路?卫飞没有慌乱,经历过“奈何桥黄泉路”与“神魔将阵”的他,自然是知道自己这是和老马陷入到了一个奇门的阵势当中。刚才他只是太过专注与老马的述说之中了,没有注意到而已。对于这样类似于“鬼打墙”一般的阵势,以他现在的所学所知,似乎可以不放在心上的。

打量了一下前后左右,这是一条普通的巷子,正常的距离最长也就在千米左右了,但是他和老马半个小时都没有走出去。一般而言,这样的阵势,一是利用四周的环境景色来布置,迷惑人的视线,使人产生幻觉,不知不觉的在原地打转。但他和老马一方面都是修道中人,另一方面在这种两面都是墙的巷子中,也不适宜更没条件来布阵。

那么再一种情况便是,奇门遁甲中象千机万变千机门文子俊那样的高手,能够计算出时间空间的变换,这样的水准,只需一块石子甚至是一片树叶,摆放在特定的位置,便能改变周围的时空关系,而现在的情况看来,似乎正是属于这样的遁甲阵中。

卫飞尴尬的发现,他虽然知道这样的阵势是怎么一回事,可是对于那些奇门遁甲中的,种种复杂至极的化合冲克的口诀,却是从来都没有认真的记忆过。同时他最拿手的通灵,此刻因为正处在灵力刚刚转化成慧力的阶段,任他如何的摧动心法,尽管也有不少的讯息涌上心头,但是卫飞知道,在中间纷繁而来的讯息之中,他根本无法找到那真正的真实的信息。

看着老马望过来的目光,卫飞只能嘿嘿了一声,“老马,若是这一刻便是你一直在守候的使命和诺言,相比你早已有了对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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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您感觉怎么样了?”卷藤跪坐在地板上。(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房间的正中摆着一只火炉,木炭烧的正旺,室内温暖如春。

伊邪千叶脸色一片潮红,咳了几声,又急促的喘息了几口,“虽然我已经修成了神道胎藏部的风水两部法,但仍不得不承认,还不是那黄龙游的对手。”他面上挤出一丝苦笑,“我与他交手之时,外面曾有三人潜入,若不是黄龙游想带这三个人离去,恐怕我会伤的更重。”

地板上还放有一个托盘,托盘的绒布上却只有一根长针。卷藤伸手捏起那根长针,仔细的端详着,但见这根长针与一般的长针并无两样,只不过针身却呈土灰色,在灯光下泛着岩石一样的光泽,看样子不象是金属所制,倒仿佛是用石块打磨而成的。

卷藤用手指弹了一下,那根长针一振,却是韧劲十足,“真是难以想象,只是这么一根针,便能刺伤伊邪大人,那黄君与我同窗数载,想不到他竟是东方神秘古老宗派的传承者。”他叹了口气,甚是感慨。

“所以,我早说过,永远不要轻视中国人,尤其是他们背后还隐藏着这么伊邪,难以预计和估量的神秘宗派的高手。”伊邪千叶忽然激动起来,不禁又咳了几声,“可是军部这帮战争的奴隶,根本不听从天照大神的指示,总是妄想以军力武力来征服这个古老的国度,再这么下去,天照大神迟早会离我们而去的。”

“可是……”卷藤迟疑了一下,“战争不是中国人先发起来的吗?他们在关东……”

伊邪千叶冷笑了一声,“你相信军部的鬼话吗?”卷藤不再说话,此刻他自己都带着部队,驻扎在这个群山之中的小小山城,他们在中国的土地上肆意妄为,根本便是一付侵略者的姿态。

“我伊邪乃是天照大神的使者,是天皇神道教的道师,身有天照大神的指令。”伊邪千叶冷笑着,“但是军部那些蠢材,他们的眼中只有战争,战争,其实他们根本不懂得什么叫做战争,要想占领中国,必须要遵从天照大神的指示……”说到这里,他停了一下,摇摇头,“可是他们无视天照大神,甚至忘记了天照大神的存在,就连天皇也改变不了他们的想法。”

他面色一冷,“卷藤君,那半卷祝由真本,你定要小心保护,军部的人虽然愚蠢,好在他们还是听了我的劝告和建议,派出了复苏大队。这卷祝由真本至关重要,也许我们可以从中找到中国人所谓的修道的秘密来,那复苏大队被军部人视为秘密的精锐部队,其实也不过是一群污合之众。作为天皇陛下神道教的道师,与天照大神的使者,不管如何,我还是要忠于帝国的,只是教中金刚部的人,处处总是与我胎藏部刁难作对,此次他们恐怕仍会在长老团那里,阻扰长老再另行派人前来助力。”

这时他的脸色已经渐渐的恢复了正常,拿起那根长针,语气有些生硬的说道:“这祝由术实在是神妙之极,黄龙游的奇刺针法,既能杀人,却也能救人。”

山城游击队所在的山谷之中,黄青云正在施展祝由术和他的奇刺针法,为游击队的队员们疗伤。丁可亮几乎是寸步不离的跟在他的身边。只见黄青云只是一根银针,有的弟兄伤口之中还在不断的往外渗血,黄青云一针下去,解开包扎的纱布,那血不但已经止住,就连伤口也在奇快的愈合之中。而秦新石头从苏基业那里带来的西药,几乎便没怎么用上派场。也就是有几个队员的伤口已经发炎混脓,黄青云下针过后,让他们吃些消炎片而已。

游击队中伤势最为严重的是朱大勇和曹亮二人,都是炮弹炸伤,早已经是昏迷不醒。朱大勇的右臂从肩膀处被炸断,黄青云只是在他的断臂处下了几针,便来到曹亮的身边。

曹亮的伤是在腹部,被弹片划开了一道又长又深的口子,白花花的肠子都已露了出来,此刻虽然已经包扎,但血仍然是将纱布染红,严寒之下,纱布与伤口结成了冰条。

黄青云不禁一皱眉头,“这两人的伤其实都不算大碍,都是失血过多而已,那位朱兄弟,我已经用三阳针刺激加快他的血液流通,只需好好的静养一番,便可以恢复如初。但这位曹兄弟,他的体内却还有着十数枚弹片,又被寒气入骨,弹片已经与他的血肉连成一体,生机所剩无几了……”

丁可亮一惊,“青云,你一定要想想办法医好他,上次被困,便是曹亮他们殿后,掩护兄弟们突围而去,曹亮那饿班的弟兄只剩下他一人,他也是因此重伤。”

黄青云沉思了一会儿,忽然拿起银针,从曹亮的头顶百会穴刺了下去。秦新石头等人都是一身的功夫,知道百会穴的重要,见此情景,无不心中暗暗吃惊。

黄青云一笑,“百会又称天门,乃是元神出入的窍门,我这一针却是要封住他的生机不再外泻。”随即又拿出两根银针来,在曹亮的左右手中指上各下一针,“所谓十指连心,其实五指各自对应五脏,拇指对胃,食指对肝,无名指对肾,这中指所对便是心了。在此处下针,能凝聚他已经消散的魂魄。”

又想了一想,黄青云走到一边,脚尖点地,在雪地上画了一个人形,他退后几步,双手一翻一甩,“嗤嗤”声响,十几张黄色的纸符,刀片一样的插在了雪地之上。

黄青云重又走到曹亮的身边,手上已经多了十几枚银针,他口唇微动,忽然低喝一声:“疾!”出手如电,那十几根银针从他的手上箭一般的飞出,刺在了曹亮的腹部。但见曹亮包扎在伤口上已经结冰的纱布上,“滋”的一声,一溜火光闪过。与此同时,插在雪地上黄青云画出来的,人形图形中的十几张纸符,也“虹”的一声燃烧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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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清烟飘过之后,雪地上的纸符已经不见,却多了十几片黑色的东西,秦新上前捏起一片,竟然便是那炸弹的碎片,他扭头去看曹亮,只见曹亮虽然暂时还没有醒转,但脸色却不再那么蜡黄,开始变得有些血色起来。

丁可亮忍不住感叹,“青云,当年与你谈及祝由术,我还诸多的不信,实在是想不到你竟身怀如此神乎其神的医术。”

黄青云轻轻摇了摇头,“我若是有九天轩辕针法器在手,功效还会更好一些,却也不用如此的费力。”

“什么法器?”丁可亮一怔,“九天轩辕针又是什么?”

秦新却是知道黄青云所说的法器九天轩辕针是什么,“先生,都是在下兄弟牵累了您……”

黄青云摆摆手,转身对丁可亮说道:“可亮,你这些兄弟我虽然一一施术,但他们都是伤势已久,没有及时的根治,原本这些外伤是动不了筋骨的,耗时太久,如此的气候,他们都需要补元静养啊,短时期内尤其是不可再战。”

丁可亮叹了口气,“青云,我们已在这山中被围了数月,有的吃已算不错的了,况且那鬼子说不定哪一天,便又围了上来,而我们与上级又失去了联系。”

“呵呵!”黄青云笑了起来,“日本人怕是撑不了太长时间了,可亮,外面的战况与你此时的处境却是恰恰相反的。”

王队长忽然双手一压,做了个禁声的手势。秦新与石头立刻抄起积雪,扑灭了火堆,队员们迅疾的各自贴地潜伏起来。

“有敌人,是鬼子,大约三十人左右。”王队长俯在地上,紧盯着山坡顶上岗哨通过手势传下来的讯息,低声说道,“绕过去了,朝着山城的方向去了。”他皱起眉头,“奇怪,怎么会有鬼子的一支部队,经由这山里过呢?他们要去山城有的是路,便是出动一架飞机也不希奇的。”

他话音刚落,突见山坡顶上负责放哨的那名游击队的兄弟,身躯一挺,随即便似有血花一溅。秦新低喝一声,“不好!”一矮身便要与石头窜出去。忽然觉得肩上一沉,如压千斤一般,回头一看,只见黄青云伸出双手,分别按在他和石头的肩膀之上。

“不可轻举妄动。”黄青云沉声说道,“你仔细看了,那雪地上甚是古怪。”

秦新知道山坡顶上的那名兄弟,恐怕已经是凶多吉少了,但他对黄青云异常的信服,强忍着心中的悲痛,凝神看去,只见天地之间,从山脚到山顶俱都是白茫茫的积雪,山风从中掠过,卷起丝丝片片的雪花,在空中飞舞盘旋着,又落了下去。似乎并无什么异样的情况。

“那风有些古怪。”王队长冷哼了一声,反手握住了长刀的刀柄,他的功夫还在石头之上,石头一大半的功夫都是他所指点的。秦新一怔随即醒悟,这漫天的大雪已经停了半天,沉淀下来的积雪,这一丝风又怎能刮起雪花来。

王队长黄青云丁可亮秦新石头五人俯在最前面,只见转眼之间,风声扑面而来。五个人同时都感到了风声之中,隐含着一种尖锐的气息。“杀气!便是这般的伎俩么?”王队长抽出背上的大刀,低喝一声跃了出去。他身子高高的跃在空中,双手举刀,用力砍下。

这一刀毫无花巧可言,速度加上力量,但见刀光一闪,快的那刀与刀光竟然好似与白雪融为一体般。“当”的一声,空中忽然爆出几点火星来,紧接着王队长的面前,恍如水波荡漾般,出现了一片的波动,雪地上显出一对深深的脚印来。

秦新与石头也要扑上。王队长长笑了一声,“你们退下,去山顶上看看大华怎么样了。老子憋了许久,却要借此松散一下筋骨。”说话间,他一俯身,“嗖”的风声从他背上掠过。王队长反手便是一刀,接着右脚后踏,“呼呼”又是两刀劈出。

秦新与石头犹豫了一下,黄青云一手后背,一只手中捏了根银针,食指一弯,那根银针在他的五指间飞来翻去的让人眼花缭乱,“是忍者,千雪派的化雪忍术而已,只是种借助雪花隐形遁迹的幻术。”

王队长忽然一声大喝,长刀一撩,地上的积雪呼的漫天飘舞起来,一道闪电似的刀光穿过这层雪幕。

随即空中飞出一片血花,一个白色的人影也出现在了空中。只见这人白衣白帽,手中持着一柄细细的长刀,全身上下只露出一对眼睛,只不过此刻,他的胸前被王队长一刀划破了道长长的口子,鲜血落在雪地上,点点如梅。

白色的人影在空中划过一条斜线,“砰”的一声摔在雪地上。却随即竟然不见了踪影,仿佛他并不是被王队长一刀劈的飞了起来,反而是他自己高高跃起,再钻入雪地之中一样。

王队长一怔,他知道自己这一刀的力道,这人的身法快捷异常,但也足以使其重伤了,可此人一入雪地之中,便似乎也化做雪片,就连他胸口的伤势也不见再有血流出。王队长收刀在手,“这鬼子的功夫着实怪异,便是逃也是如此奇诡。”

他刚要将长刀插在背后,突听得黄青云急声喝道:“小心!”背后响起急促的破空之声。王队长不及细想,弯腰反手出刀,急向背后削去,他只感到手腕一沉,刀身之上“噗噗”几声细响,握刀的手不禁又抖了几抖。忽然之间,心头警觉又起,王队长刀尖点地,整个身子横飞而起,“嗤嗤”两响,雪地上他原来站立之处,出现了一条细长深入地表,仿佛是用刀划过一样的沟痕。同时,他的肋下一凉,眼前飘过了几片灰色的蝴蝶般的布片,却是他的新四军军装被割破的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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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鬼子来的并非一人,还有一个隐身在暗中。”王队长握刀拄地的手腕一抖,尚还飞在半空中的身体蓦得一横,双腿交替着便要向前踢去。却猛的眼前“嗖”的一声,有道冷风擦着他的面颊飞过,他急忙一收身形,又觉得一道银光从他身下斜着向上射了过去。

雪地上多了一根银针,“这是千雪派忍术的雪御镖,日本人尚武,因此他们岁修的也都是剑道为主,除此之外,便是这忍术了。虽说看起来也不过是五行幻化的小术,但修炼起来却是异常的艰辛,它可以将人的潜能与心志锻炼到了极致,颇似传闻中藏密的苦修,当然两者之间的境界是无法比较的,忍术不管怎么修,终究也还是入不得流的小术,远不到修道的层次之中。”

说到这里,黄青云略显沉重起来,“所以日本的修道界,千方百计的都想得到我中华道门的修炼法门,他们背后的那些人,却是知道一个道理的,以他们现在的武力,即使是能全面侵占中国大地,但只教我中华炎黄子孙尚有一人,便早晚能将他们赶回日本。若是想消灭一个民族,杀再多人也是无法抹杀的,惟有毁去这个民族的传承与文化。”

“不错!”丁可亮点点头,“咱们向以龙的传人自居,只要我中华民族龙的精神存在,早晚有一日便能将鬼子驱逐出去,还我中华大地一个朗朗乾坤。远的不说,单就我这游击队的兄弟们,便是有这口精气的支撑。”

黄青云一笑,“可亮,你可知历史上当年秦始皇为何要做出焚书坑儒,那样天怒人怨的事来?便是他深明此理,他一统六国后,知道若是想从此真的稳固大秦王朝,第一件事要做的不是杀了其他几国王室的后人,而是要尽数毁去他们的根基,那便是他们的文化传承,无论是一个人还是一个国家,若是没了自己的精神信仰,从此便是要真的绝迹了。就算他们还有后世子孙,也会从此慢慢的麻木,然后彻底遗忘自己的祖先……”

丁可亮不禁沉思一来。黄青云这一番话看似与当前的局面无关,但丁可亮毕竟也是从苏联留学归来,并非是秦新石头那般的草莽英雄,隐隐的从中感悟到一丝异常深远的危机来。

“可亮,我此来一是为了探望你,二是缘分使然能为游击队的你这些兄弟们,略尽绵薄之力,此时心愿已了,我却也该走了。”黄青云想了一想,从袖中掏出一张符纸来,“这张符乃是我师父当年传给我的三皇应急护身符,你带在身上吧,或许早晚有得一用。”

丁可亮忽然直视着黄青云,并没有接他递过来的那张三皇应急护身符,“青云,你实话告诉我,方才你说与王队长交手的乃是鬼子的忍者,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

黄青云苦笑了一下,“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何止与王队长交手的那两名千雪派的忍者,恐怕那经过的三十几人全都是忍者,他们应该就是日本军部秘密组建的精锐复苏大队。”

“有三十多人全都刚才那两人一样的身手?”王队长在一边倒吸了口凉气,“***,这样一群人聚向了山城却是为何?”他心中忽然一动,“黄先生,这批忍者是冲着你来的?”

“这支复苏大队被日本军部视为秘密的特殊部队,向是用来刺探军情以及刺杀对方重要将领,同时他们也是日本国内各大家族中的精锐弟子。”黄青云淡淡的一笑,“黄某不过只是一介江湖游医,似乎还不值得日本人如此兴师动众,连这支秘密的复苏大队也出动了。”

丁可亮皱起眉头,“枉你还是我多年相交,山城远僻,就连鬼子也只是有那么一点兵力驻扎在那里,还能有什么让鬼子都派出了复苏大队?而你却刚刚从山城里出来,况且你连鬼子这号称最秘密的部队,也是了如指掌,若说他们不是为你而来……”他忽然一顿,想起黄青云方才的一番话来,“青云,你说日本人无时无刻都想得到中华道门的修炼法门,而你身怀如此祝由奇术,他们的目标不正是你么?”

“非但如此,黄先生师门传承的法器与祝由秘籍真本,都落在了鬼子在山城的守备军司令部中。”秦新从山顶返回,石头则留在那里继续放哨。他正好听见了丁可亮的话,黄青云在山城中的所为,他基本上都知道,便插了这么一句。

“队长,大华他……”秦新的眼中微红。大华便是那原先在山顶上监视放哨的队员,被那两名千雪派的忍者给割断了喉咙。

王队长拔出长刀,狠狠的朝着空中一劈,顿时便在雪地上劈开一道长长的缝隙,“***,老子定要砍了那帮够日的脑袋。”他的双眼一片血红,这么多时日以来,眼看着这群信任他愿意跟随着他出生入死的兄弟,一个个的倒在自己面前,若非他是一个正规的铁血军人,否则早已经心理承受不住。尤其是他们空有一腔热血,却总是因为装备物资火力等原因,不得不逃避在山林之中,在双方相对极不对等的情况下,牺牲了那么多的兄弟。

丁可亮却一直盯着黄青云,“青云,你那师门所传的法器与秘籍真本,是否真的便在鬼子那里?那些忍者组成的复苏大队便是因此而来的吧?”

黄青云笑了笑,“山城守备军的司令卷藤,是我当年留学日本时的同学,此次日本随军而来的有一名他们天皇神道教的道师,神道教乃是日本的国教,地位超然,据说他们代表着天照大神,有时就连日本的天皇都要遇事与他们商议才可,以征求天照大神的指示。中华道门因为一些特殊的因素,不宜介入到俗事的战乱当中来,但我祝由一脉修的本就是入世道,却是可以不顾许多的。于是我便拿出了半卷祝由真本,交于卷藤,用他之口引来那神道教的道师,若是能格杀了神道教的道师,对日本军部当是一大打击。虽然军部的人并不怎么信服神道教,但毕竟代表着天照大神的使者,如果就此毙命,会给他们带来很大的压力。”

“这么说来,先生的法器与那祝由秘籍真本,是决计不能被鬼子得去了的。”王队长横刀沉吟,这时剩下的二十余名游击队队员们,围了上来。他们一个个衣杉破烂,却依旧挺着胸膛站立在雪地之上,他们的脸上身上到处都是战火留下的硝烟痕迹,身上的伤势也都是在黄青云的祝由术下,刚刚有所好转,有的人脸色苍白,有的人头上包着绷带,伤口兀自有隐隐的血丝渗出。

但他们的身上却都张扬着一种不屈的斗志,热血仿佛正在他们的胸口燃烧着,一股只属于男人只属于战士的杀气,在他们的头顶上空逐渐的,竟然凝聚成形,上空之中隐隐的出现了一片血色,这是他们的精气血气所化而成。

“青云,莫说你是兄弟们的救命恩人,兄弟们便是把命再还给你,那也是应该的。鬼子既然都已经出动了最秘密的精锐部队,也要得到青云你师门所传的法器与秘籍,那便说明此事事关重大,却已经不是你黄青云一个人的事了。”丁可亮伸手指着一众游击队的队员们,“便是为了不使鬼子的图谋得逞,兄弟们也不会坐视着青云你一个人,孤身再入山城之中的。”

黄青云默然不语,双手拢在袖中快速的掐算起来。片刻过后,他的脸色微微变了一变,随即一抹决然的笑容挂在了他的嘴角之上,他重又将那张三皇应急护身符交给了丁可亮,“既然如此,你还是先佩上这张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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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青云望着灰暗阴沉的天际边,神色平静似水,看不出他在想着什么。(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王队长与丁可亮秦新在一边商议着如何行动,其实计划很简单,他们身为游击队,擅长的便是游击战,仰仗着对山城以及周边地形的熟悉,这才与日军周旋了那么久,这次他们准备由王队长带着秦新石头,混入山城中,借机大闹一番,将鬼子的复苏大队吸引过去,而丁可亮则与其他队员们埋伏在后山的森林里,然后和鬼子再打一次游击战。

丁可亮走到黄青云身边说道:“青云,你可还有何建议?”

黄青云沉吟着,良久他转过身来,手上忽然多了几十根银针,“可亮,你这些兄弟的身体早已经透支,此刻只是凭着胸口之中的一口热血在支撑,但他们却是坚持不了多久的,也许还等不到与复苏一战,便已经自行倒下了。”他抽出一根银针,淡淡的说道:“我祝由术中有一种叫做夺机定魂针的针法,此针下穴之后,可以使人的潜能被彻底的激发,但是他们的身体已不再允许我使用此术,否则过后他便不止是大伤元气那么简单了。”

丁可亮此时已对他的祝由术大为信服,“当务之急,顾不了那么许多了。弟兄们早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了,能活到今日,已是从老天手中偷来的余命。”

黄青云一笑,但不知为何,他这笑容竟然显得有些阴气森森的感觉,“我这一针扎下,无论如何的变故,若非是我亲自动手,绝不可私自取针离体。”他浑身上下也涌出那种修炼祝由术带来的阴气,举起银针,缓缓的扎向丁可亮的脊椎之处。

山城之中,此时却还是那般的冷清,积雪之中大街上不见人影。山城里日军驻扎的兵力跟就不多,这一刻不知是天气太过寒冷,还是另有他事,更是没有一个日军出现,就连保安团的那些人也都缩了起来。

而无论是石头豆子杀得那两名日军,还是秦新向军石头豆子四人闯入守备军司令部,还是后来黄青云与伊邪千叶一战,都仿佛没有发生过一般,全然没有想象中应该出现的到处鸡飞狗跳,日军大肆搜查戒严的景象。

菩提酒家里,宾客也是稀少,一楼的大厅之中几乎是空荡荡的。只有二楼的包厢中,隐约的飘出些酒香,以及推杯换盏的声音,间或也有几声琵琶声伴着小曲响起,却都是些山城之中有头有势的常客。

*里的一个包厢内,满桌的酒菜冒着腾腾的热气。一名披着呢子大衣的日本军官坐在上位上,鼻梁上架了副眼镜,细小的眼中不时的闪烁着寒光,嘴唇上是一点标准的日本仁丹胡,他端起一杯酒,中文虽然流利,但还是有一点古怪的发音,“胡团长,这道酸菜鱼头果然便是菩提酒家的招牌菜啊,我真是百吃不厌。不过话又说回来,大约你们支那人都是如此,只在研究这些吃食完乐,所以才在我大日本帝国的大军下,毫无反抗之力。”

对面坐着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面色阴沉,听了这话,端酒的手微微抖了一下,“东水队长,还有这道红烧水鸭,也是您特意点的。”他的背后还站了两个人,其中一人是条黑脸大汉,却正是那因为杨柳儿差点与向军闹起来的,山城保安团的黑脸二炮。另一人身材矮下,面色蜡黄,一副病泱泱的样子。

这名中年人便是山城保安团的胡团长,他原本也是山城中道上的,但与向军不同,他的手底下还有着一大票的人马,几乎混聚了山城里大大小小的狠辣角色。战乱开始后,听说日本人要打过来,他索性带着手下进了山,做起了土匪,长枪短炮的也有近百人。

日军驻进山城之后,知道这是一股不小的武装力量,便采取了怀柔招安的手段。由于山城实在太偏,除了一个山城抗日游击队,便没有其他的抗日组织,基本上不需要打什么大仗,胡团长也不愿意一直窝在深山里,于是便正式披上了山城保安团的旗号,日军的兵力不够,他们也算是实至名归的保安团,山城里也就只有向军敢和他们叫板了。

夹了一块红烧水鸭肉,放进嘴里,东水细细的嚼着,然后咽下,“中国的菜,中国的酒,中国的文化,便是在这山城之中,也能处处感受到其独特的魅力啊!”

胡团长示意站在他身后的那黄脸汉子,“兔子,去给东水队长满上酒。”这黄脸兔子其实姓杜,与黑脸二炮都是胡团长手下的排长。他上前拿起酒壶,将东水的酒杯斟满,“东水队长,好象是有什么感慨?”

那东水队长又连喝了几杯酒,有些酒意涌了上来,他哈出一口酒气,脸色也有点变幻,“唔,没什么的,胡君,也许我是有一些想念家乡了。”

胡团长与兔子二人不易察觉的交换了一个眼神。这几天山城中有在省城里走货的人,传来消息说,外面鬼子已经被国民党和共产党打得节节败退,大有战败投降的可能。但这毕竟还是传闻,况且将鬼子驱赶出去,那是老百姓做梦都想的事,因此至少在山城里,这样的传闻的可信度,便要打个折扣了。

不过这几天,日军的守备军司令部大院,却好象是出了什么事似的,全副武装的戒备森严,大门口的哨兵五步一岗,都排到了街角处,刺刀上膛,就连胡团长手下一众保安团的人,也是不许*近守备军司令部的大院,有事也只能与东水少夫队长进行联系,这一切似乎都预示着将要有什么不寻常的事发生。

胡团长不动声色的说道:“东水队长,在下前些日子在荣记珠宝觅得了一对八角玲珑紫铜香炉,以及几块上好的南海沉香,紫铜香炉也就罢了,那南海沉香用来提神醒脑,却是最好不过了。

这八角玲珑紫铜香炉乃是一双,是在下准备送给东水队长还有卷藤司令的礼物。不过这几天卷藤司令好象有要务在身,在下拜访了几次,也不得见,等下便就拜托东水队长,将紫铜香炉带给卷藤司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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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水少夫的小眼中顿时一亮,“八角玲珑紫铜香炉?莫非是当年乾隆皇帝御书房镇室压邪的那一双吗?据说此炉高三尺六寸,全紫铜打磨而成,炉身缕花,薄如蝉翼,非南海沉香不能燃,并且点香后,整个炉身紫光映照,祥瑞无比啊!”

他兴奋起来,忍不住又喝了几杯酒,“啊!胡君,你实在是太有心了。(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不过这八角玲珑紫铜香炉乃是一双,倘若分开来了,其珍奇之所在,便不免少了几分,保存的价值自然更打了折扣,但是没有关系……”东水哈哈大笑起来,丝毫不掩饰自己独吞八角玲珑紫铜香炉的意思,“卷藤司令想来不会将这香炉放在心上的,他另有军机处理,说不定回去之后,还会在内阁中出任要职呢,因此这八角玲珑紫铜香炉么,我便暂时收管起来好了。”

“随后在下便派人将香炉给东水队长送去。”胡团长仿佛不经意的随口问道:“东水队长,卷藤司令要高升了吗?”

“胡君,我还是亲自到府上去取那紫铜香炉。”东水少夫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又“扑通”一声软在了椅子上,“卷藤司令升职,我只管发财。”他明显的有些醉了,“都不知道还能不能回到我北海道的家中呢,军部却还在做些毫无意义的事情,内阁的要员……哈哈,还是有这些古玩在手踏实,胡君,你是说荣记珠宝吗?有这么好的东西,他们居然不知道拿来孝敬皇军……”

胡团长与兔子再次对望了一眼。东水少夫贪婪成性,而且心狠手辣,刚入城的时候,便因为几件玉器,找借口枪杀了城东的杨记玉行全家,幸亏当时杨家的二小姐杨柳儿在省城里,但如今却也只能沦落在酒楼里卖唱为生。

若以东水少夫的个性,如果鬼子真是战败退兵的话,他确是要趁此机会大肆的搜刮一番。听他话中所说,似乎外面所传的,鬼子被打得要投降了,有可能便是真的。看着东水少夫熏熏欲睡的样子,胡团长沉思起来。

他无心理会东水少夫说的,卷藤司令可能要升职以及什么军部做的无意义的事,在名义上他们是日军统下的山城保安团,一旦日军撤退,那么要将何去何从呢?他们在山城之中,原本便是街上的老大,山城中人早已经习惯了他们的横行霸道,或许不会有什么,但若是鬼子去了以后,接替掌管山城的国民党或是新四军,又会怎么对付他们呢?还会不会承认他们这个所谓的山城保安团?难不成还要再带着手下,回到山中做那无本的买卖?其时,当地匪事成风,常有几十号人,几杆枪便扯起山头的,根本不足为奇。不过这虽然是条出路,但终究不是长久之计,而且毕竟都是根扎在山城之中的。

东水少夫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胡君,我们这就去取那八角玲珑紫铜香炉吧,我等不及要欣赏一下,这件乾隆皇帝御书房的镇邪之宝了。”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响起了敲门声,接着有人轻声问道:“几位大爷,要不要听个曲儿解解闷啊?”声音轻柔圆润。然后门被人推开,一阵清香飘了进来,长发细眉杏眼,却正是杨柳儿。

“啊!”了一声,杨柳儿推开门,便看见了站在胡团长身后的黑脸二炮,神情慌乱的转身就要出去。

“站住!”黑脸二炮禁不住一笑,“妈的,正四处找你不见呢,没想到自己送上门来了。这次我看你还能往哪里跑。”

杨柳儿甩了一下头发,忽然笑了起来,“原来是胡团长宴请贵客,二炮排长,上次柳儿失礼,多有得罪了。”她长发只用了根红头绳随意的一扎,穿了件浅绿色的对襟夹袄,肩头上披了条白色的围巾,脸颊微红,笑起来鼻子轻皱,嘴角上扬,当真是艳丽无方,更在不经意中有一丝庸懒的贵妇气质露了出来。

“哼,收了钱转眼就不见了身影,你胆子倒是不小。”黑脸二炮看的一呆,语气不知不觉间便软了下来。

“算了,胡某岂会在意那几个铜板。”胡团长摆了摆手,他的目光停留在杨柳儿的脸上,心中也是不自禁的荡了一下,“既然来了,那便唱个曲子吧,算是偿了上次的帐,今天胡某的客人是皇军的东水少夫队长,他若是高兴了……”

“不错,哈哈!”东水少夫摸索着端起了面前的酒杯,“支那人的少女,虽然没有我大和民族的女人温顺,却是是别有一番风味的。”

杨柳儿又再嫣然一笑,从黑脸二炮的身边走了过去。黑脸二炮鼻子中闻到一阵幽香,心头却是忽然紧了一下,杨柳儿擦身而过之际,他仿佛看见杨柳儿的眼中似有光芒一闪,顿时一股强烈的不妥的念头,从黑脸二炮的心中涌了出来。杨柳儿她好象有些与平常不太一样……

杨柳儿拿起酒壶,分别将桌上的酒杯满上,“柳儿便唱一支民间的小调吧!”她站在胡团长和东水少夫的中间,轻轻吟唱起来:

“我为你打开吱呀儿的后门,我为你赶走村口的黄狗,你为我点亮满天的星斗,满天的星斗,不嫌害臊不怕羞,叫声哥哥你带我走……”

“这首歌实在是太美妙了,曲调优美,却又野性十足。”东水少夫醉眼迷离的打着拍子,“果真是热情如火啊!”他一手端起酒杯,另一只手便将杨柳儿向自己的怀中拉去。

杨柳儿惊呼一声,急忙伸手去推,支在了东水少夫的胸口。东水少夫的身体晃了一下,口中发出一声闷哼,似是被酒呛住。杨柳儿略显惊慌的回头叫了一声,“胡团长……”

胡团长的脸色变得有些那难看起来,他咳了一声,刚要说话,忽然“砰”的一声响,包厢的门被一股大力撞开,向军和豆子站在了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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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杨柳儿面色有些发白的被东水少夫给拉在怀中,向军怒吼一声,“**你妈的!”就要冲过去。www.65txt.com黑脸二炮最先反映过来,他手腕一抖,抽出了短枪,顶在向军的太阳穴上,“向老大,这里不是你逞强的地方,识相的赶紧离开。”

向军看都不看他,也不理会指着自己头上的枪口,只是望着杨柳儿,“柳儿,你……你没事吧?”杨柳儿似乎是想不到向军会突然出现,一只手仍然推着东水少夫的胸口,仿佛是呆了一般,听到向军的话,忽然浑身发起抖来。而东水少夫依在椅子上,身子兀自在一抖一抖的。

“柳儿别怕!”向军的声音有些嘶哑,他深吸了一口气,额头上青筋凸起,显然在极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刀一样的目光扫过胡团长兔子的身上,然后慢慢的走向杨柳儿身边。

“向军,你站住!你再往前走一步,我就开枪了。”黑脸二炮持枪的手,禁不住在微微的抖动着。向军冷冷的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他一眼,依旧是向前走去。黑脸二炮跟着他移动了一步,厉声大喝,“向军,我真的开枪了……”

他话音未落,突听得“砰”的一声枪响,一时间,胡团长兔子杨柳儿向军豆子,甚至包括黑脸二炮自己,也是吓了一跳,房间内众人的眼光都瞧向了黑脸二炮。黑脸二炮怔怔的举着枪,“不是我开的枪。”

这时,杨柳儿忽然发出一声尖叫,只见本来*在椅子上的东水少夫摇晃着站了起来,手中的枪口还在冒着清烟,而他的胸口上却插着一柄细长的匕首,鲜血已经染红了他大半个胸部。

这一下子,几个人全都楞住了,大脑之中均有些迷糊,不知道这番变化究竟是怎么回事。东水少夫脸上似笑非笑的,“支那姑娘……支那姑娘,热情如火啊!”他歪歪的抬起手臂,枪口对准了杨柳儿,杨柳儿吓得尖叫着缩在了墙角。

但听得“砰”的又一声枪响,东水少夫胸口上插着匕首,手臂已是无力,徒的一震,枪口一歪,子弹竟然“噗”的一声打在了黑脸二炮的大腿之上。黑脸二炮捂着大腿便是一声惨呼,“你***……”

胡团长兔子终于醒悟过来,兔子一手拉起缩起来的杨柳儿,“妈的,是你杀了东水队长。”抬手便要向杨柳儿的脸上打去。

向军喝了一声“豆子!”,一直站在旁边的豆子应声跃过桌子,扭住兔子的手腕,向后反转,顺势肘尖便撞在了兔子的面上。兔子闷闷的“唔”了一声,张嘴吐出一颗牙齿。豆子却是挥拳不停,边打边骂:“**你妈的,老子早就看你不顺眼了,人模狗样的装腔作势,你***也只有做兔子了,我让你做日本人的走狗,我让你一肚子的坏水,我让你企图用美色和大洋引诱我和向老大……”

兔子被打被双手抱头,豆子是跟着向军在街上打出来的,他哪里有还手之力,闷声辩解,“我什么时候用美色和大洋引诱你和向老大了?”豆子“砰”的一拳又打在他的嘴边上,“就是没有,老子才加上这一拳的。”

向军上前将杨柳儿揽在怀里。黑脸二炮抱着大腿坐在地上,血水流了一地。而东水少夫趴在窗户上,头顶得半扇窗户打开,软软的搭下。

见此情景,胡团长再是沉稳,也是坐不住了,日军守备军司令部的东水队长死在了他请客的包厢内,虽说那守备军司令卷藤一副书生气的样子,但鬼子就是鬼子,这个罪名他可是担当不起的,况且向军这个人更让他头疼,一身的功夫,手下就一个小弟豆子,独来独往的,若是拼起命来,胡团长还真是从此睡不安心。他完全不怀疑,有一天半夜醒来,就会看见向军拿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

“够了!”胡团长猛的一拍桌子,“向军你也是山城中的一号人物,胡某向来敬你,可你今天却也闹的太过分了吧?平日里有个什么大小冲突,胡某也不放在心上,但是现在日本人却死在了胡某的包厢之内……”

向军冷笑一声,“老胡,在下也说句真心话,你老胡在山城中起家,论起道上的规矩,在下当尊你一声前辈,即使是你投*了日本人,但总算还对得起山城中的百姓,没有大奸大恶,否则向某早就不放过你了。

不过今日之事,向某一力承担,柳儿乃是在下的女人。她本是城东杨记玉行的二小姐,可是全家都死在了这个鬼子的手中。老胡,你若还是个中国人,当知报仇雪恨,那是我道上人的规矩,嘿,你要是不服,量你也拦不住在下,我若要杀你,易如反掌。”说着他猛的一劈腿,“喀嚓”一声,上好的柳木桌子从中被他一脚踢成两截。

胡团长顿感全身无力,他怔怔的看着杨柳儿,喃喃说道:“杨柳儿,杨柳儿,我怎么就没想到你便是城东杨记玉行在省城里的二小姐呢?”

杨柳儿的泪水不停的落下,“她是在下的女人!”这一刻她已经不需要再掩饰自己的情感了,她之所以甘心的沦落在酒楼卖唱,为的便是通过保安团接近东水少夫,然后亲手杀了他,现在心愿已了,她将头*在向军的怀抱里,想的是死也要与这个男人死在一起。

“***,坏了!”胡团长忽然面色一变,已是中年的他,身手依旧矫捷,猛的起身,拉住东水少夫俯在窗户上的尸体,“东水在楼下还有两名哨兵在……”

向军的脸色也是一变,但随即镇定下来,鬼子嘛又不是没杀过,虽然上次和秦新石头干掉的是两个普通的鬼子,而这次却是一个什么队长,大不了自己便带着豆子和杨柳儿去投奔秦新他们的山城游击队,反而对鬼子更能杀的过瘾痛快些。

外面的楼下忽然传来一阵凌乱的枪声,以及呼喊与脚步声。向军一怔,“***,这么快鬼子便收到消息杀了过来?”他搂着杨柳儿,飞起一脚踢开东水少夫的尸体,探头向窗外看去。豆子松开兔子,“怎么办老大?咱们赶紧快闪吧!”

这间包厢的窗外,只能看到半个街口,只见一群鬼子正快步跑过,前面的几个鬼子不时的抬枪便打,似是追赶着什么人。向军来不及细想,回头看了一眼胡团长,却见他脸色苍白的坐在那里,看着东水少夫的尸体发怔。

兔子被豆子打的鼻青脸肿,他用手捂着嘴,“团长,事已至此,担心也是无用的,向……向老大说了,这事可以推到他的身上,况且杀人的也是向老大的……杨家的二小姐。”

向军冷笑一声,“不错,你便说人是我向某杀的,不妨告诉你们,前几天向某还干掉了两名鬼子呢。”他拉着杨柳儿向门口走去,“柳儿不要怕,跟在我的身后。”手一翻竟然也从怀中摸出一把短枪来,冲着豆子喝道:“豆子,准备和老子杀出山城去,咱们去找秦兄和石头。”“是,老大!”豆子兴奋起来,他冲到门口,又回身到东水少夫的尸体边,从他手中将那把手枪掰了下来,嘿嘿笑了一声。

拉开包厢的门,向军带着杨柳儿,豆子在前,也不理会包厢中的胡团长与兔子两个人。还没走到楼梯口,便听得下面传来密集的枪声。三个人急忙紧贴着墙壁前行。后面胡团长与兔子架着黑脸二炮也跟了上来。只听楼下大厅之中的枪声越来越急,竟似象有两方人在交火一般。

忽然楼梯口传来脚步声,几条人影冲了上来。只见这几人一边快步的向对过的走廊奔去,一边回身朝着楼下开枪射击。而楼下射上来到子弹“啪啪”打在木栏杆上,顿时木屑纷飞,那几人来不及冲到走廊中,只得趴在地上。

另一边的向军大吃一惊,伏在地上的那三个人当中,有两人正是他刚刚还在提起的山城游击队的秦新和石头。另一人是条大汉,浓眉大眼,外形粗旷,只见他一只手支在地上,另一只手中的驳壳枪,不断的点射着,一颗子弹紧擦着他的耳边飞过,他竟然连眼都没眨动一下,手依然是稳稳的,枪声响处,楼下传来几声惨呼。

“秦兄,石头!”向军大叫了一声。秦新转头一看,见是向军,急忙冲他一摆手,示意他不要过来,感觉内回到包厢中去。向军哈哈大笑,摇摇头,“豆子,上!”

迅速的与豆子冲上前,贴地一滚,并排与秦新石头还有那大汉趴在一起,手中的短枪直指楼下。还没开枪,却是忍不住吸了一口冷气,但见楼下大厅之中,竟然满满的全是鬼子,足足有三四十人,一挺轻机枪已经架在了桌子之上,大厅之中的桌椅四处翻倒,乱的是一塌糊涂。

四个人四把枪急忙同时开火,向军扭头叫道:“柳儿,快过来。”等杨柳儿猫着腰冲过楼梯口后,四个人向前滚动。刚刚滚到走廊中,只听得“啪啪啪啪”声,一阵机枪的扫射,木质的栏杆被打得支离破碎。

秦新抬脚揣开一间包厢的门,“从窗上山,走!”这个时候根本容不得双方互相询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那一边,胡团长高举着双手,高声说道:“不要开枪,我是保安团的胡团长……”话还没说完,一梭子子弹便扫了过来。“***。”胡团长一矮身,兔子也是急身后退,却把黑脸二炮给扔在了楼梯口。

胡团长拔出手枪,脸上一阵的变幻,猛的一咬牙,“兔子,你跳窗下去,召集兄弟们,就说是我的命令,全力攻打鬼子的司令部大院,***,反正东水都死在了咱们的包厢里,拼了!”其实除此之外,他也没有别的选择了,楼下的鬼子也不知为何,根本不理会他,轻机枪已经封锁了楼梯口,便是一只蚊子也飞不过去。

杨柳儿向军秦新石头与那大汉进入包厢后,断后的豆子回头看了一眼,只见黑脸二炮紧紧的趴在地上,抬不起头来。他想了一想,突然爬过去,在枪林弹雨中将黑脸二炮拉了过了。

黑脸二炮大叫道:“豆子,你***快走,不用你可怜老子。”豆子将他拖进包厢内,直接抬上了窗户,“住嘴,跳下去摔不死再说其他的。”随后自己也跳了下去。落到地上,厚厚的积雪被砸出一个大坑来,然后便听到包厢内枪声响起。

躺在地上,黑脸二炮伸手抹了一把嘴边的血丝,从口袋中掏出一根烟来,递给豆子,“尝尝吧,西洋烟。”豆子回望了一眼,却见雪地上一排脚印到墙根便已不见,他放下心来,向军杨柳儿与秦新石头他们该是已经逃出去了吧!

九十、战局之仓颉祖符(上)收藏啊

老马深深的看了一眼卫飞,然后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奇门阵法我并不是很熟悉,现在的这条巷子应该便是其中的一种吧……”

“不错,这的确便是一个奇门阵势,并且还是遁甲中的阵势。www.65txt.com”卫飞在这时却又发现了一件让他震惊的事情,“但是这个奇门阵势好象并非是有人故意布下,因为无论是障眼法,还是遁甲法,我都没有找到明显的痕迹。”他现在是有资格说这样的话的,不记得各种遁甲的口诀,只能说明他找不出出去的方法,但并不能就说他瞧不出这个阵势的结构与其中的蛛丝马迹。

卫飞接着说道:“而且这个阵势存在了很久很久,应该是前面有一个更大的阵势已经发动,引发了这条巷子的变化,不过这种变化,究竟是波及带动,还是故意设置的,我也不能确定。”他对于风水布局与奇门阵势的理解,早已经不在陈枫之下,这番分析,就算是换做陈枫也只能如此了。这条巷子目前的确是形成了一个奇门阵势,但却不是针对卫飞和老马特意布成的,而是已经存在了很多年,也就是说,不管今夜来的是什么人,都会陷入到这个阵中的,除非是当初设下这个阵的人,连卫飞和老马的出现,都能计算在内。

卫飞心中忽然一凉,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凤鸣山上凤凰派中发生的那些事,早已经证实在这个世上,是有人可以布下一个千年之局的,而且在这个局中的每一步,哪怕是细小的变化,甚至是一个人的心理变化,都在他的算计之中。卫飞不由得犹テ鹄矗??帜芩到裉焱砩洗铀?錾贤辽衩诺睦狭跬房?迹?嚼下沓鱿郑?俚较衷诹礁鋈松硐菰谡飧銎婷耪笫浦校?欢际腔坊废嗫郏?讲较嗔?哪兀课婪啥加兄指芯酰?S梢宦龅乃栈?担?肴毡旧竦澜讨?涞亩髟梗?峙乱彩怯氪擞泄氐摹?

老马接下来的话,让卫飞又是一惊,老马似乎并不在意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奇门阵势,他还是接着刚才的话题,“你和陈枫都是最有可能便是我所等待的人,本来我还是无法确认的,但是现在我几乎已经可以肯定了,我身负的什么,便是你……”

他不等卫飞说话,长叹了一声,用一种无可奈何,却又是释重负的语气说道:“你知道吗,我父母传给我的法术,我修炼了一生的是什么吗?除了三味真火之外,我一直苦修的便是七绝遁中的缩地成寸术。”

但凡是遁法,无出金木水火土的五行,因此这五行便叫做五行遁,便是利用五行之间的属性遁走,但在五行之塞,却还有阴阳两遁,这两种遁法超越了五行的范畴。世间万物,除了可以划分为五行,还可以冠以阴阳两种属性,五行里的金木水火土,全都在阴阳之中,于是更高了一层境界的阴阳遁,再加上五行遁,便是所谓的“七绝遁”了。

缩地成寸是道家法术中的一种,同时也是属于阴阳遁之中的。顾名思意,所谓的缩地成寸,便是缩短空间的距离,数里甚至数百里,只在寸步之间,视个人的修为高低而定。表面看虽然五行属土,但其实却是阴阳之中的境界。

老马此时已经恢复了平静,“三味真火与缩地成寸术,是我父母当年传下来,必须修炼的法术,这条巷子之中的奇门阵势,或许一般的五行遁术无法遁出,但在我的缩地成寸术下,却是无法阻拦的。”

这些道理卫飞自然是知道的。奇门遁甲中有一千多种的遁局,如此之多但也还是在五行的变化之中,如同天地自然万物一般,不过是五行的组合变化,因此这条巷子中的奇门阵势,如果不知道其中的五行组合搭配变化的话,贸然使用某一种五行之中的遁术,就有可能陷得更深,甚至被困的寸步难移。

但是缩地成寸就不同了,它并不需要利用五行之中的任何一种力量,便可以直接的突破空间,很有些类似五眼六神通中的神境通。神境通也叫做神足通,那是动念之间便可以的了,在这一通里,空间与时间已经失去了意义,是可以任意穿梭的,当然却是无法改变的。

卫飞心中忽然有些沉重起来,他没想到老马毕生精修的竟然是“缩地成寸”这样的道术。“缩地成寸”在整个道家修炼体系中并不起眼,但是用来脱离险境却是最好不过的。可是最初究竟是什么人传给了老马家族上修道之法的?这个人又为何要留给老马家族上那样一个使命?难道说这个人花费了如此的一番心思,仅仅便是让老马在此时此刻用“缩地成寸”术带自己,离开这个奇门阵势之中吗?那么这个人的布局之计算的能力,绝不在凤鸣山凤凰派徐氏与千机门文子俊背后的,那个神秘的高人之下,也许两个人根本就是一个人呢!

但是不管如何,老马的使命看来就是陈枫或者自己了,这一起看来又要回归到旗门那隐秘的历史当中了。凤鸣山神魔将阵中的用神,就是卫飞和陈枫两个人本身,便能说明一些问题了。想到神魔将阵,卫飞的心中一动,最后时刻神魔将阵发动之际,凤凰门主与那二十七具九绝阴尸,忽然不知所踪,就那么莫名的消失了,留在卫飞脑中的只有两个字“阴魂”,却是不知道什么意思。

“老马,你修炼的都是些什么道法?”卫飞想了一下,觉得从老马修炼的法门中,也许可以找到点什么线索,至少能对接下来,两个人可能要面对的局面有所帮助,至于想从中推出老马背后的那人,卫飞知道那是想都不用想的。

“便就是三味真火与缩地成寸术两种法术了。”老马说道,“其他便是一些入门的筑基的心法,不过……”他忽然一顿,有点迷茫起来。

“不过什么?”卫飞赶紧追问,说不定老马忽视或者忘记了什么重要的细节,也许那才是真正的背后那人的目的。

老马摇摇头,苦笑着,“算了,没什么,等先出去了这里再说吧。”双手掐决,十指不停的曲伸,计算着方位,脚下更是忽前忽后的踏罡步斗起来,“跟在我的身后,且记不可错了脚步,此乃阴阳遁的步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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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一、战局之仓颉祖符(中)收藏!!!

卫飞急忙收敛心神,双眼紧盯着老马的脚下,但见老马的步法似乎并不复杂,而且出脚的频率也不是很快。(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卫飞知道其中的关键在于老马手上的手决,这可是货真价实的阴阳遁法,通过手决来掐算时间与空间的交叉点,从而缩地成寸,找出其中的缝隙来。老马口中的阴阳遁步法,除了隐含着缩地成寸术的基本步法外,换了一个环境后,不一定便能成功的缩地成寸了。

跟在老马的身后,踩着他踏出的脚步,只走了五步,卫飞便只觉得眼前的景物一阵恍惚,心神也跟着摇晃迷离起来,再一定神,却见果然已经遁出了那条巷子之中,不过两个人此刻所在的地方,竟然是一片树林里。四周全都是参天的大树,头顶之上的数支交错,掩映的周边一片昏暗之色,目力所及只在身边数米之内。

“奇怪!”老马一怔,“以我的计算,咱们现在应该是在山城抗日战争纪念馆的门前才是,莫非是我的手决心法有误不成?”他冲着卫飞歉然一笑,“见笑了,修炼了那么久,我却还是第一次使用缩地成寸的法术呢。”

再次谨慎的掐动手决,老马这次干脆直接拉着卫飞踏步前遁,随着老马口中喃喃辅以的口诀,两个人眼前的景观也是再次一变。然而出现在两个人面前的,此刻却是一个光秃秃的山头,从地形上看,这个山头似乎还是刚才那片树林之中,只不过却是连野草也都不见的荒芜一片,并且山坡上大大小小的还有着许多的坑道,一股刺鼻的硝烟的味道弥漫在空中,那些坑道之中的土色都有些发黑,还有不少黑色的碎片,仿佛便是炸弹或者是手榴弹炸出来的深坑。

老马的脸色更加的尴尬,“呵呵,这么多年下来,我定是有所荒废,竟然接连出错,大约是我已经习惯了普通人的生活了。”

“不,你没有出错。”卫飞制止了老马打算第三次准备缩地成寸,他摇摇头,“这里的确便该是山城抗日战争纪念馆的地方,你的缩地成寸术,并没有计算错,只不过我刚才忘记了告诉你,在山城抗日战争纪念馆中,还有着一个更加玄奥无比的幻阵,相信我们现在便是到了这个幻阵之中,而刚才那条巷子里的奇门阵势,也是因为这个幻阵而引发的。”

“是吗?”老马还是有点信心不足,他修了一生的法术,竟然在关键时刻接二连三的出现错误,这个打击实在不小。他试着向前迈了一步,忽然一阵寒气扑面而来。四周的景色隐隐已变成漫天该地的白雪,他急忙后退回来,“果然是一座幻阵,好厉害啊……”

知道可能是进入到了山城抗日战争纪念馆中的,那个幻阵里,卫飞反而放松下来,“老马,倘若你的使命真的是为了保护我,这缩地成寸术的功效,不会便是为了将我带入到这幻阵之中吧?那你所修的另一项法术三味真火,是否意味着,咱们即将要面对的乃是一片阴气横行的所在呢?”

他这话本是无心的玩笑,却不想话音刚落,眼前的幻景突然便变成了另外一副景象,光秃秃的山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阴云,黑沉沉的阴气森森,阴煞之气充斥在天地之间。卫飞禁不住打了个寒战,转身看向老马,却见他双肩与头顶之上,冒起三股火苗来,火苗是幽蓝色的,并不显得炽热,但阴气却无法接近,使得老马肩上的火苗撑出了一点的空间。这个空间里,在老马的三味真火不曾消失前,足以使两个人可以不受到阴气的侵蚀。

另一边的巷子里。罗静儿与田中夫,还有孙溪和庄圣,以及巷子口的老刘头,还有那突然出现的两名矮个青年,形成了一种奇妙的互相对立的局面。巷子中的四人因为上空的那股怪异的压力,不好妄动,而上空的这股怪异压力在巷里巷外,众人的气机牵引下,也是进退不能。但是由于那老刘头只是用他豆腐脑摊车上的方桌和竹椅,形成的一个三角阵势,来缓解巷子里的平衡,虽说这个三角小阵势被那两个矮个青年,所蹲的方位破坏,不过老刘头自己本身,却并没有被同样的牵制在内,于是这老刘头便愈发显得神秘起来,却见他只是悠悠的望着夜空,便如同夜市街上众多的小摊主一样,丝毫不见他有什么准备动作的样子。

就在这时,巷子的另一边忽然又传来脚步声,只听得有人说道:“师父,这几日咱们一直都在寻找中医院里导致难产的幕后之人,却是没有什么头绪。不知那旗门中的陈卫二人,是否有所收获。”听声音说话的乃是六丁六甲师徒中的浩天居士。

接着马六甲道人的声音响起,“这数日以来咱们便是在中医院的四周,却从未见到那旗门的二人,若非是他们另有线索,便是年轻人只知玩乐去了。”

“可是师父,咱们这么下去终究也不是办法,需得另行想个法子才是。在中医院下那样的禁制,师父您说过如果不是下禁制的那人,想盗取胎气,修炼什么邪门法术,便是为了寻仇而来。如今那禁制已经被破掉了,我按照师父的吩咐,将中医院中的人暗中都查了一番。

那主要负责的苏上远主任,是家传的医术,是当年山城之中有名的中医世家,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不过中医院里还有一个副院长,叫做田中夫的,此人似乎有道术在身,但是弟子功力浅薄,并不敢肯定……”浩天居士犹豫了一下,“要不,师父咱们去试探一下此人如何?”

“糊涂!”马六甲道人猛的一停脚步,训斥了浩天居士一句,“如此重要的事,为何你到现在才告诉于我?那禁制是普通人下得了么?咱们要找的定是有道术之人……恩,浩天,你这两天来,总是有些心神不宁的样子,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九十二、战局之仓颉祖符(下)收藏

“弟子……弟子……”浩天居士的声音还是有些犹豫不决,似乎不知怎么开口才好,“弟子这两天在想着那日,在中医院产房前,旗门那卫道友破去那禁制时所用的符法……”

马六甲道人不由得哼了一声,“那旗门的两个人,确是有些道法的,不过贫道看他们的根基并不牢固,颇有些华而不实。www.65txt.com那符法确实很是怪异,似乎并不是我本部的符法,也不似天师茅山神宵一脉的雷法,而那旗门之名,贫道也从未听闻过,想来那年轻人所用的符法,恐怕乃是他们师门中,前辈高人留下来的真符仙决,若非如此,以那卫飞的年龄与根基,断然是使不出来如此符法的。”

“师父所言极是。”浩天居士说道,“但是弟子这两天抽空查了一些典籍,师父,原来咱们符录一派,包括龙虎茅山青城,却还有个名字叫做律令之道的,因此弟子……弟子忽然想起咱们符录一派中的那个上古传说来……”

“律令之道的说法,贫道也是有所耳闻的。”马六甲道人的语气忽然一变,“上古传说!浩天,你所说的莫非摆便是……便是那个么?”他的声音都因为兴奋而发起抖来。

“不错,便是那个有关于仓颉祖符的上古传说了。”浩天居士知道此刻马六甲道人心中的震撼,他当初想到这点的时候,也是一样的不能自持,“弟子怀疑那旗门的卫飞,破去那产房禁制所用的,便是上古传说中的仓颉祖符,只因那时弟子注意到,旗门卫飞所画出的好象便只是两个字而已。但是以弟子的学识与眼力,却是终究不敢肯定。”

过了好大一会儿,马六甲道人长长的吐出一口气,“符录一派中,无论是我六丁六甲,还是万法归宗,或是龙虎青城茅山,均流传着一个上古的传说。传说在远古洪荒之时,人以结绳岩刻记时记事,而后上古先人仓颉终于以其惊天的智慧造出字来,据说其时惊天动地,鬼神皆怒。这才有了我五千年华夏文化的传承。”

“于是在咱们符录一派中,便流传着在上古先人仓颉造字之时,亦留下了符录之祖的祖符,传说那个仓颉祖符之中,隐藏着符录的惊天之秘。”浩天居士接着说道,“若是能得到仓颉祖符,便可以悟得符录的最原始最纯粹的力量,那时随时而画的,都是蕴藏着天地本源的灵力,更不需再去计较那苦修灵力之功,也无需朱砂纸张笔砚,此乃符录的最高之境。”

马六甲道人又叹了口气,“这仓颉祖符的传说,且不说是真是假,毕竟那是传自上古时期,就算是真的存在仓颉祖符,贫道觉得那旗门中的卫飞,所使的也未必便是那仓颉祖符,须知这仓颉祖符,乃是我符录一派的秘密。而那旗门,却似乎并不在我符录一派之中,贫道根本便是第一次知道世间,还有着这样一个旗门的存在。

如若那旗门的卫飞,真个连仓颉祖符都懂的,那这个旗门岂不是太过神奇厉害了些,我符录一派上古传说中的道法,都在他的手中,就算他旗门隐藏的再深,也早已经该是天下同道最为忌讳的存在了。”

“可是师父……”浩天居士的声音忽然变得怪怪的,“弟子在因为仓颉祖符之事,查阅那些典籍的时候,却又发现了另外一个更加神秘,让人难以置信的传说。师父,那个旗门里,据说竟然有着超越了佛家大乘心法,和道家金丹大道的顿悟法门……”

“什么?”马六甲道人蓦地里,实在无法控制自己惊叫起来,“越金丹而超大乘的顿悟法门?这……这怎么可能?”

老刘头终于站起身来,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强势的气息,土神门,这个城市里暗中的守卫者,这才是属于他的气势。那个喝了自己两碗豆腐脑,叫做卫飞的年轻人,原来竟是旗门的传人。老刘头看着那两个喝了半天,还没喝完一碗豆腐脑的矮个青年,杀机顿时涌现出来。

是的,没有错,他老刘头是这个山城之中的土地神,是这个城市的守卫者,可是在他土神门成立之时,在土神门之中,同样有着一个隐秘的传说,旗门,老刘头现在最想的,便是找到刚才那个叫卫飞的年轻人。

忽然之间,巷子外响起了马六甲道人的一声大喝,“浩天,你让开些。”在被仓颉祖符与旗门的传说,一再震惊之后,马六甲道人也发现了前方不远的一条巷子中,上空漂浮着一种怪异的力量,但是这种力量他并不陌生,“是那番邦的道力,竟然毫不掩饰的布在了山城之中。”

马六甲道人顿时大怒起来,他在那个酒吧外,曾经用雷决轰击过这种让他非常厌恶的,明显不是中华道门的力量,而在此时此刻,这股力量居然明目张胆的,便这么浮在了山城的一个巷子上空,同时又受了有关仓颉祖符与旗门的刺激,马六甲道人几乎想都不想的,直接便使出了他的绝技,雷决!

在六丁六甲之中是没有雷决的,即使是陈枫所说的《六丁六甲之紫府灵章卷》中也是少有提及,但是毕竟六丁六甲与龙虎茅山青城,在本源上都是同属于符录一部,在许多方面都相近之处,马六甲道人苦心研悟多年,却也悟出一些心法来,虽然没有天心的法决,也不是正宗五雷,但威力也绝对不容小觑的。

就见马六甲道人双手一撒,十数张灵符飘在了空中,马六甲双手掐动着手决,张嘴吐出一口六丁六甲的本命真气,那十几张漂在空中的灵符,“嗤嗤”声中化做了十几道红色的光芒,直飞向了那巷子的上空,便如节假日里燃放的烟花一般,在空中划下了十几道绚目的痕迹,却是消失在了夜空之中。

马六甲道人冷笑了一声,手决变换,大声喝道:“九天应元,普化天尊,丁甲神雷!疾!”双手在胸前定成一个手印,指尖上冒出紫色的火花来,与此同时,只听得那条巷子的上空,忽然“喀嚓”一声巨响,一道紫色的闪电从空而降,如同一把巨大的宝剑一般,中间流动着十几道蓝色的符录,直直的劈向了那巷子里。

他这次一出手,便毫不留情,直接用了全力,那十几张符录,乃是他专门为自己这一记雷决所炼制的,毕竟他的雷决虽然雷决没错,但是却并非正宗的天心五雷,因此他又炼制了了一道符录来加强雷决的威力。

巷子口已经站起身来,正准备出手的老刘头,却被这道雷决吓了一大跳,霹雳声中闪电蕴涵的巨大的能量,站在巷子口,老刘头都能感觉到,自己的衣服与头发竟然有丝丝飘起的感觉。“九天应元,普化天尊,丁甲神雷!疾!”丁甲神雷?什么时候六丁六甲也炼起了雷决?而且还有如此的威力。老刘头却是来不及细想了,这么一道雷决,固然可以把巷子上空那股怪异非常的力量,给重重的劈上一下,可是巷子里的四个人,甚至包括他自己,都与那上空怪异的力量,在互相牵制着,才勉强的形成一个平衡的局面,这一记雷下来,也是间接的等于劈在了他们的身上。罗静儿田中夫,孙溪庄圣与那两名矮个青年的脸色,都不禁跟着大变起来。

其实,马六甲道人这一记丁甲神雷的威力,也并不是很强大,如果是在平时正常的情况下,几个人也都有抵挡的能力,便是田中夫炼“鬼儿子”阴物,最怕这等纯阳至极的雷决,但最少还可以逃出雷决的攻击范围。可是现在,他们全在那股怪异的力量制约下,别说是马六甲道人的雷决了,就是再来一个修道之人,只需一点点微薄的推动,便能影响改变双方之间,这样的对立局面。更何况现在是马六甲道人,这么一记并不弱于天心五雷的丁甲神雷呢,怎么说马六甲道人都有着几十年苦修的功力在身的。

兄弟们,需要支持啊!莫非旗门真就那么差劲??

九十三、战局之皇天厚土决(上)收藏

老刘头不再迟疑,急忙双脚一跺,同时两只手分别掐了一个不同的手决,一手指天一手指着地,口中低喝了一声,“皇天厚土!”随着他双脚落地的那一刹那,巷子的方圆周围十几米之内,忽然亮起一层蒙蒙的土黄色光芒来。(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尤其是在地面之上,仿佛是铺上了层黄金一般,黄光不是很亮,但却显得异常的厚实。

离老刘头身边最近的那两名矮个青年,猛的身体一挺,本来是蹲在地上的,却好象地面上突然伸出一根利刺,在他们的脚底板上刺了一下似的,向上窜了起来,再落到地上,身体却是如喝醉了般左摇右晃的站立不稳。

这两名矮个青年一动,离开了刚才蹲的那个位置,巷子中的孙溪庄圣罗静儿田中夫四个人,顿时感到便如老刘头初出现时一样,上空的怪异力量起伏不定起来。然而还不等四个人有所动作,马六甲道人的那一道丁甲神雷便落了下来。“哄”的一声闷响,巷子上空离地面大约有七八米的空间里,忽然间便如高压电网一般,亮起了一连串的幽蓝色的光芒,发出“披沥啪啦”的声音。

紧接着四个人便觉得天地之间一阵的晃动,体内的气机如饱满之弓,再不受控制的蜂拥而出。他们本来便在上空那股怪异力量的牵引之下,气机是蓬勃欲发的,此时离体而出,也不过是如同平时有人交手一般,只能算是些许的消耗,但在气机离体的同时,四个人的心头之上忽然都升起了莫名的怪异之感,情绪无端的狂燥起来,那确实是一种难以言说的怪异,四个人的心中全都是一种发了狂的感觉,只觉得心中积聚了团团令自己就要爆发的情绪,倘若再不发泄一番的话,便要被这种狂暴给烧成灰烬。

便在此时,地面上的黄色光芒蓦地里大盛起来,四个人仿佛便如同站在了黄色的水中一般,但见黄色的光芒由四个人的脚底涌泉穴,当真摆弄如涌泉一样,涌入到了他们的体内,顿时一股厚厚的踏实的感觉,充盈在了心头之间,将方才那种发狂的狂暴一冲而散,便恍如疲倦天涯的游子,终于回到了母亲的怀抱之中。

“嘿!”“嘿!”“嘿!”巷子的周边同时响了闷哼声,只见从左右两边的楼上围墙上,甚至是墙角的一条下水沟里,突然缓缓的出现了几条人影,全都是和那两名矮个青年一般的身材装束的年轻人,加上那两名这些人一共有八人。

发动了土神门的“皇天厚土决”后,与那股怪异的力量,以及马六甲道人的丁甲神雷,三道力量相撞之后,老刘头也是摇晃了一下,脚下的地面竟然无声无息的迸裂开来,如同大旱了许久又在阳光下爆晒而龟裂开的口子一般。

而巷子外面的马六甲道人,在丁甲神雷落下之际,便道袍一挥,腾身冲向了巷子里,浩天居士紧跟在后面。马六甲道人丁甲神雷是他自己所悟,由于并不是天心五雷那样的正统雷决,丁甲神雷主要还是依*了,他所炼制的那十几张灵符之力,因此马六甲道人本身却没有受到多大的冲击。

那两名先出现的喝豆腐脑的矮个青年,一看到后面六人都被迫现出身来,立刻移动身体,转换方位,这次将老刘头也围将进去,再次与那六个人形成了合围之势。刚刚站稳身形,就见马六甲道人如风一般,带着浩天居士冲进了巷子之中。

看着冲进来的六丁六甲师徒二人,老刘头与孙溪都不禁暗中叹了一口气,很明显的,在巷子上空与孙溪庄圣罗静儿田中夫,乃至老刘头形成对峙局面的怪异力量,便是这八个人联手而为的。若是论到个人的修为,巷子中四人加上老刘头与后来的六丁六甲师徒,七个人,未必便输给了对方八个人。但是从对方那八人的衣着装扮,以及神态来看,分明这八人乃是同门中人,而且还修炼有一套合八个人之力的阵势。

而这一边的七个人,却是萍水相逢,除了同为中华道门,可以从彼此间的法力法术上,猜到各自的师门来历以外,连姓名互相都叫不上,又哪里来的配合可言?刚才六丁六甲师徒俩在巷子外面还好说,因为老刘头与孙溪庄圣罗静儿田中夫,已经与那八个人之间,形成了制约平衡的态势。

但是现在六丁六甲师徒,也冲进了巷子里,被那八个人合围起来。可以想象,方才那八个人还要隐藏身形,而此时都已现身,大约不再需要收敛,那八个人的合围之势,恐怕在威力上便要厉害了许多。而且从那两名矮个青年可以破去老刘头以方桌竹椅布的三角小阵来看,说明他们也是深明奇门的布阵之道的。

老刘头只能无声的叹息了了,事以至此,六丁六甲师徒二人又不知道刚才巷子里的对衡局面,当然做不出正确的判断,所以也不好再说什么。他目光一到那八个人所站的方位,然后再逐一从八个人身上看去,但见这八个人无论是身材还是穿的衣服,以及外露的气质,都是一般无二的。

他们年龄也都在二十五六的样子,看不出谁是其中的为首之人。而且从八个人所站的方位角度,也是丝毫没有什么奇门阵势的痕迹在内,此时巷子里也没有了刚才那种让人厌恶的,可以挑起人内心深处的狂燥的怪异力量。

但是老刘头却注意到了,这八个矮个青年的手中,全都掐着手决,而且八个人八种手决,无一相同,这便使得八个人在气势上,也显出不同的势态来,有的凶猛,有的威严,有的欢喜,有的慈悲。老刘头心中一动,面露诧异之色,“竟然是金刚部的法决?”

马六甲道人顿时摇头否决,“怎么可能,这些番邦之人如何能知道佛家金刚部,如此高深的法决,想来定是那番邦迷惑人的邪术罢了。”

“不错,这些全都是日本鬼子。”田中夫狠狠的一咬牙,大声说道:“他们是日本天皇护国神道教中的人。”说完这句话,他不由得提心吊胆的看了一眼罗静儿,见罗静儿此时心思已经转向了那八个神道教中之人,才放下一些心来。

却不料马六甲道人忽然望向了田中夫,“你是什么人?竟然身上养有阴物,而且异常的阴邪……唔,居然是鬼儿子。”他猛的喝了一声,“修鬼儿子,立刻从实招来,那在中医院中下禁制使产妇难产之人,是不是你?若有半点虚言,贫道立刻一道丁甲神雷劈了你。”

九十四、战局之皇天厚土决(下)收藏收藏

田中夫心中“蓬蓬”猛跳,悄悄的后退了一步,“中医院的禁制是我下的,可却是日本鬼子逼我做的,各位……各位前辈,我修的鬼儿子虽然法不对路,但总也是咱们道门中的法术,此刻这些日本鬼子自持邪术,却在各位前辈的面前如此狂妄……”

“嘿嘿,嘿嘿!”那八个神道教中人里。www.65txt.com忽然有一人冷笑起来,“邪术?莫非所谓的中华道门便是如此么?若真是这般的徒有虚名,那我等便不再奇怪当年我大日本帝国的部队,能横行在这片土地上,而你们这些所谓的中华道门中人,却无无动于衷了。”

老刘头习惯性的眯起眼睛,只不过眼中却闪过一丝刀锋般的光芒,他也是一声冷笑,“中华道门!凭你们也配说这四个字么?你们知道什么叫做道么?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且和天理循环之道,那国运如何的昌盛衰退,却也正是道之所至。我中华大地能有今日的万般景象,当年我中华道门中并没有参与到俗事间来,便是此理,你们这些东瀛的倭寇,还不是一样的无奈投降?”

土神门自唐代开始建立,为的便是阻止有修道之人,以超越了凡世间的能力,去干扰正常的天下起运的变化,因此对世事以及修道界,都比凤凰派孙溪蛊神门庄圣,以及六丁六甲这样并不完全出世修炼的门派,都要有所关注。

老刘头眯着眼睛,“什么日本天皇护国神道教,其实不过是密宗传过去的东密一支而已,金刚八部天龙阵,哼,八部天龙虽说是佛家护教之尊,可是八部天龙各属六道之中,且各有各的神通果位,又哪里来的阵势可言,画蛇添足,即使你们能召出八部天龙的本尊,今日我土神刘记山城一脉,也要你们有来无回。”

密宗其实也只是属于佛家之中,天台、净土、禅宗、三论、律宗、华严、慈恩八宗在内的大乘之宗的一支,只不过修炼的法门与流传的地理位置,大都在西藏之地,所以又称为藏密。但是自从佛教传入日本之后,日本人敏感的意识到了密宗之中对于神通技能的重视,便着重的继承过来,日本国内包括忍术在内的种种修炼法门,可以说,都是从密宗中演变出来的,尤其是密宗之中的绝技“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的九字真言,居然也是由日本发扬一来的,所以日本人所继承的密宗,又称为东密。

陈枫躺在树林中的地上,透过树支射入的阳光越来越暗,可是他无法动弹,自然也不能知道外面,甚至只是千米之外,那省城来的大人物是什么样的级别,这个贵人点彩局,到底可以点中多少这个陵园之中,被捆了那么久的充满了怨气的阴魂。

不过他却是感到很奇怪,自从那些方才蠢蠢欲动的阴气退回去之后,一直到现在局面都很平静,似乎那个什么贵人并没有进行祭奠的活动,而这个贵人点彩也根本没有启动一样。怎么会这样?难道自己的推算出现了错误?或者那从省城里来的还不足以称为贵人的命格?又或者这座陵园里曾经的乱葬岗,真的埋有那般的千古英魂在内?

忽然之间,陈枫只觉得背下的大地似乎摇晃了一下,他顿时一紧,脑中响起了那青狐的声音,“终于这个贵人点彩局要启动了吗?我从中午一直等到晚间的酉时,都甚至有些期待了……咦,不对!”

树林之中黑漆器的,不可见物,但是四周并没有想象中的鬼气森森的景象,也没有那仿佛能冷入到人骨髓里的阴风。反倒是因为旁边的一些杂草掩映,显得有些闷热。不过虽然没有所谓的千鬼齐出,但在地下无论是陈枫还是那只青狐,都能感受到就在刚才那一摇晃之间,这座斜坡之下的大量的地脉灵气,忽然便和水库被打开一样,瞬息之间便流逝而去。

“似乎有人在修炼一种很厉害的法术。”那青狐见识也是不凡,“竟然能在这瞬间吸取如此多的地脉灵气,这人是一个高手。”

“这不是吸取,而是转移。虽然没有太大的区别,但是方法和用途却不一样。”陈枫笑了笑,“你一定会问我是怎么知道的对吧?”

“哼,我有必要问个清楚吗?那青狐哼了一声,“不过是一个五行法术中修土的而已。”

陈枫微笑,“这并不是普通的土性法术,它用的乃是地脉灵气,普天下除了风水一脉中有这样的秘法之外,便只有土神门的皇天厚土决了,这种法决可以随意的聚集和转移周边地脉之中的灵气,但是他们却从不会强行的吸取地脉灵气。”

青狐一怔,“土神门?这是什么门派?”随即又不耐起来,天下修道的门派多如牛毛,她不知道的门派还多着呢,“对了,我问你,听你说的那么悬乎的贵人点彩和千魂起出,怎么一直不见动静呢?姑奶奶我定要趁此大炼清幽法决。”

“土神么自然便是土地神了。”陈枫却还是说着这个土神门,“可是土神门却并非是一个门派,而是一个组织,他们形成的使命,便是他们所在之地的护卫者。只要出现了足以干扰普通人正常生活的道界力量,他们便会现身,来维护这个城市的正常秩序,但他们却并不一定做斩妖除魔的卫道者,普通灵异常之事,根本惊动不了他们。

因此当连土神门都已经现身的时候,你可以想象这里将要发生什么样的事了。前段时间这座山城之中的中医院里,被人下了一种禁制,所以住进院中的孕妇,全部难产,如此情况下,这位山城的土神却没有出手的意思。而现在,嘿嘿……”

“居然有这样的事?”那青狐隐约感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意味,她因为每隔五十年一次的天劫,不得己盯上了青莲身边的曹亮,和他身上的法器,但那是因为曹亮早已经是个魂魄之体了,此后她也只是吞噬阴灵魂魄,在产妇身上下禁制这种事,她想都不敢想的。然而在这种情况下,那神秘的土神都没有出手,看来此时此刻,山城之中定是出了什么大事。

“所以,土神门敢以土神以及城市的暗中守卫者自居,他们本身便要具备极强大的实力。据我所知,他们修的便是皇天厚土决,他们纵然不是真正的土地神,可是除非特别意外的情况出现,只要他们脚下的是这块大地,便几乎没有人能伤害到他们。皇天厚土决,这个法决实在是太为神奇了,修炼这个法决的目的,并非是为了飞升,恰恰相反,却是要终其一生,都守在这块大地上,因此这皇天厚土决的最高境界,便是要与大地融为一体,聚地脉之灵气,行皇天仁厚之心。”

陈枫叹息了一下,话题一转,“你可知这地脉灵气是为何物?便是那山川大地的精灵元气,风水龙脉亦是有此形成,这位山城土神转走此地的地脉灵气,想来是觉得此地乃是山城的后山,所以影响不大,可是他似乎却是忘记了,这里还是山城的陵园,下面有着数不清的亡灵魂魄,本来便有一个贵人点彩局,现在他又转走掉了如此多的地脉灵气,这一下子,如若那些魂魄真个发动,便更无法收拾了。”

那青狐忍不住冷笑一声,“什么贵人点彩,我看是你随口编出来糊弄姑***吧,现在正是三更时分,是阴灵魂魄现身的最佳时机,可是就连前面不远的那陵园中间,也是不见半个鬼影子的。”

陈枫无奈的苦笑一声,“我却在也奇怪之中,按说那贵人点彩过后,阴灵魂魄立刻就会发动的,但是你也看到了,这是在陵园之中,夜半三更时分却不见一个魂魄出现,这便极不合理的了……”他心中忽然一动,“莫非它们全都躲起来了不成?”

半夜阴气最旺的时刻,又是在陵园之中,却不见一个魂魄,这只能说明那些魂魄真的便如陈枫所说,是躲起来了。当然也可能是至阳之地,根本便没有魂魄在,但此地是陵园,就不存在了。

是什么能让一个贵人点彩局启动过后的陵园内,那些魂魄都一个个的隐藏起来。不敢出现呢?

陈枫苦涩的说道:“一般而言,若是这周围有大法力大神通的人,或者是有至阳至烈的法宝,便能压制的这些魂魄不敢露面,可那需得是至少菩萨果位的大神通,很显然这四周并没有那么强大的法力气息,否则第一个有感应的就该是你这只青狐。但若非如此,那便就是此地有着比那些魂魄,更加阴煞的,可以使得魂魄都害怕的,大凶大煞的凶物……”

九十五、地煞之数(上)继续求收藏啊!

就在这时,陈枫忽然听的耳边响起“蓬蓬”的声音,“是什么声响?”

那青狐的青光奇怪的扭了一下,声音也是奇怪的,“是……是你自己的心跳声。(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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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蓬蓬蓬蓬”之声犹如鼓点一般,清晰的落在了陈枫的耳中。“是我自己的心跳?”陈枫的面色也是大变,他都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的心跳了,幸好虽然暂时失去了知觉,但是听觉还在。可是自己的心跳为什么会突然变得如此沉重?

陈枫的脸色更加的可怕,他并不是担心自己连神光灵觉都迟钝起来。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心跳忽然这样沉重,那是他的神光灵觉察觉到了,让他感到不安的危险气息,但是他的神光灵觉,不能直接给他显现出来,于是便通过心跳的频率来提醒他。这便如同有些先天灵觉敏感的人,感知到了危险,但是不能直接的表达反馈出来,于是便在这人的梦中梦见,或是出现莫名的不安,是一样的道理。

但是有什么能让陈枫都如此产生了强烈的反应呢?陈枫不由得想起一个,他连想都不愿意去想的两个字来,“血愿!”他始终忘记不了,九华山百度和尚,那关于血愿传说的述说,不是因为天下各门各派包括佛道,都无法灭去血愿,而是那血愿毅然举起斧头,砍向自己妻儿的那一瞬。

血愿!究竟是什么样的血愿呢,就连佛法神通也不能渡的?甚至是那种种足以毁天灭地的法术,都不能灭去的血愿。这其中究竟隐藏了什么样的秘密呢?

“离开这里,无论如何都要先离开这里再说。”陈枫急促的说道,无暇解释血愿的恐怖,被困在阴牢地中的魂魄,都不敢面对的血愿,那不是他能抗衡的。不过陈枫仍然还是没有忘记想起一个重要的问题,那就是血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是因为连土神门都要出手的事,还是另有其他的因素在内?要知道这里只是一座群山夹缝中的小山城,陈枫不由得担心起卫飞来,看来那边发生的事,很有可能脱不了卫飞的关系。

“怎么回事?你竟然如此的紧张?”那青狐与曹亮双魂一体,暂时附在了陈枫的身上,却从未见过他有什么大的情绪波动,即便是被阴冷的那股气息给封锁住了经脉,被人踢打又给扔在了这陵园之中,陈枫都是超然无谓的,但是现在他的心跳如此激烈,莫非在这周边,还真的就有一个什么能压制的,这陵园之中的魂魄都躲藏起来的,大凶大煞的凶物?

青狐脑中转了一转,却还是不敢离开陈枫的身体,“我自是可以随时的离去,可是你呢?难道你体内的气血已经,已经通畅了不成?否则你知道的,我的道行只剩下了一半,又只是元神支配,却还是没有足够的法力,能御起你这么大的一个活人。尤其是你还是修道之人,除非你愿意,不然连你体内都是进不来的。或者你敞开你的神识,放我进去,我一百多年修炼的法力,也许能支撑你的身体一阵。”

有些魂魄的力量,虽然可以移动一些桌椅花盆只类的物体,却不能直接的控制人的活动能力,必须要上身附体,夺其魂魄才可以,但这青狐与曹亮虽然可以进入到陈枫的身体内,可却要想接近他的神识灵海,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其实青狐也不敢就真的打起陈枫的主意,夺舍还魂,她不过是想借机窥探一下,陈枫脑中的那些秘密而已。

陈枫禁不住笑了起来,“我正是要你与曹兄快些远离此地。若是我猜的不错,真是那大凶之物出现的话,这世上恐怕还无人能制服得了它,以你这点道行,便是连它的气息也是承受不了的,而我却是经脉被封,几乎便生机显露出来,否则也不会被当成死人给扔在了此处。所以,你莫要以为我是在担心自己的安危,我只在震惊那凶物怎会无缘无故的来到了山城之中,还有我那位兄弟遇上了怎样应付。

我周身经脉不通,你那怎么说也都还剩下一百多年的道行,以及曹兄身上的那件法器,大约更能吸引那凶物的注意了……”他的声音忽然一顿,忍不住脸上都露出极度惊讶的神情来,显然是想到了什么事。

那青狐将信将疑的,刚要反唇相讥,却忽然显现在陈枫脑子里的,那一团青光紊乱起来,一股强大的恐怖的,血腥怨杀阴煞愤恨的气息,传了过来。这气息的血杀之气,使那青狐觉得几乎立刻便要被震慑的魂飞魄散。

这股血杀的气息一出,天地间顿时为之一静,仿佛就连那丝丝缕缕的山风都已经停止,四周没有一点的声音,空气也凝固起来,除了那无边无际的,恨不得摧毁天地的血腥杀气,其他的一切都断绝了生机。

陈枫几乎可以肯定,这股恐怖的血腥杀气,就是那血愿的气息,否则打死他也不敢相信和接受,这世间除了血愿外,还会有这么一股丝毫不亚于血愿的血腥凶物。紧守着灵海之中的神识,陈枫感觉到这股血杀之气,就在周围缓缓的移动着,时停时动的,但是陈枫明明感到那血杀之气,在渐渐的离他越来越远,可是那股血腥的怨气,却不知为何越来越是强大,越来越是夺人心魄。

它在吞噬那些这陵园之中的阴灵魂魄!陈枫猛的醒悟过来。因为下午的那个贵人点彩局,陵园中的阴灵魂魄即将发动,在乱葬岗阴牢地被困了那么久,积聚了那么多的阴煞怨气,而这种阴煞怨气,却正是最吸引那血愿的。

此时此刻,谁也没有发现到,在陵园的上空,正有一道瘦长的身影,游荡在半空之中,这人全身都笼罩在一层暗红色的雾气里,这使得他看起来,若有若无的,陵园的下面,一点点碧绿色的光芒,游丝般的不断的向着那雾气里聚集着。那隐含着血杀之气的气息,便是从这人的身上发出。

血腥怨杀之气消失之后,过了良久,陈枫脑中才显出那青狐的青光来,青光如水波般一荡一荡的,显然青狐还是惊魂未定的,“方才……方才便是那大凶之物么?那是……那是什么?便是在九幽地狱之中,怕是也没有这等血煞之物。”

九十六、地煞之数(中)收藏!

此时,山风自林子中穿过,支叶发出“唰唰”的声音,偶尔有一两点绿色的磷光闪过,终于显出几分陵园的味道来,不过若是比起刚才来,这样的陵园,简直便如桃源仙境一般。www.65txt.com

看着那青狐仿佛是簌簌发抖的样子,陈枫暗中叹了口气,青狐虽说是已经修了三百多年,但畜生类修道,要付出高于人千倍万倍的代价,所以她才连青莲那样几乎只修万法归宗医术的一击下,就被毁去了肉身,又如何能理解血愿这样不可思议的存在呢?

陈枫刚要开口,却忽然那青狐口中发出一声惊喜的呼声,青光一闪,便穿出了陈枫的身体,陈枫一怔,但见青光直扑向了右前方,那里正有点点的绿光飘过,显然便是等那血杀之气消失后,才敢出来的阴灵魂魄。

血杀之气刚刚不见,这青狐便迫不及待的要去炼化吞噬魂魄,陈枫忽然觉得奇怪起来,怎么这半天都不见曹亮了。心中刚刚念及曹亮,脑海中人影一闪,却见曹亮笑吟吟的出现了,“陈先生,是在想着曹某么?”

陈枫蓦地里又是一怔,“曹兄,你……原来你现在已是能与那青狐双魂分离了。”

曹亮的神情甚是愉悦,“便在那凶物到来之前,在下与那青狐就可以分离开来了。”

陈枫微笑,“那么就要恭喜曹兄了,大概很快便会得偿所愿了吧?”

曹亮笑而不答,却是反问陈枫,“陈先生,看样子也是已经知道了一些事?”这个时候,他的身体便显出与普通魂魄的不同了。虽然还是在陈枫的脑中显形,但他看上去一点也没有魂魄的阴气,也不似魂魄飘飘荡荡的似是幻化出来,而是如真人一般的面色红润,绝无半分的虚无飘渺之感。

“看来曹兄是已经悟透了你那青莲留下的话。”陈枫一笑,“或者是曹兄终于等到了青莲所说的时刻了。”曹亮曾经说过,青莲用太乙乾元决将青狐和他的魂魄封印在了一起后,又用周天玄机决,大耗法力的推算了一番,但青莲在最后时刻究竟对曹亮说了什么,曹亮始终都没有说出来,也更成了那青狐一直耿耿于怀的心病。

“陈先生,你和青莲一般都是真正的修道之人,我虽然跟在青莲身边那么多年,也与青狐借体修行了多年,可却终究未曾入了此道……”曹亮忽然叹了口气,“陈先生,杨家村渔塘前的君且醉,乃是当年青莲所值。”

陈枫安静的听着,周天玄机决自然是在他旗门的收录之中,那青莲耗费了一生苦修的法力,就算不能如五眼六通中的慧眼宿命通一般,也该能推算出些了。尤其是曹亮跟在了她身边那么久,身上还有着一件修道界的法器,就更可以推算此玄机的。

曹亮的脸上又再显出了他先前述说青莲之时的,那种黯然又温柔的神色,“那日青莲告诉我说,务必要严记她所说的字字句句,而且要谨按行事,不到时机绝对不可泄露出去半分。她先是叮嘱我,此时与那青狐双魂一体,不妨在以后与她一起,借体修行,积聚些功德在身,然后她便问我,什么是因果?

呵呵,因果!我那时哪里知道修道人口中的因果,其中有何深意。我只是从小的时候,听说过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听了我的话,青莲就笑了,然后她说这些时日闭关,其实更多的还是在参悟这因果二字,却只还是只是偶有所悟而已。

青莲说,我与那青狐双魂一体,而后借体修行积聚功德,不管多久,如果有一日遇见了有人口说因果,并且那人也是修道中人的话,那么离我解脱之日,便已不远了。她要我跟着那口说因果之人……”

曹亮的神情有些恍惚起来,仿佛是思绪又回到那大山深处小山村中的树林里,青莲所居的他们的家,青莲白发苍苍,但依然轻柔如昔的说道:“你便到那杨家村的渔塘前,我在那里种有一株君且醉……”

“所以我便跟在了陈先生的身边,至于遇上了静儿,那却是个意外。可是陈先生对于因果的论说以及对自己处境的超然之态,在下是真心佩服的。”曹亮苦苦的一笑,“随后,青莲便是只对我说了十六个字:天罡不足,地煞难现,七二之数,方得我愿。青莲没有细说这是什么意思,她只是告诉我,若有一天出现了连因果之人都要逃避的力量之时,所有的一切便要解开了。”

陈枫心中对那青莲的敬佩之意不禁又多了一分,自己的出现和在杨家村的遭遇,绝对是在她的推算之中的,这才安排了曹亮与那青狐双魂一体,然后借体修行积聚功德,其实却是在杨家村一带等待着自己,自己体内的气血停滞,这应该也是整个布局之中的一环。方才那血杀之气从树林边移过,而没有发现到他的气机,便是因为他的气机几乎停止,生机无法外泄的原因。

而血杀之气的出现,也是在青莲的推算之中的,如果陈枫的经脉被封,真的便就是为了躲过血杀之气的吞噬,那么其中最大的用意边该是为了,将曹亮和那青狐给带到山城里来,甚至可能就是带到这座陵园之中来的。可是这又是为了什么呢?这一切究竟是青莲的布局,还是她仅仅推算出来的?并且那“天罡不足,地煞难现,七二主数,方得我愿”是什么意思呢?

不过有一点却是绝对可以肯定的,那就是这后面的一切,大概都还要应到曹亮和那青狐的身上。想到这里,陈枫苦笑了一下,怎么自己以前就没注意过那周天玄机决,能如此厉害呢,对于玄机的把握竟然准确至此。

九十七、地煞之数(下)收藏!!!

曹亮紧紧的看着陈枫,心中激荡难平,虽然说青莲当年的预言,已经开始应验了,可是却还有最为关键的那十六个字,不知何意。(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等了这么多年,他如何还能再平静下来,眼看陈枫沉思不语,忍不住便要开口询问。

却忽然间,青光闪动,那青狐冲了回来,只见青光已经变得几近透明,显然她的道行有所恢复和提升,“实在是难以想象,那大凶之物究竟是何,方才有三十多个阴灵魂魄在那里,其中竟然有十几个的阴气颇为不低,却被那大凶之物震得魂魄散乱,正好便宜了姑***清幽炼魂决,不过却只有三十五个,可惜只差了一个,否则便够了一个天罡之数,那我的道行差不多就可以……”

陈枫心中猛的雪亮一片,“天罡之数,乃是三十六,若是再加上三十六,便就是七十二的地煞之数了。那青莲的十六个字不正是说,天罡不足,地煞难现,七二之数,方得我愿吗?这十六个字该是应在青狐的身上了,不过天罡不足,地煞难现是没有错,可是这天罡难道是让那青狐去炼化三十六个阴灵魂魄不成?还有那凑足三十六的天罡之数后,显现出来的地煞七十二又是什么?难道也是阴灵魂魄?”

陈枫只觉得已经抓住了其中的一些触角,可还是有些困惑,七十二个阴灵魂魄,可以用来做什么呢?有不少的阴邪的法术,修炼起来确是非要这七十二地煞之数,但是陈枫知道,青莲所说的这个地煞七十二,却绝不是用来修炼什么邪门法术的,因为曹亮在内,更重要的是青莲这个人,她根本就是个以道而生的天地之间的奇女子。

这时,突听得那青狐惊叫了一声,“曹亮……你,你……”她终于发现了自己竟然已经可以与这个乌龟王八蛋的混帐男人,不再双魂一体了,大喜之下,呼的一声又出了陈枫的身体。青光蒙蒙的一闪,顿时化成了一个千娇百媚的女子,眉目如画,妩媚至极,她在地上猛的旋了几个圈子,然后又看了看自己那纤细如葱白的双手,仿佛是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一般,看了又看,恨不得面前要有一面镜子才好。

过了好大一会儿,那青狐忽然“咯咯”的娇笑起来,“呀,本姑奶奶终于可以脱离青莲那个小丫头的太乙乾元决的封印了,不用再和曹亮你这个混帐男人一体了,虽说只是魂魄被封在一起,可是我青狐却是个美丽的女子呢,又如何是你这样的混帐男人可比的?”

曹亮哼了一声,“那还不是你咎由自取,当年若不是你窥探我体内的法器,又怎能落到这般下场,肉身被毁道行减半,到今日才算自由起来。”

那青狐轻盈的又转了一个圈,忽然娇声一笑,冲着陈枫施了一个万福,“小女子清幽,见过这位先生啦。”她一身古装的打扮,再加上那时隐时现若有若无的青光,却也真有几分清雅幽远的感觉。

做作了一下,她猛的脸色一寒,“曹亮,我看你此时还如何依仗青莲那个丫头,现在我便要炼化了你的魂魄,夺了那件法器,至于这位先生么!”她看着陈枫,忽然又是嫣然一笑,“你若是愿意帮他,尽管出手好了。小女子是不会放在心上的。”

陈枫无奈的眨了眨眼,他知道清幽是不敢轻易动字的,就算是她的道行有所恢复,可毕竟还只是魂魄,并非是真正意义上的元神。

“既然你不答话,那便是随我而为了。”清幽冷笑起来,她当然是知道陈枫即使是有心也是无力,只要自己不去招惹他,陈枫也没办法奈何自己,“曹亮,炼了你我便能凑够天罡之数,再得了那法器,说不定便可凝结成形,再不用担心如何恢复肉身了。”

将身一闪,清幽便要进入到陈枫的体内,忽然看见曹亮自己已经现身出来。清幽冷哼着,双手成爪,纤纤的指尖上,突得生出如同她身上,透明的青光一样的指甲来,正要抓向曹亮,却见曹亮一点都不惊慌,满脸轻松的看着她。

狐性最是多疑,清幽心中一动,她是知道曹亮并未修炼过的,仅仅是*了那件什么法器,看他如此的镇定,定是有什么针对她的手段,缓缓的收回了双手。只听得曹亮轻轻一叹,“青莲说的果然不错,她言道有朝一日,你能脱去她的太乙乾元决封印,第一要做的还是抢夺我身上的法器。这么多年的功德,你是白修了。”

“哼!我倒是忽略了青莲那个小丫头了,她如此的为你,又怎会想不到这一层呢?”清幽目光不住的闪动着,显然是认定了此点。不光是她,陈枫也是这么想的,这根本无须动用什么周天玄机决来推算,想想也该知道,一旦清幽能与曹亮的魂魄互相分离,肯定立刻就要报复的。

“没有,青莲什么也没做。”曹亮摇摇头,脸上的表情不似在作假,“但她却是肯定,你会这么做的。其实,曹某大好的热血男儿,战场上面对着日本鬼子,也不曾惧过,自信胸中一团正气,若你这妖狐始终不知悔改,在下相信天道之下,你定不可得愿的。”

清幽更是不信,转头看向陈枫,“先生,你觉得青莲那个丫头,会这么放心他么?”

陈枫刚要说话,忽然“呼”的一声,树林中的枝叶以及地上的杂草,都是一阵晃动,风声里响起“咚咚”的脚步声,踏在地上震的地面都跟着微微颤动起来,似乎正有一个巨人走过一般。

清幽的身形窜了上去,穿过树支来到上空,但见陵园之中果然正有一个高大的身影一步数米的绕着陵园内游动着。但是这人的身形虽然高大,一步步的踏在地上,也是颇有惊天动地的之感,但这人身上却散发出一种强烈的阴气,明显的不像是活人所有。

清幽不禁一怔,“却是奇怪了,若是阴灵魂魄又怎能震得地面晃动,可若是人又哪里来的如此重的阴气?”

只见那高大的身影,一步一停的,略显迟钝又似是故意而为,绕着陵园转了一个圈子又一个圈子。清幽心中一动,“莫非是法术炼出来的阴物不成?”

那人影又绕了几个圈子,便向着陵园外走去,清幽不禁兴奋起来,她知道如果这人影是法术所炼养的阴物,就算有自己的意识,也只是简单的局限在攻击躲闪等的思维上,若是能将之炼化了,那么自己便不只是道行大长了。

九十八、日记(上)

此时,吴岚烟的父亲山城师范大学的吴教授,正在翻看着一份资料。www.65txt.com“复苏大队,隶属于日本军部侵华时期的精锐秘密部队,无番号,编制三十人,人员组成,日本国内各大家族流派的忍术精英弟子。日本战败投降前夕,接日本军部密令,赴中南地区执行一项绝密任务,此后便再无任何消息。”

资料上显示的是绝密级别,这是吴教授学术界的朋友,通过极不寻常的渠道才收集到来的。吴教授坐在书桌前看着资料发怔,现在他已经可以肯定,那则在日军内部通报消失的独立团,就是这支神秘的复苏大队,同时也是被山城传说里,山城游击队劲歼的鬼子的那个部队。可是以当时山城游击队的人员战力装备,又是如何做到的呢?

同归于尽,似乎是唯一的选择,最近的结局好象也是如此,但是双方的实力相差太大,这其中一定还着不为人知的秘密,也许这秘密就在眼前的盒子里面,吴教授叹了口气,“天罡不足,地煞难现,七二之数,方得我愿!”这十六个字罗静儿青莲妈妈的封印,他没有办法看到那日记里的内容。

忽然之间,那盒子上闪现出了幽蓝色的光芒,便如他一次次试图伸手掀开那日记一样,吴教授心中狂跳起来,试探着再次伸出手去。他不懂得罗静儿口中所说的“封印”是什么,但他毕竟年过半百,见识多广,这盒子上闪过的光芒,与平时不同。果然,吴教授终于揭开了那本日记,他的手不禁有点颤抖,只见那日记本上的字迹是由铅笔写成的,戴上了眼镜,不清楚的地方,或是字迹退化了的地方,也可以根据上下文推测出来。

写这本日记的人姓丁,字里行间显示出他应该便是传说中,那支抗战游击队的政委,曾留学苏联,写日记即使是在战火连天生死之间的关头,也是一种习惯。

山城后山的这一片树林,我们曾经在这里潜伏过的,那次干掉了不少鬼子。弟兄们做为据点容身的那个山洞,居然没有被鬼子发现。这是一个好的预兆,希望这一次的伏击,兄弟们仍然能打个漂亮的胜仗,虽然对手是鬼子的秘密精锐部队,又都是些忍者,但大家的斗志异常的高,而且身体状况果然和青云所说的那样,就连我似乎都觉得能和石头过上几招了,只是不知道过后会怎么样……算了,先打了眼前这一仗,再去担心其他的吧!

大华牺牲之后,除去队长秦新和石头,这里剩下的只有二十人整了,他们三个人加上青云都是高手,但是也不能不带武器,队长总是自夸他曾经用刀劈开过子弹,可鬼子不会只开一枪就算了的吧,只是全队的武器装备,除了一箱手榴弹,那挺机枪的子弹已经打光了,冲锋枪的子弹也只有几个弹匣,其他便只有弟兄们各自顺手的砍刀与匕首了。想来青云并非是普通人,也不需要队长他们三个人特意的分神保护,希望他们可以顺利的完成引诱敌人的任务。

二十个人中,只有我没有受伤,说来真是惭愧。弟兄们都不是正规的军人,但却都是血性的真汉子,在他们眼中我这个曾经留学苏联的书生,若非是面对对面的对抗战,弟兄们都是将我护在中间的。队长秦新石头他们三个,总是冲在前面,也没有受伤,可是他们功夫好啊!

朱大勇和曹亮的伤恢复的很理想,大勇的左臂断了,可是曹亮那么严重的伤势,在青云的妙手异术之下,仅仅是两天的时间,居然便能和常人一般的,更别提其他兄弟们的伤了……]

日记写到这里停顿下来,自己一页纸也几乎写满,下面的纸张有些破烂,不过幸好这个丁政委并没有再接下任何文字,大约是直接翻到下一页上去了。

吴教授没有急着去看下面的内容,他摘掉眼镜,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心头仍然是难以平静。这几段文字虽然只有几百字,可是却已经证实了山城游击队的存在,并且透露出许多更为重要的信息,其中有的便是在传说中也没有出现的。

从这几段文字中,可以推断出山城游击队的确是以二十几人,对抗上了一个鬼子的执行秘密任务的精锐部队,不过却不是传说中的一个团的兵力。倘若真是足足有一个团,那么即便是排着队让这二十几人去杀,恐怕还没杀完,自己却要累死了。

记述中还提到了青云这个人名,从这位丁政委使用的词汇来看,这个叫青云的人似乎并不是山城游击队的人,看起来好象是一个医生,便是他替山城游击队的队员们医治好了他们身上的伤势,并且这人的医术还非常的高明,不过吴教授注意到了一个细节,在说到这青云的医术之时,丁政委用了四个字“妙手异术”,而不是“妙手医术”,这“医”与“异”二字,音同意却绝对是不同的。这是为什么?难道曾经留学苏联的丁政委,写错字了不成?

吴教授带上眼镜,翻开了日记的下一页。这本日记已经相当的破旧,上面血迹斑斑的,被炮火熏烧的掉了边角,害怕将日记从青莲的木盒子中拿出来,会就此散掉,吴教授便直接放在盒子中翻阅起来。他的心神立刻便沉浸在下一页的记述中,却没注意到那木盒子的盒身上,又隐隐的亮起了一丝丝的光芒。

[大勇过来告诉我说,兄弟们已经在树林中做好了布置,陷阱与机关到处都是,便是大云的虎狼也是有来无回的,要我过去查看一下。这片树林是在山城的后山之上,兄弟们对里面的地形异常的熟悉,哪里有块石头,哪里有道沟,甚至哪里有几个老鼠洞,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布置起来自然是轻车熟路,而且极度的隐秘,只可惜这片山林本就不大,地势上便说不上险要,这些陷阱机关也比不上以前在大山里布下的。

大勇问我在写什么,我笑了一笑,写日记固然是一种习惯,但我更想的还是,如果有一天我们都牺牲了,这本日记也许可以保存流传下来,至少弟兄们若是都起了以后,还有人能记得他们的名字,记得有这么一群血性的汉子,保家卫国而献出了自己的生命。

收藏啊,兄弟们!

九十九、日记(中)

刚刚走出山洞,我忽然看见人影一闪,却原来是青云竟然已经回来了。(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但我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只有青云一个人,队长秦新石头他们三个人呢?看到我脸上变色,青云淡淡的笑了一下,他总是那么淡薄从容的样子,也总是穿着那件青色的长袍,看起来是那么的飘逸。

青云说,他们四个人直接潜入到了山城鬼子守备军的司令部中,队长带着秦新石头在前面大闹起来,而青云则趁机去寻找他师门的法器与秘籍真本,但是由于秘籍真本是此次那复苏大队的任务,因此已经被严加保护起来,根本没有办法接近。不过,青云说他师门的法器,九天轩辕针,鬼子并不知道那便是他师门的信物,竟然随便的给扔在了一边,青云意外的不费吹灰之力,便得回了那九天轩辕针。

于是队长秦新石头他们,更是不愿让青云再在山城之中,一定便要青云带着九天轩辕针先行与我们会合,他们三个人带着鬼子绕个圈,以留给青云脱身的时间,并且他们还要放出风来,说是比秘籍还为重要的祝由法器,已经重回到青云之手,否则只是这么一闹,是惊动不了那复苏大队的。

青云说的轻松平淡,但是我却知道他们四人此行中的凶险,想必他们在鬼子的势力范围内,是经过一场血战的,因为我能感觉得到,青云身上的那种冰冷的气息,又重了一些。他给兄弟们一某疗伤的时候,就是这样,我知道这是他祝由术耗费过度才有的。

我更加的担心队长和秦新石头,他们就三个人,能逃得过那三十个忍者组成的复苏大队的追杀么?青云让我放下心来,他说那复苏大队知道九天轩辕针的重要,远超过那下半卷的祝由秘籍真本后,定会追着队长秦新石头他们三个进来的。

我想想也是,鬼子一旦知道他们手中所有的那青云师门秘籍,根本比不上青云已经得回来的九天轩辕针重要,那复苏大队自然不会杀了队长他们但人的,而是将计就计的跟着队长他们身后。呵呵,鬼子却是不知,我们已经在这片树林之中,埋伏好了陷阱呢。

至于青云所说的祝由法器与秘籍真本,哪个更重要,我可就真的不懂了。若不是亲眼看见青云施术,我这个苏区里留学归来的人,根本便不会相信的。

接下来,我便要青云和我一同去查看一下,兄弟们布置的那些陷阱机关。谁知道青云缓缓的摇摇头,说是不用了去看了。我问他为什么?青云说道:“可亮,你忽然间便看到我,难道就没想到什么吗?”

我一怔,这才想到这树立之中,到处都是弟兄们设置的机关陷阱,青云却毫不费力的便穿了进来。我忍不住说:“青云,你不是常人,应该能察觉的出……”

青云叹了口气,对我说:“可亮,我早已经说过,复苏大队乃是由日本各大流派的弟子组成,他们都是忍者。忍者最大的一个本领,便是隐匿遁踪的能力,说到对环境的贯彻与融合适应,那是他们所擅长的。既然我这个不懂得忍术的都能轻易的找到你们,你想换做精通忍术的他们呢?”

我这时禁不住对那复苏大队,才算是真正的重视起来,我们这边只有一个青云,而鬼子却有三十个精通忍术的高手,而我和队长都在内心深处,还是将他们视做为了普通的鬼子,以为将他们引入到这片弟兄们熟悉地形的树林中来,利用自己擅打游击的长处,可是……

我脑中忽然一亮,提出这个计划的时候,青云在一边并没有什么异议,而他是早就知道我们和鬼子那复苏大队之间的差距的,这么说他一定是早有了相应的对策,对了,还有他给我们扎的那一针……

想到这里,我心中一松,对付那三十个忍者,自然要非常的手段,青云应该有他特殊的方法的,青云看着我淡淡的笑了一笑,这几乎是他标志性的表情了。可是这次我不知道为什么,心头忽然跟着跳了一下,随即一股寒气升了起来,说不出原因来,我就是觉得青云笑的很古怪,很……阴森的感觉。

我正要问问青云的对策是什么,虽然弟兄们都不懂那修道之术,但好歹也有二十几人,便是做垫底的沙包,关键时刻也能为青云挣得一点时间来。这时外面忽然传来说话的声音,我心中一喜,是队长秦新石头他们也回来了。我急忙问青云,“青云,队长秦新石头也回来了,他们的身后想必便跟着鬼子的复苏大队,随时都会杀进来的,你若有什么自己特殊的应对之法,赶快布置一下,否则便来不及了……”]

吴教授一口气连读了四五页,有关于山城游击队最为详实的资料,逐一的展现出来,他现在最想知道的便是,那青云究竟是什么人?是当时新四军的人,还是国民党的人,亦或是江湖游侠?因为从这些记述中,吴教授已经肯定了,这丁政委说青云“妙手异术”并没有错,祝由术、师门法器、秘籍真本,都已经说明青云大概便是那传说中的奇人异士了。

由于那字是由铅笔写成的,很多地方已经模糊不清,又有缺损的地方,吴教授读起来很是吃力,头脑中略感昏沉,但他却顾不得这些了,伸手去掀下一页,突然间指尖上轻微的一痛,但见那木盒子上又亮起了一层幽蓝的光芒。他不禁万分懊恼自己刚才为什么不把那本日记,从木盒子里拿出来再读,结果那罗静儿青莲妈妈的封印,在莫名的解开以后,又莫名的再现。

但就在这时,突得蓝光又再一闪,吴教授顿时精神大振,飞快的从木盒子里取出那本残破的日记,继续阅读起来。

[队长与秦新石头他们三人平安归来,我心中大是一松。队长是大家的主心骨自不必说,秦新这小子的计谋和石头的功夫,也是此时游击队中的中坚了。

与他们在一起的居然还有向军和一个叫做杨柳儿的女孩。这两个人的故事,我却是听秦新讲过的。却不知与向军从不远离的那个豆子怎么不在。呵呵!秦新对人少有高的评价,似乎除了队长就没有人在他眼中,可是这向军却是令秦新敬佩不己的。一个山城之中街头上打架混出来的地皮,却对一个已经沦落到风尘里的女子,如此的痴情,也有一身的工夫,于民族大义上更是难得……哦,民族大义是过了些,我想在向军的心中,兄弟之情朋友之义大约更重一些,但是这个人很有趣,毫不掩饰的说,我欣赏他……]

收藏缓慢凄惨,编辑说是史上最惨前三!

一百、日记(下)收藏!

“丁可亮向军都非常人啊!”看到这里吴教授一声叹息。(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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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突的枪声不绝于耳,我想我的脸色一定很难看。仅仅便是半个小时,鬼子便已追杀过来。可是我不知道为什么青云却在这个时候,单纯的把我叫到了一边。

我们站在山洞的深处,“可亮,你在军中数年,那枪声听起来,你该知道外面的战况吧?”

我不知道青云为何如此问我,但还是回答,“那是轻机枪的声音,火力异常的凶猛……”

“这就对了,敌人的主力其实是那复苏大队的三十人忍者,可是此刻他们使用的武器还只是枪械,这说明日本人的复苏大队还未开始行动。”青云看着我说,“所以你们先前所设的那些陷阱,还可以挡上一时,但是等到复苏出动,那些陷阱机关边不复有用了。”

尽管知道自己轻视了那些日本人,我还是不服气,“青云,你是否有些灭自己威风,而长他人志气了?”

正说到这里,外面的枪声忽然稀落起来,又过了一会儿,便不再有枪声响起,四周变得无比沉静。这座山洞通着风,我只能听到青云身上长袍被风吹起发出的声音。我心中大是不安起来,怎的没有一点的声音,队长秦新石头他们不是在研究战术吗?

而且此时,青云身上愈加的有一种阴森的气息发出,但是他面对着山壁,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不敢开口询问于他。

“复苏大队,他们开始出动了。”青云终于出声说道,却还是背对着我,“树林的周边我进来之时,略微的施了一些术法,若以山城之中日军守备军的兵力与武力,半个小时仓促追来,重武器是来不及准备的,我做的那些符阵,足可以使他们的**,难以攻进来,但却是阻不住复苏大队的那些忍者。”

外面传来几声短促的呼喝声,便又没有了声息,我着急想出去看看,可是青云分明是有什么重要之极的事情,要嘱咐于我,但他就是那么沉默着,仿佛是思考一件至关重要的大事,我在心中忽然生起一种奇异的感觉,又好象青云他在等待着什么一样。

听着洞外偶尔传来的闷哼声,我心里愈发的沉重与焦急,实在忍不住便要问青云之时。青云忽然开口问我,“可亮,你今日所处之境地,可曾想过未来之路么?”

我不由得一怔,故国家园均在鬼子的侵略之中,还有得未来吗?我淡然一笑,“你是说我在这山城游击队任政委么?青云,不瞒你说,战乱当前,丁可亮早已经舍了此身,相信队中的兄弟们也都是此念,如今苟活,那便是想多杀几个鬼子,以尽为国之道。”

“呵呵!”青云笑了一声,霍然间转过身来,他紧紧的盯着我,“好,可亮,我等的便是你这句话。还记得当初我对你说过的话么?那时,我曾劝你要么投身军中,要么远离战场。可亮,我推算过你的八字命局,你八字之中将星独耀,乃是一员儒将之运,但是空亡早入,难过而立。却没想到你远赴苏联留学,最后还是从了军……”

我心下默然,似乎青云好象真的对我说过这些话的,不过那时我只当做此乃青云的固执,忽然青云一声长叹,“可亮,你今年二十有九了吧,或许你活不过今日的。”

远离他绕了一个圈子,是要说这些话,几年来生与死,我是真的已经抛开了脑外,但只求上仓的佑,队中的那些弟兄们能多留几人。

我正要说话,脚步声响,有人大步走了过来,“报告政委,外面鬼子好象有一个连,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们的机枪冲锋枪,都冲不进林子里……”

我一看,原来是队里的大毛,他的背上还背着一个人,只听他说道,“想来是黄先生的神通所为,但是如今鬼子的复苏大队终于也杀了进来,兄弟们奋力抵抗,只杀了其中的几人,现在队长与秦新石头他们还在与敌周旋,但是曹亮却已经坚持不住,他重伤未愈,又拼战一场,又昏了过去。希望先生能再施神术。”

大毛将背上的曹亮放在地上,似乎知道青云和我尚有密谈,便无声无息的退去。我低头一看,但见曹亮身上已被鲜血沾满。

青云慢慢的走了过来,他的脚步很慢,但却异常的坚定,我知道他已经做了一个决定。我看着他伸手在曹亮的头上一拍,一道银白色的光芒似乎钻进了曹亮的体内,随即青云的手捏了个奇怪的姿势,猛的向上一挥,一道灰色的人影便从曹亮的头顶,缓缓的漂浮了出来。在那道影子的头顶位置正中,还有着一根细细的银白色的光线,似乎便是一根银针的样子。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只见青云的双手之上,不断的发出银白色的光芒,打在了那人影的上面,慢慢的那人影变得清晰起来,那竟然是另一个曹亮。我看看躺在地上昏迷的曹亮,又看看飘在空中影子般的曹亮,心中有些明白过来……”]

日记本上的字迹写到这里,已经是相当的潦草,可见丁可亮当时的心情,吴教授迫不及待的又翻过一页,心中既是感到诡异,又是震惊。

[青云将那道应该是曹亮魂魄的影子,往下一引,重又从曹亮的头顶送进了他的体内,然后对我说,“可亮,这位曹兄刚才在背进来的时候,便已经没了生机,所幸他的魂魄未散。”边说他边从曹亮的头顶抽出一根银针来,“这便是我夺机定魂针的妙用。”

我不禁摸了摸自己的头上,我的顶上也被青云插了一根针的,队中的兄弟们全都有的,只听青云说道,“但却也只能保住人死后魂魄暂不离体,毕竟我祝由虽然号称天医,可也不能真的起死回生。”

我大是迷惑,“既然如此,那还留住魂魄又有何用呢?”

青云脸上的阴沉之色更重,我没来由的心中一跳,仿佛眼花了,我竟然觉得青云的脸上显出一丝狞笑来。

我忽然想起一事,后备上满是冷汗。青云他给队中兄弟们每人都使了那夺机定魂术,先前他只说可以激发兄弟们已经透支的潜能,此刻才又透露出,夺机定魂术还可以留住死后的魂魄不散,他是修道之人,莫不是他……一瞬间,小时所听的种种传说,以及神怪小说中的描写,涌上我的心头,难道是青云他想利用我们炼什么法术不成?

“可亮,请恕我此时方才直言,游击队中的兄弟们尽管个个都是身手不凡,然后再加上我,都是敌不过日本人复苏大队,那三十个忍者的。”青云的目光与脸色忽然都变得清澈起来,“那忍术虽说在中华道门的道理教义之中,只是简单的五行宗法,但他们都是从小苦修,在心法上又另有延伸,这三十个日本国内各大流派家族的精锐弟子,其实他们的实力都并不弱于普通的修道者。五六个我是不放在心上的,但是三十人,可亮,说实话,你们二十多个兄弟,有与没有,都是一样的。”

“但是我黄青云既然留在此处,那便是存了同归于尽的念头。”青云忽然厉声说道,他的脸上又再显出阴气来,“哪怕是黄某就此沦落魔道,永不再生,那也是再所不惜的。”

青云面无表情的看着我,“可亮,我自有办法尽灭那些忍者的,但所用之法并非正道道术,而我已经也因此心魔入侵。此法乃是我祝由祖师偶得。但是却要付出极大的代价,那便是我与你队中兄弟们的生命。”

我也不知怎的,突然把心一横,“青云,我可亮与游击队二十三人的命,就全教给你了。你是方外之人,能陪我在此,丁可亮信任你……”

我发现自己是始终无法理解这位从前的同窗好友了。“可亮,你先出去吧!我需要做些布置,半个时辰过后,我自出去与你相会。”青云说道。

我叹息着向外走去,但刚到洞口之时,我忽然心中一动,悄悄的伏在了一块石头后面,我看见青云转过身来,山洞之中除了曹亮的身体之外,再无他物。青云神情肃穆,祭出了祝由法器九天轩辕针,只见那针浮在空中,银光四射,忽然间化成了一块石片的样子,四周响起了若有若无的吟诵祈祷之声。

青云一撩长袍,跪拜在地,双手掐了一个手决,口中吐出一连串的,与空中那飘渺之声相似的祝由之声,慢慢的他脸上的神情,如同云雾,也如同那模糊的祝由声一样。

“祖师在上,弟子黄青云,祝由门下九十五代掌门,此祝还是祈求祖师,能告知天阴无罡三十六煞大阵的详情!”

山洞之中回荡着那古老的吟诵之声,没有丝毫的变化,九天轩辕针也依然呈现出石片的样子,浮在那里。只听青云继续祝由道:“天阴无罡,罡为至阳之气,弟子悟到这便是独阴无阳的奇缺之阵,但那三十六数,却本就是天罡,又何以为之?弟子用夺机定魂针,封住了二十三人的魂魄,但就算加上弟子,也一定能凑上那三十六煞,只是如何掌控,弟子却是不知其法……”

吴教授再翻一页,后面都是空白,不知不绝,这本残破的日记便只写到了这里,长长的出来一口气,吴教授心中感慨万千,一时间,竟不知要怎么样一舒情怀。这时,突然间仿佛地震一般,天地间俱都是为之一颤,“怎么回事?”吴教授拉开窗帘,但见窗外不远处,山城抗日战争纪念馆中,一道白光直冲云霄。

一百零一、神道两部(上)收藏收藏

巷子中,老刘头身上的气势一爆发,那八个神道教中的矮个青年,都感到了无形的压力。www.65txt.com只听得那八人中,先前说话的那人说道:“土神一脉?怎么山城之中还有一个什么土神门的存在么?”声音中满是疑惑,显然他们早已经对山城中的修道中人,做了一番详查,却是没有想到关键时刻,会有这么一个土神门的老刘头忽然冒了出来。

“中华道门出世入世,各自为修,处处藏龙卧虎,又岂是你们这些番外之人所能知晓的呢?”老刘头冷笑,“至于我土神门么,那便是专门为了对付你这些不知天高地厚,妄图在我中华大地上图谋之人的。”

“你的实力的确很强,也许真的可以便在我们师兄弟八人的联手之下,亦可有不败之力。”那神道教中人生硬的笑了起来,“但是你莫要以为,我们也和那伊邪一样的愚笨。不过伊邪小一郎身为他的后人,来自神道教胎藏部的密法,却弥补了他的愚鲁。”他叹息了一声,似是很为这点感到惋惜一般,“他居然也知道此时山城之中,祝由门的苏基业,并不是他真正要找的仇家后人。不过,伊邪小一郎,只是凭借他祖父伊邪千叶的死,换来了长老的厚爱,因此可以更多的修习胎藏部的密法,这才能确认如今的祝由门外,他的仇人是另有其人。”

天医祝由术!修道界中以医入道的济世法门,虽然同属于律令之道的符录一派,但由于祝由乃是医道,因此祝由入道相比起龙虎茅山青城万法归宗等,在境界与功力的提升上都要快了不少,当然前提是需得传承了祝由的法器九天轩辕针,以及祝由一脉所独有的传承之力。

众人中除了孙溪庄圣知道一点外,其他人土神门老刘头以及六丁六甲师徒包括田中夫,脸上都是微微一变,至于罗静却是不太知道的。作为同样是在民间所流传的法术一系,他们当然都是听说过祝由术的,可是谁也想不到,这天医祝由的传承门人,竟然一直都在山城之中。而且那神道教中人也挑明了,此番日本神道教的人深入山城,也正是与祝由门下昔日结下了仇怨。

无论土神门老刘头,还是六丁六甲师徒孙溪庄圣,在骨子里都是传统的门派观念极重的,天医祝由乃是轩辕医道,况且结怨的又是日本神道教,这一下自然更不会抽身而退,也正如田中夫先前所说,这其中也还有着中华道门的尊严在内。只不过,都到了此时此刻,却不知那天医祝由的门人,为何还不见现身呢?

几个人当中,土神门老刘头由于身怀皇天厚土决,修为是最高的。但若是论到应对这种局面的经验,就要数到孙溪了。虽然暂时还不知道天医祝由,又怎么会与日本的神道教结下了仇怨。但他和庄圣刚进山城,便在那酒吧之中,与同为神道教的西装青年斗了一场法。那个时候,眼前的这八名矮个青年尚未漏出行踪,因此上看来那西装青年应该便是伊邪小一郎了。

孙溪早已从这八名矮个青年的口中推断出来,这八名矮个青年与那西装青年伊邪小一郎,都是神道教中的同门,但是双方却是分属金刚部与胎藏部两部。两部之间向来不合,至于为什么,想来不外乎内部的争权夺利。

伊邪小一郎一部的胎藏部,不知道何时与天医祝由结下了仇怨,看样子还是在天医祝由的手中吃了大亏,因此伊邪小一郎此次乃是寻仇而来。那另外八名份属金刚部的矮个青年,此时共同对敌之下,虽说不至于互相暗斗,但冷嘲热讽几句,却是免不了的。

想到这里,孙溪向那八个人看了一眼,那八个神道中人,装扮甚至相貌都是差不多,他嘿嘿了一声,“如此说来,当初与天医祝由结下冤仇的,乃是那伊邪小一郎的先辈,而不是你金刚部中人,他也是你神道教中的师长,如今已命葬九泉,若是知道你口出此言,不知会做何感想?”

那八人中立刻有人厉声喝道:“哼,那分明便是教中的长老的偏袒之心,说什么伊邪千叶乃是胎藏部少见的天才,可以同修胎藏部风、水两部法,因此派他出来历练一番,结果不但丢了自己的性命,还连累的我大日本帝国失去了,当时由各大流派家族精锐弟子组成的复苏大队三十人。若是换了我金刚部伊邪次代家族出动的话,至少不会落的全军覆没的下场……”

孙溪“哦”了一声,“这么说,在神道教中,你金刚部的实力该在胎藏部之上了?”

“那是自然!”那人骄傲的说道,“胎藏只有四部法,而我金刚部大小乘同修,并且他们胎藏部自伊邪千叶命葬祝由门黄龙游手下后,千叶一族中便已凋零,到得今日竟只有小一郎一人,可是我金刚部次代家族,便有八部天龙。”他口中的金刚八部显然便是指他们八个人。

“那么此次前来山城,你们神道金刚胎藏两部,究竟是以谁为主呢?”孙溪似是随口的问道。神道教金刚部这八人与伊邪小一郎的胎藏部之间,矛盾已久。他这话无疑是火上浇油。

那人并没有立刻接话,沉默了一会儿,才忽然如孙溪一般的嘿嘿笑了起来,“支那人果然善于玩弄权谋之术。但我不妨直接告诉你,这次入华来到山城,仍然还是长老们磨练小一郎为主的。长老们在拜祭天照大神的时候,得到了天照大神的指示,支那人所谓的中华道门中,即将会出现一片动荡。似乎小一郎的天赋还在他的祖父之上,他报仇心切,长老居然要就同意了。我伊邪须乃是金刚部次代家族的长子,这次带着家族中的其他七名弟子跟在小一郎的身后,踏入到山城之中,便是为了证明次代家族才是真正能代表天照大神的使者。”

“看来你们神道教中的长老,并不知道你们金刚部也来到了中国的山城吧?”孙溪问道,隐隐的感到有些不安起来。修道之中所谓的“人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那神道教既为日本天皇的护国教,想来也该是有些斤两的,他们的长老敢让那胎藏部的伊邪小一郎进入山城,说明神道教的长老,对中华道门即将会出现一片动荡的说法,是深信不疑的,说不定那金刚部的八人随后跟来,也是他们故意而为之的。

伊邪须冷笑一声,“长老们么,他们在樱花树下喝着清酒,足不出户已经享乐的太久了。神道教与我大和民族想要再次称霸天下,依*的将会是我们这些充满了热血的年轻一代。他们老了,老的甚至分不清,谁才是天照大神所眷属的领导神道,指引大和民族前进的使者。”

一百零二、神道两部(中)收藏

孙溪顺声望去,发现说话的伊邪须站在围墙之下,与其他人一样,怎么看也看不出特别之处来。(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只听他继续说道:“小一郎来到山城之后,非常可惜,他竟然根本便找不到,当年大败他爷爷伊邪千叶的祝由术的传人是谁。于是无奈之下,他只好找人合作,他的运气不错,发现了山城之中,一个正在修炼阴性法术的人,而且这个人还是一家医院的负责人。”

众人的眼光一起落在了田中夫的身上,田中夫额头上冷汗直滴,脸上也是一阵红一阵白的,他挺了挺身体,“不错,伊邪小一郎找的人便是我。我修炼的法术乃是鬼儿子,但是我修炼的心法却是不全,那伊邪小一郎知道我一直都在寻找万法归宗,所以便以此为条件,要我配合他在中医院的妇产科里,布下一个禁制来,然后他便答应一定会帮我找到那万法归宗的。伊邪小一郎说,这禁制只会使那些住进中医院里来的孕妇难产一段时间,却并不会影响到她们生育。我这才答应下来的。”

罗静儿哼了一声,脸上尽是不屑之色,“原来只是为了一个鬼儿子的心法,鬼儿子与那柳灵郎在万法归宗之中,算不上什么上乘的法术,给你也是无妨,不过你这人的品行……”她又摇了摇头,“还有今天晚上,你竟然在夜市街大庭广众之下,施放出你那鬼儿子来,丝毫不顾及那些普通人的性命……”

“这也是那日本人要我做的。”田中夫此时哪里还敢奢望其他,只是希望能从中脱身而出,“那伊邪小一郎告诉我说,在后山之上隐居的苏基业,并没有真正继承到天医祝由术,因此他的仇家另有其人。现在他已经与那苏基业定下了决斗的约定,并且他也找到了他真正的仇家后人,而今天晚上,他会做一些重要的布置。

他要我今天晚上在人多拥挤之处,放出所养的鬼儿子,一旦察觉到有能威胁我的力量出现,立刻便要将其引到巷子里来。而后他便会兑现诺言,将那万法归宗交于我。而且他还说过,他要找的人可能有着真正的修道之中,上三品的法门心决,他也答应到手之后,会传给我一些的,可是现在,你们都看到了……”

孙溪大笑起来。伊邪须的脸色却如刚才田中夫的一样,变得异常难堪起来。他这次没有通过神道教长老的同意,便私自带着属于金刚部伊邪次代家族门下七个功力最高的弟子,跟在小一郎的身后,来到了山城,为的便是证明他伊邪须次代家族的长子,并不在胎藏部的天才伊邪小一郎之下。

却没想到自己带了七名师弟,隐在此处,原本是想奚落一番小一郎找的那个中国人田中复一番的,借以嘲讽小一郎。但却由田中夫引来了罗静儿,随后便是孙溪庄圣土神门的老刘头,以及六丁六甲师徒连番到来,与他们金刚部的八个人形成了互相对峙的局面。

看来伊邪小一郎早已知道伊邪须八人尾随而至,而且对山城之中的情况,也都了如指掌,于是便利用田中夫将罗静儿引到,伊邪须八个人潜伏的巷子里,借以使他们互相牵制。而伊邪小一郎本人,却可以从容布置,直接面对自己的仇人,亲手复仇。如此一来,既打压了金刚部的伊邪须,又使得孙溪庄圣老刘头六丁六甲师徒等人,无法抽身相助,真可谓一举三得。

孙溪继续大笑,他的意思很明显,伊邪须口口声声的说到伊邪小一郎是如何的愚笨,此时此刻却不知道谁才是真正的愚笨之人。

伊邪须脸色变幻了一阵,忽然间也笑了起来,“小一郎果然是我神道教胎藏部的天才,不过这次神道教长老的意思是,要夺回数十年前伊邪千叶丢失在黄龙游手中的颜面,此时来说胜负结局,还太早了些。倘若小一郎无法战胜那真正继承了祝由之力的仇人,而我伊邪须金刚部,不但能报了当初神道教的仇恨,还顺带的消灭了你们这几个中华道门中的人,那么便足以证实,次代家族的伊邪须,更能胜任天照大神使者的使命了。”

孙溪已经可以肯定,那伊邪小一郎要找的真正仇人,就是陈枫卫飞二人,他是知道两个人乃是旗门的传人,却是想不通又怎么成了天医祝由的传承之人,那天医祝由不过是由医入道,能更多的积聚外功而已,但其真正的修炼法门,还只是与万法归宗六丁六甲一个档次的,莫说是旗门,便是与他凤凰派的神煞决,在境界上也是不能一比的。

孙溪看了一眼土神门的老刘头,不知道这位山城之中的土地神,是否知道陈枫卫飞以及旗门的来历,然后向那伊邪须问道:“你又如何能肯定,一定是你金刚部会最后胜出呢?须知,我等几人,虽然在中华道门之中是微不足道的,可也是凤凰派、蛊神门、六丁六甲、万法归宗、土神门这几大宗派的实力所在,”

“还有……还有我!”田中夫忽然上前一步,“我知道自己炼的鬼儿子,虽然不会落入到各位前辈的法眼之中,可是……可是……”他仿佛下定了决心,大声说道:“可是田某毕竟也还算是华夏子孙。”

马六甲道人冷冷的看了田中夫一眼,“若非有你这话,贫道第一个便要先除了你。”他转向那伊邪须,“此时我等互相牵制,便是有那通天的本领,贫道也是不信你能稳操胜券,这般的情况下,你又能如何?”

他这么问,倒并不是轻敌,反而却是孙溪老刘头等人心中的疑问与担忧所在,便如同那伊邪一小郎,敢放弃金刚部伊邪须这八人的助力一般。此时在巷子中的双方实力对等,伊邪须又是被小一郎施计拖在这里的,可是他依然如此自信,自然是也留有后手的。如果再加上伊邪小一郎的暗中布置,老刘头孙溪庄圣马六甲等人,无不在心中暗暗的衡量起来,一个个的均是神色沉重。

一百零三、神道两部(下)

“呵呵!”伊邪须很是满意的笑了起来,他甚至是带着欣赏的目光,一一看过这些自以为是的所谓的中华道门中人的脸色,那个看起来大大咧咧的女孩子,居然是满不在乎的样子。www.65txt.com

伊邪须的目光落在了田中夫的身上,“你们支那人中华道门的修炼方法,果然是令人无比的羡慕,你修炼的好象叫做鬼儿子吧?居然可以直接的炼养阴物。我终于明白了,当初长老们为什么一定要得到那祝由门的秘籍真本了,而且最令人不可思议的居然是,那祝由在你们支那人中华道门的眼中,似乎还并不重要。”

伊邪须的眼中闪过一抹狂热之色,“要知道,在大和民族中,即使是我神道教,那修炼式神都是极为高级的密法,可是那式神与你们这种炼养阴灵的方法,却实在是无法比较的。”

他抬头看了一眼夜色,月郎星稀,天空之中异常的纯净,夏末的深夜,清露使得每个人都稍稍感到了一丝凉意。“便是我,神道教金刚部次代家族的长子,也只是炼成了一个式神而已。虽然我并不怎么认同,将时间耗费在修炼式神上,但是不可否认,有了式神很多事做起来,的确是省了不少的麻烦。”

式神简单来说,也就是类似于傀儡术的法术,表面上看颇似柳灵郎的炼法,只不过柳灵郎是取端午木,赐五脏六腑,而使其有着自主的灵力意识。而式神则是制作一个木偶,然后通过修炼可以召唤到一些阴灵附于其上。但是由于修炼体系以及文化传承的贫瘠,一般情况下他们能召唤到的,也只有本土传说中的,一些低级的妖魔怪兽。即使是护国神道教,这样在日本顶尖的门派,能炼出一个拥有自主意识的式神,也是殊为不易的。

伊邪须仿佛是在计算着时间,又看了看天色,话题一转,“小一郎的确是找到了那真正传承了祝由之力的人,而那姓苏的,不过是传承了祝由的道术,却没有得到祝由之力。小一郎正在准备与那个人,进行一场堂堂正正的,纯武士道精神的斗法。”他有点怪异的笑了起来,“这便是我什么如此自信的愿意之一了。因为我相信就算小一郎真的是神道教中,百年也难得一见的天才,也一定无法战胜那个人的。”

孙溪与老刘头对望了一眼,此时就连马六甲道人,也隐约的猜到了,伊邪小一郎的对手,伊邪须口中的那个人,定是卫飞无疑的了。卫飞真正的修为高低,孙溪与庄圣算是对他比较了解的了,但是却并不清楚。可是为什么这伊邪须,就那么肯定伊邪小一郎不是卫飞的对手呢?他怎么那么看低自己的同门小一郎?

孙溪曾在酒吧里与小一郎交过手的,他是知道小一郎修炼的神道教胎藏部功法,似乎与他凤凰派的神煞决有些类似,但却充满了一种难以言说的狂热,和不顾一切的气息在内,甚至可以说都有点邪恶的味道了。

至于卫飞么?孙溪一皱眉头,他忽然发现自己对卫飞所修的所擅长的法术,甚至卫飞已经到了什么境界和层次,他竟然都很模糊。而卫飞似乎也很少在他们面前,提到过修炼方面的事。

马六甲道人听了伊邪须的话,却是点了点头,说道:“若你们神道的对手果真便是那卫飞道友的话,的确是没有半分胜算在手的,贫道曾与那卫飞道友切磋过一番。卫飞道友似乎身怀有我符录一派的无上绝学‘仓颉祖符’,有‘仓颉祖符’在身,便是大罗金仙来了,卫飞道友也是有得一拼的。”

仓颉祖符!众人这才想起马六甲道人与浩天居士的对话来。上古传说中的符录律令密法,具有那符录最原始的力量的仓颉祖符。众人中除了万法归宗的罗静儿,依稀听说过这四个字外,其他的都不太懂符咒,但马六甲道人毕竟乃是一门之长,说出来的话还是有分量的。而象孙溪老刘头知道旗门传说的人,便又松了口气。无论什么事,放到旗门那里,似乎都有可能。

伊邪须忍不住冷笑了一声,“虽然你们所谓的中华道门之中,有着许多让人难以想象的修炼法决和法术,但是我神道师乃是天照大神在人间的使者,小一郎更是日本公认的年轻一代中的第一高手。不得不承认,我伊邪须也不是他的对手,可是我知道,小一郎不可能公平的与那人进行决斗的,因为……”

伊邪须忽然愤声充满了怨毒的说道:“因为几十年前,伊邪千叶和我大日本帝国的三十名精锐的忍者组成的复苏大对,便是你们支那人用一种卑鄙的方法,给杀害的。那个人是黄龙游祝由的传承者,他一定不会放弃那些卑鄙的方法的……”

“呵呵!”伊邪须又笑了起来,“所以,我知道小一郎是不会胜的,那个人注定是要死在我金刚部的手中,小一郎的功夫修为是高过我伊邪须的,可是功夫好修为高,便不一定就能做了天照大神的使者。”

老刘头眯着眼睛问道:“即使如你所说,胎藏部的小一郎无法成功,可是你伊邪须,又凭什么取胜呢?”

伊邪须还没有说话,后方巷子的另一头,忽然出现了一个人影,正是那西装青年伊邪小一郎,不过他这时却是一身日本武士道的打扮,背后一把武士刀,脚踏着木屐。“须,有很多事情你都不知道,你甚至连自己究竟有多大的能力都不清楚。做天照大神的使者,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那意味着更多的责任和压力。可是你几乎便要破坏了我的整体计划,幸好我并不像你说的那样愚笨。”

伊邪小一郎的木屐踏在巷子里,发出清脆却又单调的声音来,在夜色中听起来非常的刺耳,非常的令人不舒服。尤其是伊邪须,更让他不舒服的却是伊邪小一郎的话,那木屐踏地的声音,仿佛便踩在了他的心头之上一般。

“陈枫卫飞,不错,是那个卫飞传承了祝由之力,可是你知道么,他们两个人过去的经历么?那是些连长老们听了,都要感到惊奇和震撼的故事。”伊邪小一郎慢慢的走了过来,摇摇头看着伊邪须,“但是你却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扰与我,差点坏了大事,现在……”

他看着伊邪须已经涨得通红的脸色,伸出手掌来,“现在我以神道教长老的名义,命令你从现在开始,你,金刚部的伊邪须,必须一切听从我的指挥,必须!”他的手掌里是一块烟盒大小的木质的牌子,黑色的条纹凸起。线条组成了一个古怪的图案,仿佛是一个人影,又仿佛是一个扭曲了的字符,一股冰冷的却又古怪的带着火焰般的气息,从那木牌上透了出来。

伊邪须的脸色由红变青,又再变得苍白起来,慢慢的恢复了正常,“小一郎阁下,请你不要用长老的令牌来威胁我。你知道的,我这次来,根本边没有请示过长老们。”

伊邪小一郎眉头微微一皱,手一翻收起了那块木牌,“你知道我为什么在这个时候赶来山城吗?”

伊邪须猛的抬起头来,难以置信的看着伊邪小一郎。

“卫飞并不是单纯的传承了祝由之力那么简单,而我此行也绝不是为了给我爷爷报仇。此事关乎着我神道教和大和民族,是否能再次崛起。你所犯下的错误,几乎是不可原谅的。”伊邪小一郎的语气忽然变得冰冷起来,“我知道你炼了一个式神。我更知道卫飞和陈枫的身后,跟着一个充满了血腥残暴怨恨阴煞无比的气息,如果那气息爆发的话,卫飞和陈枫,还有这里所有的人,包括你和我,甚至这个城市,或者就是他们中华道门的真正高手,都无法战胜的。那是一个连天照大神都不应该去招惹的力量,可是你居然想用你炼的那式神,将那血腥怨杀无边的力量,激怒爆发。你知道你做了一件多么愚蠢的事吗?”

一百零四、天照密法(上)

“小一郎阁下,谢谢你的提醒,以后我会记住的。(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说起来那个式神,可是我从小就修炼的呢!那个时候,我便渴望着自己能拥有着勇猛的力量,于是那个式神,便给我炼成了一个巨人,那可是我按照当年幕川大将军的画像刻成的。”

伊邪须便仿佛一个谦谦的君子一般,冲着伊邪小一郎微一躬身,然后接着说道:“小一郎阁下,你想为胎藏部正名,以及为你爷爷伊邪千叶报仇的心情,我都是能理解的,或者长老们对你另有秘密的任务布置,我也是可以选择相信的。可是小一郎阁下,我并不认为,那跟在卫飞和陈枫身后的气息,有你说的那么恐怖,在我看来,那不过是一团充满了血腥和怨恨的力量罢了。

而且我金刚部的心法,是最为能克制那些阴性的东西了。所以小一郎阁下,我并不是打算激发那一团血腥的气息,而是准备牺牲掉我的式神,将那股血腥的力量吸附过来,然后,我便可以替你杀了这些中华道门中的人了。”

伊邪须看着伊邪小一郎,“反倒是你小一郎阁下,此时此刻你不是应该和那卫飞与苏基业在进行着斗法吗?为什么你却出现在了这里呢?”

伊邪一小郎并没有*近他们,而是远远的停住了身形,“正如你所说的那样,我的祖父确实有些顽固了,当年他虽然知会了军部的人,出动复苏大队,可仍然以一个武士的精神,提前一步来到了山城,结果败在了祝由术之下。同时,由于他的疏忽,最后导致复苏大队,尽灭于可恶的支那人手里。

但你是知道的,他们用了一种卑鄙而又神奇的方法,使得那三十个忍者组成的复苏大队,还有我的祖父,根本还没有真正发挥出他们应的实力,便被支那人给杀害了。”

他的眼中忽然露出一丝嘲弄的神色,扫过了伊邪须金刚部八个人所站的方位,“是的,那卑鄙而又神奇的方法,便是中华道门中的奇门阵势,你们次代家族的金刚部,不也正是那时从军部的报告中,知道了真实的情况,才开始研究布阵联击的吗?”

伊邪小一郎冷笑一声,“可是纵然你们次代家族研悟出了,这所谓的金刚八部天龙阵,但你永远无法想象,中华道门中的奇门阵势,有多么的玄奇奥妙,那根本不是你和我,也不是神道金刚胎藏两部所能理解的。”

“小一郎阁下,你胎藏部却是连金刚八部天龙阵也没有的呢!”伊邪须温和的说道:“支那人奇门阵势的厉害与否,你又如何能……”他突然脸色唰的一变,“小一郎阁下,你……莫非你……”

伊邪小一郎的双手自那宽大的武士服的袖子中穿出,在胸前合在了一起,“须,我的爷爷伊邪千叶,他只是忠诚于大和民族传统的武士道精神,但却绝不是愚笨。同样,做为千叶家族唯一的继承人,我小一郎,除了继续忠诚于天皇陛下,忠诚于天照大神,但是我却具备了我的祖父没有的变通。

支那人中华道门奇门遁甲的布阵之法,没有他们的真传,外人是无法得知的,但是我却知道,一个可以消除我大日本帝国三十人忍者组成的复苏大队的奇门阵势,绝不是那么轻易就可以布成的……”

伊邪须做为神道教金刚部次代家族的长子,又精研了许久的阵法,立刻便想到了伊邪小一郎话中之意,那个能全灭复苏大队的中华道门的奇门阵势,既然不是那么可以轻易布成的,天时地利人和也许还要加上更多的因素,而据后来日本军部的秘密报告,当时对阵的双方,复苏大对与山城游击队以及那黄龙游,乃是同归于尽的。这便说明了,当年的那个奇门阵势,并没有撤去,它依然存在于当年的那片战场上。

“小一郎阁下,您难道找到了那座阵势的入口所在么?”伊邪须垂下的双手上,手诀一变,随即只听得“咚咚”的震天的脚步声响起,天地之间震动摇晃起来,皎洁的月光下,一个巨大的身影,遮盖住了巷子。

伊邪小一郎却是丝毫不为所动,他双手合什,面色虔诚,“这要感谢我的祖父,是他老人家的英魂,在指引着我。那座阵势之中有着我爷爷,和大和民族三十名精锐忍者的灵魂,他们全部都被困在这里,忍受着中华道门法术的煎熬。我并没有找到那阵势的入口,可是我却能感受到我爷爷的气息。”

合十的双手,十指交错在了一起,伊邪小一郎结出了一个奇怪的法决,“凤凰派蛊神门,来自深山里的古老门派,万法归宗还有六丁六甲……”他的目光最后落在了老刘头的身上,“土神门!却是一个我并不知道的存在,希望你的出现并不会影响我的计划。”他将巷子中各人的门派来历一一道出,果然是已经做了精心的策划与布置。但是土神门并不是一个简单的修道的门派。

伊邪小一郎手上的法决,如同油炸麻花一般的翻滚着,原本生硬的语调变得更加冰冷无情,仿佛是从架旧留声机中发出的,“似乎你们还都是这些门派之中的宗主掌门,那么,有你们这些人来祭奠我爷爷的亡魂,是足够的了……”

伊邪须一直在盯着伊邪小一郎手上的手决,忽然他的脸色又剧烈的一变,忍不住失声叫了起来,“小一郎阁下,你在做什么?快停下你那手决,你竟然在这个时候使出来天献神照术,你疯了吗?你可以为了报仇向天照大神献出自己的生命力,可是我身为金刚部次代家族的长子,却不能陪着你一起死在这……”

伊邪小一郎的脸上露出一丝绝不象是在笑的笑容,“须,谁说我在燃烧自己的生命力了呢?”

伊邪须一怔,“你使得难道不是向天照大神献上自己生命力,以同化天照大神神力的神道密法,天献神照术么?”

伊邪小一郎脸上的神情更加的诡秘,“没有错,这就是天献神照术,可是我献出的却不是自己的生命力。”

一百零五、天照秘法(中)

“呀!”伊邪须突然发出一声低呼,身体也猛的颤抖了一下。www.65txt.com而伊邪小一郎还在不断的变换着的手决上,“腾”的一声,冒出一团五彩的光芒来,那团彩光起先并不是很亮,但五色之间却异常的清晰。彩光如同一团火焰般的,从伊邪小一郎的手上射出,瞬息之间,竟然真的如燃烧的火焰,越来越亮。

伊邪须的脸色却是越来越苍白,身体已经摇摇欲坠,其他七名金刚部的矮个青年,个个也都是面色大变,他们乃是一门同修,自然是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却又不敢轻易的移动,担心孙溪老刘头等人,趁机出手反击。

事实上,孙溪老刘头马六甲道人的确是这么想的,很明显神道教的这两位正在内斗。似乎是那小一郎用了什么法术,暗算了伊邪须。这是突出去的最佳时机,几个当然不会放过的。但随着伊邪小一郎手上的五彩火焰一出的刹那间,他们几个人都感到身体的周围重又出现了,那将他们拖在巷子中的怪异的力量。只不过此时这怪异的力量,更加的沉重起来,一股子狂热的不顾一切的,将生命燃烧的气息,压向了几个人心头。

就在这时,忽然空中几道银光一闪。伊邪小一郎顿时脸色微沉,结在一起的双手向前一甩,呼的一声五彩火焰便仿佛是被人吹了一口气似的,突得窜出一片来。彩光中又传来几声“滋滋”的轻响。

伊邪小一郎终于松开双手,他大喝一声,将身一扭,但见刀光一闪,同时响起一阵叮当的声音。众人凝目再看,却见伊邪小一郎已经拔出了后背上的武士刀,双手握在刀柄上,横在身前,细长的刀身上,有一点亮银的光亮发出,却是半截银针。

伊邪须摇摇晃晃的稳住身形,只是这片刻的工夫,他整个人竟然都瘦了一圈下去。伊邪须双眼之中一片的血红,他死死的盯着伊邪小一郎,“小一郎,你竟然偷了我的天照神道命牌,原来你将我引到这里,便是想要我的命啊!”他的声音也还带着颤抖,显得极为虚弱,可是话语中的那种强烈的恨意,却让人不寒而栗。

神道教的金刚胎藏两部,原本是一体的。由于神道内部家族之间的斗争,起初的时候还是在争夺权势,慢慢的连修炼的教义也起了分歧,便形成了现在的金刚胎藏两部。但是两部之间毕竟是同源的,很多修炼的法术都是大同小异,天献神照术便是两部同修的一个密法。

孙溪从伊邪小一郎身上感应到的,神道教功法的气息,一点都没有错。凤凰派的神煞决,以凝炼内收自己的本命元辰之力,最后达到元神那样的境界。神道教炼的也是类似自己本命元辰的力量,不过它却是外放,教中之人从一开始修炼的那一天起,便要有一个天照神道命牌,这个命牌上刻有修炼者的本命心咒,也就是将生命献给天照大神的一种咒语。为了天照大神,他们随时都可以献出自己的生命。

同时,在天照神道命牌上的本命心咒之下,每当他们使出神道教的术法之时,便等于是在支出自己的生命精华之力,所以那种气息,带着一种疯狂的飞蛾扑火的怪异气息,让正常人根本无法接受,产生异常厌恶之感了。

而天献神照术,则是神道术法中一种无限付出生命精华之力的方法,运用之时能与他们的天照大神产生感应,可以使出只有天照大神才有的神力,并且这种术法的邪恶之处,还在于它可以同时吸取周围人的生命精华,一起奉献给他们的天照大神。但是同时也意味着,使用这种术法的本人,他的生命也将因此而消耗以尽。

伊邪小一郎偷看了伊邪须的天照神道命牌,知道了伊邪须的本命心咒,此时他不知用了一种什么方法,竟然可以用天献神照术,来调动伊邪须的生命力,从而同化天照大神,获取天照大神的神力,而他自己既然可以使用伊邪须的生命之力,也就自然有法在施出天献神照术的同时,保护自己了。

伊邪小一郎仿佛没听见伊邪须的话一般,仍然是双手握刀,望向了前方,“祝由苏基业?”他刚才结决几乎要将伊邪须的生命力耗尽之时,忽然便有银针射来,不得己之下,只好松开那天献神照术的手决,抽刀抵挡,这才拦住了那飞射而来的银针。但却也因此不得不放过了伊邪须。

围墙之上人影一闪,苏基业瘦削的身形的出现在了那里,他冷哼一声,“番邦邪术!”山城之中,能用银针攻敌的,自然非他苏基业莫属了。

只见苏基业不再理会伊邪小一郎,他冲着巷子中的孙溪庄圣老刘头,做了一个手势,“祝由门下苏基业,多谢诸位同道援助之恩。”他回头看了一眼,“那奇门阵势已经启动,请诸位同道恕过苏基业,不能在此与诸位共同御敌了。”说完这句话,他纵身一跃,进了那围墙之内。

那围墙里便是山城抗日战争纪念馆的院子,孙溪老刘头马六甲等人全都是大吃一惊。“中华道门”这四个字,绝不是简单的一种统称,苏基业刚才做的那个手势,便是在中华道门中,代表了托付之意,同时也是一门宗长有去无回再无生还的手势。

围墙的那边,山城抗日战争纪念馆,便是伊邪小一郎所说的,几十年前全灭了复苏大队的奇门阵势!苏基业毫不犹豫的便跳了进去,至少说明了一件事,那就是卫飞一定已经陷身于其中了。

孙溪庄圣马六甲道人老刘头心神恍惚之中,谁也没有注意到此时的伊邪须和伊邪小一郎,都在双手飞快的掐动着手决。突然两个人同时发出一声大喝。伊邪小一郎手中的武士刀,高举向上,突然之间,东南西北与正中,青、红、金、黑、黄五色光芒,凭空闪亮起来。在这五色光芒的映照之下,周围的景色忽然一变,巷子中的两侧,本来一边是围墙,另一边是排楼房,但此刻却全都是阴煞之气漫天的昏黄之色。

伊邪一小郎的声音响了起来,“我祖父的灵魂一直被困在支那人的奇门阵势之中,那么现在,便要你们也进入到那黄龙游所布的阵中,去陪伴我祖父吧!”

一百零六、天照秘法(下)

但就在他的冷笑声中,伊邪须和另外七个金刚部的人,身形倏忽间交错而过,便如电光石火一般的,但见数条人影只是一闪,巷子中仿佛有如水纹荡过似的,在众人心头一阵迷离之中,周围的景色扭曲起来,瞬息恢复正常后,巷子中却独不见了伊邪小一朗,而金刚部的八人,个个面色发白,微微喘息。www.65txt.com很显然,刚刚他们联手破解掉了伊邪小一朗的法术,虽然小一朗得到了伊邪须的天照神道命牌,并且使用了金刚部所不知道的一种方法,启动了那座纪念馆中的奇门阵势,但并没有把金刚部的八个人给困进阵中。当然,伊邪须八人能脱出,也绝不轻松。

只不过,他们的动作实在太快,即便是身怀“皇天厚土决”的土神门老刘头,也是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没有把握住这个上佳的机会,趁此攻击伊邪须。但之前孙溪的用心,却也达到了目的,神道金刚和胎藏两部,不管是他们自己内部的冲突也好,还是孙溪等人挑拨,至少他们没有联合起来。

伊邪须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一声大喝,变换手决,“天照阴阳,同式相应!”其他金刚部的七个人也动了起来,与伊邪须前后呼应,八个人的头上各自冲起一道白光,在上空交汇一起,形成了一个圆形的光团。竟然便如同元月一般,可是那光亮却又堪比阳光,将所有人都笼罩在内。而与之相应的便是那样一股,燃火自焚,一往直前的惨烈气息,更胜刚才十倍的压住了老刘头孙溪罗静儿等人。

不过神道金刚部的八个人,却暂时没有要出手的意思,他们似乎在等待着什么,却见伊邪须手决一变再变之下,先前那巨大的身影,“咚咚”震动地面的脚步声,同时又现。伊邪须所炼的式神,那巨人又自返回而来。

“便是此刻!”孙溪与老刘头交换了一个眼神,突然的发动起来。“天罗地网煞!”孙溪张手发出一道煞神,丝丝缕缕网壮的光芒向那团白光冲去。天罗地网,在四柱的神煞之中主刑法,孙溪的凤凰派圣使身份,使他一眼便看出那团如烈日般的光芒,乃是金刚部道法的根本所在。

“皇天厚土决!”老刘头也是一声低喝,地面上顿时冒出土黄色的光芒来。“丁甲神雷!”马六甲道人撒手之间,便是数十张符纸,震天的霹雳声响中,一道电光直直的劈下,目标正是那团太阳般的光芒。

罗静儿却是一时还没有反映过来,田中夫则悄悄的后退了几步。

然而只见孙溪所发的“天罗地网煞”,忽然加快了速度,猛的冲向了那团白光,而那团白光却突然间亮光徒的又盛了起来。神道教随时燃烧自己奉献给天照大神的心法,其中的疯狂与不可理喻,远远的超出了孙溪凤凰派神煞决的煞神之力,因此他的“天罗地网煞”。便被那团太阳般的光芒所吸化解。

“咚”的一声中,两米多高的巨大身影从天而降,恰好接住了老刘头的“皇天厚土决”,以及马六甲道人的“丁甲神雷”,双重的夹击之下,那巨影一阵摇晃,缩小了一些。但是体表之上,却是毫无损伤出现的。

“啊!忘了告诉大家,这个式神是我照着幕川大将军所炼的,幕川将军在我大日本帝国的历史上,乃是最有名的一员猛将!”伊邪须与另七个矮个青年似乎很是自信,孙溪老刘头马六甲道人,根本无法突出他们的合围之中,所以并不着急发动进攻,只是操纵着那式神。

马六甲道人忽然发起狠来,“哼,我堂堂中华道门的正宗法术,居然收服不了你这番邦邪术所炼的邪物,贫道偏就不信这个邪了。”回头喝了一句,“浩天,启我法剑。”

浩天居士在一边早已经是严阵已待,听得马六甲道人的大喝,立刻将手一挥,马六甲道人的那法剑直飞空中,“师父,接剑!”

马六甲道人跃身而起,伸手指在口中咬破,甩手间一滴鲜血落在剑身之上,那剑身登时金红色的光芒闪亮起来,隐隐然的发出一声低鸣。“六丁六甲溪女剑!”马六甲道人直接手掐着剑决,向那巨人式神一指,那柄法剑唰的一声,化出漫天的剑影,直刺那巨人式神。

剑影飞舞之下,那式神巨人的身周碎片飘起,但是好象马六甲道人这一剑,却并不能伤害到那巨人的身体。却见那巨人上身赤裸着,块块隆起的肌肉上,也不见一丝一毫的剑伤。

孙溪老刘头的心中,也被马六甲道人的话,激起了一股邪火,凤凰派土神门六丁六甲,这几个道门的派别竟然收拾不了,那神道教炼出的阴物?

在此念头之下,大家都忘了无论是式神还是中华道门鬼儿子柳灵郎一类的法术,关键之处乃是那其中起主导作用的法力,而孙溪老刘头攻击的却只是式神的载体。

便在此时,一直默不做声的蛊神门庄圣,忽然一挥手,一滴黑色的仿佛是墨汁般的东西,从他手中飞了出去。飘在空中以后,立刻化成灰色的云雾壮,飘向了那巨人式神。

忽然间,便听得一声轻响,那在马六甲道人“丁甲神雷”以及老刘头“皇天厚土决”之下,都毫发无损的式神巨人,便仿佛雪融于水一般,在一阵滋滋的响声中,周身上下刀刻斧削似的,顿时萎缩下去,不到片刻的功夫,那巨人式神便紧绷绷的,冲向前的速度与气势便是常人也不如了。

孙溪大喜,“庄兄,妙招啊!”

庄圣闷笑一声,“不过便是我蛊神门的入木三分蛊罢了,便是孩童也知如何调配的,任他是式神何等,但凡本体为木,在我这蛊下,必入三分。”

入木三分!在蛊神门中还真就是如庄圣所说,那是小孩子都会的把戏,而且配料也很普通,涂抹在木体之上,便有侵蚀的效果出现,会入体三分,蛊神门的药功之中,实在是入不得流的。但却恰恰克制住了那式神。

“本体”二字入耳,孙溪老刘头马六甲道人便不自禁的苦笑起来,他们一听就知道自己等人钻进了牛角尖。那式神巨人再过厉害,也只是其中伊邪须灌入的法力在指挥而已,但他们刚才却是一门心思的要先毁了那式神的本体。

醒悟过来之后,孙溪老刘头马六甲道人,再看那式神巨人摆弄是如同它的原形玩偶一般。无论凤凰派还是土神门六丁六甲,法术之中若欲击散那木偶之上的一点法力,实在便是易如反掌了。

一百零七、阵势之五行五幻(上)

纪念馆中,老马极其无奈的看着卫飞从口袋中又摸出一根烟来,在他肩头上的三味真火点燃后,吐出一片烟雾来,“这究竟是一座什么幻阵?我居然一点都没有看出来。www.65txt.com”其实他自己的肩上头上,也有三股白气,不过那却是正常人的阳气,自然是无法与老马最为擅长的法术三味真火相提并论的了。

两个人的身周是阴风阵阵,阴气弥漫,放眼望去,入目所见,也是阴沉沉的一片,其他什么也看不到。卫飞手中燃烧的烟头,在昏黄中显出一种诡异之色。这果然是一座名副其实的幻阵,刚才前后四方,东南西北,他们都试着探了一下。踏往北方,呈现在眼前的是一片冰天雪地,伴随着怒吼的北风,彻骨的寒意几乎能将血液冻结。而向南则恰恰相反,到处都是熊熊燃烧的烈火,炽热的火海包围着四周,中间夹杂着“披沥啪啦”的各种声响,更有那布帛木头皮毛燃烧时的气味。

等到转向西方之时,竟然是枪声大做,呐喊嘶杀声四起,不时的还有爆炸之声,象是来到了战场之中。尤为夸张的是,居然有一颗子弹擦着卫飞的头顶飞了过去。向东,虽然感觉上没有其他三方那么恐怖,但却是黑沉沉的一片虚空,从中隐隐传出“轰隆隆”的闷雷声,卫飞和老马两个人更不敢轻易的前行了。

但若是在原地不动,便要承受这来自四面八方的阴气。老马虽然从小便苦修三味真火,但三味真火乃是五脏六腑的精气所化,他的功力再是深厚,恐怕也是撑不了太久的。而他又不敢收回三味真火,谁知道在这片阴气森森之中,隐藏着什么不可测知的凶险呢!

“嘿!南方火,西方金,北方谁,东方木。”卫飞嘿嘿了一声,“这幻阵在此方面却是无幻的,很是符合四方五行。可是这四方五行之中的景象,却又不是幻象了。”

东南西北中,五方里竟然是五种幻境,但那幻境之中却又是真实的。卫飞不得不承认,这座阵势的厉害之处,似乎还在他经历过的,谢甘明所布的“三界外”法阵,以及凤鸣山上的“神魔将阵”之上。

“三界外”法阵是困,并没有此般的危险,“神魔将阵”则是针对凤鸣山上一系列的变局而设。但是此刻两个人所在的幻阵之中,却将四方五行,全都布成了充满了凶险的幻境,并且那“幻”还是幻中有真。卫飞遍想脑中,也想不出有哪种阵法,居然可以同时启动五行之力,在四个方向与中央位置,布下五种截然不同的景象出来。不知道如果胖子在这里,能不能辨认出来?想起陈枫,卫飞心中不由得又是一阵的担忧。

阵法之道,其根本无非便是五行生克,再辅以干支之间的种种化合刑冲的变化,但是能将水、木、火、土、金五行,全部运用起来,这中间得需要多少的复杂到无比的变化组合呢?

“奇门遁甲中的固定遁局,便有一千零八十个,可是却也没有如此五行齐发的。”卫飞的眉头几乎皱在了一起,蹲下身来,在地上拂了一把,地面上倒是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他伸出手指在地面上刻画计算起来,“申子辰合化水局,寅午戌合化火局,三合化局不通,不通……”

老马看着卫飞蹲在那里,时而皱眉苦思,时而伸指飞快的在地上画着,不一会儿,地面便有长长的一串干支化合冲害的口诀。也亏得老马从小便没有间断过的一直修炼,三味真火直到此刻,也没有枯竭的迹象。

卫飞忽然停下手来,呆呆的看着那一片他画出来的各种运算的口诀,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老马,若是以我此时的功力来看,这种局势是断无可能存在的,可是它却偏偏的便将咱们俩困在了这里。”而他此时的功力,却是绝不在陈枫之下的,尤其是风水与奇门阵势方面,唯一不如陈枫的便是,陈枫天生对各种杂学密法有着一种爱好,因此许多深奥繁杂的口诀与手决,都能记忆下来。但是卫飞,他能在地上运算出那么多的口诀,已经是极为不易的了。有陈枫那样一个几乎可以说是百科全书的人在身边,他为什么还要花费脑筋去背诵那些,复杂饶口的口决与手决呢!

老马一时无言,如果连卫飞都没有办法的话,那他也只有听天由命了。他的使命赋予他的,只有缩地成寸与三味真火两种发生,现在不管卫飞是不是他真正在等的人,他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然而卫飞接下来的一番话,却又让他重新燃起了希望。只见卫飞有些尴尬的笑了一笑,“或者……或者我有些口诀没有记住也有可能。要是胖子在就好了他虽然和我差不多的一样懒,不过遁甲之中的口诀演算,他却是牢记不忘的。好象那风水密法五行幻龙术,他连手决都记得不全,却也能勉强使出来,风水……***风水之局……”

卫飞忽然精神一振,“五行幻龙术!哈哈,我怎么就忘了这风水之中的密法呢!”

此时,一直在维持自身三味真火的老马,已经感到有些吃力了,听到卫飞的呼声,他也不禁大喜起来,却不料卫飞紧接着语调一转,“那些手决……那些手决,唉!就连胖子都记不全的,我又怎么可能使得出来啊?”

卫飞转过身来,“那五行幻龙术乃是风水之中的密传法门,可是现在我们根本无法辨别,所处之地这幻阵,究竟是遁甲阵势,还是风水之局啊!”

“风水之局与遁甲阵势之中,难道还有什么区别之分吗?”老马不由得问道,在他看来,这两者之间,是并无什么差别的。

一百零八、阵势之五行五幻(中)收藏!

“细究起来,这两者之间的分别并不是很大,不过一个是阵势,一个是局势。www.65txt.com局势既然称为局,那是步步连环的,风水所布之局,用的多是风水龙脉之气,虽然也分阴阳五行,但都在龙气之中。而阵势就不同了,经过遁甲演变以后,是很难找到其根源阵眼的。”卫飞苦笑着向老马解释起来,“比如我们现在所处的这个幻阵,便是五行五幻,一个阵势之中,同时并存五行,这座阵势实在是太过高明了,要知道一般的阵势都是只能发动五行之一,或者是以其相生相克的衍变下去,但是五行并存……”

摇摇头,卫飞看见老马双肩与头上的三味真火的火色已经有些暗淡下来,好在这并不是驱动三味真火与人动手,只是将三味真火由体内释放出来,以抵御哪些漫天盖地的阴气,所以老马还能再坚持个一时半刻,但此番过后,老马势必要大病一场,非得静养数月才能恢复如初。

卫飞不禁再次叹息着摇摇头,那些阴气之中不管有着什么,显然都不能让它侵入到体内。更何况,这可是在这座五行五幻的幻阵之中的,中央位置,绝不可以停留太久的。“昨天从杨家村回来以后,我可是与苏老爷子有约的,明天就要和那日本神道教一斗的呢,现在却不知为何竟然落入到这样一座大阵当中。“

老马奇怪的看了卫飞一眼,他是开车从杨家村回来的,还直接边将卫飞送到了苏基业那里,这都回来已经三天了,何来昨天刚刚回来之说?

“怎么了?”卫飞看到老马一怔,他却是不知道自己前天入定之时,是一定两天便过去了的。

这时,漫天的阴气在前面不远处,忽然出现了一道长长的细线,仿佛便是一张大幕,被人在中间用刀划开了一般,只见那细线蓦地里向两边一分,一股金刀之气率先激射而出,随即便见苏基业双手各持一根银针,从那道细线之中闪身出现。看见卫飞以后,他点了点头,“恩,你果然便在中央土位,我觅着你那旗门心法的气息,中央位土生金,又借银针亲土之像,便寻到了此处,倒是没费什么力气。”

卫飞一怔,“苏大伯,您怎么也陷到此阵中来了?”

“只因今日便是三天前与那日本神道教约斗的时日,你落入到这座阵中,便是那伊邪小一郎,用了一种神道异术,妄自催发这座幻阵所起。”苏基业忽然诧异的看向老马,“咦,你居然有同门前来援助,方才我还担心你一个人,这才便急着也进入到阵中。”

“今日……三天前?”卫飞一拍脑袋,恍然大悟,“想来是我在那次入定之中,竟然出游了两天的时间,怎么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入定了呢,结果连点准备都没有,落得如此这般被动的局面……”

听到苏基业说老马是自己的同门,卫飞摇摇头,“老马不是我的同门!”

苏基业一皱眉头,“难道不是么?你二人身上的气息分明便是一体同源的。”他扫了一眼老马双肩与头上的火苗,“三味真火可不能如此的耗费,你无需强自撑得这般辛苦。”边说着,灰色长袍的袖子一甩,手上多了一把银针,他在老马三味真火的映照的范围内走了几步,屈指丈量,抽出九根银针,一一的插在地上。

九根银针呈出一个尖形,将三个人从两侧,左右各四根,前方一根的,包夹在内。顿时,九根银针形成的尖形上爆出一层银光,直直的上升在三个人的头顶,四周那阴暗昏黄的阴气,便如同被利剑所刺,生生的裂开了一个可以使三个人正常活动的空间来。

苏基业示意老马可以收起三味真火了,“在我这九天四分针法之下,幻阵又尚刚刚启动,却是暂时无惧这些阴气了。”

老马心中一阵的悸动,他收起三味真火,脑子里有些晕沉沉的,这一番的消耗,实已到了他的极限边缘,但他却在想着刚才苏基业说他和卫飞同门的话来,也许苏基业会知道一些,他所背上的那个使命的秘密。

“我虽然早已经知道,抗日战争纪念馆的这座幻阵奥妙无比,绝不能轻易的入内。”插好了九天四分针,苏基业向四周打量了一番,“却还是没有想到此阵之中,居然可以是五行五幻的同启五行之力。”话语之中有着些许的感慨之意。

“这的确是四方暗合五行的幻阵,虽然四方五行乃是数术的根本,可这幻阵的五行五幻,却竟然都是真实的景象。”卫飞见苏基业一眼便看出了这座幻阵的关键之处,忍不住感叹起来,“原来苏大伯对于奇门阵势也是精通,不知道大伯对这座幻阵怎么看的,可有破阵之法?”

苏基业久居山城,对于山城抗日战争纪念馆里,有这么一个幻阵,自然是早就知道的了。所以卫飞也没有多想,只是问了一句。

“奇门阵势!呵呵,便是我师青云先生,也是不敢轻言精通的。”苏基业摇摇头,脸上少见的出现了一丝微笑,“但是,我却知道这座幻阵的来历。因为此阵,便是当年我师青云先生所布而成的。”

这座五行五幻的幻阵,竟然是出自祝由门手中?那么有苏基业在,破阵出局,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了。欣喜之余,卫飞忽然奇怪的想到,天医祝由一门,能布下如此一个五行五幻的奇阵么?“三界外”法阵与“神魔将阵”都是足以称得上是天下少见的奇门阵势,但是卫飞深知,相比之下,这座幻阵虽然到目前还只是,显露出五行五幻,但在后面应该还有着更加不可想象的布置,虽然五行五幻已经是足以震撼人心的了。

苏基业脸上的微笑被一种阴冷所替代,“此阵苏某仅只是知道乃是我师青云先生一手所布,其他的便毫无所知了。那时苏某不过还是弱冠少年,却不知有幸还是不幸,并没有亲眼得见我师青云先生,那惊天动地的最后一战。”

一百零九、阵势之五行五幻(下)

卫飞与老马互相一望,心头都是无比震惊,这座幻阵与它的奇诡一样,背后果然还隐藏着一个,也许是充满了传奇的故事。(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卫飞怔怔的出神,眼前忽然掠过了常立陈枫,以及山城抗日战争纪念馆,大门两侧围墙上的画面,“此中的隐情,还请大伯明示。”

于是,一段抗战时期的,有关于山城抗日游击队,入城寻医以及秦新石头向军豆子,黄青云斗法神道教的历史,随着苏基业的述说,展现在了卫飞和老马的眼前。

“那日,我师青云先生将祝由半卷的秘籍传于我后,便同那秦新向军石头豆子,一起离去。我初得祝由的秘籍,满心的兴奋之中,却并不知道那祝由传承之力的重要性,更不知祝由法器九天轩辕针上的力量。”

苏基业淡淡的说着,但语气之中却满是一种惆怅的味道,“我以为从此再难见到青云我师了。但是没想到,仅仅过两日,与我苏家大院只有一墙之隔的,鬼子守备军司令部中,忽然大乱起来。枪声与喊声响成了一片。后来我才知道,原来那是我师青云先生,与秦新石头他们,重又返回山城之中。

而他们此行,却是一方面为了祝由的法器九天轩辕针与秘籍真本,另一方面是要引诱鬼子当时在山城之中的复苏大队。”

“然后呢?”卫飞和老马听得入神,忍不住问道。

苏基业傲然挺胸,“然后自然便是,他们成功的引诱出了鬼子的复苏大队,我师青云先生,以此幻阵尽灭鬼子,哼,那复苏大队却是鬼子的秘密精锐部队,尽数全是鬼子三十名的忍者组成。而我师青云先生,与山城游击队不过二十几人而已。

这座幻阵便是当时我师青云先生所留下的,只可惜,苏某并未跟在我师的身边,而后,我师亦与鬼子同归于尽,此阵究竟如何,我仅知如此。”

巷子中,孙溪和老刘头的手上脚下,一黄一金两道光芒射出。凤凰派神煞决的一道神煞之灵,与“皇天厚土决”的皇天之气。从庄圣那一句本体,醒悟了式神巨人的根本便是它体内的那丝法力之后,孙溪老刘头马六甲道人便立刻知晓了如何对付,那看起来巨大威猛的式神。

中华道门之中,但凡是正宗的心决之下,随便一道神灵之气,也足以震慑那式神之上的法力气息了。马六甲道人摇摇头,“便是我六丁六甲,就可摄了那厮,却也不用如此的阵仗吧!”

伊邪须的脸色一沉,“可恶,天照大神光芒笼罩之下的幕川之魂,为何竟对支那人产生了畏惧之意?”他手一挥,便想收回那式神来,炼这个式神对他来说,是非常的不易,不光是那式神的幕川之魂不好再找,那巨人式神的本体木偶,也是他从小加持护咒的,所以也才能接住老刘头的皇天厚土决,与马六甲道人的丁甲神雷。

庄圣抖手间又是一片“入木三分蛊”,这东西的配料很是常见,但又不是简单的化学反应,里面还有着蛊神门独特的蛊引在内,式神的本体此时已经如同雪人般,在阳光下迅速的溶解,收到伊邪须的手决感召,却是冲不出庄圣的“入木三分蛊”,向还是窜了一窜,忽然“啪”的一声落在地上,但是已经不见人形,只是块千疮百孔的木头而已。

伊邪须大是心痛,但也只能先顾着那式神上的幕川之魂了,毕竟那才是式神的根本。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只见一点绿莹莹的光芒,从那块木偶之上飘出以后,任由伊邪须如何的掐动手决,都是不受控制的向着上空飞去。

“糟了,应该是天照大神的气息吸引了幕川之魂!”伊邪须无奈之极,但又不敢撤去金刚部八个人所发的那团光芒。中华道门的这几个人,孙溪庄圣还有罗静儿田中夫,再加上马六甲师徒,以及那看起来深不可测的老刘头,没有了那式神,可就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了。尤其是土神门的老刘头,好象并不在意他们八个人的合击之阵。

突然之间,伊邪须满脸尽是不可思议之色,他抬起头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只见那点绿色的幕川之魂,竟然直接越过了,他们八个人合成的天照之光,继续向上飞去。

等在上面的却是清幽,在树林里斜坡上,她和陈枫曹亮三个人,看到那巨人式神上的一点绿色,她便终于忍耐不住,那丝法力之上生命精气的诱惑。飞身而出,瞬间便到了那团天照之气上。

她的清幽炼魂术,最是能炼化幽魂,而且那所谓的幕川之魂,早已经被伊邪须炼得只剩下一些本能的反应,根本无法抵挡,立刻便被清幽的清幽炼魂术给吸纳过去。

清幽忍不住得意的笑了起来,“加上前面所炼的三十五个阴灵,便可凑足了三十六的天罡之数,那小子修为虽然不高,可是灵海之中的神光异常奇特,却还是被我所探知道,原来仅仅只是三十六数,便有奇效在内,他脑中还有着那么多的神妙的法决,我当设法……”

忽然便在此时,清幽感到一股强大的,她想都想象不到的力量,不容她抗拒的扯着她的魂魄,向着山城抗日战争游击队纪念馆中飞去。清幽刚一离去,陈枫也跟着一跃而起,体内的“君且醉”功效在此时自行解去,但他无暇细想,急忙跟在清幽的身后,也向那巷子中赶去,却只来得及听到,清幽发出一声万分惊恐的叫声,“曹亮……陈枫,救我……”

一百一十、历史之天阴无罡(上)

雪又无声无息的下了起来,林深雪厚,天地间万籁俱静,似乎所有的声音都被掩盖起来。www.65txt.com高子全身都埋在雪层中,他只觉得周围静的只有他的心跳声,他不怕冷更不怕死,但这寂静却让他有种强烈的不安之感,林子外面刚才还是枪炮齐鸣,与现在的死寂一片,实在太不正常。黄师傅说他在树林周围用法术做了布置,可以暂时抵挡住日本人的兵火,但是却无法阻止多久那复苏大队的忍者。高子忍不住向左前方看去,大军就在那一个雪堆下。

与高子不同,大军很兴奋,他的手中紧握着一柄短刀,他很自信,但凡一点声息响起,他这把短刀就会在瞬间刺入对方的心脏。游击队中,功夫在他之上的,也就只有队长和石头两个人而已。

忽然之间,他觉得身边的雪花一飘,密林中无风的情况下,那雪花本是飘荡而出,但此刻突得斜刺里形成一条线。大军全身一紧,下意识的贴地一滚,短刀顺势挥出。“嗤”的一声轻响,短刀划过空中,并没有意料中的碰撞,大军心中一惊,腰腹用力,弹跳而起,急闪向一株大树的后面。

突然后背一阵剧痛传来,顿时右臂之上酸麻无力,大军知道已然中招,更加不敢回头,短刀甩手飞出,紧贴在树干之上。但见雪地上一串殷红的血迹,也不知是自己身上的,还是敌人所留。

他紧贴着树干,左右察看,雪花飘飞,不见异状。那一串血花瞬间便被大雪掩盖。雪地之上唯有那短刀的刀柄露出。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高子!”大军忽然心中一跳,却不敢叫出声来,侧首一看,却见那一边雪堆里涌出了血红色,片刻便淹没在雪花中。“操你妈的!”大军爬了过去,触手一摸,心中立刻凉的便如冰雪一般,高子的身体早已经僵硬起来。

大军怀抱着高子的尸体,后背上的伤口血流不止,他眼中泪水夺眶而出,但警觉之心未失,正当他心中悲痛交加泪眼蒙胧之时,却忽然发现前侧雪地上,起了一层薄薄的直痕。大军不动生色的坐在雪地上往后移了一些,突得右腿横扫而出,顺手从高子的手中抓过他的短刀,用力向前掷出。

这一下完全是生死之间的本能反应,大军一刀掷出后,立刻翻滚而出,耳中听得一声轻响,他稳住身形后,扭头一看,只见一片雪雾之中,现出一个淡淡的身影来。那如同雪色一般淡白色的影子,只是一闪过后便又不见。但在雪地上,却有几滴血迹异常刺目。显然那名忍者已经伤在了大军的刀下。

大军放下高子的尸首,俯身便要追去,他已冷静下来,知道以自身的功夫,还是可以与对方一战的。忽然肩膀搭上一只手掌,大军脑中嗡的一声,顿时手脚冰冷,他机械的慢慢转过头来,心中突得一松,这才发掘极度惊核之下,全身都已酸软无力。

站在大军身后的人是秦新,但是此刻的秦新,肩上与后背以及腰腹之中,也都是伤痕累累。秦新搭在大军肩上的手,在无法控制的颤抖着,他冲大军摇摇头,“不要追了!”

大军惨笑了一声,“秦新,是你!”他无须再问战况如何,秦新的这副模样已经说明了其他兄弟,和他一样是溃败了。只听秦新沉声说道:“情况有变,兄弟们很难再撑下去了,丁政委要咱们集合起来,不可再分散作战。”

大军狠狠骂了一句,“***,就是要老子撂出这条命,也得和鬼子同归于尽。”他这句话是含恨说出,却没注意到秦新的脸色沉重异常。

山城游击队二十三人,在树林深处聚成了一团,只不过二十三人中,除了曹亮之外,又有高子等四人死在了日本人手下,还有十几人是伤上加伤,王队长也是血迹斑斑的,而一身十三太保横练的石头,竟然在后背被划上了几道刀痕。

但复苏大队的忍者中也有两人几乎被他取了性命,王队长与秦新同时也各自重伤了一名忍者,他两人都与忍者有过交手的经验,其中王队长和石头一样,都是那种真正意义上的高手,眼力反应与速度都是一流的身手,不同于其他游击队的弟兄,都只是在百战中打出来的,并非是苦练所得。由他们对付一般的武夫,自是不在话下,但对上比他们更善于忍耐伏击潜匿的忍者,就是不是敌手了。

忍术在黄青云眼中,有中华道门的道法相比,固然是不值一提,但忍术与忍者都已超越了普通人眼中武功的定义,忍术的本身,除了长期残酷的苦训外,其他的种种都是中华道门中的幻术之类。黄青云是祝由传人,道法武功均是上乘,樱花流的山木与神道教的伊邪千叶,都不敌他的奇刺针法,但他曾在日本留学,知道这个复苏大队全部是由日本国内,各大流派家族的精英弟子组成,单凭这点上已经不是普通的忍者可比。而且他们是日本军部所组,背后的目的恐怕就是针对中华道门而为。黄青云一己之力,自知难有把握在手的。

丁可亮叹了口气,脑子里混乱无比,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他看看队中的这些兄弟们,终于定下心来,“诸位兄弟,已不用我多说什么,刚才的战斗中,咱们是雪上加霜,大家都是身经百战,无数次离里逃生,我也知道兄弟们个个都是条汉子,但咱们所面对的却是鬼子的忍者,是他们的复苏大队,是鬼子在他们国内千挑百选出来的,人人都有异术……”

大家不由得沉默下来,“异术”两个字是他们能力所不能及的。没有人说话,高子与其他几个队员的尸体就在一边,而大家在黄青云祝由术之下,尚未完全康复的身体,此刻也都是旧伤未愈,又添新伤,而多数人更是在根本看不清敌人是如何出招攻击之时,便已受伤。此时就算是心中不服,也是无言可辩,毕竟事实摆在面前,山城游击队中能正常活动的,也没剩下几个了。

一百一十一、历史之天阴无罡(下)收藏啊!

看着一帮生死与共的弟兄,丁可亮心中又是一痛,眼中湿润起来,刚要说话,忽然之间,外围亮起了几道彩光,便如是烟花绽放一般。www.65txt.com紧跟着又响起几声“劈里啪啦”的轻响。丁可亮知道这是他走出山洞后,黄青云又做了一番布置,但那是顶不了多久的。他转头向身后的山洞里望去,洞内似乎还隐隐的传出阵阵的吟诵声音,黄青云还在做法祝由着。

“这些年咱们杀了不少的鬼子汉奸。”王队长说道,“虽说谈不上保一方百姓平安,但却从不曾丢了乡亲们的脸面,咱们炸过鬼子的碉堡,劫过鬼子的运输,提起咱们山城游击队,老百姓总要竖一竖大拇指的,兄弟们不说保家卫国,但能多杀一个鬼子,便多杀一个鬼子,活得轰轰烈烈,无愧于心……”

“不错,那次炸鬼子的碉堡时,第一个冲上去的是队长,最后一个出来的,却是我大军。”大军忽然间豪气上冲,“队长说的好,自从入了这山城游击队以后,老子便当自己已经早死了,每杀一个鬼子,我就对自己说,又拉了一个垫背的。”他看了看欲言又止的丁可亮,“丁政委,你有什么吩咐便直说出来,不就是一条命吗?”

丁可亮心头一热,然而却愈加的不想将黄青云的话转述出来,他自己是相信黄青云的,同时他也相信队中的兄弟们,对黄青云都是敬佩有加,法术或者祝由术,大家也都亲眼所见,但要游击队中的兄弟,都心甘情愿的献出自己的生命,以让黄青云来行使异术阵法,这话丁可亮无论如何是说不出口的。是条汉子就应该战死在沙场上。他又看了看山洞口,黄青云还是没有出来。

丁可亮念头转了几转,做出了决定,“咱们突围!”简洁明了的发出了指令,“从现在开始,大家不可以再分开,因为鬼子比咱们更擅长伏击。”

“对!”王队长叫了一声,“兄弟们都围起来,不管怎样都要护着黄先生突出去。”他并不知道丁可亮所做出的决定,便如同丁可亮也不知道黄青云祝由法术,为什么要他们献出自己的生命一样。丁可亮只是最终还是选择了以游击队为主,黄青云曾对他说起过,那插在众人头上的所谓的定魂针。

名为游击队,那便不是正规的军人出身,但丁可亮却宁愿他们每一个人,都以一种无愧于男人的方式,来终结自己的生命,在这一刻他并不是不相信黄青云的祝由术,可是他更多的还是成全,希望山城游击队的兄弟们那一腔的热血。要倒在战场上!否则他们是不会瞑目的。“青云,请你理解我!”

“太乙乾元决!”黄青云依然保持着祝由的姿势,“太乙乾元决”的法决瞬息间闪过心头。黄青云喃喃重复了一句,这种心法果然神奇无比,无论有多少的阴魂,也无论那些阴魂唳气是如何的差距,都会在这“太乙乾元决”的控制下,这种术法虽然并非是祝由一脉,但以黄青云的功力,是可以领悟的。

天阴无罡三十六煞大阵,这一次的祝由,黄青云得到了“太乙乾元决”,可以说是全盘掌握了这座独阴无阳阵法的核心所在。而有了“太乙乾元决”,那么剩下的关键就是那三十六煞的阴魂了。

黄青云昂首望天,忽然长长出了口气,却是一动不动。山洞外隐约闪现着光亮与爆炸声。黄青云知道那是自己的法术布置,正在被复苏大队的忍者们逐一破去,但他还是巍然不动,嘴角边不自觉的又露出一丝冷笑来。

闭上眼,正回想着那天阴无罡三十六煞大阵的口诀,突然之间山洞外响起了怒喝喊杀的声音。复苏大队的忍者突破了他的法术布置,杀了进来。毕竟黄青云的长处并非是设局布阵。

外面的战斗异常的惨烈,痛呼声几乎从未停息过。黄青云听得出来,那几乎全是山城游击队的队员们发出来的,他长长的叹了口气,山城游击队的结果,全在他的意料之中,但在他的心中,却丝毫不为所动。黄青云明白,在自己的修行之途中,已经入魔太深了,再也没有回头的可能。满心的杀机与不择手段,与山城游击队的兄弟一样,他此刻所想的只有,一定要全歼了这帮鬼子。不过他的方法与动机,都是全然违背了祝由术修炼的宗旨。祝由一门,那是医道之宗。

黄青云转头望向那尚还漂浮在空中的,仿佛石瓦片一般的祝由法器“九天轩辕针”。那座天阴无罡三十六煞大阵,他并不知道是出自何处,因此务必要保护好这一根,代表着祝由一脉传承的“九天轩辕针”,但这时的状况已然是与鬼子鱼死网破的了,用游击队这些铁血汉子的性命,来组成天阴无罡三十六煞大阵,他自己就算是还有余力逃生,却也不愿意就此苟活在世上。

黄青云环视了一下四周,目光落在了一边曹亮的尸体上,心中忽然一动,曹亮虽然咽掉了最后一口气,但由于黄青云的定魂术,此刻他的魂魄还在体内未能离去。

黄青云手决变换,空中金白色的光芒闪了一闪,“九天轩辕针”化回了原形,落在黄青云的手上。他走到曹亮的尸体旁边,先是伸手一抓,先前插入曹亮头上的定魂针,“嗖”的一声飞了出来,一道灰色的影子烟雾般的,立刻便从曹亮的头顶百会天门处缓缓升起。

黄青云右手二指捏着那根“九天轩辕针”,在空中虚画起来。随着他手腕的转动,空中出现了一道淡黄色的,以“鬼”字为底的符录,而“九天轩辕针”却越来越短,最后完全消融在那道淡黄色的符录当中。

这个时候,山洞外面的喊杀声,也是愈来愈少,黄青云用“九天轩辕针”化成的符录刚刚画完,外面便只有粗重的如同拉风箱一般的喘息声。黄青云略略出了一下神,紧跟着便听到沉重的脚步声,在山洞口响起,随后便是王队长嘶哑的大叫,“快,快!石头秦新,去将黄先生护出来。”

黄青云抬起头,忽然面上一热,流下两行泪来,他张口一吹,“噗”的一声中,那道符录,还有曹亮即将要离体的魂魄,忽然有如电视电影中,慢镜头回放一般,又缩回到了曹亮的尸体内。

“先生,先生!”两条人影跌跌撞撞的从洞口冲了进来,虽然一切早在意料之中,但是回头的一刹那,黄青云还是不自禁的心中一震,不光是秦新身上满是鲜血。石头竟也是体无完肤。他刚才对丁可亮说那番话的时候,其实就已知道丁可亮和游击队的兄弟,一定会选择战死这条路的。

“先生,咱们只有最后几位兄弟了,正在吸引鬼子的攻击,再不走就没有机会了。”两个人上前架起黄青云便向外冲去。黄青云暗自苦笑,回头中隐约看见,曹亮的尸体也变得蒙胧起来,飘荡起伏,也像烟雾一般。

黄青云挣扎了一下,但石头和秦新重伤之下,仍然是力气不小,紧紧的架着他。不过黄青云却也放下了最担当的心事,他已经用祝由门最神秘的一种术法,用在了曹亮的身上,这种术法可以保护曹亮魂魄,只要祝由的法器“九天轩辕针”不脱离他的魂魄,就永远不会消失,而且还可以让曹亮的魂魄,在“九天轩辕针”的法力之下,如同一个正常人一样出现,而至于曹亮魂魄之后的遭遇,便只有看他自己了,也许永远不会有人发现曹亮只是个魂魄,包括他自己,也许一下子就会被修道中人炼化。这些黄青云便顾不上了。

一出山洞口,风卷着雪花扑面而来,黄青云不由得呼吸一窒,但落入眼中的场景,却让他的眼睛,即使是在狂风中也无法闭上。但见满地都是横七竖八的尸体,鲜血已经浸透了雪地,可以看到那一具具即使是面朝下的游击队的兄弟尸体,也是充满了悲壮的意味。

“呼呼呼呼”四刀连续砍过,王队长刀势不停,身形一转,大刀三百六十度的转了一圈,由于速度太快,只能看到一道白光划了个圈子,雪地上便多了几点血迹。

“冲!东南方……”王队长大叫一声,他的那套视若珍宝的新四军军装,早已经是丝丝缕缕了,他的身形不停,当前一劈,砍在了地上,但是他没有倒下去,那柄长刀支住了他的身体。

“队长!队长!”石头与秦新双双扑了过去,却又忽然顿住了身体,退回到了黄青云的身边。但见三人的对面齐刷刷的站了一排人,这些全都是一身白色的短打装扮,脸上也蒙着白色的面巾,人人均是双手紧握着一把细长的刀,刀刃向上,在雪地中反射出阵阵的寒光来。

复苏大队的忍者!秦新与石头的瞳孔开始收缩,护在黄青云的两边,一动也不敢动。黄青云却是显得极为淡定,右手抱胸,左手轻抚下巴,让人看不出在想着什么。而复苏大队的忍者一方,也是仿佛面对着千军万马一般,无人动弹无人说话。

黄青云微微一笑,知道鬼子是一时半会儿不敢出手的,单打独斗想来谁也没有把握能战胜他的奇刺针法,神道伊邪与樱花山木都是不敌于他的。但若就这么上来便围攻于他,虽然是忍者,但大日本帝国的武士道精神,当面对着中华道门中的一任传人之时,便强烈的充斥在心头。

黄青云缓步上前,青色长袍在风中飞扬,他目光只是一扫,便已发现对面的三十个复苏大队的忍者,站在那里的竟然只有一十九个人了。这便意味着,山城游击队付出了只剩下秦新石头二人的代价,硬生生的拼掉了复苏大队的十一个忍者。黄青云心里头不禁又是一阵翻腾,他看了一眼兀自手拄钢刀,屹立不倒的王队长的尸体一眼,却又看见了丁可亮的尸体也在旁边不远,只见他双手死死的掐着一个忍者的脖子,一柄武士刀从他的前胸刺入,由后背穿了出来。再一边则是两名游击队的兄弟的尸体,其中一名紧紧的抱着那忍者的双腿,另一人扑在其上,手中的匕首扎在那忍者的后心之上。

黄青云慢慢走到丁可亮的尸体旁边,神情肃穆,口中轻声吟诵,伸手在丁可亮的头顶一抚,然后躬身拜了一拜。又走到王队长的尸首边,也是一般的抚顶祝由,一般的俯身祭拜。他在前面,秦新与石头跟在后面如此祭拜着,游击队已经逝去的兄弟。

复苏大队余下的十九名忍者,无声的看着黄青云一个个的将游击队中牺牲的二十人祭拜完毕。没有一个人敢轻易发动,一方面是震慑于黄青云的奇刺针法,一方面武士道精神也敬重于战死在阵地上的英魂。他们和秦新石头一样,看不懂黄青云的举动,但都知道那是一种祭拜的形式。只不过,黄青云每一次下拜之时,他的双手指节都在暗中变化着。

一百一十二、历史之三十六数(上)收藏啊

拜完之后,黄青云转身再次面对着复苏大队的十九名忍者,风掠过树林,发出怪啸之声,几片雪花被卷起飘荡而过。(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战到最后一刻!石头与秦新对望了一眼,便要扑上前去,“先生,我俩拼死阻挡一下,请先生速速……”

黄青云一搭两人的肩膀,轻声一笑,“此等情景还能脱得身吗?兄弟们如此的壮怀激烈,黄某人又怎还有所颜面独自逃生?否则九泉之下,在下如何面对可亮?嘿嘿……”他语气忽然一沉,“秦新石头,你们两个退下,区区十几个忍者,黄某人还没有放在眼里。”

最后一句话,黄青云是用日语说的,十九名忍者人人都听得懂,握刀的手不由得一紧。但没想到紧接着黄青云又做了一个手势,只见他一撩长衫的下摆,伸出右手食指勾了一下。

黄青云曾留学日本,日语自是不在话下,但更有挑衅性的却是那个手势,“八嘎!”复苏大队中的一个忍者,大叫一声双手握刀跃了出来。

“慢着!”黄青云突然大喝一声,尚未收回的右手食指竖起,却是轻轻摇晃了几个,其意不言而喻,一个忍者绝不是他黄青云的对手。他一手背后,一手拈着根银针。那名忍者站在那里,举着刀犹豫中竟不敢出刀。“嗨”的一声,又一名忍者跳了出来,形成了包夹之势。

黄青云手指间的银针跳动起来,在他的五指中穿插盘旋,化成了一团跳动的雪花。在省城时,樱花流的山木,便是毙命于这一针之下。

两名忍者的气势愈蓄愈盛,终于不得不发,“呼”的一声随着一阵风消失在了当场。随即“叮丁当当”的一阵乱响,平地里似是刮起了龙卷风一般,漫天的雪花将黄青云与那两名忍者全都笼罩在了中间。

过了一会儿,雪花飘散,但见黄青云青色的长袍上裂开了几道口子,而其中一名忍者单膝跪地,右手持刀后扬,另一名忍者统一是单膝点地,维持着两人先前的合击之势。三个人的身周雪地上,菱形的钢镖形成了一个圈子,只不过每一枚钢镖之上,都插着一根细长的银针。

两名忍者贴地一滚,左右交叉而过,猛的跃起在半空中,两道刀光架成一个“十”字形,斩向了黄青云。黄青云的身子莫名一扭,也不知怎地,就从那道十字斩中间穿了过去。

同时只听得“嗤嗤”两声轻响,两根银针自黄青云的指间弹射出。两名忍者落地之后,各人的一手便垂了下来。两人的喉咙中发出一声闷吼,刀交到另一只手上,又再扑上。

黄青云神情从容平静,身形进退间更是潇洒自如,又是“嗤嗤”的两声响,细不可查的两道电射中,已经跃身在半空中的两名忍者,突然间便跌落到了地上。两个人在地上一阵翻滚,但手中的武士刀仍紧紧的握着,只是两个人的膝盖上,那细长的银针针尾在晃动着。

两名忍者互望了一眼,又再发出嘶吼身,挣扎了几下,却是无论如何也站不起身来,几番使劲过后,也只能将手中的刀举起。

黄青云手中仍拈着根银针,走到两人的身边,银针轻轻点在了那两名忍者手中的刀身之上,但听得“叮”的一声,两个人手中的武士刀在脆响声中,断为了两截。然后黄青云才手指一弹,两枚银针飞出,钉在了那两个忍者的眉心位置。

这一下子,复苏大队中顿时齐声大喝起来,这是他们所不能接受的,若是黄青云在过招中击断那两名忍者的刀,又或是直接杀了他们两个,都还在忍者的武士道精神的忍受范围之内。但当那两名忍者已经失去了抵抗行动能力之时,黄青云用这样一种方式,击断他们的武士刀,那便是毫不掩饰的侮辱了。

“八嘎!”排成一个纵形的十七名忍者,同时一声大喝,便要扑了上来。“先生!先生!”见此情景,秦新与石头再也顾不及伤势,冲到了黄青云的前面。

但就在这个时候,一幕令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场景出现了。只见秦新与石头刚刚冲到了黄青云的前面,黄青云却左右手齐伸,两根银针丝毫没有预兆的,刺进了秦新和石头的后脑之中。

两个人顿时身体一僵,慢慢的倒在了地上。银针整根入脑。石头勉力扭过半边脸来,满是不可置信的神色。

十七名复苏大队前冲的忍者,身形齐刷刷一顿,谁也想像不到黄青云竟会做出这样的举动来。他居然出手杀死了舍命保护他的石头和秦新。他在干什么?他要干什么?复苏大队的十七名忍者,一时间茫然不解。

黄青云迅捷无比的取出下在石头和秦新头上的定魂针,刚才他已经借着祭拜之际,已将所有山城游击队兄弟们的定魂针全部取出。早在山洞之中的时候,他就知道不管是以丁可亮,还是王队长秦新与石头,以及所有兄弟们的血性,是绝对的会选择战死这条路。因此他便在山洞里多呆了一些时候,又做了些法术布置。游击队兄弟们的反应,全在他的意料和计算之中。

尤其是事关天阴无罡三十六煞大阵的细节,山城游击队的队员共计二十三人,被他下了夺机定魂针,也就是说那三十六煞大阵,所需的三十六条魂魄,他就只要凑够余下的十三条即可。而游击队中有石头王队长秦新这样的高手,其他的固然在个人素质上不及忍者,但也是身经百战,且又是以命相搏,二十几人总能拼下对方十人左右。那么剩下的,黄青云便可以用自己的奇刺针法,再拿鬼子的三条性命,从而补足三十六煞之数。

山城游击队的兄弟果然没有让黄青云失望,而且拼掉的忍者还多了一名。这样黄青云就只要再除掉两名鬼子,当然也包括尚在他身边的秦新和石头,这便是他出手攻击秦新与石头的原委了。但是他宰杀这两名忍者,赢的也不是那么轻松。

击杀樱花流的山木,与打败神道教的伊邪千叶之时,黄青云都是有着“九天轩辕针”在手的,有着这根祝由门的法器,黄青云自然是如虎添翼,事实上如果没法术,纯以武技而论,他的“九天轩辕针”留在了曹亮的体内,黄青云对敌的真实水准,也就只是两名忍者,那已经是上限了。

一百一十三、历史之三十六数(下)

复苏大队的忍者只是一怔过后,便又恢复了正常,活捉黄青云,拿到祝由术的修炼法决,这是他们接到的指令。(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十七个人呐喊一声,分散开来,将黄青云围在了中间。十七个人十七把刀。

身处在十七名忍者的包夹之中,黄青云却闭上了眼睛。他正在搜查那十一个被山城游击队拼掉的忍者的魂魄。这十一个忍者自然都没有被施以定魂术,但黄青云方才的布置之中,却是专门针对此点,用了秘法的,短时间内,这十一个魂魄都无法离开这片树林中。

十七名忍者长刀直指,刀尖距离黄青云的身体不过寸许。“九天轩辕针”和祝由秘籍真本,如此重要而复苏大队又势在必得的东西,黄青云肯定是不会带在身上的。

黄青云眼光扫过十七把闪着寒光的长刀,这十七把刀已经封死了他活动的空间,就连转动一下身体的余地也没有,唯一能动的也就是手指头了。但这就够了,能控制三十六条魂魄的“太乙乾元决”,需要动的也就只是手指关节。

黄青云背负在身手的双手,快速的掐动起来。“太乙乾元决”瞬间发动,天阴无罡三十六煞大阵也即将布成。道道的魂魄在“太乙乾元决”的控制之下,按着三十六煞大阵的方位,无声无息的飞了出去。

树林中本来是风声不断,啸声响彻。天色虽已近晚,但在雪光的映照下,并不显得太过阴暗,但突然之间,天地间仿佛一静,风声啸声似乎被冻结了一般,极度的反差,让人的耳朵内不禁只觉得有什么在鸣叫似的。一层淡单的绿黄色映入众人的眼帘,可是周围并无雾气出现,使得这一片暗黄淡绿更显诡异。

趁着复苏大队的忍者发怔之时,黄青云大笑起来,“天阴无罡三十六煞大阵!启!”从接近山城守备军司令卷藤,以留学日本的身份,并拿出祝由秘籍下半卷,以及引神道教伊邪千叶开始,到遇见秦新向军,再把祝由秘籍上半卷传给苏基业,而后来到山城游击队的驻地,祝由得“天阴无罡三十六煞大阵”,为山城游击队队员下了定魂针,现在,这一切的一切,终于可以结束了,他也可以得以解脱了。

四周的骤然变化,让十七名忍者一惊,不由得人人收回长刀,护在了胸前。但接下来的情景却让黄青云的笑声猛的一停。天阴无罡三十六煞大阵,并没有如他所期望的那样催动起来。

淡黄色的积雪,在无声的阴风中,不曾飘起,更不曾形成想像中天阴无罡的景象。黄青云并不清楚启动的天阴无罡三十六煞大阵,究竟该是什么样子,但他却终于明白自己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他还是高估了山城游击队的实力。他以为凭借着王队长石头秦新的身手,以及山城游击队拼死的精神,肯定可以拼下至少十个忍者,而他也亲眼看到了围住他的忍者只剩下了十九名。但是他却忽略了,那十一个忍者,虽然倒下了,但并不能由此说明,这十一个人全都死了,有人重伤之下还活着。

手上“太乙乾元决”反馈回来的感觉,真真实实的告诉他,刚才的匆忙一搜,现在已经证实,那十一个忍者活着的还不止一人。所以天阴无罡三十六煞大阵根本无法启动,甚至都没有完全布成。诡异的绿黄色虽然还笼罩着四周,黄青云却在刹那间心沉了下去,如果要完成完整的天阴无罡三十六煞大阵,他还需要三条魂魄。

但此时的情景,又哪里容得下他再出手挑战三名忍者,只要他稍有异动,恐怕立刻便会失去行动的能力。刚才他用那种方式杀了两名忍者,这会十七把刀对着他,怎么可能还给他反手的机会。

懊悔起不到任何作用,黄青云明白这一点,他抬起头,目光越过十七名忍者的包围圈,落在了外面雪地上那伪装的本来看不出丝毫破绽,但此刻却也是布满血迹的忍者身上,十一个人,以他当代祝由传人的眼力,只一瞥便找到了那三个还伤重未死的忍者。

黄青云的双手悄无声息的垂了下来,拢在袖口里的指间,已多了几根银针。就在他盘算着怎么从包围的人逢中,一举刺杀那三个还活着的忍者之时,十七名忍者中有一人做了个手势,立刻便有一名忍者,在黄青云身手伸掌劈向了他的大动脉。

黄青云知道身后的这一掌若是劈实,他马上便会失去知觉。在心里无奈的长叹了一声,黄青云的双手十指之间,拈满了银针,他做了最坏的打算,以他的奇刺针法,他有把握在这样近乎贴身的情况下,再干掉两个忍者。

但就在这个时候,黄青云的肩膀刚一耸动,尚未与那天阴无罡三十六煞大阵断绝的心神之上,忽然之间察觉到,树林的上空阴森之气大作,仿佛便有如一团浓厚的乌云压顶而来。复苏大队的忍者们也有发绝,与黄青云一起抬起头来。只见头顶果真竟有一大团妖异的绿色压了下来,绿色之中时隐时现的,似有数不清的阴魂历魄要扑将出来。

黄青云心中不禁狂喜,这一团不知从何处,也不知为什么会突现的绿色,正是由道道的魂魄所形成的。黄青云手中拈着银针,无法再掐“太乙乾元决”,但尽管如此,这团阴气冲天的绿色,再加上那没能完全布成的天阴无罡三十六煞大阵,也足以使得树林之中宛若突然变成了人间炼狱一般。

黄青云十指略动,收回银针,再度掐起“太乙乾元决”,正要补足完整的天阴无罡三十六煞大阵,突变又起。树林外响起了震天的喊杀声。鬼子在山城守备军中,随着复苏大队一起前来的有一个团的兵力,他们被黄青云的法术给挡在了外面,但第一轮的攻击,也破去了黄青云的法术。由于复苏大队才是这次追击的主要力量,所以他们便都没有进来,现在他们也看到了树林上空的诡异一幕。

一个团千余人从四面八方涌了进来,那团绿色再过妖异,黄青云的法术再过神奇,但千余人合在一起的气势,使他们暂时忘掉了恐惧

黄青云又面临着一个生死两难的考验。所谓的天阴无罡三十六煞大阵,其主体是用三十六道魂魄组成,但三十六道魂魄中,虽然有“太乙乾元决”在中调度,也有天阴无罡的心法,可天阴无罡的本意便是独阴无阳,阴阳相克,千多人聚在一起,杀气战意,再加上战场上那催人热血沸腾的气势,这都是阳刚之气,别说是三十六煞大阵,再翻一倍,即使是七十二煞,恐怕也抵挡不住这股气势的冲击。

心中思索着,黄青云手上却是未停,天阴无罡三十六煞大阵终于布置完成。独阴无阳,这在理论与实际意义上都不大可能出现的大阵,显现出了它的威力。极端!极度的极端!阴冷阴暗潮湿灰暗冰冷,甚至包括贪婪自私凶杀愤恨等种种,所有与阴暗有关的一切,都在这一刻表现了出来。就连黄青云自己本身,都想歇斯底里的大喊一声,然后不顾一切的投入其中,他都有种感觉,世界将要从此消失了,在这一刻,天地之间,只有一种情绪和一种信息在蔓延,那就是“毁灭”两个字。

然而黄青云知道,阴阳之间,对立互补,那是天地至理。这种天阴无罡的局面,只能维持一时,阴极必然生阳。天阴无罡三十六煞大阵,就算能在瞬间尽灭复苏大队的十七名忍者,但随时便要阴极变阳,何况在鬼子一个团的冲击下,三十六煞大阵能否保持完整,还当另说。

“阴极生阳!”这四个字闪过了黄青云的脑海。三十六煞大阵在一瞬过后,必将在那“道”的规则之下,由阴转阳。鬼子一个团千多人所形成的阳气,如果两者相融,那又会怎么样?

黄青云有了答案。由三十六煞大阵所转变的阳,与鬼子一个团的阳气相融,那么接下来的产物还将是阴!阳极生阴!同时黄青云突然心中一动,想到了另一个关键中的关键,三十六这个数字向来属阳,也就是天罡之数,可他祝由得到的三十六煞大阵,前面是天阴无罡,原本便属于天罡至阳的,此刻却是号称天阴无罡,如果再加上一个倍数呢?那便是根本就在阴,这个范围内的七十二正宗的地煞了。

想到这里,黄青云立刻趁着混乱之中,飞快的掐起“太乙乾元决”,那一团绿色中的阴魂,他一时间也不知道其中究竟有多少在内。但当他掐起手决后,黄青云心中突然大吃一惊,那绿色之中的魂魄不多不少,竟然正好便有三十六道魂魄,仿佛是冥冥中的天意一般,正本清源的七十二地煞,就只在他的手指一动之间。

黄青云掐决的手,忽然停了下来,他不得不想到一个关键问题,这团绿色到底是因何出现,又从何而来?是有中华道门中的同道暗中出手相助,这是黄青云的第一个猜测。

因为他要启动天阴无罡三十六煞大阵,就必须要补上那三条魂魄,可是他抽走了三条魂魄之后,这团绿色中还是剩下了三十六条,这未免太过巧合了,根本便象是有人知道他的遭遇,因此便送来三十九条魂魄,供得以组成七十二地煞。

可是黄青云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他所认识的哪一个中华道门中的人,会有可能出现在山城的周边。况且这种操控魂魄的法术,很显然并非是出自什么名门正派之手。

“太乙乾元决”!黄青云突地一振,他感应到了这团绿色之中,凝聚在内的竟然有着“太乙乾元决”的心法。“太乙乾元决”和天阴无罡三十六煞大阵,都是他祝由所得,莫非这团绿色乃是上古祝由前辈所为?完全有这种可能,否则无法解释这三十九条阴魂是怎么出现的。

这时,树林中已经乱成了一远,四周都是一片淡绿色,似雾非雾,似气非气,映照得每一个人看上去,都仿佛是从坟墓里爬出来似的。一千多人在那里哇哇大叫,你冲我撞,如同无头的苍蝇一般,终于有人看着对面的同伴,显得面目狰狞的扑过来,挺起手中的刺刀便扎了过去。

但是黄青云知道这种局面维持不了多久,三十六煞大阵是他用来对付复苏大队的,现在却多了一千多人,即便是七十二地煞,黄青云也是没了信心,究竟能不能应付得了这么多鬼子。

一百一十四、交错之太乙乾元诀(上)收藏啊

纪念馆的幻阵里,“大伯,你这九针四分针法,却又能撑多久?”卫飞的通灵之能,在暗中启用了很多次心法之后,还是无所反映。www.65txt.com而眼前所闪现的无数画面,他也是知道根本无法从中提取真实的信息。苏基业摇摇头,“此时尚不知周围这漫天的阴气之中,有何奇怪的物事在内,若是发作起来,这九针四分针法,怕是难以抵挡的。”他上下看了一眼卫飞,“为何只是两日,你却到了境界提升的关键之时?竟是这般的不上不下?”卫飞体内的变化,他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却还是能看出来的。卫飞苦笑,“我也不知为何,我向来都是顺其自然的。”以他和陈枫两个人的心性,的确算得上是顺其自然,他们俩谁都不会刻意的去修炼,在各种因素的刺激下,心境之上是能悟一点就悟一点。苏基业沉默了一会儿,“这是旗门的心法么?我之前的计划,也是启动这座青云先师留下的幻阵,却没想到被那神道教抢先了一步。更没想到你的灵力竟然也产生了变化……”卫飞又连施了几个手决,脑中依然是空荡荡的,“我知道大伯的意思,可惜我此刻……要不然我通灵之时,却是可以知道这座幻阵的变化,不管是在阵中还是阵外,都应该能掌握住的。”来自旗门之中的通灵之法,若是在平时,卫飞自信还是能破解五行五幻的幻阵。卫飞苦笑,“我也不知为何,我向来都是顺其自然的。”以他和陈枫两个人的心性,的确算得上是顺其自然,他们俩谁都不会刻意的去修炼,在各种因素的刺激下,心境之上是能悟一点就悟一点。苏基业沉默了一会儿,“这是旗门的心法么?我之前的计划,也是启动这座青云先师留下的幻阵,却没想到被那神道教抢先了一步。更没想到你的灵力竟然也产生了变化……”老马在一边忽然咳了一声,卫飞转向看着他,“怎么了老马?有什么发现不成?”老马尴尬的一笑,“我虽然自小修炼,可是怎能与两位相比,不过……”他犹豫了一下,“我却是忽然想起了当初父母传法于我的一些事。你知道的,我所修炼的只是三味真火与缩地成寸,那三味真火也还罢了,只是强运脏腑精气,但缩地成寸,我从八岁开始修炼,直至十二岁,五年的时间,时成时不成。只因那心法口诀,必须要在一种心境只中才能使出。”他所说的这些,卫飞与苏基业都是修道之人,自然是一听就懂的,甚至卫飞都不禁立刻想深了一层,“老马,是不是你家传有什么秘法,可以固守心境的?”老马笑了起来,“我那时去问父母,大约他们也是早有经历,说家中一直有传,有种方法可以在紧急关头,诱发心境之中的潜力来,那便是忘我无我。”卫飞摇了摇头,他的通灵最是注重那灵机一动的奇妙感应,真正的忘我无我的大空,在佛家都是被称为顽空的,无论何种心法或者神通,要的都是那种心头之上的种种感应。

老马呵呵笑着,忽然从口袋中掏出一瓶酒来,“我家中相传的方法便是喝酒,要在那似醉非醉之时,灵性激发。”说到这里,他的眉宇间显出点神秘之色来,“这种方法于我家相传的三味真火和缩地成寸,却是根本无用的。这瓶酒乃是山城特酿的山城大曲,五十八度的高度白酒,你要不要试上一试?”

“呵呵,却还有些下酒之物呢!”老马笑呵呵的变戏法似的,又掏出一袋花生米来,“酒鬼花生,也是山城特产的。”

卫飞一向好酒,那瓶山城大曲,一看便知是那种几块钱一瓶的廉价白酒,但卫飞在吃喝上从不在意,扭开瓶盖,一股酒气扑鼻而来,刺得他眉头一皱。老马又拿出一个玻璃杯子递给他,“没办法,我知道你酒量不低,也只有这种酒能让你快点找到状态,我和苏前辈就不陪你了。”

卫飞平常喝的多是啤酒,一般五六瓶不在话下,心情好时过十瓶也无醉意。那瓶五十八度的山城大曲,三两下去,便开始飘飘然起来,不过再喝下去,就没有了那酒气刺鼻的感觉了。转头一看,只见苏基业和老马全都是一脸严肃的盯着自己,心中忽然生出荒谬之感来。三个人此时此刻的希望,竟然全都是寄托在一瓶白酒上了。

又喝了几口酒,卫飞晃晃已经发昏的头,“以酒入境,要是这么轻松的话,以后大家就不需要苦修了……”话没说完,他的心中突的一跳,往日通灵之时的那种玄妙感应又再出现了,脑海之中忽然响起一串串的吟诵之声。

酒意中,卫飞已经无法去仔细分辨那古老的吟诵的内容,但是在心中却知道那乃是一种祝由之法。“嘿,这借酒入道果然还是*不住的,却也不知和谁的灵识连在了一起。”

“奇怪,怎的我竟然忽然感应到了先师青云的气息?”在一边的苏基业脸色一变。

已经有七分醉的卫飞,没有注意到苏基业的反映,却听得脑海之中,有人响应起来,但语声飘渺,且时断时续的,便如老古董手机信号不好似的,卫飞极力分别之下,但见仿佛身处在一个光秃秃的山坡下,四周是白茫茫的大雪,耳中北风呼啸,这景象似乎很是熟悉。但这时的卫飞,并不是象以前那样正常的通灵,再加上那山城大曲的后劲太大,自己已是有些意识失控起来。

只听那不知来自何处的声音说道:“天阴无罡三十六煞大阵……上古轩辕帝,九天玄女授之以降……”

不知不觉间,卫飞便将这句话重复了出来,一边的老马与苏基业都是一怔,苏基业皱着眉头说道:“天阴无罡三十六煞大阵”莫非便是这座幻阵么?上古轩辕帝与那九天玄女,便是我祝由之祖。”由于他只得了黄青云所传的祝由秘籍的下半卷,此后便根本没有人指导他修行,所以祝由一门中的许多术法,苏基业也是不知道的。

忽然就在此刻,苏基业插在地上的九针四分针法的九根银针,银白色的光芒一闪,数声清脆的折断声,在这座阴气笼罩的空间里,显得异常震人心魄。那九根银针便突然间同时折断了。

一百一十五、交错之太乙乾元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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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基业的心头“突突突”的连跳了九下,脸色变得煞白。www.65txt.com但是还不等他有所反映,方圆之内犹如山呼海啸一般,尖历的声音横扫而过。原本只是阴气压顶的四周,仿佛便有万千鬼魂齐齐发动,一点点的绿色光芒,好似黑暗中野狼的眼眸,闪烁在三个人的四面八方。

“是历魂!”苏基业与老马心中一沉再沉,原来那阴气之中隐藏的竟是这数不清的历魂。两个人实在是说不上失望还是绝望,在这五行五幻的大阵之中,历魂可以说是一般奇门阵势中,被用烂了的手段,但同样的五行五幻的幻阵,其中的历魂又岂是普通阵势可比的。

老马的三味真火在头顶双肩上燃起,苏基业周身上下银光爆射,也不知道就有多少根银针飞了出去。尖啸声中,老马身上的三味真火“呼呼呼”连闪了三下,苏基业的身形晃了一晃,前伸的右手掌上只剩了九根银针。

“九绝!这是九绝阴魂。”苏基业与老马彻底的绝望起来。那些历魂竟然是经过秘法炼制的九绝阴尸的魂魄,因此别说是在这幻阵之中了,就是在光天化日之下,也不是他们修为功力所能对付的。

“这等术法,并非是出自我祝由一门的。”苏基业惨笑一声,“幻阵!幻阵!九绝之法,如此至阴至煞的九绝,哪里是我祝由所能炼的,师父,这座幻阵……”

“快看!”老马却是忽然精神一振,指向了卫飞,但见卫飞的后脑之上,竟然不知何时升起了一道金色的光圈,庄严神圣的气息从他身上发出,老马与苏基业顿时便觉得仿佛是在那香火旺盛的千内古刹之中,四周的阴魂被这股气息和金光阻在了外面。

卫飞的酒意上涌,被阴煞之气一冲,立刻便清醒了几分,心境之中也从通灵的那冰天雪地里被拉了出来。他头脑后的那一轮金光也暗淡下来,压力便又重回到了老马和苏基业身上。

卫飞迷迷糊糊中,并没有听见苏基业惊呼出来的“九绝”二字,他只感到外面的那阴气之中,居然是阵阵的阴魂,从四面八方包围着他们,不知道暗中还隐藏了多少。老马的三味真火和苏基业的奇刺针法,也只能勉强抵御。

卫飞虽然清醒了一些,但大脑仍然无法进行正常的思维,那五十六度的山城大曲,酒劲着实了得,卫飞的心境忽的一分为二,一半停留在了那缥缈的幻景之中,一半则注意到了四周的阴魂。

感受到那铺天盖地的阴魂之后,卫飞只是一怔,半是迷糊的心境中,并未升起什么特异的感觉,但在恍惚间,脑中突得闪过一个声音,“……阴魂无数……如何掌控……”声音时断时续的。

卫飞心中一凛,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他的通灵得自于陈枫的旗门之中,知道旗门的通灵与藏密所传大同小异,在密宗里,通灵是与增益、消灾、禁足并称为四大神通之一的。其中一个最大的特点,便是可以在通灵之中,找到自己的上师。这一点卫飞在通灵中还没有遇见过,他自己也没有这方面的强烈愿望,有旗门陈枫这个百科全书在,他也是不需要什么上师指导的。

但旗门的这种通灵心法,除了可通灵界灵性之外,在通灵中遇上所谓的上师,丝毫也不意外。此刻在那古老而又缥缈的祝由声中,突然传出这么一句问话来,卫飞的第一反映便是,他居然在这一时刻,通上了上师之灵。

脑中的各种念头电闪而过,那声音便如同山林间的鸟鸣一般,卫飞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加之他这次本就是在酒精的催发下通灵,那灵性自己也难以分辨出什么。卫飞心中跳了几下,上师?尽管他知道这个词,但对于冥冥中的上师,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还是一无所知。密宗修行入门之后,给自己灌顶接引之人,便是自己的上师,但这样在灵界之中的上师,未入其境者,谁也难知其中的奥妙。

“阴魂无数,如何掌控?”这正是卫飞他们三个人所面临的状况,在这座五行五幻的幻阵当中,卫飞老马苏基业身周全都是阴魂,这种情况下该如何应付?卫飞的心头又跳了跳,蓦地里脑子里一片空白,双手不由自主的掐起了一连串的手决,“太乙乾元决!”这些手决正是他从苏基业家里出来时,与“周天玄机术”一起突然闪现出来的法决。

老马与苏基业忽然觉得压力一轻,转头望无,只见随着卫飞的手决,灰蒙蒙难以辨物的四周空间里,那无边无际的阴魂气息,倏忽间化做一道青光,一闪不见。卫飞结了一个印决,“原来太乙乾元决的功用,便是能锁住阴魂。”

这“太乙乾元决”是万法归宗的青莲,用来锁住那青狐清幽与曹亮魂魄的,以陈枫的所学与见识,虽然是知道“太乙乾元决”,但如果没有青莲与曹亮,也够他想上一些时间的了。而卫飞与陈枫心神相连,却也是直到此刻,才明了“太乙乾元决”的用途。

看到卫飞以“太乙乾元决”锁出那些阴魂,老马苏基业刚刚松了一口气,忽然之间,四周的景色一变,只见那蒙蒙的空间里,围绕着三人的却是一点点碧黄色的光点。

“这……这是什么东西?”老马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心又提了上来。苏基业面色沉重,“这些恐怕就是那些阴魂了。”祝由通鬼神,他没有继承到祝由之力与九天轩辕针,因此在修为上无法再做精进,但眼光却还是有的。他看得出那点点碧黄色光芒,便是卫飞用“太乙乾元决”锁住的阴魂了。

一百一十六、太乙乾元诀(下)

一点点形同鬼火的碧光围绕着卫飞苏基业和老马三个人。(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但暂时性的先前的那压力却没有了。那些阴魂并没有发起攻击。“一个两个三个……”老马在一边数了起来。

“不用数了,肯定是三十六个。”苏基业叹了口气,原本还震惊于这座幻阵中的五行五幻之相,可没想到此刻竟然又变化出了这些个阴魂来,这座幻阵可是出自他的先师黄青云之手。

“为什么是三十六个?”老马一怔又数了起来。卫飞走到他的身边,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因为天阴无罡三十六煞大阵啊!”

老马点了点头,却还是数了下去,碧黄色的光点便如鬼火一般,“不对!”老马忽然叫了起来,“不是三十六个,而是……二十八个!”

卫飞和苏基业都是一怔,那一点点绿色光芒后面的阴魂,竟然不是卫飞感应到的天阴无罡三十六数,而是二十八个,这是怎么回事?它们与“天阴无罡三十六煞大阵”有没有什么关联?又或者它们根本就是那三十六煞之中的?不管二十八还是三十六,这都是阴魂,符合天阴无罡的要求,但如此却也说不过去,毕竟三十六在奇门易数里,是个特定的数字,而二十八则普通之极,若强说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的话,那便是它们相差了八数,八是个卦数,同时也是三十六与七十二,天罡地煞的倍数。

苏基业无奈的摇摇头,“明明是天罡之数,偏又独阴无阳,又有九绝阴魂在内,此是何解?”数术之道最是繁杂无比,即便是最为常见的六爻纳甲法,其中一爻动,往往也有着数十种的变化,天罡地煞已属奇门遁甲的范畴,不是他祝由术所能理解的了。

卫飞在看着那二十八点碧光出神,他感觉到自己遗漏了一些非常重要的细节,此时心头鼓荡不停,忽然听到苏基业的叹息,蓦地里胸口大亮,一幕场景从脑海中跳了出来,但还没等他有所动作,场中却又出现了突变。

只见在二十八点阴魂的包夹之下,一团青色的光影,来势如电,仿佛从高空坠落的石块,忽然自上方降落,向着三个人当头砸下。这团青色的光影,大小如车轮,甚是突兀,但内中所含的气息,三个人却并不陌生,其中阴煞之气四射,虽不如那二十八道阴魂诡异,但更加的凝固和强盛。并且,随着青影的出现,外围的二十八点碧光,也跟着晃动起来,似乎随时会配合着青影发动起来。

苏基业抖手便是一道符录飞出,在控制幻化出一溜电光,迎向那团青影。他虽然只得了黄青云半卷祝由真传,但一生都在苦修,这道符录的威力可想而知。

“砰”的一声轻响,那团青影猛得裂散开来,紧接着竟变化成了一只青色狐狸的模样。苏基业大吃一惊,不知道这是幻阵所化,还是真的便有一只青狐显形,弹指间又一道符飞出,他毕竟一直都在隐居,极少有亲自动手的经验。

那条青狐借着幻阵与二十八道阴魂之气,竟似不惧苏基业的符,冷哼了声,忽然化身为三,但道青色的影子分别扑向了卫飞苏基业和老马。三人中老马修为最弱,根本不知如何抵挡,苏基业身形晃动,又是道符飞出。

卫飞上步拦在老马的身前,顺手使出“太乙乾元诀”,但他立刻惊骇的发现,“太乙乾元诀”对那青狐竟然丝毫不起作用,反倒是那二十八道阴魂,纷纷的向后飘移了几分。

这时,空中亮起了一点火花,苏基业的符录都化成了灰烬,这座幻阵虽然是黄青云当年所留,但五行齐发,没有生克制约,符录之力便打了折扣。苏基业口中祝由,右手食中二指间夹了根银针,针尖闪电般的颤动着,以肉眼难见的速度在空中虚刺,一道暗红色仿佛是朱砂画出的符录凭空出现,阻住了正面而来的那条青狐。

青狐的身形只是一顿,遂又扑来。苏基业奇刺针法刺出的符录,功效也仅只于此而已。不过这道符却引发了卫飞的感应,在中医院与六丁六甲斗医的最后时刻,他脑海中曾闪过一段口诀,然后便以一个简单的“字”符,破了妇产科的禁制。但事后他便将之抛在了脑后,此刻却又闪现出来。

卫飞不自觉的伸出手指,“旋回”两个字便出现在了空中,但随即便如写在沙滩上,被水一冲就消失了一样。可这两个字消散的同时,那青狐扑过来的三条身影,跟着回缩成了一团,发出了声哀叫,便如它来时那样突然,“呼”的一声,不知去了何处。

这条青狐自然便是清幽了。她追着那巨大的式神,来到老刘头孙溪与神道教等人对峙的巷子上空,刚吸取了那式神,忽然莫名其妙的便被吸入到了,纪念馆的幻阵中。还没看清形势,就接了一道苏基业的符,她本来就是失去肉身的魂魄之体,大怒之下,竟然三魂分离,同时攻击卫飞苏基业老马三人。却不想又被卫飞的“旋回”二字,再次莫名其妙的移走。

写出了“旋回”二字后,卫飞顿感周身一阵疲软,摇晃着便要摔倒,苏基业急忙扶住了他,沉吟了一会儿,“莫非你刚才所使的便是上古之秘苍颉祖符不成?”关于苍颉祖符,祝由门中也有记载,但一直以来苏基业都当成是一个传说。此时卫飞似是随手而写的非符非录的两个字,却能有如此的威力,不由得便想起了苍颉祖符来。

“苍颉祖符?”卫飞想了想,那一段口诀之中,的确是有苍颉两个字出现过的,“可能是吧!”他自己也是疑惑中。

“这等上古秘法,玄奥之极,修为未到火候,我看你以后还是少用为妙,否则自身反受其害。”

卫飞苦笑,他就是想用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否则自己信手涂鸦,便有种种神通,旗门的秘密早就揭开了。

忽然之间,那已经消失了的“旋回”两个字,竟然又奇迹般的出现在了原处,同时出现的还有一片浓浓的雾气。三个人连吃惊都来不及,眼睁睁的看着那片浓雾,迅速的笼罩起来,各种历叫之声,从四面八方传入耳中,这一次真的像是掉入了阴曹地府之中。

“七十二煞!七十二道阴魂!”老马大叫起来。卫飞再次苦笑,“这就是旋回么?怎么转了一圈,忽然就变成了七十二煞数呢?”

一百一十七、交错之串门(上)

紧跟着清幽来到了巷子口,陈枫小心的停了下来。www.65txt.com对于“君且醉”的药效为什么会突然解除,已不用再去想。直到目前为止,发生的一切都在青莲的计算之中。她在杨家村的渔塘边种下一棵“君且醉”,等的是陈枫,为的自然便是曹亮了。

虽然此刻还不知道卫飞的遭遇,但陈枫却可以肯定,曹亮的身上背负着一段山城抗日游击队的秘史,而山城之中的难产事件,与当年祝由门和日本神道教之间,以及现在的抗日纪念馆,有一条线是可以串联起来的。通过曹亮的讲述,应该是神道教的后人报复而来,而其中关键之处,便在纪念馆中的幻阵内。此时曹亮与清幽双魂已分,更借他之体来到纪念馆旁,那么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或许便该是他陈枫出面之时了。

只不过站在巷子口,里面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陈枫就算是想帮忙,但以他真实的功力,怕也是无法走进双方的战团之中。清幽已经被吸入到那纪念馆的幻阵之中,难保和她一样,同为魂魄之体的曹亮,不会出现什么意外的情况。即使曹亮的背后,有着青莲这样一位不世出的奇女子,还有祝由的法器“九天轩辕针”在身,陈枫仍然不敢轻易犯险。

巷子中,伊邪须脸上的肌肉抖动,想不通那式神上的幕川之魂,为什么会突破了天照大神的光芒而去,小一郎与他同出神道,修炼的法术乃是同源一宗,但中华道门博大精深,尤其是道法义理,那是天人合一的无上境界,因此,伊邪须并不认为式神的失控,是与小一郎有关。

伊邪须脸色变幻,眼中冷光闪动,“也罢,无论如何,这知都不宜与小一郎计较,就让我们先解决掉大日本帝国的最高信仰,天照大神的敌人,你们这些所谓的中华道门中人吧!”

伊邪须双手一合,与重新又站好位置的其他金刚部七人,突然同时双膝跪地,两臂前伸,俯拜在地上,口中发出了古怪生硬的音节。顿时,空中仿佛响起了一道无声的炸雷,那一团天照大神的光芒,便如熊熊燃烧的火堆上,又给人浇上了一桶汽油般,“哄”的一声,光芒四射,散发出无穷的热力来。

老刘头孙溪庄圣马六甲道人罗静儿,神情沉重无比,在天照大神光芒的压力下,都在苦苦的支撑着,额头上汉如雨下,衣服也已湿透。在这股热力之下,几个人只感到仿佛身在大沙漠之中,无边的热浪溶解冰雪一般,消化着他们的体力,或者说他们一点点在流失的,是属于生命的精华,每一个人的身体,随着汗水在迅速的疲软着。

老刘头的皇天厚土诀,是种异常神奇的法诀,只要他双脚踏在地面上,自保有余。但他身周的地面上,仍然如数如不见雨水的大旱一般,渐渐的出现了龟裂。孙溪凤凰派的神煞诀,在层次上是要高于天照密法的,而马六甲道人有着数十年六丁六甲的功力,都也能暂时抵抗片刻。较为吃力的是罗静儿浩天以及庄圣田中夫四人。罗静儿与浩天是修炼的时日尚短,庄圣以药功为主,根本就没有多少修炼的底子,至于田中夫,他的鬼儿子则是难以入流的。

上空不知何时起了层淡淡的薄雾,不觉中已是到了凌晨时分,空气清新,凉意袭体,但只站在巷口,陈枫似乎也能感受到,神道天照大神那不可理喻的炽热气息。他们引燃着别人的生命之力,同时也在奉献着自己的生命力,不过,无论是历史还是现在,他们从来没有尊重过生命的存在,包括他们自己。由于他们的那种疯狂的信仰,为天照大神献出生命,是种荣幸,也是修炼的过程和目的。

陈枫仔细的观察着金刚部八人的位置。一般而言,奇门阵法的基础就是九宫八门,生、死、休、杜、伤、惊、景、开八门是关键,其中犹以生死两门为重,这些数理的常识,想来神道教不至于不懂。但神道金刚部八人的方位,却并不在八门之内,这条巷子宽不过三米,八个人所站的位置与老刘头孙溪等人重叠相交,显得很是凌乱,不过八个人之间,确实存在着一种奇怪的联系。

陈枫略一思索,便已明白过来,什么天照金刚八部天龙,奇门数术的奥妙,即便是千机万变的文子俊,也不敢说已彻悟通晓,又岂是他们这些人所能领悟的。所谓的八部天龙金刚,依*的只是上方他们天照大神的光团,八个人的生命力与那团光芒之间,互相转化,联系彼此的是他们修炼的心法,也就是一往直前为天照大神献身的心气。

孙溪等人已经越来越危急。忽然一声轻响,从巷子两边的墙上传来,只见*近老刘头的墙体上,竟也出现了裂痕。这周围的地脉之气,在迅速的被他转化着,其他几人的状况更加的糟糕。不过,陈枫虽然已经看出金刚部八人的心法,却还是无计可施,对于这种飞蛾扑火,丝毫不顾自身的愚蠢心法,他一时之间还真想不出什么好的对策。

曹亮在一边问道:“这是什么法术?怎么如此的邪门?”他虽然一直跟着青莲,却从来没有修炼过。

“还能是什么,不过是找死的法门。”陈枫苦笑着,却忽然心中一动,这么愿意为他们所谓的天照大神献出生命,这确实就是在找死,既然暂时无法强行破解金刚八部,那就不如顺势而动,火上浇油,加快他们燃烧生命的粒度,直到耗尽真的去死,使一柱香尽快燃完的方法,就是不停的对着它吹气。

对陈枫来说,凤鸣山中面对着九绝阴尸时,感悟到金刚勇猛,那样的机会是可遇难求的,但旗门中说不清道不明的各种奇异的方术方法,却多不胜数。但陈枫有些担心老刘头孙溪庄圣他们,催动神道金刚八部的生命力,同时也会将老刘头几人连带在内,此刻他们已经危在旦夕,自己再加上一把火,首先遭殃的便会是他们。并且,关键的还在于,金刚部八人是紧密相连的,而老刘头孙溪庄圣罗静儿马六甲道人,却是分散开来,各自为战。

一百一十八、交错之串门(中)

巷中神道教金刚部八人,仍然双膝跪四,上半身俯拜,紧贴地面,只是口中那古怪的发音,越来越快越来越高,中人头顶那团天照大神的光芒,也愈加的亮了起来,虽然并不太刺眼,却将雾气映照得如同实质,远远看去,乳白色的薄雾,便如轻沙一般,将众人笼罩在内。(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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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枫紧皱眉头,忽然发现神道教金刚部八人,俯拜的姿势显得极为怪异,似乎他们的这种姿势,绝不似祈祷加持那么简单。他又看了一眼,心中恍然,金刚部八人低头俯拜,的确是祭祀的身法,但同样的,他们自身的消耗,也在重重的压着他们,直不起腰来。

陈枫简直有些哭笑不得,这些人从二战时期,就愚不可及的做些不自量力的事,现在居然还是如此,他脑中转动着,神道教的心法固然是自杀式的,但死亡却不应该是他们修炼的最终目的,现在他要做的是想法,先将老刘头孙溪庄圣罗静儿等人,也象金刚部八人一样的联系起来,使他们的功力相连,在抵抗天照大神的光芒上,不至于是他们个人分抗金刚部八人的力量。

上次,姜虹请陈枫和卫飞到酒吧喝酒,正好遇上孙溪庄圣与神道教的小一郎对抗,卫飞便玩了那么一手暗的,他调动了酒吧里几乎所有人的精气,组成了一张大网,然后输送到了孙溪的身上,那种方法便是旗门所传,而且人越多效用越好,老刘头孙溪庄圣罗静儿马六甲师徒,加上田中夫是七人,算上金刚部八人,巷子中也不过十五人,陈枫暗叹可惜,如果人数再多一倍以上,他甚至有办法,将双方的元气尽数相连,所有人都会在他的控制之下,那时,收拾神道金刚部区区八人,不过是在他动念之间而已。

但陈枫没有卫飞的通灵之力,灵力到处便可以织网布局,因此他必须先要在不触动金刚部的情况下,进入到巷子中,而后才能施法。这时,晨风微起,雾气漂浮,远处已有人早起营生,偶有犬叫之声传来,山城本就是个宁静的小城,夹在群山之间,朴实无争,上中下三条马路横贯,布局简单,很让人有在街头巷尾,邻里之间互相走动的亲切之感,自然返真。

陈枫向四周看了看,心生感慨,不走进这条巷子,谁也无法想象此刻里面,正在进行着一场生死相搏。近来所发生的一些事,已经使这座宁静自然的小城,上空起了层阴云,想到这里,陈枫的心中一动,忽然想起旗门中一个奇异而非常有趣的法术来。

他记得在“三龙大遁”前,和卫飞从谢甘明的“三界外”法阵中侥幸脱身,随后便在大学城广场边的饭店里,遇见了藏密米日巴拉系的小活佛,以及那个用念力强塑自己男人的中年妇女卓玛。当时卓玛使用了一种类似《金刚经》中“众生相”的法术,上人可以忽视掉她身边的那个男人,这种心法,放在平时,心情放松,了无牵挂之时,陈枫也能试上一试,但定力不足,是他和卫飞的共同薄弱环节,此时心中焦急,他对层次的领悟再高,也无法进入到那重心境中去。

不过,陈枫却想到另一种源自于民俗的法术,名字就叫做“串门”。民俗有云:远亲不如近邻,邻里之间素来讲究和睦相处,村镇街巷之间,往往亲如兄弟家人。走街串巷,便如进自家门一样的方便自然。闲来无事,都会互相走动,拉家常聊天气,“串”便是串联之意,所谓邻居,相邻而居,以串相连,和睦共存,“串门”用在此时,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而且这种“串门”的心法,其实很是简单,乡里相邻,自然熟识无比,串门串的便是邻里乡情。倘若心境真的到了,于千军万马之中,也能胜似闲庭信步,便如在自家门口散步一般的轻松自如。对陈枫来说,它并不需要多深的定力修为,只须作到如串门一样,自然正常即可。

陈枫吸了口气,调整心态,面带微笑,双手背负,施施然踏步便往享子中走去,却一时之间忘了曹亮。看到陈枫忽然走进巷中,曹亮楞了一下后,也紧跟在陈枫的身后,他知道其中的凶险之处,因此几乎是踩着陈枫的脚印一步步向前,竟然并没有如清幽那样,被吸卷不见。

刚入巷内,便能感觉到如山的压力,只不过在重压之下,却反倒让人有种轻飘飘,似乎是灵魂出壳一般。陈枫恍如未绝,仿佛甚是愉悦放松的样子。最*近巷子口的是老刘头和他的馄饨摊车,陈枫慢悠悠的走到他身边,极其相熟似的打了个招呼,“您老在这啊!我到前面随便转转。”随后不等老刘头有所反应,倒背着双手,悠闲万分的绕过老刘头,迈向孙溪。

看到陈枫突然现身,孙溪庄圣与马六甲师徒俱都大喜,他们是知道陈枫这位旗门传人身份的。老刘头罗静儿却是有些莫名其妙,一个是不知道陈枫乃何许人也,另一个奇怪植物人似的陈枫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孙溪刚要开口,却听得陈枫已经先一步说道:“孙公,庄兄,都吃了吗?今天嫂子下厨做了什么好吃的?”语气平静自然,似乎这话已从他口中问候了无数遍。孙溪不由得也怔了起来,恍惚间有种错觉,好像陈枫敞胸列怀,脚穿着拖鞋,嘴上还叼着根香烟,百无禁忌的正要到他家中串门似的,活脱脱一个不拿自己当外人的邻居模样。

孙溪若有所思,他看到陈枫这副样子,立刻便意识到此刻的陈枫,可能处在某种心境之中。果然,当陈枫已经由庄圣而到马六甲道人身边之时,他突然感到身上一轻,早已酸软的双腿之中,仿佛有股力量注入其中,脚下生力,一下子便站稳了身体,他再依次看去,只见老刘头庄圣罗静儿马六甲道人,都是精神略有振作。

一百一十九、交错之串门(下)

老刘头皇天厚土诀的基础心法,便是安稳不动如大地,土神门是一方水土的保护者,他虽然不长于进攻,却能力于不败之地。www.65txt.com所以陈枫的“串门”便先从老刘头开始,然后是孙溪马六甲道人,依着修为上的特性,将他们之间的功力传递下去,最后串联在一起。在这个过程中,只有老刘头需要在最先时承担一下,但随着陈枫的“串门”,七个人将连成一个整体。

就在这个时候,一直隐伏在半空的那条瘦长人影,透骨的血腥杀气已经收敛,无论是巷子中,还是一墙之隔的纪念馆,都在他的漠视之下。忽然他抬头看了一下天,显得有些不耐烦起来,瘦长的身躯扭动了一下,似是忍不住要有所行动的样子。但略做犹豫,又停了下来,仿佛在等待着什么,“哼,什么土神万法归宗,不过是末流的术派而已,对付几个番邦的邪魔歪道,用得着那么费力么?不过旗门的那身法与心法,倒是颇有意思。”

此时的陈枫,散步般的经过罗静儿与浩天,正走向最*巷子里的田中夫,他的“串门”心法,果然没有惊动五体投地的金刚部八人。那八人依旧低着头。田中夫大吃一惊,陈枫无视那八人,还点头与老刘头孙溪寒暄,却不料眼看陈枫向他走进,立刻便感到一股火山爆发般的热力逼来。

田中夫不知道陈枫便如一根线,逐个的在将他们牵连起来,因此陈枫的身上同时有着,天照光芒与老刘头孙溪几人的精元之气。他修炼的鬼儿子,只是一个邪物,连普通的法术都算不上,陈枫身上的诸多气息,全都是鬼儿子的克星。田中夫脸上青气一闪,鬼儿子离体而出,滋滋数声,变得透明起来。他心中惧怕,身形后退,发觉能动,扭头便想往巷子深处跑去。

“糟了!”孙溪不禁惊呼出声,此时陈枫便如走在浮桥之上,只差一步便可到岸,田中夫如此一让,使陈枫桥断落水,他串起来的这条线立即绷断,场中的情形也被打破。

伊邪须猛得抬起头,大叫一声,双手在胸前做了个怪异的法诀,一团火苗从他手中升起,顺着他的手臂向着肩膀蔓延而去,瞬间便游过他的全身,他周身火焰飞腾,竟成了一个火人。伊邪须狠盯着陈枫,口中又叫了一声,其他金刚部的七人,立刻也毫不犹豫的掐起相同的手诀。火光大盛,上空的雾气随即化为无有。

“***一群疯子!”田中夫脑中急转,伸手一把抓住陈枫,挡在了自己身前,却忽然觉得双腿一软,低头一看,自己双膝以下的部位,竟然在融化着,他吓得魂飞天外,急忙用力一推陈枫,借力便想向后面的墙上窜去。但还没等他碰到墙壁,那面墙已经“轰”的一声倒了下来,将田中夫的半个身子,砸掩在砖块之中。

墙塌的同时,老刘头伸脚在地上跺了一下,地面上以及墙中的土气,全被移走,这才风干了似的倒塌下来。老刘头还能坚持,但心头却被那天照光芒之上,散发出的邪恶的疯狂气息,给搅得混乱无比,也是几欲发狂。

而陈枫被田中夫一抓一推,从“串门”的心境中跳出,便见金刚部八人变成了八个火人,身边的墙壁整面倒塌,墙的那一边正是山城抗日纪念馆。一股惨烈的阴煞之气冲了过来,但诡异的却是墙虽然倒了,墙那边却是一片漆黑,一片寂静无声,黑到几乎能吞噬一切的黑暗。仿佛被一整块黑色绒布隔断起来的纪念馆中,所冲出的阴煞之气,与神道天照光芒,恰好形成相克之势。众人耳中似有风声响起,金刚部八个火人,与那团天照光芒,都是一暗,便好象是被那片诡异的黑暗吞吸而去。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守侯在上空的那条修长的人影,低喝了一声,“便是此时了!”突然间无声无息的便冲了下来,就见他直入巷中,如一道轻烟般,也看不清他做了什么动作,金刚部八人身上的火焰颜色忽变,绿色中阴气森然,随即听得包括伊邪须在内,八人一起发出声闷哼,眨眼间全部变成一堆灰烬,只余点点的火星。

这是什么人竟有如此的功力?陈枫刚觉得这条人影似曾相识,却见那人身形不停,竟又冲向了紧跟在他身后的曹亮。这人一出手,便如迅雷般的击毙了金刚部的八人,应该是友非敌,但他为何也向曹亮出手呢?莫非是哪一门中的前辈高人,看出曹亮乃是魂魄之体,认为也是妖邪?不对!陈枫猛得一醒,曹亮的魂魄内,有着一件法器,祝由门的“九天轩辕针”。

但那人的身形实在太快,陈枫根本来不及想法护住曹亮,那人已经右手一圈,将曹亮夹成了一根长条形。陈枫无奈的苦笑起来,“曹兄,你也跟着我进来做什么?”暗地里埋怨了一句,他忽然想起青莲来,青莲因为用“周天玄机术”而耗尽了心力,一夜白头,她推算并且也为曹亮铺好了去路,仅从那棵“君且醉”便可看出,青莲确已窥得天机,那么曹亮的最终归宿,青莲也是早已做了安排的。

想到这里,陈枫不禁生出一个念头来,青莲到底是什么来路?真的就是一个万法归宗的传人那么简单?“周天玄机术”似乎也没有那么神奇,竟能事无巨细的全部推断出来,她倒是有点象凤鸣山上的天阙小容,山城中发生的事,仿佛不是她推算出来的,而是她一早就全盘知晓在胸,只是在合适的时间和地点,做了合适的推动。

一百二十、周天之无序(上)

“凡二十八宿及诸星,皆循天右行,一日一夜为一周天。(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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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飞和苏基业面面相觑,对于突然出现的七十二道阴魂,都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刚才卫飞感应到的是“天阴无罡三十六煞大阵”,现在的地煞七十二又做何解释?然而卫飞却还觉得不止如此,他直觉到七十二煞后,这座幻阵之中,恐怕还会有所变化,他不由得有些后悔起来,早知如此,无论如何都要先找到陈枫,否则也不至现在对什么都一无所知。

“方才虽说是三十六煞,但却只有二十八魂。”苏基业想了想说道,“天罡地煞倍数相翻,暗合天象,说不定当年先师的布阵,正是七十二煞,此时只是逐渐的显露出阵势……”说到这里,他忽然停了下来,其实他的话与卫飞所想相差不远,但苏基业却忽然发现,除了困住他们的七十二煞外,那最先出现的二十八道阴魂,竟然还在。同样是碧光闪闪,那二十八道阴魂之上的九绝气息,明显的与后来的七十二煞更加的可怖。苏基业不禁结舌,“这……七十二加上二十八,乃是百数,可奇门之中有百数之位么?”

卫飞的脑海中再次浮现出,青狐突现前他想到的一幕场景,在凤鸣山上,他和陈枫为了救助天阙小容,劈晕了小容,而小容在昏过去之前,说了一句话,“墓地、数字、危险……”卫飞终于醒悟到,小容的天阙所守护的秘密,果然并不是远关于凤鸣山的,虽然的确是为了他和陈枫,但却是此时此刻山城之中的,抗日纪念馆里的这座幻阵,以及这座幻阵背后的历史隐秘。

山城抗日战争纪念馆,从另外一种意义上来说,也就是当年山城游击队员们的墓地,而从二十八到三十六,再变化至七十二,不也正是数字之间的加减吗?还有那二十八道阴魂,“九绝”两个字卫飞绝不陌生,同样是在凤鸣山上,凤凰门主夺神还神,杀了凤凰派的几大长老,炼制了二十七具九绝阴尸,在最后关头,于神魔将阵中,突然消失不见,那二十七具九绝阴尸,加上凤凰门主本人,刚好便是二十八道。

卫飞禁不住长叹一声,原来九绝阴尸并非是与神魔将阵相抵,而是在这里重新等待着自己,那么山城中所发生的一切,都还是凤鸣山上布局的延续了?或者从中巴车上到中医院难产,以及此后杨家村一行,是一个全新的布局,但却还是出自那位神秘的世外高人之手。

布局计算到如此地步,卫飞连感慨的心情都没有了,旗门,肯定还是因为旗门!他和陈枫的每一步行动,其实都是在布局之中,而且这个布局大约是从陈枫一家搬离大院时就开始了。

卫飞第一次很认真的想起,一个以往他有些刻意回避的问题,那就是在这些布局当中,他自己承担的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角色?回想起陪着陈枫踏上这条破局之旅,因为陈枫是他一起长大的好友,或者是因为他由柳灵郎而通灵,对修道界这个神秘的世界大感兴趣,这才和陈枫一起追寻旗门的秘密。

想到柳灵郎,卫飞的心头一动,突然一个疑问跳了出来,他中了柳灵郎,在老院子里陈枫是*着院中四灵护主才对付了,那炼柳灵郎的独眼之人,可是那老院子是卫飞祖上的产业,这四灵护主之局,却是何人所布?要知道陈枫和谢丽两家都是租住进来的,因此绝不可能是旗门中陈枫的上代手笔。并且,陈枫才是旗门的传人,但在历次的遭遇中,似乎很多时候,反倒是他卫飞成了主角,这么看来,卫飞的爷爷和陈枫的父亲之间,一定还有着什么秘密。

就在这时,七十二煞之外的那二十八道九绝阴魂,点点碧光之上忽然泛起火焰般的颜色,随后便如流星似的在空中划过,迅捷无比的便要融入到那七十二煞中。卫飞见壮,下意识的伸出手指,再次划出了“旋回”两个字。但见那二十八魂果然便如青狐一样,突然消失。不过卫飞却知道,不会这么简单的。

“奇门数术之中,奇偶虽然相对,但百数却是没有特别的。”苏基业摇摇头,正自思索间,忽然一种难以言表的感觉,袭进心田。他赫然抬头望去,只见四周犹如黄泉地府,一片茫茫然,七十二煞与二十八魂都隐匿不见,但虚空那不可测知之处,却有一股浑然天成,偏偏又杀气无边,阴森肆虐的气息迷漫开来。苏基业再次惊呼,“周天!这是周天大阵!怎的无端又多了三十六数出来?”

地煞七十二再加上天罡三十六,那便是一百零八,此数之中有着什么奥秘,众多的奇门典籍中少有论述,但一百零八内肯定存在着某重天理。就苏基业所学,他隐约记得一百零八是一周天之数有关。《礼记。月令篇疏》中曾有记载,天环黄道,天体之中有条黄道带,其中北斗七星的斗把沿着黄道带圆环一周,是为一个周天。犹为令人惊奇的是,在黄道带上,可以将天体划分为三百六十五度,恰恰与人身上的穴位相吻。

但周天亦有大小之分,此中的区别却是道家的金丹大道,炼精化气由后天返还先天而产大药的过程,真气所经任督二脉此为小周天,待小周天通,丹道也至药成,这时便要贯通全身的奇经八脉,把握火候,至此方入炼气化神的境界,三百六十五减半,也不是一百零八,但以周天之数来讲,尽管奇门中并无此节,也许得还是周天之内。

也许苏基业说的有些道理,这座幻阵就是一百零八数的,三十六七十二如此递加,逐渐的显露出来而已。但让卫飞想不通的却是,那二十八道九绝阴魂,明明是凤凰门主炼制出来的,它们是怎么融入到这座幻阵中的?这座幻阵乃是当年祝由黄青云所留,中间差了数十年的时光。不然便是那一百零八数中另有古怪。还有一点,七十二煞与那二十八魂,老马数得很清楚,要凑够一百零八,少得那八魂又是从何而来?这座幻阵已经让卫飞够吃惊的了,那黄青云只是一脉祝由的传人,何来如此高明的布阵手法?

一百二十一、周天之无序(中)

卫飞不由得又想起他方才写的“旋回”那两个字来,虽然还没有悟透这种心法,但看来的确该是苍颉祖符中的字无疑,天罡地煞一百零八的变化,却不知与那苍颉祖符的“旋回”二字有无关系,更不知凤鸣山的九绝阴尸出现在了,山城之中数十年前留下的幻阵内,以及那时山城游击队的遭遇,这其中是否又有着那神秘之极的高人影响。(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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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飞忽然想起他被老马一瓶白酒放晕之后,与他灵识贯通的那个声音,“天阴无罡三十六煞”便是来自那个声音,此人是谁,莫非他才是真正布阵之人?卫飞刚一动念,仿佛受到了他的感应,耳中顿时便又响起了,那缥缈不定却自有古朴的祝由声,这一次那人的声音虽然还是断断续续的,但却能完整的传达到卫飞的脑中。

“弟子尝闻轩辕祖师得九天神人传天书数卷,神魔大镇中曾以周天大阵退敌,不料今日竟有幸目睹一百零八小周天……弟子此举也算是心有所安,咦?”那声音突然惊诧起来,“怎么却有一只青狐的魂魄在此,道行居然颇为不弱,若是行阵之时有所误伤,那弟子的罪孽便又深了一层。”

青狐?卫飞忍不住便从灵识中发问起来,“尊驾是何方高人?”但那人似乎并不能与他沟通,仍自祝由着,只是声音越来越弱,“阵势既成,但弟子尚不知如何启动……已不在弟子手中,不过弟子原意也是自为阵眼,弟子此心天地日月人神工鉴,只求血脉得存,此此无恋……”声音渐低,终不可闻。卫飞心中思涌如潮,起伏不定,隐隐约约的似有所悟,却忽然听见苏基业大喝一声,紧接着“嗖嗖”数响,他急忙收敛心神,以为是一百零八周天阵势终于发动起来。

苏基业身形晃动,左跨一步,然后却又右转,奇异无比的便绕着卫飞老马转了一圈,那“嗖嗖”的声音,正是从他指间飞射出的银针。“倭贼,放肆!”他哈哈大笑,银针不停的飞出,“叮当”之声中,也不知从哪传来一声轻叱。

“倭贼,原来你根本不知如何操纵这座周天大阵。”苏基业笑得甚是开心,“苏某断言,我师所设的此阵,此时启动也非你能所为的,否则你也不必忍耐不住,终于要亲自出手偷袭苏某等人了。”

“果然便是中华道门的力量。”小一郎的声音响起,他虽然似是在叹息,却古板的没有丝毫情绪在内,”我也不知道这阵势为什么会自行启动,但我千余天照大神的子民,尽数埋骨于此,纵使要小一郎继踏前人之里,也是无悔。”

小一郎手握着武士刀,眼中所见的幻景,与卫飞苏基业老马三人无异,但是曾经丧身在幻阵之中的大和前辈,并没有给他祝福和加持,他凭借着神道胎藏部的密法,紧锁住卫飞苏基业老马,不让三人发现他的踪迹。

可阵势发动以后,却不象他想象的那样,小一郎明白他根本无法控制这座幻阵,只能以自身的真实修为解决。他隐在旁边,卫飞和苏基业对这座幻阵的分析,他是越听越心惊,毕竟奇门阵法乃是中华道门代代传承,神道教再怎么苦修,也无法达到文子俊陈枫甚至只是卫飞现在的水准,他担心阵中再起变化,失去卫飞苏基业的方向,便立即出手,但苏基业的奇刺针法,不在当年的黄青云之下,他只得黄青云半卷祝由,诸多的祝由法术无法修炼,便只能在奇刺针法上痛下苦功,小一郎没有占到半点便宜。

小一郎犹豫了片刻,他的爷爷败在奇刺针法下,现在的他依然无法取胜,但是小一郎作为神道胎藏部难得一见的天才,他不相信自幼便针对这次报复的修炼,会无功而返。小一郎跪坐在地,双手掐起法诀,口中也发出和伊邪须一样的古怪音节,身体一动,忽然间消失不见,但空中却多了一道旋风,夹带着那种令人极度厌恶别扭的疯狂偏执气息,卷向了卫飞苏基业。

卫飞还在回味着那人所说的话。苏基业冷笑一声,数不清的银针闪烁着银光,扭曲成一条银龙,迎向了旋风。银针刚一出手,苏基业便立刻觉得不对,小一郎所化的旋风,是一种来自神道教中的怪异法术,苏基业身形急闪,几张符纸即将甩出之时,心头突得一荡,那种怪异到极点的感觉,使他几乎心神失控,手中的符纸便再也难以祭出。

但尽管如此,小一郎还是奇刺针法阻了一阻,那毕竟是黄青云以天纵之才,从祝由中独创的绝技,苏基业一是缺了半卷祝由心法,二是没有“九天轩辕针”,却使那道旋风一滞。

旋风只是停了一下,仍是卷向了苏基业卫飞,苏基业手中尚来不及发挥作用的符纸,此刻一闪,只见他的身形一个踉跄,那道旋风便拐向了卫飞。小一郎的真正目标是卫飞,身怀祝由传承之力的并非是苏基业,因此在他心中,黄青云的真正传人乃是卫飞。

以卫飞的能力,哪里能躲得过小一郎的进攻,苏基业受伤,老马更是连他也不如。就在这一刻,忽然间阴气盖顶,周遭似乎没有变化,但包括小一郎在内的四个人,却都感到了一种无声的危险,撒向了幻阵中的四人。

小一郎犯了个致命的错误,不管他在神道教中是怎样的一个天才,又修习了多少胎藏部的密法,他的功力再高,都还是源于神道,而这座幻阵却是黄青云与秦新石头等一干弟兄,用生命所设立的,虽说那支复苏大队的忍者,无法与神道师相比,但是黄青云留学日本,对他们的文化异常了解,因此地位更高,自称为天倒大神使者的神道师,所承受的反击会更大,这座幻阵发动后没有显出什么威力,终于要运转起来。

一百二十二、周天之无序(下)

谁也不知道那危险是什么,但正因为如此才更可怕。www.65txt.com除了阴煞之气,别的什么都没有,避无可避闪无可闪,惟有那种几可令人心跳停止的感觉,在侵蚀着他们的心灵。但无疑这是一种莫名的力量,值得庆幸的是,小一郎比卫飞苏基业老马更加的难受。

这一刻就看谁的心境坚定了,这座幻阵实在是超乎所有人的想象,它的攻击既无种种幻觉,也没有刀兵鬼魅,似乎比当初谢甘明的“三界外”法阵还要可怕。奇门阵法考究的是对数术的领悟,以及严密的逻辑计算能力,不过在这座幻阵中,考验的却是修道的入门功夫,那便是心境上的修为,但它没有欲望所化的心魔,而是空幻一无,就是种使人倍感危险的感觉。

苏基业周身上下银针飞舞,老马双肩头顶冒出三味真火,但都无济于事,两人苦苦的守住心神,全都希望寄托在了卫飞身上。却见卫飞似乎浑然不觉,脸色迷茫。眉头紧皱,其实他的定力最弱,但他此时的思绪,全都在这幻阵天罡地煞周天之数的变化之中,幻阵反应到心头的不安危险,却还没有那么强烈。

刚才通灵时,他听到了那声音提到青狐,隐约间由通灵转化的慧力闪现出来,此阵的奥秘便在他所写的“旋回”二字上,突然从天而降的青狐,也突然出现在灵识之中那人的身边,这似乎已不是幻阵一百零八之数,逐渐的显现了,卫飞的慧力瞬间一闪中,他肯定自己眼前的情景,是与那声音在同步进行的。

巷字里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金刚部八人身上的火焰,忽额一斜,纪念馆中那似乎可以吞噬一切的黑暗,便将他们吸了进去。墙壁一倒,便好象有道屏障被打破了一般,金刚部八人的气息引发了幻阵的力量。卫飞和陈枫都不知道,幻阵里那七十二煞加上二十八魂,之所以能拼成一百零八数,便正是多了金刚部八人的魂魄。

老刘头孙溪马六甲等人收起法诀,一口气松懈下来,不由得全都瘫坐在地上,人人都是汗留夹背,那天照大神的光芒炽热无比,但烧烤的只是他们的生命力,除了田中夫外,其他人都还无恙。陈枫便将目光转向了,紧跟在他身后的曹亮身上,“曹兄,你怎么也跟我进来了,清幽被吸了进去,你也是魂魄之体,太过危险了。”

曹亮紧盯着墙倒以后,露出的幻阵里那片诡谲的黑幕,纪念馆意味着兄弟们的归宿,王队长丁政委秦新石头的面容,一一又出现在心头,曹亮不知不觉泪留满面。

陈枫知道他此刻的感受,叹了口气,“各位都还安好吧?”却完全没有注意到,曹亮的身上悄悄的亮起了一丝微弱的银光。

“没想到竟还是这座幻阵有此功效。”孙溪兀自心有余悸,众人中除了罗静儿大大咧咧的,其他人都是知道这座幻阵的,不过罗静儿此时的目光,却被曹亮吸引,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这个人异常的亲切。

孙溪刚松了口气,忽然又是一惊,“陈道友,卫飞与那祝由门的同道,此刻便在这座阵中。”

陈枫点点头,刚要说话,忽然间一道人影从天而降,扑向了曹亮。尚不等大家看清他的模样,就已经圈住曹亮,向后跃去。其他人无力去追,只能大惊失色。陈枫急忙追了上去,先不说曹亮的身份,他身上的那件法器,便不能随便落入到他人手中。好在那人的速度不知怎么回事,忽快忽慢,陈枫一阵急奔,没有追丢。但却无法坚持大久,心中一动,突然大声叫道:“阁下是否认识青莲前辈?”青莲用周天玄机术,一夜白头,为曹亮推算铺好了路,仅从那棵君且醉,便可以知道青莲确实已窥得天机,曹亮的最终归宿,她也是做好了安排的,不过陈枫却总觉得周天玄机术似乎没有那么神奇,能推算的事无巨细,她仿佛和天阙小容一样,山城中发生的事,不是青莲推算出来的,而是早知道过程结果,只是在合适的时间地点,做了合适的推动。

那人的身形在山林边上停住,却仍与陈枫隔了差不多有十米左右,他没有回身,“青莲是什么人?”

陈枫一怔,随即便想到青莲居住在大山里,若是相识这么一个修道人,曹亮应该会有所知晓的,看来此人的目的,就是为了那件法器了。陈枫一直都不知道那件法器究竟是什么,莫非此人是那法器门派所在的传人不成,阁下是那一宗派的同道

那人冷笑一声,却忽然身体一颤,曹亮的头顶百会穴中,一到细长的银光直刺向漫天的雾气,但见一根银针缓缓的浮现出来。那人立即将曹亮随手一扔,伸手便抓,两根手指刚刚夹住那根银针,修长的身躯又是一阵颤抖,仿佛夹杂了人世间所有负面情绪的气息,从那人身上暴涨而出。

“九天轩辕针!”陈枫立刻便认了出来。那人的身体不住的摇晃着,很显然是在抵抗“九天轩辕针”上的气息,“嗖”的一声,那人还是控制不了“九天轩辕针”,银针从那人的指间脱离,化为一道银线,绕着曹亮的身体盘旋了一周后,竟然朝着幻阵之中飞射而去。

曹亮被那人扔出后,并没有发生异常的变化,陈枫松了口气,他扶起仍是有些失魂落魄的曹亮,耳中忽然听到那人发出了一声叹息,无奈里似还有着一种不甘之意。

陈枫抬起头,那人在瞬间又显得飘渺起来,“九天轩辕针还入不得我眼中,只是不愿……”哼了一声,“即便是你旗门,也不见得到底有何出奇之处,你若欲知其中详情,月余内便赴西北一行,谢甘明知道,我亦有所知。”

陈枫听他叹息便知有异,又听他这么一说,顿时心中狂跳起来,可是不等陈枫再说什么,那人的身形突然便飞掠而出,长空只隐约传来他一声叹息。此人究竟是谁?他知道旗门的什么?他为什么口说不在乎祝由法器,却还是要欲得之,他让自己在月内到西北又是何意?一时间,陈枫便如曹亮一样,仿佛痴了般,站在那里,任由露水打湿了衣襟。

一百二十三、旋回(上)

“胖子!”熟悉的叫声在耳边响起,陈枫一下子回过神来,这几天被“君且醉”几乎完全停滞了气血,他已经瘦得快和卫飞差不多了,但这么家他的,也只有卫飞。www.65txt.com陈枫蓦地一振,却只见果然卫飞一脸关切的站在面前。除了孙溪庄圣老刘头等人外,还多了山城税务局的司机老马,和一名灰衣老者。这两人都是有伤在身的样子,显得很是虚弱。不过那灰衣老者依恋按捺不住的兴奋之色,苍白的脸色中透出异常的红晕,手中捏着一根银针,正是祝由门的法器“九天轩辕针”。

陈枫立刻便已明白,在这短短的一刻,他思绪飞扬间,定是又发生了什么。“你从那幻阵里出来,里面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其实并没有怎么为卫飞担心过,自从明白了这又是一个匪夷所思的布局后,陈枫就已知道,不管自己和卫飞的遭遇如何,大概在旗门的秘密揭晓之前,总之只会有惊无险。陈枫不由得“嘿嘿”笑了一声,眯起眼睛,头顶之上,阳光普照,雾气尽散,此刻已是辰时末分了。

“你***表示一下惊喜好不好?”卫飞忍不住便想揣陈枫一脚,“老子好不容易从里面出来的。”

陈枫目光一扫,才发现此刻所在是巷子的尽头处,再往上便是山城后山的树林,而下面一条直切的墙壁,齐整的倒塌下来,但里面再也不是那诡异难测的黑暗,纪念馆的中央插着一把长刀,正是陈列起来的王队长的那把战刀。

“你不是好好的站在这里么?”陈枫已知这座幻阵与当年的山城游击队有关,孙溪老刘头等人也从神道伊邪须和小一郎的对话中,隐约的猜到这里面,隐藏了一段历史隐秘,也都因此差点送命,而现在那段秘密似乎到了揭破之时。

方才一战,在场的众人都有权知道此中的前因后果,看到大家都把目光聚在了自己身上,卫飞苦笑了一下,却不知从何说起。忽然听得巷子口有人“咦”了一声,“这么多人聚在这条巷子中……静儿,你怎么也在这里?昨晚发生了什么?”

罗静儿转头看去,却见说话之人是山城师范大学的吴教授。吴教授昨天晚上便已发现了这边的异常,他从那本日记中感到事不寻常,已超出了他的学识范围,但熬到了天亮以后,终于还是忍不住来此一探,没想到巷子中站了不少,其中竟然还有罗静儿在内。

他赶紧走进巷子,却又发现纪念馆一面的墙壁倒塌下来,那把陈列在室的长刀插在院子中。吴教授联想起日记本的内容,与先前所见的两次异像,不由得激动起来,“那本日记记载得果然如此,静儿,这纪念竿中是不是有座黄青云当年摆下的什么阵?”

他这话一出,苏基业卫飞甚至曹亮都一起紧盯过来,吴教授更加的兴奋,“没错了,没错了,原来那个政委说的真是真的,不过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死胡同里站了这么多人,大家会奇怪的,不如都到我家去……”人都说老来如童,他此时的表现,像极了一个得到心爱玩具的孩童,几乎便要语无伦次起来。

吴岚烟已经上班去了,吴教授家的客厅占据了整个一楼,十几个人刚好够坐。吴教授也忘了上茶待客,直接从二楼的书房里拿出了那丁可亮的日记,从自己开始研究山城近代历史说起,将他所知道的全部讲了一遍。

客厅中沉默了一会儿,苏基业叹了口气,“真相没想到竟是如此,原来先师他布了此幻阵,却还有这般的原委……”

“大伯,青云前辈此举也是不得己而为之。”说话的是卫飞,“在那种情况下,青云前辈只能做此选择了。”他是尽数知道幻阵变化的唯一之人,没有卫飞,苏基业和老马都不可能从阵中脱身的,因此卫飞的话在苏基业心中还是颇有分量的。

苏基业心下稍感安慰,便将自己少年时如何遇到入城寻药的秦新石头,以及后来拜黄青云为师,还有黄青云的经历,都详细的说了出来。此中的凶险多变,以及义气情深,众人听得无不动容。秦新之智,石头之猛,向军豆子之义,黄青云之绝全都令人感慨不己。

“原来如此!”陈枫也长叹了一声,看向了曹亮。曹亮独坐在墙角一处,双手紧握,微微颤抖,显见明了此中的细节后,难以自制。脉络已清,当年秦新石头山城寻药,找到了向军和豆子帮忙,四人冒险潜入山城守备军司令部,遇险时被黄青云搭救,而黄青云却因此丢掉了法器“九天轩辕针”。随后黄青云传给苏基业半卷祝由,跟着便到了游击队的驻地,也就有了大战菩提酒家,引诱复苏大队,最终黄青云用定魂夺机之术,以此布下了这座幻阵。

万般的思绪充斥在大家的心头,如此传奇般的过望,诡异惊心。一时间无人说话,惟有吴教授手中的笔在沙沙做响,他晚年的志向便是写一部《山城近代史》,这时当然要一字不漏的记下来。

“其实,那座幻阵……”卫飞忽然尴尬的故意咳了一声,“呵呵,那座幻阵,那座幻阵……”他脸上的表情古怪,直让人怀疑,那座幻阵与他有着什么非同寻常的关系。

陈枫最是了解卫飞,“怎么了?那座幻阵中还有着什么隐秘?”幻阵的来龙去脉已经明了,但是两个人不久前看到过幻阵曾以,一个人的样子异动过一次,当时卫飞便生出似曾相识的感觉,而且陈枫也想到了一点,黄青云只是祝由一脉,就算是天纵其才,但这样的幻阵似乎不是祝由术所能设出来的。

卫飞表情仍是很古怪,“那座幻阵,好象……好象应该是我布下的。”

一百二十四、旋回(中)

“什么?你说什么?”几乎所有人都惊呼出声,苏基业更是浑身一振,手中的“九天轩辕针”都差点掉在地上。(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那座幻阵分明是六十多年前黄青云为了抵抗鬼子的忍者大对而布,六十多年前,即使是卫飞的爷爷也才多大,他和陈枫都是第一次来到山城,苏基业和老刘头,却是早知纪念馆中这个幻阵的了。但是卫飞就算是开玩笑,也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

卫飞苦笑连连,“或者还可以说,幻阵是我和青云前辈联手做布,但主要还是我,唉……”他叹了口气,“此中的过程实在是太过复杂了。这座幻阵其实是由一百零八道魂魄组成的,孙公庄兄,你们可知我在里面首先遇见了什么?是二十八道九绝阴魂。”

孙溪庄圣震惊异常,“怎么会是他们?九绝阴尸不是和神魔将阵相抵共消了吗?”

卫飞摇摇头,“我也不知道那二十八魂是如何在这阵中的,不过他们还没有发动起来的时候,阵中却突然又多出了一条青狐。”对于青狐的来历,陈枫自然是一清二楚,但他顾及曹亮的感受,还没有把自己在杨家村和卫飞分手后的经历说出来。

“我使出了苍颉祖符中的‘旋回’二字,但那条青狐消失后,随后阵中更加莫名的出现了七十二道魂魄。紧接着那二十八魂却又有变,我不知为何,又写出了苍颉祖符,结果这阵中便竟成了一百零八道魂魄。”说到这里,卫飞看向了陈枫。

陈枫若有所悟,那二十八道九绝阴魂,应该就是阵中的阵引,二十八在奇门数术中虽然没有什么讲究,却对应星宿之数。后来的七十二煞出现的关键,则在卫飞写的“旋回”两个字,以及青狐的身上。青狐趁着陵园中贵人点彩局发动之时,炼化了不少的魂魄,她身上该是能凑齐三十六道魂的,至于另外三十六道魂,应该是六十多年前,黄青云所留的最初阵型。如此倒也能说此阵便是卫飞所布了,但他心中却又隐隐觉得,卫飞所说的并非是这个意思。

果然这时卫飞继续说道:“我在里面,灵识曾与一人相通,似乎说是此阵名为天罡无阴三十六煞大阵,可是当时阵中却只有那二十八道九绝阴魂,待那青狐消失不见,七十二煞出现,最后形成一百零八之时,我又与此人灵识相通,原来那条青狐竟被我用苍颉祖符,给转移到了另一处,与我灵识贯通的那人身边,竟也有一百零八道魂魄组成的阵势。”

“旋回!是旋回!我明白了。”陈枫突得心中一动,“纪念馆中的这座幻阵,原本便是有一百零八道魂魄,也果然就是你卫飞布下的。”

这番话不禁让其他人有些摸不着头脑,既然原本就是一百零八道魂魄,那么他此前的推论便不能成立了。陈枫一笑,“没有错,那一百零八之数,的确就是由青狐加上青云前辈原先预设的三十六魂,成七十二煞,那二十八道九绝阴魂,吸了神道金刚部八人,又成三十六数,最后便是一百零八了。”神道教的那种心法,也是天绝地绝,与九绝阴魂有相通之处,所以两者之间,极易产生感应。

众人还是没有听懂,苏基业不禁开口问道:“这仍只是说此阵是卫友所布了,但你方才又说阵中原本就有一百零八,那岂不又是说幻阵乃先师所留了?”其他人也觉得陈枫前后矛盾,难以自圆。

陈枫已将此中的关节想通,又不阴不阳的笑了一笑,“其中的奥妙便在于,与卫飞通灵的那人,正是当年也在布阵的青云前辈本人。”

“不错!我也是想到了与我通灵的该是青云前辈,这才能破阵除掉小一郎。”卫飞点点头,“我一直在想‘旋回’二字,到底是什么意思,却最后才知道原来竟是时空旋回。”

当年的黄青云祝由之时,不知怎么时空旋回,竟与六十多年后的卫飞灵识相通。但他计算失误,天阴无罡三十六煞大阵,却因为有三个忍者重伤未死,无法形成阵势。但就在这时,青狐被卫飞用苍颉祖符给旋回到了他身边,清幽本身就是强聚三魂之体,又在陵园中炼化了三十六个魂魄,便恰好补足了所缺少的三道,形成七十二煞。那么自然六十年后的幻阵中,也会同时显现出来了。

黄青云左右衡量,仅仅七十二煞是否能对抗鬼子的一个团,哪知六十多年后,卫飞看到那二十八道九觉阴魂,因为吸收了神道教金刚部八人后,又写了“旋回”字符,于是时空再次旋回,黄青云身边的七十二煞,跃升为一百零八。同样的卫飞苏基业老马所在的幻阵中,当然呈现出来的也是一百零八。

客厅内的众人总算是彻底明白过来,但相顾之间不觉愕然,这座幻阵还真是不好说,究竟是卫飞和黄青云谁人所布。六十年前的黄青云为了灭掉鬼子的复苏大队,祝由在先,与六十年后的卫飞旋回通灵。而卫飞被报复而来的伊邪小一郎,引发阵势困在阵中,为了破阵脱身,卫飞却又帮助了六十年前的黄青云成功布阵。六十年的光阴,竟被两个字相连叠加在了一起,这样的事情,陈枫也是难以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来,只能说是冥冥中自有天意。反正从古至今,如此之类说不清道不明的,都会扔给老天。

客厅内再次沉寂起来,众人遥想当年黄青云以一百零八道魂魄组成的周天幻阵,尽歼日军的复苏大队与一个团的人,不决又是心驰神往,无论怎样,黄青云都当得起前辈二字的评价,那般的心胸魄力,众人自问谁也无法做到。感触最多的还是吴教授,他怎么也想不到,一个以为是虚无飘渺的传说,竟是真的存在,而且背后是如此的惊心动魄,一波三折。只不过他的《山城近代史考证》一书,却要费些脑筋了,如实的写出来,相信没有人会认为这是部学术范围内的历史考证著作,都会当成一本传奇小说来看的。

一百二十五、旋回(下)

“你是怎么破阵出来的呢?”陈枫却对此产生了兴趣,虽说幻阵是因为卫飞的通灵,与旋回时空才成的,但那是在卫飞不知的情况下,一百零八道魂魄组成的幻阵,陈枫都不知道如何破解。(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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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飞的神情凝重起来,“严格来说,我只是想到了破阵的原理,但阵势的破解却另有奇怪之处,二十八星宿,天罡三十六与地煞七十二,这些数字中自有规序,所以才会被纳入到奇门数术之中来,如果这些数字的序列之中,忽然多了一道,那么此数中的序性便被打乱了。”

“是田中夫的魂魄。”陈枫立刻便明白过来,正如卫飞所说的,三十六七十二一百零八,这些数字都有着独特的规序。幻阵是一百零八道魂魄组成,但是田中夫被那倒塌的墙壁砸中后,便又多了一道魂魄,于是就成了一百零九道,暗合天地之理的奇门数字被改动,再要破除就容易的多了,因为其中的规律和平衡已经被事先打破了。

两个人所说的乃是奇门数术的精义,众人中只有孙溪能懂,凤凰派的神煞诀,也是奇门数术之中的一绝。其他人就算是想问,也无法插嘴。

“但是我虽然悟通了此点,却发现一百零八道魂魄中,还有一种我无法控制的力量,那就是青云前辈定魂之法带来的……”卫飞忽然想起苏基业就在身旁,急忙将这句话跳了过去,“不过幸好,青云前辈的祝由法器九天轩辕针及时出现,此针在手,我便能溶解青云前辈的祝由之力。”

卫飞看了一眼曹亮,有苏基业和丁可亮的日记,他隐约的猜到了几分曹亮的来历,“但是就在这个时候,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我刚刚找一百零八数的中心一点,想先消去一百零八的序律,然后在化解那些魂魄,如此一来此阵便算是破了。

可还没等我怎么动手,阵势稍有松动的迹象之时,突然之间,一百零八道魂魄,仿佛水流入海一般,无声无息的便消失不见了,随后便是云开日出,幻阵自除。至于那个小一郎么,他本来就不是大伯的对手,大伯得回了九天轩辕针,趁我想法破阵的工夫,便将他收拾了。”他话说的轻巧,但看苏基业和老马的样子,胜得恐怕并不容易。

陈枫的脸色也有些严峻起来,原来幻阵并不是卫飞出手破掉的,而是悄无声息的自行消失,不知道为什么,陈枫总觉得幻阵消失的这一幕场景,有种很熟悉的感觉。

“疯子,你还记不记得,在十八盘墓穴之中,血愿的不见,甚至还有凤鸣山九绝阴尸,都和这座幻阵有先相似?”卫飞看他两天不见,变得和自己一样苗条,顺口就给他起了一个新的外号。

陈枫苦笑了一下,自然不会将卫飞怎么称呼他放在心上。他回想起来,贵人觉得血愿的忽然消失,与幻阵的忽然不见,极其相象,“那幻阵消失的时候,你有没有什么感应?”

卫飞摇摇头,“没有,就是忽然消失不见了,但有一点我好象觉得,幻阵的消失不是自然而为,又或者另一个阵法布局,可能会是高手所为……”

陈枫心中突得一跳,想起一个人来,“卫飞,看来山城中的布局已了,我们接下来要往西北一行了。”

“大西北?黄土高坡?”卫飞一怔,“去那里做什么?”

陈枫神情沉重,将自己在杨家村的遭遇,以及幻阵外面与神道金刚部一战说了一遍。听得卫飞唏嘘不止,感叹青莲这样的前辈,果然便是一位世外高人。“幻阵的消失如果真和那人有关,那他就该是位绝顶高手了,有这样一身的功力,九天轩辕针虽然是上古法器,他似乎也不会动心的,西北,疯子,西北有什么厉害的门派?”

陈枫摇摇头,“现在的宗派都是低调出世,好象这位土神门的前辈,也有隐于红尘之中的。”老刘头一身标准的小摊主形象,的确是怎么看都不象是修道的高手。

老刘头呵呵一笑,伸了个懒腰,“此间的事情既已了断,我也该去照料我的馄饨摊子了。”他看大家欲起身相送,摆摆手,“大家伙记得以后有空多去照顾照顾生意就好了。”他守护的是山城,陈枫卫飞西北一行,他是帮不上什么的。

老刘头一走,马六甲师徒也起身告辞,他单掌一礼,“方才一战,都是为了一方安危,他日若再有异类做乱,贫道绝不会置身事外的。”随后转向陈枫卫飞,“两位道友,贫道自知六丁六甲低微单薄,无论修为境界均难与两位相比,因此也就不敢妄言相助了。”

陈枫卫飞不禁苦笑,这老道的脾性当真不小,还记着先前斗医之事。孙溪庄圣苏基业却是有意助力。苏基业沉吟了一下,“两位小友,我祝由虽说只是医道,但此事因我而起,苏某于情于理都要陪两位西北一行,只是苏某初得了先师法器,需要好好的参悟一番,不过苏某会尽快赶到的。”

陈枫想了想,却不知如何与苏基业解释,旗门之秘与这几次的布局。卫飞一笑,“多谢大伯了。大伯为了祝由甘隐一生,现在九天轩辕针终于回归,大伯除了修行,也该与苏玉儒老爷子相见了。孙公庄兄两位,离开凤鸣山便是为了游历,疯子,有什么却不必和他们客气。”

陈枫也不禁微微一笑,“孙公庄兄还是自便吧,倘若有缘,又或是再历局势,大家仍会相聚的。倒是曹兄,你有何打算?若是想入轮回,我和卫飞都可为你超度,以魂魄之体修行的话,旗门之中也有不少秘法,你积聚的功德,足可使你会终有所成的。”

曹亮不知何时已经和罗静儿相认,他身上的气息,再加和陈枫的叙述,罗静儿丝毫都不怀疑曹亮以及青莲妈妈,和她之间的关系。曹亮欣慰的看着罗静儿这个“女儿”,“在下还是想回到山中去,和静儿在一起,我实是不愿远离青莲一步的,只有那里才是在下的家。”

“你们在说什么?我一点都不懂。”吴教授一头雾水,只觉得有一肚子的疑问。卫飞顺手拿起电话,拨了常立的号码,“既然如此,孙公庄兄,咱们便和常公子上远兄,还有老马老张,一醉方休,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日后有缘再会。”

走出吴家的院子,陈枫和卫飞不约而同的遥望向西北,却是不知在那里,是否又有着一个惊天的布局,在等着他们。

五十五、易道之文功(上)收藏推荐

沈大沈二在院门口碰见沈郎的时候,沈郎刚好便从这条地道中爬出来,没有来得及掩好洞口,再加上地道中本身也有着通风之处,因此地道中的空气勉强还可以承受,没有那种难闻的霉味。(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两边的洞壁之上,隐隐的裂开了几道缝隙,很显然是地脉龙气震荡所造成的,但看起来对地道的影响似乎并不太大。

沈郎手中的火把火头跳动着,却见陈枫紧皱的眉头已经舒展开来,卫飞与他狼狈已久,一看便知那沈老夫子的出身来历,恐怕不再是秘密了。卫飞一直都在好奇,那老夫子所修的究竟是何心法?怎么在院中那人攻击之下的危急关头,他从沈郎脑中感应的却是首《寒食书事》的古诗,而且居然颇有奇效。同时陈枫思索的时间也似乎长了点,之前即使是在山城中来自神道教的伊邪小一郎,陈枫也是一眼便识破了神道胎藏金刚两部心法的奥秘。

“沈郎,你身上好像一直都带了本《增广贤文》的吧?”陈枫拍了拍落在肩膀上的灰尘,“想必现在也还在你身上,拿来给我看看。”

沈郎迟疑了一下,一只手举着火把,另一只手下意识的摸向了裤兜,“陈哥,《增广贤文》不过便如同《三字经》、《百家姓》一般,又有什么可看的了……”

陈枫皮笑肉不笑的看着沈郎,卫飞却冲着他眨了眨眼,“既然如此,小朋友,那你为什么还要时刻的将它带在身上呢?”

“卫哥,再过几个月我就要年满十八岁了。”沈郎虽然不满卫飞总是喊他做小朋友,却也无奈,卫飞比陈枫小了两岁,但也已是跨入奔三的行列了。沈郎从裤兜里掏出那本《增广贤文》来,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伸手便将那卷书册扔给了陈枫,一脸人畜无害的笑容,“陈哥,这卷书可有些年头了,你可得小心翻阅啊!”

陈枫接过那本《增广贤文》,却不打开,只是就着火光端详起封面来。手工的线装版本,“增广贤文”四个字古意盎然,纸张与墨迹均都陈旧无比,果然是难得一见的古版。以陈枫曾经翻阅过的旗门之中,那些流传下来的典籍经验来看,这卷书少了也有了数百年的历史了。

尤其是“增广贤文”那四个字,题写的中规中矩,但字里行间却又偏偏透出一股飘逸来。看样子似乎很是符合老夫子的性情,以沈郎所说,老夫子身在文峰镇中,却早就跳出了那些陈腐的镇规祠令,不触镇规,却又自飘然。就在《增广贤文》的四字标题边,还有四个小字“某沈题之”,显得有些古怪的感觉。陈枫随手一翻,卷中的笔迹与封面相同,就一本古籍而言,那笔法便与其中的内容一样,毫无出奇之处,普普通通的一本《增广贤文》而已,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注解在内。

沈郎笑得有些古怪,“陈哥,像这样的书在老夫子家的那厢房里,堆得满地都是,只不过我跟着老夫子学的第一课边是《增广贤文》,老夫子说增广集贤,此中的字字句句都是可比圣贤之言的精炼之戒,修身养性是有所欠缺,但却可明事理,见人心,辩是非,因此便要我时刻携带在身,时时的点醒自身……”

“嘿嘿!”陈枫禁不住笑了起来,“夫子之道,夫子道!那我可就真的想不通了,老夫子怎么就敢放心的把他夫子道的宗门信物,如此的便传给了你。”

“你说什么?”卫飞惊讶的从陈枫手中拿过那本《增广贤文》,却是怎么看也无法看出这本不起眼的旧书,竟然就是老夫子的宗门信物,“这老夫子所属的宗派,还真的便是夫子道么?”

沈郎的表情更加的精彩,脸上仿佛被冻僵了似的,瞪大了双眼,看怪物一般的看着陈枫,由喉头发出了几声无意识的“咕咕”声,“那个……那个……我还……”

“既是一件宗门的信物,怎么不见丝毫的法力气息?”卫飞将那本《增广贤文》顺手塞还了沈郎,“看来你能自己容纳阴魂八王,并非是因为这卷书的缘故。”他转向陈枫,“疯子,这个夫子道有什么来历?”

这时,也不知怎么回事,似乎便有那么一股风轻轻的拂过般,沈郎手上的火把火头忽然摇晃了一阵,直映得陈枫脸上是一片的莫测高深,“三教并九流,五花同八门,万物以类像,复归齐两易;文之功武之学,农谚商贾渔樵歌……夫子道么!其实便是夫子之学,不过却要归属于易道之中。沈郎,我说得这些口诀可有错?”

刚听得陈枫背出两句,沈郎的手便抖了一下,心中的震惊简直难以形容。他确实不知道那本平时被他随便装在口袋里,甚至有时候拿起来拍打苍蝇的《增广贤文》,居然是老夫子宗门的传承信物,老夫子传给沈郎的时候,并没有特别的交代什么,只是让他牢记精研。

但老夫子既然收了沈郎做门人,虽然有很多隐秘之事,老夫子不宜让沈郎知道,不过对于自身宗派的渊源,与修炼的心法,却是无论如何都不能瞒着不教的。陈枫刚才所背诵的似诗非诗的那几句,正是老夫子宗门夫子道的心法总纲。沈郎知道陈枫和卫飞都不是常人,而是知识见闻甚至修为,都有可能在老夫子之上的同道中人,却也没想到他所修的夫子道之中的心法,都能陈枫似是漫不经心的随口道来。他入道门再是时日不长,但也知道一门之中的修行心法,那是比自己身家性命还要珍而重之的东西。

沈郎使劲咽了下吐沫,好在毕竟是修行了一段时间的,还能勉力稳住心神,却依然结结巴巴的,“这……这……这是我夫子道的修行心法,陈哥,你如何能知?”老夫子从来就没有出过文峰镇,因此即使这夫子道从前在道门之中有些名声,但在文峰镇中隐藏了那么久,传到这一辈夫子的手上,对于真正道门里各宗各派的系统,早已经陌生得便如同文峰镇外,那日新月异的时代变迁一样了。

一、星变之奇梦(上)

列车缓慢的行驶在起伏不定的山岭之中,这是一片土黄色的天地,无论站在哪个角度和哪个高度看去,入目所见的都是光秃秃紧密相连,一道道向着天际边绵延而去,似乎无穷无尽的黄色土坡。www.65txt.com秋高气爽,本应是湛蓝一片天空,竟然也显得一片灰蒙蒙之色。阳光懒洋洋的,没有一丝的热力,只是中秋刚过而已,萧索荒凉,连同着一种仿佛恒古以来便存在着苍茫和厚重,在风中静静的立于天地之间。

陇海线,横贯江苏安徽河南陕西河南数省,此刻列车正穿行在陕西与甘肃交界的黄土高原地区。这是趟慢车,在铁路又一次提速前,即将被淘汰掉,大站小站几乎是逢站必停,选择这趟车的乘客,要么是实在赶不上其他的车次,要么便是在短途内来回奔波的人,因此车上的旅客并不是很多。

虽说已是中秋,但车厢内仍有些闷热,再加上外面的景色一成不变,单调而又压抑,多数人都昏昏欲睡。车厢里只有列车的服务人员推着便利车,一边叫卖着盒饭饮料,一边不厌其烦的来回穿梭着。

“啤酒香烟矿泉水……”刚刚进入到一节车厢,这名列车上的服务员眼前忽然一暗,一阵“呼呼”的风声里,列车进入到了一条隧道之中。视觉上的刹那昏暗过后,车厢顶部的日光灯,使光线恢复了正常。但就在这一明一暗的瞬间,列车服务员却莫名其妙的打了一个寒战,甚至后背和额头上都起了层冷汗。

“见鬼了!”口中嘟囔了一句,他伸手在额头上抹了一把,推起装满了各种便利食品的小车,刚要继续往前走去,却禁不住又犹豫了一下,也不知怎么回事,车顶那排日光灯,所发出的光亮,似乎与平时不太一样,隐隐的竟是一种惨白的颜色。

列车服务员揉了揉眼睛,在身边的一个空位和坐了下来,顺手点了根烟,打算等列车出了隧道再往前走。旁边坐着的是一个戴着眼镜学生模样的青年,看着车窗外隧道中映出的灯光在发呆。对面是两个年龄相仿的年轻人,其中一个正仿佛极其无聊的,双手交叉在一起,十根手指不停的扭来换去,另一个则是双手抱在胸前,闭目假寐。

一根烟刚抽完,抬手看了一下表,列车服务员突然又是一身冷汗,他终于发现哪里不对了。在这条陇海线上,他跑了也有十多年,现在的时间是下午两点十分,他记得再过十五分钟,就是一个小县城。这条隧道的长度,在以往只需几十秒便已通过,但他抽完一根烟,差不多两分钟了,列车却还在隧道里,而且更加诡异的是,车速未减,呼呼的风声,还有车厢内的光影从隧道内壁上闪过,但偏偏却给人一种静止的感觉。

正在疑惑的时候,列车服务员忽然觉得一阵浓浓的困意涌上心头,不知不觉便睡了过去,但就在眼皮合上那一刹那,他似乎看到对面那两个年轻人身上,竟然好像泛起一层淡淡的红光来。

列车服务员身边的青年学生,也在一阵突然袭来的疲倦中,昏睡过去,此刻正沉浸在一个奇怪的梦境之中——

这是一条长宽适中,气度繁华的大街,街道上人来人往,摩肩擦踵,个个衣着光鲜,似乎只有天子脚下,才能有这样一派盛世景象。

两名书生结伴同行,但不知为何,其中一人却显得精神不振,走着走着,便差点与一辆马车迎头撞上,幸好被另一人及时拉住,“章兄,章兄,你怎地恍惚起来?”

那章姓书生抬起头来,却见那挥鞭的车夫,回头对他怒目而视,他伸手按揉眉心,苦笑了一下,“无妨,许是这几日下来,心力憔悴所致,有劳沈兄了。”

那沈兄脚下一顿,“章兄,若你是身体不适,咱们便就近找个酒家,绣春园的宴诗约不去也罢,改日再由你我做东陪罪。”

章姓书生点了点头,“如此也好,只是连累沈兄也失信于人,在下心中不安。”

那沈兄哈哈一下,“章兄,你我一见如故,却是不必这般的客套,章兄不用担心,此次会考下来,以章兄的才华,西北解元,贡士会元自不必说,等待殿试之时,定能得蒙圣和垂青,这头名状元之位,该非章兄莫属。至于在下么,中个进士,便足以光宗耀祖了。”

前行不远,忽然看见长街的一边,与他们一般应考的举子们,三三两两的围绕在路边的卦摊上,纷纷的在卜问着前程。这一处的街角,一排下来竟有十多个卦摊,身后无不悬挂着“铁口神断”、“麻衣神相”、“鬼谷再世”、“诸葛神数”等等的旗子。卦摊虽多,却仍都是被团团的围住。

科考之制,一般分为四级。院试只在当地的县府举行,中者即为生元,可成为相公秀才,此后是三年一考的乡试,所中者便为有功名在身的举人了,一等之名成为解元。此时便是只有举人才能参加的全国会考刚刚结束,普天下的举子们,齐聚京师,等待放榜中贡,最后才能入殿亲圣,升为进士,并由圣上御点出头名状元,二名榜眼,三名探花。

因此,除了那些自有门路,舍得出钱财之人,多数举子都会到此来卜算一卦,就算有平日里不敬鬼神的,也想借此讨个吉言来,求个心安。那沈兄一拉章姓书生,“章兄,不如咱们也去凑个热闹,说不定便是个上上签么。”说着便往人群中挤去。

章姓书生无奈的摇头苦笑,只好跟上。但一路走来,竟然找不到一个空位。卦摊前全部都有人相侯。但见相师们有的摇头晃脑,口若悬河,有的挥袖抚髯,不泄天机。听者却是有的微笑点头,有人苦叹不止,更有甚者,嚎啕大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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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走到街头尽处,才看见两个卦摊前空无一人,但这两人却颇多怪异之处。(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其他卦师都是一张方桌,有拆字的便笔墨陈列,行六爻者玉盘铜钱,断签者竹筒竹签。惟有这两人,其中一个手捧着一卷书读得入神,也是身儒巾长袍,看不出年龄来,身后的墙壁上,写着一行字,“唯疑方问,既求便开。”笔迹无形无体,便和那八个字一般,透出一股古怪来。

另一人则更直接,眯着眼*在墙角,身前只有一个高如笔架,宽如砚台的小小方鼎,青色斑杂,难辨质地。

那沈兄一怔,在这两人身上实是找不出来半分的仙风道骨,踌躇了一下,觉得还是那手捧书卷之人,更有游戏风尘之相,便走了过去。

章姓书生站在旁边,不绝再次恍惚起来。“同祖,这一次你无论如何都要夺得殿奎,宗祠里的先人们,还有咱们这一支的兴旺,都在你肩上呢!”临行前,父亲的话犹自响在耳边,自己省试考中解元,此番会试会元之名,也大有把握,但是状元……

青年学生迷迷糊糊中,双眼似有千斤之重,怎么也睁不来,同祖!那不是自己的名字么?可是自己正在从学校返回老家镇子上的列车上呢,什么时候又要哪里去考取没状元了?他睫毛只是抖动了一下,却并没有从那个离奇的梦中醒过来。

这时,青年学生对面那一直在闭目养神的年轻人,忽然睁开眼睛,目光落在了另一个年轻人交叉的双手上,“原来是披甲护身诀,怪不得我只能微弱的感应到外面一点。”

“披甲护身诀?”那年轻人一怔,“这法诀莫非还有什么来头不成?车一进隧道,我刚感到有些古怪,就不由自主的使了出来。”

“这是密种之中除开消灾、增益、降伏、敬爱之爱的,五大根本法诀之一。你的通灵从一开始便与众不同,遇到危险,灵性会自发相应,但是感应出藏密根本的护身法诀来……卫飞,这次来西北,恐怕要比上几次要凶险的多。”口中说着危险,但他面无表情,似乎一点也看不出有什么忧心的意思。

这两人正是离开山城后的陈枫和卫飞。在山城中,卫飞苏基业老马,都还没有从山城抗日纪念馆的幻阵中出来时,幻阵之外,突然有一人现身抓走了,身有祝由法器“九天轩辕针”的曹亮。这个人虽然在最后并没有拿到“九天轩辕针”,但却与陈枫约下了西北此行,而且此人似乎也知道一些旗门的秘密,山城纪念馆中幻阵的突然小时,也极有可能和这人有关,陈枫和卫飞便因此决定西北一行。

不过此人却没有明确指出到西北的具体地点,卫飞和陈枫便一路游山玩水般的,直到古城西安,才搭上这次慢车,就是想看看在沿途之中,会发生什么事。

列车仍然没有驶出隧道,时空仿佛是被无限拉长了一般。“披甲护身诀”是卫飞灵性遇险自发而出的,在情形不明之下,不敢轻易的收起法诀,但被这法诀笼罩在内,两个人的神识感应,却又只能微弱的探察到一丝气息,因此也无法判断出,究竟怎么会出现这诡异的一幕来。

卫飞不禁皱起眉头,“这一带夹在两省的交界之处,资源贫瘠,如果是那人出手搞鬼的话,那他所图为何?把一列车困在隧道之中,疯子,他这是什么功法?也太夸张了吧!”

铁轨不同于公路,能有足够的空间来布置奇门阵法,汽车毕竟是要由人来集中注意力驾驶的,高手很容易就可以让驾驶者,开着车在路上团团转,还自以为是一马平川。但铁轨上却不好做什么手脚,要动便只有在两边的地方。不过列车是在山体之被的隧道里,根本便没有可以借来布阵的所在。

陈枫也有些摸不准,“荒野之中多精灵,越是荒芜人烟的地方,越是会有难解的异事出现,或许这是自然而发的也说不定。”

卫飞点点头,却不怀好意的笑了笑,“这么说也有道理,不过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其实很简单……”

说着他突然双手一分一合,“披甲护身诀”的最后一个手印,是双手十指交叉,掌心空虚,卫飞十指一分便即合上,就在这刹那之间,两个人浑身都是一震,一股绵和淳厚的阴柔之力,茫茫中汹涌而来,随即两个人的大脑之中,便是一阵的迷蒙,意识不由得渐渐模糊起来。不过,同时列车外的真实状况,也反映到了两人的脑海里。这条隧道只有一百多米长,但奇怪的却是,不管列车怎么往前,就是出不了隧道,这似乎不是幻觉那么简单了。

“疯子,我没有感觉错吧?”卫飞一脸的震惊之色,双手交叉,再也不敢松动半分,只能用眉毛挑了一挑,“这股力量,好象是来自……来自上面!”

陈枫也是满面惊诧,忍不住摇头苦笑起来,“我也希望是你错了。”他抬起头向上看去,“明明是大白天,怎么会有一股星辰之力发动呢?”

刚刚在卫飞松开“披甲护身诀”的一瞬,那股汹涌而来的阴柔力量,竟然是来自于本该在夜空中,才能闪闪生辉的星体,而且这股星辰之力,似乎还与那一道道一座座无边无际的,黄土山脉之力相连起来了。绵绵不绝的使得列车诡异的行驶在隧道之内。否则,经历了数个奇门大阵的陈枫和卫飞,也不至于如此吃惊了。

“我你个……我!”卫飞忍不住鸟语了一句,正午过后的未时,星辰之力忽然从天而降,要不是两个人亲身体验到了那股力量,根本就无法相信会有这种事出现。所谓“一阴一阳谓之道也”,阴阳乃是天道循演的根本,阴消阳长,阳长阴消,日长则夜短,日短则夜长,日为阳为白,阴为夜为月有星,但是青天白日之下,那星象之上的星力,却是如何发动起来的呢?

“阴阳互交,如此的天象,不知道对应的会是什么?”陈枫无奈的摇摇头,“星相之学以《紫薇斗数》为尊,可惜当初只是草草的应付了一下老头子,没有仔细的研习,不然的话到了晚上,看看星相,也能大致的推断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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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飞忽然想起一个人来,“要是千机万变的文子俊在这里,凭他的千机术应该能推算出什么来,这个小子行踪倒是诡秘,在凤鸣山上又露了一次面后,不知道又去了哪里。www.65txt.com”

陈枫眯起眼睛,“千机万变号称穷奇门遁甲、风角、七证等十种方术为大成,探寻的是天机,最是神秘不过,文子俊在这里恐怕也不会轻易的推算,即使推算出来,也不会泄露的。不过,也并非只有千机万变,才懂得论断天机之道。”

“对啊!”卫飞似乎很认真的说道,“比如山城万法归宗的那位青莲前辈,就使过一种周天玄机术,以我看千机万变文子俊,也未必能到她那份功力,疯子,不如你用周天玄机术推算推算。”

“周天玄机术?我还想多活几年呢!”陈枫吓了一跳,青莲就是因为使用“周天玄机术”,而一夜白头,耗尽了心力,随后便坐化而去,“不用千机万变,更不用周天玄机术,照样可以窥探天机。”

卫飞不由得好奇起来,“你又想到了什么好玩的术法?”

却见陈枫微微摇头,“天下间的各种方术,尽在千机万变之中,哪里还来得什么此类术法,而周天玄机术,是以神通之力,强自感应天机,大耗本元之气,倒是你此时的境界,灵力已经跃升为慧力,慧眼三诀中的判眼诀,可以试上一试的,但是慧眼三诀不同于灵力,是最讲究心境上的修为,你恐怕还是根基不够稳……”

卫飞听他三句话不到,便绕到了自己身上,禁不住便又是一句鸟语扔了过去,“我你个我,早知道你一肚子的草,就是没有料的。现在怎么办?”识破了陈枫的伎俩后,他便立刻失去了兴趣。

“静观其变吧!不管是什么原因引发了星力,现在总还是大白天的,应该不会持续太久,而且看来这股力量除了会影响人的意识外,大概对身体也没有伤害之处。”陈枫看了一眼对面,尚还在沉睡之中的青年学生和那个列车服务员,“没想到披甲护身诀,还有这样的功效,你正好趁此机会熟悉一下。”

那青年学生奇怪的梦境还在继续着——

“这位公子,我看你乃是连中三元之相,如若在下所料不差,这位公子定是解元之身,此时正值运至华盖的旺势。”

章姓书生一怔,寻声望去,却见说话之人乃是那面前只放了一个小青鼎的方士。章姓书生微微一笑,随手自怀中摸出一块碎银,扔给了那人。身为方士,自然会察言观色,知道这些举子们心中的所想所盼。章姓书生却也不会将他这番话放在心上的。

谁知那名方士捡起碎银,在手中掂了一掂,忽然又抛还给了章姓书生,却不知从身上何处,小心翼翼的亮出一根香来,“这位公子,可否劳驾将此香点燃?”

章姓书生不觉被他的举动吸引过去,从那方士的手中接过细香火石,点燃后依言插在上的小方鼎中,但见那柱香头上缓缓升起一道烟来,盘旋无方,在日头之下,映出一团飘渺的影子。

章姓书生愈加的奇怪,忽听得那名方士问道:“这位公子尊姓大名?”章姓书生目光一闪,似是想到了什么,“在下姓章,草字同祖。”

“想必章公子家学渊源,乃是世家子弟,只不过到了章公子这一支……”那名方士嘴角边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来,“怕是章公子肩有重负啊!”

章同祖微笑不语,着急是看着那名方士,只听那方士继续说道:“章公子此番会考,都当一帆风顺,定不负公子同祖之名,御笔钦点的状元郎,只不过……”

听到这里,章同祖一拂衣袖,站起身来,无意再听下去。喜忧参半,待得问事之人落入圈套之中,再提如何破解之法,借机大肆索要钱财,此乃是方士常用的方法了。

章同祖扭头向旁边的沈兄看去,不禁哑然失笑。只见那手捧书卷的方士,目光不离书卷,口中淡淡的问道:“求问功名?”

“正是!”那沈兄老老实实的点了点头,“请问先生有何说教之处?”

“没有。”那人轻轻摇头,没有多说,只是伸手一指身后,那写在墙上的八个字。过了半晌,不见有声,那人方才好象发现眼前有人求卦一般,“咦?你怎的还在这里?”随即不等那沈兄说话,扬起手中的书卷在自己后脑上敲了一下,“求问功名么?你既前来卜算,变是心中有疑,不过你既已知迷,却还需答么?迷自心生,外人不可进也!”

眼见这番光景,章同祖却先迷惑起来,只见那沈兄忽然一震,似有所悟,竟自痴痴的发起怔来。

章同祖暗自摇头,正要上前一步唤醒他,突又听得耳边有人说道:“章公子,我劝你这状元不做也罢,否则祸福难言,倘若章公子强行为之,更有甚者,章氏一族都要断送在公子手中了……”

“你说什么?”章同祖蓦地转身,怒视那只有青鼎在前的方士。那方士垂目搭眼,看也不看章同祖一眼,口中缓缓吐出一句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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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方术之日者(上)收藏呢

陈枫和卫飞夹杂在人流中向出站口走去。(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那股神秘的星力,果然便如陈枫所说的那样,并没有持续多久,便消失不见了。列车恢复了行速,很快便到了下一个站点。

两个人原本就是旅游一般,只等那人现身找上门来,因此在哪里停顿都是无所谓的,再加上出现了阴阳互交,白天星力发动的奇异之事,并且那星力还连着山脉之气,于是两个人便跟在那青年学生的身后,也下了车。那青年学生叫做章同祖,便是这个小县城中一个镇子里的人。是名大二的学生,暑假留校自习,现在假期将过,趁着最后几天,回家看望父母,从西安一路同车,和陈枫卫飞也算是认识了。

出了车站,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广场,左侧是长途汽车站,右首一条路直通县城的中心。这个所谓的小县城其实也不算太小,不远处还有座大楼,天蓝色的玻璃,在阳光下散发出海水一般的光泽,居然也有几分气势。但除此之外,一眼看去,不知是心理原因,还是扬起风尘,天是灰的,山是黄的,街巷之间流动着的,都是一种沉重和萧索。

车站广场上有不少的小摊,但少有人吆喝贩卖,大都是拢起双手,呆呆的望着一处。长途汽车站就在旁边,一道院墙仿佛也是歪歪斜斜的,不时的便有一辆客车从中驶出,简易的马路上顿时便会飞起一片灰尘来。

章同祖提着自己只装了几件衣服的背包,快步向汽车站走去。他的家是在一个镇子上,距离县城大约还有三四个小时的路程,每天来回的定点只有一班车,如果晚了,就只有等第二天才能回家。

路边有家牛肉拉面馆内,飘出一阵诱人的香气来,章同祖禁不住肚子里“咕咕”了两声,虽然在车上吃了份盒饭,但总归是年轻人,消化的快,又有点饿了起来。章同祖脚步一顿,扶了扶眼镜,又低着头往前走去,他担心赶不上回家的那一趟班车。

刚走过那家牛肉拉面馆,章同祖忽然觉得背包一紧,他很警惕的回头看去,却见墙角上蹲着一个人,正伸手拉住他的背包。章同祖摇摇头,叹了口气,掏出钱包摸了个硬币准备扔给那人,似乎现在沿街行乞的人,就只差手里拿把刀子了。

“这位小哥,我瞧你行色匆匆,似是有难解之忧,不如问上一卦如何?”

章同祖一皱眉头,这才发现拉住他背包的那人面前,有一张报纸大小的红纸,上面用毛笔画了个圆圈,圆圈的周边是长短不一的线条,乱七八糟的与八卦图形似是而非,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红纸的中间位置上,摆放了一个如同古人饮酒所用的酒樽大小一般的方鼎模样的东西,里面满是香灰。

“我赶车呢,没时间,下次再算好了。”章同祖见是一个在路边摆摊的算命相师,笑了一笑,不知为何,并没有生气发怒,这在一个大学生的身上,很是少见。

“车可以晚得一时,但时命若是晚了,那是无论如何却再赶不上了的。”那人紧拉着章同祖的背包,一点也没有放手的意思。

章同祖一怔,脑海中如同一面被打破的镜子般,块块的碎片中都反射出不同的影象来,一丝熟悉的感觉升起心头,但光怪陆离中,却令他找不出源头来,片段片段的思绪闪电般的飞过,可当他欲追想而去之时,大脑中便是一阵裂痛,眼前的场景,似乎在某一刻,曾经经历过一般,但只停留在记忆的深处,暂时还触及不到。

“小哥,你这般的急切前行,非是吉兆啊!”那人六十多岁的样子,胡子头发俱都花白,满脸的皱纹,一双眼睛眯成条细缝,穿了件老式的大褂,在腰间还扎了条布带,说话的口音更是半古半今,听起来古怪无比。

“老大爷,我是赶着回家,再晚就没有车了。”章同祖摇摇头,“我没有什么事需要劳烦您老人家的。”

卫飞和陈枫出站以后,漫无目标的,习惯性跟在章同祖身后走了几步,正好看见那似是算命相师的老者,伸手拉住章同祖。两个人一个旗门传人,一个身负通灵之能,又经历了那么多奇险诡异的布局,早已不是初踏修道界的眼光和境界了,见那老头既没有摇卦纳甲,也没有看相看手,只是眯眼望天,便出口断言,不禁偶觉得好笑起来。

同时又有些奇怪,怎么说章同祖都是个大二的学生,虽然现在是一个信息爆蓬的时代,网络之上奇异之事,层出不穷,但以章同祖的身份和年龄,对着一个莫名其妙的算卦老头,如此的耐心,甚至可以说是彬彬有礼,却不由得让人费解。换做另外一个人,恐怕不踢上一脚,也该是口水相加的了。

那老头松开拉住章同祖背包的手,眯起的眼睛仍然不看章同祖,仿佛晒太阳一般,似睁似闭的看着天上,“这位小哥,请恕我直言,你此般的走相,非是赶,却乃一个送字,且此送非比寻常,送的是命啊!”

章同祖脸色变了一变,就在卫飞以为他脾气再好,也该受不了这话要发作之时,谁知章同祖皱皱眉,竟然在那老头面前蹲了下来,“老大爷,您刚才说的那话是什么意思?您再给详细说说。”

那老头却长长的叹了口气,“天命已定,无挽,难挽,小哥,回头是岸哪……”叹息声中,他干脆*墙一顿人由黄土飞扬,痴痴呆呆的,便如个普通的小城老者一般。而章同祖脸色变换不定,不知为何,心头之上便如压了块千斤重石般,沉甸甸的喘不过气来。

“我*!”章同祖还没有什么反映,卫飞却实在看不下去了,他还没见过如此会玩弄玄虚的江湖术士,笑嘻嘻的走了过去,“这位老师傅,我也想请您赐教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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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同祖转头一看,见是陈枫卫飞两人,怔了一下,“原来是你们,怎么也在这里下了车?”他记得这两人一个叫陈枫,一个叫卫飞,似乎是来西北采风的旅行一族。(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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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飞冲他轻轻摇摇头,依然笑嘻嘻的看着那老头。那老头本来是眯着眼*在墙上,眼角的余光扫了一下卫飞的影子,忽然一瞪双眼,站了起来。这时卫飞和章同祖才看见,那老头的眼中白多黑少,浑浊一片。隐隐的还有些红肿,眼角边似乎有泪痕。

但尽管如此。那老头只看了了眼卫飞留在地上的影子,立刻又抬头望向午后的太阳,只是却不再眯起,而是圆睁双目,此时下午三点刚过,阳光仍很耀眼,但那老头恍若未觉,直视向上,眼角边不自禁的又有泪痕留下。过了片刻,他又长长的叹息一声,慢慢了蹲了下来,“你!莫来消遣在下了。”这话又是大有玄机在内,可进可退,既指卫飞毫无求断的诚意,同时似乎也有说卫飞不是寻常人的意思。

卫飞一怔,这老头若非真的是身有绝技,便是久走江湖的高手了,但看着老头面前只有一方似鼎非鼎的东西,不是易学之道,也不是奇门一系,更非相术,卫飞有些拿不准这老头的真正来路,只好嘿嘿了一声,“老师傅有什么,不妨直言相告。”

但那老头却就此闭上眼来,*在墙角,仿佛已经进入梦中。卫飞不由得再次仔细打量了一下那老头。只见那老头全身上下,都如他说话的言语一般,半古半今的,除此之外,倒也没有别的出奇之处,不过他的眼睛却是又细又长,而且有些红肿,面颊之上透出一股青气来,显然是肝气虚弱,用眼过度的原因。

卫飞的心中刚有所动,忽然旁边的章同祖笑了笑,“两位,你们这是……”看到卫飞的举动,他已经隐约猜到,大概是这两个在路上交的朋友,怕他受了路边摊上江湖术士的骗,所以才突兀的上来打了这么一岔。但接下来,章同祖也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古怪,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我看这位老师傅直点主题,不似那些术士们模陵两可的样子,所以也想……”卫飞随口说道,突然间目光被那老头背后的墙壁吸引过去。

那老头蹲*在墙上,似乎正在打盹,后脑勺与墙壁似接非接,一只不知道是什么名字的小虫子,正飞快的从那老头随时会压在墙上的空间里爬出。但不巧的却是,就在那老头的耳边,有一道裂缝,而裂缝中还有道蛛网,于是那只大小如蚂蚁一般的虫子,逃命似的躲过了老头的后脑勺,却又不幸的落入到了蛛网中,再也动弹不得。

卫飞忽然一振,猛得抬起头来,显得极其亲热的拍拍章同祖的肩膀,“我们其实就是来西北采风的,到哪里都无所谓,记得你说过你老家那个镇子,好像颇有特色,我和疯子商量了一下,都认为还是值得停留一下的。”说着便向陈枫看去,却见陈枫无所谓的点了点头。

“好啊,好啊!欢迎欢迎!”章同祖顿时高兴起来,大二的学生见识与学识都在增长之中,其思维是开放式的,少年人的心性,再加上陈枫虽然一副半死不活阴阳参半的表情,但是卫飞身上有一种潇洒飘逸的灵动之气,很是让人心生亲近,言谈之中也是随意有趣。

他一拉陈枫卫飞两人,“我们那个地方,真得很有民俗特色,绝对不会让你们失望的,其实要我说,都够大力扶持发展一把的了,成为县里的一个旅游点了,可惜……”章同祖摇了摇头,仿佛有什么不好出口,“可惜宗祠里的那些个老顽固们……”

陈枫和卫飞两人对望了一眼,跟着章同祖向汽车站走去,刚要拐进站内之时,三个竟然不约而同的,都回身向后看去,却见院墙已在西斜的日头下,呈现出一片阴影来,但那举止怪异的算命老头,却是不知何时失去了踪影。

不觉中已是下午三点多钟了,长途汽车站内,只剩了几辆单跑专线的破旧中巴,章同祖轻车熟路的跑去买了票,随后领着卫飞和陈枫,上了一辆可比山城杨得利的那辆中巴的车。

车上早已经挤满了人,就连走道内也是难有落脚之处,一个个鼓囔囔的包裹,占据了大部分的空间。显见都是些入城采购或者贩卖的普通老乡,都是同一个镇子里的人,车内虽然又挤又乱,但彼此间让烟点火的,却也有着别样的轻松和融洽。

司机是一名五十多岁的中年人,手中拿着一个又粗又长的茶杯,里面满是茶垢,“咕咚”喝了一大口,看见章同祖和陈枫卫飞上车,猛得将茶杯一顿,“呵呵,章大爷回来了,这两位是您的朋友吧?老四……”他忽然喊了一嗓子,“照例,章大爷的车钱免收,去把票给退了。”

“是了!”后座上有人闷声闷气的答了一句,“大家谁给章大爷让个座?”

章大爷!陈枫和卫飞不觉好奇起来,没想到章同祖年龄不大,辈分却是不小。只见拥挤的车厢内,几乎所有在座位上的人,纷纷站了起来,“章大爷,您坐我这儿吧!”这些人里固然有的语气中,略带调侃之意,但都还是很认真的起身让座。

章同祖无奈的苦笑了一下,似乎是见多了这样的场景,不过这一次身边还有卫飞和陈枫两个人,他不免有些尴尬起来,闷着头径自走到最后一排*窗坐了下来。让出座位的那三个人,其中有两个,看上去象是一对兄弟,三四十岁的样子,穿着打扮不伦不类,身上套着是流行于八十年代的中山装。另一人却是个老态龙钟,满头白发的老太婆。等章同祖陈枫卫飞坐下以后,兄弟两人与那太婆便直接在过道内,相互挤*着蹲了下来,不再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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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座位上坐下,章同祖不好意思面对陈枫卫飞似的,转首望向窗外。www.65txt.com而陈枫则和在火车上一样,双手在胸前一抱,闭目养神。卫飞却看那老太婆瘦弱的身体,在过道内显得很是孤单,他顿生不忍之心,便想将座位重新让给那太婆,但看了一眼章同祖,却见章同祖仿佛理所当然的模样,他想了想,忽然也是叹息般摇摇头。

卫飞本来还想问问章同祖,为什么在车站广场前,对那算命的老头有如此的耐心,但此时看来,答案似乎已经不言而喻了。一车人年龄装扮各异,却都对章同祖一副恭敬有加的样子,再联想起章同祖说过的,他老家那个镇子,民俗之风盛行的特点,于是可想而知,章同祖老家的镇子,必定是传承了古风,而且极其讲究各种传统下来的禁忌,所以章同祖年龄虽小,但由于辈分,或是其他什么原因,拥有相当高的地位。但车上的众人,大都是经常往来于县城的,那县城虽然小,毕竟也还是个县城,有些的见识已经超过了镇子里,便言语中稍带了玩笑的口吻,可长期所传的古训,却让他们还是严格的遵循了下来。

中巴车启动出站,沿途之中却并不是对西北所想像的那样。交通是经济发展的根本,各地都在加大对道路的建设。中巴车拐上国道后,虽然远处还是连绵起伏的黄土坡岭,但加油站、汽车旅馆,村落乡镇,仍然不时可见。

客途之中最是无聊,打发时间无非就是睡觉,坐车其实很消耗心神的。不大一会儿,整车人包括章同祖在内,全都沉沉睡去,车厢内除了发动机的轰鸣声,便是阵阵的打鼾声。

坐在章同祖身边的卫飞,忽然轻轻碰了碰陈枫,“疯子!”陈枫睁开双眼,看着卫飞,苦笑了一下,“灵应之所以为灵应,其诀要便是由灵生应,发于心生于灵,感而应之。是对是错,只等*你自己判断了。”

卫飞的神情一黯,“这么说,章同祖果然是有大劫临身了。”他忽然决定跟着章同祖到他老家,那个所谓极有民俗特色的镇子上一游,真正的目的当然并非如此。而是因为那老头刚说过,章同祖回乡是送命之相,并且又显出一副神秘的样子,卫飞却在此时看见,那只小虫子自投罗网,突然心生感应。那老头所说章同祖“赶”即是“送”,便正如那只状似蚂蚁的虫子一般,急匆匆的赶去,却正是送命之兆。

对于卫飞来说,这绝对不是一般的联想,他是通灵之身,又知道宋代易学大师邵康节《梅花易数》中的灵应心法。邵康节的灵应心法,是介乎于通灵之间,并且少有传世的秘法,“凡事见圆为遂,遇方不顺……”当初千机万变的文子俊,也是看到春日落花,便即推算出血愿现世的。因此卫飞便在瞬间有所感应,那怪异老头的话,并非是信口开河,章同祖也许真的有一道性命攸关的大坎要过。

灵应心法,是一种不需刻意修炼的心法,正如陈枫所说,灵应之所以为灵应,要的便是在刹那之间,触景生情而起的应景之灵感。卫飞皱起眉头,沉默了一回儿,忽然一个疑问生上了心头。

他们两个人,无论是陈枫还是卫飞,严格意义上来说,都只能算是装了半桶水的修道中人。谁也没有将所谓的“天命天机”放在心上。章同祖虽然在年龄阅历上,与他们差了一大截,但从西安一路同行,如果眼看着他正值一个意气丰发的鲜活少年,遭遇什么不测的话,以两个人的心性,谁也做不到这点。

“对了,疯子,那个拉住章同祖的算命老头,好像并不是那么简单,我总觉得他来历非凡。”卫飞想起了那老头的怪异之处,“可在他身上也找不到什么明显的痕迹,好像只能那个小小的方鼎一样的东西,似乎……”犹豫了一下,“不知为何,我竟然想到了文子俊的千机万变术。”

陈枫也皱起了眉,“我也觉得那枚方鼎似是大有来历,千机术……?”他忽然脸色变了一下,“莫非那老头竟是十大方术之中的日者不成?”

“日者?”卫飞吓了一跳,文子俊的千机万变,之所以称为奇门遁甲三部之首,除已掌握时空转换的绝技,还因为千机术集结了从古至今流传下来的十大方术,而日者便是其中之一。

日者,起源于战国时期,到了秦代已然自成体系,迄今为止,只留有一部残缺不全的《日者之术》。但就这么一本不全的著作,却让后世之人对日者起了诸多的争议。相当一部分人认为,日者应该算是行卜算术一行的祖师,日者便是那个时期,对方士的一个统称。但另有部分人则认为,日者固然是一个由祭祀而起的特殊行业,但“日者”二字所代表的却是一种,不在周易奇门之中的方术。

集解墨子曰:“墨子北之齐,遇日者。日者曰:‘帝以今日杀黑龙于北方,而先生之色黑,不可以北。’墨子不听,遂北,至淄水。墨子不遂而反焉。日者曰:‘我谓先生不可以北。’”然则古人占候卜筮,通谓之“日者”。墨子亦云,非但史记也。索隐案:名卜筮曰“日者”以墨,所以卜筮占候时日通名“日者”故也。这是《史记卷一百二十七日者列传第六十七》中,首次见于史,也是唯一留册,关于日者的记载了。

陈枫叹了口气,“《日者之术》一书,记载了许多趋吉避凶的方法,但却没有丝毫提及日者如何推算,故此后世学者才以为,所谓的日者,乃是行使祭祀的巫人之列,其实日者之日,却是观日望影所独有的一门奇术。”

“观日望影?”卫飞的脑中立刻便闪过那老头,一双细长却又红肿,明显用力过度的眼睛来,“那日影变化之间能有什么规律了?这日者之术是不是和星相有关?”他呼忽然想起了,使火车难出隧道的那股星相之力。

陈枫摇摇头,“日为阳,星为阴,不可同语。据我猜测,日者之术的奥妙,大概便在于那个小小的方鼎之上,求问者燃香一柱,日头、香雾、人影,三者之间或许自有其理在内。”

那个巴掌大的小小方鼎,便如祝由术的“九天轩辕针”一样,乃是日者之术的法器。但是如果那老头的身份,真的便是一名日者的话,那么他对章同祖的断言,就比卫飞的灵应来的更加*谱了。卫飞和陈枫不由得看向了章同祖的身上。

七、古镇古风(上)收藏!

*窗而坐的章同祖,这时如同在火车上一样,又陷入到一个更加离奇的梦境之中——

黑暗,寂静无声。(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他心中充斥着强烈的不安之感,但尽管忐忑之中,他还是不敢轻易的走出这间密室。伸手摸索了一下,身边有个放置物品的木架,干粮酒水,各种生活用品一应俱全,足够他三个月时间所需的了。

吃了个生硬的饼子,味道似乎已经有些发馊,但却能压住腹中的虚火。再喝了口水,他忽然有些迷离起来,自己在这个黑暗孤寂的空间里,已经呆了多少天了?究竟还要再躲多久,是一百天还是三个月呢?

他不怕寒冷,也不怕黑暗,可是这个密室里实在太静了,静得只有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声,他担心自己很快就会承受不住这种无声的压力,随时都会发疯的。右边有条通道,可以顺延着使自己回到上面,那个正常的世界当中。他也曾很多次的拾阶而上,但当双手一推,便可以重见天日之时,他却又不甘起来,毕竟这一番的布置,都是为了自己,尽管他自己并不在意那所谓祖上宗祠里的传说,还有来自家族的厚望。

不知不觉,又走到了密室的暗门后,手掌略一用力,那暗门便动了一下,他知道上面没有加锁,也没有压有重物,他的手不禁颤抖起来,不知为何,这一刻他比任何时候,都想看到阳光,回到那个他平时总想逃出去的四合院子,他记得小时候,自己一心所想的,就是如何跑出那扇大门,但是现在,记忆中的院子,却是那么的温馨。

终于不再犹豫,推开了暗门,他贪婪的大口呼吸着久违的新鲜口气,闭着眼等适应了光线,一起如旧,青砖垒砌起来的院子,昏黄色的天空,但在此刻都是那么莫名的亲切,就连挂在屋檐下的那一串串红色的辣椒,和黄色的玉米棒子,也都那么可爱。

活动了一下手脚,他来不及去想为什么院子里如此安静,不见有其他人在,便迫不及待的,如同少年时偷偷溜出去大院一样,悄悄的开启了大门,“吱呀”声中,他甚至有点享受那种心惊肉跳害怕被发现的感觉。可是当他抬头一望之时,一种异常恐慌的感觉,突然冲进了心头……

中巴车重重的弹跳了一下,由国道拐进了条土路当中。左边是黄土高坡的地形中,那最常见的,仿佛被鬼神打造过后笔直的土壁,另一边却是难见底端的沟壑,向下看去,也不知是否隐藏了某一个村落,这是典型的西北风貌。

路况越来越差,只在黄土之上铺了些石子,以免来往的车辆,在雨水中打锚难出。中巴车驶过之处,便有一条黄龙随后腾起,道路两边又无植被,黄土飞扬,尽管车内显得有些发闷,但车窗的玻璃,都还是被拉了起来。

卫飞和陈枫不免对章同祖口中,他那颇值得大力扶持发展的老家镇子,生起几许怀疑来,先不说别的,就这条路也足以吓跑那些游人了。卫飞本来还想着,如果章同祖所在的镇子,真有些价值的话,他至少可以联系上以旅游资源起家的,常富集团的现任董事常立来看看的,但此时在黄土飘扬间,似乎吐口痰,都是黄色的,几乎便要打消了这个念头。

又过了约有大半个时辰,中巴车终于摇摇晃晃的,仿佛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再也无力长途跋涉一般,喘着粗气停了下来。出那小县城的时候,都已经是下午三点多钟,此时天色已黑。跟着众人下了车,陈枫和卫飞不禁一惊。

但见在暮色中,不远处一片黑压压厚重朴实的建筑,带着种奇怪的气息,似乎是当头压下一般,迎面而来。只是天色将晚,看不清镇子中具体的设计风格,却见镇子的整体布局,似乎是方方正正,远望间便如一座城堡般,隐隐的竟透出些杀伐之气,但同时仿佛被那股奇怪的气息,给强行稀释溶解了。

陈枫和卫飞两人对望了一眼,不知为何,心头之中突然都想到了,一卷书籍之上横放了把宝剑的景象。很明显,这座镇子虽然已被夜色掩盖,却无法抹去那经历了岁月变迁的气势,这是座古镇,怕是已有千百年的风霜了。感叹之余,两个人的心中都又升起别样的滋味来。

“章大爷晚安!”乘客们提着自己的物品行李,各自返家,却都不忘向章同祖,如同旧时大户人家,请礼问安一般的道了个安。就连那看似豪爽有些见识的司机,仿佛也在镇子中那古怪的气势震慑下,变得拘谨起来,“章大爷,下次归乡,就不要再去买票了。”

不知想到了什么,章同祖痴望着那城堡一般的镇子中,逐渐亮起来的灯火,怔怔的出了会神。陈枫和卫飞总觉得他身上,有一种与年龄极不相符的沉稳之气,倒是很与这镇子整体而来的厚重相吻,却还都有另外一种说不清楚的古怪气息。卫飞忍不住抽了抽鼻子,仿佛想从中闻出点什么味道来似的。

章同祖转身望向陈枫卫飞,略显尴尬的笑了一笑,“两位都看到了,这镇子有些偏远,平常也没有什么外人到来,最多就是镇子里外的亲戚走动一下而已,所以也不可能有旅店一类的,前几年镇子里倒还有几间驿馆的,可是早被用做他处了,卫哥,陈哥,你们就住在我家里吧!”

卫飞和陈枫好歹也算是修道中人,对于衣食住行,从来就没怎么讲究过,有鱼吃鱼,没鱼豆腐亦欢。卫飞笑着拍了拍章同祖的肩膀,“来这里就是想体验一下,你说的那原汁原味的朴素民风,要是在乎这些,我和疯子也就不会出来了。对了……”他忽然似是非常随意的问了一句,“看样子,你在你们镇子里,好像辈分很高?”

“辈分?”章同祖古怪的苦笑着摇摇头,却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叹了口气,“卫哥,陈哥,镇子上和我家里,都有一些陈旧的习俗,两位见多识广,希望等会不要放在心上。”他仿佛也受到了这镇子奇怪的气势的影响,话语之中也带着些古意出来,“还有……算了,不管怎么样,总得让两位喝个痛快才是。”

边说边走,眼看着便要走进那镇子党政,而那股古怪的气息,也是越来越浓,卫飞的鼻子忍不住又是动了动。突然一座门户出现在面前。宽可容四驾马车的牌楼之上,上书两个大字“文峰”,铁笔银画,意境悠然。看到这两个字,陈枫的目光忽然望向了东南方向,但此时已经进入到镇中,牌楼两边便是高有数丈的院墙,依稀可见的灯光,与缥缈间闪烁的星光下,他自然无法穿透重重的院落看到什么。

八、古镇古风(下)收藏啊!

眉头皱了皱,却听卫飞问道:“你们这个镇子看上去四四方方的,如果格局比较统一的话,不知道镇子里有没有什么较高的建筑?”

章同祖奇怪的看了卫飞一眼,似是想不到卫飞对此也有研究,“明天我带卫哥和陈哥在镇子里逛逛就知道了,想必两位早有所感,镇子里古风颇重,所谓的人文历史,唯亲历其处放可感悟……”他好像有什么为难之处一样,脸上的笑容虽然尴尬,但却异常真诚。www.65txt.com

陈枫和卫飞比他大了许多,一看就知道他这是少年人的心性,倒并非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这个年龄的少年人,心中对很多事,有时候会产生一种荒谬的执著,不过却并不偏狂。便如在喜欢的小女生面前,总想完美无暇的表现出来。

过了牌楼,便是条长长的巷子,两旁高墙相夹,巷道虽宽,但地势隐约向上,四下里没有声息,行走在其间,卫飞和陈枫突然升起午夜梦回之感。只不过一条幽长的巷子,在清冷的月光下,不禁会让人想起阴谋诡计相伴的故事来。

转过街巷,眼前豁然一亮,但见一条宽阔的街面突现于眼前,一排气势宏伟的院子紧密相连,无不均是石师镇宅,朱红色的大门,无论是在建筑风格,还是整体的气势上,都不在当初的新开铺之下,只是与新开铺巷相比,灵秀不足,但雄浑犹自胜之。不过,让人感到奇怪的却是,这长街虽宽,但所有人家宅院都在一边,另一边依旧是一溜高墙。而更加奇怪的是,家家户户的门前,都悬挂着一盏鼓腰细穗的大红灯笼,却冷冷清清的不见一个人影。竟衬托出一股诡异莫名的气氛来。

章同祖不禁也是微微一怔,想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卫飞和陈枫见他面露茫然之色,也就没有再问,既然已经来到镇子中了,那么有些事早晚会知道的。困惑中,章同祖加快了脚步。走出这条街,前面一拐,又是一条长长的巷子,穿过巷子再一拐,仿佛是陷身到迷宫之中,打了个转又走回到原地一般,居然又是一排挂着红灯笼的宅院,便和刚才所见的一模一样。

虽然愈加的惊奇,但卫飞和陈枫很快便想通了,这是种呈内螺旋式的建筑方式,一条长巷,一条街面,是逐渐的朝着中心,在画着圆圈,只是不知道其中是否有着八卦八门,或者是九宫九星的设计,想来如果能从高处向下俯瞰的话,整个镇子便应该好似一朵梅花一般。这镇子从远处看,是四方形的,入内中却是循环的设计,果然是巧夺天工的手段。这份功力,陈枫和卫飞自问不如。

又拐过了几条街道,忽然听见有人轻声叫了一句,“大同子!”章同祖蓦地一转身,只见拐角处显出一个身影来,却是个一他年龄相当的少年,一脸欣喜的在看着他,“大同子,暑假都快过完了,你才舍得回来,太不够朋友了,我都要无趣死了,不过你的运气真好,刚回来,就碰到有好玩的事发生……”

他大模大样的走了过来,这才注意到章同祖身边的陈枫卫飞,竟是两个镇子外的陌生人,突然一惊收声不语,楞了片刻后,双手一抱,“在下姓沈名郎字随安,暗夜之中,方才没有看清两位兄台,还请恕罪……”

“少来了你,别再装模做样的了。”章同祖笑着在那沈郎的肩膀上打了一拳,“卫哥和陈哥是我的……师兄,高我两届,都已经毕业了,游历各地,非常有见识的。”他直到那少年沈郎出现,才露出一丝少年的阳光,显见两个人关系亲密,但不知为何,章同祖犹豫了一下,还是将卫飞和陈枫,说成了是他同校的学长师兄。

陈枫和卫飞冲着沈郎点头微笑,对他的第一印象感觉不错,尤其是卫飞,更是觉得沈郎和那个时候的自己,很是相像,忍不住仔细看了他一眼,却见沈郎与章同祖全然不同,身上竟是一种空灵的气质,聪慧狡黠,却不失性情。卫飞目光一扫,发现沈郎的手中还拿着一卷线装的书,竟然是本《增广贤文》。卫飞忽然觉得好笑起来,沈郎,这名气起得实在有意思,不知道在这座古风严谨的镇子里,那些个小媳妇大姑娘的,叫这名字的时候,脸上会是什么表情?这么一想,他自己脸上的表情,却先变得古怪起来,口中不禁“嘿嘿”了一声。

章同祖一怔,不明白卫飞为何忽然神神秘秘的古怪一笑,但一进镇子里,便见到四下里冷清无人,家家门前高悬灯笼,再加上平日里镇子中的惯常做派,明显沈郎口中所说的好玩之事,肯定与之有关,“沈郎,镇子里这是怎么了?平常人人都是一副老学究的样子,又能有什么好玩的事发生?”

沈郎看了一眼卫飞,竟似是知道卫飞这一笑中的意味似的,随即非常自然的凑进三人,压低了声音,“镇子的后阁有异,现在不好多说,大同子,老规矩,子时一刻,我在老地方等着你们。”说完这句话,他对着卫飞眨眨眼,展开那本《增广贤文》,念念有词的转身消失在了拐角处。

“后阁有异……”章同祖口中喃喃,有些失魂落魄,心中莫名生起黯然之感,脚步沉重,机械的便向前走去,也忘了向陈枫和卫飞介绍一下沈郎了。卫飞和陈枫的脸色也变得严肃起来,他们来这个镇子,就是因为那可能是日者的老头,以及卫飞的灵应,都察觉到了章同祖似有性命之忧,此时一进入到镇子,便有诸多怪异之处出现,似乎征兆的确不太好。

但两个人最担心的还是,这座镇子无论是地形所在,还是布局风格,处处都显出与众不同之处,就怕便与那在山城之中,相约他们来西北的那人有关,如此才更堪忧,倘若这座只提了“文峰”二字的古镇,真的便是两人此行的目的地,那么接下来要发生的事,定然会超乎寻常的诡异,甚至有可能不在山城那一百零八五行五幻的大阵之下。

这时,章同祖脚下一顿,醒悟过来,“到了,这便是我家,不好意思,卫哥陈哥,这两天我好像做了几个怪梦,却一直想不起来具体的内容,又听沈郎说,镇子的后阁有异常,所以有些失神。

章同祖家的院子,表明上虽然与旁边的一样,并无不同之处,大门前一对石狮,门钉如拳,椒图成双,但却仿佛是初建成不久似的,有股潮湿的味道,但凡刚建而成的宅屋,每逢阴雨天将来之时,都会有返潮之像。明天,大概会是个秋雨缠绵的天气。

大门未闭,章同祖直接推门而入,卫飞和陈枫跟着入内。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棵粗支茂叶的魁树。院子不是很大,呈左右走向,便使得天井中有些宽阔,地面上很整洁,不见落叶,中间一条青石小径,直通堂屋的大门,左边的魁树下,有石桌石椅,有风吹过,显得秋意正浓。

院子在魁树的掩映下,显得有些暗淡,堂屋内灯光大亮,饭菜摆在桌子上,尚还升腾着热气,看样子似乎是家里人,也已知道章同祖回来了,因此还在等着他一起吃饭,树影婆娑中,灯光也显得摇晃起来,无形中便有一股温馨之意弥漫开来。

“同祖,是你回来了吗?”听到院门轻响,堂屋内有人出声询问,随即一个中年妇女出现在了门口,装扮普通,却自有慈和之气,应该便是章同祖的母亲了。

“妈……”章同祖喊了一声,却忽然犹豫着向堂屋内看去。章母微微摇头,伸手将章同祖的背包拎在手中,“有什么好怕的?你现在都是大人了,再说他总归是你的父亲,小时候对你管教的是严了些,但若非如此,你哪来的今天……”

章同祖尴尬的看了一眼卫飞和陈枫,刚想说话,只听得堂屋内传来一声咳,“站在院子里嘀咕什么?同祖,还不快把你的两位师兄迎进厅内。”

走进堂屋,只见一方长条形的供几,紧贴着明堂朝案之处,上面供有香火物烛,但供奉的却是一尊形状很是奇特的神像,三寸大小,全身漆黑,以陈枫的眼力和见识,居然一时之间看不出,这尊神像究竟是何方神圣来。

供几前便是一张八仙桌,上面摆满了酒菜,右首主位上端坐着章同祖的父亲,大约有五十多岁的样子,与章同祖一样,戴了副眼镜,只是不知道是近视,还是老花。略显古板的面容,额下却留着短须,身上穿的是一件长袍,一眼看去,便如旧时私塾之中的教书先生没有什么两样,不过倒是挺符合卫飞心中,对章同祖父亲形象的揣测。

卫飞心中暗笑了笑,与陈枫依着晚辈之礼,自抱家门,躬身鞠了一躬。此刻正是酉时中分,星光时隐时现,不知为何,天色似乎一下子变得更加黑暗起来。整个镇子里依然是静悄悄的,一丝古怪的气氛,仿佛已经弥漫开来。

九、魁星点斗(上)收藏继续!

章父似乎并没有卫飞和陈枫所想像的那样古板教条,酒席间与两个人谈古论今,阐引经义,学识渊博,但总能适可而止的把握住一个度数,应该是一位持重严谨之人。(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卫飞和陈枫当然不可能对他敞开心扉,只是顺着章父的话题延续下去。宾主之间言谈还算融洽,只是对卫飞来说,这一桌子的饭菜,满是家常风味,酒也是当地的特产谷酒,却未能喝个痛快,略微有点兴犹未尽的感觉。

一顿晚饭吃完,已经是到戌时,章父对卫飞和陈枫的态度,很是友善有礼,但章同祖却认为,主要还是卫飞和陈枫举止得体,父亲毕竟从小对自己便很威严,况且居住在镇子中,少有与外人交往的机会,更难得出去镇外一次。用他自己的话说,整个镇子里的人,包括自己的父亲,全都是一帮老学究。趁着章母在收拾碗筷的时候,章同祖冲着卫飞一竖拇指,卫飞眉头轻动,回了个眼色给他。

卫飞和陈枫被安排在了厢房之中休息。西北风大寒冷,城居之中每过十月,便要通上暖气,乡下村镇取暖,用的便是自家烧的火炕,此时晚秋未到,火炕自然还没有烧起,但一间屋子里,便只火炕,就占去了几乎一半的面积,足容得下数人休寝,还是令卫飞和陈枫大感新鲜。

火炕的正中摆了一张小方桌,上面沏有茶水,卫飞和陈枫有模学样的,盘坐在两边,新奇感一过,便开始考虑起,这座文峰古镇,以及章同祖可能要面临的险关来。卫飞初通灵时,在种种前因后果与机缘已显的情况下,追忆出了谢六一生的际遇,但此时毕竟章同祖的事情还没有发生。他的通灵也只能感知到有危险而已。

而周易奇门四柱等,两个人虽然都很了解,甚至还掌握了一些秘诀,但这些数术之学,便如同武功道法玄术一般,是要经过长期修行,才能运用自如的,且不提邵康节那样的易学大师,以及一些特殊门派的传人弟子,仅就那些专攻此道的方士们,能断准在六成以上的,也无都不是论证了千百命例,才能把握住其中的诀窍。卫飞由灵力转化而成的慧力,更是如此,必须千锤百炼过后,那些幻象与实相之间的脉络,在心境中方能体察无误。

想了一会儿,却实在是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可行,也只有尽量不远离章同祖,倘若有什么突发情况,再随机应变。“或者咱们直接对章同祖挑明了说?”卫飞想了想说道,“看章同祖对那日者的态度,似乎并不排斥这些方术……”随即却有摇了摇头,“恐怕还是不好,那日者虽然看上去,不是那么仙风道骨的,但总也不象个常人,我们是跟着章同祖来的,忽然也说他有性命之坎,人家会怀疑我们有所图谋的,尤其是疯子你这付阴险的样子。”

陈枫的脸型略圆,通常都是面无表情,说话的声音也是轻声细气,确实给人一种城府很深的感觉。标志性的阴阴一笑,“断人生死,怎么能轻易下论,这是你灵应所感,所以自己判断行事,我只负责最后出手想法救人,如果真能赶得上的话。”

卫飞叹了口气,不由得又想起那日者老头来,“疯子,这十大方术中,除了奇门遁甲和日者之外,其他的几种都是怎么一回事?”

所谓的十大方术,出自《后汉书.方术传》,风角、七政、元气、六日七分、逢占、日者、挺专、须臾以及孤虚,其中遁甲就是奇门遁甲,日者即为两人所见那老头的观日望影之术,风角,是折羽旗而占五风,这一门已经逐渐演变成,道门之中开法坛掌握火候之用,比如柳灵郎的正确方法,便是等待法坛上的两面旗幡自开。七政,则是十大方术之中,唯一涉及到星相之学的,七政即是指星曜七斗;元气,是从二十四节气的变化之中,来推理天机;逢占最接近邵康节的《梅花易数》中的灵应,是见万物而及时起卜的意思。

陈枫沉吟着,“另外的几种大都已经失传,不过孤虚严格说来,却是脱胎与奇门遁甲之中的,取遁甲的‘以孤击虚之法’,已经超出了方术的范畴,该属于造势布局的纵横之道了。可以说后世的方术杂学,无出这十大方术其右了。”

卫飞怔了怔,如果连旗门的陈枫都说已经失传,那么剩下的几种,大约是再难得见了,以他此时的境界自然是知道,这十大方术都是古传,在实际传世与操作性上,也许不如现时的六爻四柱等术,但其朴素原始的本质,却更接近自然天道的真谛。倘若就此失传的话,实在是道门传统的损失。

这时,忽然有争吵声传来,虽然压得很低,但那声音还是很清晰的传入耳中。先是章父冷哼了一声,“她早已不是我的女儿了,今后休要在我面前再提及到她。”语气中满是怒意,想来如果不是顾及到有卫飞和陈枫这两位客人在,恐怕他都要咆哮起来了。

“可是,思月姐她是您亲生的……”章同祖的声音很轻,但却很倔强,“再说了,当初要不是您不许她……”

“砰”的一声,似乎是章父按捺不住,在桌子上拍了一下,“住嘴,你还喊她姐,她现在已经是姓沈了,不是姓章,我章家的子孙,即使你真的做章老爷,也需孝道为先,否则便是大逆,莫非你们非要我动用祖祠的家法么?”

“爸!”章同祖的声音一高,“现在都什么时候了,您还守着那些老规矩……”

章父呼呼的喘息着,章母适时的插嘴调解,“好了,好了,看看你们爷儿俩,平时同祖不回来,你总念叨着,可回来了,说不上三句话,就又吵上了。同祖,不是妈说你,你现在长大了,见识也多了,你爸有些看不穿,你还不懂吗?”

沉默了片刻,只听章同祖说道:“爸,我不该顶撞您,但您刚才和我那两位师兄聊过了,也该知道世事无常,外贸的世界早已不是祖祠里所记得那样了,我现在只是个大二的学生而已,天底下成千上万,遍地都是,实在没有可以炫耀的地方……”

(没有一块板砖,很好。但是也没有鲜花一朵。恳请收藏!)

十、魁星点斗(中)

章父的声音缓和了一些,“话虽如此说,但在镇子中,自我章氏先祖于数百年前,突然舍弃头名的状元之位后,镇中便再也无人能入士林,咱们镇子虽然偏远,却也没有脱节,我少年时也曾补考,那时世道正乱,入不得学府原也正常。(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但此后全镇上下,数十年来,唯有你一人考入大学,合镇上下,都认为你至少也算是个贡士了,同祖,你需知道,不光我章家,全镇都望你能再振镇风。”

说到这里,章父长长的叹了口气,“我倦了,同祖你也去休息吧!”接着便听到章同祖请安辞退,门扉开关,脚步声起,渐渐的复又归于平静。卫飞耸耸肩,两个人还不至于八卦到,去偷听人家的家事,但以两个人的修为,如此的距离,想不听到都很难。听章家三口话的意思,似乎章同祖还有个姐姐,却因为什么原因不在章家了,而且与章父之间,还有着难以调解的矛盾。

陈枫盘腿打坐,双手结了个手印在膝盖上,一副潜心修行的样子,只是不知道心中究竟是在观想持咒,还是在回味着《金瓶梅》中的章节。卫飞的手中捏着一根烟,在五指间转来转去,显得无聊之极。不知不觉间,子时已到,“卫哥,陈哥!”章同祖的声音在窗户外面轻轻的响起。

“不怕你父亲发觉么?”跟在章同祖的身后,悄悄的开门出了院子,卫飞忍不住问章同祖。

章同祖反手关上院门,熟门熟路的,干这种事显然不是头一回了,“我爸头一挨枕头,不到天亮不睁眼。以前的时候,我常常和沈郎偷偷溜出去玩,从来就没有被他发现过。”大约是记起少年时的趣事,章同祖有些兴奋起来,“两道街就是我和沈郎约定的老地方了,这小子现在大概都该等的不耐烦了。”

拐过几道巷子,便是章同祖所说的两道街,同样是一条长巷后,一排宅院并列的街面,但卫飞和陈枫都有种奇异的感觉,似乎是以这条街为界,前后两边的宅院,在建筑风格上,有了些细微的差别,不过到底区别在哪里,却也不易察觉。高门大院,古风悠然,恍惚间便让人觉得时光倒流,疑是宋风唐月。

“大同子!”沈郎的身形,忽然不知从哪里窜了出来,手中居然还是拿着那卷《增广贤文》,“怎么才来,再晚就赶不上了。”

“后阁怎么了?年前的时候不是就说要拆了的吗?”或许是已在外两年,章同祖与沈郎年龄相仿,却看上去成熟了许多。

“就是后阁已经拆了,所以事情才显得奇怪。”沈郎一边说,一边回头招呼着卫飞和陈枫章同祖,跟上他的脚步。

几乎是一溜小跑着穿街越巷,卫飞和陈枫不觉暗自摇头,他们虽然也略感好奇,但此前的种种经历,从十八盘墓穴、三龙大遁,到凤鸣山神魔将阵,以及山城幻阵,无一不是凶险诡异到了极点的,这座镇子固然有些古怪的气息,但对沈郎口中的奇怪,两个人却不怎么放在心上,之所以还是跟着过来,是因为担心章同祖。

不过,当差不多已经到了镇子的后方之时,卫飞和陈枫突然发现,事情超出了他们的意料之外,不止奇怪,而且诡异非常。只见前方是一个广场,呈四方形,约有一个足球场大小,此时此刻,广场之上密密麻麻的全是人头,粗粗看去,竟有千多人之数。星光黯淡,人影绰约,一千多人静静的立于广场之中,却没有丝毫的声息发出,几乎便要人疑心是在噩梦之中了。

沈郎竖起右手食指,在唇边做了禁声的手势,领着三人向着广场的前方走去。等待绕过人群之时,卫飞和陈枫又发觉,站在后面的多是些年长之人,人人均是双手和什,闭目祈祷。而在前排的,却全都是十三四岁的少年,个个昂首望天,满面虔诚之色,似是在期待着什么一样。千多人齐立,仿佛全镇的人都聚集在了这里,却鸦雀无声,一种难言的氛围笼罩在了上空,沉重肃穆之中,还带着一丝诡谲。

众人前方面对的,是一面围墙,显见那所谓的后阁果然已经拆除了。此刻*墙放了一张供桌,上面供有一尊神像,与章同祖家堂屋所供的那尊一模一样,不过却大了许多。这一次陈枫便立刻将那尊神像认了出来。那尊神像雕塑的栩栩如生,头顶半秃,满脸的麻点,赤裸着上身,腰间系着条短裙,一只手捧着块方斗,另一只手执着管笔,高举过头。脚下所踏的,却是一只似鱼似鳌的怪兽,正是旧时科林举士们,最为信奉的五魁之中的魁星。

“魁”其实是星官的名称,又叫“天豕”或者“封豕”,为二十八星宿之一,是白虎七宿的第一宿(共十六颗星,包括仙女座九星,以及双鱼座七颗星)。“魁”便是指奎宿,主文章的星神,相传乃不知何年月间,有一名书生,才气过人,却因为麻脸跛脚,而连考不中,于是激愤之下,自尽身亡,天帝怜其一生,惜其才学,便将他立为主管文运的星神。

“魁”字同时也有“鬼之脚右转如踢北斗”的意思在内,科举进士头名的状元,便又叫做“魁甲”,殿试之时,头名状元在金殿之上,是要站在龙鳌之相的头上,此即为“魁星点斗,独占鳌头。”此时陈枫和卫飞便已知道,这座镇子中已经拆除了的后阁,应该就是“魁星阁”了,“魁星阁”和“魁星楼”旧时遍地都是,天下的学子们,无不时刻供奉有加,倘若能在赶考期间,梦见魁星,那则是大吉之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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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魁星点斗(下)收藏!

只是镇子中这一千多人,在半夜时分,全都聚集在了一座已经拆除了的“魁星阁”前做什么?陈枫抬起头,向着东南方又看了一眼。www.65txt.com突然心中一动,想起一个古旧的传说来,后阁既然便是“魁星阁”,虽然已经拆除,但其所在的方位,却是对应风水和星象的,现在千人齐集“魁星阁”的位置前,而且站在前排的又全是十三四岁的少年,莫非是魁星显灵不成?但是今时今日,贡士进士早已成了历史名词,考入大学很是平常,各地省市又都有大学,对照科举之时,入得大学,差不多也该算是个贡士了。

而且两个人无意间听到的,章家三口的对话中,章同祖竟是这个镇子里数十年来,唯一一个考入大学的人,那么此事非但奇怪,简直就有些匪夷所思了,一座古风严谨的镇子,数十年中,竟然只有一个大学生,难怪举镇上下的人等,都聚在了此处,看来这座镇子的背后,一定还隐藏着什么秘密。

这时,忽然一个人无声无息的走了过来,伸手便揪住了章同祖的耳朵,章同祖苦着脸,小声叫了一句,“姐……”

卫飞和陈枫转头看去,却见那人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少女,长发披肩,鹅蛋脸型,虽然略显单薄,大凡只一眼便可发现,这少女的身上奇异的混合着,一种古典与豪放的气质。仿佛摆弄是装饰豪华的客厅墙壁之上,恰到好处的挂了一副泼墨山水画,不但不显突兀,反而更添了一种从容自然之气。

“你来这里干什么?沈郎没告诉你这是怎么一回事吗?”那少女拉着章同祖的耳朵,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的,“千万别说就是沈郎拉你来的。”

“思月姐……”沈郎笑嘻嘻的一伸脑袋,“就是我拉大同子来的,这么好玩的事,怎么能不让大同子来看看呢!”

那少女一皱眉头,忽然一伸手也扯住了沈郎的耳朵,将他和章同祖向后拉去,来到一处阴影里,才松开手,“好玩?你就知道好玩,当心别人听见了,再把你关进宗祠里面壁。”

“不怕!”沈郎一晃脑袋,拍拍手中的书卷,“自从上次之后,沈某便舍诸子百家,而独读《增广贤文》正所谓圣贤言语,雅俗齐集,人能体此,万无一失也……”

那少女无可奈何的摇摇头,刚要说话,忽然人群中一阵骚动,“魁星点斗了,魁星点斗了。”彼此相传,广场上顿时便是一阵“嗡嗡”声,沉重肃穆的气氛,一下子便被打破,仿佛是来到了农贸市场一般。人群开始向前移动,拥挤之中,不时的有人闷声惨呼,显然是被挤倒在地,又踩上了几脚,痛呼之中却还压抑着,不敢大声。

卫飞陈枫以及章同祖,还有那少女和沈郎,忍不住上前了几步。只见广场前排那些十三四岁的少年们,便如老鹰捉小鸡的游戏一般,相连成列,左右摇摆着。上方的天空中,竟然有一团大如拳头般的橘黄色光芒,孔明灯似的飘飘悠悠,不知着落,而下面的众人,左扑右兜,不由得让人联想起,古时小姐抛绣球的场景来。这等的状况,无论陈枫还是卫飞,都是张口结舌,怎么也想不到竟然能遇上这样的事情,一时之间,却忘了去注意那团橘黄色的光芒来。

正在惊诧之中,忽然人群“哄”的一声,竟朝着他们几个人所在的方位扑了过来,“***,我你个我……”卫飞大吃一惊,一千多人的冲击下,便是挤也能将他们挤成肉饼。他心念一起,脑中一闪,再次看去,发现自己竟然莫名其妙的,已到了数丈开外。

还没等卫飞明白过来,场中却又出现了变化。只听得又是“哄”的一声后,刹那间突然一静,那一团橘黄色的光芒,闪了几闪,掠过章同祖和沈郎几人的头顶,随即化做了星星点点,就此消失不见了。

忽然一声沧桑的长叹响起,整个广场上出奇的安静,但一股失望和沮丧之感,却在无形中弥漫开来。原本都盼望着魁星点斗,能点中自己,但是却不知道为什么,那魁星点斗只是虚晃了一下,,似乎并没有点中任何一个人。一边的那少女也是茫然不知所解,陈枫皱起眉头,象是想起了什么,目光却落在了章同祖的身上。

就在这时,身边忽然有人低低的冷笑了一声,一千多人无声的站在夜空下,也不知道为什么,章同祖忽然打了个寒蝉,他转头看去,只见有两个人正走过去,却是在中巴车上给他们让座的那兄弟两人的身影。接着一道蹒跚的背影停了下来,“章大爷,您怎么也来了……”长长的叹息了一声,那人又慢慢前行,“四阿婆……”章同祖叫了一声,那人驼着背一步步向前挪去,看背影,也是车上让座的那老太婆。

这一声冷笑和叹息虽低,但却落在了场中众人的耳中,先前那沧老的声音响起,“同祖,既然回来了,也不知道来大伯这里看看。”

“是啊,同祖!”一阵咳声也跟着响起,几乎要人担心这人会将肝肺都咳出来,“章伯也等着你呢,毕竟你是我章氏一族出去的。”

场中忽然无声的再次骚动起来,隐隐听得有人小声抱怨,“早都中了,还来凑什么热闹……”议论声纷起,竟有人开始咒骂起来,“难怪魁星显而不点,原来早就有位星奎在场了。”那话中的意思,似乎是章同祖的到场,使得魁星点斗半途中中。

忽然传了“啪”的一声响,后面那大咳之人笑了起来,“我说沈兄,你把那杯子摔碎了也是无用,同祖都是章家的人……”随后又是一阵大咳,“魁星点什么斗,现在都什么时代了,老沈,你该出去走走了。”剧烈的咳声中,却还夹杂着板凳翻倒的声音。

章同祖紧锁双眉,摇了摇头,沈郎却还是笑嘻嘻的。那少女看了看章同祖,再看看沈郎,也是苦笑起来,“沈郎,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这时,广场上已经空无一人,空荡荡的一片,似乎刚才什么也没发生过。

对于第三部的章节问题,已经发现了,等我仔细梳理下,然后修改过来。

十二、状元镇之两岸局(收藏)

见那少女冲着沈郎和章同祖做了手势后,也跟着匆匆离去,卫飞突然心中一中,“你们这个思月姐,不会也是偷偷溜出来的吧?”

“嘿嘿!”沈郎一笑,“卫哥,还真让你猜对了,我和思月姐是一起出的门,镇子里从来就没有女生出去过的。www.65txt.com”他四下里张望了一眼,“走,喝酒去!”随即不等卫飞陈枫章同祖说什么,当先走去。拐弯抹角的,几乎要把卫飞陈枫绕晕了,才在一处停了下来,却也不知道已经是镇子的哪里了。这座镇子中的宅院,几乎象是一座座复制出来,再加上街道的布局,一道街再转一条巷,便似乎丝毫没有移动一般。但此时,四个人所在的地方,却仿佛是一个窑洞,又好似陕北人家所居的一样,是在山坡上挖了一个居所。

章同祖撇了撇嘴,蹲下来在角落里扒拉了一下,手上已是多了油纸包,打开来竟是一只还在冒着热气的烧鸡,“沈郎,下次你藏得深点好不好,酒呢?”

“就在旁边。”沈郎摸索了一阵,抱出一坛子来,少说也十几斤重。章同祖一惊,“沈郎,你……你不会把那坛酒给偷出来吧?”

沈郎拆开包住烧鸡的油纸,又不知从哪摸出包花生,和几个一次性的塑料杯子,拆开坛子上封口,顿时酒香飘扬开来,“放心,思月姐说了,这酒再放就要变质了,你当还真有几十年的佳酿,哪有什么酒能放那么久?”

“好酒!”卫飞鼻翼动了一下,他虽然抽烟喝酒,百无禁忌的,却从不讲究,拿瓶茅台和凭几块钱的大曲,他还真不见得能说出个所以然来。但沈郎所抱来的这坛酒,有一股清香透出,满在杯中,更有重淡雅的桂花般的香气,喝了一口后,便立刻化做暖流入腹。口齿间只有淡淡的酒气。卫飞就是再不懂酒,也知道这一坛确实是所谓的美酒了。

陈枫见此,也端起杯子小抿了一口,然后忍不住便一饮而尽,“果然是好酒!清甜甘醇,却酒意不减。”

沈郎面露自得之色,“这酒是我爸私藏的,据说是按照江浙那边状元红酿的,不过被思月姐发现后,她算了算年份,说是再不喝,就会浪费掉了,省得我爸一直舍不得喝,可惜了。”

这酒喝起来甚是爽口,四个人只当做了是啤酒,但只喝了几杯,便都觉得有些飘飘然起来,卫飞和陈枫还好,章同祖与沈郎,却已是醉眼朦胧的了。卫飞点了根烟,深吸了一口,“同祖,沈郎,你们镇子里,还有今天晚上这所谓的魁星点斗,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本来是想等第二天在镇子中游览一番,再找个机会问问章同祖的,但此时看章同祖一杯接着一杯的,颇有些借酒消愁的之意,并且回想起从在列车上,便开始逐渐显现的种种迹象,黄土星变,日者现身,古镇古风,还有魁星点斗,他和陈枫已经隐约的猜到了几分端倪。

章同祖不由得苦笑着,又喝了一杯酒,“卫哥,陈哥,在车看到镇子里的那些人,都喊我大爷,你们就开始觉得奇怪了吧?”他忽然长长的呼了一口气,似是要将淤积在胸中的压力与郁闷,全都呼出来一般。他这般的年级,原不该有这样的重担在身的样子。沈郎默默的叹了口气,又往章同祖的被子里满上了酒。

“其实,我们这个镇子是叫做文峰镇的,少说也有近千年的历史了,历来的史册上虽然记载不多,但是卫哥,陈哥,你们若是去看了镇子里东西两祠,就会知道,文峰镇实在是大有来历的。”沈郎拍了拍心情忽然低落下来的章同祖,神色一反常态的凝重起来,“镇子名叫文峰,却是先有镇,后才得名的,至于从前镇子叫什么,我们这些后辈已经都不知道了。镇子前牌坊上题了‘文峰’二字,那是镇子里东西两祠,做梦都想重复的辉煌,文峰……大同子,这天底下若是真有能担上这两个字的地方,也只有咱们镇子了。”

章同祖不置可否,只是端着酒杯发怔,沈郎又给他倒了杯酒。卫飞心中对这两个少年重又有了番评论,都是十七八岁,一个灵动,一个沉稳,此刻却在一个窑洞中,手拿着酒杯,讲述起千年的沧桑变迁起来,一种怪异的堵充在胸口的郁闷之感,在卫飞的心头生起,“卫哥,陈哥,这文峰二字所指乃是……”

陈枫手指间捏了颗花生米,“文峰,又名文昌,文风,或又可称之为文笔,若是以风水论起来,与魁星当建为前楼后阁,其中却是以文昌为主,建塔有七层,也有九层,不过在你们镇子里,既然后阁魁星阁已经拆了,想来前楼的文昌楼也是存不住的了。”

沈郎撕了块鸡肉,不禁张大了嘴巴,呆呆的看着陈枫,“陈哥,你怎么知道这些的?难道是大同子已经告诉你们了?”

陈枫摇摇头,身为旗门的传人,虽然懒散,没有刻意的修习过十大方术的“七政”之术,以及《紫薇斗数》的星相,但对于这些民俗常识,却还是有所了解的。即便是卫飞,小时也有听爷爷说起过。

所谓的文峰,通常称为文昌,各地的风俗不同,称呼也有不同,文峰文风文笔都是别名,文昌原为天宿之中文昌宫的总称,此宫中共有六星,依次为“上将、贵相、司命、司中、司禄”,文昌便是主管文运的星相帝君。民间常说的文曲星和文星,便是此宿了,为掌管文章科举之神。与“魁星”前呼后应,互为挺用。被魁星所点中之人,只是吉兆临身,在殿试中得中头名者,才是传说中的文曲文昌之星下凡。

“济人之难,救人之急,悯人之孤,容人之过,广行阴骘,上格苍穹”,这是各地士林文昌楼中,都有对文昌帝君的赞颂之词,传闻此帝君的前生,是为蜀人张亚子,在东晋时期抗击前秦大将符坚时,亡于阵前,便自有天帝垂帘,其“文昌阁”、“文昌祠”、或是“文昌楼”,遍享天下学子们的香火,敢以文昌自称之人,如果不是诗词的功夫独步天下,便是御笔点中的状元。

(近期在搬家,网线搬迁中,可能更新不太稳定,请大家原谅)

十三、状元镇之两岸局(中)收藏!

章同祖晃了晃头,发现沈郎正提着酒坛,不声不响的给自己倒了杯,“沈郎,你是不是想挽回上次被我灌醉的面子……”

沈郎“嘿嘿”了一声,“上次你也没好到哪里去,再说了今天喝的是什么酒,假期过了你又要回学校,以后就是想喝也喝不到这酒了,这一杯,我陪你喝好了。(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只不过,陈枫和卫飞早已看出,他根本就是打算将章同祖灌翻在地的。

章同祖酒意之下,懒得与沈郎计较,举杯与他碰了一下,“镇子里的前楼后阁,确实便如陈哥所说的那样,都已经拆了。但在老人们的坚持下,镇子里却还是当年的学堂式的授学之法,东西两祠,各有自家的学堂,好在县城之中的有关部门,也想保持住镇子中的这种古风,到了该升入中学或者高中的时候,都还承认学堂里的学籍学历有效。”

陈枫和卫飞刚刚还在惊奇着,为什么镇子中数十年来,竟只有章同祖一个人考上大学,听章同祖说到这里,便即想通了,原来镇子里一直还保留着私塾学堂,看看镇子如此的封闭环境,不便的交通地形,恐怕所教授的也都是应考科举的八股文,以及诗词歌赋之道,如果是这样的话,几十年就一个章同祖能考上大学,的确值得奇怪,只不过让人奇怪的却是,章同祖是怎么考上大学的?

沈郎在一边摇了摇头,“卫哥,陈哥,不是你们所想的那样,镇子里虽然保守了一些,但却还没有固步自封,甚至可以说,东西两饲暗中较名,一直不合,可为了能重振当年的镇风,简直便是各种手段都用上了,东西两祠的学堂里,外语课开得一点都不比外面晚,我在东祠用的辅助教材,全都是那时流行的黄冈,数理化没有一门缺少的,而且先生的教导,也都很有针对性。”

“西祠里还不是一样?”章同祖叹了口气,与沈郎大同小异的少年生活经历,冲淡了些许的酒意,“当年科举之时,便已有猜题破题,现在宗祠里更是无所不用其极,但长辈们的苦心,却是可以体解的。”

对于他话中偶尔会夹杂着出现的古体,卫飞和陈枫都已经习惯了,但忽然之间两个人蓦地里都生起诡异之感,以至于鸡皮疙瘩都起了一身。真中的学堂只是挂了个旧时的虚名,授业解惑所传的,都还是现代正常的各种学科知识,并且似乎想尽了方法,猜题试卷,可就是在这种情况下,仍然是数十年来,只有章同祖一人高考成功。卫飞的鼻子不由自主的又动了动,古朴雄浑之外,他仿佛又闻到了,这座镇子的另外一种气息。这座镇子的秘密,用“诡异”两个字来形容,已经远远不够了。

沈郎却沉默起来,他看了一眼卫飞陈枫,无声的为三个人逐一满酒。卫飞随口便干,然后问章同祖,“你们口口不离的镇风又是什么?”古镇之中自有古风,但章同祖和沈郎少年叛逆的心性之下,仍不忘提到的镇风,却应该不会是种种旧习之风。只是卫飞和陈枫虽然都想到了这点,却谁也没有注意到,沈郎的眼神中,不时闪过的焦灼之色。

正是因为如此,又一个策划到完美无缺的布局,已经悄悄的拉开了帷幕。而基于统一的原因,原本是无懈可击,环环相扣布置,也由此偏离了应有的轨道。旗门的秘密,终究有一天会被揭开的,历史的大势所趋,还有时光,即便是修道之人,也只能寂寞的面对,才真正是掌控了一切的,岁月永恒,是为光阴,能低得住光阴是却又是什么呢……

“卫哥和陈哥都看到了镇门口,牌坊上的文峰二字。”章同祖也一口喝干了杯中之酒,淡淡的酒气,留齿的清香,这种感觉说是酒,还不如说是果酿更为贴切,“其实,无论是在镇子中,还是县里,大家都更愿意称呼镇子的另一个别名,那便是状元镇。”

状元镇!魁星后阁,文昌前楼,以及镇口门楼上的“文峰”,陈枫和卫飞互望了一眼,他们事先的猜测,就算不中却也不远了。

“镇名文峰,又称状元,卫哥和陈哥想必已经能猜到一些了。”章同祖脸上的神情,与他的真实年龄极不相符,“镇子之所以又叫状元镇,那是因为,自有科考之制起,历朝历代,镇子里总有先辈得中头名,从未间断。所以状元镇之名,可谓是名副其实。”

陈枫和卫飞一惊,尽管早有所测,却还是被吓了一跳,状元的名号起始于唐初,历经各朝各代的变换,称谓上与中奎的标准偶有变化,但总以成绩最好的那名为准。自古以来,有史记载的状元约有七百多人(另有一说为五百余人,其因便是有的朝代之中,对状元的称谓模糊化,没有明确的定性标准,后世之人多有混淆。书中的章节内容均为杜撰,与史实无关),倘若真如章同祖所说,状元代出,那么这座镇子早已该是名动天下了,有着难以估量的历史研究价值,却为什么一直默默无闻的隐藏在了,重重的黄土高坡之中?在如此的历史背景与学风传承之下,又为什么几十年只出了一个章同祖?

这时,就连陈枫也是忍不住连干了两杯酒。他刚刚和卫飞眉来眼去的,是因为想起了在列车上那奇异的一幕,青天白日之下,有星相之力发动,待得到了文峰镇中,举镇又齐聚“魁星阁”的旧址前,寄希望于一个“魁星点斗”的传说。自古相传,星宿下凡转世后,对应的都是当朝名将才子,那么黄土高坡隧道之中的星变,与今夜的魁星先都,是否也是有人与星宿之间互为感应,才发生的系列先兆呢?

这个答案,陈枫卫飞一点都不感到意外了,章同祖是文峰镇中,数十年来第一个考入大学之人,暑期返家临进县城之时,便遇到了星相的异常发动,还有那日者的断言,和卫飞的灵应,再加上不久前魁星点斗未果,这一切足以说明,引起星相异变的便是章同祖,而他随时都可能会遇到的大劫,很可能也与其有关。

十四、状元镇之两岸局(下)收藏!

“镇子里的规模也还不小。www.65txt.com但却只有章姓和沈姓两大家,所以宗祠便分了东西两祠,东祠是沈祠,西祠就是我们章家。”章同祖知道卫飞和陈枫会有诸多不解,不等两人发问,便接着说了下去,“那时无论乡试、会试还是殿试,章沈两祠都会有子弟赴考,但说来甚是奇怪,倘若是这次沈家中了头名,那么下次必定便会轮到章家,如此的循环往复,竟然从来没有出过差错。”

居然还有这种事?卫飞和陈枫惊诧之余,却更加肯定了刚才的判断,正所谓“风水轮流转”,这座镇子的布局,一定是出自某位高人之手,同样的章沈两家轮番中奎,也是一种高明至极的手法,“风水轮流转”说起来容易,不过只是五个字而已,但实际操作起来,在理论上几乎便是不可能实现的布局。

古人重视风水到了将家族兴旺、前程运势等等,全都寄托在了上面的地步,因此常有为争夺一处所谓的风水宝地,几方大打出手,流血送命之事发生。寻到一处风水龙脉的真穴,绝无与他人同享的可能。而文峰镇中章沈两家的这种情况,却正是风水之中的一种绝局,名字便叫做“两岸局”,取意出自那句“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的俗语,古时黄河河床较高,泥沙淤积严重,经常改道,而每次改道后,一个村子以前在河的西岸,后来就变到东岸去了。所以叫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意即世事盛衰兴替,变化无常。

而“两岸局”,其实就是一方龙脉结穴之处,却有两家之人同设阴宅,但这两家的主任,却必须是八字对冲。而八字对冲便表明了,这两人一生都相冲不合,谁看谁都不顺眼,甚至于双方之间,都欲除之而后快。在这种情况下,根本便无可能将两家主人,埋在同一穴口之中。况且,“两岸局”的特点便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所指的那样,一家兴旺之时,另一家必是衰败,因此这个“两岸局”,便成了风水之中的一大绝局。

各人又都喝了一杯酒,那一坛酒竟然已去了三分之二,沈郎似乎是四人中最为清醒的,他接过章同祖的话,“到了后来,镇子里的东西两祠,共商了一番,便干脆依照章祠沈祠中奎的先后顺序,会试过后的殿试,只让两祠之中的其中一人应试,反正另一家也只能中个贡士,中举之后其实便已有功名在身了,如此方才能使章沈两家,在镇子中保持平衡之态,不至于一家独大。但是忽然一次,轮到章祠该去考取状元之时,镇子中人人都在等着喜报,无论两祠之间如何的竞争,但总是同一镇子,就在大家以为他必中无疑,但却谁都没有想到……”

“谁都没有想到,我章家先祖在中了贡士头名之后,忽然不知所踪。”章同祖接口说道,“按照以往,当朝的状元非我先祖莫属,但就在殿试前夕,已经中了贡员的先祖,也不知发生了何事,竟然由此退隐,舍弃了一身的功名,挂冠而去。此事引发了无数的猜测,有说先祖欺世盗名的,也有说先祖根本无能考中……”说到这里,章同祖一脸的迷茫,“总之,自那以后,镇子里竟再也无人考中功名,哪怕只是个举人。镇子中众说纷纭,但都以为是先祖的举动,触犯了祖先的神灵,破了镇子的风水,东西两祠之间也越来越是交恶。”

沈郎摇了摇头,“不过却也难怪,便是一直到现在,镇子中最多也就是高中毕业,就只有大同子一个人考上了大学,大家都喊他章大爷,嘿嘿,也算是个状元郎了。”

陈枫也不禁摇了摇头,没想到此事中竟然如此的离奇,虽然不难猜测到,自章同祖的那位弃功名而去的先祖后,文峰镇中再难有人乡试中举,直至现在才有一个章同祖考上大学,应该变是与这个“两岸局”的风水绝局有关,但其中的关键之处,却是在章祠之中的那位先祖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竟能使得他有了这般大彻大悟的行为?在那个时候,读书人的一生,寒窗苦读,不知春秋,为的便是考取功名,尤其他又是背负着整个文峰镇传承下来的愿望,若非他是遇到了极其匪夷所思的事,此等举动,在古时是难以想像的。

想到这里,陈枫和卫飞不约而同的,看向了前方不远处,镇子中那似乎是一成不变的高大围墙,他们来到的时候,已是晚间,无法看到镇子的全貌,只是隐约感到是种外方内圆的风格,因此对于那个传说中的绝局“两岸局”,究竟是如何设置布局的,还不得知,唯有明天在镇子里四处观察一下,最好能在高处俯瞰,才能有所判断。

“如果不是看到镇子里的这种气势和风气,我还真不敢相信,这竟然是个状元代出的镇子。”卫飞感叹了一声,“由此可见所谓的历史,被掩盖下来的永远都是真相。同祖,你那位看来该是参破了红尘的先祖,是哪朝中人?”这是最重要的线索之一,这座不管是叫文峰还是状元的古镇,没有在史载中留下纪录,恐怕也是和当年那章家的先人有关,更深一步的推测,是在整个“两岸局”的布局之中。

状元镇乃至与本地的史载都不符,本身已经不合常理,想要从正规的渠道猜测,肯定不太可能。但从章家那位祖先所在的朝代,也许能到些许的蛛丝马迹来。

“这个……”章同祖摇了摇头,“不知道,自那以后,无论东祠还是西祠,在宗祠中都不再提及此事,无形之中,已将此列为禁忌。科考之制起始于唐初,我猜测那次事件,应该是在明代。也许会更早一些,只是西祠东祠,都将先辈们的祠位封闭了起来,只有祭祠的时候,才开祠一次。”

“小的时候不懂事,等大同子考上大学后,我们俩曾经偷偷的潜进宗祠里,可是两祠里都是空荡荡的。就只有最早中奎的那位祖宗的牌位。其他的全都找不见了,宗祠的规矩严厉,我们也不敢问,总之,事事都透着古怪。”沈郎叹了口气,撕下条鸡腿啃了起来。

何止是古怪?陈枫皱了皱眉毛,家族宗祠里的祖先牌位,而且全都是历代的状元,居然不在宗祠之中了,这事又发生在一座古风严谨的古镇之内,想都不用想,背后肯定有着什么秘密在内。他思索了一下,“那么这些前朝状元郎们的陵墓又在何处?”

转头一看,却见章同祖和沈郎竟已沉沉睡去,卫飞笑了笑,到底还是拼不过他和陈枫的酒量,看看坛子中还剩了些,便与陈枫分倒杯中,“疯子,你说这个镇子里是什么回事?”

陈枫摇摇头,“现在还是不好判断,明天先去他们镇子的陵墓看看好了。毕竟这是他们镇子中,自家的事,我们不好介入太深,先顾着章同祖吧!”

又喝了杯酒,两个人也觉得倦意渐渐袭来,这酒喝起来一点不象是酒,但后劲却是极大,卫飞目光一扫,只见沈郎的手中还抓着条鸡腿,口中模糊的呢喃着什么,*在壁上,翻了个身。卫飞忽然心中一动,仿佛是想到了有什么不对之处,但是酒劲上来,脑中迷迷糊糊,和陈枫慢慢的也醉了过去。

十五、星宿值凶日(上)收藏啊!

也不知过了多久,卫飞忽然惊醒过来,好酒喝了感觉果然不同。(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除了略觉口渴外,并没有往常酒醒之后的头疼之感,只是有点点的昏沉。他活动了一下,发现自己竟是趴在地上,而眼前却是一片漆黑,不可视物。卫飞怔了一会儿,才感到身下冰冷潮湿,他急忙站了起来,随即想起章同祖和沈郎,他们虽然年轻,气血旺盛,但此时毕竟已是秋季,夜半寒气湿重,很容易便会染上风寒,不似他和陈枫,功力再不济,也能抵得住气节寒暑。

站起身来,卫飞却又不自觉的发了会愣,随手习惯性的摸出一根烟,就在打火机一亮之时,卫飞突然一激灵,彻底的清醒过来。借着打火机的光亮,可以看见,陈枫微闭着眼*在旁边的墙上,但却不见了章同祖和沈郎的身影。而他和陈枫此刻所在的地方,也已不是他们与章同祖沈郎一起喝酒的窑洞,是一间只在门边上有张桌子,*墙陈枫的身下,似乎还有一张蒲团,其他便空无一物。

“出了是什么事,疯子?”卫飞看向了陈枫,他当然知道这个时候,陈枫不可能还在沉睡之中。陈枫虽然也是好酒,但有十几年的打坐磨性,喝起来并不似卫飞一般的毫无节制。

“一,二,三……”陈枫懒洋洋的声音响起,却是张嘴数起数来。卫飞莫名其妙的正要开口问他什么意思,却忽然感到手上一次性的打火机上,犹如火烧般的烫手,他赶紧一摔手,再按几下,怎么也打不着了。

“不用再看了,这间小房子长宽三比五,阴暗潮湿,没有窗户,经年不见人气,房门自外锁起,应该是桐木的门板。”陈枫不紧不慢的说道,“看见这个蒲团了么?还有房门右边的那张桌子,不过上面什么都没有,但隐约的有陈墨之气,房顶上有天窗,不过却关闭遮掩住了,现在的时间应该是……巳时三刻,将进午时。”

卫飞扔掉手中已经烧得变形的打火机,手捏着那根香烟的烟头,搓了几下,他惯常所抽那个牌子的香烟味道,便在狭小的室内弥漫起来。陈枫轻轻的“咦”了一声,似是显得有些惊讶,“三未真火……”

卫飞猛抽了一口烟,然后缓缓的喷出,语气淡然,“也没什么,只是在山城之中,与老马互相交流了一些修炼的心得,虽然不能与他一般,但点根烟的功夫,却还是有的。”

“在山城里,似乎你与蛊神门的庄兄,交流的更多一些吧?”陈枫只是脑中一转,便即看穿了卫飞的把戏。卫飞使得自然不可能是什么三味真火,老马从小炼起,一生苦修,却也只能算是小成。卫飞再怎么熟知诀窍,如此短短的时日内,那是根本修不出来的。但他在山城之中,有几天终日与庄圣混在了一起,和六丁六甲师徒斗医之时,那几手庄圣的药功,硬是压制住了六丁六甲坛。以蛊神门的药功威力,无形中点根香烟,实在是大材小用了。

“嘿嘿”了一声,卫飞喷出一口烟,“照你这么说,这里应该便是在文峰镇中的宗祠之内了。只是却不知是章家的西祠,还是沈家的东祠?”

在广场上“魁星点斗”的旧址前,那名该是章同祖胞姐的少女思月,曾说过沈郎顽劣,被关进宗祠内面壁思过。不要说卫飞乃是灵性开启的通灵之身了,无论是谁看到那蒲团方桌,都会意识到,蒲团是面壁之用,那方桌则是面壁期间,习练书法以磨其性,所以才有淡淡的墨香之气。

陈枫没有说话,卫飞也沉默起来。如果他们真的是在镇子里的宗祠内,且又是宗祠用来惩戒子弟的面壁之所,显而易见,肯定是发生了一些事。他们不可能是昨夜喝醉了酒,自己走进来的。换句话说,两个人是被关在了这里,失去了行动的自由。

卫飞抽了口烟,“疯子,你说他们这是什么意思”有朋自远方来,不亦悦乎,这是孔老夫子的圣言,他们秉承古风,似乎更不该这么待客吧?就算我们身为外人,有着唆使章同祖沈郎,半夜离家偷饮酒食的行为,但外来为客,况且按照旧时的规矩,以章同祖和沈郎的年龄,早该娶妻生子了……妈的!”他忽然狠狠的骂了句,再也说不下去。

陈枫叹了口气,知道卫飞的心情,他也是不愿意朝着那个,两人都担心的方向去猜测,只是即便是用鼻子来想,他和卫飞都更知道,事情的关键不在这里。此前面对着沈郎,章同祖也是介绍说,陈枫和卫飞是他的同校师兄,就是因为镇子中的传承风气,章同祖身为这些年第一个考上大学的人,被镇子里尊称为大爷,视为状元之身,作为他们师兄的陈枫和卫飞,也会被人尊敬有加的。无论东西祠如何的不睦,但章同祖的身份,却都代表着文峰镇最为注重的“状元镇”之名,因此,陈枫和卫飞被关在宗祠,象征着家法的所在,可想而知,此事有多严重了。

一个家族的宗祠,又岂能是外人轻易可入的?便是对自己族内的人,也只有每逢祭奠之时,才能由族长打开行使礼仪。而陈枫和卫飞被关进宗祠,当然绝不可能是文峰镇已视他们如己人,这是在表明一种姿态,让陈枫和卫飞在宗祠的列祖列宗之前,接受他们应得的惩罚。

卫飞扔掉手中的烟头,想了想,然后走到门口,伸手使劲在门板上拍了拍,“砰砰”的声音响起,也不知为什么,听到这种声音,卫飞心中突然生起一种强烈的不安之感,仿佛自己便是个躲债的人,风吹草动便是一阵的心惊肉跳。

“且住!这门板乃是百年桐木所做,任你如何敲打,也是无法脱身。”门外忽然传来冷冷的话语声,“片刻过后方是午时,饮食才会送至。”随后无论卫飞怎么拍门,再也无人应答。

十六、星宿值凶日(下)收藏!

卫飞苦笑了一下,“疯子,咱们的待遇不低啊!被关起来不说,门外居然还有人把守着。www.65txt.com”这时,天窗忽然打开,房内大亮起来,一道阳光照射而下,一条绳索慢慢垂了下来,绳头系着个挂篮。篮子里有馒头稀饭和几个小菜。但是等卫飞陈枫取下那个篮子后,那条垂下来的绳子,却忽然间化为了灰烬,在阳光中飞舞着,形成了道长长的光影。

陈枫拿起一个馒头,咬了一口,摇头笑了笑,“也不至于谨慎如此吧?连送饭都还提防着……”说到这里,他忽然停了下来,盯着上面那启而又关的天窗,沉吟起来。

“那有什么可看的?”卫飞也咬了口馒头,吃起饭来。在这样的处境下,自然不能再奢望有好酒好菜的招待他们,不过两个人也都随遇而安,两人的修为都还没有到辟谷的境界,吃饭的感觉有时候是也是种享受,倘若不是遇到什么非常事故,两人谁也不会去修炼那些食气服气的法门。

陈枫皱了一下眉,“你不觉得奇怪么?”

卫飞不屑的摇摇头,“他们怕你我夺门而出,于是就把食物从天窗用绳子坠下,同时也怕我们利用绳子脱身,这种不入流的小术,也好意思拿出来见人,不过是把绳子在盐粒中浸过,又加了些……”他忽然也住口不语,明白过来陈枫的奇怪所指何意。

旗门传人,又与蛊神门的庄圣相交甚好,这一手绳灰提篮,在他们眼中自是不值一提,但卫飞和陈枫不屑一顾的小术,却并非是人人皆知的,这种手法严格说来,不在修道之内,是属于三流的江湖把戏,但往往越是如此,其手法保密的程度便越高。而一个注重儒学之风的古镇之中,又怎么会有人懂得这种绳灰提篮的手法呢?

其实说起来,绳灰提篮也该算是巫术的一脉,这一支最是讲究神秘,不客气的说便是装神弄鬼。真中有假,假中有真,虚虚实实。尽管修道一途,就是从最早的巫演变而来,但可惜的却是,巫术一门当中,真正的精髓早已失传,比如祝由术乃至道家的符咒,都是起源于远古时期,祭祀仪式之中的祭礼。所谓的咒,便是祭礼时所念的祈祷祝词,可以说是最早的咒文了。

因此这一套东西,在文峰镇中,应该是受到排斥的,“子不语怪力乱神”,文峰镇传承的是儒风,这一点毋庸置疑,“浩然正气”,却是儒家专修,与巫门格格不入,所以绳灰提篮的手法,即使能流入到文峰镇中,那也是镇中人不愿接触的,然而在此刻,却有人在镇中的宗祠里使了出来。文峰镇中的秘密,还远不止卫飞和陈枫所看到的这些。

就在此时,忽然房门打开,阳光便如流水一般的涌了进来,卫飞和陈枫不由得眯起眼睛,只听得有人说道:“捆将起来,好生的看管,定要给先祖们一个交代。”这声音有些熟悉,满是沧桑的感觉,似是在魁星点斗的广场前,被那剧烈咳嗽之人称为老沈的那人。

阳光骤然射入,卫飞和陈枫都只能隐约的看见,那人长袍在身,与章同祖的父亲打扮一样,只是此人满脸的皱纹,白须飘飘,大约有六十多岁的样子。他丝毫不给卫飞陈枫说话辩解的机会,轻轻一挥手,门外面立刻便有两条身形粗大的汉子进入,手中各自拿着条绳索,按住了陈枫和卫飞。两个人在此刻空负一身的修道之名,一时间根本无力抵抗,竟然只能眼睁睁的,任由那名力大无穷的汉子,将他们捆了起来。

“前辈,老人家!您这是什么意思……”卫飞急忙大叫一声。他的灵力彗力与陈枫的旗门杂学秘技,全然来不及施展。那白须老人冷冷的“哼”了一声,并不答话,转身便走,“砰”的一声,房门又被重重的关上。

卫飞看向陈枫,却见陈枫也是一脸无奈的苦笑,居然都捆上了!但两人的心中却同时一沉,无言的感伤生了起来,他们最不愿面对的一幕,此时也许已经不可逆转的发生了。章同祖出事了!除此之外,再无别的理由,来解释眼前了。

房门外忽然又响起阵急匆匆的脚步声,跟着有人大咳,“我说老沈,你何故如此呢?”

“哼!”那老沈冷笑,“你说呢?镇子中好不容易又出了位状元,虽然是你西祠章家的同祖,但总是文峰镇的荣耀。这两人刚一入镇,便与沈郎章同祖夜半离宅,偷饮酒食,此举更直接致使本镇状元无端送命,若不是因了这两人,又怎会出此噩耗?沈郎乃是我东祠沈家的人,你放心好了,我必以家法处之。”

又是一阵大咳,“话虽如此说,只是老沈,这两人乃是同祖的同门师兄,又怎么会对他下此毒手呢?况且,同祖的死因诡异莫名,还是不要妄下断语的好……”

听到这里,卫飞和陈枫的脑中“嗡”的一声,真的便是章同祖死了,两个人心中早有准备,却还是怅然失神。身为修道中人,但两个人却还没有迷痴到“天命难违”的地步,此前的种种,表明了章同祖大劫临身,无论周易还是奇门以及日者之术,那不过是能提前有所感测而已,只是种事态发展的轨迹,却并非已是不可改变的结局。

但章同祖一事,卫飞和陈枫内疚非常,若不是他们喝多了,章同祖的命运,还是有被改变的可能。卫飞强笑了一下,“疯子,没想到昨天晚上的那场酒,竟是为章同祖送行的。”此来文峰镇,便是因为他灵应之下,察觉章同祖有坎要过,但实际来了之后,章同祖还是难逃劫难。

只听外面那声音一边咳着一边说道:“再者说了,此地乃是我章家的宗祠,你老沈便如此的闯入,却教我如何与族人交代?”

“这个时候你还与我分起东西两祠来了?”先前那老沈重重一哼,厉声说道:“章天如,我再说一遍,同祖既是你西祠章家的子孙,却更是我文峰镇数十年来唯一的状元郎。章天如,我还要告知与你,在文峰镇虽然分了东西两祠,你与我沈知非各为东西两祠的族长,但在官面之上,沈某与你章天如不相上下,你是镇长,沈某乃是那个……什么书记,西祠的宗堂沈某又如何来不得了?”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愈发的严厉起来,“昨日晚间,乃是千年难逢的魁星点斗,我早有警诫,此是二十八星宿值日吉凶的奎凶日,此诀歌中有道:‘奎星造作是祯祥,家下荣和大吉昌;若是埋葬阴萃死,当年宅住两在尸。看看军令刑伤刻,重重官事主瘟神;开门放水招灾祸,三年两次损儿郎。’”

“老沈,依你所说,咱们这文峰镇中,还要再有灾祸发生了?”那章天如语气也不觉冲了起来,“知非兄,我不知怎么说你才好,现如今都已是什么年头了?我自是看在眼里,同祖是死的蹊跷,但正因为如此,反而更难说明同祖之死,是与他们二人有关,同门师兄弟,于情于理,权益各方他们都没有冲突的。”

他这话说得极为在理,卫飞心中一喜,没想到文峰镇西祠的族长章天如,竟然是如此明晓事理之人,他刚要张嘴大叫,忽然陈枫冲他摇了摇头,“别出声,先听听他们怎么说。”两个人虽然被反手捆绑起来,但却并未将嘴巴也堵上。

卫飞猛得醒悟过来,沈知非与章天如,这两位文峰古镇中东西两祠各自的族长,一个身为文峰镇的镇长,另一个则是文峰镇的镇委书记。刚才他们的话中,透露出一个非常重要的讯息,那便是章同祖的死,其因绝非正常。而章天如之所以显得如此维护他们。恐怕为的也只是西祠章家宗祠,被东祠沈知非贸然闯入的颜面。因此就算章天如在和沈知非的争执中占了上风,事后,也未必会有好脸色给陈枫和卫飞,那时再想得知章同祖真正的死因,该是难上加难了。

沈知非语带讥讽,“章天如,沈某早知你会为他们辩解开脱的。文峰镇上下哪个不知道你最为护短?但沈某却更知,你所看重的,其实永远都是西祠的名声,嘿嘿……”

章天如忍不住又是一阵大咳,好半天过后才喘息着说道:“老沈啊!知非兄,没错,我是护短,但同样的全镇上下,又有谁不知你沈知非,乃是重文峰镇风韵,胜过自己脸面的?你这般的作为,又哪里有半点知礼待客之道呢?诚如你所说,同祖是我章家的子孙,也是文峰镇的状元,可是凡事都要……”

“凡事都要如何?”沈知非毫不客气的打断章天如,“章天如,我知你过去曾出镇闯荡过一番,算是多了些见识,但沈某却也并非是个固执之人。本镇向来少纳外客,可就在章同祖回乡,魁星点斗之日,乃是二十八星宿奎木狼值日大凶。章天如,你亦是在镇中成长,这二十八星宿值日歌诀的吉凶,那该是牢记在心的。沈某也没有认定章同祖的死,就是这两个外乡人下的手,但定是这两人在奎木狼值凶日来到本镇,冲犯了凶煞之星,这才致使本镇的状元死于非命……”

章天如久久没有出声,显见沈知非所言的,二十八星宿奎木狼值凶日之说,在他心中还是占据了一定的分量。他忽然叹了口气,“老沈,无论怎样镇中的家法,都不可用在外人身上的,便是用在自己族人身上,也嫌太过了。知非兄,这两人的是非与否,我们说了不算的,该当交给县城里的公安处理,关在我西祠的宗祠内,你还怕他们跑了不成?”

沈知非也沉默了片刻,“我就是如此担心的。但现时却还不能交给官家,倘若真是这两人冲撞了凶星,文峰镇今后的运程,也是非他们难能解的。章天如,莫要说沈某没有提醒过你,再过几天便是十恶大败日,这两人你看紧了些,到时再出了事,你就真的无法交代了。”

随后脚步声渐渐远去,沈知非与那两名冲进门,捆住卫飞和陈枫的大汉离开了宗祠。卫飞和陈枫齐齐松了口气,他们还真的担心,在宗祠族长沈知非的一再坚持之下,两个人会被浸泡到传说中的猪笼之中。有过凤鸣山的经历,卫飞和陈枫深知所谓的宗祠信仰,有多么的偏执和疯狂。文峰镇完全有可能,直接便用镇里的家法,将他们处置了。

十七、方术之择吉(上)继续呼唤收藏!

“太爷,您的身体……”陪着章天如同来宗祠的那人,不无担心的说道,“实在不行,还是到县城里去看一下的好,咱们西祠的圣手堂与东祠的回春堂,都没有什么好的方子,四阿婆固然有些手段,但毕竟不是行医出身,她那法子确实生效,却总是无法根除的。www.65txt.com”

章天如拉风箱一般的喘了几口气,“自己的身子我自己知道,这病根啊!关键是老了,真的老了,想当年……”他长嘘了口气,也不知是叹气还是喘息,“恩,章天值家里如何了?同祖是咱们文峰镇西祠章家的状元,但也是天值家的孩子,唉!他们原本是一儿一女的,可是思月那丫头不在身边了,如今就连同祖也这么走了。”

“天值叔家……”那人犹豫了一下,“天值叔还好,只是天值叔母她承受不住这等的打击,现在还躺在床上下不了地。至于思月她,想来也该知道了吧!”

“咳咳!”章天如咳嗽得腰都弯了下去,那人赶紧搀住章天如,伸手在他背上按抚了一阵。章天如也是六十多岁,但却大腹便便的样子,穿着打扮也不似章同祖的父亲章天值,与东祠的族长沈知非那样,而是花白的头发整齐的向后梳着,乍一看,很有几分退休在家的干部形象。只不过脸色一片金黄,从他的咳嗽声中也能听出,肺部问题很严重,让人难以想像他是如何还能有着如此的体重。“思月那丫头的性子,和我年轻时倒有几分相似,其实说来,思月这名字还是我给取的,只是可惜,天值太过守旧了。”

“太爷,不是人人都能有您当年那般的果敢。”那人小心翼翼的扶着章天如,“太爷,您看这两人咱们西祠怎么……”

“沈知非此举虽然不妥,但也有几分道理。”章天如似是盘算了一下,“暂且如此吧!但看在他们乃是与章同祖同门之份上,不可委屈了他们。却也不能掉以轻心,你等会还是让人给他们松了绑。家法!那其实乃是违法啊!那个时候我出镇闯荡,外面便已不是旧时的规矩了。”

“太爷!”陪着章天如的那人,似乎是忍不住问了一句,“您当年在外面也是闯出了一番事业的吧?”语气之中尽是掩饰不住的羡慕和崇敬。

“外面?嘿嘿!外面……”章天如忽然怪异的笑了笑,显得很是疲惫,“尽管我一向都不认同东祠沈知非如此的保守,但我还是告戒你们这些年轻人,外面是另一个世界,对于你们来说,呆在镇子里或许会更适合一些。”说到这里,他仿佛都已心力交瘁了,“走吧,先去天值家看看,然后在把几个老家伙都请到宗祠里,商讨一下该当怎么处置此事。”

伴随着咳嗽的声音,他们也离开了宗祠。卫飞*了一声,扭动了一下身体,“疯子,有什么方法,把这绳子给解了。”如果连捆在身上的绳子都解不了,那两个人真是愧对“修道”二字了。

陈枫却摇摇头,“暂时还是不要的好,他们说了等会儿会有人来给咱们松绑的,再等一等吧!”刚才东祠沈知非带来的那条大汉,冲进来捆住他们的时候,两人没有反抗。一是因为太过突然,两人来不及有所反应,二则是两人不想显露出修道人的身份,而以当时的情况来看,他们似乎也还没有大的危险,没有必要闹出太大的动静出来。

“*!”卫飞极其鄙视的瞪了眼陈枫,“疯子,都在凤鸣山和山城里经历了那么多,你他妈怎么还象是打坐坐傻似的?没听那什么东祠的族长沈知非说了么,昨天晚上是二十八星宿奎木狼值凶之日,正是因为咱们俩的到来,冲撞了岁星,才使章同祖死去的,这件事情他们最后一定会算到你我的身上,现在我们趁机一走了之,才是最正确的。”

陈枫无所谓的笑了笑,“好啊!我脑子里的东西早被你掏的差不多了,以你的灵力,让那条绳子自己解开,也不算是什么难事。”他脸上露出一种,恨不得让卫飞掐住他脖子的表情,“只不过你想解救的章同祖,就算他是过不去这劫难,却也不免有些冤了。”

“我你个我!”卫飞无力的瘫坐下来。陈枫实在是太了解他了。的确如此,章同祖已经死了,这是无法挽回的事实,但是他的死因,却充满了疑问。他是怎么死的,现在卫飞还不知道,可他至少知道章同祖的死,是不正常的。看似古风古韵的文峰镇中,从刚刚东祠沈知非与西祠章天如的对话里,也能看出此时此刻的文峰镇,已经有股暗流,在无声无息的涌动着。

卫飞和陈枫之所以来到文峰镇,便是为了章同祖,而现在章同祖死了,不过却是死的似乎很奇怪。换句话说,卫飞可以接受章同祖的死亡,那是他灵应还有日者之术推算出来的结果。但这个前提却必须是章同祖死于正常情况下的意外。而以目前看来,章同祖之死,似乎并不那么简单。

卫飞想了想,“你的意思是不是说,在不显露出咱们真正身份的同时,呆在这里反而更方便我们暗中调查一些事。妈的,你肚子是瘦了下来,里面的坏水也跟着浓缩成精华了。”

就两人现在的状况,这确实是一种极好的选择,在文峰镇人的心目中,大约都会以为他们被关在宗祠里,还有人看守着,连送饭都是从天窗上,用绳灰提篮垂下,想要逃脱该比登天还难了。但是实际上,陈枫和卫飞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这间房子,即使是外面再被数十人团团围住,对两人来说,那也是轻而易举的事。因此他们就可以不惊动文峰镇的人,悄悄的查出章同祖真正的死因,再相机行事。

陈枫满意的点点头,“年轻人嘛!就应该是这个样子才对,冲动是解决不了问题的。”他忽然伸出手,就那么在卫飞的肩上拍了拍,然后再在卫飞惊异的目光中,若无其事的背在身后。卫飞赶紧向他身后探头看去,却见陈枫的双手居然还是被牢牢的捆在绳索之中。

“我你个我!”卫飞忍不住骂了句,忽然也抬起双手,理了理头发,紧接着双手一背,却也是仍在捆绑之中。

“这座文峰镇非常古怪,并且绝不是你我所看到的那样简单。”陈枫的表情和语气都认真起来,“绳灰提蓝,还有二十八星宿值日,甚至十恶大败日,他们不仅是熟悉,而且讲究,非常注重这些择吉之术。这个镇子的布局,高则是高,但总有一种说不出的古怪气息在内。”

他这么一说,卫飞的鼻子忽然间又忍不住动了动。其实两个人不过是昨天晚上才来到镇子中的,先是跟着沈郎章同祖去看了次“魁星点斗”,然后四个人大醉了一场,再一醒过来,便已被关在了这里。但以两个人在风水上的造诣,尽管还没有看到文峰镇的全貌,却也已经察觉到了镇子的布局,绝不仅仅是个外方内圆。尤其是他们居然还极为讲究择吉之道,同时这还是一座曾经状元代出的古镇。

择吉之道其实并不神秘,相反的在民间却很流行。二十八星宿值日,以及十恶大败日,都是属于择吉术中很常见的。择吉也是种习俗,在民间几乎无论做什么,诸如祀神祭祖、婚丧嫁娶、播种收割、修造官建、开市立卷、出门远行、上官赴任、甚至裁衣缝裳、剃头洗澡、剪甲修足等等,都要选择一个所谓的“黄道吉日”。

因此,经过数千年的积累,便形成了一种方术,称之为择吉术,“选择”一词便是由此而来。也可以称为“涓吉”、“诹吉”,俗称就是“看日子”、“拣日子”,可谓是渊源流长,深入人心的了。择吉术复杂神秘,精致奇特,自成体系,但它却没有被并列为奇门、风角、七政等十大方术之外的第十一大方术,则是因为择吉术与其他十大方术,相互渗透的太深,彼此之间已经无法分割脱离了。

简单来说,择吉术是一种以干支历法为基础,辅以八卦、九星、二十八星宿、十二值、六曜、天干、地支、五行,并且还有年、月、日、时之中的神煞(其中主吉者为吉神,主凶者为凶神,“凶神恶煞”指的就是这个了),以此来进行推算,从而制定行应之事的时间和方位之中的吉凶宜忌。

而这之间却已经包含了奇门遁甲、星曜、周易等等,再加上择吉术中还囊括了四柱的神煞、《鲁班书》,甚至是茅山龙虎一宗的符咒,不要说世纪大方术了,道门之中的许多方法,也都在其中。从这点上来看,与其说择吉术是一种方术,还不如说它,实际乃是民间神秘文化与民俗文化的集中体现。与中华道门也是千丝万缕的,脱不了关系。

十八、方术之择吉(下)收藏!

“原来十大方术之外,还有一种择吉术。(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卫飞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二十八星宿值日、十恶大败日,疯子,这里面还有些什么?”

“逐月吉凶日、四不详、探病忌、彭祖百忌、神嚎鬼哭日、元旦出行吉凶、上官赴任吉凶日、应试赴举日、入学吉日、小儿剃头断乳日……”陈枫想都不想,脱口便是一连串的法诀,“出行十二时吉凶、四离四绝、四逆四顺、天翻地覆、入宅移居、五谷入仓、求医治病、开沟做侧、穿井谢土、安窗立床、买鸡卖鹅、纳犬相猫、天干地支生克冲合、年上起月日上起时、吉神福神、财神贵人方位、男女属相婚配、禁婚禁嫁、六十甲子纳音歌、大游七星、子息多寡、洛书九宫、三元三煞、六德详解……”

陈枫一口气下来,仍然是停都不停的继续说道:“阴晴圆缺、四季甲子、二十四节气、占天、占云、占风、占日、占虹、占雾、天文日月、面热眼跳、耳热鸣叫、火逸犬嚎、衣留喷嚏、心惊肉跳、雀噪灯花……”他沉吟了一下,“恩,还有……周公解梦,十大方术之中,每一种之内,都有流入到择吉术,让我想想,是不是还有什么遗忘了的……”

“我*!这么多啊!那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岂不是天天都要计算着过?”卫飞不禁摇了摇头。择吉术中的法诀,固然是出自于其他方术之中,也有的是道门之中的正宗法诀,但同样已形成了民间习俗,经过千百年的演变,其中有很多方法,名称与口诀就算还对,不过其真正的精髓,却早已流失,有没有效还是两说,更有许多早已印在了黄历之上。

然而作为一种古老的文化传统,与民间流行的习俗,择吉术已经在历史的岁月长河中,深入成了人们的一种生活方式,即便是现在,很多人的家中,仍然是挂着老黄历。择吉便是趋吉避凶,这是人的正常心理取向,由此可以想像,在这有古风传承的文峰镇中,择吉术该是占了多重的分量。而且在文峰镇还有着一个特殊的背景,曾经状元代出,而后却在某一个朝代,直至如今再无一人中过举。

镇子中一代代的出状元,想来不管是古人还是在今人的眼中,都会不由自主的联想到风水,与祖上的功德,而当文峰镇的状元忽然中断之后,文峰镇经过反思,风水自然是秘术,文峰镇能找到和依仗的,也便只有择吉术了。阴阳五行、八卦四柱,无所不包,择吉术的条条法诀,都在天相与玄学之中,如此,这么多年下来,择吉术便已成了文峰镇人言行的另一个标准了。

“所以,你我绝不可以让他们知道,我们乃是修道中人。”陈枫皱起眉头,“文峰镇如此的行使择吉术,倘若他们得知了咱们的真实身份,就更有理由怀疑咱们是故意来冲撞神煞的了,道门中人,怎么可能会不懂这些区区的择吉之道的禁忌呢?昨晚是二十八星宿的值凶之日,奎木狼星当值,魁星点斗不足为奇,但是所谓的值凶,无关如何说起,都是因为你我的来临了。”

卫飞叹了口气,“这么说来,文峰镇怎么对我们,你我都是无话可说的了,毕竟我们是因为章同祖,才闯进了他们这个封闭的世界中。”

“总之,章同祖已经死了。”陈枫也叹了口气,“而且文峰镇也许远比凤鸣山和山城,更加的离奇古怪,我总是有种不好的感觉,这趟水恐怕会很深很深。”

卫飞点点头,忽然哼了一声,“老子还用你来提醒,刚才我就说了一走了之的。是你要看看章同祖是如何死的,嘿嘿,依老子的意思,能来一趟文峰镇,已经是尽了心力了。你看我哪里像个自找麻烦的人?”陈枫刚才那句话的意思,是担心卫飞会因为章同祖的死,在心理上落下阴影,这于他今后的修炼,以及现在两个人的处境,都是有害无益的。

陈枫微微一笑,不置可否,接着说道:“这座文峰镇的格局,应该是以雄浑大气为主的,再有历代的状元之气,怎么说都是或平正或浩然,但这个局势之中却明显的另有古怪……”文峰镇整体布局之中的那一股古怪的气息!陈枫和卫飞的心中都有种奇异的感觉,似乎文峰镇中所有的秘密,都隐藏在这股气息之中,但可惜两个人一直都没来得及观察到文峰镇的全局。房间内越来越暗,不知不觉又到了晚间,眼看着差不多已经过了六点时分,却还是没有人前来送饭,只是陈枫和卫飞都在沉思之中,谁也没有注意到这点。

忽然间,黑暗中卫飞的眼睛一亮,禁不住脱口而出,“疯子,我知道那股古怪的气息是什么了……”他抽动了一下鼻子,却徒得停住了话语。

这时,屋顶上传来几声轻响,随即一道卫飞点点头,忽然一怔,哼了一声,“老子还用你来提醒,刚才我就说一走了之的,是你要看看章同祖如何死的,嘿嘿,依老子的心思,能来一趟文峰镇,已经是尽了心的,你看我哪里像个自找麻烦的人?”陈枫刚才那话的意思,是担心卫飞会因为章同祖的死,而在心中落下阴影,这于他今后的修炼,以及现在两人的处境,都是有害无益的。

陈枫微微一笑,不置可否,接着说道:“这座文峰镇的格局,应该是以雄浑大气为主,再有数代状元之气,怎么说都是或平正或浩然,但这个局势之中,却明显的另有古怪……”

文峰镇的整体布局之中的那一股古怪的气息!陈枫和卫飞都有种奇异的感觉,似乎文峰镇中的秘密,都隐藏在这股气息之中。但是可惜的是,两人一直都没有机会去观察文峰镇的全局。

两人沉默当中月光射了下来,清冷之意在狭小的斗室中弥漫。陈枫和卫飞向上看去,只见先是一条绳索从打开的天窗中垂下,紧接着有条人影顺着绳子快速的滑了下来。微弱的月光之中,这人竟是与陈枫卫飞和章同祖,一起同醉的少年沈郎。

沈郎悄无声息的滑落在地,张开嘴无声的笑了笑,脸色神秘,“卫哥,陈哥,想不到是我吧?”他嘿嘿了一声,围着两人转了圈,然后从口袋中摸出一包烟来,掏出两根,分别塞进陈枫和卫飞的口中,“卫哥,陈哥,先抽根烟过过瘾。”

“我不抽烟的。”陈枫吐出口中的烟,面色平静,丝毫都不因为沈郎的突然出现而感到奇怪似的。沈郎一怔,卫飞却迫不及待的样子,“沈郎,别管他,老子可是烟瘾上来了,快给我点上。”

沈郎拿出火机,给卫飞点上烟,犹豫了一下,“你们……你们还好吧?”

卫飞狠狠的抽了一口烟,没有说话,却用眼神与陈枫飞快的交流了一下,昨天晚上酒醉之前,沈郎似乎是一直在给他们倒酒,而自己喝得却很少,沈郎是在有意的灌醉他们!也就是说,很可能,章同祖的死多多少少,会和他有点关联。

陈枫一直面无表情,卫飞在闷头抽烟。沈郎的眼珠转了转,看看卫飞,又看看陈枫,忽然一脸的沮丧,“不玩了,卫哥,陈哥,大同子死了,就死在昨天晚上,昨天晚上咱们都喝多了,大同子就再也没有醒过来。本来在一起喝酒的是咱们四个人,可是镇子里的人,却都说是卫哥和陈哥,你们冲撞了煞星。”

沈郎表情变换,眼光有些闪烁,“而我……我是文峰镇的人,现在种中的宗祠经过商量,经过商量……东西祠的人都认同了,就是因为你们的原因……其实大同子他们家,还有章太爷,都是向着你们的,说了不少你们的好话,可是……可是镇子里还是要那你们祭祠……”

“那么沈郎,现在你来这里又是为了什么呢?”卫飞叼着烟,似笑非笑的看着沈郎。

“我当然是救你们来了。”沈郎精神一振,边说他边解开了两个身上的绳子。

十九、诡死之沈郎(上)收藏啊!

沈郎的脸上看不出因好友离世,而应有的悲痛和伤心,却是有些兴奋,还有点紧张。www.65txt.com他虽然聪明,也够灵变,但毕竟还只是个十几岁的少年。而陈枫和卫飞也不是世故之人,不过凤鸣山和山城之中,与孙溪等人的交往,这样的阅历,对付沈郎起来,还是绰绰有余的。沈郎那起来仿佛是从容的神情,落在两人的眼中,却是根本掩饰不住的兴奋和紧张。

“后天便是万事回避的,六甲旬中十个日值禄的空亡大败日,甲辰、己巳、庚辰等十恶凶神……唉!说了你们也不懂得。”沈郎似是已经沉静下来,“镇子里东西两祠,已经决定在后天用卫哥和陈哥,你们两人的命来祭祠。昨天晚上的魁星点斗没有成功,他们……镇子里的人希望可以通过如此,能抵消被冲犯的煞气。”

文峰镇最后恐怕不会放过他们,这一点卫飞和陈枫是早有预料的,只是却没想到这个决心,文峰镇下得如此果断,原来听西祠族长章天如的话,似乎他总算是个明白事理之人,却还是不能脱了文峰镇所谓的镇风传承。

卫飞不禁苦笑着摇摇头,突然觉得这一次来文峰镇的举动,是那么的没意思,甚至有些无聊透顶的感觉。可是作为文峰镇来说,陈枫和卫飞却也真的说不出什么是非对错来。卫飞一时意兴阑珊,正想开口问问沈郎,章同祖是怎么死的,然后便和陈枫离开这里,继续他们的西北之旅,反正事已至此,再呆下去,就只有正面与文峰镇发生冲突了,总不能让他们就这么接受文峰镇的家法处置吧!

这时,卫飞忽然想起一事来,“这里是西祠章家的宗祠,沈郎,你是怎么进来的?”东西两祠素来不合,沈郎可不比东祠族长沈知非,能大摇大摆的闯进来,而且这间小房子的外面,似乎还应该有人把守着。

沈郎神秘兮兮的一笑,“卫哥,陈哥,咱们先离开这里再说。”

“离开?怎么离开?”卫飞的兴趣忽然被沈郎提了上来,他抬头看了看天窗上垂下来的那根绳子,“从这里爬上去?”房门是从外面锁上的,把守的人也许已经被沈郎,用了什么方法引开了,但是卫飞不认为沈郎有胆子,为了救他和陈枫两人,敢砸了西祠章家宗祠里的门户,尽管这是间面壁思过的斗室。

沈郎理所当然的点点头,只不过目光还是有些闪烁不定的,“这里又没有窗户,唯一的通道,就只有屋顶的天窗了,卫哥,陈哥,你们不会……不会爬不上去吧?”

卫飞顿时一泄气,无力的挥挥手,“算了,沈郎,你还是先告诉我,章同祖是怎么死的好了。”他心里始终还是解不开这个结。如果沈郎的方法只剩经从天窗,那他和陈枫可以走出这间屋子,离开文峰镇的而不被人发觉的手段,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我也不知道大同子是怎么死的。”沈郎摇了摇头,“卫哥,陈哥,你们应该知道无论东西祠,其实老人家都是护短的,我是……家里护着没事,才偷跑出来的。大同子的遗体,只有他们家人和镇子里宗祠的人,才能看到,我……我没有机会见大同子最后一面。”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月光下眼中隐隐的似的泪花闪动。

卫飞心中一动,目光扫了扫陈枫,陈枫的眉毛微微皱了皱。四个人昨夜同饮大醉,然后章同祖意料之中的意外死亡,然后他们被关押在起来。而此时此刻,一起与他们宿醉的沈郎忽然出现,来解救被捆在宗祠内的卫飞和陈枫,却带着不应该有的兴奋和紧张,完全不似刚痛失好友的模样。这让卫飞和陈枫不得不对沈郎产生出几许疑虑,但沈郎刹那间的真情流露,卫飞和陈枫两人也迷惑起来。

“沈郎,你把我们放出去后,准备怎么安置?”卫飞淡淡的问道,“任由我们就此离镇而去?不过,这事肯定瞒不过你们镇子里的人,到时候你怎么向他们交代?”

沈郎回头看了看卫飞和陈枫,再次神秘的摇摇头,却没有回答卫飞的问话,“思月姐是一定会知道大同子怎么死的,毕竟她是大同子的亲生胞姐,而且……而且思月姐的学识,她虽然从未出过镇,但是思月姐读过的书,比大同子还要多。”

说着他用力一拉那根自己滑下来的绳子,打算先行爬上去,却不想那根绳子的另一头,也不知被他固定在了什么地方,一拉之下,“啪嗒”一声响,非但绳子被沈郎一把扯落,就连天窗也跟着重新关了起来。

沈郎一愣,跟着额头上便是一片冷汗,“意外,只是意外!”他尴尬的笑了笑,安慰着陈枫卫飞,同时也安慰着自己似的,“没关系的,没关系的,房子外面暂时没有人看守,镇子里的人都聚在大同子家里,在商量怎么处置卫哥陈哥你们呢,我正是无意中偷听见了他们的话,才跑来救你们的。”

沈郎扔掉手中的绳子,在额头上抹了一把,凑到门缝前,向外看了一阵,“卫哥陈哥,别担心,只要能出了这房门,前面院子里我知道有一处地道,可以通往外面的。”

文峰镇处在陕西甘肃两省的交界地,四周尽是光秃秃的黄土坡,植被稀缺,常年起风,黄土飞扬,但其土质密厚,再加上当地人经济条件有限,便多以挖窑为居,比如陕北便是如此。而在文峰镇中,昨天晚上卫飞陈枫,已经沈郎章同祖在一起喝酒的地方,便是一座遗弃了的窑洞。只是文峰镇如此大的格局气势,窑洞自然是不可能再住的了,不过家家户户中,都挖有地窖用来储物,文峰镇这么的久的历史了,有条地道也不足为奇,因此卫飞和陈枫都没有将这点放在心上。

房间的门从外锁起,不过在陈枫和卫飞看来,根本便是形同虚设。卫飞正要上前一步打开门锁。沈郎却已经抢在了前面,只见他从口袋里摸出根长长的似是根铁丝的东西,从门缝中伸了出去,凝神捣鼓了一会儿,门外“咔嚓”一声。沈郎得意的回头一笑,“嘿嘿,这种锁我早就开熟了。”陈枫和卫飞无语,沈郎和章同祖从很小的时候,似乎就在玩这种不良少年,撬窗开锁的游戏了。

二十、诡死之沈郎(中)

出了门,但见月光如水,清辉遍洒,举目望去,蒙胧中似有薄雾升起。(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这是一排平房里的其中一间,平房的两端连接着围墙,延伸着忽然拐了个九十度的直角,分别对接上了左右的厢房。很显然与大多数的宗祠相似,文峰镇西祠的宗祠,也是座四合型的院子。平房前的房屋,建在了高有半米的地基上,青砖青瓦,庄严肃穆,沧桑无声。

沈郎不由得也沉稳起来,他轻声说道:“卫哥,陈哥,我先过去打开地道,你们在这里稍等片刻。”说完他走到那应该是主祠堂后的拐角处,探头张望了一番,随即身影便消失在了阴影之中。

“疯子,你怎么看?”卫飞看着沈郎一闪即逝的背影,“我有种感觉,沈郎这小子似乎也和我们一样,早知道章同祖命有大劫,昨天晚上喝酒的时候,他就想把章同祖还有你我给灌醉。你看他刚才的举动,分别是谋而后动,有条有理,不过……如果他真知道章同祖有劫,却又为何拉着章同祖去看那什么魁星点斗呢?”

陈枫沉吟了一下,“我也想过这点,沈郎对于章同祖的死,或者说沈郎知道章同祖会有劫难,只是他始终都是个十多岁的少年,玩心太重,又想像不到章同祖的劫难,乃是性命大关。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在沈郎的背后,应该有一个人在指点他。”

“不错!”卫飞重重的点点头,“这小子虽然有些潜力,但以他目前的阅历和实力,还做不到如此。可是疯子,他背后的那人究竟是谁?又是处于何种目的呢?”如果沈郎此来救他们,是出自某人的授意,那么这个人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他和陈枫,是旗门的传人,是不是又与那约他们西北之行的人有关呢?

“无论这人是谁,想来暂时对我们都没有恶意的。”陈枫想了想,“否则他便不会让沈郎来救我们了,而且这人至少目前还不知道我们真正的身份,但是……他救我们,恐怕也没有那么简单。”

便在此时,沈郎忽然一伸头,“卫哥,陈哥,跟我来。”前面是一个四方形的院子,四个边角都种有一棵大树,三个人方才转过来的主祠堂前,还搭有一座台子。卫飞和陈枫知道,那是祭祠时用来演礼的祭台。象文峰镇这样有着古风传承的镇子,祭祠的时候,不会仅仅是上香宫礼那么简单的,祭礼是一套复杂至极的程序,择日戒斋,日期时辰,无不讲究,供词也需有专人撰写,一整套下来,往往都要进行三天才能完成。

沈郎领着陈枫卫飞来到左边厢房的一间房前,房门上悬挂着一块匾额,只是月光微弱,看不清写的是什么。房间的窗户半开着,沈郎翻身钻了进去,回身冲着卫飞和陈枫招了招手。两个人没有犹豫,直接也跟着翻了进去。沈郎的出面,已经使得事情愈加的复杂莫名,他们却反而没有必要显出身份,反正两个人随时可以离开文峰镇,不妨先跟着沈郎去看看,隐藏在他身后的是什么人。

这间房子应该是一个厅堂的布局,宽阔的空间里,竟然隐隐的是站了数排直立不动的黑影。陈枫和卫飞忍不住心中一惊,但随即明白过来,这些黑影并非是人,而是一排排的石碑。这种石碑叫做“功名碑”,世家豪门的宗祠内都有。不过石碑虽然名为“功名碑”,上面铭刻的却并不是什么一生功名,而是先人所留的咏题。寒窗苦读,中了功名后,一般都要衣锦还乡,祭拜宗祠,而后咏题一首,铭刻碑文,永留祠堂。这间厅堂应该便是西祠章家历代状元们的功名碑了。

“卫哥,陈哥,这边来。”沈郎在墙角的一块石碑后,出声招呼卫飞陈枫。两个人绕过一排排的石碑,却见沈郎已经半个身子都下到一个洞口之中。那洞口呈正方形,旁边有块石碑横放在地上,显然正是平时遮掩地道所用。

跟在沈郎的身后下入地道,落足处是一条斜坡,摸索着向下走了七八米,地势渐平。走在前面的沈郎身形一停,“啪”的一声打亮了火机,他在身边的土壁上照了一下,忽然间“呼”一声响,周围顿时一亮,沈郎点燃了插在土壁上的一根火把。

“这条地道是西祠有次祭祠的时候,大同子带我溜进来看热闹时找到的。”沈郎一转身,“卫哥,陈哥,你们再等一下,我去把上面的地道口给掩好。”

这条地道宽高均是两米左右,两边与地面上都修建的很是平整,火把插在一个圆洞之中,旁边有内切了一个方形的洞穴,里面摆放了几个残破的瓦罐,不过却与两边洞壁之上一样,落满了灰尘,空气中散发着一种霉变的气味,可见地道已经修建的有些年头了。陈枫和卫飞虽然略觉奇怪,却也没有多想,像这样的地道,在西北很是常见,如果是在抗战时期,这里照样也有条件进行一场地道战的。

这时,沈郎已经从上面走回,他拿起火把在前引路。“这条地道的出口,是过了三条街的一棵树下,铺了层厚草,平日里也无人理会,相信除了我和大同子,不会有人知道的。其实相距也是不太远,只是这条地道修建的时候,可能是怕与别家相通,所以七拐八拐的,绕了不少的弯。”

二十一、诡死之沈郎(下)收藏!

说话间三个人已经是左一弯右一曲,如同闯进了迷宫似的,好在这是一条单行的通道,没有出现其他的岔道和洞口。www.65txt.com否则即便是沈郎,如此绕下去,恐怕也是要头疼一番的。不过,地道内久无人走动,到处蛛网暗结,三个人身上早已是灰尘仆仆了。

正走着,卫飞忽然心中一动,开口问道:“沈郎,有没有通往镇子外面的地道?”

“应该是有的,不过……”沈郎苦笑着摇摇头,“现在就连东西两祠的族长,也找不到在什么地方了。我们这座镇子,其实是孤悬在一座徒坡之上的,三面俱是悬崖,就算是有地道挖通了,也是在峭壁半空的。”

“那么低调之间都是像这条一样,互不相通的吗?”卫飞伸脚在土壁上踢了一下,发音沉闷,“还是四通八达的相连相通?”

沈郎又自摇头,“卫哥,陈哥,我的胆子虽然算是不小,可一个人下到地道里还是不敢。就这条地道,如果不因为我是东祠人,偷溜到西祠看热闹,怕被发现,当初这条地道也是不敢下来……”他转身还想要再说什么,忽然手中火把的火苗“呼呼”暴涨了一下,前方一条徒坡斜伸向上,不知不觉间已是到了出口处。

出口处果然便是在一棵大树的根旁,三个人爬出来后,沈郎俯身再将洞口掩住,石板上铺了层厚土,上面满是杂草,确实不易为人注意到。此处应该是一家户门门楼的侧边,已是月移中天,月光自树影中斑驳的洒下,一股寒意瞬间袭上三个人的心头,沈郎更是不由得缩了缩肩膀。只不过,文峰镇中各条街巷的建筑布局,基本一致,卫飞和陈枫也分辨不出,到底是从地道中穿过了几条街,又来到了哪条巷子里。

沈郎隐在树影之中,探头探脑的四周看了看,确认了寂静无声,唯有寒霜悄降,才显出身形,对卫飞陈枫做了个手势,匆匆向前走去。卫飞和陈枫本来还想再问问他,究竟是做何打算的,但看看沈郎的样子,两个人对望了一眼,便也跟着沈郎向街角处走去。

但就在三个人刚要拐过那街角处时,三个人的身后,忽然有人冷冷的低声叫道:“沈郎!”那声音虽然小,而且略带沙哑,但落在沈郎的耳中,却仿佛如同是晴天霹雳一般,沈郎的身子一震,全身竟然都不自禁的颤抖起来,额头上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滚落下来。

“思……思……思月姐!”沈郎缓慢异常的转过身来,一脸惊骇之色,绝不像是伪装出来的。站在三个人身后的,正是那名被章同祖和沈郎都喊做思月姐的少女。她依然还是昨夜的那身打扮,不过此时却双目红肿,腰间缠着白色的布条。

陈枫和卫飞苦笑,难怪沈郎会如此的害怕,这名叫做思月的少女,无论怎么说都是章同祖亲生的姐姐,现在整个文峰镇的人,都将陈枫和卫飞视为,致死章同祖的罪魁祸首,正在商量如何用两个人来祭祠的时候,沈郎却偷偷的将陈枫和卫飞救了出来,莫说沈郎了,陈枫和卫飞也觉得不知怎么面对思月才好。就凭章同祖亲生姐姐的这个身份,她怎么对付两个人都不算过分。陈枫和卫飞暗自叹气,却已做好了随时强行利用道术,离开文峰镇的准备。

那少女思月没有说话,紧紧的抿着嘴唇,双眼盯着卫飞和陈枫,慢慢的走了过来。沈郎都已经紧张得有些手足无措了,他张张嘴想说什么,却又不敢再开口。

那少女思月走到卫飞和陈枫的面前,脸色平静,不见丝毫的愤怒与痛恨,只是周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冰冷的气息,直盯得卫飞和陈枫心里头也有些发毛的时候,她忽然一回头,“沈郎!”

沈郎一激灵,脸颊上的肌肉都是一阵的跳动,“思月姐……”

“沈郎,这是你自己的主意,还是沈老夫子让你这么做的?”那少女思月问完了这句话,又回过头来看着卫飞和陈枫。

卫飞和陈枫虽然在章同祖之死这件事上,自觉是问心无愧,但却被那少女思月盯得浑身上下都不自在。见卫飞轻咳一声就要说话,沈郎赶紧说道:“思月姐,就算我有天大的胆子,也都不敢如此的,而且大同子是我最好的朋友……”他停顿了一下,才接着说道:“这是老夫子吩咐我的。思月姐,难道你也认为大同子的死,是他们两个人冲撞了凶煞么?莫要忘了,思月姐,当初你就是因为……”

那少女思月突得冷冷哼了一声,沈郎立刻住口不语。思月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低下头沉默了一会儿,忽然抬起头,再次紧盯着卫飞和陈枫,“你们两人真的是同祖的同校师兄么?”

两人一怔,没想到那少女思月会先问了他们这样一个问题。“这个……就算是吧!”卫飞一些头疼的说道,“虽然并不同校,但我总是高他两届毕业的,我这么说,你能明白吗?”他这话极其含糊,恐怕也只有当年恢复高考后,才会用七八届或者七九届来称呼。

那少女思月却点了点头,也不知她是真的懂了,还是根本不想就此深究,“如此说来,不管怎样两位都确实是有才学在身的了。”

卫飞和陈枫又是一怔,更加看不懂她的用意何在了,只听那少女思月说道:“两位既然是学业有成,又见多识广,我有一个疑问想请教两位一下。”

(大家应该看的出来,这个书我是很认真在写的,是不同于网络快餐阅读的作品,所以还是很认真的呼唤收藏推荐!)

二十二、诡死之思月(上)收藏

那少女思月的神情和语气都是异常的平静,但她越是如此,便越让沈郎的心中升起阵阵的惶恐来。(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他和章同祖从小一起长大,与思月也是极为亲近,后来思月离开了章同祖家,入了东祠的沈姓,但沈郎、章同祖和思月三个人姐弟之间的感情,却是从未改变的。此时眼见章同祖不幸丧命,而思月平静的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般,深知三人姐弟情深的沈郎,直觉得心中大是不安。

沈郎、章同祖以及那少女思月三个人的关系,卫飞和陈枫多少都能猜出了一些,这一姐二弟三个人,在文峰镇中该算是另类了。章同祖死了,他最好的朋友沈郎举止神秘,而他亲生的姐姐思月更显反常。不过,卫飞和陈枫却都能从思月的反常中,看出一些刻意在极力压制的情绪,她一时平静的背后,恐怕随时都会转化成无限的爆发。

这时,沈郎也终于醒悟了一些,他有些结结巴巴的,“思……思月姐,你……”

思月没有理会沈郎,她缓缓的不带任何波动的,向着卫飞和陈枫问道:“我想请教两位一下,你们是否知道,或者是听说过,一个人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死去,才会出现脸色苍白如锡纸,眉宇间略带青气,身上其他处的肤色枯黄,身体僵硬,甚至于都消瘦了一圈。请问两位,这是何故?”

卫飞和陈枫心中同时一凛,知道思月所问的,其实乃是章同祖死后的症状。两个人收敛心神,“面色苍白,眉间发青,肤色枯黄,身体僵硬……恩,那却是死后正常的情况了。不过消瘦了一圈,似乎是失血过多而死的。”卫飞沉吟着,却不敢轻易肯定,转头看向陈枫,“疯子,你说呢?”

“思月……小姐,不知你有没有注意到死者的脸色,是不是苍白几近透明?”陈枫也不知道怎么称呼思月的好,“还有,死尸的身上有无伤口?”

思月的眉头不易察觉的抖动了一下,她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变化,但当自己的亲弟弟的名字,在别人的口中变成了“死尸”二字,却也是难免失守心神的。她先是点点头,“不错,他……脸色几乎白如透明,直至脖颈,但奇怪的却是,在如此之下,竟然根本看不到他的血管。或许他真的便是失血过多去的。不过,我并不能确定他身上是否还有伤口,至少我没有看到丝毫的血迹。”她虽然是章同祖的姐姐,也怀疑章同祖的死,却终究还是个女孩子,不可能脱光了章同祖的衣服,来检查一番的。

“思月小姐,此人确乎是死于失血过多,或者可以说……”陈枫犹豫了一下,“或者可以说,他是精气流失过多而致,思月小姐……”流血过多死亡,与精气流失过多死亡,其实是完全不同的,此中的“精气”是精气神之精,然而这精气神,却也不是普通意义上的精气神,乃是生命存在的本源之一。

思月沉默不语,沈郎却是在呆呆的发怔,他或许是知道一些,关于章同祖将要遇劫的蛛丝马迹,但却是怎么也想不到,大同子死得竟然是如此的诡异,无怪乎镇子里的人,包括平时较为开明的西祠族长章天如在内,全都认为是镇子里被冲撞了凶煞之星,章同祖死得再意外,也不会意外成这个样子。

卫飞和陈枫也在推测着章同祖的死因,听思月所说,章同祖的尸体上,并没有明显的伤口存在,那么在卫飞和陈枫的眼中看来,章同祖如此的死法,便像极了被某种阴邪的法术,给抽去了全身的精气所致。不然,章同祖身上应该有多处伤口才对,至少有几处的主动脉血管破裂,才有可能出现失血过多死亡的症状。

月光下四个人各怀心事,一时间无人说话。“思月小姐。”卫飞打破了沉默,“我们只能依照你说的这些做出猜测,却并不能最终肯定,不知道你有没有办法,让我们去亲自勘察一下,再者,无论怎么说,我们也都要上柱香的……”他说这话的时候,表情真诚无比,但在心中却是知道这根本不可能的,文峰镇正要拿他们来祭祠消灾。卫飞的意思是在试探一下思月,接下来会如何对待沈郎和他们。

思月依旧是沉静如水,她向站在卫飞和陈枫身边的沈郎看了一眼,“沈郎,如今的文峰镇已然乃是是非之地,你最好不要再像以前那样胡闹,如果真出了什么事,恐怕沈老夫子也救你不得,同祖是我的弟弟,沈老夫子若是不明着出面,那便也暗中插手。”她红肿的眼中,忽然闪现出一丝煞气来。

沈郎忍不住又打了个寒战,“思月姐……”却见思月已经转身离去,扎在腰间的那块白布,在黯淡下来的月光中,竟似有阵阵的阴森之气。

沈郎怔怔的,“思月姐她……”卫飞叹了口气,拍拍沈郎的肩膀,却没有说话。他和陈枫此时自然是已知思月此番前来,首先是基于在对沈郎的了解上,以沈郎的性子,或者还有那个沈老夫子的原因,知道沈郎一定会来救卫飞和陈枫的。

思月的目的是想在卫飞和陈枫的身上,求证一下章同祖的真正死因,但同时她却也传达了另外一个讯息,那就是她并不相信,章同祖的死于什么凶煞,与卫飞和陈枫没有什么直接的关系。而她临走前的那番话,一是说给沈郎听得,但也在告诉卫飞和陈枫,文峰镇虽然不是龙潭虎穴,此刻却已风雨欲来,不可在逗留下去了。

思月的背影消失不见,沈郎才回过神来,他拍了拍胸口,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还好!还好!思月姐没有真的责怪我们,我就知道思月姐是不会相信那些冲犯凶煞之类的。嘿嘿,要是依着镇子里的规矩,那我和大同子,甚至还有思月姐,早都把镇子里的各路神煞,全给冒犯了一遍。却也一直不见有事,大同子的死,分明就是……”

看到沈郎忽然紧张的警惕住口,卫飞忍不住笑了笑,章同祖的死,如果真的不是意外,无非也就是文峰镇中,东西两祠历来已久的矛盾所为。“沈郎,你这个思月姐,可是不简单啊!我记得你似乎说过,她的学识不低,读得书比章同祖还多,这是怎么一回事?”

二十三、诡死之思月(中)

提到思月,沈郎的精神一振,跟着却叹了口气,“思月姐她要是个男的,镇子里便会有两个状元了。(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思月姐从小的时候,就很聪明,西祠的族长天如太爷很喜欢她,思月这个名字便是章太爷给取的。章太爷年轻的时候,曾经在外面闯荡过一番,回来后当上的族长。他老人家从外面带回来很多的书,思月姐没事的时候,便跑到章太爷家中去看,有很多有趣的故事和外面的传闻,都是思月姐讲给我和大同子听,我们才知道外面的世界,原来是如此的多姿多彩。”

这时,沈郎领着卫飞和陈枫,又穿过了几条街巷,他显然是想起了旧日的时光,脚步不觉放慢了下来,“后来,镇子里每年东西两祠的统考,思月姐都是第一名的。可是尽管如此,在高考的时候,思月姐还是没有能考上大学。本来在镇子里,这样的事很多,考不上也就认命了。但是思月姐却不一样,她想要学西祠族长章太爷那般,到外面去。如此一来,她父亲天值大伯,便不能接受了,西祠里更是风言风语,都说是思月姐败坏了宗祠的名声。

思月姐的性格也是要强,她与天值大伯吵了几架,天值大伯一怒之下,便将思月姐赶出了家门。若不是章太爷出面调节,恐怕宗祠里都要除了思月姐的名。不过幸好,东西祠虽然不合,但在表面上却还都是同一个镇子的人,再加上思月姐人长得漂亮,又那么聪明,天值大伯家不要她了,思月姐便从此入了我们东祠。你们不知道,当初东祠里好多没有女儿的人家,都争着抢着收养思月姐呢。”

听沈郎说到这里,卫飞和陈枫心中都有些怅然,凤鸣山的凤凰派也是如此的封闭,且还守着一个神凤灵宝,都会想到从外谋求方法,将孙溪派了出去。而文峰镇学风浓厚,似乎不该是这般的愚后。卫飞忽然想起,他和陈枫来文峰镇时的情景,“沈郎,我们与同祖来的时候,是从县城里坐得班车,车上的人好像全都是你们镇子里的人,那些人到县城里买卖生意,就不算是违了镇风,到外面去了?”

沈郎无奈的摇摇头,“那是这两年才开始的事,也就是思月姐被赶出家门,后来大同子又考上了大学。西祠的章太爷毕竟是在外有过阅历的,他觉得文峰镇不可再这么下去,与我们东祠的沈太爷争执了几番,最后镇子里才同意可以出镇求谋,但最远却是只能到县城里,否则便会逐出宗祠,永不归祖。”

卫飞也不禁摇摇头,实在是无法想像,文峰镇竟然会迂腐到这种地步,他接着问沈郎,“那既然已经如此了,思月为什么不到县城中去呢?那里虽然不大,但总算也是个城市,各种条件都比镇子里要好上很多的。”

“是思月姐自己又不愿意出去了。西祠有章太爷那样的人在,都还无法容得下她,而东祠却又比西祠更加的守旧,思月姐不想再给收养她的家人,惹来什么麻烦。大同子考上大学去了大城市后,经常的买些书寄给思月姐,大同子对我说过,有和多书他自己都不看的,但是思月姐一直都让大同子给她寄一些,大同子也看不懂的书来。”沈郎认真的说道,“所以说,思月姐才是我们文峰镇中,真正最有学识的人,她是女状元!”

卫飞和陈枫一笑,女状元!历史上似乎还真的有过那么一位,据说是出自清末的太平天国时期,颇有些传奇色彩在内。不过思月若是能考上大学,在文峰镇人的心目中,无疑便也是个女状元了。文峰镇为了等一个状元再次出现,是不禁止女孩子参加高考的。

“卫哥,陈哥,你们说大同子死……死的那样子,是失血过多,精气流失。”沈郎的身形猛得一顿,转过身来,“如此说来,大同子应该是被害身亡的了?”他不等卫飞和陈枫回答,握紧了双拳,口中喃喃着,“不会错的,不会错的,大同子一定是被人害死的。”

看着沈郎如此激动的样子,卫飞和陈枫的心中,都不觉升起一种难以形容的怪异之感,无法理解沈郎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按照正常情况下来推断,如果章同祖的死是被人所害的话,在文峰镇中便只能是东西两祠积压的宿怨终于爆发。昨天晚上喝酒的时候,章同祖和沈郎说起文峰镇的历史,自有科举之制始,文峰镇历朝均未间断过状元,而且其中非常有规律性,东祠的沈家与西祠的章家,轮番有人中奎。

但在此后的某一个朝代中,本该是当西祠章家得中状元之知,西祠章家的那位祖先却不知为何,放弃了即将到手的功名。从此后号称状元镇的文峰镇,摆弄再也没有出过一个状元了。章同祖和沈郎虽然没有明说,但看文峰镇甚至行事处处都依着择吉之术,并且现在也敢拿卫飞和陈枫来祭祠,恐怕文峰镇尤其是东祠的沈家,早就将因果算在了西祠章家的那位祖先身上了,风水阴德吉凶神煞,从那时起便被西祠破坏了。

还有昨夜那半途而废的“魁星点斗”,几乎绝大数在场的人,都认为是已经中了状元的章同祖也到了“魁星阁”广场前所致,这应该便是一根导火索了,直接的后果就是章同祖的死。卫飞和陈枫相信,这个推论与事实相差不会太远的,所以两个人对沈郎便愈加的感到奇怪,沈郎他是东祠的人,而章同祖却是西祠中人,那么章同祖如果是被人杀害,最大的嫌疑就是东祠的人下得手了。或许沈郎和章同祖的友情,已经到了可以超越双方宗祠的地步?

二十四、诡死之思月(下)收藏!

“可是,沈郎。www.65txt.com”卫飞看着沈郎,“失血过多与精气流失,也不一定非是被人杀害,有很多情况下,同样会使人如此的。不过,章同祖的死……就算他是被人所害,沈郎,你有没有想过,究竟是什么人,又因何要对章同祖下此毒手呢?”

“思月姐刚才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沈郎想起思月离去时眼中的那道煞气,不自禁的又打了个寒战,不过卫飞后面的那句话却让他怔了起来,话也跟着失去了底气,“无论……无论今法还是古律,杀人都是需偿命的……”自小在文峰镇中长大,镇子里东西两祠的渊源历史,两祠中人都是熟知在胸的。而且沈郎敢这么肯定,章同祖的死与卫飞和陈枫,冲撞了所谓的凶煞无关,便是因为他隐隐的知道一些,章同祖之死只是个引子,卫飞和陈枫是不幸卷入到两个宗祠之间斗争的牺牲品,在准备用卫飞和陈枫来做掩饰的背后,东西两祠都在酝酿着更大的动作。

“卫哥,陈哥,不管怎么说大同子已经死了。你们是他的朋友的也好,同门的师兄也好,总之是不能让你们也再再被镇子中的事牵扯进上。”沈郎叹了口气,有些迷茫,有些无奈,但那声长叹却是透着一个十多岁少年的苦恼和彷徨。

“沈郎,你和章同祖乃是最好的朋友,或者还有思月,感情之深自不必说,你方才斩钉截铁的认定他是为人所害,这种心情也是可以理解的,只是沈郎……”卫飞摸出一根烟点上,烟雾在早已经蒙胧的月光中遮住了他的表情,“你对此事是不是早就知道一些端倪了?”

沈郎古怪的变换着神情,一股忧伤之色刚在他的眼中闪过,却又随即被迷茫取代,最后留在他脸上的,还是一丝略带紧张的兴奋,他的年龄实在不足以掩饰住心情,不过沈郎似乎也不打算如何隐瞒卫飞和陈枫,“卫哥,陈哥,其实原不该瞒着你们的,毕竟因为大同子也让你们受了些委屈,只是这始终都是我们镇子中的事,一是不可透露的太多,二来你们知道的多了,反而是有害无益。现在镇子里就像思月姐说的那样,恐怕再也安定不下来了,大同子的事,我的确是……”

沈郎正说到这里,卫飞忽然心中一动,生起一种被人在暗中监视偷窥的感觉。他深吸了一口烟,顺手将烟头夹在指间,轻轻一弹,烟头撞在旁边的墙上,爆出一团火星来。他借此切断了暗中那人的窥视,随即灵觉启动,瞬间便向四周延伸出去,然而他却没有找到有人在附近的痕迹。卫飞不由得皱起眉头,是暗中那人的修为远超自己,还是自己的灵觉出了差错?

沈郎没有在意卫飞的动作,抽烟的人经常会这么不经意的一弹,“卫哥,陈哥,你们是从外面大城市里来的人,但正因为这样,有些地方的事,却是你们无法接触和了解到的,就像我们镇子里一直遵循的那些……”

但就在这时,卫飞的心中又再跳动了一下,他转头向陈枫看去。陈枫的脚下也是一顿,很显然也察觉到了。一道细细的若有若无的阴森森的气息,有些近似于明目张胆的,围绕着沈郎卫飞和陈枫三个人的身体,悠悠的转了几圈。卫飞看着那道自己一口气便可以吹散,却又偏还不可一世的带着点杀气,兀自围着他们绕圈子的气息,脸上的表情只能用精彩来形容。

只见那道微弱的在卫飞和陈枫看来,几乎完全可以忽视不计的阴森气息,忽然间盘旋了一下,绕过了沈郎的身体,突得如同一道青烟,一分为二,无声无息的便向着卫飞和陈枫扑来。卫飞和陈枫却都不知该如何反应才好,发出这道阴森气息的人,肯定正躲在暗处,但是卫飞和陈枫不知道这人的用意是什么,是探查他们的底细,还是准备用这道阴森气息控制他们,又或者是想就此夺去他们的性命?当然,这其中最关键的是,两个人都不知道这么点可怜的气息,真正落在普通的人上,会起到什么样的效果,他们想配合着伪装一下,可是实在不清楚该如何配合。

一边的沈郎看不到这股阴气,却忽然莫名其妙的打了个寒蝉,忍不住缩了缩肩膀,有些疑神疑鬼的向四周看了看。他本来只是下意识的动作,但左前方的一片阴影之中,竟似是真的站有一个人影。沈郎大吃一惊,不及细想,急忙伸手一拉卫飞和陈枫,慌不择路的一推身边的一家院门,那门板竟被他给一把推了开来。

沈郎反手便将卫飞和陈枫推进了院门之中,又快速的将门拉上,随后若无其事的转过身来,轻轻咳嗽了一声,“谁?谁在那里?”没有人答话,沈郎大着胆子又问了一句,还是没有人应答,他迟疑了一下,上前几步,却不禁又是一惊,只见高墙下根本便是空无一人。

二十五、老夫子(上)收藏!

卫飞和陈枫被沈郎推进了那院子当中,两人苦笑着摇摇头,站在门楼洞里就势向院子里扫了一眼。www.65txt.com只见这所院子很小,只有正房三间,此刻自窗缝之中隐约的还透出丝丝的灯光来。左侧*墙搭了层简易的平台,右侧的墙角却是有棵奇形怪状的树木,不知为何,枝杈间光秃秃的,不见一片枝叶,但有些奇怪的却是,上面到处挂满了巴掌大的碎纸片,随着夜风发出“哗哗”的轻响声。

树根下有一团团黑糊糊的东西,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焦糊的味道,地上偶然会飘起片片飞絮般的黑影。院子里似乎刚刚焚烧过什么,飘拂而起的灰烬中似还带着点点的热气。卫飞和陈枫没有想到,就连随便进来的这么一座院子,也是处处透着古怪。文峰镇中还当真是随时随地都是让两人想像不到。

“卫哥,陈哥,没事了,我们走。”院门打开,沈郎探进头来,烟火的味道浸进鼻端,他差点忍不住要打一个喷嚏,一惊之下,赶紧伸手捂住嘴巴,向院子中看了一眼,忽然缩回头去。待得远远离开了那院子后,沈郎仍然贼头贼脑的回头看了看,这才放下捂住嘴巴的手,悄声对着卫飞和陈枫说道:“好险!好险!刚才那竟然是四阿婆的家。”

卫飞和陈枫已经不打算继续问沈郎了,知道章同祖死了以后,他为什么会有那么奇怪的反应?思月口中那位有可能指使沈郎行动的老夫子是谁?以及现在误躲见她家中的四阿婆。不过卫飞和陈枫却是记得,四阿婆似乎是位干瘦北驼的太婆,在从县城到文峰镇的中巴车上,给他们让过座。

又拐过了不知道几条街,月光稀薄,眼看便要消逝,沈郎带着卫飞和陈枫来到了一处院落前。不同于卫飞和陈枫来到文峰镇后,所看到的那般高墙大院,这座院落简单至极,院门轻掩着,所谓的门楼只是在墙上搭了几块瓦片。沈郎站在那扇形同虚设的木板门前,神态恭敬的整了整衣服,然后轻轻推门而进。这座院子只比他们刚刚出来的四阿婆家,多了几间厢房。院子倒也是四四方方的,颇具工整,但却总让人觉得在其中流淌着一种异样的气息。这一点上,竟与文峰镇的整体布局,有着几分相似之处。

“这里是老夫子的住所。平常镇子里是不会有人来的。”沈郎将卫飞和陈枫让进一间厢房内,“你们在这里非常安全。”灯光亮起,显出屋内的摆设来,只见房间内除了门,几面*墙全都是堆满了书籍,一排溜的向上垒起,几乎可达屋顶,却也使得屋内的空间生生的缩小了一圈。房间的正中是一张宽大的木台,木台上依然是摆满了书。

沈郎将那张可比双人床大小木台上的书,全都搬了下来后,尴尬的笑了笑,“卫哥,陈哥,老夫子的家里,除了书还是书,只有委屈你们在这将就一下了。”

满屋子的书似乎都是那种线装版的古书,卫飞顺手拿起本翻了一下,草纸般墨印的书册上布满了灰尘,封面上的几个小篆,他又蒙又猜的竟然还是没有认出来。只听得沈郎说道:“这里已经是我们东祠了,所以……当然老夫子就是沈老夫子,他老人家是我们东祠,不,应该说是全文峰镇最有学问的人了。”

卫飞随手将那本他根本看不懂的书一丢,“那这位沈老夫子与你的思月姐相比如何?我记得你似乎刚刚说过,你那个思月姐是文峰镇的女状元呢!”他说这话却是没有别的意思,纯粹是平时和陈枫斗嘴习惯了,完全是信口而出。

沈郎愣了一下,“他们怎么可以放在一起比较呢?因为老夫子乃是文峰镇中的隐士,隐士你们懂吗?”

卫飞禁不住笑了起来,“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这么说老夫子该是位世外高人了?”

“对!”沈郎郑重的点点头,“老夫子就是勘破了功名利禄,人情世故,这个世界上恐怕已经没有老夫子参不破的道理了。我和思月姐都相信,如果老夫子能出去应试,镇子里的状元也不会等到今天才有一个大同子了。”

“这是什么意思?”卫飞和陈枫立刻便察觉到沈郎的用词有些奇怪,一个被尊称为夫子,且家中藏书如此之多的隐士,沈郎却在叹息着他无法考取功名,也就是说这位沈老夫子没有资格在文峰镇应考。由此看来,沈老夫子的隐,好像也并非如沈郎所说的那样,是参破了红尘喧嚣。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沈郎不知从哪里抱出一床毯子来,铺在了木台之上,“老夫子这个称号,其实是老夫子家一代代传承下来的,可是尽管他们总是被镇子里的人称为夫子,但他们从来都不参加镇子里的应考。我问过老夫子,他当然不会告诉我为什么。”

“这么样一个人,文峰镇或者说你们东祠,就能如此视而不见了?”卫飞一皱眉,文峰镇对状元之名的疯狂渴望,他和陈枫早从那“魁星点斗”上有所领教了。

沈郎笑了笑,“现在大家虽然都还老夫子的叫着,但真正知道和记得老夫子这个名号的,在文峰镇没有几个人了。而且老夫子自己更不会将这些虚名浮利放在心上,老夫子早都已经……”他有些莫测高深的没有继续说下去。

卫飞躺在那张木台上,舒服的伸了个懒腰,“沈郎,你把我们从西祠给偷放了出来,现在又到了老夫子这儿,这都是老夫子让你做的吧?只是我却想不明白,老夫子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对了,你和这位老夫子是什么关系?”

沈郎向窗外看了看,月色已隐,星光也模糊起来,差不多已经到了卯时,“老夫子站得高,放得下,也跳得出,自然看得也是更为长远和透彻,他老人家这么做,其实也只是为了文峰镇的安宁……”

二十六、老夫子(中)收藏啊!

说到这里,他看到卫飞掏出一根烟,连忙提醒了一句,“卫哥,你抽烟要当心一点,别看这屋子的书就这么随便一堆,可有很多都是老夫子家传下来的绝迹孤本。www.65txt.com我和大同子是同年生,也是同年参加的高考,结果你们知道的,是大同子一个人考上了大学。我们这些落榜的人,即使来年再考,也是无济于事的,所以我们只能重复着镇子里老人们,当年走过的路。老夫子就是我后来的老师。”

若是依文峰镇历来的传统,沈郎确实也只能就此窝在镇中,捱到娶妻生子,然后把振兴状元镇的希望,寄托在下一代身上。不过以沈郎的性格,却肯定不会甘愿这么接受,他与思月和章同祖都是那种不安分于文峰镇生活的人,因此,在这种情况下,沈郎能找到老夫子这个几乎已经被文峰镇遗忘的夫子,也是属于正常范畴的。文峰镇中的每一个角落,对于沈郎来说,恐怕都不是秘密了。

“大同子是两年前考上的大学,我刚刚缠着老夫子收我做他的学生,其实老夫子当时也没同意,我也是冲着老夫子这些藏书来的。”沈郎表情又显得古怪起来,“那个时候老夫子就说过,大同子考上大学的两年内,如果文峰镇不能再接着出一位状元的话,那么镇子里便会有动乱出现,并且这动乱很有可能会从大同子身上开始……”

沈郎叹了口气,欲言又止,“卫哥,陈哥,时候不早了,你们休息一会儿吧!你们放心,老夫子既然吩咐我救你们出来了,肯定会另有安排的,也许明天一大早,我就可以把你们送出文峰镇,那也说不定,不过,卫哥,陈哥,有可能的话,你们还是见一见老夫子的好。”

沈郎已经离开,那张木台上再躺两个人也是绰绰有余,卫飞口中叼着根烟,却没有点燃,“疯子,沈郎的话似乎应该可以相信的,这位沈老夫子看来是个洞彻世情的饱学之士,能提前那么久看出文峰镇迟早会有一乱,甚至都可以预见到将从章同祖身上而起,我真有点怀疑这老夫子,是不是道门中的修行之人。”

所谓的“由专而入道”,其实本属正常。无论何事何物,一旦到了顶点的时候,都会殊途同归。万法同于宗,也归于宗,佛道医儒武,以及诸般的方术杂学,都是在修行,只不过入道的切入点不同而已。佛家修的是空无,道家修的是金丹大道,儒家则是修身养性,但最后却都会同归到,对那宇宙苍生历史演变的天道规律上来。

卫飞叹息了一声,忽然有感而发,“或者可以说,这个世上的每一个人的一生,不管他经历的是什么,贫贱富贵,悲欢荣辱,起起落落,其实都是一个修行的过程,尽管他自己也许永远都不会明白这一点,但却实际上很多道理,他们明白的比道门中人入定打坐,要深刻的多。也难怪有些人看似一生平碌,可他们的功德却是深厚无比,真正论起修行的境界和层次来,疯子,你我恐怕不见得就能比得上他们。”

陈枫惊诧的看着卫飞。却让卫飞怔了怔,难得的有些心虚,“怎么?我说错什么了么?”

“不,你没有。”陈枫摇摇头,自己也是若有所悟,“我只是想不到,你居然能悟到这一层。老子说道法自然,佛家各宗亦有无数的公案,天地万物,无不为禅,无不是道……”他跟着心中一动,忽然想起沈郎一直带在身上的那本《增广贤文》来,“昔时贤文,诲汝谆谆,集韵增广,多见多闻。”《增广贤文》中开头的几句话,跳上了心头。

卫飞也是神思飞驰,一时间诸多的心法口诀,以及各种玄奇妙奥的大道之理,流水一般的淌过心田。心中似有一点光亮,正在渐渐的明澈,模模糊糊之中,便有一个什么东西,要从那大千世界中跳将出来,仿佛只要抓住了这一点,见地、修正与心境,都会从此踏上一个全新的境界。他和陈枫都不知道,从这一刻起,两个人才算是真正的开始了“修道”。

以前的种种,陈枫虽然胸怀旗门包罗万象的心法,卫飞也是一身惊天的通灵之力,并且两个人都是以中华道门中人自居,但实际上两个人谁也没有深思过,“修道”这两个字背后的意义究竟是什么。他们就连基本的修持都没有坚持下来,就算偶然会因为外界的刺激而有所感触,却不过是如同蜻蜓点水一般。

而刚才卫飞无意中的感悟,引发了两个人对“道”的体悟,这一番有感之后,两个人终于算是贴进了那虚无缥缈的“道界”,自此风吹草动,云卷云舒,人世变迁,再映入到两人心底,便都会有了自然天机的痕迹,永恒之道,无处不在,无处不存!两个人就这么一个躺着,一个卧着,慢慢的进入到了恍兮惚兮的定境之后。

阳光自窗外洒进,两个人从定中出来,睁开眼睛,却也不觉得眼中的世界有何变化和不同,只是在心境上却多了一分可以从容面对一切的淡定。中秋时分,早晚的温差较大,此时阳光射入,屋内略显发闷,一股陈旧的腐朽气味,从那些*墙堆放的旧书中,飘了出来浮在空中。卫飞皱起眉头,忽然想起被关在西祠里,沈郎来救他们之时,他说了一半的那句话来,“疯子,你有闻到这味道了吗?先前咱们总觉得文峰镇中另有一种古怪的气息,那就是这种陈腐之气。”

陈枫有些踌躇,“文峰镇状元代出,自然是文风深厚,千年传承,然而他们却也因此着重于状元之名,原本的学风沾了功利之心,便多了这股腐朽之气,这是那些择吉之术所带来的,文峰镇的镇风已经不再是育人授业了……”

卫飞点点头,文峰镇又有状元镇之名,是得益于他们所传承的学风,但当镇中的状元不再之时,择吉乃至绳灰提篮这样的方术,甚至不惜拿卫飞和陈枫的性命来祭祠,这些作为,便会在文峰镇整体布局的方正浩然之气上,多了种陈腐之气,此是镇中的人心所向而为。

春节了,可能更新的会有间隔,大家包涵点,毕竟不是VIP。

二十七、老夫子(下)收藏!

但这些似乎仍然有些说不过去,文峰镇中东西两祠轮番中举,是出自风水之中的“两岸局”,也就是说文峰镇之所以状元不断,更大程度上其实是因为风水的布局,文峰镇沦落到现时现状,却也难说不是因为风水格局的问题。(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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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房门被轻拍了几下,沈郎的声音响了起来,“卫哥,陈哥,你们休息好了吧!”随即沈郎手里提着着饭盒走了进来,“包子稀饭,经典早餐!”

沈郎笑嘻嘻的,卫飞不经意的看了他一眼,忽然微微一怔,只见沈郎站在那里,不只是阳光映照还是其他什么原因,他的额头与眉间印堂处,竟似有隐隐的莹光流动,而那道莹光居然便是几丝极为纯正的灵力,“沈郎,你精神不错啊!”

“刚跟着老夫子做完功课,颇有收获。”沈郎在一边坐了下来,“一会等老夫子完毕后,他会有办法送你们出镇的。老夫子也说了,大同子的死绝非寻常,可是现在却要以镇中的大局为重,不过我相信老夫子会安排好一切的。”

文峰镇中的事说起来并不复杂。曾经的状元镇,如今隔了那么久,好不容易在西祠章家出了一个状元章同祖,勉强也算得上是承接住了历史的断层,当年文峰镇历史上最后的一位状元,按照文峰镇“两岸局”的布局,便是章家那位莫名挂印而去的先祖。只是章同祖在两年前就考上了大学,然而在此后的两年里,东祠沈家却没有依着历史上的规律,也跟着出一位状元,似乎自章同祖以后,他们又要无休无止的等待下去。

老夫子看得确实有够透彻,如此之下,文峰镇中迟早会引发出一场矛盾来。至少东祠沈家的人是不会接受这样一个结果的。但卫飞和陈枫却总觉得,文峰镇状元秘密的源头,应该是在那个“两岸局”的风水布局上,当年是什么人布下了这么一个格局?章家的那位先祖放弃了状元之名的举动,是破坏了“两岸局”的风水,还是根本就在“两岸局”的控制之下?而现在的“两岸局”又是一个什么样子?这些才是真正解决文峰镇问题的所在,不过卫飞和陈枫却不知道该怎么对沈郎说去,或许以老夫子的眼力与智慧,早可有所察觉了。

“老夫子!老夫子!”院门口忽然传来几声呼叫,接着便听到沉重有力的脚步声,显见来人身材魁梧高大。沈郎急忙上前将厢房的门轻轻掩紧,又趴在门缝里看了一眼,“是沈大和沈二兄弟,他们平常没事的时候,经常到老夫子这里来打牌……”

“打牌?打什么牌?”卫飞好奇心起,也跟着凑到门缝向外看去,只见那沈大沈二兄弟,却是在来文峰镇的中巴车上,和四阿婆一起给他们让座的两人。兄弟俩相貌相近,都显得有些木纳,经过厢房门前时,走在左侧,不知是沈大还是沈二的那位,有意无意的抬眼,竟向这边扫了一下。

沈郎“嘿嘿”笑了声,“打牌自然就是打麻将,老夫子可不是老学究,镇子里没人当他是个夫子,包括他自己。沈大和沈二兄弟性子有些怪,不太爱与人交往,却袄到老夫子这里打几圈麻将,还有四阿婆,有时候她不在,三缺一就拉上我也凑上一桌……”

“沈老夫子还有这爱好?”卫飞又好奇起来,随即便想到这个老夫子,在文峰镇人眼中并非真就是位夫子,只怕也是个脾气略显古怪,正对沈大沈二四阿婆等人的牌友。

一个声音自正房中传了出来,“原来是老大老二,今天兴致这么高啊?一大早就跑了过来,不过还是缺了一手。”这声音算不上清朗,却也不浑浊,并不洪亮,但也不乏中气,普普通通,平平常常,应该就是那位不似夫子的老夫子了。

“哪里还有心情打牌,我们来却是有别的事情。”不知是沈大还是沈二瓮声瓮气的说了一句,“镇子里现在都已经闹翻天了。”

“怎么了老大?镇子里又出了什么事?”老夫子的腔调不紧不慢的,却显出几分老夫子应有的气度来。

沈大依然有些闷声闷气的,“还能有什么事?西祠章家的状元章同祖死了,都说是他带来的那两个外人,在魁星点斗时冲犯了凶煞,那两个外人被关在了西祠的宗祠内,东西两祠都准备拿那两人来祭饲,可这两人却忽然不见了踪影,现在镇子里正掘地三尺的,要找出这两人来。”他似乎是不习惯一口气说这么多的话,顿了顿后,便响起一阵喝水的声音。

“天不亮我和老大就被差了出来。”老二的声音就显得有些不耐烦,“找什么找,实在无聊,咱们这条街的人,谁有心思去理会那什么状元镇风的?要折腾到什么时候才算完,没有了状元,日子不还是就这么过下去了吗?”

“那倒也是,这么好的天气,你们兄弟还不如到城里买卖一趟呢!”老夫子仿佛很是能体会沈大沈二兄弟的心情。

“这两天是都出不去了。”沈大闷闷的接着说道,“动词祠都发了话,祭饲之前谁也不许离开镇子。说是就算找不到那两个外乡人,但也要祭饲了以后,才能安葬西祠的那位状元爷……”

他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沈二打断,“管他什么状元得失,与我们这些人有何关系?依我看既然今天出不了市,不如就摸他几圈。”接着便是一阵搬动桌椅的声音。

“这个……也好。”沈大似乎犹豫了一下,“就让他们继续闹腾下去吧,反正也不会有人在意咱们这些人的,四阿婆是过不来了,老夫子,就让沈郎那个小家伙过来凑一手吧!”

他这话一出,厢房中的沈郎卫飞和陈枫三个人,也不知怎地,心中忽然齐齐紧了一下。看那沈大沈二兄弟的意思,似乎对文峰镇中的这些事,并不上心,即使发现了卫飞和陈枫躲在老夫子家中的厢房内,有老夫子在,应该也不会怎么样的,但卫飞的心中仍然隐隐的升起一丝莫名的不安来。

二十八、始乱(上)收藏的继续!

听着不绝于耳“红中”、“发财”,以及糊牌碰牌的声音,卫飞和陈枫不由得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头均自觉得有些荒谬的感觉。(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这次文峰镇之行,谈不上有多诡异和麻烦,但无论前天夜里与沈郎章同祖午夜酒醉,还是要被文峰镇拿来祭祠,躲在老夫子家厢房中人打麻将,想起这些,便让两个人哭笑不得,尤其是以陈枫旗门传人的身份,以往两个人结交的都是龙游派行游,三山五岳衡山宫黄玉真人,还有祝由门苏基业,便是灵宝谢甘明孙溪庄圣等人,也都无一不是绝顶高手,或是一门之长,相比较之下,在文峰镇的遭遇,就仿佛胡闹一般。

隔壁的牌局颇有些热火朝天,不过听起来却只有沈郎一个人在大呼小叫,忽然间一声暴喝“清一色一条龙”,一会儿又是苦叹连连。沈大沈二与老夫子,却只是偶然轻声说道“糊了”。但接下来渐渐的便只有沈大沈二兄弟的声音响起,又过了一会儿,非但沈郎,老夫子也跟着长叹了起来,很明显的几圈麻将下来,赢家乃是沈大沈二兄弟两人。

“我去方便一下。”只听沈郎无精打采的说道,“今天的手气实在不顺,整整存了两年的压岁钱,都扔了出来。真是奇怪,四阿婆在的时候,也没见你们有这么好的运气。”

“老夫子,看你也没有多少了,沈郎本来就是凑手,他就算了。”沈二仿佛就想大笑似的,“又糊了,这次真的是清一色门前清,老夫子……”

老夫子却是轻轻淡淡的,“无妨,我要是再输,内房里的那些书,随你们兄弟去看,不过,十个筹码一本书,而且不许挑选,从头看起,轮到哪半便是哪本。如何?”

“那些书谁也不知放了多久,老夫子,就连你自己恐怕也记不清那些都是什么书了。”沈大与老夫子谈起条件来,“十个筹码一本书可以,但是那么多书,我们只挑自己喜欢读的。”

趁着沈大沈二与老夫子添茶闲聊,沈郎从茅厕出来,顺着墙根溜到了卫飞和陈枫所在的厢房里。“输了不少吧?”卫飞见他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

沈郎搓了搓手,“今天有些邪门,多好的牌到手都糊不了一把,平常见沈大沈二与老夫子四阿婆他们打牌,也是有输有赢,不知道这是怎么了,今天沈大糊了沈二糊,而且除了他们自摸,就是我放炮。”

“人家是兄弟俩,互相之间自然配合默契,心有灵犀,再说了这打牌也是有赌运的,赌运其实便是运……”正说到这里,卫飞突然心中一动,无论是打麻将还是各种赌局,抛开其中作弊出千以及技术的因素外,输赢之间,是由所谓的运气决定的,而这种“运”便是人的年运小运。

凤凰派的神煞诀,脱胎于子平奇术的四柱之法,四柱便是八字。旗门中的论述再加上陈枫卫飞与孙溪的交情,两人自然不在话下。四柱推命以八字之中,出生年、月、日、时里月柱的干支,男顺女逆,推到当月的节气,由此而得之数,便是其一生起大运的年龄,大运以十年为基,或起或落,倘若要进一步的细算,就要在十年一大运中,分出每一年的年运,这个年运便是小运,以此再推,真正的四柱高手,甚至可以从月、日、时的干支上,推算到某月某日某时所发生的细节来。

小运又称为年运,一年当中的总体运程都可以从中体现出来,无论经商买卖,还是赌局营生,均在此运之中。早上的时候,卫飞还在沈郎的眉宇间,看到有丝灵气在闪动,但此时沈郎的额头上,却多了一条青线。卫飞皱了皱眉,几圈麻将的输赢自然无关大小,不过却很能反映出一个人某一时段的运气,因此卫飞便有些担心,沈郎会因为把他和陈枫从西祠放出来,从而在后面带来什么麻烦。这种所谓的“运气”,固然缥缈无形,不可全然相信,但它与人的精神互成体用,左右影响,好则越好,坏则愈坏。

看看沈郎还是沮丧的不行,卫飞叹了口气,如果沈郎与老夫子从此真的开始走下运,那也是因为他和陈枫,虽然他们的最终目的,仍然还是为了文峰镇。“打牌有输有赢才算正常,他们不会一直赢下去,你也不可能只输不赢的,否则这牌局便有假了。”卫飞走到沈郎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悄悄的把一张麻将的花牌,顺手放进了沈郎的口袋里。

在山城之中,山城中医院的副院长田中夫,除了暗中修炼“鬼儿子”的法术外,还炼有一种叫做“赌鬼”的邪法,将一副从未使用过的新麻将,找到一处新坟埋下,然后在每晚的三更时分,一天取走一张,如此一副麻将全部取完,那牌张之上便有了鬼魂之体,用这副牌在牌桌上,想什么牌便来什么牌。只是在最后的关头,田中夫即将修成之时,卫飞陈枫还有山城电视台的记者姜虹也在当场,那副“赌鬼”麻将最后的几张花牌中的一张,被卫飞抓在了手中。他刚刚塞进沈郎口袋的那张牌,就是那张“赌鬼”的花牌,这张牌虽然只是一张花牌,也改变不了沈郎的总体运程,但却至少可以让他在牌桌上,在关键的时刻换来一张最需要的牌,他那存了两年的压岁钱,也许就能重新的再赢回来。

“不错,我还就不信了,会一输到底。”沈郎狠狠的给自己打了打气,“我加筹码,糊一把就够了。”

“去吧,去吧!”卫飞神秘的笑了笑,“也许就该你转运了呢。”

隔壁的牌局继续着,依然是沈郎一个人在不停的大叫,“八万!八万!不会吧?还真的是八万!哈哈,不好意思,自摸。”随后不久,又是他怪叫了一声,“真是惭愧!又自摸了。”

陈枫不禁摇了摇头,“沈郎年少,你也跟着胡闹。他虽然有几分灵气在身,但这种灵气只是读书悟理而来的,与修炼所得根本无法比较,而且那不是整副赌鬼牌,用起来可以换牌有效,沈郎不似你,有一身那么强的灵力,这一桌牌打下来,不大病一场,也得床上趴半天。”

二十九、始乱(中)收藏

假期归来,意味着更新开始,感谢大伙儿在春节里还在不断的推荐支持,看到有加精的评论,有些诧异,呵呵,因为那个相关账号我登陆不上了。(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还是那句话,我认真的写,大伙慢慢的看。

卫飞无所谓的笑了笑,“没关系,沈郎这个年纪正值血性,他们镇子里平时也没有什么事,正好让他散一下火气。”他跟着却忽然叹了口气。

陈枫却又无所谓起来,“倘若真是运程所致,那也不是一张牌就能改变的,当然更不会因为你我的到来,所谓的大势所趋,咱们不过是适逢其中而已。”

卫飞横了陈枫一眼,懒洋洋的点了一根烟,没有再说什么。他将那张赌鬼的花牌放在沈郎的身上,也是想到了这一点,不管他与陈枫来不来文峰镇,文峰镇中的变故都是会一如既往的发生,那无关他们的事,不会因为两人的到来或是离去而有所变化。他只是觉得沈郎毕竟是个爱玩好动的少年而已,而且很像当年的自己,一时兴起,便拿出了那张花牌。

就在这时,远处忽然传来了“当当”的钟声,绵绵不绝的直敲了数十下后,更远的地方紧跟着也是一阵钟声响起,古朴苍劲的钟声,便如一阵风般,从镇子的上空卷过。

正在打牌的四个人手上一顿。只听得沈大惊疑不定的说道:“这是怎么了?莫非又出了什么大事不成?”

“想来也就是找到那两个外乡人了,不然还能再出什么事?”沈二似乎摸到了一手好牌,“莫要去理会,先打完这把再说。”

“不可,此乃宗祠内的大钟,况且东西祠钟声齐鸣,定是发生了什么紧急之事,此钟一旦响起,各家主事之人,便都要齐聚宗祠。”老夫子肃声说道,“此事不可视之等闲。”

“那就不玩了,今天这事确实一些邪性。”沈大的声音里也透出一丝那么怪怪的味道,不知他口中的“邪性”二字,指得是牌局上后来沈郎连连自摸,还是另有他意。

听得几个人略做收拾,推门出屋,卫飞急忙自门缝中望去,想看看那老夫子,但却只见沈大沈二兄弟两人的身影一晃而过,随便便是沈郎故意在厢房门口停了一下,双手伸在背后冲着卫飞比划了一个手势,也跟着匆匆离去。

“到底会是什么事?”卫飞回过头来,他和陈枫就在这里,文峰镇击钟聚众,肯定便不是因为找到了他们,而是确实出了什么大事,可是此时此刻的文峰镇,又能再出什么事呢?

老夫子与沈大沈二还有沈郎出去的时候,已近午时,天将黄昏还是没有回来。卫飞几次忍不住都想出去察看察看,却又怕有人看到他们是在老夫子家里,两个人自然是可以一走了之,却会使老夫子陷入到困境之中。一直到掌灯时分,才听得院门轻响,沈郎蹑手蹑脚的走进院子,又再三回头探望了一番,做贼一般的窜进厢房。

“卫哥,陈哥,果然出大事了。”沈郎的神情沉重之中,还带着几丝慌乱,以至于他的脸色都有些苍白起来,“镇子里……镇子里又死了一个人。”他大口的喘息了一声,才能接着说下去,“昨天晚上,我把你们从西祠里带来出来,今天早上他们发现人不见了,东西两祠就全镇的找,结果找来找去,没找着你们,却又找到了一具尸体。”

“什么?又死了一人?”卫飞和陈枫一惊,“是不是你们东祠的人?”章同祖是两年前文峰镇唯一的状元,两年中东祠没有跟着再出,因此章同祖的死,多少都脱不了东祠沈姓的关系,所以思月还有老夫子,都没有把帐算在卫飞和陈枫冲撞了煞星上,但事情如果真是如此的话,西祠当然不会善罢甘休的,明里上东西两祠都要拿卫飞陈枫祭祠,但西祠真正的报复,还是要对东祠才对。

谁知沈郎却摇了摇头,“不是,这次死的还是西祠章家的人,而且是西祠族长章太爷的次子,而且……而且……”他脸色更加的难看,“而且据说死状是和大同子一样,也是失血过多。本来西祠的章太爷还不认为此事与卫哥陈哥你们有关,但现在却也相信了,那首星宿值日歌诀中所说的,开门放水招灾祸,三年两次损儿郎。卫哥陈哥,老夫子再有办法,你们暂时也是出不了镇子了。”

“居然还是西祠中人。”卫飞一边沉思,一边看向陈枫。自从在火车上感应到星变异相后,两个人的行动都是以卫飞的意见为主,陈枫基本没有阻拦过,但此事听到沈郎说去,又死的一人竟然还是西祠的人,他只好看陈枫有没有什么发现了。

陈枫耸了耸肩,他是旗门的传人没错,旗门之中融汇了各种方术杂学也是事实,他对修炼之中的各种心法如数家珍,但文峰镇之事并非是修炼体系之上的,更非是道门中事,陈枫的稳重,只是长期打坐而来的耐性,能沉得住气,却并不代表他对这种事,也像对旗门那样的熟知。

“不过……不过……”沈郎又喘了一阵,“我听你们和思月姐那么一说,就想一定要去看看大同子的遗体,我……我就趁着镇子里又忙又乱的工夫,又从那条地道钻到了西祠的宗祠里,大同子是状元,所以要等祭祠之后才能下葬。”说到这里,他左右看了看,异常慌张的压低了声音,“大同子的灵堂就设在西祠的宗祠里,但是棺柩摆在那里,大同子的尸首却不见了。”他无力的瘫坐在地上,双手忍不住都有些颤抖。他胆子再大,却终究还只是个十多岁的少年,这一番的事故,不光是沈郎,文峰镇中的各人都是措手不及。

卫飞怔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你是说西祠非但又死了一人,而且章同祖的尸体,竟然也莫名其妙的消失不见了?”他不由得呻吟了一声,“***,乱了,乱了。”

陈枫在一边无辜的一摊手,“别看我,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也许真是冲撞了太岁煞星。”当初凤鸣山凤凰派中的弟子连死数人,便是正值因那道神凤龙脉被冒犯,而生起的太岁之气发动造成的,不过文峰镇中除了一个应该在理论上存在的“两岸局”外,似乎和凤鸣山之上的状况并不相同。

三十、始乱(下)收藏!

沈郎虽然害怕,却还是很坚定的摇摇头,“不会的,凶星恶煞又不是吃人的妖魔,否则大同子的尸体怎么会不见的?我……我要去找老夫子问问。(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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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飞当然知道凶煞之气不可能使人的尸骨无故消失,但文峰镇又死一人,且还是西祠中人,实在是让人百思不得其解。沈郎咬咬牙站起身来,“他们都还在宗祠里商讨对策,我再去看看情况,然后问问老夫子该怎么办。”

他刚要出门,却被陈枫一把拉住,“等等,沈郎,你今天下午都还去了别的什么地方?”

沈郎一怔,摇了摇头,“没有啊!我一下午都在宗祠里转悠,然后去了西祠宗祠大同子的灵堂,怎么了?”

陈枫盯着沈郎的眉心又看了一眼,“没有什么,你们镇子里现在这个状况,你也要注意一些,别四处乱撞,省得惹来什么麻烦。”

等沈郎走出厢房,离开院子,陈枫伸手在自己的眉头揉了揉,“沈郎印堂上的那道青气越来越明显了,不过,那好像是有阴邪入体才会出现的。”

“不会吧?”卫飞置疑,他的通灵之力对阴气最是敏感不过了,如果沈郎的身上真有什么阴邪的东西,是绝对无法瞒过他的,但卫飞却没有在沈郎身上感受到什么,所以才认为沈郎眉间的那道青气,显示的乃是沈郎近期的运程。

“我问沈郎今天下午都去过哪里,就是因为这个。”陈枫说道,“他的身上的确是没有阴物,但是肯定曾有阴气侵入过。以你此时的灵力,即使有个什么东西,*近你身边,也是呆不下去的,还有沈郎额头上的那道青线,是从打麻将之后才开始有的。”

卫飞本来是躺在木台上的,他“呼”的一下坐了起来,“你是说老夫子或者沈大沈二兄弟俩有问题?沈郎身上的那股阴气,与他们三个人有关?”

“我可没这么说。”陈枫仿佛不关己事的样子,“只是除此之外,你还能更好的解释吗?”沈郎一大早起来还灵气闪烁,可几圈麻将打下来后,便是青气上脸,而且他整个下午除了宗祠,就只去过章同祖的灵堂。

“会不会是章同祖在西祠的灵堂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卫飞仿佛想起了什么似的,“他是不是在那里沾上什么东西?”事情的发展已经越来越让人难以琢磨,而两个人对文峰镇的了解,除了知道有一个不知何人所设的“两岸局”,其他的均是一无所知。

陈枫“嘿嘿”了一声,卫飞拍拍头,叹了口气。沈郎额头上的那道青气,是在中午出门之前便有的了,为此他还把那张赌鬼的花牌,悄悄的放在了沈郎的身上。只是两人虽然直到现在还没有见到老夫子,但心中却因为沈郎的缘故,先入为主的将老夫子视为遁世的隐者,怎么都不愿联想到老夫子。

“是老夫子?”卫飞点了根烟,语气之中有些苦涩。

陈枫也叹了口气,“在沈大沈二与老夫子三人之中,的确是老夫子更值得怀疑。”老夫子学究天人,是文峰镇世代相传下来的夫子,却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在文峰镇中无法应考,听沈郎说起时,卫飞和陈枫就觉得老夫子隐得似乎并不心甘。仅凭这一点,文峰镇中发生的这一切,便最有可能是老夫子所为。

首先老夫子就是东祠之人,其次他有夫子之学,若是能在镇中应考,祖上已经不知会出多少代状元了。这里面老夫子为何不能应考,也许才是事情真正的起因。西祠的章姓在两年前开始出了一个状元,两年内东祠没有继续再有人考上大学,文峰镇中迟早便会因此而出事,这话乃是老夫子自己说的。

“因此老夫子便趁此机会,暗中下手,除去了西祠的状元章同祖,却还嫌不够,毕竟他世袭为文峰镇的夫子,却始终不能考取功名,于是有出手杀了西祠的一人,以泄其积压数百年的怨愤,可是……”卫飞抽了一口烟,觉得脑中仿佛也似眼前的烟雾般缥缈,“可是,我总是觉得这么猜测,是不是有些牵强了?”

陈枫紧皱着眉头,心中也是一片凌乱,“是有些地方说不过去,关键是章同祖与又死的这两人,他们真正的死因是什么?失血过多,精气流失,还有沈郎额头上的那道青气,难道老夫子修炼了什么阴邪的法术不成?”

“有这可能。”卫飞想起文峰镇要拿他们祭祠的原因,“魁星点斗,星宿值日歌,甚至绳灰提蓝这样的江湖把戏都使了出来,以他夫子之名,领悟出什么道术来也不足为奇,不过无人指点,走上阴邪的路子也是正常。”他伸手一点,空中亮光闪动,一个胖乎乎可爱至极的童子,突然飘现了出来,“柳灵郎,还有山城田中夫的鬼儿子,都是这么炼出来的。”

陈枫点点头,“也有道理,不过章同祖的尸首不见,却做何解释?即使老夫子修了一些偏阴的法术,但文峰镇中从前似乎没有出过此类的事……”

卫飞摆摆手,“也许不是没有,而是无人发现,若不是沈郎,现在谁也不知道章同祖的尸首消失。我想不通的却是另外一件事,沈郎说死的那人,是西祠族长章天如的二儿子,如果是老夫子下的手,他乃东祠中人,不能应考,不管怎么说都该是东祠的决定,而且西祠章天如还很开明,他已经让章同祖送命,为什么还要再次针对西祠的族长家呢?他这么做,为的究竟是什么?”

掐灭手中的烟头,卫飞又点上一根,“沈郎,沈郎一定知道什么隐秘。他有很多事在瞒着我们。你不觉得他的举动一直都很奇怪吗?”

陈枫却不抱什么希望,“以他对老夫子的信任,在沈郎的口中怕是探听不出什么来的……”

忽然院门在这时被人推开,有人叫道:“沈郎!沈郎!你在不在这里?”声音有些发闷,却是沈大沈二兄弟中的沈大。

(貌似从现在开始,有个小高潮。呵呵!收藏支持啊!)

三十一、阴魂报宗(上)

呼唤首次继续的干活!

“我早说了,以沈郎的性子,此刻鬼都不知道他溜到哪里去了。www.65txt.com”沈二哼了声,依然是显得极不耐烦,“沈郎不在这里,即使找到了他,我也不认为会怎么样,千万别忘了,沈郎天天都和老夫子在一起,老夫子在上午打牌的时候,却也是从来都没有放过炮的。”

“话虽如此,但是沈郎他……”沈大犹豫了一下,“若非是老夫子从中作梗,便是他确有异禀,此时镇中大乱,正是一个极好的机会。”

“沈郎!沈郎!”沈二突然提起嗓子大叫了两声,“连鬼都找不到他,他又怎么可能老老实实的呆在这里。”

“什么鬼不鬼的?”沈大甚是不满,“错过今日便没有那么好的时机了,还是先找到沈郎再说吧!无论如何两日内都必须要找到合适之人,否则你我……”

沈二沉默了一会儿,“镇子里的人,包括四阿婆,此刻都在宗祠内,要不再试上一试,沈郎他翻了天,终究也还是在镇子里。”

“还是暂时别的好,老夫子虽然不在家中,但我却总是感到他院子中有些不对劲。”沈大略一迟疑,“先离开这里再找沈郎。”

厢房内的卫飞一跃而起,“莫非竟是他们?”沈大沈二兄弟的话,虽然乍一听起来有些无头无脑的,但有一点却是可以肯定,这兄弟两人正在寻找沈郎,而且似乎是有所企图,否则他们也不用担心老夫子会知道。

“跟去瞧瞧!”陈枫也跳了起来,两个人来不及细想,却都有一种感觉,不管找不找得到沈郎,跟着他们兄弟,文峰镇中的秘密,将会随之而显出冰山的其中一角。

月头尚在隐约之中,夜露却已经将湿气提前洒满了仲秋之夜,卫飞和陈枫追出厢房,只见院门轻轻晃动,沈大沈二兄弟“咚咚”的脚步声向着左边街道行去。两人紧随在后,夜色寂静,虽不敢跟的太近,但沈大沈二兄弟的体形高大,脚步踏地有力,远远隔着十几米仍能听得到。这两天文峰镇中接连有人丧命,除了在宗祠内的,其他人都在家中不愿出门。诺大的一个镇子,便仿佛空无一人似的,静悄悄的,只能偶闻犬叫猫鸣之声,卫飞和陈枫追着沈大沈二的脚步声,却是能轻松的跟上。

拐过了几条巷子后,卫飞和陈枫便放弃了要记住回路的念头。文峰镇中的建筑布局异常的简单,外方内圆,基本上循着八卦的阵形顺建开来,虽然先天八卦与后天八卦的起止,以及方位序列有别,但以卫飞和陈枫的所学,由此辨别出其中的出路来,就比当初要从“奈何桥黄泉路”的阵势中出来,要轻易的多了。

穿过一条似是文峰镇东西两祠的分界“两道街”时,沈大沈二的脚步忽然一停,卫飞和陈枫也赶紧跟着站在墙根的阴影里。过了大约一分多钟,一条人影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自巷子口一闪而过。那人影虽然蒙胧,但形体纤细,似乎是个女人的背影。

“她是谁?”沈大的声音传来,“怎么看起来颇为眼熟?”

“莫要再疑神疑鬼的了。”沈二似乎无奈的说道,“就这么大一个镇子,哪个人的背影,你看起来,不都是依稀相识的?许是谁家的姑娘,溜出来偷会情郎呢!”

“可是方才那个人……”正说着沈大忽然顿了一顿,“两道街前方百米之内,竟似还有一个。”

沈二低呼了一声,“不错,怎的以往却是没有发现,那里应是四阿婆的侄子沈成之处。”

“是四阿婆的侄子沈成?”沈大叹了口气,“算了,还是先找到沈郎再说。”

他话音刚落,卫飞和陈枫便同时感到,一阵阴森的气息,突然伴着股腐臭的味道飘了过来。“怎么像是死人身上的臭味?”卫飞刚伸手掩住鼻子,眉宇间忽然“突突”的跳了跳,那尚还存着一丝魂魄的柳灵郎,受到那股阴森气息的牵引,不受他控制的自己跃然而出。

那柳灵郎跳出来之后,三寸高的身上套着大红的马甲长袍,头上还戴着瓜皮小帽,却见它小手挥动,极其可爱的咧嘴一笑,然后伸手指了指前面的巷子,口中似是在说着什么。

“你***……怎么出来了?”卫飞不禁张大了嘴巴。当初那灰发独眼之人,因为他四柱乃是“三阴命局”,八字之中水多,便将连同自己本命的柳灵郎三魂,全都下到了卫飞的身上,想以次速速炼成柳灵郎,却不想恰逢陈枫回乡,卫飞成天的与他在一起,旗门之中的心法使得柳灵郎三魂之中的两魂,转移到了与他们一起喝酒的同学,纵志国和刘强身上,结果两人不幸丧命。

但随后在卫飞家老宅“四灵护主”风水布局之下,再加上陈枫的“鬼门十三针”,仅存了一魂的柳灵郎,便融入了卫飞的灵性,从而使得卫飞一跃踏入通灵的至高境界。此后便只有在凤鸣山上的“神魔将阵”中,卫飞因为通灵过度沉睡过去,陈枫急于了解当时的情况,便用了一种方法,将柳灵郎召了出了来,却从来没有象眼前这样,自己跳了出来。

卫飞苦笑,心念动处,柳灵郎的身影如薄雾消散。便在此时,前方的巷子里火光闪了一闪,沈大沈二兄弟好像是点燃了什么东西,随即一股细风打着转,旋了过去。“是道阴灵,应该是冲着沈郎去的。”卫飞一闪身,便要追去。

“慢着!”陈枫伸手拉住了卫飞。没想到真正的道门中人,竟然是这兄弟两人,那道阴风实在微不足道,根本不会对人造成什么危害,尤其是沈郎,一个血气方刚的少年。看来昨晚他们跟着沈郎到老夫子家中之时,在四阿婆门前,那道突袭而来试探他们的阴气,应该就是沈大沈二兄弟发出的。

“这种法术我似乎有些印象。”陈枫思索着,当先走去,卫飞只好跟上。月色已然升起,寂静清冷之中,四下里犹如珠华流转,可以清晰的看见地面上漂浮着一层灰烬,陈枫蹲下身,伸手扒拉了一番,捏起一角尚未燃尽的碎纸片,月光下那一片碎纸,微微发黄,略显透明,很明显那是极其廉价的黄纸。

三十二、阴魂报宗(中)收藏!

“是黄纸。(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卫飞接过来一看,却并没有在上面看到任何图纹,“这不是符纸?”

陈枫摇摇头,“不是符纸!此时看来,似乎文峰镇中的事故,与老夫子并无关系。”

任何一个家族有着满腹的才华,却无从发挥,只能空负夫子之名,家学再是渊源,也不可能代代的隐忍下去。况且沈郎额头上的那道青气,又是在与老夫子、沈大沈二打麻将时出现的,因此便使卫飞和陈枫,对老夫子有所怀疑,不过很显然沈大沈二才是使沈郎沾上阴气之人。

“应该是我们猜错了。”卫飞莫名的长长出了一口气,“那章同祖与西祠又刚死的一人,大约也是这两兄弟干得吧?按文峰镇中的说法,章同祖乃是状元之身,想必八字之中,该比我这个三阴命局要好的多,这兄弟两人的眼中,什么镇风状元的,都还不如一把好牌来的重要,一个状元比起修炼法术来,也许更算不上什么了。”

“此类法术层次偏低,一般的门派都少有人修。”陈枫边想边说道,“但正因为如此,反倒是有几种在民间广为流传,柳灵郎、鬼儿子均属此列,我记得《万法归宗》之中,似乎还有那么几种……”

卫飞揶揄的一笑,“等你想起来,文峰镇中恐怕又会多死一人了,沈郎现在就很危险。”他无意识的将那片碎纸,放到鼻子下面闻了闻,忽然干呕了一声,“太难闻了,难不成还真是尸臭?疯子,你闻一下,这是什么味?”

“尸臭?”陈枫重复了一句,“难道竟是阴魂报宗之法?沈郎怕是真有危险了,只是这种法术又怎么会流传出来的……”

卫飞见他脸色一变,正要追问那“阴魂报宗”是什么法术之时,忽然听得脚步声响,沈大沈二急匆匆的又转了回来。卫飞和陈枫也赶紧退出巷子,躲在了一棵大树之后。“跟上去?”卫飞看向陈枫。

陈枫摇头,“不,咱们回去。”

卫飞一怔,“回去?回哪里?老夫子家?”

陈枫似还在沉思着,“是回到那条街,找到沈大沈二他们的家。”早上的时候,沈大沈二到老夫子家的原意,本是搜寻从西祠逃出来的卫飞和陈枫,曾经说起过他们与四阿婆老夫子,都是一条街上的住户。

“找他们家做什么?”卫飞又怔了一下,随即便醒悟过来,“是不是和他们修炼的什么阴魂报宗法术有关系?可是就算他们是在同一条街,但你又怎么找到哪座院子是他们的家?”

“我没有办法,但是你有。”听着沈大沈二的脚步渐渐远去,陈枫指了一下卫飞的额头,“咱们必须要赶在沈大沈二找到沈郎之前,确定下来他们修炼的便是阴魂报宗法,才好再想应对之策。”

“我你个我!”卫飞无奈的苦笑了一下,两人虽然一个身为世间最为神秘的旗门传人,另一个慧根深厚,由灵入慧,道界少见,但论起真实的修为,即使是卖臭干子的龙游派老王头,也是远在他们之上的。

无论是“玄武三龙大遁”,还是凤鸣山上的“神魔将阵”,以及山城之中的经历,两个人都是依*了各种机缘,才能化险为夷。诸如在凤鸣山面对九绝阴尸之时,陈枫突然悟到密宗金刚勇猛萨锤的心法,但这样的机会,却是可遇不可求的,陈枫的反映已是说明,这个阴魂报宗,以他们的实力,也不是能随便应付的。

两人依着记忆原路而返,却竟然又追上了沈大沈二的身影。只见沈大沈二疾行不止,仿佛有什么急事一般,但不知为何,两个人却又越走越慢,越走脚步越是沉重,渐渐的竟踉跄起来。卫飞和陈枫大奇,不知不觉的跟了下去。沈大沈二兄弟转着转着,居然有回到了老夫子的那条街上。兄弟两人相互扶持着,直接便进了一座院子,那院子中等大小,倒是挺符合他们的身份。

站在院子门口,卫飞的眉头又在不住的跳动,脑海之中柳灵郎跃跃试试的,便要跳出灵台。沈大沈二的院子里,一层青碧色的光芒笼罩在上空,月光下望去便仿佛是蒙上了轻纱一般蒙胧,只是这满是静溢之感的轻纱之中,却有几点妖异的碧黄色的光点,在盘旋飞舞。这情景像极了乱葬岗中鬼火萦绕,就只差几声狼嚎鬼叫了。

卫飞忍不住吸了口气,“这***……毕竟还是在镇子之中,也***太肆无忌惮了吧?”

“嘿嘿!肆无忌惮?这阵式谁也不敢,尤其是在这座文峰古镇里。”陈枫冷笑了一声,“只是恐怕他们也是无法可施,难以自控。”

“什么意思?”卫飞对于旗门内的各种秘诀,总是在赶上的时候,才会陈述出一些兴趣,比如“玄武三龙大遁”、以及凤鸣山的“神魔将阵”与“九绝阴尸”,卫飞便立刻将旗门中有关风水四柱之中的相关心法,全部都学了个遍。当然,其中那些需要死记硬背的口诀除外。而其他的,尽管陈枫威逼利诱,可惜卫飞并不上心。

“阴魂报宗虽然也是在《万法归宗》之内,但却并不是那么好修炼的。”陈枫阴阴的笑了笑,“其实《万法归宗》所收录的大多数,都是难以入流的民间法术。万法也未必就如此归了宗,这《万法归宗》怕也只能在青莲前辈的手中,才能真正的旁通分类。”

卫飞只绝得头有些大了起来,“阴魂报宗究竟是***什么一种法术?和《万法归宗》怎么又扯上了关系?”在山城罗静儿之前,《万法归宗》是掌握在那位隐在山林之中的奇女子青莲的手中。但是《万法归宗》严格来说,并非是一个道界的门派,《万法归宗》成于明末清初,共分为请仙箕、煮黑豆、冷起敬先生神术、周易内秘丁甲、秘传耳报千里、陶朱公催花十锦、金刚灵通宝剑、通天如意大法、阴魂报宗等数卷。

可谓是包罗万象,尽搜天下民间各种广为流传的术法,但其中有许多完全是直接从道门中演变而来,诸如周易内秘丁甲法、金刚灵通宝剑与通天如意大法等,都是茅山、龙虎秘术中的民间演绎,天知道那些被视为比性命还重要的符与咒决,乃至于更胜一步的印决,是怎么流传出来的。

(下个章节需要详细的说说阴魂报宗了,嘿嘿,感兴趣的朋友可以期待一下。写作前我很仔细的查阅了《万法归宗》这本书,对它的评价也算是中肯的了。)

三十三、阴魂报宗(下)收藏啊!

但是《万法归宗》所归之处,仍然是归于同类,无论“鬼儿子”还是“阴魂报宗”,其实都只是偏阴及邪的法术,但却如同许多在民间通行的法术一样,符咒印决俱都不缺,缺得却是关键之中的心法。www.65txt.com也许只是只言片语,整个法术的成败有效与否,却全在其中。而这其中的一点,便是只能些子相传的秘法。

各道门之中的派别,再是广收门徒,对此秘都不会轻易的点破,实际却是“窗户纸一捅就明”的道理,但这可能只有数字的秘诀,在众多的门派之中,终其一生,弟子在绝望之际,也许才能真正得传。因此《万法归宗》名声虽响,可那终究只是一个归纳起来的修炼体系,而并非是有着完整哲学指导思想的门派。便也只有青莲那样的前辈,才有资格掌管着《万法归宗》。

这时,被青色光芒所笼罩的院子内,忽然不知从哪里荡起了数道旋风,那几道旋风扭曲盘旋,异常的诡异阴森,随着几道旋风越来越粗大,院子上空的青气也逐渐的稀薄起来。到得后来,便只见院子中几道粗如水桶一般的旋风,犹如山林之中的巨莽似的,无声的张扬着,忽然之间,便直直的垂落下来,消失不见。月光复又洒下,清静清冷青辉一片。

这一切前后也就不过一杯热茶的时间,沈大沈二兄弟重新走出院子,丝毫不见刚才的蹒跚,两人出了院子后,左右张望了一下,向着左边行去。

这副景象自然不会被卫飞放在心上,但他却疑虑顿起,“疯子,这是怎么一回事?”

陈枫似乎对沈大沈二兄弟,所修炼的就是“阴魂报宗”,又多了几分把握,他连连冷笑了几声,确定沈大沈二已经远去后,也不知他用了什么办法,便无声无响的打开了沈大沈二的院门,“刚才的那几道旋风,你有没有数一下究竟是多少?”

“好像是八道。”卫飞想了想,“怎么了?”沈大沈二的院落之中,也无什么特异之处,*墙而搭的鸡舍旁,一棵大树枝叶正茂,树杈间还蹲了几只鸡。

“八道?”陈枫胸有成竹的推开院子的正房门,堂屋内的摆设也很简单,一张老式的八仙桌,两把竹椅。桌子上则是一个茶瓶和几只茶杯,桌子下面却堆满了杂物。左右两间偏房均垂着布帘。陈枫毫不犹豫的撩开了东偏房的门帘,顿时一股阴森怪异,香烛烟火夹杂着莫名难言的气息,扑面而来,冲得两人赶紧伸手掩住口鼻。

东偏房的窗户已被封死,八根旗幡依次插在地上,旗幡之上磷光闪闪,勾勒出了八个人的身形,虽然只是简单的线条,分辨不出人形的面貌,但那些线条不知是用什么颜料涂成,看上去很有立体之感。八面旗幡的下面,每一张前都点了七根香烛,每一根香烛前又都有一个碗碟,密密麻麻的摆满了一地,碗碟之内,则是些瓜果供品。

卫飞看着几只碗碟内吃剩下的鸡骨头与苹果核,又忍不住惊叹起来,“我*,这算什么?还真有什么神鬼显灵享用了这些香火供奉?”

“嘿嘿!”陈枫不禁笑了笑,“什么鬼神显灵,这是沈大沈二兄弟自己吃得。”他此时已经可以肯定,沈大沈二兄弟这个小小的法场,所修炼的就是《万法归宗》之中的“阴魂报宗法”。

“阴魂报宗”乃是《万法归宗》第四卷上的秘传法术,与田中夫的“鬼儿子”同属一系之中,都是混炼死灵的阴法。只不过“鬼儿子”修炼的基础,是夭折的婴儿之灵,而“阴魂报宗”却是要用死于辰日辰时的死人盖面纸一张为引。旧时的医救条件有限,人死之后,为了辨别还有复生的可能,往往便用一张黄纸盖在死人的脸上,倘若还有呼吸,便可以从这张纸上看出,以免出现假死误葬的情况,这张纸就做做“盖面纸”。

子午二时,是一天之中的分界两点,午时阳气最旺,但其后阴气渐生;子时起阴极生阳,阳气开始滋生,到了辰时,已是朝阳东升,死于这个时辰之内的人,魂魄便暂时无法离体。“阴魂报宗”聚死者的魂魄在盖面纸之中,但开坛做法之处,却必须是在安身立命之所,也就是风水中家主居东为宜的卧房,这便是陈枫直入东偏房的原因。

盖面纸在“阴魂报宗”中虽为引子,但却至关重要,“阴魂报宗”真正要炼的是用此纸上的阴魂,感应到阴报八王,所谓的“阴魂报宗,远报千里行人之踪,近报眼前祸福”,便是由着阴报八王所使。施法之时,将阴报八王的名号印在盖面纸上焚化,虽然那纸并非还是原先的盖面纸,但却是原来那张之下炼制而出,所以焚烧之时,就有一种尸臭的味道。

“阴魂报宗”所供的物品,不论多少,都必须以七为数,陈枫指了指插在地上的那面旗幡前的,七根香烛与七只碗碟,“等到魂魄显出,便可与八王相互感应,但是阴魂报宗供奉阴魂的物品,只能自己吃下去……”

“这大概便是传说中的自食其果了吧!”卫飞心不在焉的说道,随后便又将注意力放在了那八张旗幡之上,“八道旋风,八张旗幡,又称为八王……”他小心的跨过地上的香烛碗碟,凑进了仔细看去,但见那八张旗幡的底部,都写着八王的名号,一王季文,二王王存……直至八王余玉。

“自食其果!呵呵。”陈枫笑了笑,摇摇头,径自向着东南角的墙根走去,伸手一摸,便掏出两块瓦片来,一块朝上,一块向下,“聪明伶俐少年,或少壮者,可以阴阳二瓦,封固于室内东南……”

(本章的阴魂报宗法,基本修持的方法是正确的,但是不鼓励大家尝试,嘎嘎!回蜂泉,我参考的是一本民国时期流传下来的万法归宗的版本。)

三十四、八王报阴(上)收藏!

卫飞伸出手指在其中一面八王旗幡上触了一下,阴冷的气息传来,便仿佛指尖上被针刺了一下般,他缩回手指,“这八王的图形好像并不是画上去的。(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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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当然不是画上去的,而是八王阴灵之气凝结而成。”陈枫掂了掂手上那两块阴阳瓦,忽然觉得似乎哪里有些不对,沈大沈二兄弟的这座法坛,虽然看上去简陋了些,但该有一应俱全,符印咒决无一缺少,可却仿佛总是不知何处,显得极其别扭与不协调。

“阴魂报宗,八王八方,各管其一,难怪打麻将的时候,开始沈郎总输不赢,原来是这八王报得阴宗。沈郎额头上的那道阴气,看来便是八王报阴时,上身所留下来的。”说到这里,卫飞忽然想起沈郎,“沈大沈二兄弟找沈郎,是因为沈郎身上的那张赌鬼花牌,他们炼有八王在身,自然便瞒不过这兄弟俩,妈的,老子千万不要因此害了沈郎……”

点上一根烟,卫飞环视一眼,在烛火中兀自闪着磷光的八王旗幡,“干脆我们直接毁了这阴气森森的八王法坛,反正阴魂报宗也不是什么正法道藏,用辰时辰日死人的盖面纸为引,对了疯子,你手里拿的那两片瓦,说什么聪明伶俐少壮者封固,又是何意?”

“聪明少壮者气盛,这两片阴阳瓦便是用来镇印。”陈枫的目光也逐一从东偏房内扫过,“但却不能因此就说,章同祖与西祠族长章天如次子之死,就是被沈大沈二修炼阴魂报宗而导致。这两块阴阳瓦。固然说明沈大沈二所修的阴魂报宗,乃是聪壮少年之灵,但章同祖刚死不过两天,与他们这座阴魂报宗的法坛,应该没有关系。”

又再四下里细细看了一番,陈枫还是没有发现究竟是何处,使他总是有些疑惑,无奈的摇摇头,“暂时还是算了,法坛毕竟是他们的本命所在,倘若是毁了,那么他们非但修为尽去,性命也将有危。”

月色之下,高大的青砖院墙中,沧桑感油然而出,两人自来文峰镇中已有三天,每次出来竟然都只能是在夜里。穿街越巷的从西祠到东祠,也算是转了大半个文峰镇,但这座文峰镇到底是什么样子,却还是没有一个清晰的印象。跟着章同祖沈郎半夜喝了场酒,便稀里糊涂的发生了一系列的事情,最近竟被镇中之人视为罪魁祸首。

那八面八王旗幡之上的气息强弱,可以显示出沈大沈二兄弟的去向,八王报阴暗合着卦意,八王八方,沈大沈二所去的那一方,八王便不在其位,旗幡上气息较弱。沈大沈二的是镇子的东南方,卫飞和陈枫刚开始的时候,还能认得路,但拐了几拐后,镇中大同小异的建筑,便让两人又转晕了头,只好看着月头,强辩方位。

昏头转向的走了十多分钟后,卫飞停下脚步,“疯子,你有没有觉得这周围看起来有点眼熟?”

陈枫苦笑了一声,“何止眼熟,前天晚上我们刚在这里,有幸品尝了沈郎偷来的好酒。”前方不远处,地势陡峭起来,斜坡上挖着一口窑洞,分明便是他们与章同祖沈郎,看完那“魁星点斗”后,来此夜半醉酒之处。

“怎么转来转去,转到这个地方来了。”卫飞生出些许感慨来,章同祖死了,生命的消逝,让两个人在此刻心情不由得沉重起来。文峰镇中一片混乱,并且还会更加的恶化,只是文峰镇的外面,还有更为重要的事在等着他们,旗门的秘密,还有相约西北一行的那个神秘人,才是他们需要用心应付的。

窑洞之中,沈郎从家中偷抱出来,被他们狂饮而尽的酒坛子,碎裂在地。鼻端仿佛还能闻到那酒特有的香气。卫飞蹲下身,顺手拿起一块碎片,却见地面上满是杂乱的脚印,他心中一动,一副画面突然闪现在脑海之中——

“便就在前处那口废弃的窑洞之内。”西祠族长章天如被人搀扶着,一边咳嗽一边看着身旁的一人,“天值,你……你节哀……”他叹了口气,实在不知该如何安慰才好。

那人五十多岁,带了副眼镜,正是章同祖的父亲章天值,他似是养气的功夫极深,悲痛之下,却是面无表情,只是扶着章母的双手,一直在不住的微微颤抖着。而章母早已经哭得眼睛红肿,若不是*在章天值身上,恐怕连站也站不稳了。

窑洞内,陈枫卫飞与章同祖全都躺在地上,一只空酒坛子,两包还没吃完的卤食,胡乱得扔在一边。却是唯独不见了应该与他们同醉共眠的沈郎。有两人走进窑洞内,一人扶头,一人执脚,将章同祖明显已经僵硬的身体抬了出来。那只酒坛子被其中一人一脚踢开,在地上滚了一滚,碎裂开来。

一块白色素布蒙在了章同祖的身上。“同祖,我儿……”章母惨呼了一声后,身子一挺,昏厥了过去。章天值扶着她,腰背在瞬间驼了下来,他无声的挥了挥抖得几乎不成样子的手,已经被这个噩耗击垮了,他实在是没有勇气再去看章同祖最后一面,否则连他这个一家之主,也会当场承受不住的。

“天值,老来丧子之痛……唉!我亦有体会。”章天如又是一声长叹,“我家的老大,半年前便已失踪不见,至今毫无音讯,想来也是凶多吉少,幸好还有老二,也不至于将来走了,没人送终……”他忽然尴尬的改口,“当然,思月那丫头……同祖是咱们西祠的人,也是文峰镇的状元,按理当入宗祠,这灵堂如何布置,还需我亲自安排,天值,人死不能复生,你还是要保重身体。稍时,宗祠内会对此时有所交代。”他匆匆而去。早在半年多前,章天如的大儿子去了次县城后,就再也没有回来,他那个大儿子除了读书认死理外,脑子有些不大灵光,这半年下来,章天如对这个大儿子还存活在世上,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章天值夫妇伤心欲绝,却使他触景生情,不敢再面对下去了。

(悬疑了悬疑了,嘎嘎,请大家记住最后这段细节,很重要,很重要的。)

三十五、八王报阴(中)收藏!

同行而来的西祠众人中,便有几名妇人出来,轻声宽慰着章天值夫妇。www.65txt.com就在这时,忽听得一声大喝:“岂有此理!”只见东祠的族长沈知非怒气冲冲的由拐角处走了出来,“文峰镇正值魁星点斗之际,却任由外人擅入,冲撞了煞星,使得点斗不成暂时不说,还枉自送了性命……”

看到摇摇欲坠的章天值夫妇,沈知非的怒气更甚,他又喝了一声,“都还愣着做什么?将那两个外乡人押送到西祠去,此等作为,咎由自取,即使是状元之位,便能无视本镇的镇规了?”

随着他的喝声,便有东祠的几人进去,将尚还在酒乡之中的卫飞和陈枫抬出。章天值看了看,似乎想说些什么,最终却还是摇摇头,一步三晃的扶着章母慢慢的返身离去。

“疯子,此事之中大有问题。”心神略有激荡,又在环境的触动下,卫飞不自觉的进入到了通灵的状态之中,他和陈枫在喝醉之后,被关在西祠的情景浮现出来。通灵所同者有三,一是通灵界之灵,二是通万物之灵,三是通自身之灵性,卫飞刚通灵时,在血愿的气息刺激之下,三灵皆通,血愿出现的起因,以及灵宝门谢六布下“玄武遁”局的来龙去脉,都能重现出来。

但此等的修为,实际已有慧力追眼的境界,旗门的心法虽光,但涉及到这些定力、灵力、慧力、念力道门修行之中的根基之时,却往往只有心法,而没有具体的修炼发放。除了勾招、禁足、敬爱等有数几种外,陈枫也没有办法对卫飞进一步的指导,因此像这样追现往事的神通,卫飞也只能在外界的刺激下,被动的出现。

“章同祖他……”卫飞犹豫了一下,还是相信了自己的通灵能力,“章同祖他好像并没有死。”

陈枫惊诧的抬起头来,“什么意思?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章同祖他还活着?”

卫飞苦恼的摇摇头,“妈的,我的意思是说,我刚才无意中通灵,却没有感应到任何一点关于章同祖的讯息。”

陈枫明白过来,卫飞的通灵起点之高,他甚至比卫飞本人还要了解。思月曾经说过章同祖的死状诡异,似是被害而亡,横死之人一般怨气极重,但在这窑洞之中,以卫飞的通灵,居然感应不到章同祖的怨灵,这便意味着,要么章同祖还没有死,要么就是这地方不是章同祖死的第一现场。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陈枫无声的阴阴一笑,“那便是章同祖果然是为人用邪术所害,收了他的魂魄后,再又放回窑洞,嫁祸你我。一个区区的文峰古镇,竟然在我旗门传人的面前,摆弄这些入不得法眼的三流小术,嘿嘿……”

不知为何,陈枫竟然在此刻生起一种,要为道门正名除害的念头来,就连卫飞也从来没有看到过陈枫,对某一件事有如此的反应。不过,陈枫自己当然没有想到,他这完全还是源于旗门传人这个身份的意识。旗门传人,无论龙游派行游,还是九华山宏愿寺的百度大师,以及三山五岳衡山宫黄玉真人,不管出于何种目的,都对他持之以礼,甚至风水灵宝门都是旗门的分支。

而在这座文峰镇中,却还有人将些陈枫根本不屑一顾的术法,使在了他和卫飞的头上,从内心深处,陈枫已经隐隐的无法接受了。但同样令陈枫想不到的却是,正是这个文峰镇里,埋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并且这个秘密之中,将直接牵扯到了那使人几乎想不都不愿去想的血愿,更使得陈枫和卫飞踏上了另一条凶险无比,九死一生的旅程。

“还有……”卫飞接着说道,“就在这个窑洞之内,文峰镇的人发现我们的时候,沈郎却是已经不在了。”

陈枫想了想,刚要说话,忽然听得窑洞外传来脚步声响,一条人影出现在了窑洞口。月光之下,这人长发披肩,身形苗条,却是章同祖的胞姐思月。她骤然见到窑洞之内居然还有人在,立刻便被吓了一跳,猛得后退了一步后,她便又迅速的冷静下来,“什么人在里面?出来!”前面几个字,她声音尚还有些轻颤,但最后“出来”两个字,却是沉稳自信,气势十足。

“思月小姐!”卫飞苦笑着和陈枫从窑洞里走出来。

“原来是你们!”看是陈枫卫飞两人,思月一怔之后,紧绷着的面色缓和下来,“你们还在镇子里?恩,镇中出了这么多的事,老夫子大约也是暂时无法送你们出镇的。只是夜已深,两位不在老夫子家里躲着,到这里却是为何?”

卫飞讪讪的笑了笑,不知该怎么回答才好。思月朝着窑洞内看了一眼,轻声说道:“无论同祖还是沈郎,两位都有心了。只是镇中之事太过复杂,两位还是早些离开的好,莫要卷入的太深,否则老夫子与沈郎再有心相助,恐怕也是无济于事。沈郎他是在寻找通往镇外的地道,以便送两位安全出镇,两位不用担心他,同祖已经不在了,我绝不会让沈郎也有事端的。”

卫飞怔了怔,忽然有些感动。原来沈郎一直都在想着怎么送他和陈枫出去,这才溜到此处寻找通道。而思月与章同祖沈郎青梅竹马,因此便也跟着好动贪玩的沈郎,唯恐他也出什么意外。但他却不知道,思月是否也发现了沈大沈二兄弟的行踪,毕竟那两人也算是入了“阴魂报宗”,修有八王报阴,不是思月沈郎所能对付的。

“两位还是暂回老夫子家,不然被镇子中人发现了……”思月显然卫飞和陈枫关心沈郎而抱有相当的好感,“两位请相信,同祖的在天之灵,定会使我找到真凶的。”她转身走了几步,忽然回头轻轻一笑,这一笑当真便如朵怒放的秋菊,灿烂夺目,竟使人心生惊心动魄之感。

卫飞不禁叹了口气,“这个思月很不简单……疯子,我怎么觉得文峰镇中的每个人都似是一身的秘密呢?”

三十六、八王报阴(下)

两个人又呆了片刻,但不管是沈大沈二“阴魂报宗”的八王,还是沈郎身上的那张赌鬼花牌,都再无气息传出。(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卫飞和陈枫无奈之下,只好返回。只是文峰镇之中的道路,使得他们回到老夫子家的时候,已是天色将亮的卯时末分。院子里和整座镇中一样静悄悄的,老夫子与沈郎似乎都还没有回来,唯有不知何时刮起的一阵秋风,带来了丝丝的凉意。

这种风势,比起惯常会在西北扬起漫天黄土的大风来说,只能算是微不足道的,但当大多数文峰镇中人起床后,却发觉只在一夜之间,又仿佛便是因了这一阵风,昨天还闷热的天气,忽然间便就到了落叶满地的时节,萧索之意直入到了各人的心头。

街道之上的人群渐多起来,大家的脸上均有些茫然恐慌。相比较于镇子中唯一的状元郎章同祖之死,更让他们不安的,却还是那被冲犯了凶煞的说法。短短几日内,便是连往常只在祭祠时敲响的钟声,也响了数次,并且这钟声仿佛成了丧钟般,一旦响起便有凶讯传来。

文峰镇虽然分为东西两祠,也有条两道街做为分界线,但数百年的时光流逝,这条街所区分的只是沈氏章氏两家的宗祠所在,事实上镇中章沈两姓的人家,已经由原来分居在两道街的两侧,渐渐的相互混居,一户沈姓人家的隔壁,所居的也有章姓人家,东西两祠的矛盾,也只是在宗祠状元的镇风传承之上。平常的时日,却也是相处和睦的。

西祠族长章天如的家,也是栋标准的四合大院,门前数级石阶,两旁各有头镇宅的石狮。此刻大门敞开,只是朱红色钉了门钉的两扇门板上,却各贴上了一方白纸。走入院中,迎面是一道影壁,上面浓墨重彩的画了副山河壮丽图。转过影壁,只见宽阔的天井中,几乎站满了人。其中有不少人的头上都带着白色的孝帽,有西祠中人,也有动祠中人,不过人数虽然不少,却没有人发出一丝声音,沉痛的气氛笼罩在了每一个人的头上。

而思月、沈郎,以及沈大沈二居然也各自夹杂在人群的角落里。从房间内不断得传出阵阵的咳嗽声,剧烈却又显得后继无力,咳声沉闷,拌着大口的喘息声。院子中众人的眉宇间,满是心忧之色,这咳嗽声即使是卫飞和陈枫也一听便知,那是西祠组长章天如的老毛病了。章天如在西祠的辈分原本就很高,但他年轻时却执意的要到闯荡一番,此举虽然使得西祠一些老人非常不满,不过当数年后,章天如从外返回镇中以后,所表现出来的见识与能力,却让人不得不服,慢慢的威望渐高,最后便毫无悬念的被众人选为西祠的族长。

与东祠族长沈知非比较起来,章天如确实更有魄力,正是在他的举措和坚持之下,文峰镇才开始向外开放,进展虽然缓慢,却也使得文峰镇在原有的厚重历史传承上,有了今日的气象。章天如的妻子早死,却生有两个儿子,长子章同超性格老实木纳,除了读书一心考状元外,对其他任何事都反应迟钝。二儿子章同连却恰恰相反,头脑灵活,心计深远,处事稳重,大有章天如当年的行事之风,不出意外,将是西祠下一任族长的不二人选。

但在数月之前,章同超进了一次县城后,便从此失去了音讯,章天如对这个大儿子虽然平时不放在心上,但终究是亲生的骨肉,大病了一场后,便留下了支气管炎的病根,只是接下来谁也想不到,二儿子章同连,就在昨天镇中四下搜寻卫飞和陈枫的时候,被人发现了尸首。章天如再也无法支撑,卧床不起。

这时,院子中的人群忽然发出阵轻微的骚动,只听得有人轻声说道:“是四阿婆。”紧接着众人交头接耳,“四阿婆来了”的声音传递开来。人群当中分开一条线,四阿婆那枯瘦龙钟的身影走了过来。“四阿婆!”“四阿婆!”恭敬的问候声便接连响起。

一个中年人从门内迎了出来,他冲着四阿婆急声说道:“四阿婆您终于来了,太爷他的身体越来越……”

四阿婆将入门口之时,回头朝着沈大沈二兄弟的方向,似是随意的扫了一眼,然后叹息了一声。她一进房门,躲在一角的沈郎也悄悄的从人群中溜了出去,另一边上的沈大沈二交换了一个眼神后,也悄无声息的慢慢后退。等到三个人的身影都消失在人群后,思月却又跟了过去。

房间内弥漫着浓烈的中药气味。章天如躺在东边的卧房内,那中年汉子将四阿婆让进房内后,便倒了杯茶,束手等在厅堂里。没有四阿婆的吩咐,那中年人不敢进入房内,他担心章天如的病情,便凝神细听着。房前珠帘摇晃,依稀可见四阿婆慢慢的站在了章天如的床头。只听章天如嘶哑着声音说道:“四阿……你来了……”

四阿婆没有说话,只是长长的叹了口气,随即喃喃的吟诵着什么。那中年人透过珠帘仿佛看到,有道细红色的光芒,在章天如的床头上绕了一圈。然后章天如突然身子一挺,“呼”的一下坐了起来。那中年人无法看到章天如的脸色,却只听章天如失魂落魄的出了口气,又躺了回去,声音低沉的说道:“四阿婆,你这剂方子下得太猛了……太猛了……”语气之中似无奈似绝望,说不出的怪异。

四阿婆又在他床头站了一会儿,慢慢的转身走了出来,自始至终她一句话都没有出口。那中年人急忙端着茶迎了上去,”四阿婆,太爷他病情如何?”四阿婆摆了摆手,回头看着珠帘内躺在床上的章天如,“所谓病来如墙倒,病去如抽丝,只要不是因果循环,报应而来,总归是有法可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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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四阿婆(上)收藏!

四阿婆走了已经有一会儿,卧房内却毫无动静,既无章天如的咳嗽,也不闻喘息声。(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章天如的妻子死的较早,两个儿子都未成家。那中年人叫做章同仁,却是西祠宗祠所使专门照顾章天如的。他又等了等,终于忍不住掀开门帘,“章太爷,您怎么样了……”突然间便怔在了那里。

只见章天如虽然挺尸一般的躺在床上,但是呼吸平稳,显然已经暂时稳定下来,不过他却是面如死灰,双眼无神,嘴角边还挂着丝仿佛是嘲弄般的诡异笑容。章同仁略略放下来的心,不禁又提了上来,“太爷,您这是……”

章天如毫无生气的眼珠转了转,还是没有什么反应。章同仁大急起来,“太爷,难道四阿婆也没有办法了么?还是赶紧去医院吧!”

“同仁啊!扶我起来。”章天如叹了口气,示意章同仁将他扶起,闭上眼坐了一会儿,忽然自眼角滴下两滴泪水来,“同仁啊!四阿婆不是没有办法,而是她这药下得太重了。”伸手在眼角拭了一下,再睁开眼,他的眼神中恢复了一丝神采。章同仁却愣了起来,茫然不知何解。

此**天如如同神游天外,章同仁忧心重重,谁也没有发现衣柜边人影一闪,一个人的身形消失在了墙角的洞口中,那洞口正贴着木制的衣柜,也不知怎么一拉,墙壁之上便再也看不出丝毫的痕迹。

卫飞和陈枫初来西北之时,还只是中秋,但只两三天才过,早上那一阵秋风刮起后,愁煞人的秋雨也如期而至,雨丝如雾,直让人的心情也莫名的低落起来。沈大沈二眼盯着沈郎钻出人群,但当他们追着来到街上,沈郎却是不知了去向。

沈大沈二在附近的街道找了一遍,只是眨眼之间,沈郎竟仿佛消失了一样。看看冷清的街道,偶然有人也是行色匆匆。沈二悻悻的说道:“平时怎么就没看出沈郎这么滑溜,前后脚出的院子,便找不见人影了。”

沈大叹了口气,“只有一天的时间了。以你我兄弟的年龄,正值壮年,虽说当初开始修炼阴魂报宗之时,有些贪心,将八王全都修了,但咱们也不过只是四十有余的岁数,且又是兄弟两人分修的八王,应该足以供养八王所需了,但最近却不知为何,八王的阴功消耗越来越大。”

“是啊!真正见鬼了。”沈二“呸”了一口,“昨天晚上为了找沈郎,只是请了八王之一,便几乎耗尽了咱们俩的功力,差点回不了家,补了那些法坛上的补品,才恢复了一些。”

沈大瞪了他一眼,“咱们修的便是阴魂报宗,当然是要见鬼的了。”他满脸愁容的又长叹了声,“老二,莫非我们真的已经老了不成?供养不起八王了?阴魂报宗修得是阴功,可是咱们也没有用八王干甚有损阴德之事,偶然打个麻将,报个货价,也不算是犯了什么禁忌啊!”

“阴魂报宗”修炼的是八王,但因为是用阴魂报宗,所以除了法坛之上的供品外,更主要的还是所修炼之人本身的精血,每动用一次八王报阴,便等同于超极限的运动,消耗甚巨,所以修炼“阴魂报宗”,很少有人同修八王的。可沈大沈二兄弟,却依仗着兄弟同心,年富力强,居然共修了八王,不过一直以来,也没出过什么事,只是就在这两三天内,不管他们如何的修行,八王的气息突然开始减弱,每请八王一次,便都会耗得精疲力尽。

“实在不行,豁出去了,我请一次八王报阴,只要不失去了性命就好。”沈二一咬牙,“你跟着八王去找沈郎,将隐患解决了,再来救我。”

沈大摇了摇头,“阴魂报宗的八王,分附你我之身,彼此难分,昨天晚上不正是我祭了张符,你也跟着就……”正说到这里,他突然浑身一振,“他就在附近,老二,你有感觉到吗?”

“就在那边不远。”沈二也兴奋起来,“这次无论如何,也不能放过他了。”

两人的身形刚拐过街口,旁边有堆干草下的石板,忽然横移开来,露出一个洞口。沈郎一探头,从洞内爬了出来,“怎么从西祠章太爷家通到了这里?”他的确便如思月所说的那样,在文峰镇中的各家地道里钻来钻去。他在镇中也就是个普通的少年,一般的举动也无人注意。但他这个年龄却正是非常自我的阶段,行事的标准,全凭个人的直观喜好,文峰镇这几天发生的事,无论是否真正能看得清,沈郎却都有着自己的评判。

四周看了看,沈郎正准备再跳进地道内,忽然怔了一下。街道的一端,有一个老者慢慢的走来,那老者穿着普通,不见丝毫出奇之处,只是双眼如同哭过一般,略显浮肿,眯成了条缝。文峰镇毕竟是个镇子,沈郎再是活跃,也不可能人人都认识,因此也没有多想,一条腿已经踏入地道,却又忽然怔住。

秋风细雨之中,落叶满地,那老者的背影在街道上,显得异常凄冷无助,但沈郎却觉得那老者仿佛是站在烈日之下似的,浑身上下,竟散发出一股耀眼的光芒来,使得他产生出一种仰望日头的错觉。“奇怪,眼花了不成?”沈郎揉揉眼再看时,那老者却已经拐了过去。

沈郎摇摇头,“不知道是谁家的长辈,怎么就没人陪着?”翻身跳进地道内,现在整个文峰镇中,没有人会比他更熟悉镇子下的地道了。但是文峰镇地下的通道错综复杂,条条相连,便如蜘蛛网一般,也超出了沈郎的想像。西北农家由于天气问题,挖洞储物原属平常,不过沈郎却发现了一个秘密,那便是在各家的地道之中,竟然还有着数条难以辨认的通道,在文峰镇的地下,形成了一个也许除了之外,暂时还无人可知的迷宫。

三十八、四阿婆(中)收藏啊!

所谓的“夜雨秋风”,那秋风秋雨之所以如此的愁人,便是如同西北的黄土高坡,数日内连绵不绝。www.65txt.com江南的梅雨虽也是这般,但那花草树木的枝叶,却是越来越葱翠欲滴,而此刻的文峰镇,天色阴沉,冷风扑面,雨丝时不时的飘进人的衣领中,一片潮湿。但尽管如此,洗一个热水澡,仍然不如看到阳光那样,能使人精神为之一振。

沈郎看见的那个老者,如果陈枫和卫飞也看到了,便会认出,正是那在县城汽车站边,拦住章同祖,断言他有大劫临身的方士日者,只是不知何时,此刻也来到了文峰镇中。

站在街头,那日者习惯性的抬头望了望天,雨水滴进眼中,他恍如未觉,脸上水滴留痕,便如两道泪水般。风势不定,雨丝飘摇,天气虽然如此,在日者的眼中却无异于朗朗晴空,朝着日头所在的位置瞄了一会儿,那日者似是默默的盘算了一番后,便向着东南方走去。东南方地势偏高,一路走过来,也没碰上什么人。此刻西祠的人,大部分都在宗祠内操办章同祖的灵堂,以及守在族长章天如的家中。而东祠的人,却也多数已意识到到了西祠发生的那些事,将会给他们带来什么样的后果,因此便都呆在自己家中,害怕有祸事临头。

文峰镇的路自有规律在内,那日者身为方士,拐了几条街道后,便仿佛如同镇中之人一般的熟悉起来,比起卫飞和陈枫转来转去的,待得走到那处斜坡窑洞时,却是快了许多。那道斜坡呈一个弧形,已是文峰镇的最边缘了,再往后却是道直上直下的悬崖,那斜坡便形成了道天然的围墙。

那日者刚走近斜坡,忽然身子一顿,看起来老迈缓慢的身形,突得快速异常的,从怀中摸出了那枚小鼎,紧紧的握在手中。斜坡之上,有一处稍显平整,此刻阵阵的阴气正从那里传来,几乎笼罩了整片的斜坡。日者只是方术,而非正统的道术,但那股阴气之强,也已使得老者满心的警惕。

那日者手持着方鼎,高举过头,行了一个怪异的礼节,绕过一侧爬上斜坡。而在斜坡之上,沈大沈二兄弟脸色沉重,神情严峻,他们的面前横躺着一个人。那人二十出头的样子,浑身上下全是尘土泥水,仿佛是被人从哪里拖过来似的,早已无法分辨出身上的衣饰。但更加令人感到诡异的还是他的形体。

只见这人全身紧紧的绷挺僵硬着,双目圆睁,只是瞳孔间已失去了光泽,双手紧握成拳,指甲因为用力过度,都掐进了肉中。但奇怪的却是,并无血迹流出。而他的脸上手上虽然都是泥水,却还是看出皮肤如同缩水一般,枯瘦的仿佛八十岁的老人,以至于他身上的衣服都大了整整一号,松松垮垮的显得很是滑稽。

沈大沉声问道:“老二,你怎么是不是修炼了什么以血为媒的法术?”

沈二怔怔得出了会神,摇摇头,终于仿佛再也忍耐不住似的,“我早说过了吧,在咱们文峰镇,儒风古韵,修行这种典论不载的术法,迟早会出事的,现在你看,是不是……”

“够了!”沈大忽然铁青着脸,怒吼了一声,“小心给我护法。”随即他盘腿而坐,双手在胸前结了个手诀。沈二也不知在想着什么,仍然是怔怔的,后退了一步,也跟着盘腿坐下,十指交叉,掐出了一个和沈大一模一样的法诀。

仿佛是凑趣一般,随着沈大沈二的手诀,那雨忽然在瞬间大了起来,“哗哗”的雨声中,天地间一片迷蒙。沈大沈二一前一后,盘坐结诀,身前是具僵硬发挺的尸体,场景诡异之极。

只见沈大沈二的身后,在蒙蒙的雨水中,先后幻出了八杆旗幡,旗面上人形闪闪,八道模模糊糊的影子显现出来。其中的一名八王,突然离旗而出,扑向了那具尸体,但只是一触之下,“滋”的一声,一道青烟升起,随即便被湮没在雨水中。

沈大沈二变换着手诀,八王的影子不断的从旗幡中幻出,试探着欲进入到那具尸体当中,却都一一无功而返。沈大沈二的身体已经开始摇晃起来,脸色也变得如同那具尸体一般,两人身后的八王旗幡若隐若现的,随时都会消散。

就在两人似乎已再也无法支撑下去的时候,最后一道八王的影子,在那具尸体上盘旋了一下,突然清晰起来。尸体上飘起一股青气,丝丝的慢慢的融入到八王的影子之中。沈大沈二兄弟精神大振,沈二猛得睁开眼睛,满脸狂喜之色,伸手抖动间,一张黄纸飞出,飘落盖在了那具尸体的脸上。

“阴魂报宗”炼得必须是辰日辰时的阴魂,但当有阴阳瓦封镇的情况下,聪壮少年的阴魂更能提升八王的威力,眼前这具尸体,却是正好符合“阴魂报宗”的要求。沈二手中的法诀一变,这时,沈大忽然脸色剧变,“老二,且慢……”

但他话音未落,异变突起。那张盖在死尸脸上的黄纸,早已经被雨水打湿,却忽然间诡异的燃烧起来,青绿色的火苗向上窜起,丝毫不受雨水的影响,便仿佛虚幻一般,迎着雨水升腾而起,映得那死尸圆睁的双眼之中,也是一片诡绿色。

沈大沈二的身体瞬间如受重击,齐齐的向后倒去,口中跟着喷出鲜血来。“什么人……”沈二艰难的转过头来,“何故……何故破我法术?”

三十九、四阿婆(下)收藏!

与此同时,躲在旁边暗中观望的那日者,神情也突然紧张起来。(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他是日者,可以在这样的天气之下,推演日者之术,但他却并非是真正道门之中的修行人,那突如其来的气息,差点便使他崩溃起来,幸亏那枚小小的方鼎,乃是日者之术中的法器,他一直握在手中,这才能护住心神。

“是四阿婆吧?”沈大苦笑着抹去嘴角边的鲜血,眼睛却盯着地上的那具尸体,此时雨水已经洗去那死尸上的泥水,显出一张蜡黄蜡黄,但是很年轻的脸来,“老二,咱们是被八王之事拖得心智蒙蔽,死去的这人,方才竟忘了察看一番,只顾着收其魂魄,却没注意到他乃是四阿婆的侄子……”

“是沈成?”沈二脸如死灰,“早该想到是他的,找了这么久,镇子里除了沈郎,便只有沈成有这样的气息了……”他突然咳了,又喷出口鲜血来。

“四阿婆,不可……”沈大大叫了一声,“不可……四阿婆此乃误会,误会啊……”便在他的叫声中,挣扎着站起来的沈二,忽然再次缓缓的瘫倒在地上。

这时,四阿婆的身影幽灵一样的,不知从哪里闪现了出来,“误会?你说这是个误会?你们欲收了沈成的魂魄,乃是我亲眼所见,却还狡辩是个误会。老大老二,你们暗炼阴魂之事,我其实一早就知道的。”四阿婆淡淡的接着说道,“只是看你们虽然法度不够,却还算严谨,所以始终不曾出手干扰。”

说到这里,四阿婆的声音突得冷了起来,“可是你们为了收取魂魄,竟然算计到了沈成的身上。看来镇子里还真是冤枉了那两个外乡人,西祠的状元爷,还有族长家的同连二人,也都是你们下的手吧?”她的声音苍老发干,此刻听起来冷冰冰的不带丝毫感情,却有一股彻骨的寒意在内。

“四阿婆,我们兄弟修炼的本就是阴魂报宗。”两人方才受到了四阿婆的突袭,都受了不等程度的伤,但沈大却比沈二要略好上一些,“因此便需要收炼阴魂,这一点我兄弟无须辩解,可是你侄子沈成,绝不是被我们所害。我们也是感应到了此处阴气异常,等到赶来时,沈成已经是死去多时了。我兄弟这才想收了他的魂魄……”

四阿婆冷冷的“哼”了一声,声音越发的阴寒起来,“四阿婆?你们眼中还有我这个四阿婆么?我家的成儿,全身僵硬,躯体枯干,此乃精血流失过多而至,分明便是与西祠的状元爷,以及天如家的次子同连死状相同,事实俱在眼前,你等居然还不承认?”

她缓缓的走了过来,身上穿着的一件土布长褂,被雨水打湿后,紧紧的贴在了身上,她双眼盯着沈成的尸体,脸色蜡黄,脚步沉重蹒跚,枯瘦的身躯,形态神情间,竟然均与已经魂归天外的沈成,甚是相似。

沈二趴在泥泞的雨水中,大口大口的喘息着,沈大勉力将他扶起,“阴魂报宗”八王若是修成,其威并不在“六丁六甲”的丁甲神将之下,但两人却是强修的八王,而且此刻又处在一种八王不明偏弱的情形之下,否则也不用急着寻找沈郎,以至于收取四阿婆侄子沈成的魂魄了。此时看得四阿婆的神情明显有异,两人心中又急又惊,却是暂时无法可施。

四阿婆却看都没看沈大沈二一眼,她走到沈成的尸体前,俯下身来,细细的端详着沈成那张枯黄,惊恐扭曲的脸,忽然伸出手来,慢慢的解开了沈成脖子下衣领的纽扣,动作轻柔,仿佛沈成正在熟睡之中,生怕一个不小心惊醒了他。

沈大沈二无比怪异的看着四阿婆,将沈成身上的衣服,一件件的全都脱了下来。沈成的尸体已经由于精气的流失,干枯萎缩的只剩下付骨架,只见四阿婆口中喃喃念诵,她头顶上的雨水突然扭曲起来,仿佛被旋风卷过一般,形成了一道旋涡,然后突然“哗啦”一声,浇落在了沈成的尸体上。顿时沈成紧绷僵硬的身体一软,收缩成了一团,便似个七八岁的孩童一般。

四阿婆将沈成的尸体轻轻的抱在了怀里,满脸的慈爱之情,紧紧的拥着沈成赤裸裸的尸体,闭上眼将沈成的脸,贴在了自己的面颊之上,全然是位母亲,在抱着沉睡着的儿子的模样。但这副情景落在沈大沈二,以及那位躲在一边的日者眼中,却是要多诡异,便有多诡异。

四阿婆伸手在沈成的面上,轻柔的抚摸着。这时,沈二居然一时惊诧得脱口叫了一声,“四阿婆……你这是……”四阿婆突得一颤,转过头来,刹那之间,脸上已全是怨恨之色,眼光冰冷如刀,直刺向了沈大沈二兄弟。

沈二话一出口,便知要糟,但还没等他和沈大有所反应,四阿婆满头的枯发忽然“唰”的一声散落开来,四周犹如狂风怒啸,整道斜坡仿佛都跟着摇晃了一下。雨水激荡而起,沈大沈二只觉得呼吸一窒,周身已被股巨力束缚住,再也动弹不得分毫。

“四阿婆且住,请听我一言……”沈大凝聚了全身的力气,大喊了一声。急冲向两人的雨水,在空中一顿,却不曾下落,并且越来越多的雨水汇聚起来,仿佛顺着道挖好的沟渠一般,在沈大沈二的面前,结成了一个小山头。

沈大急声说道:“四阿婆,就算连同你的侄子,镇中的死得三人,都是我兄弟所为,但是依照镇规,你需将我兄弟二人交由宗祠处置,你……”

四阿婆头也不抬,仍然只是注视着怀中的沈成,但那股雨水形成的小山包,却由缓缓的下压。四阿婆似乎并不想急于要了他们的性命,而是如同猫捉老鼠一般,眼看着沈大沈二受尽折磨慢慢的死去,才能解了心头之恨。

“好吧!”沈大认命的一闭双眼,苦笑着说道:“四阿婆,我只有最后一个请求,你我同是修行之人,但你在文峰镇中,究竟是何来路?也好让我兄弟二人,明白的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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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魂报宗”与收录在《万法归宗》之中的众多法术一样,在中华道门之中都是属于野狐禅之流,即便是湘西辰州符录,也不曾将其视为一门一派,更不用提三山五岳、龙游、九华山等正宗的门名大派了。(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再加上文峰镇一贯的封闭环境,沈大沈二兄弟真正算起来,实在不能说是道门中人,四阿婆所显露的法力,两人根本一无所知。

听了沈大的问话,四阿婆却忽然抬起头来,“就凭你们?不过这很重要吗?”她蓦地里叹了口气,神情突然恍惚起来,忽而柔情满面,忽而惆怅无限,忽而却又绝望愤恨,变幻之间,似是一生的时光都隐于其中。

四阿婆可以说是文峰镇中,最为神秘的一个人。她年轻的时候,貌美如花,家世在东祠中也是不弱。文峰镇中的少年儿郎们,无不将四阿婆视为梦中情人,从她初成年时,提亲的人便每日里络绎不绝,几乎踏破了家中的门槛。

刚开始的时候,四阿婆的父母还在认真的挑选着未来的女婿,但随后不久镇中却忽然有谣言传出,说是四阿婆乃是阴灵之媒,天生能见鬼神,娶之在家,克夫伤子,比之扫把星有过之而无不及。偏巧等四阿婆到了出嫁的年龄后,她父母还有兄嫂在一年中,先后抱病身亡,只留下了一个尚未满岁的侄子沈成。如此似乎更加印证了四阿婆乃是阴煞之身的传言了。

四阿婆便一生未嫁,与她的侄子沈成相依为命。而她那传闻之中的阴煞身,使得镇子中的人,都对她惧而远之。不过后来镇子中有一户人家得了种怪病,神智不清,满口胡言,便仿佛是中了邪一般。镇中东西两祠的几家医馆,全都是束手无策,最后无奈之下,镇中之人便想到了可通鬼神的四阿婆。偷偷请得四阿婆过来之后,没想到四阿婆果然手到病除。

从此,四阿婆在文峰镇人的心中,越来越是神秘,经她之手治愈的诸般疑难杂症,难以计数。但文峰镇毕竟是千年古镇,儒风传承,四阿婆的身份只是在暗中得到了多数镇中之人的认可。直到章天如回到文峰镇当上了西祠的族长,在进行系列的开放举措时,四阿婆在镇中的地位,才逐渐的超然起来。

四阿婆的身世,沈大沈二兄弟自然不会陌生,但四阿婆所谓的天生灵媒,两人却是不会轻易相信的。两人亲身修炼“阴魂报宗”,一看便知四阿婆根本便是修炼了某种法术,才能有如此的道行,只是以沈大沈二的见识,实在辨别不出。

山头般的雨浪再次下压,沈大沈二绝望的闭上了眼睛,等待着那如同山体崩塌的重压之力,但就在此时,忽然听得一个声音响了起来,“冤有头,债有主!冤有头,债有主……”

便在这声音之中,那团雨浪突然“砰”的一声爆散开来,但沈大沈二却并没有经受到,想像中的重击,那团雨浪只是犹如瀑布般的当头浇下,冲得两人身形踉跄了一下。“冤有头,债有主!”这普通的六字俗语,竟仿佛道门密咒似的,一举消去了四阿婆蓄势多时的一击。

“什么人?”四阿婆怀抱着沈成的尸体,蓦地转过头来,但四下里只闻“哗哗”的雨声,而无人应答。四阿婆眼中闪烁着愤恨怨毒之色,扫视了一遍四周,尖啸了一声,突得伸出右手在空中一圈,但见她身周的雨水,忽然便如子弹一般,向外激射而出,而她本人却仿佛身在真空之中。

“阁下既然现身此处,又何必急于遁身?”四阿婆的身形突然飞跃而起,她似是已确定了那人所在的方位,直直的纵身向着西北方跃去。那日者躲在暗处,但见雨势之中,一道身影穿过雨帘,迅捷无比的在雨中,留下了道明显的痕迹,雨雾茫茫之中,有条直线横贯在其中。

沈大沈二面面相觑,松了口气的同时,心头却百味难陈,他们虽不知四阿婆修得是什么道法,但早知四阿婆非属常人,这时看到四阿婆的修为,才知道四阿婆的实力是如此的惊人。然而他们想不到的,除了四阿婆,镇中居然还有高手存在。两人不由得失落万分,但想到四阿婆绝对不会就此罢休的,待她对付完方才暗中的那人后,随时都会杀上门来,只有赶紧回到家中,守在八王的法坛前,或许还能抵挡一阵。雨势渐停,天色却更加的阴沉,这场充其量只能勉强算做中等的秋雨,难得的维持了一个多时辰。西北其实并不是那样的久旱无雨,只是雨份雨量都难以持久,而且平时里风又太大,黄土漫天的,一场雨下来,还不足以渗透那些沙土。

沈大沈二强压住体内的伤势,相携着离去。那日者从从旁边的凹处显出身形来,他紧锁着眉头,双手捧着那枚小小的方鼎,一会儿抬头望天,一会儿闭目沉思,眉头却是越皱越紧。他沿着斜坡直攀到顶端,大半个文峰镇便落入到了眼中。只见树木掩映在青色的院墙之间,整座文峰镇的布局四方大气,内中的街道却圈圈成环,正中间处是一个广场,两座院落左右相对,便如两片花瓣一般。

但此时望去,或许是秋雨初停,天色阴沉,文峰镇中似有烟雾升腾,仿佛是笼罩在暮色之中。那日者长叹了口气,“地脉之气浮动上升,清阳之气却混乱交错,此是何意呢?那解局之人,依照卦像所示,分明已在镇中出现,为何却不见其踪呢?唉……风水之道,毕竟非我日者所能深解的。”他口中喃喃着,却又陷入到沉思之中。

沈大沈二身心俱伤,好在虽然是在雨后,但道路并不泥泞湿滑,两人强自硬撑着,慢慢的挪到了家门之前。沈二的伤势较重一些,这时只感到体内的八王突然自动离去,径直回到法坛的旗幡之上,极度的虚脱之下,摇摇晃晃的便要摔倒在地上。沈大苦笑着,却也再无力搀扶,从东南角的斜坡上,一路扶着沈二,他也是耗尽了气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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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脚步声响起,一双手及时的扶住了沈二,“老大,老二,你们怎么了?是不是中了伤风?”沈大沈二猛然一惊,回头看去,顿时大喜过望,伸手扶住沈二的人,竟然便是他们遍寻不着的少年沈郎。www.65txt.com在东祠的沈姓之中,沈郎与他们乃是平辈,因此便老大老二的称呼着。

“原来是沈郎啊!”沈大满脸的狂喜之色,连连点着头,“刚才突如其来的一场雨,出去的时候没带雨具,可能是淋了雨,有些伤寒,浑身发软,竟没了丝毫力气。”

沈郎面色古怪的转了转眼珠,上前推开了院门,然后再又扶起沈二,“那我扶你们进去先歇息一下,帮你们到医馆里抓副药,或者直接将四阿婆请来。”他有意无意的挡住了沈大的目光。院门的一侧有堆玉米杆子,被扒开了一角,墙基边隐隐露出一个地道入口。

听到沈郎提起四阿婆,沈大沈二心中一跳,慌忙摇头,“不,不,不用,沈郎你看我们兄弟的这身体,肩宽腰壮,你把我们扶进去,喝杯热水,驱驱寒气即可。”两人此时躲四阿婆还来不及,心慌意乱之下,根本便不曾留意到沈郎的小动作。

“话可不能这么说。”沈郎先是沈二扶进堂屋内,“平时身体强健绝少得病之人,对于病毒的抵抗能力,反而不如久病之人,有些不痛不痒的反映,也不会注意,所以一旦得病,便是大病。”他接着将沈大也扶进屋内,“四阿婆说过病来如墙倒,那是万万不可轻视的。老大,老二,若是不用抓药的话,还是喝碗姜汤的好……”

沈大摆了摆手,“沈郎,你听我说,自家的身体我们自是心里有数,你还是先把我们扶到床上躺下再说。”他回头与沈二对望了一眼,眼中均是即将解脱的急切之情。

“那好吧!”沈郎无奈的摇摇头,“老大,老二,看你们平时和老夫子四阿婆他们打牌,一天一夜的坐着,也不见腰酸背痛的,怎么一场雨就把你们给淋病了呢……”

他掀开东厢房的门帘,突然僵立在了那里。东厢房内八杆八王的旗幡,与满地的香烛供品,与一股尸臭之气,瞬息之间,冲击得沈郎暂时失去了正常的思维能力。

“老二!”沈大突然大喝了一声,盘膝坐下,左右掐诀,右手将沈郎推进了东厢房内。沈二也从椅子上滑落坐在地上,结上手诀,与沈大同声持咒:“鬼神鬼神,鬼见鬼闻,神见神闻,吾今勒汝契令,不管远近,祸福同报,急急如律令……”

沈郎跌进东厢房内,即使阁了层布帘,也可以隐约的看到,八道晶莹碧绿的光芒,上下飞舞,八王的旗幡忽然同时如被风吹过一般,飘扬着斜向了沈郎。地面上的香烛,火苗突得暴涨起来。

沈大沈二神情紧张的变换着手诀,从他们的身上也各自升起四道蒙胧的八王影子,与室内的八王旗幡上的碧光相融合后,钻入到了沈郎的眉心之中,“八王阴魂,吾今归藏,追魂现踪,速速回位,前成后效……”

沈大一挥手,便有道阴风卷起布帘,随即一叠黄纸飞出,盖在了沈郎的脸上,“老二,将阴阳瓦取来,滴入沈郎的精血后,便可大功告成了。”

沈二大笑着一跃而起,“终于……终于解决了。”他有些失控的一把扯掉门帘,冲进了东厢房内。此时的他和沈大,看起来虽然还是显得很疲惫,但精神却是很好,内伤似乎也已痊愈。

沈大也不禁微笑起来,他正要长长的出一口气,突然只听得房内沈二失声惊呼,“哥,阴阳瓦……阴阳瓦……不见了!”沈二无力的倚在门框之上,脸色比刚才受伤后还要难看。

沈大心中顿时一沉,身体摇晃了一下,“阴阳瓦怎么会不见了?若是没有了阴阳瓦,这一番的努力,便是白费了心血……”两人呆呆的看着躺在香烛供品之中的沈郎,心如死灰,彻底绝望起来。没有阴阳瓦,他们便无法完成最后关键的一步。

这时,地面上忽然轻微的颤抖起来,远处隐隐传来山体滑坡一般的轰隆声,渐渐得便如同万马奔腾,由远及近,突得天地之间一声霹雳声响,仿若响起了一道炸雷。沈大沈二兄弟,一个盘坐在地上,一个扶着门框,却都同时感到天为之旋,地为之转。东厢房内碧光四散,八王的气息便似鬼影叠舞。沈大沈二惊恐异常,茫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同一时刻,那日者站在东南角的斜坡顶上,却是清楚的听到,那一声巨响确实是道秋雷。这两天虽然气候突变,但毕竟中秋过后不久,以此时的节气来说,秋雷阵阵原也不足为奇。但随着从天际边隐隐传来的滚雷声,文峰镇中却发生了一幕夺人心魄,同时又万分诡异的情景。

便在那道秋雷声中,文峰镇地震般的颤动了一下,那日者站在斜坡之顶,背后是道刀削似的悬崖,远隔了十几米外,则是一片与斜坡平齐的地带。那日者突觉身形一沉,再回头看时,却见那片平齐的地带高了数丈。那日者怔了片刻,才醒悟过来,方才的那一下震动,文峰镇竟然整体下沉了数丈。

而当他转过头来,惊骇的几乎扔掉手中的日者法器,那枚小小的方鼎。只见在文峰镇正中的位置上,在震颤中整体也是下陷,突兀的出现了一个广场大小的圆坑。非但是那日者,此刻所有在户外的文峰镇人,全都看到了,正对着那陷下去的广场上空,黑压压的云层向着四周翻滚,形成了一个与广场一般无二的圆圈,一道阳光从中笔直的投射到了广场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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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中看到这一幕的人,惊恐、害怕、绝望、欣喜、欢呼鼓舞者亦有之。www.65txt.com如此的天降异相,必然是有所预示,东西两祠中,各怀心事,也各有所望。但那日者却摇头叹息,“一局两般事!终究还是不可避免的出现了,两岸奇局,奇门出世!只是那解局之人,又在何方呢?”他翻手在方鼎内插上了三柱香,低头细看起来。

八王的法坛在雷声颤动中,乱成一片。八杆旗幡东倒西歪,香烛多数已经熄灭,供品与盖在沈郎脸上的黄纸,翻飞的到处都是。而沈郎不知是昏迷还是沉睡,依旧卧地不醒。沈大沈二愣了半天,突然意识到变故并非是在他们的这间八王法坛之内,而是在文峰镇中。

两人刚要冲出房门去看个究竟,忽然一阵风卷了进来,八王旗幡被吹得翻倒在地,尚还点燃的香烛上,火苗一涨,然后同时熄灭。房间内顿时暗了下来。随即一团黑影,无声无息的突然出现。“四阿婆……正如那人所言,冤有头债有主,我兄弟二人的解释,你听都不听,何苦要赶尽杀绝呢……”沈大沈二的第一反应便是,四阿婆终于返回继续找上他们了。

那突然出现的一团黑影,却是一动不动,两人定神细看,竟然是摆放在客厅之中的一张木椅。但沈大沈二却更加的紧张起来。“赶尽杀绝?赶尽杀绝!你们竟然还有脸对我说出这等话来?”随着声音,一条人影仿佛一直端坐在椅子上似的,毫无征兆的显出身影来,嗓音低沉怪异,显然是在刻意的改变着声线。

“四阿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沈二猛得一抬头,又突然一惊,“你……你不是四阿婆?”那人的身上有股无形的压迫人心的气势,不同于四阿婆那阴冷沉郁的气息。

“我什么时候说过自己是四阿婆了?”那人似乎笑了一笑,只是那仿佛是从嗓子眼发出来的声音里,短促尖细,这一点上倒是与四阿婆有着几分相似,“你们自以为是,却是与我无关了。”

“那么既然你不是四阿婆,又是何人?为何闯入我家中?”沈大瞬间恢复了冷静,抢先一步跨进东厢房内,沈二心领神会的与沈大站在了一起,掩住了身后躺在地上的沈郎。

“阴魂报宗!这便就是阴魂报宗了么?”那人又发出声冷笑,“其实一直以来,我一直都当你们乃是本镇之中的一对人物,却没想到这就是你们修炼的法术。”冷笑声中,又多了丝轻蔑之意。

沈大沈二没有说话,只是紧张的看着那人。外面的异相已经消失,天地间又是阴沉一片,那人堵在东厢房的门口,厢房内的窗户因为修炼“阴魂报宗”,全被沈大沈二封上了。因此便看不清那人的样子,但是不知为何,沈大沈二都有种感觉,这人他们一定是认识的。

那人似在思索着什么,他虽然只说了两句话,也未曾动过,但从身散发出来的强劲气势,却使得沈大沈二丝毫不敢轻易妄动一下。突然,沈大的心中一动,脸色剧变,张大了嘴巴,却是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你……你是……是你……”

黑暗中那人仿佛能看见沈大的表情,“呵呵!你终于认出我的身份来了?”他那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声音,又尖又急,偏偏腔调却显得很是平静,听起来怪异无比。

极度的震惊之下,沈大禁不住后退了一步,差点踩到了沈郎的身上。很显然此人的真正身份,绝对的令人无法想像。他苦涩而又绝望的叹了口气,“没想到居然是您,镇中近日来的这些事,都与我们兄弟无关……算了,此时再说这些已是无用,看来,我们法坛的那块阴阳瓦,便是您给收了去的?”

“阴阳瓦?那是何物?”那人本来已经“呼”的一下站了起来,怔了片刻后,又缓缓的坐了下去,“阴阳瓦,想来便是你们修炼所用的法器吧?阴魂报……难怪这些年来,四阿婆不闻不问的放任你们。”

他的身上突然涌出阵阵的煞气,又急又促的说道:“说吧!你们都知道了多少?又因何对我起了疑心?”

“疑心?什么疑心?”沈大似是十分迷惑,“我们也是刚刚才认出是您的……”说到这里,他突得喝了一声,“阴魂报一,八王追踪,急急如律令!”自从认出那人的真正身份,沈大便已知道是难逃此劫了,借着方才后退一步之机,右手搭上了沈二的左手。阴阳瓦的用处,是封镇聪壮少年之人的阴魂,没有了它,却并不防碍他们施展出八王来。

沈二也是同声大喝,散落在地上的八王旗幡,忽然立起,各归原位,八面旗幡“哄”的一声燃烧起来,火光之中八王的影子纠结成了一团,但见那火光也变成了一片碧绿之色,急扑向了门口那人。

那人大马金刀的坐在椅子上,“连四阿婆都不将你们放在眼中,区区一个熔炼阴魂的法术而已。”他双手立掌而起,左手掌心对着自己的面门,右手却是向外一推,碧焰倏得倒卷而回,火势竟如同流水一般透明。

那人负手便走,到了门口,回过头来,轻叹了一声,摇了摇头,而这声叹息,却是沧桑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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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雷声中,文峰镇整体突然下沉,镇子正中间的广场也在同时深陷而成一个圆坑之际,卫飞和陈枫正百无聊赖的呆在老夫子家的厢房内。www.65txt.com道门之中的正统心法,向来讲究“天为阳,地为阴”,阴阳二气互交互变,接替往来,是为“道”之根本。旗门有超然与佛道之名,对于这根本的天地二气,体察的更为敏感和细致。

卫飞和陈枫站在老夫子的院中,看着那道仿佛天开眼了一般,从云层中射下来的光柱,这等的景象虽然使得那日者,以及文峰镇众人震撼无比,但比起卫飞当初所见“玄武遁”时,漫天风雨之中,天现玄武之像相比,却也算不得什么。

“地气浮动震荡,恐怕是因为龙脉之气紊乱造成的,否则也不会引发天变异像。”陈枫不觉皱起眉头,“文峰镇中的事情,看来以后并非只是东西祠暗斗那么简单了。虽不知文峰镇的来龙去脉,以及那两岸局究竟是如何布局的,但文峰镇出状元,其根基便是在风水两岸局之上,两岸局乃是绝局,若是因此出现了什么变化,你和我都不一定有办法解决。”

灵宝门所布的“玄武遁”,是先以山势建了新开铺巷子,再利用龙凤十八盘墓穴群的贯通,以及谢六在常家老宅布下的“七星引路”局,从而泄去了“玄武垂头”的灵气。而在凤鸣山上却正是那道神凤龙脉之气,受到惊吓滋扰,生出了太岁之气,最后龙飞凤舞,导致血流成河。两处的布局不同,但其中的脉络清晰,一环环一步步,都可以依着些枝叶推论出来,虽然最后还是没有改变布局的进程和结果。

可文峰镇中的这个“两岸局”,却是传说中的风水绝局。在风水之中所谓的绝局,一是非但局势绝天绝地,无法可解,无法可破,二是布下此局之人也会跟着绝阴绝户,甚至可能绝后,因此凡是绝局,俱都无迹可寻,绝难以从“龙真、穴的、砂环、水抱”的风水四要诀中分辨而出。无论形派,还是理派,两岸局都只是个传说。就算是卫飞和陈枫,也是从文峰镇中东西两祠轮番中奎中推断出来的。

不过,卫飞和陈枫并不知道,文峰镇下陷乃至中心广场出现圆坑之事,他们一直都呆在老夫子的院子里,只感受到了震动和看到那道如柱的阳光。此时在文峰镇的正中央,那原本有足球场大小的地方,已经深陷成了一个坑洞,阵阵的烟雾从中升腾而起,看不清坑的深浅与坑内的情景。

越来越多的人聚集到了圆坑的周围,眼前突现的坑洞,与刚刚消失的天象,便如前夜“魁星点斗”时一样,鸦雀无声的围在那里。东西两祠的人混杂在一起,表情各异,反应亦不相同。有的伏地跪拜,有的惊恐异常,有的却是兴奋难耐,还有的犹豫观望。

“尔等还有何话可说?”人群之中,突然有人气急败坏的大叫了一声,听声音却是东祠的组长的沈知非,“星宿值凶,并联十恶大败日,现如今不但使得你们西祠连损两子,都已经连累到了全镇中人。”

一连串的咳嗽声中,章同仁扶着章天如从人群中慢慢的走了出来,他大声说道:“沈太爷,你此话却是何意?此番镇中的变故,所失者一为我西祠的状元,另为章太爷的亲子,听你所言,莫非这种种的过失,都还是我西祠不成?”

“同仁,不得无礼!”章天如颤巍巍的由章同仁扶着,来到了人群的前面,他先是训斥了章同仁一句,然后转身对着沈知非说道:“知非啊知非,你虽名为知非,实际却并不知非。”

“哼!章太爷的身子一直不好。”章同仁忿忿的说道,“痛失亲人,此刻正在卧床养病之时,却还要为了宗祠和镇子里的事抱病操劳。你们还如此的横加指责,到底是何居心?”

“居心?”沈知非冷笑了一声,“沈某之心乃是为了全镇的安宁,若非是西祠冲犯了煞星,又怎会连番的出事?只说那两个外乡人,是关在你们西祠内不见的,原本定于明日进行祭祠,却出了这等惊天动地的之事……”他看着那不断升起阵阵雾气,仿佛不可见底的深坑,心头忽然不安并且飘摇起来。

“那也许不过是次普通的地震造成的。咱们镇三面都是悬崖,是建在一座山坡之上,加之……”章同仁强自不平的反驳着,但却底气渐渐不足,声音不由得小了下来,“加之镇中各家都挖有地道,因此地底中空,轻微的震动,便塌陷出这么一个深坑来……”这话似有几分道理,但谁都知道那颤动绝不是地震,镇中的房舍院墙都没有异样,却唯有镇中间出现了一个圆坑。

沈知非满面不屑,“章天如,这算是你西祠的说辞么?你还是文峰镇中的人吗……”

这时,那深坑之中的雾气已经散尽,显出坑底的情形来,只见那坑深约有七八米左右,坑沿如刀削,坑壁直齐,显然是人工所为。围在深坑前排的人群,全都上前了一步,那坑沿坑壁上明显的挖掘痕迹,无一不显示出,这个深坑原本是个巨大的洞穴,刚才秋雷声中的震动,使地面塌陷,便显露了出来。但其中的诡异之处却在于,那塌下去的洞顶,也就是地面一层的泥土,惊人全都化成了尘土,那升腾起的并非全是雾气,也有扬起的尘土。

坑底是一排排密密麻麻的,树桩似的立柱,那立柱一米多高,顶端是块长方形的牌子,便仿佛是宗祠内所摆放的那些牌位似的。天色阴暗,不觉中也到了酉时,看不清那立柱与牌子的具体数目,只能隐约的分辨出,那立柱一根连着一根,在圆形的深坑底中,排成了一个四四方方的阵形。外圆内方的,却恰恰与文峰镇外方内圆的布局相反,可想而知,其中必有着某种内在的关联。

广场已经塌陷,却仍有那么多人聚集在周围,便挤得如同坑底的立柱般,后面的人看不到前方坑底,但由于东西祠的族长沈知非与章天如都在,却也无人敢出声喧哗。由震撼中清醒过来,章天如咳了一声,“同仁,你下去看看,那些立柱与牌子都是何物。”

四十四、两岸局之祖灵(中)收藏推荐

“东祠的,也下去一人陪着。www.65txt.com”沈知非不甘示弱的喝了一声,立即便有一条汉子从人群中应声而出。不多时,有人拿来两条长绳,一头系在了章同仁与那名汉子的腰间,另一头各自有人挽着,将章同仁与那名汉子慢慢的垂到了坑洞底中。

沈知非章天如与前排的众人,屏息静气的注视着章同仁与那汉子。只见两人解下系在腰中的绳索,似是有些胆怯,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互相望了一眼,鼓起勇气,挪向了最近的一根立柱边。好不容易,两人却不约而同的站在了同一根立柱前。两人先是蹲下来,从立柱的下方摸索而上,随后两人的头又凑到了那立柱上的牌子前。

突然之间,章同仁浑身一颤,后退了数步,俯地便拜。而那名东祠的汉子,怔了片刻,猛得扑到了另一根立柱前,看了看顶端的牌子,忽然也是跪倒在地,俯首下拜。两人都是三跪九叩的大礼,一丝不苟,虔诚之极,便在面对着祖先的牌位之时,也不过如此而已。

坑洞之上的众人如入云雾之中,不知道怎么回事,但一股麻酥酥的凉意,却从尾闾间升起,沿着后背直上头顶。却见章同仁与那名东祠的汉子拜了几拜后,起身在根根的立柱之间又看了看,突然同时抢步而起,将双手卷去,在嘴巴边向上大喊了一声,来不及将绳索再缠在腰间,用力扯了一下,在上面的拉扯之中,攀爬而上。

到了坑顶之后,两人不等沈知非与章天如发问,便“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脸色苍白,语不成调,却居然还能异口同声的说道,“太……太爷,下面全都是……全都是咱们宗祠内历代各朝,中了状元的祖先牌位。”

“什么?”沈知非、章天如大吃了一惊,直觉的反应便是自己的耳朵出现了问题。围聚起来的人群,本就没有人出声,此时更是沉静一片,连呼吸声却无法听到。人人都被章同仁与那名东祠汉子的话震慑得头顶发麻。文峰镇中的状元,止于那位西祠的章家先祖,但自从那之后,也不知为何文峰镇东祠内,忽然都将之前的历史封印了起来,镇中的状元都出自何朝何代,西祠那最后一个舍弃了奎首的准状元,又是哪朝中人,在文峰镇东西两祠也许是刻意的所为之下,渐渐的已经成了禁忌和秘密。

而此后岁月变迁,光阴流逝,镇中东西两祠内先辈祠位都被封存,唯有在祭祠时才开启一次,但最近这些年,却再也没有打开过。而在此时此刻,那些半应是被封在宗祠密室内的,两祠祖先的灵位,竟然全都聚在了一座突然出现,却又早就存在的洞穴之中。沈知非与章天如,俱都盯着那刚从坑底上来的两人,章同仁和那汉子手脚不停的颤抖着,脸色如土,却不象是说谎的样子。“本镇历代状元的灵位,当真便在洞底?”沈知非一脸仓皇的又问了一句。

其实用不着那两人再做肯定,沈知非与章天如心中,已然相信不会有假的了。宗祠内的那些先祖的灵位,之所以多年不曾开启,身为东西两祠族长的沈知非章天如,是最为清楚不过的了,那些灵位早已经不见了,而且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谁也说不清楚。沈知非与章天如都不敢声张此事。文峰镇中早已经不知道多久没出过状元了,传承镇风,东西两祠固然不会放弃,但或许是无颜以对列祖列宗,又或许是年代隔得太为久远,镇中之人也就习以为常的开始,有意无意的漠视尘封在宗祠内的那些灵位。

再者,倘若宗祠内先祖的灵位离奇消失,张扬出去,势必会在文峰镇中引起恐慌。而沈知非与章天如虽然就此达成了默契,但两人终究还是意见相左,这也是章天如从外闯荡而归,一心促进文峰镇,但每逢关键时刻,却不得不暂时妥协于沈知非的原因。宗祠内选祖们的灵位,是怎么消失不见的?沈知非所坚持的那套择吉之说,无疑更有说服力。

沈知非与章天如,在坑洞前沿俯拜行礼,围聚在前排知情与不知情的,都跟着跪下,毕竟坑底乃是文峰镇历代的祖先灵位。而且为什么这些先祖的灵位,不在宗祠内却都出现在了这处洞穴之中,对于文峰镇人来说,除了匪夷所思外,更多的还是震撼。

沈知非站起身来,默不做声的盯着章天如,其意不言自明。章天如叹了口气,“章某一生的经历坎坷多变,到老了却无人送终,老大鲁钝,始终无视于他,但骨肉相连之下,章某心痛,寄望于次子同连,只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想不到同连也不在了……”他一阵急咳,尽显苍老之态,原本挺显富态的身躯,虚弱的仿佛站都站不稳了。

章同仁急忙上前扶住了他。章天如有些悲凉的说道:“算了,镇中之事,我有心也是无力,究竟接下来该如何处置,大家都同东祠的安排吧!同仁啊,扶我回去。”他转过头来,一脸的凄然之色,“知非,一切由你看着做主,不过也要有个度数……”他似乎还想再说什么,最后却还是发出一声,令人听来万分心酸的叹息。

“若是早听我言,又何至如此?”沈知非看了一眼章天如,“为今之计,祭祠才是头等的大事,先祖们的灵位,竟然被陈列在此洞穴之内,想来该是祖上所为,其中的用意何在,待得祭祠之后,再将他们请回宗祠内。”他沉吟了一会儿,又接着说道:“只是祭祠虽然重要,却是不可忘了此番的祸事之源,日后的言行举止,须当严谨如初,以免再犯凶煞。尤其明后两日,乃是万事禁忌的四逆凶日,所谓申不出,酉不行,一不往,八不归,诸事不宜,彭祖百禁日里也有歌曰:酉不会客,宾主有伤。因此明后日,合镇上下,暂止劳作,所有人等,各自闭门戒斋沐浴,后日择吉时行祭奠祠大典,希望可以消了这场灾祸。”

四十五、两岸局之祖灵(下)收藏!

“砰”的一声,院门被人撞开,卫飞和陈枫正要闪避开,却见沈郎一脸茫然的走了进来。www.65txt.com神情恍惚,眼光发直,三魂七魄仿佛丢了一半。他似乎根本就没看见卫飞和陈枫,便站在走廊内,径直推开厢房的门,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叫了声:“卫哥,陈哥!”

“他这是怎么了?”卫飞皱起眉头,伸手刚要在沈郎的肩上拍下,却忽然被陈枫拉住,陈枫也皱着眉,微微摇了摇头,“先别碰他,这好象是魂不附体的症状。”他跟着便掐了一个请魂诀,念了道安魂咒。魂不附体也就是通常所说的丢魂,一般都是因为受到了强烈的刺激和惊吓,有时小儿夜哭不止,神思恍惚,不言不语,便是此因。上了年纪的老人家,尤其是在农村,都懂得一些简单的安魂之法。

然而陈枫的一道请魂安魂诀发出,沈郎却是毫无反应。在厢房的门口发了会怔,沈郎转身又向着堂屋走去,拍了拍门,“老夫子!老夫子!”不见有答,他回到院子中,低头看着地面,忽然伸出双手紧紧的抱着头。

“魂不附体?”卫飞急忙上前一步,并指在沈郎的后脑玉枕穴上疾点了一下。此处乃是“鬼门十三针”的一穴,“鬼门十三针”又称为“鬼门十三奇穴法”,可以克制阴灵之症。当初陈枫便是用此针法,制住了柳灵郎。

卫飞甩了一下手指,“我看他是阴魂缠身才对。”他的指尖刚一接触到沈郎的玉枕,便感到一阵阵轻重强弱各不相同的阴冷气息,顺着指尖冲了过来。而沈郎则是身体猛得振颤了一下,脸上青气大盛,数道碧绿色的光点,在他的眉心跳跃着,被卫飞那一指之力冲了出来。

“是阴魂报宗的八王!”陈枫微微一惊,“快将它们收回沈郎的体内。”卫飞也已辨认出那数道阴气,正是报阴八王的气息。他点点头,五指并拢,一圈一送,碧光便被聚在了一起,重又在卫飞的灵力之下,缩进沈郎的眉心。阴魂八王此时多数已经与沈郎的本命魂魄相连,强行抽离而出,一定也会伤害到沈郎本人。

“沈大沈二!”卫飞伸手一探,先前他放在沈郎身上的那张赌鬼花牌,便出现在了掌中,“赌鬼的花牌还在,这兄弟俩究竟在搞什么鬼?怎么八王全都到了沈郎的体内?”

陈枫一时沉思不语,沈郎浑身发抖,脸上青光闪闪,身周盘旋着数道阴风。卫飞想了想,索性后退了一步,伸出右手,灵力运转,屈指一抓。但见沈郎胸腹猛得一挺,头向后仰,随即突然躬起腰背。一道朦胧的影子,泛着白色的光芒,便被卫飞从他的身上抓了出来。

那道影子一出,沈郎立刻摇摇欲倒,盘旋在他身周的道道阴风,仿佛失去了目标一般,“飕飕”的乱转起来。八王的碧光也如萤火虫似的,忽上忽下忽左忽右。卫飞换左手张开,控制着那道影子,右手连抓了两抓。八王的光亮与阴风,便仿佛棉花团似的,被他抓在手掌之中。

卫飞将右手在那道影子头顶一按,那道他从沈郎社上拉出来的影子上,白光闪了闪,突然间变得通体碧绿。卫飞皱了皱眉,伸指凭空划了几下,那影子上的白光又再闪现出来,并且影子也跟着清晰了许多,依稀可见正是沈郎的眉目。卫飞这才满意的点点头,左掌一推,白色的光影返归到了沈郎的体内。

“啊!”的一声,沈郎吐出了一口气,晃了晃脑袋,似是恢复过来,他左右看了看,仍然是一脸的迷茫,想不清楚怎么来到老夫子家中的。

“你对他做了什么?”陈枫也才想起刚刚卫飞好象对着沈郎使了什么法术,而他一直在想着沈郎身上的状况,因此便没有注意到。

“沈大沈二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使八王与沈郎的魂魄似融非融,既然不好逼出来……”卫飞略显得意的笑了一笑,“那我干脆便将八王全都融合到沈郎的魂魄之中,嘿嘿!这下子沈大沈二兄弟俩,偷鸡不成反要还蚀把米了。”

陈枫苦笑着摇摇头,见沈郎还站在那里发怔,便上前仔细的看了看沈郎的眉心,暗中使了个安神的法诀,叫了声:“沈郎!”

沈郎一激灵,彻底的清醒过来,“啊!陈哥,卫哥,你们在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陈枫郑重的问道:“沈郎,你是不是遇上了沈大沈二?是在什么时候?你们都做了些什么?”

沈郎被他一连串的问题,问的又有些发蒙起来,想了一会儿,才说道:“好象……好象就是刚才,在他们家门口碰见的,老大老二淋雨中了风寒……我把他们扶进屋,然后……然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怎么回来的,就象是做了一个可怕的梦,阴风阵阵,鬼影重重的,好象……还梦见了大同子,他一个人孤零零的,躺在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说到这里,他突然感到头痛欲裂,忍不住又再抱起头来。

陈枫叹了口气,伸手在他头上轻轻拍了拍,转首看向卫飞,神情却是放松了下来,“不会有事的,看来前面咱们猜测有误。沈大沈二既不是为了那张赌鬼的花牌,也不是想炼沈郎的阴魂,而是想将阴魂报宗的八王,传钵给沈郎。”

四十六、传钵之阴阳瓦(上)收藏推荐

“传钵?”卫飞怔了一下,“这么说来,沈大沈二是想收沈郎为阴魂报宗的传人了?”

陈枫点点头,“应该便是如此,阴魂报宗与鬼儿子修法虽然不同,但都以阴魂为主,这一类的法术一般只需数十天,便会有所成就,但要付出的代价,却是必须用自身的精血来供养。(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因此当修炼者的年龄日渐衰老之后,就必须将所修的阴魂送出,否则便会遭其反噬,不得善终,或是凄苦一生,家境破落……”

“不对啊!疯子,沈大沈二兄弟也不过是四十多岁,似乎不应急着找传人……”卫飞忽然醒悟过来,“看来他们是受到了文峰镇一系列变数的影响,难以控制阴魂八王了。沈郎这小子有些慧根,资质上乘,又成天在沈大沈二面前转悠,也难怪他们要将阴魂八王传给沈郎了。”

陈枫忽然古怪的笑了笑,“阴魂报宗寻找传人,除了先天的资质外,还有两点更为重要。第一便是传承八王者,必须是心甘情愿,不可有丝毫的勉强,不然八王即使入体,也难以与其魂魄完全相融,更会伤害到传承者的灵台清明,而看沈郎的这个样子,明显便是他根本不知道自己传承了阴魂八王。”

卫飞不由得又是一愣,“我*,那我刚才强行将八王与沈郎的魂魄相合,岂不是反而害了他?”

沈郎在一边有些呆滞的看着他们,反应还是要慢了半拍,他虽然已经清醒过来,但脑中仍如岩浆一般,思维转动的有点缓慢。

卫飞苦着脸看了看沈郎,“妈的,看来老子又多事了。疯子,你说除了先天慧根外,传承阴魂报宗的关键第二点是什么?”

陈枫慢悠悠的说道:“第二点便是,即使沈大沈二在沈郎不情愿的情况下,传给了他阴魂八王,但是如果有阴阳瓦封镇的话,其实也没什么……”他说到这里,突然想起沈大沈二法坛上的阴阳瓦,就在他自己的身上。

沈郎这时还没有转过弯来,瞪大双眼看着卫飞和陈枫,一副发怔的样子。卫飞不禁皱了皱眉,“沈郎,沈郎!你没事了吧?”沈郎的眼珠子转了转了,头也跟着眼珠转动了一下,却是没有答话。

陈枫掏出那两块阴阳瓦,却见那两块瓦合在一起有本书大小,也不见有何特异之处,只在上面隐隐的显出两道符录来,他顺手将阴阳瓦递给了卫飞,然后说道:“解铃还需系铃人,虽说传承了阴魂报宗也不见得有什么好处,但沈大沈二兄弟的本意,是想传钵给沈郎,并非是加害于他,这兄弟俩应当该知若无阴阳瓦……不对!莫非是他们出了什么事?”

卫飞也是一惊,沈大沈二兄弟不可能不知道没有阴阳瓦,是无法传承“阴魂报宗”的,但他们却还是将八王传给了沈郎,而沈郎却根本不知道自己身上,传承了“阴魂报宗”的八王,很显然,沈大沈二是遇上什么突然变故,仓促情急之下,便也顾不得阴阳瓦,只得先传了八王给沈郎,但求保住“阴魂报宗”的传承。

“你拉着沈郎,咱们尽快赶到沈大沈二家中。”陈枫匆匆说道,“现在只希望他们的八王法坛,也不要被毁坏了才好。”

卫飞将目光从阴阳瓦上收回,诧异的看向了陈枫,“怎么了疯子?你没有办法解决吗?不过是一个区区的阴魂报宗而已……”

陈枫苦笑:“阴魂报宗是没有什么,可是它的传承之法,却太过特殊……”卫飞不等他说完,一手拿着那两块阴阳瓦,一手拉着沈郎,*了一声,便向院门外走去。没有阴阳瓦,沈郎就必须是自愿传承“阴魂报宗”,但是此关键的两点,沈郎全都不符,又被卫飞强行的将八王于其魂魄相融,因此便会伤到他的灵台。

“灵台”又可称为“灵府”,乃是道门修行的术语,便如同“玄关”一样,但却又不似奇经八脉上的各处穴位,有着具体的所指,勉强说来,便是“心动”之“心”,乃是真我本性的那一个“我”,玄之又玄,缥缈之极,是“思想”之本源。陈枫和卫飞都知道这个道理,所以两人此时的境界虽然已经很高,但也不敢随便的尝试,否则便真的害了沈郎,稳妥的处理之法,就是在八王的法坛之上。

看看时间,竟然又已是晚间的戌时末分,卫飞和陈枫再一次踏上文峰镇的街头,还是在深夜之中。秋雨早住,阴云未散,风也停了,但空气中却弥漫着一股阴冷潮湿的味道。卫飞拖着形同梦游的沈郎,刚走到沈大沈二院门前,忽然脚步一顿,紧跟在后面的陈枫也停了下来。沈大沈二的院子大门禁闭,与整个文峰镇一样,沉寂在夜色之中。但却正因为如此,让卫飞和陈枫肯定了沈大沈二出事了的猜测。这座院子中八王法坛上的气息,第一次两人来时,刺激得卫飞体内的柳灵郎,跃跃欲试便要自动显形,可是现在,卫飞和陈枫什么都没有感应到。

推门进入到院子中,卫飞和陈枫心中不妙的感觉,越来越是明显。这个时刻文峰镇人大部分都已入睡,但沈大沈二的院门却是并未上锁。院子里落叶满地,堂屋的门虽然也是禁闭着,但阵阵的烟熏火燎的气味,却从门缝里不断的向外涌出。陈枫和卫飞互相看了一眼,如此浓烈的烟火之气,绝不是东偏房内八王法坛前的香烛所能发出的,倒象是一场火灾之后,那呛人口鼻的焦烟之气。

陈枫上前试着推了推房门,那门便应手而开,顿时滚滚的浓烟夹杂着焦臭的味道,迎面扑来。陈枫卫飞还有沈郎,都忍不住被熏得咳嗽了起来。陈枫和卫飞心中一惊,更加不敢贸然闯进去,这等的情景说是火灾,但门窗俱都完好无损,浓烟阵阵之中,却又并无逼人的热浪。两人再自视为道门中人,可水火无情,陈枫和卫飞小心起来,毕竟房内乃是“阴魂报宗”的八王法坛,而且沈大沈二似乎也遇上了什么不测之事,谁也不敢肯定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变故,又隐藏了什么凶险。

四十七、传钵之阴阳瓦(中)收藏推荐

浓烟渐渐的稀薄,卫飞看向了陈枫,陈枫冲着房内额了额首,卫飞对着他竖了竖中指,双手自然而然的掐起了,在列车上星变之时感悟到的“披甲护身诀”。www.65txt.com房内的摆设依旧,一张八仙桌,两把竹椅,中堂上悬挂着的那副“福寿禄三星图”,也还是布满了灰尘。烟雾是从设立了八王法坛的东房内涌出的。

东房的门帘已被扯掉,几缕布条在门框上飘舞着。房内八王的八面旗幡,也不知是用什么做成的,上面已被烧得焦一块黄一块,却居然还能保持着完整的形状,而那阵阵的烟雾,便正是从八王旗幡上散发而出的。

地面上一片狼籍,香烛果盘乱七八糟滚落的到处都是,沈大沈二双双面对着房门,两人手拉手结着一个法诀,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只是脸色便如飘在空中的灰烬一般,紧咬着牙关,早已失去了光泽的眼中,还能看出几丝惊疑绝望来。很明显两人已经死去多时了。

陈枫和沈郎也走了进来,看到东偏房内那冒着烟气的八王旗幡,以及站立当场,还保持着掐诀姿势的沈大沈二,陈枫皱了皱眉,还没有说话,身边的沈郎忽然浑身一抖,“啊!”的叫了一声,八道阴风从他的体内盘旋而出,翻滚着扑入了东偏房内。

沈郎似是异常的痛苦,口中呻吟着,身体紧缩成了一团。卫飞急忙扶住他的肩膀,伸出手刚要在沈郎的百会处按下,却忽然心中一动。沈郎的喃喃声,似乎并不是无意识的简单呻吟,而是仿佛在念诵着什么,只是模模糊糊,又断断续续的,卫飞隐约听出了“云淡风轻……万紫千红……”两个词。

卫飞不觉暗中摇了摇头,他和陈枫一直都觉得沈郎的身上,隐藏了不少的秘密,刚才听得沈郎的呻吟声似是有异,仔细听来,却不过是两句成语而已。就在这时,那八道窜入到了东房内的阴风,无声的卷过了八王旗幡,八面旗一阵的飘摇,忽然“哄”的一声燃烧起来,八面旗瞬间便化成了八朵惨绿色的火苗,被阴风一卷,星星点点的散落开来,慢慢的消逝在了阴风之中。只剩下了八根木杆插在了原地。

见此情景,卫飞退后了一步,和陈枫一起若有所思的看着。只见那道道的阴风中,隐隐闪现着碧绿色的光芒,忽然各自一分,四道盘向了沈大,另四道却围着沈二打起旋来。沈大沈二挺立不动的身躯,便突得仿佛如同面条一般,软软的瘫了下去,两人的眼睛不知怎地就闭了起来,面容竟也显得安详了起来。八道阴风又盘旋而起,“嗖嗖”之声似有悲鸣之意,又绕了几圈,飞回了沈郎的体内。

眼看八王的气息,极有灵性的仿佛是在告别旧主一般,陈枫和卫飞心中已然有所了解。卫飞从口袋中掏出那两块阴阳瓦,又看了看沈郎,此时的沈郎自从八王重新入体后,似乎已神采尽复,又是那个灵动聪慧的少年。他好像突然睡醒了一样,拍了拍后脑勺,“卫哥,陈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老大老二他们……”

卫飞看着沈郎茫然不解的样子,忍不住“嘿嘿”笑了一声,正要说话,忽然间心头一跳,感应到似有一股危险的气息,正在悄然逼近。他蓦地一转身,就见堂屋的门突然无风自动,“啪”的一声,两扇门板合在了一起。房内的三个人同时一惊,沈郎更是肩头一抖,身形晃动,似是要上前,但顿了顿,不知为何又停了下来。

“半日方过,你们便已恢复如初,老大老二,看来我的确是有些轻视你们了。”房门外的院子中,响起了一个人的声音,干涩嘶哑,“想不到你们居然还有胆气躲在自己的家中……这样也好,省得我天涯海角的追杀你们。”

卫飞和陈枫同时看向了沈郎,沈郎尴尬的讪讪笑着,伸出了四根手指。卫飞和陈枫一怔,沈郎又比划了一下手指,见两人还不明白,张了张嘴,却不敢发出声音来。“四阿婆!”卫飞和陈枫从沈郎的口型中辨认出来。

院中那话语之中满是不惜天涯海角,也要杀了沈大沈二的来人,竟然是四阿婆?只是她来做什么?卫飞脑中快速的转动着,忽然心中一动,伸手指了指东偏房内沈大沈二的尸体,然后看向了陈枫。陈枫轻轻的摇了摇头,卫飞紧紧的皱起了眉头。两人心意相通,都知道对方在表达什么意思。

沈大沈二并非是死在了四阿婆的手中。门外的四阿婆,很明显还不知道沈大沈二已经死了。双方之间似乎刚刚爆发了一场冲突,而且很有可能,沈大沈二便是因此受伤在身,万不得已的情形下,才不计后果的将“阴魂报宗”传给了沈郎。但是问题也随之而来,沈大沈二是怎么死的呢?是在四阿婆手下伤重不治而亡?还是另有他人下手?

“怎么?莫非你们还在妄想等那人再来相救不成?”四阿婆等了一会儿,忽然咳了一声,“那人的修为确实不弱,我虽然胜了他,却也受了些伤,不过即便如此,取你们兄弟二人的性命,却还是不防大碍的。”

一股阴柔但是纯正绵和的力量,悄悄的如水一般渗入到了屋内。卫飞陈枫和沈郎刚刚有所察觉,那股阴柔之力已经由地而起,沿着脚底的涌泉穴一路向上,瞬间便漫过了膝盖、大腿,直至腰椎的部位。

沈郎大吃一惊,只觉得腰部以下双腿双脚,酸痛痒麻之中,竟是丝毫的不能动弹。他强忍着不发出声,奋力挣扎了一下,忽然脑中恍惚了片刻,涌现出许多莫名其妙的手印与口诀来。沈郎不禁一怔,随口默念了几句,突得眉心一涨,数道阴风平地卷了起来,沈郎顿感周身一松,但是他刚刚只动了一下,那股阴柔的力量也跟着猛得加重,冰冻一般的,将沈郎的全身封固起来。沈郎又是惊恐又是无奈的看向了陈枫和卫飞,却见那两人与他一样,一个手拿着两块瓦片,另一个皱着眉头,似也是无法动弹。

四十八、传钵之阴阳瓦(下)收藏推荐

卫飞和陈枫自然不会和沈郎一样,他们的半个身子也被那股阴柔的力量所控制,但以两人的修为层次,想要解除掉这股力量,似乎并不太难。www.65txt.com让两人奇怪的是,这股阴柔之力,虽然不是很强,但却极其纯厚,陈枫和卫飞竟然辨别不出来路,究竟是何门何派的哪种功法。

而且,若是能以这股力量,便击伤沈大沈二,破了他们的“阴魂报宗”,便有点说不过去了。四阿婆说过,好像她与沈大沈二交手的时候,另外有人出手救了沈大沈二,四阿婆再与那人相斗,结果两败俱伤。先不去想暗中的那人是谁,但是四阿婆刚刚同样说了,她自己受的只是小伤,如果四阿婆并非是想以此来威慑沈大沈二,所言是真,那么,四阿婆的真实功力,似乎还是不足以对他们造成威胁。

除了身体,沈郎的脑中也开始逐渐的恍惚起来,但当他差不多就要失去意识的时候,心头却有一点光亮升起,关照着这一点的清灵,似想非想,沈郎反而觉得轻松了许多,手脚似乎也可以略做移动。

陈枫和卫飞都在看着他,这股阴柔的力量,似乎针对的就是沈郎,或者说是沈郎身上的所传承的八王气息。陈枫和卫飞交换了一个颜色,任由那股阴柔神秘的力量,继续由腰部向上,反正他们随时都有法可以脱身,不如暂时看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再说。

那股力量仿佛感受到了沈郎体内的气机变化,房间内忽然“呼”的一声,响起一声低啸,随即似乎空气都被抽干了一样,无形的重压离开让三个人,几乎连气都喘不过来。只听四阿婆冷冷的一哼,“别以为消弱那些阴魂的气息,我便无法锁住你们,是了,你们所修炼的阴魂报宗,是需设立法坛的吧?很好,告诉我暗中出手相救你们的那人是谁,我便成全你们与那些阴魂同入轮回,否则,这间屋子便将成为你们的墓穴,只是却要落得个魂飞魄散的结局。”

阴柔的气息越来越重,空气如有实质的挤压着卫飞陈枫和沈郎,同时体内的力量,也向上蔓延着,沈郎的全身上下,四肢百骸,都已被紧紧的锁住,若不是脑中还能守住那种似想非想的空灵之态,早就便没有思维意识。

而在陈枫和卫飞的体内,那股四阿婆发出的阴柔之力,游走到了两人的肩井处,突然加快了速度。呼的一下,直冲向手掌。两人只觉得头皮发麻,大脑之中竟也迷糊起来。卫飞猛得一激灵,刚要扔掉手中的那两块阴阳瓦,结起密宗根本的“披甲护身诀”,但已经来不及了,那股阴柔之力已经冲到了他的十指指尖,他只能保持着一个看起来十分可笑的姿势,僵立在了那里。

勉强对着陈枫挤了挤眼,做了和苦笑的神色,卫飞紧接着发现他连声音也无法发出。这股他和陈枫都不放在心上的阴柔之力,便趁着两人稍不留神之际,彻底的封锁出了他们。

但就在这时,忽然“咔嚓”一声脆响,那两块被卫飞叠放在手中的阴阳瓦,上面的那一块阳瓦,不知为何便碎裂成了两片。那上面所画隐约可见的符录,突然幻化成了实体,散发着碧绿色的光芒,倏忽间从沈郎的头顶上飘了过去。

沈郎的身体抖了一下,头顶天门处立刻便升起一道绿色,却发着白光的影子,与那道符一起冲向了房门。阴阳瓦中的阳瓦一裂,陈枫卫飞沈郎身上的压力,顿时便消失的无影无踪,身体也恢复了自由。

“我*!”卫飞顾不得去看陈枫和沈郎,赶紧伸手便抓,但那道符与白色光影却已经穿过了房门。院子里仿佛起了阵狂风似的,响起了阵阵的低啸声,随即便听四阿婆大声的咳嗽了一下,“这并非是沈大沈二混炼的阴魂,怎么竟有生灵之气在内……”

又一阵“咔嚓”之声中,堂屋的木门板忽然四分五裂,但见院子里兀自落叶漫天飞舞着,却是不见四阿婆的身影,风声啸声又都归于与一片沉寂的夜色里。

卫飞从院子里收回目光,一回头就看见陈枫架着瘫成了一团稀泥似的沈郎。刚才阳瓦上的那道符,从沈郎头顶引出的白色影子,便是卫飞强行将阴魂八王与沈郎的三魂七魄,相融在一起之后的本命之灵。四阿婆原以为所要对付的,只是沈大沈二混炼的几道阴魂,却怎么也想不到,那八王阴魂已经与沈郎的魂魄,生生的融合在了一起。

她修炼的心法虽然大有来历,而且也神奇无比,但毕竟受伤在前,又大意轻敌,那八王融合了沈郎一身的先天之灵,别说是四阿婆了,便是换做三山五岳衡山宫的黄玉真人,也是不敢轻易相敌的。

陈枫架着沈郎,沉思了一会儿,忽然抬头说道:“快将那块阳瓦给我。”

卫飞刚才出手稍迟,没有抓住沈郎的魂魄,此时已经进入到了通灵之中。只见那道白色的影子,就飘在了上空。但是不知道为没,只要卫飞的灵识一*近,那道影子便立刻躲闪到了一边。

“沈郎的魂魄里有八王,以你那变态的灵力,他能敢接近吗?”陈枫将沈郎放在了地上,提醒了卫飞一句,“用柳灵郎,还有,先把那快阳瓦给我。”

卫飞一怔,随即明白过来。原来所谓的“聪壮少年者,以阴阳瓦封固”,还有这么一层用意在内。陈枫将已经裂成两片的阳瓦合并在一起,持在了手中,冲着卫飞点点头。

空中青色的光芒一闪,柳灵郎那胖乎乎可爱的身影便现了出来。如同婴儿学步一般,摇摇摆摆的飘向了沈郎的本命魂魄。只见柳灵郎与那道白色影子凑在了一起,过了片刻,那白色影子似乎还犹豫不决的,慢慢的跟着柳灵郎,落向了沈郎的头顶,只是仿佛有些害怕卫飞,飘飘悠悠的又绕了一圈。

卫飞不耐的皱起眉,右手的食指暗暗勾了一下,那柳灵郎的小手忽然跟着一甩,一道亮晶晶的细丝飞出,捆粽子一般在那白色影子上缠绕起来。卫飞又勾了勾手指,柳灵郎却也又是一甩,白色影子便被甩进了沈郎的百会穴内。陈枫早持阳瓦相候,等那影子进入到沈郎体内后,猛得将阳瓦盖在了沈郎的头顶上,伸手在瓦面上一抹,那道符录再次闪了一下。沈郎忽然就“腾”的跳了起来。

四十九、开局之地动(上)收藏推荐

“卫哥,陈哥……”沈郎从地上一跃而起,刚叫了一声,早就准备好的满肚子说辞,便又缩了回去。(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只见陈枫随手将那块阳瓦一扔,走进东偏房内,正在检查着沈大沈二的尸体,而卫飞却盯着他,脸上带着种似笑非笑,甚至有点诡异的表情。

“除了感觉很疲乏外,其他倒没有什么不适……”沈郎扩了扩胸,踢了踢腿,终于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承受住,卫飞那阴阳怪气,却仿佛能看到他心底的目光,无奈的举起双手,“好吧!我投降!但是我要先问几个问题。”

看到卫飞满意的点点头,沈郎眨了眨眼,“老大老二他们……他们修炼的那些东西,都传到了我的身上?他们……他们是怎么死的?”

“他们将阴魂报宗的八王传给你后,原本是可以平稳的安度余生。”陈枫皱着眉从里间走了出来,“他们的体内残留着一种异常古怪的气息,但是他们真正的死因,却好像还是精力耗尽而致。不过,那种怪异的气息,却似乎与刚才四阿婆所发出的有些相似。”

“四阿婆?她……”沈郎想起侵入自己体内的那股阴柔的力量,不由得小心翼翼的向院子中看了一眼,突然间大叫了一声,“四阿婆!你……她还在院子里。”

卫飞和陈枫同时上前一步,拦在沈郎的前面。只见院子里站着一条黑影,漆黑的夜色中,看不清那人的相貌,但此人的身形却是显得高大粗壮,完全不似四阿婆那枯瘦如柴的样子,而且此人站在那里,有一种安稳如大地般的气势,沉静厚重,但就这股气势,便可以看出,此人的功力修为,明显的比四阿婆不知要高了多少。

“你们……是什么人?”这人说话的声调缓慢,似乎平常便很少说话的样子。

沈郎站在陈枫和卫飞的身后,此人并非是四阿婆,虽然看不到这人的长相,但从体型与声音上,沈郎对这人却是没有丝毫的印象,他犹豫了一下,开口说道:“我们自然便是东祠的人,你又是何人?”

那人沉默了一会儿,却又跟着问了一遍,“你们是什么人?”

沈郎不再说话,他仿佛能清晰的感应到,那人的目光锁定的乃是陈枫和卫飞两人。他们究竟是什么人?此时此刻,沈郎也很想知道这个答案。如果说前几天晚上与章同祖一起,在窑洞中喝酒的时候,提到“魁星点斗”,卫飞和陈枫对此很是了解,是见多识广的原因,可是刚才所发生的事,恐怕就连老夫子也未必能说得清楚,但是卫飞和陈枫对于“阴魂报宗”却似乎比沈大沈二兄弟,知道的还要多。沈郎忽然有种感觉,也许文峰镇中发生的一切,都不如卫飞和陈枫神秘。

“我们也许是同一路人,只是走的道不同而已。”陈枫一边说一边对卫飞使了个眼色,“阁下似乎应当先自报家门,方显礼数。”

陈枫的意思,卫飞自然是心领神会。两个人都是道门之中的异类,如果能像在山城中医院,与六丁六甲师徒斗法时那样,留给他们足够的施展空间,以卫飞的通灵之力,和陈枫旗门的体系,便是面对龙游派的行游,两人也是有法相斗一番的。此时陈枫便是拖延些时间,从而能使卫飞找到一种行之有效的应对之法。

院中那人接着问道:“便是你们二人出手,使四阿婆伤上加伤,不得不退的吧?你们出手的路数,与那人虽在本源上相近,但却又有诸多不同之处。”他突然上前踏了一步,“你们与方才那人有何关系?”

陈枫不禁一怔,“什么那人?”随即却是心中一动,隐隐的有所醒悟。

只听院中那人说道:“便是正午时分,出手将四阿婆引走之人,那人的法术虽不似方才你们所使的那般,阴魂阵阵,但其中都有一股平正之气,分别便是同宗同源的心法。”他虽像是平日少有与人交往的经验,但这番话却说得肯定之极。

陈枫不觉又是一怔,眼角的余光扫了扫沈郎。刚才实际伤退四阿婆的,是在阴阳瓦上那道符录引发而出的,被卫飞融合了“阴魂报宗”八王的沈郎的先天本命之灵。陈枫笑了笑,沈郎这个小子,果然是一身的秘密,与此同时,先前的一些疑问,却也有了合理的解释。

“你说那心法的根本,乃是平正之气?恐怕并非如此简单吧?”陈枫梳理着脑中的思绪,看着院子中的那人,“四阿婆被那人引走,你一直跟在后面,若非是有你在,大约四阿婆会伤得更重,四阿婆说那人同样重伤在身,只是你虽然气势如钧,但想来是你暗中与四阿婆联手,才伤得了那人的。而你,定是追着那人,却始终无法奈何于其,又心系四阿婆的安危,所以直到此刻才赶来的吧?”

四阿婆所发出的阴柔之力,锁住了陈枫卫飞与沈郎之时,陈枫和卫飞便觉得以四阿婆表现出来的功力,即使是受伤之后,也不可能如此将沈大沈二的“阴魂报宗”不放在眼里。除非是沈大沈二当时根本无法,驱使出阴魂八王的威力,又或者在四阿婆的背后,一直有人暗中护卫着她。

现在看来,两种可能兼而有之。四阿婆伤了沈大沈二的时候,正值沈大沈二急觅传人,修为所剩无几,因此四阿婆便觉得沈大沈二的“阴魂报宗”不过如此而已。而当四阿婆追上了引走她的那人之后,双方交手,但那人重伤的真正原因,却是此刻站在院中之人,暗中相助四阿婆所为。正是这种错觉,使得四阿婆即使有伤在身,仍然直接找上了沈大沈二的家门。却不想竟被沈郎稀里糊涂的给击伤败退。

“你和四阿婆修炼的似乎也是同一宗的心法。你们乃是同门中人?所以你始终都在暗中保护着四阿婆?”陈枫脑中飞快的转动着,众多的线索融合到一起的时候,却也随之产生了更大的疑问,他到现在都还猜不出四阿婆与院中那人,究竟是哪一宗的门人,以及他们所使的心法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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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陈枫还有一种非常奇怪的感觉,那就是无论四阿婆,还是眼前院中之人,在文峰镇中,应该都有着极其特殊而又神秘的地位,并且这种神秘和特殊性,对文峰镇来说,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www.65txt.com院中那人一直在暗中保护四阿婆的举动,也绝非是因为同门那么简单,两人的背后,一定还有着什么秘密。毕竟这只是个传承了古风的镇子,而非是道门之中宗派所在的山门,身怀道术的修炼者寥寥无几,院中那人似乎没有必要,对四阿婆如此的着意保护。

“你们两个到底是什么人?”那人说话的语气,急促之中带了些慌乱,他似是果然平素与人交往不多,不懂得掩饰自己的情绪,很显然,陈枫的推测与事实相差不多。他再次上前踏了一步,凌厉的气势透体而出,直激得满地的落叶,“呼呼”的飘飞了起来,一股强大而且怪异的力量,向着堂屋内的陈枫卫飞汹涌而去,“说,你们跟着西祠的状元混入镇中,有何图谋?”

陈枫被吓了一跳,没有想到那人的反应竟会如此的强烈,赶忙扭头看向卫飞。这会儿的工夫,卫飞的灵力怎么着都应该运转起来,不管是哪门哪派的法术,总能找到一两个力所能及,可解眼前之危的功法来吧?

卫飞的心头的确便在刹那之间,闪现出了许多复杂深奥的手印口诀,但这次却不同于上次在山城之中,初斗神道教伊邪小一郎之时的那样,那次卫飞也是在瞬间便想到了数十中不好说出来历的阴毒法术,差点一古脑的便都使在了伊邪小一郎的身上,那些法术之阴毒,就连卫飞自己都吓了一跳。

但是刚才卫飞所感应到的那些手印与口诀,却是晦涩难懂,而又玄妙复杂,不太像是道门之中那些传统的各类术法。他一时之间也是难以完全领悟,同时陈枫的那些推论,也或多或少的吸引了他的一些心神。此刻看到陈枫焦急的目光,卫飞一醒,忽然觉得脑中的那些法诀,竟然与“披甲护身诀”有着不少的相通之处。

依照着“披甲护身诀”中手诀变换的规律,卫飞正要对其中一套看起来,似乎是威力甚大的法诀,试着演练出来。忽然之间,围绕在院中那人身周飘飞落叶,簌簌而落,同时那股与四阿婆相似的,巨大怪异的力量,突得席卷而来。院子中的那人,竟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之下,猛然发动了攻势。

但这股巨力比之四阿婆还是有所不同,四阿婆之力偏重于阴柔,而院中那人所发却是猛烈刚硬了许多,两者之间的相同之处在于,都如同卫飞和陈枫在列车上感应到的星相之力一般,可以干扰人的神智,使人不自觉的陷入到失神的状态之中。

并且院子中那人的力量,更具有强烈的冲击之力,竟让堂屋的三个人,升起了莫名的惊惶之感。卫飞和陈枫还无所谓,沈郎却是无法抵抗,仿佛身陷在无边无际的孤独与黑暗之中,茫茫然便如一个三岁的幼童,处身在雷电交加,狂风暴雨之夜,可是父母却不在身边,禁不住害怕的全身都发起抖来。

“不管你们是什么人,也不论文峰镇之乱是否始于你们。”院中那人的杀气毫不保留的宣泄而出,“总之,你们必须在文峰镇消失,我绝不允许你们动摇文峰镇的根本,让你们伤了四阿婆,已经是我的失误,所以我必须杀了你们。”

四阿婆是文峰镇的根本?陈枫迅速的把握住了院中那人所说的关键所在,但是场中的形势容不得他细想,只好大叫了一声,“卫飞,你***还不出手……”

这时的卫飞却是有苦难言,他的灵性刚刚融入到那无比深奥的法诀之中,身边的沈郎便犹如筛糠一般的软软的扑到了他的身上。卫飞无奈的搀住了沈郎抖个不停的身体,但当他的双手甫一搭上沈郎的肩膀,忽然从沈郎的身上传过来一点奇怪的念头。虽然并不明确,却使得卫飞灵性大动。

“一樽径籍青苔卧,莫管城头奏暮笳”,卫飞突然朗声长吟而出。这两句诗便是他从沈郎的脑海中感应到的,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边吟诵了出来。

陈枫一怔,这两句诗他是主动出处的,乃是宋高宗时期,曾两任宰相的赵鼎赵元镇所做的《寒食书事》,赵鼎此人于宋徽宗崇宁五年,得中进士,北宋高宗年间,极力支持当时的抗金大将岳飞,却被贬官至潮州,最后愤郁绝食而亡。

《寒食书事》全篇为:“寂寂柴门村落里,也教插柳记年华。禁烟不到粤人国,上冢亦携庞老家。汉寝唐陵无麦饭,山溪野径有梨花。一樽径籍青苔卧,莫管城头奏暮笳。”

而最后两句的意思大致是,借着醉意随意卧在青苔上,哪里还有心情不管那在暮色中,城头吹起的号角声。《寒食书事。是赵鼎被贬至广后的触景生情之做,当时南方尚属蛮荒之地,但赵鼎却感到,即使是在荒野的村落里,到了清明时节,也都会家家户户插上几根杨柳的枝条,来纪念先人。只是沐浴戒斋的习俗还没有传到当地,但清明上坟奠祭祖先的礼仪还是和中原一样。时至今日,汉唐两代的王陵巨冢,已经没有人前去祭祀;而山边溪间的小路上仍生长着许多梨花。世代更替,非人力所能左右,不如喝上他一杯醉卧在青苔上,莫管关城门的号角声是否响起来。

此时此刻,突然听得卫飞莫名其妙的吟出这两句诗来,陈枫再是沉稳,也几乎要忍不住破口大骂起来。但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却又让陈枫不禁张口结舌起来。

先是听得“啪”的一声,卫飞手上所剩的阴阳瓦中的那块阴瓦,突然也碎成了两片,院中那人所发出的力量,似是被阻了一阻,可那面阴瓦上既无符录飘起,也没有再次引发沈郎体内的八王。

而随着卫飞的吟诵之声,院中那人如同潮水般汹涌而来的力道,眼看着就要避无可避的卷到了卫飞陈枫和沈郎的身上,但却不知为何,那股力量即将袭进三人之时,突然便如清风拂面一般,只是使得三个人的衣角一荡,随后飘然不知所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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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中的那人吃了一惊,再无法保持住那种举重若轻的心境,飘飞的落叶又再盘旋起来,他双手缓慢异常的轻轻挥动,那些落叶便随着他的手势飞舞起来,雷霆的一击即将发出。www.65txt.com而就在同一时刻,大地突然颤动起来,天地之间仿佛回响着“嗡嗡”之声,那人所发出的力量,竟然似是已经引发了天地之变,根本不像是人力所能达到的地步。

“卫飞,小心……”陈枫的嘶喊声,被淹没在仿佛并不真实存在的天与地的震荡声中,就连他自己也听不到自己的喊声,耳朵内全是阵阵的“嗡嗡”之声。陈枫苦笑了起来,现在他只能寄希望于卫飞的身上了。

但是就在这时,地面有又开始晃动起来,一阵天旋地转之中,沈大沈二堂屋之中桌上的水壶茶杯,纷纷滚倒。而院中那人所发出的力道,本来已如满弦之弓,一往直前的充满了决断之意,却也在这股天崩地裂般的晃动之中,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

那人似是也没有想到会引发如此的变化,站在院子中怔了片刻,手指着陈枫和卫飞,“你们……你们……”便再也说不下去,显得很是迷乱的,狠狠的挥了一下手,转身离去。

好半天过去,堂屋内的三个人才回过神来,只不过,陈枫卫飞和沈郎的心中所想,自不相同。沈郎的眼珠转了转,看了看陈枫,又看看卫飞,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陈枫却是和卫飞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两人暂时都还没有心情去理会沈郎的事。“疯子,那人究竟是哪路大神啊?”卫飞*了一声,向陈枫问道,“挥手之间便能整出这么大的动静来,这得是菩萨道的神通法力了吧?”

沈郎的耳朵不由得便竖了起来。只见陈枫皱着眉,眯起的眼睛里闪出几丝光芒来,“嘿嘿!地动天摇,就算是文峰镇中藏龙卧虎,众多的高人隐士,这般的震动也不是人力所能为的……”他有意无意的看了眼沈郎,“文峰镇中一日两次的地气震荡,其根源必然是出在龙脉局势之上。”

刚才那人与四阿婆所修的心法,固然怪异,但也绝无可能有这份功力,否则那人的第一波攻势,也不会便在卫飞莫名其妙的两句诗中,给化解掉了。因此,若非巧合,便是那人的心法怪异之处,就是不知怎的引发了文峰镇的地气,甚至是龙脉之气的震荡。

要知道龙脉之气,其实便是依据山川河流的龙形走势,蕴生在其中的地脉灵气,文峰镇中既然有一个“两岸局”的风水绝局存在,那么肯定便会处在一道龙脉结穴之地。龙气活泼自然,灵性十足,一旦受惊滋扰,便会自主变化。而各种各类的阴阳宅布局,正是以此而立,或截之或引之,种种的局势都是将龙脉之气,改加成符合布局的意愿。

但不管是天然形成的风水格局,还是通过截留引泄等手法“五行幻龙”,都必须是以稳以中和为首,多一分则为过,少一分则为损,此理也是当初龙游派行游苦求的“神通五诀”之中,最后一诀的“分寸”,灵宝门的谢六在新开铺中已有的层层布局下,所设下的“七星引路局”,便是没有掌握住度数,被陈枫和卫飞识破了“玄武遁”的奥秘。

卫飞的眼中蓦地一亮,“如果真是那人的心法,引发了天地之变,那么此人所使得的功法,调动的便是地气,所以影响了龙脉,以至文峰镇两岸局的布局……”他忍不住惊了一下,“我*!难怪他与四阿婆的力道,都能使人神智不稳,疯子,咱们来的时候,在火车上就有感受的了。”他几乎已经可以肯定,那人与四阿婆,一个阴柔,一个刚硬,两股相驳却又同源的怪异力道,就是龙脉之气无疑。

“疯子,四阿婆的阴柔之气,我说怎么却不失纯正,那人的阳刚里则绵绵无绝,这两人定是一阴一阳,四阿婆是阴……”卫飞脑中灵光闪动,“所以她的力道引发了阴魂报宗阴阳瓦的,那块阳瓦,此为阴阳相斥。后来阴瓦也在那人的牵引之下碎裂,只是那人的修为较高一些,没有使沈郎再起感应。”

陈枫点点头,“我刚才一直无法决断的就是这点,那人与四阿婆所修的心法,我虽然难以判断出来,但刚才那人的气势,我便怀疑是龙脉之气,而且依种种的迹象来看,此中的前因后果便是,四阿婆不知何故与沈大沈二,有了不死不休的怨恨……”

所以四阿婆非要杀了沈大沈二才能甘心,而当时的沈大沈二由于自身的原因,根本不是四阿婆的敌手,但在关键时刻,突然却有人出手引走了四阿婆,四阿婆追逐而去,双方究竟如何相斗,无法得知。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四阿婆与方才院中那人联手才胜出的。

而这一时刻,正是文峰镇第一次震动下陷,同时镇中广场惊现圆坑中东西祠先祖灵位之时,随后四阿婆追至沈大沈二家中,被沈郎与阴魂八王相融后的先天之灵击退,那人现出身来,两度出手却又使得天地变异。如此的层层推论下来,文峰镇先后两次的震动的时机,再加上那人与四阿婆的怪异力量,不由得不让陈枫和卫飞将其联想起来。

但是能调动地脉龙脉之气,又能引起地陷的又会是什么功法呢?“皇天厚土诀!”卫飞突然心中一动,想起了山城之中那守护着一方安宁的土神门老刘头来。他的皇天厚土诀,便是以地脉之气为主,只要双脚踏在地面,便几乎可立不败之境。皇天厚土诀的心法,卫飞和陈枫都知道一些,但可惜的却是,皇天后土诀与正宗的祝由术一样,需要经过一种特殊的传承仪式,才能充分的发挥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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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枫想了想,却是摇了摇头,皇天厚土诀之所以那么神妙,乃是它的心法包容无私,土神门镇守一方,只在他们维护的秩序受到侵入时,他们才会出手,以保持阴阳之间的平衡。(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因此他们的法诀,并不会对地气龙脉造成损伤,然而这几天文峰镇中已是风雨飘摇,“两岸局”的布局显出了破绽。文峰镇本就是建立在“两岸局”之上的,两者之间一体一用,互为阴阳,相依相抵,文峰镇的人事变故,使得“两岸局”也生出了变化,却反过来更令文峰镇动荡起来。

在此情况下,四阿婆与那人还是如此的运用龙脉之气,所以连连引发了文峰镇中两次的地动。不过“两岸局”是风水之中的绝局,以陈枫旗门涉猎之广,也是无迹可寻,只知有两岸之功效,却不知局势从何而来。况且“两岸局”自成以来状元代出。足以证明当初布下了这个“两岸局”之人的手段高明,绵延了数买乃至千年而不减,但是四阿婆与院中那人的功力,在陈枫和卫飞的眼中,也就不过如此而已。

于是文峰镇中的两次地动,便只有了两种解释,其一,文峰镇的两岸布局,已经到了非变不可的自然极限,因此四阿婆与那人只借用了些须的龙脉之气,却生出了惊天动地的异变。其二,便是陈枫先前隐隐有所察觉的,四阿婆与那人不仅仅是修炼的心法怪异,他们的身份与地位,在文峰镇乃至“两岸局”中,都有着一定的特殊与神秘,才便可以举手投足之间,都能对文峰镇“两岸局”产生难以估量的影响。

“如此说来,归根结底,还是要落到四阿婆与那人修炼的心法上,又或者是他们在文峰镇中的真正地位了。可是文峰镇就怎么便容易引起震动,好像那两岸局……”卫飞的目光停在了沈郎的身上,“当然,也很有可能,其间另有秘密,比如连接在文峰镇地下的那下地道……”

沈郎的脸顿时苦了下来,他或许一直都伪装的很好,但却忘了一点,卫飞用赵鼎的那首《寒食书事》中最后两句诗,化解掉了那人的攻击,正是从他脑中感应而来的。而沈郎却在那人走后,表现的太过正常了。不言不语的就那么看着卫飞和陈枫。

“小朋友!”卫飞笑嘻嘻的看着沈郎,“我们继续刚才的问题好不好?”

沈郎又转了转眼珠,异常干脆的点点头,“好!不过我还是要先问一个问题。”他不如章同祖沉稳,也不似思月般坚毅,但却比他们更加的灵通和不安分。章同祖考上了大学,但沈郎所羡慕的却是章同祖,终于可以走出文峰镇,镇子外面那个真实的大千世界,才是他所向的。

“陈哥,卫哥,你们究竟是什么人?”沈郎认真的问道,这个问题之前院中的那人已经问了一遍,但是沈郎知道在那样一种情形之下,卫飞和陈枫是不会说出他们的真正身份和来历的。不过对于沈郎来说,从来就没有怀疑过陈枫和卫飞什么,除了两人乃是章同祖亲口证实的同门师兄,以及老夫子在背后所起的作用外,还有卫飞和陈枫身上透露出来的气质,让沈郎莫名的心生亲近之感。

所以沈郎才会在文峰镇大乱,流言四起人人自危之际,冒着危险相助卫飞和陈枫,当然也有他自己天性之中的那丝不安分在内。要知道沈郎的这些举动,在文峰镇中无一不都是大逆不道,有违族规的行为。可是自从他在院门口遇见了沈大沈二兄弟,接着自己又迷迷糊糊的回到老夫子家以后,所经历的这些事,沈郎忽然发现,卫飞和陈枫竟然是堪比老夫子与四阿婆一样的高人。沈郎突得兴奋起来,两个人他颇有好感,以为是被卷入文峰镇是非的外人,非但并不需要他的相助,反而更有可能是他平日里,从那些野史传记中,所读到的游侠人物。

看着沈郎一脸期待的之色,卫飞微微一笑,说道:“我们与你或许也是同一条道上的人,路虽相异,但却殊途同归。所谓之道路道路,道是大道,路却不过只是路途而已。”沈郎提的问题是院中那人刚才所问,而卫飞的回答,却也与陈枫所说的大同小异。但内中自含深意,“道路”二字本就是道门的术语,其中“道”便是大道之理,而“路”则是指种种的修行法门。

沈郎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莫非老夫子所授于我的,果然便是那合天地之理,通阴阳辩浑浊,识大体查天机的贤圣之道不成?”

老夫子!文峰镇中又一个与四阿婆以及院中那人相当神秘的人,不出卫飞和陈枫所料的就是这位,世袭文峰镇夫子之位,却被众人逐渐忽视和遗忘了的沈老夫子。卫飞不动声色的问道:“你跟老夫子平常所做的功课都是些什么?”

“无非便是些夫子之道。”沈郎似是随口说道,卫飞的“道路”之言,他终究还是似懂非懂的,只能是有所领悟,但看他的样子,却仿佛是老夫子平日里的教导,颠覆了他少年心性之中的幻想,“四书五经,诸子百家,只是老夫子更让我多读些唐诗宋词,以及《增广贤文》之类,老夫子言道:地从基起,道亦简之,百炼方可成钢,圣贤之成,便是在那些流传了千年的名句之中。”

“夫子之道?”陈枫的眉毛忽然挑了一挑,一种异常熟悉的感觉从心底升起,似乎是在旗门之中,对于夫子之道有着记载的,这应该是一个极其神秘,如同山城老刘头的土神门那样,隐于世外超然的门派。但是陈枫却无法肯定,这究竟是沈郎的无心而言,还是真的老夫子便是那个传说中道门宗派。

五十三、夫子之道(中)

陈枫的神色变化自然瞒不过卫飞,他略感惊诧的看了一眼陈枫,似乎这沈老夫子的“夫子之道”大有来历。(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但沈郎刚才所说道好像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大道至简,平常所说的那些“道理”,便都是一些精简至极的“大道之理”。

他们之所以会在沈大沈二的家中,先后对上了四阿婆与方才的院中那人,便是为了解决沈郎身上的阴魂八王,那两块阴阳瓦此时都已经碎成了四片,也并不是用在了沈郎的身上,但沈郎却没有出现阴魂反噬的情况,似乎阴魂八王就这么莫名其妙的,被沈郎传承了下来。

卫飞想起他从沈郎脑中感应到的那首《寒食书事》,竟能化解到那人所发的龙脉之气,此中的原委大约便与陈枫正在沉思的“夫子之道”有关了,而沈郎能自行融合了阴魂八王,或许也是因了这“夫子之道”。卫飞想了想,问沈郎:“沈郎,老夫子有没有教过你什么吐呐存思的修行法门?”

“吐呐存思的修行法门?”沈郎怔怔的出了会神,猛得一抬头,便迎上了卫飞笑嘻嘻的目光,他苦笑了一下,“卫哥,陈哥,并非是我不说,而是……而是老夫子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似是颇有为难之处。倘若老夫子真是道门中人,那也不足为奇,但老夫子在文峰镇中代代甘隐无名,而且不管老夫子是何宗派中人,也都有各自的禁忌,这一点上陈枫和卫飞却是能理解的。

不过沈郎却知道,以此时文峰镇中的情形,有些事还是不要再对陈枫和卫飞隐瞒的好。自从章同祖考上大学以后,他便一直跟在老夫子的身边,也确实在老夫子的指点之下,有修行在身。只是老夫子这一门的心法极为特殊,而老夫子又始终未曾出过文峰镇,几乎便与沈大沈二四阿婆一样,真正论起来,还不能算是入过道门系统的。

卫飞和陈枫虽然并没有在沈郎面前怎么出过手,但卫飞的柳灵郎与护住他们的“披甲护身诀”,以及阴魂报宗、八王传承、阴阳瓦、地脉龙气等等,还有面对四阿婆与院中方才那人,两人所表现出来的气度。沈郎知道即便是老夫子,也未必会知晓多少。对于沈郎来说,道门中的玄奇奥妙,正是食而刚知其味的时候,卫飞和陈枫无疑是等于在沈郎的面前,打开了另一扇窗户,又或者是真正敞开了道界之门。

“卫哥,陈哥……”沈郎忽然狡黠的一笑,“还记得前天晚上咱们在那窑洞里喝酒的事吗?”

卫飞的鼻端仿佛闻到一阵酒香,少年轻狂,率性为之,他和陈枫在比沈郎还要年少的时候,半夜里面溜出去偷地瓜的事没少干过,在陈枫一家搬走之前,两个人也曾经偷偷喝得个酩酊大醉,只是时光不再,看着沈郎那张朝气的脸,卫飞竟不自禁的恍惚了一下,随即便想起前晚在窑洞之中喝酒之时,沈郎的举动似乎有很多奇怪之处。而也正是他们全部醉了以后,章同祖诡异莫名的遇害身亡,接着便引发了文峰镇中系列不断的变故,尤其是昨天夜里,卫飞和陈枫重又到那窑洞之中,卫飞在通灵的时候,居然没有感应到章同祖的阴灵气息,并且在西祠族长章天如与章同祖的父母到来之前,沈郎却已不在窑洞之中了。

“卫哥,陈哥,其实那天晚上喝酒之前,我……我是知道大同子当晚有性命之险,大劫临身的,虽然老夫子说……虽然我知道大同子恐怕是难逃此劫的了,可是我却不能眼看着大同子他遇难而不管不顾。所以我才偷了那坛酒出来,想把大同子灌醉,然后再想办法解救。”

沈郎的神情黯淡下来,“却没想到大同子此番回镇,还带了卫哥陈哥你们两位,那时我并不知卫哥陈哥你们与老夫……一样,乃是有道法之人。我无奈之下,竟也不知不觉的醉了过去。老夫子说过天意无常,世事早注,大同子果然还是走了。”

十六七岁的年龄,正是意气风发之时,天地万象,在他们的眼中有着无限种的可能,章同祖是沈郎从小一起玩大的好友,又有着那虚无缥缈的天命道门之说,而以沈郎此时的人生阅历,感伤之情便如同那幼童丢失了心爱的玩具一般,维持不了几天。但沈郎此刻却真的是百感杂起,不由得又怔怔出起神来。

其实,当沈郎将卫飞和陈枫从西祠的宗祠里带出来之时,沈郎便曾说过,老夫子推论文峰镇中的局势,章同祖考上大学以后,如果文峰镇不能同从前一样,东西两祠交替轮番中奎的话,那么镇中必将起乱,且先会从章同祖身上应起。当时卫飞和陈枫也想过,那老夫子可能便是位道门之中的修行之人,两人还因此生起了一番感悟,却没有深思下去。

而现在毫无疑问,老夫子就是位道门中的修行之人,对于章同祖之死,他并非是由文峰镇中的局势推断出来,而是与卫飞陈枫以及那位方士日者一样,都是通过道法方术得来的结果。沈郎从老夫子那里得知了章同祖将要遇劫之后,却不甘心好友就此遇难,但章同祖究竟会怎么应劫,卫飞陈枫与那日者还有老夫子,也都推算不出来。因此沈郎便想用酒把章同祖灌醉,以期章同祖能躲得过劫期。可是有卫飞和陈枫在,沈郎不好做得太过明显,结果自己也酒醉而去,章同祖最终还是不可避免的死了。

只是这位老夫子又是何宗门中人呢?文峰镇中所发生的那些事,与老夫子有着什么样的关系?还有他是否与四阿婆以及方才院中的那人一样,在文峰镇的布局之中,有着神秘特殊的地位作用?最重要的是,老夫子让沈郎相助卫飞和陈枫的真正目的是什么,他是已知两人旗门传人的身份?还是只是确知章同祖之死,与卫飞和陈枫无关?如此多的疑问充斥在卫飞的心头,他看向陈枫,却见陈枫还在皱眉沉思着。

五十四、夫子之道(下)

“那天晚上我也喝多了,是被老夫子带回来的。(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但是有很多事,老夫子都不想我牵扯见来,我知道他老人家是为我好,所以倘若老夫子不告诉我,我也就不问,或许便是问了,老夫子也不会说的。”沈郎抿了抿唇,“第二天镇子里便传出了大同子的噩耗,镇中都说那是大同子带你们在魁星点斗之际入镇,冲撞了凶星恶煞,但老夫子和我都知道与你们无关,大同子回镇之前,老夫子便说过他怕是躲不过这一劫的了。”

卫飞沉吟着问道:“除此之外,老夫子还有没有说过别的什么了?”不管老夫子在文峰镇中扮演了何种的一个角色,他终究是文峰镇的人,世代未曾踏足镇外,可以说是见证了文峰千百年的沧海变迁,虽说老夫子为沈郎着想,不愿沈郎知道的太多,但沈郎毕竟是他的门人,言语之中难免会泄露出一些文峰镇中的秘密来。

沈郎明显的有些兴奋起来,“老夫子让我去把卫哥和陈哥你们俩救出来的时候,他不知为何长叹了一声,说千百年的时光流逝,该来的终究还是要来,只是想不到等了那么久,以至于渐渐的都险些忘了祖训……”说到这里,他喘了一口气,“老夫子说文峰镇给了他千百年的安生,现在是他出面回报的时候了,然后老夫子嘱咐我,在去西祠救你们出来的同时,需得留意镇中的地道走向。卫飞,陈哥,你们不知道,我有种很奇怪的感觉,似乎镇中的兴衰荣辱,俱都在老夫子身上一般……”

卫飞不禁失笑,原来沈郎如此不遗余力的相助他们,还有着一个少年英雄般的幻想。沈郎是跟着老夫子学道的,因此上老夫子的举止,都会被他有意无意的认同在心。可是现在老夫子又在哪里呢?四阿婆与沈大沈二以及院中那人,连番的交手,地脉龙气震荡,老夫子既然也是修道之人,就这么大的一个文峰镇,他不可能感应不到的,却为何一直没有出现呢?看来先前卫飞和陈枫对老夫子的怀疑,还是有着几分道理的,至少老夫子在文峰镇这一连串的事件当中,也是至关重要的人物之一。

沈郎忽然叹了口气,难掩焦虑之色,“昨天中午宗祠的大钟敲响,老夫子去了宗祠之后,我便再也没有找到他……”他虽然是跟着老夫子学道,但毕竟只能算是刚入门不久,而以老夫子那样隐忍的性子,大约也不会在沈郎面前,显露出什么法术神通来,沈郎本来还自视乃是修道之人,在文峰镇中左右乱窜,胆大无比。可是此刻见识到了四阿婆与方才院中的那人的身手,这才知道原来文峰镇中竟有这么多的修道之人,便仿佛如同一潭水般,还不知道有多深呢!

沈郎不安的向里面看了一眼,沈大沈二的尸体却还蜷缩在东偏房内,“卫哥,陈哥,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再说,我担心四阿婆与那人……会再回来。”

已是深夜时分,头顶之上黑沉沉的一片,不见半点的星光。镇中连出人命,中心广场突陷大坑,本该是供在宗祠里的祖先灵位,却诡异的惊现其中。镇中之人早已是如同惊弓之鸟一般,此时此刻的大街上自然难有人踪。但沈郎却还是异常小心,沈大沈二的院子距离老夫子的家不足千米,沈郎仍然不敢就这么都回去,他扒开沈大沈二院门外,*墙堆着的玉米杆垛,那里也有一个地道入口,“卫哥,陈哥,我们从地道走,这下面我差不多已经摸清了,原来真的是另有天地,不光是各家的储物通道,却还有更多的地道相通相连。”

这条地道与沈郎将卫飞和陈枫从西祠里带出来的那条一样,上下左右均是两米,洞壁上相隔不远,便插有一把火把,沈郎点了其中一把,走在前面。磕磕绊绊的走了一会儿,地势渐低,竟是往下延伸而去。沈郎不知在想着什么,没有说话。这时,许久不曾开口的陈枫突然叫了沈郎一声,“沈郎……”

沈郎一怔,停下脚步,回过身来,“陈哥,怎么了?”

五十五、易道之文功(上)收藏推荐

沈大沈二在院门口碰见沈郎的时候,沈郎刚好便从这条地道中爬出来,没有来得及掩好洞口,再加上地道中本身也有着通风之处,因此地道中的空气勉强还可以承受,没有那种难闻的霉味。(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两边的洞壁之上,隐隐的裂开了几道缝隙,很显然是地脉龙气震荡所造成的,但看起来对地道的影响似乎并不太大。

沈郎手中的火把火头跳动着,却见陈枫紧皱的眉头已经舒展开来,卫飞与他狼狈已久,一看便知那沈老夫子的出身来历,恐怕不再是秘密了。卫飞一直都在好奇,那老夫子所修的究竟是何心法?怎么在院中那人攻击之下的危急关头,他从沈郎脑中感应的却是首《寒食书事》的古诗,而且居然颇有奇效。同时陈枫思索的时间也似乎长了点,之前即使是在山城中来自神道教的伊邪小一郎,陈枫也是一眼便识破了神道胎藏金刚两部心法的奥秘。

“沈郎,你身上好像一直都带了本《增广贤文》的吧?”陈枫拍了拍落在肩膀上的灰尘,“想必现在也还在你身上,拿来给我看看。”

沈郎迟疑了一下,一只手举着火把,另一只手下意识的摸向了裤兜,“陈哥,《增广贤文》不过便如同《三字经》、《百家姓》一般,又有什么可看的了……”

陈枫皮笑肉不笑的看着沈郎,卫飞却冲着他眨了眨眼,“既然如此,小朋友,那你为什么还要时刻的将它带在身上呢?”

“卫哥,再过几个月我就要年满十八岁了。”沈郎虽然不满卫飞总是喊他做小朋友,却也无奈,卫飞比陈枫小了两岁,但也已是跨入奔三的行列了。沈郎从裤兜里掏出那本《增广贤文》来,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伸手便将那卷书册扔给了陈枫,一脸人畜无害的笑容,“陈哥,这卷书可有些年头了,你可得小心翻阅啊!”

陈枫接过那本《增广贤文》,却不打开,只是就着火光端详起封面来。手工的线装版本,“增广贤文”四个字古意盎然,纸张与墨迹均都陈旧无比,果然是难得一见的古版。以陈枫曾经翻阅过的旗门之中,那些流传下来的典籍经验来看,这卷书少了也有了数百年的历史了。

尤其是“增广贤文”那四个字,题写的中规中矩,但字里行间却又偏偏透出一股飘逸来。看样子似乎很是符合老夫子的性情,以沈郎所说,老夫子身在文峰镇中,却早就跳出了那些陈腐的镇规祠令,不触镇规,却又自飘然。就在《增广贤文》的四字标题边,还有四个小字“某沈题之”,显得有些古怪的感觉。陈枫随手一翻,卷中的笔迹与封面相同,就一本古籍而言,那笔法便与其中的内容一样,毫无出奇之处,普普通通的一本《增广贤文》而已,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注解在内。

沈郎笑得有些古怪,“陈哥,像这样的书在老夫子家的那厢房里,堆得满地都是,只不过我跟着老夫子学的第一课边是《增广贤文》,老夫子说增广集贤,此中的字字句句都是可比圣贤之言的精炼之戒,修身养性是有所欠缺,但却可明事理,见人心,辩是非,因此便要我时刻携带在身,时时的点醒自身……”

“嘿嘿!”陈枫禁不住笑了起来,“夫子之道,夫子道!那我可就真的想不通了,老夫子怎么就敢放心的把他夫子道的宗门信物,如此的便传给了你。”

“你说什么?”卫飞惊讶的从陈枫手中拿过那本《增广贤文》,却是怎么看也无法看出这本不起眼的旧书,竟然就是老夫子的宗门信物,“这老夫子所属的宗派,还真的便是夫子道么?”

沈郎的表情更加的精彩,脸上仿佛被冻僵了似的,瞪大了双眼,看怪物一般的看着陈枫,由喉头发出了几声无意识的“咕咕”声,“那个……那个……我还……”

“既是一件宗门的信物,怎么不见丝毫的法力气息?”卫飞将那本《增广贤文》顺手塞还了沈郎,“看来你能自己容纳阴魂八王,并非是因为这卷书的缘故。”他转向陈枫,“疯子,这个夫子道有什么来历?”

这时,也不知怎么回事,似乎便有那么一股风轻轻的拂过般,沈郎手上的火把火头忽然摇晃了一阵,直映得陈枫脸上是一片的莫测高深,“三教并九流,五花同八门,万物以类像,复归齐两易;文之功武之学,农谚商贾渔樵歌……夫子道么!其实便是夫子之学,不过却要归属于易道之中。沈郎,我说得这些口诀可有错?”

刚听得陈枫背出两句,沈郎的手便抖了一下,心中的震惊简直难以形容。他确实不知道那本平时被他随便装在口袋里,甚至有时候拿起来拍打苍蝇的《增广贤文》,居然是老夫子宗门的传承信物,老夫子传给沈郎的时候,并没有特别的交代什么,只是让他牢记精研。

但老夫子既然收了沈郎做门人,虽然有很多隐秘之事,老夫子不宜让沈郎知道,不过对于自身宗派的渊源,与修炼的心法,却是无论如何都不能瞒着不教的。陈枫刚才所背诵的似诗非诗的那几句,正是老夫子宗门夫子道的心法总纲。沈郎知道陈枫和卫飞都不是常人,而是知识见闻甚至修为,都有可能在老夫子之上的同道中人,却也没想到他所修的夫子道之中的心法,都能陈枫似是漫不经心的随口道来。他入道门再是时日不长,但也知道一门之中的修行心法,那是比自己身家性命还要珍而重之的东西。

沈郎使劲咽了下吐沫,好在毕竟是修行了一段时间的,还能勉力稳住心神,却依然结结巴巴的,“这……这……这是我夫子道的修行心法,陈哥,你如何能知?”老夫子从来就没有出过文峰镇,因此即使这夫子道从前在道门之中有些名声,但在文峰镇中隐藏了那么久,传到这一辈夫子的手上,对于真正道门里各宗各派的系统,早已经陌生得便如同文峰镇外,那日新月异的时代变迁一样了。

五十六、易道之文功(中)收藏!

但不管是夫子道还是沈大沈二兄弟的“阴魂报宗”,终归是道门之中的一宗,其所传的心法口诀,非门人弟子外人绝不可得,尤其是生于文峰镇又长于文峰镇的沈郎,更知这宗派的法诀,不同于学问理说,那是恨不得全天下,每一个人都熟知在心的,是除却得中功名之外,最能名留史册的途径。(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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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宗派的修行法诀,却是越隐秘越能吸引更多的门徒信客,无论怎么说,这有着千年传承的道门修行法诀,都不可能如同那几乎在各地都打着“少林”二字招牌的武馆一般,广收门徒。又仿佛只有天才知道,那些卷着舌头大叫“新疆烤羊肉串”的人中,究竟有几个是真正的维吾尔族同胞。

知道夫子道并没有什么,可是陈枫似乎不但比沈大沈二,还要熟悉“阴魂报宗”,就连夫子道的修行法诀,他也是仿佛沈郎的同门一般。这便让沈郎的心中,生起一股异样的感觉来。但基于对章同祖的信任,沈郎怀疑是怀疑,镇中关于陈枫和卫飞的传言,他还是并不相信,或者说在沈郎的心中,那些门派之间的恩怨纠缠,还没有一个清晰的概念。

陈枫叹了口气,以沈郎此时的根基来说,解释起来实在是有够麻烦的。修行的法诀,仅仅佛家之中,便有所谓的十万八千法门。但不管道门之中,如何的宗派林立,又如何的浩如烟海,大体上总在佛、道、医、儒、武这五大流派的范畴之内,自有修道之说以来,也就出了个旗门,传说跳出了佛道之外,自成体系。

参禅打坐,采气炼丹,掐诀诵咒,针药祝由,经脉搬运,无一不在这佛、道、医、儒、武的思想体系指导之下。“万法归宗”,不管修炼的是哪宗哪派的心法,最后还是要回归到那老子用了五千言所阐述的“道”上,何而为“道”?便是那花开花落,四季轮换,自然变化,乃至衣食住行,生老病死,日升月落的宇宙之间万事万物的运行规律。

人生于世,便是个不断逐渐认知和感悟宇宙万物的过程,很多事与理,做到了极致,悟到了极致,也会由此而踏入“道”中。这便是由艺而而入“道”。所以在正统的道门之外,实际上还有一个传说中隐于市井民间,不为道门所知,更绝少在世间现身,神秘无比的修行一宗。也就是陈枫刚才所背的夫子道的总纲中开头的那几句,“三教并九流,五花同八门,万物以类像,复归齐两易;文之功武之学,农谚商贾渔樵歌……”中提到的。

其中“三教九流,五花八门”,并非只是简单普通的形容词,其背后的真正含义,却是另有所指。“三教九流”,三教便是儒、佛、道三家,而九流则有上九流:帝王、圣贤、隐士、童仙、文人、武士、农、工、商;中九流:举子、医生、相命、丹青(卖画人)、书生、琴棋、僧、道、尼;下九流:师爷、衙差、升秤(秤手)、媒婆、走卒、时妖(骗子及巫婆)、盗、窃、娼。

“五花八门”中五花,是指金菊花:卖茶花的女人;木棉花:上街为人治病的郎中;水仙花:酒楼中卖唱的歌女;火棘花:走江湖的把戏人;土牛花:做苦力的苦工。八门为一门巾:推卦算命的相师;二门皮:行医搭药;三门彩:变戏法;四门挂:江湖卖艺;五门平:说书评弹;六门团:街头卖唱;七门调:搭篷扎纸;八门聊:高台唱戏。

这诸般的行当,三教九流五花八门之中,多有由艺而入道之人,在民间广为流传的《鲁班书》便是那木匠之祖鲁班所悟。然而虽说这三教九流五花八门,各有其技,也各有其术其理,经商有经商之路,为官有行政之道,但这其中究竟是哪一流拿一门中的人,真正由艺悟得了那真正的“道法”,有或者是哪一辈哪一代就此入了道,却是谁也不知道的秘中之秘。便如山城之中的老刘头,倘若不是因为祝由门的那段秘史,神道教报复而来,哪个又会想到平时在街头巷尾摆小吃摊的槽老头,竟然身怀“皇天厚土诀”这等的道门绝学呢?

这些不在正统道门之列,却又有道法之能,隐藏在世间,便自成了一宗。而夫子道,顾名思义便是由夫子之学入得道,但就算能想到这些,夫子道究竟修得是什么,陈枫也是不知,事实上如果不是沈郎随口说出“夫子之道”那四个字,陈枫直到到现在恐怕也猜不出,沈郎跟着老夫子所学的乃是夫子道。

陈枫所背诵的那几句,其实也并非是属于夫子道的心法总纲,在陈枫的印象当中,“三教并九流,五花同八门,万物以类像,复归齐两易;文之功武之学,农谚商贾渔樵歌……”这几句根据旗门的记载,似乎是应该属于易道一宗的口诀才对。而这“易道”却又是个什么道,与那佛、道、医、儒、武五大流派是何关联?旗门里却就没有任何资料可查了。陈枫只能肯定一点,这“易道”之易,绝非是易学之易,与《周易》是没有什么关系的。

易道!原来在中华道门的各宗各派之外,竟然还有着这么一个几近缥缈的一宗。“一直以来,我都没有对这所谓的易道怎么留意过。”陈枫悠悠的说道,“佛、道、医、儒、武,天下间又有哪门哪派能跳出其中呢?卫飞,都说我们旗门如何如何……”

叹了口气,陈枫又苦笑了一下,“可是究竟怎么样,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但我猜想,这易道之易,无非也是变易与简易二理,毕竟易道的口诀之中,有那‘复归齐两易’这一句。还有化解方才沈大沈二院中那人一击的,赵鼎的那首《寒食书事》最后两句,‘一樽径籍青苔卧,莫管城头奏暮笳’,其意境不正是任它风雨飘摇,我自逍遥么?变之则为灵活,易之则为简易……”

五十七、易道之文功(下)

一时间地道内无言的沉默起来,唯闻沈郎手中的火把上发出“啪啪”的轻响。www.65txt.com夫子道!易道!尽管陈枫还不知道这易道之中,除开夫子道之外,还有三教九流五花八门中的哪一门哪一流,但他却本能的感到,易道与他旗门之间,肯定有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神秘关系。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易道分明就是独立于道门之外的一股庞大的力量。独特的修炼心法,错综复杂的枝叶相连着,天下间几乎各行各业,各个阶层都有在内,上至帝王将相,下至街头小贩,无一不有。而其中最为重要的一点,便是他们的修炼心法,并不在佛、道、医、儒、武的道门之中,因此易道便有着足够的实力,成为佛、道、医、儒、武之外的第六大宗。

想到这里,陈枫的心不由得“嘭嘭嘭”的狂跳起来,这***简直太令人无法置信了。如果真的存在着这样一个易道,却又该是怎样可怕的一个宗门?或者说当初创立这个易道之人是如何的疯狂恐怖!

“疯子,不……不知道这易道之中的各宗是不是互相之间,都有着联系?”卫飞吸了一口气,显然也是想到了易道的可怖之处,脸色忽红忽白的变换着,倘若易道并非是个传说,他们修炼的是何心法,反而并不重要了,可怕的是易道各宗之间,相互联系凝聚起来的那股人脉的力量。

陈枫茫然的摇了摇头,“不知道,旗门里关于易道的记述就那么几句,是不是易道也没有说,易道这两个字,只是零散的挂在了后面,似乎就连旗门之中,也很忌讳提起易道……”他忽然一顿,仿佛是想起了什么恐怖的事情,整个身体都是一颤,“砰”的一声,竟然是站立不稳的,后背重重的*在了地道的洞壁之上,顿时一股灰尘飘落了下来。

“我你个我……”卫飞沙哑着嗓子,无意识的吐出了四个字。他也在同一时间,突然醒悟到了此中的蹊跷之处。易道的修炼心法!他们的心法不在佛、道、医、儒、武的道门之中,而旗门在道门之中的传闻,不也正是有着超越道家金丹与佛家大乘的顿悟心法么?!而且,平时陈枫向来以旗门之中尽揽道门各派的修炼心法自傲,却为什么旗门对易道的心法半点不提?

卫飞只觉得手脚发冷,四肢无力,一颗心不受控制的跳得几乎便要裂开一般。使劲在胸口拍了一下,扭头间却见沈郎呆呆的举着火把,站在旁边。显然还没有从刚才陈枫的话中回过神来,他自是不知易道与旗门之间有什么关联和秘密,但陈枫所讲的那些,也足够他震撼的了。

看着这位夫子道的门人,一副痴痴呆呆的样子,卫飞突然心中一动,大脑之中泥丸处仿佛被针刺了一下,猛得爆出一团灿烂的光华来,随即《增广贤文》中的段落涌现出来,“集韵增广,多见多闻……贤乃国之宝,儒为席上珍,农工与商贾,皆宜敦五仓,孝弟为先务,本立而道生。尊师以重道,爱众而亲仁……得趣于木落草枯,声稀味淡中,才觅得一些真消息。圣贤言语,雅俗并集,人能体此,万无一失。”

通篇的《增广贤文》过后,紧接着卫飞的脑海中竟又闪现出那唐诗宋词,以及无数的古言警句,便仿佛做梦一般,卫飞根本无法控制这些莫名涌现出来的诗词段句,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待得最后一段正宗的心法口诀跳出来,卫飞恍然顿悟,这些竟然便是夫子道的修炼心法。

易道之中的夫子道,修炼的乃是文功!那些诗词古言,俱都是古人精心锤炼而出,又经过了千百年无数人的传诵,便已经聚集了无可估量的意念之力,而这股意念之力,绝不在佛家所说的愿力之下。简单来说,夫子道所修的心法,就只两个字:“意境!”,那些唐诗宋词,惊艳华美的诗句所要表述的意境,便是一种境界,而道法神通修的同样也是境界,灵力慧力法力,都需要在各自境界之中的心境感受,才能使得出来。

便如同佛家《金刚经》中的神通“金刚法相”一般,其中的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等人间万相,都可以在“金刚法相”中显现出来。而夫子道也是同理,那些古诗古词的意境,便也有种种法相之力。所以那首《寒食书事》的后两句,便能化解掉了那人龙脉之气的攻击。

刹那之间,卫飞便领悟了夫子道的心法,却不由得奇怪起来,旗门之中都只字不提的,属于那神秘无比缥缈无间的易道之中的修炼法诀,就这么便被自己参悟了出来?想到旗门,卫飞的脑海中突然又针刺般的疼了一下,灵光慧力闪烁之下,一段隐隐约约,似乎一直都藏在灵识深处的口诀,再次突兀的跳上了心头,“是也非也,亦是亦非,纳诸家而越百门,然旗开令至,是故飘然旗幡……”

卫飞心头大震,似有所悟,但不知为何,头忽然剧烈的疼了起来,竟然一时间什么都无法去想,只能任由一副副断断续续的画面飘过脑海,云雾缭绕的亭台楼阁,似是漂浮在半空之中的山峰,浑身散发着霞光的奇禽异兽,一个面目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中年男人……同时伴随着无数的心法口诀,星星点点,仿若漫天的大雪,铺天盖地的纷纷而来。而这一切,是那么的熟悉,却又似是那么的遥远。

卫飞并不知道,此刻在脑海中出现的一幕,却是他自己的亲身经历。在灵宝门的谢甘明成功启动“三龙大遁”之时,那个来自西藏的中年妇女卓码,以其恐怖的念力袭击了卫飞,随后卫飞的意识便玄之又玄的到了一处无法形容的奇妙所在。在那里,正是这个普通至极的中年人,似乎想用一种无上的法力,来唤醒卫飞的某些记忆,但那时的卫飞刚刚通灵不久,灵识之中还不能容纳如此多的信息。只不过,卫飞醒来以后,完全无从忆起。(详情请见旗门系列第一部《旗门之风生水起》)而此时此刻,充斥在他脑海中的法决,便是那中年男人曾经尝试无果的,深深的隐藏在卫飞神识内,遥远的记忆。

五十八、四逆日之来龙去脉(上)

此时的陈枫,正在强迫自己不要再去想任何有关于旗门与易道之间的事,也不愿多知道任何哪怕只是一丁点儿的关于易道的秘密,即使旗门里还有着更加翔实的记载。www.65txt.com虽然刚才的那一番推测,很有可能无限的接近了事实的真相,但正因为如此,陈枫更是清楚,不管旗门与易道有着什么样的关系,也不管易道究竟是一个怎么样的存在,总而言之,对这个易道知道的越多,便会有越多的危险相伴而来。

仅仅是传说中拥有了超越道家金丹大道,与佛家大乘的顿悟心法,但凡道门之中知道有旗门的,无不都想尽得旗门之秘,而易道这个显然比旗门拥有着更可怕人脉力量的宗门,无疑则是人人都欲得之而后快的宗门一脉了,尤其是现在早已是个物欲横流的现实世界,那些道门之中宗派的山门,虽说历经了千百年的光阴而不倒,仍然健在存立于世,可是正如龙游派老王头的感叹那样,世俗间的一切都是过眼云烟,时世变迁,今夕何夕,这个世上还几个是真正的在修心养性呢?便是陈枫自己,也不敢就说在得知了易道的秘密后,不会不受诱惑的生出些什么非分之想来。

心头之中无比艰难的暗自挣扎着,陈枫突然发现,卫飞双手抱头,满脸的痛苦之色,但他的眉心位置却有一点夺目的活泼灿灿的光亮,很似行周天修金丹到了产大药阶段时的性光,而卫飞的头顶之上,也有一道紫气冲天而起,五彩的流光环绕在卫飞的身周。瞬间一惊过后,陈枫立刻放下心来,连带着也将那易道之事,暂时抛到了脑后,全副的心神都被卫飞身上的异状吸引过去。

陈枫对着同样被卫飞那一身五彩之光惊醒过来的沈郎,做了一个不要出声的手势。很明显的,卫飞正处在一个境界提升,顿悟在即的关键时刻,最是不能受到干扰,否则便会前功尽弃,弄不好还会有什么危险发生。沈郎点了点头,见手上的火把已经燃烧过半,便悄悄的从地道的洞壁上,取下另一根换上。看着卫飞周身上下晶莹飞舞的五色光芒,沈郎的眼神之中渐渐的兴奋起来,甚至显出一些狂热。陈枫也是无比的期待,在此时此刻,卫飞怎么就忽然间的顿悟起来了呢?但是千万不要与那所谓的易道有关,陈枫几乎便要忍不住双手合十的祈祷起来。

过了一会儿,随着卫飞头顶上的紫气与身上的流光慢慢的暗淡下来,地道内便只剩下了沈郎手上火把的火光,只见卫飞按在两边太阳穴上的双手,忽然收了回来,两只手都是拇指搭在中指上,其余三指翘起呈兰花状,只不过左手是横放在小腹丹田处,右手却扬在耳际边,掐出了一个法决。

“普渡众生诀!”陈枫一惊,随即大喜过望,“普渡众生诀”其实说起来,也没有什么神通法力在内,但却是佛祖释伽摩尼的两大真相法身之一。当年佛祖释伽摩尼甫一出生,便脚踏金莲,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口中言道:“天上地下,唯我独尊!”释伽摩尼本为一国王子,从小便锦衣玉食,尽享荣华富贵,并且在他看来还是理所当然之事。但当有一日,释伽摩尼出城巡游,亲眼目睹了那顶着日头,在田间劳作的农夫之苦,忽然间醒悟到人生在世,权益富贵不过是过眼云烟,谁也难脱那生老病死,因此便毅然舍弃了王位,开始修行。

但在当时,非常流行苦修之法,大家都认为只有舍弃了自己这一身的臭皮囊,才能得悟真正的天道之秘,于是纷纷苦修成风,在烈日之下暴晒打坐,在风雪之中裸体参悟,甚至有人跳入到臭气熏天的粪池之中。释伽摩尼也如此自虐式的修炼过一段时间,却没有什么收获,最后他在一棵菩提树下起誓,倘若不能得悟,便永远不起,终于在入定了七日七夜后,彻悟成佛,当时呈现出来的真相法身,持的便是这“普渡众生诀”。与他出生之时,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并称为其两大真身法相。而后释伽摩尼传法四十九年,被尊称为佛祖。其实在他之前,经历了千万劫已成佛的不在少数。

卫飞此时被易道之中夫子道的心法引发之下,忽然又到了那玄之又玄的境界之中,不知他是久在陈枫的熏陶之下,还是另有其他什么隐秘,那些浩如烟海的种种道法口诀,这一次便真真正正的印在了他的神识之中了。可以说从此以后,对于道门之中各宗各派的秘密,卫飞知道的不会比陈枫少了,只不过与陈枫相比,他却还如同死记硬背一般,而陈枫虽然也谈不上融汇贯通,但已有了十多年的根基。

似这般的开悟,卫飞在山城之中也有过一次,当时陈枫在杨家村身中青莲布局的“君且醉”,而不知消息,卫飞单独去见祝由传人苏基业后,为了准备与神道教伊邪小一郎一战,开始了平生第一次的认真修炼,一定便是两天,也就是那次,卫飞基本完成了由灵力向慧力转变的过程,但可惜的却是,他并有将此放在心上,虽然已经认同了自己道门中人的这个身份,但修炼对于他和陈枫来说,无疑是个苦力活。

陈枫微微摇头,叹息了一下,“除了还是看起来比我帅了那么一点,其他的似乎也没有什么变化。”

卫飞仿佛显得有些郁闷的样子,“我自己好像也弄不明白怎么回事,不过……”他忽然诡异的笑了笑,“不过,对于那个几乎和旗门一样神秘的易道,我却是在刚才感知到了一些,你要不要听听,疯子?”

陈枫禁不住苦笑起来,如果说他一点都不想知道易道的秘密,那便完全是自欺欺人了,毕竟在易道之中,很有可能隐藏着他旗门里那段失去的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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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九、四逆日之来龙去脉(中)

卫飞“嘿嘿”了一声,如此之多的心法口诀,他消化也得需要一些时间,而关于易道,他确实是有所感悟,但却只是夫子道的修炼心法而已。(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正要说话,这时沈郎终于收回了那被一而再,再而三震散的魂魄,返过神来,将火把往洞壁上一插,“卫哥,陈哥,不……不……”他猛得冲着卫飞便跪了下来,“咚咚咚”的磕了三个响头,然后又对陈枫也是三拜,“大师父,二师父……”

行得虽说不是那种拜师入门的大礼,但他的神色却是虔诚无比。夫子道的心法的确是另辟天地,自有玄奥,但正因为其独特之处,是那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意境,对于沈郎这么一个只有十七八岁,又从未出过文峰镇的少年来说,要想领悟其中那或沧桑或深情的意境,还是有些难了点。

而在这短短的不到一天的时间里,沈郎的所见所闻,已经远远超过了他在老夫子那里所学到的一切,算是真正的大开了一番眼界,他哪里见到过似卫飞那样头顶一道紫气,浑身霞光流转的情景,又何曾听说过什么中华道门旗门易道之类的。

卫飞和陈枫相视了一眼,收徒?虽然说以两个人见地上的功夫,就连龙游派的行游以及衡山宫的黄玉真人,也要请教他们的,但两人自身的修为,却是都只装了半瓶子。况且两个人在文峰镇只是匆匆过客,修行一途,玄妙异常,并不是有了心法口诀,就可以自行入门修炼的,其中有许多要闯的关口,如果没有师长在身边指导和守护,入定之中的种种幻象和幻境,很容易的就会陷身其中,尤其是道家的金丹心法,产大药阶段的火候,与佛家禅定心法的幻景,最为难以把握,“走火入魔”一词便是由此而来。

卫飞不觉笑了起来,“沈郎,你不是已经拜在老夫子门下了么?”

沈郎一怔,转投师门乃是道界的大忌,这一点上他还是知道的,但他接下来好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珠转了转,又再郑重其事的在卫飞面前三拜,“大师父!”然后转向陈枫亦是如此,“二师父!”不等卫飞和陈枫有所表示,忽然自己就爬了起来,“大师父,二师父,我忘了告诉你们,不知道为什么,当初我跟着老夫子的时候,老夫子虽然传了我一些东西,却始终只是让我喊他老师,夫子道我自是知道,可是老夫子并没有让我行过拜师之礼……”

沈郎“嘿嘿”了一声,倒是已经将卫飞的腔调学了个十足,“大师父,二师父,我不懂得道门之中拜师礼是什么,可是我那头磕得却是货真价实,你们又没有阻止我,那就是说大师父和二师父,已经同意收我了。”

陈枫不置可否的看了一眼,被沈郎尊称为“大师父”的卫飞。道门之中为了收徒幻化神通来点化传人的,是大有人在,然而像这沈郎这般死缠烂打非要拜师的,也不在少数。当年的禅宗二祖慧可,便是在风雪中,于达摩面壁的石洞外跪了三天三夜,还是不够过关,干脆一刀砍掉了自己的一条胳膊,如此的诚心终于感动了达摩,这才得到了禅宗那“不立文字,以心传心”的传承。沈郎与之相比,简直便就是个小无赖,不过却是很合卫飞的口味。

就在这时,前方地道的深处,忽然传来一声轻响,沈郎吓得几乎跳了起来,蓦地一转身,火把的火光飘摇之中,所能看到的距离,也就在数米开外,再远一些便是黑黝黝的,如同巨蟒之口,似乎里面隐藏着什么不可测知的危险,正在等待着他们。沈郎这两天都在文峰镇下的地道中摸索,一是老夫子的吩咐,二是查找通往镇外的通道,一个人也不害怕,但此时身边,却还有着卫飞和陈枫两个人,倘若那黑暗中真有什么异物的话,以他的性子,只会兴奋莫名,可如果是镇中的人,看到卫飞和陈枫,他就是浑身是嘴,恐怕也说不清楚。

黑暗中静悄悄的,似乎刚才只是沈郎的错觉,有些的回头看了一下他强行刚刚拜认的大师父和二师父,卫飞和陈枫的神情却明白的告诉沈郎,他没有听错,方才那里的确有异响传出。沈郎的心忽然一沉,就在他将卫飞和陈枫从西祠的宗祠中带出来,途经四阿婆家门前时,也觉察到有人在暗中窥视一样,文峰镇中有人一直在暗中监视着他和老夫子的举动。

其实沈郎并不知道,那一次却是已经魂归西天的沈大沈二兄弟,他本身的慧根天赋就不错,又跟着老夫子修炼了夫子道的心法,浑身上下灵气四溢,在沈大沈二眼中看来,无疑那是最佳的“阴魂报宗”的传承之人,所以沈大沈二便在关注着沈郎,待看到沈郎带领的两人,正是西祠状元章同祖的同门师兄,镇中传言冲犯了凶星恶煞的外乡人时,沈二忍不住用了阴魂八王之一来探测了一下卫飞和陈枫。

但当时沈大沈二正处在阴魂八王受文峰镇地脉龙气异变的影响,功力修为大打折扣,以至于卫飞和陈枫感到有人试探他们,气息微弱的都不知道该如何做出反应。所以第二天早上,文峰镇东西两祠全体出动,找寻被沈郎带出来的卫飞和陈枫,沈大沈二跑到老夫子家中打起了麻将,也是另有用意在内的。只是兄弟俩一心都在沈郎身上,加之又是修道之人,对冲撞了风水之说根本不放在心上,才将卫飞和陈枫视做了普通人。

而随后他们跟着沈郎,想找到合适的时机,将阴魂八王传给沈郎,却不料从西祠族长章天如家里出来,跟丢了沈郎后,竟然感应到了四阿婆侄子沈成的气息,随后便被四阿婆所伤,勉强将阴魂八王传给沈郎,竟又不见了阴阳瓦,在那神秘人出手之前,沈大沈二拼尽了全力将沈郎送出了东偏房,于是沈郎才能迷迷糊糊的回到老夫子家中。

“沈郎,这条地道是不是通往老夫子家的?”卫飞问道。沈郎带的路,从沈大沈家出来,想来去的便应该是老夫子那里。

沈郎却摇了摇头,“不是,往前再下一百多米,有个三岔口,其中一条是通往老夫子家,另外两条我没来得及看。”

“往下?”卫飞皱了皱眉,不知怎地竟然想起了,灵宝门谢甘明利用秦始皇陵九龙九凤十八盘,布下的那个十八盘墓穴群来,“这么说,前面的分岔口,是已经深入到了镇底了?”

六十、四逆日之来龙去脉(下)

“是啊!原先我以为镇中的地道只是各家里挖出来储物用的。www.65txt.com”沈郎不解的说道,“可是这两天我四处看了看才知道,原来镇下的地道,在往下的深处里,真的是四通八达,不过却是好象迷宫一样,我还没有找到头绪呢!我们下去看看?”

继续往前走下去,地道便逐渐的宽阔起来,等到了沈郎说的那和三岔口。卫飞和陈枫才发现,此处是一个足有五六十平方的洞穴,而且人工修建的痕迹也明显少了很多,似乎是一个天然形成的地下洞穴。左、中、右分别有条通道在黑暗中伸向了远方。沈郎走在前面,一直都在注意着地上,但奇怪的是除了他自己先前探路来或的脚印,并没有其他人留下的什么蛛丝马迹。

沈郎困惑的看向了卫飞和陈枫,刚才虽然没有听清楚是什么声响,但三个人都听到了,那是确凿无疑的,可是又找不到丝毫另有他人出现的痕迹,难不成竟是蝙蝠?见卫飞和陈枫没有说话,沈郎伸手一指右边的那条地道,“大师父,二师父,这条地道便是通往老夫子家的,镇下的地道,也就只有那边的两条我没有走过了,这下面的通道迷宫似的,但我都做了记号,不会记错的。”

沈大沈二与老夫子都在同一条街上,因此右边的那条地道不会太长,卫飞略做思索,目光落在了左边的那条通道上,“既然如此,先到这边看一看通往哪里去的好了。”

只要不是文峰镇中的人,哪怕刚才发出声响的是只成了精的蝙蝠,有卫飞和陈枫在身边,沈郎也是毫不在乎的,卫飞和陈枫没有阻止他称呼两人大师父、二师父,已经足以使他激动的忘记了一切,也不等他的二师父陈枫发表什么已经,转身便向着左边的通道地率先走去。

走入其中,地道却又恢复了那种高两米宽也两米的空间,由于已经深入地下,通道也并非是直来直去,此刻的卫飞和陈枫包括沈郎在内,也都分辨不出地道的准确延伸向了何方。默默的走了约有十多分钟后,沈郎忽然脚步一停,同时“噗”的一口猛吹火把,但那火头极旺,连吹了口都没吹灭,焦急之下,他干脆直接将火把扔在了地上,抬脚踩灭。

火把熄灭后,前方隐隐有一层蒙蒙的青光亮起,一股阴冷潮湿的气息迎面扑来。“没事的。”卫飞拦住了绷紧了神经的沈郎,“不要那么紧张,这里的空气清新,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前面应该是一个没有被遮掩住的出口处。”

听了卫飞的话,沈郎心下稍安,大着胆子向前走去,果然拐过一个弧形后,那青色的光亮愈加的明显,耳畔中也响起了“呼呼”之声,又往前走了一会,忽然狂风扑面,前方大亮,确实便如卫飞说的一样,是一个出口。但当沈郎走到边际一看,心不由得又狂跳起来,外面的天色昏暗,不觉中一夜又过,已经该是卯时了。天空阴云密布,所以在地道内看来,外面是一片青色。

但地道的出口处,却是在一道悬崖上。青灰色的天空下,也看不清这条地道的出口,究竟是离地面有多深,但从风势上来,至少该远超百米。沈郎探出头,向上看了看,“这里应该是镇中的东南方向,就是咱们喝酒大同子出事的那个斜坡里。好像可以爬上去的。”

卫飞心中一动,印象里似乎那个斜坡在文峰镇中是地势最高之处,正好可以借此机会看看文峰镇的全况,也许就能从中找出那“两岸局”布局的奥秘来。

“我试试看!”沈郎跃跃欲试,“我爬上去再想办法那大师父和二师父拉上去。”乡下的孩童打小便翻墙爬树的惯了,很是灵活。这个地道的出口不知为何挖在了悬空之处,距离顶端大概有三米的样子,洞口呈长条形,无论是站在坡顶还是站在对面来看,都只像是黄土高坡断层上的常见裂缝,绝难想到这竟是一个地道的出口。

卫飞皱了皱眉,三米若是在平地上,自然不会有什么危险,但这座文峰镇却选择建在了悬崖上,从地道的出口望去,对面也是略高了一点的断层悬崖,中间则是茫茫然不可见底的深谷,也不知会有多深。如此的布局,在兵家是易守难攻的堡垒,但在风水上却是自断去路。常言有云:“来龙去脉”。便是出自风水之中,且不管文峰镇中的“来龙”是如何的绵绵不绝,或者是怎么样的雄厚有力,但就那三面悬崖便断绝了龙脉之气的延续,当然也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这种布局,所用的方法就是集这条龙脉之气,全部汇聚在文峰镇中。

莫非这就是文峰东西两祠轮流着代出状元的“两岸局”之秘的奥妙所在?穷整条龙脉之力,来成就文峰镇的千年传承?这种布局的弊端之处,便是没了“去脉”连接,龙脉之气终有一日将被耗尽,所以此时文峰镇中是非不断,已是到了强弩之末之时?但卫飞总还是觉得有些不对之处,他和陈枫跟着章同祖来到文峰镇,一下车,文峰镇带给两人的感觉,又再浮现出来,那是一种兵书宝剑的杀伐之气。

卫飞心中忽然一动,停止了阻拦沈郎的念头,从这里翻上坡顶,看似会有一不小心就跌入深谷的危险,但这条地道的出口既然开在了这里,那便是不想为人发现,无论当初修建这条地道的目的是什么,想来都会在当时留下些能顺利爬上坡顶的安全措施。

这时沈郎已经探出身躯,只听他忽然叫了一声,“大师父,二师父,别担心,这洞口的上面有着可以借力攀爬之处。”随即就见他双手向上一搭,整个身体便翻了上去。洞口的上方,那经历了千百年沉淀下来的黄土层上,居然极为人性化的留下了向上翻到坡顶而挖出来使力的凹口。非常明显,这条地道便如同三国时曹操在安徽亳州挖出来的那条运兵道一样,重要性完全可以提升到战略的层面上来。

卫飞和陈枫也跟着有惊无险的怕到坡顶,但见天色阴沉,秋风萧索,文峰镇的全景第一次落入了眼中,丝丝的雨雾飘落在三个人的脸上,金秋的清晨时分,可以清晰看到文峰镇的整体布局。四方平整,大气磅礴,却又显得陈腐落败。站在可以算是文峰镇中的最高点,镇中广场塌陷露出来的那满是两祠先人灵位的深坑,显得异常刺目。但同样更加显得诡异是却是,此时此刻的文峰镇中,居然看不到一个人影,镇子的上空仿佛漂浮着一层死气似的,寂静无声。都已经辰时了,镇中的人哪里去了?为何这个时刻街道上没有人踪?

六十一、四逆日之辨局(上)

沈郎的心中七上八下,自从跟着老夫子学道以后,老夫子家中那些关于奇侠异志、剑仙修道的野史传闻,被他翻了个遍。(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虽然从来没有看到老夫子显露出什么道法异术来,但沈郎却始终认为文峰镇中的这一次动乱,老夫子既然能预见的到,那么也必定已经有了万全的应对之策,而他自己已入道门,因此对于好友章同祖颇有些宿命色彩的死亡,伤心难过之余,却也能接受这个事实。

但文峰镇中接二连三的事发不断,西祠族长章天如的二儿子,在章同祖之后,也跟着莫名死去,并且两人的死都有着明显的不正常因素在内,而平时差不多每天都要碰面的沈大沈二兄弟,身怀阴魂报宗之术,却也神秘遇害。如此种种,已经超出了沈郎能够承受的心理范畴,尤其是此刻,文峰镇仿佛成了一座空无人烟的弃镇,死气沉沉的毫无生气,镇子的中间又出现了一个那么大的深坑,似乎正有一丝丝一道道的阴气从那深坑中不断的冒出来,而老夫子却也是一直不见了踪影。“大师父,二师父……”沈郎六神无主,只能将希望寄托在了卫飞和陈枫的身上,毕竟他是文峰镇的人,这里是他的家。

站在坡顶上望去,此时的文峰镇似乎便和当初龙飞凤舞,神凤龙脉飞遁而去后的凤鸣山一样,整座文峰镇犹如上空的天气般,笼罩在一种阴沉沉的气氛之中。不过,卫飞和陈枫却是知道,文峰镇中这般景象,虽然看上去显得异常诡异,但还没有到凤鸣山血流成河的地步。沈郎修的是夫子道的文功,初得的阴魂八王也不知如何运用,卫飞和陈枫自然便能一眼看出,漂浮在文峰镇上的,只是一种类似于寺庙道观里,由众多香客信徒许愿时,凝聚起来的愿力一般的能量,只不过这种能量却是很奇怪的充满了,诸多难解的不明来历的气息在内,与那种阴灵魂魄鬼气森森的全然不同。

陈枫和卫飞虽然没有及时的回答沈郎,但看到两人从容淡定的神色,沈郎知道自己太过紧张了,镇中的情形并非他所猜想的那样糟糕,但不管怎样,镇中一定是又发生了什么突然的变故,否则也不至于都已经到这个时候了,不光街道上,就连各家院子里也看不到有人影出现,就算是家家户户都因为西祠连死了两个人,是冲撞了凶神恶煞,又看到了那天地之变,而人人自危不敢出门,却也不至如此。

卫飞忽然心中一动,想起了文峰镇传承下来的,除了儒家学风状元之位外的,那些在方术内的择吉之道,“刚入九月中旬之末,疯子,今天是庚申日吧?”

陈枫点了点头,知道卫飞的意思是什么,“不错,明天便该是辛酉日了,申不出,酉不行,一不往,八不归,诸事不宜,今天和明天都是四逆日,文峰镇中一直都有着这种传承,同祖之死,便是因此算到我们的头上,那么在诸般禁忌的四逆日,想来镇中的各家各户,都在戒斋之中。”

“原来是四逆日!”沈郎松了一口气,他原本就没怎么将这些东西放在心上,全镇都珍而重之的“魁星点斗”,也惟有他丝毫都不在意,满脑子惦记的还是章同祖,。但他悬着的心却还是没完全放下来,镇中心的那个广场,是平日里每逢有大事时,全体镇民聚集商讨的地方,现在那里则是一个圆形的深坑。

沈郎知道这可能是昨天的震动所造成的,广场塌陷时他正在地道中摸索,没有看到从天而降的光柱,但刚刚从沈大沈二兄弟身上传承来的阴魂八王,却可以使沈郎清晰的感应到,那深坑内凝聚着他无法想象的阴气,并且在这股凝聚起来的阴气之中,不知为何,竟然偏偏还有着种仿佛与夫子道心法,极为相象的浩然之力。

星星点点盘聚在一起的阴魂气息中,透露出缠缠绵绵的天地自然之力,沈郎敏感的意识到,镇中难得一现的“魁星点斗”,好友章同祖的死,恐怕都会与镇中心的那个深坑有点关系,文峰镇中也许不会有人比他更清楚,镇下地道的脉络走向了,有几处的地道中早已经是道道裂痕满布,却都没有在那两次的震动中出现什么变化,为什么唯独在种中心广场下塌陷出了一个深坑?

这时,沈郎忽然想起了那所谓的“四逆日”,乃是排每年的秋季当中,“金秋”之意便是说四季中秋季五行属金,十天干里庚辛为金,十二地支中则是申酉为金,所以金秋九月,又逢庚辛申酉这四金重叠,便是诸事不宜的四逆日,月建当头,又有双金会合,因此在这两日,出、行、入、住等等,都不可为之。这便意味着,在这两天之内,文峰镇中关门闭户,绝不会再有人踏出房门,更别说走街串巷了,也就是说,不用沈郎在地道中寻找出镇的通道,陈枫和卫飞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走出文峰镇,恐怕也不会遇见一个人的。

沈郎忽然感到一阵恐慌,他刚刚在卫飞和陈枫的身上领略到了道门的神奇和博大之处,还没有跟两为师父学到什么,但最关键却还是,直到现在他还不知道老夫子身在何处,是不是也出了什么意外?他此时唯一所能依*的,只有大师父与二师父,似乎还没有同意收他,为徒的两个人。“大师父,二师父……”沈郎乞求的看向了卫飞和陈枫。

陈枫和卫飞却没有说话,两个人都是紧皱眉头,看着镇中心那个陷下去的圆坑,沉思不语。沈郎心中越发的无助,他只能隐隐的感到那圆坑里,丝丝缕缕却又凝聚在一团而不散的阴森气息里,还有着一些与他夫子道心法相近的力量。但陈枫和卫飞却是能分辨出,那股近乎夫子道心法的力量,正是他们踏入西北后,在列车上就已经经历过一次的星相之力。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仿佛便如走江湖卖艺之人,用来表演胸口碎大石,垫在后背下的钉板一样,虽然实际上是点点分散的,但却似那被钉在木板上的铁钉,不得不纠缠在一起,密密麻麻的,难以分离。

六十二、四逆日之辨局(中)

位于文峰镇东南方的这一处斜坡顶,距离镇中心足有两三千米,目力难及,看不清那圆坑底下是否有着什么特别的布置,那股夹杂在阴气之中的星相之力,只是卫飞和陈枫神识上自然反映过来的。(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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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飞尝试着将神识延伸过去,他知道此时自己正处在一个由灵力过度到慧力,仍需稳定磨练的阶段。事实上早在山城之中时,他便已经到了这个境界,怪只怪他和陈枫眼看着离旗门的秘密越来越近,那些或被遗忘或被故意隐藏了的历史隐秘,其实已经开始逐层的展现开来,可是两个人谁也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更没有想到要揭开旗门的秘密,所必要的前提条件,那便是与旗门的秘密相应的能力。但两人一来是性格所使,二来他们谁也没有认真想过,既然旗门的历史出现了断层,那么在背后必然有着一个不得不为之的原因,甚至可以说是威胁。因此这才造成了两个人为了追寻旗门之中的终极力量,又或许还是在一个神秘之极的布局控制下,从而走进了连中华道门都避之不谈的西藏禁地,在那则是藏传佛法密宗的天下。

将那个圆形的深坑在脑海中观想出来,卫飞还没来得及运转心法,突然之间,一团柔和的白光自灵台中跳跃了出来,但那深坑内的景象却并没有显现,反而古怪的浮现出一座高塔来。那塔高有七层,四面开门,呈锥体状,显得庄重华丽,挺拔高耸。塔身砖砌,每层塔门上下交错,六角攒尖顶,塔刹细长,上有相轮七重,腰檐伸出较长,檐角向上反翘,与一般的塔身似乎有所不同,但和整座文峰镇的气势暗暗相合,古朴雄浑之中,还有着一丝异常的玄妙之理透出,隐隐的仿佛对应着某种天象。

“沈郎……”卫飞终于抬起头来,看向了沈郎,“你说那深坑原来是镇中心的广场,你知不知道那个广场之上,是否曾经建有一座塔?”

沈郎一怔,摇了摇头,无论是现在的深坑,还是塌陷前的广场,都一个足球场般大小,但是从他记事起,镇中心就是个空旷的广场,“塔?什么塔?”

“你们镇名文峰,自然便是文峰塔了。”见沈郎一脸的迷茫之色,陈枫提醒了他一句,“而且塔身所在的防卫,应该是在广场中心。”魁星楼文峰塔,在文峰镇这么一个代出状元的古镇中,如果镇中心真的存在过一座塔的话,那自然非文峰塔莫属了。虽然从风水的角度上来看,所谓的前楼后阁,无论魁星还是文曲之称,都有着特殊的要求,至少在镇中心建塔,便不合风水之道,但是陈枫却相信卫飞的感应和判断,“两岸局”本就是个几乎不可解的风水绝局,既然称为绝局,那么任何可能都会存在的。

“二师父,你的意思是说,在镇中心的广场上,曾经建有过文峰塔?”沈郎肯定的再次摇了摇头,“镇子里确实有魁星楼和文峰阁,不过都已经拆除了,就是前几天晚上咱们去看‘魁星点斗’的那个地方,也是个广场。至于文峰塔似乎镇中从来就没有建过,反正我是不知道,尤其是在镇中心广场上,如果真的有过一座文峰塔,就算史册不记,也会有只言片语传下来的。”

别的不说,单以老夫子家里的藏书之丰,相信文峰镇中许多的历史往事,都该有记载的,而沈郎一直跟着老夫子修行夫子道,因此他对于文缝镇的过往,该是心中有数的。但以卫飞的能力,不管他是灵力还是慧力,得出来的结果,同样不能忽视。

“大师父,二师父……我知道你们根本不需要我和老夫子的帮助,即使没有地道与四逆日,你们随时都可以轻松的离开文峰镇,可是……”说到这里,沈郎忽然心中升起一阵明悟来。

可是,既然如此,卫飞和陈枫这两天为什么还滞留在文峰镇中呢?沈郎的眼中猛得一亮,老夫子是修夫子道的,因此对章同祖的死,提早有所察觉,也许在那天道之中真的是有冥冥之意,虽然他做了努力和尝试,可最终因为一坛酒,没有改变预见的结果进程。不过此时的沈郎,根本无心去想章同祖之死,是因为他偷来的那坛酒所致,还是因为那似深奥又似飘渺的天道,这种事情,千百年来谁也说不清楚,所以才诞生了那么多的宗教教义,可惜的却是清楚领悟了的不愿意明说,而不明白的人更加的糊涂。

但在沈郎眼中看来,卫飞和陈枫似乎要比老夫子神奇了那么一点点,不管两人的真正身份是不是章同祖的师兄,卫飞和陈枫一定也是看出了章同祖的大劫,所以才会跟着章同祖来到文峰镇中。一瞬间,沈郎的心中再次升起一种奇妙的感悟来,他虽然还是无比的信任着老夫子,但是……也许只有眼前的卫飞和陈枫,才能真正化解文峰镇的危机,沈郎蓦地抬起头,却看见卫飞和陈枫意味深长的笑容。

卫飞拍了拍沈郎的肩膀,“好了小朋友,现在让我们从头开始,来好好的分析一下此中的前因后果。”他和陈枫确实是因为在县城火车站,同那日者一起看出了章同祖有命劫在身,这才跟着章同祖来到了文峰镇。在“魁星点斗”以及窑洞之中的一夜宿醉后,章同祖诡异莫名的身亡,随后两人被关在了西祠的宗祠内。老夫子授意舍命了将卫飞和陈枫救了出去。

但接下来发生的一系列事,尤其是西祠族长章天如二儿子的死,非但推翻了卫飞和陈枫对于老夫子与沈大沈二的怀疑,竟还又牵扯出了“阴魂报宗”,甚至于与旗门一样神秘无比的易道一宗。其后沈大沈二兄弟的死,还有四阿婆与后来出现的那人,一身可动龙脉之力的心法,这一切的一切,都已经超出了卫飞和陈枫原先对文峰镇这件事的预判。不由得便使两个人联想到了,在山城之中约他们西北一行那人的目的来。更为关键的一点是,在整个文峰镇发生的这些事中,无论是他们千年传承的状元之风,还是现在人人自危的局面,都似乎隐隐与那个风水绝局“两岸局”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六十三、四逆日之辨局(下)

而有了“玄武遁”、“凤鸣山”以及山城的经历后,这个时候的卫飞和陈枫,已经不能像原来那样抱着能不被卷入文峰镇纠纷之中就好,那样的念头了。(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之前,两个人明知道章同祖之死,甚是蹊跷,但因为心牵着来西北与那人的约定,因此都是尽量的不想惹上文峰镇的麻烦。但是现在看来,卫飞和陈枫恐怕又是不可避免的,同时也是很俗套的又陷身到了一个布局之中。

与章同祖同车而行,刚入西北境内不久,便遇上了阴阳互交的星变异相,当卫飞和陈枫决定就近下车的时候,却又发现了章同祖的命劫,跟着他来到了文峰镇后,如果说那个“魁星点斗”还不能让他们想到什么的话,文峰镇代出状元的风水绝局“两岸局”,已经使得两个人对文峰镇中发生的这些事,动了探察到底的念头。如果说两人的到来是巧合的话,那就实在是太巧太巧了,巧到让两个人无法相信这是巧合。

“大师父,二师父,我觉得大同子的死,背后一定有个阴谋。”沈郎十分肯定的说道,却忽然心头一跳,猛得想起这两天随着文峰镇中的气氛,与所发生的事越来越诡异,他竟然忘记了一件至关重要的事,而且可能还是文峰镇全局中的关键线索。

“大师父,二师父,大同子的尸首失踪不见了……”沈郎脸色有些发白,在他将卫飞和陈枫从西祠带出来以后,在路上遇见了思月,听说了章同祖死的异常诡异。东西两祠的大钟敲响,镇中各家主事之人聚集到宗祠中,他便偷偷溜进了章同祖的灵堂内,想看看章同祖究竟是这么死的,但却骇然发现章同祖的尸体竟然并不在棺材内。

卫飞和陈枫包括老夫子都分析过,文峰镇中的状元传承是断在了西祠的那位祖先身上,数百年后当状元终于再次出现时,却不知为何还是先应在了西祠的章家。可是过了两年,东祠并没有遵循历史的规律跟着再出状元,那些积压下来的矛盾,必将不可避免的爆发出来,因此杀害章同祖的那人,如果是为了两祠之间的状元传承的话,断没有必要还在章同祖的尸首适合做什么手脚。

而且当两个人暗中跟着沈大沈二兄弟,第二次来到东南角斜坡下的窑洞内时,卫飞难得的出现了一次通灵,却没有感应到任何关于章同祖的气息,这便更加的说明了章同祖之死,果然是有所预谋,至少证明了那窑洞并非是章同祖死的第一现场,或者是有人在利用章同祖的状元之身,图谋什么不轨之事。

“两岸局!”看着文峰镇中央那个黑黝黝,不停向时候泛起阴气的园坑,卫飞和陈枫不约而同的想到了“两岸局”,这个风水之中的绝局,同时也是导致文峰镇东西两祠轮番中举,随后传承中断的关键所在。

六十四、两岸局之文峰塔(上)收藏推荐啊

细雨秋风,长街无人,片片的落叶之上半是枯黄,另一半上却还绿意未褪,随风滚过街道,那半片已经枯黄的部分,便化做了碎屑,另一半虽然仍有绿意,但也显得青黄不接,明显的便是地气不足,后继无力。(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此刻的文峰镇便如头顶的天色一般,阴沉压抑。黄土高原的气候,固然是经常的风沙漫天,但似这般的阴云笼罩,秋雨缠绵,却还是并不常见。一般的情况下,都是风雨匆匆,倏忽而来,疏忽而去,只是这反常的天气,也足以使文峰镇人闭不出户了。

门窗紧闭,室内昏暗无光,虽是正当午时,但外面形同黄昏,窗纸薄薄的也是昏黄一片。四阿婆端坐在窗前,紧闭着双眼,满是皱纹的脸上毫无表情,只是背影显得异常佝偻,躬腰驼背,尽显苍老之态。

在她的身后,是一张土炕,上面摆放这沈成的尸体。也不知四阿婆用了什么术法,沈成死后僵硬的身体,松软了下来,圆睁的双眼,死不瞑目的恐怖表情,也已之剩下了安详。“成儿,你放心的去吧……”四阿婆口中喃喃着,眼角边上忽然滴下两行浑浊的泪水,“无论你有何等的心愿,我都定当遂了你的心意……”她缓缓的转过身来,似是自言自语,又仿佛是言语中另有所指,“痴儿!痴儿……”

随着四阿婆的叹息声,窗外秋风骤紧,雨丝飘扬,打在窗纸上,发出“沙沙”的声响。土炕上沈成的尸体蒙在了一张白布之下,但却仍掩不住他萎缩枯干的瘦小身躯。在勉强可见的光线内,显得及其恐怖。四阿婆口中的“痴儿”叹息未停,自己却仿佛先自痴了起来,目光之中一片柔和,就那么看着沈成的尸体,偶然间似是忆到了什么,干瘪的嘴角边便扯出了一丝微笑。

良久过后,当室内越来越暗,终不可再视物之时,四阿婆的脸色已经变得如同沈成一样苍白,她眼中蓦地闪过一抹历芒,斗室内忽然似有呼啸声响起,一层土黄色中还带着点森绿的光芒,从四阿婆的身上闪烁升起。蒙蒙之中,只见四阿婆的脸色似狰狞似凄厉,花白的头发竟在脑后丝丝的飘起,说不出的可怖之色。

她双手掐了一个印诀,屈伸的指节间,因为用力过猛,在不受控制的轻轻颤抖着,而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黄中带绿的光芒,丝丝缕缕的被牵扯出来,在四阿婆的面前交汇成一团,渐渐的形成了一道犹如水墙般的光幕。

如果卫飞和陈枫在此,一看就会知道,四阿婆所施的乃是类似圆光术一类的法术。圆光术在五眼六通之中,严格的说来不过是属于天眼通,利用一盆水或者一张纸,便可以呈现千里之外的景象,其实也就是个天眼里的破障而已,若非是故弄玄虚,便是功力不济,必须依*着这些外力方可施展,总还是依通之道。

黝黑的房间内,在那层黄绿相间的光芒映照下,莹莹的一片异常诡异。四阿婆脸上扭曲着,皱纹便仿佛如刀刻一般,脸色却越加的苍白,嘴唇抖动,仿若咬牙切齿的样子,显得非常吃力。那层光幕上水纹似的荡漾起来,一道模模糊糊的影子仿佛水波倒影般,漂浮了出来,依稀是个女孩子的身影,不过却是看不清清晰的面貌。

但接下来不管四阿婆如何的变换手诀,那层光幕上的图像却无法完整的呈现出来,四阿婆的脸色都已经由苍白变成了赤红,却还是无济于事,眼看着那光幕上隐约显现出来的人影,支撑不了片刻便要淡去。

就在这时,窗纸忽然又再“沙沙’作响,外面的风声雨势似乎也跟着大了起来,薄薄的窗纸已然抵挡不住风雨之势,一股冷风不知怎的就穿过窗纸,吹进了室内。只不过诡异的是,那道风中微微泛着与四阿婆身上一样黄绿色的光晕,虽然在四阿婆身前光幕的掩映下,几乎弱不可见,但细看之下,却明显得要精纯了一些。

那道裹着微光的风绕着四阿婆的身体盘旋了两圈,悄无声息的消融在了四阿婆的身周。就见四阿婆的身子猛得一振,面前的光幕也是徒得一亮,便仿佛激光水幕电影上的影像似的,即将模糊消散的画面,终于清晰立体而又完整连贯起来。

但是四阿婆却脸色一变,双收一分收起了手诀,任由那几乎耗尽了她功力才凝聚起来的光影,如同晨雾般的散去,看都不看,竟然闭上了眼睛,深深的呼吸了几口,平息了一下情绪,再睁开眼时,她的神情恢复冷漠淡然,轻轻冷哼了一声,“又是你?”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让人彻骨的寒意在内。

凄冷的风声中,无人应答。四阿婆皱起眉头,转头望向了窗外,顿时木质雕花的双扇窗如同狂风疾吹,“呼啦”一声打开,室外已是暗如黄昏,斜斜的雨丝飘入,凉意袭体。就在四阿婆院子里*墙的那棵早显枯态的树干下,一个人影静静的站在风雨中,巍然不动,竟似要比身边那棵树还要沉稳。

“果然还是你……”四阿婆似乎笑了笑,可是那声音却无端的让人听了心里发毛。忽然之间,四阿婆的身形穿窗而出,瞬间便鬼魅般的到了那人的身前,“啪”的一声脆响,四阿婆扬手便在那人的脸上闪了一记耳光。

然而,受了她这一巴掌,那人却还是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四阿婆也是挥手不停,正正反反的又打了他几掌,“莫要以为我不会杀你的。”四阿婆的身子又风一般的飘回了房间内,“日间我便已然告诫于你,若是再跟着我,便不是几记耳光如此简单了,否则我必取你性命。”

院子中立于树下的那条人影,似是根本就没感觉到四阿婆打在他脸上的那几记耳光,事实上四阿婆在他脸上连一点指痕都没有留下,“我便是要护卫于你……”他说话的强调非常古怪,吐字缓慢艰涩,一听便知是先前跟着四阿婆于卫飞陈枫和沈郎三人对上,出现在沈大沈二家中的那人。

六十五、两岸局之文峰塔(中)

仿佛刚才那几巴掌消去了四阿婆心中的一股火气,又似是她忽然想起了什么,听了那人的这局话后,四阿婆沉默起来,怔怔的,也不知究竟在想着什么,出了半响的神,看似无力的一挥手,那扇木窗“吱呀”一声的关闭起来,昏暗中的朦胧便遮住了四阿婆那张不停变换的脸。www.65txt.com

雨虽然停了,风势依旧,空气之中异常的潮湿,由于只是刚入九月不久,卫飞和陈枫还有沈郎,都只穿了件短袖。卫飞、陈枫是初来西北,而对于沈郎来说,如此阴雨缠绵的天气,也是首次遇到,三个人的衣衫都潮潮的贴在身上,好不难受。

但让三个人情绪心思各自飘离的,却不是在西北这及其反常的气候,而是面前因地脉之气震荡,塌陷出来的仿佛圆规画出来的深坑。园坑之上雾气氤氲,凝聚不散,站在园坑边上,卫飞和陈枫更加清晰的确认,那其中果然便是点点极为纯正的星辰之力,与纯阴的阴气组成。不过这一点上,两个人倒没觉得有什么奇怪,星相本就属阴,能与那似乎是阴魂之气的气息相容,亦在情理之中。

一旁的沈郎不由得有些兴奋起来,文峰镇封闭的环境,他又跟着老夫子在学道,这两天的经历,已经使得他逐渐的成熟起来。但是眼前的这个圆坑,精确的如同刀削一般,沈郎再不懂也能看出,乃是出于人工之手,也就是说镇中心广场在未曾塌陷之前,这下面已经有了一个巨大的人工挖掘出来的洞穴。此刻有卫飞和陈枫在身边,刚才的心虚早不知被他抛到哪里去了,蹲在坑边沿上,看了又看,已然在琢磨着如何下到坑底。

天色将晚,圆坑上层又漂浮着一层雾气,虽然还是看不清坑底的情景,但卫飞和陈枫却在斜坡顶上便已经知道,这圆坑之中之所以能有那么多的阴气凝聚,只怕是坑底有着累累的尸骨堆积。

“沈郎……”卫飞一把将半个身子都探入到坑中的沈郎提了出来,“我问你,记得前晚在窑洞之中喝酒的时候,你和章同祖好像说过,文峰镇东西两祠宗祠内历代中过状元的祖先灵位,全都不见了?”

沈郎一怔,随即便明白过来卫飞为何有此一问,他点了点头,“大师父,你的意思是不是说,祖先们的灵位,其实……其实都在下面?可是……”

文峰镇的历史过往当中,有着太多的难解之谜,比如在这样一个虽然连绵不绝,但断层悬崖也间隔不断的黄土高原中,文峰镇当初究竟只是由一个小小的村庄发展而成,还是文峰镇一开始建立,便是为了那个匪夷所思的风水绝局“两岸局”,

否则难以解释为何文峰镇每个朝代,都会出现一名魁星状元。至于又为什么镇中的东西两祠轮番中举,如果不将“两岸局”的局势功效计算在内,便就要追溯到文峰镇建立的初衷了。

有一种可能存在,文峰镇从始至终只有章沈两姓,或许便是为了兼顾到这两家宗族的感受,所以才会出现了“两岸局”,但作为风水之中的绝局,相信无论是谁,都不会如此简单的定义,“两岸局”在文峰镇中所起的作用。只因不管从哪方面进行推论,最终都会回归到支撑文峰镇传承的“状元’之上。

科考之制始于隋末,状元之名起于唐初,文峰镇最后一位状元,也就是挂印而去的那位西祠章家的先祖,毫无疑问在他身上,一定发生什么神秘之极的变故,以至于文峰镇的历史由此产生了断层。自他之后,文峰镇再也没有出现过状元,而且关于这位章姓祖先,究竟是哪朝哪代的人物,在文峰镇中也没有了资料。

而这些原本是可以通过文峰镇的东西两祠宗祠查出来的,但是东西两祠中宗祠的先祖灵位,却神秘的消失不见了。但比这更加离奇的却还是,东西两祠的族长,无论是章天如还是沈知非,就连那些先祖的灵位,是什么时候又是怎么就诡异的从密封的宗祠内忽然间失踪了,他们根本是一无所知。东西祠内那两间专门用来供奉先祖灵位的祠堂,不知何时空荡荡的,便如同文峰镇断掉的历史一般,无法深究,也不能深究。

这些事情,对于沈郎来说,其实他是一点都不在意的,什么文峰镇的千年状元传承,什么星宿值日歌、四逆日的,便如同沈大沈二兄弟眼中的牌局,其重要性远远超过了冲撞了文峰镇凶煞的卫飞和陈枫。只要镇子中不再死人,不要被笼罩在恐慌中,沈郎并不介意再多看几次,类似于那夜“魁星点斗”一样的游戏。尤其是现在沈郎的心思,因为沈大沈二的“阴魂报宗”,以及那飘渺无踪的易道,还有四阿婆与那人的刺激,一时紧张,一时兴奋,忽而迷茫,忽而惆怅的,虽然方寸未乱,但胸腔间却积了一股气血,恨不得无论如何都要找一个渠道宣泄出来。

“大师父,二师父……”沈郎犹豫了一下,卫飞的判断他自然是深信不疑的,“可是,如果镇中先祖们的灵位真的都在这坑底,那……那却是为什……”

这个问题不光是他,那天所有在场的文峰镇人,都在不安之中困惑着。宗祠里先祖们的灵位,是什么人出于什么目的,给藏在了这本该是个洞穴的圆坑内?

对此,当时章天如和沈知非都没有表示什么,但两人心照不宣,知道此事背后是如何的诡异惊人,文峰镇人实在是无力再承受了,倘若再引起恐慌,那么整个文峰镇真的会崩溃掉。章天如甩手将一切都丢给了沈知非负责,心灰意冷之余,恐怕也只能无奈的等这两日后的祭祠大典,来冲去所谓的凶神恶煞了。

卫飞沉吟这微微笑了一下,却没有对沈郎解释什么。夫子道独修意境的文功心法,使得沈郎对于传统之中道门的修行之术知之甚少,那些什么奇经八脉、存思观望、吐纳运气,都还不太清楚,更别“两岸局”这种风水之中的绝局了,就连卫飞和陈枫都还在猜测当中,三言两语是无法对沈郎解释通的。

六十六、两岸局之文峰塔(下)

但沈郎毕竟是文峰镇人,卫飞和陈枫被关在西祠宗祠里的时候,送饭下来都用了个“绳灰提篮”,之所以合镇上下鸡犬不宁,起因便是卫飞和陈枫这两个外来人的出现,冲犯了凶煞。(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似乎方术已经如同文峰镇的状元传承一样,深印在了文峰镇人的血液之中。所以沈郎虽然从未将那些择吉之术放在过心上,但对于周易、奇门遁甲、风水之类,却还是知道的。

见卫飞很陈枫都是皱着眉头,若有所思的样子,沈郎知道自己的大师父和二师父正在推测当前的形式,便很知趣的没有再追问下去,反正从沈大沈二兄弟的“阴魂报宗”开始,什么易道、龙脉之气的,早已经使他即便是看到一头只属于《山海经》里才能存在的怪兽,也不会有惊奇之意了。

他怕自己会干扰到卫飞和陈枫的思绪,于是沿着圆坑的边上向前走了几步,突然他身形一顿,僵在了那里。就在他的脚下,有一条二指粗的绳索搭在了坑沿,绳索的一头只余数尺,另一头则垂向了坑底。很显然,有人已经在他们前面下到了坑底,只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遗留下了绳子。

“大师父,二师父……”沈郎忍不住回头叫了一声卫飞和陈枫。他当然想不到这条绳子其实是圆坑刚塌陷出来后,东西两祠的人在章天如和沈知非的指引下,下去查看,却发现坑底竟然是镇中先祖们的灵位,极度震惊之下,忘记了收回绳子。

卫飞心中一动,文峰镇的神秘便在于传承了那么多代的状元,而根据他和陈枫的判断,这种传承是建立在“两岸局”之上的,状元传承的断裂,先祖灵位的消失,很显然这两者之间肯定有着关联。如果那些历代状元的灵位真的便在这圆坑下面,那么就算不能由此解开“两岸局”的奥秘,但是卫飞相信,这个布局在“两岸局”中应该也是较为关键的一步环节。至少目前文峰镇中所发生的这些事,也许就能从中找出些许的端倪来。

东西两祠虽然在日前留下了这条长绳,但他们下去之时,坑顶是有人相拉固定的,此时三个人都要下去,幸好这个圆坑是广场整体塌陷而出,数米开外便已是街巷院墙,找了个石块将绳子的一头固牢后,三个人鱼贯而下,提升的这几米高度,恐怕四阿婆跳下去,也不会受到什么损伤的。

卫飞和陈枫在下,沈郎在上。根据漂浮在圆坑上雾气之中的气息来看,阴魂之气中,偏又夹杂着纯正星辰之力,最有可能的便是那些状元们的灵位所发。沈郎和章同祖都不知道那些状元先祖们的陵墓在什么地方,这种情况只能说明了一点,如果不是文峰镇中另有隐秘,那便是“两岸局”的布局所需,也就是说,文峰镇历代状元们根本就没有阴宅陵墓,在“两岸局”中原本是供后世子孙祭祀的灵位,似乎是被人用一种秘法整合了。

在风水之中,阴宅的功用是福泽后世,而灵位的摆设除了牵扯到择吉等方术的运用外,主要的还是在后世子孙的香火供奉下,来维系祖上积累的阴功。但是华夏文明上下五千年,岁月变迁,朝代更替,天下之势分分合合,四时风雨往来,沧海如云烟,历史却又如沧海,所谓的“五百年前是一家”,追宗溯祖已是只能在族谱上进行的了,因此即便是历史历朝历代的开国皇帝,那也是难以找到祖上的阴宅所在了,于是宗祠内的灵位便变得至关重要起来。

刚刚顺这绳子下滑了数米,沈郎的心中便升起了一种奇异的感受来,仿佛如同走进了自家的宗祠之中,一股庄严肃穆之意油然而生,似乎坑底下确实有着与他血脉相连的东西,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在那种几近神圣的感觉当中,却还有着一似极不协调的气息在内,就好像族里的人正在宗祠里虔诚的祭拜之时,忽然有人做出了有辱祖先的逆举一般。并且越接近坑底,沈郎的这种古怪感觉,便越是明显。

终于当沈郎的双脚踩在坑底,只是匆匆一眼,立刻便怔在了当场。他虽然在心中早有预想,却还是被眼前的这一幕场景,冲击得大脑之中瞬间空白一片。只见面前便如同透过窗纸所露出的灯光一般,淡黄色的光芒映照得周围恍如夜色将临中的朦胧,可在这片朦胧的淡黄色的上方,却诡异的布满了鬼火似的点点磷绿之色,淡黄色与森绿交相辉映的向上逐渐的便化成了三个人在坑定所看到的雾气。

而在他们的身前,则是一排排一行行如同树桩一样的立柱,那些立柱俱都是一米多高的样子,立柱的顶端也全都是摆放着一块一模一样的长方形的牌子。从沈郎卫飞和陈枫下来坑底的洞壁前望去,每根立柱之间的间隔距离可容两人并排而过。若是以这座圆坑也就是文峰镇中心广场的大小来看,足足可以容下千根如此的立柱,可是文峰镇有那么多的状元爷么?纵观历史上有记载的状元也不过只有五六百而已。

而且让沈郎一惊再惊的还有一点,他基本已经相信了这坑底立柱之上的方形牌子,的确便是文峰镇历代状元们的灵位,但是文峰镇史史数来数去,自唐初伊始,也就那么多的状元,以那些立柱相隔的间距来看,一是根本不可能有眼前如此之多的灵位;二是偏偏他眼中所见的立柱,竟仿佛是整装待发的军队一般,密密麻麻的给人一种难以数清的错觉。

“文峰塔!果然是文峰塔……”卫飞嘿嘿了一声,与陈枫同时抬头向上看去。他们两人与沈郎自然不在同一档次。陈枫早已经大致的估算出了圆坑的面积,此时他所关注的根本不是那立柱的数量,而是那些立柱纵横排列而成的形状,一个精准的与圆坑的大小比例显得及其协调的正方形。“内方外圆!”陈枫面无表情的脸上,肌肉微微抖动了一下,这种布局恰恰与文峰镇的整体建筑风格“外方内圆”相反。初到文峰镇刚下中巴车,他和卫飞便已发现文峰镇的外观四四方方的,仿若一座城堡般,但入内之后,所有的房屋街道却又是一种内螺旋的方式,呈现出外方内圆的格局来。

一座隐藏在黄土高坡之中,代出状元却又不留史册的古镇,古怪甚至可以说是陈腐的习俗传承,偏又三面悬崖建在了一条只有来龙而无去脉的龙脉之上。如果这两点的都是风水绝局“两岸局”所需的前提条件,那么与文峰镇“外方内圆”相对应的这个圆坑里,由如此之多灵位组成的“外圆内方”,虽然陈枫还是暂时摸不准“两岸局”的布局脉络,但却是可以肯定,它们之间必然是因果的关系。

“五行幻龙术”不只是旗门的秘技,同时也是风水之中的顶级心法,但尽管有“五行幻龙术”的支撑,陈枫也只能做出一些模糊的推断。

与陈枫不同,一下到坑底,卫飞便不由自主的抬头向上看去,那隐隐透射而出的光华,直接在他灵海中还原成了图像,只是这图像并不如他以前通灵时所见的那样完整,像是飘渺变幻的云海一般,景象有些扭曲抽象,且还略显杂乱,不过卫飞还是在瞬间捕捉到了他自认为颇为重要的信息出来。

那是一座塔,圆形的塔基完全是依照着诸佛菩萨座下的莲花而建,就连那上下交错的七层莲瓣都丝毫不差的雕刻了出来。但是卫飞看不到整个塔身,他所看到的乃是塔基之下的部分。莲花座的塔基虽然如同一般的房屋地基一样,深埋进了地表,可是塔基下却是个巨大的洞穴。倘若是以卫飞此时仰望的角度来看,那由青砖堆磊而成的七层莲花瓣异常逼真,虽在地表之下,但仍然一丝不苟的,是一朵莲花掐去了枝茎的样子。

一座高塔的地基悬在了地下的空洞之上,就算是西北黄土高原的土质密厚,可是这么大的洞穴上建了座塔,那便是如同气球上有根类似于针的尖锐物体,随时都有塌陷的可能……卫飞的脑中刚刚闪过这么一个念头,突然间泥丸宫内刺痛了一下,却不是很疼,反而有种异样的快感,随即一道明亮却很柔和的光芒中,又一个念头跳将出来,刚刚“看”到的那座塔,并不是真实存在的,那是一道虚影,是假象!在现实之中,文峰镇的中心,也许早先在这里不是一个广场,而且绝对没有一座塔曾经建在此处。

六十七、两岸局之阴阳(上)收藏!

卫飞抬头上望,一幅呆呆的样子,脑海里却飘飘荡荡的浮现着那座悬空的塔基,他此刻又有了初通灵时,在给那个将自我意识封闭起来的小女孩小洁,施法时所起的奇异感觉。www.65txt.com小洁的母亲刘晓红,一个普通的中年妇女,丈夫另有新欢,两人离婚后,刘晓红虽然一直努力在让小洁没有阴影留下,但是小洁仍然是潜意识当中强行将自己的灵识,给封闭在了一个她自己营造出来的空间内。

卫飞踏入道门的起点,由于陈枫是旗门传人的身份,所以实在是太高,当时他在试图鱼小洁通灵时,便有一种心神分离的感觉,脑中所见全是灵力反应过来的诸般画面,但偏偏自主的意识还清醒着,就好像做梦之人,在梦中居然知道自己在做梦一样。这实际早已经超出了灵力的范畴之外。包括卫飞在九华山宏愿寺百度大师的叙述中,感应到了血愿的过往。(见旗门系列第一部《旗门之风生水起》)

那其实是慧力,是慧眼的境界体现。只是那时的陈枫刚刚下山,对自己所掌握的旗门之秘,还在怀疑和观望的阶段,没有能及时有效的对卫飞做出正确的引导。

现在的卫飞,站在西北黄土高原一座千年古镇之中,中央广场塌陷出来的圆坑底部。仿佛是从内心深处他自己都触摸不到的地方,一丝玄妙异常的感觉,竟如初恋般的心动,不大不小的跳了出来。充斥在心头的似乎是座高塔,但是卫飞却好像在读书一样,不管前面的情节设置的如何复杂诡异,他可以随时翻到书的最后一页提前知道了结果。

卫飞皱着眉头,却不禁在嘴角边露出一丝微笑来。他能分辨得出与上一次在山城之中体悟慧力的不同,这一次奇妙的感觉不再玄之又玄的那么不可触及。散落在地上的,或者是漂浮在空中的灰尘,还有那圆坑塌陷后,洞壁之上显出的似黑似黄的颜色,无一不包含着自它们随天地而存在以来,所见证过的沧海桑田,它们或许只是一粒尘埃,一块黄土,但历史的变迁,却被那最不能言的“天道”,神秘而又不可言说的留下了丝丝的痕迹。

境界提升至“慧眼通”后的卫飞,首先发现的便是自己可以通过那只能用玄奥来解释的岁月留痕上,能看到一条如同“道”一般难以形容的规律,便仿佛看地图般,所谓的时间和空间,不过只是“前”与“后”的区别,没有年、月、日的计算,只是简单的线条,过去和未来都在那“道”之运行的规律下,似乎是一部庞大复杂的机器,看似千头万绪,实际不过是齿轮和齿轮之间的吻合。然而,正是因为这种简单,所以难解。

“易!道!”卫飞终于垂下头来,看着陈枫轻轻摇了摇头,“所谓慧眼三通,追、预、判原来……”他叹了口气,好像知晓了某种苦觅不得的秘密后,很是无趣的感觉,“没有意思,很没有意思,而且……而且有点***。”在陈枫面前他自然是无需掩饰什么。至于沈郎,以他目前的层次,想要知道卫飞在说什么,那还远不是用“差距”这两个字可以形容的。

“规律!就怎么简单而已。”卫飞原本觉得自己有许多的感悟,可是忽然间他失去了表达的欲望,但是他知道陈枫一定能听懂自己的意思。

陈枫理所当然的“嘿嘿”了一声,他自己虽然不能像卫飞那样慧力闪烁,可他有旗门之中的整个体系在胸,自己身上的慧力几乎微不可查,但是他知道修行到了慧力境界后会有何等的体悟,《楞严经》中记载了一次佛祖释迦摩尼的讲法,其中便有五十道要过的关口,初得慧力之后,会有一种参破宿命的消极之感,其时固然有追知预测的神通显现,但仍属中阴幻境,便如同勇猛精进的金刚一样,如果就此下去,不过也就得个阿罗汉的果位而已,却从此远离真佛,只是得了些许的神通。这天地之间宇宙苍生运行的奥秘,不在其中,所以还是阴魔。

“用不了几天,你会另有感悟的……”话是如此说的,但陈枫的口气却让卫飞几乎是习惯性的嗅到了一丝阴谋。修行的境界层次,不同于那些道法方术,不是个教与学的概念。须知,境界上的感悟,便如同面对着春花秋月一般,天地间孤月一轮,但落入各人的心中,却自有不同的领悟。所以在这方面,无论佛家道家当到了境界提升的关键阶段,师父在此时所要做的并非是指导,而是印证,印证弟子所透悟的道理。修行之道首在悟,这便是为什么状元的师父不一定也是状元了。

尤其是道门修炼,中华传统历来如此,大道至简,善若如水,是为包容。正好与西方的学科互为两极,西方来的科学讲究分解,对于事物的细分都已经到了原子粒子量子的地步,而东方传统却是精简,天地万物,宇宙洪荒,到得最后便只剩了两个字,一字曰“道”,一字曰“禅”。总之旗门也许真的很强悍,有着超越佛道两家的顿悟心法,但是目前挂这旗门传人的陈枫,至少还不知道是什么,因此他在教卫飞的时候,那些只能用抽象来形容的境界,他也不知道怎么才能在不产生误导的情况下,可以使卫飞正确的领悟到。

“嗯!奎木狼星君姓马名武,乃是二十八星宿之文曲星,此星虽主文,却手持开山长斧……”见卫飞一怔,陈枫立刻轻轻巧巧的转换了话题,“文峰、文昌都是其别名,风水布局,文峰塔应对二十八星宿方位,此地处在文峰镇中心,如若有塔,依我看也不大可能是文峰塔。”如同他能了解卫飞初通慧眼的感受一样,旗门之中也有太多的术法,能让陈枫和卫飞一样,知道圆坑的顶上,似乎是有着一座塔存在。

六十八、两岸局之阴阳(中)

卫飞果然被陈枫转移了注意力,他还是皱着眉,“倘若不是文峰塔,那么此塔该是什么塔?”在他的神识灵海之中,那莲花塔基真实无比,分明便是文峰塔的格局,但它所在的方位却是镇中心,不但不符合风水之局,而且塔基悬空,下方是一个摆满了文峰镇历代状元先祖的洞穴。www.65txt.com

陈枫也咪着眼向上凝视着,似乎在犹豫着什么,想了想,他将目光收回,落在了面前那立柱上的灵位牌上,“那塔是你的慧眼所见,只是曾经的幻影重现,尚不知年代,这广场洞穴上的两端,便分别是东西两祠的宗祠,如果这塔不是文峰镇久远之时的普通祭塔,就一定是两岸局中的一着布局。”

文峰塔、魁星楼本身就是风水学中的产物。塔起源与古印度,所谓的“救人一命胜遭七级浮图”,这“浮图”二字指的就是塔,实际却是梵文的音译,初时又称为“方坟、圆冢”。在风水的布局当中,文峰塔的方位是在东南,一方面奎木狼星五行为木,而东南方即是巽方,另一方面,《山海经图赞》说:“地亏巽维,天缺乾角”。《易巽》说巽象风:“随风,巽”。疏去:“风既相随,无物不顺”。按儒学家说法,巽为文章之府,塔有卓笔之形。故称文峰塔。

卫飞点了点头,“看来关键还是先弄清楚,这些状元的灵位是何时被排列于此,这洞穴究竟是先天而成还是人工所挖,然后才能知道那塔修建的时期,又是因何而成……”也不知为了什么,他总是隐隐觉得,自己慧眼所见的这座塔,建于何时,又是不是风水之中的文峰塔,似乎是一个至关重要的线索。

对于卫飞的这种感觉,陈枫也无法判断,毕竟“两岸局”乃是风水之中的绝局,在不清楚“两岸局”是如何布局之前,谁也不好肯定“文峰塔”便不能建于一镇之中央的位置。二来,此时卫飞由灵入慧,整整提升了一个境界,就算塔初始仍有幻境难辨,但陈枫仍然愿意选择相信卫飞的感应。已经有很多次,他们都是在卫飞的感应之下,转危为安的。

两个人之间实在是太过相熟了,从“玄武遁”到凤鸣山上的“神魔将阵”,再到山城之中的“天阴无罡周天大阵,同生共死的默契,还有那来自旗门的传承。陈枫心中甫一动念,立刻便被卫飞捕捉到了,他突然间再次抬头望天,上空依然是淡黄色与森绿相织的光芒,但是先前卫飞脑海中出现的那座七层莲花塔基的画面,却在一瞬间变化了。

最底层依然悬空,可是却更加的立体,似圆似方的,沿着一股气势向上嚣张的冲去,半圆半方,但变得绝不像是一座塔的样子,竟然由底基开始,越往上越显得细尖起来。卫飞的心神一震,失声脱口而出,“妈的,这……这好像是一柄剑……”

陈枫的心思变动,牵扯着卫飞的神识,慧眼之通,追知、预测、判断,提醒着卫飞,他所看到的那座塔基,是处在时空的轴线之上,所以当智慧之力全面行使之后,经判眼而过,一点认知油然而起,千百年来,这洞穴的上空是空无一片,从来都没有过什么塔型的建筑。

那不是一座塔,却好像是一把直刺苍穹的长剑。陈枫也是忍不住大感惊奇,但他紧接着就想起了,数天前跟着章同祖初到文峰镇,一下中巴车矗立在黄昏之中,仿佛城堡一般的镇子,扑面而来带给两个人的感觉,四方形的布局,显得是那样的厚重和坚实,沉穆的气势,便仿佛一方帅印之上,有柄宝剑的剑气直上云霄。

这一点如同“两岸局”一样,在风水布局中都是很少见的。由于兵家之道凝聚的杀气过重,再加上其身后往往有着举国之力的龙脉气运相牵相连,因此在兵家重地,以及历来流血无数的古战场,一般情况下,根本无需考虑风水的因素,只需按照常规的兵法战术布置即可。

但是在文峰镇,这种隐含兵家攻守之道的布局,又是为了什么呢?连绵的黄土高坡之中,如此的布局,一定是大有深意在内的,只是可惜,文峰镇中历代传承的状元资料,已经失去了记载。如同旗门的历史一样,诡秘的消失不见。无论如何,这种布局的形成,绝非偶然,而且恐怕也不只是为了一个“两岸局”,尽管“两岸局”是风水之中的绝局,文峰镇也是一个刻意被遗忘在历史卷册的所在,同时以卫飞和陈枫在风水上的造诣,仍然摸不到“两岸局”布局的脉络。

这时卫飞也不知怎么回事,忽然间就想起了似乎文峰镇,曾经还有个别名叫做状元镇。“文峰镇!状元镇……”突得,卫飞的心神很莫名的飘移了一下,竟然想到了“泰山石敢当”。在风水之中,“石敢当”与生肖太岁解煞以及山海镇等物决,都是属于“镇“字决的应用,功效多在于冲煞镇宅,文峰镇!状元镇……莫非此“镇”并不是城镇乡村之意,而竟是“山海镇”之镇?

卫飞有些疑惑的摇了摇头,他所经历过的风水大阵,比如灵宝谢甘明设下的“三龙大遁”,虽然泄去了支撑中华三大龙脉的旁支之一,可是至少表现出来的也不过只是个新开铺巷子和山头崩塌。同样的凤鸣山上的“神魔将阵”,却也还是隐藏在湘西群岭之中的一座孤山而已。尽管耸人听闻,但对于卫飞来说,如果文峰镇的“镇”,确乎便是“镇守”之意,那么更以其千年的状元传承的功德,便已远超了他和陈枫所经历的前几个布局了。

卫飞想了想,却是终究找不出什么理由,要在此地建造这么一座文峰镇,尤其是眼前这状元之灵与星相之力的方形布置,与其说是凝聚,还不如说是强行凝固了。一时间,卫飞竟然又升起一种感觉,也许“两岸局”都算不了什么,重要的是隐藏在“两岸局”后的内情,可是在这似乎绵延不尽的黄色山脉之中,灰蒙蒙的天,呼啸而过的风沙,高坡山脉、又能有什么历史的隐秘,值得如此呢?

六十九、两岸局之阴阳(下)

如果从两岸局的布局上来看,表面上好像是为了平衡文峰镇中东西两祠,而且这种平衡也深合阴阳之律。(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但在章、沈两家持平的背后,却是整座文峰镇的阴阳失调,有来龙而无去脉,其实是已经失去了阴阳的调和。

抬头向上,是翻腾着的光亮,只不过这光亮却像是被裹在浓雾之中一样,强行的透出些光晕来,而身前则是林立的先祖灵位,沈郎体内的“阴魂八王”,由于是被动接受,所以一直无法自控,但是老夫子的易道文功心法,却使他的心神稳固,于是阴魂八王慢慢的融入了他的意识里,笼罩在上方与星辰之力所纠缠在一起的状元气息,便被沈郎逐渐的感应到了。

沈郎不知道如何表达那种感觉,只是被一种仿佛来自血缘深处的亲近感,驱使着他一步步走到了身便z最近的一根立柱旁。那些方形的牌子上面,都刻着或西祠章家,或东祠沈家历代状元们的灵号。他不敢细看,匆匆瞄了一眼,然后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却忽然心头跳了一下,蓦地礼抬头向面前一桩立柱旁的灵位看去。那根立柱与沈郎躬身行礼的相比,却是空白一片,上面没有任何文字,虽然高低尺寸大小都没有不同之处。

惊诧与一种莫名的恐慌诡异同时升起,果然便如沈郎方寸所猜疑的一样,文峰镇自有状元名号起,便历代不断,但也远没有洞穴内如此之多的灵位。现在看来,能形成这个外圆内方形状的布局,之中至少有一半都该是空白无记的灵位。而且这些无字的灵位也许是因为方位,很古怪的让人在视觉上感到,它们的气息明显的更加阴柔了不少,但在整个方阵之中,却依然是不可或缺的。

夜色深沉,整座文峰镇中家家闭门,户户静斋,不见烛火,也不知是到了什么时辰。便在堆积在上空,仿佛触手可及的云层之中,隐隐的土黄色的光华,显得是如此的让人心升不安。天象之异,自然之威,总是会在人无法关注和习惯忽视的时候出现,但当它足够引起人重视之时,却是时机已晚。

西祠族长章天如的家里,贴在大门上的两张象征着白事的白纸,已经从底层脱粘,沉闷压抑中,似乎不知从哪飘了一丝风,那纸张便带着点阴森的味道飘扬了一下。章同仁就坐在堂屋那三级的台阶上,手托着腮望着夜空发呆。自从镇中心广场上忽然在震动中塌陷出那个圆坑内,竟然排列着东西两祠历代状元的灵位开始,章天如便显得心灰意冷,将一切都交给了东祠的族长沈知非负责后,便由章同仁搀扶着回到了家,就再也没有从卧室中出来过。

作为文峰镇人,章同仁知道“四逆日”对镇中人意味着什么,沐浴、静斋、戒律,但是他更加能理解章天如的压力与痛苦,他被西祠派出在章天如身边已经有些年月了,尽管章天如多次表示并不需要,可这是宗祠内的规矩,好像在东祠族长沈知非身边,也一直有个沈文起一样。

所以章同仁很担心自己西祠的族长,他甚至有时候都觉得自己完全懂得章天如的感受,至少老来失子之痛,那就不是随便有人可以承受的。章天如不是普通人,他在少年时便有勇气和胆识走出文峰镇,回来以后以其在外的所见所识,大大的改善了文峰镇,这样的一个人,即使是很多趋向于传统的东祠中人,在内心里也是对他存了一些敬意的。

但是章同仁却隐隐的感觉到了,似乎在章天如的身上有着什么秘密,不过章同仁常年呆在章天如的身边,他的思维方式也被同化成开放型的,所以章同仁丝毫不想理会族长身上究竟藏着什么秘密,他只是担心章天如在如此巨大的压力之下,会再也站不起来。

夜空中弥漫着一丝香火的气味,正是章丝各家斋戒祈祷之时所焚的香火,让章同仁勉强心安,否则镇子中的一片死寂,会使他觉得文峰镇已经是了无生机了。章同仁忍不住站了起来,四逆日起,他始终都守在族长的卧房外,不曾离开半步,似乎已有很久没有听到章天如那压抑沉闷的咳嗽声了。

“太爷……”章同仁轻唤了一声,房内无人辉映。犹豫了一下,章同仁推开了房门,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两扇木板门发出的“吱呀”声,使得章同仁有种惊心动魄的感觉。

房间内没有点灯,只在章天如床头的木柜上燃了三柱香,但微弱的光亮却也使章同仁隐约的看到,卧榻上一张毯子下,章天如略显肥胖的身躯,正安稳的躺在那里,耳边同时也响起了粗重的喘息声。

章同仁刚刚松了一口气,却忽然浑身一抖,猛得转过身来,仿佛见到了鬼似的,满脸俱是难以置信的神色,“你……你……”然后,他缓缓垂下了前伸的手臂,双眼凸起,嘴角边溢出了一丝鲜血,“砰”的一声,栽倒在床上。而在他的身后,却诡异的响起了拉风箱般的粗重喘息。

七十、东祠(上)

与此同时,一座与章天如家大小规模相似的宅院内,厅堂的两扇大门洞开着,长条形的木案上供香正燃。(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东祠的族长沈知非便如中堂所悬挂的孔圣人画像一般,目光似空洞又似飘离的,望着呆坐在院子里槐树边石凳上的中年人。

沈文起,与西祠的章同仁一样,是宗祠内遣出伺奉族长的人。其实无论章天如还是沈知非,都有自己的家人,根本无需他人的照顾,所以沈文起和章同仁真正的身份,便有点类似于秘书一类的,毕竟族长的家人儿女们,是不能干涉到族内的具体政务工作。

趁着一片落叶被风卷起,沈文起调整了一下坐姿,两天的“四逆日”,现在好像已经到了关键的过度时刻,可是族长沈知非却似乎有些反常,只是在室中静坐了半日,便脸色阴沉心事重重的样子,捧着一壶浓茶,似乎在思索着什么。随着外面的天色,神情也在不断的变幻着。东祠的氛围向来凝重,此刻更是如那满天的云层一般,风雨欲来。

沈文起看了一眼沈知非,随后垂下目光,一颗心仿若那飘在风中飞舞的秋叶,悬在半空中,久久无法安落。

就在这时,忽然突兀的响起了“砰砰”的拍门声。沈文起一惊,蓦地里站了起来,却还是先看向了沈知非。沈知非也是一震,四逆日期间,镇中有什么人又会因何事,在这一敏感时刻,甘冒镇规之谴,舍戒律而不顾登门呢?

沈知非虽然疑惑,却还是冲着沈文起点了点头。沈文起强忍着心中的惶恐不安,论起年龄来,他也有三十多了,东西两祠的龌龊之事亦是见了不少,但是他知道自己的身份和地位,有很多事就他看出来了,明知道不对,却也没有他说话的份。

院门打开,沈文起不禁楞了一下,来人不是东祠内的老人,也不是西祠中人。站在门口的是一位少女,长发垂肩,脸色略显苍白,嘴唇上也少了抹血色,双眉间隐隐的透出丝煞气来,却正是那位被赶出西祠,弃章从沈的少女思月。

“思月!这个时候你怎么……”沈文起看了看思月的脸,停下了要说的话。四逆日严禁外出,更忌登入他门,但他却忽然心头一寒,眼前的这位少女,与她近年来文峰镇唯一的状元弟弟章同祖一样,都不是寻常之人。镇中无不知晓,就连西祠的族长章天如,对她也是颇为看重。况且此番镇中的大乱,起因便是思月的胞弟章同祖之死。

思月与沈文起辈分相同,她轻轻额了额了首,“我来求见太公……”

两人虽是同辈,但沈文起几乎可以说是看着思月长大的,可仿佛一夜之间,经受了章同祖身亡的惨痛过后,思月竟似忽然之间变了一个人般。沈文起眼看着她径入院中,却没有出言相询。

沈知非皱了皱眉,“思月,你如今已是东祠中人,需当知晓四逆日的诸般禁忌,着般的夜访,若是再触犯了各方神煞,就只怕便连东祠也容不得你了。”他这话虽重,但就连沈文起也都听得出,东祠的族长沈知非,明显的还是对思月有着一种特别的包容在内。

“太公……”思月依着宗祠的旧礼躬身,“思月心有存疑,百思不得其解,故望太公能为思月解惑。”她语气轻轻柔柔,却分明的态度坚决,丝毫不提自己如何的与四逆日的禁忌冲撞。

“你且言之。”沈知非似乎也自动忽略了思月的举动,端起茶微微饮了一口,忽觉那茶味道有异,这才省的已是自四逆日隔了一夜。

“太公,待得过了子时,四逆日便过,当真明日祭祠大典过后,就能消解了镇中的噩运了么?”思月微微斜首,一头长发瀑布般的垂了下来,她依然还是那般轻淡的样子,只不过身上的那股煞气,却愈加的浓厚起来。

沈知非眉毛一挑,将茶杯顿在了桌上。这是他乃至东祠与整个文峰镇都不可触及的底线。文峰镇虽然深埋在黄土高原之中,与世隔绝,可以说是自甘封闭,便是因为他们有着历代的状元传承,有着深厚的文化底蕴,足以撑得起全镇心中的那份自傲。然而这种自傲却绝不是建立在状元镇之上的。文峰镇的人其实很早就已经知道,他们状元镇的名号背后,一定隐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经过了如此之久,择吉术已深入人心,东西两祠之间,即便是出了个章天如,可也没有多少人怀疑文峰镇的得天独厚,是乃与天命无关,而这天命,毫无疑问的,便是为何文峰镇能状元不断的由来。

思月拂了下垂在身前的长发,动作自然轻柔,仿佛是面对着碧水蓝天一般,她似乎是笑了笑,“太公,祭祠大典年年如期举行,可是先祖却为何没有庇护同祖呢……”

文峰镇之乱的源头便是章同祖,在所有文峰镇人眼中看来,分明便是章同祖在“魁星点斗”之时,私带外人入镇而起,更何况章同祖还是西祠中人,而东祠并没有在他之后依照历史规律再出一位东祠的状元。沈知非没有说话,只是无声的看着思月,一双眼中隐隐的闪动着一丝光芒。

七十一、东祠(中)收藏!

思月毫不示弱的与沈知非对视着,“太公,您也是以为同祖他该死的吧!难道不是么?东西祠都已认定同祖他是自寻死路的么?难道不是么?东西祠都是认定同祖他冲撞了神煞,乃是咎由自取,虽然无人开口指责,但将罪名尽数按在同祖两位师兄身上,却哪里还需再来怪罪同祖?”她仍是轻声细语,可话中嘲讽的意味,丝毫的却不加掩饰。www.65txt.com

听了这话,沈知非居然连脸色都不曾有一丝变化,只是静静的看着思月,半响过后,他忽然略显诡异的笑了笑,“思月,你想对太公说什么,不妨直言道来。”

思月的话实在有够直白,坐在院中石凳上的沈文起,突觉一阵秋寒,忍不住缩了缩肩膀,说来说去,话说到底,不过还是东西两祠关于状元传承的争夺。倘若东祠在章同祖之后,也跟着出了位状元,便不再用寄望于“魁星点斗”,即便是再死几个人,恐怕也不会有多少人担忧什么。

思月在看着沈知非,沈知非也在看着思月,两个人从面色上都瞧不出有什么不对之处,但一股莫名其妙的寒意,又从院子中沈文起的心头升起,使得他要几乎怀抱成一团。

就在沈文起恍惚都觉得过了半天之时,耳中忽然响起思月的声音来,他抬头看去,却见思月的大半个面孔遮在长发之中,朦胧中竟透出一股妖异来,“太公,同祖是被人害死的!”

这几个字便仿佛是夜空中,突然响起了一道秋雷似的,沈知非与院子中的沈文起同时霍然起身,满脸俱是震惊之色。

“丫头,不可妄语。”沈文起抢在族长开口之前,慌慌张张的闯入房内,“你这个丫头,如今都已长大成人了,怎地却还象个孩子般的口无遮拦,四逆日原本诸事大忌,但是幸好太公乃是一族之长,你是族中的晚辈,因此也不算是犯禁,只是太公年事已高,你还是早些回家休寝……”

思月虽然是从西祠过继而来,同时又是西祠状元章同祖的姐姐,但正因为如此,当思月被章父一怒之下逐出家门后,东祠的人却从中找到了一种心理平衡,思月来到东祠后,人人都对她疼爱有加,人心之古怪繁杂,由此可见。沈文起与思月同辈,年龄上却是大了一旬还多,在他看来思月根本就是心忿章同祖之死,而口不择言。章同祖死在镇子东南的那窑洞内,他跟着沈知非亲眼见到了章同祖的尸首,章同祖死的是有些诡异难解,可怎么也无法有证据显示是被人所害。

沈文起一是知道族长沈知非的脾性,不忍看到思月被族长斥骂,二是他跟在沈知非身边已久,并不担心沈知非怪罪他无礼。当然还有一点,虽然在他眼中,思月还是十多年前那个扎着冲天辨的小女孩,可是思月身上的煞气,让他有种感觉,此时此刻的思月很危险,危险的便犹如棵地雷般,随时随地有人轻轻踏上一脚,那后果便是无法设想的。

然而,出乎沈文起意料的却是,族长沈知非什么话都没有说,又缓缓的坐了下去。思月冷笑了一声,猛地一转身,长发在空中一旋又垂了下来,却在空中留下道虚幻的弧线,“思月并非妄言,却也没有证据,但是思月知道,同祖的遗体已不在西祠所设的灵堂之内了……”

“太公,你看这……”沈文起有些无措的搓了搓氏家谱,“思月她……”

沈知非挥了挥手,沈文起急忙垂手不语,只见沈知非望着思月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忽然轻轻叹了口气,“这个思月,着实的不简单啊!”

反手将那两扇厚重的,包了铁皮钉了铜钉的院门掩上,思月回头看了一眼,胸口起伏着也是长长出了口气。章同祖亡故之后,她便一直暗中留意着沈郎的举动,章同祖死了,她不允许沈郎跟着再出意外,所以当沈郎在老夫子的授意下,从地道中窜到西祠的宗祠内,发现了章同祖的尸首竟然不在灵堂的棺木中,思月便更加肯定了,有一场针对于东西祠之间的阴谋,不幸的从自己身为状元的弟弟身上开始了。

她本就是聪慧过人,知道此中其实还是东西祠关于状元传承之争,明白了这点之后,思月很是不忿,她不能接受事到如今,东西祠却还拿着镇子里的陈规来说事,章同祖已经死了,可是无礼如何,也不能把着一切都栽到章同祖的身上。尽管有些事的确是那么的诡异难解。

思月紧握成拳的手,忍不住又紧了紧,她之所以敢在四逆日快要过去的午夜时分,前来质疑沈知非,自然是有着自己的打算和计划,但是当回想起刚才族长沈知非的反应,在听说了章同祖乃是被人所害,并且尸首离奇不在棺柩之中,沈知非异常的冷静,虽然他毕竟是年过花甲,饱经沧桑,可就是不像状元镇东祠的族长应有的反应。

想到这里,思月忽然停下脚步,再次回头看了一眼,她这才发现,那位怒气冲冲与章天如针锋相对,一心要维护文峰镇传统的太公大人沈知非,却原来似乎也是一身的秘密。她抬起头,金凤急,秋雨飘,天地苍茫,风云变色!

时断时续的雨丝在风中扭曲着,很快便将人的衣襟侵湿,沾沾黏黏的贴在身上,尤其是对以日为生的方士日者来说,实在是无比难受。日者由于施术必须时常的凝视日头的双眼,在不对着阳光的时刻,一般都是浑浊的瞳孔,此刻依然如同厚重的乌云般混沌一片。

“这天,这地……”那日者摇了摇头,每当施展日者之术时,他便必须直视那金乌之其,虽然有日者之术的术法护持,但长年累月的看着太阳,使得他眼中浑浊如雾,好像他身为日者之术的传人,谁也想不到他最畏惧的其实便是阳光。如同大多数的方术,甚至是道门中人一样,日者之术也有着自己的传承隐秘,也不知道从哪一代开始,日者之术已不是一脉方术的传承那么简单了,而是在暗中背负了一个沉重的使命,而现在这个使命,似乎将要到了解脱的时候。

七十二、东祠(下)

地道内的空气潮湿,带着一丝难闻的霉味,由此可见这条地道内虽然空气流通,但少有人迹。www.65txt.com这股霉变的味道,其实乃是地脉的阴湿之气。那日者*在土壁上,禁不住咳嗽了几声,中医有说“肝开窍于目”,他的肝脾早被金乌所伤,脏腑之间五行互相调剂,因此他的肺气却又偏盛,实在是紊乱了。

一阵灰尘在咳声中震荡而起,那日者咪着眼,阴暗不见光亮的地道,却似乎并不能阻挡住他的目光。又向前走了几步,他忽然一顿,耳朵支了支,脸色也跟着变化起来,几番踌躇之后,终于还是无法有所定论,叹息着摇了摇头。

但是就在他一口气刚刚叹出之际,地道的深处好像有一丝异响传来,只不过那声音似真似幻,令人难辩真假。那日者的身体又再僵住,倾听了良久,疑惑的向前后看了看,但学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之处。

此刻那日者所处的位置,正是条地道的正中,也不知道他究竟是从文峰镇的哪道入口进了这地道之中,七拐八拐的,更是分辨不清深入到了地下何处。只见在一片几欲使人窒息的黑暗之中,忽然亮起了两点银白色的光亮,慢慢的成型之后,显出那竟然是日者的双眸所发,银白色的光点逐渐增强,映照得身边三四米的范围清晰可见。

这其实有点类似于修道之中的性光外露,不过却已是那日者所能达到的极致了,当然那日者自是不懂何为慧光,何为性光,他只是观日测影速配积聚起来的纯阳之气。日者之术可探命理,可窥天道,却终究只是方术之列,更无法与奇门遁甲、易数之道相比较,那日者的修为与功德其实均都不弱,采来的太阳之气聚于上丹田灵府之中,慢慢的也转化成了灵慧之气,虽然摧肝伤目,但却有助于日者提升灵机,此乃日者之术中的秘中之要,暗合福祸相依,阴阳根本之道。

那日者眼中所发的光亮,虽然只可映照得数米,但他的目光却已穿越了犹若实质的黑暗,直透向了地道的尽头处。别说是人,就连耗子甚至是蟑螂都不见一只。方术再过神奇,还是无法与修道相比,两者相差的已经是用修为境界所能形容的了。那日者眼放毫光,其实不过是在安慰自己罢了。

此刻那日者目力所及的数米内,虽不能说是亮如白昼,但却可见地面上浮土蒙尘,洞壁上蛛网暗结,并不见有脚印留下。那日者用力皱起眉头,眼中银光骤增,忽然蹲下身来,伸出右手指,在灰尘上轻轻一抹,一点不同于浮土的暗褐色出现在了他的指尖之上。那日者在鼻端闻了闻,脸色忽喜忽忧,就在他眼中的光芒即将暗淡下去的时候,他突地咬了咬牙,自怀里掏出了那枚小小的方鼎。

那日者将方鼎摆放于地,而后燃香三柱,面色紧张的盯着那盘旋上升的烟雾,香燃过半,他终于长叹了一声,收起那枚方鼎,不知怎地,眉宇间竟显出几丝决然的惨烈之色来。

地道蜿蜒向前,那日者手持着方鼎,脚步沉重却坚定无比,只是愈往前走,他的呼吸便慢慢的急促起来,显见内心其实是紧张无比。那枚小小的青木方鼎,被他紧紧的握在手中,仿佛是不管前途如何的凶险,有此鼎在手,他都能化险为夷,却不知道在日者之术中,那是否也如道门的法器一般,有着非同寻常的效用了。

空气中的霉味被一种潮湿之气所替代,那日者甚至感觉到从头顶的顶壁上,竟然似是有水滴,朦胧中湿气扑面,仿若是身处晨雾之中。那日者停下脚步,怔了片刻,想不通为何身处西北高原地下的通道内,竟会如此的潮湿异常。

一缕光亮终于在前方显露出来,狭长的通道呈喇叭状向外扩展,前方隐约是个百余平方的洞穴。地道在洞穴口左右分向,在黑暗中延伸而去,也不知道那丝光亮是从何透出。洞穴里朦朦胧胧的,不见其内究竟有何事物。但那日者却仿佛已经知晓了什么似的,他双手叠加在胸口,捧着那枚木鼎,看那架势,似乎便是抱拳行礼一般,乃是一种江湖手语。

“你终于还是寻了过了。”前方那洞穴内,忽然传来一声轻笑,声音略显嘶哑,甚至还有些撕裂,间或夹杂着一丝压抑的咳嗽,“方才我还在担忧,你是否能深入地下,在这千回百折之中寻觅到我,现在看来却是我多虑了。时至今日,果然没有出了祖宗的安排。”

七十三、秋意(上)

洞穴内不圆不方,只是一片百余平方的空间,若是在现代都市之中,自然是寸土如金,但在这座千年古镇的地下,却只能凸显出一个人来。www.65txt.com那人身形消瘦,长衫马褂,盘膝坐在地上,脸色苍白,嘴角边余胡须水还沾着几丝血迹,显见是有伤在身。这人的身上虽然向外散发着儒雅的气息,但他的音容装扮却都显得太过普通,可以说与文峰镇中那些寻常的老头一般无二。

那日者没有说话,已经恢复成了浑浊状的瞳孔内,却忽然射出一抹光彩。洞穴之中的那长衫长须的老人,越看便越让人觉得从他的身上透露出一种古怪而又神秘的气势来。恍然中竟让那日者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佛此人乃是当代大儒,胸又千壑,饱学沧桑,堪透世情一般。

其实他不知道,这长衫老人之所以看上去那么普通,实际是一种类似于佛家金刚法相的神通术法,只是他重伤之余,已然无法保持那种玄妙的境界,因此真实的修为便慢慢的显露出来。

“古人以日出日落而定作息,日者一脉果然严谨……”那洞穴中的长衫老人笑了笑,伸手入怀,然后抖动之间,一块仿佛是几十年都没洗过的布料,便铺在了他的身前。布料青灰色,约有文峰镇人摆在火炕上的小方桌大小,但奇怪的却是,虽然已经无法分辨它本来的底色,那上面却有八个字清晰异常,“唯疑方问,既求便开”,尤其是那字体,实在是让人不敢恭维,歪歪斜斜的,却偏偏每一笔每一划,都充满了一种难以言说的神韵在内。

那日者神情凝重的顶着那块布看了又看,手中还是护身符似的,握着那枚方鼎,半响过后,终于算是开了口,“老夫子?”

长衫老人无奈的苦笑着摇了摇头,刚要说话,却听那日者声音苦涩的说道,“人心不古,沧海亦如横流,这年月思变的又岂是一个文峰镇……”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夫子,其实我于四逆日前变已入镇。”

他于四逆日前便已入镇!昨日、今日、前日,文峰镇又都发生了什么?章同祖死了以后,东西两祠的人没有在镇中搜索到卫飞和陈枫,却发现了西祠族长章天如次子的尸体。文峰镇人真正恐慌便是从这一刻开始的。其后文峰镇中心塌陷,前所未有的危机感,已经使得文峰镇人陷入到了一种危险的心性中,只因文峰镇的文化传承并不仅仅是建立在单纯的儒家学说上的,那背后还有着更为久远的方术。

而此时,相信除了极少数人外,文峰镇还不知道就在章天如二儿子死后的第二天,神秘的四阿婆,她唯一的亲人,她的侄子沈成,也死于非命。并且随后发生的事,更加的匪夷所思,而那日者便亲眼目睹了东南的斜坡顶上,四阿婆所表现出来的实力,以及后来发生的变化,有人暗中出手引走了四阿婆,似乎也引走了另一个隐藏的高手。

老夫子微笑,卫飞和陈枫虽然由沈郎领着就住在他家的厢房内,却是没有看到过他的真实面目。此刻只见他脸色已如金纸一般,一股再也无法掩饰的浩然气势,逐渐的弥漫开来,他不禁皱了皱眉,“没想到我的伤势竟是严重如斯,看来恐怕是再也无法掩藏下去了。”

那日者怔了一下,忽然躬身一礼,“夫子劳苦!”

老夫子却不知为何,也是跟着怔了一怔,随即他突地笑了起来,那笑声听起来多少有点得意,但似乎更多的还是畅快,“你我同源共本,夫子道隐忍于此,你日者一脉何尝不是流落江湖,代代苦撑了下来。只是在这座状元镇中,为了不引人注目,身怀……嗯,文功心法却摇时刻压抑自己的修为,不得提升,确是令人郁郁不欢,但此为你我背负的使命,更何况若是没有当日……”

在卫飞和陈枫的眼中看来,夫子道的文功心法,那是不弱于佛家大乘金刚法门的无上秘法,可是守着如此玄奥的法诀,老夫子依然谨记着那所谓的使命,他所牺牲的并非是在道门中的身份和地位,而是修为境界上的提升,老夫子的话中已经透露出,在文峰镇中,他必须要隐藏自己的真实身份,否则……

否则如何,老夫子没有说,那日者也没有再问,但两人之间明显存在着某种默契,而且似乎文峰镇中有着一个对两人来说,是极大的威胁。所以老夫子只能是东祠的一个夫子,那日者也就只能在这地道中与他完成一次历史轮回的密会。

“如此,便请老夫子解局!”那日者堆满了皱纹的脸颊上,甚至与胡须一样灰白的眉毛,都跟着抖动了一下。

老夫子不禁诧异起来,脸色瞬间一变,随后变得更加苍白,“日者在尘世历练,却不知怎会灵海蒙尘……”他长叹了口气,“福兮祸兮两相依!”仿佛忽然间伤势又加重了似的,老夫子怔怔的出起神来。

那日者手一颤,忽然从心底涌起一阵怪异的感觉,青木方鼎摔落在地上,竟然发出了钢铁的金鸣声,“夫子,你此言何意?”

老夫子盘坐的身躯忽然也摇晃了一下,他幽幽叹息着,“你是日者,可查天机,我为夫子,而传教条,如何解局,其实是应在你的身上。”

“我……解局?”那日者近乎痴呆的楞在了当场。他穿着件粗布的大褂,风尘满面,眼神浑浊,浮肿发红,站在那里便如同他身后的黄土一般,沧桑厚重,似乎他本身就是积淀了千万年的土层。

(保持这种状态和感觉实在太累,还是那种大起大落,复仇升级流的好写啊,兄弟们,给点鼓励,否则到了第五部《旗门之密宗》就会变味了。大家看的出来吧,俺这不是商业写作,因为签了出版合同的,动笔考虑的就是书面阅读。布局,布局,布局!不要无聊的对话,不要任何枝叶的无关文字,俺要的就是精密俩字。

再保证一次,本书绝对不会进VIP,估计也进不了。嘿嘿!最后再呼喊收藏呢?推荐呢?)

七十四、秋意(中)

老夫子紧紧盯着那日者,点了点头,就在他充满了期待的眼神之中,只件那日者老迈的神态突然一振,后脑处一道如同日轮般的光圈,渐渐的亮了起来。www.65txt.com随着那日轮越来越亮,洞穴内便似乎旭日东升一般,虽然不曾象真正的骄阳那样热力四射,但百余平方的洞穴中却已是亮如白昼了。只是处在地下深处,亮带来了些许的生机,但终究是少了那种空灵活泼的气息。

仿若可以使人错失春秋的暖阳中,那日者愈加的老态龙钟,强行催动日者之术的最高心法,已经耗尽了他所有的功力,这已是他所能承受的极点了。老夫子满心的期待,正如他刚才所说,日者之术虽属方术,但却是远古所传的十大方术之一,而且方术也不尽然全都是依通,至少日者之术就是如此。

老夫子与那日者的渊源特殊,两者以文峰镇为基,一在内隐于其中,一在外相策应,阴阳互补,但日者之术毕竟是可以洞悉天机的方外之术,可是却不知是因为传承,还是其他什么不可测知的因素,日者虽然还记得那已融入血脉的誓约,但是却好像遗忘了最为关键的步骤。

看着那日者痛苦混乱的样子,老夫子忍不住叹了口气,他不清楚在日者的传承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此时看来分明便是那日者的记忆可怕的出现了断裂,不管夫子道的心法如何神奇,扮演先知角色的,都只能是十大方术中的日者之术才对。

洞穴内的空气似乎正被慢慢的抽空,变得干燥闷热起来,让人大汗淋漓的感觉。那日者也好像到了一个危险的临界点,从另一个角度来说,那日者身为方士,在以往岁月流逝中所占有的先机,此刻正在不可避免的偿还着。这非但是日者,所有传承了方术,尤其是修易断卜之人,都会受到那所谓的天地规则的谴责。

老夫子脸色阴晴不定的变换着,眼见那日者似是再也支撑不下,他一咬牙终于下定决心,伸出右手凭空一抹,洞壁之上顿时出现了一块平整光滑如纸张一般的空白之处。老夫子吸了口气,脸上红潮涌现,前伸的右手食指轻点了一下,随即迅捷无比的颤动起来,尘土弥漫间,便似是伴随着朝日所起的晨雾,朦胧可是一种自然协调的美感跃然而出。

秋水长天,云淡风轻,翠绿的山峰在雾气中若隐若现,虽然看起来是那么的飘渺,可是却无比的真实,秋去冬来春将至,远景恍如仙境,但在左下方的一株古树,却已是叶落枯黄,斜伸出去的一段光秃秃的树枝下,两三间茅草搭顶的房舍,半扇支起的木窗签,正对着条蜿蜒的小溪。溪水清澈见底,已被冲刷的异常圆滑的岩石,在水波的折射下,隐约的闪现出丝丝流光来。

老夫子轻轻咳嗽了一声,右手那根满是灵性,柔中带钢的食指垂了下来,嘴角边却又有鲜血溢出。洞壁上的那一块平整光滑之处,此刻呈现出来的,是一幅秋日远景图。也不知道老夫子使了什么手段,那幅秋日远景图的画面,远近相宜,前后适度,简直比泼墨还要真实立体,或者可以说,这已不仅仅是幅画,而是某个地方的虚拟再现。

老夫子缓缓调息,片刻过后脸色渐趋平静,这一幅秋日远景图画下来,他明明是看上去又耗费了不少的修为,可是竟显得似是有所恢复。易道文功的心法,不修经脉,不炼丹田,走的乃是佛家大乘顿悟之道,以文学的意境来体察天地宇宙万物的运行,他画这幅秋日远景图,的确是消耗了为数不多仅余的功力,但却也于此过程之中,心境融入到夫子道文功的自然之境内,自身的伤势反倒是已然愈合,但也仅次而已,夫子道的心法固然神奇,却也自有不到之处,对于那种玄奥的境界,恐怕不管是谁,也都不能时刻守在其中,因此老夫子只是伤势缓解,然而功力未复。

便在那幅秋日远景图的意境之中,洞穴内的情景恍惚演变,云雾中的山脉,溪流前的精舍,包括隐藏在秋日中的那丝寒意,俱都在夫子道文功的心法下,完美的体现出来。不经意间,自然之力,磅礴而出。他虚指作画,境界超然,以虚幻之意,而调动自然之力,所表现出来的易道文功夫子道的心法妙用,比之沈郎的浑浑噩噩,高出的境界当真是难以语及。

就在这时,那日者忽然身躯猛振,仰首间发出一声长啸,随即一团光芒升腾而起,由橘红而至炽热,最后却又变得橘黄,仿似日升至日落。老夫子与那日者同时感到眉间发痒,两个人相对之间,光芒四射,顿时一幕幕尘封在历史中的往事,犹如文峰镇中那片片飞舞在秋风中的落叶一般,星星点点的浮现了出来。只不过那些画面讯息并不连贯,并且混乱无序,老夫子与那日者一知半解之间,隐约的摸到了些许的脉络。

镇中心塌陷出来的圆坑内。“那些空白的灵位于状元五五平分,如我所料不错的花,应该是历代状元们的原配正室。”陈枫的话将沈郎从混乱的思绪中拉回到阴森诡异的灵位牌林之中。

“可是这些牌位俱都是家族宗祠的样式。”卫飞皱起眉头,提出了自己的疑问,“似乎在以家族为主的宗祠中,即便是状元之体,如果不是有及其特殊的际遇,无论妻妾,都没有资格入祠堂的。”

男尊女卑,这是旧时封建社会的惯例,古时,状元往往会被御赐为驸马,但尽管如此,在那些成为驸马的状元宗祠内,公主的身份依然不能被记载进族谱之中。不过这些是否属实,卫飞也不敢肯定,但是陈枫所说的,确实也有可能。因为他和陈枫一样,在瞬间想到了一种风水理论上的存在。

七十五、秋意(下)

作为理论上风水之中的绝局,“两岸局”的布局,卫飞和陈枫或者一时难以理清,但这绝不代表着“两岸局”乃是真正意义上的绝局,既然一个局可以布出来,那么便一定有它的机理机制,同样的也一定会有破解之道。www.65txt.com当然这同样也是天道的规律之一。以卫飞和陈枫此时的境界,离大乘还远,但理解起来也还并不为难。

文峰镇历代状元失踪已久的灵位,原来都离奇万分的聚集在了镇中心塌陷出来的圆坑内,这本身已经是足以说明些什么了,至少显示出东西两祠的族长沈知非与章天如,似乎都应该知道一些宗祠内的秘闻才对,也就是说这两人如同现在文峰镇的局势一般,没有表明上看上去的那么简单。

想到这里,陈枫的脸色不由得沉了下来,他和卫飞毕竟还是身在文峰镇中,当前的形势至关重要,他们两人虽然随时都可以从文峰镇抽身走人,但这却关系到了沈郎、老夫子乃至思月今后在文峰镇的生活。于是,刚刚升起的那一丝对那些空白灵位与“两岸局”之间的感悟,只是在他和卫飞的心头一闪而过后,被忽视了过去。

忽然似有“叮咚”一声响起,有些象是山泉滴落的响声,就从右侧的一角传来。陈枫和沈郎立刻转头望去,黄土厚壁,并无异样。沈郎犹豫了一下,走过起俯下身细听了一会儿,不敢确定的说道,“二师父,这后面好像有水流的声音。”他耳朵紧贴在洞壁上,屏息静听之下,其实除了刚刚那一声似真似幻的滴水声,没有其他明显的动静,但他不知怎地,心头却偏是有种奇异的感觉,仿佛在洞壁的另一端,有一股水流正在缓慢无声的流动着,甚至都将他的思维带的飘向了远方。

陈枫没有说话,沈郎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却见卫飞痴痴呆呆的仿佛神游天外。他虽然还是有些心慌,却并不担心,他本身慧根就不错,夫子道的心法也是正宗,再加上体内阴魂八王的气息,在周围阴森的环境刺激之下,漫漫的苏醒,不用陈枫解释,也是能看出卫飞又进入到一种玄妙的境界之中。

沈郎古怪的看着卫飞,不知道自己何时才能真正的登堂入室,他已经隐隐约约的能感受到大师父卫飞此刻的心境,可是要真正有所领悟,那已不是修行时间长短所能决定的了,除了慧根天赋,还有最飘渺无端的“机缘”二字。

但就在沈郎的目光将离未离卫飞身上的时候,突然之间,一直呆立的卫飞似乎及其微弱的动了一下。沈郎顿觉双肩之上如压千斤,重压之下几乎要呕吐出来,然而他刚一张嘴,卫飞的身上又生出股奇特的吸力,天旋地转之间,沈郎的意识忽然模糊起来。

卫飞却与他相反,正当他以为自己又要习惯性的进入到某种境界之中时,竟也是神识一飘,不可思议的分散出去了一丝。不过好在卫飞此时对灵力与慧力领悟的层次,就是陈枫也不敢妄揣,对这丝要脱离他而去的神识,卫飞并不在意,自然也可以轻易收回,但出现这种情况,却是让他异常惊奇。包括陈枫在内的两人,真实的修炼体验少之又少,但两人的见地功夫,却是旗门的体系传承,已经到了一个连他们自己都不清楚的层次。可以毫不夸张的说,两人距离大道所差的也就只是一两步而已,只是这层窗户纸想要点破,实际做起来,又岂是能用数字可以说明的。

这时卫飞心中一动,随即生起一丝明悟来,他微微一笑,将目光挪向了沈郎。与此同时,陈枫也是一笑。细细说来,他和卫飞两个人确实都是道门中异类里的异类,倒也挺是符合旗门传人的这个身份。先不说陈枫可比百科全书的杂学与见地,便是卫飞的身上似乎也充满了迷题,虽然灵力并不是那么难修炼的,但卫飞的起步与进度都实在是不合常理。只不过这一切都在陈枫旗门传人的身份下,统统被忽视了。

包括陈枫自己,也在“旗门”两个儿子之下,自动略去了发生在卫飞身上的异常,在他眼中或者说在旗门的体系当中看来,卫飞如此的进境,实属正常。但实际情况却并非如此,其实无论陈枫还是卫飞,都有心存疑虑,可同时也被两人有意无意的忽略了过去。卫飞的爷爷、陈枫的父亲,以及旗门的禁忌,有着太多的反常与不合逻辑之处。陈枫是基于旗门传人那似是无迹可寻的傲气,而卫飞则是猜想到了某种可能,在刻意的逃避,两人出发点不同,但各怀的目的却是亿元。

“大师父和二师父,他们在笑什么?”沈郎模糊的想着,恍惚间他只觉得困意袭来,随即似梦非梦的段段影像涌了出来。

七十六、奇梦之时光(上)

“沈兄!沈兄!”耳畔忽然响起两声呼喊,沈郎从恍惚中稍稍清醒了一些,却突然发现,他此时正身处在一条长街之上,那街道宽阔雄伟,极具气势,可容数架马车并排而行。(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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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沈郎不自禁的怔了一下,看这条街道气象万千,人来人往,繁华无比,绝不是文峰镇中任何一条街可比的,何况马车那似乎也太古老了些。自己这是在哪里?又为什么会古怪的想起马车?有些混乱的抬起头,沈郎立刻吃了一惊,“你……你是……”

面前之人方冠儒巾,手捧一卷古籍,正满脸含笑的看着自己,“你明白了么?”他似乎在微笑,可笑得有些诡秘。

“沈兄!”还没等沈郎有所反映,刚才那人又唤了一遍,他转头望去,却见*墙蹲着的一个古怪老头面前,一名青年书生正一脸关切是望着他。

沈郎下意识的摇摇头,仿佛与那青年书生极其相熟似的,“没事,多谢章兄。”一句话脱口而出,他却又迷糊起来,原来青年书生也是姓章的?

那章姓书生看了一眼双手拢在膝盖上*在墙上的老头,而那老头也是眯着眼,目光中有丝光芒在闪动。章姓书生不觉又向那老者身前的一枚小小的方鼎看去,随即嘲讽似的笑着摇了摇头,转过身来,“呵呵,沈兄,生死由命,富贵在天,话虽如此,但你我皆是寒窗苦读,此时发榜在即,倘若你我胸中所学,确是国之所需,那么圣上英明,自然有所取舍。沈兄如此豁达之人,何至被这些方术所言乱了分寸?”

“章兄所言极是。”沈郎心头蓦地一惊,刚要沾起身来,忽然一声轻叹从内心深处浮起,“怎地你又糊涂起来?”沈郎抬起头,便看到那手捧着一卷书册之人,似是饱含深意的笑容,不知为何,沈郎的心大乱起来。

“怎地你又糊涂起来?”

“怎地你又糊涂起来?”

看着卫飞明显是带着某种心法在内说了这一句话后,陈枫冷笑着重复了一遍,“沈郎的慧根是不错,你就算是想带他一下,我本来是没有什么意见的,可是现在看来,他的底基还是根本不够,他是被你带入到灵慧之境,但是你呢?却被他拖累的没了心境。”

卫飞苦笑着叹了口气,“你以为我想啊?这小子身上有阴魂八王,而且,疯子,我发现整个文峰镇的布局似乎都与星相有关,这个圆坑恐怕就是阵眼中心了,上空那团形成塔身的气息,好像就是那些状元魂魄与星辰之力相融而成的。还有疯子,我感觉那些状元旁边的空白灵位,一定就是两岸局的关键所在……”

“*,这些我知道。可是就算套上五行幻龙术,这半天了我还是没相同那些空白灵位能起到什么作用,现在的问题是……”陈枫冲着真正魂游天外的沈郎额了额下巴,“咱们两个真正起来,连那龙游派的老王头都不如,这小子资质上乘,但你也别操之过急,把人家给领到高粱地里去了。”

“说了不关我的事。”卫飞继续苦笑,“天时、地利、人和都在他身上,再怎么说沈郎都是文峰镇的后人,这帮状元老爷还是挺护短的。”

陈枫皱了皱眉,“是沈郎的神识主动的与你相连?怎么会这样?以你此时的境界,除非你自愿,我不认为还有人能侵入到你的灵海之中。”

“妈的,关键是老子从没拿这小子当外人。”卫飞边说着边顺手掐了个法诀,护住了沈郎,“况且这是人家的地盘,上面有祖宗罩着。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沈郎不但能与我的思感同步,而且还和当初通灵时亿元,既能有所感应,却还能保有自己的神识。”

陈枫沉默了一会儿,能在卫飞通灵的时候,侵入到他的识海当中,这并非是沈郎有多高明,而是卫飞不排斥他。或许终究沈郎本身的慧根也在起着作用,当卫飞察觉到沈郎的神识竟与自己产生共鸣时,便有意识的没有控制。于是他超强到变态的灵慧之力,立刻便将沈郎也带了过去。

“只是没想到……”卫飞换了一个法诀,不免有些尴尬,“没想到这小子的情绪变化,竟然也能影响到我的心境,所以不得不让他完全进入到幻境之中。”他自然是可以阴阳暂时分离,一边追知着过去的时光,一边与陈枫交流着,但是沈郎却连门都还不算真正入,因此卫飞便只有将沈郎的意识完整的带入自己的思感之中,不能让沈郎自醒,否则便会神识混乱,难辩阴阳之识了。

陈枫摇头,但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他能理解卫飞此时的境界,但却并不能清楚的知道卫飞都感知到了什么。他想了想,忽然干脆就*墙一吨,仿佛置身在蓝天白云之下,轻松异常的闭目养神,那姿势倒是与卫飞带着沈郎在神识中所看到的古怪老头一样。

四周全都是五颜六色的光芒,沈郎只觉得自己身处在一个奇异的空间里,那些闪烁着却并不刺眼的流光,似乎是触手可及。但不知为何,只要沈郎的意识企图接近那些光芒时,忽然便会有丝轻柔但很坚韧的力量,巧妙的将他引向了另外一侧,慢慢的终于那一丝属于他自我的意识,便再也无法维系,彻底的在卫飞引导下,跨越了时光,完全融入到了那段文峰镇已经消失了的历史当中。

只是可惜,由于卫飞与沈郎神识相连,如果他要强行切除,自然是轻松无比,但如此一来便会伤害到沈郎的灵府,同样使沈郎痴呆不醒,可反过来,卫飞也被沈郎影响着,于是他所追知出来的讯息,就只能和沈郎相同,片段片段的很不连贯,全都取决于沈郎,除非卫飞丝毫不顾及沈郎的死活。

(沈郎,沈郎,又见沈郎,呵呵,其实大家看得出来,沈郎和思月这两个人是可以舍其一的,也就是说这两个人所做的事,由其中一个人是完全可以代替的,但是为什么还非要两个人呢?答案是,旗门完结后,还会有个风格延续的故事,主角便是沈郎,喜欢旗门的哥们,可以把它视为旗门续集)

七十七、奇梦之时光(中)

灰蒙蒙的天,黄秃秃的山,一望无尽头,浑没有这时节的一丝意味。(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遥望天际,只是如此的灰暗,便使人心情无端的压抑沉重,更何况是已经将心事难以遮掩的全都写在了眉宇间的两名书生。

这两人都是二十出头,无论是那身布满了灰尘的儒袍,还是镶嵌在方冠上的寸玉,都显示出这两人乃是有功名在身,多才博学的风流少年郎,因此便更加的无法人想象,这两人究竟为何会出现在荒僻渺无人烟的黄土高坡之中,并且此时正是大考张榜之际,他们是应该在那天地下最为繁华的京都所在才对。

“沈兄,翻过前面那道坡,再走约莫半个时辰,便就是小弟的祖居所在文峰镇了。”眼看着日暮将夜,走在前面的那名书生,回头轻声说了一句,“这一路行来,虽然不紧不慢,胜似游山玩水,但沈兄跋涉千里,风尘仆仆,实则却是历经风雨,沈兄之胸怀,小弟纵然千言万语,也难以……”

那沈兄洒然一笑,“章兄却是见外了,相比在下,兄台才是真正让人敬佩万分。我从未想过,天下状元竟有如此之多,实出文峰镇。”他呵呵笑着,“莫要忘了章兄才是今朝的头名状元,而在下……不过却只是个进士而已。”

翻过章姓书生口中的那道山坡,天色已然大黑,远处有灯光点点,看起来似乎远不止半个时辰的路程。那章姓书生紧了紧背上的包裹,突然间一股近乡情怯之感,伴随着浓厚的倦意,在瞬间袭满了全身,他呆呆的站立了半响,方才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使人听起来不禁百感交集。

紧随其后的沈兄,眼望着遥远处的灯火,忽然也是感慨万千,伸出手在那章姓书生的肩上拍了拍,手掌心清晰的感觉到那章兄肩头在微微的颤抖着,他忍不住也是无声的长叹,“章兄……”只说了两个字,却不知如何再开口下去。默然之间,两个人的心头都是一片沉重。

过了片刻,那章姓书生仿佛察觉到了什么,缓缓转过身来,平静却又诚挚无比的看着那沈兄,忽然深深的行了一礼,“沈兄……”他也是二字出口,不由得便沉默下来。

山风吹得两人衣衫作响,然后便从远处的谷中荡起尖啸声,半个时辰外文峰镇的灯火,似乎是在扬起的灰尘之下,变得更加朦胧和遥远,以至于两个人的心中都突兀的升起中怪异的感觉。

“沈兄,多……多谢了。”章姓书生强忍着心头那丝莫名的压力,极力想做出轻松的样子,但他苍白的脸色,却使得他的与其显得很是苦涩。

那沈兄的情绪明显得也起了变化,似是有些紧张,“章姓何出此言,文峰镇虽然是章姓故居,且如章兄所言,乃是状元之镇,但沈某之所以来此,一是敬佩章兄,二者却是为了求证,况且我与章兄无论如何说起,似乎都还是同门呢……”

“你我同殿为臣,自然都是天子门生。”那章姓书生笑了笑,却是有些勉强。

那沈兄也是一笑,“章兄,你明知我所说之同门,乃是……乃是另有所指。”两个人言语之间都有些闪烁,似是都不愿提及到什么。

又自沉默了一会儿,那章姓书生终于还是先开了口,“沈兄,你觉得……觉得那两名方士之言,是否真值得你我如此?”那沈兄苦笑,“章兄,实不相瞒,在下一路都在等你此问。只是可惜,若是在初离京都之时,在下定会另有打算,只因那时,张贴在紫禁城外皇榜之上的,小弟虽不才,但却自信相距章兄的头名,不至差了太多。但是此刻,在下却唯有期望,当日那两名方……士之言,并无虚假。”说到这里,他面上的肌肉忽然不自禁的抖了抖,“否则……便就真如章兄所担忧的那样了,你我实是枉读了这许多你的圣贤书。”

那章姓书生不觉也是眉头抖动,“沈兄,在下自知欠你良多,即便那事……那事为真,可却终究还是我文峰镇之事。”

那沈兄凝视着文峰镇的方向,微微摇头,“沈兄啊!你这文峰镇可似乎并不只是一座状元之镇那么简单。若非是……在下又怎能轻信那方士之言。想我自幼苦读,眼看皇恩浩荡,即可一展平生抱负,哪料得此番际遇,竟至如斯。我思前想后,固然常有荒谬之感,可此刻不知为何,心甚恐慌……”

天上星光暗淡,远处灯火迷离,空气似乎也凝重起来,恍惚之中,文峰镇的灯光在那章姓书生和沈兄的眼中,忽然跳跃了一下,随后天地间一片漆黑,但在微弱的星光,以及视觉中的残影下,文峰镇巨大的四方形轮廓,仿佛如同一头盘踞的怪兽一般,向着两个人当头压下。

不管那章兄与沈兄是何等的卓尔不凡,但两人终究还只是一介书生,就在两人下意识的想要规避之时,突然仿若有道闪电划过一般,文峰镇中奇亮无比,已经熄灭的灯光,瞬间通亮,那本来看上去只是点点分散萤火虫似的灯火,不但清晰异常,而且彼此间象是有了一种奇妙的关联。

不过,还没等章沈二人看出什么蹊跷之处,但见那暗黄色的光芒,仿佛倒灌而出的瀑布,又如数不清的劲射的箭矢,只见流星一般的漫天飞舞着,如此天上地下的相连,看起来便是幅全方位的立体图像。而以章沈的学识见闻,却是惊异的发现,那点点相连的似乎便是秋夜星空的星辰图。

就在这时,那章姓书生忽然浑身一震,似是想起了什么,蓦地里抓住肩上的包裹,用力一把扯了下来。那包裹其实就是块浅蓝色的粗布,被他扯开之后,里面所包裹的几件衣物顿时掉落在地上。

七十八、奇梦之时光(下)

一边的那沈兄也突然反应过来,急忙蹲下身,与那章姓书生一起在地上翻找着,掀开几件衣服与数卷书,便显出一个锦盒来。(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那锦盒也就书本大小,但却如同砖头一样的厚重。章兄书生与那沈兄两人各持着锦盒的一端,也不知因了何故,两人的手都在不可抑制的颤抖着。

那锦盒看起来古色古香,隐隐有层原木的光泽在浮现,却没有任何的图纹雕刻,开启盒口处也显得简单至极,那章姓书生只是拇指轻轻一按,“啪”的一声,锦盒打了开来,一叠厚厚的封函静静的躺在锦盒内。

“己亥月,丙申日!”那章姓书生拿起最上面的封函,声音也在颤抖着,这是写在那第一封信函上的六个字,而在那锦盒里,同样密封起来的信函还有着厚厚的一摞。

“便是今日!”那沈兄稳住心神,自章姓书生抖个不停的手中,接过那仿似朝廷公文一般,被火漆封住的信函。他斯开封口,从中抽出一张纸来。在那一道道一丝丝连通天地的星光映照下,但见那纸上铁笔银划的写了十几个大字,“己亥月,丙申日,天地接,文峰星落!”字体奇特,似是毫无章法,但一笔一划间的造诣却显得极深。

那章姓书生与沈兄都沉默起来,两人对视了一眼,又齐扭头看向了文峰镇,彼此的眸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文峰镇上空的星光只维持了片刻,便无声无息的消失了。地处西部的黄土高原之中,文峰人似乎早已习惯了日落而息,这一幕震撼人心的异象过后。文峰镇中却只是偶然传出几声犬吠,并没有惊动到镇民们。但是章沈二人却知道,其实在文峰镇中,绝不似眼中所见的那般平静。

慢慢的将衣物重又收拾回包裹内,那章姓书生摸出火石将那封信函点燃,便在山风中化为灰烬飘散。他的手逐渐稳定下来,扭头看向那沈兄,低沉的声音中虽然还有几分惊疑不安,却也多出了一丝坚决,“沈兄,看来……看来此事恐怕确非空穴之风。”其实两人在皇榜张贴之时,远离京都,足以说明他们所为之事,早已是不容质疑的了。

那沈兄轻轻点头,目光掠过锦盒内厚如青砖的封函,忍不住瞳孔收缩,叹了口气,“事已至此,章兄莫非还以为在下愿意抽身而出么?沈某的好奇心起,越发的想知道文峰镇中所隐藏的真相了。”看他脸上的神情,似是极想一次性的将锦盒内的封函全都拆了,可是因为某些特殊的原因,他不能也不敢如此去做。

章姓书生仿佛是料到了沈兄会有此反映,静静的盖起锦盒,包将起来后,在肩上打了个结。他漠视着文峰镇,眼神不觉多了丝悲凉。而那沈兄半蹲着没有起身,神色虽然平静,可是目光中却也是似迷茫似无奈,但随后也不知他想到了什么,竟也慢慢的平和了起来。

“沈兄,你是知道的,在下其实从未想过,文峰镇中竟有如此之多的隐秘。”那章姓书生幽幽的说道,“镇中沈家的东祠与我章家的西祠,轮番中举,每隔数代,定不落空,镇中俱以为荣。因此小弟启蒙之时,便与其他子弟亿元,莫不以振兴宗祠,传承祖宗的荣绩,这才寒窗十载。虽说依然是两祠轮换,可却的都真正的下了苦功,殿试中奎,那是用功所得,何曾会想过此中竟会有那些方术玄学在内。”

“你我乃是读书之人,所学的亦是孔孟之道。”那沈兄站起身,衣衫的下摆在风中飘扬而起,“而玄学兴始起魏晋,呵!章兄,我记得大考之时,你那篇策论,说的便是理学玄学之辩。这时节到了文峰镇,怎地章兄却瞻前顾后起来?”

那章姓书生怔了怔,忽然哈哈大笑出声,“太平盛世,歌舞升平,在下刚好便想到了理学玄学,否则笔触血僵,徒令那些将军笑话了。却是不料正中了圣上的心思,其实理玄之事……”

文峰镇渐趋平静,鸡犬之鸣不复可闻,那沈兄走到前头,“如此便真是上苍之意了。所说沈某不甘进士之身,却要居于文峰东祠的夫子,只是……只是若能就此解了此局之危,想来沈某一宗的祖辈在天之灵,却也不会怪罪小弟的。”

下得坡来,不知为何风却显得大了,文峰镇那独坐一坡之上的气势,使得来两个人的身影看起来愈加的渺小。可是两人坚定的步伐,却是毫不迟疑,仿佛便如那在秋风中漂浮,却顽强的不愿意轻易飘落的枯叶一般。

七十九、传承(上)

又起风了,雨丝还是缠缠绵绵的,仿佛是刚过门的新媳妇儿,耍着小性子却让人虽然恼火,可却只能无可奈何的暗自郁闷。(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卫飞、陈枫和沈郎三个人还没干透的衣服,很快又紧贴在了身上。秋雨果然愁人,不过三人中,只有陈枫和卫飞皱眉,至于沈郎他还是没有清醒过来。但在卫飞的有意护持下,双手不自觉的也在胸前结了个护身的法诀。

“两岸局的秘密究竟是什么呢?”陈枫的声音有些渺茫,作为旗门的传人,他很少有这样难以确定的表现,很疑惑的看着卫飞,“为什么沈郎对你的影响这么大?心绪固然重要,但就算你担心沈郎,可是你慧力已足,可追可预可判,但是很明显的,方才那段影像少了最关键的一部分。那章沈二人所遇到的两名术士倒地对他们说了什么?竟可使他们放弃殿试之荣,更何况那章姓书生还背着宗祠的期望。”

卫飞没有说话,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放在以前着是根本不可能出现的情况,以血愿之威他都能通灵追知,可是此时竟然是仿佛如同买看盗版碟一般,于关键处忽然跳了一段过去。“沈郎这小子……”卫飞沉吟着,“疯子,似乎有些不对。我知道以我的境界来说,差不多也该是有果位的,虽然重性轻命,但层次到了,身体想来也差不到哪里去……”

说到这里,卫飞的身体忽然扭了扭,下身不动,上半身却似乎折断了一般,一百八十度的环了一圈,“嘿嘿,旗门的心法,打坐之时向来不重盘坐,散盘、单盘、双盘都无所谓,但道门修行,如欲入定,却都是双盘。所以若说到命功,我这身板还是能匹配上心境的。”

陈枫看了眼呆立的沈郎,知道卫飞说的不错,他虽然杂学渊博,但是单以此论,反而不如卫飞,毕竟卫飞是真正进入到了灵慧之境,不过他的见地还是无人能及,想了一想,“你的意思是正常情况下,沈郎绝无法影响到你,但现在你既然不能正常发挥,那么……”

卫飞点点头,“按常理是如此,文峰镇中也是那两岸局了,所以沈郎这小子恐怕会与两岸局有点关联。”

但是一个影响了历史进程的布局,而且还是一个风水理论上的绝局,与沈郎这个不足二十岁的少年又能有什么必然联系呢?局是在文峰镇中,沈郎也是文峰镇的子弟,可是这又能说明什么?两岸局毕竟已存在了近乎千年的时光,那么两岸局布局的初衷便与沈郎无关。要么是布局之人,要么便是陷身于局势之人,不管沈郎还是其他这一代的文峰镇人,在两岸局中所起的作用,也就仅次而已。

“或许还有另外一种可能……”卫飞震动间心神一松,身旁沈郎的眉心处,立刻便有道黑气喷出,瞬间便将沈郎的面容罩住。卫飞一皱眉,不过只是阴魂报宗的八王,此时此刻的他只需动念即可。

“玄武遁的谢六!”两人之间的默契,或者说是在同样传承的旗门体系下,陈枫立刻接上了卫飞的思维,“谢六师出风水之尊的灵宝门,天赋过人,却不料被掌门谢甘明无故除名,悲愤之下在新开铺巷布下了七星引路的玄武垂头局,可是我们都没有意识到无论谢六还是那个玄武局,其实都不过是灵宝门的一枚棋子。”

卫飞目光闪动,将意欲趁此蠢动的阴魂八王气息,重又逼回沈郎的体内,“我就是在想,也许沈郎和章同祖,都是两岸局中的五行支点,而且是很重要的一环,如果是这样的话……”

说到这里,他忽然停顿下来,眼中亮光一闪,霎那间也顾不得沈郎如何了,目光与陈枫交汇,两个人异口同声的大叫了起来,“原来如此,两岸局之秘莫非竟在此处……”

同一时刻,少女思月正慢慢的走在一排高墙的阴影中,她低头抿唇,脸色依旧发白,仿佛是无意识的向前走着,只是偶然抬起头时,掩盖在长发之下的目光中,便有丝冷光射出。阴冷的气势,使得空旷的长街上,显得更加的幽暗。

然而,当拐过一个街角后,少女思月忽然双膝一软,瘫坐了下来,额头上的冷汗使得她的刘海贴在了颊上。危险!而且很危险!只有思月自己才知道刚才有多凶险。有人在跟踪她,并且带着一股毫不掩饰的杀气。

她所承受的压力是外人所无法想象的,并且无论她知道了什么或者经历了什么,都只能自己一个人去面对,没有人可以听她宣泄。但是这种重压非但没有将她压垮。却更激起了她内心深处的一种坚毅。

其实对于思月来说,胞弟章同祖的死亡,镇中两祠众口一执那两个同祖师兄的罪状,这都不算什么。毕竟生长在文峰镇中,她被自己的亲生父母逐出家门,文峰镇甚至是人性的劣根,她已深有感悟。

思月在意的是,根据她所掌握的种种线索来看,弟弟章同祖的死,其中隐藏的内幕,似乎已经超出了她的所知。正如她不顾四逆日的禁忌,闯入东祠族长沈知非的家中所说的那样,在西祠的宗祠内,章同祖的尸首并不在西祠的灵堂之中。

这个发现使思月隐隐察觉到,文峰镇的这次动乱,已经不在她能控制的范围之

内了。章同祖的死,文峰镇的乱,目前的种种,思月知道自己的所做所为,在其中还是起着一定的推动作用,可是现在,她忽然迷茫起来,她无法判断自己的对错,所以下一步如何行动,少女思月*在墙壁上,背后是一片阴凉,内心却混乱无比。

也不知过了多久,思月渐渐平静下来,她抬起头才发现眼帘有些湿润,眼睫毛上一滴水珠,就那么悬挂这,然后慢慢的滴落下来。苍白的脸,失却血色的手,思月扶着墙缓缓起身,“同祖还活着!”这个念头仿佛着了魔似的,在思月的心中疯狂升起。她一手扶墙,一手抚胸,那么奇怪而又坚决的感应。

八十、传承(中)

思月异常坚定的自信着,虽然她知道,自己将会更进一步的无限接近文峰镇背后的真相,同时所处的局势也将更加的凶险。www.65txt.com作为与沈郎章同祖一样的文峰镇的另类,她的确是够优秀,比沈郎更成熟,比章同祖更坚毅。只是,文峰镇背后的秘密,超出了少女思月的推测,那实际上是一个道门玄界的巨大轮回,旗门、道门、玄门都被牵扯其中,而令思月甚至卫飞陈枫都想象不到的是,思月的一举一动,都在无形的推动着整个事态的发展。思月,她才是这个布局中真正关键的棋子。

文峰镇地下的通道内,意境高远的秋日远景图,夺人眼目的日轮之光,已然不见。百余平方的洞穴内,唯有沈老夫子和那日者无法控制的粗重喘息,他们一个有伤未愈,一个强行提升境界,此刻都已是强弩之末。但他们功力修为的消耗,却也在同时得到了层次上的升华。单凭这一点,他们所有的付出,都很值得,在修行者的心目中,哪怕只是术士,突破瓶颈,仍然是他们最为渴望的。

“日者,安否?”老夫子试着调息了一下,随即发觉自己虽然体力依然未复,可是脏腑之间的伤势,却是大有好转。他知道方才的那幅秋日远景图,作画之时,尽管耗尽了他好不容易凝聚起来的几丝功力,但也由此融入到了夫子道的心法之中,伤势这才有所恢复。不过那日者却是不同,强行催发自己尚未达到的境界,对日者来说,带来的只有伤害。

那日者摇摇头,布满了皱纹与风尘的脸上,更加显得苍白和没有血色,但他却不再象是在县城火车站广场上,那个看起来似乎只在等待生命流逝的老人。与老夫子不同,他是个纯粹的方术传人,有着悠久的传承和古老的传统。历史的真相如何,日者是不会去追究的,使命就是使命,这一点上似乎和文峰镇人一样,传承重于一切。

“你再静修半个时辰,修为便可恢复三成。”那日者的口音中还带着沉重的西北味道,“我自去些许,你在这里……若是不出洞穴,便很安全。”

老夫子苦笑一声,“你……”他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从一开始便隐伏在文峰镇中,可是最后的解局之人,却是日者一脉。他虽然欣慰自己夫子道做得很好,但此时老夫子还是忽然觉得心里有些苦涩。

“老夫子,你我双肩所负仅是互有轻重而已。”那日者笑了笑,似是猜到了老夫子心中所想,“现在便该是我日者出面之时了。”

老夫子迟疑了一下,“日者,请问此局何解?”

“解局?”那日者的笑容有些落寞,“莫非夫子真以为此局是你我可解的么?”

老夫子不由得也是自嘲一笑,夫子道在文峰镇潜忍了那么久,可是他对文峰镇的秘密,仍然还是代代传承下来的那些,对于这个布局的前因后果,他并没有深知多少,或许在岁月的长河之中,有些东西已被渐渐的忽视和遗忘,“日者下步如何进行?”

那日者的目光向着洞穴外看去,“一切都还只刚刚开始,夫子,这局已不再是当年的那局了……”他慢慢转身,快要走入通道中之时,那日者忽然肩头一抖,“老夫子,还不施术?”随着他的一声暴喝,那枚日者之术的法器,腾空而起,一团光亮凭空闪现,青木小鼎便仿佛一滴水在阳光下分散开来,细细幽幽的点点亮光四下飞射,一道道银色的光轨形成了一幅由线条组成的山河社稷图。

老夫子还没有动,一声冷笑却从幽深的地道中传来,“八百里秦川?我竟不知日者一脉何时修习了夫子道的心法,只是可惜,夫子道文功的意境秘诀虽然玄奥无比,但你却选错了心法,须知天下间尽数牵扯到地脉之气的法诀,俱都在我门下所控之内……”

仿佛是在印证他的话,整个地下的通道内,响起一阵轻啸之声,厚重的土壁上,沙尘簌簌而落,一道神秘而又恐怖的力量,从洞壁中从黄土中,狂涌而出,无形无影无踪。只是那日者祭出的青木方鼎所化的银光山河社稷图,却忽然消失不见了。

“你……这不是夫子道的文功!”那声音微惊,被他称为“八百里秦川”的山河图,的确是突然间没了踪影,但那道图形却仿佛某种奇怪的波纹一般,穿越了厚厚的黄土,在文峰镇的某一条街道上的某一个墙角,无声的喷射而出。八百里秦川的印记,很是牢固的从地下冲带了地面。

“呵呵,日者一脉,还有我夫子道……”老夫子终于站了起来,“既然都在你的掌握之中,可是为什么你却没有想过,文峰镇中你的秘密,也不再是秘密了呢?”

老夫子淡淡的说着,向前行了几步,夫子道的心法变幻莫测,此刻的老夫子看起来,空灵深远,一种不同于那日者,来自道门之中的气势,从他的身上散发出来,他虽然有伤在身,但是却似乎任何人都不能轻视他,夫子道心法有着无限种可能,“这位方术门下,却不知你是哪一脉呢?”

“啪”的一声轻响,日者之术的那枚青木鼎落在了地上,上面几道清晰可见的裂纹,那日者的脸色未变,眼角微不可查的抽动了一下,过来一会儿,他忽然松了口气,“他走了,想不到果然是方术一脉,可是十打方术之中,日者、风角、七政,却似乎并无哪一门可以操控地脉之气的……”

“嗯!”老夫子也跟着松了下来,他与那日者的配合无间,但两人实际的状况却还是没有改观。那人若是留下来,也许只需轻轻一击,便可以将他和日者永远的埋葬在这地下洞穴之内。老夫子的眉毛皱了皱,“日者,那八百里秦川图你送往了何处?”不知为何,他的语气竟显得有些生硬起来。

那日者大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夫子明知故问,如今的文峰镇中,除了那个姑娘外,还有谁能引导局势的发展……”看到老夫子的面色微变,日者老农般的脸上,露出憨厚的笑容,“她能走到这一步,难道不是夫子的教导么?”

(呼呼,因为出版的缘故,更新可能会不定时,或者有间隔。反正也不上VIP的,大家伙包含点)

八十一、传承(下)

老夫子阴沉的扫了一眼日者,没有接口。www.65txt.com是的,那日者说的没错,那个女孩子还有沈郎,都是难得一见的天才,自己确实在有意无意的点醒着他们,文峰镇的隐乱根源何在。同时不可否认的是,老夫子有着自己的私心,沈郎看上去飞扬跳脱,可却更适合传承夫子道,所以那个心智更加坚强的女孩子,便成了他的选择。

“她非短命之相。”看着老夫子阴晴不定的脸色,那日者忽然有些诡秘的笑了笑,“她生机无限,且命宫刚启,而且,这……是宿命。”日者之术乃是十大方术之一,他的断言,似乎没有怀疑的地方。

轻风伴着细雨,入秋之后的天气,无论江南还是西北,愁绪依然。沈文起关上院门后,便坐在了他一直在坐的位置上。在这个西北的大院里,他很多时候都是这样坐在那里的,但是今夜似乎不同。

沈知非自从思月离开后,便孤独的坐了堂屋中,仿佛便如文峰镇外,那厚重的黄土一般。院子里风起叶飘,堂屋的门上悬挂这一块门帘,此刻那门帘半卷着,一根细绳上吊了个黄铜的钩子,卷起来的门帘便被这铜钩挂着。

沈文起看着那门帘,看着门帘后的族长沈知非,忽然觉得那门帘有些奇怪。风势不算大,但足以卷起落叶,可是那门帘却在风中丝毫也不见飘动。沈文起怔怔的看着,脑子里有些迷乱起来。

“文起……”沈知非的声音忽然打断了沈文起的遐思,他慌忙应了一声,同时站起身来。堂屋内的沈知非抬起头来,沈文起不由得又是一怔,他从未在自己族长的脸上,看到如此沉重如此肃穆的表情,即便是思月的弟弟章同祖考上了大学,而东祠依然后继无人时,沈知非也没有那么慎重过。

站在堂屋的门口,沈文起双手下垂,躬身静立,可是心神竟又不可控制的落在那卷起的门帘上,他下意识的眼角的余光便扫了过去,然后惊讶的发现,那门帘已不是平日里挂着那块藏青色的粗布,而在不知何时,换成了仿佛是由片片某种飞禽的羽毛串成的帘子。沈文起鼻子抽了抽,一股乡下人都很熟悉的味道传来,那帘子是用鸡毛串成的。

就在这恍惚的瞬间,沈文起没有看到沈知非的面色变化,“文起,你去跟着思月……”

沈文起惊了一下,但他马上醒悟过来,“族长,莫非思月有什么危险?”这是他理所当然的反应。此刻的文峰镇中风云暗涌,虽然思月方才的举动,对族长大有冒犯之意,但是不管怎么说,思月都还是东祠的人,而且以思月的性子,既然她怀疑章同祖的死另有别情,便保不准她会有什么过激的行为来。

沈知非微微眯起了双眼,叹了口气,“思月终究还只是个孩子……”他忽然象是想起了什么,顿了顿然后说道,“文起,莫要被人发觉了才好。”

沈文起心神激荡,禁不住一挺胸膛,“是,我会暗中护着思月的,断不让西祠有所口舌,只是,族长,莫非西祠当真别有用心?”

沈知非眼中历芒一闪,沈文起顿时心中一寒,垂下头来,他知道自己该如何行事,也知道思月的举动会给她自己带来多大的凶险,东西两祠之间的矛盾,此时已经到了一个临界点。自从章同祖考上大学后,双方积累起来的怨气,也是不得不爆发了。东祠人最无法忍受的便是,西祠对文峰镇传承的不断背叛,沈知非数次不惜在公告场合与章天如翻脸,可以说是形同水火,尤其是在西祠连遭变故后,他们第一个死去的是状元章同祖,第二个则是族长章天如的次子。

不能说西祠完全不顾及文峰镇的传承,但以目前的状况来看,只怕他们会越来越的不将祖训放在心上。如果西祠不做出什么反击的行为,沈文起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的。他无时不在期望着族长沈知非以正文峰镇的传统。不管时代如何变迁,若是没有了这些传承,文峰镇也将不再是昔日的状元镇。

沈知非端起茶杯,同时低下头,“思月还在西祠的时候……嗯,她还无法理解祖先传承下来的千年之统。这祖先之名是万不可负了的。”他喝了口茶,依然低着头,“文起,对你来说,传承,实在是过于沉重了些……记得不可妄动。”

沈文起的背影消失在茫茫的秋夜之中,沈知非起身走到门前,注视着那用鸡毛串起来的奇怪的门帘,仿佛那上面隐藏着什么天地玄理一般。良久过后,忽然院中秋风骤紧,一片鸡毛突地便从门帘上脱落下来,随着落叶在空中飘荡。

沈知非双眉一皱,紧接着面色也是一变,他目光盯着那片轻飘飘正向院墙外飞去的鸡毛,口中似在喃喃着什么,然后他突然转过身来,却只见就在同一时刻,东边的内室里,一名二十五六岁的年轻人,正疾步而出。

这人无论相貌气质均与沈知非有着几分相近,只不过让人感到奇怪的却是,他的手中捧着一个鸡毛毯子,只见他一脸的焦急之色,“父亲,发生了什么事?为何羽杖有异?”

沈知非的脸色异常严峻,那年轻人不由得更加紧张,将手中的鸡毛毯子立了起来,“风羽无端有落,然而……然而我却辨不出……此竟不在十二风之中。”

沈知非的双手对接,居然是掐了个奇异的手诀,只见那年轻人手中的鸡毛毯子,突然暗红色的光芒一闪,很诡异的比方才大了数倍,看上去便似一根丈八蛇矛上,裹了块暗红色的大旗一般。

院子里的风声呼啸起来。“不在十二风中……”沈知非低低的叹息了一声,与先前那个指着章天如鼻子怒喝的小老头形象截然不同,此刻的他阴郁沉稳,直让人感到这才该是东祠族长应有的气势,“镇中形势有变,文典,现在你去……”沈知非淡淡的,却不容置疑的说道,“不管思月和文起做了什么,或是发生了什么,你去把他们两个杀了!”

“父亲……”沈文典大吃一惊,“你是说……你是说……”他双手禁不住颤抖起来,年轻的脸上无法掩饰住的震惊,“为什么?为什么?我以为我们要对付的是西祠……”

“你没有听错,我是要你去杀了思月和文起。”沈知非转过身,背对着他的儿子沈文典,厉声喝道,“不为什么,就是因为我是东祠的族长,而你沈文典,却是我的儿子。还有……”他冷漠的接着说道,“在文峰镇,没有什么东祠西祠之分,只有两个字,那就是传承!”

八十二、方术之风角(上)

“巽为风,申明号令,阴阳之使也。www.65txt.com发示休咎,动彰神教,春官保章氏,以十二风察天地之妖祥,故金縢未启,表拔木之徵;玉帛方交,起偃禾之异。宋襄失德,六鷁退飞,仰武将焚,异鸟先唱,此皆一时之事。且兴师十万,相持数年,日费千金,而争一旦之胜负。乡导之说、间谍之词,取之於人,尚犹不信,岂一风动叶、独鸟鸣空,而举六军投不测之国,欲幸全胜,未或可知,谋既在人,风鸟参验,亦存而不弃。

夫占风角,取鸡羽八两,悬于五丈竿上,置营中,以候八风之云。凡风起,初迟後疾,则远来;风初疾後迟,则近来。风动叶十里,摇枝百里,鸣枝二百里,坠叶三百里,折小枝四百里,折大枝五百里,飞石千里,拔木五千里。三日三夜,遍天下;二日二夜,半天下;一日一夜,及千里;半日半夜,五百里。”

“传承!”沈文典呆呆的重复了一句,脸色变了又变,终于漠然的冲着沈知非低下头来,“父亲,我知道怎么做。”然后他脸色苍白的向着门外走去。

“文典!”沈知非忽然唤了一声。沈文典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

“你将这羽杖带在身上。”沈知非也没有回头,说完这句话便转身走回了内室。而那根鸡毛毯子似的羽杖,飞起落在了沈文典的手上。

沈文典的精神大振,他本以为在自己父亲的心目中,除了文峰镇那该死的传承以外,便别无他物,但是至少现在看来,并非如此。那根鸡毛毯子似的羽杖,其实便是十大方术之中风角一脉的法器羽杖!

风势渐大,这个秋夜横加的凄寒。思月抱着膀子缩在一处墙角里,她要去的地方是西祠的宗祠,在文峰镇章同祖是状元之身,所以他死后的灵堂便设在了宗祠内。章同祖的尸首不在灵堂的棺柩之中,她想确认这个事实。对于目前文峰镇的局势,她自信已经大致的把握住了其中的一些脉络,但尽管如此,她并不想参与进去。

其实思月知道作为文峰镇这样一个千年古镇,那些祖宗留下来的东西有多重要,那已不仅仅是一个状元镇,更是一个文化的沉淀。但章同祖还活着的这个奇异感觉,却是已经占据了思月此时所有的心神。这让她有点犹豫,因为她不清楚,她将会对文峰镇的未来,产生什么样的影响。没有人知道,少女思月究竟对文峰镇的秘密知道了多少,至少现在看来,她还是清醒的。

又一阵风裹着雨卷过,思月慢慢的站了起来,面容平静,似是已想通了心结所在,并且做下了决定。她现在所处的地方,正是一道围墙的拐角处,前面便是形成文峰镇独特布局内圆的一条大街,约有五十米厂的一段宽阔的长街。

思月倚在墙上,这五十米她不敢轻易的过去,她从沈知非的家到这里,已经感受了危险,她不知道为什么,却总能如觉得章同祖还活着那样,感到有人在跟踪她监视她,而且不止一个人。似乎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就隐藏在其中,使得她每走一步都如履薄冰。而坚持到此处,她几乎已经耗尽了所有的精力。

思月露出一丝冷笑,她几乎可以肯定带给她如此威胁的人是谁。她抬头向前看了一眼,然后*在墙上,两分钟后,她突然大步向前,就那么将自己暴露在了那股莫名的压力之下。

她在赌!她虽然相信自己所做的那件事,文峰镇中是绝计不会有人想到她身上的,但一直跟在她身后的那个危险的气息,却又说明了她已引起那些人的警觉。不过思月还是判断自己暂时安全,否则她所做的,早已够那人直接出手杀了她的。

但是思月却觉得自己正处在一种玄妙的感觉中,冥冥中似乎只要踏上前面的街道,文峰镇的局势发展,也许便会从此有一个清晰的走向,并且将是文峰镇最有可能出现的结局。

可同样的,思月也感觉到了,在背后一直盯着她的人并不是只有一个人。所以她赌了,而且赌注很大。她赌幕后的那人会在出于谨慎的考虑下对她出手,而既然如此,那么隐在暗中的第三方自然也不会袖手旁观。至于第三方究竟是谁,思月并不清楚,但她却敏感的意识到,除了东祠西祠,文峰镇中绝对还有着另外一股力量。此时此刻的这条空无一人的长街,也许是一个好的契机。

然而,她刚一转身,便听得身后突地有人惊呼一声,“思月小心!”随即一阵心悸的感觉涌了上来,她还来不及去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便被后面扑过来的一条人影,搂着腰在地上连滚了几滚,她脑中还在有些昏沉,耳边却听得“轰”的一声,思月刚刚*着的那墙角,突然化为灰尘,即便是在风雨之中,仍可见漫天的黄土飞扬。那面墙便在声轻响之中,仿佛化成了颗粒般倒塌下来。

“丫头,你怎么样?”思月用力晃晃头,耳中听得有人焦急问道,她紧皱双眉,将已有些涣散的眼神收缩,这才发现护住自己的竟是沈文起。

思月深吸了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文起哥,发生了什么事?”

沈文起张了张嘴,却是没有发出声音来。他其实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一直根在思月的身后,忠实的履行着自己的职责,可是他终究还只是个平常人,虽然懂得一些择吉之术,却又怎能与真正的方术玄学相比较。就在刚才那一瞬间,沈文起和思月一样,突然本能的心生警觉,他几乎是想都没想的,便将思月扑了出去,他也根本没看清到底发生了什么。

八十三、方术之风角(中)

但是沈文起和思月不清楚,却并不代表没有别的人看到。www.65txt.com至少沈文典便知道刚才是怎么回事。身为文峰镇东祠族长的儿子,同时又是十大方术风角的传人,手持着风角一脉的法器羽杖,沈文典一点都不担心自己的安全。他的目标或者说是任务,是杀了思月和沈文起。但从内心深处来讲,沈文典却不想这么做。

在他看来,沈文起和思月都是普通的文峰镇人,对文峰镇背后此时的大局,是起不了丝毫影响的。可是他相信自己的父亲,修行方术,最关键的是经验,无论是奇门遁甲还是周易四柱,都需要无数的案例,经过千锤百炼,然后才能有属于自己的那种特殊的灵感。换句话说就是积累,初期断卜时错的越多,后期的经验积累便会越来越准。

所以沈文典深知自己与父亲的差距,火候与经验是可以用天赋来弥补,但沈文典不是天才,因为他看不出思月和沈文起对文峰镇的危害所在。最重要的是,他喜欢思月。很小的时候,在有一次文峰镇祭祀大典他第一次看见思月时就开始了。思月被逐出西祠,然后落身东祠,他从一定程度上让更加保守的父亲接收了思月。

但文峰镇的传承已经深入他的骨髓之中,况且东祠四阿婆的侄子沈城似乎也对思月有意。四阿婆在东祠在整个文峰镇都是个诡异的存在,而且沈文典还知道,沈城并不止是四阿婆的侄子那么简单。

沈文典有着自己的原因控制不去接近思月,不过他没想到的却是,沈城好像也有什么顾忌,沈城对思月的心思几乎整个文峰镇的人都知道,可是却也没有真格的举动。沈文典对此很是不解,但是他乐意看到这样。其实他也不是真正了解文峰镇的秘密,但是来自家族的传承,至少那千百年的执著便不能放弃。

不过当沈文典看到思月缩着肩膀*在墙上的时候,他的心中忽然掠过一种奇怪的又酸又沉重又无助的感觉,然后沈文典恍惚了一下。就在这个空当,飘动的雨丝中,在离地面两米多的高度中,肉眼可见的诡异的聚集起来。从斜上方往下直冲着思月冲了过去,并且上面还有种接近那黄土墙一般的暗黄。也正是这种暗黄使沈文典抬起头来,他立刻便分辨出,那道从上而下的雨线,其实是种错觉,那是道从墙里从土里抽取而出的力量。

沈文典的脸色大变,他无视隐在思月身后的沈文起跃出,将思月扑出躲谷了那道力量的攻击。目光直直的盯着刚刚思月所在的位置,风雨飘摇中,夜色如墨,可是沈文典仍然能看见,便在那方墙基上,仿佛是从墙基内部被强力打出来一般,几道凸起来的线条,形成了一幅结构简单,但却纹理深刻的画面,只见那仅仅是几道蜿蜒的线条,便清晰的勾画出起伏不定,气势宏伟的山峦来。

沈文典左手持着风角羽杖,右手不觉抚胸,这幅简单至极的山峦图,突然便让他产生了一种强烈的说不出的感觉。他的心“砰砰”狂跳着,十大方术风角传人的血脉在身,他一眼看去,便已知道这幅图有多么重要了。沈文典露出一个冷笑的表情,心头却是迷茫起来。从内心深处来说,他是绝对不想亲自对思月,哪怕只是沈文起出手的。而眼前所发生的一幕,似乎刚好可以使他不用承受那种想起来便沉痛的无奈之感。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眼看着有人在自己的面前直接而又毫无顾忌的攻击思月沈文起,沈文典满心的复杂,他忽然不安的发现,思月竟是如此的让他挂心。

沈文典还在犹豫着,思月和沈文起危机却为解除。在地上一滚后,沈文起便放开了思月。思月愣了片刻便已明白过来,她看着沈文起那张满是惊恐的脸,“多谢文起哥……”以她的冰雪聪明,早已猜测到了此间的形势,果然如此,虽说不知道刚才出手的是哪一方,但至少说明了她的所做所为,的确已经使得某一方再也隐忍不下去了。

忽然间思月心生感应,她猛地伸手在沈文起的胸前用力一推,同时腰胯扭动,又向后滚了一滚。碎石伴着雨丝四下里飞溅,两人中间的位置地上,仿佛刀刻一般,出现了一道裂纹。如果不是思月反应迅捷,那么飞溅起来的便是她和沈文起的鲜血。

沈文典大吃一惊,在那股力道之下,雨丝很怪异的有一条真空般的长线,而在以思月和沈文起两人为中心的十余米地面与墙壁,竟然全都如同要龟裂一般,细细密密蛛网似的便要裂了开来。沈文典看这那一丝丝一缕缕似无形,却偏偏又依稀可见的雾气,迅速的汇入到了长线之中,张大了嘴巴,脑子中几近空白。

这是什么?这是什么?沈文典的心再次狂跳起来,风角固然只是方术,但却已切进玄学之境,他不了解那力道是如何发出的,但却知道这已不在文峰镇传承的范畴之内了。方术!道学……沈文典内心里一冷之后,忽然一热,在一种莫名的情绪刺激下,他本能似的出手了。

有些兴奋的刻意,那比方术还要深奥的道门之术就在眼前,沈文典很激动,甚至激动的莫名其妙,在这一刻,什么文峰镇,什么家族传承,什么千年的隐忍,他统统没有放在心上,只是当他的目光扫过思月时,他喷涌而出的情绪忽然停顿了一下,他张张嘴想说什么,脱口而出的却是一段风角之术的咒文,“宇宙洪荒,方圆之间,术业有光,风吹木杖,羽角飞扬……”羽杖祭出,飘在空中,当真便如那句俗话而言,“鸡毛毯子做令箭……”那根羽杖变得又粗又大。

(结尾,结尾,是不是太拖拉了?本卷中旗门的秘密,血愿的秘密都会揭开)

八十四、方术之风角(下)

风角之术,唐李贤所着的《后汉书.郎顗传》有云:“风角谓侯四方之风,以占吉凶也。(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天中记》中亦有记载,“风为号角,动物通气,四正四维风者,阴阳乱气激发而起者也。犹人之内气因喜怒哀乐激越而发也。故春气温,其风温以和,喜风也,夏气盛,其风飚以怒,怒风也,秋气劲,其风清以凄,清风也,冬气实,其风惨以烈,固风也。”此之为四季之风,也就是所谓的四正之风,随着方位的不同,还有四维之风。四维的土气不同,风的温凉、大小、徐疾也就不同。所以风表现出来的是天地自然之性。四正四维之风,统称八风。八风既是八方之风,也是八节之风。

风角之术源于上古,与日者一样,都是几近失传的方术,古籍之中也只有四库子部兵家类的《武经总要》、《灵台秘苑》以及残抄本的《白猿奇书》中略有记载,另外在《奇门阐秘前编》卷四中,记有风角四十二条。依稀可以推出风角的术法大致,古人天人合一的认识,风不是没来由的东西,是天地间的一种信号。风云雷电,俱都是自含神灵在内,经过方术的演变,便也与阴阳五行一般,是可以运用的自然之力。

易与道相通,实施上十大方术都能演化成道门玄学,千机万变的千机术便是由奇门遁甲三部研悟而出。而沈文典继承的风角之术,不知在哪位的前辈手中改进,早已不是那只能行使风角羽杖的方术了。所以沈文典才会对那股地脉之气如此敏感,他未入道门,不识何为法力道术,但风角之术,却分有金、木、水、火、土,并以地支十二风,沈文典相信如今的风角,绝对不在任何一门道术之下。

他一边冷笑一边看着风雨中片片的鸡毛从那羽杖上脱离,随即乱飞飘舞,那片片的鸡羽,飘然洒下,仿若一道羽墙,也即将截住了那雨丝中的力道。

然而就在沈文典复杂至极的目光中,那道在他看来极具危险的气息,来自玄学道门之中的力道,忽然间发生了诡异的变化,它真正的目标不是思月和沈文起,而是方才那个由线条勾画出的山峦图。仿佛被抽空的那道黄色线条,重又复归成雨点,汇聚成了流瀑,却让沈文典相信那里面绝对有着不弱于钢刀的力量,定会将那幅简图生生的刮去。

沈文典顿时脸色煞白一片,他第一眼看过去就知道了那幅图的重要性,只是因为思月,他竟然产生一种很复杂很混乱的情绪,以至于他犯下了一个也许是对于整个东祠都不可饶恕的致命错误。他因为思月,因为风角之术而忽略了那幅简图。

在他的心目中,思月那张苍白冷漠的脸,在这一刻远超过了那幅山峦图,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幅图被雨水消融。这其实也没什么,那本来就是幅刻在墙基上的草图而已,然而沈文典却是心头一片空白,他根本就没有记住那幅草图所勾画的形状是什么,

“风角!嘿嘿……风角之术……”雨丝在风中旋转,黑暗中不知从何处飘来一省沉闷压抑的冷笑,然后仿佛被冷风卷走一般,渐行渐远,消失在了无边的黑暗之中。沈文典似乎并没有听到这声音,他面无表情的从暗处慢慢的走了出来,风角羽杖已被他收回,此刻正紧握在他背负在身后的双手之中,看上去便是一根极其普通的鸡毛掸子,只不过方才漫天的鸡毛飞舞,不知为何那羽杖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变化。

沈文起强子镇定,颤抖着双手将思月拉了起来,两人都是一身的泥水,狼狈不堪。他一扭头就看见沈文典,不免惊诧起来,“文典!你怎么来了?此地危险,快离开这里……”话还没有说完,他突然察觉到了一丝异样。

只见沈文典侧扬头,空中几片鸡毛居然还在飘飘荡荡的,而他的脸色时而苍白,时而又潮红一片,等到他转过头来的时候,沈文起突然一阵心悸的感觉升起,不自禁的后退了两步,他强忍着心头的不安恐慌,“文典,你……”

“文起哥……”思月的声音忽然响起,却吓了沈文起一跳,他只是东祠中派遣出来跟在沈知非身边的人,因此文峰镇东西两祠的秘密,沈文起丝毫都不知情。沈文典忽然现身,还有他脸上的表情,沈文起不觉茫然起来。

思月忽然踏前一步,冷冰冰的说道:“沈文典,你是来杀我们的吧……”

此言一出,沈文起和沈文典都是浑身一颤。沈文起仿佛是明白了什么,他慢慢的蹲下身子,终于还是无力的瘫坐在泥水之中。沈文典却是铁青着脸,用力挺直了腰腹,背在身后紧握着那羽杖的双手,不停的颤抖着。

这时,忽然间便有根羽毛不知怎地就掉了下来,刚刚打了个旋,将要被雨水浸落在地上之时,一道斜风倏忽卷过,那片鸡毛便“呼”的向着东南方而去。

沈文典的身子又是一抖,脸色也是跟着巨变,他猛得将那根羽杖竖在面前,伸出手扯下一片羽毛,丢在风雨之中,然后看着那片鸡毛飘飘的飞向东南方,口中禁不住喃喃出声,“竟然是长安……”他似乎已忘记身边还着思月和沈文起二人,“长安!长安!”

(长安,长安,不知道为什么,大纲包括故事的细节全都清晰的在我的脑子里,但到了真正动笔的时候,总是写的很慢很慢,似乎冥冥中有什么力量不让我就某些内容着墨过多,*,很诡异的。)

八十六、中龙之地脉之心(上)

西安,古称长安。www.65txt.com西汉初年,刘邦定都关中,取当地长安乡之含意,立名“长安”,意即“长治久安”。隋时,隋文帝杨坚曾被周明帝封为“大兴都公”,因而将新都命名为“大兴城”,明洪武二年,明政府改奉元路为西安府,取义“安定西北”。西安之名由此而来。曾先后有13个朝代或政权在西安建都及建立政权,历时1100余年。是古代中国的政治、经济与文化中心,并历来为地方行政机关----州、郡、府、路、省和长安、咸宁两县的治所。此地处关中盆地,南接秦岭,北触冲积平原,东南略高,西北和西南偏低,若是在地图上看,约呈一个簸箕状。

时值午夜时分,城市的活力丝毫不见减弱,对于很多人来说,**才刚刚开始,市中心那个著名景点钟鼓楼的后面,有条长长的巷子,此刻正是喧闹无比,油烟与各种菜香的味道向着四周飘散,即便是在阴暗的角落里,也都是摆上了桌子,年轻的红男绿女们,交杯换盏,肆意的挥霍着他们的青春。

巷子其实很普通,也很陈旧。只是因为*近钟鼓楼,酒店、旅馆、小店林立,慢慢的便形成了一条夜市街,拍档与小摊接踵不绝,在随意自然之间张显着这座古老城市的独特魅力。

人流中有一名年约六旬的老者漫步而行,他浑身上下都向外散发着一种阴沉的气息,身上套了件灰色的旧式长袍。这名老者就那么背着手,施施然地走在巷子中。从容出尘。灰色长衫夹在时尚新潮之中,本应显得极其古怪,可是配以那老者的阴郁,竟然是那么的协调自然,他从巷子的这头走到那头,无论是驻足摊头,还是撩袍小坐。便从无一人投以惊诧的目光。一切都是那么的贴

那灰衫老者在巷子中来回的逛了逛,眉头微皱,似是已不再想逗留,他慢慢地走着,突然抬头。向着北方望去。“老爷子,来看看蓝田玉吧。蓝田您知道吗?从咱西安往东,我跟您说老爷子,到了蓝田,你就是在河边随便抱个石头,没准里面一大半都是玉石,不过我这尊佛像。可是正儿八经地上等原玉,……”一名正在口沫四飞,向那老者推销手中一尊佛像的小贩,忽然间住口不语,面前的那灰衫老者身上阴气浓郁,竟让他有种荒夜里独处在乱葬岗里的错觉。

“不过只是块石头而已。”那老者若无其事的转过身,在那小贩惊恐地目光中,三步两步便融入人流中。好半天过去。那小贩才回过神来。“那老头……怕不是鬼吧?”他兀自有些哆嗦的看了看手中地玉佛像,直恨不得要立刻跑到扶风的法门寺。请住持方丈亲自来给开一下光才好。

若是以钟鼓楼为中心起点,往北大约有三十六公里处,一座并不起眼的村落,围绕着一个同样不起眼的小山岗,这里已经是位于咸阳市泾阳县永和镇的地界了。小村里一片地安逸,空气中弥漫着只属于深秋才有的清新,偶然响起的一两声犬鸣,非但没有破坏秋夜的宁静,反而更增添了几丝真实之感。

正是丑时末分,一条灰色的人影鬼魅般的穿行在村落内。那村落也算是不小,数百户的人家,但只是片刻的时间,那条灰色地人影便在村中各处地巷子胡同内穿行了一遭。灰影疾行疾止,忽然便停在了村子的外围,已经*近山岗半坡前地地方。

静止下来的灰色人影,便如同村口的那棵老树一般,灰色的长袍似枯叶飘扬,躯干却是稳丝不动。然而大树下一只半睡的黄狗,仿佛是感应到了什么危险似的,突然便跳了起来,嗓子眼里发出一声压抑沉闷的低吼,两只前抓不住的在地上刨着,就在这只黄狗忽然好像被人踢了一脚,转身便窜入荒草的同时,树枝上也跟着坠落了几只上架的土鸡,却也是和那只黄狗一样,只是忽闪着翅膀,但发不出一丝的声音。

村中有微弱的灯光蔓延至此,可以隐约的辨出,那灰色的人影正是西安市内,钟鼓楼后面巷子中的那名灰衫老者。只是盏茶的工夫,他竟然便从钟鼓楼赶到这里,而他却还是如此的从容镇定。

只见他左手背在身后,微低着头,仿佛正在全神注视着自己胸前的右手一般,而便在散开五指的右手上,一团银白色的光芒,精灵一般的从他的拇指到小指不停的跳跃着,“在下乃天医祝由门下苏基业,却不知何方道友,从西京一路追随而来?”苏基业,天医祝由十三科自抗战时期黄青云之后的当代传人,他本来就是山城中医世家苏兆阳的长子,抗战时期山城游击队入城寻药,他用苏家医术救治了当时山城游击队的秦新石头等人,从而结识了祝由门的黄青云,虽然拜了黄青云为师,但却没有祝由法器“九天轩辕针”,因此一直没有真正的传承祝由,直到卫飞和陈枫来到山城破了日本神道教伊邪的复仇阴谋后,终于才算是货真价实的祝由掌门。

而在得了“九天轩辕针”后,苏基业于祝由术上许多都需重新修炼,他知道很可能卫飞和陈枫西北一行,根本便不需他的相助,但法器“九天轩辕针”重回祝由门,却是因了卫飞和陈枫之功。在修炼上这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心结,也是俗称的“因果”,若是不还了这个情,那他在此后的修行上,到了一定的境界后便很难再有突破。因此,苏基业在将祝由门的功课全都梳理了一番后,便也赶来了西北。(上述情节详见《旗门之祝由秘史》)

“祝由门下那又如何?”一丝飘渺的声音,忽东忽西的也不知就从何方飘来,“苏家的小子,莫非你以为得回来了那根针,你就真的便是天医了么?”

八十六、中龙之地脉之心(中)

第四部文峰镇:八十六、中龙之地脉之心(中)

苏基业一皱眉头,右手五指间跳动的银光顿时停了下来,却见他食中二指之间,夹着一枚细长的银针,耳中听得那声音又嘿嘿一声,“九天轩辕针?果然是上古法器啊……”这声音也是阴气森森的,倒是挺与苏基业的气质相符。

苏基业沉吟着,他少年时的医术与胆识,便远超他人,出手救治山城游击队的秦新等人,这才结缘黄青云,入得祝由门下。其后虽然一直避世隐修,也未有机缘得到黄青云的亲自指导,但以黄青云的天纵之才,自是对他有所安排,苏基业对于中华道门因此并不陌生。

他刚出西安便察觉到身后有人尾追,而这人一出声便点明了他山城苏家的身份,显然并不是他自亮祝由门人的原因,此人应该对山城之事有所了解,苏基业捏着银针的两根手指忽然一紧,知道祝由当代传人便是山城当年苏家长子这个身份的人,也就只有卫飞陈枫那么几个,苏基业不由得便心升警戒。

他又想了一想,开口说道:“祝由一门都说是传自轩辕氏,但以我看来,祝由

科也不过是集民间医术之大成,至多乃是由医入道,若是以天医号之,那便是妄称了。只是这世间佛、道、医、儒、武,甚至工、农、商等无不合以天道,祝由一门登堂入室怕也算是不上……”

暗中那人直呼他为“苏家小子”,话语间更是诸多不敬。但苏基业却是知道道门中所有的事,都不可以常理来论,说不定这人便是某位修为通玄地前辈,况且此人从西安城外不疾不徐的跟在自己身后,依然是不显山露水,功力修为绝对不在自己之下。不过苏基业毕竟见识不凡,他不称自己在下。也不呼对方前辈,小心的拿捏着分寸。

“唔?你竟然已知易道宗了……”暗中那人惊讶出声。“不可能,那两个小子尚且蒙在鼓里,苏家小子,你却又从何处能得知易道的存在……”正说到这里,那人仿若恍然有悟一般,忽然便换了个话题,“看来持有了九天轩辕针。确是让你提升了不少,黄青云泉下有知,也该含笑了。只不过……苏家小子,难道只许你感应天地之气有变,便不许别人也来探查么?”他虽然语气变化了一些,但话中那高人一等的意味却丝毫未变。

“莫非你也是……”苏基业皱起眉头,“前方三十米内地气忽然紊乱不堪,想来你也是有所察觉了。”

“苏家小子。你少在我面前玩弄那些心思。”那声音愈加的不屑,冷笑了一声,“虽说论起地理堪舆,恐怕当世少有人可比卫飞和陈枫那两个小子,可是本宗不入易道,所以那旗门么。本宗却是可以不守的……”

易道!苏基业又一次听得那人提及到这两个字,他似是根本没有注意到暗中那人一提到易道旗门,便略有些波动,不动声色地说道:“却不知道友究竟是道门何宗?”他不知易道是何,却因为卫飞和陈枫对旗门并不陌生,暗地里更加的上起心来。

那人却沉默了良久,随后他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间破口大骂,“道友?!苏家小子,你居然称我道友?妈地。**你祝由门第十九代传人的祖先。原本不过是个针砭之术,却非要入道。道门之中尽多无耻之人,什么丹道佛理,伍柳仙踪,终南全真,什么九华普陀,竟都被易道……”说到这里,他忽然又透出那种奇异的沧桑之感来。

“嗡嗡”的震颤声中,苏基业右手中的那根银针上重又爆一团银光,这根针并非是普通的长针,而是祝由一门的法器“九天轩辕针”,剧烈到肉眼无法察觉地震动,便让人眼中幻起团银光来,光芒的掩饰下,针尖随时可以冲着任何一个角度飞射而出。

那人的话落在苏基业的耳中,他却并不动怒,“九天轩辕针”的发动,不是针对那人而起。就在方才那一瞬间,苏基业感到脚下剧烈的震颤起来,以他的功力修为,竟然脑中眩晕,心头欲呕,“九天轩辕针”上古法器的灵性自启,在苏结业感应到危险地刹那,来自远古的祝由之力,与黄青云的奇刺针法同时迸发,护住了苏基业的全身上下。

苏基业身形摇晃,脚下踉跄,突然他奇异的扭了扭,大半生的隐修之功,便在这一刻显现出来。迅速地稳定心神,苏基业手中“九天轩辕针”上的银光点点,可是他却忽然发现,早已蓄势待发的祝由之力,却是无处可发。

今夜无月无星,却有秋风阵阵,八百里秦岭绵延处,一座小山包,和一个安静的村落,偶尔枯叶飘零,带来的萧索,却无碍这天地间的一片温馨与沉静。苏基业不敢有丝毫的放松,“九天轩辕针”已经脱离了他的手掌,化作银光浮在了他的头顶,四下里扫了一眼,苏基业的脸色变了变,他刚要冷喝出声,却忽然天地间又是一动,这一次震动比刚才那一下,不知强了多少倍。

这已不是多少级地地震可以形容地了,苏基业只觉得天在翻腾,地在断裂,天翻地覆,绝不为过。暗中那人的修为纵然有大法力,可是眼下这般天怒地怨地感觉,便是大神通,也不能随便施展的。

如同一叶扁舟飘荡在滔天的巨*之中,苏基业紧紧守住心神,他明白这并不是真正的天崩地裂,若不是暗中那人出手所致的幻境,便是引得二人来此的地脉之气的异变。祝由一脉在民间享有崇高的威信,这份声望却是因祝由的天医之术,但若在中华道门之中,祝由术实在是微不足道的,虽然经过一代天才黄青云之手后,祝由于道术方面大有改善,只不过“奇刺针法”再过神奇,却还终属祝由,纵称天医,便如苏基业自言,只是由医入道而已。

“苏家小子,东南巽位……”那人的声音悠悠的响起,似是根本没有受到方才那番让苏基业惊心的异动影响,他好像是知道苏基业心中所疑,“若非已得他心神通,或是真正的念动之力,否则莫说是道门了,便是易道旗门,当世也难有人如此法力……”说到此处,他仿佛已经自然而然的话题一转,“真亦假时假亦真,自在虚实真幻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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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七、中龙之地脉之心(下)-

正自心身神飘摇,难辨真假虚实的苏基业一低头,便惊骇的发现,脚下突然出现了一道宽约数仗的裂痕,自己的一只脚正踏在边缘,另一只脚便要踩了下去。www.65txt.com我&看书斋便在这时,那人的话传入到脑中,苏基业顿时便仿佛被人当头棒喝一般,他再一看却只见地上草丛沾着晨露,除了那株老树尚在枝叶轻摇,依稀证实了方才的确有过一番地动山摇,其他的并无异状。但是苏基业却知道,他看到的地现裂痕不是幻境,那是地心深处的裂变。

接着他抬起头,就看到东南方的天空,一道光束箭一般的冲天而起,地面上同样波光闪闪,仿佛是平静的湖面上被人丢了块石子,一圈圈一层层的向外漫延着,那里正是这座小村围绕着的小山包的顶端部位。苏基业终于禁不住惊呼一声,他再是不懂地理风水,也是可以想象的到,此处的风水地脉已经发生了超出他所知之外的变化。然而,他还是不知,西安城钟鼓楼往北三十六公里处的这一个村落,于中华道门是怎样的无比重要。

脚尖一点,苏基业便已掠上了山岗之上,入目所见的是座八角形的塔楼建筑,但见那建筑的底基呈八角状,而在八角状的平顶之上,则是栋直直的圆塔,高约二十七、八米左右,八角底座与那圆塔搭配起来,显得有些古怪。而山岗下的村落布局在关中很是常见,但这座亦古亦今的奇怪建筑,在这座小山包上,便很是让人费解了。

那八角底层全都开着窗户,内中有流光溢动,七彩的电子灯隐藏在窗门的管道中,可以看出里面仿佛是象展览馆大厅的布置。5CCC.NET大厅的正中央却是根直径两米的柱子。上面刻着行金色地大字,苏基业远远的看去,只能辨出最下方是“大地原点”四字,却不知乃是何意。

这座八角形塔楼高有七层,坐东向西,大门前一大片的空地上,栽满了五颜六色的花朵,却有一大半都是菊花。而在塔楼的北方、东南、西南三处。各有一座停式建筑,掩映在绿荫丛中。大门的两侧极是对称的种着数株高树。苏基业站在阴影中,看着那八角塔楼前的一条人影,不断地猜测对方的身份来历。

那人虽然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大厅内的灯光甚是明亮,可是光线投射到那人的身上,却很诡异的让苏基业产生了一种错觉,似乎是奔流而下的溪水,被凸起的岩石一阻。便自动绕行分叉而过一般,灯光下那人的身影依然还是条黑色的影子,不见衣饰面目,唯有一股比之苏基业还要阴沉地气息,无法掩饰的向外散发着。

那人便在八角塔楼的大门前静立了良久。忽然发出了一声叹息,“大地原点……大地原点……”他明明只是如烟似雾般,但苏基业却清楚的觉得那人似乎回头望了他一眼,禁不住便是全身一紧,只听那人长叹着说道:“岁月轮回,长河奔流,便是道门中人,或是心冷遁世,或是堕入凡尘。却都忘了华夏的根本,谁又能料想地到,这支撑着中华道门之根基的所在,竟是被世俗中人先行发觉重视起来……”

说到这里,那人又是一声重重的长叹,“大地原点!这名称倒也贴切。苏家小子……”

苏基业缓缓的从阴影中走出,他始终都无法探出那人的修为高低来,神念发出到那人的身上,便如石沉大海。不但没有任何的反应,反而令得他心神微乱,如果不是有“九天轩辕针”在身,他苦修了数十年的心境几乎便要失守。那人的功力或许并没有他想象中地那么深不可测,但却非常的邪异。

越走进那人身边,苏基业的这种感觉便越明显,那人身上同样的阴森之中,却还有种让人心境莫名烦躁不安的气息。待得距离那人五米之处时。苏基业停下脚步。“九天轩辕针”已隐入到他的灵海之中。苏基业面无表情,心中却震惊不己。来自灵海深处的一丝灵觉告诉他,面前的这人是一个奇异的存在。八角塔楼那布局设计奇特地大厅灯光下,苏基业与那人仿佛都不属于这个世界一般,偏又真实而无形的立与怒放的秋菊之中。

“这便是所谓的世俗的力量么?”那人接着说道,“苏家小子,你可知中华三大龙脉之说?”

那人的声音还是轻飘飘的,但苏基业不知为何,心头之上的警觉却是不觉地更重,他想了想还是答道:“中华三龙脉,以昆仑做祖,坐起贺兰阴山,中龙起关中,名终南太华,止于泰山,右支自吐蕃,出湘江而至天台……”正到此处,他忽然全身都忍不住地颤抖了一下,只觉得四肢冰冷,一个可怕的推断瞬间便让他满头地冷汗。

苏基业如此的反应,那人丝毫不以为奇,“你祝由一脉本就和旗门同宗同源,想来卫飞那小子就算是为了黄青云的奇刺针法,也该不会隐瞒你什么,不错,此地便是华夏三大龙脉居中调节的中脉之龙的地心所在。三大龙脉起点不同,最后却都入海而去,此地千百年来,无论历史如何的变迁,只在版图之上,永远都是我中华大地的最中一点。”

“地脉之心!”苏基业不禁又是大吃一惊。

注:大地原点,亦称大地基准点,即国家水平控制网中推算大地坐标的起标点。是人为界定的一个点,利用它可以精确地知道自己的地理位置所在,也因此所谓的GPS全球定位系统才有意义。我国的大地原点,在咸阳市泾阳县永乐镇石际寺村境内。这里距我国边界正北为880公里,距东北2500公里,距正东1000公里,距正南1750公里,距西南2250公里,距正西2930公里,距西北2500公里。处在祖国大陆的中部。大地原点是我国地理坐标----经纬度的起算点和基准点,也是中华神州的地理中心点。《旗门》中所写,乃作者为情节发展而杜撰,与所谓地脉风水无关,请读者万勿当真

八十八、镇之局灵(上)

不觉中东方已是渐露微光,山岗下的村落也自沉睡中醒来,鸡鸣狗叫之声,将一个生机勃勃的深秋凌晨尽显无遗。www.65txt.com苏基业紧盯着那八角塔楼大厅内,那根圆柱上“大地原点”四个大字,皱起了眉头,心中总是觉得有一丝不妥,身旁那人无疑可能便是道门中的一宗之长,而且知晓不少旗门与道门的秘闻传说,他虽然并不在意对方一口一个“苏家小子”,但身份毕竟也是祝由门主,而且他半生隐修,性子阴冷孤傲,又都是超脱于这个世上的道门中人,因此苏基业便只当对方是个道友。

“在下自十多岁时承蒙恩师传授祝由术,从此隐世修炼,所居的山城亦是小城,不过……”苏基业微笑了一下,在山城中他与卫飞、陈枫接触也就那么几次,但却由于卫飞的灵力与他祝由术的祝由之力同源,便在不觉中深受了这两人的影响,于观念上大有转变,“前段时日,因缘际会之下,了断了一桩因果,苏某人得以重又入世,从山城一路行来,这才知道如今的道门是如何的离世自闭,无需百日筑基,十年面壁的苦修,便能上天下海,可比大神通,我辈一生苦修……”

“苏家小子……”那人忽然出声打断了苏基业,语气中也多了种无法言明的疲惫和无奈之感,“本宗虽未真正的入世,但你之所言,我亦有知,但你可懂,千百年的时光,易道为何还在,消失了那么久的旗门,为何重现道门?我来释你所疑……”他身上的气势突地暴涨,竟是显得有些失控起来,“便正是因为假外物可升天入地,借人言可颠倒是非,于是便忘却了修道的根本,忘却了天地本无根。性命在人心,你来后,我往之,耗得只是己身,那连番的浩劫却非是道门不愿出手,而是天道。早已随了人心而变……”

说完这几句话,那人的身上已经被一股灰白色的雾气所笼罩,此时正是秋末,空中飘拂着淡淡的晨雾,竟都丝丝缕缕的被那人吸附过去。苏基业急忙踏前了一步,身形站在了一个很玄妙地位置上,却依然与那人保持着五米的间距。他可以感受的到,仿佛是那人心中的一处隐痛,再也无法压抑。处在一种即将要爆发的边缘。

那人的真实气息终于透体而出,狂喜大悲、焦虑心犹、贪婪畏惧等等七情六欲无不在其中。苏基业抵抗不住地后退了一步,“九天轩辕针”由一根长针的模样,显出了它的真相,一块分辨不出质地的砭石。

天色又亮了些,八角塔楼大厅里的灯光便相应的暗淡下来,却更使得苏基业与那人的身形奇诡无比。便在这时。苏基业心头猛的一跳,他找到了那丝不安之感的源头所在。他虽然一直在避世隐修,但并非对世事一无所知,他之所以如此,那是在等待神道教复仇地同时,以便能更好的保护山城中地苏家。先前他一直被“地脉之心”所震惊,此刻略略一想。便即省到此处既被称为“大地原点”,跳出道门之外,应该是极为重要的科研场所,可是他与那人午夜便至,直到此时竟不见一人出现,灯亮着。门开着。却是死一般的寂静。

“这里的人呢?”苏基业禁不住愤声怒喝,他神识扫去。没有发现任何的生命迹象。

“呼”的一声,那人身上地雾气在种强大的气势逼迫下,四散飞射,“苏家小子,纵然你与旗门有些渊源,可莫要以为本宗不会对你出手。”随着他的话,苏基业头顶已化成砭石的“九天轩辕针”,忽然摇晃起来。

“果然是你……”苏基业大吃一惊,心中再不怀疑此人便是相约卫飞和陈枫西北一行的神秘高手。在山城中时,这人便出手在陈枫的面前擒住了曹亮的魂魄,并且生生抽离了隐藏在他体内地“九天轩辕针”,只是后来不知为何,他又还回了祝由法器,并且相约卫飞和陈枫西北再见。苏基业原本只是有所猜疑,头顶上“九天轩辕针”的气息,却让他肯定下来。

“你究竟是何人?此举又意欲何为?”苏基业心中翻腾,却是毫不退却,他本就是为了卫飞陈枫,为了旗门才来的西北,没想到竟在此时此刻,与那人相遇在这中龙的地脉之心处。

那人没有说话,却忽然“嘿嘿”了一声。苏基业顿时大感不妙,这人也不知掌握了旗门之中的什么秘密,否则便不会将卫飞和陈枫约到西北高原,更不会在言语中一提到旗门与卫飞陈枫,便会情绪波动。只是这背后的秘密恐怕牵扯地更深,道门、旗门或者还有个什么易道,以苏基业地学识和见地,已是再也推论不下去了。

苏基业心中无奈的苦笑着,“九天轩辕针”上下飞舞,却完全是祝由之力在驱使着这件上古地法器,他就算是想施展奇刺针法,但有心无力,那人明显处在一种混乱的状态之中。

然而就在苏基业全力运转祝由心法之时,那人身上所散发的足以令人失却神智的气息,却忽然一变,转而冲向了“大地原点”那八角塔楼的中心大厅,但见一道灰色的光芒,不顾一切的狂卷而去。苏基业竟是控制不住的幻象丛生,仿若初入道门修行祝由术,打坐入定中,那种种心魔再现似的。

苏基业怎么也想不到,那人狂暴之下竟然会突然冲向那地脉之心,不过他却在一阵恍惚中,很奇异的感觉到,那人竟似是被一种力量控制住了心神。苏基业仿佛能感受得到那人的欲望与所需,同时还有一丝屈愤的抗争。

苏基业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生出这般的感应来,但他却知道,不管大地原点也好,还是地脉之心也好,倘若真的生变,那将会是一个玄门大变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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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九、镇之局灵(中)

眼见得那道灰色的光芒冲入大厅,卷住了那根圆柱,便要盘旋而下。(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就在这时,忽然一声慵懒的“哈欠”传了出来,“一眯眼居然睡了几个小时,不可原谅,不可原谅,嗯……就罚我今天一定要测算出那组数据来。”一个人也不知就从哪个角落里,突然便现身在大厅中,花白的头发,厚如酒瓶底的眼镜,再加上胡乱搭配在身上的衣服,活脱脱便是个只知道在实验室里做试验的教授专家。

这名教授似的老头,围着那根圆柱转了两圈,猛得停下脚步,抬手扶了扶眼镜。仿佛刚刚发现那道灰光般,“唔……你是谁?怎么这个时候就闯了进来?大地原点开放的时间还早呢……”

灰光骤停,一道灰色的光线无法穿透的影子现出身来,“果然不出我之所料。你……却是易道哪一宗人?”

“易道?什么易道?”那白发眼镜老头却是一怔,“大地原点尚不到游览的时间,再说了扶风法门、五丈原、钓鱼台,这周边尽是些好玩的去处,天还未亮,你们到这……”

那人却根本不在听他说下去,一声阴森到极点的冷笑中,大厅中便如卷过了一阵狂风般,那根粗大的圆柱上,忽然泛起层清蒙蒙的光芒,隐约的还有道金光从地下透射而出,却不知那地下的“大地原点”究竟是番什么模样。

那教授一般的眼镜老头,回头看了眼,然后叹了口气,厚厚的镜片后似乎有寒光一闪,随即却还是那幅老眼昏花的样子,“可恶的量子力学,时间空间。速度越快体积越小。能量……阴阳转换,站在巨人的肩膀,速度是唯一。所以超越光速……”

便在他这番看似胡言乱语的话中,那八角塔楼地大厅之内,突然显出一派异象来,只见那灰色地阴气。隐约的金光,全都神奇的静止下来,那些流光仿若彩虹一般,在空中划出道道奇异地轨线。那眼镜老头的眉宇间终于显出一丝道门中人才有的神圣气息,只听他声音肃穆的说道:“不管你是何人,又存了何等地心思……无尽的岁月,很多事我们都忘记了,也不愿再想起,你……就此离去吧!”说完这句话他一挥手,静止的空间突然便活了起来,阴气金光四下里扩散,渐渐消失在空中,而那条灰色的人影不知怎地又入初始般。于秋意中站在了院子里。

“三教九流,农工商学……”那人立于一地地秋菊中,一身的煞气便如被晨风朝露洗涤过一般。苏基业收起“九天轩辕针”,心中不免有些怀疑那人看似失控,却其实便是要逼这眼镜老头现身。易道!苏基业紧皱眉头,知道自己恐怕已经陷入到了,一个牵扯甚广的道门秘闻之中。

只听那人继续说道:“旗门已然现世,易道还有再隐藏的必要么?”

“旗门终于出世了吗?”那眼镜老蓦地一振。刹那间仿佛换了一个人似的。他头顶之上忽然便有道红中带紫的光芒,“可是那又如何?”他忽然又气势一收。叹了口气,“纵然旗门再现,只不过易道……或许本就不应该存于这世上的。”这一声叹,沧桑无限。易道!旗门,一个中华道门最为传奇的秘密,终于即将要揭开了。

文峰镇中,缠绵的秋雨依旧如一个痴情女子的哭泣般,天空昏暗至极,白天与黑夜在这里似乎已经失去了界定。算起来四逆日已过,可是文峰镇中却还是一片死寂。那一道道宽阔有致,却又奇异地形成了一个内圆的街道,不见人踪,即使现在中心广场上黑漆漆的一个巨大的圆坑,远望去,阴气升腾,东西两祠的人,都感觉到了即将来临的末日般的危机,所有人都在不知所措的观望着等待着,重重地惊变,加之对未来地恐慌,文峰镇却已是到了非变不可的顶头。

“局灵!”随着这两个字同时由卫飞和陈枫地口中吐出,天地间仿佛又是一暗,似乎风更大了,雨更急了。中心广场的那个圆坑内,卫飞陈枫还有沈郎根本就无视了天色时辰,沈郎入定未归,卫飞和陈枫却在兴奋之中。“两岸局”如此的一个传说中的风水绝局,终究还是在旗门的体系之中,无论陈枫还是卫飞,似乎都感到有种封印的力量在慢慢苏醒着。

“就是局灵了!”陈枫少见的有些激动,“不管风水之局还是遁甲之阵,其心便为阵眼,阵势总归不出五行阴阳,所谓的阵眼便是那最为关键的一环,玄武、青龙、朱雀、白虎四象有无数相,却也只在五行之中,便如金为主,其喜为土,忌为火,可是启动布局之时,却还需一灵引之。”

“不错!”卫飞兴奋的说道,“便如中药的药引,好像谢六布下的玄武遁,那一局的阵眼是为麓山亭,但若少了七星指路,便毫无用处。而七星指路便为局灵,因此只要我们找出文峰镇两岸局的局灵,那么管他什么千古绝局,破与不破,不过就是个局灵而已。”

文峰镇所在的地势,有来龙而无去脉,半坡一座雄浑大气,四四方方的古镇,却极不相称的散发出了一种浓厚的书卷气,本是标准的古城镇建筑布局,却因为建在半坡之上,四面只开了一门,其余三方悬崖而闭,不觉中便又透出丝一往直前的惨烈意味来,虽然这种布局的手法,于风水上来说,那是忌中之忌。

卫飞和陈枫逐渐的冷静下来后,不禁又都苦笑,即便是他们想到了破解“两岸局”的关键是局灵,可是分析来分析去,两个人却无奈的发现,所有的推论竟然又都回到了文峰镇那让他们百思不解的起点之上,而那条思路,他们已经推向了很多遍,只可惜答案还没找出来。

九十、镇之局灵(下)

“***,所有的一起都不合乎常理。”卫飞悻悻的,目光掠过尚在神游的沈郎身上,心头突然一动,恍惚间仿佛抓住什么,脑中思量着,但那想法却倏忽而失,只是愣愣的看着同样发愣的沈郎。

陈枫皱眉,“其实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两岸局为什么称之为绝局?便是因为文峰镇中有诸多不合情理之处,看似不能成局,实则……”说到这里,陈枫忽然也不由得怔了起来,他想起了卫飞曾经说过的一段话。

断裂的山脉,外方内圆,如今却又出了个圆中带方的圆坑,如此奇特的布局,就算文峰镇中没有“两岸局”的存在,两个人也不会相信这座隐埋在重重黄土高原之中,却又层出状元的文峰镇,它的价值和意义,便是默默无闻的为封建的科考制度,源源不断的输送那些散落在人间的文昌星神。^^首发^^

danshi文峰镇所在的是起伏绵延的黄土高坡,旗门的心法再过神奇,再过包容,卫飞和陈枫两个人也是无法从条条道道,纵横相连的山脉中,找出文峰镇是不是在某一条隐晦的龙脉之上,不过有一点毋庸置疑,文峰镇和它代出状元的背后,一定存在着一个尚不为知的秘密。

文峰镇,曾经还有个名字叫做状元镇,“镇”,这个字其主意为“镇压安定”。\\\xiaoshuo.\\\陈枫皱眉看向卫飞。卫飞也皱着眉露出一丝笑容,显然是zhidao了他想到了什么。伸出右手的食中二指,卫飞在空中画了几下,一道符便隐隐的浮现了出来。

陈枫当然一看便知那是出自《鲁班书》中的一道镇宅符,他冲着卫飞点点头,表示理解卫飞的意图所在。那道镇宅符其实很简单,画出来也消耗不了多少的灵力。不过只是“镇压安定”而已,可是陈枫的脸sè却郑重起来。

不管是文峰镇还是状元镇,卫飞曾经怀疑过,那“镇”字地意思并不是一方集居之地,而是风水布局上的“镇”,也便是说,整座文峰镇就象是一道符般的。***XiaoShuo**文峰镇的存在,应该便是“镇压安定”,否则难以解释文峰镇厚重中隐藏杀气的兵家布局的手法。可是群山群岭之间。又有什么值得如此去镇压守护呢?

阵与势,尤其是风水布局,其中的缘由总结起来却也很是简单,要么是借天地灵气光耀子孙后世,要么便是为了对付宿敌。文峰便是文曲文昌,是掌管天下文运的星相。虽然不zhidao文峰镇究竟具体出了多少代状元,但依然可以想象的出。不管文峰镇地“镇”,要镇压的是什么,那都是不可思议的一个存在,凝聚了历代状元之气,还有兵家的浓重杀气,陈枫和卫飞心情不由得沉重起来。**

***“管他是什么,总之还是先要找出两岸局的局灵。”两个人低落了片刻,卫飞重拾jīng神。要想zhidao文峰镇镇压的是什么,就只有先解开“两岸局”的灵。才能zhidaozuihou地秘密,尽管这个秘密已经使得卫飞和陈枫有了逃避的念头。两个人自知底细,从“三龙大遁”到凤鸣山的“神魔将阵”。再到山城的“天yīn无罡三十六煞大阵”,他们还没傻到相信,幸运会永远的陪伴着他们。

来龙去脉,兵家布局,外方内圆,还有状元灵位的圆坑,再次推理起来,卫飞和陈枫还是沮丧的发现。=



发==似乎任何一种都有是“局灵”的可能。这时,卫飞心中突然又是一动,目光不知怎地又落到了沈郎的身上,他有些疑惑地仔细感受了一下那丝玄觉,突地一悟,先前由想到灵宝门谢甘明“三龙大遁”布局而起的,谢六与他的“玄武遁”,都只不过是个棋子地念头终于再次清晰的浮现出来。“疯子。这两岸局的局灵难不成,就是沈郎这小子?”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陈枫眼中一亮。局灵可以是一砖一木,可以是一花一草,可以是五行中的任何一种,为什么就不能是个活生生的人呢?灵宝门谢甘明的“三龙大遁”局,真正说起来,那谢六才是整个布局的局灵,没有他先前穷六十年之久布下的“玄武遁”,zuihou地“三龙大遁”便不可能如此顺利的完成。旗门的心法何其博杂,对于这一点,两个人一旦醒悟到,便不会觉得有异。

“danshi我觉得,沈郎似乎还不太可能……”陈枫沉吟着,“在文峰镇,无论章同祖还是沈郎、思月,其实都算不得另类,他们只是看到了文峰镇外真实shijie的一角,但他们毕竟还是出生在文峰镇,成长在文峰镇,千年传承下来的传统,不是那么能被轻易改变和抹去的。换句话说,他们从小就被东西两祠的老家伙们给洗了脑……”

“怎么了?”见陈枫突然停了下来,卫飞顺口问了一句,耳中听得陈枫说是沈郎思月、章同祖都是被洗了脑,再看到沈郎依旧是在定中,却也是双眉紧皱,眉头偶有抖动,似是于定中又感应到了什么,他不由得便将一丝慧力悄悄的探进了沈郎地识海之中,只在刹那之间,沈郎此刻脑中地画面,便完整的反馈到他心中。卫飞突地一振,“他妈地,疯子,我zhidao了,文峰镇两岸局的局灵,是章同祖。”

他抬起头,迎上陈枫错愕的目光,“没错,就是章同祖!沈郎……嗯,我能感应的到,章同祖他确实没死……他还活着。”

(嘎嘎,不好意思啊,书评区的加jīng需要另一个读者账号,那个账号我居然忘记了。没办法加jīng,也没办法回答大家的一些问题,不过大家想zhidao什么,书内容以外的,相关的,尽管提,我会在这里或者作品相关里作答的。)

九十一、镇之文曲星状元基(上)

黑暗,无边无际,寂静,静得让人发狂,静得让人心生恐慌。(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依然闭着眼,脑中是一片的混乱,两侧的太阳穴隐隐发痛,口中很干,四肢无力的酸痛着,胸口仿佛有团火正在燃烧着,想喝水,这是唯一的想法。

于是很自然的伸出手,一个陶罐便在可及的地方。痛饮过后,又是极其自然的,他摸到了一个已经发硬的饼子,塞进扣咬下一块,忽然有些画面跳跃出来,凄冷的月光下,几个人在破旧的窑洞中举杯痛饮,少年的豪情与惆怅,还有那飘渺迷离的“魁星点斗”。

“我……是谁?”他忽然一惊,想坐起身来,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包括思维仿佛都陷入到了一种凝固的状态里。为什么自己就知道身旁有个地方,放着急需的水粮,为什么自己似乎早已熟悉了此间的环境?

忽然间,借助这难得的一瞬的清灵,他竟象是听到了水流声,他想动可是动不了,却是终于此时此刻有些明悟,他的思维不是混乱,而是和某一个人的意识重叠了,或许他会就次被融合,可是他不甘心。他就那么意识一分为二,二分之一知道自己的存在,另外二分之一陷入到了另一个意识当中,似乎他一直在隐忍,一直在等待,而现在无疑时间终于到了。

“怕是果然如此了。”陈枫阴沉的笑了笑,但这样的笑容却让卫飞怔了怔,很明显陈枫是猜测到了什么。

“我是想说,如果你也认同沈郎他们被洗了脑,那么文峰镇东西两祠的族长和那些老家伙们,应该没那么简单的吧?”陈枫看着沈郎说道。

文峰镇又名状元镇。可是在历史上,本该存放于祠堂中的状元灵位,却不翼而飞,然后诡异地出现在了这个圆坑内,而东西两祠的族长却毫无察觉,并且这个历代状元,究竟是出了多少代。第一代状元与最后一代的状元。竟都失去了详细的资料。卫飞和陈枫要是选择相信,那便也是被洗了脑,当然还有一种可能,文峰镇中的每一个人,并不只是东西两祠的族长才那么阴沉,他们都不是表面上的那么简单,换言之,文峰镇地谁其实太深太深了。

深到以卫飞和陈枫地真正阅历。还不足以应付的深度。聪明和天才,却还是不能和生活经验相比较的。文峰镇在西祠章天如的影响下。已经与外界开始接洽相连。一群传承了历史的老家伙,只需稍稍用心,这一番的心计,又怎能是卫飞和陈枫所经历的凤鸣山、山城那般相比。

卫飞摇了摇头,不觉心生感慨,却忽然察觉到沈郎脑中竟突地纷乱起来。卫飞略感诧异,虽然还不清楚在沈郎的身上发生了什么,但他与沈郎此刻可谓是心神相连,所以沈郎即使是定境之中地微妙变化。也是无法瞒得住卫飞。自然也在他的控制范围之内。

陈枫也被吸引过来,尽管他们人还在文峰镇中。但比起沈郎和卫飞之间这种神秘关联地,近似乎学术上地问题,更能引起这位旗门传人的兴趣。于是两个人几乎已经接近文峰镇两岸局真正奥秘所在的探讨,便暂时停了下来,转而将心思放在了沈郎的身上。

寂寞,当然更多的还是对未来的恐慌,或者是自从有了些许清醒的意识后,便一直面对的黑暗。他始终都想不清楚,自己是从什么时候起,便似乎忽然间无端端的就在了这片黑暗之中。可是除了寂寞恐慌之外,他却还莫名地多了一丝欣喜和安定,隐隐地还有些压抑不住的疯狂和期待。

尤其是当渴了饿了,一伸手便有罐谁和块饼子,那种感觉很奇妙,还有地就是他发觉自己,每当听见流水声的时候,便会觉得激动,然后伴之身体内似乎有一股凉飕飕的气流,在沿着四肢游走,他渐渐的便感觉到从内心深处,仿佛有种奇异的力量想要沸腾起来,激荡之下,他几乎忍不住要大声呼喊。

那种感觉太过奇异了,竟然使得他不自禁的冷笑了一声。他双手一撑,慢慢坐起身来,这才发现原来自己是平躺着的,双臂伸了伸,又动了动腿,终于明了这是个长方形的平台,又是一阵莫名的情绪油然而生,他突的发觉四周竟然可以反馈到他的思感之中,但就在他正待要仔细观察之时,他恍惚间觉得身体似乎震颤了一下,随即便有种漂浮在水面上的感觉,一瞬间,他竟然失魂落魄起来,顿时意识飘散。

“什么情况?”陈枫从卫飞紧皱的眉头上看到了一丝异常,他并不担心卫飞,却是害怕沈郎会有什么突发的变故,毕竟沈郎与卫飞神秘的相连着,而且这种相连是在不知的范畴内,沈郎一旦出事,必然会牵扯卫飞。

卫飞微微摇了摇头,“沈郎有点小麻烦,他好像应该是感应到了章同祖的气息,我们的这位小学弟的确还活着,但是状况却不是很妙,如果我猜的不错,章同祖应该就在这地下的通道某一处。他自己正处在灵力向慧力转变的稳定和适应阶段,试过之后无法再现当初通灵的境界,但就在这个时候,沈郎却不知为何具备了感应之力,想起沈郎非要喊他和陈枫为大师父二师父,莫非这也是一种传承?

卫飞的神识切入到沈郎的脑海之中,强行分开那两股时而互不相干,时而纠缠在一起的气息。这虽然只是沈郎感应到的,但是卫飞知道,他的介入会在实质上影响到那两个近似于魂魄的气息,“有一股力量,仿佛夺舍一般,想要取代章同祖的印记,我可以分开他们,也能找到那个力量在什么地方,但是……我无法查知到他的来历。”

九十二、镇之文曲星状元基(中)

陈枫点点头,心中若有所思,虽然卫飞没有明说,但是现在看来,秘密似乎已经开始露出了冰山一角。(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章同祖!两岸局和文峰镇中所有的秘密,可能都在章同祖的身上,而章同祖,才是两岸局中真正的局灵。

甚至可以说,从他们初入西北还在列车上时,那一次的车入隧道,星变异象开始,就已经预先初章同祖的状元之身,那是货真价实的文曲星相之体,所以在后来回到文峰镇中,那次“魁星点斗”,才会忽然中止,肯定便是因为章同祖在场。但是随后的章同祖遇难,却并不能说明是由此而起的,“魁星点斗”只能算是一个引子,一个契机,章同祖的命运,早在他这次回文峰镇之前,便已经被人提前设定好了。

这并不是特别针对章同祖而来的一个阴谋,无论这个状元是谁,即便不是章同祖,却也会和他有一样的下称。这背后牵扯到的是文峰镇千年的传承,以及文峰镇代出状元,而又忽然断层的秘密。不过这在陈枫看来,千余年的因果纠缠,文峰镇状元断层时,便是恩怨的起始点。归根结底,都可以简单的总结为,终究都还是东西两祠的颜面问题,都还是那个风水绝局“两岸局”。

至少到目前这个时候是这样的,在文峰镇的传承中,状元乃是文曲星落,而章同祖无疑便是继承着魁星的力量,文峰镇中有人试图利用章同祖的状元之身,来恢复曾经属于文峰镇的状元传承。~~~~镇分两祠,至于是沈家的东祠,还是章家的西祠,联想起章同祖以及章天如外放的作风,似乎答案呼之欲出。

是东祠沈家,没有必要再去怀疑和分析了。关于章同祖就练沈老夫子都早已透析出,他必将有难的结局,于情于理。在西祠有章天如,便似乎不太可能有人对章同祖下手,毕竟这一代的状元姓章。是他们西祠的人。不过凡事都有例外。陈枫心中一动,忽然很恶俗地想到了一个恶俗的桥段,那就是通常看上去最不可能的人,往往才是真正地凶手。

但是这一刻地陈枫和卫飞。还不知道西祠和东祠都发生了一些特别的变故。西祠又死了一个,贴身照顾章天如的章同仁。而在东祠,因为思月的坚持,十大方术风角一脉地传人浮出水面,东祠的族长沈知非。因为“传承”两个字。他要杀了思月,所以即便是卫飞、陈枫的猜测接近事实,但是未来的进程,却充满无限的变数。因为实际上,还有很多地秘密正在一步步地揭开着。

卫飞小心的操控着汇聚在沈郎识海中那两股不断冲撞的气息,他还不能熟练的应用自己刚刚由灵力提升而成的慧力,但这种几乎本性的智慧之力,却要比灵力更高了一个境界。正如他所说的,他可以找到想吞噬沈郎意识的那个来源。但有次反映出的那些信息。却必将会中断。要想解开文峰镇地秘密,那些信息便显得尤为重要。这个人或者是这股力量。就是文峰镇此劫地背后人物。

蒙在眼睛上的黑布被解开,思月和沈文起用不着适应,便直接习惯了黑暗。沈文典冷冰冰地声音响起,“呆在这里别四处乱走,最好别想着能逃出去。免得你们迷失了路,而我也找不到你们,最后却被渴死饿死,那样还不如我直接就杀了你们。”他的声音似乎无情,但却明显的在压抑着。

“文典……”沈文起艰难的吞了口吐沫,嘶哑着,忽然忍不住愤喝起来,“为什么?为什么……”他挣扎着要站起来,却发现身上仅余的力气,只能使他在不足一米的空间内,勉强的移动着。

“文起哥……”思月却很冷静,她轻轻劝阻着沈文起,“沈文典,你为什么不杀了我们?”她接着冷笑了一声,“莫非你还想让我们感激于你不成?这里是镇下的地道吧,沈文典,你醒一醒,你这样与杀了我,又有何区别,你应该知道我想干什么,把我留在这里,我会更恨你……”沈文典脚步一停,没有回头,肩头微微抖了一下,“好吧,你可以走,也可以选择出去,但是此后……”他在黑暗中专过身来,声音压得很低很低,低到这此后的一句话只有他自己听得见,“思月……”喃喃着,沈文典忽然想狂吼一声。

沈文起混乱无比,“思月……也许事情不是我们想象的那样……”他苦叹了口气,却是再也说不下去。

思月还是那么的沉静,她有些怅然的也叹了口气,“既然都已经如此,你又何必还留下一条路呢?”

沈文起完全沉浸在一种彻底的悲伤和绝望之中,喃喃着却让人不知所语。思月丝毫不受沈文典的影响,她冷冷的笑着,“他没有立刻杀了我们,这便是机会,沈文典无论你是出于何心,你都会后悔的。”她伸出手撑在土壁上,努力的想站起身来,手掌心忽然感到有些微潮,一块土被她按的滑落下来,簌簌的落在了地上。

潮湿的泥土,那便意味着隔壁可能有水……思月迅速的将耳朵贴在了土壁上,倾听了一会儿,也不知是心中所愿才起的幻听,还是那边真的有隐隐的水流之声,思月怔了起来。西北的黄土高原之中,最紧缺的便是水了,尤其是地下水。

思月兴奋之中,忽然又生起那种奇妙的感应,那是种血脉相连的亲情,恍惚间,是胞弟章同祖,他就在附近不远处!

一股莫名的力量从体内升腾而起,思月用力一使劲,居然便站了起来,水气可以浸过厚厚的黄土,那么她所感应到的章同祖,距离自己就不会太远。也许就在隔壁的某一个洞穴内。思月活动了一下手脚,发现自己竟恢复了正常,她下意识的四周看了看,黑暗中却唯有沈文起粗重的呼吸声。

九十三、镇之文曲星状元基(下)

感受着自己体内的那股生机,思月知道一定有什么不可思议的事,发生在了自己的身上,她想了想,“文起哥,你在这里等我。www.65txt.com~~~~”沈文典把他们扔在了这里,除了饥渴恐慌之外,沈文起应该暂时不会有其他什么危险。

摸索着前行了数步,思月渐渐的发觉自己还能模糊的感应到地道的走向,虽然没有丁点的光亮,但是至少从通风上,她能判断出前方是个拐角。突然,思月停下了脚步,胸口一种极度缺氧的感觉,让她发闷,然后忍不住大口的呼吸。

这种感觉她并不陌生,杀机!思月的寒毛根根树立,她一点都不怀疑,只要自己发出一丝的声响,黑暗中便会随时跳出一只怪物来,然后掐住她的喉咙。可是她什么也看不到,只有手抚着胸口,希望心跳声没有那么的明显。幸好是黑暗,她忍不住这样想着,那其中可以隐藏着未知的危险,却也有种无知的安全感。

思月感应的没有错,就在她所站立的那条地道不远处,略*近地面的某一个出口,意思微弱的光亮透了下来,却见一个矮小枯瘦的身影,一步步慢慢的向前走着,脚下缓慢,却杀气凛然,阵阵透骨的寒气弥漫在通道内,通道两侧边不知积累了多少年的灰尘,被杀气一冲,近乎静止的漂浮在空中。这人的身前有道蒙蒙的绿色光影,大小如巴掌。看形状便是个袖珍地孩童。~~~~在一个有着三条岔道口前,停顿了片刻后,那道巴掌大的绿光盘旋了一下,忽然便钻进了右侧的通道内。那人只是偏头一望,便紧跟着而去。而这条通道的尽头,思月正紧张无比的*壁站立。冷汗湿透了她的全身。

然而就在思月因为感受到那股阴森地杀气,正在全身颤抖着强自镇定之时,那跳人影却忽然停了下来,那团巴掌大的绿蒙蒙的碧光,也悬停在了上方。微弱的光亮。映得这人瘦小的身影更加地鬼气森森。不过,这人虽然停下了脚步,却是一动不动,似乎是知道背后发生了什么事,于是在等待着。

良久过后。思月都已经渐渐的恢复了平静,那人的身后终于传来一声压抑的叹息,“回去吧,好吗?”声音虽然在刻意的压抑着,但那最后两个字,却还是透出一脉温情来,不过这一丝温情。在这仿佛巨蟒腹内地地道中。便显得异常的诡异了。

“你……让我回去?”那人嘶哑着冷冰冰的问了一句,“你让我回去……你居然让我回去!”同样的一句话重复了三遍,可是最后一句,这人的嗓音变得愈发的冰冷无情,虽然还是那么嘶哑,却尖锐的仿佛如同一根钉子般。背后那声音依然压抑着叹息了一声,“回去吧!你本就不该来地。”竟仿佛是在哄骗一个固执孩童似地,刻意压抑的声线中,有着怜爱。有着无奈。但是很坚决。

那人枯瘦的身影猛然间转了过来,双眼之中竟然冒出两点碧绿色的光芒。不知道是激动,还是愤怒,全身都在不住的颤抖着,“不要告诉我,你到现在还不知道我……沈城,就是思月那个混账婊子杀的,现在你自己非但不出手,还要拦着我去杀了她给成儿报仇,你到底作何计算?”这一句话,便几乎是低声怒吼出来的。

“是,我的确是已经知道,是思月杀了……他……”那声音继续叹息着,同时似乎也在克制着某种痛苦,喘了口气,有些犹豫的,“可是,四……阿婆,回去吧!”

听到这个称呼,那看起来瘦弱地身影,又是一颤,斑白地头发,阴沉的气息,果然便是那神秘莫测地四阿婆。

只见她出离的平静下来,有些痴痴的望向黑暗里,语气也异常的温顺,“这个时候,在这个地方,你还要唤我四阿婆么?有多少年了,你没那么喊过我了。”

“四……四……囡囡……”说出这这几个字,仿佛令的那声音很是艰难。但只过了片刻,他还是说道:“囡囡,回去吧,这里太危险“原来你却还记得呢……”四阿婆的语气忽然飘渺起来,很明显的只属于某一个时期的回忆占据了她的思维,“是二十八年,整整二十八年……”这一刻,她早已显得老态龙钟的身影,竟然奇迹般的散发出一股惊人的魅力,淡妆红颜,仿若春日里垂柳下回眸一笑的二八少女,似乎这才是她的真正本来的年龄和面目,“二十八年,二十八年前的那一天,想来你也不会忘记……”她抬起头,十分热切期待的望向了那声音的来处。

然而,黑暗中的那方,却并没有回应,只是传来阵阵的喘息和一声痛苦的闷哼。时间在无声的流逝,可是地道另一头的思月,还是不敢动弹分毫,她能感觉的到,那些杀气尽管已经弱到几乎难以察觉,却始终紧紧的锁着她。

而相对于四阿婆来说,时光在混乱中交错纠缠,却终须回归到现实,她身上又再现出森森的阴气,冰冷僵硬的说道:“我现在不想理会你们两祠之间的什么传承,也不想知道,你们在镇中究竟都做了些什么,但是她杀了成儿,今天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过她的。”

“不可以的,四……阿婆.。”那人又重重的痛苦的涩声说道,“至少……三天内,你还不可以动思月。”

四阿婆的眉头抖动着,发出了一声冷笑,“三天内,不可以,这便是你所说的我有危险的理由么?”

其实很不喜欢写这样的情节,感觉很矫情。但如此这般以后,不免仿佛的有了点小小的内涵。嘎嘎,月票?小小的呼喊一下……)

九十四、易道之镇(上)

黑暗中的那人仿佛很是无奈的苦笑了一声,他似乎与四阿婆之间有着一种难以理清的关系,因此,虽然他必须阻止四阿婆的复仇举动,却有些束手无策的感觉,但是这中间有个底线,不管是四阿婆还是其他什么人。www.65txt.com-====-都是不能触及的。

见那人没有回话,四阿婆怒气上升,她猛得一转身,一道绿蒙蒙的碧茫茫的细线,顺沿着地道向着两一侧的思月而去,“今日我非杀了她不可,你要么杀了我,要么便让我杀了她。”

还是那种压抑的又有点无可奈何的叹息,四阿婆紧绷着的面容上露出一丝笑容,可就在瞬间过后,立刻又变得冷若冰霜,也不知道她修的是什么心法,她身边周围竟升起一层朦胧的雾气来。她转过头,看着自己发出的那道绿色的光线,突然间停止下来,然后无声的消散,四阿婆顿时脸色一片的苍白。

“她不过只是个连宗祠都背叛了的黄毛丫头,你真的为了她阻止我……”四阿婆身子摇晃了一下,仿佛万念俱灰一般,绝望之情难以掩饰,“莫非在你的心中,那些关于文峰镇的传承真的那么重要,甚至比我和成儿都还重要……”正说到这里,她突然抬头,与此同时,一声断喝响起,“什么人擅自闯入我文峰镇重地之中?”

四阿婆的脸色便又一缓,这一声的喝问,自然便是黑暗中那人所发,也就是说阻止她发出的那一道气劲的,乃是另有他人所为。她心中惊疑不定,迅速收起头顶的那团光芒。融入到黑暗之中。

“哼……嘿……”很古怪地冷笑声,也不知道是从哪里飘来,却显得比四阿婆身上的气息更加的阴沉阴森。并且还带着种极其诡异地蛊惑人心的力量。

四阿婆这一刻已经移身出了那条思月所在的地道。身旁一股浑厚的气息保护着她的心神不受干扰,“这人是谁?莫非竟不是两祠中人?”

似乎可以清晰的感受到四阿婆明显不同于往常的温情,那人的语气有些起伏,“镇中无论东西祠,所长的都是方术,但刚刚这人地气息古怪异常,连我……连我也分辨不出,这人实在是有些高深莫测。”

“连你也不能?”四阿婆大吃一惊,可是随即却又沉默起来。过了一会儿,她又变得冰冷起来,“你们到底在做些什么?难道我会不知方术与道术的分别么?这件事绝对不止文峰镇的传承那么简单……”她虽然愤怒,可声音还是在极力的控制着。“以前地我不去计较,但是二十八年,你还不能对我说吗?”

四阿婆与那人都隐在黑暗之中,尤其是那人始终都没有现出身来。这时地道内仿若有道清风卷起,连带着“嗡嗡”的啸声,如同平原上呼啸而过的北风。一道旋风般的气息在通道之中来回而过。随即便听得那人肃声说道:“他并不在这地道之中,这人是个高手,前所未见的高手,我已经感觉不到他的任何气息了,四……但是我们的举动。恐怕却瞒不过他……”他忽然古怪的苦笑了一下。“四……囡囡,这些年委屈你了,可是你不知道……”

“可是什么?我就知道文峰镇在你的心中远高于我和……”四阿婆满是幽怨的刚开口说了一句,便紧跟着内心里爆发出一股怨愤来。她感应地到,身旁那人浑厚地气息瞬间便是一变,恢复了四阿婆平日里无比熟悉,同时却也更加遥远和陌生的感觉。

“可是四阿婆,你并不知道,你的存在不管是对我。还是对文峰镇的宗祠。都是多么的重要。”那人的语气依然很诚恳,很认真。可是似乎却多了那么似淡然和强势,显得有些固执与不容置疑,仿佛这才是那人习惯和真实的显露,看起来此人在文峰镇中的地位不低,至少是个惯常发号施令的人物。

“所以四阿婆,你必须离开这里。”那人地心境一旦转变过来,似乎便不会再有改变,他很坚定也很郑重地接着说道,“至于思月,我保证她活不过后晚。镇中忽然多了个不知来路的大敌,我需要再做些布置。那些人做事,实在无法让我省心,如此堂而皇之地帽子,却还收拾不了那两个外乡人……”

他人已经飘然远去,有一句话却留在了四阿婆的耳畔,“囡囡,请你相信我,你在我心目中是最重要的,比什么都重要。”四阿婆顿时一阵迷茫,一阵彷徨,渐渐的却有一种似乎被遗忘了的甜蜜充斥在心头,不由得便痴了起来。

“嘿……好一个女娃子!”被这声突如其来的冷笑打断了回忆,四阿婆立刻戾气满怀,她几乎想都不想的双眼一寒,便要出声喝骂,却听得那声音高高低低飘渺不定的继续传来,“已经做了二十八年的梦,是该清醒过来了,你的气息与他一致,这一身的修为便是他传给你的吧!”

这句话使得四阿婆掐了一般的手诀停了下来,她异常震惊的四处张望着,看到的却还是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见,但可以想到的到,四阿婆的惊惧之意,由此看来,此人所言非虚。

“你应该已经知道文峰镇的两岸局了吧,没错,那是个传说中的风水绝局,但却并非真的无法可解。”根本不理会四阿婆的反应,那飘渺的声音自顾自的是说道:“两岸局的奥秘便在于局灵,而局灵其实便是阵眼,风水之局,奇门之阵,莫不都在其中。所以你对他很重要,非常重要。”

四阿婆痴痴的,呆呆的,一滴眼泪滑落,流过腮边,直到口中苦涩,“你是说……你是说其实他当年爱我怜我,传我一身的修为,其实都还只是为了文峰镇的传承,我……我就是文峰镇两岸局的局灵,才是文峰镇真正的关键所在?”

讨厌,讨厌,讨厌写这样的文字。霍霍,月票来?)

九十五、易道之镇(中)

那声音毫无意义的笑了笑,“我没有这样说,都是你自己猜测的。(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停顿了一下,那声音忽然说道:“立刻离开文峰镇,你还有路走……”

“离开文峰镇……”四阿婆重复了一句,忽然神经质一般的大笑起来,笑着笑着便流出了眼泪,笑声也变成了哭声,然后四阿婆仿佛又苍老了许多,文峰镇传说中可以通阴的一身修为,却难以支撑她瘦弱的身躯,她背*在地道的土壁上,慢慢的蹲了下去,垂下头埋在双膝之间,只有双肩轻微的颤抖着。

良久良久过后,四阿婆突然站起身来,向前走了几步,停在思月所在的那条地道口,很显然她并不是在探查那个点明她可能就是文峰镇两岸局局灵的神秘人物的踪迹。她很清楚知道这个神秘高手,凭着自己的功力是绝不可能感应出的,也不是那个“他”所能应对的。

二十八年的时光,再次哭过笑过之后,四阿婆仿佛才真正明了自己的心,她猛的一扭头,看向了那个“他”退身的通道口,两滴眼泪从她的眼眶中洒落于空中。但是四阿婆恍若未觉,她深吸了一口气,又长长的吐出,然后毫不犹豫的起步,向着思月藏身的地道走去。^^

还是在文峰镇的地下通道内,某一个洞穴中,便在半空闪耀着一团似朝阳似落日的橘红色光团,那光团如同遥望中的太阳一般,有足球大小。-====-但诡异的却是旁边一侧的土壁上。平整如刀削,犹如投影似地,在那团橘红色光团地映照下。正显示出少女思月跌跌撞撞的拼命在黑暗中摸索着。而在思月地身后,与之恰恰相反的是四阿婆。面无表情,不紧不慢的带着股煞气,猫戏老鼠似的跟在了思月地后面。

“要不要出手助她一臂之力?”说话的口音浓重而怪异,却正是那十大方术中的日者。“毕竟她也算是你的弟子吧。”算起来地确如此,除了沈郎,身负夫子之名的沈老夫子,真正教导过地人。思月勉强算是一个。

沈老夫子微微一笑,却没有直接回答那日者的问话。“日者不必耗费术力,虽说夫子道与日者之术,一属易……道门,一属方术,她们距此还在我功力可控范围之内,再说了……”他忽然叹了口气,似乎是有些迷茫和沉重,“那是她的宿命,也是我等的宿命。(

随着他这句话。气氛忽然似乎发生了奇妙的变化。那日者并没有开口。漂浮在空中的那团太阳般的橘红色的光芒,如同日升日落一般。划出了一道玄奥的轨迹,然后消失不见。黑暗重又笼罩住了这个也许本不该存在地地下世界。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沈老夫子与那日者地呼吸都渐渐急促起来,甚至都可以听到他们“砰砰”的心跳声。

黑暗犹如实体,却凝固不了时光,也不知过了多久,突然间老夫子与那日者开口喝道:“庚戌月,甲申日,丙亥时,便是此刻了!”两个人仿佛根本不曾受到伤害地样子,各自掐起了一套手诀,一阴一阳,一正一反,截然不同,却又暗自吻合。

手诀掐完,老夫子与那日者都是大口喘息着,汗水淋漓的坐在了地上,然而什么变化都没有,暗黑寂静,似乎还有隐约的流水声。在他们的心中,这一套必须记在脑中,但只有夫子道与日者同时使出才可以生效的手诀,传承了如此之久,而且要求在一个特定的时刻才可以使出,似乎并没有产生出什么老夫子与日者所期待猜测了许久的事情来。

那日者手指飞快的掐动着,“庚戌月,甲申日,丙亥时……没有错,夫子,你……”

“我也没有记错。角木蛟。亢金龙,尾火虎,箕水豹,二十八宿乱七星诀。”沈老夫子也是一脸的疑惑,“日者定时,夫子定位,我们便可以得到四次祖先留下的遗示,可是现在似乎发生了什么意外……”

那日者沉默了一会儿,忽然从怀里取出了那尊已然摔出裂痕的日者法器青木鼎,很是谨慎的双手捧在掌心,但见他两只眼中光芒一闪,刹那间便有道烈日般的光芒从青木鼎上射了出来,但却只如同相机的闪光灯一般,只闪了一闪,便暗淡下来,连带着那日者吐出了一口鲜血。

其实方术与道术也不过只在一步之遥而已,佛家对神通有三通之说,一说依通,指的便是借助方术来体现天机;二说福通,意为前世带来的福缘;三说修通,便是修炼而来的道术。日者之术虽为方术依通,但身为最古老的十大方术之一,数千年的传承之中,自然有着他独特的修炼秘诀,那日者方才影现思月和四阿婆以及现在所施展的,便是一种类似现今已有流传的密宗《太阳神功》的心法,那是循序渐进的从早到晚凝视太阳,采集太阳的金乌之气,最后视骄阳入无物。只不过那日者也许修为够了,却因为先前的伤势未愈,于是此时节,再次祭出日者的法器,便再也经受不住,一口血吐了出来,“有变……文峰镇布局有变……”

前后相差不过数秒的时刻内,在文峰镇中心的那个圆坑内里,卫飞的神识依然与沈郎神秘的相连着。而陈枫则抱着肩膀,歪着下巴在沉思。身为旗门的传人,却总是参不透卫飞和沈郎之间的关系,这多少让陈枫有些不太爽的感觉。

便在以传统的历法计时,庚戌月,甲申日,丙亥时只多了一点点的时刻,陈枫忽然一惊,接着他便看到,和沈郎一样发呆出神的卫飞,突地伸出了一只手,凝聚在上空历代状元之气形成的雾气之中,有一个什么东西飘了下来。

九十六、易道之镇(下)

陈枫迅速抬头望去,那似乎只是一张薄薄的纸片,飘飘荡荡的仿若秋风中中的落叶,轻轻的飘到了卫飞的手中,“庚戌月,甲申日,丙亥时,两岸局文峰镇启!这是什么意思?”卫飞看着那张泛着旧黄,明显是有着一定历史,被人用秘法存放在不知处的纸张,而那上面便写着十六个字。www.65txt.com<<>>

陈枫自然回答不出来,卫飞也没期望什么,他正要再仔细看看那张纸之时,异变发生了。那张纸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下,突然化为了灰烬,仿佛千百年出土的文物,就那么便被风华了。但在同一时间,有一道光芒从卫飞的手中升起,却是钻进了沈郎的眉心。

与陈枫相对一视后,卫飞立刻右手剑指点在了沈郎的眉心印堂,然后再次和沈郎一起陷入到了一种玄妙的境界之中。而陈枫摸了摸下巴,露出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他已经隐约知道卫飞和沈郎之间的感应是为何因了。<<>>不过眼前最重要的还是那道光芒入体后,通过沈郎和卫飞显露出来的讯息。

这显然也是一个深秋的寒夜,月朗星稀,有蒙蒙的白雾渐渐升起,文峰镇笼罩在一片安静之中,唯一不同的则是,这一刻文峰镇的中心广场上,矗立着一座七层高塔,古朴庄重,若是从高处望去,此事文峰镇从布局上来说,才算是一个完整的整体,兵书宝剑,权威与智谋,厚重与灵动,布局几近完美。

北侧塔门的地基前站了两条人影,月光之下清晰可见,正是那皇榜发放在即,却因为两名方士之言而舍弃了富贵荣华的章姓书生与沈姓书生。两个人俱都是沉默无言的注视着那一面的塔身,仿佛其上张贴着两人曾经最为关注的皇榜,那章姓书生的手中还捧着那个神秘无比的锦盒。

“章兄……”那沈姓书生犹豫了一下,却还是接着说道,“章兄,眼看丑时已过,却并舞异动,在下不免有些忧心,提前打开锦盒,此举是否妥当?”

“无妨!”章姓书生抬头看了看手上的锦盒,复又望向塔身,强自镇定的淡淡说道,“既是定数,又岂会因此而变,否则那两名方士之言便不可信。”

沈姓书生暗自叹了口气,其实他也是一样的心思,那锦盒之中那些厚厚的封函,便是那两名方士所下的种种断语,当然仅凭这些,还不足以使两人就此舍弃了到手的富贵功名。但这些易断之辞,却可以影响到他们是否会接受相信,有关于文峰镇背后的一个巨大隐秘。“己亥月,丙申日,天地接,文峰星落!”十三个字的卜卦断辞,已经使得两人心绪产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但是他们仍然期望其实的真相并非如此。又过了些时辰,那章姓书生也忍不住连连抬头望天,终于开口问道:“沈兄,现下几何了?沈兄……沈兄……”叫了几声后,他立刻察觉到不对,一幅使他几乎心胆俱裂的场景,不出意外的呈现出来,便在丑时的最后一刻,两个人彻底相信了宿世的使命。

只听得塔身上忽然发出一声闷响,有一道裂痕突然之间便出现了。这塔并不知建于何时,石中有木,木中有石,坚固异常,可是这一道并不算明显的裂痕,却似乎已经透露出一个结果,这一面塔身,甚至是整座文峰塔,也许只需动一块砖头,便会整体的塌陷下来。

“辛丑时,镇启,塔裂!”那沈姓书生的声音在颤抖着,身体也在颤抖着。锦盒中最上面的那张纸上,这次只写了七个字。

我承认,我食言了,一天数更,过5千字,以我的小身板,做不到啊。这一章,算是今天奉送的。)

九十七、际会之两门(上)

“辛丑时,镇启,塔裂!”通过沈郎再经由卫飞,这一段影像便完整的显现出来,卫飞和陈枫已经可以判断得出,沈郎在传承阴魂八王之时,卫飞曾经出手引导过他,所以沈郎的体内,便有了几分卫飞的通灵感知能力,加之沈郎又修过夫子道的心法,慧根也是不俗,但这并不能说明,沈郎也真正拥有了卫飞的通灵之力。www.65txt.com-====-

“就算沈郎传承了阴魂报宗的八王,又身兼夫子道,但以沈郎目前的修为与境界,是根本不可能大刀你那般的通灵……”陈枫沉吟着向上看去,“所以沈郎应该是……”

“这小子之所以能感应到我都无法感应的东西。”卫飞笑了笑,接着说道,“应该是沈郎身为文峰镇的血脉,而在此间此地定然隐藏着文峰镇某一个前辈高人留下的法力痕迹,所以我感应不到,却反而沈郎有了反馈。”

陈枫点了点头,“而且因为沈郎是承了你的灵力才能如此,你与他便由此相连,只是……究竟是什么人在文峰镇中特意留下了这段信息,却又是何为呢?”

两个人就此陷入到沉思中,毋庸置疑,这一定便是文峰镇布局当中的一个异变,因为卫飞陈枫的介入,因为沈郎的兑变,那个文峰镇前辈留下的这一着布置,似乎本来不可能落到沈郎身上的,两人心知肚明,除去那“两岸局”的局灵之外,此乃便是破解文峰镇之迷的另一个切入点,说不定也才是真正的线索。<<>>别的不去计较,根据以往地经验来看,两个人既然牵扯进来。卫飞所感应到的,总是解开布局的关键。

两个人在沉思着,卫飞更是不断尝试着自己还尚不熟悉的慧眼三通。他们并不知道同一时刻里,沈老夫子与那日者也在恐慌中疑惧着,夫子道与日者之术,一在文峰镇中,一在镇外,各有所司,千年的隐忍便是为了此刻的相会,为了那个祖先留下的四个指示。却没想到在第一次遗训将出之际便有了意外。

老夫子与那日者不由得便对接下来的三次都没了信心。沉默中两个人的眼神每当相对,便即刻错开,各自都有些闪烁。夫子定位,日者定时。可是很明显,对于下一次遗训出现的时间方位,老夫子与那日者。.谁也不愿意先说出来,他们开始互相猜疑起来。

还是在这一时刻里,便在镇中心那个圆坑外地一道阴影里,有条人影已经动也不动的潜伏在那里许久了。这人的修为显然不低,他所处的位置可以尽观坑底。并且那聚集起来地状元之气,阻挡不住他的目力。因此坑底陈枫、卫飞和沈郎三人的举动俱在他地监视之内。

这中间,卫飞和沈郎两度出神,陈枫的修为根本便不能让他重视起来,也就是说他足有三次一出手,便可以击杀掉卫飞陈枫和沈郎。击杀!这是他所接受到的指令。实际上,他与卫飞陈枫还有沈郎已经不是第一次接触了。就在沈大沈二家中,就在沈郎传承阴魂八王之时,他因为四阿婆追踪而至,绝技一杀。竟被沈郎的一首吟诗所退。

所以。当他再次接到击杀卫飞、陈枫和沈郎的指令时,他就很兴奋。莫名地兴奋,他所掌握的修炼体系,还不能使他明白这便是心魔。但那种击杀地期望,却是无法掩饰的。可是,每当他想要出手之时,身后便传来一股针刺般的感觉,十分清晰,十分明显,便使得他无比的小心谨慎起来。

眼看得坑底的三人,又各自思绪不在己身,此刻出手是个难得的机会,暗地里冷笑了一生,这人身影一动,正欲扑出身,肩膀刚一抖,他又忽然缩身回来,身后刺骨的杀气,也跟着再次袭来。

他想了想,压制住逐渐浮躁起来的心火。因为陈枫和卫飞的出现,他一时无法判断身后那人究竟是镇中之人,还是外来之客。他虽然毕生从未出过文峰镇,但却一直都很谨慎,太多地内幕他也不知道,可是清楚他此次地行动绝对不可以出错,而身后的那股威胁,明显便是为了保护卫飞和陈枫或者是沈郎,所以他需要清楚那是来自哪一方地力量。他并没有做错,可是谁也想不到,他最大的错误,就是忽视了卫飞和陈枫的背景。

带着一点难以自制的傲气与愤怒,他猛得的一转身,蓄势已久的气劲毫无保留的透体发出,然而他的身形却直直的向着圆坑内下坠,这一式他计算了许久,可却还是失算了。就在他一转身之际,有六道白光迎面飞来,对此他早已做足了准备,但当他的身体腾空一扭,却才惊愕的发现,那六道白光已失其三,而在他的背部,却有三道精细而又坚韧的力道,将他的身体重又给逼回了地面。

站稳身形,他喘息着反手一摸,这才发现后背上插着三根细长的银针,他忍不住紧紧的攥起了拳头,“阁下是什么人?为何要插手我文峰镇内务之事?”

“文峰镇内务?”冷笑声中,灰袍消瘦的苏基业突然现出身来,“你确认你所为便是为了文峰镇?”

听闻此言,这人摇了摇头,“文峰镇?我亦多不知,可是阁下此举……此举极不妥当,此三人我必杀之,若你也是同道中人,何必两伤呢?”

“两伤?”苏基业禁不住笑了起来,如此看来这文峰镇就算有些来头,却也不过如此而已。他摇了摇头,有些不屑甚至是有些怜悯的轻声说道,“对上这两人,两伤是决计不可能出现的,号称有着千年传承的文峰镇,居然会看不出他们的来历,而你还想杀了他们。其实无论你们文峰镇曾有有过什么因果,他们两人足以解决一切的。”

九十八、际会之两门(中)

“两伤?”苏基业禁不住笑了起来,如此看来这文峰镇就算有些来头,却也不过如此而已。(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他摇了摇头,有些不屑甚至是有些怜悯的轻声说道,“对上这两人,两伤是决计不可能出现的,号称有着千年传承的文峰镇,居然会看不出他们的来历,而你还想杀了他们。其实无论你们文峰镇曾有有过什么因果,他们两人足以解决一切的。”

苏基业的话其实说的很中肯,以他对道门对旗门的认知,自然而然便会如此看待,但可惜的却是那人似乎根本不懂苏基业在说什么,只见他错愕了一下,“莫非这二人大有来历?”随即便有些反应过来,看着坑底皱起眉头,“如此,更不可让他们在此刻徒再生乱……”

苏基业苦笑着也皱起了眉,“你竟然还想出手?不管你们文峰镇所谋何事,都不要去试图伤害他们,那样的话……”他用淡淡的语气,很认真的说道,“对你和对文峰镇,都只会使事情变得更糟,我不是在阻拦你,而是在救你。”

见那人总算是有几分明白了自己的意思,迅速的便又惊讶的看向了卫飞和陈枫,苏基业忽然一挥手,数道银光从他的手中疾射而出,上中下三路封死了那人闪避的所有角度,“抱歉,我不知道你们文峰是属道门何宗,但是看起来颇有古怪,所以我只有暂时留住你,虽然再来其他高手也是无继于事。”

“我们有位老朋友来援了。<<>>”卫飞突然抬头向上看去。陈枫跟着抬眼,暗灰色中夹杂着碧光绿莹,目光不能穿透,但他却知道来的人,定是山城祝由苏基业无疑。当初在山城中,苏基业是说了要来西北相助,道门中人尤其是层次境界到了一定阶段时,言行之间是自有因果的。

但是陈枫关系的并不是苏基业,他面露惊喜之色。“你醒了?”

卫飞点了点头,整个人的身上,忽然显得是那么的空灵飘逸,接下来他却又摇了摇头。“半梦半醒之间,这慧力也不是那么的智慧,慧眼三通,预、判、追,我此时还不能自控。所以对于文峰镇了解的也不是那么多。”

他随手一挥,轻松的断掉了预沈郎之间的联系,现在他已经在感觉到苏基业到来地时刻里,真正由灵力提升到了慧力的阶段,虽然他的法力还是如此不堪,但这种修炼方式,却是旗门所独有的。道门之中地修行。一向是入门便修法力,各种术法符,总之均以神通为主,唯有到了后面境界需循序渐进之时。才会重视起空无的灵慧之境。

卫飞踏入道门根本便是陈枫一手引入的,尽管卫飞和陈枫都早已知道这其中一定隐藏一个秘密,但以陈枫所掌握的旗门体系。也只能那么去教导卫飞,他自己也一直这么认为,在修行一途上,旗门与道门是反其道而行之的。那便是先开悟,悟到修行地本源力量,然后便能获得相应境界上的力量。此等情景便如建楼筑基,先立主题的框架,而后填补各层的细节。

便如通学习一篇文章,中心思想已得。段落间的用意自然一目了然。因此旗门的这种修行方法。一旦步入正轨,便不是其他道门所能比拟的。例如此时地卫飞。一旦慧力稳固下来,便可以直逼见性的性功境界,这个境界中本源的力量便会迸发,法力范围内的定力、念力,都可以轻松跳过,从此一举踏入高手地行列。

“她在干什么?”那日者古怪的口音忽然响起,他与老夫子一起都在关注着蹒跚而行的思月,以及紧跟其后地四阿婆。只见黑暗中的思月突然不知为何加快了脚步,她的脸上呈现出一副兴奋的表情,似乎是感应到了什么,以至于完全忽视了身后的四阿婆。

“静观其变。”老夫子皱了皱眉。那日者点点头。事情又有变化,四阿婆身上那股非欲杀了思月的气势,明显的弱了下来,她还是紧紧的跟在思月的身后,但是却在惊奇,在震惊和犹豫着,似乎她与思月一起,发现了什么秘密。

老夫子与那日者对四阿婆都有些忌惮,夫子道修地是意境,日者则是方术。四阿婆修地是什么,两个人不清楚,却知道如果跟的太近,一身阴气地四阿婆极易发现他们,因此只在远远的坠着。只过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前后相衔的三方,从最前面的思月,到中间的四阿婆,以及最后的老夫子和那日者,忽然同时停了下来。

长长的通道前,很突兀的出现了一个洞口,半圆的洞穴不大,仅容一个人出入。然而关键的却是,从那洞穴内清晰的传出了水流声。恍惚间似有隐隐的水雾扑面而来,水流声起伏不定,若长溪自山谷中远来,高高低低中自有某种韵律,显得如此的飘渺无端,如天籁,如珠落玉盘,却带有些许虚幻的意味。

这些足以说明了,刚才他们全都没有听错,也没有感应错,洞穴的那一端,确实有条地下河,而且这一条文峰镇下的地下河,蜿蜒流长,从那传过来的水流声,似乎可以判断出,此刻的水中,有一个未知名的东西,正在随波上下。

意识到这一点后,老夫子和那日者对视了一眼,立刻脚下一顿,没有再跟着四阿婆和思月。而思月却是难以自制的从嗓子眼中发出了一声兴奋的呼声,毫不犹豫的直接窜入到洞穴中。四阿婆脸色急剧的变换着,终于也还是跃身洞中。

西安市,这座古老而且有着独特文化魅力的城市中,也因为文峰镇地下河流的水流声,有些街巷深处的人,不再沉寂和平庸。天很高,不过在夕阳的余晖中,秋风却显得格外清爽。一条巷子的尽头处,有座小小的亭子掩映在绿树丛中,就连光线也是那般的陈旧,很是符合历史赋予这座城市的厚重,即便是此刻亭子中围坐了几名六十多岁的老人,画面仍然是如此的协调。

九十九、际会之两门(下)

忽然间“咿呀”一声嘹亮的吼叫响起,随即丝竹唢呐合奏,这几名老人均年过花甲,其中有男有女,各人手中或持锣,或打鼓,或响板,很明显这是一群老有所依的秦腔票友。(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站在亭中发声的那名老人虽然未着脂粉,却也象征性的披了件戏衣,后背上还扎了三面旗子,他左手剑指,右手阳掌置于额头,虽然扮相简单,但却韵味十足。

外地人听起秦腔来,会感觉很是怪异,但细品之下,那听起来似乎毫无章法的吼叫,其实很有信天游的感觉,中气十足的悠长,自有独属于秦腔的让人沉醉的韵律,秦腔更多是一种文化,便如飘在西北上空的信天游一样,吼出来的是一种原始的淳朴和对生命的坚韧热爱。

唢呐伴着二胡,豪气中透着柔情,那老人的功架倒是颇见功力,然而就在他一声酣畅淋漓的高音即将收尾之时,他却仿佛被人掐住了喉咙似的。声音突然一收,脸色一青又一红,他怔了一下,然后仿佛想在掩饰什么一样,拍了拍胸,揉了揉腰,露出一个尴尬的表情来。

“老周啊,莫非你还真的老来俏,昨天晚上和嫂子梅开二度了?”丝竹弦乐都跟着停了下来,一名年龄差不多的老头,拿起松香在二胡的琴弦上抹了几下,调笑了那老周一句,“收了吧,收了吧,老周是枯木逢春,不过太猛了也不好,老周,记得多让你婆姨做羊肉泡。啊!”

“老吴,去你个老不死的。”那老周笑骂声中,看着众人将各自的家什乐器收将起来,“都是你非要来这段霸王渡江,你以为我还是三十年前啊,一口气没上来,扭腰了。~~~~”他坐下来,挥了挥手。“你们先回,我坐一下就走。”

老周以手抚腰。几个人大约是对他地身体状况较为知情,关心的问候了几句,便纷纷离去。老周摇头轻叹着,仿佛这个秋日的黄昏异常能触动人的回忆,他似是有些惆怅的看着树影里逐渐黯淡下来的光线。直到被夜色笼罩,他的眼中才突然闪过一抹光芒,虽然只是一闪而过。但是却很凌厉。

老周站起身来,流畅无比的做了几个动作,斜身下腰甩袖。身手之敏捷已非是矫健可以形容地,尤其是他扭腰之间,简直便如柳枝一般的柔韧。他扭腰振臂,气势夺人,一派高手地风范,却是忽然长叹了口气,“出来吧,明知道你的气息是无法隐瞒住我的。..既然来了,又何必再遮遮掩掩的?”

“既然你聊门有所动静。却又怎能少了我团门呢?”一条人影闪身间便出现在了亭子中。“这许多年来,何事我团门落于聊门之后了?”

老周没有说话。只是盯着对方,但见这人也是六旬左右,不过却是脸上涂着五彩的油墨,华服在身,银白色地梨花戏袍,也是三面战旗插在后背上,显然是一个刚才戏台上下来,还来不及卸妆的将军装扮。片刻过后,老周又叹了口气,“岐山周,你一个街头卖唱的团门弟子,为何总是要与我正宗统领梨园地聊门一较高下?”

“聊门算什么?”岐山周冷笑了一声,“三教九流,五花八门之中,统领着梨园的,有谁来确认便是你聊门呢?又为何不能是我团门?何况老子也是姓周的呢……”

聊门与团门,对于真正意义上地传统老江湖来说,是绝对都不陌生的。旧时的老江湖素有三教九流与五花八门之说,其中三教一般是指佛、道、儒三家,九流却从神、佛、将相开始到举人秀才,依着古时的尊卑地位,又分为上中下各有九流;而五花八门原意是指五行八阵,但在江湖上也是代表了不同的行业流派。

聊门便是八门中的第八门,这一门指高台唱戏之人,是梨园戏子的统称,无论南派北派,也不管京剧、豫剧、川剧、粤剧、秦腔,俱都在聊门之中。而团门则是指街头卖唱的零零散散的流浪艺人,除此之外还有个平门,却是指说书评弹地曲艺一脉。这老周便是聊门地当代传人,有名的秦腔唱将,如今年事已高,退休在家,但他地另一个身份却是传承了道门系统的平门传人。

而那岐山周虽说是团门中人,但他身为岐山人氏,自幼便喜好秦腔,后来入得团门后,传承了一身的道术,也知晓了道门中事,便只是因为秦腔的缘故,憋了一口气,一心要与聊门的老周较个高下,两人如此缠斗了大半生,好在并没有深化到道门的恩怨上来。实际说来,也该是一对老友了,只是牵扯到面子问题,那是无论如何都各不相让的。

老周盯着岐山周后背的那三面旗子看了一眼,此刻夜幕已临,那三面旗子一面纯青色,一面却是黑色绣着金边,另一面则是月白色,似乎与一般戏台上所见的并无两样,但仔细看去,却向外散发着一层淡淡的光晕。不过同样的光晕,也在老周背后的那三面旗子上散发着,两个人,六面旗,在亭子中晶莹剔透,碧光隐隐。

老周微微一笑,眉头却是紧皱,“怎么,还想和我叫叫秦腔?连行头都扮上了,也罢,我方才就闪了腰,这一次暂且就当是输给你了。”

“你不也是将聊门压箱底的器物都晒了出来。”岐山周笑了笑,“我一生最想的便是超过你老周。”他顿了顿,似是没有注意到老周的面色变化,“岂止只是秦腔,今日还要在道法修行上再与你比个高下。”

沉默了良久,老周出了口气,“北去三十里许,天地之气忽然紊乱不堪,怕是有些凶险,岐山周,莫说我没有点醒于你,此一去,门中的有些禁忌便是要守不住了……”

岐山周冷笑一声,“嘿嘿,但凡你聊门老周去的,我团门老周便无不到之理。易道……你我这一宗沉寂的太久了,咱们两门便在这中原之中,如今龙脉动荡,还守着那老规矩,这恶人便由你我来破……”说到这里,他忽然心生感应,与老周一起向着北方望去,但见夜空中,犹如烟花燃放一般,一点光亮从中爆开,然后分散四下里飘落。老周脸色变了变,突然腾身跃起,身形闪了闪,便不见了踪影。岐山周随后也是一挥水袖,箭一般的掠向了西安市三十里处的方位。

一百、易道之三宗(上)

“其实……其实你们都已经zhidao了是吗?大师父二师父!”沈郎此时也恢复了清明,得益于卫飞那独一无二的灵力之功,他虽然本身的修为远远的差了许多档次,但卫飞引导他时留在他体内的那丝灵力,却犹如密宗之中的灌顶一般,奇妙的在沈郎的灵海之中,起到了种子的作用。不但护住了沈郎,同时还稳固和提升了沈郎的境界,所以尽管沈郎的修为不够,却还是保留住了自己的神智和记忆。

卫飞和陈枫一点都不奇怪以沈郎的慧根与聪慧,会猜测不出文峰镇布局的关键所在。卫飞微笑着点了点头,感觉上有些怪异,他到此刻才开始觉得自己真正成熟起来,究其缘由,似乎更大程度上是因为有了个沈郎,或者他和陈枫真的把沈郎当作了弟子看待。\\zaidudu.\\\

好像自己和陈枫也才算是刚刚踏入道门吧!卫飞收拾了一下思绪,开始很认真的教导起沈郎来,“如果以我们目前掌握的来看,文峰镇布局的大概脉络应该是可以理出来了。首先文峰镇的存在便不合常理,在此前定会有一个很大的原因,是什么人,为了什么将文峰镇落座于此……”

“文峰镇中代出状元,并且东西两祠轮番,自然就是因为那两岸局了,可是两岸局究竟如何quanbu的?”卫飞从裤兜里摸出根皱巴巴的烟,“可以肯定的是,文峰镇的存在恐怕就是为了两岸局,而且这个布局表面上看起来,其结果便是文峰镇的状元不穷。^^



发^^但这绝非是文峰镇两岸局地最终目的。”

这一点已经可以从那名毅然舍弃了状元之位的西祠章姓书生身上得以判断而出,这名章姓书生与另一名沈姓书生,一个是殿试魁首。一个至少也是举人,那也是有功名在身地了。可是两人一次街游中遇到了两名方士。便从此不但舍弃掉了荣华富贵,也开始在扭转和改变着文峰镇的命运,当然也许改变地还有历史真正的进展,更当然的是,也许这一切原本就是注定了的。

“那两名方士应该一为rì者。\\\xiaoshuo.\\\一为夫子道。虽然不知他们究竟对章沈二人说了什么,但在旧时,能使二人抛弃功名的想来便唯有家族。”卫飞地拇指从食中两根指头上潇洒的弹出一缕火苗,点燃烟抽了一口。

“因此这个布局肯定牵扯到了文峰镇东西两祠未来的安危,这才能使得那章沈二人如此。刚开始的,他们也许并不相信的,可是后来那封函中的断语,证实了将要发生的事情。”卫飞吐了个烟圈,面容在烟雾中刹那间迷离起来,这一刻不光是沈郎。就连陈枫都有点看不懂他的感觉。“zhandou还不能明确那章沈两名书生是否又做了什么,文峰镇两岸局确都是因这二人之举而产生了变异,于是此后文峰镇便再也没有出过状元,直到章同祖考上了大学。^^首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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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至于章同祖么,我想可能会是之前,有人曾经在文峰镇做过了些什么,而且这个人大概并不陌生两岸局的秘密。”

陈枫点了点头,这些本就是他们两个这几天来不断揣测而出的,他期待地是那些无法根据重重迹象来进行逻辑推理的,卫飞是怎样慧眼通处,或追或判的捕捉出真相。套重地慧眼虽然在效用上不如宿命通。但在层次和境界上却绝不逊于宿命通的。

“疯子,恐怕你要失望了。”卫飞苦笑着摇了摇头。^^首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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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zhidao地,虽说我已得慧力,但这慧力之中既然分为三通,那便已说明,在此境界中,仍还需术法来辅助,并非是真正的智慧之源。所以,我zhandou只是zhidao,当年那章沈两名书生,在文峰镇中一共留下了四处jǐng讯,如果能赶在布局发动之前找到,我们至少可以预知下一步怎么做。”

陈枫也无奈的叹了口气,他当然zhidao卫飞此时的状态,所谓的熟能生巧,适用于任何一行,包括玄之又玄的道门,可追知过去、预测未来、判断zhandou的慧眼通同样也是如此,需要通过千百次的印证,才能找到那种专属于自己地感觉。因此,如果能找到那剩下地三个遗jǐng,自然是更加稳妥的法子。

只是如此之大地一个文峰镇,那三个jǐng言指示,说不定还是随便可以藏于任意一处的纸片,却又到哪里去找呢?卫飞怔怔的出了会神。沈郎在一边看着自己的这位大师父,脑子里突然跳出两个字来,“出神!”他心中一动,zhidao卫飞此刻是在一种特殊的功态之中,“出神!”沈郎猛的一惊,终于悟到这个平时素指人的心理活动暂时抽离的词汇,实际所指乃是道家金丹大道中“元神出窍“的境界。

“那三个遗指,一处在此,另两处是在地道之中。”卫飞仿佛无意识的脱口而出,“这两名书生留下的四次指示中,顺序非常重要,danshi我虽然能判断出方位,却分辨不出应该先找哪一个……”他苦笑了一声,“而且我只zhidao大致的隐藏范围。”

大地原点,这一处风水三大龙脉之中,中龙之中的龙脉之心处,那一座多角塔型的建筑上,霞光四shè,仿佛是元宵夜的烟花一般,流光乱舞,虽然绚烂,可是很凌乱,一道道的光芒冲天而起。当然,这种光亮普通人是看不见的,但落在那老周的眼中,却让他产生了一种强烈的不安和恐慌。

“大地原点!”老周的脸sè铁青,双手同时兰花指翘,脚下碎步,左手置于下颚,右手上扬,行云流水一般,仿佛站在戏台的zhōng

yāng,这一套动作很普通,但通过老周的演绎,却似乎连接着天地一般,有一种充沛的自然的liliang在内。“碎步流云”!这是独属于平门梨园的身法,在其间手势、步法、口诀,三者齐施。

一百零一、易道之三宗(中)

便在老周这一套戏台上最常见也最普通的动作中,大地原点上的那道道光芒,虽然没有明显的变化,可却丝丝缕缕的归了起来,横排斜插,再次组合便竟成了幅八百里秦川的山河图。www.65txt.com老周摇晃了一下身体,张嘴吐出一口鲜血来,眉宇间却是松弛了下来,他伸手拭去口角边的血迹,转过身来,看着一个衣衫邋遢,鼻梁上还架了幅厚如瓶底的眼镜的老头,有些狼狈的从大地原点的塔楼中走出,“他***,不要以为科学家就不会骂人……”

这老头迎面看到老周姿势古怪的站在大门前,却是恍如未见,他皱着眉头,来回转了几个圈子,口中“他***”之声不断,他头发花白,不修边幅,眼镜似乎随时会从鼻子上掉下来,眉头是越皱越紧,喃喃中有些迷茫和彷徨。

老周对他这些举止也是并不在意,两人看上去并不相识,却好像彼此间暗中早知对方身份,有一种无声的默契存在,“这是怎么回事?”老周淡淡的问道,他语气甚至有些随意,似乎那老头是他相交多年的只交一般。

那老头没有回答,他扫了一眼老周,眉头动了动,“就到了你一个?”

这话问的似乎有些突兀,老周却是面色不变,他向着站在树林暗处的岐山周看了一眼,“来的自然不止我一人……”

悬浮在空中的那幅八百里秦川山河图,依然清晰的漂浮在那里,虽然只是由道道的光影组成,但线条凹凸。\立体无比,那山峦树木俱都异常真实,可细看之下,仍是浮光掠影。显得是那么地诡异。

忽然间,那山河图的中间。亮起了一道粗如手臂般的线条,那线条时明时灭,然后逐渐的定型,却还是闪烁不停,瞧上去竟像是一条龙般。飞腾于九天之上,腰身盘旋,气势十足,这一条横贯在山河图中间地细线,显出之后,便夺去了山河图的意境,似乎它才是中心点。

老周与那教授墨模样地老头对视了一演,虽说都是道门中人,而且还很有可能同属于三教九流五花八门,但术有专攻。“龙脉”乃是风水之言,聊门当然并不长于此,老周很是认真的看着那老头,“请赐教……”

那老头沉默了一会。“此处乃是三大龙脉的中龙之中,一动可牵天下,向来安稳,可是从半年前便常有异动,到了今日,竟有龙气外泄之相。在下姓金,虽说是上九流工门中人,在此也有数十载。但风水之道却也是门外……”

工门在上九流中。泛指古时的技工,封建旧时工商一类根本毫无地位而言。工门统领的便是现在科学工程地领域。但这老金却并不是为了守护中脉之心而在大地原点的,他只是参与了大点原点的工程项目而留了下来,又身为道门中人,便自然而然的负起了守护的职责。\金教授目光扫了眼老周背上的旗子,又转向了暗处的岐山周,禁不住冷笑了一声,“时已至此,没想到总归也是道门一宗,竟只有寥寥三人现身……”他顿了顿,微显苦涩的说道,“这段时间中脉之心异动频繁,加上方才那一次,我的功力所剩无几,因此上只能……”

老周不等他说完,点了点头,向前走了几步,站定身形以后,缓声长吟:“霸王欲过江,心有意茫茫,江东空自望,自此两苍苍……”他左手一挥,右手一扬,水袖挥舞间,气势便突然涨了出来,仿若在乌江畔,项羽挥剑,自此勇往直前,再无留恋,即使虞姬还在身边。\

随即老周用力一跃,挥手一揽,背后的那三面旗忽然也腾空而起,虚空中有鼓声隐隐响起,他又一挥手,那三面旗子便连成了一片,猛喝出声,“众将士!”

一声轻啸自山林间,自深远处,仿佛一阵狂风平地卷起,老周身在半空,那三面旗子围着他飞舞,旋转着旗尖相抵,从山林中抽取地灵气在中间汇成了一团,“借兵!”随着老周的顿喝声,光芒分散,犹如阵阵的光雨一般,硬生生的将那幅八百里秦川图,重又压进了大地原点地塔楼之中。然而却只是一瞬,光芒重现,那幅八百里秦川山河图,竟又再浮现在空中。

做完这一切,老周又喷出一口血来,身形跌落。方才他所施展的,乃是聊门之中的绝技,假戏台之上将帅之威,而借天地灵气,只是那秦川山河图乃是中脉之心,龙气汇聚的中心,以老周的修为做到方才那样,已是勉力而为了。

岐山周一直在旁负手冷观,此时看到老周再次吐血,而那金教授也是无力再出手,他伸指在老周的脉门上一搭,“你先行调息一下,接下来看看我团门的手段。”老周与金教授都无大碍,只是脏腑受损,他便放下心来,信步踏前,似乎与聊门与老周之间的争斗,便从此可以划上一个句号了。

金教授挥了挥手,似乎是想说些什么,却终究无力开口,老周用力挺起身子,“岐山周……岐山周……”岐山周没有回头,便没有看到老周异常焦急地神情,他将手一摆,直接将背后地三面旗子甩向了空中,“枉你联手工门都功败垂成,借字诀?无论聊门还是团门,心法真意都该是演非演,假做真,既然做戏,便无真假虚幻……”

三面旗子在空中包夹住了那山河图,岐山周大喝一声,“摄!”,然而却没有如他想象的那样,但见山河图中间地那道代表了龙脉的线条一明一暗之后,迅速黯淡,很明显又有些龙脉之气流泻而走。同事,岐山周也是重心失落,跌坐在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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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零二、易道之三宗(下)

“那是龙脉之气,只可疏而导之,却不可强行压制……”这时老周终于能勉强出声,龙乃是九五之尊,在人世间是高于一切的存在,他刚才之所以失败,便是没有想到此点。www.65txt.com

岐山周的脸色顿时一片铁青,也不知他是被反震的受伤,还是另有他想,却见他忽然狠狠的啐了一口,“妈的,今日咱们聊、团、工三门际会,竟是无功不成?”

“唉……”金教授忽然叹了口气,张了张口,却是没有说什么,似乎自此那夜苏基业与那人现身后,他得知旗门又再出世之后,便一直这么阴郁着。

“哼!”岐山周望着依然还在空中的秦川山河图,忍不住冷笑了一声,“三大龙脉,中龙之心,嘿嘿,如此之下,整个道门竟然无动于衷,西北境内并非只有我们这一宗,宗门更并非咱们三家,大不了豁出去了,既然如此,我看也不必再守着那些旧规,不如……”

“那可是大忌!”老周一惊,却带动的脏腑间一阵剧痛,他心法运转,一呼一吸之间,却不知怎地忽然心中有一股戾气莫名的冒了上来,再一扭头,只见岐山周与金教授俱都是一脸的古怪,三人都没有说话,唯闻得阵阵心跳之声。~~~~

这三人各位聊、团、工三门的传人,论起年龄也都是过了花甲,又有修为在身,可是此刻那修心修身了大半辈子的修为,竟像是起不了丝毫作用,也不知受了什么影响,各自脸色潮红,对于岐山周的话,心动不己,渐渐的喘息声大过心跳。

又过了些许。仿佛是感应到了某种召唤,三个人突地同时点了点头,中了邪一般,掐出了一个相同的手诀,“三教并九流,五花同八门,万物以类像,复归齐两易;文之功武之学,农谚商贾渔樵歌……”

无论老夫子与那日者,还是卫飞、陈枫甚至包括沈郎,他虽然已经知道文峰镇地下的通道是相连的了,但还是没有想到地道的走向竟是那么的错综复杂。他们都在寻找,老夫子和日者在寻找着当初舍弃了状元功名的章沈两位书生留下的那还剩下三次的警讯,而卫飞陈枫沈郎也是如此。

只不过,老夫子与那日者各自传承着定时与定位的口诀,日者定时夫子定位,便会在理论上得到,第一次被沈郎和卫飞抢先,应该是一个意外,而卫飞他们便显得有些漫无边际了,因为他们所依仗的是卫飞那还捉摸不定的慧眼三通的判眼功能。

卫飞在前,沈郎手持着火把居中,陈枫殿后,火光中三人的身影摇晃不定。三个人出了那镇中心的圆坑之后,便直接从斜坡上入了地道,卫飞在那圆坑里实在是找不到什么线索了,再加上他对于剩下的三次指示,从顺序上也判断不出,于是进入地道,便是当前最好的选择。

“有没有觉得着地道……”陈枫忽然开口,声音虽不大,但还是吓了沈郎一跳。

“这地道的宽高始终整切如……”卫飞点点头,“这样的规模怎么看都不能是各家自行挖来储物用的,有些象是古时的运兵道。”

陈枫也想起了文峰镇外观整体那给人以兵书宝剑的气势,“看来着地道也是两岸局布局中重要的一环。”这兵家之势与战场之杀,的确是可以在任何风水名局之下的,“镇”字一诀,就算是在千万条龙脉交汇的西北高原,也能强压一方。

三人边说边走,前方又一个拐口出现,突然间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卫飞和沈郎将头一侧,陈枫一边注视着他们,一边也侧起耳朵,前方的洞口有潮气扑面而来,还有隐约的水流声,当然更重要的是,卫飞和沈郎似乎又感应到了什么……

这一章,自然又是送的了。很快很快,就会出现一个巨牛的东西,仙侠类小说中通常会有散仙这个非人类的东东,先不去评价他,总之那是道家的境界,还总之那是个被写烂的玩意,其实佛家也有类似的境界,而且比散仙的神通牛多了,那就是……

ps:战场和军营在风水中是很古怪的地方,可以百邪不近,但也会万邪丛生,台湾军营的传说自成一派,大家搜来看看。)

一百零三、慧眼三通之追(上)

黑暗,孤独,对未来无知的恐惧,伴着一种莫名的兴奋,很熟悉的感觉。www.65txt.com因为这在三个多月的时间内,已经无数次的出现过了。三个多月,百多天,今天有些特别的激动和期待。左手边有水,右手边有食,水已发臭,饼子也馊了,但是他知道自己必须吃下去,在梦里他一向如此,都已经成了某种习惯,甚至让他分不清梦幻与现实了。

现在开始翻身下炕,然后摸索着向上,一步两步三步,第十三阶台阶的时候便停下,伸手拉门,斑驳的光线透入,似乎并不刺眼,可他还是眯了眯眼,然后探出头来,一种巨大的怪异的感觉涌上他的心头,刹那间,他似乎想起了一些支离破碎的记忆,但就在他刚刚醒悟过来,想要缩回头去的时候,他看到了原本是空无一人的长街那头,突然出现了一个瘦瘦的,留着山羊胡须的老头。

那老者神情冰冷,双眼中透出一股让他感觉死亡的气息,他一时间便怔在了那里,直到那山羊胡须看起来很是面熟的老头身上迸发的杀气,让他更加的胆寒,才惊叫了一声,急忙缩回头。他甚至想再次回到那地室里,黑暗只是让恐慌和孤独,却并没有此刻绝望的感觉……

前方洞穴中分明便是一条地下河,而且从水流声可以听出,这条地下河就算流度不常,但是水力充足,至少在文峰镇的地下,是可以漂流的。<<>>此刻的卫飞一手拉着沈郎,另一只手却捏了张破旧的纸片,他无奈的笑了笑,看向了陈枫,“三门际会。易道终现……八个字,便是剩下三次中地其中一次。”刚才的那段幻象与残纸上所留下地信息根本便搭不上边。这八个字的意思卫飞和陈枫都能隐约猜到一些,但是却找不到和文峰镇有什么关联。

“易道么……”陈枫沉吟了下,“不知道三门却是哪三门?”

“聊、团、工三门!”卫飞忽然诡异的一笑,念出了一段口诀:“三教并九流,五花同八门,万物以类像。复归齐两易;文之功武之学,农谚商贾渔樵歌……”

地道内的同一时刻里,相隔着并不很元的一个交叉口,老夫子长叹了口气,那日者也是精神不振,他们此刻所在的位置,也是在地道地那端有水声流出。两个人的手上还掐着可以互相吻合的阴阳诀,可是就在片刻之前。本应该从上方一个裂缝中出现的第三次遗指,却又神秘的并没有被勾召而出。

“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老夫子与那日者苦思良久,还是无法找出其中的关切所在,两人用来定时定位的口诀手印,都是世代单口相传,绝技不会出错的,那么也就只有原先地布局在这千年的积淀之中,出现了变异。

沉默了一会儿,老夫子抬起头。缓缓的沉声说道:“无论起因如何,都不可再继续下去,否则你我这千年的传承隐忍,便可能最终徒劳一番。须得抢得先机……”他又沉吟了一下,“倘若依旧按部就班的下去,想来下一次约莫仍然是不可得……”

“夫子的意思莫非是,你我二人直接舍弃了第三次,抢在第四次不受你我控制之前找到它?”日者目光闪动,领会到了老夫子的意图。所谓的定时定位,都是按着上一代留下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前两次都是在成功启动之后,又忽然失去了结果。不管是出于何因。至少都说明有人或者变局所然占了先机。他与老夫子都是传承而来地,自然是知道顺序的重要性。如此之外,直接拿到第四次的指示,比顺序等待搜索似乎更加保险。

他们做了一次正确的选择,也终于抢得了原本就该属于他们地先机,可是事实的真相呢?也许由此更加的偏离了轨道,也许由此回归了历史的布局,也许不管出现了什么局面变化,都还是在布局之中……

东祠族长沈家的大院内。“父亲……“沈文典低着头,双手下垂在腰侧,那门帘也已方了下来,冷风在院子中打着旋裹起片片的秋叶,看着父亲沈知非那略显冷漠的背影,沈文典咬了咬下唇,既然没有杀思月与沈文起,他便不准备让父亲知道这件事。他并不担心自己这么做,会不会对文峰镇的布局产生什么影响,因为事实上他到现在也是对父亲的计划并不知情。

门后一角有只火炉,上面地水壶热气升腾,水要开了,使得室内平添了几分暖意,但厚厚地门帘似乎还是阻不住外面的风声,这让沈文典觉得有点冷,一种发自内心地冰冷,他不由得缩了缩肩膀,忽然便打了个寒战。

“文典……”沈知非转过身来,面色沉重,“有些事现在是该让你知道了。”

沈文典内心一紧,猛得抬起头,双手却在暗中握起了拳头,他最终没有杀了思月和沈文起,除了对思月的他自己都不清楚的懵懂之外,其实还是因为他自觉得自己是一派方术的传人,对于两个普通人,他应该有那样一份傲气与不屑,但是此刻,他忽然诞生了一种极其不妙的感觉。

“也没什么,你无需紧张。”察觉到儿子的不安,沈知非笑了笑,“我只是想让你记住,从此刻起无论文峰镇内发生了什么变故,你都要谨记一点,我们沈家并不只是属于文峰镇的东祠……”沈知非仿佛在交待后事一般,“沈氏一脉,首先该是十大方术大家之一……”票显然是个奢求,还是点击推荐吧!兄弟姐妹加油啊!我也加油!最后拜托一下,不管大家是在哪里看的旗门的哪个版本,都到起点的正版来点击一下)

一百零四、慧眼三通之追(中)

“父亲,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沈文典极度惊恐,他在犹豫着是否要告诉沈知非他并没有杀了思月与沈文起。www.65txt.com<<>>

沈知非笑了一下,他似是说给沈文典听,也似是说给自己,“是先有的十大方术,而后才有的文峰镇,才有的文峰镇状元传承。”

沈文典的心“砰砰”狂跳着,虽然他一直以来也都是认为,文峰镇之所以可以曾经状元倍出,必然是出于方术的缘故,可是此刻父亲的话却似乎又透露出一些讯息来,他想问一下沈知非,但嗓子眼发涩,张了张嘴,竟是发不出声音来。

“文峰镇由方术旺,亦由方术衰。”沈知非拎起水壶,冲了杯茶,水沫漂浮,茶叶翻腾,“有关于文峰镇的传承,到了我与章天如这一代身上,是该到了一个尽头……”

长街无声,不见人迹,在东西两祠族长的共识下,镇上的人都在准备着即将到来的祭祠大典,希望即便是不能恢复文峰镇的状元传承,也要能如以往那样正常的生活。两道街,东西两祠的分界线,不知道对沈文典做了什么交待后的沈知非,他依然神情沉重,可是脚下却显得轻松了许多。

在距离西祠族长章天如家大约十几米处,沈知非仿佛感应到了什么,他忽然停下脚步,眉头紧紧的锁了起来,秋风从长街上卷过,经过他身边地时候。一片鸡毛随风飘向了两道街的另一头。

章家大门上还贴着那张代表了家有丧事的白纸,在雨水的冲刷下,那张纸已经变成了泛黄地纸浆。沈知非顶了足有数分钟后,眼神中忽然一股杀气毫不掩饰的透了出来。风声消退。连雨丝也不再飘零,可是杀气却越来越浓,沈知非的手指间,身后还有头顶,都有鸡毛在飘动着,如同蜜蜂或者是蝴蝶的翅膀般,以肉眼不可察觉的速度在颤动,随时可以箭一般的飞射而出。

“我不知道你私下里做了什么……”沈知非的声音里也满是一股凛然的杀意,“可是章天如,很明显的。你所做的已经在威胁文峰镇地传承了。”

没有人回答他。于是杀气愈重,如有实质地终于激得章家大门上那些被浸湿四散分裂的纸片四散开来。就在同一时刻。章家大院地双扇大门,忽然打开,随后一个人探出头来。

天空上阴云压顶,光线黯淡,如同一部特意处理了的老式电影似的。整个空间都是一种残破的怀旧氏的暗黄色。所以可以很清楚地看到,章家大门打开后,那探出头来的人,是一个三十岁不到,满脸惊恐不安表情的年轻人,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张年轻的脸上,更多的竟是迷茫。只是一瞬间的时间,章家的大门开启。那个年轻人迷茫的神情。然后一缩而回。但是留在章家大门前上方的一幕幻境,却足以震撼任何人地心神。迷乱甚至可以说是混乱地光芒中,但见一条长长的龙形地光线,冲天而起,随后便如烟花四射,纵横飞舞的线条中,文峰镇人最为熟悉的魁星,突然便幻化在了空中。

看到这一幕场景,沈知非一缩手,片片如子弹般的鸡毛回归,然后凭空消失,沈知非偏起脑袋,异常诡异的冷笑了一下,“章天如,原来你是这样布了一个局……”

另一边上,卫飞的脸色变化要多精彩就有多精彩,时红时白时黄时青,“我你个我,***,这个易道也实在是太过恐怖了,简直是无孔不入……”他摸出一根烟,再也无心卖弄从蛊神门庄圣那里学来的药功,直接用火机点燃,深吸了一口,“文峰镇,原来也是易道的一宗,刚才我忽有感应,一切都还是易道……”

陈枫低着头,其实他和卫飞早了猜测,只不过两人都在逃避,不愿意去直面相对,正如他们也都在避免去想卫飞老宅与陈枫一家的关系一样。但是如果要解开旗门的秘密,迟早总会去面对这一切,旗门的孤傲与旗门的神秘博杂,都使得卫飞和陈枫直觉的感到,这个让人恐怖的易道,与旗门直觉有着一种难以言明的关联。

“文峰镇的存在,便是因为方术,而此方术却是在易道之中的,文峰镇牵连着上古十大方术。它的重中之重是两岸局,而两岸局的核心,还是易道!”陈枫将刚刚卫飞没有说完的话补充出来,然后有点咬牙切齿的说道,“追!追!追下去……”

卫飞笑了笑,尽管很乐意看到陈枫的失控,但是他已经从零散的记忆中,隐约的比陈枫更早一步判断出了旗门的部分秘密,不过在内心深处,卫飞比陈枫更加的会选择逃避和过滤,所以他很快的调整了心绪,精心屏思,旗门之中那独特的涵盖了整个道门修炼系统的定力、念力、灵力、慧力、性力之中的慧力,开始运转起来,于是时空便沿着一种常人无法理解的十字坐标,从千年的时光中穿越过去。

汇集了无数从历史中从现状抽取出来的种种讯息,时光交错,任意的相关的无关的纠缠的,逐渐的便在卫飞那极其特殊的慧力状态下,慢慢的形成了一个脉络,一个无限接近事实真相的所在呈现了出来。而这种即使是最为尖端的计算机也要经过很多次运算的结果,在卫飞的脑中也不过是一瞬间的展现……

(慧眼三通,追、预、判,很显然是佛家所论的神通,其中有他的机理机制,大家伙感兴趣的话,可以留言,时间充足不妨可以在作品相关中探讨一二。话说,我小时见过一牛人,在坟地中,此人可以将死者生前的样貌、习性尽数说出,算起来也改是慧眼中的追眼了。点击,推荐!!)

一百零五、慧眼三通之追(下)

阴暗的光线,压抑的气氛,这一切都像极了此时此刻的文峰镇,不同的只是文峰镇中心南广场上多了座挺立的高塔。(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那章姓书生和沈姓书生都还站在塔下,但是这两人的脸色呈现出一种苍白,一种对未来没有丝毫把握的无力。

此刻那沈姓书生正从木盒里拿出一卷薄薄的册子,却是一本《增广贤文》,他摇了摇头,“抛却了功名,却入了道门,不知是福是祸呢……”身份的突兀转变,虽然他已经无奈的接受了现实,可在内心里却还是一片迷茫。

章姓书生沉默了会,伸手拿起木盒内那册《增广贤文》下的纸张,上面的字迹还是简单数句,“东祠沈放,自幼父母双亡,天资聪颖,却不料乡试未中,便从此性情大变,时有惊人之语,常惹众人不喜……”他边看着纸上文字,边缓缓说道,“但此人着实博学,怎奈虽才华横溢,却为宗祠不容,他乡试未中后,东祠给了他夫子一名,却门下冷清。\\我因慕他才名,交往甚勤,竟是他生平唯一知交,他实乃早已重病在身,撑不了多少时日了……”

沈姓书生笑了笑,“而这些都在那两名方士的推算之中,他们知道那位沈放兄个性孤僻,少有人交往,又有恶疾缠身,命不长久,便可让我假替于他,从此便融入文峰镇中……”他微叹了口气,“我堂堂一门进士,从此便成了文峰镇无学可教的夫子,好在着夫子却也不是普通的夫子,至少还是道门一宗夫子道的传人。-====-\\”

他看到那章姓出生满脸的愧疚之色,摆了摆手,“章兄莫再多言,还是多虑些剩下来该当如何吧!”木盒里只剩下了四张纸,沈姓书生拿起最上一张。慢慢的读了出来,“分四时,分四地。”短短的八个字,可是两人却都感觉到了如山一般的压力。

从这一刻起,他们舍弃功名做出了这一令天下人都不解地举动。两人的使命已经结束,但是同时,他们的责任也刚刚真正开始。分四时,分四地,他们的责任就是将剩下的四张纸,分散在文峰镇不同地地点之中。想到这一点,那沈姓书生的手忽然沉了一下,“四时四地的四张纸,却是我们唯一可以留给文峰镇,留给后世子孙的,我只是在想,千百年之后,是否还有后人会记得你我二人的付出……”

说到这里。那沈姓书生又再笑了笑。“我还好些,总会留有血脉在文峰镇,可是章兄,你身为当世的状元,更是西祠之荣,此番……此番地所为,文峰镇无论东西两祠,恐怕都再也容你不下了。”

章姓书生抬头望天。良久过后,他也笑了笑,忽然就从袖子里摸出一张纸,“我的出路,他们也早了计算的,千百年之后,沈兄。*你我在轮回中或许还有重逢的那一日。”他显然是不想让沈姓书生看到手中纸张上究竟写了什么。一晃过后便立刻收了起来,然后顺势拿起剩下的那四时四地存放的四张纸。用一种刻意的轻松和淡泊逐一翻看了一遍。

于是,无论是卫飞还是沈郎亦或是陈枫,都只来得及看到了那瞬间滑落而过间隙中的几个字,“塔现,局落……”可是在这四个字前,似乎还有几句话,在卫飞地慧力追知之中,一闪即逝,谁也没有看清。

不过影像虽然到此便中断了,但是卫飞却还在慧力地心法状态中没有出来。陈枫很想知道对于那一闪而过的四个字,卫飞有着怎样的判断,只是此刻的卫飞不能干扰,否则还不能熟练运用慧力的卫飞,下一次能有如此良好的功态,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现一次。

这时,卫飞慢慢的睁开了眼睛,他没有马上开口讲述自己又感应到了什么,而是沉吟了一会儿,显然是在脑中组织和分析着什么,当他再次抬起头,看到陈枫关注的神情,卫飞忍不住笑了笑,“按照旗门心法所说,慧眼三通俱都是念之所至,其境自来,我现在暂时还体会不到,所以只能依据相关地……嗯,就是最近的既定事件来进行追知,当由结果而得到起因后,再一次段落式的如此层层下去,层次与境界虽低,但却有个好处,那就是所得来的结果至少有百分之八十是可以相信的。”

百分之八十!无论方术还是神通,以陈枫还有旗门的所知,在这个境界和领域之内,都依据算是一流高手了。要知道在以感知和推算的各种术法中,根基都是灵慧之力,而这种所谓地灵力慧力,说白了其实就是种类似于直觉地反应,只不过还在深层次当中,灵慧之力自然不是直觉可比的,但其在本质上相差并不太远,因此方术一脉中,推算地准确率一旦能超过百分之六十,那便已是登堂入室的高手之列了。

(对于标榜了推理的作品而言,利用通灵、追眼这样的神通,无疑是种偷懒的写法,可是我喜欢……这一章的内容至关重要,尤其是章姓书生的际遇,此人贯穿全书,在第一部中他就出现了,大家猜猜哪个是他?接下来不久,第一部中的几个人物会再度出场,证明他们不是路人甲乙丙丁,比如灵宝门的谢甘明,藏族妇女卓玛,建议等更新的空闲里,大家去复习复习第一部的内容,然后就可以进入到第五部《旗门之密宗法王》

嗯,就慧眼再说两句,早年间,有位姓张的牛人,央视春晚常坐前排的,中国发射某次卫星,残骸掉海里,该牛人直接用神通指出就在某经纬度,结果……果然没错。如果这不算机密的话,即使当年打击伪科学的潮流过后,该牛人还是应该在某某研究所中做研究工作……是被人研究……)

一百零六、两岸局之水龙(上)

“两岸局确实便是易道的一宗。(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卫飞终于开口说道,“所以一开始文峰镇真正的传承并不是状元,而是易道的宗门方术,只是不知道出于何因,当然也不知道文峰镇中究竟汇聚了易道之中的几个宗门,他们利用方术联手布下了两岸局,从而使得文峰镇状元代出,也从根本上改变了文峰镇的传承,直到西祠那位章姓书生的出现……”

沈郎在一边几乎都已经听得傻了,若不是他已经有了几分道行在身,真的便会心智崩溃,陈枫听到这里却忽然出声打断了卫飞,“等一下,你说的这些,是你方才追知所得,还是……”

卫飞也不等他问完,便微微笑了一下,而就在这个时候,陈枫和沈郎都才惊诧的发现,卫飞仿佛无声无息间整个人都脱胎换骨了一般,外放的气势中沉稳直接却依然不失那份飘逸的灵气,举手投足哪怕只是微笑,都散发出一种大家风范,“那段影像是追知到的,现在说的却是我个人的判断。”

判眼!慧眼三通之一!陈枫也笑了起来,在慧力的境界之中,能追知过去预测未来,是排在前面的,所谓的因果,有前因必有后果,而有其果必有前因,就算是没有方术神通,有些逻辑推理思维能力较强的人,往往也可以通过点点的线索,推测出一些东西来,但是判眼却无法做到这一点,除了将细致的观察力、综合判断力一集丰富的学识,都深深的印在潜意识当真,随时可以拿出来使用外,还需要那无法描述的慧力连同时空。

到了这一步。卫飞距离境界地突破也就在毫厘之间了,但是这毫厘之间却还是足够拖得卫飞的水准依然保持在二流的层次,尤其是各种各样海量的讯息,需要他在刹那之间去伪存真,作出正确判断的时候,卫飞是可以做到百分之八十,但却不在他的控制范围之内。他没有办法选择,包括慧力发动的时机。这一点上倒是与他初通灵之时极为相似。

“文峰镇存在地根本便是两岸局,我不知道文峰这一支易道的旁宗里。是否有着精通风水地山门,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当初布下两岸局的这个人,实在是个比我还天才地天才……”比高人还像搞人的卫飞忽然爆出一句经典的三字经,“***。两岸局竟然是借风水之镇,在此地建立了文峰镇,然后由此形成了奇门之中的阵势和阵容,再采天相二十八星宿之力,这才使得文峰镇状元不断……”

文峰镇真正地传承是易道的宗门。然而文峰镇却利用他们所传承的易道方术,强行布下了两岸局,从此文峰镇所传承的便是魁首状元,风水方术星相,且不论这个两岸局是如何的神奇,有一点是可以肯定地了,那章沈两名书生所遇见的两个方士,他们都是易道中人。

“就是他们阻止了章姓书生不再传承状元之位,并且成功的说服了两位书生。那名与东祠同姓的沈姓书生他的出现。想来不是巧合。”陈枫冷静的分析着,“所以现在的问题是。为什么在文峰镇出了那么多状元以后,才有易道的人出来,而毫无疑问,此是两岸局的原因……”

“不错!”卫飞高深莫测地点了点头,“一镇两祠,交替中奎,风水方术星相缺一不可,这个布局要么是威胁到了易道地存在,要么便是会影响到易道另一个更加宏大的布局,所以易道才遣出日者与夫子道来中断文峰镇地两岸局……”

“可是两岸局的布局之理究竟是什么呢?”沈郎忽然傻傻的问了一句,“还有,两岸局究竟会影响到什么?”

卫飞和陈枫对视了一眼,这个问题其实他们早有答案了,“天地万物,都不过是阴阳二字,所谓此消彼长,实在是宇宙苍生最为根本的规律之一。”卫飞拍了拍沈郎的肩膀,“日既生,月便消,文峰镇起,便肯定有一处衰落……”

这是一条巨大的地下通道,之所以说是巨大,是因为它完全不同于文峰镇地下其他的通道。这条通道宽阔异常,明显便是天然形成的,因为在这条通道内,居然有着一条宽有五米左右,,长却不知尽头的地下河。

河水舒缓,发出轻微的叮咚声,这样的一条地下河,出现在西北高原的文峰镇地下,不得不让人感叹大自然的神奇。文峰镇本身便是建在一座背*悬崖的山坡之上,却还能有一条地下河蜿蜒而过。西北乃是黄土高原,文峰镇所在的这个山坡,名为山,但却没有一块石天,因此这条地下河便算是掏空了文峰镇的地基,然而奇异之处也在于此。

五米并不是一个很大的跨度,可是长年累月甚至有可能是千年的时光,这水流的湿气,任由黄土高原的土质是怎样的厚密,也都会腐蚀的土层湿化,根本无法承受一座镇子的重压,但事实却是文峰镇至今屹立不倒。而此刻身处在地下河旁边,一前一后的思月和四阿婆,两个人的大脑里都是一片空白。

在没有进入到这条通道前,思月和四阿婆习惯性的认为,既然那边有一条地下河,那么必然是到处水汽弥漫,阴寒难耐,但当来到这条通道后,她们才发现并非如此。河水平缓的延伸着,站在旁边,仿佛这是一条穿行在山林间的溪流,溪水灵动,竟让人如踏春郊游一般,不觉心旷神怡。毫无地下河流的阴森潮湿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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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零七、两岸局之水龙(中)

然而最让人感到诡异的却还是在那地下河的中央,竟然漂浮着一座方形的高台,那高台显然是木制而成,四四方方的简直便与整座文峰镇的造型是一模一样,但是如果仔细看去,却更像是一方官印,而在这座四方高台的上面,平躺着一个人影,一动不动的不知死活,那高台的侧面也涂满了各色的图形。www.65txt.com

思月所在的方位只能看到其中的两侧,但见一面就是文峰镇人最为熟悉不过的魁星,而另一侧却是如同小蝌蚪一般的符文,至于另两侧,由于角度思月看不到。但她的心思却并不在此,因为她可以肯定那座木台上的人影,确凿无疑一定就是她的弟弟,文峰镇百年来唯一的一位状元章同祖,而且他还活着。\\

但是思月并不敢太*近那座木台,地下河的水流虽然平缓,可依旧匀速前行,只是不知道为何,那座却似乎根本不受水流的影响,河水不绝,奔流向前,那座木台任由河水前流,却是缓慢的不合常理的,依着一种规律,慢慢的向前移动着。

自从感应到了章同祖还活着以后,思月的心神便全在于此,早已忘记了身后还跟着一个四阿婆。思月不动,四阿婆也没有动,她目光死死的盯着那座高台,远远的跟在思月的身后,两个人保持着先前的距离,心思各异的观察着那座四方木台。~~~~在确定了木台上的人就是章同祖以后,思月反而并不着急想办法营救章同祖了,她低头沉思,时而抬眼瞥向木台。四阿婆也是不知在想着什么,脸色急剧的变化着,浑身的杀气渐渐收敛,眉头挑动了几下,神情慢慢的恢复了冷漠,似是已在内心里做了什么决断一般。

两人各怀心事。沿着地下河同时也跟着那座木台奇异的节奏向前移动,只是两人谁也没有注意到。螳螂捕禅,黄雀在后,就在她们的身后,老夫子与那日者竟也循着地下河一路跟了上来。“这莫非便是风水之中所谓的水龙?”那日者皱眉说道,“尝闻风水之道首重龙脉,所谓高水一寸即是是山,低水一寸便为水。\\那木台所设虽不知何意。但我总觉得它与风水有关。”

在这点上老夫子却是无法与他相较,夫子道虽然也是易道一宗,但修的却是道法,而日者则是正统地方术,并且还是上古十大方术之一,日者修天,风水谋地,但同为方术,总有相通之处。老夫子沉吟了片刻。点点头,“且看还有怎生的变化。”他久在文峰镇中,于四阿婆和思月都不陌生。综合分析之下,又知道些有关于四阿婆地隐秘,忽然间便觉得,这件事情他和那日者也不过是局中的一枚棋子而已。河道崎岖,两侧的洞壁也是不平,但是那地下河水流之处,准确的说是那座木台的两侧,都有流光闪现。一层也不知是从哪飘出来的碧光。映照的地下河两侧仿若闪烁着琉璃霓虹一般。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那漂浮在地下河流上。却比地下河流实际慢了很多,以一种奇异规律前行地木台,忽然停顿了下来。只见前方地通道很突兀的一矮,竟仿佛洞穴倒塌似的,直垂而下,洞顶都几乎要压在河面之上了。水流不停,依旧向前,然而垂下来的洞穴却阻止了那座木台。并没有发出什么声响,木台便贴在了垂下的那一面土壁上。就在那一瞬间,不管是思月和四阿婆,还是老夫子与日者,却都看到了,那一面的土壁上,刻着一个魁星的神像,魁星像侧身而立,一手前伸,似乎要将木台举在手中。\\

忽然,木台上闪烁起点点光芒来,那点点幽光便如星空一般,神秘幽远。在这如星光一般的光芒下,木台上的那条人影缓缓地漂浮起来,星光下看得清楚,果然就是西祠的章同祖。光芒如群星,如夏夜里的萤火虫,围绕着生死不明地章同祖。

思月的脸色微显苍白,她双手紧握,浑身都在轻轻的颤动着,她不懂得方术修行,可是她从一开始就知道这是个阴谋。也许不一定是专门针对章同祖的,但却绝对是一个人为的布局。而且这个布局从很早以前就开始了。章同祖假期探亲归镇,然后神秘的假死失尸,就算没有这条地下河的木台,没有那垂下来的洞顶,思月也已经认定了,也知道其中地某些关节。

此刻地位置上方,应该是文峰镇中哪家的宅院呢?思月抬起头,心中猜测着,她焦急万分,但是却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章同祖身周地点点星光,如同烟雾一般,千丝万缕的向着下方汇聚,渐渐的形成了一方印章的样子。

思月看着这一幕,还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尽管无法理解,但她明白倘若那个由光芒形成的方印,一旦落到土壁那魁星雕像的手中,那么所有的一切,便再也无法挽回了。不只是章同祖的生死,还有文峰镇的存亡。

内心挣扎着,思月控制自己直接扑上去,撞翻那座木台的冲动,只是肩头抖了抖。但是她身后的四阿婆,却终于忍不住要出手了。她面色一如平常的阴冷评价,只是眼中却闪烁着复杂的情绪,犹如一阵阴风般,无声无息却带着种森寒,扑像了思

“什么?就如此简单?”沈郎这一次是真的傻了,他怔怔的看着卫飞,“大师父,就只是……只是阴阳之间?”他传承了阴魂报宗的八王,又跟着老夫子修炼了夫子道的心法,对于刚刚卫飞所说的阴阳根本,自然并不陌生,那可以说是每一个入道入门之人的第一堂功课。

一百零八、两岸局之水龙(下)

“一阴一阳谓之道,大道至简,大道至易,这易字一为简易,一为变易……”说到这里卫飞不由得微微一怔,易道!是易之道,还是道之为易?“万事万物皆分阴阳,复分五行,此乃阴阳根本之律,或许真正道的精义,还有更高的境界,但是未曾领悟之前,无论怎么推演猜测,便都是妄言。(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这段话却是说给陈枫听的。

“越是深奥玄妙的道理,便越是简单平实,所以佛家禅宗有说无处不禅,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在卫飞的慧力刺激下,陈枫竟然也是瞬间开悟,层次突破。这种事情说起来很玄,但在道门修行之中却是常见的,道门中的修炼不同于武功,那个确实是一分汗水一分功,容不得半点虚假,但是修炼却是玄之又玄的,讲究的是境界与开悟。

“见地、印证、行愿”这六字真诀是佛家修行的心法总纲,所谓的见地是指境界上的感悟,境界到了相应的修为上的法力也就到了,也就是印证的阶段,然后才能达成愿望。所以道门之中,常有人一生碌碌无为,还有人一夕之间便可直达果位。

陈枫略一思索,便已明了文峰镇两岸局的奥秘所在,“这两岸局号称风水绝局,其实也还不过是阴阳互用罢了。文峰镇为阳,两岸局为阴,如此延续下来,两岸局为阳,状元传承为阴,而此后东西两祠再分阴阳,东祠旺西祠衰,如此交替……”他忽然沉吟起来,“似乎还是有些不对,虽然分了阴阳,可是文峰镇有来龙无去脉。根本不可能支撑这千年的状元传承,两岸局的源头在哪里呢?”

他的境界与卫飞又有不同,身怀旗门以及各门各派的心法杂学,就只差融会贯通,就能一步登天而入大乘的层次,但偏偏古往今来能从此路跨过这道坎的,实在是少之又少,大智慧、际遇、恒心毅力缺一不可,因此陈枫虽然有这个条件。却少了那求道之心。不过他毕竟是已经到了要突破地阶段,那些融汇了道门各宗精华的心法要诀,早已经在他心中埋下了一颗顿悟的种子。

从旗门那浩如烟海的讯息中开始,陈枫的心神释放开来,沿着纵横交错的地道。向外延伸而去,犹如古战场一般肃杀的文峰镇,仿若一张大网交错纠缠的黄土山脉,四十万平方公里的面积中沟壑纵横,道道山脉,时断时接,断处如孤岛,去势似长龙,俯瞰之下当真是气势万千。

便在这地势复杂到了极点地黄土山脉中,陈枫的灵识所过之处。忽然间一道脉络渐渐清晰起来。从他们身处的地道开始,一条线沿着文峰镇,沿着黄土高原直指向古都长安。那山势走向虽然常有断续,但那条线依然顽强而又古怪的,在看似已断,毫无可续的情况下。还是充满了灵性地伸展下去,直到了古长安以北三十里处的某一点。

陈枫所长本来就是旗门中那几乎无所不含的杂学,到了此处,熟知风水五行幻龙术心法,他自然是一看便知,“妈的,竟然是三大龙脉的中脉之心。难怪能承担文峰镇近千年的状元传承。”

对于陈枫的惊诧,卫飞似乎是早有所料,“当然是只有中脉之心。才能充裕的提供两岸局所需。长安曾为十三朝帝都,若是没有两岸局源源不断的抽取中脉之心的龙脉之气。这西安怕是能影响整个天下地局势呢。”

西安,史有“西有罗马,东有长安”之说,历史上曾先后有十三个朝代在此建都,所谓地中原,所指便是郑州自咸阳的区域,可以说是整个华夏版图的最中心点,也是建都最多历史积淀最为深厚的,便是因为长安乃是三大龙脉的中心。中脉之心是风水的精华所在,十三朝帝都,二十个政权皆选址于此,由此可见绝非偶然。

两人此时地话语,已不是沈郎所能听懂的了,他怔了一会儿,忽然福至心灵,“两岸局,我知道了,两岸局的第一招便是中脉之心与文峰镇互为两岸,文峰镇的状元传承,全是依*了中龙之心的龙脉之气。”

卫飞伸手拍了一下他地肩膀。“两岸也即是阴阳。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除却互为东西地阴阳外。两岸局的核心之秘。还在于它地层层分解。以中脉之心起。到文峰镇地状元传承,再到西祠地轮番中举。如此划分阴阳两岸。”

“可是这个世上是不会真正存在无法破解地绝局地。”陈枫淡淡地接着说道。“既然有这个局在。便肯定有着破局之法。两岸局地最大破绽。便是它层层分解地太细。如果只是一个文峰镇大概还可以再撑些时日。但当分为东西两祠后。就算是借助了星相之力。却还是无法承受三大龙脉的中脉龙气。”

卫飞叹了口气。“这股力量太过纯正强大了。文峰镇地两岸局无法消化。那么剩下来地结果。便是文峰镇地绝路。”至此已经再明显不过了。两岸局再巧妙。再将吸收过来的中脉之心地龙气。层层划分阴阳分担下去。可足以轻松支撑十三时都地中龙之心。这股力量根本不是文峰镇区区地状元传承所能承担地。中龙之心的反噬。非但状元不再,文峰镇也将不存。

“所以当初西祠地那位章姓先祖毅然挂印而去。”沈郎无比担忧。明知道文峰镇中正在有一个莫测地诡异布局。将会带来也许是毁灭性的结果。这种压力不是他这个年龄所能承受地。

卫飞轻轻摇了摇头。现在的局势已经很清晰了。两岸局因为那西祠章姓书生地突然举动。不断抽取中脉之心龙气地脉络中断。得保了这几百年地平安。可是文峰镇始终没有忘记状元的传承。身怀上古十大方术。却只能屈居在黄土高坡内,状元地传承是他们心理平衡地唯一。

“于是有人……或许就是东祠吧。”卫飞冲着沈郎笑了笑。“当然也可能是西祠。总之有人重新启动了两岸局。所以目前地当务之急便是阻止他们。”

“是的,大师父。”沈郎急切的说道,“记得您说过,大同子还没死呢。我们一定要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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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零九、龙抬头(上)

四阿婆终于出手了。(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老夫子与那日者却似乎并不感到意外。两个人同事也几乎是下意识的跟着出手了。老夫子目光一闪,顿时那座木台与思月以及四阿婆三者之间,便在他眼中形成了一幅泼墨长卷,山林间一溪独流,中有岩石,上方一女赤足戏水,远处一老妪旁观。

雾锁远山,飘渺无方,幽静中带着深远,而最难得的却还是那一种恍如天成的自然和谐之美。只见老夫子忽然伸指一谈,一滴墨汁般的乌光从他手中横飞而出,自四阿婆、思月与那木台之间掠过,随后一声轻响,落入了河水之中。

但就这么一下,画面却突地一变,仿佛是幅妙笔之作,却生生突兀的被人加了许败笔,画蛇添足之下,立时便不堪入目。同一时刻,四阿婆与思月之间,忽然亮起一道碧莹莹的绿光,鬼火似的闪了闪,化成了几张白幡一般的长纸条,却是已经焚烧过半。

与老夫子那彰显意境的夫子道心法不同,那日者的手中爆出团炽热刺目的光芒,直接而又干脆的击在了四阿婆的胸口。四阿婆瘦弱的身躯一抖,霍然转身,却并不理会那日者,凛冽的杀气瞬间便笼罩住了老夫子,日者的那一击,好像对她并无伤害。

“原来是你!那日出手阻止我除去沈大沈二,为成儿报仇的人便是你吧?好,好的很,想不到东祠的老夫子竟然还是位深藏不露的高手。”

老夫子的眼角禁不住抖了抖,从修为上来说,他并不惧怕四阿婆。只是四阿婆那让人寒彻入骨地语气,无端的使他有些心寒起来。他方才所使的心法其实很是简单,“满则溢”,如瓶装水,一点留墨,便破坏了整幅画的意境。而日者所长也只是方术并非道法,他那一击看似绚烂,却对四阿婆形成不了实质性的威胁。

思月匆忙回头看了一眼,见身后三人中有四阿婆与沈老夫子,并不感到意外,便又注视着那座木台以及木台上的章同祖,就在这时,不知道为什么,思月却忽然想起了卫飞和陈枫来。她知道这两人恐怕并不是章同祖地学长师兄。当然也清楚文峰镇中发生的一切都与他们无关,可是这两人也绝对不简单,至少表面上看起来。他们出现的太过巧合,所有的变故却也都是他们来了以后才发生的。

四阿婆煞气十足的与老夫子、日者对峙着,要杀思月她就必须先解决了老夫子和日者。其中老夫子她已认出就是当日她欲杀沈大沈二,引开她并与之两败俱伤之人,两人在修为上应该说是旗鼓相当的,至于老夫子身边的日者,四阿婆还没放在眼里,她认得出,那应该只是个方士。方术不是道术,最多只能干扰一下她。

老夫子不动声色的上前一步,稍稍挡在了日者地前面,他与四阿婆交过手,双方的修为都有所了解,他还是有着足够的信心拦住四阿婆地。可就在瞬息之间,老夫子忽然心中一动。阻止四阿婆究竟是为了思月。还是为了其他什么?在没有找到那第四张封函前,自己和日者的所谓是对是错?他掐诀以待。扭头看向那日者,却见日者也是一脸的茫然,显然也是不知下一步究竟如何。

局面愈发地古怪,老夫子与日者竟然在此时迷失了心神,成功的阻止了四阿婆的他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更不知道做得是对是错,夫子道的心法是境界,古往今来描述杀伐战场的词阙多不剩数,但老夫子在文峰镇隐居了经年,时光早已使他只记得风花雪月,而忘记了危机。但就在这样一个四阿婆绝佳的机会中,她却并没有出手,反而小心翼翼的退了一步,眼看她就要隐入黑暗之中,一根鸡毛掸子忽然伸出,顶在四阿婆地喉咙上。

“章同祖暂时还不会有什么危险的。”卫飞凝神听着那若隐若现的地下河水流声,不待沈郎发问接着说道,“因为两岸局发动的时机还没到。文峰镇重续两岸局,以期恢复他们的状元传承,就必须先找到一条连贯文峰镇与中脉之心的通道,可是文峰镇地处黄土高原的包夹之中,即便是搭上灵宝门谢甘明以及千机万变文子俊,或者再加上你我,恐怕也无法从这条条地山脉中,找出真正通向中脉之心地龙脉吧?”

陈枫点了点头,“两岸局中文峰镇与中脉之心的脉络,便是层层分解到最后地状元传承,章同祖考上了大学,可是时代变迁,却还是不足以启动两岸局……”他心中忽然没来由的跳了一下,不禁出期神来。

卫飞房租知道陈枫想到了什么,微微笑了以下,却并未就此多说什么,“所以只有水龙!既有左中右三大祖龙,阴阳之下,自然也有左中右相对应的三大水龙,一上一下,一山一水,一阴一阳。毕竟文峰镇真正传承的乃是易道之中的方术,所以选址所在不出意料的定然会在水龙之上。”刚说到这里,仿佛是为了响应他似的,忽然那隐约的水流中,响起了“叮咚”一声脆鸣。

“龙抬头!风水名局再现,实在是有幸啊,可是十大方术之中却似乎并没有风水,难道文峰镇还真有高人,龙抬头这样的千古名局都能复制出来……”陈枫似笑非笑的咧了咧嘴,心中却是一动。

龙抬头!千古名局,同时也是只在父子之间单口相传的些子秘法,因此在风水一脉中,如同两岸局一样,龙抬头也就只是个传说。据说当年有一名风水术士,身怀绝技,遍游天下,对于各地的龙脉宝穴了然于胸。他膝下独有一子,虽然身为方士可以超然于世间,但他却想自己的儿子可以享受到这个世上最为尊贵的生活。

因为这名方士找到了一处可以颠覆皇家气运的风水宝地。古时皇宫之中自然不乏风水高人,一旦通过风水触动了皇家气运,必然瞒不过那些被皇朝供奉起来的高手。于是这名方士穷十年之功,悟出了千古名局“龙抬头”。但是这一局是在太过神奇,直至如今,“龙抬头”仍然还只是古旧典籍中的传说,没人有人破解出它的奥秘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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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一十、龙抬头(中)

那名方士早早选定了一处看上去平平无奇的墓地,然后告诉自己的儿子,等他死了以后应该用木质四方高台做棺木,并且严令他的儿子,自己入土之后的百日内,紧闭家门,禁足外出,绝对不可以出头露面,其他的却也没有多交代什么。www.65txt.com-====-

三个月过后,当朝皇帝身边的高手,终于察觉到了足可以影响到天下运势的龙脉之气有变,但却始终找不到源头何在。无奈之下,只好倾全国之力,家家户户的排查。与此同时,那名方士的儿子忐忑不安的在家中潜伏了将近百日,他的父亲并没有明确告诉他一切,所以当他听到外面仿佛战乱一般的彻查的动静,他是在忍不住打开了家门,探头一望。

这一探头便惊动了整个天下,当时正有一队官兵,眼见得一尊龙头,抬头望天,腾飞在即,而那一道龙气也直冲九天。抓捕了那方士的儿子只好,却怎么审都问不出前因后果,但是此局之玄,却令得天下的方士们都投注其中,可是不管他们如何钻研,始终不见结果,最后只好取那龙头腾飞之势,为此局命名为“龙抬头”。

虽然这只是一个传说,但对于道门玄界来说,越是类似的传说,其实隐藏的确定性便越大。讲完这个故事,陈枫心中已经对“龙抬头”的布局之理,悟了个通透。眼前的这个两岸局几乎就是一个翻版的“龙抬头”,而且正是“龙抬头”不为世人所知的最为隐秘玄妙的一面。-====-处身在文峰镇中,一步步的看着两岸局的重新启动,以卫飞和陈枫的眼力,如果还看不出“龙抬头”与两岸局之间的脉络相通之处,就实在是愧对旗门之名了。

“以血脉传承为阵眼,为局灵……”卫飞叹息了一声,“不愧是风水之中的千古名局,不过那位方士也真够舍得下本啊!他竟然强行折寿,用自己的生命为龙抬头地阵眼。借助丝毫都不弱于阳龙之威的水龙之气为局,然后利用他与儿子之间地那种血脉传承为引。这手法实在是太过奇妙了。他用了百日的时间来凝聚水龙之气,当他的尸首通过水龙到达龙抬头的穴位之时,他的儿子也会通过血脉,继承到真龙之气,可惜的却是他那个儿子耐心与胆量都不足,如此一个传世的名局,虽然最终不成。但那名方士却是留名史册了。”

对于这些,沈郎仍然是似懂非懂,他地悟性本就不弱,知道此刻两位师父所说的全都是风水之中的精髓,自己暗暗的用心思索起来。只听得陈枫接着说道:“看来我们之前的推测并没有错。两岸局的核心所在也是局灵,所以血脉的传承至关重要,从两岸局的布局手法上来看,虽然章同祖命局里又魁星出现,但他绝不可能是两岸局的针眼。”

“四阿婆!嘿嘿……”冷笑声中,顶在四阿婆喉咙上的那根鸡毛掸子往前伸了伸。一只稳定而修长地手,从黑暗中显出,随之这只手的主人也慢慢的露了出来。却是东祠地族长沈知非,十大方术之一风角的掌门人,“四阿婆,看样子你非但以及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成为四阿婆,而且确定要继续做下去。嗯,是了。既然将近三十年的时光你都捱了过来,那么再回头也就没什么意义了。”这话听起来有些刺耳,但沈知非的语气却似乎并无讥讽之意。

四阿婆的脸色瞬间血色尽褪,随即便恢复了正常,她沉默了一会儿,淡淡的开口说道:“你待怎地?”她仿佛根本没有注意到,沈知非顶在自己咽喉上地鸡毛掸子,口吻甚至比沈知非还要冷漠。

沈知非的突然出现,思月还是丝毫不加理会。她关心的只是如何才能救下章同祖。老夫子心中微叹。只有那日者不明就里,但他并不想知道。千百年都已经过去了,他扭头看了看老夫子,表情依旧木纳,却是心头想着那第四张封涵究竟会在哪里。

“其实应该是我问你,四阿婆,你又待怎地?”沈知非一手持掸,一手后负,“你既然出手,那便是表明要为他付出一切。镇中各人皆知,四阿婆你是通阴之身,克亲伤族,想来你大约并不知道……”

“不,你错了,其实我知道……”四阿婆忽然冷冷的打断了沈知非,“我什么都知道了,二十八年前,我是文峰镇最美的女人,二十八年后。我在他心中依然还是。我从来就没有怪过他,无论以前还是现在。”她笑了笑,“那一年他就说过,我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不管是身为一个女人,还是两岸局的局灵,我从来没有后悔过。”

“既然你都知道了,为什么还要欺骗自己呢?”思月忽然回过头来,她看着四阿婆平静的说道,“这几十年你根本就是个行尸走肉,你还活在二十八年前,当然了,若非如此,恐怕你早就活不下去了。不对,应该说你现在以及开始想死了……或者,你还抱又最后一丝希望?”

四阿婆浑身都在剧烈的颤抖着,思月地话每一字每一句都仿佛尖刀一般扎在了她地心上,思月说的没有错,这二十八年来,她就是依*着二十八年前那一个同样也是秋雨纷纷地夜里,那个人的一句承诺一句誓言,才生生的挺过了二十八年的时光,但也正是那个夜晚,她无怨无悔,哪怕她已经知道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此时此刻,可是既然二十八年都过去了,还有说明可以在乎的呢?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四阿婆双眼中的怨毒之色,忽然变成了两点仿似燃烧中的鬼火,她沙哑着声音,一字一顿的说道:“是的,二十八年都过了,我又何必急于一时,即便我不能亲手杀了你为成儿报仇,可是我相信他一点会帮我完成的。”她垂下眼帘,仿佛开口中的那个他就在附近一般,“二十八年,我只求你一事,为成儿报仇。”

一百一十一、龙抬头(下)

自从沈知非出现后,老夫子与那日者一直都在观望中,此刻听到四阿婆的话,老夫子不禁一怔,“怎么?难道沈城竟是思月杀的不成?”他可是亲眼所见,沈大沈二抱着沈城尸体的情景,而且也是他出售引走了四阿婆。(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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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错,沈城是我杀的。”思月淡淡的点了点头,她还是看着四阿婆,“至于我为什么要杀了他,想必你自然是知道的。同祖是我的弟弟,我虽然已经不在西祠了,但这个事实却永远不会改变,你们伤我家弟的性命,我便杀了你的成

四阿婆再也忍耐不住,丝毫不顾沈知非手中的掸子,她双肩一抖,两张白幡一般的纸片便飘了出去,半空中刚刚“嗤”的一声冒出点火花,却见两片羽毛轻飘飘但迅捷异常的贴在了那两张纸幡上,随即火光一闪化作了灰烬。

“你故意激怒她对你出手,然后逼迫我杀了她……”沈知非看向了思月,微微一笑,“思月,我倒是小看你了,没想到你比我预料之中知道的更多,做的也更多,看来先前让文典杀你并没有错。”

“他没有杀我,你可以现在亲自出手。”思月毫不畏惧的迎杀沈知非的目光,“想我死的人,我自然也不想她也活着。我不管什么文峰镇的传承,我只想保护自己……”

沈知非轻轻摇了摇头,“文典没有舍得杀你,我自然也不会再出手了。只是四阿婆暂时不能死,而章同祖你也不能救他。你可以不顾及文峰镇的传承,但是我,还有西祠的章天如,整个文峰镇东西两祠之所以代代相传下来,便是为了传承。{”还有一句话他没有说出来,那便是他暂时还无法分辨出四阿婆与章同祖,谁才是真正的局灵。

思月冷哼了一声。“传承传承!我并不想懂得这两个字对你们究竟意味了什么,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所谓的状元早已不复存在,我弟弟他只不过是个普通的大学生,哪里还是什么状元……”

“放在别处,他是普通的大学生,可是在文峰镇他便是魁首之身,文曲星落,你在是文峰镇人。难道不知……”

“我说了不想知道!”思月厉喝了一声,她双眼怒视着沈知非,“我只知道如果那木台上的人换作是沈文典,你会如何?”

沈知非皱其眉头,沉默良久,语气颇有些复杂的说道:“对于沈某来说,传承重于一切,我很庆幸文典并非是当世的星君之沈,否则……”

“否则如何?”思月冷笑了一声,“否则你也会将他祭于那木台之上?”她紧盯着沈知非。却见沈知非咪起眼睛,面容不动地沉默起来。

思月地气势越发地旺盛起来。此时地情景已经容不得她再等下去。木台之上地章同祖依然还在漂浮着。只不过身周地光芒却是越来越暗。一团黄光如同蜘蛛网。丝丝缕缕地连接着章同祖与木台。思月心急却是无法可施。而且就算她能救下章同祖。想来沈知非也不会让她如愿地。

很明显为了文峰镇地传承。东西两祠之间早已经有了某种协议。章同祖身为文峰镇唯一一个考上大学地人。是肯定要被拿来牺牲地。但是现在东西两祠地合作似乎并不是那么顺利。要不然沈知非也不会控制住四阿婆。因此思月地机会便只有乱中求胜。

不远处地另一条地道中。对于卫飞和陈枫来说。谁才是真正地两岸局局灵。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文峰镇只有东西两祠。因此有能力和条件重续两岸局地。无非便是东西两祠地族长沈知非和章天如。现在还不知道地只是。究竟是东西两祠联手而为。还是他们当中地单方面所行。

不过很简单。不需要慧眼也不需要灵力。卫飞看着沈郎。“沈郎。东祠地沈知非于西祠地章天如都各有几个子女?”

两岸局地局灵关键在于血脉传承。沈郎想了想。“东祠地沈太爷只有一子沈文典。他……好象很喜欢思月姐。西祠地章太爷却是有个儿子地。但是章太爷地长子脑筋不太灵光。半年前一次进城便再也没有回来。就此失踪不见;而他地二儿子也在几天前不幸……不幸。所以镇中人都说是两位师父冲撞了煞星所为。章太爷大病了一场。还是四阿婆出手才医好地呢。”

陈枫摇了摇头。卫飞却是叹了口气。转身踏入那条地下河地通道之中。“现在我们先去解决了你那位思月姐和同祖地危机……”

文峰镇东南角的那一处斜坡上,不知道何时多了一条飘渺的人影,这人双手背负,俯瞰着整座文峰镇。就在他的下方,一身灰袍的苏基业满脸无奈的也看着犹如被阴云笼罩的文峰镇,从十多岁便开始修行祝由术,他的功力可谓不低,但是比起身边地那人,苏基业自知根本便不在一个档次之中,修炼当中地境界是没有可比性的。这人约了旗门地卫飞陈枫来到西北,却一直隐在暗处,而自己出手相助,没想到竟被此人强行拘禁,东南角是高,但下面的文峰镇却不是他苏基业能看清的。

“你在担心他们两个?”那人似乎笑了笑,“他们是旗门的传人,以你之能,莫非真的一位能帮上他们?”他身上的气势忽然一收,苏基业抬眼望去,只见这人三十岁不到的样子,面目清秀,也是一身长衫,奇怪的只是他竟然还是古装的打扮,发簪头巾,儒雅之极,眉宇之间甚至全身上下都在不经意中,露处一股阴郁的气息。

眼看这个仿若从图画中走出来的古装男人,在他的身上竟像是凝聚了数百年的光阴积淀。苏基业心头忽然“砰砰”狂跳起来,他终究是一脉祝由的传人,相比而言修为虽低,但眼光却是不俗,尽管从来没有见证过,可苏基业相信此人恐怕真的是历经了几百年的时光,是属于传说中的人物,他不由得便是躬身一礼,“前辈……”

那人双眼微垂,很是落寞的笑了一下,然后随手一点,一团橘黄色的光芒飞入了苏基业的眉心之中,顿时地道中的一幕幕便映入了他的脑海之中。只见卫飞领先,陈枫与沈郎在后,三个人已经步入到了那条有着地下河的通道之中,那人的声音有些飘渺的说道:“你无需为他们担心,无论龙抬头还是两岸局,其实真正的局灵正是他们两个人啊……”

“什么?”苏基业大惊抬头,却见那人复又如烟如雾,便如此刻的文峰镇一般,让人无法看得清摸得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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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一十二、古今多少事(上)

“你还在等什么?”思月毫不留情的质问着沈知非,“我知道你和西祠其实早就联合起来,所以你自以为控制住了四阿婆,便能掌握全盘的局势,可是我敢肯定西祠一定另有安排……”

一片羽毛漂浮在了空中,沈知非点了点头,心中却是沉重无比,“不错,重振文峰镇的传承,的确是我与章天如,或是东西两祠的所望……”

“嘿嘿!”思月冷笑了一声,“你也说东西两祠,既是两祠,既是东西交替,为何西祠有我胞弟同祖,而东祠却毫无动静,你道西祠便无他想?”

沈知非脸色微变,思月所说的正是他担心的,不顾一切的重续两岸局,这是他和章天如之间的誓言,但是正如思月所言,章同祖是西祠的人,在这一点上西祠便已压了东祠一头,那么在传承上,难保西祠不做什么手脚。www.65txt.com“至少此时此刻,四阿婆尚在我的手中……”沈知非想了想,又一片羽毛飘了起来,“哼,我风角一脉毕竟也是十大方术之一,虽然不懂得风水,但龙抬头却还是听说过的……”

就在这时,忽听得一声叹息远远的传来,沈知非、思月转头看去,却见沿着地下河道,卫飞、陈枫还有沈郎,正缓步行来,“身为十大方术之一的风角,知道龙抬头也不足为奇,可是那位四阿婆却似乎与两岸局无甚关联。卫飞慢慢的停了下来,目光依次从沈知非、思月、四阿婆,包括老夫子与那日者以及木台上章同祖的身上扫过,“四阿婆,咱们又见面了。”四阿婆眼帘抬了一下,并未接话,事实上她与卫飞陈枫二人只是第二次见面,连句话都没有说过。

但是卫飞却笑嘻嘻的一直看着四阿婆。“二八佳人,都说你乃灾星转世,这二十八年。你可安否?”

在思月的紧逼之下,还有沈知非的掸子,始终都不变色的四阿婆,忽然身子一抖,“你要说什么?”

“二十八年,莫非你真的别无他想?”卫飞地身上似乎闪烁着一种智慧的光芒,“你说你都知道了。二十八年前他先传出谣言,说你是通阴之身,然后又害死了你的父母和你地兄嫂……”

“是的,就在我最无望的时候,他忽然出现了。”四阿婆的脸上忽然闪过一抹光彩,“那时我是文峰镇最美的女子,十乡八里的男人哪个不为我动心,可是我就中意他,喜欢他,他说他要远行。他说文峰镇已经太旧了,他说他要改变文峰镇。我相信他,那天晚上我就把自己给了他。我丝毫都不怀疑,他教我修炼,传我一身的道行,他要我等他,他还说我是他生命中最重要地人……”

“很显然,你不是!”卫飞的语气甚至让思月都觉得有些不忍。“所谓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并不是对他本人而言,那是他想恢复的文峰镇的传承,你对他是至关重要,因为你在此刻拖住了我们所有的人,这便是你等待了二十八年存在的意义……”

卫飞看了一眼沈知非,“二十八年前,你的确是文峰镇最美的女人,但章天如却不是文峰镇最优秀的男人。他甚至都不是文峰镇十大方术正宗入室地传人。可是他却偏偏悟到一些神奇的术法,不得不承认。他的确是天纵之才,这一局他竟然布了三十年之久……你还要不要听下去?”

四阿婆沙哑着嗓子。无比艰难地开口问道:“你们两个究竟是什么人?”

这时沈知非也是脸色大变。顶在四阿婆喉咙上地掸子无力地垂了下来。口中喃喃着。一副失魂落魄地样子。“原来他在做西祠地族长之前便开始布局了。想不到他地心机竟有如此之深。那么留着你还有什么用呢?”他猛得抬头。手中地掸子直刺向四阿婆。

“可是。你就这样杀了她同样有什么用呢?”卫飞摇了摇头。“章天如三十年前便开始布局。想来四阿婆地容貌在当年确是无人能敌。他选择四阿婆怕也是有着一分真心。四阿婆地那个侄子沈城。便是她与章天如地私生子吧!是不是地。思月?”看到卫飞带着沈郎突然出现。不知道为什么。思月地心中忽然又升起那种奇妙地感应来。心思也跟着清明起来。她想了片刻后开口说道:“是地。他传了四阿婆修行地功夫。然后离镇远行。再回镇中之时。以他之能自然便轻松地做上了西祠地族长。而这个身份也便不可能再和四阿婆有什么关联。四阿婆也知道以她阴媒之身地名声。是实现不了当日二人许下地誓言地。于是只好等下去。这一等便是二十八年。甚至他婚后有了两子。依然是无怨无悔。”

思月顿了顿。似无意般地目光扫过卫飞。不由得心中略显慌乱。但很快镇定下来。“那日镇中找到章……太爷第二个儿子地尸首。章太爷卧床不起。西祠请了四阿婆。可是这杀人地凶手却正是四阿婆。”二十八年地等待。四阿婆虽然一片痴心。但仍是看出了些什么。沈城是她与章天如地骨血。所以她不惜杀了章天如地二儿子。以此来泄愤和警告章天如。所以那天她为章天如医治过后。章天如会失神叹息。她这一剂药下得太猛了。

“而后你便因为章同祖假死失踪。便诱杀了沈城?”沈知非叹了口气。“文峰镇重启两岸局。地确是我和章天如联手而为。当年章天如回镇之后做上了西祠地族长。不久后便找到了我。说他此次远游。获益良多。那时地西祠还没有章同祖。我见他来意甚诚。便推心置腹地与他谈起文峰镇地传承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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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一十三、古今多少事(中)

沈知非又再叹了口气,“我东祠沈家传承的乃是十大方术之中的风角一脉,西祠章家传承的却是十大方术的孤虚,章天如言道他此番远行,偶遇世外高人,机缘巧合之下,得到了可以重续两岸的秘法,那便是传自风水之中的千古名局龙抬头,但是……”

“但是章天如并没有告诉你真正龙抬头的布局之秘。www.65txt.com”卫飞又对思月做了个让她安心的眼色,对这个坚强而且聪慧的女孩子,他除了心存好感之外,还满是敬佩之意,“十大方术之中风角排名第一,尚在奇门遁甲之上,长于推算,而孤虚却位列末位,但却精于布局列阵……”

沈知非有些惨然的一笑,“不错,章天如说两岸局其实与龙抬头有着异曲同工之妙,我听之后亦觉得两者之间应该颇有渊源。但是章天如的布局之法,却是……却是大违我文峰镇的祖训,他说若是想利用龙抬头布局之理来重启两岸局,便必须要动用到东西两祠祠堂内列祖列宗的灵位。”

说到这里他渐渐的平复下来,毕竟身为东祠的族长,这一份养气的功夫还是有的,“虽说恢复文峰镇状元传承,是东西两祠人都希望看到的,但若需动用祖先们的灵位,却是有些大逆不道了,只是我风角乃十大方术之首,又想以孤虚之术的谋略手段,想必重启两岸局还是大有把握的,于是决定便与章天如暗中行事。”

卫飞笑了笑,“两岸局与龙抬头本就同出一源,章天如天赋惊人,竟然能想到利用文峰镇先祖的灵位,不错,那也是血脉的纽带,那么接下来的事情也就不难猜测了。由于整个计划都是章天如制定的。所以你不可能全盘信任……”

“那是自然。”沈知非已经恢复了常态,“这龙抬头我虽然不识得其中的玄妙,但却懂得人心。况且章天如的布局,仍需我风角地推算为先,西祠会有人考上大学,便是我与章天如布局而为。考上大学的确正常,可在文峰镇中,即便章同祖不是真正的魁星,但也只有通过他才能发动星相之力。再启两岸局。”

沈郎此时老老实实地站在卫飞和陈枫的身后,一副乖宝宝的样子,暗地里他却趁着大家都不注意的时候,悄悄的抬起头,冲着思月挤了挤眼。思月更加的放下心来,沈郎如此的轻松,那便说明情况已经有了转机,她地感觉没有出错。奇怪的是,陈枫不知道为什么,从一进来便没有开口。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似乎全都交给了卫飞做主。

正如沈知非所言,他肯定会对章天如保留一手。他对于龙抬头只是听闻,因此章天如的布局,沈知非一直放心不下,再加上风角又为十大方术之首,就在沈文典舍不得对思月出手之后,沈知非终于察觉到了章天如布局的变化。毕竟东西两祠暗斗了千年之久,果然他跟着便在章家大门的前面可能到了魁星显圣的一幕,也知道了章天如的目的。虽然还是重启两岸局,却并不是为了文峰镇,而是为了西祠章家。

如果成功了,那么从此便不再有东祠之事,因此沈知非才终于悟到,文峰镇传承的首先是十大方术,然后才是状元。他看了看四阿婆。又看了看木台上地章同祖,“当初布局之始。我便已知章同祖可以连接星相之力,那四阿婆却是至关重要的局灵,但是此时看来……”他叹了口气,“四阿婆与章同祖不过是他用来掩人耳目,真正的局灵……”

他将目光转向了卫飞,“现在沈某也是只想问一句,两位究竟是何来历?”

许久不曾开口地陈枫忽然笑了笑,“风角虽然是十大方术之首,可是这千百年的岁月,文峰镇的传承都已经面目全非,你们又怎能知道旗门呢!”

旗门!除了卫飞之外。其他几个人都忍不住重复一遍这两个字。老夫子与日者沉思起来。旗门他们绝对是第一次听到。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两个人地心中却同时涌现出一种奇妙地感应来。

“章同祖不过是针对东祠地一个幌子。”卫飞也笑了笑。却在暗中叹了口气。他地笑和陈枫地笑。是他们两个人才能理解地。该来地还是要来。卫飞一瞬间不禁有些恍惚。旗门地秘密终于要解开了。“先救了他再说。”

听了这话。沈郎长长地出了口气。思月则是面无表情。似乎是认为此事到了这个阶段。那是理所当然地结局。沈知非也没有举动。老夫子却是忍不住了。他与那日者对望了一眼。便直接出手。虽然直到现在。他们还是搞不清两个人在文峰镇中地使命。但毕竟身在文峰镇如此之久。先不说那日者。老夫子却在内心深处早把自己当成了文峰镇人。因此第一反应。便是希望此时能有个圆满地结果。而那日者则是传承下来。与老夫子本能地配合。老夫子出手。他也习惯性地跟着出手。

夫子道修地乃是文功地意境。但到了老夫子地层次。自然也不需要掐诀吟诵。只在瞬息之间。夫子道文功心法之妙。便显现了出来。但见场中宛如一阵金风横扫而过。一股秋意肃杀之意顿时便弥漫开来。萧索悲凉。使人仿若立于深秋地山头。放眼望去。荒烟蔓草。不禁便心灰意冷。但秋在五行之中属金。在那片灰色枯败地天空之下。却偏生多了道冲锋陷阵般地杀气。

与此同时。那日者双手持着青木方鼎。张嘴一喷。立刻便似乎有一轮骄阳升空。秋日里那最后一抹暖意。暖洋洋地。思月恍惚间竟觉得自己是在栋四合小院里。高墙阻住了秋风。身旁有秋菊数盏。这一生似乎从来都没有这样安逸过。

那一轮秋日自然便是出自那日者之手。他与老夫子相见不久。但配合却是默契无比。老夫子一出手。他便知道了自己要怎么做。日者之术将老夫子地文功意境几近完美地表现出来。而就在场中几人心神突然地一阵飘摇中。木台上地章同祖地身形。便缓缓地出现在了几个人中间地场地上。

深情呼唤推荐、收藏票。还有几章就结尾了,下一部我们去西藏,见证密宗法王的出世之旅,顺便问一下,让陈枫消失,卫飞独闯藏密如何?)

一百一十四、古今多少事(下)

四阿婆的反应比思月还快了一步,她身体一躬忽然又僵住,她知道大势已去,现在能掌控住全局的也许就只有那两个外乡人。(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老夫子和那日者出手之后,却也在看着卫飞和陈枫。思月一把抱住了章同祖的身体,心也提了起来,只见怀中的章同祖脸色蜡黄,整个身体都瘦了一圈,呼吸脉搏全无,思月瞬间如沉冰窖。

卫飞轻笑了一下,“无妨,他并非是真正的魁星之体,只是四柱与星位相合,两岸局重启便需通过他来吸取星相之力,因此他三魂七魄不全,不过不用担心,他命局还旺,正当生长之时,总有办法救得醒他……”

思月的眼中一亮,却没有因此放松下来,但她并不是不相信卫飞,聪慧如她,又怎么可能看不出此时的局势变化,思月警惕的是四阿婆,她知道莫要看四阿婆垂帘不语,一副万念俱灰的样子,只是一个女人为了一个男人甘愿付出二十八年的光阴,默默无闻的舍弃了自己的青春和性福,这一份执着的对面便是偏激和疯狂。

思月的担心果然不是没有道理的,就在卫飞陈枫沉思,老夫子与那日者相对无语之际,四阿婆的身形突然鬼魅般的一闪,直冲向了思月和她怀中的章同祖。思月可以清晰的感受到后背上那犹如寒冰一样的阴森杀气,但她一点也不惊慌,紧了紧怀中的章同祖,思月看向了卫飞。

“是你自己亲自出手杀了章天如的老二。”卫飞皱着眉,也不知他用了什么术法,很是突兀的就出现在了四阿婆的面前,“虽然接下来思月杀了沈城,但是他的血脉并未断绝,因为,章家的老大还活着,而且他才是真正的主角……”

四阿婆不自禁的倒退了两步。转载自我看書齋脸色瞬间数变,对于章天如那两个儿子的死活,她其实根本就不放在心上地,只是却对章天如的布局更加的心冷。思月也是一惊,沈郎更是忍不住惊呼出声,“你说什么但是大师父?章……章……他早就在半年前便出镇未归失踪了,而且他平日里有些痴痴呆呆的。大家都以为他就算不死,也是找不到人了。”

沉默了一会儿后。沈知非忽然开口说道:“为了重启两岸局,我与章天如经年前便开始布局,先是依着章天如所言,宗祠内历代先祖们的灵位,都是那魁星之体,若是用他们的灵位。再依着文峰镇外方内圆的格局相反布置,便可以凝聚千百年来地魁星之力,但至此却还不够……”

沈知非顿了一下,“章天如言道如欲催动先祖们的星相之力,却还需当世地状元之灵。时代变迁,章同祖总是个大学生,他命局与魁星之相合而不冲,却是我和章天如施术之后,镇中第一个获益之人。其实就算没有那晚的魁星点斗,没有两位的到来,章同祖都会被祭上这座魁印。

只是文峰镇毕竟是传承了古风,镇中有些人已经开始疑心我与章天如,东西两祠的事务。虽然都是族长说了算,但那些有识之人已然是暗地里有疑了,因此,所谓的两位冲撞了神煞,不过是在转移镇中人的视线而已。”

此事乃是他与章天如亲手所为,其中地关节自然一清二楚,“那晚你等四人在窑洞酒醉,俱在我和西祠的监视之下,当日的魁星点斗。其实便是出自章天如的孤虚之术。原本的打算是借此直接在章同祖地身上施术,他已是状元之体。在魁星点斗之际出现意外,众人也只会指责怨言,将魁星点斗未果算在章同祖的头上,只是却没想到,魁星点斗之时,我与章天如联合出手,风角之术与孤虚相加都无功而返,现在想来,必定是两位和章同祖同处才致,可那晚在窑洞之中合我风角与章氏孤虚,竟是丝毫不知两位居然同道高人……”

卫飞和陈枫忍不住苦笑了一下,这笑容落在了沈知非的眼中,却是显得意味深长,他两人自是深知个人的修为,其中还更可能牵扯到了易道一宗,但沈知非另有感触,本以为上古十大方术的传承已是足够自傲的了,可是章天如这般孤虚之外的布局手法,以及卫飞陈枫所带来的震撼,让他知道了道门之中实在是另有天地。

已经不需要沈知非再说什么了。他与章天如如何做地布置。卫飞和陈枫早就了然于胸。甚至包括章天如瞒着沈知非所做地那些。对于他们两个人来说。龙抬头不再是冯氏之中地千古绝局了。只是文峰镇还有脱胎于龙抬头而成地两岸局。两个人却还有些关节无法知晓。更无法确定。但他们都有种感觉。文峰镇地秘密。两岸局地秘密。还有旗门地秘密。那些隐藏在历史中地过往。都将要被揭开了。

自从章同祖地身体离开了那座木制地魁印之后。地下河水也恢复了正常地水流韵律。随着水浪不断地轻轻撞击。发出细微地“啪啪”声。仿若静夜里有人轻敲门扉。很有些超然地意境。却早提醒着诸人。文峰镇潜在地危机并未消除。而且正在朝着不可预知地方向发展。

“两岸局或者说龙抬头地关键是血脉地传承。”卫飞转首看向了那木质地魁印高台。他可以看到两端上。一边是魁星之像。一边是符。“左星右印。中和章同祖地命局。这座魁印怕是要耗了章天如地不少心血吧?”

沈知非地眼角不易察觉地挑动了一下。他知道卫飞最后那句话地意思。章天如费劲心机地做了这么一坐魁印出来。那自然是为了应付他沈知非。魁星台地真正作用根本就不是当初章天如所说地那样。是以章同祖地命宫连接祖先们血脉中地星相之力。它除了将沈知非吸引过来拖在此地。便没有其他实际地用途了。但沈知非毕竟是十大方术地风角地传人。因此要想瞒得住他。章天如地确是下了一番苦功地。

卫飞看了一眼沈知非。其实他只是一时地感慨而已。“这只是章天如布局之中地第二道环节。四阿婆。她才是章天如下地第一招棋。孤虚之术果然大不简单。二十几年前。就算章天如再如何地天纵奇才。领悟了西祠单传地孤虚。但以道门与文峰镇地传统。他能接触到地心法。怕也只是筑基地部分。他在那时便已虚晃一枪。让你们东祠乃至四阿婆自己。都误以为她才是两岸局地局灵。他早已知道自己与四阿婆地事。是隐瞒不下去地。因此又有了章同祖与魁印台来施放迷雾。何况。他还修有另外一种不在孤虚之内。竟然能调动地脉之气地道门术法。”

“孤虚长谋略。所耗地乃是心力。心为火。需肝木生之。肾水又生木。循环下来。肺金生水。章天如必然肺气薄弱。脾胃有伤。”陈枫缓缓开口。一派旗门传人地风范。“所以他常咳不止。那是肺气过度。土不生金。由此可见他食不知味。必有禁口。”

陈枫皱了皱眉,“这人的心智异常的坚定,他因用肺金之气,所以修土修胃,这一门类似于皇天厚土的术法,以我看应该便是金不换的心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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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一十五、塔启之东传西承(上)

“你是说金不换?”卫飞的脸色顿时有点发苦。www.65txt.com~~~~金不换除了方才陈枫所说的以肺金而亲胃土的心法外,就连名字其实都是出自一个普通的风水布局,风水之道追根溯源,无非四字“龙、穴、砂、水”,龙脉、真穴、砂围、水抱,四诀中却含五行,彼此间互相生克制约化解,易经之中的六十四卦象,便就是八卦之相的混叠,而换到风水布局也是如此,既有六十四卦象的搭配,却还有纯四象五行的基础。

所谓的金不换,其意原本有二,山分五行,水也分五行,风水布局无论阴宅阳宅,都是要对应人的八字命宫,先天后天缺一不可,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各方面都合适的龙穴,不管是谁那自然都是千金不换的了。而另一层意思却是,风水自唐宋时期大成,然后广开宗派,纷纷引入道门玄学之说,因此到了元末明初之际,金不换已被演化为五行之中的纯木形穴的,最怕金来克之,金不换这个名字也不算离谱。但关键却在于,竟然有人可以由此悟出了那养脾胃耗肺金的道术心法,可以中和脾胃的土气,来调动山脉之间的龙气地气。

其实这也不算什么,但领悟此道的人,却偏偏就是道门中被奉为当年风水之尊的灵宝门创始人谢和卿。便不由得让人想起了“玄武遁”,想起了谢甘明所说的灵宝门与旗门之间的渊源,这又是一个关于旗门的布局,又是一个要破解的谜团,所以卫飞的神情怪异,终于还是不可避免的又回到了旗门的身上。-====-

文峰镇中心的那如同广场一般大小的洞穴之上,灰黑色的雾气纠缠不散,而且更加地浓郁,那些一点点闪烁的碧光已经渐渐不见,不知道何时起。那一团浓雾原本只是覆盖在洞穴的上空,诡异的便如一潭死水,现在却开始向上升腾,终于有些像是点燃的烟花,在镇中心广场上慢慢的形成了一个上尖下粗,并且还在不断清晰的建筑模样。

“那好像是一座塔?”站在文峰镇东南角地山坡上,苏基业有些不解的看向了身边那位神秘地道门高手前辈。却见那人依然裹在团云雾之中。苏基业知道那是一种大神通的道法,类似的表象他也可以用祝由术做到。但境界上却不可同日而语,不过苏基业却仿佛能感应到那人的内心一般,在那人的刻意掩盖下,他的内心似乎并不平静。

“那确实便是一座塔。”沉默了一会,那人沉声说道,虽然明显经过了调整。但他地语气还是有些不太正常,“相隔了千百年的时光,却是想不到还能再看到当初的文峰塔……”

苏基业心中一动,“那前辈您是……”他没有像卫飞陈枫那样,始终都在文峰镇的布局之中。但也从那神秘高手的语气里,猜到了些许地蛛丝马迹。凭着苏基业对卫飞陈枫的了解,他相信十个卫飞和陈枫加起来也不是这人的对手,但这人既然相约了他们来到西北,苏基业不是傻子,但就算他是傻子,也能想到这人与文峰镇之间,必定有着一定的渊源。

忽然,那人低低的哼了一声。苏基业跟着心生感应,扭头向着镇中心广场那个圆坑的一侧望去,运足了目力,不见异样。如同上空阴沉的天气一般,整座文峰镇的建筑都是那种同样压抑的青砖灰瓦,黄土高原般地厚重,经得起漫天风沙的侵蚀,然而却也使得此刻的文峰镇,一如万古不变的黄土高原。那一片的荒芜下。实际却也有着四季交替。

苏基业目无所异,但与旗门同源的那股祝由之力。却让他仿若亲眼目睹一般,圆坑一侧不远处的一栋院落里,青芒碧气黄光交错,纵横之间甚至让他产生了一种莫辨真假的景象。似乎整座文峰镇都在因此而缩小,但奇怪的却是,唯有镇中心广场上逐渐成形地高塔,却是越来越高,并且越发地清晰。

苏基业心中暗惊,祝由术虽然是天医一脉,但也是道门的传承,修道入门地基础便是五行义理,再加上他与卫飞陈枫的关系,地理堪舆之道谈不上精通,却也比沈知非以及老夫子、日者等人高了不止一筹,此刻在圆坑的那一侧,一栋高墙大院内,地脉之气龙脉之气,甚至还有丝丝缕缕的星相之气,诡异莫名的纠缠在了一起。

皱了皱眉,苏基业右手轻轻一抖,食中二指间便出现了一张画满了符的黄纸,他将符纸折成一个长形的圆筒,置于眼前,那栋院落中各色光芒走向的脉络,一丝不落的呈现了出来。

见此情景,那人不屑的冷笑了一声。苏基业也不禁微笑了一下,天医祝由中自然不乏透视脏腑,等同于天眼神通的术法,所耗者也不过就是一张符纸而已。苏基业折纸成筒,却是当年抗战时期的黄青云,一时兴起比拟战场上望远镜而来的游戏之作,苏基业自明其理,只是对黄青云的尊崇,便顺手使了出来。

圆坑一侧的那栋院落,正是西祠族长章天如的家,凄风冷雨中,贴在门上已经变成了纸浆的丧纸,居然还有点点的沾在门板上。院门轻掩,依然还是不久前,沈知非惊见魁星显圣时的模样,然而大院之中,一幕神奇无比,足以影响文峰千年布局的景象,正在无声的进行着。

一名三十出头,身材略显肥胖的男子,团身而坐,一道青光从他双盘的膝下升起,蔓延至后背,托住了他的身体,又一道碧光从他的双手上映出,驱使着他的双手结成了一个复杂古怪的手印,再一道土黄色的金光在他的头顶之上,飞舞萦绕,虽然不住的流动着,但却还是显出了那一手持印一手持笔的魁星之相。

繁体版的出版到第四集了,也就是凤鸣山的部分。文峰镇的简体版,恐怕还是要等段时间才能上市)

一百一十六、塔启之东传西承(中)

章同超!西祠族长章天如的长子。(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对于他,文峰镇中诸人皆知,章同超自懂事起,唯一的祈愿便是考上大学,得中魁首。因此除了一心苦读外,章同超真是做到了两耳不闻窗外事。人情世故是一窍不通,是那种手持一本书,喃喃背诵中头撞南墙,却还躬身赔礼之人。即使是在沈郎的眼中,也是属于脑筋不太灵光的那类人。所以在据说的一次进城之后,他再也没有回来,没有人去想过其中的真相,更没有人在意。

但实际情况却是,章同超既不痴也不傻,他只是喜欢读书,不擅与人交往而已,他不明白镇中人为何都用那样一种异样的眼光来看自己,所以他更加不愿说话,将他人的嘲讽自动从耳边过滤,根本无视那些顽劣孩童喊他白痴,甚至用石头土块砸他的行为,而等他高考落榜以后,一年当中难得开几次口,章天如是西祠的族长,家中自然人来人往,时间一久,就连那些老成持重之人,也都相信了孩童们说他是个傻子的传闻。

章同超自己却并不在乎,他宁愿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哪怕只是一个愣愣的对着墙壁发呆,很宁静,很安详,没有宗祠传承的压力,没有或怜悯或嘲弄的目光,他愿意就这样终老下去,如果没有意外,这就该是他一生的归宿,慢慢的淡出众人的视线,然后被人遗忘。可是意外还是发生了,虽然很多年过去了,文峰镇人果然没人记得他了,但那是对文峰镇人而言,于章同超自己,却是另有遭遇。.

章同超清楚的记得,那一天似乎是祭祠大典过后。父亲叹息着告诉他,说是这些年忙于宗祠内的事务,对他的关爱不够。章同超很感动,这说明父亲是知道他的。了解他的,至少不管怎么说,在父亲的心中,无论他是个白痴傻瓜,还是个天才,却都还是个骨肉相连地儿子。

可是接下来,父亲所说的话。却让章同超大为不解,父亲的神情似乎有些奇怪,他说身为文峰镇西祠的人,生来就要背负一些必须要承受地使命,尤其是身为西祠的族长,付出的会更多。他不明白父亲在说什么。只是越发觉得父亲的口气很沉重。那天父亲没有多说,只是在最后似乎意有所指。要他记住那些话,父亲又叹了口气,让他走出文峰镇,舒缓一下心情。

章同超根本不想同那些到县城营生的镇民,挤在一辆破中巴上,颠簸数个小时。可是父亲的话让他莫名的心情很沉重,直觉中想要逃离文峰镇,他没有想到地却是,这一次出去,随后他便陷入到了那一百多个不见天日的黑暗之中。

那是一间地下暗室,有水有食物,就是没有一丝的光亮。十几天的时间里,在度过了最初的恐慌不安之后,章同超摸索着终于发现。.这竟然就是他自己家的地下室。他不是个真地傻子,所以尽管他知道摸着左边的墙壁,顺着向上的台阶走十三阶,地室的门便会一推而开,可是现在他却不得不要想一想,为什么自己会忽然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了。他真的不是个傻子,所以他想到了那天父亲的异常。而且,每当他想走出地室之时,总会有一种极度危险。极度不安地感觉。涌上心头。相比之下,他觉得还是呆在这间伸手不见五指的地下室里。才是最安全最正确的选择,而接下来的事实似乎也在告诉章同超,他做的没有错。

就在大约过了七八十天后,地室内的章同超突然间发现了一丝异样,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的内心里竟然产生了一种奇妙的感应,仿佛有一颗种子开始在他心中生根发芽一般,他的灵魂深处滋生出了兴奋与期待地冲动,似乎一直以来,他都是在梦中,而现在,终于要醒了。

文峰镇的传承、血脉、龙抬头、两岸局、金不换……刹那之间,诸般的一切闪过心头,章同超虽然在那一瞬迷茫了一下,但是父亲的身影终于还是压倒了所有,他放松心神,任由那三道光芒控制着他,双手上印诀变幻不停。

身在地下河水龙边的卫飞陈枫,还不知道镇中心广场那个圆坑上空的变化,此时,随着章家大院内章同超那看似无意识的手诀变化,那座上尖下粗颇似高塔的形体,其外形已经清晰可辨,那果然便是一座塔,高有七层,八角飞檐,莲花底座,便与卫飞当初在坑底之时,慧眼中所看到的一模一样,同时也正是那需对应风水星相地文峰塔。

不过塔身虽然是显了出来,但仍然是如同倒映在水面上地虚影一般,丝丝的雾气涤荡着,似乎一阵风吹过,便能烟消云散。又好像云雾形成地海市蜃楼,朦胧遥远,却又显得真实无比。那看起来有些水波荡漾的塔身呈青黑色,阴气森森,诡异莫名,全然不见文峰塔应有的雅正神圣的气息。

章天如,这位西祠现任的族长,于术数道法更是数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才,正双盘而坐,两只手上十指翻飞,各种复杂至极的手印不停的交织而出,这些手诀似佛似道,让人难以辨识,其中既有龙虎、茅山一宗的符诀,也有藏密一脉的印诀,却都是有些似是而非,但无论频率速度,还是姿势变化,都与另一侧章家大院里的章同超,保持着惊人的一致。

很明显,那一边的章同超,是在那所谓的血脉相连下,神秘难解的,受着章天如无形的控制。只见章天如盘膝在地,脸如金纸,却又时而一片潮红,紧闭的双唇也没有一丝血色,但是血丝却是抑制不住的自嘴角边溢出。卫飞说的没有错,他养肾水以生肺金,耗金而动胃土,此为金不换的心法,他的肺金之气已经弱到了极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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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一十七、塔启之东传西承(下)

黄色的光芒如同蜘蛛网一般,从地底与圆坑的土壁上罗织而来,从中托起了章天如的身形,而道道的青光,亦同时从天外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便与那黄色的蜘蛛网刚好相反,形成了一网倒扣的形状。www.65txt.comwWW.TxT6.Net。然而更加诡异的却还是,就在章天如的手诀变化中,那圆坑底,本是布满了木桩似的坑底,那些应该是东西两祠祖先们的灵位,竟也化成了数不清的碧绿色的光芒,升腾向上。

做完这一切,章天如喷出一口鲜血,他收诀在手,抬头上望,那黄、青、绿三色光芒交织在一起,扭曲盘旋着冲入了那如浮影一般的塔身之中,顿时一道五彩的光芒从下自上,蔓延过塔身,冲天而起,那塔也跟着鲜活起来,仿佛一夜之间,春风来拂,不经意中,满山遍野的忽然就是一片绿莹莹的。章天如又是一阵猛咳,他以手抚胸,脸上显出一抹笑容,在那五色光芒的照映下,却显得有些狰狞。

卫飞在低头沉思,陈枫也是闭口不语,其余沈郎思月、老夫子与那日者以及四阿婆,都是暗自转念。沈郎思月自然是在担心章同祖,对他俩来说,文峰镇倒在其次。老夫子与那日者的心思暂时也不在文峰镇,而是他们先祖留下来的最后一张封函。至于四阿婆则面无表情的转动着阴沉的目光,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卫飞的心中其实也在翻腾不止,无论是龙抬头,还是章天如借之融合孤虚之术布下的局,他都基本上已经摸清了脉络,章天如先是通过龙抬头,领悟了两岸局的奥秘,环环相扣,阴阳之间此消彼长。最重要的还是血脉传承。在风水之中,阴宅阳宅无不都是长幼有别,因此因管章天如的大儿子章同超,无论哪方面都不如老二。他却也是别无选择。

所谓的章同超入城失踪不见,所谓的四阿婆乃是两岸局的局灵。所谓地章同祖状元之体可接星相,自然都是掩人耳目,关键的一切似乎还是在章同超的身上。<<>>但卫飞为难的正是这一点,按照龙抬头地布局手法,其核心所在确是血脉无疑,可是身为文峰镇西祠传承了孤虚之术,又能领悟金不换心法的术数奇才章天如。他会如此轻易地留下这么明显的破绽么?

灵力运转,三通依次,甚至许多不在典籍记册的奇门术法,都被卫飞使了出来,但不知为何这一次,他却很难进入到那种玄之又玄的状态之中,易道、旗门、方术传承、龙抬头两岸局。如此一条线理下来,就算卫飞慧眼已通,可是易道旗门这两个中华道门最为神秘飘渺,却偏偏内有纠结的宗门,依然是沉甸甸的压得卫飞神智有些微乱,迟迟无法进入功态之中,一时之间竟然无法做出判断来。

“我*!”一旁的陈枫发现了卫飞地不对,不禁苦笑了一声,卫飞居然在这个关头心生业障。果然还是根基不够稳固,当然换了他自己也好不到哪去,旗门的秘密以及来自于易道的震撼,

对他俩来说是巨大的。但是陈枫知道卫飞的心魔在哪里,他自己没有完全的依赖于神通道法,更多还是结合卫飞的灵光乍现,然后通过理性地综合分析,所以易道旗门虽然也是一样山一般的压在他心头,但却没有心魔来扰。

“还记得神通五诀么?区区一个*着伤及肺腑调动龙脉之气的金不换心法而已……”陈枫不屑的冷笑了一下。“即便是勉强。在灵宝门也算不得入流,龙抬头号称千古风水绝局。要是能被章天如之流彻悟,嘿嘿,我就不信他再是天才,还能超过灵宝门谢甘明,或者只是他弟子谢六的布局来?”

“嘿嘿,脑力工作也是件力气活啊!”卫飞忽然抬头,伸手揉了揉太阳穴,瞬间便恢复了到了他慧力初成时,神采飞扬光芒四射的模样,被陈枫一点,他立刻便知道了自己的心结所在,他所修炼的乃是超越了佛道之外的旗门心法,那自然是于天下间地道术法门,俱都不放在心上的,更别说一个风水布局了。

而章天如只不过是个方术的传人,能堪破龙抬头的布局手法,能领悟金不换的心法,怕已是他所能做到的极致了。孤虚之脉不是旗门,虽然两者有可能同属易道,但是他需要证实一件事,然后才能决定下一步的行动。

抬头上望,卫飞的目光仿佛能穿透厚厚的黄土,直刺上方地文峰镇一般,他呵呵笑了笑,从沈郎思月注意看向了沈知非与四阿婆,最后落在了老夫子与那日者地身上,忽然开口说道:“申酉日,丙亥时,无妄位……算起来着第四封封函出世的时间也该到了吧!”

老夫子与那日者同是一惊后,又各自怔了怔,两人目光闪烁了一阵子,老夫子叹了口气,“日者定时,夫子定位……连这你也知晓了?”他苦笑着示意那日者,然后两个人掐起诀来。不用说,前三次地封函,必然便是落到了卫飞的手中。

两个人手诀刚起,就在这个时候,躺在思月怀里的章同祖的身体,忽然双臂一振,前胸一挺,竟然立起身来。沈郎与沈知非以及四阿婆都是吓了一跳,思月更是几乎跌坐在地上。唯有卫飞一笑,“孤虚之术以谋略为主,不过要如此的算计到毫厘,章天如的功力却是显然不够。”

说着,卫飞略微留意了一下老夫子与那日者所掐的手诀,只是一眼便已看出两人一阴一阳,时空互牵互引的奥秘所在,稍加思索,卫飞不等老夫子与日者的一套手诀掐完,上前几步,伸右手对着两人环腕徐绕,左手却对着挺胸扩臂的章同祖一抓,然而诡异的却是,一道光芒竟是从那座魁印木台上射出,卫飞双手轻合,那道白光便缩而成团,被卫飞夹在了双掌之中。

卫飞微笑着摊开双手,指掌间空无一物,老夫子与那日者再次面面相觑,张了张嘴,却是连自己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们自是感应的到,那道白光中所蕴含的便是他们最为在意的第四张封函。其实不光是老夫子与那日者,沈郎思月以及沈知非四阿婆,都在同一时间,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了六个字,“塔起,东传西承!”

除了沈郎和思月茫然不知何解,其他几人的反应各不相同。对于卫飞是如何取到的第四封封函,又是怎样将那六个字送入到众人的脑中,老夫子与那日者都已经麻木了,知道这就是所谓境界层次上差别,此刻他们最想知道的是,那六个字要传达的是什么,塔起,这“塔”自然是指文峰塔,可是“起”字又作何解释?

沈知非心中砰砰调动,不管怎么说,他都算是文峰镇的布局人之一,“塔起,东传西承!”他脑中似有一道灵光闪过,却好像昨夜里的一场梦境,初醒时梦中的细节历历在目,可是头一旦离开枕头,便只能模糊的有一点点大概,然而究竟是什么,却无论如何也亿不起来了。

但是传承在他心中实在是大过了所有的一切,“东传西承”,沈知非心头猛得又是一跳,文峰镇只有东西两祠,东祠所传乃是上古十大方术之首的风角,西祠则是其中的孤虚之术。

沈知非知道这“东传西承”四个字绝对是另有所指,文峰镇传承的本来就是方术……突然间沈知非的脑中仿若春雷滚滚,文峰镇本来的传承!他蓦地向卫飞看去,却见卫飞也正在笑容莫测的看了过来,……

沈知非忽然大笑出声,紧接着却长长叹息,“沈某将传承视若生命,甚至不惜冒犯了祖先的灵位,好在醒悟的还算及时,只是怎样都想不到,却原来还是有分别的。”

下一章:法阵之太祖龙相,照例呼唤一下,不管你在哪里看到的哪个版本,都请抽点时间来起点,点击一下正版,算是对俺的支持

一百一十八、法阵之太祖龙相(上)

风未绝,雨未断,不知道多久西北才会出现一次这样的反常天气,在西北,风永远不会断的,而雨也绝少连绵不绝,但是今年什么都例外,风雨交加了好几天,还是没有停下来的势头。(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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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就算是不下雨,那笼罩在文峰镇上空的雾气,也从来没有消散过,十恶大败日或者是四逆日都已早过,但偌大的一座文峰镇,街道上依然是不见人踪。

在文峰镇方术的影响深入人心,东西两祠传承的风角与孤虚,两祠的普通族人自然是无法接触到的,但那些民间的择吉之术,却几乎是人人都烂熟于心。而且文峰镇一直都是宗祠式的管理,天大的事情族长说了算,没有人去怀疑对与错,从千百年前就没有改变过。*****

圆坑底部,那些林立的桩位,已然全都消失不见,地面上却多了层沙土般的黄色屑沫,文峰镇历代状元们灵位中,那些来自他们先天命宫之中的魁星的星相之力,已经被章天如抽取出来,上空不断立体真实的文峰塔,正是因了这些状元们的先天一点灵气,才能自虚空中凭生出来。

章天如的脸色已经差到了极点,血丝不断的从紧闭的嘴角边溢出,他不知何时已经换了一身古式的长袍,双手叉在腰间,脚与肩同宽,略显肥胖的身躯凝如山岳。显得章天如气势如虹,惨烈之势一如刀兵。

“知非兄,章某恭候多时了。~~~~^^^^”章天如目光闪动,刚一开口便忍不住狂咳了一阵。却掩饰不住语气中的张狂之意,“知非,你看,这文峰塔起,断绝了数百年的传承,便可自你我重启了。”

章天如正对面地墙壁上,忽然向外一翻显出一个洞口来,沈知非第一个走了出来。他眯着眼,死死的盯着章天如,沉默了一会儿,才冷笑了一声,“文峰镇分明是千年的传承,怎地到了你西祠章家,却变成数百年了?不过说来也是,当年这镇中状元的传承就是断送在章家的那位先祖身上,如此算来果然也便是断了数百年。不过却是相对西祠而言,那么你想要重启的,便也只是章家当年该传承的状元之位吧!”

章天如摆出的架势,显然就是在等待着沈知非地到来,因此气势十足,那是做足了随时撕破脸皮,即刻动手的准备。^^^^但沈知非却显得冷静异常。他与章天如遥遥相对,语带嘲讽,却并没有半分激动的样子,“数百年后,也许是当真自有天命,两岸局未启之前,居然还是你西祠先出了状元。可是章天如,你这么做,却是将祖宗的意愿置于了何处?一个章同祖还嫌不够,竟想以后世代文峰镇的状元传承,尽数都落到你章天如一系的手中。”

章天如心中诧异,但却不动声色的大笑起来,“不错,便是如此!既然是当年我章家的先祖断了文峰镇的传承,那么自然也该是我章家来重启了。*****章同祖算得了什么。不过就是个大学生而已,又怎能算是真正传承了文峰镇地状元之位,所谓的状元,那是文曲临世,国之栋梁,章某这么做,就是存了一份私心,那又如何……”

笑声在圆坑内回荡,章天如没有丝毫的收敛之意。“当年先祖舍弃殿试魁首。与章某今日重启传承,那是没有一丝差别的。都是为了文峰镇,先祖所付出的,又岂是东祠所能想像?我之所为,不过是我章家应得的。”

说完这句话,又咳出一口血来,章天如擦也不擦,似是连话也不愿再多说,他本就是蓄势待发,顿时激得地面上那似泥尘似木屑的浮土,打着旋向四下里飞散过去,随即却牵引得旁边也卷起一道来,过不得片刻,章天如地身周便有四五道旋风,眼镜蛇一般的竖立着,发出“呜呜”的低啸声。^^^^

沈知非早知章天如除了西祠传承的孤虚之术外,还另有修行了一门厉害之极的道术,却是怎么也想不到竟会有如此的威势,他皱了皱眉,却是双手一负,极是平静的说道:“文峰镇传承千年,两岸局之下状元不断,自从西祠地那位祖先之后,便不再有,若以此论下去,状元自西祠止,又自西祠起,本是无可厚非,只是章天如,你却可知这么做却是欺师叛祖的……”

“哼!沈知非,你少再拿那些两岸局的传承来说,从那两岸局开局到现在,千百年过去了,沈知非,你敢说就知道东西两祠轮番中奎究竟隐藏了什么秘密?”

章天如冷哼了一声,口中说着,手中却也未停,他一手叉在腰间,一手屈指前伸,做了古怪的姿势,“既然如此……我章家先祖当年之举,谁又敢说不是救了文峰镇,不是做了莫大的牺牲呢?那么数百年后,章某自然可以为西祠,为我章家一系做些打算了。”

他说话间,袍袖衣角飞舞,却都是在那四五道旋风的拂动之下,却见那几道深灰色的旋风全都斜斜的前伸着,旋转中也有后所,灵活异常,仿若生灵一般,排山倒海的压力随之冲击而出,圆坑内又是一阵北风呼啸般地声音划过。

沈知非不为所动,轻轻摇了摇头,“祖宗们的举动,后辈本不该妄议的,但想来无论如何,先祖们的所谓,都该是为了后世的子孙,沈某以为,不管当年有怎生的变故,先祖们都还是为了现今的文峰镇,章天如,你可曾想过,这一切,其实仍然还是祖宗的安排?”

他也是边说边行掐诀,只见片片颜色各异的羽毛,不知从他身上何处飘出,上下左右前后,依着九宫八卦生死之门地排列,漂浮在沈知非地周围。沈知非心头略定,风角之术在他沈家的手中,似乎也已经到了由术入道地境界,而且看起来,好像并不在章天如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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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一十九、法阵之太祖龙相(中)

见到沈知非上古十大方术之首的风角之中,居然融入了易理,俨然已入道境,章天如怔了一下,随即目光闪动,脸露潮红之色,似已兴奋难耐,他双手对掐,盘绕在身周的那四五道旋风,更加的灵动异常,他脸色又变了变,时黄时红,金不换的心法运转之下,那四五道旋风呼啸着,前伸后缩,随时都要疾射而出。(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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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天如,当年你章家那位先祖舍弃魁首之位后……”沈知非摆首向后,随即转过头来,“曾有四封道门之中夫子道,以及同属十大方术之中的日者所留的封函,存放在了文峰镇中,以你孤虚的谋略之术,想来不会不知……”

“什么?居然还有此事?”章天如不由得便是一惊,他沉思了片刻,欲发的气势也随之弱了下来,可只是瞬间之后,章天如忽然哈哈了狂笑了几声,“沈知非,我的确不知,但在下并不觉得就此为我章家讨回些公道,却是章某做错了什么……”

“呵呵!”沈知非忽然也笑了起来,“文峰镇自始建便只东西两祠,东传风角,西承孤虚,均为上古十大方术之一,章天如,其实你是知道的,文峰镇真正传承的那自然该是道门之功,至于你那先祖当年为何挂印,恐怕也是一清二楚,否则你也不会有敢背弃祖宗,只是章天如,你此番孤注一掷,胜券在握,还要说不知背后之因么?”

章天如沉默了片刻,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猛得厉喝了一声,“你儿子沈文典呢……”却又不等沈知非回答。

又再一声冷笑,“任你风角乃是十大方术之首,但以沈文典那点修为,怕也还不能进入到我章家吧……”

沈知非也大笑了起来,“哈哈,章天如,你先是想利用章同祖与四阿婆将我拖在地道之中,此刻又不惜拼却了性命,也是要阻挡我,可是你焉又想到。沈某的作为,却也是将你留在此处呢?”

章天如嘿嘿冷笑,“老夫子与那日者么?莫非你以为加上他二人,便能破了我的布置,知非兄,你实在是小瞧了我章家的孤虚之术了,也小瞧了章某地功力,区区一个龙抬头算得了什么?知非兄,你可知这金不换的心法出自何门何宗?”他早已算准了一切。*文峰镇中四阿婆是他布下的棋子,沈老夫子与那日者不足为虑,唯一能对他形成威胁的便只有沈知非了。

他这一局布的非常慎密。章同超痴傻也是他有意造成的传闻,唯有如此,镇中之人才会无视章同超的死活存在与否。但章天如仍不放心,还是又做了一番布置。可是此刻,沈知非就在眼前,眼看他微笑不语,章天如却忽然心中发起寒来,他不知道自己算漏了哪一点,但却有一种感觉。那就是他一定疏忽了什么地方。

沈知非很淡定,他当然是心知肚明章天如千算万算,以孤虚之术,却还是没有算到的,便是卫飞和陈枫这两个被东西两祠都以为只是外乡的人。章天如不知道,但是沈知非知道,卫飞和陈枫的出现绝非偶然,他们两个都是真正地道门中人,而且出身来历俱都神秘无比。

西祠章天如家大门前五米。老夫子与那日者面色古怪的站在那里,两人的身体僵硬,保持着一个前行的姿势,好像前面有一堵无形的气墙一般,阻住了两人的身形。卫飞和陈枫站在他们的身后,紧跟着的是思月以及背着章同祖的沈郎,四阿婆则远远地坠在了后面,低着头缩在墙角,似是已无生机。

老夫子与那日者身形瞬间对换了一下。两人之间的配合已经到了难分彼此的地步。但两人连换了数道印诀,仍然在那道无形地屏障之前。*无法突破过去。卫飞摇了摇头,“章天如乃是孤虚之术的传人,沈老夫子身在文峰镇中,是瞒不过他的,因此两位是闯不过他这道禁制的。”

“只不过,疯子,章天如太过谨慎,为了他长子能传承顺利,家门前五米不得入内,五米的距离,以孤虚之术来说,刚好合适,可是……”卫飞又再摇了摇头,“此局可出不可进,却正是因为如此,才让沈知非发现了他的布局,然而我又有些想不通了,疯子你说,章家与西祠的宗祠近在一墙之隔,章天如为何不将章同超置于宗祠内呢?如此更能以血脉为纽带,连接历代的状元之气了。”

“千百年的状元传承,按理说都汇聚在宗祠内……”陈枫冷笑了一声,“章天如地血脉再是纯正,他儿子也承受不了这股力量。”

“不错!”卫飞忽然踏步上前,就只见他一抬脚,便到了老夫子与那日者的前面,身形晃动间,白、青、黄、红等色幻影序现,最后一道黑色光芒中,卫飞停住了脚步,“嘿嘿,章天如果然天才,我用五行幻龙术,竟然也不得入,龙乃九五之尊,有点意思,龙气都无功……”

说到这里,卫飞突地顿住,他脚步一停,整个章家大院的气势也是一变,四方形的宅子竟象是脱离了文峰镇的地面,上浮升腾而起,虚无飘渺间氤氲无方,仿若是悬浮在云雾之中的仙山。卫飞不由得后退了一步,他虽然也是略有惊诧,但却比老夫子日者等人更能清晰的感应到,这幅幻象之后,有一股气势即将爆发。

卫飞一皱眉头,几乎是下意识的双手一合,待要结出一个手印来,却忽然心头灵光闪过,“天地无极”四个字霎那间划过心头,顿有妙悟在胸,他禁不住哈哈一笑,“何谓无极?无法无术也!”手上不掐诀,脚下不踏罡,双手不动不摇,看似极其随意的自中功上前一步。

情景又变,那在场中诸人眼里升起至半空地章家大院,五色光芒齐闪,纠缠交织,忽然间化为一条长龙。那长龙摇头摆尾,逼的卫飞又再退了一步,“有点意思,这条龙居然也成了气候……”他慧力运转之下,判眼已然断出了章天如在自家大院外所布的这一局,习惯性的与陈枫交流了一下眼色,“太祖龙相!我你个我,又是谢合卿的手笔。”

(灵宝门终于又出现了,再次建议大家复习一下第一部,有关于灵宝门谢甘明的章节,这很重要)

一百二十、法阵之太祖龙相(下)]

太祖龙相,这个太祖指的是明太祖朱元璋。(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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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间相传朱元璋还是朱重八的时候,与徐达等人为地主放牛,某日午间,朱元璋依石小憩,徐达等人恍见一条龙盘踞在那,因此这才能后来一直跟着朱元璋打天下。其后风水一代宗师谢合卿横空出世,以天纵之才创立了灵宝门,流传下来的绝技便有“太祖龙相”,取义就是化身为龙,真相显露。

从“玄武遁”开始到谢甘明现身,为什么灵宝门竟然是旗门的分支,又为什么谢甘明一心要探明旗门之谜,卫飞和陈枫早就知道,这其中的内幕便是旗门的秘密所在,而在文峰镇中,章天如超过了东祠的强势,“金不换”与“太祖龙相”,大约还包括了龙抬头,都显出了灵宝门的影子,又不得卫飞和陈枫不相信,这一切都还是个宿命的布局。=

卫飞拉着老夫子与那日者退出了“太祖龙相”控制的五米范围之外,手抚下巴,久久不语。其他几人除了四阿婆外,都是暗自焦虑,沈知非去应付圆坑内的章天如,他们的目的便是阻止章同超借助章天如与西祠的血脉,来永得文峰镇的状元传承,可是人人都知道,以沈知非的功力,就算能抵挡一时,但绝不是章天如的对手。因此眼前之际。便是进入到章家,断了章同超的血脉传承。

这太祖龙相说起来也是金刚法相地境界。明太祖朱元璋是为天子,那是真龙之身。-====-老夫子与那日者方才已经领略了它的威力,卫飞和陈枫不开口,他们也是无法可施。两人在风水上的见识,远不如苏基业,更何况这又是一个隐含法理在内的,堪比谢甘明一举困住龙游派行游、千机门文子俊等人地“三界外”的法阵。

“法阵?”东南山坡上的苏基业。却也与此刻的老夫子日者一样。不明白这所谓地法阵有何奥秘在内,术业有专攻,毕竟他只是祝由传人,而法阵一词,很明显在寻常地道门典籍,哪怕是《道藏》中都是查阅不到的。

“即便是法阵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苏基业的身边那位神秘的高手冷笑了一声,“孤虚之术最擅布局谋略的统筹之法,悟到极致,最能体现出来的自然便是境界上的见地了。这法阵不过便是章家那小子所体悟出来的修道之理的体现……”

苏基业立刻心有所悟,“这么说。只需心境上能悟到他地层次,又或是功力高过他的。便可以轻易破阵?”他摇头叹息了一声,“这法阵却原来是超越了阴阳五行、风水奇门地阵势,乃是类似大神通法力幻化而成,前辈,卫飞陈枫二人的层次许是高过章天如,但这二人的修为,实在是低了些那人沉默了片刻,突地又是一声冷笑,“你却不用担心,孤虚之术顶天了。章天如能领悟到八卦复归于五行。已是极致。嘿嘿,关键是这太祖龙相乃是出自灵宝门的心法……”说到这里。他不知想到了什么,略做停顿,“谢合卿嫡传的谢甘明,立下三界外,这两个小子都不放在心上,区区一个太祖龙相,他们怎可能无法破解……”“呵呵!”那人忽然笑了笑,“就知道瞒不过他们,不过欲与本座玩弄心机,却还是嫩了一些。”他全身的气势突地的一涨,身形凭空消失不见。

苏基业见状大惊,但“前辈”二字刚刚出口,他便发觉自身失常,体内祝由之力于奇经八脉中,已被冻结,只能无奈的眼看着那人的身形,仿佛能突破时空一般,瞬间便到了章家大门之前。

章家大院与西祠的宗祠,都在镇中心广场地右侧一边,章天如院中五光齐射,化为龙体,与不远处圆坑上空文峰塔自虚空中渐递突生,老夫子日者、沈郎思月等人尽数瞧在眼底,可是除了焦急之外,他们也只能寄希望于卫飞和陈枫。

却见卫飞一忽儿盯着眼前地“太祖龙脉”幻化出的龙体,忽而又转头看了看那似实还虚地圆坑上空文峰塔像,突然惊呼了一声,“塔起……***的疯子,那座塔……”他伸手一指,“那中心广场上根本就没有过塔,那座塔是章天如布局而重启的,塔起,局成……”

“我*!”陈枫也是脸色一变,“又是个阴阳连环局。”老夫子等人不明就里,他却是与卫飞亲身经历过当初谢甘明“玄武遁”那惊天一局,那一局中麓山顶与常家旧宅,谢甘明虚实相交,阴阳互织,虽然终于还是因为“分寸”被卫飞与陈枫识破,但依然拖得两人疲于奔命,最后成功将三龙之一遁走。(详见《旗门之风生水起》)

老夫子日者几人见陈枫卫飞神色突变,转身就走,来不及细想,急忙跟上。章家大院与镇中心那个圆坑本就不远,只在一侧而已,街角一拐,卫飞和陈枫脚步一停,背*墙壁,似乎有些紧张的样子。

沈郎一直都背着章同祖,心中忐忑不安,他虽然近乎于盲目的相信卫飞和陈枫二人,但此时也不禁茫然起来,“大师父,二师父,我们……我们现在……接下来怎么办?”卫飞先是没有理他,皱了皱眉,思付了片刻,忽然一笑,“这个太祖龙相,以我和疯子的功力,暂时都还应对不了,咱们先去支援沈知非好了。”

章家大院门前,卫飞陈枫几人刚退,突地只见一阵光波摇动,仿若石投水面,光影之中,一道灰色的人影忽然凭空出现,这人如在云雾之中,他站在章家大门前,沉默了片刻,忽然一伸手,但见他只手仿佛可以分光掠映一般,又如高手捕蛇,直捏七寸,一把便抓住了要害。章家大院上空那升腾飞舞的龙影,竟然就被他一把捉住。

凭空中那人一抓如牢如笼,含有法理在内的法阵“太祖龙相”就这么被他捏在了手中。那人左手虚扣,院中的章同超,依然保持着盘坐的姿势,但围绕在他身周的五行五色光芒,已经消失不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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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二十一、旗幡飘然(上)

那人单手扣住章天如幻化神通而成的“太祖龙相”,此时那“太祖龙相”已经缩成了一团精光,他没有理会盘膝而坐的章同超,凝思了片刻,忽然一抬手,张嘴便将那团精气吞进了口中。www.65txt.com<<>>随即他身上突地迸出道阴森暴戾的杀气来,这股气势之强之烈,竟使他看起来犹如一尊魔神般。

圆坑内章天如“金不换”的心法,荡起漫天的泥屑飞舞,他以肺金换土气,地脉之气剥离,使得圆坑四面的土壁上层层龟裂开来,气机相激,便如龙卷风呼啸而过一般。而沈知非的风角之术,也是发挥到了极致,一片片的鸡羽在他身周,暗合天罡之数,在章天如的金不换心法之下,却静静的漂浮在沈知非的四周,安稳不动。

两人都是有苦自知,也都是在强自苦撑。章天如的本意便是要将沈知非拖住,但是金不换实在太耗他肺金之气,短短的这一刻,他竟然整整瘦了一圈,鲜血将他的前胸染红。相比于他,沈知非却是不得为之,他在章天如金不换的牵引之下,运功相抗,却又不能当真与章天如激斗一场,他知道自己无论是谋略布局,还是功力修为,都不是章天如的对手。但他心灰意冷之下,已然有了明悟,于传承于道义,见地上都高了一层,虽然心有不甘,但也不会偏激到非要与章天如拼个你死我活。

又撑了一会儿,沈知非不禁暗中苦笑,以章天如的手段,他在章家大院的布置,不消说那肯定是不易破解的,算起时辰来,卫飞和陈枫几人不过去了半个时辰还不到。

看来许是千年来,东西两祠终究还是要直接比个高下。沈知非缓缓抬起手来,风角之术的法器羽杖,他留给了儿子沈文典。此刻胜算更少。但章天如的气势紧逼下,他也唯有出手一拼了。

章天如其实和沈知非一样,也是无法再坚持下去,他强修金不换心法,肺金脾土偏弱到了极点,如果不是为了他穷尽二十八年之功所布的这一局。早已经撒手而去,他看着沈知非紧皱的双眉,尽管心头还是疑窦丛生,却也忍不住哈哈大笑,口中鲜血喷涌,但气势却更旺。

“金不换”以脾土养肺金,舍五脏五行对应地脉,不及土神门的“皇天厚土诀”来的纯正,但功效上却相差无几。在章天如自身能承受地情况下。周边的地脉之气全在他的调动之中。一时间,浩然的地气直冲向了沈知非。

沈知非身边的鸡羽飞旋交错,天罡地煞依着星相之位运行了起来。他只求自保,以便挣得一时便是一时。他暗中又掐了个法诀,护住心脉,却是已经做好了即刻身受重伤的准备。然而就在两人提气凝神准备以修为而决之时,突然间同时心生感应。章天如蓦地心头一紧,不祥之感涌了上来,他猛得一侧身,“什么人?”但听得四周地土壁不断传来土块崩塌的沉闷声响,随即便是泥尘四起。沙土迷漫,圆坑内顿时方寸之间不可见物,地脉之气被章天如抽离的一干二净,圆坑扩塌了许多。

沙尘中只听得章天如用力咳了一声,“知非兄,你果然还有后招,唔……居然是你们两个?”他语带惊讶的停顿了一下,忽然又是一阵狂笑,“想不到以我章家的孤虚之术。居然也有走眼的时候,可是就算你们两个都是道门中人,此时此刻……”

“金不换”可控地脉之气,但与土神门的“皇天厚土诀”终还是在境界上难有一比,这座圆坑之所以提前塌陷,便是之前因为误认沈大沈二杀了沈成,四阿婆一心复仇,而他又要暂时保住四阿婆,多次使用了“金不换”。地脉之气不堪承受。才造成的广场下塌。而章天如所布之局又要动用到中龙之心以及水龙,于是圆坑土壁再无精气支撑。

呼啸声中。泥土灰屑汇聚成黑压压的一片扇形,其中甚至包括了章天如地命宫元气,全都厚厚的仿佛堆成了一面墙,压向了沈知非的身后。他精气神凝于一体,却还只是个防御地守势。沈知非出了口气,忽然之间只觉得管他什么传承名利,人活在世,当先明己身,如他东祠者,纵曾有万千想,实却为妄。这一念之下,他的境界修为又再提升了不少。

与沈知非相反,章天如眼中所见全然不同,他只看见沈知非的身后忽然洞开,卫飞陈枫根本无视金不换聚集起来的气道,神态从容,似笑非笑的,忽然就那么一步便跨了过来。

“章公良苦用心,舍命求成,只是可惜……”卫飞轻叹了一声,“金不换”虽然算得上一门绝学,克敌却伤己,罩门显而易见,他与陈枫已悟通阴阳宇宙根本之理,陈枫又最长诸般五行杂学。以两人此时的境界修为,做足了准备的情况下,在当今的中华道门中,两人以旗门自居,还真没把什么放在眼里,一个金不换对他们来说,当真便如闲庭信步。

卫飞站在章天如身前三米处,金不换卷起的飓风中,他却如沐春风,“龙抬头也好,两岸局也罢,血脉传承都是核心之秘,太祖龙相其实并不难破解,但章公这一局地真意,却正是欲借真龙飞腾,来迷惑我们,章同超是你布局的关键。即便是被识破,但一来为你挣得了时机,二来都说章同超此人痴傻,毫无心计,你定然已做足了前戏,使得他并不知情。对于这样什么都不知道的单纯憨厚之人,我们的确是不会出手伤害于他。”

章天如的脸色由金黄变为血红,他想咳却咳不出来,只能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但无奈的却是金不换对卫飞丝毫不见威胁,喉中低吼,眼里几乎要喷出火来,只听得卫飞接着说道:“如此布局几近完美,但可惜的却是,你我都知道,文峰镇两岸局中,真正的血脉传承并不是这个样子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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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二十二、旗幡飘然(中)

卫飞摇了摇头,不理会章天如全身都在颤抖个不停,“既然是血脉传承,可是前人不去,后人又如何能接过这衣钵呢?这一切都在你孤虚之术的算计之中,我们定然会放了章同超,再赶来此处之际,你已经将自身的生气催生文峰塔起,塔起局自成,而也唯有你死了之后,那血脉的传承,才能真正的落到章同超身上。(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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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公,我可有遗漏之处?”卫飞说到这里,悄无声息的后退了一步,“推敲起来,这一局的确是天衣无缝,不过章公,你成也传承,败也传承,此乃天意,乃是万物不绝,阴阳造化的生机,章公,自二十八年前你立意布局之时,便注定了今日的结局……”

“竖子妄言!”章天如状如疯狂,开口间喷血不止,却是气势不减,“我……我章家先祖忍辱负重,舍弃状元之位,只为了文峰镇的安危……如今,如今我章天如所做所为,只想讨回些许公道……这世道若有苍天,那天也是黑的.”

“你说若有天意,那天便是黑的,地也是暗的。”卫飞神情古怪的又后退了一步,“章公,其实这天意便是你那位先祖之……”

章天如身体摇晃了一下,“先祖有灵!先祖有灵!天如终还是以章家的宗祠为重。-====-您当年所受的委屈,我今日已全然讨了回来,片刻之后,这文峰镇的状元传承便永远的落在了咱们西祠……”他说话间已是摇摇欲坠,一转首,眼神迷路,“四阿婆……囡囡……这二十多年来,你在我心中,始终都是最美的。”

卫飞接着后退了两步与陈枫站齐,两人便如老夫子与日者的配合一样,一人掐诀,一人踏罡,神色凝重无比。卫飞所掐的手诀,在道门之中极不常见,却是初入西北在列车上星相异变之时,他突然感悟到的密宗五大根本护法神通之一“披甲护身诀”,与增益、消灾、降服、勾召并列,只是由于密宗与中华道门相比。更擅神通,“披甲护身诀”便少有人修,也不知怎么就被卫飞此时此刻使了出来。

密宗修脉轮,炼三密,点明火,念动力,一切的前提都是以念力为主,而后身、口、意三密相应,再有上师指引贯通脉轮。主修的左中右三大脉。以及各大脉轮与道家周天九大穴位相同,都是神通的隐藏点,因此这披甲护身诀地功效可想而知。而且无论什么情况下。披甲护身诀都能护住灵台的那一点神智不失。

就在这时,忽然一阵阴森狂暴,冰冷中却夹杂着炽热的气劲,当头压下,一团灰绿色的光芒直冲向了卫飞陈枫。但见流光四射,数道气流并发,章天如的金不换也失去了控制,圆坑内尽是那令人不安焦躁的混乱气息。

时空仿佛发生了某种错乱,如闪电般冲出地那团灰绿色光芒。与那股难以形容的混杂气息,瞬间笼罩了整个圆坑。大雪压顶般的灰沉,冬日里最后一抹诡异的残绿中,幻化出诸般的幻象。明明像是难以穿透的雾气,却让人古怪的感觉到,那一处金光闪耀,如佛国刹土;再一处天女散花,漫天的姹紫嫣红;还一处帝王将相,肉林酒池;接一处千军呐喊。万马嘶鸣;隔一处骑马倚桥,红袖飘飘;又一处鬼面獠牙,阴风阵阵。十方世间,百态众生,莫不一一幻现出来。

唯有卫飞和陈枫的身周,是真正地佛光闪闪,庄严宝相,具大神通,是金刚勇猛。“披甲护身诀”果然便是密宗五大根本护法神通之一。两个人的身上如披金甲。金色的光芒中,无数数不清地。或凶或恶,或慈或悲,或勇或猛,或金刚或菩萨或似妖的密宗诸佛之像,看起来或隐或现的,将那灰雾撑开,护住了中间的卫飞和陈枫。

“前辈,您几乎已将中阴境五十相幻尽了。”卫飞的声音忽然响起,“这一番便到此为止如何?毕竟你我的境界都还没脱了中阴呢!”

见阴云未退。卫飞笑了笑。“破中阴须得明心见性。明真我见真性。但那是修为突破。却不比此刻。前辈以中阴之力攻我灵台。旗门心法有曰:阳奉阴违。阴来阳应。巨之侧引。吾本旗幡飘然。有风无论东西。向之何方。自在我心。禅乎道乎?非也……前辈。我若是以此牵而引之。您需当心中阴反噬……”说道这里。忽然一顿。神情古怪之极。

“嘿嘿。你终于开始有所醒悟了。”随着话音。那个神秘地高手。慢慢地显出身形来。他先是冷笑了一声。但这冷笑却是沧桑满怀。然后中阴之力。包括章天如地金不换。全都烟消云散。坑内一时竟有云开日出之意。“旗门!旗门!易道立之为旗幡。是对是错。再计较下去。已没了意义。这道旗。自立起便已是成了一脉。”

易道!旗门!一段中华道门地传奇。终于慢慢地显出了内在地关联。但就在这时。忽然一声尖叫响起。四阿婆反应过来。身形自卫飞和陈枫地身后。飞一般地蹿出。抢到章天如地身边。伸出手却停在了半空。只见章天如站在那里。双手在胸前环抱。似圆似方。他全身僵硬。看到四阿婆。只是眼珠动了一下。四阿婆立刻连连点头。“我知道。我知道。我一直都信你地。也在等你……”

章天如显然已经无力开口。他眼神涣散地扫了一眼卫飞陈枫。和那刚刚出现地神秘之人。四阿婆知他心意。仇恨地目光也盯了过来。卫飞不禁苦笑。伸手虚引。“章公。我地话你或许可以不信。但是这位前辈。他其实便是……”

一百二十三、旗幡飘然(下)

“本座姓章,名兴祠。(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那人笼罩在身上烟雾般的气云缓缓一收,真容再次显露出来,清癯的面容,修长的身形,一袭长袍,头带方巾,约莫三十上下,浓厚的书卷气息,却掩不住身上那一股仿佛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阴冷。但他虽然看起来依旧年青,但岁月留在他身上的沧桑却使得他,犹如亘古的黄土高原,风风雨雨俱都刻在了他的脸上。

章天如瞳孔一缩,同时浑身一颤,自喉咙间勉强吐出了几个字,“兴……兴祠公?”他僵硬的身体已经变得无力,最后一抹生机正在离体而去,可是章兴祠这个名字却让他有种死都难以瞑目的愤怒。

章公兴祠!这个名字任何一个文峰镇西祠的人都不会陌生,尤其是章天如,就在不久前,为了重启两岸局,他还一一祭拜过西祠章家的历代祖宗。章兴祠便是其中的一位,而且就是传说中当年那位不知为何舍弃了状元之位,从而就此断了文峰镇传承,断了两岸局运转的西祠先祖。

卫飞和陈枫心中也是震惊无比。苏基业与那位约他们来西北的神秘高手都已经出现在文峰镇中,卫飞的慧眼既通,自然是立有感应。但判断出这位神秘高手的出身来历,有可能就是文峰镇的人,却还是在章家大院章天如布下的“太祖龙相”前。这其中的道理就算没有卫飞的灵力慧眼,也是显而易见的,他们来带西北就是那人所约,而来文峰镇这几天,两岸局、龙抬头、金不换、太祖龙相、方术、易道,种种迹象都表明了,这一切的一切,都还是因为了旗门,那么此人让卫飞和陈枫来到西北,确切的说是来到文峰镇。

至少其中一个目的,就是想利用他们来解决文峰镇的危机。

因此在章家大院前,卫飞才在说出了如何破解“太祖龙相”后,便突然离开。这其中大半的原因,便是卫飞判眼中知道了那人的身份,道理很简单。既然数百年前,他就为了文峰镇放弃了状元之位,所以此刻他也不会看着文峰镇两岸局重启。

看着章天如如葬考妣,魂飞魄散的样子,卫飞和陈枫都没有说话,他们知道章天如之所以一口气还吊着不去,便是因为眼前这突然现身自称章氏先祖地兴祠公,也许浮在历史上空的灰尘会就此散开。

卫飞虽有慧力在身,陈枫也长于术数。但所谓的神通并非是无所不能的,灵力慧眼可以断出一个西瓜的成熟与否,也可以断出一个文物的来历年份。但对于相对独立地某件事物,却还是不好判断的。哪怕是宿命通,也只是根据事物之间相关相连的那种内在的规律延伸推演而出。就其本质而言,与逻辑推理并无太大的差异,只不过慎密的论证过程,在这里是用一种更贴近自然天道,和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呈现出来的。

章兴祠,这名本该只能将这三个字供奉在西祠宗祠内的人物,沉默了一会儿。那怎么也无法掩饰消除阴森气息地脸上,对着他数百年后的子孙,露出了一丝勉强可以称之温情的微笑,虽然他地语调听起来,仿佛是穿越了时光般的空洞和渺茫,“从龙抬头而及两岸局,又自太祖龙相,你为西祠做了很多,有些事并非你的本意所为。你,我,他们,都只是枚棋子,所以你既然已经做了那么多不该做的事,知道了那么多不该知道的事,就此去吧!”

章天如身子一仰,缓缓下倒,四阿婆伸手欲扶。章兴祠看了她一眼。立刻便将四阿婆定在了那里。章兴祠袍袖一拂。章天如的身形也定在了半空,一层淡淡的金光。如佛光普照,又一层白光绽放,灵灿灿活泼泼,最后却是一层红光,带着亮堂,带着紫气,三光依次闪过,章天如怒睁的双目,忽然合了起来,双膝盘坐,双手合十,四肢自动,面色安详。

四阿婆浑身颤抖,偏生却无法动弹。章天如在以**力大神通超度着章天如,但四阿婆的修为和境界却是难以理解地。卫飞叹了口气,“灵、金、佛三光照体,章前辈这是中阴境幻化佛眼的神通,在度化于他,他此生无论如何,在这三光之下,徒增福报,所以他可以这一世走的安稳,下一世也不用担心了。”

四阿婆忽然就可以动了,她想过将章天如的尸身拥在怀里,可是看到已没了生机的章天如脸上,是从未有过的祥和之色,嘴角边还是血迹斑斑的,眉间却隐隐的有莹光流转。她犹豫着,目光在章兴祠与章天如之间伸缩不定。她并不觉得章天如已经死去,因为当她明白了章天如在文峰镇中的布局之后,四阿婆便不再当自己还活着。现在似乎就很好,章天如宝相庄严似地,那么的平和满足,仿佛就是二十八年前,那一夜他们互相之间,满足的象是拥有了整个世界一样。

“你所修地心法还算是道门正统。可是你心结太重。阴气郁结。心经上爱欲纠葛。于修行一途。你根本就还没有入门。你与道门无缘。那便继续做你文峰镇地四阿婆吧……”章兴祠口中对四阿婆说着。目光却停在了卫飞和陈枫地身上。他地话一半是说给四阿婆。接下来地一半似乎便是说给他们俩地了。“我是中阴身。于我眼中并无东西祠之分……”

章兴祠是文峰镇与西祠地前辈。他以中阴身地神通度化章天如。点拨四阿婆。这是无可厚非地。但卫飞就是偏偏觉得章兴祠地行为有些古怪。他那从骨子里渗出来地阴森。或者说是中阴地气息。就算是对着他地后辈。也不该是如此地温和。如果他真地是经历了数百年地岁月。中阴境内。正如他所说地。可真可假。无分真假。三届外。五行中。他都知道。却根本不想跳出。

果然。章兴祠不再理会四阿婆。转过身来。气势重又变得不可琢磨。但是苏基业看不透他。却并不代表卫飞和陈枫也是如此。两人心中本就疑虑。此时立刻便看出了章兴祠地山门渊源。两人心中都是一震。陈枫犹豫了一下。“阴魔宗?”

卫飞也张了张嘴。忽然间心头狂跳。他从初入道门通灵开始。到现在地慧眼三通。境界是高了。但还是不受自身地控制。陈枫“阴魔”二字一出口。他慧力追眼自启。弹指刹那间。一个极为可怕恐怖地念头涌了上来。他忍不住脸色苍白。浑身不自禁地颤抖着。恐慌之下。竟是连声音也发不出来了。

什么可怕恐怖地念头?大家猜猜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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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二十四、中阴境五十相(上)

章兴祠似乎是笑了一下,“中阴境五十相,在佛家大乘心法之中,无论神通妙境俱都为虚幻,因此世人称我宗为阴魔,他人有所看,有所见,但你旗门当自知……”

卫飞口中发干,使劲吞了口口水,声音嘶哑着,“知……知道什么……”

“披甲护身诀!”章兴祠的声音也阴冷起来,“密宗重神通,也易出神通,但正因如此,它虽然谓之五大根本护教法,但修密的人,都不耻炼甲,披甲护身诀,即便是密宗中各教的活佛,能想起来记住的也没几个,除了旗门,还有谁知道披甲护身诀,可挡我中阴幻境的攻击?”

中阴境又称中阴身,是佛家修行的术语,自亡者断气,第八意识脱离躯壳,至转世投胎前之历程称之为“中阴身”。(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所谓“前阴已谢,后阴未至,中阴现前。”前阴已谢指此期寿命已尽,后阴未至意谓尚未投胎。仅意识存在,并无实质的**,中阴身速度犹胜光速,于一念顷即可投生他方世界。在业力尚未形成前,可神通自在,随心所欲至向往之处,可穿墙走壁,纵山河大地亦不为所障。极具活动力,其移动方向则取决于过去之业力、习气。透过观想,希求之物立时现前。思衣得衣,思食得食,全系唯心所造。

阴魔宗,相传始于北宋,据说其开山宗师阴无极,就是佛门出身,而后却不知为了一桩什么因果,还俗仇佛,一怒之下,强行坐化,誓在中阴中不出,并且真的就创出了一套专修中阴身的心法,颇似道家所说的兵解而成的散仙之境。中阴身业力强、速度快,具最疾之业通。<<>>其本具定力、神通力、意志力、愿力及威德力,但中阴身最长不过四十九日。四十九日一过,便会沦为鬼道。过去民间有牵亡魂的习俗,已经死去三年五载的人,还可以牵出亡魂来,就表明此人已落入鬼道,基本上便无法超度了。

但阴无极却硬是凭着一股大愿力。生生的悟出了一门心法,可以强留中阴境。人死之后,一般要么随业而去,要么随念而去,所谓万般带不走,唯有业随身,阴魔宗修中阴境的神通,凭借的竟然便是业力,中阴身有一个显著地特征。那便是善恶不分,阴魔宗心法便以贪、痴、色、情、欲为根源,来根固中阴身。以神通而行愿。因此过度的情绪变化,尤其是佛家所重视的大愿力、大愿念,都会吸引到阴魔宗。

卫飞很快镇定下来,披甲护身诀他一直都还掐在手上,抵得住章兴祠的中阴幻境,披甲诀最大的一个功用便是稳固心神。他看了一眼陈枫,确信这厮自入西北后,就真的放任自己为主了,但究竟是磨炼他。还是另有原委,卫飞却不及细想了。

“想过兴祠公是文峰镇地人,却没想到兴祠公便就是造成今日之局面的西祠前辈,更没料到兴祠公居然还是阴魔宗人。”卫飞小心的措着词,一边看了看环抱着章天如尸体的四阿婆,“兴祠公既用中阴神通来度化他们,却又为何不明白的告诉他们,文峰镇真正的传承,其实乃是易道的方术。好让他们走的安心一些呢?”章天如死了,任谁都看得出来,四阿婆也是不打算活的了。

“我是阴魔,而他是我西祠后人,我自然度他入中阴境。”章兴祠如云如雾地让人看不清,可是他声音却愈加的阴冷,直让卫飞一股子冷气冲向脑门,但听得章兴祠接着说道:“入中阴,善恶不判。人之死。归处有三,但我想他选择的定是随念而去。以我阴魔宗地神通,想必不需要本座给他加持,他也能完成自己所要做的事了。”

说白了,中阴身就是死后未投胎的那一段时间,虽然有无上的神通在身,但却需要生前有过特定的修行,否则便是入了阴魔宗,修习了当年阴无极秘传的心法。道家的炼丹号称是逆天而行,由后天入先天的金丹大道,因此成仙之际便有天劫临身,捱不过去的兵解成散仙,神通果位俱在,只是**已失。此等情景,与阴魔宗强修中阴境无异,都是失去了肉身,仅存意识,但是中阴地神通之力,却高过了道家的散仙许多。

卫飞心中又再不安起来,披甲诀掐的更紧,他直觉的感到事情会有一个突然的变化,尤其是章兴祠居然为阴魔之身,让他产生了一种极为心悸的感觉,偏偏来自阴魔宗的威慑,又使他的灵识无法进行判断或者追知,“兴祠公此言何意?”

章兴祠嘿嘿冷笑了一声。“你姓卫?你姓陈?”他看了眼卫飞又看了眼陈枫。使得两人又是一阵心寒。“旗门!嘿嘿!旗门!本座赞以道友与两位论之。此时此刻。已知本座地身份来历。想来对于这个荒唐布局地前因后果。也该是一清二楚了吧?”

披甲诀悄悄地换了个手印。卫飞皱着眉沉思了一会儿。“文峰镇中地这一局。自然是已水落石出。文峰镇自古相传地其实是上古地方术。而且……而且似乎无孤虚还是风角。都还是……”他停顿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没有说出“易道”那两个字来。“现在看来。其初衷应该便是镇守古长安地中脉之心。可是却不料文峰镇竟然利用自身所镇地方位。不但未竟镇守中脉之心。反而以布局再设两岸局。以东西两祠轮番中奎。来拖耗中脉之心地龙气。”

卫飞说到这里。不由得看了眼老夫子和那日者。那两人却还是依旧地迷茫。“状元镇由此而来。直至兴祠公那一代。以文峰镇两岸局。兴祠公其实是中奎无疑地。可是兴祠公却遇上了日者与夫子道地传人。只是却不知这两人究竟对兴祠公说什么。便让兴祠公舍弃魁首。复又入了阴魔宗。”

“只是却不知?”章兴祠又让卫飞和陈枫心惊肉跳地冷笑了一声。“这便是易道之旗地风范么?但你既说不知。本座也郁积数百年。这番话早就欲觅个说处。不吐不快了。”他当年地际遇可以说是奇诡之极。此等地事深埋在心中无人可以倾诉。地确是极大地心理重压。不过他那句“易道之旗”。却真真实实地让卫飞和陈枫脸色变了又变。这章兴祠无论口气还是语句。都几乎与灵宝门地谢甘明一模一样。

娃哈哈。容俺小小地得意一下。为嘛捏?首先。我对修真这个词很不感冒。因为在道家地典籍里修真不是这么随便用地。所以我个人使用地词都是中华道门、修炼、修行、修为。就是不用修真。其次是所谓地散仙。兵解什么地大家喜欢看这类书。就不多说了。只是看到很多鸟人。只懂了点什么五行生克。然后百度个炼丹地几个层次。就开始动不动飞剑满天了。实在是让人很汗地。这个中阴身、中阴境。就是来自佛家密宗地。比散仙还容易修地东东。修中阴。先修破瓦……呜。这是题外话。李连杰据说修地就是这个……)

一百二十五、中阴境五十相(中)

老夫子与那日者茫然的对望了一眼,很显然作为当初成功劝阻了章兴祠的后人,也是不知道为什么,然后这两人几乎是本能的看向了卫飞和陈枫。www.65txt.com<<>>卫飞和陈枫大感不妙,这才知道时至今日,在章兴祠的心中,也许现在的文峰镇如何存亡下去,已经变得不再重要。章兴祠的身上一定又发生了什么,所以章兴祠的举动,便如同灵宝门的谢甘明一样,他的矛头直指易道,直指被他称为易道之旗的旗门。

不过对于此刻的卫飞和陈枫来说,最重要却还是他们回答不了章兴祠的质问,关于旗门关于易道,两个一直都在逃避,同时不知道为什么,两个人都隐隐的察觉,章兴祠的身上,他们忽略了一些致命的地方,或许那才是他们不安的所在。

章兴祠又再冷笑一声,“飘然旗幡身,身为易道之旗,旗门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各门各派心法的精义都汇聚在了旗门,灵宝门、凤鸣山、山城、文峰镇不过都是旗门的一着布局而已。以文峰镇来守中脉之心,却又使文峰镇自耗中脉的龙气,所以本座最想知道的便是,易道和旗门究竟意欲何为?本座与那沈兄退出仕途,一入夫子道,一入阴魔宗,又留四封密函,嘿嘿,今日本座却非要破了这局,倒要看看中脉之心的龙气被耗了以后……”

陈枫不禁浑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他想都不敢去想中脉之心的龙气被耗会是什么样的后果。匆忙中一瞥卫飞,陈枫忽然便楞住了,身边的卫飞皱眉沉思,犹如雕像,但是陈枫却知道,卫飞的魂魄竟已不在其身,他不知何时出神去了。<<>>

西安以北,大地原点之前。老周、岐山周与那厚眼镜的金教授严阵以待,三个人在大地原点前的满地秋菊中结成了一个三才阵。危机来自于哪里。三个人都是莫名难测,但是三个人都感应到了大地原点大厅下方的中脉之心,正在不安的跳动着,那是中华三大龙脉的中脉之心,灵性自足,若不是有危机来临,中脉之心绝不会有这样地反应。

看着老周与岐山周兀自有些要趁此一较高下的架势。工门金教授摇了摇头,无论出于什么原因,他都在大地原点一呆几十年了,对中脉之心的变化反应最是熟悉不过,此刻的中脉之心隐隐然竟有退缩之意,便像是遇到了什么天生的克星一般,他忍不住大吃一惊,中脉之心含有九五之尊的王霸之气,何至于斯?金教授沉声低喝。“小心来犯,不可轻敌……”

与文峰镇地难分天日不同,此时的大地原点所在秋日高悬。金气内敛,恍若三春时分,却又多了些沉甸甸的成熟意味。但就金教授话一出口之际,那仿佛已经浸透了阳光之中的金黄色突地一暗,四周云雾顿起,金教授三人仿佛已在另一处的时空之内,天地俱变,根本不知身在何处。

三个人唯一能分辨的便是看似在前方,实则却难以定位的一条人影。那人影若隐若现。不辨真假,怎么也看不清那人的样子,甚至都感受不到一丝生命的气息在他身上,但那飘渺之中,却似乎有着无数地诱惑,使得他们忍不住便想如飞蛾一般投身其中。

而他们之所以还能保持现状的原因,却是那人影虽然似是身有大神通,出现的也突兀异常,但那人影并没有主动地出手攻击三人。三个人不由得便由三才方位而团缩起来。尤其是金教授。他感到这人影绝不比那日出现的那个神秘人修为有差,甚至还比那神秘人多了丝死气。

也不知过了多久,金教授、老周与岐山周同属易道,又齐出八门,心法之中自有相连的诀窍,但尽管如此,三个人也是丝毫不干轻举妄动。不过奇怪的却是,他们不动那条人影也是一直不动,似乎是并没有要对他们出手的意思。只是那人的气势总是带得三个人心魔丛生。幻象迭起。虽然看起来那人并未有意催发,但却已渐渐的隐有控制住三人灵识的迹象。

就在三个人强压心魔之际。忽然间下面的中脉之心又是一阵波动。而自从出现后便始终未曾动过地那人,也跟着一阵飘荡,眼看似乎是便要以一种三个人都不知道的玄术消失在当场。岐山周终于忍耐不住,大喝声中水袖一甩,“嗖”的一声尖啸,空中幻化出一杆花枪直刺向了那条已经淡薄的人影。

“不可……”虚空中忽然有人焦急的呼喊了一声,随即又一条人影凭空出现,如梦似幻,飘渺无方,与前一条人影同样的充满了种神秘而又古怪的气息,却是没有阻拦住岐山周的花枪。

风声呼啸,五色的彩虹,扑鼻地异香,还有冲天的杀气,诸般的幻象下金教授三人难分天上人间,犹如狂风巨浪中的一叶扁舟,紧紧是出于本能,三个人不由得*向了后出现的那人身边。这条人影之上有着一种让他们无端心安的气息,绝没有那种阴森蛊惑人心的吸引力,对比之下,这两条人影,一如仙,一如魔。

“***……”那如仙人一般浑身散发出神圣气息的人,张嘴便来了句三字经,“虽然同属元神,但这阴神与阳神之间地差别,果然有着天壤之分,老子一念出神,但在速度上,终究还是赶不上中阴身啊!”他地周身彩气缭绕,只是身形若隐若现,呈半透明状态,却是在文峰镇中忽然出神而去的卫飞。只不过,此时地卫飞乃是以元神的形态出现。元神是修炼道家金丹大道已然入道的标志,道家修炼,先养气而后打任督二脉通小周天,以生金丹,再通大周天温养金丹,最后便可滋生元神,但这还不是金丹大道的大乘境界,因为元神也有阴阳之分,阴神神通俱在,但却无法显形,而经过纯阳之气炼化后的阳神,才是可与天地宇宙造化同在,化身千万炼虚合道的境界。很显然卫飞能做到阴神出窍,已经是他超常水准的发挥了,甚至连他自己都可能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呜呼,至此旗门的秘密大半揭开,吐血三升,大家砸票急救……)

一百二十六、中阴境五十相(下)

“不可……”虚空中忽然有人焦急的呼喊了一声,随即又一条人影凭空出现,如梦似幻,飘渺无方,与前一条人影同样的充满了种神秘而又古怪的气息,却是没有阻拦住岐山周的花枪。(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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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声呼啸,五色的彩虹,扑鼻的异香,还有冲天的杀气,诸般的幻象下金教授三人难分天上人间,犹如狂风巨浪中的一叶扁舟,紧紧是出于本能,三个人不由得*向了后出现的那人身边。这条人影之上有着一种让他们无端心安的气息,绝没有那种阴森蛊惑人心的吸引力,对比之下,这两条人影,一如仙,一如魔。

“***……”那如仙人一般浑身散发出神圣气息的人,张嘴便来了句三字经,“虽然同属元神,但这阴神与阳神之间的差别,果然有着天壤之分,老子一念出神,但在速度上,终究还是赶不上中阴身啊!”他的周身彩气缭绕,只是身形若隐若现,呈半透明状态,却是在文峰镇中忽然出神而去的卫飞。

只不过,此时的卫飞乃是以元神的形态出现。元神是修炼道家金丹大道已然入道的标志,道家修炼,先养气而后打任督二脉通小周天,以生金丹,再通大周天温养金丹,最后便可滋生元神,但这还不是金丹大道的大乘境界,因为元神也有阴阳之分,阴神神通俱在,但却无法显形,而经过纯阳之气炼化后的阳神,才是可与天地宇宙造化同在,化身千万炼虚合道的境界。

很显然卫飞能做到阴神出窍,已经是他超常水准的发挥了,甚至连他自己都可能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岐山周的花枪也是气劲所化,枪尖刚入那条人影之中,就见那正冲向中脉之心的人影,猛然间竟毫无预兆的飞退而回,一去一回是那么的自然协调。看起来不是很快,但速度却是已超过了人的目力所见。岐山周的花枪化为一阵轻烟。那人地身上多了种古怪残暴的气息,不是杀气却比杀气更加的夺人心魄,不再阴邪却更加的迷人心智,这是一种要将人的**连同灵魂全部吞噬的不属于人间地力量。

那当然不是属于人间的力量,而是来自中阴境的阴魔之力。卫飞苦笑,从章兴祠现身到章天如身亡。再到章兴祠露出自己是阴魔宗的传人,他和陈枫都预感到章兴祠必定还有其他的动作,他心中便一直在快速的转动着,慧力的运转虽然并不顺畅,却在一瞬间闪过了中阴身的修法与用途,忽的脑中轰然一声响,神识竟然透顶而出,自天门百会处一跃至虚空,直追着章天如地中阴身而到大地原点。但却还是晚了半步。

卫飞来不及对金教授三人详加解释发生在文峰镇中的种种,章天如刚一身亡便被章兴祠引入到了中阴境,章兴祠是阴魔宗传人。自然是知晓章天如一死,绝对是随念而去长安以北的中脉之心,而且他去过那里,知道以留存在四周地易道门人,没有人的修为能抵挡中阴身的神通。

卫飞只有苦笑再苦笑,他临出神前听到了章兴祠那句要破局的话,也知道以自己的修为一念出神,少不了章兴祠的推波助澜,既如此。那么便只有看究竟是如何发展了,“他这是阴魔宗的中阴身,有阴魔护佑,最起码四十九日内他神通无敌,本来中阴身是善恶不分的,可是这位团门的道友冒然出手,杀气会使他以此来判断喜恶……”

阴魔宗?中阴身神通?金教授老周与岐山周三人竟是闻所未闻,他们虽说也是修道中人,但易道在中华道门之外是自成一宗地。三个人若非是同属八门,彼此间有着同脉的关联,以易道的行事风格,恐怕也不会相知太多,不过他们被卫飞的气息所吸引,也看得出卫飞的形态那是极高深的境界才能显露出来的,三个人丝毫都不怀疑卫飞的话。

“中阴身……之境……”岐山周看了眼那正缓步逼近的身影,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那要如何应对?”易道的各门大都是以艺入道,代代单传。岐山周方才出手只是压力所致。却不是鲁莽之辈。

“他是中阴身,善恶未判。因此等下他必出手相攻,我们都无法助你,谁出手他便认谁为敌,中阴身的神通,即便是我现在……”卫飞苦笑着摇了摇头,“以阴神的形态也不是他的对手。”元神的阴神状态虽说也是神通加身,可是卫飞对这些神通的运用,便如他初领悟的慧力一样,连熟悉都谈不上。何况所谓的法术,乃是以术为根本,以法为技巧地运用法门。

金教授三人心下一片地冰冷,岐山周楞了一会儿,忽然热血相涌,“想我易道门人,怎地就怕了这非人非鬼的怪物,老周,这一次你终究难比我团门了吧!老子先去了那边,记得多带给我烧些纸钱,等你将来过来了,总要求得上老子地庇护。”

老周面沉如水,第一反应便是看向了卫飞,但卫飞阴神的形态以他的修为无法看清,而阴神之中的卫飞之所以能显形,那是一股来自旗门的本源力量,或者说卫飞暂时并不知道阴神之体是隐形的,所以这种无知,反而变成了一种念力,无形中便使卫飞的身形显露出来。

卫飞轻轻笑了一下,阴神自具的神通扫过金教授、老周与岐山周,顿时便让三个人心头大定,“他是随念而去的,临死前的念想全在中脉之心的龙气上,这一念便足以使他业力加剧,此地乃是三大龙脉的中脉之心,龙气尊皇,发动起来,莫非还冲不散区区一个中阴身……”

还有几章,基本上就完结了,写这类的题材忒费脑筋,大家从字里行间,从情节内容,应该看得出来,其实没啥说的,票票拿来既可……收藏和订阅的数据很可怜啊,还是要说,不管你是从哪里看到的哪个版本,都请到起点来,点一下正版,点击和推荐也很重要的。)

一百二十七、阴魔宗(上)

章天如的中阴身慢慢的逼近,他在功态之中善恶不分,只是本能的一步步移向出手攻击他的岐山周。www.65txt.com<<>>卫飞踏前一步,脚下的方位异常的玄妙,竟是可是从任何角度都能随时踏入大地原点之中。随后他双手一张,一道黄色的光芒冲天而起,盘旋之间仿若九天的飞龙,大地原点,中脉之心的龙气,在卫飞的手诀之下,冲腾飞起。

就在大地那道黄色盘旋如龙的光芒升起之时,章天如的中阴身果然便如卫飞所说的那样,他临死前一心所想的是重启两岸局,利用中脉之心的龙气将文峰镇的状元传承,永远的留在西祠,而这一念便是他能进入到中阴境的根本所在,因此当中脉之心的龙气一泄而出后,章天如的中阴身立刻便如阴阳两极相互吸引一般,化为一道流光,直扑向了中脉之心的龙气。

文峰镇中圆坑内的陈枫,察觉到身边的卫飞竟然在不觉间出神而去,略一思索后反倒是露出了笑容,“兴祠公的后招,应该不止一个章天如的中阴身吧?”他这么说,那是自然已经知道卫飞的神识离体,是追着章天如的中阴身而去,他甚至比卫飞本人还相信卫飞的慧力境界的所做所为,都是在那智慧之力的引导下,犹如对面的章兴祠,举动之间都是大有深意。元神出窍如此的神通出现在了卫飞的身上,陈枫知道那一定是卫飞的慧眼所做的判断。

陈枫微笑,章兴祠也微笑,但他的微笑却在自信之中还比陈枫更多了一些古怪的意味。<<>>陈枫一时间竟楞了起来,他从未见过一个人脸上的表情是那么的丰富,只见章兴祠嘴角含笑,眉头却紧紧的皱起,脸颊的肌肉还在不断的抖动着。

易道地形成几乎就是自发的,那些个文人、工匠、商贾、官宦,行行业业,林林总总。无分贵贱高下,但凡做到了极致,总会有所领悟,慢慢的由艺而入道,于万事万物之间,花开花落中。于田间地头,朝堂宗庙,诸子百家,感受到天地自然运行的法则,但是他们和传统的道门不同,没有完整成型修炼体系,他们甚至会被道门所排斥,视为邪魔外道,于是他们纵横联合。易道由此而生。

易道几乎囊括了天下间所有的行当民生,而且相当地隐秘。修行本就是要超越世俗的,正统的道门不齿易道。世俗的力量又无法入得了易道,因此到了后来,易道竟几乎汇聚了道门中无论佛、道、医、儒、武还是方术杂学的修炼心法,俨然可以于正统的道门分庭抗礼,自成医系了。可是尽管易道已经成为了道门修炼心法的秘藏,却唯独没有属于自己,可以代表易道一宗的修炼体系,如同道家的阴阳鱼太极图,佛家地万字符莲花台。易道少了一个独特的标志。

于是旗门横空出世,集道门心法之大成,终于悟到了超越佛道的顿悟法门,旗门地“旗”字那便是指易道之旗帜的意思。旗门是代表了易道的一面旗帜,但是对于整个道门来说,易道还是隐秘的存在。让易道没有想道的却是,旗门的出现对于道门造成的影响,实在是太大了。各大流派一面是不服旗门据说是超越了佛道的顿悟法门,一面却又人人欲得到旗门中的修行秘藏。

其实只是电光火石之间。在陈枫地心中却是恍惚间千百年的时光,沧海桑田。他怔怔的看着章兴祠,不觉中已被章兴祠那复杂道了极点的情绪所感染,有关于易道和旗门,他和卫飞辗转欲求的一些隐秘的往事,就那么很自然却又很没来由的拂过心头。原来旗门如此的神秘,原料旗门被道门争相夺之,原料旗门是这样拥有了顿悟的无上秘法,这一切地一切。都是因了易道而起。

就在这时。忽然间园坑上空一声霹雳震响。陈枫大吃一惊,回过神来。抬头上望,只见一道金黄色充满了霸气的光芒,好似闪电般的照亮了文峰镇阴霾的天空。园坑上那一直都未消散去的文峰塔的影像,顿时倾塌了似的轰然不见。那道金光色的光芒,盘旋着绕坑一周,昂首摆尾,威势十足,其中隐约可见一点昏暗的光线,整在由暗淡变为虚无。

紧接着,已经出神有了些许时间地卫飞,突然身体一振,大叫出声,“我*,疯子,这下有大麻烦了。”陈枫又是一惊,这才发现他居然一直都忘了为卫飞护法,修得元婴而至元神出游,在道家地金丹大道中,是距离飞升的大成境界仅差一步之遥,但是元神出窍在阳神未成前,还是具有相当危险性地。元神离去后的躯体绝不可有人干扰,否则哪怕是动了一丝一毫,元神都无法再回体内。

民间相传,八仙之一的铁拐李,原本是个玉树临风的翩翩公子,就是因为元神出游后,没有交待清楚,结果久久未回之下,门下的童子以为他已经羽化而去,使得他元神回归却无法入体,不得己才用了借尸还魂的术法,成了又黑又瘸的铁拐李。而卫飞的修为根本还没到出神的境界,陈枫知道旗门中有秘法可以做到的,因此陈枫在面对着阴魔宗中阴神通的章兴祠时,不过幸好卫飞没有出现什么意外。

与此同时,章兴祠似乎也很难控制自己,他猛得抬头长啸,啸声直刺苍穹,身体也随即化为一缕灰烟。“怎么了?”陈枫心中不由得混乱起来,“你元神出去后,那边发生了什么?”

“阴魔宗!他是阴魔传人……”卫飞的这句话刚入耳,陈枫一愣,只听卫飞断断续续的说道:“玄武遁……九绝阴尸……”陈枫愕然抬头,一个极其可怕的念头竟使得他浑身颤抖起来。

(可怕的念头又来了……好想爆发几次啊,可是实在没动力。关于旗门的秘密,这个说实话,思考了很久才定位在人脉上,此类小说的套路写法,基本都是宝藏、或者秘籍什么的,关于功法传承,个人以为卫飞和陈枫已经很牛叉了,有点汗的说,虽然旗门已经很玄很幻了,可是还是想更接近真实的修道的感觉.

一百二十八、阴魔宗(中)

卫飞显然也是被震撼的无法自制,只能看着陈枫点了点头。www.65txt.com<<>>陈枫从他脱口而出的“阴魔宗传人”几个字上,霎那间便理解了卫飞所指。而卫飞本人却是阴神之身直直的跟着章天如的中阴身,被中脉之心那沛然的龙气冲击而回。三龙大遁、血愿、九绝阴尸其实他们已经推演了无数次,此刻真正的答案即将呈现出来,两个人反而不知所措起来。“疯子,怎么办?”

“如果真的是他,我也没有办法。”陈枫无奈的苦笑。卫飞急切的摆了摆手,示意沈郎、思月、老夫子与那日者赶快离开。沈郎不解,老夫子与那日者也不解,但沈郎还是在退进洞开的穴口前问了一句,“大师父,二师父,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卫飞和陈枫根本无暇回答。章兴祠的周身如罩云雾,灰蒙蒙的一片,带着种仿佛可以吞噬一切的威势,卷向了那一道金黄色形如飞龙的光芒。那虽然是来自中脉之心的龙气,

可是章兴祠那诡异到极点的气息,让卫飞和陈枫一点都不怀疑,章兴祠接引章天如到中阴境,约旗门来西北,他最后一招,恐怕为的便是中脉之心的龙气,他是阴魔宗传人,而以阴魔宗的心法,受了惊扰的中脉之心,却正是阴魔宗最喜好的元气滋补。中阴境那独特的气息席卷而过,圆坑内没有阴风呼啸,没有幻象四起,却硬是将四周变得犹如万丈红尘,不觉中便让人沉醉迷失,忘却了今夕何夕,光阴无限,七情六欲,永难自拔。中阴身并不止中阴五十相的神通,中阴境前四十九相,无论勇猛精进,金刚罗汉菩萨。都是虚幻的妄相。

披甲护身诀!卫飞不由自主的又掐起了这个藏密的根本护身法诀,竟然和陈枫便如羽毛私的,随波浮沉,却并不下潜。<<>>可尽管如此,两个人的神情却更加的凝重。虽然卫飞知道,那一道金黄色的光芒。并不是真正中脉之心的龙气。即使章兴祠将之炼化,也不会对中龙中脉产生多大地影响。

激起大地原点中脉之心龙气的反弹,冲走章天如的中阴之身,是卫飞一手促成的,他从文峰镇出神而来,心中已对章兴祠有所警惕,所以中脉之心的龙气并非真正的迸发,只是一瞬间地高涨,然后便将章天如的中阴身冲击而回文峰镇。但是随念而去的章天如。如果没有中脉之心的龙气,却也不会就此而退,因此那道黄光中。确实也有几分中脉之心的精气在其中。

卫飞和陈枫并没有出手拦阻,两个人对望了一眼,“他看起来似乎不像是失控的样子吧?”卫飞显得很是底气不足,“而且他阴魔宗的心法,本来就是吸食六欲之极。他都已有了数百年的修为了……”

陈枫在山城瘦下来以后,脸色便显得更加白皙,此刻看起来已然有些惨白了,“就是因为他在中阴境数百年了,中阴身善恶不分。其神通是在业力未生前才具,一旦业力生成,就必须投胎转生,可是阴魔宗的中阴身,依*地偏偏就是业力,才能维持下去。”

“所以这位兴祠公需要的,其实并不是中脉之心的龙气。”卫飞一边无奈地苦笑,一边看着形如烟雾的章兴祠贴近那道金黄色的光芒,“是不是有点离谱了?吸引他的只是章天如临去前的怨念。他好像没必要将章天如渡入中阴境,再送到大地原点,章天如的业力才是对阴魔宗心法最有诱惑的……”

两个人不禁有些失神起来,章兴祠的样子分明就是身不由己,他的身形在那团灰雾里半隐半现,竟似有毒瘾在身,发作时明知绝不可再为之,但那种浸入到骨髓,来自于灵魂深处地痛苦。是不下于万蚁噬心的。而此时此刻的章兴祠。身怀数百年的修为,神情状态与那些瘾君子发作并无两样。浑身上下都透露出一种狂热。

西安以北三十里。大地原点。金教授、老周与岐山周在满地秋菊的残叶中席地而坐,三个人都紧盯着那八角塔楼的大门口,岐山周也失去了与老周相争的兴趣,易道各宗向来闭门自修,只是在易道之中有着一种特殊的旁人无法得知的辨认方法,虽然各自有绝门心法在身,也都对修炼深有体悟,但亲眼看到传说中地阴神,以及更加玄妙莫测的佛家中阴身,这种震撼尤其是对修道之人来说,实在是难以接受的冲击。

方才还在上空盘旋地中脉龙气。已经随着卫飞地阴神与章天如地中阴身消失不见。但三个人还是有些恍惚。没有醒过神来。如此沉默了一会。忽然间八角塔楼地上空脆鸣了一声。中脉之心地龙吟声又再响起。与片刻前不同地是。这一声中已经多了一丝愤怒与不耐之意。中脉之龙地中心。大地原点。神州大地地最中。似乎是又一次地受到了侵犯。龙是九五之尊。对于不断挑战它尊严地举动。也终于表现出了它地威势。

三个人抬头。上方却不见龙气显形。但一股古怪凌厉而又强大无比地力量。从左边地树林中隐隐地发出。经在瞬间扫过三个人地身形。虽然并没有锁住他们。可是这股力量却恐怖地从三个人地心头神识直至骨髓血管汗毛而后体外。尽管也没有让三个人产生毛骨悚然地感觉。但无论金教授还是老周与岐山周。他们都知道。这股力量可以随时轻松地控制住他们。

大地原点左手边地树林前。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多了两个人。略略站前那人膀大腰圆。穿着也颇为古怪。身上似是穿了一件长袍。却从膝盖处齐齐地撕裂开来。全身上下满是泥泞。早已无法分辨那件袍子地本来颜色了。这人地头发披下。遮猪了整个地颈部。但诡异地却是。仿佛这人地每一根头发都如钢针一般。

另一人看起来也是古里古怪。站在旁边一动不动。面无表情或者更为贴切地说是一脸呆滞地望着站前地那粗壮之人。但这人无论脸色还是周身上下地气息。都让人感觉不到一丝生命地痕迹。他站在那里。便仿佛是一棵枯树般。固然有一点生机在内。但却让人看不到任何地希望。

这是个死人!老周三人同时涌起这个念头来。他们都是一身地修为。一眼望去便察觉到这人地三魂七魄都不在其位。根本就是具行尸走肉。只是*着一种奇怪地力量保留了一丝灵识在身。但他却又地确不是具死尸。普通人死后会因为业力与执念而至三魂七魄中有留恋不去者。可是这人生机全无。但气脉未断。气血不知为何仍能在经脉中缓慢地运行着。除非是修行之人。否则绝难发现他地诡异之处。

照例絮叨两句。关于阴魔宗。这个门派地起源肯定是因为中阴境。四禅八定。简单说就是入定入静中幻境极多。中阴境略有特殊而已。这在佛家大乘心法里。是虚幻妄空。除非堪透真我本性。其他都是假地。但又说了。真假之间。本无区别。因此阴魔宗地真正厉害之处就在于。他可以将中阴境炼成一界。这点很重要。否则我想不起最后如何收拾血愿这个家伙。刚开始设置地起点太高了。嘿嘿)

一百二十九、阴魔宗(下)

三个人不由得便将目光重又落到了那粗壮之人的身上,谁主谁辅,任谁都看得出来,三个首先便毫不费力的发现,那一股无视他们存在的力量,就是那人所发,那人似乎一点都没想过掩饰自己,而细看之下,金教授三人毕竟都是入世修行的,紧接着便发现,那位五大三粗之人,竟是个女人。www.65txt.com<<>>

三个人暗地里交换了一下眼神,这一男一女来历莫名,且明显是以那女人为主的二人,完全没有将金教授、老周与岐山周三个盘坐在大地原点前的人放在眼里。细看这人的举止,虽然她一直盯着大地原点的上空,可是这人的心神,却不在此处。

风吹叶动,瑟瑟作响,那中年女人果然仿佛眼中不见金教授三人一般,她看着大地原点的八角塔楼上空一会儿,忽然开口说道:“数月以来,你一直紧追着我,我修得是藏密法门,并不懂得禅宗的因果,想起来那天我出手攻击的也不是你……”

她说话的腔调有些干涩,发音也很古怪,似乎平常极少开口,“你紧逼了我半年之久,无论怎么说,也该到了一个尽头,这半年来,我从未能成功施法过一次,若是论起因果报应,我欠你的该还够了,半年我没有伤及一人,所以也没有触及到你们修道的戒律,眼前之地,不过是自然山川的精气,你还要阻止我吗?她的声音忽然透出一股不屈的杀气,“我与你的修为相当,硬拼下来,我未必真地怕了你道门的法术……”

她的话忽然被一声冷哼打断。只听一把清亮的声音说道:“修为?卓玛小儿,你只是略有神通之力而已,竟然也敢妄谈修为。-====-你懂得什么叫做修为?”这人的声音也是清清淡淡地,这番话说来不见冷傲,也不见清高。似乎他所说的只是个简单的事实,让人生不出其他的念想来。

“所谓修为,你是藏密一脉,可是明火、八脉九轮、六成就你修了哪些?些许的神通之力,也能称为修为,四禅八定你都没有入门呢……”

金教授、老周与岐山周三人随声望去,只见便如同那名为卓玛的女人一样。又一侧的松林前,已然多了一人,青袍罩身,意态超然,宗师地气概油然而出。这是一位真正意义上的宗师级别的高手。老周三人都有种直观的感觉,此人的修为与境界绝不在前两天突现过的那人之下。念及此处,三个人一阵地感叹。仿佛就在不经意间,平时只在传说中才会出现的人物,此时竟然不断地出世而来,却是不知道此乃道门的大势所趋,还是时空都挤到一点。

卓玛沉默了一会儿,“你说的对,我的确是不懂得佛法的。可是我们藏人从一出生起,就渴望得到活佛的加持开启,至于法会与上师灌顶,从来都不是我们这样的人可以奢望地,哪怕我们无时无刻都在念诵着莲花大士的法号,但修行至少我卓玛连做梦都不敢想过……”

“我每一天早上醒来,都会感谢莲花大士,感谢米拉日巴活佛,使阳光普照,草原常青。卓玛的心。卓玛的虔诚,相信莲花大士一定可以听得到。可是……”卓玛的念力已经从金教授三人身上收回,但在这一瞬间,那股本源的纯粹的力量忽然磅礴而出,其中有一丝怨念,同样厚重无比,两股同属于愿念的力量,在卓玛的面前起了一阵激荡,“我卓玛家供奉的是米拉日巴活佛,可是我们这样地游民,又怎能劳动米拉日巴家族呢……”

那青袍老者又一次打断了卓玛地话,“你与米拉日巴家的恩怨,另有因果,旁人说不得,评不得,你有自己地机缘,身具念动之力,我知道你不懂,可是毕竟你已不是常人,你仍然妄使神通,并且还是伤人利己……”

卓玛看了眼身旁那仿若痴呆的男人,而那个男人也似乎感应到了她的目光,居然抬起头笑了一笑,卓玛如褐色岩石一般的脸上,闪过一丝终于使她看起来有点女人味道的柔情,随后她转过身来,“你总是说我念力如何,我其实并不知是怎么回事,上一次你受我全力一击,便一直有伤在身,这数月来一度出手阻我,伤势始终未曾痊愈,东土道门神秘无比,我还不知道你的身份,但想来也是和米拉日巴活佛一样,是人世间的菩萨吧?”

藏密修行中活佛与菩萨罗汉的果位是有严格划分标准的,更与中华道门不同,卓玛的这番话显示了她果然便是对修行一窍不通的普通藏民,可是她却偏偏身具念动之力的大神通,金教授三人虽然疑惑,但修行中人自有报通在身,生而便具神通者,所以也没有多想什么。

这青袍老者正是卫飞和陈枫远行所要寻找的灵宝门当代掌门谢甘明,当日在新开铺的后山顶麓山亭前,卓玛突然现身出手袭击卫飞,她念力无双,仓促之下谢甘明以奇门遁甲《烟波钓叟歌》中的心法聚水相迎,却也是身受重伤。

随后龙游派的行游以金丹大乘的境界与卓玛硬拼了一记,却将九华山宏愿寺百度和尚围困住的血愿血影给放了出来,无奈之下,几人合力引发了九九之变,血愿消失,谢甘明与卓玛也同时不知所踪,这才有了卫飞陈枫之后的凤鸣山与山城以及现在文峰镇的际遇与历练。

灵宝门数百年的布局,却因为这个藏族的妇女卓玛,而出现了难以预见的变局。这种事以谢甘明的修为和心胸,原本是不会放在心上的,但卓玛的出现,从某一个方面来说很是玄妙无比,谢甘明的境界在此,立刻便想到卓玛恐怕也是旗门一事之中的机缘。

因此谢甘明便一路紧跟卓玛,而卓玛的用意其实很简单,她一心所想的便是复活身边的那个男人。那个男人本来是只留魂魄在世,却被卓玛以无上的念力强留,然后硬生生的用观想吸取他人精血骨肉而出。卓玛图卫飞不成,转身便走,她哪里能理会自己的一念之举,会由此衍生出那么多的变局,吸取不了卫飞的精气无所谓,天底下多是她可以吸取的肉身鼎炉。

但卓玛却想不到谢甘明竟然紧坠不舍,时时出手拦阻她再为男人完善其身。卓玛的念力强横,但谢甘明身为一代宗师,修为绝高,虽然身负重伤,但仍然逼得卓玛无计可施,但同样因为谢甘明的伤,他也无法彻底解决卓玛。

如此一路下来,有心无意直接,也不知是卓玛慌不择路,还是谢甘明的有意为之,更或者是另有玄机,就在文峰镇地下水龙边上,阴魔章兴祠中阴神通发动之际,谢甘明与卓玛却也到了中脉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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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三十、谢氏灵宝之业力(上)

谢甘明与卓玛互相牵制,一旦动起手来便是两败俱伤,卓玛的念力浑然天成,来自本源,但她对神通法术的运用却是一窍不通的,而谢甘明一代宗师,灵宝掌门,虽然身有伤势,但天地万物在他手中均是妙用无穷,两人经常是苦斗一场后,无力再战,谢甘明宗师的风范,卓玛天性愚而纯,像这样的对话是常而有之。(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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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地原点的上空,在卓玛的眼中看来,也就是一道天地山川的自然精气,但这一路下来,谢甘明于她而言是亦敌亦师,不觉中卓玛渐受熏陶,她见谢甘明深色凝重,突然便心中生起一阵明悟来。

“这般山川地理的精气,我是否可以借来一用?”卓玛满怀希望的再次问道,“我听你说过那天道运行的规律,这股气息虽然没有精血骨肉,可是却更加的灵动自然,想来是可以使……”

谢甘明眉头一皱,“你还是想着救你那个男人,我早就说过,那是你与米日巴拉家的因果,因此便只有米日巴拉才能解决的,你居然更打起了龙脉之心的主意……”

卓玛似乎早知道谢甘明会这么回答,“你将我逼到此处,恐怕也是另有原因的吧?那么不知你是不是有别的方法,可以助我呢?”她的念力几近大成,尽管境界上一无是处,但她所走的路径却与陈枫教导卫飞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卫飞是由通灵入门,然后直入慧眼通,但是按照修炼的程序,入门的功夫实际应该定静的法门,也就是定力,没有静何来定?没有定又何来慧?所谓定能生慧,是基本的法门。

但陈枫却偏偏反其道而行之,先让卫飞有了灵力,自具神通,所以卫飞在通灵之后便可以知道自身的不足。再来进行枯燥乏味的打坐入定,自然能收敛杂念,抗拒心魔,从而直入空无的定境。

同样的道理,卓玛先有了念力,而这念力来自于她的坚信之心。力已到,再去学习应用之法,那便是水到渠成了,她地顿悟也只是个时间早晚而已。

“我的确是仿佛可以使你不去求那米日巴拉,也能让你的男人在一年内复活重生。”谢甘明笑了一笑,“但你却必须先应我一事。”

卓玛不禁双手合十,一提到米日巴拉,她似乎便有冲天的恨意,“米日巴拉!。总有一天我一定要让你们后悔的……”

谢甘明脸色一整,“你与米日巴拉家的因果与我无关,若想我出手助你。你要记得等下里看我所指,尽你全力,朝天一击。”

八角塔楼地上空龙气盘绕,以卓玛的念力全力一击,就算是中脉之心的龙气,那也很难估计后果的。金教授与老周、岐山周大吃一惊,还来不及阻止,就见谢甘明十指玄妙无比的变了又变,足有一炷香的时间。金教授、老周与岐山周三人还在犹豫观望之中。谢甘明的身上隐隐的透出一股气息,让三个人有种熟悉的感觉,仿佛是这名出尘地青袍老者与他们有着某种渊源,而当谢甘明的这套手诀掐玩,三个人立刻便肯定了谢甘明也是出自他们易道一宗,那种独属于易道气质的气息,实在是别人无法模仿地。

谢甘明双手定诀,卓玛却是两手分离,但见随着她的两手一分。虚空中顿时一片荡漾,肉眼可见的犹如夏日正午骄阳下的无形热力一般,卓玛的念力化为实质,扭曲了空间,直冲八角塔楼的上空。

再看谢甘明。只见他脸色一片潮红。仿佛站都无法站稳。似乎是这一套手诀已经耗尽了他所有地精力。出手地虽然是卓玛。但提议地却是谢甘明。中脉之心地龙气。是如此灵性地所在。最后地因果不免还是要落到谢甘明地身上。中脉之心地龙气。那是何等地深厚?

但突变却是刚刚开了头。谢甘明身躯一软。卓玛便蓦然回首。念力倒转。曾经被陈枫误认为是佛家“无中生有”神通地力量。席卷过金教授三人地身体。盘坐在大地原点前地三人。身体齐齐一振。只感觉数息之间。从下丹田开始。丹田精气一阵地飘摇。三个人惊恐万分。急忙各自运转心法。强摄心神。但那股巨大地念力。以他们易道专精于术地修炼特性。却是几乎无法抵挡地。谢甘明借卓玛地念力。显然是另有所图。而卓玛也并没有相信谢甘明所说地。会出手助她。使身边地男人恢复正常。

金教授三人好歹都是修炼之人。那一身地精气神如果吸取过来。似乎比谢甘明地许诺更加实际。但谢甘明在这里。始终都是个她无奈地威胁。相比之下。她更希望送走谢甘明。转而拿下金教授、老周与岐山周三人。

金教授三人已经绝望。谢甘明借卓玛地念力。而卓玛却将计就计。在最紧要地关头回戈一击。她未经修炼反而是直接发自本源地念力。眼看就要将三个人地精血搬运到那男人地身上。然而就在这时。场中忽然又有变化。

先是只见仿佛已经摇摇欲坠地谢甘明。忽然身躯一挺。脚下行云流水。当真便如凌波微步。不知怎地滑了一滑。奇迹般地退了出来。同时他那诡异也是玄妙无比地步法手诀。不但将金教授三人带出了卓玛地念力所罩范围。还从八角塔楼地上空。带出了另外三个人。

卫飞、陈枫、章兴祠。此三人地反应各不相同。卫飞一脸神秘莫测地微笑。陈枫则略显惊诧。而章兴祠却是非常明显地迷茫。忽然间从身在文峰镇地下地通道内。出现在大地原点前。可想而知。此乃谢甘明地术与卓玛地力相合而成。

卫飞看见谢甘明,不由得怔了一怔,一股奇妙的感觉忽然间便涌了上来,仿佛他从那个柳灵郎开始,和陈枫由凤鸣山而至山城,再到现在的文峰镇,旗门与易道之间,“玄武三龙大遁”、“神魔将阵”、“天阴无罡”、“两岸局”等等等等,一切的一切,都在他看到谢甘明的刹那。变得不再重要。

最近的推荐票似乎少了点啊……呼唤呼唤!礼拜五了又是,算了,俺无欲无求,专心码字吧,我认真的写,大家慢慢的看,所谓慢工出细活……)

一百三十一、谢氏灵宝之业力(中)

这是一种很玄妙的感受,以卫飞短暂的道门经历,还不易表述出来,正如他仍然不知易道与旗门之间的详情,但是他的心神境界,却在这一瞬间提升了上来,修为还是未曾提高,只不过卫飞修的毕竟是旗门那号称超佛越道的顿悟心法,因此他的境界也不合常理,使他免于枯燥的入定打坐,免于惊险无比的斩心魔,直接真正的跃升到了与他现今相符的慧眼之境。www.65txt.com

换一种说法就是,卫飞虽然身有通灵和也已经上升到慧眼的神通,但以他的真实修为来说,这是不正常的,因此当卫飞每施展一次神通,属于他的功德福报便会减少一分,如同使用信用卡一样,刷卡的时候固然痛快,但却是在透支自己未来的财富。

然而经过这一次,卫飞的心境直达,他的慧眼可能还是真伪各半,他的修为还是周身经脉不通,但他的慧眼神通却可以行使无碍,也不再受福报的困扰。卫飞自己都有些糊涂,他并不知道自己在陈枫半诡异似的教导下,踏入了真正的境界之中。

谢甘明冲着卫飞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却看向了陈枫。陈枫也怔了怔,但因为谢甘明之前说过灵宝是旗门的分支,想来谢甘明应该不会对他们再有恶意,不过陈枫的心头却忽然掠过一阵恍惚熟悉的感觉,似乎眼前这一幕曾有所经历一般。随后他一转眼,便看见了卓玛和她身便的那个男人,立刻陈枫便是心头一紧,冷汗直冒的同时,一个模糊的念头也跳了出来。

中阴身不辨是非,只凭生前一念的执著与业力所撑,但是阴魔宗的心法和章兴祠所修好像另有隐情,他神通无敌无碍,可却不知道为何竟然陷入到一种失控的状态,此刻他被谢甘明借卓玛的念力。

从文峰镇地下强行移到大地原点,他当即被卓玛吸引了心神,在章兴祠的眼中,卓玛的心念是一种强大无匹地存在,中阴身本就是一股意识,而念力的专与执。更是精神意识的极致。

卓玛略有不同,她的念力来源很单纯,就是复活她身边的那个男人,正是这种执念,才能使她拥有如此可怖的念力,所以就在谢甘明将她地念力转移后,她几乎是有些欣喜的发现了卫飞。

卫飞的八字是个三阴命局,不多见也不罕见,卓玛初见到他时。正是卫飞刚刚通灵不久,周身上下灵气四溢,对卓玛来说实在是可遇不可求的。卓玛所使的既非是道家的夺舍法术。也不是佛家真正的无中生有大神通,而是以纯粹的念力吸取他人的精血,卫飞那样地身体,实在上佳的大补之品。

卓玛这段时间与谢甘明在对峙之中,见识增长了许多,只不过两人是敌对关系,谢甘明更不是有意的度化她,修炼一途中地各种精要秘诀,哪怕是一些最为普通简单的入门的基本知识。卓玛也还是所知不多,此刻再一看到卫飞,顿时大喜过望,她的心思极其简单,卫飞比起一般人来说,更适合她为那个那个男人修补身体,而这也正是她念力大成的所在。

卓玛顶上了卫飞,章兴祠却被卓玛专执的心念所吸引。卫飞本人停留在谢甘明带给他的那种玄妙的震撼之中。场中之人,似乎只有谢甘明和陈枫依然丝毫不为所动。谢甘明可以说是造成这一幕场景的半个布局之人。陈枫去好像是另有所悟,皱着眉无声地苦笑了一下。

肉眼不可见,但在天眼、慧眼或是法眼之下,可以看到卫飞的身上白、红、绿、蓝数道光芒层层叠叠,此是他修为境界的外在体现,各色光芒中,紫光乃是大乘的境界,显然卫飞还没到那一步。道门中有形容老子“紫气东来”是最高的层次,佛门中灵光、金光、佛光三光示众。卓玛不懂。卫飞也不太明白,除了谢甘明和陈枫。好像没有人知道接下来将要发生什么。

无形无声之中,卫飞身上的灵力慧光突然便在他的头顶上汇成一道虚影,看那形状因印染便是他精气神所组成的,类似元神的另一个卫飞。只是可惜卫飞虽然也曾阴神出游,如今地境界修为也比当初高了许多,但他一来出神并不自知,二来就算他由慧眼进入到法眼通,恐怕也还是敌不过卓玛那发自本源的纯朴念力。

卫飞有苦难言。他地两光被卓玛念力所摄会与头顶。几欲离舍而去。于刹那间他脑中足足闪过了数十种应对地神通术法。可是他根本没有能力施展出来。只是在本能之下。双手对结。一套手诀自然而然地掐出。披甲护身诀。藏密五大根本神通之一地护教法诀。没有人注意到。谢甘明地目光闪烁中。脸色更加地阴郁。

卓玛地念力一出。有去无回。专而精。精而执。执而定。其中还有愿力、因果业力在内。又哪里是卫飞所能接地。精气迅速地飘散。卫飞地意识恍惚起来。

卓玛强大地心神力量。立刻便感召地章兴祠阴魔心法也运转起来。中阴境神通自在。一切唯识。唯心所动。但却最难抵挡业力地吸引。而卓玛地念力却偏偏根本就是因业力而来。完全是对她男人地痴念。由极其强大和单纯地愿力所化。为了那个男人。她从西藏一路东行。不知道吸取了多少人地精血。才将那男人重塑肉身。

这本就是极违天道地行为。卓玛对五行阴阳命理又丝毫不通。往往是数十人人。才能勉强聚成那男人地一丝血肉。随着她地念力愈加强大。她心念之力中地业力因果也越发地劲势。几乎就要到了反噬地边缘。修炼一途。无论佛道。都讲究个机缘。其中地玄妙之处。既是复杂也是简单。

比如卓玛。吸取他人精血。只为修复自己男人地肉身。违天德但却暗符念力修炼地本源心法。她哪里懂得什么天道规律因果报应。佛家有段“野狐禅”公案地传说。引出了“不昧因果”地法门。(喜欢旗门地朋友。不用再介绍什么是野狐禅了吧?)佛家常有言之。“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有人恶行一生。依然尽享富贵。不见任何地果报。为何时候未到?

这段写地有点操蛋。懂行地朋友请别较真。按佛家大乘心法来说。我这也算是妄言。真真地追究下去。俺们境界不到。会走火入魔地……)

一百三十二、谢氏灵宝之业力(下)

一说是其前生的福报,一说是其先祖的阴德福佑。www.65txt.com前生来世飘渺无比,即便是修道之人,尤其道家主张今世成仙,过去未来抵消今生的说法,无法让人信服。于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佛家大乘心法普度后,有关于业力因果轮回,在易道在旗门之中,便催生了旗门那超越了佛家大乘与道家丹道的顿悟心法的传说。

“一切唯心,然既又不在心”!陈枫的心头忽然便冒出了这句话,他顿时脑中一声巨响,终于又再顿悟,天地宇宙的生成,万物生长直接的规律,道家的金丹道胎,佛家的空无,都因为那一句话,使他蓦然开朗,超佛越道,陈枫不由得便是微微一笑,而这一笑却使得天地变色。

但见一道紫气朦朦胧胧的从陈枫的头顶直冲云霄,即使是中脉之心的龙气,也暂时无声无息起来。紫气冲天,金气退让,大地原点上空忽然一声霹雳响起,虚空中一道闪电直击陈枫。陈枫无视那刺向他头顶的电光,他微笑着既不掐诀也不颂咒,那道闪电刚到陈枫头顶,忽然一闪而逝。

陈枫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心之为物,可真可假,真假之间,自在其中……”这十六个字一出口,首当其中的便是章兴祠。中阴境虽然被一代宗师阴无极以大悟性大愿力独创为阴魔宗的心法,但归根结底中阴身始终是中阴身,这是无法改变的根本,是中阴身便无法脱离中阴境的规律,那就是业力。

卫飞刚刚开悟,陈枫也跟着境界提升,以易道与旗门的历史渊源,如此庞大的体系,如此足以抵抗整个道门的力量,内中所含的业力,不知道比卓玛多了多少倍。却只见章兴祠的身形先是穿过了卓玛和她身边那个男人的身体,中阴身以速度为先,可穿色身,直扑向了卫飞头顶的光影虚像。

陈枫十六字似偈非偈地语音一起,章兴祠忽然便定在了空中,情形诡异至极。身下的卫飞手掐披甲护身诀。自身的灵力慧光在头顶汇聚成像,但光芒外射,定住后便仿佛是座冰雕的塑像。章兴祠中阴身的法相也有变化,中阴神通冻结了大地原点前的时空,也封住了他自己气息地变化,可以看到卫飞的灵力慧光突然倾斜向章兴祠。陈枫与卫飞同属旗门,他的业力就是卫飞的业力,但这其中的关键却还是陈枫的那十六字偈言。

陈枫仿佛感受不到章兴祠的中阴神通之力,他双手回缩结了个手印出来。中阴身念倾之间随心所欲。纵山河大地不为所障,但三界之中的这一层所在,中阴身有两处难过。一是佛之金刚座。此是佛陀证悟之处,二是母体的,代表了再度轮回地入口,中阴身一近便会转世投胎。

陈枫掐的这个手印,说起来也并非多隐秘高级的心法,就是丹道周天中地子母炼神诀。丹道修炼至元婴的阶段时,基本上也踏入了炼神的层次,所谓炼神还虚,这个神既是指元神。同时也是心神。子母炼神诀,子自然是指元婴,母便是本体,淬炼元婴而成元神,这道手印起的作用便是保护元婴的成长,其意也是婴儿在母体中安全无忧的舒适状态,可以安心的成长进化。

不管陈枫和卫飞两人自己知道不知道,总之他们都是易道中人,这种直系本源也是复杂难言的关系。使得两人在修炼中的印记上,实际以合而为一。陈枫地“子母炼神诀”便如同卫飞亲手所使一样,立刻便阻住章兴祠的中阴神通。

带给章兴祠的震撼还并不只此,中阴身之所以称为阴魔宗的独家心法,那便是当年创始人阴无极的大悟性大愿力了,可是章兴祠传承的阴魔心法,却明显的有所失落,他是阴魔没错,借业力而存。神通无方。有自己的大千世界,但章兴祠的本体似乎还只是中阴身。而且对于业力,有种疯狂地需求。

关于这些,章兴祠自己并没有意识到,但是陈枫十六字偈言,却让他忽然一醒,中阴身的神通妙用,全在于一颗唯心上,而陈枫的十六字偈言,分明便是种破空除妄的心法总纲,那意思是说,修炼中有真有假,真的可以变成假的,假的也可以变成真的,真假之间不过是心之所致,但是心并不是最后的奥秘。

中阴身唯识而在,这段心法立刻便将章兴祠扰乱,阴魔宗地心法肯定会超越原本地中阴身修法,否则也不会有阴魔宗问世。只是章兴祠却还不是真正的阴魔,他并没有修炼到大成地境界,陈枫的十六字偈言直指本源,章兴祠数百年修炼的根基,竟差点被陈枫的偈言打散,本来中阴身最大的顾忌就是不能清醒的意识到自己只是个无形无质的存在,否则中阴身的神通难成,或者立刻就会受到业力的感召。

因此阴魔宗心法的妙处便是,用业力来锤炼中阴身,其理说来并不难理解,那就是取义于磨炼心性,如同入世修行一般,用万丈红尘的诸般诱惑,来增强自己的向道之心,虽然凶险,极易失陷其中,但修炼的速度与境界提升,却是难以想象的。而当阴魔宗的心法修成之后,便无所谓中阴身与实体之别,更可以拥有属于三界之外,因了中阴境独特唯识属性而生出的阴魔界。但是很可惜章兴祠并没有修到这个层次。

眼看章兴祠处在一种很不稳定的状态之中,已经恢复正常的卫飞,心头忽然又那么突如其来的动了一下,他知道这个时候只需轻轻一推,就能让章兴祠陷入到走火入魔的境地,但无论理智还是灵慧之力下的感应都告诉他,文峰镇中的布局到底要如何解开,章兴祠是真正的关键,而且在章兴祠的身上,似乎还隐藏着另一个巨大的秘密。

好吧,就让陈枫爆发一次……接下来全看卫飞的了。关于业力,因果和“境”,我个人很推崇南怀瑾老先生,视为己师,这是真正有修为在世的宗师级别的人物……还是求票!)

一百三十三、神通(上)

卫飞在犹豫,陈枫也在一种不知名的状态之中,然而卓玛却恢复了正常,她的念力的确已经到了当世少有人敌的地步,但她同样业力缠身,比不上易道旗门千多年传承的积淀,但也足够吸引部分章兴祠的中阴神通了。www.65txt.com-====-章兴祠中阴神通一退,卓玛脱去了束缚,她同样被冻结在半空的念力,立刻便如雪山冰融,潮水一般的涌向了卫飞。

卫飞能清楚的感受到卓玛的念力,他眯了眯眼,面对着卓玛的念力,他曾经身受重创,即使是当时谢甘明以奇门遁甲出手相护,仍然是昏迷不醒的下场。可是此刻卫飞的心头竟是一片平静,章兴祠处在迷乱之中,但他的中阴神通却依然还在。卫飞的眉毛抖了抖,一段心法也恰如其时的涌了出来。

卫飞忽然发现,他的神识之中起了种奇妙的变化,一种比他曾经有过的阴神出游更加细腻真实的感觉油然而生。阴神出游时他无知无畏,回神后很是后怕,要知道以他的根基和对元神的理解,几乎是一无所知的,出神后面对的又是中脉之心的龙气,和章天如的中阴身,实在是凶险无比的。

而此时卫飞只觉得自己的神识再一次跃然而出,同时伴随着一种脱离了一切禁锢的自由随心的畅快淋漓的感觉,似乎是上天下地,十方世界,三千虚空,来去自如,均在一念之间。与阴神出游不同的是,这一次卫飞通晓自己的一举一动,他知道自己的神识为什么会具有如此的神通力量,也知道自己应该如何运用这股力量,阴魔宗的种种秘法流过心头,尤其是阴魔宗的自创建以来,那些对于世间因果业力的领悟和体验,更是使卫飞有种突然通透的感觉。

体验着那一股自己可以随意操控,却不属于自己的力量,卫飞忍不住有种疯狂地快意。天地唯心,万物自在,十方三界,但是卫飞却并没有章兴祠那种阴森难以看透的飘渺,反而是愈加的空灵,甚至空灵的让在场中人。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众人中,谢甘明的脸色不易察觉地动了一下,很难说他究竟是什么表情,似欣喜似无奈,却又似有点愤慨,他低声叹息,“莫非这小子还和传说中的那位有些渊源不成?否则为何他竟然能借使阴魔界的阴魔神通……”

接下来只见卫飞猛得一抬头,眉宇间神情飞扬,他左手翘起。手腕反转仿似兰花,一道异光骤然而起,如同雨后彩虹一般。直直的迎向了卓玛那无形却有质的念力。没有巨响,也没有五色的流光四散,倒是陈枫的身体一振,脸上红芒一闪。卫飞的眉头皱了一下,他右手也是兰花手印,虚引了一下,又一道光芒亮起,随着卫飞的手势,弯弯地亮起道弧形。再次对上了卓玛的念力。

卓玛的念力无形,但是卫飞地所指之处,总有道光芒亮起,或直或弯,变幻无方,因此老周、金教授与岐山周三人完全可以根据卫飞的手势,预判出卓玛的念力攻防的方向痕迹。

但见随着卫飞的双手,道道光芒在空中如同穿针引线一般。而卓玛却也是全力催动,似乎是无穷无尽的念力与卫飞斗得旗鼓相当。十几分钟居然相安无事。卓玛忍不住惊奇的看了看卫飞,她的念力没有任何的心法诀窍,因此也不用特别地掐诀颂咒,可以分出心神来,她想不通的是,卫飞的身上明明只有代表了智慧的灵力,没有任何一丝的力量存在,却偏偏能与她的念力不相上下。

卫飞正是自觉神识无敌,反正他运用的也不是自己的力量。更没有心思去想会消耗掉多少章兴祠的修为。一时玩地兴起,他忽然就有些厌倦起来。卓玛的念力攻击不到他的本体,而他借用的中阴神通又奈何不了卓玛。于是卫飞变幻了一个手印,心念一动,来自于阴魔宗的中阴神通,忽然一转弯,一道光芒便袭向了卓玛身边的那个男人。

卓玛的脸色猛得一变,她双手都是食中二指并立,然后低在两边的太阳穴上,眉心不断的跳动着,瞬息之间她地念力发挥到了极致,她地念力,她的愿力,她活下去唯一地动力,还有她对米日巴拉活佛飞痛恨,都是因为这个男人,当然容不得他有半点的损伤。

卓玛地念力排山倒海一般地汹涌而出。卫飞不慌不忙地一抖手。又一道光芒斜斜地划过。卓玛地念力又被卫飞牵引地击向了她身边地那个男人。秋菊地残叶被卓玛地念力吸卷成一条长龙。在空中扭曲翻腾。

卓玛怒吼了一声。她左手上扬。右手剑指点在自己眉心。但听得呼呼声响。漫天地残菊看似缓慢却直接越过了空间。箭一般地直射卫飞。卫飞有点坏坏地笑了一笑。他向前踏了一步。然后重复前面地动作。也不见他再使什么特殊地手印。只见随着他地手一挥。又一道光芒仿佛磁铁一样。吸引着卓玛地念力又绕了个弯。还是攻向了那个男人。

卓玛地心中郁闷之极。她清楚地感应到。论起力量来卫飞不及她地千分之一。可是不知卫飞用了什么方法。每次都逼得她不得不打起十二分地精神来应付。又过了片刻后。卓玛忽然醒悟。卫飞力量不如她。却只不过是无赖地引导着她地念力。去攻击她需要全力维护地男人。不但耗费她地念力。还在扰乱她地心神。念力地原本就是心念。卓玛已然是有了些心力交瘁地感觉。她地念力再高再强。也经不起卫飞这样地折腾。

卓玛暗地里冷笑了一声。满地秋菊地残叶呼啸声中。再次卷起一条长龙。带着道道地虚影扑向了卫飞。卫飞略微皱了皱眉头。他忽然扭头看了眼陈枫。就在他想说什么还没有说出口地时候。卓玛低在眉心地右手剑指突然用力一挥。真正聚集了她所有念力地一击发了出来。她地目标却是陈枫。

爆发。必须地。别误会。不是我。是卫飞!其实大家都看出来了。真正地旗门传人是卫飞。他继承地是力量。陈枫继承地是体系。这一章大家会很爽。那就拿票来砸吧。不是月票。是推荐和收藏点击。俺其实到现在都还不知道月票是干啥用地。拉票。很认真地拉。大家看地时候。请轻轻地在推荐上点一下。只是举手之劳……)

一百三十四、神通(中)

卫飞显然早就知道卓玛会有此一举,他无所谓的笑了一笑,但是还没等他笑完,就见陈枫的身体忽然如同被汽车撞击,腾空飞起,直直的跌落向了前方。www.65txt.com

卫飞的脸色刹那间一片苍白,他的确是预料到了卓玛会和他一样,转而对陈枫出手,可是他没想到,方才仿若顿悟在即神通加身的陈枫,竟是如此的不堪一击,在他的想象中,这般表现的陈枫,对付卓玛的念力,应该是轻而易举的。

陈枫的身体还在半空之中,便喷出了一口鲜血,直接陷入到昏迷之中。他身形还未落地,一直在旁冷眼相观的谢甘明已经飘身而出,接住了陈枫的身体。身受重伤,但是并无性命之忧,卫飞肯定了从谢甘明那里传来的陈枫的状况,立刻一股怒火冲了上来。

陈枫是他的挚友,也是他入道门的引师,他当然深知处在平常状态下的陈枫,其实和个普通人没有什么两样,陈枫脑中的诸般杂学,施展的前提是充裕的时间和特殊的际遇。卫飞热血相涌,一股戾气直冲大脑,回想起当初如果不是卓玛在谢甘明的法阵“三界外”前,对他的冒然一击,谢甘明的布局也不需要行游以金丹大成的修为全力发动“九九之变”,而“九九之变”的后果便是谢甘明消失,所以卫飞才会和陈枫有了以后的种种历险。若由此而论因果,源头的确是要落到卓玛的身上,她贪图卫飞那满身的灵气,初一见面不久,如果不是谢丽以“水云间”心法暗中相护,她便已出手了。一切都还是为了她身边的那个男人。卫飞的眼中闪过一缕邪火,一丝来自于旗门当中最为本源也最为纯正的力量,终于在经历了那么多事情以后,有了复苏的迹象。

一道可以称之为恐怖的力量气息,从卫飞的身上散发而出。这股力量强横到与卫飞平日地性格言行等各方面都不相符。一直以来,卫飞都是那么的随遇而安,潇洒中甚至有点无所谓式的颓废,或者再加上一点点的灵动。

但这一刻的卫飞霸气十足,他知道修炼当中各个层次的诀要,却从而没有用心过。他传承地其实本是旗门的原始力量,然而却是以灵慧之力入道,所以就连陈枫都没有想过,卫飞与旗门真正的关系。

“四大天王弹琵琶!”卫飞一字一字的说道,同时双手的五指灵幻莫变的起落着。卓玛一惊之间,心神略一松懈,立刻便被卫飞趁虚而入。卓玛知道“四大天王弹琵琶”和“神仙一把抓”都是藏密之中的护教神通,绝对不可轻视。尤其是卓玛还知道,这两门绝技一般情况下。中原道门的人是不应该知道的存在。所以既然卫飞能喊地出名字来,卓玛是宁可信其有的。

而且卓玛依稀记得,上一次她在麓山亭偷袭卫飞后。陈枫似乎也提及过“四大天王弹琵琶”的神通,这便又不得她不小心应付。卓玛地念力立刻回收,心神集中保护住自己和那个男人的同时,又在两个人的身体周遭布下了一层防御的念力,但见一圈肉眼可见的半透明的光罩,如同水纹一般,隐隐的向外扩张着。

“四大天王弹琵琶”,卓玛从未亲眼见过,但是想来无非便是用极强的神通力量。以“弹、震”为主的心法来行使,因此卓玛地念力便是从内至外的扩张,她气势外发便如气球一般,又似那草原常见的蒙古包,卓玛不懂得什么阴阳两极、以柔克刚,但在草原上那撑立起来的蒙古包,都是不会撑到极满的,否则遇到冰雹烈风,便极易破裂。总要留下几分回旋的余地,以低啸过于强大的外力。

卫飞颇有些陈枫神韵的阴阴一笑,右手五指虚扣,忽然便探手抓去,“神仙一把抓”!抓天、抓地、抓人、抓一切妖魔鬼怪,据说是密宗中最具威力也最为神秘的护教神通,轻而易举地便突破了卓玛的念力。卓玛的想法没有错,如果卫飞使出的真的是“四大天王弹琵琶”,她的确可以有效的防住。但是可惜。卫飞用的却是“神仙一把抓”。

“神仙一把抓”与“四大天王弹琵琶”同为密宗的护教神通,但其实却是一阴一阳。一收一放,“四大天王弹琵琶”是西方增长天王所传,弹天天崩,弹地地裂,弹物物死,弹人魂飞。而“神仙一把抓”却是刚刚相反,乃是以收为主。卓玛神识外放,想以此抵抗卫飞地“四大天王弹琵琶”,可是卫飞使用地却偏偏是“神仙一把抓”,卓玛外放的念力简直便是敞开了大门,顺带还送了卫飞一程。

卫飞地五指徐抓,借着卓玛向外扩散的心念探入其中,他“神仙一把抓”既没有抓天,也没有抓地,抓的是卓玛身边那个男人的灵识。卫飞冷笑了一声,“你两度出手伤我与疯子,都是为了这个男人,我不是天也不是地,但因果由来,你既伤我旗门两次,我今便抓了他的魂魄,你何做何为,何去何从,自看心意了。”

说话间,卫飞一甩手,一点光芒随着隐隐的嚎叫声,并入那八角塔楼上空隐约还在深山的龙气之中。那个男人本就是表情呆滞,此刻更是从眉到眼,从头到脚猛得一僵,胡乱披在身上的袍子顿时滑落在地。再看他的身上,皮肉正仿佛血水融化似的,快速的消融着,一丝丝黑气带着种阴森的气息,盘旋着飞逝在了空中。那些被卓玛用念力吸取出来的精血中,都还蕴藏着他们本体的一丝怨念,终于也得到了解脱。

卓玛自己仿佛也已魂飞魄散,呆了一会儿才尖声惊叫起来,她的双眼之中忽然滴出两行红色的液体,却又被她身上那冲天的杀气激起,那两行血泪在空中缓慢的漂浮着,一股充满了血腥的绝断的气息牢牢的锁住了卫飞,也包括了谢甘明和昏迷的陈枫,以及方才趁机被卫飞借了全身修为的章兴祠。

这样血腥狂暴而且悲愤似有大愿力的气息,卫飞似曾相识,不由得从内心深处便生出些惧意来。他身形急转,几乎是下意识的,玄妙无比的以中阴身的速度,左冲右转,却还是在卓玛念力控制的范围之内,卓玛的念力一来已经到了以他所借的中阴神通难以抵挡的地步,二来那其中的血杀怨气,实在是让他心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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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三十五、神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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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中阴境中我阴魔宗的神通,可不是这么应用的。(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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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飞正在惶恐之中,忽然耳边有人说道,他蓦然回,只见章兴祠突地抬起头来,冲着卓玛阴森森的笑了一笑,“那么清正本源的力量,却被你糟蹋成这个样子……”他的眼中忽然射出一股难以掩饰的狂热之色,又扭头看向了卫飞,“小子,你看清了,这才是我阴魔一宗真正的神通。”

卫飞怔了一下,他知道为什么章兴祠能在他借用神通的状态下清醒过来,那是因为卓玛的念力中凭空多出来的那一股浓烈的血腥悲愤的气息,她的念力虽然纯正,可是起源先便不合天道,她要复活一个仅留残魂的死人,其次更剥夺生灵,吸取他人的精血,这其中的业力因果,不管她在三界的哪一层,绝对都能吸引到章兴祠。

卫飞奇怪的是在刚才那一瞬,他仿佛是从章兴祠的眼中,看到了更深一层的意味,似乎章兴祠炽热疯狂的眼光背后,隐藏了许多的讯息,可是一时之间他却领会不了。随着卫飞身子一抖,他刚刚还儿戏卓玛的中阴神通,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紧接着章兴祠的身形立刻化为虚无。

卫飞的脸色有些白,章兴祠的身形一动,初始还有一丝破空声,但立刻周遭便如陷入真空一般,虽然没有丝毫的声响透出,卫飞的耳中却仿佛能听到那无声的尖啸,卫飞知道这是绝对速度突破了某种世间的规律后才有的现象,音速、光速与超光速,毕竟卫飞从小接受过现代的正规科学教育,物理学量子力学与相对论中的某些理论,使得卫飞心动不止。

只见大地原点前的空地中间,突然亮起一道光芒,四射之中五彩纷呈。在场中金教授、老周、岐山周,当然也包括了卫飞,均已失聪。听不倒一丝的声响,是因为章兴祠地绝对速度对上了卓玛的绝对念力。那声律已经超出了他们的承受范围。众人的身形在摇晃着,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去。

还没等大家有所反应,章兴祠地又一声冷笑已经飘进了卫飞的耳中,“方才那一下不过只是热身而已,三界之中各自有各自的道理,道成理就在……”语声中章兴祠的身形又再出现。紧接着卓玛也脸色苍白的显出身来,只不过却是从原来的地方退了七八步地距离,她很是不安的盯着章兴祠,对于修为的高深的定义,她还没有一个完整的概念,可是很明显,章兴祠是她遇见的第一个,能与她念力一较高低的高手。

章兴祠没有废话,只见他轻轻一招手,顿时一片浓雾升起。这片雾气盘旋着,便如某个村庄在宁静黄昏下飘起的炊烟一般,看上去似乎也没有什么异样,但是卓玛却从灵魂深处生出一股浓重的恐惧来,仿佛那片雾气之中直通向了那九幽地府,她手忙脚乱同时也是似是而非的想掐出一个,不知是从哪看到地手印,但越是慌乱便越不成型。

待得那团聚而不散的雾气飘到了卓玛的头上时。也不知道那团雾气里究竟隐藏了什么玄机,卓玛终于觉察到再无侥幸的可能,浓雾散开,将她裹在了其中,大地原点前只余下了卓玛一声尖利的呼叫,“我今起誓,用我六道轮回的愿力、功德力、业力之名,诅咒米日巴拉家族和旗门……”

卫飞忍不住打了个寒蝉,这可不是一般的誓言,六道轮回的功德、业力那足足低得上普通道门中人三世地修行。而卓玛所要付出的代价便是在三界彻底消失。可是这个诅咒卫飞却是自知承担不起的。那得需要至少十世以上修行的功德,似乎传说中有史以来也只有灵隐寺的那位拥有十三世修行加持金身的济公活佛。

对于米日巴拉小活佛的印象。卫飞还只是停留在那个可爱的小光头上,但是对他的家世背景修为来历,卫飞不敢妄猜,这一点自知之明他还是有的。密教地渊源向来神秘复杂,米日巴拉还轮不到他担心,可是对于旗门当今在世两个传人地深浅,也就是他和陈枫……

卫飞只好看向了谢甘明。谢甘明说过灵宝是旗门的分支,而且从年龄修为来说,他似乎也应该与章兴祠相当,重要地是从头至尾,谢甘明是最冷静的一个人。就在卫飞的目光中,谢甘明踏前一步,双手一拱,“道兄,因缘际会,眼看你离那最后一步便只剩了毫厘……”

浓雾散去,卓玛不出所料的不知所踪。章兴祠现出身来,他仰天一笑,“劫数使然,未来如何,章某是等不下去了,但这因果之间么,究竟如何,章某却已无谓了。”说到这里,他的身形忽然慢慢的飘散,仿佛是曾经灿烂于夜空的烟花痕迹,一刻的耀眼却注定了让人永生难忘一般。

“谢……谢前辈……”卫飞怔了半响,却不知该从何问起,文峰镇的秘密从章兴祠现身起便不再是迷。传承了易道方术的文峰镇意图脱离易道,于是便有了两岸局,有了此后东西两祠包括现在章天如的布局,而这些就算章兴祠没有参与其中,但他至少知晓大半的内幕,并且在实际上,正是由于他舍弃了状元才有了后面文峰镇种种的变局,由此可见章兴祠可谓是阵眼之类的关键,可是耗费了如此的心血,整出这么大一个动静来,又是两岸局又是中脉之心的,从文峰镇到大地原点,这一通的折腾,最后的结果却居然是章兴祠因了卓玛而舍弃了所有的布局?

“阴魔宗的人,三界之中也就除了那位敢不放在眼里……”谢甘明知道卫飞一肚子的疑问,却也没有解释,反而一脸古怪似是随口不明不白的说了一句,“可即便是那位,阴魔宗也不是怕,而是敬。”

一百三十六、机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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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飞果然便是一怔,随即便醒悟过来,谢甘明这一定是又想到了什么旗门易道的传闻,不过这个时候卫飞实在是不太敢接谢甘明的话,他和陈枫本来已经有了些许旗门传人的觉悟,大有响当当报了这个名号的劲头,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卫飞的内心深处忽然生出一股孤寂无助的感觉来。

这种感觉不由得便让卫飞迷茫了片刻,随后他才突然现,这一念而来竟是心有所动。灵慧之力到了他这个层次,一般情况下是不会心血来潮的,但凡心有所动,必然是神通之力动,窥探到了些许天机,卫飞自然是已经体验过的,直到他的目光落到了昏迷不醒的陈枫身上,这才彻底明白了自己心绪不宁的原因。

是陈枫!陈枫引他入道门,尽管在后面的诸般经历之中,两个人都有疑虑,所谓陈枫旗门传人的身份与他卫飞之中,明显有笔糊涂账在内。可是卫飞已经习惯了身边有个道门的百科全书,心理上也有了种习惯性的依赖感,基本上陈枫在,他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两个人的互补,很是强势的感觉。.

但事情的机缘却是从路遇章同祖就开始了,出于懒散和漠然的性子,又或还有些玄妙的东西在内,陈枫一早就表明了他撒手后撤,一切交由卫飞做主的。~~~~卫飞后面虽然常有困惑,但毕竟陈枫总还在身边,所以并没有重视那一丝已经若有若无的警觉。至于陈枫,也许他察觉到了,可是出于某种心理没说。

而卫飞却是直到此刻,看到在卓玛念力之下重伤不醒的陈枫,卫飞终于意识到,他的那点不安并非空穴。不过这也说明了他和陈枫的修为到了一个玄关。修炼这个事,无论佛道都是很难用语言文字描述清的,道家讲究的是性命双修,这里性指的是神通,命是说修身,而佛家中人又以禅宗最玄。但是禅宗里却还有个少林寺,那是以武对天下的。

总之修炼到了一定地层次后,再论起来就不是修为了,而是境界的高低,修为上可以神通无敌,可以翻江倒海,呼风唤雨,但这只是法力修为,最能体现出境界的。是此时的一言一行都会受到天道的约束,随便一句话甚至一个心思,都是会引相关定数的。.民间曾有“真人不说假话”地俗语。这就是因为修为到了真人的境界,他随便一句假话,也会成真的,随之而来的就是因果业力。

陈枫就趟在谢甘明的身前,卫飞知道陈枫的底细,也相信谢甘明,既然他表示陈枫并无大碍,那么至少陈枫没有性命之忧。可是当他一股慧力从陈枫身上扫过之后,却是登时大吃了一惊。陈枫体内的经脉紊乱,甚至脏腑直接都有破损,但这并不重要,一般的内伤外伤,对于一个道门中人来说,实在是算不得什么,问题的关键在于,卫飞居然找不到陈枫地神识了。

陈枫的魂魄不见了,而且不管怎么说。陈枫都是有过十几年静修的底子,旗门地心法又神奇无比,他也算是和卫飞差不多一样,元神很另类的成型了,以卫飞的灵慧之力,都无法找到陈枫的灵识所在,如果不是陈枫身上生机勃勃,同时他又旗门内那无法明说的秘法,真的便要以为陈枫在卓玛的一击之下。魂飞魄散了。

从卫飞、陈枫与章兴祠三人出现后到现在。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但其间生的事却是可以用纷呈万变来形容的。谢甘明自是将卫飞地一举一动尽数看在了眼里,他见卫飞眼一瞄陈枫,脸上瞬间一变后,却又似乎是强忍住了,不由得便是有所感叹,“看来旗门的存在,恐怕比传说中的还要厚实一些……”

谢甘明淡淡的笑了一笑,“卓玛的念力太过强横,披甲护身诀固然神妙,可是对于因果而来的业力,却也是难以抵挡的……”他这话的意思说卓玛也许是伤害不了陈枫的,可是旗门和卓玛直接却是另有纠葛地,卓玛的念力中含有因果业力,那可是神通的力量不能化解的。

谢甘明又是一笑。“自当日麓山亭九九之变后。我一直都跟着卓玛。她以观想法行念力吸取他人精血。我若不出手便是自毁道行。若是由此言因果。却也是个缘头……”见卫飞嘴角一撇。似是忍不住便要冷哼一声。他轻轻摇了摇头。“我知道你有怨念。此缘说起来起自我灵宝门玄武三龙大遁那一局。若是无我谢氏灵宝地布局。也便引不出此后地种种……”

卫飞怔了一会儿。叹了口气。“前辈地意思我懂。无非是灵宝此举。皆因旗门。我只是想不通以灵宝在道门中地地位。谢合卿前辈乃是一代宗师。你若不说。包括我和陈枫在内。永远不会有人知道灵宝竟是旗门地分支……”顿了一下。他看谢甘明神情不变。便知道这个秘密。还没到揭开地时候。谢甘明是什么心计。又怎么会被他如此轻易地套住。

谢甘明静静地看着卫飞。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微微一笑。既没有提及旗门与灵宝地渊源历史。也没有解释这两之间与文峰镇有什么关系。反而是也看向了陈枫。“看起来你似乎一点都不担心他地伤势?”

卫飞狡黠地一笑。“反正他也死不了。况且有前辈在。既然灵宝和旗门同出一宗。而他又是旗门地正宗传人。前辈该不会坐视不理吧?”陈枫地神识不在灵海之中。他自己就算能到原因。却也是没有丝毫把握救得了陈枫。但谢甘明有这个能力。更有着必须出手地理由。并且卫飞觉得谢甘明应该比他还要上心。否则这种种地布局便失去了意义。

谁知道谢甘明也是微微一笑。“我是真地救不了他……”

第四部文峰镇:一百三十七、机缘(中)

卫飞一怔,但他怎么看都觉得谢甘明这一笑,才是真正的老狐狸风范,想了想,苦笑一声,“前辈精心布局,既然时机未到,那么便请前辈直言,究竟想要我们怎么做?”在他看来,谢甘明自己说出灵宝是旗门的分支,又布下玄武三龙大遁局,前提都是因为旗门,此时作势不救陈枫,比如是对旗门有所要求了。(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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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飞已经将话说的如此直白,可是谢甘明却还是摇了摇头,“我早就说过,论辈分你在我之上,所以我救不了他,那便是真的无发可施……”他笑眯眯的看着卫飞脸色变了变,然后才接着说道,“非但我不行,这个世上其实只有一个人可以,那就是你……”

“我?”卫飞的心随着谢甘明的话本已经飘到了半空,现在更是空荡荡轻飘飘的,就连找个落处都难,他吸了口气,慢慢冷静下来,“前辈再这么下去,便有些落了下乘,究竟如何,还是请前辈直言好了……”他总是认为,谢甘明还是在故作姿态。

谢甘明的目光一扫,也不知他使了个什么法诀,金教授、老周与岐山周顿时显得迷乱呆滞起来,他才开口说道:“其实不管卓玛的念力如何,即便是米日巴拉小活佛,在密宗之中不过也如我灵宝一般,在易道之中只是沧海一栗,密宗之秘,比起易道旗门来犹有过之,期间的牵扯千丝万缕,虽同属佛门,但却是东西显密……”

“东土显宗,净土、天台、禅宗等各门林立,但却只有大小乘佛法之分……”卫飞的脑中忽然便涌出许多的讯息,禁不住张口而出,“然而密宗之所以为密,其修法为根本……”说道这里,卫飞一醒,停住了话头。但那有关于密宗的诸般,却还是不停的在脑海中涌现着。

看卫飞若有所思的样子,谢甘明却是又转换了话题,“我灵宝一门的术法你都通晓了多少?嗯……大约除了些不入流的小法小术,也没有什么能瞒得过旗门。灵宝以风水立派,但对于奇门遁甲的布局列阵却也并不陌生。现在,你明白了么?”

卫飞怔了半响,郁闷的低下头来,他当然明白谢甘明地话中所指,陈枫受伤那是一早注定的,从他们介入文峰镇一事时,就已经有了此刻的结果,下一步不管面对的是什么,他都要一个人去应付了。以前刻意去逃避的那些,终于还是要来了,他不免显得有些无精打采的。“还是那句话,前辈要我做什么?”

谢甘明背负双手,淡淡地说道:“不是我要你去做什么,这一切都是你旗门设计的局面。莫非你还想不承认,其实你才是旗门真正的传人?”他看了一眼面色开始变得古怪起来的卫飞,“上一代旗门的传人是你爷爷,他的修为可是远远在你之上,更是比你敢作为,亏得他生在乱世。道门中人都隐世不出……”

旗门上一代的传人并不是陈枫的父亲,而是卫飞的爷爷,他先是经历了战乱,而后是十年动乱,大势之下道门中人大多蛰伏,所以还算安稳。但是卫飞地爷爷修为也许没有多高,但眼光与魄力却是一流。他知道身为旗门的传人并不见得是件好事,而作为一个普通人在如今这个时代,恐怕才是更为正确的选择。

卫飞地爷爷于是便没有将旗门传承给卫飞的父亲。当然也不会传承给自己的孙子卫飞。但是旗门却不能由此断送在他的手上,在这种情况下,卫飞的爷爷竟然异想天开的将旗门传承给了租住在他家老宅的陈枫的父亲,所以陈枫一家才会突然搬走,所以陈枫才有了十几年的精修经历,而这一切都不过是卫飞爷爷地布局。

“那既然这样……”卫飞听到这里,忍不住插口,“旗门的传人就应该是陈枫了,却又为何我才是旗门真正的传人?”宗门的传承。哪怕只是像旗门这样单传的门派。可是传承就是传承,宗门的教义、戒律、渊源、使命等等。怎么可能会出现两个嫡系传人如此离谱的事呢?

谢甘明似笑非笑地看了卫飞一眼。“你当真不知道么?你爷爷深知旗门传人在道门中地危险。他虽然名义上是将旗门传给了陈家。却却只是旗门那浩如烟海几乎囊括了整个易道地修炼体系。然而旗门并不是仅仅那所谓超越佛道地顿悟心法。还有着自旗门成便原始存在地那股最为纯粹地力量……”

卫飞无语。刚刚从山城走出来不久。他当然还记得苏基业就是因为没有祝由法器“九天轩辕针”。所以他固然算是黄青云地亲传。却一直不能算是真正地传承了祝由术。卫飞不觉有些怅然若失。原来他地通灵和慧眼境界提升地如此之快。并不是因为他是什么难得一见地天才。而是因为在他地身上。本就隐藏着来自于旗门当中原始地力量。

“陈枫继承了旗门地修炼体系。而你却传承了旗门地原始力量……”谢甘明地笑容里透出了许多地孤寂和无奈。“你们两个人。一个算是柄不世出地宝剑。而两一个则是持剑地人。超佛越道?那是道门中人想都不敢想地。旗门承担地何止是道门中地压力。更多地还是天道业力。所以自易道成至旗门。一直都在尝试着将这天谴之力转嫁而出……”

卫飞恍然大悟。谢甘明说灵宝乃是旗门地分支。原来竟是如此。旗门汇聚了易道一宗地修炼心法。但凭这一点。便足以引来全天下道门中人地窥视。更不用说那传说中超佛越道地顿悟法门俩于是旗门便不断地将自己承受地压力分担出去。由此可想而知。当年地谢合卿必然是得到了旗门地指点。这才有了灵宝门。

而灵宝门地横空出世。还有着让人不得不信服地心法妙论。自然会使道门中波澜顿起。旗门却可以趁此脱身。难怪灵宝门宁愿招来因果。却也不惜布下玄武三龙大遁局。来一试旗门地深浅底细了。

卫飞心头怪怪地。这么看来凤鸣山神风灵宝地布局。十有**也是旗门地手笔了。李虚中首创四柱之术地前身。以人出生地年、月、日来起命局推算。但是最后流传于世地地八字四柱之法。实际乃是徐子平完善而成地。其中地内幕凤鸣山上便有端倪。那是因为当时李虚中受到神秘高人地指点。领导了远超四柱之术地千机万变术。

一百三十八、机缘(下)

原本打算一个大章三小节完第四部的,但是第五部开头几章有点卡,资料不好搜集,大家再等一章,让文峰镇最后魁星归位。www.65txt.com推荐票啊……)

无疑那个神秘高人,便是旗门的某一代传人,《青凤歌》的布局也是出自他手。卫飞突然间烦躁起来,“那么山城和文峰镇又是怎么回事?”任何人看来,山城和文峰镇,也都至少有着旗门的影子。

“机缘!”谢甘明淡淡的说道,却没有多加解释。不过机缘这两个字在修炼之中,也实在是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所谓的缘法,基本等同于因果,而且有时候道家比佛家还讲究机缘,尤其是穿法过程中。不管卫飞的爷爷或说旗门的这一番的布置究竟为何,卫飞和陈枫一写列的遭遇,都是修炼之中的磨性。

万事万物都有个开头结果,放在修炼之中,机缘也叫做契机。“万事具备,只欠东风”,这东风就是机缘契机。在山城之中卫飞和陈枫的出现,推动了事件的进程,而且卫飞的通灵也直接影响了事态的展,他们接着在文峰镇中,也是如此,那就是在合适的地点、合适的时间、合适的时空点,合适的推动和影响历史的进展。他们所起的作用就是机缘和契机。万事具备只是条件已经成熟,但是如果没有东风,事情就不会进一步,机缘和契机才是关键中的关键。

卫飞有些苦恼的皱了皱眉,陈枫受伤的机缘始自卓玛,当然还有米日巴拉的小活佛,好像那个可爱的小光头还在卫飞的体内留下了一道印记。<<>>但相比起陈枫古怪的伤情,这个机缘卫飞无论如何都要去了断的。卓玛地念力自然也蕴含着密宗密教的本源传承,因此这个缘头其实也有着探究整个密宗教义的意思。

“至少你得找到念力的本源,或属于你旗门地力量所在。”谢甘明平静的说道,“你也知道的,卓玛临去前的咒怨。除了她的念力愿力,还有她在三界之中的生命本源之力,因此只有你,或陈枫自己。没有人能救得了他。所以,你此行入藏,一是了断与米日巴拉家的因果,二便是找回你所传承的旗门地原始力量……”

卫飞的心头忽然一动,他注意到谢甘明的这一番话中,在提到旗门的力量时,使用了两遍的一个词是“找回”,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不是一步步通过修炼。来得到旗门地力量,而是找到、找回,莫非只有修行才能拥有的功力,就像曾经丢失的某种东西一样,是可以寻找回来的?

“机缘未到。我此时点破,对你有害无益,你见地未到,印证是必须的修行。”谢甘明的嘴角露出一抹似是嘲讽地笑容,“况且这本就是你旗门那所谓超佛越道的顿悟基本法门,你们两个传承的其实有所缺陷。历此一劫,从此真正醒悟过来,也未尝不值得一试。”

对于修炼的“见地、修证、行愿”,卫飞自然不会陌生,境界的提升重在感悟,强行的点拨,反而会起到误导的作用,境界各有各的体悟,传法、授道、解惑。但却万不可先述境界,那需要修行个人去悟。不过卫飞的心思不在这里,听到谢甘明再度提到卓玛,他忽然便想起了“机缘”二字在此时地真正契机,也是让他和陈枫都极为惊恐的一件事。

“那个什么……前辈……”卫飞苦涩的艰难开口,“您刚才说道卓玛的诅咒,她该是已经形神俱灭了吧?否则……否则她的咒怨是不能生效的。”

谢甘明“呵呵”笑了一声,可是他的深色却无比的沉重起来,“很好,我本以为要大费口舌解释一番的。现在看来。旗门果然便是旗门,选定的传人并不是只有半桶水平。”说到这里。他神情又是一变,肃穆沉声,“卓玛地在与不在并不重要,关键在于阴魔宗地章兴祠,他方才使用的乃是阴魔宗地阴魔界,此是阴魔宗中阴境的真正神通。”

天、地、人是为三界。但是“境”与“界”实在是玄妙无比地。比如中阴境。那是可比虚妄也可以真实地存在。其间只是“心境”地所指。佛家较为常见地破瓦法。破瓦地功用最直接地在于预测生死。并且能在一定地时间范围内主导自己地生死。也就是此后地中阴境。当然也可以上天入地。天是佛国净土。地为恶鬼地狱。此间地分别只在一念之中。而这一念又在于平日里修炼地心念。真实还是虚幻。这就是境界地部分奥秘。可在可不在。只在心中。

卫飞地心头顿时一片冰凉。章兴祠、阴魔宗、血愿!终于被他清晰地连接在了一起。第一次通灵感应到地血愿蜕变地那段讯息。实在是太过让人震撼了。那股冲天地血杀悲恨已经深深地印在了他地内心深处。卓玛没有消失。她只是被禁锢在了章兴祠以大神通幻化出来地阴魔界中。而章兴祠就是那个危险地源头。

从当初地新开铺巷和麓山亭。一直到现在地文峰镇。谢甘明地出现并不显得突兀。他地似乎一直都隐在了背后。可是阴魔章兴祠又何尝不是如此呢?麓山顶玄武变。章兴祠其实便有现身。他还与金丹大成地龙游派行游对了一招。凤鸣山上他也有暗中出现。而到了山城后。更是直接露面相约了卫飞和陈枫地西北此行。当然前两祠卫飞和陈枫并不知情。但这却不代表谢甘明也不知道。

可是谢甘明地话却让卫飞不得不再次面对。血愿是如何在九华山宏愿寺地阵势包夹下突围然后消失不见地?凤鸣山神魔将阵又是怎么在与九绝阴尸地对决下消匿地?还有山城地天阴无罡大阵……卫飞忽然现。就算他想撇清阴魔宗。那都是不可能地。

尤其是卓玛最后那并不弱于血愿地怨杀之气。使得卫飞相信。血愿之所以没有重生。并非是还没有觉醒。而是因为章兴祠地阴魔心法。有章兴祠在。血愿根本就没有觉醒地可能。因果和业力是维持阴魔神通地前提。理论上道不消佛难灭地血愿。就是因为因果业力才产生出来地。在没有真正觉醒前。可以说阴魔心法是血愿地克星。那两次就要在成型地关键时刻。想来便是如同章兴祠收拾卓玛一般。给他摄进了阴魔界中。

可是问题在于。血愿毕竟是血愿。章兴祠也还没有修到阴魔地境地。阴魔宗中必然有着巧妙利用和化解因果业力地心法。但血愿地因果谁也说不清。没有人知道血愿究竟是一个什么样地诅咒。因此在章兴祠地身上便有着很多种可能地变数。

一百三十九、魁星归位(上)

“不知道这阴魔宗是否与旗门也有着什么渊源……”谢甘明沉思了片刻,“是了,他本该是文峰镇的状元,而文峰镇却又是易道一支,这段机缘绕来绕去,却还是要归到旗门的身上。(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凡事牵扯到机缘二字,总是有着难以理清的关联在内,章兴祠约了卫飞和陈枫来西北,自然肯定不是游山玩水,现在不能确定的只是文峰镇与易道之间的纠葛。

“尤为重要的是,卓玛却也入了这段机缘之中,她方才怨杀之气冲天,为了那个男人所使用的术法,虽然并不算的高明,但牵扯到阴魔宗与血愿的复苏,便有些……”谢甘明摇了摇头,眉宇间难掩一股忧虑之色,“这一次西行入藏,除了找回属于你的力量外,你要肩负的恐怕还更多更重……”

卓玛是以纯粹的念力观想,凭空再为那个仅剩了一点残魂的男人重塑肉身,无形中吸食他人的精血,与“无中生有”的大神通自是无法相比。但可怕之处就在于此,血愿初现之时是无形无体的,只是团血色的雾气,也是吞噬人的精血而逐渐成型,不过在紧要关头便被章兴祠以阴魔神通收摄。

可是卓玛重塑自己男人肉身的术法,与血愿重生的过程实在是太过相近,再加上因果业力与机缘这些玄之又玄的东西,修为与境界都到了一定层次的谢甘明和卫飞、陈枫,不得不想到,卓玛的念力以及阴魔宗的心法。会使得血愿地觉醒,将落到章兴祠的身上,也就是说,血愿会怎么复苏?也许不断侵蚀它的章兴祠,就是血愿复苏的最佳载体。

血愿是什么?本来就没人说得清,谁也不知道它会以什么样的方式再现人间。只是卓玛与章兴祠之间有着诡异的相似之处,并且目前卓玛还在章兴祠的阴魔界中,这中间的关系究竟该怎么理,谢甘明也是无从说起。~~~~

这时卫飞抬头看了一眼大地原点的上空,谢甘明不禁微微眯了眯眼。“我灵宝一门以风水立派,自然也不会弱于术数,可是机缘加上因果业力这等事,即便是千机万变也不敢妄言的。”千机万变固然是奇门遁甲三部之,但是当初千机术地文子俊依然被谢甘明困在“三界外”的法阵之中无法可施,因此以他的身份地位和修为,这番话说出来,那便是下了定论。

卫飞苦笑了一声,“前辈知道我想说的什么……”面对着谢甘明。他真的有种力不从心的感觉,“那中脉之心的龙气,似乎内敛了许多,是否为阴魔……”

谢甘明略一点头,嘴角不易察觉的上扬了一下。“龙气并非内敛而是消弱。你那一抓神妙无比,卓玛由此怨恨之极,此念的愿力与血气竟几乎不在血愿之下。章兴祠虽然修成了阴魔界,但却还没脱了因果业力,他若非是修炼到了突破地瓶颈,便是……另有隐情。”

章兴祠的阴魔神通以因果为元气。可是业力乃是维持红尘色界的根本。业是行为,而任何行为都自然会产生一种力量,此种力量又迫使人去作新的行为,新的行为又产生新地力量……如此行为生力量,力量又生行为,辗转相生就形成一个循环式因果。是驱使、创造和毁灭一切有情生命及其世界的原动力,也是一种巨大无匹之力量,能够创造、推动和毁灭个人,乃至整个宇宙。章兴祠的阴魔神通妙用无穷。但是终非彻悟的大德境界,他用业力可却还在业力循环中,以业力行神通,最后的结果便是,很可能那些业力还是要作用到他自己的身上,如同果树地种子,一粒种子所结的果肯定会多于种子的数量。如此的循环交叉,无数种可能会生在章兴祠的阴魔宗上。

“三大龙脉的中脉之心,天地间最为纯正的自然之气……”卫飞轻轻出了口气,“想来可以暂时压制。至少是调和阴魔宗的业力。除了文峰镇的事务,恐怕这才是他最终地目的。不过如此一来。倒是省得我再费力了。”

章兴祠借中脉之心的龙气,来化解阴魔神通的业力,他已经修到阴魔界一境在身,再加上个卓玛,中脉之心的龙气也不得不蛰伏起来。而文峰镇的两岸局,存在的前提也是借用中脉之心的龙气,章天如数十年的布局,想重振西祠的状元传承,需要地还是中脉之心地龙气。现在龙气被章兴祠消弱,两岸局不解自破。

“你是旗门传人,做事须得有始有终。”谢甘明皱了皱眉,“无论如何文峰镇都是易道的布局,两岸局解是解了,但是魁星尚未归位,这一环非你不可。”他伸手一抓,躺在地上昏迷不醒地陈枫漂浮起来,谢甘明就那么提着陈枫的衣领,飘然而去,“陈枫有我照顾,你无需担心,待你西行归来,自会知道就醒他的方法……”

“魁星归位……”卫飞苦笑了一下,忽然想起一事,“前辈,灵宝的山门何在?”他还不知道灵宝门究竟是隐藏在哪一处的名山大川里,就算他西行圆满,可是到哪里去找谢甘明?

谢甘明哼了一声,清朗的声音随风飘来,“若是你连灵宝的山门都找不到,那还是莫在修道了,你家的那个老院子也能护得你几年平安……”

卫飞怔了一下,随即自嘲的摇了摇头,看来自己还是没有做旗门传人的觉悟,他刚通灵的时候,就能用灵力驱动柳枝来探查灵宝的方位了,更不用说现在慧眼三通的判眼神通了,而且灵宝门既然与旗门同出易道,又是得了旗门的指点才创宗立派,两之间肯定会有些特殊的联系。

此时的天色已近黄昏,金黄色的阳光下,秋叶似乎也在泛黄。大地原点所在的这个小山坡虽然不高,但极目远望处,只见天地间都是那种沉甸甸熟透了的气息,丛林尽染,秋果飘香。

谢甘明一走,金教授、老周与岐山周便恢复了正常,以他们的修为与见识,只能隐隐约约的猜到几分,三个人自知这已经是他们所能参与的极致了,深入下去对他们有害无益,他们还不算是真正的道门中人。不过刚才谢甘明与卫飞屡屡提到了易道二字,却让老周与岐山周犹豫起来,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金教授扫了一眼大地原点,现中脉之心的龙气虽然不如往日自然灵动,但并无大的损耗,只是凝聚蛰伏起来。他的使命便是守护中脉之心,老周与岐山周的底子也在那里,他咳嗽了一声,示意老周和岐山周还是就此作罢的好。

见此情景,卫飞微微一笑,做了个手势,然后身形慢慢的消失在小径之中。老周怔了一会儿,轻轻摇了摇头,易道中人身份各不相同,因此偶遇之时,如果不方便交流,就会做一个手势,算是同宗之间招呼的礼节。他猛然提气开声,却是一曲信天游的调子,“青线线那个蓝线线蓝个莹莹的彩,生下一个蓝花花呀实是爱死人……”秋风渐紧,不觉中多了些了寒意。

此刻的卫飞,正坐在大巴车上,看着厚重的关中大地。他和陈枫以及章兴祠,是被谢甘明顺沿着中脉瞬移而来,现在要回文峰镇,却只能借助现代的交通工具了。他不知道,同一时刻的文峰镇中,由两岸局而起的纷乱,并没有结束。

一百四十、魁星归位(中)

文峰镇的上空,那一层黑沉沉的雾气,不知道何时已经不再厚重,有几处竟然隐隐的洒下些微光来。www.65txt.com

虽然看上去还是略显昏黄,但是却不再那么压抑,至少开始显得正常起来,似乎有一丝生气使得文峰镇仿佛是悄悄的活了过来。街巷中依然是不见人踪,秋风凄凄的扫过,可那阴郁到几乎让人万念俱灰的雨丝已是不见了,总之文峰镇恢复了几丝正常的气象。

卫飞陈枫和章兴祠消失的太过突然,镇中心广场圆坑内的几个人,老夫子与日者、沈郎和思月,还有四阿婆,都还怔怔的出着神。抬头仰望上空,章兴祠阴魔力发动,悍然冲向那一道金黄色龙气,所激发的光芒,似乎还入烟花的残影般,久久不散。

这几个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到底在瞬间发生了什么。老夫子与那日者的真实修为与老周、岐山周、金教授三人相差无几,思月和沈郎自不必说,至于四阿婆,她的心神和目光从未离开过章天如,不管那只是一具尸体,还是残留在她心中经历了漫长的二十八年的一个梦。

“大师父二师父呢?”良久过后,沈郎的一声惊呼惊醒了其他几个人,他毕竟是已得了夫子道的心法,硬是喊了卫飞和陈枫为师父,那两位也没来得及传授他什么,但夫子道独修意境的心法,却使得他的根基很是稳固。

老夫子与日者目光交错了一下,日者微一凝神,随即脸上迷茫了瞬间,他的日者之术乃是出自易道,而文峰镇的整个布局,又都是始于易道,若是换做别的时候,日者之术断生死、察大势,那是寻常不过,可是此刻身在局中。正受那方术的戒律制约。沉默了一会儿,那日者也只好无奈的摇了摇头。

云层越来越薄,暗黄是色调洒满了整座文峰镇,显示出此刻应该是黄昏时分,只不过同前两天相比,这黯淡的昏黄。却也使得文峰镇更多了些烟火之气,哪怕是还在圆坑内的几人,都感觉到了这种悄然而又明显的变化。老夫子抬头望天,深深呼了一口气,“这天终于要变过来了……”

“只怕未必……”思月忽然冷笑了一声.老夫子转头望去,蓦然发现就在片刻之间,场中少了一人,四阿婆不见了。那日者也是一怔,刚一垂目。又听得思月冷冰冰的说道:“不用推算了,我敢肯定她此刻已经到了西祠章家大院,章天如如此对她。如今她亲生地儿子死了,她又怎么会容忍章天如还有一个骨血。”思月的脸色一片的苍白,“然后,她的下一个目标便是我。”

章家大院的门半掩着,忽然一道风从街角卷起,无声的贴着地面直接飞进了院内,一串串金黄色地玉米棒子,悬挂在窗下,此刻忽然一阵颤动。然后四阿婆的身影,诡异的站在了院子中。

她无声无息的四下里扫了一眼,忽然双手一挥,但见八道黄光腾空射向了八方,那八道黄光在空中一顿之际,可见乃是八张黄纸。轻烟闪过后,八张黄纸同时燃起,一溜火光相连,将章家大院圈在了中间。四阿婆鼻翼抽动了一下。眉宇间的仇恨,几乎便要形成实质冲出体外。

她原本是个心性单纯的女子,二十年的固执等待,使得她已经偏激到了极点,当她发现这一切都只不过是个骗局,那一腔的痴念登时便化成了滔天的恨意。她要不顾一切地报复,章天如死了,她的心也跟着死了。但是女人的心思就是如此地古怪,她可以选择与章天如一起死去。却一定要杀了章天如那维系两岸局局灵的大儿子。

四阿婆确定了一个方向。猛得一跺右脚,一层青气沿着地面。犹如把缓缓撑开的雨伞般,伞尖所指之处,乃是章家堂屋的东南角,地表上无声的颤抖了一下,层层的沙尘升腾而起,眼看那一处似乎便要受力不住的塌下。

然而就在这时。一片羽毛不知从何飘来。滋地一声。那道圈住章家大院地火光。便出现了个缺口。屋角下只是颤了一下。却并没有塌下去。四阿婆掐了一半地手诀顿时停滞。“沈知非?你终于还是赶了过来。文峰镇事已了。此是我与章家地私事。你为何还要拦阻于我?”

一根看上去毫不起眼地鸡毛掸子慢慢地伸了出来。随即一张年轻但却坚毅地脸庞出现在了四阿婆地面前。不是沈知非。而是他地儿子沈文典。他左手持着风角地法器羽杖。只是微微颤抖间。出卖了他有些紧张地心情。他地右手垂在体侧。掌心虚扣。几片羽毛淡淡地发出几分虚光。

“是你?”四阿婆地阴森气息已经达到了极致。“你想做什么?”声音尖促冰冷。一种无情无波地力量直透而出。这并不是来自修行上地法力。而是心灵深处地愿力。

沈文典地手更加明显地在颤抖。他地脸色也是苍白如雪。但是他没有退缩。声音很干涩。听得出他在努力使自己保持冷静。嗓音有些沙哑地反问。“你想做什么?”

四阿婆一时竟有些犹豫起来。她看地出那根鸡毛掸子。其实乃是风角之术地法器羽杖。也看地出沈文典地右手中虚扣地玄机。可是她猜不透沈文典地意图是什么。她试探着问道:“莫非你想杀了他?”以东西两祠地明争暗斗。沈文典出现在这里。四阿婆这么问也在情理之中。

沈文典地目光一斜。他地脚下是个密室。被章天如曾经赋予了重望准备重启两岸局地关键。他地长子章同超。失败后便隐藏在了那个密室之中。沉默了半响。沈文典地脸色更加苍白。“如果你想救他地话。那么我便会杀了他。”他虽然强作镇定。但却无比坚定地说道。“但是如果你想要杀了他地话。那么我便要护着他。”

“为什么?”四阿婆阴森森的问道,“我不想再理会文峰镇什么东西祠的恩怨,现在我只想杀了这个孽障,然后就会离开文峰镇……你,莫要逼我连你也杀了,不管是沈知非,还是风角一门,事已至此,也无谓什么了,何况,我也根本未怕过你们……”

“不为什么,就因为我是风角一脉的传人。”沈文典认真的说道,“章同超你还不能动他。”他当然知道无论如何,四阿婆都不可能是为了救章同超而来,他只不过是为了堵住所有四阿婆的接口。但是,正如他所说的,他是风角一脉的传人,他感觉到文峰镇的布局,还没有完全了结。

这一大章其实没啥意思,大家都能猜出来。不爽的拿推荐票来砸。不过小节的字数虽少,但是没啥废话。刚刚憋字的时候,抽空看了某大神的某作品的某爆发万字章节,发现300字是12个角度远近广角平行的拍摄风景,3000字是吃了吗,叹气出神、怔怔的却,还有3000字不知所谓,最后1000字,终于可以推动情节了。这样的爆发,俺也可以的。)

一百四十一、魁星归位(下) 本卷终

(最后一小节。(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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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与中阴身那章是俺写第四部最满意的。稍后送上第五部相关,必看,很重要.)

四阿婆忍不住冷哼了一声,身形化成一团影子,飘渺的冲向了沈文典。沈文典瞳孔收缩,紧张的深色中竟然显出几分兴奋来,风角之术早已经有了突破,他之所以没有听从沈知非的话离开文峰镇,就是在等这样一个机会。

沈文典的左右一松,那根羽杖便诡异的漂浮在了空中,他早已虚扣多时的右手掌蓦地张开,一团鸡羽爆散开来,而后片片飞舞犹如雪花一般,却以一种异常玄奥的方式排列着。四阿婆如风的身影顿时一滞,那些如同雪花似的羽毛,似也已经将四阿婆的身体冻僵起来。

四阿婆又哼了一声,那一股抑郁了二十多年的阴气瞬间便冲散了围住了她的鸡羽,她的右手继续前伸,用一种很单纯的方式,将将的掐在了沈文典的咽喉上。沈文典不躲不避,显得镇定无比。四阿婆的头顶上,那根法器羽杖忽然泛出五彩的光芒,无声的却带着种要破碎虚空的势头,正在缓缓的砸下。

然而就在这时,四阿婆干枯的手指一顿,风角的法器羽杖也是仿佛被种无形的力量激得羽毛四飞。四阿婆与沈文典同时脸色大变,就在沈文典的脚下,一道毫光忽然冲天而起,这道光芒直指天际,文峰镇上空自西至东,云层纷纷稀释,秋日黄昏那最后一抹的橘黄色,终于也赶上了申时的最后一刻,映照的文峰镇中,竟凭空添了一丝神圣的气息。

卫飞和陈枫的遁走,不光是对沈郎和思月,沈知非与老夫子、日也是一样,现在的四阿婆。尽管大家都知道她的行踪,可是谁也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是好,是待在圆坑内继续等待下去,还是阻止四阿婆?

思月怀抱着章同祖,她再是聪慧也无法判断,不过对于她来说。~~~~最重要的还是章同祖的安危,她只好看向了沈郎。沈郎苦笑了一下,不知怎地竟将目光转向了沈知非地身上,仿佛是传染一般,沈知非看了看老夫子与日,却忽然面色一变,几片羽毛从他的手中飞出,他伸出手捏住了其中的一片,语气冷冽。“是文典出手了!”

还没等老夫子与日说话,文峰镇中,圆坑内。一片大亮,当然这亮是相对而言的,天空中依然有深浅不一的云层,可是那云层都被种金黄色所浸透,黄色的云层外,便是蓝色地天空。黄的云,蓝的天,清澈的便如一个梦,直让人感觉到。这才是真正的大西北,黄土还有高原,就是这么单纯的黄昏的云和蓝色的天空。

沈知非紧紧皱着眉头,并没有因为自己的儿子,可能对上四阿婆而乱了心神,而同为方术一脉地日显然也察觉到了什么,两个人转过头来,看向了思月怀中的章同祖。章同祖依然还是软软的,但是他早已经失去了血色地皮肤上。似乎正在生着一些奇妙的变化。

一道细若游丝的莹光,在章同祖的体内流动着。思月一惊,但随即便觉,莹光所过之处,章同祖冰冷的身体,渐渐的有了些回暖的迹象,不明白这是怎样的一种变化,可是看上去似乎是章同祖正在恢复过来。虽然一直以来,她都坚信着章同祖一定都还活着。后来也得到了卫飞的肯定。章同祖定会无恙。可是接下来生了那么多地事,思月其实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莹光瞬间在章同祖体内游走了一遍。思月也能欣喜的感到章同祖的体温基本正常,但就在她眼看着那道莹光最后汇聚在章同祖的眉心之时,章同祖的身体却猛得一振,然后一僵,一道彩光从他的眉心直射而出。思月忍不住尖叫一声,跌坐在了地上,然而章同祖的身体却还是漂浮着。

章家大院内。四阿婆地脸上已然是丝毫不见人色。惊诧、疑惧、绝望、不甘。她所修地心法源于章天如。也算是正统地道门。但她这些年来。一直在文峰镇所饰演地角色。使她对一些东西敏感无比。那道五彩地光芒中。分明蕴含着一股不属于人间地力量。四阿婆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脑海中却想起了“天兵神将”四个字。

随着毫光而出现地。是章同超那微胖地身躯。此刻地他木讷如昔。而那股毫光也正是从他地眉心射出。连接着文峰镇地上空。强大而又神圣地气息弥漫在天地之间。沈文典双手一垂。失魂落魄地样子。他几乎是无意识地。“魁星归位……”

话还没有说完。四阿婆忽然怒吼了一声。她满脸都是狰狞之色。那股怨气彻底地爆出来。心头只是绝烈无往地杀气。竟使得她手臂一送。五指一紧。狠狠地掐住了沈文典地脖子。沈文典面无表情。眼中冷漠异常。任由四阿婆锁住了自己地咽喉。

四阿婆无声地狞笑起来。仿佛她掐住地并非是沈文典。而是章同超。就在这一刻。突然间一声霹雳响起。文峰镇上空再现一幕神奇地场景。只见两道彩光在半空交汇融合。然后忽然一闪。一尊神像闪现了出来。金身青面。赤环眼。头有双角。面目狰狞。右手持笔。左手却是一只墨斗。右脚下踩着一只鳌鱼。左脚后摆。正是文峰镇人熟悉无比地魁星神将。

“魁星踢斗”像悬浮在文峰镇地上空。神威凛凛。足足持续了十数息后。才“轰”地一声轻响。化作了万点星光。连接成了一张巨大地光幕。将文峰镇笼罩在内。然后如烟花般悠悠飘散。文峰镇中重又陷入到一片宁静地黑暗之中。

就在那“魁星踢斗”像出现地同时。章家大院内地四阿婆无视这等地异象。正待五指用力先杀了沈文典。却不知从哪里飘来了一点红中带黄地光芒。轻飘飘地落在了四阿婆地手臂上。四阿婆右手一抖。一道虽然微弱但却纯正无比地神圣之力。侵入到她地体内。将她地经脉紧紧地锁死。四阿婆手臂无力地垂下。干瘦地身躯也瘫倒在了地上。

“魁星归位了!”沈文典没有理会四阿婆,他转头看向仿佛还在痴呆的章同超,“我知道你都明白的,她是来杀你的,但是我却并非单纯只是为救你,如今魁星已然归位,如何处置她,你自己看……”

呆呆看着沈文典的背影消失在了院门外,章同超又怔了会,忽然叹了口气,他很是茫然不解的样子,从小的经历使他随遇而安的,便将那三个月当作了一个梦,其实对他而言,那就是一个醒来就该忘掉的梦。文峰镇的一切本就与他无关,茫然的摇了摇头,章同超就那么自顾自的回到了他的天地之中。

圆坑内,沈知非仰望着那如雪花般纷纷扬扬洒下的光点,仿佛痴了一般,良久过后才长叹了一声,“魁星归位了!”他身边也有几片羽毛一直在盘旋飞舞着,叹息过后,沈知非收起了那几片羽毛,忽然欣慰的一笑,“文典这孩子,也终于成长了几分……”

看了看还没醒过来的章同祖,沈知非微微一笑,“放心吧,他的本命虽然分散,只是日后的运程略有影响,但是平生却不会再有波折了……”

他刚说到这里,忽然身边的沈郎身子一颤,脱口大叫,“大师父……”文峰镇东南角的那个斜坡上,卫飞收起法诀,他刚刚强行将一些旗门的心法,灌输到了沈郎的灵海之中。这个师父总还是要尽到一些责任的。章同祖本命的魁星之力,与章同超通过两岸局汇聚起来的中脉龙气,也被他溶解开来,魁星归位,从此后文峰镇便恢复了正常,所谓的状元再也不是个问题。

最后看了一眼文峰镇,卫飞轻轻出了口气,身形消失在了黑暗之中。夜风中,上空隐隐然的似有月光如水。

一、序之出关(上)

蓝色的天空,纯净而高远。www.65txt.com~~~~天际边有白云朵朵,在那神秘的天蓝下,似乎隐藏着来自远古的呼唤,仿佛让人的灵魂都迷失在其中,若然不是被净化,便会永远的穿行在这无穷无尽的虚空。天边云下,是一道道无边无际的青色或者黄色的山脉,广袤苍凉,更遥远处的山头上,有白雪皑皑,一股难以形容的悲凉荒漠的气息在天地之间弥漫。

这里是海拔超过了四千米的青藏高原北部,山脉由昆仑而起,连接冈底斯山与念青唐古拉山,有戈壁草原,有雪域秘境,既是传说中连接天界的昆仑仙境所在,也是最为神秘的藏密之地。

在几道时断时续,起伏不定的山坡中,竟然隐藏着一个不知名的湖泊。湖水是蓝色的,映着天上的白云,静静的仿佛是天幕倒垂。湖泊的形状随着山脉不一,很不规则,狭窄处便如条水沟般跨步而跃,宽阔处却是可以将那遥不可及的雪山顶倒映其中。湖泊的中央,偶有水波涟漪,碧蓝的湖面下,似乎随时都会有头怪兽探出头来。

呼啸而过的风中,隐约传来清脆的铃声。湖边有一片草地蔓延至半山坡上,一个年约七八岁的儿童,全身裹在一条灰黑色的毛毯之中,表情木然的看着草地上的羊群,在那已经露出黄色地表的石块中,啃着枯黄的细草。

随着一声清脆的鹰鸣,一道黑色的影子闪电般的划过长空,孩童无意识的抬头上望,只见一块石头从鹰爪中脱落,“砰”的一声,将一只羊砸得昏了过去。随即它展翅滑翔,冲向了羊群,抓起那只羊破空飞去。一块石头擦着那苍鹰,却落到了湖中,“可恶……”一名四十多岁的壮汉怒气冲冲的跑了过来。见那苍鹰已经飞远,便转过头斥责了那孩童几句。

那孩子似乎是习惯了壮汉的斥责,无所谓的抽了抽鼻子,忽然转头向着山坡下看去。清脆地铃声伴着同样清脆的马蹄声中,四骑人马缓缓的沿着湖边走了过来。<<>>

最前面的一匹马上,端坐着的是名中年喇嘛。微闭着双目,一张脸如岩石般的方正,手中地银质经轮极有规律的转动着。后面的三匹马,却是由三个小喇嘛依次牵着缰绳步行,其中的两匹马背上,驮了些毛毯衣物,另一匹马拖着的,则是一辆木板车。

那壮汉先是一怔,随即大喜狂奔了下去。不经意间脚下一拌,直直的滚了下去,他不管不顾的跳起身来。口中大叫着,匍匐在了马头前。

中年喇嘛翻身下马,一边转动着经轮,一边轻声念诵着经文。那名壮汉拜了又拜,直到那四个喇嘛的身影消失在了山坡的另一侧,还是没有起身。很显然这壮汉是个游牧地藏民,这里虽然有个不小的湖泊,草地也算丰沃,但却远离牧民们的集居地。除了野兽出没,少有人迹,就更别说那些平常便难得一见地喇嘛了。

转过山坡,前方倒是一片平坦,已经半是风化的地上,满是大大小小的石块,喇嘛们不紧不慢的朝着一个方向行进,脚下一片斜斜伸展开来的枯黄,与天际边似已融入云层中的雪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而四名大小喇嘛身上红色的长袍,更是显得分外突出。

马蹄声响中,前方终于出现了一座不高的山峰,说是山峰,其实只是戈壁上一处被风化了地方形的土岭而已,很是普通,并无特异之处。只是在中部有一片似是刷了白漆的地方,却是醒目异常。远远的看去。就好像是中世纪欧洲那些依山而建的古堡一般。凹凸之间,层次分明。有窗有门,但却显得是那样的沧桑古老。

四名喇嘛远远地便停了下来。从他们所在地那个角度看过去。蓝天下那方形地土坡很有些巨大神圣地感觉。戈壁黄沙之中。那嵌在中间地一片粉白。是那样地神秘。便仿佛古堡之中最为夺目地宫殿一般。

那名中年喇嘛抬头看了一下。随即便盘膝而坐。其他三个小喇嘛将马匹安置下。便纷纷将马背地物品卸下。被褥毛毯铺在了那辆木板车上。一个小喇嘛翻出一只黄铜色地水盆。将水囊中地水倒入其中。另一个小喇嘛则捧出口方形地小箱子。最后一个小喇嘛地手上。却是一套崭新地僧袍以及经幡哈达似地丝带。

那名中年喇嘛手中地经轮加快了转速。口中也念出一段发音急促古怪地经文。与那三个小喇嘛一起相应着向上走去。到地近前。便可发现那不过是一处挖空了地洞穴而已。阳光恰恰在这一刻斜射过来。透过那半窗。里面便隐约可见。

洞穴内简陋无比。并不像从外面看上去地那么神圣。甚至可以说是粗糙。空荡荡地只在中间盘坐了一个土黄色地。似是雕刻出来地人性塑像。那雕像与真人一般大小。双盘吉祥。双手各自摊在膝上。不过奇怪地却是。这尊雕像似乎是**地。而且满头地长发。眉毛与胡须都垂到了胸前。除此之外。洞穴内别无他物。只有一道道地蛛网相连。

中年喇嘛为首。从下方地入口进入。小喇嘛中有一个点燃了火把。烧去了那些蛛网。然后将火把一插。恭敬而小声地走到那雕像前。“扎西。我们来带你回去了……”

另一个手捧着木箱地喇嘛。打开巷子从中取出一块毛巾。小心翼翼地从那雕像地额头、双眼依次擦拭。很块那铜盆中地水便浑浊一片。等他洗到那雕像地双手时。只见那雕像掐着手印地手指上。指甲都已经弯曲起来。小喇嘛轻轻地竟然便掰开了雕像地五指。

那中年喇嘛不知何时收起了经轮,右手上托着一个金钵,左手却是一支木槌,他口中的经文不绝,木槌在金钵中搅动,发出了悠长的“嗡嗡”之声,如此三遍,“扎西,是时候了。”忽然一阵灰尘飘落,那雕像的双眼,竟不可思议的睁开了一条缝。

中年喇嘛又敲了下金钵,浑厚辽远的金鸣声,仿佛充斥在天地之间,隐约中竟似有梵唱声响起,“扎西,三年三个月零三天,你该回来了……”就在中年喇嘛沙哑的声音中,旁边的一个小喇嘛,用一根布带蒙住了那雕像一般的双眼之上,“扎西,你入定三年,未见光和尘,雄鹰永远都会在高原上飞翔,扎西,你的心却该着落了。”

喇嘛口中一边诵经般的说着,一边又从箱子里拿出了剪刀剃刀,剪去了那盘坐入定了三年之人的长发、胡须包括卷曲的指甲,另外两个小喇嘛则不断的用毛巾擦洗着那人身上的灰尘,片刻过后,那人便显出了他真实的面目来,是一个十七八岁左右,眉清目秀的少年。很难让人相信,这个入定一千多天刚刚醒来的人,竟是如此的年轻。修炼当中,一般来说小定三天,中定七天,大定最长也是四十九天。一定三年多甚至是数十年的,不是没有,但大都是修为与功德极深的高功大德之人,他们有的是在参悟生死玄关,有的是神游天外,有的干脆就此舍弃了此生,直接登了果位。

而像这位名叫扎西的少年,十七八岁的年龄,在定境中一去就是三年多,即便是在神秘的密宗里,也是不多见的,若非是发了天大的宏愿,便是某位活佛的再世,只是这扎西已经十七八岁了,看来并不像是转世的灵童。

喇嘛将扎西的身体舒缓开来,在他身体的关节处,抹了一层黄油油的药膏后,又在他的双肩、腰部以及膝盖等部位反复的按摩,才给扎西换上了一套干净的僧袍。扎西的神智虽然已经恢复醒来,但是三年里固定的双盘坐姿,却使他的身体机能微弱到了极点,所以小喇嘛只是在扎西干涸的嘴唇边,滴了几滴清水,便将身体先是僵硬无比,现在却又软的好似根面条般的扎西,小心的抬出了洞穴之外。

俺不好意思求月票,所以对于俺的偶然的逃课行为,大家也不好意思怪罪吧!嘎嘎!)

二、序之出关(中)

上师。www.65txt.com本尊保佑。终于打开网页了。整整两天。搞死打不开)

扎西等人离开后。洞**内恢复了一片的黑暗。像这样的的方。在这片神秘的雪域高原之中。其实很普通。不过是那些选择了苦修之士的栖身之所而已。粉刷在外体的白漆。是在提醒着那些流浪或经商的旅人。这里是不可以打扰的的方。是独属于某个教派或是活佛的禁的。

能够皈依和修炼。几乎是每个牧民的希望。因为那意味着身份的位的改变。意味着背后有了上师的存在。密宗的入门有着极其严格的仪式与程序。而上师则是关键的第一步。密宗的修炼很是重视转世。也就是所谓的前世今生。

在密宗。并非是只有活佛才能转世再生。很多当修行的境界进入圆满具足之后的大师。都会转世。于是在藏人有个殊胜的传统。那就是寻找过世大师的转世灵童。但是由于各种原因。那些功德圆满虹化而去的大德们。无法准确指出自己下一世转世的的点。所以只要略略符合大师圆寂前预言所指的孩童。都会被召入寺庙内。接受特殊的训练教育。然后再经过印证。筛选出真正的转世灵童。

因此在藏密的寺庙内。最常见的一景。便是那些如同幼稚园一般满处乱窜的儿童。还有那些年岁与外表都已老到极点的老喇嘛。或便是高高在上。满脸稚气举着小手。赐予别人。自己却都不懂的的祝福和加持的灵童。所以今世的上师。往往是自己前世传人的事。一点都不稀奇。~~~~

扎西入定苦修的这处洞**有窗有门。但窗与门其实不过是象征意义的通风所在。当日落西山。

真正的黑暗来临之后。一幕诡异的场景悄悄的上演了起来。

洞**建在半坡之间。只见一股旋风不知从何处吹来。贴着的打着旋儿。弯弯曲曲的仿佛便如同一条蛇般。灵活之极的卷进了洞**之内。漆黑的洞**内。顿时可见一道碧绿色的光线。极富灵性的沿着洞**上下左右的游动了一圈。见似乎并无异状生。突然间一个盘旋。便向着方才扎西打坐入定的的方扑了过去。

就在这时。蓦的一道神威的气息横扫而过。随即金光乍现。一尊金刚的法相。突兀的出现在了空中。这尊金刚的法相外形奇特凶猛。浓眉怒目。面目狰狞。头生双角。手持着一柄奇形怪状的长形法器。单看着幅长相。只能说更近似于恶魔。而非金刚菩萨。但那股神圣无比的气息。却是无法模仿的。

那尊金刚的法相带着种威猛的气势。举手便砸。如山岳一般的力道。毫无悬念的。便将那道碧绿色的光线。砸的四散飘摇。又化为了一阵徐风。紧紧的贴在的面之上。无形的轻轻流动。连一丝灰尘都不曾带起。那尊金刚法相。便失去了气息感应。维持了片刻工夫后。渐渐的消散在了空中。

金光淡淡的刚一消失。空气中忽然“嗖”的一声。那道旋风猛的一卷。带着阵低低的啸声。裹住的上扎西留下的头胡须的渣滓。闪电般的冲出了洞**。沿着山脉一路而下。激起的沙尘碎屑。渐渐的扭曲成了一条长龙。盘旋着越升越高。那声势竟不下于一场龙卷风般。

过了几道山脉过后。来到一堆乱石堆的上空。那道旋风也如从天而降的石块般。毫无预兆的突然坠落。这一片的的势很是开阔。除了一块块磨盘大的石头外。就连一根草也是不见。但诡异的却是。那些乱石堆中插满了一面面的小旗子。旗子是三角形杏黄色的。上面画满了似是符又似是梵文的符号。旋风下落。猎猎作响。

乱石堆的正中央。盘踞着一块巨大的平台似的大石。在乱石堆中显的异常的刺目和扎眼。而且不知道为什么。那块大石隐隐的向外散着一股股的血腥和阴森的气息。尤其是当那道旋风卷着少年喇嘛扎西。在入定中积蓄了三年须渣滓。铺落在了石台上之后。一层血气泛着暗红色的光芒围绕着石台升腾而起。而就在平台之上。漂浮着一股浓郁的死亡气息。使的着个本就诡异的石台。仿佛是埋尸无数的乱葬岗一般。

但是比起这股似乎已经与石台连成一体的死气来说。更加恐怖的却是另一股无形难言的气势。这一股气势高高在上。仿佛是来自那无尽的虚空之中。石台上的血气与死气混杂在一起。却依然显的有些敬畏。但在躲闪之间。明显的还有一种飞蛾扑火似的疯狂意味。然而这两种感觉。并不让人觉的冲突和矛盾。反而倒是那般的自然天成。

此时已经可以看出。那道旋风其实便是属于平台的一道有着灵识的力量。扎西喇嘛残留的须。组成了八点巧妙对称。简单却又玄奥的图案。随即便化成了金、红、黑的三色光芒。在密宗之中。金色代表了佛性。红色象征着生与死的轮回以及忠诚。黑色则是神秘。

三光交汇。隐隐的便将变幻成一个人形。就在一尊金刚的法相即将呈现之际。忽然间阴风大作。血影与死气同时向着那平台的中间挤压而去。“嗡”的一声。仿佛是深山古寺里那带有禅意的钟声。轻轻的穿透了石台的血光与死气。却无力后继。最终还是被一阵阵的风声给淹没。

这时。忽然一道黑影。伴随着一声悲鸣从上空跌落。“砰”的一声摔在了石台之上。但见血水四溅。只能从飞扬的羽毛中辨认出。那是一只苍鹰。很不幸的飞过这片乱石堆时。被下方的煞气给断绝了生机。如此一来。血气更旺。吸取了那头苍鹰血肉之后的血气。彻底的压制住了。或说的炼化了那还来不及完全幻化出来的金刚之气。

随后天的间恢复了寂静。一道若有若无的影子从石台的中间缓缓升起。一种空灵的逆天的气息。如雾一般。飘渺而又真实的存在着。山风又起。那些插在乱石堆中的旗子纷纷飘扬。这一处的平台。其实便是高原中那充满了血腥神秘却又神圣的所在。天葬台。

天葬。是藏人最能接受也最为普遍的一种葬俗。点燃桑烟。铺上五彩路。恭请空行母到天葬台。以尸体作为供品。敬献诸神。祈祷赎去死在世间的罪恶。这样死的灵魂。就会被桑烟引来的鹫鹰带到天界。

三、序之出关(下)

在将年轻的扎西喇嘛接引出关后。www.65txt.com

车马顺着来路返回。不知名的湖泊。半枯的草原。荒漠的戈壁。四匹马与五个喇嘛的身影。在这片神秘的土的上。显的是那样的渺小。可是在那股亘古苍凉的气息之下。却又不屈的透露出勃勃的生机来。没有了生灵的存在。天的间便只剩了荒凉。

骑在马上的中年喇嘛。与牵马步行的三个小喇嘛。虽然看上去有些疲惫。不过脸上却都是一片的平和。没有丝毫的不耐或者是长途跋涉的劳累和麻木。扎西平躺在木板车上。身底下是柔软的毛毯。三年的入定苦修。他虽然有些清瘦。但并不是瘦骨嶙峋的样子。清洗干净了的他。脸色包括全身的皮肤。是一种近似于苍白的晶莹。却隐隐的有种宝石般的光华在流转。

已经重新适应了外界的光线后。蒙在扎西眼上的丝带便解了下来。他静静的看着蓝天白云。眼神中清澈无比。竟然都将那片蓝色和云朵都倒映了过来。纯净而自然。没有一点的杂质。这一刻的扎西。就是天就是的。既是那天际边的雪峰。也是那看似荒凉却又隐藏了无限生机的戈壁。

突然间。那匹拉着板车的马儿。仿佛是感应到了什么。四蹄交错。无形中轻快了许多。扎西的嘴角边也露出一丝微笑。他吸了口气。然后满足的轻轻闭上了眼睛。在单调而富有韵律的马蹄声中。犹如一个孩子般的沉睡了过去。

当前方洒下一片金黄色的阳光之时。终于有一条可以称之为路的小径出现了。其实说是路。那也不过是浮土与沙尘被岁月用时光。留下的一道刻痕而已。有人说过。世上本无路。只是走的人多了。于是便有了路。

最明显的变化是。

两旁高约三米左右。形似葫芦一般的经塔。与五色的经幡渐渐的越来越多。板车上的扎西不自觉的换了睡姿。他翻身趴着。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过来。流过眼中的是堆堆的碎石。和插在缝隙间的经幡。忽然一抹绿色映入了扎西的眼帘。他伸开手。一片仍然顽强的散发着绿意的小草。出现在了扎西的手中。

仿佛是知道归途已近。四匹马忽然同时嘶鸣了起来。扎西松开手。那棵小草随风而去。不远处。半山之间。一座寺院顺沿着山势。层层叠叠的铺展开来。十几座高高矮矮的建筑。外面则是一道高有两米的围墙。一般的喇嘛寺庙围墙多以朱红色为主。然而这座寺庙的外墙上。却是红、白、蓝三色的花纹。

吉祥寺。藏传密教信徒最多。也是最具影响力的萨加派的坛场之一。萨加在藏语中的意思是“灰色的土的。一方吉祥之土。”围墙上的红、白蓝三色。是萨加派独有的标志。粉白代表了观音的大悲和文殊的大智以及金刚的大力。因此萨加派在密宗中。又被称为花教。

木板车不便上山。扎西俯在一个小喇嘛的背上。他将下巴支在小喇嘛的肩上。看着半山坡的吉祥寺。这座在他懂事起便在其中生活的寺庙。似乎还是他童年记忆里。那个怎么也走不完的一重重的大院子。不过此刻的吉祥寺。却与平时似乎有些不同。

吉祥寺大殿前的广场上。有一根奇怪的仿佛是旗杆。但明显又是经塔似的高杆。只见八根长绳分布八个方向从杆顶仿佛是一把撑开的雨伞一般。长绳上缠裹着五色的丝带。扎西一直都不懂那根高杆究竟意味了什么。但却知道。除了教中的法会。还有几个更加重要的节日。吉祥寺从来没有这么隆重的气氛。

“哞”的一声。略有些沉闷。但却无比悠长的号角声响起。这种声音实在太适合雪域、草原、戈壁的空间组合了。苍凉、悲壮、不屈。号角声远远的传去。然后余音消失在群闪之中。可是忽然之间。茫茫然的那远山雪峰。无端的充满了一种让人忧思和惆怅的气息。

背负着扎西的小喇嘛在庙门口停了下来。这时庙门缓缓打开。广场上竟然空无一人。只在大殿前端坐了一名须发皆白的老喇嘛。手上的一串念珠在轻轻的转动着。整个人似乎都与身后的大殿融为了一体。

那名接引扎西出关一路上很少开口的中年喇嘛。上前一步。“仁波切。我把扎西领回家了。三年三月零三天。他虽然走的很远。但是并没有迷路。”

“如果他迷路了。那就不是高原的孩子。”老喇嘛微微点了点头。“贡布。当巴尊者会给你加持的。从明天开始。吉祥寺后进当巴尊者留下的那些典籍。就需要你的守护了。”

贡布喇嘛的眉梢不受控制的跳动了几下。以他在吉祥寺中的身份。是已经有伺者的大喇嘛了。那三个跟随的小喇嘛。全都是他的伺者。可是对于一个密修者来说。修行上的精进。才是最重要的。而作为所谓的当巴尊者典籍的守护人。其实所代表的便是从此他就可以修习吉祥寺更深一层的密法了。

“索南上师!”扎西被那个小喇嘛放在了的上。他背*着一根绳索。声音很小却是充满了恭敬。上师在密宗中。既是是一种尊称。也是对自己亲传老师的敬称。而“仁波切”却是对那些修行与功德都很伟大的喇嘛的统称。无疑老喇嘛索南。正是扎西真正修行上的上师。

“扎西。我的孩子。”索南老喇嘛温和的笑了笑。“这一次你入定远游。有了什么收获?”

扎西出了会神。摇了摇头。“上师。我记不起来了。”三年的定态中。他可谓是经历了几乎所有的一切的感悟。可是他不能肯定哪一种才是自己所需要的境界。守空。扎西不免犹豫起来。不知道自己要守住的究竟是什么。

索南老喇嘛忽然笑了起来。“扎西。你看到那根旗杆之上的八条长绳了吧?”高高的旗杆上牵下的八根长绳。扎西忽然发现。那八根长绳上。并非是五色的丝带。八根绳索上其实是八种单纯的颜色。他背*的那根绳子。却是灰色的。“扎西。你看到了什么?”

扎西看的是。就在背*着的那根长绳上。忽然一溜光芒从上至下的划过。原本一圈圈缠绕着灰色丝带的绳子上。红、白、蓝依次闪过。仿佛炸雷似的一声巨响。突然便在扎西的脑中响起。紧接着便是一浪一浪。如同排山倒海般的诵经声。充斥在了他的耳中。

扎西的身体缓缓的飘起。他双腿吉祥盘起。双手快速的掐起一道道的法诀。红、白、蓝三色的光芒。不断的从那旗杆顶上。沿着长绳进入到扎西的体内。最后观音、文殊与金刚的法相在扎西的头顶上幻现。手持各种法器。扎西定住一道法诀。“嗡嘛尼悲迷!”

“嗡嘛尼悲迷!”索南老喇嘛也跟着口诵六字大明咒。他沉声说道:“扎西。吉祥寺乃是萨加宗吧派的传承。千年来萨加派唯一的法王。便是萨加四祖身边的当巴索南坚共上师。也是宗吧派的本尊。当巴大神。宗吧派的法王。于千年后。终于再次现世了!”

第一个法王出世了!嘎嘎。迎接卫飞的是什么呢?票来……)

四、羚灵(上)

网路极不稳定。www.65txt.com

网页很难打开。不过问题总算是解决了。从明天起。应该可以正常的每天至少一更了,厚脸呼唤一下点推!)

一辆绿色的老式吉普车。沿着道青色的山脉向前疾驶。车身上的绿漆已经斑驳的好像前方那一望无际的草原一般。青一块黄一块。更多的的方甚至已经露出枯黄色的的表。这辆车绝对可以用“古老”来形容。发动机发出巨大的轰鸣声。不过车子的性能倒是真的很好。足球大小的石块。或是一个坑洼。都能箭一般的飞越而过。

快速行驶的吉普车后座甩去一片泥浆。越过了一个水坑。发动机突然发出了“腾腾”两声的异响。然后车子依着惯性向前滑行了几米。停了下来。车前头一缕白烟冒了出来。过了片刻。左侧的前门打开。一个穿着打扮和车子一样陈旧的人跳了下来。手里拎着工具。打开车头一一的开始检测。

这时。一个身材丰满的年轻女孩。从副驾驶的位置上跟着跳下。手拿着台dv下里拍摄起来。悠长的青色山脉后。是一座座犹如斧劈刀削一般直插云霄的雪峰。在藏历上虽然现在是八月。但实际却已入了初冬。前方那一片茫茫的草原上。仍然会有些不知名的野花。显示出大草原那潜在的生机。

“好美啊!”那女孩子禁不住下意识的赞叹了一声。“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好了……”对于任何一个第一次踏入青藏高原的人来说。第一个真实的反应。都会是瞬间的失神。

“那可不行啊!小猪猪。”一个五十多岁带着眼镜的中年男人微笑着也下了车。“你是我们杂志社公认的第一美女记者。这才是刚开始。怎么就无语了呢!”

“不是的啦。赵老师。你明知道我的意思是说。面对着这样洪荒的亘古存在。

恐怕任何文字和语言都是难达其意的。”那女孩子没有回头。还是盯着dv的画面。却是将镜头移到了吉普车的后座之上。“卫飞。你又在车里抽烟。还不下车。让这高原纯净的空气清洗一下你的肺部。”

吉普车的后座上。除了刚刚下来的赵老师外。还坐了两个人。其中一个身体壮实。二十七八岁的样子。也是带了幅眼镜。另一个则是名略显清秀的年轻人。懒洋洋的后靠着。手指间夹了根点燃的香烟。烟雾袅袅。恍惚间让人有种错觉。他的整个人。也是那样的无方难以琢磨。他似乎是笑了笑。“小猪猪。赵老师说的对。这才刚刚入藏。距离真正的藏密文化中心还远着呢!”

卫飞。旗门真正的当代传人。关于这次入藏。对他来说就是因了那虚无缥缈的因缘。根本没有明确的目标。所以他没有坐飞机。或是乘坐那条刚刚开通不久的青藏铁路。而是选择了从四川边陲的一个小镇开始西行。

赵老师与那名丰满的女孩以及另一个年轻人。是国内某一家旅游杂志的创作小组。他们在策划制作一期西藏宗教文化之旅的专题。赵老师是他们那个杂志社的首席摄影师。丰满的女孩猪猪。其实叫做祝月影。是一个文字记者。至于那个壮实的年轻人小胡。则是赵老师的助手兼半个苦力。他们随行携带的两个装满了各种摄影器材的大箱子。是归他负责的。

经过一番了解之后。卫飞打听到距离川边这个小镇。最近的大约一天半的路程。有一个叫做吉祥寺的喇嘛寺庙。但这条路并不在入藏的主干线上。这就意味着如果选择了这条线路。就必须要用一天半的时间。穿越荒无人烟的戈壁和一片无人区的草原。

对此卫飞并不怎么在意。他倒是宁愿自己可以一步之间跨越到雪域的中心。找出属于自己的那一部分。只是川边的这个镇子实在太小。他想要尽快的到达吉祥寺。唯一的方法就是租车。赵老师三人组。也是打了同样的主意。但是找来找去。哪怕租金已经是正常路段下的两倍。却还是只能找到这样一辆在博物馆都难到看到的古董车。所以最后。卫飞便与这个创作三人组。同租了一辆车。

祝月影一头波浪般的长发。身材火辣。异常的丰满。却偏偏笑起来的时候。露出两颗小虎牙。非常的可爱。“猪猪”是卫飞一路上给她起的昵称。在最初抱怨了几次后。祝月影开朗的性格并不在放在心上。甚至开始喜欢起了这个带有亲切味道的称呼。

司机闷头在发动机上捣鼓了一阵。回到驾驶座点火重启。发动机发出两声有气无力的呻吟声。又停了下来。就在这时。远处却传来一阵轰鸣声。只见山坡下尘土飞扬。随着声音越来越近。两个小黑点也渐渐清晰。是两辆老式的东风大卡车。

卫飞几个人不觉愕然的看着那两辆东风大卡。带着股风呼啸而过。激起的上的泥土草屑。留下一片浓烟和难闻的汽油味道。绝尘而去。祝月影捏着鼻子。手中dv镜头。追着拍了过去。转头问那司机。“达旺。不是说这条线根本没人愿意走的吗?怎么刚才一下子就过去了两辆车?”

东风大卡的速度想快也快不到哪里去。刚才擦身而过的时候。几个人看的很清楚。两辆车除了驾驶室里都挤了三个人外。后面的露天车厢里都还站着好几个人。两辆大卡加在一起。最少将近十个人。而且都是些五大三粗的汉子。他们是些什么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应该是无人区的草原里?

司机达旺有些疑惑的皱起眉头。“这个草原是无人区。我们阿坝镇的人都是知道的。两边都是戈壁。再加上草原那端的吉祥寺。只是个很小的喇嘛庙。来西藏的人。去的都是神山圣湖。没有人愿意用一天半的时间。来在戈壁上颠簸的……”

到这里。他似乎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脸色一变。刚要开口。忽然又是一阵轰鸣声传来。那两辆已经远去的东风大卡。不知道为什么。又返了回来。最前面的那辆老远的时候就减缓了速度。然后停在了他们的吉普车旁。

“嗨。朋友。是不是有了什么麻烦?”车窗上根本就没有玻璃。司机直接探出头。很亲热的打起了招呼。这人满脸的大胡子。面色黝黑。口中说的是生硬的普通话。应该是个藏民。

达旺的脸色已经有些难看的样子。他支支唔唔的摇了摇头。“谢谢你们啦。不过……不用麻烦……只是小毛病……”

大胡子的眼睛扫过手拿dv祝月影。目光闪动着。说了一大串的藏语。赵老师三个和卫飞。临来前都恶补过一阵藏语。但那大胡子说的又快又急。几个人一个字也没听懂。只是看到达旺脸色越来越难看的回了一段话。

赵老师皱起眉头。“怎么了达旺。是不是我们的车修不好了?你们在说些什么?”

达旺苍白着脸。犹豫了一下。“他们……他们说等下会有强风。我们的车一时半会是修不好了。他们建议……建议我们到他们的营的上。暂避一下……”

赵老师的脸色也变了一下。在这海拔超过四千米的高原上。单是坐着不动。都会让人喘不过气来。如果真的再有强风。那他们带的那几个袖珍氧气瓶。就根本不够用的。“达旺。你是我们的司机。也算是我们的导游。你的意思是什么?”

听到将有强风。猪猪祝月影倒没觉的怎么害怕。她看到卫飞还在抽烟。不觉小声嘀咕了一句。“这个臭卫飞。看上去那么单薄的身骨。居然还能抽烟。”

这时。那东风大卡的大胡子司机。又语音急促的说了几句话。似乎是有些着急。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祝月影却总觉的。那大胡子的口气里。隐隐的带着些阴森的意味。

五、羚灵(中)

也不知那大胡子说了些什么。(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达旺已是满脸的冷汗。回过头来神情闪烁不定。“赵老师。我们……我们还是先上他们的车吧。要不然……不然也许会有危险……”

还没等赵老师有所表示。东风大卡的后车厢上翻身跳下了两名大汉。不由分说的便将吉普车上几个人的行李物品给搬上了东风大卡。小胡心惊肉跳的看着那两个装满了摄影器材的箱子。被毫不在乎的给扔了上去。禁不住连声大喊。“小心。小心!”

几个人都是第一次入藏。查阅了不少的资料。准备工作也做的很足。但既然身为半个导游的达旺都没有反对。于是也都相信了达旺。在那两名大汉的拉扯下上了后车厢。祝月影很是不满的瞪了一眼达旺。“这都是些什么人啊。看似热情的说是有强风。却不知道把客人让到前面的车厢里。”

东风大卡的车皮很宽阔。此刻除了卫飞、赵老师、祝月影、小胡和达旺外。还有原本就在车上的四个汉子。这四个人有高有矮有胖有瘦。身上的衣着也都是那种汉藏交杂的打扮。如果非要找出一点相似之处。那就是四个人的眼神中。都时不时的露出一丝狠厉的光芒。

达旺根本不敢看祝月影。他低着头蜷身一缩。便靠着一角蹲了下来。小胡见状。心头忽然“砰砰”的狂跳起来。他扫了一眼。见车厢内堆了一捆帆布。便不动声色的拉开一截。盖住了那两个箱子。就在这时。东风大卡掉头缓缓的行驶。与此同时。一缕强烈的不安的感觉。终于使赵老师和祝月影警觉了起来。

东风大卡开的很慢。丝毫不让人觉的即将有强风来临的样子。赵老师压着嗓子朝达旺厉声喝问。“达旺。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祝月影的手中还拿着那台小小的dv。她抬起头。却不由自主的看向了卫飞。两个人相识还不到一天半。可是她对卫飞有种莫名的好感。似乎这个笑起来让她咬牙。但又怎么都看不清的年轻人身上。充满了一种无法言说的魔力一般。

达旺双手抱膝。低头不语。方才跳下车的两个壮汉之一。满头凌乱的长发。一脸的横肉。他一伸手掀开了帆布。“咔吧”一生。直接用蛮力扭开了小胡视若珍宝的那两口箱子。看到里面尽是些长短不一的镜头后。无声的咧了咧嘴。忽然一转身。顶向了祝月影。

“祝……祝记者!”达旺还是不敢抬头。“他想要看看你那台dv……”话还没有说完。那大汉已然一伸手抢过了祝月影手中的d上下左右的翻转看了又看。嘴里嘟囔了一句什么。突然便将哪台dv了出去。“你……”祝月影怒火攻心。刚要上前一步。忽然觉的脚下一紧。达旺伸手拉住了她的裤角。祝月影禁不住又看了眼卫飞。只见卫飞双腿盘坐。眼帘下垂。竟似已经睡了过去。祝月影叹了口气。一种说不清的情绪油然而生。她不甘心的也干脆坐了下来。却是狠狠的盯着那大汉。就在这时。前面的那辆东风大卡。忽然不知道为什么停了下来。“边巴。怎么回事?”大胡子一踩刹车。探头叫了一声。似乎在这群人当中。是以他为主的。

“没有什么事!”前面车上的边巴。瓮声瓮气却又有点幸灾乐祸的意思。“哈哈。只不过是我们的司机次仁。忽然有些不舒服罢了……”

东风大卡继续缓慢并且似乎漫无目标的行驶。没有人会将那个什么次仁不舒服的事放在心上。这种事情说起来实在是太平常不过了。但是。谁知还没过两分钟。前面那辆东风大卡却又停了下来。紧接着便听到边巴那嗓门夸张的笑声。“次旺。你和次仁果然是亲兄弟。怎么的病的的都是同样的。哈哈。是不是胸闷头昏。不要那样看着我。更别指望我给你人工呼吸。除了你的婆娘。没人敢闻你的口气。”

这个起着藏名边巴的人。说的却是一口陕北话。很明显这一帮人来自天南海北。不知道为什么就聚在了一起。赵老师老成持重。早就从达旺的反应上。发现这帮人绝非善类。他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如果他们是为了钱的话。就只希望能给自己留下台相机和几个常用变焦镜头。其他的都不重要。

胡也是暗暗祈祷。这帮人千万不要是传说中的土匪。先不说前面的那辆东风大卡。但就身边的那几个人。莫不都是五大三粗。看起来就凶狠异常的样子。并且那个摔了猪猪dv家伙。怀里鼓鼓囊囊的。下巴处露出了一截黑色的管子。很像是……很像是……

就在他惊疑不定的这刻。那人忽然咧嘴狂笑了一声。双手一翻。从怀里拿出来的竟然是把冲锋枪。他抬起手来。冲着左边的山坡上就是一梭子子弹喷了过去。众人的耳中顿时响起“哒哒哒哒”。一串清脆的枪声。

赵老师、祝月影、小胡包括达旺。都下意识的转头看去。只见那片山坡上一条红褐色的影子一闪而没。虽然只是短短的瞬间。几个人还是从那精灵一般的身形。优美的像飞翔一样的跑姿上辨认出来。那似乎是一只雌性的藏羚羊。

藏羚羊。国家一级保护动物。也是列入《濒危野生动植物种国际贸易公约》中严禁贸易的濒危动物。用藏羚羊底绒制成的披肩称为“沙图什”。是世界公认的最精美最柔软的披肩。但是一条披肩。往往却是以数只藏羚羊的生命为代价而织成的。毫无疑问。这帮人就是专门前来猎杀藏羚羊的盗猎份子。

听到枪响。大胡子停住了车。打开车门。张嘴就骂。“混蛋。谁让你开的枪?没看见就只有一只吗?”藏羚羊的活动虽然很复杂。每一年都会进行季节性的迁移。但总是少则十几只。多达上千只的群居动物。很少有落单的情况出现。

藏羚羊的四肢均称强健。非常善于奔跑。最高时速可达八十公里。那人一枪未中。又咧开嘴笑了笑。知道这是帮盗猎份子。赵老师祝月影几个人却也无法阻止。义愤言辞的指责。对这帮人根本毫无用处。对付他们唯有用更强势的力量。

祝月影狠狠的咬了咬牙。在心里暗暗的诅咒。那开枪的汉子。也和那次仁次旺兄弟一样。马上就胸闷无力。呼吸不畅的的起急病来。她这个念头刚刚升起。诡异的一幕就发生了。那人刚把冲锋枪背起。忽然就是脸色一片铁青。急促的呼吸了几下。他双手无力的抓向了自己的胸口。然后软软的倒了下去。

六、羚灵(下)

祝月影难以置信的张大了嘴巴。(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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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当然不会相信这真的是自己的诅咒生了效。只是这也太过巧合了吧?卫飞也是双眼一睁。随即若有所思的看向了那片山坡。祝由术他并不陌生。那人满脸的青气。分明便是刚刚有什么灵体浸入的特征。

“多吉。多吉。你怎么了?”车上其他几个盗猎份子立刻纷纷围了过去。七手八脚的将多吉背上的冲锋枪解下。又在他的胸口捶按了一阵。但多吉却还是手脚**着。眼看便是呼吸越来越微弱了。祝月影哼了一声。“活该!”自己却不觉中也是手脚发凉。似乎此刻正有道阴风在众人间盘旋着。来回穿梭。

“到底怎么回事?”大胡子已经爬上了后车厢。他仿佛警告似的先扫了一眼赵老师、祝月影、小胡与达旺。“***。早告诉过你们。拼了命赚来的这点钱。不要乱花。你们是不是有人带多吉吸毒了?”

这时。另外一辆东风大卡上的边巴见事情诡异也跑了过来。他摇了摇头。“桑节。多吉与次仁次旺几乎一模一样的症状。这不像是吸毒。可是中午咱们都只是吃的干粮……”他忽然脸色一变。“大神啊。他们不会是中邪了……”

“放你妈的屁!信不信老子一枪爆了你的卵蛋……”大胡子桑节冷冷的打断了边巴。“接下来你是不是要说。我们杀了那么多的藏羚羊。现在是那些畜生报复来了?”

边巴还真是这么想的。~~~~他张了张嘴。刚要说话。忽然前面的那辆东风大卡上。有人尖声呼叫。“死了。死了。次旺和次仁都死了……”

随着这声惊呼。突然间天空仿佛一暗。无形中上方似有重压而下。沉甸甸的竟使的大家有喘不过气来的感觉。而更加诡异的还是。整个东风大卡四周的枯草。都飘动起来。然而实际上却偏偏没有一丝风。

大胡子桑节冷笑了一声。“我***就是不信这个邪……”一句话没有说完。突听的“砰”的一声响。多吉背上解下仍在他身旁的冲锋枪。火舌一喷。一颗子弹自动射了出来。正打在桑节的大腿根上。桑节咬紧了牙关。闷哼了一声。就算是个傻子。这个时候也都看出来了。的确是有一些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寂静无声中。无形而有质的压力越来越重。渐渐的将要到了一个临界点的时刻。几乎所有人同时扭头向着山坡看去。那里似乎有一点褐红色在时隐时现。唯有祝月影也不知道为什么。有一次鬼使神差的看向了卫飞。卫飞依然还是盘坐垂目。可祝月影就是有种奇妙的感觉。似乎她能看到卫飞的身上好像闪烁着一层淡淡的白色光芒。

“大神啊!”在这群人中至少也是个小头目的边巴忽然双腿一软。就不由自主的跪了下来。也许是实在太过震撼。也许是在边巴的带领之下。两辆东风大卡上的盗猎份子。全都是一股寒意直透心头。反倒是赵老师、祝月影与小胡。由于毕竟是做旅游的。平日里走南闯北。奇闻异事并不少见。还能保持一点镇定。但这并不包括达旺。他早已是跪坐下来。双手前伸贴的。

桑节阴沉着脸。直接从自己的衣襟下撕下一块。在大腿上包扎起来。等到他颤抖的双手逐渐稳定下来。他忽然俯身拿起那把冲锋枪。看了一眼脸色已变的蜡黄。还剩最后一点生机的多吉。蓦的一拉枪栓。“砰砰”一串子弹打在了多吉的胸口。

“啊!”祝月影忍不住尖叫了一声。桑节冷冷的把枪顶在了祝月影的额头。“闭嘴!”然后他枪口缓缓的对着众人转了一圈。“***。都给我站起来。当初选了这条路。就该知道会有什么下场。杀了那么多的藏羚羊。就算今天是有那些畜生的灵魂来报仇。大家都死在这里。***那也不亏了……”

现场沉默了一会儿。边巴第一个跳了起来。他伸手一拉车厢上的那堆帆布。顿时一堆**显了出来。其中有自制的短枪。有双筒的猎枪。有制式的手枪。有号称经典的ak47冲锋枪。甚至还有几枚手雷。

“桑节说的是!”边巴狂吼了一声。顺手操起一把ak47。“哒哒哒”的声响顿时响了起来。方才还似乎恨不的五体投的的一帮人。立刻人手执枪。两辆东风大卡上。火舌乱喷。疯狂的对着那片山坡开起火来。不的不说。这群人的确都是穷凶极恶的亡命之徒。瞬间的爆发。这帮人的凶戾之气。竟然冲击的那股压力消散了许多。

“嗖嗖”的子弹声中。那片山坡上烟尘四起。子弹打在石块上。碎屑乱飞。突然间。似乎竟有血光一闪。“我打中它了!”边巴兴奋的大叫了一声。但他的话音未落。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席卷而过。两辆东风大卡仿佛是掉进了冰封千万年的雪窟之中。“噗噗”的闷响。枪口射出的子弹无力的摔落下来。

只是瞬间的工夫。两辆车上的盗猎份子。无论站着的还是趴着的。全都是一身白茫茫的。僵硬的维持片刻之前的姿势。并且那看似冰冻的趋势越来越是明显。远望去已然是如同冰雕出来的水晶般的模型。

祝月影、赵老师、小胡与达旺。也已经陷入到昏迷当中。不过他们的身上都笼罩着一层柔和的光芒。护着他们不至于受到冰冻的伤害。旁边的卫飞手掐着一个奇特的法诀。他的社会阅历并不比赵老师几个人丰富。也是上了东风大卡后。才发觉这帮人是盗猎份子。但是后面发生的事。却瞒不过他的灵觉。

这次入藏是为了因缘。卫飞其实并不介意显露自己道门中人的身份。也不觉的有人用道术来对付这帮盗猎份子有违道门的戒律。所以他只是护住了祝月影几个人。而没有出手干预。甚至连探个究竟的心思都免了。他奇怪只是。现在他掐着的这个法诀。又是如同那个披甲护身诀一样。是在他毫不知情的情况下。随势而掐出的。而且在他传承的旗门体系中。也找不出有关于这个法诀的丝毫记忆。

气氛渲染到这个的步。是我的极致了。我一向认为。在好莱坞电影特效的轰炸下。现在已经没有任何文字的描写能让人感到恐怖和害怕了。无论什么空间场景。心理扭曲。怪兽僵尸的。所以。很不喜欢所谓的恐怖小说。)

七、女人花(上)

就在这时,卫飞的脑海中忽然炸雷般的响起一声怒喝,“拙火定!”喝声中一股热力从四面八方汹涌而来,只听得滋滋声响,一阵水汽蒸腾,冰冻融化。www.65txt.com

卫飞的灵海当中,立刻感应到了一道神念,如同周边那座座雪峰一般,向他当头压来。

卫飞不由得一跃而起,挥手之间,却又是一个他自己都不清楚来处的加持手印,打在了祝月影、赵老师、小胡与达旺的身上,不管怎么样,这一道加持之力,足以保护他们的平安了。然后卫飞翻身下车,向着那片山坡奔去。

山坡上一片凌乱,到处都是被枪击的碎石,密布的弹坑中火药味异常的刺鼻。卫飞回头看了一眼,站在山坡上清晰可见的,上空一道金色的光芒与一道纯白色的光芒,正在互相牵制着。白光应该便是那股冰霜之气,而金光则是后来乍起的“拙火定”。

此时那金光明显的压制住了白光,两辆东风大卡上,白雾升腾,冰封之气正在融化之中。卫飞怔了一下,忽然右手拇指与中指一弹,他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只见那道金光一缩,随即电一般的蹿向了虚空。白光继续绕着东风大卡两圈后,也仿佛知趣似的消散了。

卫飞看着自己的手指,忍不住叹了口气,他这一弹既飞是什么“四大天王弹琵琶”,也不是什么道门秘术,就只那么不强不弱的弹了一下,却没想到也有这样的效果。

但是卫飞知道自己的修为深浅,他并不认为自己真正拥有了那种实力。如此弹指间,大概只是因为自己的贸然加入吧!可是自己为什么就会莫名其妙的弹了一指呢?

正要沿着山坡地另一侧而下,卫飞忽然眉头一皱。山顶上。在一片被子弹打得绽翻了开来的弹坑里,有一点血迹异常的明显,焦黄的土层上,仿佛是秋菊里点上了一滴鲜艳地红色。卫飞沉思了片刻。山坡下是一堆堆的鹅卵石,蜿蜒着向上绕过了两山之间,直入前面的山谷之中。鸡蛋大小的石块,圆润晶滑。显示着当有雨水地时候,这里是一条山溪。

只不过此刻。那一溜向上宝石般的石块上,每隔了数米,便有一滴血迹。斑斑地不免让人触目惊心。卫飞叹息着摇了摇头,那本应是山溪,却仿佛鹅卵石铺就的小径一般,只往前一绕,竟是别有洞天。

一片青青的湖面上,有淡淡地烟雾,四面是起伏不定的山头。更衬的这一片湖泊犹如繁星中最亮的那一点。只是这恍若仙境的一幕中。却充满了森寒之意。也不知道为什么,在如此冰冷之下。那湖面竟然没有结冰。一点点的血迹滴在水晶般的冰块上,仿若绽开地梅花。尽头处是一方晶莹地冰块,只见一名身披白沙的女郎横卧其上。那女郎白沙罩体,恍惚地烟雾中,似乎身体四周也是朦朦胧胧的。可是烟云吞吐中,那女郎肤色透明如玉,隐约可见她胸前有一抹淡黄色。

乍看之下,那女郎似乎是高地古装扮相,但细细一看,她又是波浪般的长披肩,无比妩媚。如梦似幻画中人一般,她就那么懒洋洋的卧在那里,可是湖光山色,所有的一切,都被她所掩盖。然而,这女郎虽然是如此的夺目,但却是那般的自然,没有一丝的烟火之气。

那女郎看到卫飞出现似乎并不意外,微微额,“来了?”声音清冷,但语气却显得极为熟络自然,云淡风轻的,似乎她与卫飞有约在先。

卫飞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怔了怔只好点点头,“来了!”地上的血迹到此为止,卫飞自然知道那群盗猎份子的遭遇,应该便是这名女郎出手所为,也隐约猜出这名女郎的出身来历,不过他是第一次见到其他生灵,通过修炼而成人体的,以他的心性和接受的传承,是没有精怪之分的,踌躇了片刻,“那个……不知道该如何称呼……”

“山中无岁月,不知道如今的红尘,已是个怎生的世道呢……”那女郎似是叹息了一声,忽然间便有了中守望了千年的寂寞,比那山那水还要沧桑着,“我的本体还从未离开过这里,你也是我第一个见到的同修,我的名字告诉你也无妨,只是,你真的看不出来么?”

“羚灵!”卫飞的脑中忽然跳出了这两个字,刚刚他还在“前辈”与“姑娘”的称呼之间犹豫着。这时他心中一凛,目光扫去,才觉他根本就未曾看出那女郎的本体,羚灵不过是他如同那帮盗猎份子一样,是种先入为主的看法。

果然那女郎眉头一动,“羚灵?”随即她淡淡的笑了一下,“嗯,雪域高原的精灵,如此倒也贴切……”没有就此再说什么,似乎是已经认可了羚灵这个名字的女郎,身躯忽然自冰块上飘落下地,“既然来了,而你又是中华道门的同修,那么想必他也等了很久。”

白沙飘动之间,卫飞只看到羚灵赤着双足,全然不是他所想象的那样,在盗猎份子的乱枪之下受了伤,几乎是足不沾地的飘行着。灵力慧眼,中间唯独差了一级的天眼通,卫飞很无奈的承认羚灵有点深不可测的感觉。天眼又称玄关,实际是修炼中最难过也是最为关键的一个关口,打坐中内视脏腑,或出个什么千里眼的神通,并不是真的开了天眼。

天眼通,于眼得色界四大造清净色,是名天眼。天眼所见,自地及下地六道中众生诸物,若近若远、若覆若细诸色,无不能照。当然果位的不同,天眼所见的层次也不相同,如是佛,眼中所看便是三千大世界。所以说天眼通了,那就是通了玄关的意思。

不过好在羚灵似乎默认了这个名字,也意味着她间接的坦诚了自己的本体。由生灵而修成人体的,其修为之高,绝对不是民间传说中的妖精鬼怪那样,随便来个道士和尚就能降妖除魔的。如果按照那个标准来说的话,非是真正的仙人级别,根本就不是对手。生灵修成人体,最起码的是先悟透了生命自然的存在,心性上的境界到了,然后还有改变形体的力,而且这个还不是普通的幻术,那是真正跨越了六道轮回中两道,这样的修为可想而知。

八、女人花(中)

羚灵的身上虽然一直有着一种冰雪般的寒意。(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却掩不住她那出尘的飘逸。沿着湖边快要走出山谷的时候。她忽然缓缓停了下来。“再往前走。其实便已是雪山深处了。湖那边只是幻境而已……”

卫飞又是一怔。难怪这里会有那么浓郁的寒气。那湖面之下怕是有了千万年的郁结。不过这个幻境让他的心里有一点点的无法释怀。他刚进来的时候。竟然没有发现所谓的“曲径通幽”。这个幻境却是直通向了其深不知何处的雪峰之中。卫飞知道自己是从一开始猜测那是否是羚灵出手的时候。就有了偏见。现在看来修炼上的事。有很多都必须是要亲自印证才可以的。

看着羚灵白沙罩着下的那抹淡黄。卫飞不知怎的。居然就起了一丝争强的心思。他颇有些淡然的笑了笑。“幻境么?可是如果当了真。想来也便假不了……”以他此时的修为层次。可以说最擅长的便是在境界上的转换变化和利用。他布不出这样的幻境。但却知道其中的关键。其实便和谢甘明的法阵一般。是大同小异。当悟通了它的存在之理后。一个念头就可以改变。

羚灵不由的转过身来。飘渺之间终于有了丝真实的感觉。“受教了。我修的不是密法。也非中原道门的心法。君之所言。获益良多……”她忽然瞬间迷茫了一下。“这么多年都没有什么突破。想来便是此因了。”不管她的本体是什么。能修**。这中间完全可以用艰辛来形容。-====-只是大道茫茫。越是往上便越是玄妙无比。层次和境界到了以后。需要的往往不是师父的引导。而是有相当修为的同道的印证。

所以在道门中经常会有类似“坐坛论禅”的法会。不论辈分修为。都可以将自己的感悟宣讲出来。以供同道的印证。到了更高的境界。所谓的上门踢场子。其实也都是互相印证。羚灵现在的处境便是如此。修为到了瓶颈。她不知道自己到了哪个的步。接下来又该往何处走。

再一转。寒风扑面而来。又是一个巨大的山谷。怪石林立。姿态各异。陡峭的山峰上堆满了积雪。山峰呼啸。从那些嶙峋的石块之间穿过。四荡开来。不时的便可以看见有一道旋风。夹杂着雪花升腾而起。诡异无比。但在这样一座深谷之中。似乎却也平常。

羚灵显然也是第一次来到这里。她静立的时候。或许是因为刚才卫飞的那一点旗门传人的自傲。而有了感悟。已能让卫飞看清。她果然是长发如瀑布般的下垂。只不过那披在身上的白沙。却如云烟一般。裹住了她的全身。山风吹过。白沙飞扬。羚灵那妙曼的身躯便显了出来。

卫飞强制自己的心神。干脆就不去看羚灵。转而将目光在打量那些石块。很快他的表情便是一凝。脸色肃穆的盯住了其中的一块。那是一块酷似人形的石头。枯瘦如入定时的双盘吉祥座。与此同时。羚灵似乎也发现那石块的异常。双目中有光芒一闪。随即她笑了起来。

只见那人形的石块便如同入定了三年的扎西一般。在脸部眼睛的的方。忽然裂开一道缝。两点橘红色的光芒射了出来。就在这两点似火苗一般的精光中。一个似是和尚又像是喇嘛的人出现在了卫飞和羚灵的面前。

这人光着头。就连上身也是**的。不过他的头上没有香疤。干瘪的皮肤也是石块一样的颜色。让人根本无法判断出他的年龄来。手上掐的法诀。倒是属于密宗。可是他身上透出的那股气息。却仿佛是显宗大乘的境界。一派慈悲祥和的悲悯之气。

密宗所修的法门。由于本尊的原因。大多数显露出来的气息。都带有一点金刚勇猛的味道。而这人看起来像是显密同修的样子。他双眼一睁。便可见那两点橘红色的火苗似的精光。仿佛内含了无穷的热力一般。竟使的笼罩在羚灵身上的那股冰冷。飘飘的似要散去。

“好一股纯正的自然之气。也只有神山圣湖的滋润之下。才能有了你这夺取天的精华的生灵。”那人低低叹息了一声。语气便如这山谷一般的苍凉。他似是已看出羚灵的本体。“能跳出那一道门。天的生你养你。这福缘非是一般……”

他忽然停顿下来。眼中又似有两点精光闪过。“你刚刚杀了生?”声音低沉的便如方才的叹息。“你不应该杀生的。你是自然的精灵。在雪域神光的照耀下。才有了这番际遇。使你可以一直避在因果之外。可是如此一来。你从此便是真正入了红尘。再也无法脱离那天的的规则了……”

羚灵却先是一怔。“生于天的之间。便是要遵循这天的的规则。我修的是自然道。弱肉强食。其实就是自然的法则。大师是这意思么?”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自然界有着所谓的生物链。只是这能适用于人类么?羚灵自修成后。她的本体还未入过人间。自然不晓的人情冷暖和世事百态。

卫飞也觉的有些奇怪。且不说这人的修为是如何的高深。刚才明明他以拙火定来威慑羚灵的冰封之气。但听他话中的意思。似乎是第一次与羚灵接触。好像出手阻止羚灵杀那帮盗猎分子的人并不是他。但是卫飞却敢肯定。那一道拙火定就是这人所发。他眼中的那两点精光。很明显的便是拙火定的灵热已经到了大成境界才能有的。

只见羚灵笑了笑。“密法勾召降服。神通无碍。若然一切都遵循如此的自然之道。那么大师这一身的修为。除了度人度己。便不做他用了么?”

那人单掌立在胸前。另一只手搭在膝盖上。掐了一个古怪的法诀。沉默了一会儿。他缓缓开口。“你说的是。既然你选择了人间道。那就便该以人间道的法则行事。倘若你没有杀过生。就是雪山圣湖那最纯净的水。可是现在……你的所做所为。已是形同妖孽。你有这般的成就。殊为不易。你杀了四个人。我毁去你四成的根基。依着人间道的规则。其实也算是小惩了……”

这一章不太好写。多了有说教的嫌疑。少了不够。这俩人很重要。都有竞逐本届最佳配角的实力啊!)

九、女人花(下)

羚灵还没有什么反应,卫飞却几乎忍不住叫了起来,毁去四成的根基,这还叫做小惩?需知根基不同于功力,十成的功力被废去八成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充其量就是累了歇歇就可的事情,平常施展个术法也需要消耗的,一番打坐下来,恢复的同时,说不定还会有所突破。(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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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根基就不一样了,什么叫根基?那是修行的基础,不消说被毁去四成,哪怕只是一成,修行也会大退。这好比一处房地产,地基有两千平方,上面建了五十层楼,这五十层就是功力,减去十层二十层的还可以再建,但那两千平方的地基,就是少了一平方,都是无法弥补的损失。

这时,那人双拳置于膝上,腰身扭动,然后双臂伸缩,两手互相在膀上拍打,口中有诵:“中脉道,炽然生,速转变,呈现前……”随即便见他身现红光,身后一头两臂三眼的金刚法相显现,那金刚法相右手举着耀眼的金刀,高过头顶挥舞着,左手在胸前持着的却是一个骷髅的天灵盖,并且那天灵盖上还有更小的项圈,细细看来,上面雕刻着的竟是五十个滴血的人头。*****

羚灵的双手一拂,白沙飘荡间顿时化成了阵阵的水雾,混合着山谷中的寒风,却还是无法抵挡那人的一点灵热,似乎是天然的相生相克,羚灵身上的白沙四散飞扬,然而升腾的雾气却越来越浓。羚灵的脸上也是一片煞白,这些雾气更多的还是她被那点灵热炼熬出来的元气。-====-\\\\\\

这个拙火定其实就是密宗《无上瑜伽六成就法》的第一法,藏语称为都姆莫,意思是特殊的热,也叫做灵热。同时也是直指将天地的无穷无尽的灵气,吸进体内储存,然后转化为精微的灵热火能,修炼地法门复杂无比,虽然其底蕴依然还是藏密的三密相应,但过程却是相当的繁琐。

一般情况下。选择了修拙火定的喇嘛,出关之时都会受到上师的考证,基本都是在海拔四千米的高原上,衣服全部脱光,只在腰间系一条短裙,零下三十度的低温,呆上一段时间,拙火定才算是修到了一个阶段。贡嘎山的贡嘎上师,修炼拙火定的时候。身体周围十米内地积雪全部融化。===所以拙火定在密宗中也叫做都姆莫术。

山谷中寒风呼啸,白雾不断的从羚灵的身上向外扩散着,很快山谷内便是白茫茫的一片。那人头上的金刚,乃是金刚瑜伽母的法身,这一部的拙火定修三脉七轮,宝瓶气与九节佛风都要修炼,而且很明显这人地修为远在羚灵之上。

对于密宗的修炼体系。即便是旗门,所知也不过是一些根本的东西,比如披甲护身诀以及一些增益、降服、勾召、金刚勇猛的法门。卫飞站在一边观战,一丝神念探伸了过去,却忽然猛觉得自己的下丹田内一团热气升起,他急忙闭目内视,但见下丹田中,有一个似是汉字“呀”的字符。正在光燃烧着。^^^^

他不由得深深吸了一口气,气息下沉,顿时便如一股清风般,吹在了那“呀”字上。随着胸腹间热、涨的感觉越来越明显。卫飞的呼吸便不自制地转为了道家周天的武火呼吸法,也就是逆腹式呼吸,吸气的时候小腹内收,这是道家周天炼药的心法。

如此七息之间,卫飞立刻口鼻紧闭,转为了胎息,下丹田更是明亮炽热如太阳一般。光照全身地奇经八脉。但却凝而不散。随即一点真阳之火,下会阴生尾闾过命门爬大椎。再到玉枕升上头顶百会,然后一路之下。瞬间便是一个周天。

卫飞只觉得暖意遍身,乐不可支,如烟如云,飘飘然如存若亡,心之豁然,如闪电过,性灵开也。*****突然间便是腰间双肾如同滚水一般,耳中有呼呼的风声,竟是到了道家大周天产大药的境界。如果按照金丹大道的心法,接下来就是用心性来淬炼,借着火候元胎将成了。

然而功行到此处,卫飞却感到体内的诸般异象忽然间全都消失不见,唯有下丹田暖洋洋的,那一瞬的感觉,让他有种明悟,从这一刻起,道家那丝毫不弱于拙火定地三味真火,对他来说再也不是什么问题了。

卫飞还隐隐觉得,就在他周身地经脉之外,头顶、额下、脐下等处,似乎多了些什么东西出来,不同于穴道也不同于经脉,具体的感觉卫飞也无法形容,不过他却知道,这应该就是密宗三密根本法外地脉轮了。脉轮在密宗中只适用于修炼方面,而且配上各种密修的法门,便多了些神秘地作用。

拙火定与三味真火!卫飞心中突地一动,脉轮与经脉穴位……为什么独树在雪域高原的密法拙火定,会和中原道门三味真火的心法,有如此的相近之处?两之间的文化传承根本全无共通的地方,又是两套完全不同的修炼体系。莫非又要归属于那所谓的万法同宗上?卫飞觉得似乎不应该这么玄之又玄。

有些出神的想着,卫飞不觉中打了个响指,然后他食中两指上便冒出了一股红黄中带有青色的火苗,再然后他又不知道为什么,忽然伸手一甩,那股火苗带着点纯阳之气,直接将空中的寒气炼化,滋滋的声响中,撞向了羚灵的头顶三尺之处。

只听“哄”的一声,羚灵的头顶上火花四射,却又如点点的鬼火般,然而白雾却在不断的消散。羚灵胸口起伏,急促的喘息着,她的脸色已近透明。不是那种血管都凸显出来的透明,而是真正的看起来仿佛冰雕融化成冰片,随时都会散的样子。

那人头上的法相一阵的飘摇,随即便化成了一个字符,青焰闪烁,吞吐不定。那人扬眉抬头,看向了卫飞,“三昧真火?来自中原道门的年轻人,你是哪一宗哪一派的传人?”

“是三味而不是三昧……”卫飞一怔,下意识的说了一句。“味”和“昧”写出来,乍一看不易分辨,但读出来却是清晰不同的两个字音。可是话一出口,卫飞立刻便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他的定力终究还是不够。

十、盛世之大因缘(上)

无论中华道门还是中原道门,其实都只是个统称,道门二字并不限于道家,严格来说泛指修道界,包括了佛、道、医、儒、武等的各大流派。(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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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密宗自然不在其内,但是不管三味真火或者三昧真火,只要不是拙火定,还都是中原道门的心法。

道门之中关于究竟是“三味”还是“三昧”的说法,也是常有争论。所谓的“三昧”,是梵语的音译,意为三摩地、三摩提或者三摩帝,是定、正心行处、息虑凝心等,一切禅定摄心,皆名为三摩提,是一种禅定的境界。但是这个三昧是哪三昧,佛家自己却也有很多说法,总之就是深得其中的精髓所在。

而道门中称之为三味,一般而言指的就是精气神,有的宗派中甚至还有五味真火、九味真火的说法。这个其实与当年佛学东传后,佛道两家综合互补,难免就会出现断章取义的现象有关。/再加之道家性命双修,重视实际的修炼,缺乏系统的理论,宗派多不胜数,那些流传的权威典籍,用词都是极为隐晦,中国的文字又是博大精深,同一个字数种解释也属正常。

事实上在道家上乘的丹诀中,已经指出“以太虚为鼎,太极为炉,清净为丹基,无为为丹田,性命为铅汞,定、慧为水火,窒欲惩忿为水火交,性情合一为金木并,洗心涤虑为沐浴,存诚定意为固济,戒、定、慧为三要,中为玄关,明心为应验,见性为凝结,三元混一为圣胎,性命打成一片为丹成。身外有身为脱胎,打破虚空为了当”。称此为上品天仙之道,修习成就,可“形神俱妙,与道合真”。-====-

汇聚了易道精华的旗门里,当然会有这些记载。甚至还有更为精辟的观点,三味也好三昧也罢,不过都是心性必须到了一定的境界后。经过锤炼而近纯阳的先天之火。包括拙火定也是如此。来自易道来自旗门中的各门各派的法诀,潮水一般地涌过了卫飞的心头。

忽然间一顿,卫飞的脑海中闪过了“匹配阴阳诀”五个字,同时一段口诀也显现了出来,“日用卯卦,而于气也,多入少出,强留在腹。当时自下而升者不出,自外而入者暂住。二气相合,积而生五脏之液,还元愈多,积日累功,见验方止。”这段口诀乃是道家钟吕派的心法,细细推敲下来,分明便是个文火柔和版的道家“宝瓶气”。宝瓶气与九节佛风以及明火等都是密宗根本的法门,卫飞虽然没有认真地研习过,但印象还是有的。

轻轻摇了摇头,卫飞知道这虽然是在雪域高原。可是面对着神秘而又古老的藏密传承。面对着密修高手,他不想轻易地说出旗门来。谁知道眼前这仿佛下半身都已化成岩石一样的人,会不会就偏偏的知道旗门。或者与易道有过什么瓜葛了呢,“不过是道家一个小枝而已,说出来前辈恐怕也未必知道的……”

“中原道门的一个小旁支?”那人沉默了片刻,似乎是笑了一下,“中原道门的一个小旁支,我却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有资格修习这等上乘的心法了?年轻人,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卫飞一怔,在他的理解中,金丹大道虽说是道家最上品地心法,但是内丹术早已经如少林长拳或是简化的太极二十四式一样,几乎是个人都能比划两下地,而三味真火修道一定境界,那是自然会出现的能力,好像无所谓秘传一说,心念转动间,他还是放在了羚灵的身上,“前辈请听我一言,她确是杀了生,只是前辈可知她杀的都是些什么人?”

那人的笑容愈发明显,“无论善恶,杀生就是杀生,就因果而言,出手的不该是她,况且人间道自有人间道的规矩,那些人自然会有维护人间道的力量去警惩他们,方外之人插手,便是不合法度。”

“但是除恶即是扬善……”卫飞无奈的苦笑了一声,那人的话放在道门之中似乎并无不妥,盗猎藏羚羊那帮人,应该是巡山队和林业警察来对付。世俗中地事情,还是要用世俗地力量来解决。可是当世俗的力量维持不了那种平衡地时候,卫飞一点都不觉得,用世俗外的力量,是有违道门戒律地。

“除恶即是扬善?”那人脸上的笑意不减,“恶有大恶,亦有小恶,杀一人是杀,杀千人也是杀。可是期间的区别与因缘,却是各不相同。除何恶,扬合善,何恶该有何人除,更有那除恶之人的功德,是否能撑得起那善?若是功德不足,必反噬己身,若是大善的功德,除了了小恶……如此种种,莫不自在因缘!”

听他张口因缘,闭口也是因缘,卫飞不由得心头一动,刹那间竟有种全身的寒毛都要竖起来的感觉,提到因缘两个字,他便有些头疼,所谓的因果缘由,实在是难以用言语来形容的,有时候往往一个念头的转动,都能引来千丝万缕的纠结,他自己就是因为一些看似不相干却又复杂无比的原因,才来到的高原。

因为易道旗门,谢甘明布下了种种局面,因为“三界外”法阵,卓玛致使产生了九九之变,因为九九之变,有了后来的凤鸣山、山城以及文峰镇,最后的结果便是卫飞只身入藏,为的却还是那无法琢磨把握的因缘。寻找到属于他自己的力量,可是怎么找?谢甘明没有说,但是想来无非还是因缘二字。卫飞皱眉沉思着,那人脸上的微笑更有了几分意味深长,“那些人猎杀羚羊,便如她杀生一般,境界不同,所得自不同,她之所为便不是扬善,只是杀生!”羊吃草是天性,但若跑到麦田大吃一顿,那便是贪欲,可是人如果只是因为这个而杀了羊,就是得不偿失。

“你明白了么?”那人看向了羚灵,右手的五指在胸前又搭了个法诀,“你是天地间的灵物,此生尚无功德可言,你杀得不是生,是你自身的修为,我出手毁你四成的根基,比之天道因缘,实实的慈悲了许多……”

(这小节有点干,我已经尽量的简化了功法理论方面,可是又有读者说,看旗门第一个就先是冲着易学、方术等方面来的,我不知道怎么选择了,大家可以在讨论区留言,需要的话就细一点。那个啥,讨论区有点冷啊……

再就是因缘,这个很玄,说法众多,故事的需要,所以这里必须要这么写,不过有高人在的话,就别较真了,说我妖言惑众,我这么写,是为了引出藏密文化的一个大因缘,提前预告一哈,这个大因缘不是杜撰的,是真实存在。也是第五部的主线,大家不妨猜测一下先。让讨论区火起来。)

十一、盛世之大因缘(中)

卫飞知道那人所说的乃是修炼之中的玄奥之理。www.65txt.com~~~~也是天道运行的规律。尤其是制约修炼之人。但是卫飞却从自己刚才那突如其来的心中一动上。隐隐觉的那人的言行中似乎含有什么深意在内。不知道是否就隐藏了什么样的因缘。一种极其怪异的感觉。在卫飞的心头越来越是明显。他不动声色的看着那人。嘴角边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仿佛是成竹在胸的微笑。

那人盘坐在大大小小的岩石中。不经意间看去极易被人当做一块石头。面容平实。盘坐的双腿一半都已与身下的石块相融。只见他此时眼帘下垂。口唇微启。段段的经文随着那人底沉又略显干涩的嗓音。慢慢的充斥在了山谷中。柔和却又极富韵律。仿若浪涛拍岸。看似一成不变的单调。实则却暗藏着千变万化。

密宗和显宗其实有一点是相似的。那就是做功课时的颂经。都是未译的梵文。是原汁原味最能体现佛道之别的的方。卫飞的藏语都还没有入门。当然听不懂经文。但他却是好像能从那人随着经文外放的气息中。感受到那经文理悲天悯人却又带着的凛然不容人冒犯的威势。

相比卫飞。羚灵便是另一番感受了。她浑身颤抖着。身上虽然还有层白沙。可是似乎也如同她的脸色一般。几近透明之色。好像那经文对她有着极大的威胁和伤害。身体摇晃着。~~~~忽然一滴血便落了下来。艳如桃花。媚中带诡。闭上眼。羚灵也不知想起了什么。深吸了一口气。竟仿佛是入定而去。

“前辈……”卫飞终于忍不住开了口。出声打断了那人的颂经声。他的修为和境界其实是很难界定的。一起步便是通灵。然后直接跨入到了慧眼。有几次更是进入到了那异常玄奥的感悟之中。可是尽管他传承了所谓的旗门那纯正的本源力量。但无论法义方面还是体修方面。陈枫没有也不懂的对他进行系统的教授。

所以在境界上。卫飞是那种变态的遇强则强。遇弱则弱。完全取决于外界的刺激和引发。于是他可以使出“灵者之舞”。可以破解“天阴无罡大阵”。也可以出阴神斗中阴身。而他入道门后。种种的经历无一不是精致到了极点的策划布局。天道如何如何。别说他没有体验。就算是知道了。也不会怎么放在心上的。

那一帮盗猎分子。即使羚灵不出手。如果他们实在太过分的话。他也不会袖手旁观的。大部分情况下。他还是从前普通人的观念和思维。他此刻的心情便有点看到那些盗猎分子的冷血的感觉。实际上他看的出来。羚灵的法力与真实功力。并不在那人之下。只是那人的拙火定以及所使用的心法。似乎天然的克制着羚灵。

被卫飞打断。那人的声音一顿。羚灵忽然睁开了双眼。目光与神色依旧是冷冰冰的。可是却有一丝对她来说是古怪的情绪。在心胸间丝丝的弥漫开来。以她幻化人形。超越了两界的功力。的确是不在那人之下。但是那人的拙火定和念诵的经文。都让她有种无法抵抗的感觉。她生成于天的间的自然之心。本能的收缩起来。但让她畏惧的似乎既不是拙火定。也不是那古怪的经文。而是隐藏在其后由那人所带来的一种超越了修为和法力的力量。

那人似乎一早就料定了卫飞终会阻止他。并不显的意外。也不再追问卫飞的师门来历。只是平平淡淡的问道:“年轻人。告诉我你此来为何?”

卫飞眯了眯眼。那人的这一问让他很有些踌躇。他不知道那人是否已经看出他的旗门传人的身份。但那人平淡异常的语气。以及话中一再提到的因缘。让卫飞心中一动。他想了想。半真半假。很是狡黠的一笑。“因缘。我此行只是在寻找一个因缘而已。”在他看来。谢甘明所说的找回属于旗门传承的本源力量。无非就是寻着一个因缘。然后经过系列的磨炼后。他才能顺利的醒悟出那种力量的所在。所以他口中的因缘。就是入藏后的种种际遇。这个际遇就是磨炼。也是磨性。最后激发出的。便是他体内隐藏的力量。

谁知那人忽然一睁双眼。精光四射中。那人的脸色肃穆异常。“年轻人。是否可以告诉我。你此行是代替了整个中原道门?”

一股无形的威压瞬息之间。便从四面八方。从山谷的高处。从呼啸而过的风声中。几乎无所不在的压向了卫飞。这股威势不同于任何功法。似乎也不在密宗的各种神通法门之内。神秘神圣之极。直直的扑向了卫飞的心神。

“中原道门。不是哪一个人就可以替代的……”卫飞说的没错。即使是易道和旗门。也不能就说代表了中华道门。博大精深这四个字。说的便是中华传统文化的底蕴。可是还没等卫飞进一步的解释。那股威压已然在他的灵海之中。如同大浪一般的冲击起来。

卫飞的脑中“轰轰”作响。一阵阵无穷无尽的力道。铺天盖的般的在他灵识内四处漫延着。卫飞不由的便恍惚起来。这股冲击之力他隐约间有种熟悉的感觉。似乎这种力量他曾经有过接触。他所长的是灵慧之力。可是此时他对这股力量竟生不起抵抗之心。更没有灵机触发。就在这时。他的眉心忽然一跳。随即一道白光从他的灵海深处。骤然亮起。如同恒星爆破般。由一点扩散。刹那间阳光似的照遍了他的识海。

白光之内似乎蕴含着与那人极为相似。却又互相排斥的力量。光芒所到之处。那人的力量便退潮一般的后撤而回。卫飞的眉心又是一跳。一个可爱的光头小喇嘛突然从脑海种跳了出来。五六岁的样子。胖胖的小手掐着一个奇特的法诀。满是稚气的脸上。一边一个小酒窝。然而眉宇间却是宝相庄严。

十二、盛世之大因缘(下)

“原来是米日巴拉活佛的印记!”卫飞的神识刚一恢复,便看到那人正缓缓的收起手印,恍然一笑,“米日巴拉家族在密教中以咒术著称,其神通威猛,他这一世的转世灵童,为了一桩因缘,深入中原,至今未见归藏,你的因缘原来由此而来……”

见卫飞怔怔的,那人微微一笑,“我在此苦修之始,这山中尚无生灵,蹉跎间昔年不过是雪峰中的一点灵气,如今也跨越了两道轮回,修成了正果,俨然入道,岁月非是无情,而是多情……”

“生命轮回,记不得前世,便无所谓今生……”有情无情之间,那人长长的叹息了一声,似是有无限的惆怅,“我神念自主在外,常年远游,米日巴拉家的因缘,说起来也是雪域高原盛世将临的一大见证了……”

“神念自主,在外远游!”卫飞禁不住就要“靠”的一声,他自己是出过阴神的,有了这番的体验,自然是知道自主远游代表了什么样的境界,也就是说那人的本体虽然枯坐在这山谷内,可是他的神念却已有了自主的意识,何时当出,何时当归,均在那神念的把握之中,这其实已经是无差于道家的阳神境界了。www.65txt.com-====-

“不过似乎还差了一步……”卫飞定了定神,便在羚灵惩戒那些盗猎分子的时候,那人的神念回归,迫使羚灵收手,但是他自己却是不知,这说明那人还没有修炼到真正天人合一的境界,神念与本体之间没有相融。

就算是高,比阴神的境界也高不了多少。

而且刚才那人似乎并没有发觉,就在卫飞脑海中米日巴拉小活佛留下的那道印记发动之后。又一股力量悄悄的浮现了出来,隐约地,如果不是卫飞慧眼已通,对那种灵机闪现一瞬的心动感觉,异常的敏感,他自己也是就忽略了过去。这股微弱之极的力量,与那人所发以及米日巴拉小活佛的印记,带有某种及其相似的气息。不同于神通运用,或者是什么修炼心法,仿佛是出自一种信仰的本源,和一种境界的体现。

“如果你是为了了结于米日巴拉家地因缘,那么就可以到此为止了。”那人缓缓的说道,“米日巴拉的转世灵童去了中原后,行踪难定,米日巴拉家的人也在找他。况且这一盛世大因缘。只是高原密教的千年传承,无论你在中原道门是何身份,还是莫要牵扯进来的好!”

卫飞一怔,“前辈是什么意思?”他只听懂了一半。那人似乎是说凭此时入藏赶得不是时候,而在密宗将有一桩千年传承的盛世因缘。他于米日巴拉小活佛之间。还不足以支撑起他置身其中。

“回头是岸!年轻人,你就此回去吧!”那人淡淡的转向了羚灵。“你从未入过红尘,本无业力纠缠。但你杀生在先,这因果从此便使你入了人间道地轮回。我之所以欲出手毁你四成的根基,其实却是在度化于你……”

卫飞却是先明白了那人的用心,他见羚灵依然是呆呆的望着自己,便叹了口气,“前辈说是要毁你四成根基,但他也将本该加诸你身地那份因果,转接到了前辈的身上……”说到这里,卫飞一顿,忽然有了种被那人算计到地感觉。

只见那人果然微微一笑,“其实入了人间道,对你这等灵体来说,若想再有提升,入世修行乃是必不可少地,只是此时的高原密教,实是有一个千年难逢地盛世大因缘,你在这时入世,除了卷入其内,枉自费了修为,并无其他的益处。须知密教中,高手无数,得了金刚罗汉果位之人,各宗各派难以计数……”

他才又对着卫飞说道:“年轻人,你恰恰相反,你所修地根本便是人间道的极致,你修行精进,那是层层地因果业力叠加而来,你阻我打她根基,就是强行接了她的因果,自此之后,无论天谴于她,还是业力轮回,都将落到你的身上了。”

“就这么便转到我身上了?”卫飞不由得便是一阵的郁闷,不过那人说的在理,羚灵超脱于世外,那是她的根本,但是她一旦杀了生,就是入了因果,生灵修道,通常说都会有天谴,而那人毁她根基的做法,是将天谴揽到了己身,然而由于卫飞的插手,现在却辗转到了他的身上。

而他的功力确实也是一个个布局,无数个环节,众多人的恩怨里,步步炼出来的,多一个羚灵也不算什么,更何况这个所谓的因果业力,他根本就没有直观的体验过。让卫飞心里有些纠结的是,那人似乎从说要毁去羚灵的四成根基开始,便想的是最后承担在卫飞的身上。

那人身上的那种如四周雪峰般压迫的气息,已经完全收敛了起来,端坐在那里,沉静平和安稳,他平静的说道:“这一次高原密教将有一个千年盛世降临,密教的各宗各派无不都在寻找着一个大因缘,那关系到密宗千年的传承,各宗的长老尽出,护教的法王也纷纷转世而来,对于密教来说,乃是自立宗以来一等一的大事,容不得半点的闪失。”

“你二人一个是中原道门的同修,一个是自然的精灵,于此际入藏必将催生事端,为了这桩盛世,不知有多少的高僧大德,功德圆满,却依然还是要世世轮回,为的便是要亲证密教的这番盛世。”那人边说边双手一搭,结了个法诀,“我已除去你四成的根基……”

卫飞的脸色微变,没想到那人竟还是不知不觉的便出手了,可是羚灵却反而是略显茫然,似是没有什么不妥之处。那人再次闭目,“不过她这四成的根基,却是她未来所属,她目前的功力修为不曾缺失,只是若要百尺竿头,再进一步,那便要她日后补足那四成了。”

这世间居然还有如此的神通!卫飞怔了半响,全然没有注意到那人的气息全敛,山谷中风声呼啸,阴暗无比,不时便有道旋风卷着雪花诡异的升起,而那人仿佛已真正化成块岩石,但不知是他强大的神念,还是别的神通所使,空中还回荡着他的声音,“莫再深入高原了,盛世有大乱,但毕竟只是密教的因缘,是密教的传承,单只那些法王之名,盛世怕也要变成乱世……”

十三、三密相应之音密(上)

跨步之间,咫尺天涯,刚才还不知道身在何处,现在却又回到了先前的那个山坡上,远处的那两辆东风大卡已然不见,但有达旺这个藏人在,赵老师几人也应该有着足够的经验来自保和处理。www.65txt.com~~~~

“方才那人究竟是什么来头?”卫飞看着身边依然沉默的羚灵,他进入到那寒气凝结的湖边,然后又跨入到那人所在的山谷之中,都是羚灵在引导,这至少说明一点,羚灵似乎是知道那人的存在。否则也不会由湖边一步便找到了那人。

羚灵轻轻摇了摇头,“这人的修为古怪,显密同修,却另有不似佛门的神通,他虽然神念常年在外,但是我却知道那山谷之中,有一个强大的气息存在,与我所修的心法有共通之处,自然淳朴,因此他刚才神念以拙火定阻我杀那些人时,我已猜到应是那山谷中苦修之人无疑。”

羚灵也不知道那人的来历,其实在高原之上,似那人或者扎西那般的,枯坐于深谷荒山行苦修之法的,并不在少数。苦修的法门起源于尚处在朴素时期的佛学,认为人的乃是牵绊解脱的臭皮囊,以风吹日晒之,甚至会浸泡在粪池内,来寻求早日的圆满。

佛家历来都是重性功而轻命功的,只在神识上下功夫,双盘一定,然后不知岁月,等到出定之后,神通自在了,可是自身却因为盘坐太久,而导致下体瘫痪者,也不是没有。-====-所以在密宗,在雪域高原,不世出的苦修高手。一不小心便碰上一个,亦属正常。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卫飞的心中却有种感觉,雪山深处的那人,似乎会与旗门,至少和他自己本身,未来还会再有交集。

“那位前辈好像并无恶意,不知接下来……”卫飞本想问羚灵有什么打算。想了想却有改口问道,“却不知那位前辈所说的密教盛世大因缘是什么?”

羚灵忽然充满了空灵地一笑,这时她真正的修为境界才开始展现出来,“他不欲我和你入藏,何尝又不是担心你我将会引发这次密教千年盛世的变故?不过,非是密教中人,嗯,即便是密教弟子,也是要法王之身,才能寻着那大因缘的。”

她深深的看了一眼卫飞。“我本就无意此时入世,但正如那位前辈所言,怕是已然入了人间道,业力纠缠之下。将来免不得自有因果,同修你于密教的因缘……”羚灵欲言又止,“我知道佛家大乘的心法是心之所至,同修你的业力太深了啊……”

听出羚灵地话中之意暂时不会入世,卫飞忽然竟生出了一些惆怅,这丝古怪的情绪下,他灵慧之力再次扫过羚灵,突地开口问道:“你没有受伤?”

“若以因果论。我是有伤在身的。”羚灵展颜一笑,身形飘然而起,“我暂不入高原。单若将来密教需我,非你我不现身,所谓因缘,相借相还……”

卫飞摇了摇头,话说三分,莫非便是高手们的一贯风范么?但是与此同时,他也悄悄的警觉起来,西行入藏,寻找旗门的传承力量,还有米日巴拉家的小活佛。以及连羚灵都不敢多说的密教千年盛世。这几点之间,是否有着什么内在的关联?

由川边小镇到吉祥寺的路程。达旺地那辆老式绿吉普,差不多也行驶了一半,剩下的卫飞只能步行前进。他的性子略微有些懒散,能躺下的时候多半不愿意坐着,但好在他又向来随遇而安,如今修为在身,即便是真地有强风暴雨,黄沙漫天,卫飞足以应付得了,只是可惜他虽然变态起来轻松出神,却总是要要外力介入才可以,道家法术中诸般的遁法,他绝不陌生,甚至还亲自体验过“缩地成寸”,但举目望去,苍山荒原,高远悲凉,卫飞空有满腹玄妙莫测的心法,却无力施展。

对于习惯了钢筋丛林般都市生活的人来说,方向感大都不强,通常情况下,公交车行驶的路线以及左右,基本上代替了东南西北和四面八方。卫飞也是如此,按说他完全可以从山脉的走势上判断出来方向,毕竟从风水论起,抬眼遥望处,便是昆仑山,追根溯源,也算是三大龙脉的起源了。

卫飞知道沿着山脉前行,是不会错的,可在他自己地感官中,实在是分辨不出方向,一样的青黄色山脉,一样的天空,卫飞四周看了看,入目似乎并无分别,他却还是坚定地踏步向前,辨别方向的最好参考就是太阳的方位,但让卫飞确定的却是一种莫名的召唤,前行的那个方向里,不管是什么因缘,也不管是吉祥寺,还是其他,卫飞已经感应到了冥冥中的一点那所谓的因缘。

走着走着,卫飞的心神便慢慢的融入到了苍茫地天地之间,他仿佛是身处在亿万年前地洪荒世界,天是那样的高远神秘,地是如此地辽阔踏实,万物都是勃勃生机,原始古朴的气息无处不在,参天的古木,巨大的猛兽,斗转星移,沧海桑田,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

但就在卫飞的心神依着这道玄妙的轨迹,将要追向那虚空中的混沌之际,卫飞那浑圆的心境之中,忽然一丝阴影飘了过去,仿若一曲天籁奏道关键之时,经突然弦断琴折,硬是将卫飞生生的拉回到了那已经半枯的草原之中。他这才发现,不知何时,前方山脉的尽头处,已是是可见人烟,地面是车马的痕迹遥遥的伸向前方,风声中隐隐传来马嘶羊叫之声。卫飞皱了皱眉,目光一扫,便发现了左前方的荒草丛,有着明显的滚压的痕迹,他纵步过去,顿时一阵刺鼻的血腥味飘了过来,只见一个人趴在地上,双手前伸,十指都已深深的抓入土中,似是仍在苦苦挣扎着,是达旺,那个川边小镇上的老式吉普车司机。卫飞一惊,很明显达旺已经死去多时,那么想都不用去想,祝月影、赵老师与小胡他们,就算是没有遭遇不测,那也是处在很危险的境地之中。

十四、三密相应之音密(中)

一道高坡之下,停着达旺的那辆绿色吉普,除了祝月影、赵老师与小胡三人外,另外却还多了十数人,五六个年龄装扮各异的人,还有几匹马,同祝月影三人一起被围在了中间,外围则是七八个大汉,各自手持着长刀短枪,然而于卫飞所猜测的不同,这些人却不是羚灵收手后幸存下来的那帮盗猎分子。(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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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七八个人一看便知,全都是高大魁梧的藏人,雪亮的藏刀,还有双管猎枪,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些本该是杀气腾腾的人,此刻却只是表情凝重的沉默着,将祝月影三个人以及那五六个看起来,似乎是在进行马背旅程的人围起。除了司机达旺,其他的人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

卫飞的心情松弛了下来,贴在高坡上的一条缝隙里观察起来,他慧眼早通,思感过处自然是夹带着慧力。只见于祝月影他们一起被围起来的共有五人,其中两人盘坐在地上,左边的那个满脸的周围,年逾古稀,右边的却年轻了一点,但也足有六十上下了。其他的四人便都是十几岁的少年。而那几匹携带着帐篷等物品的马,仿佛也感觉到了场中的诡异气氛,如同雕像一般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局面的关键在于盘坐的那两个人身上,卫飞立刻便察觉到了蹊跷之处,那两个人都是有修为在身的,而且境界之高,应该是有正统传承的密教喇嘛,只是以卫飞对密宗的了结,辨认不出他们的宗派而已。还有一点奇怪之处,那便是这六人并不是喇嘛地装束。

身着的只是普通的藏服。

不过对此卫飞并没有在意,因为无论是单纯的高原藏区,还是密宗密教,民族文化地差异。以及密教信仰的不同,都有着诸般的禁忌。卫飞注意到的是,就在他身边不远处,高坡之上。似乎还有着一个高手地存在。灵慧之力悄悄的延伸过去,卫飞的灵海之中便看到一名喇嘛端坐在高坡的一角。

这名喇嘛倒是身披僧袍,可是却无法从中分辨出他的宗派来,他身上的僧袍已经是如百纳衣一般,积累了灰黑色,他双手所掐地法诀。卫飞朦胧中似感熟识,却也是难呼其名。这人的身上有一种极其阴厉的气息,这种气息并非是因为他修炼了某种心法,而是长久积累出来的一种气势,便如同杀手身上的杀气。

可是更让卫飞感到惊奇的却还是,这种阴厉的杀气,居然也在被那七八个藏汉包围下,盘坐的两人中那年岁稍轻之人身上发出,而在卫飞的判断中。那两人应该都是修为有素地喇嘛。有杀气自然便是心中有了杀意。可是那种阴厉地气息,却似乎不应该出现在喇嘛身上。那种阴厉中。更多的是种冷漠无情,甚至带了点血腥。

这时。围在外面地藏汉其中一个手拿藏刀的,忽然身子一动。刚向前跨了一步,便仿佛被人当胸打了一拳似地,倒飞而起,摔落在地上。被围在中间的那名往外散发阴厉气息地老人缓缓的站了起来,随后外围那手持猎枪的大汉,双手只来得及抬到胸前,便也是腰身一弯,无声无息的飞了出去。七八条大汉转瞬间便倒下了两个,可是剩下的几人神色不变,依然是各自稳稳的站在那里。

高坡上下,大约就只有祝月影三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三个人都已经茫然到忘记了恐惧,大脑中一片的空白,被震慑的失去了思考的能力。而卫飞却更加的小心翼翼,就在刚才那手拿藏刀的大汉飞出去之前,卫飞已然是感应到了高坡上与高坡下,几乎不分先后的各有一道无形的气劲发出。

那手拿藏刀的大汉是在高坡上的那个喇嘛,口中吐出了一个无声音节后,才向前迈的一步,随后圈中的那老人也是口唇微微动了一下,那大汉就飞了出去。卫飞略一沉思,立刻便将他到来之前所发生的一切追视了出来。

由于有卫飞的加持暗中保护,祝月影、赵老师、小胡包括达旺都没有受到伤害,而达旺的绿色吉普当然也不是真的修不好,但他那车实在是太过老旧,结果刚开到这座高坡下就又抛锚了。那骑马的两老四少六人刚好在此休息,赵老师三人担心那群盗猎分子追来,会再有危险,便想跟着这六人先走出草原再说,但是达旺还是舍不得自己的那辆破车,竟然壮着胆子想返回到那两辆东风大卡上,找一些修理工具,可是随后便被不知从哪而来的那七八条大汉给杀了。

但追视到了这些,卫飞却还是不知高坡上下对峙的双方是何来历,从局面上看那几名藏人似乎应该是与高坡上的喇嘛,有些关联。只是那几个藏人全都不是修行中人,那喇嘛与坡下的老人一样修为高深,何至于让这些不过是身体壮实的普通大汉,前来送死?而最让卫飞想不通的还是,这两人还真就毫无顾忌的,随手便杀了两名大汉。要知道他们虽然是高原密教,但终究也还是佛门,况且还有个修行中人的超然身份。

就在这时,下方包围圈中忽然又有一名大汉飞了出去。卫飞干脆闭上了双眼,纯以神识观望起来,他无论通灵之力还是慧眼的慧力,都是易道旗门中的独特心法,再者他多少还知道一些密宗之中的秘传神通,不管各宗各派的何种神通,应用的基本心法都离不开密宗的三密相应。

密宗有三大之说,即体、相、用三部分组成。其中的“体”是指构成宇宙万有的六种基本元素,即“地,火,水,风,空,识”,众生和佛都是由这“六大”构成,众生与佛在本质上是一致的,故而“生佛平等”。所谓“四曼荼罗”指的是体现佛菩萨诸尊相状的四种图像,诸尊的相状分为四种。

分别为“大曼荼罗”是诸尊的身形图像;“三昧耶曼荼罗”是诸尊所持诸物以及由手指结成印契的图像;“法曼荼罗”是指诸尊自悟法门的种子(即具有神秘意义的梵文字母)和真言;“羯磨曼荼罗”指的是诸尊威仪与事业的图像。而“三密”则是指三种秘密,即佛菩萨诸尊的三种秘密,身密,语密和意密。

三密相应简单说,便是指修炼的时候,需要手结契印,与本尊一致,口颂真言,心做如是观,其中各部有各部的秘法。想到这里卫飞忽然灵光一闪,再看那两人的口型,便恍然有悟,那两人所使的应该便是三密中音密了。

十五、三密相应之音密(下)

密宗相对于显宗来说,其实更多的倒像是道家,显宗修性为主,而密宗却颇有些性命双修的感觉,甚至比之道家还有着一套更系统的教义,便是在分支上也不弱于道家,几大宗派下的旁支无数,于修行的法门上即便没有所谓的十万八千,那也是复杂到了极点。(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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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在大类上,便有前三部瑜珈以及无上瑜珈之分,后来还有了事部与行部。但比较下来还是以宁玛派的“九乘”更为代表,九个次第前三为因乘,后六为果乘(这个划分很有意味的),而果之六乘中,有个阿底瑜珈乘,此是宁玛派的精髓所在,也就是中华道门都有传闻的“大圆满法”。大圆满见,是指众生内心本来就有的自性清净之心,自然光芒智,有点类似禅宗的直指人心,见性成佛,在人的心体之上,不必另有修为造化,本来便圆其一切,所以称为大圆满。

旗门之中对密宗的记述,说起来其实也不在少数,只是有许多卫飞并不了结,尤其是那些牵扯到密教各宗各派历史隐秘方面的。但是音密,也称为口密或者语密,密宗中的统称是真言,或者有叫密咒、神咒、明咒,那是诸天金刚菩萨在定中所说的密语,由真如心中流露而出,故名真言,所以与和尚喇嘛们做功课时,所念诵的经文是完全不同的。

显密两宗功课时所念的经咒,都是梵文的直译口音。佛经地翻译一般有个五不译,密语不译便是其中之一。

但这些密咒若是强行翻译过来。其实也不过是普通祈祷类的文辞,没有丝毫的神秘可言。般若波罗密多心经最后有段:揭谛揭谛波罗揭谛波罗僧揭谛菩提萨婆诃。翻译成白话大致的意思就是,“去吧!去吧!向彼岸去吧!大家都向彼岸去吧!速速觉悟吧!”

这一点上,又与道家的口诀有了诡异地重叠之处,道家也有所谓的咒语。例如那句通行的“天地无极,乾坤借法”便是如此,不过只是一个梵文,一个是文言古文而已。但是从另外一个角度来看,道家的口诀,多数表达的其实是修炼的心法。

但是真言却又有所不同,是佛、菩萨、诸天等的本誓之德。含有深奥教法地秘密语句,在修炼中念唱做观,即可得到与真言相应的功德。而且分类繁多,修炼的法门也很复杂,圣者诸神本尊,息灾、降服、增益、勾召,有多字咒。一字咒。无字(实相)咒等。最能详细体现的便是,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这九字真言。(“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的九字印。后面会有专门的章节)

因此既为密宗三密的真言,卫飞地之中有地也只是些他暂时还无法理解的秘法。但是就在他心念一动之际。他地神识之中,忽然间便只剩下。高坡上一个不像是喇嘛的喇嘛,和高坡下一个极像是喇嘛地老人。

只见这一次还是高坡上的那个喇嘛率先发动了攻击。他原本也是盘坐在地,双手掐诀,此刻换了个很舒服地坐姿,有些慵懒的样子,但他地神情却很肃穆,口唇开合间,突然喷出一片光明来。金黄色的光芒在空中匹练一般的舒展开来,最后凝结成了一个形状古怪的梵文字母。

卫飞的心神被那片金光所吸引,一时间没有听到那喇嘛口中究竟念诵了一个什么咒音。不过他知道这在密宗真言咒之中乃是光明咒的心法。梵字高悬半空,然而接下来却是漂浮在了那里不动,似是那喇嘛故意在等待着坡下的老人接招一般。

就在卫飞的慧眼之中,坡下的那老人,一脸的阴沉之气,胸口正中忽然幻化出一枚月轮来,月轮间有一夺白色怒放的莲花,白色圣洁的光芒中,同样包裹了一个梵文的字母,状似海螺。“阿”!咒声便自那海螺中发出。明明如铃声一般清脆的“阿”字音节,不知为何落到卫飞的耳中,却是犹如炸雷似的憾人心神。

刹那之间,卫飞终于体验到了密宗三密之中音密的奥妙神奇所在,密教的真言明咒果然不同于中原道门的那直观的口诀。那老人的“阿”字音刚起,卫飞便感到中丹田处忽然一片清凉,同时口中不由自主的跟着发出一声“阿”字音,一种难以名状的力道和感觉,随着这声“阿”字,分成了八条支脉,向着全身蔓延而去。

这声“阿”字仿佛是凝聚了所有声音的精要所在,卫飞甚至忘却了完全迥异于道家与医家奇经八脉,在体内穿行的路线于力量,沉浸在了一种将郁积在心头的闷气,发泄完毕之后的畅快之感中,身心内外,无不通达,神识空灵,宛如大周天已通后,火候天成,元婴显现。道家金丹大道的大乘心法,在一次与雪域密教的秘法重合。

其实卫飞并不知道,密宗之中有个三字根本咒“()、阿、”,阿字化气,恰好等同于金丹道法中的炼气化神,也是报身。缓缓的收敛起心神后,卫飞的胸口多了一处白色的三角形状,他的心轮不知不觉中依然打开。脉轮同样是密宗之密的基础,如同三密相应一样,只是现在的卫飞还不知道。

神清气爽的睁开眼,卫飞立刻发现高坡下在外呈包围之势的大汉,竟只剩下了两人,而那老人的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个摩尼轮,转动之间,银色的光芒闪烁不定,经轮上的银链更是旋出道道的银光。而高坡上的那喇嘛也站了起来,高坡下的老人傲然而立,只是同时之间,一抹血迹从两人的口角边滴下。

方才发生的一幕,卫飞并没有看到,但看场中的情景,那两人的功力修为在伯仲之间,这一下都有受伤。两个人的神情气势,包括脸色都是一般的阴冷,杀气凛然,全无半点佛家应有慈悲气息。而那名依然盘坐着的,年龄更老的老人,和那几个十几岁的少年,面对那些不知死活倒在地下的大汉,也都是视若无睹,一种很诡异的感觉。

十六、六成就法之破瓦(上)

虽然分属不同的宗派,但两人的气息修为,甚至所使的神通术法都是极为相近,此刻两人又都有伤,可是那显然也是有不俗修为在身的古稀老人,似乎并无出手的意思,任由他们互相之间僵持着。(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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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一边转动着手中的摩尼轮,一边抬头向上望去,高坡上的那名喇嘛僧袍飘飘的站在坡顶,冷森森的目光与老人对视着,到了这个时刻,似乎也再无隐藏身份的必要了。他的目标其实是那名更为年长之人,而那七八条大汉先出面,为的便是不想以宗派的名义直面相对。

若是以那名古稀老人的身份,断然不会对普通的世俗中人出手,哪怕那人是杀人无数的亡命之徒,可是他没想到那古稀老人的身边不但多了名高手,而且这人的心性居然也是如他一般,可以冷漠的面对宗派的戒律。或说为了那个传说中,即将到来的密教盛世大因缘,各宗各派都是势在必得。

他知道那桩千年盛世因缘的到来,对于雪域高原密教的各宗各派来说,所代表的并不仅仅是宗门的扬广大,更重要的还是可以得到佛的启示,据说那是佛留给雪域高原的最大的宝藏,是足以光耀三千大世界的无上功德。

仅剩下的那两名藏人汉子,面容呆滞的还保持着围攻的姿势,很明显他们的神识是上的那名喇嘛所控制。高坡下手持经轮的老人轻哼了一声,眼中杀机一凛。

但就在这时,那名古稀老人却忽然低低的叹息出声,“丹增,冰山上的雪莲,是不需要保护的……”随后他说了一句分不清是藏语,还是梵文经咒的话。

那手持经轮的老人脸色变了一变,丹增是他的名字,这两个字在藏语是维持佛法的意思,他神情由阴冷到温暖。又至平和然后慈悲,最后复归于冷漠。他似是随手一挥,银色的摩尼轮却恰好地落在了祝月影、赵老师与小胡三人的身前,插在地上后,依然转动不止。

“天地阴阳凶曜术!”这几个字,那老人是以干涩的汉语出,随即只见一道红光从天而降,一道黑光自地而起,在天空中交汇后。然后一团光芒突然暴起。即便是一直以灵慧之力观望的卫飞,脑海之中都有瞬间的迷茫,可是迷茫之间。他独出于旗门的灵慧之力,又使他察觉到,一种极其熟悉的古老的对天地力量运用的法则。

而且尤为重要地是,“凶曜”这两个字。卫飞实在是太熟悉不过了。日月星辰都可以称之为曜,凶曜术顾名思义,方术可以说是卫飞除了灵慧之力外最擅长的了。有关于九曜星君的各种术法,他脑子中至少装了不下于数十种。、木、水、火、土,再加上太阴太阳和计都罗。九曜中固然可以划分阴阳,但天地却又从何说起?

天地就是最古老最原始地存在!咒术。不同于密教真言的上古术法,或说在那个时候。还不能称为一种系统成型的术法,而只是人们依着天地间的法则,来自本能行使地祝由之法。可是在这神秘的雪域高原上,又怎么会有这种含有洪荒气息的原始咒术呢?更何况那老人地音还是生硬的汉语。

红黑两道光芒交汇引爆后,天地似乎还是这天地,然而苍茫直接却好像多了种让人倍感恐怖地气息,无声无形,但更让人从心底里震慑,看不见的生,才是最使人惧怕地。只见那高坡上的喇嘛,忽然腰身一躬,便如下方地那藏汉一般,倒飞了出去,然后便不再见了踪影。可是那老人丹增的神色,却也不见得轻松,潮红过后,是一脸地苍白。

不过这时的卫飞,却沉浸在了另外一种境界之内。古老的咒术,崇敬天地,安抚鬼神,是最早所产生出来的祝由,换句话说也是最早的咒文咒术了。因为在古老的原始时期,祝由的概念实际上边是指祭祀。古时人行祭礼,其中一个最朴素的思想,便是借天地间最神秘的力量来镇压鬼神,招呼自然,然后才是巩固奠先人。

古咒术的强大便在于它的原始,直接以祭礼的形式,来行使天地的法则,这种可以压鬼魅更国运的力量,一旦对人行凶咒的话,即便是修为高深之人,也是承受不住。这种古咒术旗门中记载的晦涩难懂,单是那复杂到了极点的祭礼仪式,就让卫飞头都昏了。可是此刻,竟在那老人的激之下,便如当初领悟仓颉祖符一般,豁然贯通。道门之中,最古老的两种力量,祖符、咒术,就在他进入雪域高原后,终于彻底的掌握了。

卫飞看着那老人丹增缓缓盘膝而坐,从那所谓的“天地阴阳凶曜术”中,隐隐的猜到了那老人的身份,只是却还不敢肯定。不过祖符古咒的领悟,让他不由得重新重视起因缘那两个字来。他正犹豫着是否与祝月影三人会合,还是另行觅路,毕竟从目前来看,他中原道门的身份,似乎是真的有些敏感了。那个什么密教的盛世大因缘,不会与自己入藏有所牵连吧?

就在这时,那老人丹增忽然抬头向着卫飞的藏身之处看了一眼,对于他这个级别的高手来说,从卫飞刚到就已经觉到了。只不过卫飞的气息灵动飘渺,明显不是密教的传承,虽然如果中原道门于此际介入,也会是个巨大的威胁,可是他相信最危险的仍然还是那个盛世大因缘,说到底都是属于密宗的。

卫飞苦笑了一声,很干脆的从高坡上直接下来,走到了祝月影三人的面前,“终于找到你们了。”他说这话的意思无非是在传达一个讯息,他与祝月影他们一样,只是普通的游客而已,即便他真实的身份也是修行中人,可是他来高原是与密宗没有什么任何关系的。

“卫飞?”祝月影于恍然中醒来,顿时大喜的叫了一声,还在那辆东风大卡上的时候,她就已经隐然的觉卫飞不是普通人,此刻再见,她竟然如同找到主心骨一般,似乎方才的一切惊惧,都不再那么可怕。

十七、六成就法之破瓦(中)

夜色降临后的高原,气温便低到了零下。www.65txt.com丹增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卫飞,并没有说什么,默许了祝月影三人与卫飞加入到了他们的队伍之中。只是他们六人出行时只携带了两顶帐篷。而丹增之外的那名古稀老人的身份似乎有些特殊,他与两名少年并住了一顶帐篷,卫飞、祝月影、赵老师、小胡,以及丹增还有另外两个少年则挤在了一顶帐篷内。

帐外寒风呼啸,棚内却是温暖如春,几盏酥油灯散发着独特的味道,正中悬挂了一幅唐卡,一尊菩萨手结法印,端坐在宝座之上,身周布满了大大小小的金刚护法。不过卫飞并不认识这是尊什么菩萨,否则仅从这幅唐卡上便能看出丹增的宗门。

丹增老人依然是盘坐着,那两名少年很沉默,在将食物饮水分给大家后,虽然也是盘坐在丹增的身边,可是头颈下垂在打着瞌睡。祝月影、赵老师与小胡日间连受惊吓,此刻早已沉沉睡去,卫飞也在闭目假寐。帐篷内一片的寂静安详。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卫飞忽然眉毛一抖,就在方才的瞬间,他的灵识之中突地察觉到一丝异样的气息,之所以说异样,是他从前从未曾感应到的,而且还不知道如何形容的气息。那种感觉好像是此刻帐篷的顶端忽然裂开一道缝天的星光便洒了下来,可是帐外却是海拔四千米以上的飓

那种感觉带给人的应该是清凉,但卫飞却有种燥热之感,更为怪异的还是,燥热只是他的体感,在内心里却是一种极度的祥和圆满,仿佛就算此刻忽然间天崩地裂,都是极为自然的。

卫飞不由得蓦地睁开了双眼,立刻便看到一直在打坐入定的丹增。缓缓抬起地眼帘下,双目中莹光流转,嘴角扬起了一抹微笑。

就在这时,忽然“叮叮”的两声,丹增膝盖边上的那个摩尼轮。突地自行转动一圈,银链敲打在经轮上,清脆的响声在帐篷内却并不显得突兀,甚至仿若一股清泉般的沁人心扉。听到脆响声,那两名少年仿佛受到惊吓一般,一骨碌跳了起来。怔了片刻后,突然一脸地惶恐之色,随后便跪伏在了丹增的身前。

丹增却还是微笑着,那笑容虽然淡淡的。却是显得内心愉悦无比,“我的时刻到了,嗡玛尼悲迷!”六字大明咒中。他轻轻的闭上了眼睛,双手在胸前掐了个法印。跪伏在左边的那名少年。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腾地一下跳了起来。一边擦着眼泪,一边慌慌张张的向外跑去。“我去请措姆仁波切……”

“不用了,阿努……”丹上师与我是没有距离的……”他地声音越来越小,终于渐渐没了声息。

祝月影三人也被惊醒过来,讶然的看着这一幕,不过他们这次要做的本来就是西藏宗教文化之旅,临行前自然是做足了功课,知道在藏地密宗中,很多喇嘛都修行了一种叫做“破瓦”地方法,据说修行有成者,不但可以自主生死,甚至还能化虹而去。想不到此刻竟然可以亲眼目睹,祝月影激动的浑身发抖,不禁又想起了自己地那台dv机,却是全然忘记了白天所经历的那些,实际上是更加地诡异。

丹增的笑容还留在唇边,面色红润,眉宇间似有佛光闪耀,任谁都无法相信这是个已经死去了地人,祝月影甚至差点忍不住想伸出手指,去探一探丹增的鼻息。她不懂得,然而卫飞却是清楚,所谓地“破瓦”二字乃是藏文,其实这是密宗噶举派、格鲁派共修的密法的精华,不过此时似乎已经通修于整个高原密教。

“破瓦”又称为“迁识”或者“神识迁移法”,简单来说修炼的是头顶梵穴与中脉。一般分为常修和临修两种,所谓常修是指毕生通修,临修则是临终前的运用之法。但不管常修还是临修,将去之时,都是需要自己的上师在旁指导的,所以在破瓦法中,还有一法是上师所修的。在密宗的六成就法中,破瓦被称为转识成就法,此法专修中脉。脉在梵文里译为那底,与医家道家所说的经络很是相似,是指人体内气血通行的路线。密宗的无上瑜珈部中有“身脉宗有七万二千,主占百二十,大要者二十四……”之说,而左中右三脉是最重要的。

三脉中又以中脉为重,但是对于中脉,密宗中的说法也是不一,有的认为中脉是在脊骨正中,也就是道家所说的督脉,但最普遍的认知是,会阴穴至头顶百会穴之间的通道。而在道家之中,后来也认为中脉是修通灵、出神的关键之处,金丹大道的元婴成于下丹田,出神的天门却是百会穴,这中间的通道正是中脉。

六成就法,也是密宗流传的那热六法,相传乃是密宗中最为高级的密法,是口口相传的正修部法,“开演奇妙法门,使自性光明得以显现,须调呼吸,炼心智,具足根基,乃能出生”,几乎涵盖了藏密的所有光明,除却“破瓦”的转识成就外,其他还有灵热成就、幻观成就、梦观成就、净光成就与中阴成就。

就在这时,忽然一阵冷风吹入,酥油灯摇摇欲熄,帐篷的门帘掀开,那名古稀老人头戴僧帽,身披僧袍,一身盛装的弯腰走了进来。与此同时,卫飞的身形却是一飘,鬼被少年阿努称为措姆仁波切的古稀老人,回头看了一眼,便又将注意力放在了丹增的身打了个寒战,却是精神一振,零下二十几度的低温,寻常人层层叠叠的包裹的像个粽子,恐怕还嫌不够,可是对于他照样有修为在身的人来说,高原的夜风,不过是如同洗了把凉水脸而已,只是那种尖啸声,却使得人从心底里便生出一股寒意来。

十八、六成就法之破瓦(下)

除却心头上那因天地自然而生的凉意外。(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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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际上卫飞还感觉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杀气。夹杂在风中。几乎不可察知。如果不是他自信于自己灵力慧眼的感应能力。便要忽略了过去。风声中山影朦胧。四下里巡视一遍。卫飞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处。

但是卫飞知道自己感应的绝对没有错。就在帐篷的周围。至少有三处分别隐藏了一人。他的慧眼之中。甚至能分辨出那三人的身形来。卫飞犹豫了一下。此刻他所能倚仗的只有仓颉祖符和古咒。但他依然不敢保证出手后会万无一失。当然更关键的还是他的身份。他不能肯定丹增和那古稀老人措姆的宗派来历。如果冒然出手的话。说不定会引来不必要的误解。密宗千年传承的盛世大因缘。这么大的事情不是他所能承受得起的。

恢复了喇嘛装扮的古稀老人措姆。进入帐篷后。先是看了一下丹增的脸。随即便在丹增的身前盘膝而坐。伸手拿起丹增膝盖边的转经轮。轻轻的摇动起来。口中反复念诵着“阿”字咒。转识成就法修中脉、通天门。为的便是灵魂可以自主出体。而后在上师的引导下。去到想去的境界之中。

祝月影目不转睛的看着那老喇嘛措姆的一举一动。此等的情景对她来说。是一生都难待着会有更惊奇的事情发生。然而接下来来的一幕。如果不是她自己亲眼所见。<<>>就是打死她也不会相信的。

又一阵冷风卷入。帐篷内地温度顿时低了许多。刚刚回到帐篷的卫飞。刚好听到措姆老喇嘛轻柔舒缓的吐出了一声“阿”字咒。祝月影这个时候也恰恰抬起头来。就看见卫飞仿佛傻了一般。满脸神秘古怪地笑容。怔了会后。他忽然“呵呵”一笑。

笑声不大。却是瞬间便突兀地破坏掉了措姆老喇嘛所营造出来的的意境。措姆喇嘛的脸色微微一变。他还没有说什么。那几名少年却是霍然站了起来。冲着卫飞怒目而视。“你做什么?”此时正值措姆喇嘛引渡丹增的关键时刻。莫说是卫飞的笑声。便是一点轻响也会干扰到他们。

卫飞笑呵呵地径自走到了丹增地身边。“丹增。不要停留在那个境界之内了……”他伸出右手。食指轻轻的点在了丹增的眉心。然后手掌虚扣。“啪”的一声。在丹增的头顶天门上拍了一掌。“你知道的。丹增。偶然会有障碍发生。来。让我引导你……”

那几名少年身形一晃。便要扑过来。措姆喇嘛也是一脸的怒容。对于密教的弟子来说。有的人终其一生的修炼。为地便是此时的片刻。从入到灌顶。到开启心智。都是上师在引导。虽然很多人一生当中会有数个上师。但上师就是上师。那代表着宗派密法的传承。尤其是转识破瓦如此重要的修行。那是必须上师一对一引导的。更别说卫飞这样一个根本就不是密教弟子的外人。

但就在这时。令祝月影终身难忘地一幕发生了。就见卫飞地右手还没离开丹增的头顶。本来明明已经过世了地丹增。却忽然睁开了双眼。不可思议的又活了过来。他也是“呵呵”一笑。跟着换了个法印。却是双手合十。口中做偈:“转识顿成就。即入净乐界!”

卫飞手掌一抬。只听得“嗤”的一声轻响。丹增的头顶天门闪出一团五彩的光芒来。紧接着一股圣洁无比的气息。仿佛自九天而降。随后五彩的光芒大盛。光华闪耀。刺得帐篷内众人不由得闭上了眼睛。再睁开时。便只能见到一道五彩的残影正在穿过帐顶逝去。

祝月影死死的按住自己的嘴巴。才没有尖叫出声。端坐在唐卡下的丹增身体。就在眨眼之间居然已经消失不见了。只剩下一叠衣装堆在了那里。那几名少年五体投地的匍匐下去。措姆老喇嘛的神色复归于平和。虹化!那是比转识成就还要再高一层的境界修为。

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卫上。卫飞很西化的耸了耸肩膀。他其实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从外面一进帐篷。他的神识忽然离体升空。对于阴神出体。他已有体验。所以能坦然处之。可是阴神中所见。却是他从未看到过的。只见眼前有五重光华。似乎是代表了五种转识成就的境界。

关于转识成就的五种境界。卫飞还是知道的。破瓦的五种成就第一是得法身。第二是得报身。第三是得化身。第四是得三种想。可主宰神识。随意投生。第五则是上师所修之法。以大悲力和**力来引渡他人。

卫飞的阴神出体后。便看到了丹增的灵识。他一时间也分辨不出丹增究竟是处在了转识成就的哪一层境界中。只是本能一般的感觉到丹增此时所在。并非是他应该去的地方。真正法身、报身与化身的境界。以他的慧眼倒是能辨认出来。只是在这样一种虚幻的境界到来前。丹增的灵识还没有成就。便无法辨识了。而现在丹增真正所去的。乃是他宗派的传承。是本尊的境界之在。

就在这时。异变忽起。卫飞恍兮惚兮的阴神尚未归体。措姆老喇嘛张嘴欲言之际。一道阴冷无比的气劲。刀子一般“嗤”的一声。在帐篷上刺开一股裂缝。直扑向了卫飞。阴神出窍之时。本体绝道家的修为。但是那措姆喇嘛的境界似乎也到了这一步。他当即开声怒喝。“嗡阿尼悲咪!”六字大明咒。便如炸雷一般的响起。随后他将手中的摩尼轮一抛。那摩尼轮便悬空定在祝月影、赵老师与小胡三人的头顶上方。摩尼轮快速的旋转着。银链飞舞。道道的银光犹如一把撑开的大伞。将三个人护在了其中。

“噗噗”数声。就在措姆喇嘛的六字大明咒。将那道阴劲震散的同时。牛皮制作的帐篷忽然四分五裂。几条黑影随着高原的狂风扑向了措姆喇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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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十九、在那遥远的地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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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在那遥远的地方(中)

第五部密宗法王:二十、在那遥远的地方(中)

卫飞连声咳嗽着,用阴掌在胸口拍了几下,嘴角边又有血丝滴下,他以全速并且强提着一口气,连行了数个小时,此刻天色已亮,眼前的景色却是恍如未变,山脉雪峰,草原戈壁,单调的让人心灰意冷。措姆老喇嘛也圆寂了,他是米日巴拉家族的人,也是噶举派的大喇嘛。

关于卓玛的事似乎并不复杂。她是米日巴拉家族领地的牧民,她和丈夫都是米日巴拉的信徒。可是却在去参加米日巴拉家族一年一度的法会途中,卓玛的丈夫遭受到了意外,眼看便要不治身亡。

卓玛费尽了千辛万苦,求到了米日巴拉家族的上一世活佛,希望活佛可以施展佛法神通,救她丈夫一命。但是那时的活佛,刚刚做了转世的预言,并且已经证得了虹化神通,八天内必定会虹化而去,但若是以米日巴拉历经数世的加持之力,也未尝便不能救得了卓玛的丈夫。可是米日巴拉家族的其他人,却不会允许这种情况发生,因为那将意味着米日巴拉活佛千百年的传承,有可能就此断绝。

于是卓玛便含恨而去,她想不通自己一个米日巴拉活佛虔诚的信徒,在她最亲的人因为朝圣米日巴拉活佛,而命在旦夕之时,米日巴拉活佛竟然丝毫不加理会。极度的怨恨之下,卓玛的愿力竟然使她具备了接近本源的念力。

她的丈夫已经进行过了天葬,但在卓玛日夜苦思祈祷之下。愿力转化为念力,强行地留住了她丈夫的一点魂魄,并且自动吸取周近之人的精血,仅仅是三年的时间,便被她硬生生的用念力想出了一个她丈夫的肉身。

她这是由根本的信仰愿力而成地念力,等到米日巴拉家族那些隐修的高手们察觉到了之时,转世而来地小活佛却才不过刚刚年满四岁。但是此刻的卓玛却是非活佛所不能除去的了。所以四岁的米日巴拉小活佛,在苦修士巴桑的保护下。开始了千里追杀。却没想到一路入得中原后,别说卓玛了,便是小活佛也失去了音讯。

作为密教历史上最伟大的圣人米日巴拉,在其传承之中自然有着如何寻找转世灵童的密法,可是米日巴拉家族地人,却感应不到那独属于米日巴拉的灵魂印记,他们猜测若非是米日巴拉小活佛已经遭遇到了不测。便是他将自己的印记转识了出去。

正是在这种前提下,措姆喇嘛才会离开米日巴拉家,并由精通米日巴拉咒术的丹增守护,一路循着米日巴拉小活佛的气息而来。第一世的米日巴拉小时候父母早亡,被寄托在他伯父的家里,但是他的伯父却贪上了他地家产。米日巴拉随后开始修行了一种恶毒的咒术,一举咒杀了无数的人。

反悔后的米日巴拉便拜当时的玛尔吧为上师,继续修炼。终成正果,但是他早期修行的咒术却被列为禁忌。家族地传承与典籍中均不相授,不过实际上那种咒术还是在口口相传着,并且每一个修行者,都被视为是米日巴拉家族的护卫者,也是可能成为历代法王的传承之人。而丹增便是这一世最有可能成为米日巴拉家族法王的传承者。

只是尽管有丹增的守护,但此次密教盛世大因缘的降临,非但惊动了密教的各宗各派,就连那些隐藏在暗处的宗门也是蠢蠢欲动,以至于造成丹增与措姆的先后圆寂。好在措姆喇嘛终于找到了米日巴拉小活佛转识出去的印记,便在卫飞地身上。他坐化时地微笑,实在是让卫飞着实的有些不甘心。

当然,卫飞肯定不会因此便简单相信了措姆地话,但不管他相信与否,在措姆圆寂后。他至少是知道以他现在的功力修为。是抵抗不了那些暗杀的,而且不知道为什么。那些人方才一上来的目标就是他,似乎就算是米日巴拉家族的措姆喇嘛,也是后面在他阴神之力笼罩之下才发现了,才发现了米日巴拉小活佛留下的印记,那些人没理由比措姆还能提早。

不过现在去猜想那些也没了多大的意义,因为从离开帐篷后,他的身后一直有人追杀着,米日巴拉小活佛的灵魂印记在他体内,或者说只有通过他才能找到米日巴拉小活佛,已经不是个秘密了。他身有内伤,赖以保命的通灵慧眼,以及祖符古咒,无一不是极其消耗精神的,而且丹增和措姆相继圆寂后,被他用阴神修复好了帐篷内就只有祝月影、赵老师、小胡与四个小喇嘛,所以卫飞只好选择了跑路。

压制着伤势,一路狂奔,前方的山脉出现了一道悬崖,下方云雾迷蒙,虽然不知道究竟有多深,但跳下去还能存活的几率不大。卫飞停下脚步,思索了片刻,一直紧跟其后的那抹杀气逐渐的逼近,对方虽然竭力的在隐藏着行踪,但是却又怎能瞒得过卫飞的灵力慧眼。追来的只有一人,但却并不是个喇嘛,来人头戴毡帽,身穿黑色的紧身衣,中等身材,然而行动之间却是敏捷无比,脚下无声,但犹如豹子一般,充满了爆炸力,正是卫飞所担心的那种,有功夫在身的人。

倘若来人是个喇嘛,卫飞自付凭着灵力慧眼与祖符古咒,还等对付一下,怕的就是如同昨夜那三个人,一身的修为不亚于道家的性命双修。也看不出到底是什么来路,放在平时卫飞状态好的时候,也不会在意的,毕竟他曾经以“灵舞”轻松的放倒了道家三山五岳衡山宫的黄玉真人(见第二部《凤鸣山》之“灵者之舞”章节),可是此刻他体内有伤,精神不济,估计灵舞即便还能使出来,那也是瘸子跳舞。

卫飞随手捡起一块碎石,在地上快速的画了几道,然后便干脆的在悬崖边上盘坐起来,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这时的天色已经大亮,那人的身形远远的便显现了出来,相距不过百米,那人依然是飘忽不定的,却在将到卫飞在地上所画之处,忽然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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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在那遥远的地方(下)

第五部密宗法王:二十一、在那遥远的地方(下)

那人冷冷的看着卫飞,似是在掂量着卫飞的真正实力,这是他多年养成的习惯,一向谨慎小心,否则他绝不会紧紧的跟在卫飞身后大半夜,而不出手。昨天夜里卫飞的表现实在太过震撼了,这次行动的目标本来是措姆老喇嘛,可是却没想到米日巴拉家族竟然派出了那个只在暗中存在的护卫者丹增,而丹增也果然不愧是米日巴拉家族禁忌咒术的传人,虽然送上了一条命,却也使得他们之中的最高手,也是重伤在身。

但更令他们想不到的却还是卫飞,这个更加意外出现的人。丹增必死无疑,但是临来之前便已经知道了,那高坡的附近还隐藏了一个高手,所以为了稳妥起见,昨夜里他们选择第一个攻击的目标是卫飞,他们的选择没有错,可还是严重低估了卫飞,三名家族中一等一身手的人,居然被卫飞儿戏般的不知道给扔到了哪里。

东方的天际边,一轮红日已然跃出了头,那人却好像还是没有出手的意思,卫飞也微微眯着眼,看着朝阳初升,似是有些出神。然而地面上却有一道黄色,仿佛是烧焦了的线条,从那人的脚下开始,悄然无声的直逼向了卫飞。那条焦黄色的直线,划过卫飞先前所刻画的地方,毫无反应出现,还是箭一般的直指卫飞。

那道焦黄色的线条并无悬念的延伸到了卫飞盘坐的身下,然而卫飞却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静静地看着东方。那人也没打算一击之下便能得手,他只是更加小心的退了一步,此时的东方虽然红霞漫天,但是卫飞身后的悬崖却仍然是云雾翻腾,不知其深。

那人见卫飞丝毫不为所动,正在犹豫之间,忽然悬崖的左侧传来一声压抑的闷哼。随后“嗖嗖”的破空之声中,响起了一声恐惧之极地惨叫。那人顿时又后退了一步。下意识的双手一压,“哄”地一声,卫飞的身前爆起一团蓝色的火焰,映着天际边的红霞,显得是无比的妖异。与此同时,又一声惨呼,自卫飞盘坐的右侧悬崖下传来。

那人的身体很明显地一颤。似是像起了什么,微微的出了会神,他转过身来,“强巴尊者,你也看到了,我不是他的对手,拿他没有办法,他的神通不是我能对付的。”他说的竟然是汉语。有些缓慢,但字正腔圆,可见即便不是汉人,也算得上半个了,他边说还边看了一眼卫飞,似是有些古怪的样子。

“祝由术!”一个干涩生硬的声音响起。随后一条人影突然便出现在了卫飞地面前。身上披着只能用灰色来形容的僧袍,却正是在那高坡之上与米日巴拉家族的丹增,最后拼成两败俱伤的喇嘛,他裸露在僧袍外的双臂,干瘦的便如枯枝一般。“祝由术!半生苦觅,想不到时至今日终才得见……‘

被先前那人称为强巴尊者地喇嘛,言下颇多感慨,似是对祝由术求教已久。相比之下,他力斗米日巴拉秘传的咒术,但祝由术却是他穷尽一生都想学到的绝学。为此他几乎每年都要深入到中原各地。这么几年下来,居然给他搜罗到了至少十几个版本的典籍。其中不乏明清时期流传下来的孤本,当然也有不少自称精通祝由术的高人隐士。

然而等他研习之后却才发现,那些孤本与高人所传的术法,的确是正宗的祝由术无疑,其间就算是有所偏差,也是细微到了可以忽略不计,但是他却缺少了最为关键的一点,似乎在祝由术中,有一个极为独特地传承仪式,否则修炼出来地祝由术只是形似,而非真正的祝由之力。

“不错,地确便是祝由术。”卫飞微微一笑,伸出手轻轻一拂,面前的地表上边露出了他刚才的所刻,是两个由简单线条所构成的小人图形,而在两个小人的下面,则各自画了个似“鬼”字,却又多了些笔画的字符,“听你话中之意,似乎应该对祝由有所了解?”

“是的。”那强巴尊者点了点头,目光中不禁透出一片炽热来,“据我所知,在祝由术中,这种术法你应该以黄纸剪成人形,怎么?难道还可以在地上作画便可以依然有效的吗?”

“确实应用黄纸配以朱砂作符!”卫飞一摊双手,“可是你知道的,仓促之间,我哪里能想到会参入你们的密教之争中,我入藏自有别的因缘,黄纸朱砂并没有随身携带,不过祝由术……”他意味深长的又笑了一笑,“有时候也不一定非要那些东西的。”

悬崖的下方隐藏了两人,卫飞远远的便察觉到了,他在地上所画的,说起来也就是极为普通的祝由术法。民间传闻中,常有肿瘤患者,祝由术士剪纸成人,银针刺之,肿瘤自消,这是祝由术中的病灶转移替代的术法,但卫飞此时用来,却是巧妙异常,那人的两波进攻,都被他以此转移到了隐藏在悬崖下的两人身上。

沉默了一会儿,强巴尊者冷冰冰的开口说道:“米日巴拉以咒术扬名,他后来所修的无论大圆满法还是那若六法,但在高原密教中,即便他成就了活佛的果位,可是他最厉害的仍然是咒杀了无数人的咒术……”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顿,然后继续冷漠的说道:“高原密教的传承,除了那几大宗派外,还有无数的家族势力,这一次密教大因缘的盛世降临,大家都会誓死必争。我与米日巴拉家的丹增一样,都是家族暗中的护卫者,并且我所修炼的也是音密之术,因此对于中原道门的祝由术……”

卫飞不等他说完,便打断了他,“中原道门向来讲究法传有缘之人,这便是道门常言的法缘二字,依着道门的传统与我此时的身份,这祝由术的心法,我倒是有这个传给你的权限,只是我很想知道,即便我与米日巴拉小活佛有过结交,似乎也不至于你们如此的痛下杀手……”这一点他是刚刚有所领悟的,如果说昨天夜里的突击,是对方为求稳妥的做法,那么刚才在强巴尊者出现前,那人出手便是杀机的行为,连问都不问,那是对他起了必杀之心的。

(郑重道歉,这一段时间的更新不稳,是因为工作变动,每天忙于投简历面试,压力很大,并且租住的地方没有条件上网,这一小节还是在网吧里敲出来的。等工作的事情稳定下来,我会爆发的。感谢大家,鞠躬!!!

另就有读者指出书中有干支属性错误之处,这个事情当初是想,可能大部分人还是对情节感兴趣,就没在理论各方面下功夫,随便抠了几组干支,没想到还是有人看出来了,呵呵,这是我的失误,改之!)

二十二、法王之扎西(上)

第五部密宗法王:二十二、法王之扎西(上)

强巴再度沉默起来,正如他自己所说,他的尊者之名是来自于他家族护卫者的身份和职责。在高原上不管是不是密宗那几大宗派的信徒,也不管是哪个大家族暗中信奉了什么大神本尊,但却都当自己是三密相通的密教传承,他们的头顶都有着莲花生大士的加持之光。

因此,无论是从家族利益出发,还是从密教传承的角度考虑,强巴最先想到的还是密宗千年盛世大因缘的出现。但是他毕生所学所修的乃是咒术,在常人的严重,密教神秘无比,有大神通和大缘法,可身为密教弟子,修炼的又是三密之中的音密,强巴自己却是知道,那个在中原道门中似乎并不怎么被重视的祝由术里,所隐藏的秘密,对他个人的修为提升,是如何的至关重要。

良久过后,当藏历八月的阳光,穿透过悬崖下方的云雾之时,强巴终于做出了一个决定,他不知道自己的这个决定,直接的影响到了密教等待了千年的盛世因缘,也造就了道门一代法王的横空出世。旗门!这个从易道成立后,便注定要飘扬在道门上空的所在,本就是一面旗帜。

强巴缓慢的跪伏在地,双手前伸做五体相投之状,再抬起头时,他面上犹如铁石一般的坚决,“既是大因缘,便就注定了缘法的存在,得失之间,亦是是因缘。”他猛地一举右手,口中爆喝出一个古怪的音节来。然后他长长地叹了口气,“我只能做到此步,他日相见,不管你能否领悟,若还有命活下来,莫要忘了今日之诺。”

强巴一举手,卫飞的心中便是一凛。等他爆喝出声,卫飞凝聚全力。瞬间便出神而去。这是他一早定下的策略,他自知不是强巴的对手,而且他此时的状态,祖符古咒都难以发挥,那么唯一可以凭借的便只有阴神出体后的神通。但是阴神出窍后,他地本体却不得不守护,因此他所要争取的便是。在强巴出手地瞬间,他能顺利的阴神出窍,并且还有足够的时间,来用阴神的神通,护住自己的本体。

元神出窍,依照到家的修行体系来说,那是一大神通,虽然只是阴神。但是卫飞出神从来都是不受自控的,这一次蓄势已久,居然便能顺利地出神了。然而等他的阴神出体之后,他才忽然发现,自己竟是到了一片未知的神秘空间所在。天地苍茫,周遭的一切似曾相识。

阴神跃体而出后。扑面而来的却是一头白色的狮子,白狮的身后,是一道有霞光四射的门户,随后一段话便涌了上来,“空行刹中法太子,虹土顶上如意宝,前世夙愿今成熟,手持十三伏藏门,需此吉祥之钥匙……”

又是这一段话,卫飞不明白为什么两次在关键之时。都会看到这段话跳出来。不过此时地他无暇关想,白狮扑来。他本能的闪避了一下,但那头白狮却化为了一道白光,从他的身体上穿了过去。随即但见佛光万道,虚空中有莲花月轮,有水晶念珠,有银铃宝伞以及巨大的金刚降魔杵,仿佛便如唐卡中所绘的那样,这竟是一片佛国净土。

与此同时的吉祥寺大殿中,地面上摆满了酥油灯,大大小小地喇嘛们,分成数排,席地而坐。铜钹号角声中,一名七八岁的小喇嘛,头戴着顶高冠的僧帽,在几名老喇嘛的牵引之下,一路东张西望的走进了大殿,然后便盘坐在了中央的位置。

小喇嘛摘掉僧帽,嘴角边带着一丝儿童惯有的顽笑,四下里看了看。这时,一名老喇嘛走了过来,俯身低头在小喇嘛的耳边说了几句什么,然后拿起条哈达,放在了小喇嘛的身前。

小喇嘛点了点头,“扎西,你自小便在寺内修行,又完成了三年的入定苦修,真正是通往涅槃之路……”仿佛是背书一般地说到这里,小喇嘛双手合什,低头一礼。

他身边地那老喇嘛挥了挥手,年轻的扎西喇嘛双手捧着一条白色地哈达,自大殿外躬身而入。“因此……”那小喇嘛接过扎西手中的哈达,轻轻挂在了扎西的脖子上,“神圣的当巴索南坚贡本尊,授予扎西喇嘛宝贵的修成业,并赐予萨迦宗巴派的法王之尊者名号。”说完这句话,他忽然童心大起的,伸手在扎西的头顶拍了拍,“扎西,你是个不错的修行者……”

正式拥有了法王之称的扎西,低着头走出了大殿,只见寺内的广场上坐满了五六岁的小喇嘛,一个个东倒西歪的口中喃喃念诵着,这都是从各地找寻来的转世灵童,他们正在进行最基础的修行,等到寺内的法会之时,便会从中筛选验证处真正的,吉祥寺内转世出去的大喇嘛的再世。

满广场的小小喇嘛们,懵懂无知的看着扎西,他们并不知道自己的命运已经被密教传承的仪式,无情的划定了一生的轨迹,此时的他们,说到底都还只是纯真的孩童。忽然一个小喇嘛伸手抓住了扎西僧袍的一角,“扎西喇嘛,你想过家吗?”

扎西怔了怔,清澈的眼神中闪过了瞬间的迷茫,他在那小喇嘛的脸上轻轻一抚,还没来得及开口,那小喇嘛却忽然一声欢呼,跳了起来,摇摇晃晃的跑到了走廊下,手舞足蹈的,学起了法会中喇嘛们的动作,时不时的伸出小手,拍打着那几名老喇嘛膝盖上的手鼓,直逗得那几个老喇嘛欢快的大笑起来。

看到此等情景,扎西的眼中也恢复了清澈,对于一个自懂事起,便在吉祥寺中修行的少年来说,扎西是属于没有通过转世再生验证的,不过他天资较好,于经义的领悟总是高于同龄之人一步,选择三年的入定苦修,是印证他的最关键的考验。

一般来说,通过了三年入定苦修后,不管是不是转世的灵童,都会获得修成业,而这个修成业,其实也就是喇嘛身份的象征,也是对他修行境界的肯定。此后,他便可以有成为大喇嘛,和成为上师的资格。但在扎西怎么也没想到,他最后竟会成为萨迦宗巴派传承的再世法王。

二十三、法王之扎西(中)

“南上师!”扎西静静地盘坐下来。(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对面是他地上师喇嘛。他地语气一如既往地恭敬自然。于自己授业地上师。无论他地身份有何变化。这份尊敬是永远不会改变地。

索南老喇嘛点了点头。“扎西。你已经不能再是个自律修行地喇嘛了。如今既然接过了宗巴法王传承地衣钵。便应承担起护教法王地重担。”

“可是索南上师……”扎西迟疑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佛为法门之主。以自在化众生。王有最胜及自在意。故称法王。《无量寿经》有记:“佛为法王。善超众生。普为一切天人之师。随心所愿皆令道。”另外。《法华经》中也有:“为法王。于法自在。安稳众生。故现于世。”

而这些却是扎西对法王这个概念地所有理解了。除此之外。便只有他体内忽然多出来地。无比强大地力量。可是扎西心中却愈加地不安起来。他知道如何应用这些力量。也知道这些神通强大到了什么程度。但惟独对自身地神通来历。还是模模糊糊地。更不知道身为法王。他所要担负地使命是什么。

索南喇嘛叹了口气。“扎西。我地孩子。我知道你地疑惑不安。来。到我地身边来。”

扎西依言上前。却是如灌顶开启心智时一般。五体投地地跪拜了下去。索南喇嘛伸手抚在扎西地头顶。扎西。现在你还只是传承到了宗巴法王地力量。

属于宗巴法王地智慧传承。你还没有觉醒。何谓法王。除却行使护教之责外。法王二字在高原密教地传承之中。历来都另有重任。那便是肩负着找寻密教地盛世大因缘。”

到这里。看着扎西抬起头地双目之中。更加浓重地不解之色。索南喇嘛轻轻摇了摇头。“孩子。这个盛世大因缘。我给不了你太多地启示。那需要你自己去寻找。去觉醒。否则你再为神通广大。那也算不得真正地法王。扎西。去吧。走出去。'为上师。我能给你地最后开启。便是智慧两个字!我地孩子。尽快觉醒吧!”

索南嘛平稳如常地诵经声中。扎西心下稍安。走出房门。远处雪峰映照出来地光芒。使得他不由便眯起了双眼。刚刚略有沉静地心。便又有些迷乱起来。密教地盛世大因缘。觉得很是沉重。尤其是他回想一遍所有被开启心智后。似乎并没有任何经文典籍中。有提到过这盛世大因缘地。那种迷茫地感觉更甚。仿佛初离了父母原有地少年。心下里尽是无底地不安。

悠长地山脉。便如一条长龙。尽头处忽然一落而下。映衬地山脉便仿佛真地如同飞龙一般。断裂地下方是一望无尽地草原。若是站在山头俯。便能看到独属于高原上地那独特地平房式建筑。以及成片成片地帐篷。形成一个藏民集居地镇子。

这个名为班果地镇子。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至少镇外已经通了简易地公路。每天都有班车直达数十里外地县城。而镇内也已经架起了高压线路。现代生活地气息随处可见。镇子口一家店面外地招牌上。甚至都有“联通移动入网靓号免卡费”地字样。

名班果。当地地居民都知道。这个镇子实际上就是属于班果大老爷地。当然这也没什么可稀奇地。在地高原之上。类似地大家族比比皆是。

这些家族无一不是拥有着百年地传统。可以行使地权力极大。加之他们地口碑也是极好。大老爷地尊称。不是随口而叫地。拥有这些领地地实际支配权力。大老爷们大都是德高望重之辈。

便在一处外表看起来金碧辉煌地宅院之中。那宅院并不在镇子地中央。而是居而靠后。紧靠着地山势奇险无比。院子地深处。一道毡帘紧垂地门房外。一名身着藏服地老人。双手合在胸前。静默不语。班果老爷……”旁边有人刚刚开口。那老人便一瞪眼。凌厉地目光使得那人赶紧住口。

良久过后。毡房地门帘一掀。那老人慌忙地上前一步。“法王怎么说?”门内无人应答。片刻过后。才听得一个苍老地声音说道:“此因缘起于西。而成于东。这次盛世大因。我不能言多。一切你自行把握。我虽然是最早醒悟地法王。可是次用功。依然是耗尽了所存地功德。班果。你好自为之。”

那班果老爷面色大变。立即便匍匐在地。又过了盏茶地时间。毡房内忽然光芒一闪。奇异地香气扑鼻而来。一道彩光穿过毡房顶。直冲着东北方而去。那班果老爷近乎恐慌地'情一定。又行了一番大礼过后。稳稳地站起身来。“尊敬地卡雀佛母法王本尊。您地佛光必将照耀班果地领地……”然后他冷静地唤了一声。“班果男杰。”

“班果老爷。我在这里。”班果杰也不知就从哪里一闪而出。班果老爷略作沉吟。“此次地密教盛世大因缘。早已不是秘密。但却是我班果家族地法王最先觉察。卡雀佛母地法王启示。起于西。成于东。即日起。班果男杰。你务必紧盯来自于中原地道门中人。哪怕只是风吹草动。你也要时刻细禀于我……”

“是!班果老爷!”班果男杰犹豫了一下。“班果老爷。事实上这几天好正有一名中原道门地人。已经进入高原。并且也与米日巴拉家族似乎有些关联。那边地人已经开始动手了。”

“那边地人已经动了?”班果老爷目中精光一闪。“班果男杰。我以班果家族大老爷地名义。命令你尽快会晤此人。若是联合不成。那便……杀了。”他异常果断地转过身班果男杰。除此之外。卡雀佛母法王已经转世而去。穷尽家族之力。你当以最短地时间。寻找到法王地世灵童。”随后他再次拜了一卡雀佛母法王。望您再世地灵识早日觉醒。使弟子有主骨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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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法王之扎西(下)

初初升任法王的扎西喇嘛。www.65txt.com<<>>便如一个普通的行脚僧人一'i海拔超过了四千米的高原上。一步一步的前行着。他还不是一个合格的法王。因为索南上师说过。无论哪个宗派的法王。传承的智慧觉醒后。都会知道法王的使命。以及法王对于密教的意义。

可是至少现在的扎西法王还不明了。而他的上师索南喇嘛处于密教的传统。不能对他多说什么。因此年轻的法王扎西。便只能如索南上师所说的那样。远足出游。在等待着法王再世传承而来的智慧觉醒的同时。去寻找那密教千年盛世来临的大因缘。倒是颇有几分旧时学子的游学之意。

一道山峰挺拔而起。郁郁葱葱的。全不似那些常见的雪山或是干黄秃秃的山脉。扎西仰起头。有些痴痴吉祥寺内外。他还没有见到过如此葱绿的一片。心神之中顿时便受到了极大的震撼合冲击。原本便灿烂圆融的心境上。立刻光华毫放。神识深处的一丝精神烙印。便如冰块一般。隐隐的有了融化的迹象。

忽然“轰”的一声。一道金光从扎西的头顶冲天而起。无尽的虚空。苍凉的高原。那些隐藏在其间的天地万物生息的轨迹。往复的冲击着扎西的神识。终于那一丝神秘的由转识而来的。前世法王的智慧传承。丝丝缕缕的开始在扎西的脑海中荡漾开来。_时的扎西昂首上望。

神色间庄严圣洁。一段文字流水一般的从扎西的胸中闪过。“空行刹中法太子。胜土顶上如意宝。前世夙愿今成熟。手持十三伏藏门。需此吉祥之钥匙。”

眼看着萨迦宗巴派的法王。便要在瞬间真正的再世归来。然而就在这时。扎西的身躯忽然一震。只见一点真灵之气。细若游丝。却仿佛流星一般。从东南方疾射而来。炮弹似的撞在了扎西扩散出来的神识上。那一丝前世法王的传承印记。立刻便如破损的碟片。流畅的画面顿时一滞。好似出现了马赛克断裂开来。随后无奈的停了下来。

扎西的双手在胸前相合。掌心成空。中指稍稍向外呈莲花状。然后自额头起。左肩右肩。喉部胸口。依次而下。同时口诵密咒。这是可以等同于披甲护身诀的护身神通“净三世”。不过很显然。净三世只是扎西下意识所为。或者说是前世法王的气息发动。他自己并不知道。_净三世”中的三世另指身口意的三密。此法诀可的行业口业与意业的世清净。换句话说。在“净三世”法诀的护持下。不管那点真灵之气有着什么来历。都不会有业力加在扎西的身上。

“自然法同。清净和平!”随着扎西的诵经声。那道自西南方突兀而来的真灵之光中。突然似有叹息悲鸣声发出。真灵之光下坠。仿佛气球破裂。慢悠悠的飘了许久。才在道火光闪烁后。再也不见。_扎西却又在发愣。那点真灵之光中。似乎有一些他异常熟悉的气息。他隐约觉自好像做错了什么。

“原来是净三世……”扎西缓缓的收起了法诀。他的身上无形中已经多了一丝威势。那是密教法王才有的气息。但是还没等他彻底的清醒过来。他忽然又有感应。前方的悬崖之下。只有法王才能感应到了一股气息。清晰而又强烈的传了过来。_::此牵引。扎西的身形在心念一动之下。便已经飞身跃了过去。

石密布。抬头望云气缭绕。只见一个人仿佛散架一般的躺在那里。浑身的血迹。只能从他胸口的起伏还可以看出。仍有着一丝的生机。_当巴大神!”扎西忍不住惊叫来。那座山他看起来都觉的头晕。这人分明就是从上面摔落下来的。居然还能留命一线。实在是命硬。

西着那人失血过多的脸色。一时之间竟是该如何是好。他手忙脚乱的将那人的身子摆平。耳中忽然传来一声虚弱的叹息。“我全身的骨头断了一大半。麻烦你能不能……”扎西低下头。却看见那人忽然显很是诡异的笑了一笑。“你能不能从我右边的衣袖里。取去一个东西……”

扎西“啊”了一声。那人说的是汉语。不过此时的密宗喇嘛们。尤其是那些被当做转世灵童培养的。汉语差不多已经成了他们的必修课之一。毕竟喇嘛们也要与时俱进。广博见闻。多习经文的。

那人乎是知道这一点。所以并不惊异一个土生土长的喇嘛能听懂汉语。见扎西从他右手衣袖内取出了一个仿佛圆珠笔似的东西。拧开后里面装的却是把长短不一的银针。“请你将这些银针。依着奇经八脉大周天的**位插在我……”说到这里。那人忽然苦笑起来。“我倒是忘了。你是个喇嘛。就算学习过汉语。却又怎么会懂的这些道家的经脉**位……”

扎西怔了一会儿。忽然很羞涩的也是一笑。“不。我好像知道你要做什么!”他凝神了片刻。抽出银针。一根一根的插在那人的身上。手法虽然僵硬生涩。但入针的尺寸与认**之准。竟是分毫不差。插针的顺序更是到家秘传的大周天心法线路。扎西便仿佛是从小便修习了般的纯熟。

全身插满了银针。那人无论是精神还是体力。都是有所恢复。他右手的食指微微抖动了一下。插在他右手腕上的一枚银针。角度与尺寸都略微的变了一点。“经过如此调整。接骨与生雪的效用便会大增。”他又笑了一笑。虽然满脸的血迹。但那笑容却是灵动之极。“我叫卫飞。来自中原道门。不知道你是密教哪个宗派的喇嘛。居然对道家的修行心法如此之熟……”

扎西有些腆的摇了摇头。“其实我并不懂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我一接触到你的身体。那些什么经脉**位。便忽然就知道了。”

二十五、五相成身(上)

他心通!卫飞不由的微微一怔。(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想不到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居然也有这样的神通。不过这个念头也就是一闪而过。密宗的修炼体系本身就极易出现神通。甚至就是专修神通的。而且神通是以个人的慧根而定。有的人福报深厚。天生便有神通在身。可是在藏密。在雪域高原。扎西喇嘛这个年龄便有此神通的。他的来历与身份。就不可能那么简单了。恐怕至少也该是某个仁波切的再世之身吧。

想到这里。卫飞的心中忽然一动。“法王”两个字便从心头跳了出来。佛就是法王。卫飞对法王的认知不比扎西多。活佛仁波切法王。都是可以一代代转世再生的。这是密宗的一大传统。毕竟在密宗的修行系统中。如何超脱生死。那是密宗的根本。当然也有可能。这些只是密教愿意对外显露的冰山一角。

“我叫做扎西……”扎西喇嘛果然像是感应到了卫飞心中所想。“是萨迦宗巴派的法王再世。”他双合什行了一礼。然后抬起头来看着卫飞。语气中隐隐的有些兴奋。“请问您是哪一宗的法王?虽然不知道为何是中原道门的人传承了密教的法王。但是既然同为法王……”

“我?法王?”卫飞忍不住便是一阵的咳嗽。好在他虽然让扎西扎的**位。只是道家大周天的经脉。但体内紊乱的气血略有通畅后。他便悄悄的改变了银针入**的角度和尺寸。

他学自苏基业的祝由奇刺针法。乃是当年黄青云留下的绝技。几句话的工夫。他脏腑间的伤势。便舒缓了不少。不然恐怕少不了要吐出几口血来。

“没有错!”扎西却是异常认真而又诚恳的点了点头。“法王的身上虽然还没有相应的神通力量。但那种气息我却再也熟悉不过了。如果不是'教的法王。是不可能拥有独属于法王才能具备的印记的。法王是汉人。但是或许是和我一样。都是如索南上师所说的那样。还在等待着法王传承的智慧觉醒过来。”

莫非是米日巴拉小活佛留下的印记气息。卫飞下意识的内视了一下。却惊愕的发现。自己的神识中。竟是不知何时多了一下霞光。他急忙凝神细看。刚一接近那一点霞光。顿时“嗡”的一声。他的神识便进入到了一个奇妙的世界之中。

但见红蓝绿黄四色翻腾的火焰之下。有着两柄巨大的金刚杵。再往下便是如麻的夜叉。城墙一般的夜叉复下。却是各色的莲花朵朵。一座三层高的宫殿。便坐落在层层的护卫之中。那宫殿的最上层。是结金刚总持的法相。中层是历代的传承济济一堂。下层则是有着法基的主殿。

莲花日轮宝座组成的法基。乐空不二。可通达解脱三门。主殿的四门外各有兽面母守护。四方共有十六位的供养天女。宫殿内雕龙画凤。幡憧宝盖。这是一座坛城。外围上方的虚空之中。却还有着数尊宝相庄严的金刚菩萨。

卫飞的神念飘扬。差一点便要迷失在其中。幸亏这是在他自己的灵海之中。他有着足够的自控之力。瞬的恍惚后。清醒过来。这绝对不是米日巴拉小活佛留下的印记。卫飞想了想。便猜到这极有可能是在自己摔下来昏迷后。进入到他神识之中的气息。但这股气息的来历出处。以卫飞对密宗的了解。就难以推测了。

不过。是扎西也能看到这一幕。从小便进入吉祥寺修行的他。一眼便会辨认出。那一方世界。竟然便是密教卡雀佛母的坛城。而在那坛城上方端坐守护着的。俱都是密教数千年来诸如那若萨迦等派的主要传承上师。由此可见这位卡雀佛母的来头是如何的惊人。只是可惜。尽管旗门的地位超然。但毕竟还是属于中华道门的范畴。

卫飞和扎西都不知道。这道属于卡雀佛母护教的法王气息。实际便是那个班果小镇上。班果家族刚刚坐化。正要转世而去的法王之灵。在经过上空时。恰遇扎西法王的传承将将要醒。“净三世”是可避业力的法诀居然就那么机缘巧合的被扎西给逼了下来。

密宗对生死轮回的感悟。尤其的六成就法中的破瓦和中阴成就法。即便是还没有超脱。但至少已经把握住了某种天地间的规则。或者是说在雪域高原。这一片神秘圣洁的土地上。隐藏着所谓密教而存于世的力量与秘密。在这里自主的超退生死。已经成了一种传承。

但尽管如此。无论是活佛还是法王上师。当他们选择了转世之时。也只是能预知道自己的下一世所在的大概方位。因果的力量永远存在。因此卡雀佛母法王的真灵。被同样身为法王的扎西逼下来之后。从悬崖跌落的卫飞。生机微弱。又在昏迷之中。那道真灵便自然而然。同时却也是无可选择的。只能进了卫飞的体内。

前后推想了一番。卫飞便已猜到这股扎西口中所说的法王气息。应该便是自己昏迷时入体的。他苦笑着了口气。在悬崖上。那位不知从何而来。又因何非要追杀他的强巴尊者一出手。他便阴神出窍。而后到了一片奇异的时空之内。他原本的打算是。阴神出窍后。以隐身的神通护住本体。然后再与强巴一斗。

但是没想到那强巴尊者并没有对他发起真正的攻击。而他的**竟然也诡异莫名的。跟随着他的阴神一起进入到了那片空间。也就是说。卫飞自感是阴神出体。实际却是他整个人都到了其中。随后发生的便是。在那片佛国净土中。不敢乱闯的卫飞。心生离意后。突然就从高空坠落。摔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而这还他在着地的刹那。身体的剧痛。让他察觉自己并不是阴神之身。瞬间的调整。才没有当场摔死。

有筒子说净三世是东密的法门。这个在下自然是知晓的。嘿嘿。披甲护身诀和九字真言。都是东密捣鼓出来的。临兵斗者。

二十六、五相成身(中)

卫飞平躺着。www.65txt.com

只见上方依旧是云雾迷漫。却不知那里是否真的隐藏着一方世界。那头白色狮子和它身后的那道门户。想起那道门户。卫飞的心中忽然好没来由的跳了一跳。而且他可以肯定。这种感觉绝不是那股所谓的法王的印记带来的。那道门户他竟然有熟悉。仿佛是千百年的轮回过后。他终于再次回到了家。

卫飞定了定神。这种感觉极其的怪异。甚至让他有些别扭。但却来的真实无比。卫飞很不欢。因为他觉的无从把握。那是一处什么存在?竟然能使他阴神本体同时被入。而他还不自知。还有那一段古怪莫名的话。他不的轻声背诵了出来。“空行刹法太子。胜土顶上如意宝。前世夙愿今成熟。手持十三伏藏门。需此吉祥之钥匙……”

“卫飞法王……”扎西忽然又兴奋起来。“便是这段语。刚才我也感应到了。这是只有密教法王才有资格传承到的。索南上师说。法王除了护教之责。还有一个盛世大因缘。卫飞法王。这段语。你可有感悟?”

卫飞再次苦笑叹息。不知道该么对扎西解释。实际上那段话他早就在遇见扎西之前。已经在神识中看到过一次了。可是身为密教正统法王的扎西都不道那是什么意思。他又如何能有感悟。~~~~

“卫飞法王。卫飞法王……”扎西见卫飞怔怔的出神。连唤了两声。不见卫飞回答。以卫飞是伤重难以支撑。正在行功疗伤。便捏了一个法诀。轻轻的禅了起来。他的心性极为单纯自幼便入了吉祥寺随后便是三年大定苦修。就成了上师口中萨迦宗巴派的再世法王。这中间他甚至都从来没有出寺。为附近的牧民们做过一次法事当真便如白纸一张。

而他的上师索南老喇嘛自然是知道扎西所面临的瓶颈是什么。身为一个仁波切。同时也宗巴派的大喇嘛。索南老喇嘛就算是对法王的传承有所了解但为扎西的修行。他也不会露出半点的口风。扎西要想真正的到宗巴法王的智慧传承。最需要的便是入世。不入世又怎么能领悟了。宗巴法王历经数代的智慧经验呢?尤其是密教盛世降临的大因缘。

很明显。扎西的禅中有着一种奇妙的效用。本来是头疼怎么回答扎西的卫飞。体内气血愈加充足。他甚至仿佛能听见断骨处接合时发出的声音。这便是法王的神通力量!卫感叹着心法转。暗自祝由。他此时已的仓祖以及古咒术。再行使起祝由之中的接骨术。只是数息之间。全身上下断裂的骨骼竟便已经愈合如。只是脏之间所受到的震荡内伤。那需要实打实真气修为。取巧不了。而仓祖符与古咒术又都无不是需要他自身的精气才能生效。只能慢的休养。好在这也算是常的内伤只要他用功略微的真勤快一些。好起来也只是几天的时间

已是未时三刻。西斜的阳光渐渐被山脉所隔。山影幽长。卫飞摔下来的悬崖尽头这一处。却恰好还看到一片阳光射过来。仔细的梳理了一番后。卫飞觉的以扎西法王应该具备的神通。以及密宗对中阴成就的印证。或许是以分辨的出。他身上法王的气息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但就在这时。只见两条长长的人影快速的奔了过来。隔着老远便听到有个苍老的声音说道:“|喇嘛。你们遇到了什么困难?”

卫飞躺在那里头不能动。却见扎西急忙站了起来。恭敬的施了一礼。“大喇嘛。我们的确需要一些帮助。”大喇嘛小喇嘛。在高原上不是以年龄来划分的。所谓的大喇嘛。其实是一种身份的象征。在密教里每个人都可以成为上。但是仁波却是单指伟大的上师。法王活佛。而大喇嘛便是那些修为精深。但非再世而来的喇嘛。他们的身份等同与中原道门中的长老。而小喇嘛则是类似小沙弥。

脚步声响中。有两人渐行渐近。然后两个人出现在了卫飞的视线之中。当先是名老喇嘛。披红色的僧袍。年过七旬。然而目中却是精光闪烁。身后跟着的是一和扎西年岁相当的少年喇嘛

那老喇嘛看到躺在的上满身是血的卫飞。常年修行如古井不波的脸上。也不禁微微动容。“赤巴。快去瞧一瞧。怎么伤的如此之重……”

少年喇嘛赤巴应了一声。走到卫飞的身前蹲了下来。伸手在卫飞的脉一搭。沉吟了片刻。刚要说话。但他目光不经意的一扫之间。忽然发现卫飞的身上。那破烂衣衫间。竟是插满了根根的银针。赤巴半张着嘴。就那么怔了起来。

藏医也是医学当中的一大体系。甚至可以说。在诸多的少数民族中的医学里。藏医是最完整也是最接近中医的。也有望闻问切。只是切脉的手法与中医有所差别而已。见赤巴小喇嘛久久不语。那红袍老喇嘛不满的摇了摇头。“赤巴。你这名字便是取自藏医之中。这等的伤势。自是先观他隆通之状。况且他这伤……”

“我这伤看起来骇。其实却也并不复杂。”卫忽然“咳”了一声。勉强提力出声。红衣的喇嘛。他隐约记应该密教的宁玛派。所谓的“红教”便是由此而来。尽管伤重疲惫之极。他的灵觉之中。仍然是生起了一丝的不安。“我只不过就是从上摔了下来。受了些震荡而已……”

“从上面的悬崖摔下?”那老喇嘛抬头上望。云雾中哪里看的到顶端。那老喇嘛回首看了眼卫飞。又再仰望起来。但就这一眼。却让卫飞心中的那丝警觉。更加的明显起来。一旁的赤巴小喇嘛。微垂着眼帘。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二十七、五相成身(下)

扎西很是奇怪的看着卫飞。(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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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看了看那昂首出神的红衣老喇嘛。从服饰上他也已经分辨出了。那老喇嘛是宁玛派红教的大喇嘛。可是在他的心中。一向是只有密教这个整体概念的。他不明白为何这两人都有些怪怪的感觉。

然而就在这时。突然卫飞一声爆喝。“扎西。小心!”扎西惊诧的猛一转头。便见那叫做赤巴的小喇嘛。正恶狠狠的一肘撞在了他的肋部。剧痛传来之际的同时。扎西看到|红衣宁玛派的老喇嘛。右手掐了个法决。正点向卫飞的眉心之处。

赤巴的一肘之击。硬生生将扎西打出了数丈之外。扎西手捂着肋下。吸了口凉气。直起腰来。他不知卫飞的修为深浅。也不知道那老喇嘛为什么要对卫飞出手。但却清楚以卫飞此时的势。那老喇嘛的这一指点下去。就算卫飞也是个法王。也是无法抵挡的。

第一次远离吉祥寺。一次遇到这种状况。扎西的脑海中还在迷茫着。但是他传承的宗巴法王的神通。却已经发动起来。但见扎西的身边忽然凭空生起层层的雾。然而薄雾中扎西的头顶。却有一轮圆明皎洁的轮。月轮中有白色的莲花。和一根金刚降魔。

那红衣老喇嘛的指尖眼看便要点中卫飞的眉心。忽然手指一顿停了下来。他仿佛是感应到了什么。诧异的扭头向扎西看去。“五相成身!法王!竟然是法王!赤巴。

快退……”

就在他的呼声中。扎西的身形似乎猛的一涨。那少年喇嘛赤巴顿时觉呼吸都有些困难起。此时的扎西仿佛顶天立的一般。身形无限的在扩大着不单单是巴。便是在卫飞和那红衣老喇嘛的眼中。也似乎是充满了整个天的之间。他头顶月轮的白色莲花和金刚。也是变的巨大的难以形容。山一般的压力。已然使的少年喇嘛赤巴难以抗衡脚下一软。一口鲜血喷出的同时。也“扑通”一声摔倒在的上。

那红衣老喇嘛的眉不断的跳动着。五相成身!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个看起来与赤巴差不多大的小喇嘛。竟然能使出如此的神通来。五相成身。又可以称为五转成身观或是五法成身观。这是密教之中真正只能通过灌顶心传的密法成就。也是说。五相成身。只是存在于传说之中。是各宗各派的护教法王才能有机缘。凭借着转世的记忆而的到修行法诀的。

五相成身。是以自己的本体来修行。完成本尊的具备五相。从而所有的神通。行使这一神通的前提和基。是要通达菩提心进入三摩的的安定境界。菩提心便是金刚心。有金刚心。自证金身。所谓己入佛身。佛入己身。即证金刚身。那宇宙的法界便已摄入月轮之中。此时扎西的身体。也便如金刚杵一般的|硬。

那红衣老喇嘛看了|卫飞又看看扎西的法身。神色不断的变换着。“原本以为你们只意外遇难的路人。却没想到一个是中原道门的高手一个是密教的王。”顿了一顿。他却再次抬上望。“好一个刺**接骨。好一个五成身。法王尊者。当此密教千年盛世大因缘来临之际。他这银针刺**之术分明便是中原道门的秘术你是密教的法王再世。怎么能在此时刻放任中原道门的人入藏?”

法王尊者!尊者这个称呼不管是密宗还是显宗。都是的了金刚菩萨后的果位。扎西对这个尊者的称谓有些惶恐。“大嘛。卫飞他也是密教的法王……”

那红衣老喇嘛一惊。是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卫飞。“他也是密教的世法王?且不说银针刺**术。他周身的气息。根本便只是中原道门的修士。中原人信奉莲花生大士。也无不可。但他已是中原道门中人。教义不同。他又怎么能传承密教法王的衣统?”

扎西点了点头。“是的。卫飞法王只是和我一样。还没有觉醒过来。所以……”他看起来颇有些不安的接着说道。“我和卫飞法王。至今都还不知那密教盛世的大因缘是什么。”

那红衣老喇嘛双手在胸前合十。低眉垂目。似是认可了扎西的解释。也接受了卫飞法王的身份。但他仍有意无意的向上看去。却让卫飞越发觉有些古怪起。那上方似乎隐藏着一方奇妙的所在。本来卫飞还不能肯定。他是阴出窍。却在不觉中居然将本体也带了进去。雪域高原自古便是神秘难解的。高功大德之人比比皆是。他们的心念和神识神通。于某一处留下一小世界。是很正常的事情。而阴神出窍的神通。在层次上是属于那一个境界的。所以卫飞并不能定。那有着白狮镇的门户。就是在上面的悬崖处。

但那老喇嘛时不时的举动。却是证实了卫飞摔下来的悬崖边上。的确是有着一处小世界的。

然而疑问却也在此。那红衣老喇是怎么看出来?卫飞是阴神出窍才入的其中。而扎虽然法王的智慧海没有传承过来。但一身的神通却是实实在在的。他没有发现。因此除非是那红衣老喇嘛的修为。远远超出了法王的境界。便是那红衣老喇嘛。早已知道那悬崖的边上。隐藏了一处小世界。

所以当赤巴发现卫飞银针刺**。是个来自中原道门的高手。而又的知卫飞竟然是从悬崖上下来的时候。便毫不犹豫的出手想要击杀了卫飞和扎西两个人。只是他为什么要么做呢?卫飞的眼光不由的便瞄了瞄那红衣老喇嘛的僧。以及带在他头上的红色僧帽。那老喇嘛感应到了卫飞的目光。冲着卫飞甚是温和的笑了一笑。

就在这时。卫飞心一动。忽然便想起了一些密宗的传承历史来。宁玛派又称为红教。但宁玛二字的原意。却是指古旧。他们所修行的也是以旧密咒为主。在高原上向来分为两大类。其一为阿巴。念诵经咒为牧民做些法事。谈不上是真正的修行;而另一脉则是典传承。主修的乃是“大圆满法”。想到此处。卫蓦的一醒。他于知道那红衣老喇嘛的用意何在了。

二十八、高原红(上)

第五部密宗法王:二十八、高原红(上)

随着卫飞的脸色一变,那红衣老喇嘛的胸口忽然一团白光闪过,他嘴巴微微一张,一道白光也如虹似箭的,直射向了扎西。但听得“扑”的一声闷响,扎西头顶月轮中的金刚杵,恰到好处的迎向了那红衣老喇嘛喷出的白光。顿时光芒四射,肉眼可见的波纹一圈圈的向外扩散着,带起的风声,呼呼的吹着卫飞、扎西包括昏迷过去的赤巴。

“果然是法王的神通!”那红衣老喇嘛似是有些吃力的掐起了一个法诀,然后轻轻的叹息了一声,“密教千年盛世,法王再世,可仍旧还是那大因缘。赤巴,你且过来……”一朵白莲从他的胸口飘出,飞到赤巴的头顶上之时,化作光雨纷纷洒下。

那少年喇嘛赤巴不知道是受伤了,还是被扎西的神通吓住了,他睁开眼却依然还是愣愣的。那红衣老喇嘛摇了摇头,“赤巴,他是法王尊者,我宁玛派的传承,从来便只是为了佛的启示,那盛世因缘的宝藏,是非我宁玛派的传人,所不能开启的。”

口中说着,那红衣老喇嘛一挥法诀,但见一道白光将赤巴缓缓的托起,半空中赤巴的双手双腿自动盘结。那红衣老喇嘛双手一分,便见他左手一串响铃,右手一面小小的手鼓,“赤巴,我今用我三世的修为加持于你,并在两大法王的见证之下,将你接渡彼岸,嗡巴尼呗咪吽!”

串铃响鼓,一团彩光犹如瀑布一般。便从赤巴的头顶灌了下去,赤巴紧皱着双眉,脸色变幻,时而痛苦,时而欢愉。看到这幕景象,卫飞张了张嘴巴,似乎是想说些什么。却还是忍了下来。谁知道扎西竟像是和他心灵相通一般,目光立刻望了过来。卫飞微微笑了一笑,他本来是想提醒扎西,不管那密教地盛世大因缘是什么,都最好趁此机会灭杀了红衣老喇嘛和赤巴。

只是转念之间,他想到以扎西的心性,恐怕是即便知道将来赤巴会构成极大的威胁,也是不会出手的。相比较他而言,扎西就真的只是个刚刚涉世的孩子。卫飞暗地里叹息了一声,便见那团五彩的光芒灌进了扎西地体内,而那名红衣老喇嘛的身形,却是一闪之间,不见了踪影,与此同时,天空中有道彩芒向着远方遁去。

“嗡巴尼呗咪吽!”口念着六字大明咒。少年喇嘛赤巴跨步而起,仿若金刚再世一般,浑身散发着一种强势无比地气息,这一刻仿佛夕阳的光辉都汇聚到了他的身上。只是此时,扎西的五相成身法相还没有散去,月轮之光圣洁无比。白莲生辉,巨杵颤动。赤巴的眼神中闪过一道怨恨的目光,看了又看后,转身离去。

一条小溪无比艰难的在戈壁上穿行着,时断时续地,弯弯曲曲却依然顽强的前伸,溪水很浅,可以清晰的看到水底。扎西双手一掬,捧起了一把水,贪婪的喝了一口。随手又小心的给卫飞也捧了把。“卫飞法王,多亏了你。若非是沿着这条溪路,你我还有口水喝,怕是几天前便已撑不下去了……”

正说到这里,扎西的腹内忽然一响。卫飞笑了笑,“七天未曾饮食,扎西,你饿坏了吧?”

扎西羞涩的摇了摇头,“没有……”他虽然有法王的神通,但却不是在入定之中,而这也是在荒无人烟地戈壁上。

“扎西,中原道门之中有一门心法,叫做辟谷的,倒是可以不妨一试。”卫飞轻轻的吐出一口气,脸色如常,丝毫不见重伤未愈与饥渴疲劳之相。几天前,赤巴离开后,卫飞和扎西却不敢大意,已经晋升为法王的扎西,和来自中原的卫飞其实差不多,对于密宗的传承历史是一知半解地,他们只是隐约的猜到,那红衣老喇嘛所在的宁玛派,可能与密教的盛世大因缘,有着极深的渊源。

又或者只是单纯的因为那所谓的盛世大因缘,高原密教的任何一个宗派,都不会希望被别人先行得到,对于只能由法王才可以找到的大因缘,不择手段反而更是正常的。那么卫飞和扎西,一个是真正地宗巴法王再世,一个则是疑似地法王,所要面对的危险便可想而知了,但凡是高原地密教,都不会允许其他的宗派,先出现再世觉醒的法王。

七天的时间内,卫飞强大的灵觉以及扎西法王境界的神通,一直都能清晰的感应到,在他们身后,时刻都跟随着几方人马,杀气腾腾的毫不掩饰。卫飞虽然熟知祝由术,但“熟知”和“精深”却是两种不同的概念,几天下来,他内脏的伤势差不多已经愈合,但断骨之处还是不能进行过于剧烈的活动,加之他所擅长的灵慧之力,易道和旗门之中,许多匪夷所思的法术,那是必须要他有着足够的状态才能使出的。

而扎西则更不用说了,他根本就没有法王的自觉,卫飞甚至可以想象,如果不是他身怀重伤,扎西恐怕是都有可能找个地方躲藏起来,可以说扎西能撑到现在,很大程度上只是因为,他觉得不能放任重伤的卫飞不管不问。在这种情况之下,两个人全然是依靠着卫飞的灵慧之力,左右迁回,也顾不得辨别方向,就那么闷头前行。扎西出吉祥寺,卫飞入藏,都没有做什么详细的准备,因此这一路上,两个人便是沿着一条小溪,渴了饿了就灌几口水,硬生生的挺过了七天的时光。

“卫飞法王……”扎西的眼中一亮,随即又低下头来,“怕是有些不妥吧?那毕竟是中原道门秘传的心法,传于六耳,卫飞法王不好交代……”

“不过就是吞气服食而已。”卫飞有些好笑的看着扎西,“辟谷之术其实很是简单,修行的境界到了之后,体内神气充足,自然便会进入到辟谷的状态,不过却也可以提出来单行修炼,所谓朝露晚霜,说的其实便是辟谷的心法了。”

二十九、高原红(中)

依着口诀。www.65txt.com-====-扎西缓运转心法。几口气吞了下去。顿时一股热气从胸腹间升起。心头一片暖洋洋的。数息下去。那种饥饿的感觉竟然一扫而空。待的又喝了几口溪水之后。扎西不自禁的打了个饱嗝。肠胃之间虽然没有那种进食过后的满足与充实之感。但却的确如暴食了一顿似的。

扎西目光有些复杂看着卫飞。他所属的宗巴一脉是萨迦派的分支。而萨迦派实际上所修的也是旧密法。最早信奉的便是宁玛派后来才改修的道果法只是于扎西在被印证了并非是转世灵童后。选择了三年的大定苦修。这些简单的教派传承历史。他还没来的及进一步学习。便莫名其妙的成了宗巴法王。所以他当然更不知道。这一次密教千年世的降临。其因缘便是起始于宁玛派。

这也是那宁玛派的红衣老喇嘛想要杀了扎西的主要原因之一。毕竟从根源上来说。萨迦的宗巴与宁玛乃是同宗同源的。高原密教之中。也就只有萨迦的法王。是宁玛派的最大威胁了。

密宗重神通也修神通。大类上基本是消灾增益降服勾招等四大神通。《明行道六成就法》却有细分。其中便有大力无比水火不侵虹化飞行隐身安等等。法王的一大职责是护教。因此扎西传承的神通也是以降服为主。<<>>是金刚萨垂勇猛的力量比起中原道门那有着数千年文化底蕴做基础的传承来说。密教是更接近本源的力量。就实在是无法与中原道门的种奇妙的术相提了。

扎西还在感叹着。听的卫飞“咦”了一声。“扎西。似乎你很快就可以喝到酥油茶了。”扎西一怔这才发现面前的溪水变有些浑浊。从上游漂流下来除了一些动物的皮毛草灰烬之中。甚至还有一片草原上常见的巾。扎西地肚子不由又叫几声。辟谷是可以饿与恢复精力。但从小到大养成的饮食习惯。尤其是心理上的需求。却是无法短期内改变的。流水中|来的这些东西。说明就在上游不远处。应该有一个部落的聚居地。

欢快的歌声笑语。隔了老远便传入到了卫飞和扎西的耳中。悠长低沉的马尾胡嘹亮的调。顺风还夹杂着酥油茶与浓浓地肉香。无一不显示着不远处山头的那一。狂欢正酣。扎西闭上眼仿佛有些神往我听索南上师说-年冬季来临之际。牧民们迁移的时候都会狂欢一次。姑娘们跳舞小伙子唱……”他忽然有些兴奋起来。孩子气的笑着说道:卫飞法王。我们应该去给他们祈祷加持地。”

翻过那道矮矮地山坡。便见一片枯黄之中。居然有绿荫不断。视野开阔处地中间。是个小小的湖泊。十株仿似垂柳的植被依然泛着绿意。此时的夕阳还未下山火却已经点燃起来。数十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载歌载舞的气氛正是热烈。

火架上烤着全羊鼓鼓的酒囊在众人的手中传着。男女老少都是盛装在身。仿若在庆祝着一个重大的节日。人群外靠近湖边的地方。地而坐着一位四十多岁的汉子。满脸地络腮胡子他看起来似乎酒已尽兴。有些醉醺醺样子可是目光转动间。不知怎地就看见了山坡顶上的卫飞。他使晃了晃头。又眨了眨眼。忽然大笑起来。“哈哈。尊贵的客人。欢迎你光临哈巴儿的部落。”

爽朗的大笑声惊动欢闹的人群。但大家的歌舞没有停顿。却是有两名十七八岁的少帽子上插着彩地羽毛。鹅色的长裙。各自手捧着一碗酒。笑嘻嘻地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向着山坡上迎了过去。到了卫飞的面前。那两少女高声唱起歌来。歌声悠扬。甚是动听。同时双双将手一伸。顿时酒香扑鼻。卫飞却是不由的一怔。一时间没有弄懂那两名少女的意思

“卫飞法王。她们唱的这是高原的祝酒歌。是欢迎远方而来的尊贵的客人呢!”扎西上前一步为卫飞解释起来。但他自卫飞的背后一现身。那两名少女立刻后|了一步。虽然还捧着酒。却诚惶诚恐的拜了下去。而接下来的一幕。更加的让扎西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只见山坡下所有的人。包括那醉眼朦胧的中年大汉。都跟着跪了下来。扎西怔怔的。不知道这些人为什一下子全都跪拜于地。卫飞急忙悄悄的用手捅了一下他。“扎西别忘了你是喇嘛。是宗巴的法王……”

扎西顿时一醒。在藏民们的心目中。喇嘛的地位本就高人一等。对于普通的藏民来说。喇嘛是最接近佛的人。尤其是那些居无定所时常迁移的游牧部落。这样的游牧部落。如是家族传承式的还好说。他们毕竟已经有了自己信奉的本尊大神。但那些因为各种原因而凑在一起形成的部落。在心理上似乎便像是逃犯一步。仿佛他们已经被佛所抛弃。因此。即便是个普通的喇嘛他们也会异常的尊敬。在高原上佛的教义虽然已经深入到几乎一个人的言行当中。作为喇嘛也许不能代替上师进行灌顶。但却可以带来那种皈后的归属感。

另外扎西经过了三年的大定苦。成为萨迦宗巴派的法王后。他外放的气息已经不知不觉的改变了。只不过他所接触到的第一个外人便是卫飞。而偏偏卫飞的界比起扎西来。只高不低。所以没有注意到扎西气质上的变化。但在那些藏民们看扎西金刚勇之中。浑身还散发着一种慈和无比的平祥之气。尤其是受到那些跪伏在地上的人群的愿力一激。扎西沐浴在阳下的身形。法王的威势汹涌而出。不自觉中勾招敬爱的神通之力缓缓的笼罩住了全场。

三十、高原红(下)

夜幕降临,天上有繁星点点,却在篝火的掩映下,显得遥远。www.65txt.com

法王的气势被瞬间引了一下后,扎西并没有因为自己的到来,而使得歌舞停止下去,他本就是个少年,天性中有些东西不是三年大定苦修,就能抹杀掉的。扎西只是以法王的名义做了套加持的仪式,然后哈巴尔部落的狂欢便继续进行。

此时的扎西盘坐在人群之外,他双手合十,脸上却是饶有兴趣的看着兴致不减的人群,他知道自己是个喇嘛是法王,但那围着篝火拉手成圈边歌边舞的人群,却让扎西有些恍惚,幼年时期在还没有进入到吉祥寺前的一些记忆,忽然就朦朦胧胧的涌上了扎西的脑海,不觉中他的目光便有些迷离起来。

卫飞的酒量极好,那两碗青酒还不至于难住他,只不过由于他和扎西是同伴,众人无形中对他也多了些敬畏,敬了两碗酒后,便不敢过多的打扰。对此卫飞倒是暗自苦笑,高原之上的好客之风,他是仰慕已久,作为中原来的汉人,他很是想融入其中体验一把高原风情的。

随着夜色加深,人群渐渐的散去,但篝火却更加的旺盛,歌声也愈的欢快,先行离去的都是些上了年岁的老人,留下来的自然便是那些正值妙龄的年轻人了,接下来才是属于他们的时刻。装酒的皮囊扔满了一地,歌声此起彼伏的对唱起来,小伙子的歌声中固然火辣辣地热情无比,姑娘们的回应却也毫不羞涩,脆生生的透出一股豪爽来。<<>>

忽然,那两名给卫飞敬酒的少女又自钻了出来,这次手中捧的却不是青稞酒,而是两条白色的哈达,那两名少女脸蛋红扑扑地,显见也是喝了不少的酒。将哈达分别挂在了卫飞和扎西的脖子上后,那两名少女手一伸,歌声响起。卫飞虽然听不懂她们唱得是什么,不过猜也能猜到,那是在邀请他和扎西加入到其中。

卫飞一笑站起身来,向着扎西看去,却见扎西躲躲闪闪的垂下了头,颇有些欲拒还迎的样子。卫飞禁不住又是微微一笑,“扎西,你是喇嘛,可是不要忘了真如本性才是法王的境界……”

扎西迷惑的抬起头,佛性自在?卫飞的话似乎有些道理,可是从小就开始接受的佛法教义,隐隐的告诉他卫飞所说地是不对的。卫飞当然知道他这么说,会对扎西造成什么样的影响。不等扎西细想,伸手便将扎西拉了起来,“扎西,道法自然,佛法亦如是!”

那两名少女的歌声停顿之后,篝火边的人群也跟着平静下来,但只是片刻过后,一阵亮的歌声响起,随即女声也整齐地唱了起来。仿佛是酒到了尽处,血气方刚的年轻人们,也抛开了身份的差别,此刻所想的只是一场尽兴而已。

左右手分别被一名少女拉着,围着篝火又唱又跳的扎西,脑子里还是有些迷迷糊糊的,脚下却是不由自主的踏上了相同地旋律。性情释放出来,很快扎西便身心俱都放松下来,完全的放下了喇嘛法王的气度,只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而已。然而卫飞却是知道,经过今晚之后,扎西的心性修为,必然会更进一步。

就在场中的氛围将要达到一个顶点之时,忽然一阵犬鸣马嘶的喧哗声传来,打断了众人的歌舞,场中一片寂静,包括卫飞和扎西在内的二十几个哈巴儿部落的年轻人,扭头向着那一片帐篷看去。只见一名女郎急匆匆地跑了过来,“扑通”一声便跪在了扎西的面前,“尊,请您救救我阿爸吧!”

扎西急忙伸手将那女郎扶了起来,还没说话却是不由得怔了起来,只见那女郎约有二十五六地样子,皮肤犹如白玉一般,在火光中闪耀出一种晶莹的光泽来,而她地眼神更是清澈的如同湖水,长长地睫毛眨动之间,泪水便滚了下来,“尊,求求您了,我阿爸……我阿爸他快要不行了。”

“不要着急,慢慢的说,你阿爸他怎么了?”卫飞不动声色的轻轻碰了下扎西。那名女郎清纯至极,却又有着种难以言说的妩媚,莫说是扎西了,就连他自己都有些心动的感觉,即便是羚灵也不曾带来的。不过卫飞本就是从入世中而修,对于上的控制,那自然是远远超过扎西的。

虽然扎西没有开口,那名女郎却依然很是恭敬的对着卫飞回答,“我阿爸他……阿母前年去世后,阿爸天天以酒浇愁,有时候喝的多了就吐血,也去了县城的医院,说是阿爸得了食道癌,可是阿爸还是那么喝酒,刚刚阿爸吐了好多血,他恐怕是不行了……”

“尊呼啦一声,众人全都跪了下去,“求您救救哈巴儿族长……”扎西不免有些不知所措,他是有法王的神通,可是法王的神通是以降服为主的那些消灾、增益的神通并不见长,他几乎是下意识的便向卫飞看了过去,他可是曾经一把银针亲自插在了卫飞的身上,自然是清楚这位来自中原道门,却身为藏密法王传承的同伴,有着一身不俗的医术。

看到卫飞点了点头,那女郎大喜,起身前仍不忘拜了再拜,虽然扎西还是没有开口,但能和扎西同行的向来也不会是普通人。

方才还在欢歌笑语的人群,沉默的跟在那女郎、卫飞和扎西的身后,来到一定圆帐之前。或许是听到了脚步声响,帐篷的门帘一掀,一个年轻人迎了出来,“阿丽,尊答应了么……”

这人身材魁梧,面相忠实,倒是于哈巴儿有着几分相似,显得很是沉稳,但当他看到那女郎阿丽身后的卫飞和扎西之时,仍然是激动的满脸通红,嘴唇蠕动着,却是不出声音来。扎西那瞬间外放的法王气势,已然使得他们忽视了扎西只是个少年喇嘛,那种自内心的信仰愿力,直接便让他们相信,有着传承的喇嘛是佛的使。

三十一、如是我闻(上)

在在这时。www.65txt.com<<>>忽然“”的一声。但见一条黑影闪电般不知道从哪窜了出来。直扑向了稍稍站前的卫飞。卫飞没来及反应。扎西眼中光芒一闪。“砰”的一声。那条黑影仰面后翻。结结实实的摔在的上。然后发出一阵阵“呜呜”的闷叫。却是一条黑色的大狗。

“黑虎。”那迎出来的年轻人呼喝了一声。不过眼中却闪过了一丝迷惑之色。那条黑虎然不是什么上好的名狗。但素来忠诚无比。几近通灵。从来还没有出过这种。主人未作指示便突然扑出去发起攻击的举动。当然除非是眼前存在着什么潜在的危险。想到此处。那名年轻人忍不住盯着卫飞看了一眼。脸上的神色也微微一变。

与此同时。扎西的目光也是一闪。若有所悟的看向了卫飞。而卫飞却盯着那条黑狗。怔了片刻。那条狗体皆黑。只在额头处有一点怪异的白毛。此时正张着嘴。尾巴翘起。恶狠狠的瞪着飞。显的奇诡无比。卫飞摇了摇头。很明显的也像是想到了什么。息了一声。踏步而入帐中。身后那条黑狗的叫声。莫名却有些凄呜起来。

帐篷内的摆设很是单。几乎就没有多余的杂物。哈巴儿斜躺在一堆兽铺起来的软卧上。脸色苍白。大胡子上甚至还有鲜血不住的滴下。看样子的确是到了奄一息的的步。帐篷内的酒刺鼻。任是谁如此的暴饮再强壮体魄。-====-怕也是挥霍不了多久的。

无论什么病。一旦发展成癌。总是代表着绝望哈巴儿部落的那些牧民在这点上的认。可以说比扎西还要清楚。毕竟扎西还是第一次走出吉祥寺。帐篷内此刻只有四人。命悬一线的哈巴儿族长。那名年轻人以及女郎阿丽然后便是卫飞和扎西。

女郎阿丽和那名年轻人都将希冀的目光投在了扎西的身上而扎西却是深信卫飞的银针之术。卫飞其实一进入到帐篷内。灵慧之力便扫过了哈巴儿的全身。只见哈巴儿的喉处有一片阴影黑气凝结。状果然很是严重。要知道黑色的光气。那便代表着不治。

祝由术中无论秘字符章还是针灸。对治食道的都有很多。但以哈巴儿的病情。用起来似乎效果不见的会有多好。就在卫飞犹豫之时突然间“汪汪”两声那条黑狗在帐篷外不知为何又再咆哮起来。卫飞沉吟了片刻。不由的苦笑了一下看来方才的灵光乍现。果然是有玄妙在内的。那条黑狗似乎是早有感应了。祝由术里是有着那么一个奇特的病例。

“去把外面那条狗给绑起来。”飞淡淡的吩咐了一句。顺手端起一碗酥油茶。心念一动间。仓祖符心法悄悄运转。无形中一道符已然是印在那碗酥油茶中。

“为什么?”那名轻人与阿丽时一怔。莫名的看向了扎西。扎西却是隐隐约约的仿佛是有所了解。毕竟他是再世的法王。境界与神通俱在。已经从那条做黑虎的黑狗有些异常的举动中。大致的推出了期间的因果。

不过。还没等扎西开口。那名年轻人已是愤然说道:“为什么?黑虎是我们从小养大的。许多次有狼群来袭击的时候。都是黑虎事先发现提醒了我们。就算它冒犯了您。那也是对阿爸的忠诚。您和尊者都是第一次来到我们部落。黑虎认生。”

“如果想救治哈巴儿族长的话。你最好还是按我的去做。”卫飞无奈的打断了那名年轻人。却是不好做出解释。“无论中医西医还是藏医。癌症都不是那么好治的。究竟是哈巴儿族长的病重要。还是一条牧羊犬更为重要。”

那名年轻人狠狠的了眼卫飞。在他的心目中当然是自己的阿爸更重。他不甘心的出了帐篷。随即便听到那条黑狗“呜呜”的闷叫声。紧接着黑虎捆绑的严严实实的被抬了进来。看着那名年轻人眼中的怒火。几乎便与黑虎一样不加掩饰。卫飞只好苦笑了一下。

“这碗酥油茶给黑虎喝下一半。”卫飞边说边转动着一根银针。这一招显然是的自苏基业的真传。但见一团银光闪烁。就在卫飞的指尖上跳来调去。

虽然不解。阿丽还端起那碗酥油茶。但那条黑狗却是紧咬着牙。死活就是不肯张嘴。卫飞皱了皱眉。伸手在那条黑狗的头上轻轻拍了一下。一道淡淡的金光不易察觉的灌入到了那条黑狗的头顶。

黑虎立刻便安静下来。口中叫了两声。似是与卫飞达成了什么协议一般。老老实实的一趴。任由那阿丽给它灌了半碗的酥油茶。随即便闭上了眼睛。阿丽端着剩下的半碗酥茶刚站起来。卫飞伸手将碗接了过来。示意阿丽退后。这时。就连那名年轻人也感觉怪异起来。再也不敢出声打扰卫飞。

卫飞左手端碗。右手食中二指夹着那根银针。静立了片刻。突然间伸手一甩。那根银针比一根香烟略长一些。无声无息的便从黑虎的咽喉刺了进去。见此情景。那名年轻人顿时脸色一变。|么长的一根针整个刺进黑虎的咽喉。差不多就要将黑虎的脖子刺穿了。他刚要开口喝问。忽然又闭上了嘴巴。

只见卫飞出手如电。探身便将那根刺入黑虎咽喉的银针取了出来。与此同时。黑虎的身躯一。从嗓子眼里发出了一声嘶吼。绷紧的身体一软不过却是睁开了眼睛。虽然眼中失去了那种慑人的光泽。却至少还活着。

再看卫飞。他手中的那根银针的针尖上。悬着一滴血珠。约有黄豆大小。细看之下。竟似还有几丝热气正慢慢的消散在空中。卫飞右手轻轻一抖。那滴血珠便落在了他左手的半碗酥油茶中。然后他将那半碗酥油茶递给了阿丽。“你阿爸喂下吧。半碗茶全都要喝了。”

三十二、如是我闻(中)

啊丽与那个年轻人都已经看得呆了,也不知道卫飞这之后,会对自己阿爸的病情有什么帮助,况且哈巴儿还是在昏迷不醒中,又怎么把那半碗酥油茶喝下去呢?看到两人的神色,卫飞摇了摇头,突然再次出手,那根银针便在阿丽和那年轻人的心惊肉跳之中,刺进了哈巴儿的咽喉,随后就见哈巴儿嘴巴一张,“哈”的吐出口浊气来。(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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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此机会,阿丽急忙把那半碗酥油茶,小心翼翼的灌进了哈巴儿的口中,她担心哈巴儿会呛住,另一只手不断的在哈巴儿的胸腹间轻拍着,然而哈巴儿却像是从口中直插了根管子道胃部似的,那半碗酥油茶竟是不见哈巴儿的咽喉动弹一下,便全部灌了下去。

喂了茶,阿丽便有些无措起来,她不知道接下来会怎么样。卫飞这时忽然看了一眼那名年轻人,随手拔出了银针,但见银针的针尖上依然是悬了滴血珠,只是血珠的颜色有些黑,还是将血珠滴在了碗中,卫飞将那空碗塞到了那年轻人的手中,“把黑虎放了吧,记得要用这碗给它吃些好的。”

那名年轻人立刻松开了黑虎身上的绳索,连拍了几下后,黑虎才四蹄踏地的站了起来,不过却是病怏怏的失去了生气的模样。而做完了这一切后,卫飞似乎是有些疲倦的挥了挥手,“好了,从现在起,不用太为哈巴儿族长担心了,再过半个小时,哈巴儿族长应该就会醒过来了。



那名年轻人带着黑虎出了帐篷后,片刻即回,也不知道他做了什么安排,只是看他的神情似乎一点都不相信哈巴儿在如此的病情之下,经过卫飞奇怪的折腾后,就会即刻醒转过来。他虎视眈眈的盯着卫飞,仿佛是生怕眨眼间,卫飞就会偷逃了似的。

相比较起阿丽和那名年轻人,扎西自然是对卫飞深信不的,他甚至都没想过为什么一个汉人,会传承到密教的法王衣统,就是认定了卫飞体内的法王气息,这种事情,换做是他的上师索南喇嘛,恐怕也是难以解释,这其中本就还有着许多连卫飞自己都不清楚的因果。

根本还不到半个小时,只是过了十几分钟,哈巴儿忽然轻轻咳了一声,阿丽与那名年轻人立刻飞一般的扑了过去,“阿爸,阿爸,您怎么样了?”

哈巴儿喘息了片刻,方才缓缓的睁开了眼睛,“阿丽,卓强……”待看到卫飞和扎西之时,便立刻明白过来,一定是这两人出手救了自己,他深知自己的病情已经到了什么程度,此时呼吸顺畅,平时麻木到连吐血都没有任何感觉的喉部,正有阵阵的痛感传来,那便是病灶有了明显的变化。

卫飞不等哈巴儿开口再说什么,冲着他摇了摇头,“哈巴儿族长,你地病如需稳定下来,至少还要我施术七次,你现在应以休养为主,少开口,慎饮食,如果想喝酒,八天后,我和扎西法王陪哈巴儿族长喝个痛快。”

卫飞这话已然是点明了,只需要八天的时间,在他的银针之下,哈巴儿的病情便能痊愈起来。阿丽的眼中泪水盈盈,直接便拜在了地上。那名年轻人,也就是阿丽地哥哥卓强,涨红了脸,低下头也跪了下去,只是不知道有心还是无意,两个人却都是对着扎西行的大礼,尤其是那女郎阿丽,偷眼看向扎西地时候,目光中更是有一丝异样的光芒闪过。

卫飞微笑着也不多说,便和扎西出了哈巴儿的帐篷。明月当空,清冷如水,卫飞缓步走上了湖边的小山坡,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胸腹间百般的杂陈,许多思绪不受控制的在心头翻腾着,他不由得心下一惊,瞬间醒悟过来。自从入了道门之后,先前的几番遭遇虽然说有惊有险,但他的境界总是在不断的提升着,而以他地根基却是无法支撑眼前的进境了。

“卫飞法王……”扎西一直都无声的跟在了卫飞的身后,他有些犹豫的样子,“哈巴儿族长的病情,确实便能如卫飞法王所说的那样,可以八天痊愈么?”

卫飞忍不住笑了一下,“扎西,我方才使用的乃是中原道门中的祝由术,在中原道门中祝由术自成一系,有着天医之称。而我恰好便与祝由门当代的传人关系不菲,这一招黑狗续命之术,实在是祝由地独门医术,扎西,你想学的话,我可以教你地。”

扎西的脸上微微一红,目光顺势向着山坡下看去,阿丽正站在那里,她要安排卫飞和扎西两人地住宿,却是不敢跟得太近,远远的再山坡下等候。

月朗星稀,但此刻身处在海拔超过了四千米地高原上,夜幕便仿佛伸手可触,卫飞甚至能感觉的到,那月光如有实质一般,穿透进他的体内,化作一阵阵清凉在经脉中运行着,片刻之间,卫飞竟是恍然有悟,他急忙一转身,“扎西,其实我用的方法,关键既不在针,也不在黑虎的身上,而是在于一道祝由秘字……”

祝由术的秘字符章其实并不复杂,比起《万法归宗》中的那些符来说,也就相当于繁体的汉字组合,扎西应该不难理解,并且经由卫飞之手后,那秘字便带了几分仓祖符的力量,扎西就算不懂得祝由的心法,却也应该能够挥出效用来的,“扎西,这一招黑狗续命的术法,除了秘字外,便是那条黑狗了,切记施术之间,绝不可激怒于它……”

“卫飞法王,你误会我了……”扎西慌慌张张的解释起来,“我并不是想学习祝由之术,你教了我辟谷,我已经很感激了,我只是真的很担心哈巴儿族长,当然,我也并不是不相信卫飞法王的神通和医术……”只说道这里,扎西无奈的看着卫飞周身上下,一阵青光闪烁过后,化成了一个仿佛极复杂的汉字,钻入到了扎西的手掌心,而卫飞居然就那么进入了定境之中。

三十三、如是我闻(下)

扎西苦笑着摇了摇头,他知道这是卫飞的修为到了一个突破关键的时刻,常理之下他是应该留在卫飞身边护法的,可是看了看卫飞印在他掌心的那道祝由秘字,又看了看山坡下阿丽的身影,扎西犹豫了一下,卫飞此时的状态是绝不可有外力打扰的,不过想来除了那些野兽外,哈巴尔部落的人是不敢靠近的,至于追杀他们的那些人,数日内倒也不用担心。www.65txt.com~~~~

扎西想了一会儿,还是觉得放心不下,他双手结印,十指翻飞,身、口、意三密相应,随着他的法印一定,只见卫飞的身周忽然仿似星光点点,犹如群星拱月一般,一座如同唐卡上所绘的坛城一般的护法阵容凭空显现。

只见卫飞的头顶,左中右六座金刚相护,四方金莲并接,于白云萦绕间形成了道道的屏障,一座巨大的莲台将卫飞围在了中间,莲台之下却是两名怒目金刚,各自手持着法器,杀气腾腾,身边两侧还有两名菩萨的法相。这显然便是莲花生大士的本尊坛城了,莫说是高原上的野兽,即便是有密教的高手来袭,除非对方也是和扎西一样的法王级别,否则绝难对卫飞有半分的影响,毕竟是法王的神通,有了莲花生大士本尊的护法,扎西疲倦的笑了笑,这一番的布置,耗去了他不少的精力,可是当目光扫过山坡下的阿丽之时,扎西忍不住心中跳了一跳。

仿佛是回到了洪荒时期,远古的气息无处不在,卫飞发现自己正处在一片荒原之上,拼命的前逃着,身后有怪兽相追,可是前方一片的汪洋,阻住了去路。

他能感受的道后面那巨兽的压迫,绝望的回过头来,一片阴影当头压下。“嗡”地一声,耳边如响洪钟,然而等他定下神来,却见蓝天白云,群山悠悠,高原似乎还是那个高原。

不过卫飞随后便发现,自己的体内好像是多了一些什么东西,可是具体的他也说不上来,只觉得浑身毛孔顿开,风就那么穿透过他的身体,身心俱是轻松无比,卫飞有些惑起来。却忽然间异象又起,只见天地间一片荡漾,仿佛是投映在水面上的倒影,被丢颗石子打破一般,一副末日的景象便展现了出来。

血杀之气无边无际地蔓延着,以致令得山河失色,日月无光,就在这时,忽然天花乱坠,入体琉璃一般的光芒当空射下,毫无问,那是佛的光辉。可是那杀气实在太过浓烈,即便是佛光也难以驱散,渐渐的佛光愈弱,终于化为一尊巨大的佛首,两滴泪水从那佛首的眼中滑落,虚空中只见一十三道光芒向着四下里飞射而去。

幻象散去,卫飞醒来,发现自己还是站在那里,四周山脉相连,仿佛亘古未变,但不知从哪而来地一股灵感,却是告诉卫飞要守住心神,于是在这一股执念之下,果然只是片刻过后,只见一道紫光横贯东西,随即他的身体一震,也漂浮在了空中。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自从入了道门便映在脑子中地这句话,忽然便化成了生动的影像,不过却也真是“道可道,非常道”,卫飞根本无法形容那种感觉,甚至想要准确的记忆下来都是很难。

道之为混沌,二之为阴阳,三之为万物,卫飞从来没有那么清晰的感觉到,天地万物原来就是如此诞生的一个过程。再次睁开眼睛,他仿佛觉得自己已经触摸到了那所谓“道”的存在,同时也感受到了密教那所谓的“密”字何在。无论是佛是道,是显是密,最好所指的都是这一片天地,永远不会改变的实质。

可是当他睁开眼睛,回到现实中哈巴儿部落所在地,那个小山坡上时,卫飞却又发现他似乎什么都没有悟到,体内依然是哪微弱到不值一提的真气,灵慧之力也没有进一步提升到法眼的层次。卫飞下意识的眯了眯眼睛,阳光温暖却又有些刺眼。这时,扎西的声音在耳边响了起来,“卫飞法王,您终于出关了。”

扎西一脸温和笑容的站在了卫飞的身边,他的欣喜显然是发自真诚。卫飞晃了晃头,这才发现日当正午,十月的阳光照在身上,是真正的暖意融融,而他自己却是盘坐在地。双盘俗称蝴蝶盘,是定功中最稳地坐姿,单盘会向一方倾斜,散盘却是会前后摇摆,但双盘相当考究人胯部和双腿的韧带。卫飞平时懒得用功,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双盘。

身姿也就是密宗中三密地身密,那也是法印的一个组成部分,双盘无疑是功效最为有用地。但对于初入门者来说,双盘却是一个煎熬,那种酸麻到了心底的感觉下,没有几个人还能入静入定。不过当修为到了之后,这个问题便会迎刃而解,便如此刻地卫飞,他的双盘标准无比,缓缓的站起身来,卫飞习惯性的抖动了一下双腿,却是吓了一跳,他的身形竟然不经意的跃了两米多高。

扎西丝毫不感惊奇,甚至比卫飞还要觉得理所当然,“卫飞法王,这次一定就便是七日,收获可是不小呢。”

卫飞一笑,他入定之前便有预感,因此才将那道祝由秘字传给了扎西,向着山坡下看了一眼,但见帐篷间不时的有马匹牛羊走过,只是那些帐篷却比他入定前少了许多,“哈巴儿族长的病应该已无大碍了吧!”

扎西点了点头,“午间的时分,我刚刚给他施了最后一道秘字,其实三天前哈巴儿族长就已经和部落里最强壮的年轻人赛了一次马,所以部落里大多数人已经先行迁移了,不知道卫飞法王何时会醒来,因为再过几天恐怕便会有风雪来临了,现在哈巴儿族长随时等着卫飞法王痛饮一番呢。”

扎西的话听起来极为平常,可是卫飞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是略觉不对,不由得便上下打量了一眼扎西。而扎西却也不知为何,微微垂目,“卫飞法王,哈巴儿族长准备了最好的青酒……”他仿佛是有些心虚似的转身向着山坡下走去,走了两步,他却又回过头来,像是在掩饰着什么,“卫飞法王,那条狗……黑虎已经死了。”

三十四、古武之灵(上)

女人是老虎】

哈巴儿族长果然是面色红润,笑声爽朗无比,中气十足,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数日前就只剩一口气的人,他一见扎西和卫飞走进帐篷,立刻便虔诚的五体投地的拜了下去,“尊,哈巴儿是粗汉子,不会说感激的话,而且哈巴儿部落里也没有什么能拿得出来的东西,但是我哈巴儿的部落最不缺少的便是最纯最烈的青酒。(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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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飞伸手将哈巴儿扶了起来,他其实很是欣赏哈巴儿这样豪爽的性情,对于哈巴儿的病,卫飞并不清楚那到底是不是食道癌,但他却知道所谓的结石、肿瘤,都是心气郁结而致,哈巴儿如此的豪气,似乎并不易得那么重的病。

而这种惑随着他将哈巴儿扶起来的时候,变得更加明显,就在一瞬间,卫飞忽然闻到了一丝奇怪的味道,这股味道既不刺鼻,也不那么恶臭,但就是让人闻了极不舒服。卫飞看了看扎西以及站在哈巴儿身后的阿丽与卓强,却都是面色如常,他吸了吸鼻子,那股味道却又消失不见了。

哈巴儿站起来哈哈大笑着,用力的将手一挥,“卓强,去把外面最好的酒拿来,阿丽,我的女儿,你是我们部落的百灵鸟,你的歌声可以让雄鹰停歇,那么就把最美的歌声,献给尊……”

就在这时,卫飞的鼻子忽然抽动了一下,他又闻到了那股奇怪的难闻之极的味道,心中一动,卫飞叫住了正要出帐的卓强,“哈巴儿族长,你的病还需要扎西法王再做一次加持才可以,既然是喝酒,不如等到晚上大家一起热闹好了。”

哈巴儿一怔,卫飞转向了扎西,“扎西,我刚刚出定,有些道理需要好好的想一想,你先陪着哈巴儿族长,我一个人去后山参悟一下。”

“卫飞法王,是我疏忽了。”扎西一入吉祥寺便开始了修炼,自然是知道在功态中领悟到的那些至理,要想真正的有所把握,就必须要在常态中也能体悟,否则便像是借来地东西,用过以后是要还回去的。

尽管早就知道高原的气候多变,但是卫飞还没有体验过,阳光如此的灿烂,不过在慧力运转之下,卫飞却是清楚的知道,三日内此地必定会有一场大风雪来临,同时他也感应到了,哈巴儿部落中潜在着某种致命的危险,只是不知道是因为身在高原,还是其他什么原因,此刻卫飞的慧眼并不能准确的预知,就好像那股似乎无所不在的奇怪地味道一样,卫飞就找不到它来自何处。

站在不高的山坡上,哈巴儿部落尽落眼底,湖面反射着阳光,卫飞眯着眼,山坡下哈巴儿部落的人在忙碌着,有的在准备着晚上的狂欢,有地再收拢羊群,部落季节的迁移是一件大事,因为哈巴儿族长的病已经耽搁了许多天,但大家也并不太过担心,对于气候的把握他们足够自信,再说还有晚上的欢宴。

忽然湖泊一角地两个身影引起了卫飞地注意。似乎是阿丽与扎西。紧接着两个人地声音传入了卫飞地脑中。卫飞苦笑了一下。他地境界其实是高于扎西地。而此刻就算是他堵住耳朵。那两个人地对话。还是会一字不漏地传来。

水波琳琳。扎西面色肃然。哈巴儿部落地百灵鸟阿丽。目光幽幽地看着他。“尊。天将要黑了。您还没有给我阿爸加持呢。”

“啊!是么?”扎西有点慌乱。“没关系地我相信卫飞法王地医术……”

阿丽显然是没有听清扎西对卫飞地称呼也是法王。在她甚至包括所有哈巴儿部落人地心目中。扎西到底是个尊。而卫飞也终究是个汉人。再厉害也不过是跟随扎西尊修行而已。那一手神奇地医术。自然是拜扎西所赐。又或即便卫飞是个与扎西同等身份地人。可是毕竟这是在高原上。密教地喇嘛更容易得到他们地认可。

扎西似乎有些心不在焉。阿丽不敢多说什么。两人沉默了一会儿。阿丽忍不住抬眼向着扎西偷偷看去。却恰好迎上扎西地目光。阿丽顿时心头一跳。脸上也是一红。目光再次悄悄地瞄去。却见夕阳下扎西浓眉高鼻。竟是显得异常地英俊。只不过年轻地尊神色似乎有些尴尬。凝着湖面地眼神不免略显走神。像是在掩饰着什么。

女人是老虎!山坡上地卫飞忽然想起一满是趣味地歌来。“小和尚下山去化。老和尚有交待。山下地女人是老虎。遇见了千万要躲开。走过了一村又一寨。小和尚暗自揣。为什么老虎不吃人。模样还挺可爱?老和尚悄悄告徒弟。这样地老虎最厉害。小和尚吓得赶紧跑。师傅。老虎已闯进我地心里来……”前这样子看起来。下山而去地小和尚。那老虎已经跑到他地心里来。扎西再是个喇嘛。再是个法王。再是自幼便进入吉祥寺修行。再被灌入“女人是老虎”地认知。但他终究还是个十七八岁地少年。即便在他地眼中女人就是老虎。可也是好看地充满了吸引力地老虎。

这是人的本性使然,“山下的老虎不吃人,模样还挺可爱”,管你是喇嘛还和尚,男为阳,女为阴,异性相吸,那是天道的规律。想到这里,卫飞忽然跳了起来,道是什么?密宗之密又是什么?他似乎无需想的太多。从没见过女人,直把女人当做老虎的和尚,直观的感觉是老虎很可爱,那便是道之所在,是密之所在,道法自然,而这便是自然。

卫飞心头一片的平静,只觉得如沐春风,同时他的会阴穴内忽然一热,一股热流在下丹田汇聚,随即便散向了四肢。这股热流异常奇特,既不是三昧真火的热,也不是拙火定的那种热,仿佛这股热流并非是印修炼而来,乃是属于他自己体内的某种奇异的力量,将将要苏醒的感觉。

是会阴穴而起,不是下丹田!旗门虽然号称超佛越道,但修炼的基础却还是以佛道为基础的,但是不知为何,他这个念头一起,那股热流却又立刻退了回去。

三十五、古武之灵(中)

他们?】

帐篷外的篝火已经点燃,火堆上正在烧烤的肥羊,不时的有油脂滴下,出“滋滋”的声音。(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哈巴尔的帐篷内一样是灯火通明,卓强一一满了四碗酒,跟着哈巴尔举起了酒碗,只听哈巴尔说道:“尊的救命之恩哈巴尔就不多说了,从此以后,不管哈巴尔的部落迁移到了哪里,但只要是我哈巴尔部落的人,信奉的都将是尊的法相。”

说完哈巴尔将碗中的酒一饮而尽,然后看着卓强叹了口气,“雄鹰总是要飞翔在高空,卓强,你是我哈巴尔的儿子,哈巴尔的部落不可能永远是无根的浮萍,过不了多久,你就要担起阿爸的担子,我是真的累了,不过现在我们有了尊的佑护……”

他这话的意思很是明显,可是未来的哈巴儿部落族长卓强,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有些心事重重的样子。哈巴儿不满的“哼”了一声,“卓强,阿丽是百灵鸟,那么我哈巴儿的儿子就该是高原上展翅的雄鹰,一个哈巴儿部落算得什么?我的儿子,你的胸中要装着这整座高原才是……”

卓强的眉角不易察觉的抖动了一下,再抬起头来便是满脸的坚毅,“阿爸说的是,哈巴儿的部落一定会更加兴旺的。”说着他上前一步,双手捧碗,单膝跪了下来,轻声的唱起一歌,哈巴儿和阿丽虽然没有跪,但也是将酒碗高举,跟着唱了起来,语调不高,却使得帐篷内充满了一种庄严神圣的感觉。<<>>

然而就在这时,卫飞的鼻子中突然又闻到了那股奇怪地味道,他不由得警觉起来,神识外放出去,但见帐篷外篝火映着星光,歌声伴着舞蹈,并不见丝毫地异状。神念扫了一圈,卫飞刚一回神,就见哈巴儿父子三人都将手中的酒大口的干了,他心思不在这里,举手示意了一下,刚喝了两口酒,忽然脸色一僵,随即又苦涩的一笑。

那两口酒一入腹中,卫飞便觉得肠胃间突然一阵剧痛传来,仿佛喝下去地竟是雪山下冰冻了千年的冰水一般,脏腑间立刻便被冻结住了,只剩下了那种根本难以形容的痛楚,直让卫飞恨不得自己地大脑神经也被冻住才好。深深的吸了口气,勉强将那股寒意向着丹田压下,然后他更加勉强的抬头凝视卓强,还没开口,忽然一阵寒气从他的体内飘出,转瞬之间,便变成了一尊冰雕。

哈巴儿与阿丽吓得仿佛魂都飞了出来,反倒是扎西脸上还挂着淡淡的微笑,只不过那笑容说不出是嘲讽还是怜悯,他也看向了卓强,“以莲花生大士的名义,将你的未来托付给当巴尊,你就是这样信奉当巴大神的么?”

“我……我只是,本来……”卓强忽然狠狠的将手中地酒碗摔了个粉碎,他一跃而起,“雪莲之心,他们没有骗我,即便是法王尊喝了这雪莲之心,也是抵挡不住的,不过扎西尊,虽然你没有喝,可是他们早就准备好了如何对付你……”

“卓强,你在做什么?”哈巴儿一声厉喝,他终于反应过来,卫飞的酒中被下了毒,而起是一种足以克制尊神通的奇毒,他的内心里虽然倾向于扎西,却从来没有轻视过卫飞,然而他实在是想不通,卓强为什么要在酒中下毒?

“阿爸,我想通了。”卓强显得很紧张,他全身都在抖,也有几分激动和兴奋,“区区一个部落领?不,我要做的是高原之王,他们答应我的,只要除去两位法王尊,那么整座高原便都是我的,扎西尊,您一个人现在是斗不过他们的。”

“他们?”扎西皱眉,摇头苦笑,“卓强,你竟然皈依了他们,可是你真的知道他们是谁吗?你又知道你这么做地后果是什么?”

“我不知道卓强脸上的肌肉都在抖动着,却忽然冷静了许多,“我也需要知道,哈巴儿只是个游牧地小部落,似乎还不值得他们放在眼里,而且别说一个哈巴儿部落,即便是整个高原,他们也不会在乎的,他们所要地是什么,尊一定比我清楚,我阿爸的病……扎西尊,我别无选择。”

哈巴儿族长地病果然蹊跷,扎西叹了口气,转头看向了哈巴儿,却见哈巴儿脸色潮红,浑身都在颤抖着,但可惜的是,那副模样怎么看都只是激动,而不是愤怒,很显然刚刚摆脱了病魔缠身的哈巴儿族长,在意的并不是他的病因,他已经成功的被卓强口中的“高原之王”四个子所吸引。

一瞬间,扎西忽然有种万念俱灰的无力感,他想不通哈巴儿看着他的目光中,为什么多了股杀气,就在八天前哈巴儿生命垂危,是卫飞和扎西将他救了过来,然而此时的哈巴儿族长,却毫不掩饰他的杀机,眼珠里的血色,几乎便要将扎西和卫飞淹没似的。

就在那种极度失望几乎要冲垮了扎西的心念之时,扎西却是忽然精神振作了一下,阿丽还跪在那里,她苍白的脸色显然是惊吓过度,可是她的眼神始终都在扎西的身上,还是那么的清澈,扎西甚至能从中分辨出,她的不安更大程度上是因为他。扎西并不知道,他方才失望之极的时候,他的灵海深处,有一点无形却真实存在的光点,在隐隐的散着光芒。

可是当扎西的心神转到了阿丽的身上后,那一点光芒便如来时一样,悄无声息的又再难寻觅。

无论是谁都无法想象,传承了萨迦宗巴法王衣钵的扎西,那属于法王智慧的传承,在刚刚要觉醒的时刻,却被一个女人用眼神给拦阻住了,所谓的因缘巧妙,自在于此。

扎西犹豫了一下,后退了一步,盘坐结印,他并不怎么担心卫飞,在他的心目中,卫飞确凿无的也是法王,银针刺穴与祝由秘字的威力,他都亲手验证过的,因此他还是相信卫飞就算是中了那什么“雪莲之心”的毒,一时间也不至于有生命之危。至于卓强口中的他们,他便要认真对待了,说来说去,都还是那个密教千年盛世的大因缘,他已经见识过宁玛派那红衣老喇嘛的作为了。

三十六、古武之灵(下)

【都死了,但是还有活着的】

大家同为密教弟子,面对着密教有史以来最大的一次盛世因缘,高原上的各宗各派却开始互相争夺起来,而不是应有的联手。www.65txt.com~~~~随着扎西心头的感叹,那一丝宗巴法王智慧的传承又在闪亮起来,然而就在此时,卓强口中“他们”的攻击终于动了,扎西不得不收敛心神。

“阿丽,你到我的身后来。”扎西淡淡的出声说道,他看着阿丽毫不犹豫的便走了过来,又看了看惶恐的哈巴儿与卓强,心头不由得升起一种异样的感觉。他左手前推,右掌横抹,光芒闪过,只听得帐篷外“扑通”数声传来,几条正扑向帐篷的黑影,被扎西轻松的解决,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扎西的脸色却更加的严肃起来。

扎西皱着眉没有说话,卓强与哈巴儿现了事情不对,更加不敢开口,因为按照卓强所知,此刻就算没有一群人缠住扎西,最少也会有个和扎西一样的高手出现,只要扎西和卫飞其中的一个喝下了雪莲之心,卓强就算是完成了任务。想同时对付两个法王,那就意味着最起码要出动三个法王,而在高原密教之中,这显然是不可能的,密教就那几个宗派,法王也就只能是那几个法王,如果能有超出三个法王联手起来,也就不会出现目前的局面了。

计划似乎永远跟不上变化,卓强总算是领略了法王地风采,还有就是他终于知道自己与哈巴儿部落,果真都不是他们能看上的,他就算是捎带上了整个哈巴儿部落,却连一枚棋子都不如。他悲哀的看着扎西一弹手指,但听得脆响声中,一阵烟雾升腾,雪莲之心冻结在卫飞身上的冰块,一边融化着,一边像被打碎了的玻璃似地掉落在地上。

似乎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的卫飞,舒展了下身体,一抽鼻头,忽然纵身向着帐外跃去,“扎西,有的你忙了……”话还没有说完,已经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此刻帐篷外就是一片黑暗,篝火上面压着几具尸体,一股冰冷的气息从那几具尸体上散出来,以致那堆篝火连一丝火星都没留下来,显然也是中了类似雪莲之心的毒。四下里鸦雀无声,唯有空气中充斥着卫飞三番五次闻到的那种怪味。卫飞的心中第一次满是愤怒的冲动,现在他已经知道了,那种奇怪的气味,是由死尸身上凝聚起来的死气。

风水相术之中都有望气之法,衡量地标准在细节上也许各有不同,包括道术之中望气而辨修行境界的心法,对于大凶或根本就是死气的判断,基本都是黑色的。然而对于死气地味道,卫飞却还是第一个闻到的人,毕竟在五眼六通之中,对于神通地划分,似乎还没有天鼻通的说法。

漂浮在这个小小的山谷,小小的湖泊上,同样是小小的哈巴儿部落临时驻地上空的死气,是如此地浓厚,只能说明一个事实,除了哈巴儿、阿丽、卓强还有卫飞和扎西,其他留下来的哈巴儿部落地人,都已经死了。卫飞彻底的愤怒起来,以他地心态和见识高度,当然是懒得去计较下毒给他的卓强,可是从修行地角度而言,留在哈巴儿部落这些人的死亡,最后的因果终究要归算到他和扎西的身上。

“***!”卫飞皱眉狠狠的骂了一声,他所咒骂的自然不是可能推到他和扎西身上的因果,而生三分之一哈巴儿部落的人,就那么无声无息的死了,如果他和扎西不来哈巴儿的部落,也许就不会有这样的事情生,这因果是说不清楚的,都说三生,其实三生连接着生生世世,因果业力就是由此纠结而来,这件事情过后,说不得还不知道他们和哈巴儿部落之间,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呢。

“都死了。”扎西地声音有些怪异。但心智还能保持平静。所谓地定力绝不是入定那么简单地。“卫飞法王。我们必须尽快将他们地尸体送往玛尼台。否则我们只是法王。加持地力道撑不了多久地。”

“玛尼台?”卫飞一怔。随即明白过来。玛尼台就是高原上最为神秘血腥地天葬台。天葬是藏人几乎可以等同于转世灵童地一个至高传统。略作迟疑。身形再次消失在暗处。“扎西。这里交给你了。

”他知道自己其实并不是真正地密教法王。印象中似乎在上天葬台前那些死还需要喇嘛们地佛家超度。他根本就不懂得加持地经文。所以卫飞很干脆地选择了追击。

站在山坡上。回望哈巴儿部落地临时驻地。有山有水必然便少不了草甸。可是此刻那股卫飞用鼻子都能闻出来地死气凝聚在上空。哈巴儿部落地人生死与否。显然对方根本就没放在心上。他们地目标只是扎西和卫飞。不过从行事地手段上来看。卫飞不相信这会是宁玛派或密教其他宗派下地手。既然是盛世因缘。密教中人就不敢拿这么多人地性命来做筹码。这其中地业力因果。是谁也承受不起地。

就在这时。卫飞地心中忽然警兆大起。一股冰冷地杀气刺地他全身地寒毛都竖了起来。他其实是相信了卓强所说地。雪莲之心卫飞不知道那究竟是什么。可以使得对方拿来对付法王。但是既然对方这么做了。就一定还有后手。

可尽管卫飞一直都在提防着。但是这股杀气来地实在生猛。根本就不给他半点地反应时间。如同站在荒野之中。面对着漫天雨幕。使人躲都无从躲起地气劲已然是攻了过来。并且卫飞还直观地感觉到。这股气劲虽然如雨丝般缠绵。但是其中地力量之强之大。竟然是带着一种古老地洪荒地气息。这样地气息他并不陌生。七天地入定中。他已经深有领悟。这样地力量根本不需要任何技巧。可是却又包含了世上所有。对力量对武技地技巧在内。或说这就是人类最原始最本能地力量运用。“古武!”这两个字在卫飞地心头一闪而过。

三十七、白狮密匙(上)

所谓“古武”其实是个很模糊并且不规范的称谓,谁都知道中华武术源远流长,天下武功出少林以及达摩的故事只是个传说,武术最根本的存在还是以技击为基础,武德与武道终究要归于“道德”二字,蕴藏在武术之中的各种哲理,那是建立在中华文明甚至是整个人类文明逐步形成之上的,也就是说武术真正的起源,来自于自然,来自人类面对必须要血肉相搏时,那自本能的反应。(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那些动作和力量的运用,没有一丝一毫的烟火之气,返璞归真后便只剩下了两个字,纯粹!不需要任何修饰的纯粹,越是基础的基本的,便越是最接近自然的。

这些念头在卫飞的心头迅速闪过,快到他还来不及消化,可是他的身体面对那似乎根本无法躲闪的气劲,却做出了最正确的反应。既然无法闪避,那么便以同样的速度和力量攻击过去。这是一个简单到可以使人完全使人忽视的道理,只不过却被许多人为的因素所掩盖,概括的说,就是基础条件的不对等,对手的各方面条件都远超于己,那么有心也是无力。

卫飞当然没有时间也没有心思去纠结这些,对方的攻击铺天盖地,但是他只做了一个动作,脚跟用力旋转到腰部,顺延至肩,然后他就一拳轰了出去。这一拳看上去似乎漫无目的,更毋庸说那速度如何如何了。但却见那攻向卫飞的气息,突然便收了回去只见一条黑影显了出来,“你居然也懂得古武?你到底是什么人?”

卫飞眯着眼沉默着,用不着回想,他此刻正沉浸在那种奇妙的感觉之中,方才那人的攻击是那样地完美,力量与速度的结合,是如此的毫无破绽,尽管对武学之道一点都不了解,可以说就是个门外汉,但是卫飞依然知道,似乎这才是真正的武与术,不可思议的力量,不可思议的速度,野蛮洪荒,偏偏又充满了自然的气息。

可是卫飞地反击同样不可思议,那本来是无懈可击的攻势,便仿佛是清辉遍洒的月光,似乎根本无法抵挡,但是不要忘了,还有浮云,能遮挡住阳光地只有厚重的云朵,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事物可以做到极致,阴阳之间其实就是那么简单,不过卫飞并没有想那么多,他的反击非常有效,只是一举便将那人逼了回去。

卫飞不说话,那人问了一句后也沉默起来,月光有些惨淡的照着两个人,那人身材不高,穿着一身黑衣,犹如刺刀一般的杀气毫不掩饰。忽然间那人扑了过来,快若闪电,视若奔雷,但是卫飞的身上却像是装了避雷针似的,总能与之针锋相对地,仿佛针尖对上麦芒,恰到好处的做着各种反应,与那黑衣人你来我往的竟是斗了个旗鼓相当。

从身形技法上来看,两个人如出一辙,动作简洁而自然,如同风和雨,又似浪涛与礁石,更是充满了一种仿若日月同辉的美感,最简单最直接也是最玄奥美丽的武之舞。其实两个人的动作频率并不是很快,只不过一阴一阳,互变之间,交相辉映,阳盛时阴消,阴极时阳退,生生的在一座小小的山谷之中,上演着有关于武技之道最高水准地诠释。

忽然之间,那黑衣人的身形一停,受到他的气机牵引,卫飞自然而然的也停了下来,只听得那人以干涩的语调再次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我知道你来自中原,可是中原人对于武技地理解早已经混乱不堪,他们只是曾经触及到武的真谛……”

卫飞勉力调息,使自己地胸膛不至于起伏太过明显,他刚一停下来,就现自己的体力几乎已经消耗尽了,肺里面仿佛就像是点了把火似地,全身上下更是酸软无力,那是一种从骨髓里面透出来的无力感,但是此时此刻地他,对于“古武”这个概念,绝对不再陌生,甚至可以说深深的印在了他的灵魂之内。只不过他微弱的基础,无法支撑他如此高强度的体力付出。

卫飞知道他之所以能就这么便领悟了“古武”。是因为自己地灵慧之力。刚才他与那黑衣人能有一战。完全是在一种功态之下。如果再打下去。也许他还能坚持些时段。但从功态种出来后。他非得大病一场后才能恢复。也许都有可能是从此卧床不起。毕竟这是武技。再怎么暗合道法自然。体力都是前提条件。

眼见卫飞还是沉默着不说话。那人很古怪地笑了一下。“中原人向来以武而立。可是真正懂武地。你还是我第一个见到地。不过很可惜。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学会古武心法地。但是你地基础太差。长此以往。你活不了多久地……”

这么几句话地功夫。卫飞地呼吸已经渐趋平稳下来。他想了想。“我是中原人。可你却不是藏人。还有你所谓地古武。在我看来。并不是真正地武道。中原地武学宗派。只是有一些在技击上不及你出手地杀机而已。武之道。说起心法来。这个世上没有人可以超越我们。”

那人诡异地扭动了一下身体。跟着又是很古怪地笑了一下。“中原地事。其实不关我们地事。如果你不出现在这里。我们或许可以聊一聊古武之道。但是可惜……”说到这里。他停了下来。然后看着卫飞。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只见卫飞地脸色突然一变。刹那间苍白地如同透明一般。一层白气隐隐地就冒了出来。那人摇了摇头。“不可否认。我终此一生都在武字上纠结。我对你有些好感。也难怪那几个家伙。会暗中放你一马……那么好吧。交出白狮密匙来。我可以就当从没见过你。”

就在方才那一瞬。一股彻骨地寒意突然就从卫飞地心底深处升了上来。迅速蔓延过他地四肢经脉。便和他刚才喝下雪莲之心一样地感觉。

三十八、白狮密匙(中)

我修的是武,不是法,让我选择的话,我会感觉你比对付,幸好提前准备了雪莲之心,你知道什么是雪莲之心吗?”那人淡淡的却仿佛真的有几分惋惜的样子,“据说那是雪莲的精灵滴下的眼泪,因为纯洁,所以可以冻结一切执着的,即便是密教的法王,如果不是专修灵热,也是无济于事的,除非你得到过雪莲精灵的眷顾……”

他没有再说下去,卫飞此时的模样已经说明了,方才扎西并没有真正完全解了雪莲之心的寒毒,余毒作同样能冻住法王的神通。www.65txt.com

冰冷到了极点的寒气正在使卫飞的思维与灵智一点一点的结冰。那人举起右手,掌心中多了一个小小的瓷瓶,“你现在还有时间说是白狮密匙在哪里,然后喝下这个瓶子里的药,就可以恢复正常,你虽然修了些许密法,也有米日巴拉小活佛的灌顶加持,可是你信奉的却不是莲花生大士,所以就算你得到了白狮密匙,也同样无法拥有那个盛世大因缘……”

正说到这里,那人蓦然转身,右臂看似毫无花巧的直直砸下,他身后的扎西结印的双手上金光四射,但是很明显他还需要几种变化才能完成那个法印,“砰”的一声气劲相交中,扎西踉跄后退,血丝从他的口中、鼻中、耳中甚至是眼角流出。

而那人右臂下垂,五指弯曲着不断的在颤抖,那瓶解药也摔在地上,居然还滚到了卫飞的脚下。

一是过于相信雪莲之心的药力,二是那黑衣人知道卫飞之外还有个法王扎西在,他一直都在留意扎西会突然到来。

这一番的交锋过后,三个人都是暂时失去了动手地能力,可是不管扎西还是那黑衣人,都没有留意到卫飞的眼中,有一丝橘黄色的火焰在隐隐地闪动。

卫飞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几乎已经如脸色一样苍白的脑中,“米日巴拉小活佛”与那“白狮密匙”几个字,仿佛是如同点燃了炮仗的引线一般,“轰”地一声,在他的灵海之中炸开了一道缺口。他分明看见那可爱的小光头,正笑嘻嘻地端坐在一头白色的狮子旁边,白狮仰天怒吼,身后是一道门户。

卫飞暂时还无法将这些串联起来,然后得出一个结论,但是他却清晰的感觉到,在他的下丹田与会阴穴之间,有一道金光猛然复活了起来。之所以说复活,是因为先前卫飞已经隐约体验到了这股力量,其次那道金光盘旋,便仿佛是条正在冬眠地蛇,忽然间仰起了头。

炽热的感觉瞬间驱走了雪莲之心的余毒,非但如此这股远比拙火定还要有热力的气息,已经在刹那间穿透过卫飞的全身,几乎烧得他要爆炸了,然而同样在爆炸的边缘,忽然之间,不知从何而来地一股寒气,恰到好处也迅速的平息了卫飞地火气。感受着那股清凉之气,卫飞的心中忽然有种熟悉地味道,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就想起了羚灵。

怔怔的站了一会儿,卫飞俯身拣起了那个小瓷瓶,看了看突然伸手扔进了湖里,他走到那个黑衣人地面前,也很古怪的笑了一笑,然后抓起那人举手也将那人扔向了湖中,“扎西,你还能坚持吧?”回头看了一眼扎西,卫飞的身形便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扎西的伤势确实并不严重,他看上去七窍流血,但实际每那么吓人,那只是强烈的气劲冲撞,使得他纤细血孔破裂,而在内脏之间,那黑衣人没有痛下杀手,所以受损不多,这也是卫飞为什么只是把那人扔进湖中,而没有杀了他的原因。

卫飞地身形隐没。扎西却学起了他地怔。呆呆地看着湖面上地水波。扎西有些情绪混乱。直到眼前有丝烟雾飘过。他才扭头看着叼根香烟地卫飞。“把他们都杀了?”

卫飞摇摇头抽了口烟。随手将提着地另一个也是黑衣在身地人丢在地上。“既然他们选择了用毒。那么来地人就不会太多。刚才那个是高手。正常情况下你我都不是对手。这个人虽然也是练武地。不过对付起来就比较容易了。”他缓缓蹲下身来。看着那个被他制服地人。“我不会杀你。事实上到现在。我连一只鸡都没有杀过。但是前提你得告诉我。米日巴拉小活佛在什么地方?”

那人软软地仿佛一摊烂泥似地躺在地上。目光转动间扫过盘膝而坐。显然正在诵经做着类似超度地法事。然后目光有些散乱。却忽然非常诡异地笑了一下。开口说了一句什么话。口音古怪。卫飞没有听懂。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脑海中却又出现了那头白狮仰天怒吼地情形。他看着那人牙关紧咬。冷冷地笑了一下。

这时。扎西也现了那人地异状。他大惊之下。急忙手捏了一个法印疾点而出。可还是晚了一步。那人地脸色由灰至白。迅速便断绝了生机。“卫飞法王。你为什么不阻止他……”扎西地问责声忽然停止。他闻不到那股浓重地死气。但是卫飞眼中地神色。却让他无话可说。

扎西叹了口气。继续结印念经。卫飞一声冷笑。“想死。也没那么简单。”也不知道他想起了旗门之中地哪种歹毒地法术。就见他一抓一甩。然后扎西地脸色突然一变。卫飞阴森森地嘿嘿了一声。“他这种人。满手地血腥。早死一天是解脱。对你我而言就是功德。只是他业力太重。不如此。他下一世孽缘更重。”

扎西再次叹了口气。卫飞刚才那一抓。便将那人地魂魄不知道甩到了哪里。他是喇嘛也是佛门弟子。自然是知道那人若想再世重生。怕是没了希望。又再默诵了一遍密咒后。扎西却是想起了卫飞地那一抓一甩地功力。似乎已经是超出了法王地境界。

“神仙一把抓!卫飞法王的神通果然令人感叹。”扎西转身看向卫飞,却让卫飞有些迷惑,“神仙一把抓?我似乎只是听说过,但并不懂得心法。”神仙一把抓与四大天王弹琵琶是密宗的护教神通,也是法王主修的,但在卫飞看来,他那一抓一甩,简单至极,纯粹就是想把那人的魂魄抓出来,他张开的五指中,先后写了两个字,“抓”与“甩”,不过就是仓符的运用而已。

(抱歉还是抱歉,工作还是工作!下班后又没办法写,干脆谁打赏个笔记本给我啦……嘎嘎)

三十九、白狮密匙(下)

阳光灿烂的几乎可以使人忘记季节,可是照在人身上却么的温暖,扎西穿的是密宗最普通的那种赤膊露臂的喇嘛僧袍,卫飞也是身常见的休闲装扮,但即使是在冰山雪川之中,以两人的修为,根本就不是个问题。www.65txt.com-====-

两人此时正沿着一条光秃秃的山脉前行,在阳光下那种青黄色显得更加萧索。被正式授予吉祥寺法王的名号后,扎西这段时日的头已经浓密成看起来很酷的平头,他突然闷声闷气的开口说道:“卫飞法王,你有事情瞒着我……”他纯真却并不意味着愚蠢,对付针对的主角是卫飞,而卫飞偏又是中原道门中人,重要的是他一直都认为卫飞也是个法王。

走在前面的卫飞一顿,他回头看了一眼扎西,却现扎西认真的像是个被人骗走了玩具的孩子,“扎西,你是不是也觉得我身上有那个什么白狮密匙?并且足以影响密教千年盛世的大因缘?”

扎西也停了下来,他还是那么认真的看着卫飞,“没有,我能感觉到你心里没有那种,可是卫飞法王,你的确有事情在瞒着我,你心里有一块我走不进去。”

卫飞愣了一下,忽然有些感动起来,扎西竟是将他视作了第一个也许是唯一一个可以敞开心扉的朋友来看待,扎西的经历极其的简单,他就只是个在寺庙中长大的喇嘛而已,况且仅从年龄上来说他也还是个少年。-====-刚才卫飞一把将那个人的魂魄扔到了哪里,扎西不知道,但他却清楚恐怕不是在六道轮回之中,这让他觉得卫飞似乎一下子距离他遥远起来,变得有些模糊和陌生。

卫飞的性格其实是属于那种兴之所至型的,张扬但大多数情况下都能保持自控,而在自己可控的范围内,要的就是个酣畅淋漓,杀人与否对他绝对形成不了阴影,刚才的举动对他来说,差不多就像是看不惯一个人的作为,然后竖起一根中指那么简单,他有能力所以就与资格那么做。

一个收割了哈巴尔部落如此多人命的家伙,妄图以死来逃避,卫飞当然不介意再来个落井下石。

“扎西……”轻轻拍了一下扎西的肩膀,卫飞却现不知怎么解释才好,想了想他只好转移话题,“吉祥寺毕竟是密教萨加宗巴地传承,你难道一点都不知道那白狮密匙的来历?”他和扎西都看到过那段偈语,而白狮密匙显然就出自那段偈语中。

或许是卫飞的那一个轻拍,扎西心中有股暖流升起,很快去了烦恼的扎西,灿烂的如同阳光一般的笑了笑后,立刻又有心事浮了上来,他一点都不懂得掩饰,所以他也没听清卫飞的问话。

卫飞的手又一次拍在了他的肩上,这次力度有所增加,“扎西,你的心中有了牵绊……”扎西地全身都是一震,立刻否认,他甚至有了种头皮麻的感觉,可是在摇头间却有一些似有若无的东西漂浮了出来。

有关于白狮密匙地相关讯息。却还是没有丁点地头绪。扎西地心思明显不在此处。他眼中地心事浓重地几乎可以让人直接读出来。“机缘未至。卫飞法王。这是强求不得地。”

卫飞只好暗自摇头。他知道扎西烦思地根源在哪里。却是无法帮忙。不过扎西地话却还是有些道理。整个高原都在关注。更是等待了千年地密教盛世。想要揭开这个序幕。那必然是有一个大因缘地到来。才能撑得起。而在这个大因缘来临之前。都必须要遵照着规则前行。

卫飞早已经觉。自从进入到高原。尤其是牵扯上了这个盛世大因缘之后。他地慧眼神通。几乎完全已经失去了效用。什么预判追知。他现在只是能勉强保留一些灵力了。但之后并不妨碍卫飞理智地分析判断。

先来说。密教等待了千年地盛世。眼下可以肯定地是。不关是法王还是活佛。高原上能真正知道这个盛世前因后果地。似乎只有那么几个人。而且他们似乎也注定了不会与盛世因缘有直接地交集。

比如羚灵带着他见到地那位不知道隐修在何处深谷之中地无名喇嘛。比如那个修习“古武”被卫飞扔到湖中地黑衣人。卫飞暂时并不是迫切地想知道那黑衣人地来历。虽然他们似乎对盛世因缘更了解一些。卫飞不得不重视此刻所面临地处境。同时也不得不怀。当日那个可爱地小光头。小手抚在他头顶。到底给他灌下了什么?

关于这一点。灵力超强变态地卫飞。从自己地体内没有找到任何一点可能是米日巴拉小活佛留下地痕迹。他一度认为自己进入高原后。与那无名喇嘛比拼之时。从悬崖上摔落之时。包括刚才领悟古武。以及漂浮在自己下丹田和会阴之间地那一点如火焰般地光点。大约都是因为米日巴拉小活佛留在他体内地印记造成地。

现在他知道那不是,那些人都已经把他等同与了米日巴拉小活佛。一个小孩子能有什么心机?这个曾经的想法,让卫飞感到汗颜,那可绝不是能当做一个五六岁普通孩子来看待地,那是个不知道经历了多少轮回的妖精。即便他的心智还没有开启,但是他的举动一定是大有深意的。更是暗合了某种因果在内。

点了根烟,抽了两口,卫飞又无意识的在身边的岩石上按灭,米日巴拉小活佛在他体内留下了印记,这是确凿无的,而且还可以肯定,那绝对不是什么普通的灌顶加持。事实上,有段记忆卫飞一直都没有想起来,当初在麓山后顶上,他被卓玛的念力击伤,随后进入了到了一个玄之又玄的所在之中,他在那里就看到过米日巴拉小活佛的影像,他曾经以为是米日巴拉小活佛的印记救了他,但是有个神秘莫测的中年人告诉他,米日巴拉小活佛的印记,还远未到起作用的时候。

四十、法王之卡雀佛母(上)

白狮密匙,但从字面上理解,似乎应该就是一把钥匙,这由不得卫飞不想起伴随着那段偈语同时看到的画面,一头仰天怒吼的白狮身后,有道光芒万丈的门户,或密匙便是用来开启那道门户的?那么这道门户与密教的盛世因缘又有着什么关系呢?

卫飞不知道扎西是否能与他一样,在听到偈语的同时,也看到那些画面,他先是将那道门户的形状细细的描述了一番,“就是一道瞧起来极为普通,甚至可以说是粗糙的门楼,并不是很高大,差不多就是几块石头搭起来的样子,可是气势宏伟,霞光四射的,里面云雾缭绕,看不清楚。(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扎西,你知不知道高原之上,或哪个密宗教派内,有这么一道门楼?”

扎西凝思了良久,还是摇了摇头,“卫飞法王,照你所说,那道石门该是大有来历的,按理说应在经典上有所记载,可是我实在想不出哪里有……或许,宗巴只是萨加的一脉,我还没有机会读到更高级的典籍吧!”

卫飞也摇了摇头,他本就没希望扎西能想起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否则宗巴法王再世的智慧早就该开启了。这时,前方遥见一道山峰突起,植被密覆,只在顶端才有雪光反射。当然不能指望扎西知道那是什么山,但已经在枯黄中行走了大半天的两个人,却都是精神一振,扎西是很单纯的快乐,卫飞则是没心没肺的振作,在高原上经历那么多的事,直到目前为止,他还是当自己是个简单的旅人,为见到美景而雀跃。-====-

走不多远,车马的痕迹越来越是明显,这意味着在山脚下至少有一个人群聚居的地方。过了十多分钟,果然不出所料的能看到骑马挥鞭,赶着羊群的牧民。而脚下地路也显得清晰起来,又过了一会儿,前方居然出现了一条真正可以称之为路的简易公路,并且还有一辆速度可以等同与羊群的破旧中巴车,在向前爬行着,看上去随时都有抛锚和熄火的可能。

“班果镇?”看到中巴车头上的三个字,扎西忽然怔了一下,“这个名字我似乎在哪里看到过……”他皱眉苦思了半响,那辆龟速的中巴车已经消失在了山脚下,却还是没有想起什么来,拍了拍头,扎西有些苦恼的刚要开口,忽然间一阵奔雷般的声音又想从身后传来,随即便只见一道灰龙似地飞尘扬起。

三匹马从卫飞和扎西的身边旋风般的卷过,气势远远的超过了那辆破中巴车。

卫飞和扎西都掩住了口鼻,以两人的眼力,却也看清楚了三匹马上地人,都是普通的藏民的装束,但行色匆匆,满脸地疲惫之色,似乎都经历了长途的奔波。本来在高原上,像卫飞和扎西这样一个汉人一个喇嘛的组合,未免显得有些奇怪,但那三人却根本没有注意到他们,只是快马加鞭的急奔而去。

卫飞和扎西互相看了看,却也没有觉得有什么太过奇怪之处,毕竟不关是什么事都与他们没有什么关系。拍打着身上地浮土,两个人刚走了几步,忽然间身后又是马蹄声响,漫天的灰尘中还是三匹马,不过这次却是从三个方向飞驰而来,在那条简单的公路上汇合之后,马不停蹄的向着山脚下,那应该是叫做班果镇的地方疾驰。

卫飞和扎西索性退出了那条简易公路,在一旁碎石满地,灌木丛生的戈壁上,深一脚浅一脚地向着山脚走去。短短的半个小时内,也不知道那边究竟生了什么事,从左中右三方驰过地马匹,足足有数十人之多,而且每一个人都是不遗余力的全速催骑,丝毫都不顾及人马均已到了筋疲力尽地的边缘。

又一队人马驰过。卫飞和扎西停下脚步。俗话说望山跑死马。看起来就在眼前。但真正要走过去。两个人还是用了整整两个小时。这期间从旁而过地马匹依然是络绎不绝。卫飞和扎西虽然没有细数。但粗略地估计下来。怎么算也不会少于上百人。上百人上百匹马。山脚下那个班果镇绝对不是一个普通地小镇。

要知道。放牧在高原上几乎是唯一地营生。于是一块丰沃地草原便成了部落存在地基础。因此哪怕只是一个小镇子地形成。都是极为苛刻地。如果不是占据了一个条件不错地草甸。那边需要在一个极为关键地交通路线上。否则便需要一个强势之极地人。利用自身地优势将众人团聚在一起。经过多年地经营之后。也会形成一个固定地民居之地。不关出于哪种原因。对于高原上地人来说。其实都是福音。而前方有山有水。明显是符合了大部分地条件。

“班果镇欢迎您!”这是一条横幅。红布金字。藏文下面是汉字地翻译。让卫飞无语地是那几个字地末端。居然是中国移动地标识。扎西也呆住了。那条横幅地两端。各自系在了一根有些歪斜地电线杆子上。他不知道要如何表达那种怪异地感觉。怔了又怔。扎西终于吐出一个字来“靠!”很明显。这个字义他是跟卫飞学来地。

镇子地规模不大也不小。不大。是基于卫飞地眼光。全镇都没有一座超过两层地建筑。再大也大不过他所见过地任意一个镇子。不过显然卫飞并不知道。这种建筑是高原上最常见地平顶风格;不小。当然是从扎西地角度。班果镇地每一条街道都显得是那么地宽大。每一座宅院都是实打实地砖瓦结构。不过镇子外围那些地密麻地帐篷。就使得布局看上去格外地凌乱。

镇子地后面便是山峰。舒缓处有一座外表看起来。颇显金碧辉煌地宅院。看着那院墙上地一个复杂之极地图案。扎西忽然拍了拍脑袋。“当巴大神。我想起来了。班果镇是供奉着卡雀佛母地坛场!”

四十一、法王之卡雀佛母(中)

正是在那座金碧辉煌的大宅之中的一个后进的小院内,班果老爷盘膝而坐,面前黑压压的站满了那些马背上的乘客,这个小小的内院容不下百多人,以至于院门外也挤了很多人,此刻正有一名看起来是众人首领的人,躬身回禀着,“班果老爷,依照您的指示,我们从属百人,分从四方,在百里之内都进行了搜访,可是并没有发现符合班果老爷所说的灵童……”

班果老爷挥了挥手,没有让他在说下去,班果家族内秘奉的卡雀佛母法王转世后,他便着从班果南杰派出了几乎所有班果家族的精壮男儿,四处去搜访卡雀佛母法王的转世灵童,以便应对即将到来的盛世因缘,既然身为密教的弟子,供奉着卡雀佛母的坛场,他当然对密教的盛世因缘有所想法,但是作为一手创建了的班果镇老成精的老人,深知道逢盛世必有大乱的道理。(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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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果老爷希望最起码不管怎么样,不要因此牵扯到班果镇,他已经做好了准备,甚至做出了取舍,可是作为班果家族倚仗的卡雀佛母法王却忽然转世而去,而现在连法王的转世都还找寻不到。班果老爷皱着眉,直觉到会有一些不妙的事情发生。

果然就在他这个念头刚一升起的时候,院门外忽然传来一阵略显急促的脚步声,班果老爷禁不住扬了扬眉,“什么事?”

“班果老爷,他们……了!”班果南杰穿过了人群,他向来是个沉稳周密的人刻虽然有些着急,但并不慌乱。

班果老爷肩膀动了一下,似要站起来头皱得更紧,动了一下后他却坐的更稳“终于来了么?他们这次过来多少人?早已经断了血脉,却还想染指我们密教的盛世因缘,还真当密教是他们的传承了。”

班果南想了想说道:“可是,班果老爷,依着此时密教的形势无论宁玛还是萨加那几大宗派,别说想他们出手相助,不来落井下石便是念着同为一宗的情分了,就算他们知道了我们有难,怕也是巴不得看到我们卡雀佛母的坛场被毁吧……”

班果老爷冷笑了一声,“千万不要以班果家便只有位法王果南杰,开启卡雀佛母的坛城,把他们给我打会那边去,或者他们喜欢高原,那就永久的留在这里好了。”

他话音刚落听得那多名难掩疲倦的汉子,齐声轰然大喝,“誓死捍卫卡雀佛母的尊严!”班果老爷环视四周“你们都是班果家的好男儿,但是如果卡雀佛母还需要你们以生命来捍卫就不是卡雀佛母了,你们全部退下何人不得出来。”

百多人无声而有序地瞬间退出。直最后一人地背影消失在了院门。班果老爷脸上终于显出一丝凝重之色。他沉吟了片刻。“班果南杰。我们可以抵挡多久?”

班果南杰躬了躬身。“卡雀佛母王转世之后。家里在那个层面上真正有战力地。便只有那几个卡雀佛母法王地伺者了……”他犹豫了一下。“如果再加上我。我们应该可以坚持到日落时分。班果老爷……”

班果老爷缓缓站起身来。那意味着他听懂了班果南杰地话。也意味着他们地对话不用再继续下去。“好了。我知道了。卡雀佛母留下地圣物法器。除非是自动显发。否则整个班果家族即使都要填进去。也不会动用地。再不济。班果还不能灭了几个那边过来地人?”

班果南杰神情复杂地看着班果老爷转身进了那间。平时只有卡雀佛母法王静修。同时也是供有卡雀佛母圣物地房间。“卡雀佛母。班果老爷我们一定会坚守住地。班果家族如果沦落到最后要靠您亲自出手才可以护卫。那么……”

班果南杰叹息了一声。然后微微躬身。班果老爷其实是卡雀佛母法王之下修行最高地。但是如果事情到了非班果老爷出手地那一步。差不多也等同与动用了卡雀佛母地圣物。班果南杰暗自用力握拳。他也是个修行者。虽然无法与卡雀佛母法王以及班果老爷相比。但是他地修为是应该不在那几个卡雀佛母法王伺者之下地。班果南杰修地是拙火定。这项神通是不需要什么天赋慧根地。便如那些名门大派地正统心法一般。时间越久功力便越是精纯。而拙火定在高原上。几乎是一种普及地心法。所以班果南杰从很小地时候就开始修炼了。

这个小院是在最后进地。出了院门后。两侧高墙包夹。直走十余米再左转。便是前一进地院落。班果南杰刚走到拐角处便停下了脚步。“砰砰”地气劲撞击声。清晰而又沉重地传了过来。班果南杰地神色凝重。他地判断出现了失误。原本以为加上他自己。至少可以在日落之前。将对方阻挡住。可是现在还不到半个小时。对方便已经攻到了卡雀佛母地坛场前。

然而,这还不是让班果南杰最为担心的,卡雀佛母法王的神通,他从不敢妄猜,但是他却清楚跟随在卡雀佛母法王身边那几名伺者的修为。卡雀佛母法王转世时实际上已经很老了,老到班果南杰都不知道他的年龄,而那三名伺者从十几岁时便跟在了卡雀佛母法王的身边,法王的神通与智慧是转世而来,不可复制,但三名伺者名义上是法王的伺者,但实际却就是相当于法王的弟子。

攻入班果家的只有四个人,卡雀佛母法王的伺者居然没有抵挡住,就只能说明了两个问题,虽然对方在人数上多了一个,但他们的神通修为至少不在卡雀佛母法王伺者之下,否则那四个人都是武修,除了“砰砰”的交集声外,班果南杰没有听到他想象中的密咒声,这很不正常。

就在班果南杰闪念之间,一条人影忽然横飞了过来,“砰”的一声撞在了墙上。仅仅是刹那间眼中的残影,班果南杰便已然能分辨出,那是卡雀佛母法王座下的侍者之一。他上前一步,伸手欲扶,却见那名侍者任由血水从口角边溢出,然后冲他摇了摇头,班果南杰眼中与心中同时一冷,缓缓转过身来。

四十二、法王之卡雀佛母(下)

他们毕竟是那边的人,来之前肯定做了详细的了解,卡者即使是金刚萨捶,所擅的都是降魔的神通,也就是说,果有人纯粹用武力速度的话,怒目刚占不了便宜,不等你三密相应起来,对方便已经用速度和力量冲杀到了面前。(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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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里只站了四个人,其中的三人一色的黑衣,另外一人则是很张狂的披了件金色的僧袍,不过这人也是最为狼狈的,金色僧袍在胸口部位烂开了个洞,口鼻间还有些血迹,很明显在方才,他也受到了不同的反击,是他的神情依旧冷傲无比。

反倒是剩下的那三个人一脸的严肃,这次过来的人多半都是针对密教各大宗派神通无匹,所选的精修武力的人,以武对神通,在战术上就是突袭,反正他们从那边过来也可能明目张胆的。、本来这次以他们的计划,偷偷潜入班果镇,然后伺机下手。

但是此次随行的却多了个,身怀武技又精研神通的宗门长老,班果镇虽然不大,是据说供奉了位大神通的上尊。

只不知道这位宗门长老为了什么,非要不由分说的直接闯入班果家,更没想到的是,还没找到卡雀佛母的坛场在哪里,仅仅是三名侍者模样的喇嘛,便能与长老一一过招对阵,虽然结果无不惨败,长老似乎也吃了些暗亏,而现在从墙道后出现的班果南杰,脚步沉稳,神情冷峻,无疑又是一个高手。

)

班果南杰沉默的看着四个那边过来的人,他知道对方是什么人,来自哪里,又有着何种的目的,所以无需多言,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奋力抵挡住对方的攻势。另外两个卡雀佛母法王的侍者也都受了伤,不过却还没有生命危险。班果南杰不动山,对方那三人互相对望之后,齐齐将目光瞧向了那张狂的金色僧袍的长老。

那人的金色僧袍样式有些古怪,只此刻已有破损,辨不出原来的款式,因此也无法从中看出这人是何宗派,他很是不屑的看着班果南杰,“我想你已经知道我的来历了,我叫优迦,你比那三个人稍强了些,依然不是我的对手,直接让你们的法王出来吧……”

班果南杰冷静的看着优迦,心头盘算不止,看来优迦并不知道班果家族卡雀佛母法王已经转世而去。)优迦口鼻有血,僧衣损烂,是班果南杰一点都不敢大意,优迦连受伤都算不上,却仍然还是三名卡雀佛母法王的侍者,用生换来的。)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对方以为卡雀佛母法王还在,并且因此心有忌惮。

班果南杰沉默了会儿,点了点头,“我不是你的对手,可是我很想领教一下贵宗的法门,所以我不打算和你交手……”他转身面朝着另外三名黑衣人,双膝微曲,左脚前踏,脚尖点,然后伸出右掌,做了个的姿势。他真的无法与优迦对抗,他们不是一个层次的对手,所以他只能选择剩下的那三个人,免己伤不了优迦的半根汗毛,却还得让班果老爷再耗费力气对付他们。

优迦冷哼了声,然后双手一负。那三人彼此互望,突然启动,其中一人腾空环腿,扫向了班果南杰的后脑,这便等若是封住了他右侧的空间。另一人双拳齐出,同击班果南杰的左太阳穴与胸口,剩下的一人则贴地一滚,双腿剪,向了班果南杰的下盘,只三个人却封死了班果南杰所有可能的退路。

只见班果南杰的左腿一弹,划了个半圆,地上的那人登时被他一脚题开,斜的滚了出去。与此同时,班果南杰左右手向外反拨,格住了脑后踢来的腿,以及击向太阳穴的拳头,是胸口的那一击却实在无法可施,硬生生的受了对方的一拳。不过这却在班果南杰的计算之内。包括班果老爷,没有人知道其实他除了拙火定外,对于武技他也并不陌生。甚至可以说,他在武学上的修养都超过了拙火定。

班果镇的历史只有几十年而已,居民却并非都是原住,藏汉杂居,班果南杰曾经跟着一个汉族老头学过简化的二十四式太极拳,初学时他并没有在意这种慢如老牛吞水似的拳术,但当他的拙火定小有成就的时候,境界一到,他忽然便意识到了“太极”二字中大有学问,几十年下来,他越是研习,便越是感到奥妙无穷,其中有些东西他还无法理解,已经深入到内心的架势,他看似随手挥出的“野马分鬃”,却是效力无比的。

至于胸口的那一拳,班果南杰在受击的刹那,长吸了口气,对方的拳劲斜划,他还是吐了口血,退步间力,进步间借力,双手回圈,一接一送,结果是“砰”的一声,那人同卡雀佛母法王侍者一般,撞在了墙上。随即班果南杰再上一步,后退的脚跟发力,由膝盖转至腰间,再沿升到肩部,只是一靠之下,左膀便将第三人也撞得飞了出去。但是班果南杰又吐了口血,以武对武,以武胜武,他的策略很成功,代价却也很大,中在胸口的那一拳,使他失去了战的力量。

三个人被班果南杰举手投足之间便击成重伤,那优迦却不过是淡淡的扫了眼,然后就死死的盯住班果南杰,皱眉凝思了|久,眉毛在慢慢的舒展开来,冷笑了声,“这种拳法确是可以有效的破解我门下的拳术,只他们三人的速度还不够快,而你似乎也还不能将之发挥到极点,换做是我,你根本无法抵挡。”

班果南杰依然沉默不语着伸出手,做了个的姿势。优迦扬了扬眉头,笑容有些怪异,仿佛要说些什么,却突然启动,身影化作一道残影,直击向了班果南杰的胸口。班果南杰的瞳孔收缩,在他的眼中,优迦仅仅是做了个很简单的动作,仿佛是很随意的伸直了臂,站在那里并没有动。但是在视线之外的感官上,班果南杰却清晰的感觉到了,胸口一股巨大的力量直冲而来。

加班中,老大不在,敲了段上来。)

四十三、法王之卫飞(上)

第五部密宗法王:四十三、法王之卫飞(上)

左阴右阳,班果南杰做了一个近乎完美的云手,双手画圈,阴阳交替,气机循环。但是虽然他的意已到,甚至在他的意态之中,如此的云手环绕,足以环碎优迦双臂的臂骨,可他的身体机能却无法支撑着将他的意态表现出来,意与体不能合一,于是结果便是,班果南杰的胸口,被优迦一击即中。

班果南杰虽然修习过拙火定,但是他的意,暂时还外化不了力,不过好在优迦似乎并没有取他性命的意思。就见优迦双臂上的衣袖在班果南杰的云手之下,如蝴蝶般四散纷飞,他的拳头只是轻轻的触在了班果南杰胸前,但绕是如此,他含而未发的气劲,还是使得班果南杰伤上加伤。

班果南杰无奈的苦笑着,他知道两人之间的差距,却是没有想到竟有如此之大。深吸了口气,强自压制住体内翻腾的气血,勉强一笑,“我输了,但是如果给我十年的时间,我必胜你,武不敌,我却还想领略一下优迦长老的神通……”他的伤势说重不重,说轻也不轻,但是神通考较起来,有时候反而更要体能的付出,在境界不到之前,所有神通施展的前提,所消耗的都是人的“精气神”三宝根本所在。

只有当真正领悟那一个层面的规则后,神通才能是动念之间,否则便是平日储备的比拼,而为了一件事动用自己所有的家底,和大权在握只用一句话便可以影响结局,是不一样的。班果南杰在此时,无疑是想用生命作为代价,来换回班果老爷所需要的时间,尽管他还不知道班果老爷的底线是什么。

“你不是法王,但是值得尊敬!”半响过后,优迦忽然开口说道。班果南杰却是禁不住再次苦笑,他当然不是法王,否则怎能容忍优迦几人就如此的横行,但是他随后便发现,优迦的话并不是对他说的,他用力回首,便看到了班果老爷正慢慢的负手而来,“班果老爷……”

班果老爷轻轻挥了一下手,.然后他微笑着看向了优迦,“我的确不是法王,但是你也不是法王。”这句话气势十足,因为优迦不是法王,所以班果家也不需要以法王来应战,法王是护教的法王,以班果老爷的身份也足以与优迦匹配了。

然而班果南杰却还是有些担心,.他已经领教了优迦的恐怖战力,并且他还知道,班果家族供奉的卡雀佛母法王,已经转世而去了,至今还没有找到法王的转世何在,“班果老爷……”班果南杰挣扎着想爬起来,但是刚一用力,胸腔间便是一阵剧痛传来,忍不住喷出了一小口血,一口心气也跟着喷了出来。

班果老爷的目光扫过班果南.杰,虽然没有开口说话,班果南杰却是在瞬间便接收到了他的用意,无需担心,更不要轻举妄动!班果南杰心头一阵的迷惑,他无法想象班果老爷为何能如此的镇定,正要开口之际,忽然间他眼前金光大盛,卡雀佛母的法相凭空显现,一股他平日里经常参拜,因此而异常熟悉的气息,从内心深处升腾而起,班果南杰不由的大为震惊。

班果老爷所表现出来的气势,却并没有让优迦感.到如何,卡雀佛母的来头他当然清楚,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如今几乎已经算是个末法时代,即便是在藏地高原,信念之力无比纯正,又加上密宗里各种层出不穷的敬爱勾招神通,却依然还是没人见过真佛,法王便是各宗各派最接近佛的力量了。而以卡雀佛母法王的名义,似乎确实有这个资格来这样对他。

优迦眼中的杀机透射出来,他之所以要来班果镇,.为的便是卡雀佛母法王,但是在他的宗门里,却并没有法王的称谓,但这只是两地文化上的差异,没有法王的名号,不代表没有法王的实力,优迦的那种傲势在班果南杰的顽力抵挡,以及班果老爷更加强硬的态度前,已经转化为极度的不耐,他要挑战的是卡雀佛母的坛城,可是现在连卡雀佛母法王都还没有见到。

“我给你十息的时间……”优迦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我.是宗门的长老,地位并不在法王之下,你能抵我十息之攻,我就以宗门的名义,行拜访之礼,否则十息过后,卡雀佛母法王还不现身,我便一息杀一人,别和我算计因果,如此的不作为,那是要落到卡雀佛母法王身上的……”

班果南杰的脸.色愈加苍白,他刚才觉得自己仿佛是感应到了卡雀佛母法王的气息,这对于班果家来说是个喜讯,但也无法解决现在的危机。以他的理解是,法王的转世找到了,那是班果家族未来延续辉煌的希望,可是找到了法王又能如何?即使法王的转世灵童已经来到班果镇,可那毕竟是个灵智未开的转世而已。

“一,二,三……”就在优迦的数息声中,班果老爷眼中光芒一闪,然后他面无表情的居然双膝一盘,就地坐了下来。饶是班果南杰跟了他几十年,可是他眼中的那一抹闪光,班果南杰竟是一时间难以读懂那其中的意味。班果南杰心头不禁“砰砰”的狂跳起来,班果老爷的神情虽然镇定,可是他却感到了一股寒意,有种风雪来临,奈何家徒四壁的绝望之感。

“三”字出口,优迦冷漠的看着班果老爷,嘴角微微上扬了一下,与此同时,那与他同来,已被班果南杰打翻在地的,三个人其中之一,忽然闷哼了一声,但见一点碧光如电,从那人的头顶蹿升而起,随即侧院里一声凄惨而短促的呼声传了过来。

班果南杰心痛的几乎要喊出声来,他听得出方才那声惨呼是谁发出的,可是班果老爷依然不动如山,他自己挣扎了一下,然而还是四肢无力,只能无奈的听着优迦说道:“你看,其实很简单……”,说到这里,那人忽然头一垂,身体便软绵绵的瘫在了地上,很明显生机断绝,优迦却仿佛根本没有看见一般,“我知道你在外围还有四名弟子已入境界,不过我这一手术法应当不在你们法王之下吧!”

(我回来了又,嗯,为什么要说又呢……还是要说声抱歉,毕竟俺不是职业写手,只能抽空更新,大家可以不急着看,等攒肥了一刀切。)

四十四、法王之卫飞(中)

第五部密宗法王:四十四、法王之卫飞(中)

班果南杰立刻气血又是一阵翻腾,他刚要开口,却听得优迦接着说道:“已过三息,我杀得一人,班果家主,再过三息,我还会再杀一人,十息中我留你一息接我一击即可。”随着他的声音,又是两道碧芒飞出,两声惨叫声中,毫无疑问,优迦带来的那三个人,也都全部被优迦抽取了生命之力。只是九数之间,便有六个人失去了性命。

班果南杰呼呼出了两口粗气,脚下用力,竟然站了起来,刚刚死去的班果家的那三人,都是他一手训练出来,甚至可以说是他看着长大的,等若是他的子侄一辈,那几声惨呼便仿佛刀子一辈狠狠的在他的心头割了三下,然而只是转眼之间,班果南杰却有迅速的镇定下来,他本就是一个沉稳的人,只是被一时的血气所激而已。

班果南杰收敛心神后在看班果老爷,那三声惨呼响起来的时候,班果老爷的眉角不易察觉的抖动了一下,但是他的眼神并未改变,依然是自信中张扬出一份坚毅,这种神情是班果南杰所熟悉的,那一般都表明了班果老爷成竹在胸,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班果南杰总是直觉到有种大为不妙的危机,他实在是找不到班果老爷淡定的理由。

优迦淡淡的扫了一眼,那随他而来却已是变成尸体的三人,眼神中明白无误的写着“废物”二字,但是他脸色随即一冷,“班果家主,我再给你一息时间吧……”

突然之间,天空中响起一阵悦耳的梵唱之声,刹那间仿佛天女散花,佛光四射,一股难以名状的神圣而又光明的气息横扫而过,只见优迦脸上的神情一变,他愣了一下后,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以精血为媒,而祭卡雀佛母的坛城,这神通虽然极秒,可是班果家主,你需要如此么?莫非卡雀佛母法王竟然不在了?”

班果南杰顿时如入冰窖之.中,全身都抖了起来,一方面是因为优迦似乎发现了他最担心的事实,另一方面却是此时的班果老爷。他跟在班果老爷身边已久,班果老爷的真实年龄也就在六旬左右,只是班果来也修为精深,外表看上去并不显老。

但在方才的一瞬间,班果老爷却.是面容枯败,皮肤明显失去了光泽,竟似老了十几岁的样子,更重要的是,班果老爷的手诀还没有收起,由不得班果南杰不心惊肉跳。那个手势果然就是卡雀佛母一脉中的密法,班果老爷在用自身的生命精元,来开启卡雀佛母坛城的法力,也就是说,如果此刻班果家族供奉的卡雀佛母坛城,忽然力量爆发,那也是因为班果老爷贡献出了自己的生命力。而且一旦开启了卡雀佛母的坛城,那么卡雀佛母留下的圣物将会更加危险。

“班果老爷,不可如此……”班果南杰.急声叫道,对于班果家族来说,卡雀佛母那是个神的存在,但是班果老爷却才是整个班果家族真正的精神支柱,没有卡雀佛母或者是法王,失去信仰的只是班果家族的那些知道卡雀佛母存在的人,而没有了班果老爷,崩塌的却将是整个班果家族。

班果老爷手中的法诀不变,他的头发胡须都在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由灰变白。优迦也不由的开始严肃起来,他感觉到了一股危险的气息,正在渐渐的逼近。优迦双眉紧皱,转头望去,似乎就在山脚下,那里有股强大而又神秘难辨的力量,使得优迦竟然有些莫名的紧张起来,他张了张嘴,本来想说句什么,却沉默了下来。

进入到班果镇后,便可以闻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牛羊的膻味,这是高原上所特有的味道,扎西眯了眯眼,瞬间有些恍惚,已经远离甚至遗忘的童年,忽然便占据了整个心田。卫飞却是皱了皱眉,他并不是闻不惯那种气味,而是发现此时此刻的班果镇,竟然是鸦雀无声,街道上不见人踪,显得是异常的诡异。

扎西毕竟是吉祥寺宗巴一脉的法王,心神一荡.之后,那些飘零的念头,便被他迅速的斩去,立刻也发觉了班果镇的异常,“或许他们都在做功课?”不过扎西却还是不敢肯定,他虽然一直都没有走出过吉祥寺,但是对于高原上各部落还是有所了解的,尤其是班果镇,他是知道班果家族供养的乃是卡雀佛母的坛城。

在高原上,一个.部落如果有所信仰,有所祭祀的话,那是无比令人羡慕的,信仰对于高原上的人来说,那是超越了生命的存在。班果镇有卡雀佛母的坛城,相对于其他部落来说,是有了归属的,因此全镇的人如果在同一个时刻做功课,也还算是正常。

卫飞摇了摇头,刚要说话,忽然间心有所感,只觉得眼前一暗,仿佛是班果镇背靠的雪峰凭空的当头压了下来。他下意识的想后退一步,却发现眼前幻相丛生,竟在瞬间出神而去,灵识已到了片似虚还实的空间之间。

扎西也感觉到了异常,他毕竟是神通已经在身的法王,神念之中察觉到一股几乎无处不在的气息,从四面八方如洪水一般的挤压过来,立刻便掐诀在手,口中真言默诵,同时向着卫飞看去,然后不觉一怔,只见卫飞也掐了个法诀,但是怪异的却是卫飞的神情,眼帘微垂,嘴角也微微上翘,露出一抹神秘的笑容来。那笑容之中似乎含着说不尽的意味,仿佛是慈悲,又仿佛是怜悯。扎西竟有些熟悉的感觉。

红、蓝、绿、黄的四色火焰,巨大的金刚杵以及莲花朵朵中的宫殿,看着四周这似曾相识的场景,卫飞顿时心中一动,随即便想起了扎西初见他之时,便口称他为法王,当时他以为是米日巴拉小活佛印记的原因,但是却发现自己的体内不知何时多了一股气息,然后便被带入到了这样一个幻境之内。

(嘿嘿,想不到吧,这次更新的快了几天,呜呼,下次更快)

四十五、法王之卫飞(下)

第五部密宗法王:四十五、法王之卫飞(下)

这是卡雀佛母的气息!意识到这一点,扎西略略放下心来,班果镇供养的就是卡雀佛母,他自己和卫飞都是法王,且属于不同的密教分支,在卡雀佛母的坛城内,能引起卡雀佛母的威压,却也不足为奇了。但是卫飞的神情,似乎有些古怪,他怔了一会儿,突然醒悟过来,卫飞那显得很是神秘的笑容,分明便是活脱脱唐卡上卡雀佛母的笑容。

不知道为什么,再次来到这片空间内,卫飞的心内蓦然升起了一丝熟悉的感觉,仿佛是浪子终于厌倦了飘泊一般,有种终于回归故里的亲切之感,忍不住便想无限的放松下去。家园故土,落叶归根的感觉竟使得他灵识深处都有些飘飘然起来,他分明可以感受的到,从四周挤压过来的,便像是来自亲情的问候。

但是还等卫飞去享受那种愉悦的感觉之时,却忽然浑身一寒,一股压力凭空而生,无论是那些光芒还是坛城四周的画法,都对卫飞产生了一种排斥的力量,仿佛是对他极尽欢迎之后,却忽然发现他竟是一个冒牌货,又似乎他始终只是个大家族的私生子,是根本无法融入到真正的家族中心的。四色的光芒闪动,金刚杵上威压倍增,护法的菩萨们也对他怒目而视。

卫飞不由的苦笑了一下,他心知肚明自己绝不是什么法王转世,只不过阴差阳错之下,身上多了股气息,现在到了卡雀佛母的坛城之中,因为身有护教法王的神识,所以卡雀佛母的坛城才会对他有所加持,但他毕竟不是真正的法王之体,简单来说,就好像输血一样,不同的血型是无法进行融合的。

然而就在卫飞心生退意之时,他却赫然的发现,来自卡雀佛母坛城的压力,已经大过了他所能承受的力量,他原本如同人在深水之中,大不了浮出水面即可,但是现在他却已经氧气已尽,只能无奈的渐沉渐深,凭借他此时的修为,已经无法抽身而去了。

卫飞的心也沉了下来,现在.他的状况很是危险,他所面临的要么是被卡雀佛母的力量通化,然后失去自我,要么便是彻底炼化了体内的那股法王的气息,只是身在班果镇中,卫飞哪里有那个能力战胜卡雀佛母坛城的信念?

释迦拈花,摩珂微笑!达摩面壁,二.祖断臂,六祖顿悟……诸般的幻象幻境一一闪过,就在“真我本性”四个字刹那间浮现之时,突然间一股暗风油然而生,犹如春意扑面而来,盎然的生机勃勃,四周的压力也变成了助力。

血脉的流动忽然加快起来,卫.飞十分明显的感觉到了,他的心念之中多了一股力道,而且是呈磅礴之势,瞬间冲击的他有些无所适从,随后却厚实的令他如同站在山峰之巅,伸手可触天,脚下连着地,与方才的感受相比,卫飞生生的有种狗血喷头的感觉。

然而剧情有很多时候就是那么的狗血,卫飞不知.道这股力量来自何处,但是却能分辨的出,这股力量竟仿佛与班果镇卡雀佛母坛城的信念之力同根同源一般,也是一种愿力,而且更加的精纯,只是不清楚为什么这股信念会带着种一往无遗,甚至是绝烈的意念。

恰在此时,一直在卫飞身上屡试不爽的旗门之律,.也毫不意外的开始显现出来,有着易道做后盾的旗门心法,再一次证明出卫飞身为旗门正牌传人的优势来。一边觉得很是荒谬,一边卫飞却又有种通透的感觉。他终于理解了信念之力的奥秘,那就是极度的自我与自信。但可惜的是,他还并不知道,这股信念之力乃是来自班果老爷用生命燃烧的,他更不知道的是,这其中实际隐藏着他此次入藏所要寻找的本源力量的秘密。

一段心法自卫飞的灵识中闪出,卫飞禁不住精.神一振,这段心法正是他所急需的,旗门之中还有着许多的秘密等待他去挖掘。凭借着从那股突如其来的力量上领悟的精义,卫飞收敛心神,极度的自我与自信,卫飞强行让自己信念转变,“我就是卡雀佛母坛城前的护教法王!”身、口、意三密相应,卫飞立刻便找到了那种感觉。

他阴神出体,又.有卡雀佛母的法王灵识在,在此玄妙的境界之中,自然便领会了卡雀佛母法王的心境,因此并不需要太多的步骤,便迅速的悟到了卡雀佛母法王的层次,只是三念之下,卫飞便将那股力量中,传达来的玄奥化为己有。这一刻,他就是卡雀佛母法王,没有人可以改变这个事实,他就是!

便只是观念上的这一点改变,卫飞从里到外,完全确信了他法王的加持后,不管这是他臆想,还是神通心法的运用,他立刻拥护的力量倍增,虽然不敢说全部,但却已经接近了本源的中心。

一直观望着他,时刻准备出手相助的扎西法王,禁不住后退一步,却是微微一笑,他从来就没有怀疑过卫飞法王的身份,只是他从来都没有想过卫飞居然是藏密中最为神秘和高贵的卡雀佛母座下的法王。班果镇供奉的乃是卡雀佛母,这在高原上也许只有那几大宗派才会知道,可是对于卡雀佛母,即便是扎西,在他法王的智慧还没有苏醒前,也是不知道卡雀佛母来历的。

所以班果镇才能成为一个镇,所以班果镇会是有家等人出手要剪除的目标,所以班果镇受敌,高原上同属密教的各宗,竟是没有一家出来援助,原因很简单,大家都想知道卡雀佛母究竟是什么来历?当然在千年盛世来临之际,能少一个竞争的对手更好。

佛母在密教中初时是指释迦摩尼的生母摩耶,但后来喻“法”也为佛母,有“佛以法为师,佛从法生,法是佛母”之说,但冠以“卡雀”之名后,便使人无从判断了。卡雀是什么人?或者是什么未面世的**?而真正的答案,恐怕便只有卫飞能知道了。

四十六、神仙一把抓(上)

第五部密宗法王:四十六、神仙一把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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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由自主的扎西双手合什,微微低头,脚下很是玄妙的退了退,便脱出了卫飞气势冲击的范围。此刻卫飞的身周,天上地下,四面八方,如同阳光下的灰尘一般,将卫飞包裹在了其中,不过却不再是如山的压力,而是春风拂柳似的,催得卫飞生机勃发,而在扎西法王以法眼注视之下,但只见卫飞法身不断的变幻着,一些他所熟悉的,所不熟悉的,诸天夜叉、金刚、菩萨,到了最后扎西已是分辨不出卫飞的法相究竟是什么了。

与此同时,班果老爷家后院中的优迦,脸色也是越来越沉重,他也感觉到了压力,而且沉重到了他所能承受的最后极限,他将目光转到了班果老爷身上,看着班果老爷迅速的苍老着,突然忍不住怒喝了一声,“找死?那我就成全你!”

班果老爷冷静的看了他一眼,并没有开口,只是沉默的继续着自己的动作。优迦眼中的杀气愈浓,但是他也终于确定了,班果镇卡雀佛母的法王,恐怕是已经不在了,否则班果老爷也不会做出如此绝烈的举动,可是危险来自哪里呢?皱眉沉思了片刻,优迦终于出手了。

一道身影带着丝丝黑色的光芒,猛冲向了盘膝而坐的班果老爷。光,显然是不可能有黑色的,但那道身影却是让人产生有光的错觉,因为他的速度,甚至已经超过了班果南杰的视线,在他的视野之中,优迦根本就连动都没有动一下,下一个瞬间,黑色的身影已然是扑到了班果老爷的身前。

密教的神通多数以力量与.勇猛为主,直接以金刚之力降妖除魔,不似中原道门,依着心法之妙,常有些匪夷所思的奇创,有许多玄之又玄的法术出现,比如缩地成寸、穿墙透壁、正部雷法等等,是以心法取胜。密教则是相对系统的身、口、意,三密相应得本尊加持、表现出来的神通却只有敬爱、勾招、降服、增益、息灾几种形式而已。

优迦的这一击,可以看得出来,是.武技与神通相融在内的,速度恐怖,但是却是运用的神念之力,果然是武技与神通双修的高手。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武技显然也是属于古武一流,可那神通之中所蕴含的玄义,带着非常浓厚的密教的痕迹与风格。班果老爷和班果南杰都说过,优迦是那边来的人,两人都没有明说,但是无疑所谓的“那边”也是一方十分神秘的势力所在。

劲风激荡的班果老爷的胡须.与衣襟齐齐飘荡,然而他的眼睛却连眨都没有眨动一下,面色沉静如旧,他稳稳的变换着手中的法诀,任凭优迦疾扑而来的力道,激的他愈显苍老的脸上肌肉都在颤动,似乎根本没有抵挡之意,他甚至冷漠的垂下了眼帘,飘荡的风中,有着几根他已经雪白的头发。

班果南杰的表现也显得有些古怪,以他平时的性.情,早已经不顾一切的扑在了班果老爷的身前,此刻眼见得优迦的武技神通,非但一动不动,脸上却还露出了一丝震惊与激动的神色。他其实也不知道卡雀佛母的来历,但是毕竟跟在了班果老爷身边那么久,既然班果老爷如此的镇定,那么便说明了班果老爷还是一如既往那样,谋定才思动。

就在这时,班果南杰眼中分不清究竟是优迦实体.还是幻象的黑影,忽然间如同撞到了墙壁上似的,猛的顿住,然后又重重的反弹回来。优迦的目中神光四射,他双眉紧皱,之所以出手,那是因为在一种感受到了危险的本能驱使下,同时也存了试探的意味,对于所会受到的反击,已经有所预料。

可是优迦仍然没有料到自己凌厉的一击,会被.如此强硬的反弹化解,关键的是他分辨不出自己是如何被反弹出来的,力量又来自何处。所谓的坛城自然指的是信念之力,但是抛开卡雀佛母,要形成坛城,还是需要那么一件两件佛母圣物的。优迦决定再试一次,他很是疑惑不安,以他的修为层次,他是知道的,即便是卡雀佛母留下的圣物法器,如果没有相应的境界,也是无法有多大作用的。

优迦的身形再.启,这一次却是缓慢异常,但诡异的是他看似缓步而行一般,然而他每抬腿前行一步,身后便会留下一道影子,并且还保留着瞬间之前的姿势,看起来便仿佛是四格漫画处理后的镜头。

一串长长的影子前头,优迦眼看着便又要到了班果老爷的身前,突然他刚太抬起的右腿猛的定在了那里,紧接着优迦便又如同提线木偶似地,身形一拔,“呼”的一声,又一次倒跌了出去,在地上滚了两圈,这才消去了力道。他躺在地上怔怔望天,良久过后,他突然一跃而起,满脸的惊诧,“神仙一把抓?居然是神仙一把抓!”

“不错,确实便是神仙一把抓。”清朗的声音中,只听得院门轻响,脚步声渐趋清晰,卫飞从容的微笑着出现在了当场,手中却还捏着一个法诀,如清风明月一般的空灵自然,却又似班果镇之后的那千丈雪山高峰,带着无比的威压。

“法王?不可能……”优迦禁不住摇了摇头,“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我方才明明感应到了,班果镇中根本就没有卡雀佛母法王的气息,你……你是哪一宗的法王?”

卫飞微微一笑,转向了班果老爷,“班果,既然你时刻心存佛母,敬爱佛母,那么佛母必将会给你加持的。”他张嘴轻轻一吐,发出了一个模糊的音节,白光闪耀,天花乱坠之中,幻影四在,只见班果老爷的胡须头发由白至青黑,顷刻间恢复到了从前的样子。

班果老爷面色不改的跪拜了下去,倒是班果南杰激动的难以自制,大喜大悲之下,他早已经是泪流满面,此刻只知道伏地不起了,也顾不得这个突然出现的年轻人,究竟是卡雀佛母的法王,还是其他什么人了,总之他是感应到了纯正的卡雀佛母的气息,何况在那个年轻人的神通之下,班果老爷也恢复如初了。

四十七、神仙一把抓(中)

第五部密宗法王:四十七、神仙一把抓(中)

“诸法空相,诸法般若!”卫飞轻吟了一声,这才看向优迦,“神仙一把抓,抓天,抓地,抓人,方才我已两抓,这剩下的最后一抓,便是抓魂,优迦长老,你要不要试上一试?”神仙一把抓乃是密教的护教大神通,与四大天王弹琵琶并称,最早的时候,陈枫曾经以此威吓过卓玛,就在几天前,于哈巴尔部落的后山之上,扎西还以为卫飞使用的就是神仙一把抓,却是不知此时的卫飞是否真的已经领悟出了神仙一把抓,那绝对是绝世的神通。

优迦紧紧的盯着卫飞,良久过后,双眼之中忽然历芒一闪,他咬了咬牙,“阁下面内的气息古怪,似密教却又非密教,并且中原道门的痕迹还更重一些,无论从何说起,你都不可能是真的卡雀佛母的护教法王,我知道中原道门的道法向来神奇,所以我不相信你会使神仙一把抓……”

卫飞微笑着轻轻叹息了一声,抬起右手,五指虚扣,对准了优迦。优迦顿时便觉得呼吸一滞,灵海内一阵飘摇,魂魄竟有种不受控制,便要脱体而出的感觉,他禁不住骇然变色,急忙凝聚起了所有的精神,紧紧锁住灵识,却依然还是难以定下心神来。

仿佛是在迷茫的样子,优迦的面容甚至都有些扭曲变形,而在班果南杰眼中看来,优迦的整个人却是瞬间模糊的仿佛是道影子一般。然而就在这时,卫飞却忽然将手一收,然后不着痕迹的侧身让了一让。

随即只听“嗖”的一声,凌厉的尖啸响起,一根巨大的金刚杵正砸向了卫飞刚才所站的位置。但是卫飞紧紧是侧了一下身,那根金刚杵便看似巧合的对着优迦砸了下去。卫飞一收手,优迦便恢复了清醒,但他依然还是有些迷茫,一抬头间急忙怒喝了声,猛的右手成拳硬生生的迎了上去。“轰”的一声巨响声中,光芒四射,恍若万枚烟花升空,流光飞舞。

“原来是宁玛派的高手!好……好……”.优迦紧抿着嘴唇,冷冷的连道了两声好,他的右臂无力的垂了下去,显见是筋骨寸断。但是他这一拳却也将那暗中出手之人击伤。那根金刚杵乃是神通所化,与对方的心神相连,他武技神通双修,尚且断了手臂,那人也决计讨不了好。

就在优迦出拳相迎,击碎金刚杵.的同时,班果南杰耳中却隐隐的听到了一声闷哼,似乎出手之人就在院墙之外。优迦与那人两败俱伤,班果南杰身形一晃,便要追将出去,转首间却见卫飞轻轻摇了摇头,他虽然不解却还是停了下来。

“优迦长老,你与高原密教其实.乃是同出一宗的,若以此来算,你也来争夺此次密教的盛世大因缘,倒也无可厚非,只是……”卫飞摇了摇头,“只是你们自己却先已将密教排斥在外,既然如此,你们又何必再掺入到如今的密教之争呢?”

优迦怔了怔,“我有点开始相信你是密教的传承了,.否则你不会清楚我门下的来历,不过你更应知道,所谓的密教盛世大因缘,实际上却都是我门中的秘藏,虽说已然归划于密宗,但我门中也是有缘可得之……”

卫飞默然不语,他其实根本就不知道优迦的来历,.只是从优迦也是精通古武,并且神通心法与密教似乎同源,于是便一半含糊其辞,一半依着那丝微弱的慧力感应,没想到却在优迦听来,竟是仿佛卫飞已瞧出他的师门似的。

“即便你是那边之人,却也不能肆意妄为。”久不开.口的班果老爷忽然冷哼了一声,冲着卫飞施了一礼,“法王,我班果家供养卡雀佛母已久,精诚相对,从无二心,我班果家的儿郎都是卡雀佛母的弟子,可是今日却失却精英无数,法王……”

优迦不等他说.完,也冷笑了一声,“卡雀佛母那又如何?便是莲花生大士那又如何?世间佛,无论报身、化身还是法身,佛母都不能有二,不要以为卡雀佛母便能凌驾一切之上,若非我被人偷袭……”

“偷袭?”班果老爷冷冷一笑,“宁玛派是密教的正统,不管你们的出身曾经如何的显赫,但现如今秘传佛法精义尽在密宗之中,其实你们才是偏外之门,是被莲花生大士所抛弃的……”

正说到这里,班果老爷忽然一滞,只见优迦将身一躬,凌厉的气势便如弓箭脱弦似的,带着无边的杀意透射而出。显然这才是他丝毫未加掩饰的真实修为,只是他此时受伤在身,武技神通均无法发挥,但仅仅是神识一发,也逼得班果老爷无法再开口。

卫飞忍不住皱了皱眉,右手伸出再次虚扣,优迦立刻便如被一张大网罗住,这一次却是连翻腾之力都没有了,身形也跟着逐渐的蜷缩起来。随着卫飞的手一松,优迦“砰”的一声摔落在地上,他腰腹一挺,想要站起身来,这才发现双腿无力支撑,只好满眼惊惧的看着卫飞的身影一闪而逝,他又试着滚了一下,但是筋骨内在关节处依然无力。

高原的天是纯净的,空气更是纯净的,只是海拔高达四千多米,所以中原人来此常有缺氧的情况出现,但是对于扎西来说,哪怕是站在最高的雪山峰上,他所呼吸道的也永远都是如蓝天白云一般纯净的空气。然而班果镇毕竟是群居之所,藏人又以放牧为生,班果镇的空气中混杂着一股牛羊的膻味。

可是已经身为宗巴法王的扎西,从小便在吉祥寺中修行,却是对这股膻味并不陌生,他怔怔的望着逐渐西沉的落日,已达法王境界的心态定力,不禁却有些迷茫起来。

就在扎西神情恍惚之际,一条黑影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扎西的身后。扎西的肩膀微微一动,缓缓的转过身来,刚要开口说话,却是先怔了一下,“是你?”身后这人,也是一名与他年岁相当的少年喇嘛,正是当日他初见卫飞之时,卫飞从悬崖跌落,身受重伤,而他为卫飞银针刺穴,随后来了两名宁玛派的老少喇嘛,却又突然出手攻击他和卫飞,在他五相成身的神通之下,红衣老喇嘛坐化而去,一身的修为全都加持给了的那少年喇嘛赤巴。

四十八、神仙一把抓(下)

第五部密宗法王:四十八、神仙一把抓(下)

扎西微觉惊诧,赤巴的衣衫破烂,满身的灰尘,显然是长途跋涉而来,并且赤巴的修为境界似乎大有精进,远非一日千里可以形容,竟然有直逼法王的境界之势。扎西不由的便皱了皱眉头,他并不记恨曾被赤巴和那红衣老喇嘛攻击过,只是此时身在班果镇,赤巴的突然出现,肯定又与那密教的千年盛世大因缘有关。

卫飞去了班果老爷家,而没有带他,扎西隐隐猜到是和卫飞卡雀佛母法王的身份有关,毕竟班果镇是卡雀佛母的坛场所在,而此时的高原密教暗流汹涌,扎西虽然是法王,但他的性子太过平和,能远离一些是非便远离一些,扎西自己也知道,如果他宗巴法王的智慧不觉醒,最好还是以修行为主。但是扎西依然还是希望可以为卫飞分担点什么,同时作为宗巴一脉的法王,扎西也始终放弃不了得到密教盛世大因缘,从而振兴门户的想法。

“赤巴,你怎么会来到班果镇?”不等赤巴回答,扎西忽然又是惊异了一下,“赤巴,你似乎……好像受伤了?”他智慧未醒,但神通在身,一眼便已看出,少年赤巴虽然面色红润如常,但眉宇间却难掩一丝萎靡之色,明显便是心神受到了极大的冲击。

赤巴的脸色变了变,目光闪动之间,随即脸色一片的灰白,“扎西法王果然有大神通,不瞒扎西法王,我此刻已然是心神飘荡,随时都会飘散了……”说到这里,他的身体摇晃了一下,满脸的凝重,“扎西法王,你应该已知我是宁玛一派的传承,本不能将此事告知你的,但我遭遇外敌,一路追来,已是身受重伤,事关密教的千年盛世大因缘,扎西法王,我只求你能看在大家同属密教的份上,能把这个机密转告我宁玛……”

说到这里,赤巴的声音忽然一顿,身子也在摇摆中倒下。扎西不由的便是一惊,赤巴的受伤,原来是遭遇到了外敌,而且果然与密教盛世大因缘有关,心中疑惑着,他急忙上前一步,将赤巴扶在怀里,“赤巴,赤巴,你怎么了?”却是没有追问赤巴口中所说的秘密是什么,最先关系的还是赤巴的伤势。

赤巴的目光又是一闪,他忽.然伸手抓住了扎西的衣襟,“扎西法王,你记住了,这是一段偈语,空行刹中法太子,胜土顶上如意宝,前世夙愿今成熟,手持十三伏藏门,需此吉祥之钥匙……”

扎西立刻一怔,这段偈语他和卫.飞相互印证了许久,始终无法参透气质的寓意,但却可以肯定与密教的盛世因缘密不可分,却是不知道赤巴是怎么知道的?莫非赤巴的修为真的已经精进到了法王的境界?可是如果赤巴已经晋升为法王,又是什么人将他打伤的呢?

就在这时,扎西忽然心生警兆,.一股巨大的危机感瞬间曼过他的全身,但终究还是晚了一步,赤巴抓住他前胸的手,忽然一伸,便紧紧的贴在了扎西的胸口,只见赤巴原本少年阳光的脸上,露出了一丝阴森的笑容,“扎西法王,这段偈语你该是很熟悉吧?”他掌心用力,随即一道白光升腾而起。

“心轮觉明法门……”扎西无奈的苦笑了一下,就算他认.出了赤巴所使的神通,但为时已晚。赤巴是宁玛派的弟子,而宁玛派主修的乃是“大圆满法”,其中有一项神通,修心轮,然后通过眼睛与智慧脉相通,即所谓的心轮觉明法门,原意是“菩提自性,本来清净,但用此心,直了成佛”的心法,但却有些类似慧眼通里的判眼神通,可以自觉光明,而得真相。

只是扎西因为听到了那段偈语,心神失守,以他宗.巴法王的神通,一时之间竟然来不及反应,只见道道的虚影在白光之中逐一的闪现出来,一头白色的狮子昂首而立,它的右前蹄踏在一块岩石上,身后是一道仿佛石梁架成的门户,门户内霞光四射,云雾翻腾。此等的情景,哪怕只是个普通人,也能一眼看出,此中隐藏着玄妙无数。

赤巴半躺在地上,一只手贴在扎西的胸口,而扎.西却是单膝屈地,扶着赤巴。白狮与门户漂浮在两人的头顶。并且很显然,这似乎并不是幻化出来的图景,而是真实的联系着某一处莫名的空间所在。光影之中,白色的狮子和门户清晰无比,那头狮子咆哮过后,忽然侧起头来,仿佛是听到了什么召唤似的,它回头看了一眼那道门户,不知道为什么,身形忽然诡异的缩小起来。

“扎西法王,宁玛.派才是真正的密教正统,这千年的盛世因缘,最终还是要回归宁玛的。”赤巴不免显得有些得意,“伏藏,是非宁玛而能得的。”两人头顶上方白光之中的狮子,竟然一步步的向前走去,慢慢的脱离了光影,向着赤巴的头顶落去。

就在这时,扎西却恍然有悟,于蓦然间对那密教的千年盛世大因缘,便抓到了一丝由来。宁玛派!果然是和宁玛派有关,在这一刻,他终于联想到了在密教之中的一个传说,其实这个传说并不隐秘,只是它太过久远了,以至于几乎所有的人都只把它当做所谓的传说来看待,而这一切都与宁玛派有关。

然而扎西却是无法将这些转告给。对密教传承历史更不熟悉的卫飞了。白色的狮子和门户,还有那段偈语,确然一定是盛世大因缘的关键了。眼见那头狮子竟然脱离光影,直落赤巴的头顶,他又忽然悟到了盛世千年的起源,心中突地便起了放弃顺其自然的念头,这当然不是本性的使然。

因为赤巴所使的并不是单纯的“心轮觉明法门”。“心轮觉明法门”的确是宁玛正传的神通,但是赤巴在获取扎西意识中那段偈语的同时,却还在吞噬着扎西的灵识。“赤巴,你入魔了?”扎西大惊,眼神却逐渐的涣散起来。

四十九、伏藏门(上)

第五部密宗法王:四十九、伏藏门(上)

“我虽然还没有修成法王的境界,可是上师……”赤巴挺身而起,扎西便“砰”的一声摔倒在地上,“但是现在,我却一样可以找到千年盛世的大因缘,上师,我会在三摩地,以大圆满的境界,让您证得无上果位!”他的声音怪异飘渺,显然是正在使用一种密法,来行使宏愿之力。

此时,上方的光影已经开始斑驳起来,但失去了白色狮子和那块岩石之后的门户,却古怪的愈加真实起来,竟给人一种感觉,仿佛一步之间便可以跨步其中,而且那光影越是要消散之际,那道门户便越是显得高大真实无比,门户内的神圣气息也更加的扑面而来。

赤巴抬头看了看那已经化成点点荧光的门户,又低头冷冷的看了眼地上的扎西,忽然全身一僵,随即表情也僵硬起来,在他的意识之中,只见一只巨大的手掌正向他当头抓来。那只手掌是由五色不同的光柱组成。神仙一把抓!一瞬间赤巴都有了种放弃抵挡的无奈和绝望,他咬了咬牙,双手一搭,就要使出来自宁玛派的一种禁忌密法。

但是那只手掌,仿佛可以穿越任何阻碍一般,就那么生生的直入到了赤巴的灵海之中,一抓之下,但见一点白光从赤巴的眉心溢出,然后逐渐的还原城白狮的样子,又再复归于即将消散的光影之中。然后那只手掌一甩,光影却又压缩成一点,飞回了扎西的眉心。

然而扎西却还是失去了魂魄似的,一动不动。卫飞闪身而出,他刚才瞬息之间感应到了扎西身有危险,情急之下,也无暇再与优迦缠斗,但却还是晚了一步。他看了眼赤巴,立刻便知道了在班果家后院出手偷袭之人,就是这个不知道为什么变得浑身邪气的少年喇嘛赤巴。

皱了皱眉,卫飞忽然伸手又是一抓,这一抓看起来寻常无比,并无光彩透出,但明显却是神仙一把抓中极为玄妙的一抓。只见赤巴的身躯一抖,然后虚虚的漂浮起来,他双臂不由自主的一振,一层淡淡的烟雾从他的全身上下的毛孔中渗出,然后凝聚成一个人的样子。卫飞却嘿嘿了一声,“好果断永烈的算计,不过在中原道门之中,对于此早已都到了三魂七魄的境界,这点小小的伎俩而已。”

赤巴的身体剧烈的颤抖着摔在了地上,卫飞方才一把便将赤巴的灵识抓了出来,但却发现这不过只是赤巴的一道残魂而已,正如他所说的一样,三魂七魄的说法是就连个普通人都知道的,赤巴的这一手在他眼里当真是幼稚之极,然而正当卫飞准备出手再抓之际,却忽然怔在了当场。

趁此机会,赤巴的肉体急剧收缩,生命力飞快的消逝着,瞬间便缩成了一具干尸,但是与此同时,忽然一道旋风平地卷起,旋风之中微微的闪烁着一种妖异的绿光,绕着赤巴的尸身打了一个旋,然后无声无息的消失在了空中。

而此时此刻的卫飞,却处在一种奇妙的状态之中。他分辨出赤巴用肉体的生命精华浓缩成形,其魂却不在其中。但他那一抓,毕竟不是赤巴所能相抗的,因此虽然赤巴的灵识和魂魄成功的逃逸了出去,但他灵海之中的许多神识却被卫飞捕获了过来,在随后的刹那之际,那段从卫飞入藏后,便不断耳闻的密教千年盛世大因缘,终于呈现了出来,虽然不够完整,但足以令卫飞释然了。

简单说,这段所谓的千年盛世大因缘,与密宗的起源传承密不可分。也就是说,在密宗的发展史上,藏传密教曾经经历一段法难时期,具体的起因已然无从追其,但是当时所有的情况都表明了,整个藏地均不合适在传播密教的教义了,这便是所谓的大因缘的起因。

于是,身负重任的莲花生大士藏匿起来,将他所携带的经典与法器种种伏藏起来。这种伏藏又可分为书藏和识藏,尤其是识藏,是指当教中经典或咒文在遇到法难无法流传下去时,就由菩萨授藏在某一个人的意识之中,当有了再传承的条件时,在某种启示之下,被伏藏的人,才会醒悟过来。

伏藏,藏文中称为多玛,向来是宁玛派的传承,传说中莲花生大士到高原传法,发觉当时之人还不能接受密法,而且因缘也不成熟,便将很多**法器伏藏在了各处,有的在深谷,有的在山岩,有的虚空,有的却在某人的禅定之中。

千百年来,伏藏从未被开启过,很明显,此次密教的千年盛世大因缘,就是重启伏藏门。只是赤巴的所知也就这么多,卫飞也无法获取更多关于伏藏门的讯息。当他从伏藏门中的震惊清醒过来后,赤巴的灵识已经逃脱掉了,只留下了一具干尸。

沉思了许久,卫飞忽然自嘲的笑了笑,自己这个卡雀佛母法王,都来的莫名其妙,又何必为他们密教所谓的伏藏门再去伤神。千年的盛世,其中自有因缘,只是扎西的情况似乎不妙,万幸的却是扎西毕竟是法王的修为,灵神并没有受到很大的伤害。

就在这时,

“卫飞法王,我没事的……”此刻他的眼神无比的清澈,闪烁一种庄严智慧的光芒,“卫飞法王,我虽然失去了修为,可是我的智慧却已经苏醒了。”

“卫飞法王……”扎西显得很是虚弱,但他的神色之间,却是非常安详,“我的智慧觉醒了,原来我们法王的存在,除了护教之外,最主要的却还是承担着开启伏藏门的重任。卫飞法王,你记住了,在高原圣地珠日神山之上,隐藏着一道伏藏之门,如若打开此门,可以使成千上万的人,不舍肉身,而直接前往清净刹土……”

“一旦色達珠日建寺院,五座雪山紅白花開時,彼將開啟十三伏藏門。”卫飞的脑海之中,忽然又响起一段偈语,原来要打开伏藏门,就必须要先从珠日神山开始,然而珠日神山的伏藏,开启的钥匙,隐藏在一块白色的狮岩当中,而取出钥匙的关键,就是因缘。

(蜗牛般的速度,拖到10万字,主题也终于出来了,没错就是伏藏门,嗯,需要说明的是,伏藏门是个真实的存在。据说开启之后,可以让任何一个人,都能真正见识到佛法的奇妙。)

五十、伏藏门(中)

第五部密宗法王:五十、伏藏门(中)

“空行刹中法太子,胜土顶上如意宝,前世夙愿今成熟,手持十三伏藏门,需此吉祥之钥匙”,直到此时此刻,卫飞终于明白了这段偈语的真正含义,偈语中的“如意宝”三字,所指的就是法王。也就是说,能打开伏藏门的只有密教的法王,而十三道伏藏门的关键便是珠日神山的白狮密匙。

卫飞怔怔的,心绪有些空洞,这种混乱并不是因为他自己身为密教最为神秘的卡雀佛母法王,也不是因为那冥冥中难解的因缘也许就会落到他的身上,而是他忽然对一些事情产生了迷茫的感觉,“扎西,你的修为……”

他自是看得出来,扎西的身体虚弱异常,不说是他的修为了,就连生机也是所剩不多,但扎西却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似的,“卫飞法王……”他笑了一下,“其实还是有办法的,我的修为和身体都可以恢复……”

卫飞不禁精神一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不知不觉中早已将扎西视作是自己的朋友了,换句话说,他的人生经历已经足够丰富了,但是在内心里,他却还是很容易的就脑袋一热,此刻他名知道如果为了扎西的伤,他便要就此深入密教的盛世因缘纠纷之中,但是却不能置扎西不理。

况且卫飞本就是个洒脱的人,而身为旗门传人这个事实,也让他并不在乎密教的伏藏门,对于中原道门的渊源,他是如数家珍,但是对于密宗,他知道的也就那么多,此刻一心只想帮助扎西,便忘记了入藏的初衷,“扎西,我会开启伏藏门,让你恢复的……”这话一出口,卫飞心头猛的一条,“因缘”两个字在眼前无限的放大开来。

忽然之间,卫飞有了种通体透亮的感觉。修道!他竟是将自己修得有些短路了,既然已经身在其中了,管他什么因缘不因缘的?一种久违了的豪爽之气升起,卫飞不由得心头大畅。但就在这时,天空之中,一道强光闪过,他抬起头来,只见此刻已是满天的星光。

群星闪烁之间,突然光芒一闪,然后便有一道流星瞬间划过,向着东南方向落下。那星光划过的轨迹竟让卫飞心有所动。说来也怪,身为中原道门旗帜的易道旗门,无所不知,却惟独对于星象之学少有涉猎。最起码在卫飞的记忆中,只是知道些许的《紫薇斗数》,可以说在众多的方术之中,星象是旗门的缺憾之处。

见卫飞望着天际边那道流光出神,扎西提醒了一下,“卫飞法王,方才那道流光,不知为何,我隐隐的感觉到,竟是像极了有圣僧活佛虹化的意境。”他的法王智慧已然觉醒,况且眼界的高地与境界有关,而非是修为是否在身,并且此时的扎西,看起来似乎是已经掌握了什么玄奥一般,笑容言语间,都仿佛大有深意。

但是卫飞却还没有融入到他的角色之中,他是旗门的传人,虽然身上有了一个神秘的密宗卡雀佛母法王印记,可是易道与旗门都是建立在中华传统文化之上的,所以卫飞根本就没那个觉悟,也就没有注意到扎西的异常之处。不过他倒是想起了在文峰镇发生的一些事。

文峰镇就是状元镇,而状元却对应着天上的星辰,他到文峰镇的第一个晚上,便遇到了千年难逢的“魁星点斗”,而后更有“魁星归位”。其实早在凤鸣山的时候,凤凰派那独修本命太岁的法门,俨然便是脱胎于天文历法的,六十甲子值守太岁与星辰是密不可分的,每一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本命星辰,即便是在四柱神煞之中,也并非是只有将星存在的。

但无疑帝王将相的星辰更为特殊,所谓的星陨将落,便是出自这里,民间习俗中早有大人物离世,必有流星坠地的说法。卫飞的脑海中自然而然的冒出了一段,不知道是易道哪个宗派对于星相命数的心法。其实不管是道家还是佛家,追求的目标都是天人合一。

一花一草一世界,一滴水可以反映出大海,作为万物之灵的人,也对应着天地宇宙的变化奥秘,关于这一点,道家的小周天早已有所证明。天体可以划分为三百六十度,而人身则有三百六十个穴窍,这绝不是简单的巧合,便如现代量子物理学中的宇宙大爆炸理论,与道家的“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的朴素哲学观几乎是一致的相似,是对天地法则不同角度的诠释。

如果按照扎西的话来说,那道流光之中有圣者虹化的意境,那么在卫飞的眼中,这一道流光便是预示着,有一个大人物即将离世而去。不管是密宗的宗巴法王扎西,还是中原易道旗门卫飞,都有了这个共识。流星,是比雨和血还要灿烂的天空的眼泪。

“是米日巴拉小活佛!”两个人忽然异口同声的开口说道。每日每时每刻也许在宇宙银河的深处都有星辰陨落,但是这么明显的一道流星的痕迹,显然是与两个人都有些关联的人,如果再加上身份的点缀,那么不管是理性思考,还是神通的灵慧之力的反应,也就只能是米日巴拉小活佛了。毕竟为了需找米日巴拉小活佛,米日巴拉家族已经损失了一名护法,和一名上师老喇嘛了。而卫飞入藏唯一能牵扯上因果的,也还是那个可爱的小光头米日巴拉小活佛。莫非,代表了中原道门的易道旗门,与最为神秘莫测的藏密之间,竟还有着某种关联不成?一时间,卫飞隐隐觉得他仿佛是把握住了什么。

然而就在此时,卫飞的神识灵光闪现,正当有所顿悟之际,他的心头忽然狂跳了一下,激烈的力道竟使得卫飞踉跄了一下,一瞬间,他的寒毛都竖了起来,全身的毛孔仿佛针扎一般的刺痛。高手,而且还是相当级别的高手来袭!

(高潮,第一波大高潮即将来临。密宗的东东不好写,真的不好写,一方面是不想乱七八糟的瞎编各种修炼体系和功法神通,一方面却又有很多顾忌。而且这个伏藏门……是真实存在的,我这么说,大家明白不?所以请大家原谅我更新慢吧。嘿嘿)

五十一、伏藏门(下)

第五部密宗法王:五十一、伏藏门(下)

“卫飞法王小心!这神通乃是……”扎西的神色骤变,但他只来得及惊呼了一声,已经虚弱到了极点的身体,随即便被一股大力卷起,卫飞的眼角余光中,只看见扎西的身形抛出。远处班果老爷正飞速赶来,“法王……”他忽然怔了一下,却还是向着卫飞奔了过来,没有理会扎西的生死。

“不要过来,帮我照顾好扎西法王。”卫飞沉声大喝。他刻意的强调了扎西也是法王,就是方才那一瞬间,看出了班果老爷的犹豫。在他想来,法王是密宗的超然存在,高原上的一个小家族而已,对于法王这样级别的身份,平常连攀附的机会都没有的。

然而他还是忽略了班果老爷眼中那一闪即逝的历芒。在密宗千年来觉醒的法王少之又少,可是班果家族信奉的卡雀佛母法王,虽然本应在转世之时,不管为什么会觉醒在卫飞的身上,但卡雀佛母法王就是卡雀佛母的护坛法王。因此,越是其他宗派的法王,便越是密教千年盛世大因缘的竞争者。

“神仙一把抓!”卫飞却是无暇想那么多,匆忙中交代了班果老爷一句后,他便双手成爪,反手抓出。十道各呈五色的光芒,形成了一个圆环,圈住了突然袭来的那一股强烈的力道。

其实卫飞并不真正的知晓密宗护教两大根本神通之一的“神仙一把抓”心法,要知道在这里,“根本”两个字代表的并不是人人都懂得的基础,而是由简入繁,再由繁到简的返璞归真的境界,才能掌握的神通。

卫飞只是本能的,依照自己所理解的,而且主要心法还是易道的祖符心咒,“神仙一把抓”,密宗的心法乃是“抓天、抓地、抓人”,三界之中,无所不抓,若是以旗门的祖符心咒,简单的几个字,就可以达到类似的无上神通。

“金刚萨捶普贤法身咒!”咒声响起后,忽听得那声音“咦”了一声,“神仙一把抓?这就是神秘的卡雀佛母法王的实力么?外缚印!”

喝声中,卫飞屈指虚抓的感应中,突然有种极其怪异的感觉,仿佛是他凝聚了全力的一抓,却是从水中抓出的一只竹篮,明明虽然手中有物,但他的精气神,却空荡荡的无处可泄。

“我x!”卫飞再度凝神,他收回左手,右手五指与心神之间,顿时又将对方的身形锁定,那种手中如有实物的圆融的感觉,重又浮现出来。但是忽然之间,卫飞却又无奈的发现,他的这一抓,还是如同从水中捞物一般,十分的精气和力道,只有三分落到了实处,其他的又虚耗了出去。祖符心咒!卫飞的灵识运转,一个浓笔重墨的“抓”字从他的右手掌中突现。

这时,暗处的那人忽然惊诧,“神仙一把抓……你这不是神仙一把抓的心法……”

卫飞古怪的笑了一下,“我什么时候说过,这是神仙一把抓的心法了?”他的五指间五色光柱犹如牢笼一般,但其中却有一点银光,悄无声息的疾射而出。

九字真言!卫飞已经辨认出了对方所使的神通。外缚印再加上金刚萨捶普贤法身咒,这便是“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九字真言中,可解开一切困扰的四印会“皆字诀”。

不过祖符心咒固然可以达到“神仙一把抓”的神通效用,但卫飞赌得却是夹在其中的祝由奇刺针法。暗处那人想来对于“神仙一把抓”也是有所耳闻,所以他出手便是九字真言的“皆字诀”,没有硬抗而是选择了化解。至少说明此人对“神仙一把抓”心存顾忌。

所以卫飞寄希望于以点破面的奇刺针法,即便对方以外缚印化解了他的一抓之力,但奇刺针法却正可以以金的寸钢之劲,凝聚一点,给对方防不胜防的一针。相比较于“神仙一把抓”,奇刺针法,才是卫飞实打实的得了正统传承的。

“嗤”的一声轻响,犹如布帛撕裂,星光下的不远处,忽然又九道光芒环射而出,九道光芒,九种颜色,向着四下里分散,中间似乎也蕴藏着九种不同的神通力道。九色光芒中,其中有一道的光线分散,已然难以聚形,显然正是被卫飞隐藏在祖符心咒而成的“神仙一把抓”里的奇刺针法所刺散。

九道光芒尚未完全分散开来,便又忽然收拢,恍惚间令人有种错觉,似是从四面八方之间,有九道光芒迅速的向着一点汇聚,压缩至半空之中,然后忽然一暗又再一亮,随即一道朦胧的身影在半空中显现出来。星光朦胧,那道身影亦是朦胧,不过却能隐约的看出,那人乃是平头短发,依稀也是喇嘛的样子,只是装束却不似喇嘛的僧袍样式。

“这又是什么心法神通?”那人的容貌模糊,但声音清晰无比,“竟然可以如此的聚集五行寸金之力?卡雀佛母法王的神通,果然不凡……”

卫飞的左手一翻,五根银针在星光下泛着银光,紧接着他右手一张,又是五根银针出现在了他的五指之间,随后他双手交叉一晃,十指之间的银针密密麻麻的,也不知究竟有多少,“金本克木,是属性使然,但至柔之心法,却需至金至钢的方可破之……”说完这句话,卫飞的双手轻轻一颤,指缝间的那些银针,如同变魔术一般,也不知道被他收藏到什么地方。

“五行心法……嗯,你是中原道门的人?”那人的声音蓦地一高,“中原道门的人,为什么会介入到密教的盛世因缘之争?而你居然还是卡雀佛母的法王?”

卫飞无声的笑了一笑,心下里一边担心扎西,一边却也在想着这人究竟是何方势力,要知道九字真言的神通心法,无论是在中原道门,还是密宗之中,其实都是争议存在的。“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这九字并非是藏传的密法,虽然它的修炼心法乃是正宗密教的“三密相应”,但是在藏密中,却从没有任何一个宗派,愿意承认九字真言,是他们门下的神通。

(可以不用催了,下一章就开始写九字真言,还有念力的修炼问题。因为手头上还有出版社的一部书约,所以更新的速度可能还是不会出现传说中的井喷和爆发。)

五十二、九字真言(上)

第五部密宗法王:五十二、九字真言(上)

这是一条并不算太深的峡谷,两旁的山壁如同刀削,谷底却是一条时断时续的小溪,那些大大小小已经被冲刷得无比光滑的石块,显示着无穷岁月里的长河是如何的流逝而去。此刻的卫飞正坐在溪水边的一块石头上发怔。尽管寒暑气节的变化,已经对他形成不了影响,但是不知为何,卫飞却还是觉得有些过于阴湿了。

双手掬起一捧同样阴凉的溪水,在脸上抹了一把后,卫飞提了提神,继续望着溪水中的一处怔怔出神。整条峡谷的底部仿佛就是个干涸了的河床,溪水从上游流下,有的地方明明已全是层细沙,却奇迹般的在数米外又再汨汨的成流向前。

卫飞所注视的正是溪水中的一个断层区域,大约两米不到的长度上,紧列着十几块大小不一的鹅卵石,下面则是更小更圆的仿若是细沙似的一层。诡异的只是,这两米不到的地方,其实是凹下去的,上游的溪水突然中断,没有按照常理顺流过去,仿佛这块不是天然形成的区域,而是人为的铺建而成,所以溪水才会从两米外,以一种喷涌的方式,继续顺流而下。

卫飞皱眉沉思,他总觉得这不足两米的地块,古怪的并不是违反了物理常识那么简单,似乎那些鹅卵石的下方,竟像是有着一方独立的空间,他双眼凝视,渐渐的眼前景观一变,鹅卵石与细沙都像是用细笔描绘在窗户玻璃上的线条一般,隐隐的藏匿在其后的东西,慢慢的清晰的展现出来。

就在此时,卫飞的眉头忽然抖了一下,他苦笑着转向了溪水的上游,“奶奶个熊,推测算来你也该到了,可是你就不能再迟到片刻么?”

那一处的虚空中忽然泛起一阵涟漪,随后一条人影浮现出来,“卫飞法王,数日来你总是能先我一步,这一步之间的时长,卫飞法王想来也该是有数在心了。”

卫飞叹了口气,他看了看那人,眼角的余光不着痕迹的又看了看那溪水断流之处,异常认真的问道:“你知道我本是中原道门的人,也无意于密教千年盛世的大因缘,阁下这般的尾追不放,为的又是什么?”

那人的身形瞬间清晰的显现出来,只见他竖起的右手食中二指间,一根银针闪闪发亮,“卫飞法王,我很好奇,同时也在期待,你还有什么手段,能抵挡我的九字真言神通呢?”

“九字真言么?”卫飞冷哼了一声,相比较于密教之中的各种密法而言,号称易道旗帜的旗门,对于难以划分界定的九字真言,还是有所了解的,当然这个所谓的了解是有一定界限的。

卫飞知道,九字真言就是指“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这九个字,其实是出自东晋时代葛洪的《抱朴子.内篇.登涉》之中,“祝曰:临兵斗者,皆数组前行,常当视之,无所不辟。”其意为常念这段话,就可以辟除一切邪恶。

葛洪的《抱朴子》的道家的典籍,分为内外两篇,内篇主要是以丹法、禁术与养生为主,外篇则偏重于兵略、政论等,其中关于九字真言的篇章,就是属于禁咒,即便是现在,民间也还有“四纵五横法”在流传,涉江渡海远行之前,画四纵五横,诚心祝由,便可以“万灾消灭天清明”。

之所以会演变成后来的九字真言,却是当年历史上佛法东渡传入日本后开始的,也是密宗之中的东密一系。日本引进佛法后,诞生了东密一脉,东密有三部密法,金刚部、胎藏部以及莲花部,但是东密在抄录葛洪《抱朴子.内篇.登涉》时有误,将篇章中的“皆数组前行”这句话,给理解成为“皆阵列在前”,然后一直沿用至今。

想到这里,卫飞的心中忽然“砰”的一跳,密宗、藏密、东密、中原道门,他愈发觉得这其中定然存在着一条连线,可是限于他对密宗的认知,同时也限于他之前的不够用心,一时之间,他无法将那几个关键词连接起来。不过在刹那间,不知道是卡雀佛母法王的记忆,还是来自旗门的传承,他的脑海中突然又跳出了“九会坛城”四个字来。

东密始于大唐盛世,日本僧人空海求法长安,在青龙寺从当时的惠果大师那里,传承了金刚和胎藏两部密法。在长安呆了三年,空海回到日本后,创立了真言宗,也就是东密。真言宗里,人体双手的十个指头,各有所代,对外是与法界佛性相通,对内与五脏六腑呼应,结成手印便可以与法界中的诸天神佛菩萨互相感召,获得佛的神通。“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在东密之中是指九会曼荼罗真言,是根据古印度梵文字母的声韵来发音的。

利用特殊的音节,来震动身体内部的气脉,然后激发出生命的潜能,东密在这一点上倒是相符密宗的根本,但是在东密中,九字真言往往是属于忍术的专修。说到底,它就是音声与气脉的共振共鸣。

就在这时,卫飞的心中又再跳动起来。身、口、意三密相应,口中颂咒,手中结印,心中有意。然而中原道门中的诸般神通法术,又何尝不是如此呢?中原道门是个泛指的概念,道家佛家都有涵盖,但是不管旗门易道的起止时间,到了卫飞这一代,他的传承之中,佛道两家早已经开始互相印证了。

许多中原道门的法术,也都是手诀、口诀加上心法,才可以施展出来的,其中的小区别在于,中原道门的道术,很多口诀都是可以直接配合观想而成的,但是从本质上,两者直接是相通的。比如道术中最为常见的剑指,其实就是身、意相合的。

卫飞不由的便是心跳加快,他不是诧于两者之间惊人的相似,而是突然醒悟到,“条条大路通罗马”与“万法归宗”之间的必然联系,密宗与中原道门,究竟有什么内在的联系呢?

(这节不太好写,可能有的喜欢有的烦,没办法,过度一下吧,很快就会将九字真言打的一文不值)

五十三、九字真言(中)

第五部密宗法王:五十三、九字真言(中)

“卫飞法王,你是中原道门中人,想来也是出身名门正派的。”那人端详着手中的银针,“且不说卫飞法王似是而非的神仙一把抓,只是这寸金之术的刺穴手法,便是难得一见的绝技,可是……”说到这里,他略作停顿,“九字真言,顾明所思,是有九种神通,卫飞法王,不知道你还有多少法术未施呢?”法术这个词是中原道门所独有的,这人的身份来历更加显得迷离,毕竟九字真言乃是东密所传。

“知人心,操人心的危机感应而已。”卫飞缓缓的站起身来,“皆字诀!可以解开一切困扰的四印会,我看阁下的九字真言还远离境界,嘿,九字真言,不过根本便是出自我中原道门的一个小小法术罢了。”话一出口,卫飞便情不自禁的怔了一下,这句话他未加思索,张口便来,竟是如此的自然顺畅和理所当然。

他入道乃至修炼进境的方式,都是违于常规的,因此他的境界虽然并不稳定,但层次却是极高,灵力慧眼,以及来自旗门的本源传承,此时又有了密宗卡雀佛母法王的印记,五眼六通他只得了慧眼通,慧力莫测,所以往往他随口而言的,却正是拂尘去雾的真相所在。所谓的“铁口神断”其实就是一种境界。

“铁口”所指,是不可轻易开言,而“神断”则是心法和状态,此神非彼神,乃是神光之神,神识之神,便如老子五千言《道德经》一般,无可言说,却自合天道,卫飞自觉是随口而言,但“随口”的状态,率真无比,贴切自然之道的变化真谛。

那人禁不住抬眉惊诧,“卫飞法王好见识,居然连我九字真言之中的皆字诀都有所研,我却更加好奇,卫飞法王到底是什么来历呢?”他忽然就毫无征兆的大喝了一声,“日轮印!大日如来心咒!三昧耶会!”

水、木、火、土、金,黑、青、红、黄、白,五色五行的光芒忽然自空中闪现,峡谷、峭壁、消息、石块,包括那在空中弥漫的阴湿之气,都仿佛化成了道道的利器,夹杂在五色的光芒之中,齐齐的冲向了卫飞。万物皆为平齐,凡是天地生成的,都变成了攻击卫飞的武器。

“在字诀!”日轮手印,大日如来心咒,正是“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中的在字诀。卫飞微微收缩的瞳孔中闪烁着那五道光芒,他其实一直都在戒备着,当然知道九字真言那是有这九种神通的,那光色光芒一闪,他却忽然心神一松,在字诀可使万物均为平齐,但是卫飞却从其中感受到了一种极其熟悉的气息。

没错,那就是五行之力,五色光芒分别代表了五行。由东密传来的九字真言中居然会有道家的五行之力在内,其实这也没有什么值得惊奇,整个日本的文化底蕴都是传自中国,况且“万法归宗”,五行是万物的基本属性,事实上在密宗之中,各种手印的变化组合,千奇百态,但还是有迹可寻的。

比如说左手代表了禅定,从小指到拇指依次为菩萨道“十度”中的“施、戒、忍、进、定”;右手代表了方便,五指依次为“十度”中的另五度,“智、力、愿、方便、慧”。除开菩萨道的十度外,却还主要可以分为地、水、火、风、空,依稀与五行相对照呼应。

周围的地、火、水、风袭体而来,卫飞心中大定,说起五行的生克制化以及对天地宇宙自然演变的领悟,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任何一个学派,能比道家来的更早更为精微和更有影响力了。无论是卫飞修行的基础,还是他所擅长的方术风水,调动五行之力,对于卫飞来说,尤其对于旗门来说,都有着太多的方法,可以重组五行了。

卫飞不避反迎,踏步向前,主动驱身而入到“在字诀”的劲力范围之内。果然不出他所料,这条小溪在过去无穷的岁月中,乃是一条河流,但此时已成涓涓细流,而又是是峡谷之中,所以那人九字真言“在字诀”中,最为雄厚的便是地,也就是五行之中的土气,其次才是水气和木气,最为薄弱的自然便是金气了。

“这也叫万物均齐,平衡五行?”以卫飞的见识与经历,这一绝比起风水之中的“五行幻龙术”所差的境界根本不是一个档次,五行之力参差不齐,土气厚重的如两旁的山壁,金气微弱的等同于无,仿佛一张质量极差的纸张,纤维组织厚一块薄一块,有的地方几近透明,是太容易太轻松太有余力击破了。

土气最终,可借木气克之,并引其生金泄之,木克土,土生金,金再生水,水又生木,卫飞心法运转,五行生克制化,将其中极其细微的轻重都分辨的清晰无比,只是瞬间,便将那人聚集的地、火、水、风之力,化解的支离破碎。但是忽然之间,卫飞赖以依靠的灵慧之力,使得他浑身一颤,警兆大起。

他只举得几乎已经被他分解到差不多的地、火、水、风之力中,忽然迸出一股怪异而又坚毅无比的力量来,而且这股力量卫飞似曾相识,甚至他自己都有亲身体验过,“他**的,这是念力!”心中升起这个念头,卫飞立刻双手食中二指各呈剑指,重重的低在自己左右两边的太阳穴上。

坚定!自信!专注!无往!刹那间,就在卫飞的灵识深处,有一处仿若炸开一般,封闭已久的种种讯息,化作道道的字符,狂喷激涌而出,充塞在了卫飞的整个意识当中。这就是念力?可是卫飞有种想要吐血的无奈之感。他感觉自己仿佛抓住了念力的本源,但却找不到应用的方法。

那种感觉便仿佛是他眼看着面前有一个东西,也许只是一杯水,他可以轻易的拿起,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偏偏找不到用力的支撑点。恨天无把,恨地无环,他总算是明白了其中的无奈。只要一抬手,便可以将那杯水拿起,然后狠狠的摔在地上,可是他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丝毫无法找出两者直接的联系点。

五十四、九字真言(下)

第五部密宗法王:五十四、九字真言(下)

“念力?你怎么可能有那么精纯的念力?”那人不可置信的一脸惊讶之色,终于意识到了卫飞身为中原道门中人,却又传承了密宗卡雀佛母坛城法王,所有的基础和根本。这个看起来略显消瘦的年轻人,恐怕才是此次密教千年盛世大因缘的最大关键所在。

他并不知道,卫飞早就领略过了卓玛的念力之威,也不知道在班果镇,卫飞因为身有卡雀佛母法王的气息,从而彻底的炼化了卡雀佛母法王印记的过程,并且在旗门之中,其实是有着关于如何修炼念力的法门,而且是极为纯粹直指本源的上乘心法。

忽然之间,卫飞那已经被灵慧之力滋养的几近圆融的灵觉上,察觉到了那人九字真言中的念力,似是与卓玛的念力略有不同,但是不同在哪里,他一时之间却还无法细辨。但就是这一丝的异常,却让卫飞的心境复又清明过来。他急忙双掌一阴一阳,如太极云手一般,画了个圆圈。

顿时,只见那五道光芒,便随着卫飞的云手,如同被搅过一般,形成一个不断向中间聚集和压缩的漩涡,等到挤压的仿佛一个足球大小的时候,突然间边毫无预兆的消失不见了。那人不觉大惊,“这是什么神通法术?”双方交手,要么是硬抗,要么便是方才卫飞那样的化解,可是这一刻无声无息的,他的日轮印和大日如来心咒,便就那么不见了。

几乎就在同一瞬间,两人不远处,也就是那条小溪断流的地方,忽然光芒一闪,一个足球大小的光团,诡异的从虚空中闪现了出来,光团中亮,那是即将便要爆开的前兆,那人勃然变色,手中的日轮印迅速变化,他十指如飞,口中更是吐出一连串的咒语,那团即将要爆开的光亮,重新缓慢的分解成了五道光芒,然后回归到了他的体内。

“九字真言不过如此!”卫飞轻笑了一声,身形趁此机会远遁而去。他刚刚所使得看似神奇,其实却不过只是道家法术中的搬运之术,而且还是仅仅只收录在《万法归宗》上的“五鬼搬运”。所谓的“五鬼搬运”其实并不复杂,顾名思义,便是将一个物体从这一处搬到另一处,这一类的法术,常被人视为幻术,比如空手召物,已经是沦为魔术的境地了。

但是在道家法术中,搬运绝对是突破空间障碍的大神通,比如“五鬼搬运”,那是要借助五个在特定时空内出生和死去之人的魂魄之力,经过炼化之后,来行使搬运之术的。卫飞纯粹是一时兴起,看到那五色光芒,地、水、火、风、空,颇似“五鬼搬运”的条件,便顺手使了出来。不复在刚才的那种状态之下,卫飞其实一点都不会轻视九字真言的神通威力,由藏密传至中原,又再传到东密,九字真言已经是另一个修炼体系内的东西了。

这是两个人的第二次交手。在班果镇,那人出手便是九字真言的“皆字诀”,不过却被卫飞真假难辨的“神仙一把抓”,和夹杂在暗中的祝由奇刺针法所破。卫飞着急扎西的安危,但是那人不知为何,却硬是拖住卫飞似的,虽然一时忌讳卫飞的寸金奇刺针法,仍然不断的释放气势,牵引着卫飞无法脱身。

毕竟是在班果镇之中,这里是卡雀佛母的坛城所在,拥有着天时、地利、人和,最为重要的是,那道卡雀佛母法王的印记,已经被卫飞所炼化。而且很明显,那人也越来越清楚的感应到了这一点,他也不愿意在班果镇中,直面卡雀佛母的法王。

所以在他有意的收敛之下,渐渐的便将卫飞引出了班果镇。而等到一出班果镇,他立刻又气势暴涨,在卫飞的感觉之中,不管他如何担心扎西,只要他想改变行程路线,那人紧锁住他的气势,便会大增,似乎那人在刻意的逼着着他,朝着某一个固定的方向前进着,而再次的暂时脱身之后,卫飞也好像终于看透了那人的用意。

高原雪域,茫茫天际,若非是天边有只忽而高飞忽而低旋的苍鹰,人的目力是难以辨识出那些直插碧空的雪峰。被那人尾追的第三天中午时分,卫飞竟是回到了当初第一次碰见扎西的那座悬崖之下。

一堆乱石之中,还有着大片的褐色的痕迹,那是卫飞从高空摔落,全身骨骼尽断流下的血迹。他就是在这里遇见了扎西,也是在这里与宁玛派大小两个喇嘛起了冲突,更是在这里,机缘巧合之下,卡雀佛母法王转世的灵识,被迫进入了卫飞的体内。所以才有了在班果镇,那少年喇嘛赤巴出手偷袭扎西的因缘,没想到转了一圈,他竟是又回到了此处。

想起那天他古怪的从悬崖上摔下,以及当时阴神出窍看到的佛国净土和怒吼的白狮,还有那宁玛派的红衣老喇嘛的行径,他本就已经知道,这一处悬崖的半空之中,一定是隐藏了什么秘密,否则那两个宁玛派的大小喇嘛,是不会贸然出手的。此时居然重回旧地,也证明了卫飞的判断,而一直都在他感应中尾追的那人的气息,更加的说明了什么。

此时,至少对卫飞来说,那密教千年盛世降临的大因缘,已经不是秘密了。扎西的法王智慧觉醒,知道了法王千年来存在的职能,便是寻找到隐藏在雪域圣地珠日神山上的伏藏门,只有先打开珠日神山上的伏藏门,才能依次打开其他十二道伏藏门。而打开珠日神山伏藏门的关键,却正是白狮密匙。

“呵呵!”笑声中,那人的身形从一块巨大的岩石上一跃而下,他看着抬头凝思的卫飞,又是微微一笑,“看来终究还是蛮不过卫飞法王的,我原以为至少会在七天过后,卫飞法王才会发现呢!”正是午时,阳光从上空洒下,隐约可以望见悬崖的顶部,在与悬崖顶部平行的虚空中,有一点仿佛水纹一般,隐隐的似有波动。

五十五、念力(上)

第五部密宗法王:五十五、念力(上)

果然如此!卫飞知道自己的感应并没有错,自己的推测也没有错。悬崖的上空和那峡谷中的小溪断流处,十有**便是此次密教千年盛世大因缘,需要开启的十三道伏藏门其中的两道。只是不知道身怀九字真言神通的那人,如何能提前得知了这两处伏藏门的所在,或许十三道伏藏门,那人还知道的更多,但却不能肯定,于是便从班果镇开始,以九字真言神通迫使卫飞接近,以卫飞的感应来界定。

“卫飞法王,看来你还是没有意识到,米日巴拉小活佛留在你身上印记的重要性。”已经印证了两处伏藏门,那人的心情似乎十分放松,“伏藏门乃是宁玛正传,十三处伏藏尽在各处,有在溪流之中,有在山岩之中,有在虚空之中,甚至还有在人的禅定之中,若非是有卫飞法王,也只有先打开珠日神山的伏藏门,否则谁也无法确认其他伏藏门的所在……”

见那人异常自信,卫飞不免有些疑惑,按照扎西法王的智慧觉醒后所说,必须先找到白狮密匙,打开珠日神山上的那道伏藏,然后才可以找到通往其他十二道伏藏的通道,否则就算是找到了其他伏藏门的位置,也根本无法打开的。不过,卫飞却是相信,既然那人说到了米日巴拉小活佛的印记,那么其中必然还隐藏着什么秘密。

并且他已经知道,此时的米日巴拉小活佛,有可能正处在危险之中,莫非自己身上的那米日巴拉小活佛所留的印记,便是开启珠日神山伏藏门的关键,也就是寻找宝石密匙的关键?不然那人是不会提到米日巴拉小活佛印记的,可是……卫飞却又想到,自己为什么能感应到两处伏藏门的所在呢?他并不举得这与自己一身的灵慧之力有关,否则伏藏门作为密宗的千年盛世,也就太不成密了。

那人深深的看了一眼卫飞,忽然开口说道:“卫飞法王,你可知道那米日巴拉小活佛,此时正被数名其他密境的高手围攻压制之中,性命随时堪忧……”

“其他密境?不知道究竟是何方的势力?或者说阁下知道在班果镇中出现的那个优迦长老的来历?”卫飞煞是急切的连声发问。米日巴拉小活佛处在危险之中,那道急速划过的流星,已经使得他无比担忧了。不管米日巴拉是小活佛也好,还是承担着密教的传承大任也好,对于卫飞而言,那就只是个四五岁的可爱的小光头。

“卫飞法王,你在中原道门如何暂且不论,至少你已经传承了密宗卡雀佛母法王的衣钵。”那人的语气显得很是诚恳,“对于卡雀佛母,连我也不得而知,卫飞法王,仅就卡雀佛母法王的传承,便可使你将来的成就,无可限量。你实在没必要再插入密教此次千年盛世之中的……”

正说到这里,那人忽然微一皱眉,他眼中明明只看见卫飞轻轻的退后了半步,可是却不知为何,他却是从心念之中,感觉到了卫飞的身形正在慢慢的模糊,慢慢的消失,最后竟只留下一张略显诡异的微笑的脸庞。那人心中惊诧莫名,随后面色微微一变,“卫飞法王,九字真言固有九种神通,可是那并非九字真言真正的厉害之处。”

他双手反复的法印变化,“不动明王、大日金刚轮,外狮子印、内狮子印……”但见九道光芒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九道光芒中有长有短,有厚有薄,有宽有窄,相融在一起,便是一套复杂至极的神通运用。其中有降三世三昧耶会的灵力,有快速行动如镖的降三世蝎摩会,还有融合一切的理趣会。

从那人说处其他“密境”开始,卫飞的心中便有了计较,对方提起米日巴拉小活佛的境遇,为的其实还只能是他身上米日巴拉小活佛留下的印记,也就是说,此时此刻,米日巴拉小活佛的安危,对于那人来说,已经无关紧要,真正的关键还是在卫飞的身上。既然那人可以利用卫飞来确认珠日神山之外的伏藏门所在,想通了这点后,卫飞不可能再给那人机会,再从自己身上得到其他更多的讯息。

所以卫飞还是选择了避让,他不清楚那人的来历,但是知道那人的修为功力,应该是远在他之上的,他虽然自信却还没有自大,明白自身只是占了境界上较高的优势,然而功力却的相对并不稳定,发挥好了,仅以他的底子便不足为虑,不在状态之中,哪怕他此时身怀卡雀佛母法王的传承,也是无济于事。

但他所使用的却并非如道家“缩地成寸”之类的法术,当然“缩地成寸”卫飞并不陌生,一时兴起,或许还能使得出来,不过很可惜的是,此时的他不在兴头之上。

他只是忽然之间感应到了,自己身后毫厘间之处,仿佛有一阵微风轻起,又仿佛静立在水中,有一只鱼儿游过,水波触体,柔若情人之手。

他的灵慧之力,何等之高,立刻心神便延伸过去,刹那之间,有所感应,就在自己身后的虚空中,竟像是裂开了一道门户似的,而门户内气息飘渺,难以测知,仿佛出现在他灵海中的,便像那头白师身后的门户一般,但是卫飞却从中感知到一股感召的意念,他无暇多想,毫不犹豫的便向后退去,心头也跟着放松下来。

但就在这时,卫飞的微笑忽然凝固下来,看上去不免显得有些诡异。他只后退了半步,便已感到心神一阵飘忽,不知道要被吸引到何处,可是猛然间,仿若风过石林,突生乱流,数道气息纵横交错,而那道在身后虚空中裂开的门户,竟被冲击的涣散起来。卫飞不由得表情便是一变。

卫飞从来就没有小视过九字真言,“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之外,在东密还有九种含义,那就是“灵、镖、统、洽、解、心、裂、齐、禅”,这是另外九种变化和神通。而这九种变化,诡异阴冷,刁钻古怪。

(五一啦,反而有时间写一写了,祝大家五一回来,然后发现居然更新了几章,呵呵)

五十六、念力(中)

第五部密宗法王:五十六、念力(中)

“哼,九字真言而已!”忽然之间。一声冷哼从卫飞的背后传来,“还真当自己悟通了念力?”语声飘渺,可是气息却是十足有势。卫飞急忙侧身一让,一股庞大的力道直冲而出的同时,卫飞的身形也消失不见。磅礴如山,气势如虹,而且精纯之极,仿若一把百炼钢刀一般,只是一击,便将那人的九式联合,瞬间瓦解。

山势蜿蜒,这一道山脉,若是从高空俯瞰,那被冰雪覆盖的山脊,当真便是一条盘龙的模样,龙头、龙腰,龙尾,甚至连龙角、龙须都栩栩如生的清晰无比。仿佛是千万年前的洪荒时代,一条长龙被冰封于此,始终不曾醒来,但是它的精气神却依然还在。

就在这条酷似龙形的山脉围绕的一座山谷之中。三面俱是山峰,山头虽然不高,但是冰雪光华,很显然出入口只有一处。如果从高处看,此处正是那条龙盘旋腰身的中间,然而诡异的是,冰冻如镜的山峰上,围绕着山谷在峰头上,各插了一面旗子,旗面轻展,使得尖锐如啸的风声中,多了些“扑扑”的声响。

五面旗纷呈五色,旗杆粗如碗口,五面旗或青,或黑,或红,五色鲜明,仿佛是那条长龙身上,凭空多了许多重压。不管那五色如何分配,这五面旗下都盘膝坐了一人。五个人权都是平头枯容,脸色青中泛着诡异的红色,五人中已有两人的身体再轻轻颤抖。

忽然,五人中的其中一人,突地出声轻喝,一段晦涩的咒语之后,五人的精神全都一振,“诸位师弟。那位护法的念力高手气息骤减,趁此机会……”他的话音还未落,忽然那一只在颤抖的两人,张嘴便喷出一口鲜血,显然已经到了强弩之末。“就是此时,诸位师弟,无需保留,全力一击,那护法之人的力量已然微弱难查……”

山谷内,除了高低不等的雪堆外,就只有两个人。其中一个是只有四五岁样子的光头幼童,另一个却是干瘦的喇嘛。那光头幼童同样也是喇嘛的装束,他的双手结成一个法印,本该是幼稚童真的小脸上,此刻却宝相庄严,佛光流转。只是那代表了境界修为的光芒,在他的头顶上,已经虚弱到了极点。

而他身后的那人,双臂裸露,枯瘦无比,就见他的身影忽然动了一下。淡淡的仿佛动了动,却又像是根本不曾动过半分,只是如岩石一般的脸庞上,更加的没有血色。他抬头看了一眼,眼眸中多了丝忧虑,双手拇指一对,雪地上忽然便荡起一阵阵的薄雾,雪花急速的旋转着,将他与那个小光头裹在了其中。

风与雪旋转着,山谷内仿佛滚起了一个大大的雪球,这雪球一起,那五色旗下端坐的五人,登时便是压力倍增,终于又有一人张口喷血,“师兄,我们合一吧……否则这人的念力足以拖垮我们,米日巴拉家素以咒术见长,真是不知道何时竟多了这么一位念力高手……”

“朱毕古,我回来了。”山谷内在那层几近透明的雪球里,那裸臂枯容的喇嘛,轻声开口说道,“那位中原的年轻人果然来到了高原,可是他的修为神通,似乎远远还不够对付山谷外,那几人行使的四吠陀古阵……”

那小光头微微笑了一下,他本就是生的圆脸大耳,这微微的一笑,慈悲悯世,意境浑圆。直让人忽略他还只是个孩子,而仿佛是个得道高僧,又似那行了大愿的菩萨佛陀,“巴桑,你的一生都献给了米日巴拉家族,你修的乃是念力,执愿太深,不在我所度之列,所以巴桑,你不必行弟子礼,我度不了你的……”他四五岁的样子,说出这番话来,并不让人觉得突兀和可笑,反而是自然之极。

朱毕古在藏语之中,就是“转世者”和“活佛”的意思,这小光头自然就是卫飞曾经在麓山亭下见到,并给他灌顶的米日巴拉小活佛了。他在巴桑的护卫之下,因为卓玛的缘故深入中原,此后便失去了讯息,以至于米日巴拉家族为了找他,连失去了两位高手,原来此时竟是被人围困在了这座山谷之中。

“米日巴拉少爷……”巴桑怔了怔,还是改了口。他毕生专修念力,知道米日巴拉小活佛说的没错,他修念力的心法其实与卓玛本质相通,只不过是少了卓玛的那种恨天恨地,充满了怨气的愿力,所以他降服不了卓玛,必须要依靠米日巴拉小活佛的慈悲大德,但是他的境界到了,念力与他而言,已是修到了极致,就算他有心再悟。也无法再更进一步,此生便只有念力这项神通在身了。

因此,巴桑的心境之坚定可想而知,他平静的说道:“米日巴拉少爷,我的境界有限,难以理解米日巴拉少爷为什么看重那位中原人,但是巴桑并不认为那位中原人能解除此时的危机,方才我已经耗去了大半的功力,巴桑的职责只是护卫米日巴拉少爷……”

“巴桑,你还要出去,再将他带进谷中……”米日巴拉小活佛忽然出声打断了巴桑,“上面那几人所使的并非是四吠陀古阵,他们想要得到的也不是此次密教千年盛世来临的大因缘,巴桑,卫飞的来历非凡,至于我留在他身上的印记,巴桑,前因后果,总有注定,他虽然因此得了卡雀佛母法王的传承,可是……”

很明显,此时的米日巴拉小活佛已经是真正的活佛智慧在身了,他被人围困在这山谷之中,却是知道卫飞已经来到了高原,而且还得到了卡雀佛母法王的传承。他当初在麓山亭下给卫飞灌顶之时,可能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然而他活佛的智慧复苏,其中的因果立刻便看了个通透。

米日巴拉小活佛双手换了个法印,只见他口唇开合间,却没有声音发出,一朵朵金色的莲花从他的口中吐出,那朵朵的莲花初时便如钱币大小,漂浮在空中,金色的光芒四下里分射,随后便落入到了巴桑的体内。巴桑禁不住喊了一声,“米日巴拉少爷……”他知道这是密宗无上大神通之中的“舌灿莲花”。

(抽空奉上一章,我估摸着从下个礼拜起。起码恢复到最少一个完整大章节的速度,就是2千字的三小节吧。感谢大家的支持,大家也佩服一下我,旗门的订阅不足100,换人早太监了。嗯,我整理了一下大纲,才发现伏藏门,原来还不是真正的高潮,那么是什么呢……嘿嘿)

五十七、念力(下)

第五部密宗法王:五十七、念力(下)

“舌灿莲花”本是佛陀在传法之时的妙境体现。当年佛祖释迦摩尼座下有十大弟子,其中富楼那弥多罗尼子号称传法第一,尤其擅长这招“舌灿莲花”,他传法之时,讲到妙处,口吐莲花,玄奥无比。后来佛法昌盛,便演化为一门专修的神通,而在密宗之中,“舌灿莲花”却是可降服也可勾招敬爱的神通。

而所谓的勾招敬爱,其实不过是显化神通,吸引更多的信众而已,但是巴桑忠于米日巴拉家族,是毋庸置疑的,米日巴拉小活佛这是在给他进行佛法加持,巴桑不由得暗生悔意,他以绝世的念力破开时空,是完全可以直接将卫飞带进这座山谷之中的,但是他担心自己的功力消耗过度,要突围峰顶那五人的封锁,而且还要再带一个人来。他自问已无余力再保护米日巴拉小活佛了。这也是他有能力出去,却一直守在米日巴拉小活佛身边,而没有去求救兵的原因。

山谷之外,仍然还是冰天雪地之中,被重重山峰包围的另一个山谷。冰雪千年未曾融过,已然坚硬的超过了岩石,突然之间,那光华如同镜面的雪地之上,仿若水波荡漾,紧接着卫飞的身影便显了出来。

卫飞一个踉跄,好不容易稳住身形,以他对五行易理、奇门遁甲以及千机万变的理解,自然是知道宇与宙之间,时光交错之中,是存在着许多的缝隙,以术数可以推算,用神通可以直破,所以他自己并不惊异,然而当他贴地一滚,还没有站起来的时候,他身后尚未完全封闭的那道门户内,九道气息直冲而出。

灵力沛然,镖力灵活,一统法身,融洽其中,授道解惑,心电感应。裂开时空,五行齐控,禅心光明……九种不同的意境,与九种不同的变化,硬生生的压制住了卫飞的身形。那人居然能遵循着巴桑破开的通道追了过来。

那人双手结了一个法诀,看似气定神闲,却是难掩目中的一丝沉重之色,“卫飞法王,中原道门据说乃是玄门正宗,道术深奥无比,可是我想方才那一下破裂时空的法门,念力竟然精纯于斯,已达直指本源之境,若非我九字真言也是以念力为基石,这才能依着几分同源的气息跟来……”

卫飞被他的九种神通变化压在地上,根本无法站起身来,但他刚从巴桑打通的那条时空通道中出来,心神之中还满是对宇宙空间的感悟,他本就是从术数入道,风水易理、奇门遁甲等等等等,虽然那人的九字真言压制着他。但是卫飞依然还是找了许多微小的细孔之处,来调整自己的身姿。

他半侧着身,双手呈伏地状,此刻他用力撑了一下,左手勉力枕在头下,右手却放在了大腿之上,而后双腿微曲。完成了这个姿势,一呼一息之间,突然以卫飞为中心,天地中灵力暴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仿佛万箭齐发一般,直入到卫飞全身的穴窍之中,刹那间,卫飞的身体便漂浮了起来。

“仙人睡”!中原道门之中有一人以睡成名,却也以睡成仙,那便是华山陈抟,他的功法精义全在一个“睡”字之中,而卫飞刚才的身姿便是陈抟所留的“仙人睡”心法,这门心法以全身的毛孔为通道,吸纳天地灵气,以呼吸为纲要,吸则为收,呼则为排,吐纳简单,观想也不繁复,是卫飞难得始终修炼在身的。

那人顿时后退了一步,他手指微动,似是要变化手印之际。却忽然展颜一笑,“卫飞法王,念力与真气循环乃是两种境界,你这心法,若是比拼功力修为,天下无双,将真气融入呼吸之间,可是念力么……”

卫飞的身形漂浮在半空之中,他突然竖起剑指,并指一点,一道无形的气劲直扑那人的脑海之中。当日卓玛出现之时,陈枫便告诉过卫飞,念力修炼的心法是什么,此时的卫飞已然自省,他知道如何去修念力,自然也知道怎么去解除和破坏。

一点光芒之中,融合了卫飞的意念,那人的脑海内轰然一声巨响,神情便不由得呆滞下来。所谓念力,便是信念之专,信愿之执。卫飞所发的那一点光芒,无念无愿,却硬是让他百念起伏。前生后世,种种因缘,不断的冲击而来。

“金刚萨捶心咒!”那人只是片刻的迷乱过后,立刻放声大喝,随即手印变化而成不动明王印,这是不动不惑的临字诀,虽然九字真言是经过东密演变而成的神通,但也是以念力为根基,尤其是他结合了许多藏密的精要,与念力一道上虽然没有什么高深的见地,但九字真言修炼下来。心志之坚定也是可想而知的。

那人稳住心神,沉思了片刻,“卫飞法王,中原道术果然神妙无方,不知道卫飞法王刚才所使的迷乱心神的道术是什么神通?只是卫飞法王……”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突见卫飞的身形忽然就飘落了下来,紧接着他的身后,有人发出了一声冷哼,“什么神妙无方的道术?难达本源,不过是末流之术而已……”

那人一惊,蓦然转身,却见身后不知何时站了一人,平头枯容,一身的喇嘛的装束,裸露出的双臂干瘦无比,无声无息的不知道从哪里冒出,站在里只是一个人,却又气势惊人,如山如岳,似那飘渺的云气,又似千年的雪峰。

他的话听起来明明便是在贬低卫飞,可是卫飞一看到他,神情却变得放松下来。卫飞识得他就是巴桑,那个护卫着米日巴拉小活佛的念力高手。巴桑缓缓的转过身来,冷眼看着那人,“聚神念而入字符,那不过只是外力而已,然而念力却并不是这么驱使的……”

说到这里,他才看了一眼卫飞,“念力乃是念动之力,是意念之力,有所想才有所达,用你们汉人的话说,那就是坚定、专注、自信,天方地圆,星辰起落,就算是这个世界上没有的事物。我也可以让他凭空再生,这才是念力的真谛……”

(嗯,我食言了,习惯性食言,估计大家也没当真,哈哈)

五十八、八诀(上)

第五部密宗法王:五十八、八诀(上)

巴桑此言一出,卫飞立刻心中有悟,气势上边跟着有所变化,他仿佛是全身的毛口大开,似乎是比修炼“仙人睡”还要感激内外通达无比,最为重要的是,他的灵海之中,之前所领悟的种种,此时此刻终于有了一种圆满相融的趋向,而不再是一个道术神通,或者一段心法口诀,又或者只是一个境界的提升。但不知为何,他却总是觉得自己离最后一步还是差了一点什么东西。

巴桑的气势已经完全笼罩住了那人,作为毕生都在修炼念力之术,他对于九字真言甚至众多的中原道术,都不算陌生。他对念力的认知几乎可以说,已经到了一个大成的阶段,所以他一眼便看穿了那人的九字真言,以及卫飞所使的术法的本质,他双手合什,眼帘微垂,“我没有精研过中原道门的法术,所以不敢妄言道术之中,有多少是以念力为本的,但却知道九字真言共有九九八十一种变化……”

“我教巴桑,是米日巴拉家族的护法使者,虽然还不是法王之阶……”巴桑的声音在呼啸的风声中,依然清晰无比,“但是此生之愿,乃是护卫米日巴拉少爷,我五岁时便开始修行念力,至今四十八年,创念力之八诀,今日正式面世,正好领教阁下九字真言的神通。”

那人的脸色凝重之极,巴桑丝毫不加修饰的言语,便如块巨石一样,撞击在了他心神之上,九字真言确实有八十一种变化,那是基于《抱朴子》九字以及东密的九变基础之上的,而且巴桑的气势如此之凌厉,他再是自信,也不得不全力以待。

“大日如来心咒!”那人双手变为日轮印,他的境界也的确是到了一定的层次,知道再多的神通变化,反而不如本源力量来的更加直接,因此并没有使出许多的神通变化来,单独一种更能发挥出自己的绝对力量。这一次所使的“在字诀”,便不同于和卫飞交手时那般,在字诀五行齐控,但他却只是将九字真言与东密九变融合为一。

地、火、水、风、空,五种力量齐齐爆发,周边的积雪无声无息的便以融化,岩石土地也在龟裂之中,凡是能被他所利用抽取的五行之力,都已是到了极致。卫飞站在巴桑的身后,地、火、水、风、空与金、木、水、火、土之间,只是名称各异罢了,本质上却是没有不同之处的。他当然知道五行合一,其实便是回归阴阳。他凝神细看,果然就见攻向巴桑的只有一黑一白两道气劲。但是虽然只有两道,却各自带着一种毁天灭地,使风云失色的绝世气息。

巴桑的面色不变,他甚至是连手指都未曾动过一下,只是眉头微微一皱,但见那黑白两道气劲,突然便如烟花绽放,四下里纷散,一点点的消逝在了空中。站在巴桑背后的卫飞,突然变感到了他周身之边的五行之力,由极度稀薄瞬间暴涨,充斥得他毛孔几欲裂开。

然而这一切,却还比不上他内心的震撼,他的灵慧之力,包括慧眼三通,原本都是极高的境界,他能感应得到血愿的前世今生,能推测到诸多的因果,可是他对巴桑所运用的心法,居然是一无所知。联想起巴桑刚刚说过的八诀心法,卫飞的心头突然又是一动,那种隐藏在旗门正宗传人血脉之中的传承之秘,仿佛竟有了清明之势,而那最后一步,便在咫尺之间,然而还是在关键的关头,他又一次被场间的变化所扰。卫飞知道,其实还是自己的根基不稳。

那人见“在字诀”攻击无果,心中更是一沉,他无法接受自己引以为傲的神通绝技,在巴桑的面前竟然似乎是不堪一击。“摩支利天心咒!”他立刻便想也不想的使出了九字真言的最后一诀,“前字诀”!摩支利天心咒辅以宝瓶印,“万化冥合,根本成身!”咒声中,他的身形顿时隐而不见。

“我心即禅,光明佛心!”巴桑却还是不为所动,他干巴巴的也开口念了一句。突然之间那人的身形又再显现出来,他正收腹扩胸,上半身有三道光线清晰可见,左脉、中脉、右脉,他的气息充塞在左右二脉,然后并入中脉之中,忽然便化为一道蓝光,从他的顶门如箭一般,冲射而出。

卫飞认识他这看起来好像是宝瓶气的法门,但是卫飞知道,此时此刻由那人使出来,就绝对不是宝瓶印那么简单了,但他同时也有一种奇异的感应,不管那人使出什么样的神通心法,在巴桑的面前,似乎都是无济于事的。果然又是“嗤”的一声轻响中,那到疾射而出的蓝光,忽然消断,化作缭绕的香烟,在那人的鼻端前隐隐可见,很明显是那人的一口气息难以延续。

“宝瓶气?”巴桑忍不住嘿了一声,“你念力本就不纯,居然还有余力修炼宝瓶气?”宝瓶气与拙火定一样,都是密宗根本的修炼法门,修成后也能获得到达圆满的境界,是主修的密法,有的人穷尽一声也未必可以修得果位,所以在藏密,绝大多数人都是一生只修一种密法的,很少有人似那人在九字真言外,还又修了宝瓶气,

那人连施两诀,却连巴桑究竟使了什么心法都不得而知,他沉默了许久,终于开口说道:“我用了九字真言中的两诀,虽然分辨不出巴桑使者的神通,但我却知道巴桑使者只是施展了八诀中的一决而已,就念力而言,巴桑使者已是无人可出其左右了……”

那人看似苦涩的笑了一下,“巴桑使者,我不是你的对手,不过……”他转身看向卫飞,笑容竟显得有些神秘起来,“卫飞法王,我们还会再见面的。”说完这句话,他纵身一跃,瞬间便消失在了冰天雪地之间。

这人身怀九字真言的神通,逼迫他一一验证了至少两处伏藏门,但在巴桑的念力八诀之下,飘然离去。卫飞有种感觉,那人所图的绝对不是伏藏门,否则此时此刻,米日巴拉小活佛被困,巴桑的功力大损,正是他的机会所在,但是他并没有硬耗巴桑,而是选择了退却,然而他的退让,更加的说明了事情不是那么简单的。

五十九、八诀(中)

第五部密宗法王:五十九、八诀(中)

一进入到山谷之中,卫飞立刻便感受到了来自上方的无形压力,他抬头上望,环顾间便发现了山头之上的异常,不过这股压力显然对他和巴桑的影响都不是很大,两个人至少行动无碍。巴桑带着卫飞,没使用任何神通,缓缓步入谷中,峰顶五杆旗下的无人,似乎也不在意多了卫飞一人,他们压制的目标,便只是米日巴拉小活佛。

“卫飞法王,别来无恙……”米日巴拉小活佛盘膝而坐,看见卫飞他微微一笑,出声打了个招呼。卫飞的心中生起一股极其怪异的感觉,只见米日巴拉小活佛坐在那里,模样似乎并未有多大的变化,只是此时在他的脑后多了一层光圈,那道光环已经显得异常薄弱,但仍然可以分辨出是泛着红、黄、白三色光芒。

卫飞知道这红、黄、白三色光芒,是代表着已经修得了果位的灵光、金光和佛光,虽然在藏密高原,很多时候活佛这个称谓更多是指一种地位和权势,但米日巴拉小活佛的三光迸现,那是真的已经有了佛陀的境界和觉悟,况且高原密教的转世传承之法,本就是神秘之极,对于米日巴拉的修为,就算是他这个年龄,在高原上也并不令人感到惊奇。

让卫飞感到极度不适的,一是在他的印象里,米日巴拉就只是个可爱的小光头,可是此时米日巴拉的形象未变,但在卫飞的感官中,他面前分明便是一个沉静如水,难以辨别年龄,威仪十足的喇嘛,二则便是四周的山头上不断冲击而下的压力,这股压力他能分辨的出,应该是一种类似于风水的阵法,然而仿佛又有些似是而非的感觉。

不知道何时,已然骄阳升空,不过阳光映着雪光,却是那样的冷如刀,萧如霜,仿佛那阳光竟也是蕴藏了无限的寒意在内,又仿佛是就连那阳光也被冻结住,漫天的白色光芒之中,唯有一片冰冷的气息。

卫飞迟疑了一下,以他洒脱的性情,竟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此时此刻的米日巴拉小活佛,他总不能再象初见时那样,上前摸一把米日巴拉的小光头吧!犹豫间,卫飞下意识的向上看了一眼。

米日巴拉小活佛似乎是能知道卫飞内心的感受一般,“卫飞法王,那是藏密独传的四吠五明大阵,这阵法对于常人并无威胁,但却独压佛陀……”

卫飞脑中转动,冷笑着挥了一下手,“养生、祭祀、兵法、咒术,是为四吠,工艺、科技、天文、地理、历算,是为五明,此乃四吠五明大阵,出自当年佛祖释迦摩尼,他一生下来便指天划地,具有成为转轮圣王的三十二种法相,可是又有成为大觉圣人的八十八种细微,所以佛陀的父亲,便请人教授他四吠与五明,以约束他出家的念头……”这是众所周知的公案,所谓的公案,就是公众所知的案例,四吠五明那是佛祖都要学习的,更何况只是一个转世的小活佛呢!

卫飞沉吟了片刻,忽然一笑,“我若是能解了这四吠五明大阵,不知道米日巴拉小活佛能否收回,你当初灌入我体内的印记?”他已经猜测到那股印记无论是什么,都会与藏密此次的盛世千年脱不了关系,而且他虽然此时许多的观念已经有所改变,但他其实对于所谓的寻找旗门的本源力量,并不是很上心的。尤其重要的一点是,他这个时候已经充分了解了门派传承的重要性,此时参入藏密的争斗之中,极为不智,他本就是个没有什么追求的人。

米日巴拉小活佛也跟着笑了一下,只不过他这一笑落在卫飞的眼中,不免有些更加的诡异,一个孩子露出那种意味深长的笑容,是个人都会觉得她精怪上身了,卫飞赶紧摇了摇头,“米日巴拉小活佛,破解这个四吠五明古阵,其实很简单……”

对他而言,的确很简单从旗门和中原道术的角度来看,他完全可以抛开那些隐秘的藏密传闻,管他什么四吠五明,仅以风水术数来看,四吠与五明,两数相加便是九,九在术数之中乃是个变数,比如周易之中的卦象,一卦有六爻,每卦至九五后,总会阴阳互变,这就是九九之变。

四吠加五明即为九数,但山峰上五杆旗下的五人,却也不过是组成了九九之变的形,距离真正的九九之变,还不知道差了多少步。而现在卫飞要做的便是,使已成九九之变之形的四吠五明,开始阴阳生变。

阴阳生克,五行制化,此乃世间万物运行的根本规律,米日巴拉小活佛毕竟传承的是藏密之统,对于中华道门的各种异术,他还不如卫飞对藏密的了解深。米日巴拉小活佛的脸上忍不住显出一丝惊诧来,卫飞振作了一下精神,忽然“嘿嘿”笑了一声,紧接着,他突地右手剑指冲着米日巴拉小活佛的眉心虚点而去。

一点无形的气劲,仿若破空而来的疾箭,却似乎隐藏在了无所不在的冰寒之中,但是一旁的巴桑,清晰的感应到了那无形之中的锐气。他面无表情的一动不动,只是抬眼看了一下卫飞,然后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闭上了眼睛,仿佛已然入定而去。

眼看那点锐杀之气,已经逼近米日巴拉小活佛的双眉之间,米日巴拉小活佛老气横秋的叹了口气,看他的样子似乎想要变换个手印,然而就在这时,他头上的三光忽然合而为一,随即仿佛天摇地动一般,原本充斥的白色的冰雪之光开始摇晃,空间甚至都有种在破碎的感觉。

一股莫名的凶狠难掩的气息冲天而起,这是一股似要吞噬一切的气息,不管正义或者邪恶,不管弱小或者强大,都是无法抵挡。而这股气息却竟然是发自米日巴拉小活佛的身上,这分明是已经超越了魔的力量,无论怎么看,其中蕴含的都只是“降服”两个字。

(关于八诀,这个是有出处的,有机会的时候再解释一下。推荐一部洪金宝早期的电影《鬼打鬼》,里面对道术的使用很有意思。)

六十、八诀(下)

第五部密宗法王:六十、八诀(下)

从理论上来讲,无论是四吠还是无名。都只是治理国家,引导人道发展的学问,也是所谓的文治,可是米日巴拉小活佛,虽然他传承是藏密,但佛的本意总是相通的,度人度己,所以米日巴拉小活佛即便是面对灭顶的压力,他所表现出来的依然还是仁慈的心境。

但米日巴拉小活佛,他活佛的境界绝对不同于普通的活佛,他被四吠五明压制,几乎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却还是呈防御之势,全是因为他是佛陀的转世,所以他的手段只有度化,然而卫飞只是轻轻一点,却是激起了他身为活佛的另一个本能,那就是降妖除魔,不除魔,怎成佛?

这一下,杀气冲宵。米日巴拉小活佛仿佛是换了一个人似的,他原本是盘膝而坐,便如是只能饱受浪涛冲击的一块礁石,然而此刻他锐气尽出,更似出鞘的宝剑,那可以悬挂在中堂的儒雅之气,不过是种伪装,长剑出鞘后,那便只有无边的杀气。

米日巴拉小活佛也是如此,活佛的境界当然不缺降服的神通,但是佛总是以“度”为主,他自己都已经陷入绝杀之地,却还是没有生出杀气来,由此可见这位米日巴拉家的小活佛,还是没有彻底的归来,要知道当年米日巴拉的狠劲,那可是直接就咒死了不知道多少人。

一道刺目的光芒突地从地底发出,这道光不粗不细,只是却如一支画笔般,一圈一画,势头疾劲无比,如春草破土,如春雷惊炸,山坡上的五杆旗与那五人,顿时惊变失色。

只见那五杆旗下的五人,突然便倒飞而出,同一时间内。那五杆大旗齐声折断,这表明他们从本源的力量上已经被破掉,“没想到那个年轻人竟是绝顶的高手,我们走……”领头之人喷出一口鲜血,挣扎着说道。五人中有一人似是心有不甘,“就这样放弃了?”

但是他的话刚一出口,突然平地里响起了一声霹雳,一道纵横无匹的力量,横扫而来,这股力道不见得真有那么强横,但是对这五人来说,却似乎正是可以克制他们的力量。但这似乎并不是纯正的佛家降伏之力,明显还多了一些其他的东西在内。卫飞的一点,看似简简单单,却生生激发了米日巴拉小活佛的金刚法相。

米日巴拉小活佛仿佛在回味着什么,良久过后,他满脸沧桑的叹息了一声,“卫飞法王,这就是中原道门九九之变的心法么?”到了此刻,那种唯有经历过岁月洗礼,才能拥有的沧桑。出现在他圆圆胖胖的小脸上,终于不再显得让人感觉那么诡异,而那一声叹息,听起来也是那么的如同秋叶飘落,光阴无声,然而却刻在人心之上。

卫飞收起手指,“太刚易折,所谓苦尽甘来,都是阴阳之道,我用真正的必杀之意,这才能激起你的金刚伏魔之力,九九之变,说来高深,其实也不过还是阴阳的根本之律。”他很是认真的看着米日巴拉小活佛,心里升起不妙的感觉来,“不管怎么说,我总是破解掉了四吠五明古阵,小活佛你还是收了我身上的印记吧……”

“于极冷处来验证拙火定,这阴阳之变的法门,藏密虽然没有论证,但却实际已有参悟。”米日巴拉小活佛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卫飞,“不过卫飞法王,我并没有答应你任何承诺,我们米日巴拉家的承诺,是比大山还要沉重的……况且,卫飞法王一指下来,我金刚法相伏魔,已经没有余力了,卫飞法王。前缘已经注定了。”

这次轮到卫飞叹息了一声,“机缘,因缘,不知道我这缘却是应在了哪里?”他干脆想都不愿去想了,他和米日巴拉小活佛之间的缘由似乎并不复杂,但隐隐的却好像牵扯到藏密与易道旗门之间的一些秘密,这种感觉随着他入藏越深,便越是明显,而且他的境界也已告诉他,自己不再是个普通人了。

尤其刚才卫飞一指激起了米日巴拉小活佛的金刚伏魔之力,而他体内卡雀佛母法王的传承,使得他也能感应到了,米日巴拉小活佛的金刚心境,而他的心境变化,却又在米日巴拉小活佛的感应之中,“卫飞法王,恭喜,你离真正的回归,已经不远了……”

卫飞的灵海之中不禁微微一荡,这个米日巴拉小活佛,看来在不知道多少世轮回之中,应该与易道与旗门有过什么交集,从而留下了宿命的因果。而这正是卫飞所欠缺的,他虽然已经在文峰镇中慧眼三通,知道了易道乃是“三教九流,五花八门”所组成,是那些来自民间,来自各行各业,由“业”由“术”而入道者的统称,也知道了旗门是集易道之大成的旗帜,可是当初易道是由谁来统一的?旗门号称超佛越道的心法,又是谁创出来的?

思绪到了这里,卫飞突地一震。一段似熟悉又似陌生的画面,不知怎地就从他的脑海深处冒了出来,小桥流水,亭台楼阁,远山朦胧,仙云浮雾,麒麟凤凰,浑不似人间的所在,然而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面前端坐的两个人。

其中一个人,就是米日巴拉小活佛,卫飞可以十分的肯定,但是另外一个人,他却无论如何都无法把握的住,在他的感官里,这个人应该是端坐在草地上的,带着慵懒微笑的嘴角边,咬着草叶,气度超人无比。但是令卫飞很是郁闷的一点,他怎么也看不清,好像也回忆不出这人的长相。

恰在这时,米日巴拉小活佛愈加沧桑的叹息响起,“前尘往事,如何成得了云烟?是非成败更不能成空,卫飞法王,该来的会来,该去的会去,那种心境需得此时才能到达,否则何来的因果之说?”

超然的心境,需要超然的磨炼,前尘往事成云烟,是非成败转头空,说来容易,然而真正达到,却不知道需要付出何等的代价才能领悟,血与火,甚至都要搭上生命。或许彩云些许的感触。这一点卫飞深表同感,但是他那一段回忆的画面,却被米日巴拉小活佛,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恰到好处的给打断了。

六十一、反念(上)

第五部密宗法王:六十一、反念(上)

“卫飞法王,我当日所为,不算是灌顶,因为那并不是我米日巴拉的印记。”米日巴拉小活佛的语声悠悠,字字句句却让卫飞听得心潮起伏,“但是我却只能告诉卫飞法王,那道印记与藏密的千年盛世无关,然而,既当此时,却也必须我藏密千年盛世的伏藏门开启之后,那道印记才能启用。”

卫飞皱了皱眉,他被巴桑引入这谷中,见到了米日巴拉小活佛,心理上已经做好了各种充足的准备,却还是没想到米日巴拉小活佛的话,越来越让人心惊。

米日巴拉小活佛说到这里,停顿下来,看了卫飞一眼,见卫飞似乎毫无反应,他微微叹了口气,“卫飞法王,四吠五明古阵是专门针对佛陀而设,我在此碑困,原本是耗不到时日的,只是你我有此机缘,又得巴桑的念力护佑,这才能等到卫飞法王的……”

他这么说,卫飞并不感到惊奇,他还没有达到慧眼通的境界时,便已能通过灵力来追知预测,米日巴拉乃是活佛转世,拥有这种能力,很是正常。只听得米日巴拉小活佛继续说道:“卫飞法王,你的境界并不在我之下,那道印记事关重大,留在你体内也非权宜……”

卫飞静静的听着,没有说话,可是无论怎样沉心静气,他也还是回想不起方才那在脑海里瞬间闪现过去的画面,他抬起头来,“活佛的意思,还是要先解开伏藏门,否则我身上的印记便无法启用?”换句话说,如果那道印记还留在他身上,那么迎接他的将是无休止的追杀攻击,除了他自己和米日巴拉小活佛,恐怕也没人相信,那道印记与伏藏门没有直接的关联。

“卫飞法王,按照中原道门的说法,伏藏门乃是我藏密宁玛派的正传,但却事关着整个藏密佛法振兴的大局,没有人会不动心的,不知道有多少代传承的法王,曾经试图打开伏藏门,可是那么多年以来,却只有一位法王,最接近过成功。”米日巴拉小活佛不禁露出一丝遗憾之色,所谓最接近成功,那便是终究没有打开。

米日巴拉小活佛轻轻闭上眼帘,“四吠五明古阵已除,米日巴拉家族的人,很快便能感应到我的存在,身为米日巴拉的传人,我能为密教所做的也就这么多了,巴桑,你和卫飞法王之间还有段机缘,你护送卫飞法王前去找明达法王吧,至于明达法王在哪里隐修,卫飞法王是知道的。”

巴桑沉默着,却毫不犹豫从米日巴拉小活佛的身后走出。卫飞禁不住一怔,他自入藏以来,唯一接触到的法王,便只有扎西了,甚至别说法王了,他深入交流有修为在身的那就只有数人,什么时候自己结识了一个叫做明达的法王了……

他正要出声询问,却见米日巴拉小活佛嘴角边微微笑了一下,顿时心中闪过一片冰冻的山谷,一个如同雪山莲花般纯净的女子,然后才是枯坐如岩石般,定如山岳般,猛如金刚的那个无名喇嘛,只在一瞬间,卫飞便肯定了,那个精于拙火定神通的喇嘛,应该就是米日巴拉小活佛口中,最接近打开伏藏门的明达法王。

风声骤紧,卫飞眼前忽然一暗,他伸手一抓,手中却是半面旗子,山峰上的五人已然撤走,再看米日巴拉小活佛,五心朝天,入定而去。他再转过头,巴桑的身形模糊,却是已经到了谷口。

山谷外与山谷内似乎并无不同,纯洁的天,纯净的阳光,但是山谷内却因为四吠五明古阵,而充斥着一股莫名的压力。出得谷来,卫飞顿觉松弛。巴桑静静的站在一块岩石之旁,他的外貌看起来仿佛是五十多岁的样子,身上穿的是一件密教最常见的喇嘛僧衣,双臂裸露在外,却是没有戴僧帽,那种冷硬的感觉,很有几分冰谷内明达法王的气质。

“卫飞法王,以你此时的境界,想必早已看出,我力已近衰,别说保护卫飞法王了……”巴桑头也不回,他的汉语生硬,所以也听不出情绪,“卫飞法王,我能感应的出,你虽然没有专修过念力,然而体内却又一种精纯的力量,按照你们中原道门的说法,这种力量就隐藏你的心灵深处。”

巴桑慢慢说道:“我修行念力之初,是以细绳悬针,眼观之而意念拨动,三年后可空悬经轮,但修为自此停滞不前……卫飞法王,你可知为何?”他略一停顿后,忽然发问。

卫飞却不回答,直接反问,“您当下年岁几何?”

巴桑轻轻点了点头,“我9岁开始修行,遇此瓶颈时正值一十二岁。”如同修习武功一般,有的功夫并不是从小练起就好的,儿童的骨骼还未成形,练习一些硬功夫,对身体的损伤很大,所以一些硬派武术,最好都是等到少年时期再来练习。

而神通,也就是性功修炼,同样对年龄有要求。比如念力,巴桑九岁修炼,三年的时间就到了隔空御物的层次,但是从此停滞不前,这就是年龄的问题,念力修炼就是锤炼心性精神,这是必须要入世磨性的,没有诸般红尘纷扰的历练,心念根本无法强大起来。

巴桑接着说道:“于是我开始苦修历练,三十岁后念力大成,五十岁时自感已然到达圆满的境界,而创念力八诀……”他忽然转过身来,直视着卫飞,“卫飞法王,我这八诀可谓集念力之大成,我没有米日巴拉少爷的神通,测不出卫飞法王修行的进度,可是我却知道,卫飞法王若是修炼了我这八诀,单凭念力,高原上不会有几个人会是你的对手了……”

巴桑一伸右手,拇指与食指对捏在一起,中间留了丝丝的缝隙,乍一看仿佛是中间捏了一根银针似的,他傲然说道:“我这八诀,又岂是九字真言所能比较的!”

六十二、反念(中)

第五部密宗法王:六十二、反念(中)

他的两指之间明明空无一物,可是落在卫飞的眼中,却是看到巴桑的拇指与食指之间,有一根细长的银针,不过卫飞知道,巴桑的手中其实真的是什么都没有,那根银针是巴桑强大的念力,然后通过观想,反馈到卫飞脑海中的幻相。

卫飞也伸出一只手,拇指与食指一对,“束念成针!意有针,念便成针……”他轻轻捻动着手指,细细的体验那种玄妙的感觉,片刻过后,他展颜一笑,“多谢你啦,巴桑!”话音未落,突然将手一甩,一道银光居然从他的拇指和食指间飞射而出,紧接着,谷口右侧一堆乱石后响起了一声闷哼,一条人影跟着飞出,随后不知落到了何处。

巴桑再次点了点头,“针用完了,记得要还回去……”他之所以先束念成针,自然便是感应到了卫飞身上明显而且充足的锐金之气,当然他并不知道那是卫飞惯常使用苏基业嫡传的祝由奇刺针法的缘故。修为到了他这种层次,能抵挡他念力的唯一手段,便只有那些玄妙的隐含着天地宇宙法则至理的神通,但他还是有些微微的惊讶,卫飞竟在一瞬间便领会了他穷数十年之力才创出的八诀之一的心法。

卫飞微微一怔,针用完了记得要还回去?找谁借的针?又要怎么还?然而就在瞬间过后,他仿佛是忽然明白了什么,双手合什,虔诚无比的仰首向天,就在方才,他突然莫名的有了一阵感悟,种种的传说,盘古开天,远古洪荒,甚至包括了封神西游,都一一在他的心田间闪过,他隐约中对中原道门的道术领悟,不觉中越来越是提升,他不知道,以他此时的状态,距离所谓的飞升已经不远了。

巴桑的脸上终于显出了郑重的神色,他感觉到了,卫飞在这一刻的变化,也第一次用超过米日巴拉小活佛的眼界来审视卫飞。他始终不明白米日巴拉小活佛为何如此看重卫飞,可是从现在起,他却有些担心,眼前的卫飞法王,背景似乎是超越了当初米日巴拉小活佛的认知,而他自己更是无从把握。

“所谓束念成针,一切都是意念为主,我这八诀与中原道门的五行无关,因此并不损耗脏腑的精气,意为桥,念为梁,我既可束念成针,那么……”巴桑沉声说道,他挥起右掌斜手一劈,但是一道灰白色的刀光斜射而出。右侧一块锅盖般大小的岩石,忽然从中裂开,又一条人影向着远方飞窜而去。

“既可为针,便能成刀,亦可炼剑!”卫飞的右手原本是呈捏针姿势的拇指和食指,忽然变成剑指疾点,这时空中爆出如同响箭般的啸声,射向了那条人影的后背,又是一声闷哼,似乎还有血光一闪,那条人影滚了一滚,再也不见。

“卫飞法王果然悟性超人。”巴桑由衷的说了一句,无论是束念成针还是聚念成刀,卫飞居然都能瞬间使出,尤其是卫飞的剑指所出,这一式里显然是蕴含了中原道门的神通发力在内,那个领域里的东西,只有米日巴拉小活佛那个境界的才会理解和体验,他自己创出八诀,已是也已经是一代宗师的成就了。

卫飞的剑指没有收回,还竖在胸前。从山谷出来,他和巴桑都知道,四吠五明古阵是破解了,但并不等于米日巴拉小活佛的危机也跟着解除了。米日巴拉小活佛毕竟完全的觉醒,除开佛法智慧,他还是四五岁的孩子。然而巴桑和卫飞则不一样,巴桑是米日巴拉小活佛的护法,这一路护送米日巴拉小活佛,也不知道遇到了多少凶险,而卫飞身为一个局外人,他自是更能清醒可观的分析米日巴拉小活佛面临的局势。

除去卫飞一针一剑和巴桑一刀对付了三人外,就在这附近至少还隐藏着两个敌手,对方肯定不止四吠五明古阵这么一个布置,所以巴桑在接着点名卫飞念力八诀的同时,直接消除了三个对手。同时他也在表明,他不可能放下米日巴拉小活佛,护送卫飞去找明达法王,一是他此时的状态与体能均不能胜任,二是他传卫飞念力八诀,足以消解了两人之间的因果机缘。

“卫飞法王,密宗的修行以身、口、意三密相应,然而我巴桑的念力心法,却不在此列之中。”巴桑缓缓说道,他的语声似乎并无异常,但不知怎地,卫飞却总是觉得他的话中有着一种非常微妙的蛊惑之力。

“据我所知,中原道门之中,也有口诀……”巴桑依然是不紧不慢的说着,“与我密宗密咒的心法不同,卫飞法王,我还有一诀,便是将中原道门的口诀与密教的密咒合二为一。”巴桑的目光闪动之间,很快便锁定了一处,语气普通平常,“山间有寒气,久俯在地,对身体不利,出来吧!”

随着巴桑的声音,一个人慢慢的从乱石堆里站起身来,表情迷茫的走到两人面前,还是怔怔的,似乎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直至过了片刻之后,他才反应过来,脸色立刻一变,口中也发出一声惊呼。巴桑起指一点,正中他的胸口,那人顿时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然而与此同时,卫飞却陷入到了极大的危险之中,他的神情变换不定,目光法制,很显然是失神了。就在巴桑出声说话的同时,他也在感应着巴桑这一决的心法,心神间不可不免的也有被巴桑声音里的念力所影响,突然之间便有一阵困意袭上心头,随即脑子里一片迷茫,然后他便进入到了梦境之中。

这的确是在梦境之中,卫飞发现自己居然知道自己在做梦,他仿佛如同一个局外人一般,可以清醒的审视自己的梦境,他看见自己的爷爷搭了一座奇怪的法坛,在密室之中正在做着一种奇怪的法事。爷爷所念的口诀,爷爷所打的手诀,他全都了然于胸,那是一种转嫁之法,爷爷是将旗门那独特的传承印记,转嫁到了陈枫的身上,卫飞觉得自己似有不甘,然后梦境转变,下一瞬,他立于高山之颠,身后一面旗帜飘扬。

六十三、反念(下)

第五部密宗法王:六十三、反念(下)

“梦观成就?”巴桑异常谨慎的看着卫飞身后突然现身的一人,“你是噶举派的,还是格鲁派的?”

卫飞身后的那人,身如宝瓶,喉咙间红光不断的闪耀着,一个“阿”字若隐若现,他右手大拇指和无名指低在咽喉之下,左手遮鼻,正是藏密六成就法中的梦观成就法。六成就法是藏密中最为高级的心法,是口口相传的正修部密法,六成就法“开演奇妙法门,使自性光明得以自动显现,需调呼吸,练心智,俱是根基,乃能出生。”几乎包含了藏密的所有光明。

六成就法包括了灵热成就、幻观成就、梦观成就、净光成就、中阴成就以及转识成就。梦观成就就有四重境界,分别为明悉、转变、认证以及禅定梦境。所谓的明悉,便是自己知道自己在做梦,而转变则是随时可以改变自己的梦境,此时的卫飞便处在这样一种状态之中。

他虽然没有修炼果梦观成就,但是心境与层次上均已到了,他被人以梦观成就法进入到了梦境,但是他的灵力慧力,足以支撑他如同修炼过梦观成就一般,可以明悉梦境,转变梦境。他刚通灵时,便有过这样的体验,问题是他现在迷失了。

梦观成就的后两种境界,是认证和禅定梦境,认证就是自己要知道,梦境终究只是幻变,这一关的心法是:“云何认识梦幻境,当先遣除恐怖观,梦火转水以对治,梦微物皆转大,梦见大物变成小,如是丁达形式幻,变成多多变一,一多等幻亦皆了,依次精勤不断修,直至究竟了于幻。”

这是梦观成就修行的主要法门,宇宙都是虚幻的,梦境更是虚幻的,一切见闻觉知,皆是生死梦幻,但是卫飞却无法从禅定中觉醒于究竟的本质。他真的迷失了,无法醒来,他的身上有着太多无法确认的因素,也因此有了更多的梦境变换。

卫飞身后的那人,表情显得有点木讷,“巴桑喇嘛,我知道以你的念力,杀我易如反掌,可是如果你杀了我,卫飞法王也必将从此身处幻境,永远无法醒过来,别那么看着我,巴桑喇嘛会让我很紧张。”

“很好,很好!原来你的梦观成就已经到了妄念不动,绝对安心的禅定境界。”巴桑淡淡的点了点头,后退了一步,他知道那人说的不错,此人的梦观成就既然已经到了禅定境界,这个层次是醒着也可以进入梦境的,在梦中也是清醒的,所以才可以带着卫飞进入到梦境的同时,还保持着清醒,巴桑知道这人的心境与卫飞精神十分玄妙的链接到了一起。

这就说明,巴桑如果杀了这人,那么卫飞也会随着这人精神的消散,从此再也无法醒来,巴桑只能再想别的办法,他不能直接杀了这人,所以身在幻境之中的卫飞,暂时只能依靠他自己,但是很显然,巴桑如此的退让,似乎代表了他一定还有别的办法。

然而巴桑却盘膝坐了下来,他左手立掌如刀,竖在胸前,右手却手心向上,掌心微凹,平放在小腹处,微凹的掌心内,隐隐的竟传出经轮转动的声音。这是什么密法?卫飞身后的那人顿时紧张起来。

他隐约知道一些念力方面的心法,梦观成就是精神心力方面的神通,念力是意念之力,说起来两者渊源同出,不过梦观成就注重入幻而后破幻明性,念力却是更加直接,更加实用本源的力量。

他是此次围杀米日巴拉小活佛的最后一击,却是没想到居然出了卫飞这么一个人,看上去似乎轻而易举的便破掉了四吠五明大阵,他立刻便意识到卫飞的来历非凡,因此原本用来对付米日巴拉小活佛的杀招,便用在了卫飞的身上。但是他是在是畏惧巴桑的念力,尤其是巴桑的这个手印,带给他的压力非常之大。

“反念!”处在梦境之中的卫飞,知道自己在做梦的那一个神识隐隐的浮出这两个字来,顿时,他的这个意识更加的清醒期来,梦观成就的确是大神通,但是卫飞通灵的经验实在是太丰富了,并且他还有阴神的境界,要知道出神后最大的一个体验,便是用旁观的心态,来看待周围的一切。

这一点是巴桑也没有想到的,实际上他的八诀念力心法之中,最后一诀的心法也正是反念,

反念的心法只有八个字,那便是“以虚化实,以实克虚”,看起来不同,但其实与破解梦幻成就的心法,是一模一样的,所谓的“以虚化实,以实克虚”,也就是无力对方使用的是哪个层次的神通术法,我自以完全相反的念头回击便可。

其实卫飞和巴桑都不知道,这个反念之法,在旗门里面是早有论述的,而且也算不上什么隐秘,旗门里面那些字句之间便包含了许多门派之秘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多到直至此刻,卫飞才能体悟到原来他早就知道了破幻明性的秘诀。反念,这两个字看似简单,然而越是回味,便越是能发现,这两个字竟似蕴藏了一切神通术法的奥秘在内。

中原道门也好,密宗也好,大家修炼的时候总是会选择最适合自己的心法,与敌对阵之时,便成了保命克敌的绝招,高手过招,是见招拆招,各自施展各自擅长的绝技,然而反念法却是可以应对天下所有神通,你阴我阳,你阳我阴,你坚我盾,你盾我坚,当然这一切都是以强大的念力为基础。

总之,此时的状况,不知是巴桑那神秘的手印传达给了卫飞什么,还是卫飞那来自旗门的传承点醒了他,但只见卫飞忽然双目一睁,死死的盯着那人的眼睛,“这便是梦观成就的入幻么?我已经醒了,你呢?”

那人本来已经心生警觉,悄无声息的退后了两步,却忽然对上卫飞猛转过身来的目光,他身体一颤,身上突地爆出了五彩的光芒,面色更是变换不停,随着他身上光芒不断的闪烁,终于他摇晃了一下,挣扎着盘膝结了个法印,“入幻,破幻,入幻,破幻……”他口中反复的说着,声音渐小,竟然就此坐化而去。

六十四、明达法王(上)

第五部密宗法王:六十四、明达法王(上)

一道黄色的山岭盘旋如龙,山岭前是一大片的开阔地带,许多地方草根都已经枯萎,露出了黑黄色的地表,春天,这里其实算是一块不错的草场,在高原上,像这样的地方多不胜数,只是被掩盖在了雪山群峰之中。

地面上一排清晰的车印,显示着不久前这片荒芜的土地上,曾有过人迹出没。卫飞站在山坡上,脚下还有着几枚ak47的弹壳。就在几天前,他便是在这里遇见了羚灵,而且正是因为羚灵出手惩戒那些盗猎分子,从而引来应该就是曾经无限接近打开伏藏门的明达法王。

想到羚灵这个神秘却又如雪莲一般纯洁的女人,卫飞不由得怔了片刻,他忽然想起那次临别前,羚灵的话似乎有些古怪。灵慧之力释放出去,奇怪的却是,卫飞竟然感受不到羚灵的斑点气息,他此时不管灵慧之力还是念力,都与当时不可同日而语,是羚灵不在那座冰谷之中,还是又出了什么变故?

正自疑惑中,卫飞忽然微微一笑,他的身前数米处,一只藏羚羊极具人性化的正顶着他看,卫飞上前几步,伸出手在那只藏羚羊的头上轻轻抚摸了一下,那只藏羚羊一动不动的,仿佛很是享受的样子,甚至眼睛还眨了眨,然后叫了一声,撒蹄狂欢而去。卫飞仿佛是收到了什么讯息,他终于确认了羚灵的本体是什么。

忽然间,卫飞的眉头跳动了一下,他好像是感应到了明达法王的气息,然而令他惊愕的却是,神识中明达法王的气息越来越弱,甚至都有了随时断绝的迹象。卫飞深吸了一口气,灵慧之力运转冷静下来,他知道明达大约是处在一种极为危险的情况下,可是明达法王的拙火定已经到了一种匪夷所思的境界,并且明达法王似乎还是密宗与显宗同修的高手。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卫飞第一次到明达法王所在的山谷中时,是羚灵带的路,然而此时羚灵不在,他不知道明达法王的那座山谷的具体位置,天知道那座山谷是在座座雪峰包夹之中的何处?不过但凡是牵扯到阵法,卫飞还是充满了自信的,奇门遁甲与风水堪舆,天下间,似乎还是很少有人能超越旗门的。

卫飞蹲下身,伸指在地上急速的计算着什么,忽然他一抬头,随即身形便消失在了空中。下一刻,卫飞便已经出现在了羚灵的冰谷之内。他与羚灵之间似乎是存在着一种奇妙的联系,所以很是轻松的便先来到了羚灵的冰谷。冰谷内,青色的湖面上,碧波荡漾,轻烟如丝,不知道是不是羚灵不在的缘故,此刻的冰谷内并没有那种彻骨的寒冷。

卫飞站在羚灵卧身的那块冰石之旁,皱眉沉思着,他对于奇门遁甲的理解和领悟,也许还无法和千机万变的千机门相比较,但他有慧眼三通以及阴神的境界在身,他只需找出那座山谷的大致方位,然后直接以阴神行使判眼神通,此等状况下,任何幻阵都是无法隐藏的。不同的时间,不同的方位,天地灵气有着不同的变化,奇门遁甲就是充分利用这些细微的变化,从而适当的牵引改变时空。

卫飞默念着口诀,小心翼翼的左穿右插,当终于一步踏入那座风声呼啸,雪花飘飞,怪石嶙峋的山谷之中时,卫飞很是满意的笑了一下。然而瞬间过后,他的笑容立刻凝固起来。漫天的大雪飞舞,灰蒙蒙如同铅块一般沉重压下的天空中,有一道彩虹,盘旋吞吐,似是要向天边远遁而去,却又仿佛是充满了不舍之念。

虹化!拥有一身高不可测的修为的明达法王,居然在此时此刻竟要虹化了?卫飞的感应没有错,如果明达法王真的是虹化了,从另一个层面来说,明达法王的确是生命的迹象正在流逝之中。一般来说,修行密法涅槃时会有两种,一种是正等觉,另一种是现前觉。正等觉即是以无余肉身而成佛。

而现前觉却分有数种,即修密者圆寂时出现彩光、妙音、坚固舍利、大地震动等瑞相。彩光有二种:光环如虹幕相、光线如梯形相。若现光环相者,五日后安稳得现前成佛;若现光线如梯形相者,七日后现前成佛。妙音有二种:若轰然作响,七日后现前成佛;若有物体相碰声者,十四日后即现前成佛。

但不管是哪种觉悟,虹化都必须是已经具备大圆满境界才会出现的,也就是说只有明达法王的心性与机缘都已经到了,否则他便只能是普通的圆寂坐化,而不会出现虹化。但既然明法法王是虹化,那么他又有什么不舍呢?

卫飞不由得犹豫起来,他之所以再次来此,是因为米日巴拉小活佛的昭示,明达法王于他于密教都是关键的一环,但虹化却是密教修行中难得一见的境界,是留住明达法王,还是就此恭送他而去呢?

偏偏就在此时,天空中竟突然一道霹雳声响,如惊雷般自飞舞的雪花中滚滚而来。卫飞的心头跟着一跳,灵海内也跳动不止,他的神识竟然失守了。须知,元神有阴阳之分,阴阳之间的区别,就是阳神是纯阳之体,而阴神却还有杂质。

卫飞没有刻意的修炼过元神,他的阴神因此也根基不是那么稳固,此时一道霹雳,便将他的阴神脱体震出。虽然只是刹那之间,但是他阴神的气息,却不知为何,竟引得明达法王的似走还留的虹化气息,再次返回了本体。

“嗡玛尼悲迷吽!”随着一声六字大明咒,卫飞前方不远处的一块岩石,忽然裂开,显出了明达法王的身体,随后只见仿若那块岩石之中埋藏了雷管炸药似地,碎石乱飞,明达法王枯如石块的本体,缓缓的动了一动,他本来是掐着一个手印的,十指间微微的变化,顿时,天空中的那道彩虹划过一道绚丽的影子,倒卷回了明达法王的身体之内。

六十五、明达法王(中)

第五部密宗法王:六十五、明达法王(中)

如石块的本体,缓缓的动了一动,他本来是掐着一个手印的,十指间微微的变化,顿时,天空中的那道彩虹划过一道绚丽的影子,倒卷回了明达法王的身体之内。

明达法王的双手忽然一伸,按在了卫飞的肩膀上,卫飞骤然惊了一下,却听得明达法王呼吸渐渐明朗起来,眼中神光闪烁,“卡雀佛母法王,你终究还是来了……因果注定,果真是人力难以避免的么?”他的语气中似是有遗憾,又似有着解脱,“十日前,我便已心有所感,知道自己功行将近,我一生精修显密两宗,也有些许功德在身,得此虹化的境界,已是大圆满了……”

“按说以我如此圆满的心境,是不可能还有牵绊的,但不知怎地,我却硬是生生的留了三日。”明达法王说完这句话后,情绪有所恢复,终于又再显露出了那种超然甚至有些冷漠的气度,“我推测是你要去而复返,并且将能解我一生的疑惑,虽然我已达毅力终于虹化,然而却还是徘徊左右,想来我的心境之上还是未能达到自我如来。”

他的拙火定神通已达化境,那是可以出心光芒,获得俱生智的加持,但是很显然明达法王只是功力上到了,在境界上却还是差了几分,他之所以还能虹化,应该是他作为的功德之力,换句话说就是,明达法王的修为还不足以支撑他虹化,但是他拥有强大的功德,而这种功德之力,便会在最关键的时刻,化为他欠缺的那一部分。

“我听闻明达法王曾经以自己转世轮回的愿力,许诺若是今生能打开伏藏门,而甘愿放弃修行的果位。”卫飞沉默了一会儿,开口说道:“明达法王此愿感天动地,堪比地狱不空誓不成佛的地藏王菩萨……”

明达法王搭在卫飞肩膀上的双手一沉,同时叹了口气,“然而却是可惜,我终究还是未曾打开伏藏之门,六岁起,我被认证为转世灵童,而后传承了法王的衣钵,因此我毕生的宏愿便是打开伏藏门,这本就是身为一名密教法王所要肩负的责任,卡雀佛母法王,我们法王存在的使命……”

说到这里,明达法王的身体微微摇晃了一下,他毕竟是已经虹化而去,又强行回来的,因此躯体其实生机全无,此刻神识回返,只是肉体内的血液、经脉已然断绝,所以难以支撑下去,并且他本身修的似乎也是枯禅,身体仿佛岩石一般,沉重无比。

“既然如此,明达法王许以愿力来生,却为何还是开启伏藏门失败了呢?”这个问题一直悬挂在卫飞的心头,先不说他自己这个来历不明的卡雀佛母法王,另一个他认识的宗巴法王扎西,两个人对于伏藏门所知都是寥寥无几,他们传承的法王记忆中,属于伏藏门的那一部分并不是很多,唯一知道的,也不过就是个使命而已,因此明达法王是如何发现找到了伏藏门,又是用什么方法差一点打开伏藏门,由不得卫飞不好奇起来。

明达法王苦涩的笑了一下,脸上的表情仿若是岩石上裂开了几道缝隙,“自当年密教法难时代起,莲花生大士将密教的传承伏藏起来,有朝一日重启伏藏门,再兴密教的重任便落在了历代法王的身上,我觉醒后,明白了法王的责任,便立下了誓言……”

他的身体忽然又沉了一下,似乎是再难坚持下去,“我本是密教法王,后来兼修显宗,却都是为了莲花生大士的伏藏传承,‘空行刹中法太子,胜士顶上如意宝,前世夙愿今成熟,手持十三伏藏门,需此吉祥之钥匙’,这段偈语想必卡雀佛母法王应有所闻了……”

这段偈语卫飞已经从被赤巴偷袭,身受重伤然而却智慧苏醒的扎西口中得知,十三道莲花生大士留下的伏藏门,若想一一打开,就必须先从珠日神山上隐藏的那道开始,也就是说,如果珠日神山上的那道伏藏门没有开启的话,其余的伏藏门便无法打开。莫非当年的明达法王已经找到了珠日神山上的白狮密匙?可是为什么明达法王却又最终还是失败了呢?

明达法王深深的叹息了一声,“卡雀佛母法王,在末法浊世的时代,魔众猖狂,毁坏缘起,众生的福报实在是太过浅薄了啊……”说到这里,他头顶忽然光芒一闪,整个人也是一颤,怔怔了良久,方才又长长叹息,“卡雀佛母法王,莲花生大士早在《幻化明镜》中有所授记,我却直到此时才堪得悟,‘今日降魔金刚您,未来龙年于新龙,开取伏藏除世难,他身鸡年于东方,缘起未毁开伏藏,令诸浊世之众生,不舍肉身至净刹’,东方……是东方啊……”

他已经断绝生机,但枯瘦的脸上竟然泪水长流,“卡雀佛母法王,因缘,珠日神山的伏藏门,能否开启,真正的机缘并不在于白狮密匙,而是因缘啊,卡雀佛母法王,‘一旦色达珠日建寺院,五座雪山红白花开时,彼将启开十三伏藏门’……”

卫飞不禁动容不己,他隐约能感受的到明达法王那已控制不住的气息中,那种舍弃来生的宏大愿力,是何等的悲天悯人。然而就在这时,明达法王的双手本来是一直搭在他肩上的,此刻却忽然一沉,全身的力量似乎都压在了卫飞的身上,与此同时,他眼中隐隐在闪烁的神光,骤然爆射而出,化成了两点妖异的绿光,便从卫飞的两眼之中钻将进去。

卫飞的眉心一紧,脑中灵识处仿若针扎一般的剧痛起来,他灵海一收,神识立刻缩成一团,定力、灵力、慧力、念力、法力同时运转,立起一道屏障,阻住了那两点碧光。他确认无误,无论是之前徘徊不定的虹化气息,还是被他的阴神给感召回来的明达法王的神识,都是纯正无比的。然而明达法王的此举,却明明便是夺舍的行为,并且已经侵入卫飞灵海的那两点碧光,充满了一种阴暗暴烈的力量,究竟明达法王发生了什么变故,竟像是入魔了似的?

六十六、明达法王(下)

第五部密宗法王:六十六、明达法王(下)

珠日神山,又叫做六臂码哈嘎啦神山(另一种说法是二臂),却是在四川甘孜色达县境内。从传承上来说,是属于宁玛派的,宁玛派主修大圆满法,那是据说能放射太阳光芒的秘传法门,一共分为九乘三部,而珠日神山的传承则就代表着宁玛派的九乘之颠。

黄昏,晚霞满天,已经西沉的斜阳似乎热力未消,使得整个西方的天际漂浮着一片片的火烧云。几缕残阳从云隙中射出,或许是因为在圣地珠日神山的缘故,这一片草原竟然还有大半的地方依然保持着绿色,与橘黄色的阳光相映,看上去地面上升腾着一层淡淡的翠黄的晶光。色达,在藏语中意为“金马”,因此这里也叫做金马草原。传说中,珠日神山原本是一头紫色的野牦牛,为了寻觅到一个美丽而富饶的栖身之地,从遥远的不知名的地方,来到了金马草原,不知道为了什么,忽然在刹那之间,化成了珠日神山。

在藏人的心目中,珠日神山是莲花生大士加持过的神山圣地,之所以又称为六臂码哈嘎啦神山,授记曾是宁玛派大法王码哈嘎啦的魂山,更是诸多空行护法聚会的地方。远远的望去,可见前方地平线的一端,突然间隆起了一线连绵起伏的雪峰,中间的珠日神山呈三角形,陡峭高耸。尤为让人感到神奇的是,从不同的角度看去,珠日神山会呈现出不同的色彩和形状来。《空行心髓伏藏珠日目录》中就有这样的描述:“东边观其像圆锥宝贝,南边观其似盘中供品,西边观其如帝登宝座,北边观像勇士发怒。”

珠日沿山全是大大小小的寺庙,密教神山,藏人心目中的圣地,发达的资讯已经将珠日神山的真正面目,呈现在了世人的面前,尽管因为密教盛世大因缘,伏藏门仍然是一个秘密的传说,但是珠日神山上却有一个公布于众,吸引游客的地方,那就是传说珠日神山上连接着时空之谜,有缘之人能在此穿越时空,领略到佛法的奥秘。

山脚下,一名三十多岁的藏族汉子,正跪俯在地虔诚无比的祈祷着什么,他拜了又拜,这才缓缓的站起身来,却还是低头默立了许久。他叫做索朗,就住在色达小城内,处于对莲花生大士的信愿,每天黄欢的时分,他都会步行着从色达来到珠日神山,然后再步行着回到色达的家里。

但是,虽然如此,索朗也只能在每年藏历六月的时候,才能登上珠日神山,藏历六月是珠日神山敞开朝圣与祭祀的时间,只有那个时候,索朗才有机会接受到喇嘛的加持,其他的时间理,尽管他可以如游客一般上山,但是却得不到喇嘛们的祝福,不过为了坚定自己的信念,无论刮风下雨,索朗从未间断过每日一次的神山朝拜。

“奇怪,怎么今天老措央没来?”索朗抬起头,惊诧的四周看了看。老措央是索朗在珠日神山下朝拜时认识的,虔诚之心甚至比索朗还要坚定,正常而言,他一定会比索朗准时的出现在珠日神山下朝拜。老措央莫非是病了?想到这里,索朗赶紧转身向着山脚远处走去。

老措央已经年近六十了,并且还是单身一人,索朗曾经去过劳措央的家里,一栋比帐篷还要简陋的小屋外,老措央便只养了十几只羊,生活实为不易。索朗提了提受众的肉干与奶茶,着是他带给老措央的。老措央平日里也是沉默寡言的,但不知为何,索朗却总是觉得自己与老措央之间特别的投缘,在草原上像措央这样的老人,实在是太普通不过了。

一栋小屋孤零零的矗立在山的一角,十几只羊群更是显得渺小无助,在那似乎无穷无尽的山脉映衬之下,徒然的令人心生悲怆之感。索朗禁不住良久失神,不明白自己为何会有那种神伤的情绪,直到他的眼帘之中,自天际边划过了一条黑影,他才忽然惊醒过来。

那是一只正对着地面俯冲而来的鹫鹰,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藏人,索朗十分清楚总是在蓝天上飞翔的鹫鹰出现在地面上,意味着什么。天葬,是藏人心目中神秘而又神圣的传统,天葬台上唯一的主人便是鹫鹰,它很神奇的能感应到死人的气息。

索朗大吃了一惊,老措央出事了!他加快了脚步,那十几只羊群仿佛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无声的看着索朗。小屋里只铺着一张羊皮制成的毯子,地面上散落着一些锅碗瓢盆,而老措央便躺在毯子上,沉静安详,仿佛正在熟睡之中。

索朗手中袋子“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他的心头升起一股难言的哀痛,他知道老措央已经走了,不过对于老措央来说,这或许是值得庆幸的。索朗静静的看着老措央,他的胸前摆放着一条洁白的哈达,看来老措央自己是做好了一切的准备。

就在这时,索朗的心头忽然一跳,一股令他感到畏惧的气息从天而降,瞬间冲击的他几乎站立不稳,然而紧接着,让他更加震撼的事情发生了。只见老措央的身上忽然五彩的光芒浮射,一点点一滴滴,仿佛是水珠一样的光点,不断的涌入老措央的体内。

索朗已经呆住了,他愣愣的看着老措央缓缓的翻身坐了起来,“嗡玛尼悲咪吽!”只听得老措央口诵六字大明咒,脸上泪水涟涟,他双手合在胸前,五体投地的拜了下去,“一旦色达珠日建寺院,五座雪山红白花开时,彼将开启十三伏藏门……”

索朗的思绪完全混乱起来,明明已经死去的老措央,为什么又活了过来?活过来的老措央口念的那段偈语又是什么意思?老措央站起身来,泪水一滴滴的落在地上,他看了一眼索朗,长长的叹息了一声,转身出门,瞬间背影便已消失在山侧,索朗隐隐约约的听到老措央口中说道:“这一次,我必将能成功的开启伏藏之门……”

(90年代,确有一位密宗的法王尝试打开伏藏门,但没有成功,本书中的明达法王纯属虚构,特此说明)

六十七、红白花开(上)

第五部密宗法王:六十七、红白花开(上)

“你是说明达么?”卫飞的脑海里忽然想起一个陌生苦涩的声音来,“他或许已经转世而去,又或者还在中阴徘徊……”那两点绿光合而为一,在卫飞的神识中忽上忽下的盘旋不定,也不知究竟意欲何为。

卫飞冷静下来,他灵力慧力均已到了极高的境界,此刻念力也登堂入室,虽然仍嫌不足,但护住心神却是足够。“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冒出明达法王?”

那声在卫飞的神识中冷哼了一声,却并不回答,然而一股无比血腥的气息却升腾而起,卫飞竟仿佛觉得自己置身于尸骨血海之中,一段段似乎的被肢解了的肢体,堆放在一座平台之上,虽然凌乱,但那一截截的尸骨,却像是充满了艺术的气息,尤其是那漫天的血腥之中,并不见半点的怨气,反而隐隐有种神圣庄严传出。

“天葬台……”卫飞更加的警醒,“你是怨灵还是阴灵?”他虽然对于藏密文化了解的并不是那么透彻,但就玄学角度而言,大道是相通的。藏密的传统之一天葬,神秘神圣之极,但这一切都还是建立在信仰的力量之下的,不过总有些人的心思没有那么大愿力。

所以,天葬就算是藏密中最为神圣的传统,却还是有些人一点都不愿意被天葬师肢解后,再被鹫鹰吃掉,因此在天葬台上,怨灵是没有被超度的枉死之灵,阴灵则是无愿无求,却无法脱离天葬台的魂魄。佛法无边,光明普照,却还是有度不到的地方,否则地藏王菩萨,早就该离开地狱了。

“什么怨灵阴灵……”那点光芒又盘旋了一下,忽然直冲着卫飞的神识深处冲去。卫飞的念力、灵力、慧力同时运转,龙脉、术数、道法、符箓一并出现,那龙脉幻化成天地山川,术数则现出河图洛书,太极图中阴阳变幻,金光闪耀中道道的符箓如山岳一般。

然而那点绿光却还是如同条毒蛇似的,盘旋缠绕之间,绕过了山川、浮图与符箓,直直的钻向了一处。卫飞不禁有些目瞪口呆的感觉,这些已经是穷他一身所学了,竟然还拦不住这点貌似阴灵的绿光,“不对,这应该是一点很古怪的愿力,似乎是借助了什么血气凝聚起来的。”虽然没有拦住,但并不妨碍卫飞的慧力判眼的分析,这点绿光其实是非常奇怪的愿念,却是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吸收到了足够多的血气,竟然凝聚成形,然后在明达法王往生之际,突然出现,占住了明达法王的身体,并且这股愿力对于藏密,对于伏藏门,甚至对于明达法王都是极为了解。

就在这时,那点绿光已经冲到了卫飞灵海的深处,无疑它有着超强的神通,否则也不能瞒过卫飞的慧眼之力,要知道真正的明达法王那一身修为,卫飞是早就见识过的。卫飞再度凝神,这毕竟是在他自己的神识之内,他所有修为的本源几乎均在于此。他是由通灵入道,标准的修性不修命,下丹田几乎是一片空虚,然而神识内却是浩瀚无比。

不知道为什么,领悟了巴桑的念力八诀之后,卫飞最喜欢使用的却还是“神仙一把抓”,抓天、抓地、抓人,“神仙一把抓”的神通,本就是密教两大根本护教密法之一,那种一抓而出,掌控所有的感觉让卫飞觉得简单却又实用无比,事实上无论是从道家还是密宗,人的五指都蕴含着五种天地的本源力量,这一抓之中所隐藏的至理,卫飞比谁都懂,他只是懒得深想而已。

然而他五指弯曲,一抓待出,忽然之间,神识深处一点白光闪耀,紧接着米日巴拉小活佛那天真可爱的小光头形象,突地字白光中幻化而出。只见米日巴拉小活佛忽然一笑,“南卡,那么多世的轮回,我终于还是等到你了。”

卫飞一怔,米日巴拉小活佛留在他体内的这道印记已久,但他却不知道这道印记居然还可以如此,竟像是专门在等待那点绿光似的。“米日巴拉,你还是那么故弄玄虚……”那声音冷冷的哼了一下,“你是在等我么?你以为躲在此处我便找不到你了吗?”

米日巴拉小活佛的那道印记,卫飞当然不止一次的探寻过,但呈现出来的却总是米日巴拉小活佛那可爱的小光头形象,此刻在卫飞的神识深处,那小光头的虚影似乎并无改变,但是一股充满了轮回与岁月沧桑的气息,却让卫飞心神震荡,他不由得便收回了那要抓出的一抓。“格桑,这因果的缘由莫非你还是没有堪破?”米日巴拉小活佛的光头虚影晃了一下,“那时有那时的宿命,今日有今日的缘分。”他舒展身形,双手开始缓缓的结起了手印,而他身上的那种贯穿了时光的感觉,愈加的明显。

“那时今日?”那点绿光中再次传来冷笑声,“米日巴拉,这可不像你的心性,当**施展咒术后,毅然转世而去,是何等的果断,难道你认为他……就是你一直等待的因缘?”

卫飞忽然便觉得一冷,似乎那点绿光仿佛是化成了一双眼睛,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虽然只是在他的神识之中,卫飞还是有种浑身发麻,好像被针刺了一下的感觉,不过他却是从两人这简短的对话之中,隐约捕捉到一些关系的信息。

仿佛是不知道多少世轮回以前,那格桑与米日巴拉便是均匀力敌的对手,并且好像那格桑想从米日巴拉的手中得到什么,但是米日巴拉精通咒术,果断之极,竟是与那格桑同归于尽后转世去了,当日也许米日巴拉是在布局,也许是在逃避,今生今世的米日巴拉在智慧还未觉醒的时候,却选择了卫飞,将一道印记留在了卫飞的体内。

“米日巴拉,你我往日的仇怨,我可以放在一边。”格桑幽幽的说道,那点绿光闪烁不定,透露出一股股阴冷无比的气息,“米日巴拉,你知道我要的是什么……”

六十八、红白花开(中)

第五部密宗法王:六十八、红白花开(中)

“格桑,你我之间何来的恩怨?”米日巴拉也叹息了一声,“格桑,我们之间已经不是教义不同的对立了,那个东西,在你没有改变原来的想法之前,就算我交给了你,你也是无法找到的。”

格桑冷笑,“那你为什么不给我试试?你口口声声是为了密教的传承,其实还不是想你米日巴拉家族独霸高原,否则,既然你一直说末法时代将要来临,为何还不开启……”

米日巴拉小活佛忽然出声打断了他,“格桑,这是高原密教乃至是整个人类最后的希望了,我米日巴拉不过是恰逢其实,秉承密教的气运,绝非是为了米日巴拉家,而且要打开那里,是有前提的……”

这两个人,或者说两股气息,就这么在卫飞的神识之中,尽管内视出神对于卫飞来说,都是很简单的事情,但他仍然不由的还是产生了一丝很玄妙的感觉,然而米日巴拉小活佛最后那句话,却让他忽然生起发寒的感觉,随即他的神识某一不知深处,仿佛被人投了颗石子般,一点涟漪悄然荡起,又若是沉睡已久的什么东西,正在觉醒。

格桑与米日巴拉小活佛的气息同时向着卫飞探去,但是很显然,他们并没有发现什么,但在下一刻,已经相隔了不知道几个轮回的两人,似乎本该有着相当和谈的空间,却忽然间杀气临身,格桑终于幻化出了身形,他长须白袍,竟是一派仙风道骨的风范,全然与那点绿芒的阴冷相反,但不知为何,他仿佛极其不耐的样子,“既然如此,那么米日巴拉,还是让我们手底下见个真章吧……”

米日巴拉小光头的虚像闪了一闪,化作一名五十多岁的喇嘛,中等身材,面目普通,浑身上下却透着一股萧杀的气息,偏偏他的目光之中悲天悯人,这两种气息又奇异的相融在了一起,并不让人产生古怪的感觉,他皱了皱眉,“许多世轮回之后,格桑,没想到我们还是要继续斗下去。”

也许千年前,也许百年前,事实上只有米日巴拉进入了轮回,他现在依然还是米日巴拉家族的活佛,而格桑却用了一种密法另行存世,他被米日巴拉打伤了本源,无法再行转世,只能如此,不过他虽然在隐忍,却从未放弃,便终于在此时找到了因此在卫飞体内的米日巴拉的印记。

卫飞很奇怪的保持着一种冷静,他看着格桑扬手爆出一团光芒直冲米日巴拉,那道光芒中似是隐含着某种来自远古的气息,如果是在外面,毫无疑问会爆发出更强烈的幻象,但是在卫飞的神识内,却被他的慧力直接过滤为本源的力量。

米日巴拉也是毫不含糊,他小光头的样子可爱无比,此刻却是扬眉怒目,一点都不犹豫的张嘴便吐出一个音节,同样的带有一种古意在内,米日巴拉的咒术,曾经是高原的噩梦。他们两人的修为相当,交手无数,对等的力量在卫飞的神识内,仿佛一场暴风骤雨般,肆意的冲击着。两人间虽然相隔已久再见,可是依旧互相熟悉无比。

在自己的神识之内,卫飞发现他可以轻易的辨识出格桑与米日巴拉所使用的力量,差不多都是一种接近本源的信愿之力,或者说是来自于一种坚定的信念,与他所领悟的念力,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只不过格桑的力量有些偏执的疯狂在内,而米日巴拉的力量,却是仇恨,他的咒术本就是为了杀戮,为了复仇而修的。

就在这时,卫飞的心头忽然“砰”的一声跳动了一下,一丝熟悉却又陌生的感觉,竟使得他有些隐隐的兴奋起来,入道之后,无论是灵机一动,还是慧力运转,都很少能如此刻般挑起他情绪上的波动了。

卫飞的灵识最深处,连他自己都无法触及的一个地方里,仿佛如同无尽的夜空般,有星星点点的光芒在闪烁跳动,忽然间,虚空中震荡了一下,那些星光之中竟然隐约的闪现出亭台楼阁,云雾之中在远山间时隐时现,一团蓝中带紫的光芒缓缓的凝聚成形,然后突然爆发开来。

仿若黎明前的那一刻,一轮红日跃出海面似的,由团成线,蓝紫色的光芒紧贴着海面迅速扩散。如果是从高处俯瞰的角度,便可以见到一线光波,好像钱塘江潮一般,以披荆斩棘之势,划过虚空,那一线光芒虽然薄弱,但却迅捷无比。

如箭亦如剑,横穿时空的一箭,平斩时空的一剑,正在交手中的格桑与米日巴拉两人同时一惊,停下手来。格桑惊疑不定的将手印一变,他首先的选择是保护自己,“这是怎么回事?哪里来的如此犀利的气息?”

米日巴拉却是仿佛感应到了什么,他毫不犹豫的直接一低头,然后那道光线平平的擦着他的后颈而过,“嗖”的一声,光线直直的斩在了格桑的手腕之上。“是你,竟然真的是你!”格桑怒吼了一声,“不过,米日巴拉,我不会放弃的,这份荣耀与归属,是属于我们的……”话音未落,他的身形重又化为绿芒散去。

卫飞抬起头,若有所思的看着那道绿芒,从自己的天门处冲天飞起,他有着太多的方法可以留住绿芒中的格桑,但是不知想到了什么,他终于还是没有出手。怔了一会儿,他目光闪动,似是在瞬间下定了什么决心,就在自己的神识之中,突地伸手一抓,虽然五指虚空,但是指掌之间却有实物之感,卫飞知道这就是念力与神仙一把抓的奥秘所在,那便是这种如有实物的抓感。

米日巴拉也变回了小光头的样子,但是却被卫飞一把抓住,光芒闪耀之中,卫飞的手掌紧握,几丝光线从他的指缝间泄出,片刻后卫飞突然松开手,米日巴拉小活佛的虚像已经变成了一点纯色的光团。看着这点光,卫飞笑了笑,纵身跃起,几步便踏出了这不知隐藏在何处的冰谷。

(祝大家节日快乐,我在上班中……)

六十九、红白花开(下)

第五部密宗法王:六十九、红白花开(下)

就在这时,山脚下忽然传来一阵悠长的号角声,那声音虽然沉闷,却仿佛带有一种穿透的力量,刹那之间,珠日神山的山道之上,人群立刻两边一分,不管是单独上山朝拜,还是心有所愿之人,都是纷纷的向下望去。这一声号角乃是珠日神山的本教,宁玛派的讯号。

宁玛派又称为红教,在藏语中“宁玛”就是古和旧的意思,所修是以吐蕃的旧密咒为主,分为两大宗,一是阿巴宗,这一宗只念经咒却不修佛法,也没有什么教义理论存世;第二宗便是真正意义上的宁玛秘传,其传承主要是师徒之间以及父子相授,此中又分为经典传承与伏藏传承,主修《大圆满法》,教法九乘三部。

所以藏密传说伏藏乃是宁玛派的正传,就是起因与此,而珠日神山,则是宁玛派三部法的九乘之巅所在,“珠日”也有他们的大圆满法能放射太阳光芒的意思。“宁玛”代表了他们的传承,珠日神山的伏藏门是根本,可以使成千上万的人不舍肉身,直接前往清净刹土。这个原本是只有各宗法王才能知晓的秘密,不过此时看来,已经不再是个秘密了。

悠长的号角声中,一队人马看似缓慢,实则在众人眼前一晃而过,人群中不乏有些修为在身的人,也只能看到四五个红袍喇嘛,手持经轮、经幡等各色法器,簇拥着一名头戴红色高冠僧帽的喇嘛,直奔山顶而去。山道两旁宁玛派的信徒们,不管是否看清了上山的几人,也都从号角声中知道,来的乃是宁玛派中上师或者护教长老一般的高僧,许多人跪拜在地。

一块巨石之下,宁玛派一众停下脚步,那戴帽的喇嘛当前盘坐,其余几人无声无息的站在了他的身后。刚刚坐定,那高冠红帽的喇嘛,忽然眉头一皱,抬头斜望,“阿巴,你来凑什么热闹?这可不是你能打着宁玛的旗号,念几卷**便能糊弄过去的地方。”

岩石上有人“嘻嘻”一笑,“索尔,你我同为宁玛一宗,为何你能来得,我却便要远避三舍?”说话的这人五十余岁,同样的身披红色僧袍,头戴高冠,不过他的衣着间依稀可见金色的流光闪现,他站在石块之上,阳光映照着他的红袍金线,宝相庄严,更比索尔像极了高僧大德。

“大胆阿巴!你岂能与索尔仁波切相比?”索尔身后一人怒喝出声,手中的转经轮急速的转动起来。索尔轻轻一摆手,“阿巴,既言同宗,莫怪我未曾提醒于你,以你的修为,还是趁早离去为好,这虽然是宁玛派的机缘,却与你无关……”

那阿巴忽然面色肃穆起来,他双手虚合,“索尔师兄,多谢你了,其实我只是想看看究竟什么才是红白两色花开。”

“红白花开?你居然有机缘连这个都知道?”索尔喇嘛脸色微变,随即一笑,“我倒是忘了,你阿巴一宗是靠着念经度日的,能从**中获此机缘,却也不足为奇。”两宗同属一门,但阿巴宗便如同中原道门里行走江湖混日子的,只是还顶着宁玛派的名头而已,索尔这一宗才是真正的宁玛密法传承,阿巴宗在他们看来,根本难以表述宁玛的教义。

阿巴僧袍的衣领与衣袖处,都绣着一圈金线,举手投足之间仿佛都有金光流转,光影婆娑,宛若菩萨下凡,只见他也笑了一下,“索尔师兄,你那一宗自有法王护教,我阿巴宗也有阿巴的秘传,只是索尔师兄,我素闻红白花开的境界也只有法王才解,索尔师兄,宁玛的法王何在?”

索尔“哼”了一声,“宁玛古传之中自有密法……”他忽然收声不语。只见一条人影缓缓的便从左侧的巨石脚下行近,这人的打扮很似珠日神山下的当地信民,是一名老人的样子,不过他的脖子上却有一根哈达,此人双目微闭,眉宇间有愿力闪动,手中虽然未结法印,但是一步一行,似乎根本便没有看到宁玛派的索尔、阿巴等人。

“且住!你没看到宁玛红教索尔仁波切么?”索尔喇嘛身后的那人又再大喝。索尔喇嘛再次挥挥手,“慎言,此乃明达法王的身外之身……”说到这里,他甚至后退了一步,“明达法王此生舍弃的太多,沾染上他的因果得不偿失,况且红白花开,还要应在他的身上……”

布达拉宫!布达拉,在藏语中有“普陀”之意,由此可见布达拉宫在藏人心中的地位,便仿佛观音菩萨的道场普陀山一般。布达拉宫依着玛布日山,重重叠叠,是当初松赞干布为迎娶大唐公主文成而建,松赞干布信奉的本尊佛就是观音,所以他命名为布达拉宫。

布达拉的红宫是历代达赖喇嘛的灵塔殿,灵光闪耀,佛力浩荡,其中五世至十三世达赖喇嘛的灵塔均在于此,但却独独少了六世活佛的灵塔。六世达赖喇嘛,就是著名的仓央嘉措活佛。“那一天,闭目在经殿香雾中,蓦然听见,你诵经中的真言;那一月,我摇动所有的经筒,不为超度,只为触摸你的指尖;那一年,磕长头匍匐在山路,不为觐见,只为贴着你的温暖;

那一世,转山转水转佛塔,不为修来生,只为途中与你相见……”

这首诗便是出自仓央嘉措活佛之手,他十四岁便住进了布达拉宫,但是对于他是否就是真正的六世达赖转世,却争议颇多,首先他并非是五世达赖喇嘛临终前所指定,只是出于当时的政治需要选定,其次便是他的情诗,据说他经常出宫与情人幽会。但是他的修为,却真实的乃是活佛的境界。他后来在青海湖边,遁去行踪,再无人见。因此,布达拉宫中没有仓央嘉措的灵塔。玛布日山又叫做红山,布达拉宫殿宇叠彻,迂回曲折,依然是与整座山融为一体,幽深处谁也不知道其中隐藏了什么秘密。

(写密宗是真难啊,故事也不好编,牵扯的都是真实存在的东西,传说也不能妄揣,呜呼!)

七十、时轮金刚(上)

第五部密宗法王:七十、时轮金刚(上)

这一天,风和日丽,如往常一般,布达拉宫内开放的区域里,有着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们,但是就算那些老外,也都被布达拉宫那种神圣庄严的光辉所感,众人各自,或是站在一处塔前静静感悟,或是对着殿宇塔林感慨布达拉宫的伟大神奇。无论是谁,一旦进入布达拉宫,似乎就会被那无处不在的密教气息所同化。

相对于安放历代达赖喇嘛灵塔的红宫,白宫便是现任达赖喇嘛的起居之所,这里当然严禁游人入内,一片仿佛有篮球场大小的空地,将白宫隔绝开来。两名十四五岁的少年喇嘛,手捧着几卷**还有清水饮食,他们是这一世达赖喇嘛的伺者,正当走在那篇空地当中之时,那两名少年喇嘛却不知为何,忽然浑身一颤,以至于手中的东西全都摔到了地上,但这两名少年喇嘛却仿佛未曾察觉一般,惊诧万分的抬起头来。

与此同时,包括那些身在布达拉宫中的游客们,所有人几乎一起抬头,大家的心头上似有幻境闪现,仿佛就在一瞬之间,布达拉宫中光芒一闪又闪,无数的力道放射出来,便在这力道与光芒之中,众人的心神内,布达拉宫竟仿佛消失了一般,然而再一抬头,天地无恙,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但是接下来的一切,却说明了布达拉宫内的确有变。只听得“嗡”的一声,仿似钟响,便从布达拉宫深处传来,伴随着这声钟响,布达拉宫红白两宫内忽然法乐齐鸣,乐声持续了约有一刻钟,这其实是布达拉宫在向世人传达的讯息,宫中不再能入,游客自避。

就在法乐声中,布达拉宫内某一处角落里,有一厢偏房,忽然“轰”的一声倒塌在地,片瓦碎石翻飞之际,其中似乎有一道气息冲天而起。然而有就近的喇嘛,却是古怪的没有一个人前来,良久过后,才有一个喇嘛像是鼓足了勇气似地,犹豫着探出头来。

“得嘞,你意欲何为?”那名喇嘛刚刚伸出头,便听得耳中传来一声大喝,他有些不知所措的摇摇头,忽然间眼前光芒闪耀,“密宗弟子,各回各宗,凡属布达拉宫者,半年内皆不许下山。”

这声音刚落,就见玛布日山上五彩的光芒,如同瀑布一般的从虚空中落下,光影环绕,但在常人的眼中却并无异样,但在修道之人看来,布达拉宫被封印了,这封是由内而外,可进不可出。

夕阳不再,漫天的晚霞便如世人即将进入的梦乡一般,只留下虚幻的橘黄,珠日神山上逐渐亮起灯光,游人们陆续散去,珠日神山重归于寂静。事实上珠日神山几同于布达拉宫,没有什么人敢在珠日神山上大声喧哗,因此黄昏中的珠日神山,只有隐约的诵经声响起,珠日神山虽然在传说中是属于宁玛派的,但是山中的寺庙并非只有宁玛派一家,神山圣地之名,便在于它的包容和吸纳。

天色慢慢暗淡下来,黑夜中,珠日神山的右侧方,有几条人影无声无息的悄悄逼近。“何人闯山?”突然一声大喝响起,两名红衣红帽的喇嘛,也不知从暗处的什么地方现出身来,喇嘛的僧袍大多都是红色的,但红色的僧帽,却只有红教宁玛一派。

人影一顿,那两名宁玛派的喇嘛,也没有什么动作,过了一会儿,黑影中有人说道:“两位想必是宁玛派的喇嘛了?我等远来,只是为了朝拜神山,却不知为何阻拦去路?”这人并未透露来历,话语中只当自己是个普通的行愿之人,神山是整个高原藏地的圣土,为什么宁玛派的人竟有了封山的权力?

那两名宁玛派的红衣喇嘛没有做声,也没有行动,似乎是只要那几条人影不再向前,他们也不会有任何动作,这里无论是普通游客还是密教中人,都不可以再进一步。

同样的一幕也同时发生在珠日神山的另一侧,数条人影远远未至,声音却已经传了过来,“格鲁派大喇嘛果扬仁波切请拜神山!”黑暗中只见一名喇嘛现身而出,他头戴着黄色的僧帽,正是黄教格鲁派的独特标志。

“宁玛内事,外人勿进!”格鲁派黄教大喇嘛果扬仁波切的名头,并不曾使隐藏在暗处的宁玛派喇嘛有所改变,依然是拒不让道。宁玛派这次来的显然除了索尔大喇嘛一行人外,还有很多,入夜之后,似乎短短的时间内,珠日神山的四面八方,都布满了宁玛派的喇嘛。

“什么时候,珠日神山竟成了红教的禁地?”格鲁派来人中有人沉声说道。这人一开口,语调气势便不同寻常,他的语气之中似乎含有某种神秘的力量,就见他的话音刚落,宁玛派一方中,忽然“扑通”声响,仿佛是有人摇摇晃晃的摔倒在地上。

“原来是格鲁派的黄教大喇嘛果扬仁波切!”索尔的声音突然不知从何方传来,“果扬仁波切是格鲁派的大喇嘛,当知珠日神山无论伏藏还是传承,都是宁玛的圣地,我门下有私事处理,此时入山,须当遵从我宁玛的法规……”

他的声音中也似隐含有一种力道,黑夜之中,突然亮起一道光波,然后分为红黄两色,如同水纹一般,红色的向着宁玛方漫延,黄色的则如回潮,倒退回格鲁派。分属于红教和黄教的大喇嘛,还没有见面,便先行较量了一番,他们的话语之中,都使用了三密之中的音密。

果扬发出一声冷笑,“索尔仁波切果然也在,你为何不干脆直说珠日神山上有着莲花生大士的伏藏,而宁玛派的传承之一便是伏藏呢?”这位黄教的果扬大喇嘛口中,再度隐发了一个密咒,字字句句间让人不由得心驰神摇。这就是属于上师仁波切的声闻神通,密咒不一定非要明明白白的念诵而出。比如禅宗的当头棒喝,简单的一句喝问中,实际还包含着种种的神念在内。

七十一、时轮金刚(中)

第五部密宗法王:七十一、时轮金刚(中)

索尔微微一笑,“果扬仁波切说笑了,藏地高原几乎人人皆知,莲花生大士所留的密教,那是伏藏门,自然也是属于密教的传承,只不过今夜里,我宁玛派确有要事,还请果扬仁波切辰时过后再来,届时,神山上下,我宁玛一派盛情以待……”

沉默了片刻,果扬喇嘛叹了口气,“索尔喇嘛,你和我包括其他各宗的人,其实都该知道今夜子时,乃是珠日神山伏藏石狮之门开启的最佳时刻,若真的等到明日辰时,藏地高原怕就只有宁玛派的密法传承了,索尔!……”

他忽然毫无征兆的爆喝了一声,但见一道黄色的光芒骤然亮起,黄光中一名仿佛是在燃烧着的喇嘛,一步步缓缓走来。

格鲁,这两个字在藏语中的意思就是善律,其意直指严守戒律,由于格鲁派头戴黄色的僧帽,所以又叫做黄教,格鲁派的创始人名为宗喀巴,他原是出身噶当派的僧人,因此格鲁派亦被称为新噶当派。修行之法几乎吸取了藏密各个教派的密法,如萨加派的十三金法,大手印以及噶当的十六明点法,甚至都还包括了宁玛的密修法门马头明王。

谁也没有想到,果扬大喇嘛没有再多说一句话,他竟然直接便出手了。宁玛派封住珠日神山直至辰时,闯山的肯定不止格鲁派黄教一家,大家都是一脉相承的密宗,自然都有启悟,此时已是戌时末刻,事关之重大,没有人能保证可以在珠日神山的石狮门开启前,能攻破宁玛派的防御,拖下去只是在为宁玛派争取时间而已。

虚空中一声怒吼声震荡而来,但见一道蓝色的光芒,如同不见边际的海洋之中,从夜空直射下来,本就是深蓝色的夜幕,与那道蓝光合为一体,所呈现出来的威势,竟有包裹整个珠日神山的气息。这一幕,非但围在珠日神山周边的人都能看到,相信即便是在百里之外,也都会有异象出现。

“时轮金刚本尊法体?”索尔忍不住低低的惊诧了一声,他是红教的大喇嘛,果扬是黄教的仁波切,两人的境界应该是不相上下的,就算有差距,那也是分毫之间。不过,他没有想到,果扬喇嘛不但果断异常,而且所修的却还是格鲁派中难得一见的的密法“时轮金刚”,“宁玛派众弟子速退,不可起反抗心,不可有欺压欲……”

随着索尔的喝声,一尊有着四个头,十二个胳膊的金刚法相,自蓝光中闪现而出,这尊金刚法相的四只头颅上,全部佩戴着人的骷髅作为头冠,白森森之中透出一股难言的气息,并且那四头法相上的头顶之上,还有一轮半月悬挂,同样的蓝色半月的两侧,又各自站了两名怒目金刚。

索尔的喝声余音未落,珠日神山的半山腰中,无数道红色的光点突然浮起,盘旋了片刻,然后向着四方飞射而去。不知道有多少宁玛派的弟子,被果扬喇嘛时轮金刚的法相,冲击震荡的神识飞离,辛苦修来的功德瞬间散去。

时轮金刚,是藏密无上瑜伽部高级本尊法身的名号,法相显出之时有单身与双身像。时轮金刚的本尊身为蓝色,是法力的象征,代表了十方一切佛菩萨以及显密两宗的总体。据说乃是真理最为完美的显现。

果扬喇嘛所显出的这一尊时轮金刚法相,四头十二臂,身呈蓝色,五彩的光芒绽放,此金刚本尊几乎与佛体无异,四头的颜色也不相同,前后左右依次为蓝、黄、白、红,却是分别代表了藏密增益、息灾、敬爱、降伏四大神通的根本之力。

但见那尊时轮金刚的四张脸上,竟然全都是长了三只眼睛,眸子转动之间,那闪烁的光芒,仿佛可以洞察人世间的一切。十二只手臂上也诡异的各长了两只手掌,二十四只手发出的颜色也有蓝、红、白、绿之分,分持着各种不同的法器。

远远望去,蓝光中白云朵朵环绕,一座巨大的坛城之中,时轮金刚的本尊法相立身其间,四头环顾,二十四只手掌挥舞不止,法相庄严,右腿伸,左腿曲,脚下分别踏着两只形状难以描述的怪物。即将要笼罩住整座珠日神山的蓝色光芒,便是从时轮金刚的第四只头脸的眼中,以及分不清是从哪一只手臂中发出,这是降服的神通。其中隐含着大无畏于大愤怒的威力,这也是索尔喝令宁玛派的喇嘛们不可心生抗拒的原因所在。

召唤出密宗金刚本尊法相的神通,这般的功力并不在活佛或者是法王之下,时轮金刚的大愤怒,那是力量的迸发,而大无畏则就是信愿之力,方才果扬喇嘛的一声大喝与时轮金刚的法相显现,就使得宁玛派那些喇嘛功力修为相对较低的,失去了不仅仅是修为,更多的还有功德。

“究竟智慧,直见本性,诸法生时,原本解脱,故称圆满!”偈声之中,索尔带着一道红色的光芒降身当场,他的身形忽明忽暗,忽实忽虚,难以辨别究竟是他的真身到了,还是幻化出来的法身。

大圆满法是宁玛派的最高即身成佛法门,据说是由佛界传入人间,乃是法身佛普贤如来成就的密法,可于听闻中就能得到解脱和顿悟,直见自性实相。大圆满法的正行实修分为两部分,在藏语中称为彻却与脱噶,中文的意思是立断入本以及顿悟见性。

其实,“大圆满”这三个字里也是极有玄机,“大”与“圆满”各有其意在内。刚刚索尔喇嘛所念诵的偈语,说的便是圆满,但是众生轮回涅槃的万,都在这圆满的实相之中,一切如来所说法,无不流入大圆满的海中,犹如登高山而远眺十方,故称之为“大”。

果扬喇嘛时轮金刚所发的蓝色光芒,忽然一阵荡漾,笼罩住整座珠日神山的四头十二臂法相,似乎是发出了一声怒吼,但就是在这瞬息之间,漫山遍野的响起一阵诵经声,“究竟智慧,直见本性,诸法生时,原本解脱,故称圆满!”宁玛派的一众喇嘛们神念纠合,冲天而起。

七十二、时轮金刚(下)

第五部密宗法王:七十二、时轮金刚(下)

格鲁黄教大喇嘛果扬的时轮金刚,有大愤怒与大无畏的法力愿力,但这个“大”无论如何也大不过号称所有如来法皆入圆满海的“大”,一个是缘起与愿力,而另一个则是此缘此愿的根本,换句话说,大愤怒与大无畏都是护法的境界,而“大圆满”便是法的根本。

蓝色的光幕之中,时轮金刚四头十二臂的法相在坛城中挥舞咆哮,似是在愤怒自己的尊严与权威受到了挑战。而光幕之后的格鲁派黄教大喇嘛果扬,则是双盘于地,双手十指飞快的变化着,法印催动,召请本尊金刚需要大法力,这一门神通施展起来并不轻松,本身的修为与境界均需要达到不弱于法王的实力。

这时,满山宁玛派的喇嘛的声音已经停止,寂静中忽听得经轮转动的声响,清脆中一条洁白的哈达徐徐的飘了起来,“果扬仁波切,还是敬请时轮金刚的法尊归位吧,今夜里无论如何,珠日神山除却宁玛派的弟子,任谁也不能登山,这条哈达经由宁玛万千信民之手的传递,有大功德……”

果扬喇嘛沉默了片刻,“索尔喇嘛,珠日神山是伏藏的圣地,却非是宁玛的道场……”他忽然似乎有些诡异的笑了一下,“索尔喇嘛,你知道什么是时轮佛法么?”这话话刚说完,但见时轮金刚四头十二臂的法相,似是愿力激增,金刚勇猛的气息蓬勃而出,与此同时,巨大的蓝幕回收,顿时时轮金刚的法相便已与实体无异。

子时临近,珠日神山上依然有灯火点点,那是各座庙宇中供奉在佛前的酥油灯,只是在藏地高原的海拔下,那仿佛伸手便可触及到的星光更加的明亮,便在这星光中,清晰可见珠日神山的山脚下,以及山腰处有人影闪动,一股浮躁的气息满山弥漫。

“轰”的一声中,霞光四射,法力震荡,数条人影在空中翻滚着摔向了山下,很显然这是不知道来自哪里的一方强行登山,却被宁玛的弟子直接轰翻。今夜子时,珠日神山上的石狮之门将要开启,打开了这道门,流传了千年之久的十三道伏藏门便能面世,先不说那伏藏里的宝藏,单只这开启伏藏门的功德,便能人直接得到菩萨的果位了。

在距离珠日神山不足百里的一处坡脚里,几条人影身上泛着淡淡的光芒,神识遥遥的锁住几十里开外的珠日神山,似乎并不顾忌珠日神山上宁玛派的高手会发现他们的踪迹。毕竟此时此刻,珠日神山上的强者太多,即便是有人注意到了他们,恐怕也是暂时无暇理会。今夜的宁玛派,精力只会放在阻拦那些妄图闯上神山的人。

“这般的力度似乎还是不够啊!动不了红教的根本……”终于,其中一人仿佛是按捺不住,身上忽然爆发出一股惊人的气势,然而有些诡异的却是,这股气势震荡开来,四周的荒草犹如被一阵旋风卷过一般,“呼”的一声,草屑浮土四散飞溅,但他散发出来的气息之中,却竟是充满了喜悦祥和的圆满意境。

“天自在法王,收敛一些!”旁边一人皱了皱眉,“虽然并不惧怕珠日神山上的人发现我们,但还是不要让他们真正知道我们的来历,我已经有所感应,那个人似乎终于出现了,诸位法王一定要谨记,我们必须隐藏到最后一刻才能出手,我们所传承的力量,已经不比从前了……”

“可是……”先前爆发气势,被称为天自在法王的那人犹豫了一下,“我总是觉得那个卡雀佛母法王出现的太过蹊跷,来历也极为神秘,大自在法王,卡雀佛母我实在是不知其缘故,心中总有不安。”他是天自在法王,而另一人却是大自在法王,细数起来,这些人共有七位,姿态各异,气势不同,却都是一般的自在安然,似乎都是同一级别的修为。不过,这实在是有够恐怖,哪里来的七位法王?

那大自在法王轻笑了一下,“无妨,无量光佛之下,我宗七代法王此次齐聚一堂,人间净土向由我宗守护,宁玛、格鲁也好,卡雀佛母苯教古武也罢,且先由他们开启了那伏藏门,莲花生大士留下的伏藏,的确是他们的传承,可是……”接下来他叹息了一声,“我只是担心那个人,也许他也是察觉到了什么端倪。”

“而且那个人既然也来了,他的背后恐怕还有布达拉宫。”七人中的另一人缓缓开口,“虽然从规则上来说,那个人并不属于布达拉宫,可他毕竟传承了达赖活佛……”说到这里,他的脸色忽然凝重起来,“那个人真的来了……大自在法王,我们该怎么做?”

珠日神山上。“一切众生皆在过去、现在、未来时,轮回流转迷界中!”格鲁派黄教的果扬大喇嘛,口中念偈,其实明显已经增涨到一个极点的时轮金刚四头十二臂法相,随着果扬喇嘛的起身踏步,十二只手臂划过道道玄奥的光影,顿时,一种仿佛可以穿透时空的力量弥漫开来,五色的光芒再次大盛,气息的牵引之下,整个珠日神山似乎都有感应,竟然像是在轻轻颤抖着。

“这是时轮金刚神通法门的三时迷界!小心!退后!”索尔喇嘛脸色一变,不复从容之态,接连大喝了两声,身形急速向前,将宁玛派的喇嘛们护在了后面。密教各宗虽然说各有各的密法传承,但彼此间都有什么神通,可以达到何等的境界,还是有所了解的。

这一点与中原道门没有多大的区别,一项神通绝学必将会闪耀道门,而密宗之密,是在于其三密相应的修炼心法,而非是其他。像卡雀佛母这样神秘的存在,是少之又少的,一座坛城需要巨大的愿力和敬爱之力,单单凭借一个班果小镇便能供奉起卡雀佛母的坛城,这在整个高原密教也是不多见的,要知道卡雀是佛母,而不是那些不知名的被某些小家族偷偷祭拜的凶神。

七十三、大圆满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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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四、大圆满法(中)


class="width">“不悟本心,又如何证得金刚菩提?”明达法王似叹息,又似无意识的喃喃说了一句,脚下却是不停。<<>>那不知如何闯上珠日神山的剩下几人,又有两人上前,拦住了明达法王的脚步,他们的用意很是明显,便是要护住那最后一人,纵然是面对着明达法王的金刚伏魔的勇猛,始终却不为所动。

明达法王低低的冷哼了一声,他显密同修,无论功力还是境界,都已经到了一种难以言传的地步,但是他正宗的身份毕竟还是法王,护教与开启伏藏门的职责,早已经深入到了他的骨髓之中。

“噗噗”两声,明达法王的口中吐出两个密咒来,拙火启动,于定境之中发大神通,那两人片刻之间,脸色灰白,一阵轻风吹过,两人身上的衣衫毛发,尽皆化为烟尘,只不过这两人的修为似乎要高一些,虽然生机断绝,但**尚存。然而见此情景,后面那人却还是轻垂着眼帘,便仿佛他这几人冲上珠日神山,就是要从明达法王的手中得到解脱似的。

就在这时,明达法王像是突然之间感应到了什么,双眉一皱,眼中精光一闪。同一瞬间,那最后一人也忽然诡异的一笑,两眼圆睁,口中吐出一连串发音古怪,却又像是有着某种规律的音节来,似偈语似密咒,更像是一段**。

明达法王明显的神情一滞,随即眼现迷茫之色,许多尘封已久或是说刻意遗忘的记忆,片段片段的闪过。他虽然是法王,其实却非密教某一宗的传人,而是由拙火定得的果位,但拙火定早已久在高原普及开来,便如同武术流派当中的洪拳一般,习练的再是高深,如果没有正规的传承仪式,谁也不会当你是正宗的少林传人。

因此明达法王才能显密同修,从而达到法王的境界,法王的境界可以修炼而得,但是真正的法王是需要传承的,护教的职责与开启伏藏门是使命,那并非是个人苦修能得来的。事实上,他的法王之名,却是来自他开启伏藏门不成后,高原密教众人对他的尊称。

但他毕竟是千百年来第一个尝试开启伏藏门之人,失败的原因虽然难以理清,不过他既然敢于行进,那便是有所领悟,所以他固然失败了,却依然是高原上密教里唯一的传奇。没有人指责他什么,明达法王自己却是知道,他这个法王必须低调下来,他这些年修炼的其实是“忘禅”拙火定只是神通,与智慧无关。

“心亡而才称之为忘……”明达法王叹息了一声,他的忘禅境界终究还是差了一丝火候,并不曾做到真正的心亡,伏藏门是他今生来世修行途中必须要彻底面对的一关,所以他此刻即便是身外之身,却还是在为了伏藏门,这也是他心神失守的原因所在,珠日神山,会是自己的最后归宿么?

明达法王眼中再度迷茫起来,“忘禅”既非是密宗也不是显宗的法门,所谓心亡称之为忘,乃是他自己悟出来的心法,很多年以前,他开启伏藏门不得,那是困扰自己一生的心魔,于是他选择了忘,但却还是忘不了,以至于他虹化之际竟被人夺舍。

明达法王口唇轻启,吐出一个字来,这一字音节难辨,他对面那人的诵经声却突地一顿,蓝色的火焰中,那人渐渐的化为虚无,恰在此时,明达法王忽然抬头望去。

珠日神山的顶峰所在,夜色中端坐了两人,这两人皆都是沉默不语,星光之下,隐约可见左首那人的身上似乎有水纹在流动对冲着,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种莫名难言的气息。右首则是一名已经老得无法辨识年龄的喇嘛,他双眼微闭着,嘴角边扬起一丝神秘的微笑,眉宇间更似飘荡着一股神圣无比的光辉。

“供赞上师,你是幻相成就愈发的精深了。”左首那人忽然笑了一下,整个人都似乎突然放松下来,“供赞上师,这大约不是大圆满的境界吧?”

“人生何来的圆满?”那被称为供赞上师的老喇嘛微启眼帘,“若得圆满,便无宇无宙,若得圆满,你我便不在此处,若得圆满,高原将无纷争,若得圆满……”

左首那人禁不住一笑,“若得圆满?既然如此,宁玛却还为何以大圆满法为最高境界?”他的年龄也是已近古稀的样子,虽然是端坐在那里,但却充满了一种即将爆炸的气息,又如同一只狮子般,仿佛随时可以搏起一击,浑身散发着危险的信号。

“正因为如此,这个世间才更需要大圆满的境界。”供赞上师也笑了一下“世间有疾苦,悲欢离合,生老病死,这才有了大圆满的境界,人心之所求,人心之所需,此乃圆满也,拜猜长老,这莫非不是你想要的么?“

拜猜长老沉默了一会,然后叹息了一声,“供赞上师,不得不说,你对于大圆满境界的领悟,早已经超出了我的认知,我始终以为大圆满法乃是红教宁玛派的无上秘法,可是却从没想过,供赞上师却从神通之外另有感悟,他们几个人可是轻松上了珠日神山,又与明达法王相逢,供赞上师,这一切都是你的安排吧?”

供赞上师却叹了口气,“拜猜长老,若不得行,便无圆满,十三伏藏门的开启之关键,在于明达法王,可是他早年开启失败后,转修了忘禅法门,只是幸好他并未真正忘去,所以开启伏藏门最后还是要靠明达法王,既然拜猜长老愿意牺牲……”他忽然一顿,双眉皱了起来,“拜猜长老,明达法王已经发现我了,你的人还需要多久?”

拜猜也是眉头紧皱,“我座下有几组人在引导明达法王,但是并不能保证明达法王就能由此领悟红白花开……”

转过一个弯,黑暗骤然而至,坡那边的灯光烛火突地遥远起来,明达法王那看似一成不变的脚步频率略略的停顿了一下,黑暗中传来的气息古怪之极,血腥阴森之中却不知为何偏偏充满了一种神圣肃穆或者说是圣洁的感觉,仿佛是不经意间,明达法王低沉的发出了一声叹息。



七十五、大圆满法(下)

谁也没有想到,又像是在情理之中,密教的圣地珠日神山的后山,竟然有一个天葬台。叶^子~悠天葬是藏人心目中最为神圣的最后归宿,中音成就固然已经不是需要灌顶相传的秘法了,但仍不是没有上师的人可以自修,因此对一般的藏民而言,此生能得天葬,便如同中原在如今的政策下,还想要土葬一般,入土为安的传统深入到每一个人的灵魂之中。

“明达法王安好?”就在这时,黑暗里传出一个声音,随即又淡淡的光芒闪起,只见又有几个人呈三角形突兀的现身出来。

“你竟然还活着?”明达法王一怔之后,笑了起来,他一眼便看到了站在最后的一人身上。那人也是微微一笑,眼角的皱纹与腮上的肌肉,都已说明了此人的年-本文转自书书网tml-龄,他笑起来的时候,露出满嘴的牙齿,却是整齐洁白,“明达法王,的确是我,可是我马上却就要死了。”

明达法王紧紧的盯着那人,良久过后方才开口说道:“这个世上,出了我还有谁能杀死你?”随后他若有所思的抬头望天,又过了片刻才看向那人,“你是在这里等我杀你吗?”气氛不由得的怪异起来,那几人的身后,隐隐的传出一阵阵的血腥的味道。叶@子#悠

“明达法王,几十年前你没有杀我,但我并不认为那是慈悲,数十年后,你想杀我,却也不是那么容易。”那人从容的一笑,“明达法王,我很想知道,你拙火定之外,还有说明神通绝招呢”

明达法王的嘴角上扬,一股戾气无由的升起,他缓缓的扬起右手掌,并指如刀,“你知不知道,显宗有句偈语,叫做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我当年开启伏藏门不成,从此显密同修,密宗重神通,显宗却融合了中原道门诸多玄妙的心法,比如这屠刀所指的业力,我毕生之愿乃是伏藏门,因此首重功德,但你一身的业力,我可借之为刀……”

他右手一挥,空中响起“嗖嗖”的金锐破空声,站在前面的那几个人,便仿佛如科幻电影之中,被激光切割了似的,几人的身体忽然间四分五裂的各自化成了好几块,没有飞散的血水,也没有四溅的肉末,那几个人就像被一把锋利的手术刀,熟练之极的自骨骼隙间划过一般,精确无比的被分解开来。叶^子~悠

“这是什么神通?”那人眼孔一阵收缩,不禁呀声问道,但他的声音还没落下,却突然“砰”的一声,他便如同吞了一颗手雷似的,一股力量从他的体内爆发开来,和那几人一样,他也变成了数堆肉块。仿若微弱的星光,可以看到,这几人的肢体都保持着一种奇怪的姿势,舒展之间,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明达法王收起手掌,“这就是屠刀,是你的业力、愿力、心力所为,与我无关。”他继续前行,然而却是忽略了最后那人临死前,脸上竟若隐若现着一丝诡异的笑容。又再走了数米,地面上忽然出现了一个狭窄的洞口,此时血腥的味道几乎无所不在,但不知为何明达法王却是彷如未闻。洞口下是一道台阶,明达法王自然而然的踏步而下,那台阶只有五六米深,入目所见,即便是以明达法王的修为,却也不禁怔了一下,这才想到自己为何有意无意之间来到此处?

这是一间不足十平米的地下室,台阶直上直下,室内呈正方形,小小的室内不知为何血腥之气刺人耳目,明达法王隐约间竟觉得眼前血光冲天,犹如长江大河一遍,血浪堆叠,夺人心魄,“嗡嘛尼呗咪哄”明达法王口念六字大明咒,手中结印,盘膝坐了下来。

在他的面前蜷缩着一具尸体,奇怪的只是那具尸体状如还在母体之中的胎儿一遍,显然是被人有意摆动成这姿势。然而更为奇怪的却是,那具尸体的旁边竟然还有着一把刀,一把看上去便锋利无比的短刃弯刀。

明达法王沉默了良久,忽然伸出手握住了那把弯刀,随机他全身一震,禅心竟然失守,只见他站起身来,半蹲在那尸体的旁边,伸左手在尸体上丈量了片刻,然后右手挥刀,刀锋刺入那尸体之中。他仿佛熟练之极的,手腕挥动之极,立刻便将那具尸体分解成了七八块。

做完了这一切,明达法王双手一振,弯刀落地,那已分解开来的尸体碎块,“呼”的一声,便从狭小的地室洞口向外飞出,“哈哈哈……”明达法王仰天长笑,笑声中固然显得畅快之极,然而正因为如此,却更透出一股怪异无比的感觉来,“红白花开,红白花开……”

就在明达法王的笑声之中,忽然间“哄”的一声,刚刚被明达法王肢解的那具尸身落了下来,随即有人笑道:“明达法王,别来无恙?”笑声中,一条人影也随之风一般的出现,“红白花开,生死循环,莫非明达法王终于悟到了红白花开的奥秘……”

明达法王眼中精光一闪,随即他的心神似乎陷入到某种纠结之中,他只是微微点了点头,“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到珠日神山的,可是这只是死的力量,生在何处?生在何处呢?”喃喃了几句,他忽然看向来人,“我虽然显密双修,但比较比不得你中原道门的正宗出身,生死轮回,佛家多有言及,但阴阳之间的玄机,似乎更有奥妙?”

突然现身的那人正是卫飞,谁也不知道他是如何突破了宁玛派的封锁,而来到了此处又能找到明达法王。只见他沉思了片刻,“明达法王,阴阳循环,生死相连,死是生的下一步,便如日升月落,若没有日落西山,便没有旭日东升,阴阳是轮回转换的……”

明达法王缓缓闭上双眼,良久过后方才抬起头来,“阴阳交替,生死轮回,中原道门果然是博大精深,短短的几句文字中,便蕴藏着如此高深玄妙的至理,可是……”他皱起眉头,,眼眸中逐渐的红了起来,不一会儿,竟像是有血光投射而出一般,“红白花开,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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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六、生死轮回(上)

明达法王愈发显得狂躁起来,眸子里血光更盛,忽然右手一挥,那柄弯刀“呼”的一声飞到了他的手中,刀刃上兀自在滴着浓浓的血滴,一股血腥之气随之弥漫开来,“只有在天葬台上,才能被佛母的圣光感召,我身为密教一代法王,缺未能开启伏藏门,而后我精修显宗禅宗法门……”

说到这--里,明达法王手中的弯刀一抖,几滴鲜血自弯刀上飞溅出去,“十三伏藏门是莲花生大士留给密教的传法衣钵,是末法时代佛法得以传承的最后希望,但既然是末法时代,想来却也是到了整个世界生存的危急时刻,所以唯有世界面临灭亡关头,伏藏门才有可能真正开启……”

卫飞正在不自禁的苦笑,却忽然眉毛一挑,他一路赶来,当然不是因为对密教的所谓十三伏藏门产生了什么兴趣,而是他从米日巴拉小活佛的印记中,终于察觉到了米日巴拉小活佛的用意所在,他虽然是中原道门的人,但他深知密教存在的意义,因此他对密教的另一个隐秘传说,才是充满了好奇之心,除此之外,还有一丝他也说不明白的东西,仿佛是有什么一直在召唤着他似的,第一次他感觉到了,自己与这次密教的盛世因缘是如此的接近,和充满了一种玄妙的感应。

而以卫飞此时的修为和身手,如果从珠日神山的正面登山,在宁玛一众喇嘛的拦截之下,想必也不会那么顺利,但他身为旗门传人,又是从后山,悄无声息的上山而来,还是可以轻松做到的,只是他虽然预判到了第一代开启伏藏门的法王明达会在后山之上,却没想到明达法王自从上了珠日神山后,竟会心神陷入到一种功态之中,而他随手对于阴阳的解释,更会将明达法王的意识引入到了狂暴入魔的边缘。

但见此刻的明达法王双眼通红,右手弯刀上也泛着血色的光芒,这样的暴虐之气绝不该出现在一位密教的法王身上。然而忽然间,明达法王勉力一收右手,艰难出声,“道友,我已被心魔入侵,即将要失控,快道友助我一臂之力……”

卫飞一怔,却又见明达法王右手中的弯刀竟然直直的向着他劈了下来,他急忙后退一步,明达法王的那一刀,便“嗖”的一声擦着他的鼻尖划过,那把刀上实在是充满了一种难以形容的血腥味。

卫飞再次后退,聚精会神的突然伸指虚画,方圆之间便成了一个图形,他大喝一声,“明达法王,你心何在?”喝声中但见四道光柱从地拔起,然后互纵联合,形成了一个四方整体,便仿佛是一座立体的牢笼一般,将明达法王罩在了其中,随后卫飞轻轻的吐出了几个字。

但见明达法王浑身一震,似乎是被定格住了的镜头一样,身体只是震了一震后,便固定不动。他面色变了几变,有迷乱到愤怒吃惊,再到淡定下来,甚至是冷静如常的样子,“你这是什么神通心法?”

卫飞微微一笑,“这一招叫做画地为牢,却非是佛家的神通,乃是我易道旗门的独传……”他这一笑中,或许自己都不知道,竟然带有几许易道旗门的领袖风范,“古时有朝代,法度严谨,有人犯了事,根本不用刑具,只需画地为牢,没有人敢于越界,你道为何?”

明达法王缓缓的闭上眼睛,他知道为什么,当律与规大于一切,即便是画地为牢,那也是不能反抗的,也就是说大势所趋,是没有什么可以改变的,这牢锁住的是自己的心。

与此同时,珠日神山的山顶之上,仿佛已经入定而去的供赞上师与拜猜长老,忽然一起睁开眼睛,“他的境界明明已经在突破之中,怎么一下子中断了?”拜猜长老满脸疑惑之色,“供赞上师,发生了什么事?”

供赞上师皱眉良久,“不知道为什么,他似乎是封闭了自己的禅心境界,莫非是他有所发现不成?”说到这里,他忽然“呼”一下站了起来,“不对,事情有变,他不是自我封闭,而是被困住了。”

拜猜长老微微一惊,他迟疑了片刻,“应该不是我门下中人所为,他们的功力修为均不足与明达法王为敌。供赞上师,此地乃是贵派的道场,接下来该如何处置?”

珠日神山后山之上,卫飞才长出了一口气,“画地为牢”施展起来并不是那么的轻松,这一门术法借助的是“势”,而这“势”却也是人心所敬畏之处,考验的是人的本性所在,人在本能之中对天地自然有敬之意,对律法权势有畏之心,天地有气,权势有力,这都是势只所有。

并且,好在明达法王目前显然走的也是苦修的路子,戒律本深,佛门中人无论显密,修为越是深厚,来自内心深处的牢笼反而越为坚实,否则虽然卫飞领悟了念力,但也施展不出“画地为牢”这等术法,毕竟有些神通并不是以念力为主的,而是以玄妙的法理。来引发天地的力量。

明达法王的脸色时而涨得通红,时而变得狰狞无比,但不管他如何做势,左冲右突,甚至拳打脚踢,头撞肩扛,却总是难以脱离他立身所在的方圆两米之内。“画地为牢”,一道无形的圈子,却可以困住明达法王如此的高手,易道旗门的手段果然是玄妙无方,然而卫飞的神情却变得沉重起来。

明达法王被心魔入侵,他并不感到惊奇,自从他知道明达法王就是第一个试图开启伏藏门的法王,又知道明达法王将会出现在珠日神山,那么明达法王倘若不能顺利的开启伏藏门,也就是该到了心魔反噬的时候了,因为伏藏门始终也永远都是明达法王唯一的执念。即便是他修炼了忘禅,可是当明达法王登上珠日神山的那一刻起,他的心魔已注定来袭。

旗门七十七、生死轮回(中)

旗门第五部密宗法王:七十七、生死轮回

明达法王被心魔入侵,他并不感到惊奇,自从他知道明达法王就是第一个试图开启伏藏门的法王,又知道明达法王将会出现在珠日神山,那么明达法王倘若不能顺利的开启伏藏门,也就是该到了心魔反噬的时候了,因为伏藏门始终也永远都是明达法王唯一的执念。即便是他修炼了忘禅,可是当明达法王登上珠日神山的那一刻起,他的心魔已注定来袭。

但是经历了以往那么多布局之后,卫飞却觉得明达法王在这样一种情况下,挥刀肢解尸体,虽说在高原的传统里,那是神圣无比的天葬仪式,但却不改是一名法王来进行。卫飞基本上可以肯定,这是一个布局,是有人一步步的在引导着明达法王,使他进入到如此一个状态之中。

可这是为了什么呢?是为了让明达法王更快的领悟红白花开,还是为了阻止明达法王开启伏藏门?这次密教的千年盛世就是开启伏藏门,而开启伏藏门的大因缘则是明达法王苦苦不能得悟的“红白花开”。只是卫飞虽然得到了密教卡雀佛母法王的传承意识,但他并不是一个真正合格的密宗法王,除了卡雀佛母坛城的一脉,卫飞对于密教的渊源依然是所知不多。

而且卫飞从米日巴拉活佛那里得到的讯息,也不是如何开启十三伏藏门,所以卫飞也不明白“红白花开”到底寓意了什么。卫飞闭目凝神,灵力慧眼运转,眼前顿时出现明达法王好不犹豫连续两次出手杀戮,又踏入天葬室被血腥之气进一步感染的画面。

卫飞不知道明达法王关于对“红白花开”就是生死轮回的领悟正确与否,但这么下去是绝对等不到明达法王开启伏藏门了。无情的杀戮,用活生生的人命,甚至是天葬解尸的血腥之气,来引导或者说是逼迫更为合适,让明达法王进入到顿悟状态,然而想不到却是适得其反,明达法王的心魔提前爆了。

明达法王依旧是在卫飞画下的无形牢笼里挣扎着,片刻的狂暴过后,明达法王的修为境界便开始显露出来,几乎是在本能之下,各种来自显宗密宗的神通层出不穷,有降龙伏魔的金刚力道,有莫名难辨的神秘法咒,还有蕴含着玄奥法理在内的显密神通。即便是汇聚了三教九流、五花八门心法在内的易道旗门,卫飞也是不自禁的看得目瞪口呆。

这时,明达法王忽然手印一变,只见他周身放射出红色的光芒,头顶出现了尊一头两臂三眼的法相。那法相右手高举着一柄金刚弯刀,左手在眉心前持着天灵宝盖,通身火焰围绕。这是明达法王最为精通的拙火定神通的外观成就,这一击的力量无法估算。

明达法王张嘴一喷,一点明光从他的口中吐出,这一点火苗亮如星,喷在空中迅粗大如柱,片刻过后,竟仿佛是充满了天地之间。但听得一声巨响,声波伴随着四溅的光芒到处飞射,明达法王的身形一个踉跄,紧跟着狂喷鲜血,“画地为牢”禁锢的就是他的本心,因此他的攻击力量都会尽数反弹到他自己的心头之上。

忽然,就在明达法王的仰天怒啸声中,卫飞的心头一凛,明达法王周身的血气之浓,竟使得他心神都有些动摇,明达法王根本就不是心魔入侵,而是外魔俯身。他是被杀气和血气迷惑了心神。

这一布局的关键核心应该就在附近不远处,否则是不会对明达法王造成如此大的影响。卫飞刚一眯眼,还没来得及运转慧眼心法,忽然间竟是眼皮狂跳,他急忙贴地一滚,“呼”的一声中,一道白光从他的背上飞过,再站起身时,卫飞已经是背靠在地室的墙壁上,额角间有冷汗滴下。

方才的恍惚之间,卫飞竟有种雪愿来临的感觉,血腥、愤慨、不屈、无奈等等尽是些阴暗的感受。怔了片刻他明白过来,这里是天葬室,外面则是天葬台,按照天葬的传统,那些被天葬的人们,魂灵受到佛母的感召,从而进入极乐世界,而他们生前所遭遇到的种种不平,便会留在天葬台上积淤下来。

果然卫飞凝神看去,慧眼之中所见,是一点点一丝丝红色的、绿色的、灰色的,时隐时现的,在整个地室中飘荡弥漫的气息,显然明达法王就是被这些负面的东西所入侵。卫飞微眯着眼睛,现在的他当然再不用像以前那样,被动的任由来自本能的反应,只是刹那之间,他便已经找到了数种合适的应对之法。

“以虚化实”卫飞轻喝了一声,念力迸,在他这四字的心法口诀之下,那些肉眼难以看见的,甚至是天眼慧眼也不好辨识的气息,便慢慢的凝聚在了一起,一道若有若无的影子在空中逐渐的显现出来。

“以虚化实”,易道旗门的高级秘传心法,这四个字中“虚”字所指,既是神通心法,也是那些无形的东西,在此心法之下,一切精灵鬼魅皆可显形,反过来,一切土木实物,也都会在神通之中化为无有。

“以实还虚”卫飞又再低喝,喝声中但见那条已显实质的血色影子,闪了一闪后,忽然便又如云雾般消散开来,并且在中间夹杂着阵阵的尖叫之声。“想跑?”卫飞忽然一皱眉头,身体略显单薄的他脚尖一点,瞬间便跃出了天葬地室。

旗门那独特的修炼心法也由此体现出来,境界与修为是相互提升的,卫飞此时的境界,在某些因缘场合的刺激下,有的时候会达到一种匪夷所思的地步,此时他一跃数米,那便是古武与灵舞的身法融合。

“以虚化实,以实还虚”在旗门里除了汇聚易道“三教九流、五花八门”的各门各派的心法外,必然也存在着一个可以支撑起易道旗帜的统领一般的神通,比如传说中那越了佛道的顿悟心法,再比如“以实还虚,以虚化实”的心法总纲,这其实已经是对世间诸多神通的概括总结了。

旗门七十八、生死轮回(下)

旗门第五部密宗法王:七十八、生死轮回(下)

刚一跃出天葬地室,卫飞顿时感到头顶有道黑影压下,他左脚尖点地力,腰部转动运力,右脚便直直的向那黑影的胸口而去。这一下的节奏、力度、韧性、距离均拿捏的妙到极点。果不其然,那条黑影便被卫飞一脚踹在胸口,横飞出去。

然而,卫飞的脚尖刚一接触到那黑影,便已察觉到了古怪,那人的胸口之处肌肉明显失去了弹性,并且在卫飞的这一记重击之下,那人影的身体边僵硬的如同一块木板一般,出了“嘭”的一下沉闷的响声。

卫飞顺势转了一个身,心神却还保持着古武与灵舞的奇妙状态,他右脚轻挑,那匍匐在地面上的人影翻过身来,竟是那个叫做赤巴的喇嘛。卫飞沉默起来,赤巴的生机全无,显然已经死去许久,但在他的尸身上,仍然漂浮着一层若隐若现的血腥之气。

卫飞心中有一种强烈之极的感觉,不管在班果镇之后,赤巴是因了什么而出现在了珠日深山上,然而这股血腥之气,着实令得卫飞心中难安。无形之中却有如实质,即便是在他“以虚化实,以实还虚”的心法之下,那些血气看似消散,但是卫飞相信,它们还是存在着,只不过转化成了某种未知的形态。

珠日神山顶峰之上,供赞上师脸色凝重之极,他双手互搭结了个法印,神情愈加的严峻,“初时以为明达法王是被人禁锢,细查之下又觉不像,此时再看却更加的难以辨识,不过奇怪的是,虽然我们做了布置,但圣山之后也不该有如此浓厚的血腥之气……”

拜猜长老的眼角不自禁的跳了一跳,“供赞上师,你我虽未有约,但却彼此心照,我们的目的都是打开伏藏门,供赞上师,你知道我之一门的传统,伏藏门开启后,你我各取所需,有关于现下高原密教的一切,我之一门并不染指……”

供赞上师紧盯着拜猜长老的双眼,沉默了片刻后开口说道:“好吧拜猜长老,我今世依然是选择了修行之路,固然是想要到达脱的彼岸,但是……”

拜猜长老不等他说完,挥手摇头,淡淡的笑了一下,“供赞上师,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教式微已久,如今高原根本早已是密教的教统,但我身为一教长老,却并无意再与密教一争长短,只想找回曾经的传承。”

供赞上师缓缓闭上眼,良久过后,他意味深长的又看了一眼拜猜长老,“既然如此,我便坦诚以告,除了各派中已得传承的法王外,其实我宁玛还传有一种开启伏藏门的秘法,当然这法子比不得法王传承,所以消耗甚打,非得两位修行不同,却又能互补,而且是得了果位的长老牺牲……“

两位所修不同,但又能互相补充得了果位的长老,这的确不是任何一个高原密教所能承担起的牺牲,修行不同,便意味着是精擅两门佛法的长老,更为难得的是需得了果位的长老,得了果位那是堪比法王与活佛的存在,不管什么原因,一下子牺牲掉两位,况且这秘法自传下来,宁玛派肯定进行过尝试,而且是以失败告终,否则伏藏门早就已经被开启了。由此可见这个方法成功率。

“供赞上师,你多虑了。”拜猜长老傲然一笑,而后他结印而坐,左右腿交叉,却是一个吉祥双盘,但见他的双眉一抖,“噗噗”的数声轻响,他身上的灰袍化成碎片,露出精赤的上身来。或许是古武出身,他身上的肌肉呈一种健康的岩石色,但并非夸张如健美先生那般,平实的身板上,此时却有淡淡的金光环绕。

供赞上师禁不住一挑眉毛,拜猜长老如此身露金光,那是最少也得了金刚的果位,“拜猜长老竟以古武身而得金刚体法体,那么你我联手行使宁玛秘法开启伏藏门,便又多了一道胜算,现在,我们必须先做一件事……”

与此同时,珠日神山的前山半腰之处,光芒飞射,气劲四溅,诵经声密咒生,以及各种法器的奏鸣声,在空中回荡不止,宁玛派索尔上师与黄教格鲁拍果扬大喇嘛的对决,正至关键之处。

红教千年秘传的“大圆满法”与黄教秘法“时轮金刚”的第二波较量,索尔上师与果扬大喇嘛平分秋色,未分胜负。时轮金刚“一切众生皆在过去、现在、未来”的三时迷界神通,和“大圆满法”的“立断入净”法门,引得全山双方教众齐声赞叹。

然而就在此时,满山忽然寂静下来,只见天空中依然闪烁的五彩光芒,仿佛被一只巨大的手掌握住一般,纷纷点点的向中间汇聚,片刻过后,组成了一个五彩流溢的梵文。在夜空中停留了片刻,突然一闪间,化作点点光影,慢慢消散不见。

梵文一出现,索尔上师与果扬大喇嘛立刻同时收手,各自后退一步,双双向对方看去,然后垂目凝神,脸色逐渐变得沉重起来继而吃惊甚至震惊起来。很显然,方才出现的那个梵文字符里,传达了一些相当重要的信息在内。

时近子夜,珠日神山上一片寂静,就连夜风似乎也变得凝固起来,今夜子时,伏藏门开这一点格鲁的果扬大喇嘛知道,宁玛的索尔上师当然更知道,所以他们一个攻山,一个守山。然而此时生的变局,却让两个人惊疑不定起来。

“索尔上师,看来你我实在是没有必要再斗下去了。”果扬大喇嘛强行使自己镇定下来,勉强笑了一笑,“不过,错过今日,真不知道以后是否还有机会再来领教索尔上师的大圆满法,我确是很想知道,大圆满法若是得了圆满后,会是怎样的境界。”

索尔上师昂望天,夜空中那个消散的梵字似乎还留有点点的余光,他沉默了片刻后,突然转身开口,“果扬大喇嘛。不知道你愿不愿意随我共同踏足珠日后山呢?”

旗门7追龙卷五菩萨显灵照片

五菩萨显灵照片

立冬以后天气异常的冷,或许与夏天的那场大雨有关,夏天热,冬天就冷,这是四季变化的规律。自从进入神境通后,卫飞变得有些怕冷起来,按说到了他的境界又时常的养气,不应该怕冷才是只能说与神境通有关。毕竟使用一次太过消耗了。

六、鬼话

这天一大早女少校谭谭便来找卫飞。

车子沿江拐了几下后便到了著名的火宫殿前面。火宫殿是这个城市标志性的建筑之一有最为正宗的臭豆腐。几年前翻新了一次后,现在总算是恢复了几分就有的风采,这时得益于城市发展的进程。很多旧的街道都做了保存和重建。

谭谭建卫飞一个哈洽借一个哈洽,打趣说道:“卫先生怎么精神不好啊?”

卫飞又是一个哈欠,说道:“精神得留到后面用。”

谭谭一怔问道:“卫先生是所后面会有危险?”

卫飞说道:“危险一定是有的,不过有我在你尽管放心好了。”

谭谭从口袋掏出两张照片,递给卫飞魏先生看看这个。

卫飞接过来一看,见照片上是一个白衣菩萨的照片,脚下还踏着一条龙。

卫飞故意问道:“正是什么?”

谭谭说道:“梵音菩萨的照片啊。你不会连菩萨都不认识吧?”

卫飞毫不犹豫的说道:假的。我见过菩萨。

谭谭说道:“假的,不会吧你看这照片怕的多真啊”

这张照片大家在一些小庙小摊都有也能搜到有的还说是某国一个飞行员派到的。

卫飞说道:“首长。好歹你也是军队干部,怎么信这个?”

卫飞说道:“第一。什么相机能拍到菩萨?第二,就算有,菩萨出现那得有多大的磁场。别说相机了就连飞机也得失灵了。”

谭谭想了一会儿,说道:“不错,好像国外报道的UFO,出现的时候就会这样。如果是菩萨显灵的话应该会比ufo的动静大吧”卫斯理老师会写菩萨就是外星人。

车子缓慢艰难的驶进火宫殿门口。大门的右侧摆了张桌子,铺了快红布,一个老头坐在桌子后面。老头浑身土腥味,仿佛是从棺材李爬出来的一般。

六鬼话

满身的鬼气。

也不知道他是如何吸引顾客的。此时,正好有一个中年妇女蹲在那老头身前。正在询问着什么。那拉头笑声的对妇女所了一句话。妇女连连摇头。

表示听不懂。

老头似乎有些生气,忽然大声开口。

妇女仍旧一脸茫然的样子。

谭谭好气心起很想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从车上的一个箱子里拿出一个仪器打开后,拉头和那妇女的舌音清晰的传了过来。只听老头的口音非常古怪,似乎是某个少数民族或是某个小国的语言,谭谭根本听不懂。正自奇怪的时候,忽然见到那妇女起身走到马路中间,冲着一辆册子地下便扑了过去。顿时死去。

谭谭一惊,不明白究竟怎么回事。

老头那奇怪的语言又再传来。谭谭刚要凝神细听。

经过一段时间的等待,我们终于又更新了么有特殊情况这次不会断了7已经写完了,繁体版也都出了台湾水星第一,网络和电脑不出为题就好,2,后台有一个实名认证,好麻烦搞不定

卫飞忽然在她耳边吹起了口哨。

谭谭没好气道:“干什么?”

卫飞索道:“不要听那是鬼话、”

谭谭没好气的说道:“您这才是鬼话”

而if说道:‘真的停了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谭谭当然不信。

这时,卫飞瞪了那老头一眼,

那老头桌子上的红布,忽然像是被刀子削过一般,断成了两截。

7追龙卷七武功分筋错骨手

其他人也都扑了过来。

谭谭拳打脚踢,其他鸟人倒在地上大声呼痛。有人叫道:“不对她这不是奋进错骨”而是特种部队的擒拿格斗术。

旁边有人说道:“特种部队特种部队,他们的特种部队宗了一定也是去潘阳胡。”

有人喝道:“特种部队怎么、?我们也有特种部队。”

几个人低声商议了一会。最后决定现在就吧客轮弄翻,大家提前下水较量。

计策已定。半夜时分

,几个人悄悄潜入水中。将船底弄了个洞口,顿时湖水便罐了进来。

谭谭抢了一个氧气罐赶紧去找卫飞,

到了卫飞的房间?却见卫飞靠在门上,胸口微微起伏仿佛睡着一般。奇怪的却是他的身体四周,有一片水泡。而他看见谭谭后,还眨了眨眼。知道他没事,谭谭放心了。

她见卫飞并没有张嘴奇怪的却是脑海中却有一个声音想起正是卫飞的声音问道:“你真的会那什么武功?”

谭谭刚要开口,湖水便灌了进来,差点被呛住。

卫飞的舌音又再响起“你不用开口,在心里想我就知道了。”

谭谭在心中想道:“什么武功,费劲挫骨手,那是部队里的棍节技。他们不懂,您也不知道吗?”

卫飞诚实的摇头说道:“不知道,”

谭谭笑问道:“那你都知道什么?对了你这个是怎么做到的?能不能教我,以后出任务的时候就不用费劲学那些乱七八糟的鸟语了。

卫飞一笑说道:“这叫他心通知道别人想的只是第一步。更高的境界是控制别人的思维。”

谭谭刚要摇头忽然心里涌出一一个不可控制的想法,湖水如此干净,不如游个泳。明知道不妥,却飞快的把上衣军装脱了下来。她长期训练身材好到爆。三围惊人。画面少儿不宜,有点龌龊了。谭谭捂住胸部,瞪眼想道:“你正是高风范吗?”

卫飞说道:‘o yaos xiang 看,你用什么也挡不住。再说了好身材不就是给人欣赏的吗?’

谭谭:“那也得我同意啊。”

忽见卫飞笑的更坏急忙喝道:“就倒这里够了啊”就到这里够了。求票。

便在这时,水流涌动,那几个岛国鸟人也来到了。他们的准备必谭谭做的更足,各种装备和武器。谭谭待几个人来到身边,一一将他们的关节错开扭下。几个人纷纷吐血,染红了湖水。

便在此时,湖水忽然翻腾起来。仿佛有什么怪物出现一般。几个人包括谭谭与卫飞都被一股巨大的吸力吸进了那玻璃盒子里。

进到盒子里,谭谭忽然发现自己的身体竟然变小了。她虽然惊诧却并不慌乱,在心里问道:“为先生怎么变小了。

卫飞说道:“不是你变小了,而是这里空间太大了。

他这么一说,谭谭才发现,果然四周如露天的球场广场一般,空旷无比。,大家如果有门路不妨推荐一下简体出版,简体之出版道4,老聚德是个遗憾我,就是 qq好号去年有个上海的小子联系我说有兴趣,我还放弃了天涯编辑找的一个机会,谁知道那小子没他妈后续消息了。如有的话我会把稿费提成分出来的。婚姻加我微信。我会通知大家更新从信息与新书动态的,

七武功分筋错骨手。

其他人也都扑了过来。

谭谭拳打脚踢,其他鸟人倒在地上大声呼痛。有人叫道:“不对她这不是奋进错骨”而是特种部队的擒拿格斗术。

旁边有人说道:“特种部队特种部队,他们的特种部队宗了一定也是去潘阳胡。”

有人喝道:“特种部队怎么、?我们也有特种部队。”

几个人低声商议了一会。最后决定现在就吧客轮弄翻,大家提前下水较量。

计策已定。半夜时分

,几个人悄悄潜入水中。将船底弄了个洞口,顿时湖水便罐了进来。

谭谭抢了一个氧气罐赶紧去找卫飞,

到了卫飞的房间?却见卫飞靠在门上,胸口微微起伏仿佛睡着一般。奇怪的却是他的身体四周,有一片水泡。而他看见谭谭后,还眨了眨眼。知道他没事,谭谭放心了。

她见卫飞并没有张嘴奇怪的却是脑海中却有一个声音想起正是卫飞的声音问道:“你真的会那什么武功?”

谭谭刚要开口,湖水便灌了进来,差点被呛住。

卫飞的舌音又再响起“你不用开口,在心里想我就知道了。”

谭谭在心中想道:“什么武功,费劲挫骨手,那是部队里的棍节技。他们不懂,您也不知道吗?”

卫飞诚实的摇头说道:“不知道,”

谭谭笑问道:“那你都知道什么?对了你这个是怎么做到的?能不能教我,以后出任务的时候就不用费劲学那些乱七八糟的鸟语了。

卫飞一笑说道:“这叫他心通知道别人想的只是第一步。更高的境界是控制别人的思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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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飞说道:‘o yaos xiang 看,你用什么也挡不住。再说了好身材不就是给人欣赏的吗?’

谭谭:“那也得我同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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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在此时,湖水忽然翻腾起来。仿佛有什么怪物出现一般。几个人包括谭谭与卫飞都被一股巨大的吸力吸进了那玻璃盒子里。

进到盒子里,谭谭忽然发现自己的身体竟然变小了。她虽然惊诧却并不慌乱,在心里问道:“为先生怎么变小了。

卫飞说道:“不是你变小了,而是这里空间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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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追龙卷八、龙宫

谭谭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卫飞说道:“自己看。,

谭谭急忙扭头一看只见一条长预约4到130厘米左右大V长虫游了过来。

那长虫头上无角,却有须。谭谭这次是吃了一惊。脱口叫道:“龙。随即又道:“是浔

体长平均约40厘米,最长达130厘米,体重最高达600千克。[1]体呈纺锤形,头尖吻长,口前有4条吻须,口位在腹面,有伸缩性,并能伸成筒状,体被覆五行大而硬的骨鳞,背面一行,体侧和腹侧各两行被认为是最像龙的一种生物。很多人都认为传说中的龙就是浔的圆原形。认为龙其实是不存在的,不过是浔而已,

谭谭来之前显然下足了功夫,认识这其实是浔,但谭谭很快又发现了不对这条浔不但有角还有鳞。有角有鳞,这就不是浔了。而且浔也没有大的。简直是条巨型浔。越来越多的浔出现了,每条浔的身上都有电光闪烁。

谭谭拿出相机想将这些“浔拍下回去研究。刚一按快门,谭谭就发现相机似乎失灵了。

他想起卫飞说的话。磁场导致。

卫飞的声音又响起说道:“这不是浔。就是龙。书页的地址失效打不开,找不到来了请尽快解决读者看不到更新,打开显示页面不存在地址失效无论搜索还是从首页都是旗门的页面都是打不开,加了没反应,请帮忙给说下

谭谭第一反应是卫飞在说谎。如是龙这也太多了吧?

卫飞说道:“的当然多了要知道我们是在龙宫里。

谭谭疑问道:“怎么会有龙宫?而且是果然玻璃盒子。

联系了也发了邮件给客服都没有反应也没有解决,请尽快解决谢谢谢

卫飞说道:“这就是“水晶宫。

谭谭一翻眼。

卫飞知道他的心里所想,说道::“”里,我带你去。”

谭谭想了想摇头说道:“算了我怕你吧我丢在哪里回不来了。

卫飞说道:“那不正好留在天上做神仙。

谭谭说道:“那你为什么还回来?

卫飞说道:“我是是为了一个人。

谭谭追问道:“是一个女人吧?

卫飞说道:“当然我若是不愿意谁也强迫不了。我告诉你,女人尤其是疯女人是最可怕的,宁可得罪劝天下的人也不要得罪一个疯女人。

话音未落,忽听得一个虐完的声音说道:“你说谁是疯女人?

卫飞说道:“说你呢怎么了?

说完这句话,他的身形一晃忽然消失。那女人三十多岁,身材臃肿,满脸的红红痘。冷笑说道:“原来是神境通你以为有神境通我就找不到你了吗?我在这又破又冷的龙宫登录你那么多年,先把这笔账算了再说。

她也刚刚消失,忽然一只巨大的乌龟冒了出来。足有桌子大小。几条小龙游了过来纷纷叫道:“爷爷。

谭谭心中一动,问道:“你是龙王?

那乌龟说道:“我哪里象龙王?

谭谭说道:“他们都喊你爷爷。

那乌龟笑道:“因为我的年级太大了。清明节为什么吃鸡蛋

谭谭一笑说道:“见过我一个爷爷。

第七卷九遁甲之租

那‘妇’‘女’忽然又出现了说道:“遁甲散人还得请你给推推他这次又跑到哪里了。。шщш.㈦㈨ⅹS.сом 更新好快。品書網

那乌龟道:“我虽然号称遁甲之祖,‘门’遁甲也不是万能的尤其是对他这样有大神通的人开说

那‘妇’‘女’说道:“遁甲散人,大家都知道你的‘门’遁甲术天下无数。

乌龟道:“他是个例外。有人扰‘乱’天机掩盖他的踪迹。

那‘妇’‘女’问道:“是什么人连你龟散人,的遁甲术也能掩盖?”

乌龟说道:“天下之大远非你所能想象的”

‘妇’‘女’说道:‘但能说得名号的高手也那么几个而已。

乌龟说道:“找到他又能如何,不过是自寻烦恼。”

那‘妇’‘女’说道:“有些事,对于错。总要说清楚的”

说道:“说清楚了又能如何?”

卫飞突然出现说道:“是啊清楚了又能如何?”

那‘妇’‘女’说道:“清楚了从此你是你我是我”

卫飞索道:“一直一直以来不是这样吗?”说完他又不知去了哪里。

那‘妇’‘女’刚要追去

乌龟说道:“别追了。他还会回来的。”便在这时,那追了卫飞万里之遥的老人也出现了

乌龟硕大:“恭喜你夸父,终于修成神境通了。”

夸父说道:“你这个死乌龟原来躲在龙宫了。我剥了龟壳;”

乌龟说道:“没有了我的遁甲,你还怎么追他?”

夸父所答:“神境通而已,我又不是追不。”

突然出现在乌龟身边,一章派下。‘妇’‘女’身形刚动

夸父便拦在它的身前说道:“他对你倒是真心连身境通也传给你了。又是一章拍下。”

忽然一名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年男人出现了,伸手一抓,夸父身形连闪,还是被他抓住,

年人随手一丢,便将间将夸父丢进了虚空。

夸父说道:“又是神仙一把抓,除了这个你们不会别的了吗?”

年人说道:“当然会,不过这个对付你够了”

卫飞也冒了出来说道:“你终于还是出现了。”

乌龟看见卫飞说道:“你终于出现了,我没有多少时间等你了。”

‘妇’‘女’也说道:“你终于出现了。”

卫飞说道;;‘遁甲散人你找我有事

乌龟说道:“你有大麻烦了。”

卫飞看了看‘妇’‘女’,又看了看夸父哭笑说道:“这还不是大麻烦吗?”

乌龟说道:“有你这个师‘门’长辈在夸父算的了什么?我说的是血愿,你招惹到他干什么”

卫飞说道:“我吃饱了撑的招惹他。

乌龟说道:“我也是那怎么你们之间却有如此深的纠葛?”卫飞说道:“你都不知道我更不”

知道了如何才能化解?

乌龟说道:“化解,那个怪物佛道不能消。”

请大家记住遁甲散人大结局他很重要

乌龟索道:”我今日传你遁术的最高境界‘抽’丝解扣。

那年男人一瞪眼说道:“我旗‘门’什么没有,要你教。”

乌龟无奈说道:“旗‘门’当然什么都有但我这‘门’心法还未面世。可以顺着因找到根。”

年男人说道:“那岂非是可以了因果了吗?”

乌龟得意索道:“所以说是神通了。”

他将卫飞喊到身边伸手在地画了个棋盘,说道:“人如这盘棋,棋子之间互相纠葛无法跳出来,但却可以顺着丝找到解,然后解开它。在一挥手,只见棋子有道道金线,字棋盘空结成了一团。”

乌龟说道:“这是你和她。神指一点,那‘妇’‘女’忽然流泪。”

卫飞说道:“这棋盘不错。”

乌龟说道:“这是龙宫的江山盘,可不能给你。

卫飞仔细看了会也是一点,他曾经去过的沙漠忽然票起了雨丝。”

乌龟点头说道:“不错。不错。你学会用了。”

年男人掐算了一番,竟棋子重新摆放了几个位置。

远方一个小集镇,一个骑撒三轮车的老头不小心撞道了一辆白‘色’小车。老头赶紧道歉说道:”读不起。

小车四季说道:“什么对不起。赔钱。年人在四线一弹”



第七追龙卷十射日

上一章,操作失误发了两遍,抱歉,卫飞正准备豁出去了穿越道远古找后羿借来弓射日

中年人喝道:“你干什么不要命了吗?强行穿越会耗尽你的”

砖头对乌龟说道“还不拿来。”

乌龟故意问道什么?射日弓吗?”

乌龟无奈说道:“你说在就在了。不过话又说回来

中年人说道:“这里是龙宫,那老龙爱收集珍宝,后羿那把破弓一定在这里。来,用的着射”

中年人说道::“少废话,能省点力气就省点力气,有宝贝干嘛不用?

乌龟心道:“这下老龙该得意了,他的人情何其珍贵啊。再向他要个宝贝玩玩,不会那么小气了吧?”中年人将碧玉长弓扔给卫飞一指太阳神喝道:“射了它。

卫飞右手举起弓左手食中二指拉住弓弦,用力一松只听{嗡”的一声。一支无形之箭飞出,

天照惨呼一声掉落有地面。虚空无限。

夸父从虚空冒了出来。上古时期,他就是追逐太阳渴死的他抓起天照的尸首遁入虚空,片刻后回来说道:“我把他带进了虚空丢到哪里我自己也不知道了。”

谭谭仿佛做了一场梦一般,怎么也想不到,传闻中的龙宫竟会在一个小小的玻璃盒子里

姓名苏祥卫身份证342222197609026034不是德鲁秘密是另外的好像是200822

既然有龙宫就肯定有龙了,那被人偷走的那块龙骨也就无所谓了。唯一的不能理解的是那什么五鬼搬运。但想来不过是什么邪术。

她拿出电话准备给秦教授打个电话。。告诉他自己的所见所闻想想却还是放弃了。回想一遍她自己都不相信。还怎么说服别人接受?’

天照死了以后那几个打过人比死了祖宗还要难过,跪在地上痛哭嚎叫。这个民族的语言生硬无比。谭谭听了几句,便觉得头昏。不觉间竟然不醒人事,再醒来时已经是在一艘小游艇上。那几个人围坐她身边,见她醒了过来。其中一个说道:“龙宫呢?在哪里交出来。”

另一个说道:“你看她也就是普通人哪里能拿得起龙宫?”

那人说道:“能来到这里就不是普通人,再说,龙宫更不是普通的东西。”

谭谭冷笑说道:“就凭你们养的起龙吗?”

那人说道:“你们养的起,那是能养的吗?”

忽听得卫飞的声音说道:“知道还敢来追龙纯粹是找死。”

几个人同时身放光芒,

卫飞很是不屑说道:“日轮,天照都不行。”他过刚刚从雪域高原归来,密宗的东西烂熟于心。

而岛国流传的又是东密支脉。即使没有射日弓,卫飞也是不屑。

但他还是弯曲弓搭箭,他是旗门传人,中年人说过能省点力气就省点力气,卫飞当然不会违背的。

箭虽无形但破空之声却凌厉异常。“嗖的一声,”从那个几个人身上穿胸而过。

与此同时,潘阳胡上空忽然云雾散去,阳光普照。

卫飞摇了摇头说道:“没有道理啊,不过是射死几个鸟人而已。”

日轮在心修的便是心火。还有一些类似功法,也是和太阳有关,比如其中一种,长期修炼的话在阳光下没有影子潘阳胡的奇异一方面是地理位置,一方面是因为龙宫。

而现在龙宫不在了,云雾自然散去。但卫飞却隐隐觉得没有那么简单。恐怕还是那与他纠缠不清的女人有些关系。

女人的心理变化还真是无法理解。

这时乌龟忽然爬了出来,说道:“把龙宫放回去把,”

卫飞说道:“放回去干什么等别人来抢吗?还是你在里面住惯了舍不得不离开,”

乌龟说道:“不是我舍不得,是老龙舍不得。你带着它有什么用?”

卫飞说道:“我们都说自己是龙的传人,可是有多少人根本没见过龙,要让天下人都来瞻仰它。好要大家都知道它并不是个传说。”

乌龟并不认可卫飞的这个想法说道:“它们会被人捉去的。”

卫飞说道:“笑话,谁能捉住它?”

乌龟虽然长期在深湖龙宫,但对岸上外面并不陌生。

的确也是依照现在的风气和习惯一旦有人发现龙的踪迹,一定会捉去关起来研究的,而且现在的高科技武器层出不穷,捉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虽说龙有一定的神力,但现代科技哪一样在过去眼里看来不对堪比神迹的现象。

龙能喷云吐雾但人早就在一定程度上征服了外太空。导弹激光什么的不比法术不比神通差。

这时,那女子也现身形,冷笑一声说道:“”我就不信有人捉住龙。

忽然升空而起,飞入茫茫太空。只见太空中遍布了很多卫星那女子顿时火气说道:“这好是他们的所谓武器了吧。”连续拍出几掌。火花四溅,几个卫星化成了碎片。同时地面上很多通讯中断。信号消失。那女子不知道也根本也不理会自己所造成的破坏。

飘身正想返回地面,忽然一枚导弹迎面飞来。那女子袖子一卷,将那枚导弹继续向着太空深处飞去,

卫飞在地面看着这一幕叹了口气说道:“女人真是不可理喻。”

谁知那女子竟然听到了。冷声疏导:“你说谁?”

卫飞说道:“我说乌龟呢”

乌龟叹气说道:“关我什么事。你们师姐弟之间的矛盾不要牵扯到别人”

那女子说道:“说你乌龟说错了吗?”

卫飞说道:“乌龟是说你的。”

女子喝道:“乌龟你敢说我?”

乌龟说道:“是他不是我。”

女子说道:“你在心里笑我了。”

乌龟继续叹气差点脱口说道:“女人真是不可理喻。”

女子喝道:“乌龟你又在说我了说我?”

乌龟这次在心里骂道:“所你你奶奶的熊。”

卫飞跟着索道:“你奶奶的熊。””和乌龟一起哈哈大笑。

女子不知道他们笑什么但想来不是好事。她也有他心通,对卫飞却起不了作用。

气的哭了起来。

说两句天爱话:旗门繁体出版,已经出到第九册,但简体只到3不得不说是个遗憾,去年有个上海的小子说有兴趣,我还放弃了别人推荐的,结果这小子没消息了有门路的联系一下,,公布下我也是我qq,大家可以看到更新动态。

有读者留言说前面有点乱,我自己看了是因为日有些字被过滤了。

五十五、易道之文功(上)收藏推荐

沈大沈二在院门口碰见沈郎的时候,沈郎刚好便从这条地道中爬出来,没有来得及掩好洞口,再加上地道中本身也有着通风之处,因此地道中的空气勉强还可以承shòu,没有那种难闻的霉味。两边的洞壁之上,隐隐的裂开了几道缝隙,很显然是地脉龙气震荡所造成的,但看起来对地道的影响似乎并不太大。

沈郎手中的火把火头跳动着,却见陈枫紧皱的眉头已经舒展开来,卫飞与他狼狈已久,一看便知那沈老夫子的出身来历,恐怕不再是秘密了。卫飞一直都在好奇,那老夫子所修的究竟是何心法?怎么在院中那人攻击之下的危急关头,他从沈郎脑中感应的却是首《寒食书事》的古诗,而且居然颇有奇效。同时陈枫思索的时间也似乎长了点,之前即使是在山城中来自神道教的伊邪小一郎,陈枫也是一眼便识破了神道胎藏金刚两部心法的奥秘。

“沈郎,你身上好像一直都带了本《增广贤文》的吧?”陈枫拍了拍落在肩膀上的灰尘,“想必现在也还在你身上,拿来给我看看。”

沈郎迟疑了一下,一只手举着火把,另一只手下意识的摸向了裤兜,“陈哥,《增广贤文》不过便如同《三字经》、《百家姓》一般,又有什么可看的了……”

陈枫皮笑肉不笑的看着沈郎,卫飞却冲着他眨了眨眼,“既然如此,小朋友,那你为什么还要时刻的将它带在身上呢?”

“卫哥,再过几个月我就要年满十八岁了。”沈郎虽然不满卫飞总是喊他做小朋友,却也无奈,卫飞比陈枫小了两岁,但也已是跨入奔三的行列了。沈郎从裤兜里掏出那本《增广贤文》来,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伸手便将那卷书册扔给了陈枫,一脸人畜无害的笑容,“陈哥,这卷书可有些年头了,你可得小心翻阅啊!”

陈枫接过那本《增广贤文》,却不打开,只是就着火光端详起封面来。手工的线装版本,“增广贤文”四个字古意盎然,纸张与墨迹均都陈旧无比,果然是难得一见的古版。以陈枫曾经翻阅过的旗门之中,那些流传下来的典籍经验来看,这卷书少了也有了数百年的历史了。

尤其是“增广贤文”那四个字,题写的中规中矩,但字里行间却又偏偏透出一股飘逸来。看样子似乎很是符合老夫子的性情,以沈郎所说,老夫子身在文峰镇中,却早就跳出了那些陈腐的镇规祠令,不触镇规,却又自飘然。就在《增广贤文》的四字标题边,还有四个小字“某沈题之”,显得有些古怪的感觉。陈枫随手一翻,卷中的笔迹与封面相同,就一本古籍而言,那笔法便与其中的内容一样,毫无出奇之处,普普通通的一本《增广贤文》而已,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注解在内。

沈郎笑得有些古怪,“陈哥,像这样的书在老夫子家的那厢房里,堆得满地都是,只不过我跟着老夫子学的第一课边是《增广贤文》,老夫子说增广集贤,此中的字字句句都是可比圣贤之言的精炼之戒,修身养性是有所欠缺,但却可明事理,见人心,辩是非,因此便要我时刻携带在身,时时的点醒自身……”

“嘿嘿!”陈枫禁不住笑了起来,“夫子之道,夫子道!那我可就真的想不通了,老夫子怎么就敢放心的把他夫子道的宗门信物,如此的便传给了你。”

“你说什么?”卫飞惊讶的从陈枫手中拿过那本《增广贤文》,却是怎么看也无法看出这本不起眼的旧书,竟然就是老夫子的宗门信物,“这老夫子所属的宗派,还真的便是夫子道么?”

沈郎的表情更加的精彩,脸上仿佛被冻僵了似的,瞪大了双眼,看怪物一般的看着陈枫,由喉头发出了几声无意识的“咕咕”声,“那个……那个……我还……”

“既是一件宗门的信物,怎么不见丝毫的法力qì

息?”卫飞将那本《增广贤文》顺手塞还了沈郎,“看来你能自己容纳阴魂八王,并非是因为这卷书的缘故。”他转向陈枫,“疯子,这个夫子道有什么来历?”

这时,也不知怎么回事,似乎便有那么一股风轻轻的拂过般,沈郎手上的火把火头忽然摇晃了一阵,直映得陈枫脸上是一片的莫测高深,“三教并九流,五花同八门,万物以类像,复归齐两易;文之功武之学,农谚商贾渔樵歌……夫子道么!其实便是夫子之学,不过却要归属于易道之中。沈郎,我说得这些口诀可有错?”

刚听得陈枫背出两句,沈郎的手便抖了一下,心中的震惊简直难以形容。他确实不知dào

那本平时被他随便装在口袋里,甚至有时候拿起来拍打苍蝇的《增广贤文》,居然是老夫子宗门的传承信物,老夫子传给沈郎的时候,并没有特别的交代什么,只是让他牢记精研。

但老夫子既然收了沈郎做门人,虽然有很多隐秘之事,老夫子不宜让沈郎知dào

,不过对于自身宗派的渊源,与修liàn

的心法,却是无论如何都不能瞒着不教的。陈枫刚才所背诵的似诗非诗的那几句,正是老夫子宗门夫子道的心法总纲。沈郎知dào

陈枫和卫飞都不是常人,而是知识见闻甚至修为,都有可能在老夫子之上的同道中人,却也没想到他所修的夫子道之中的心法,都能陈枫似是漫不经心的随口道来。他入道门再是时日不长,但也知dào

一门之中的修行心法,那是比自己身家性命还要珍而重之的东西。

沈郎使劲咽了下吐沫,好在毕竟是修行了一段时间的,还能勉力稳住心神,却依然结结巴巴的,“这……这……这是我夫子道的修行心法,陈哥,你如何能知?”老夫子从来就没有出过文峰镇,因此即使这夫子道从前在道门之中有些名声,但在文峰镇中隐藏了那么久,传到这一辈夫子的手上,对于真zhèng

道门里各宗各派的系统,早已经陌生得便如同文峰镇外,那日新月异的时代变迁一样了。

一、星变之奇梦(上)

列车缓慢的行驶在起伏不定的山岭之中,这是一片土黄色的天地,无论站在哪个角度和哪个高度看去,入目所见的都是光秃秃紧密相连,一道道向着天际边绵延而去,似乎无穷无尽的黄色土坡。秋高气爽,本应是湛蓝一片天空,竟然也显得一片灰蒙蒙之色。阳光懒洋洋的,没有一丝的热力,只是中秋刚过而已,萧索荒凉,连同着一种仿佛恒古以来便存zài

着苍茫和厚重,在风中静静的立于天地之间。

陇海线,横贯江苏安徽河南陕西河南数省,此刻列车正穿行在陕西与甘肃交界的黄土高原地区。这是趟慢车,在铁路又一次提速前,即将被淘汰掉,大站小站几乎是逢站必停,选择这趟车的乘客,要么是实在赶不上其他的车次,要么便是在短途内来回奔波的人,因此车上的旅客并不是很多。

虽说已是中秋,但车厢内仍有些闷热,再加上外面的景色一成不变,单调而又压抑,多数人都昏昏欲睡。车厢里只有列车的服wù

人员推着便利车,一边叫卖着盒饭饮料,一边不厌其烦的来回穿梭着。

“啤酒香烟矿泉水……”刚刚进入到一节车厢,这名列车上的服wù

员眼前忽然一暗,一阵“呼呼”的风声里,列车进入到了一条隧道之中。视觉上的刹那昏暗过后,车厢顶部的日光灯,使光线恢复了正常。但就在这一明一暗的瞬间,列车服wù

员却莫名其妙的打了一个寒战,甚至后背和额头上都起了层冷汗。

“见鬼了!”口中嘟囔了一句,他伸手在额头上抹了一把,推起装满了各种便利食品的小车,刚要继xù

往前走去,却禁不住又犹豫了一下,也不知怎么回事,车顶那排日光灯,所发出的光亮,似乎与平时不太一样,隐隐的竟是一种惨白的颜色。

列车服wù

员揉了揉眼睛,在身边的一个空位和坐了下来,顺手点了根烟,打算等列车出了隧道再往前走。旁边坐着的是一个戴着眼镜学生模样的青年,看着车窗外隧道中映出的灯光在发呆。对面是两个年龄相仿的年轻人,其中一个正仿佛极其无聊的,双手交叉在一起,十根手指不停的扭来换去,另一个则是双手抱在胸前,闭目假寐。

一根烟刚抽完,抬手看了一下表,列车服wù

员突然又是一身冷汗,他终于发xiàn

哪里不对了。在这条陇海线上,他跑了也有十多年,现在的时间是下午两点十分,他记得再过十五分钟,就是一个小县城。这条隧道的长度,在以往只需几十秒便已通过,但他抽完一根烟,差不多两分钟了,列车却还在隧道里,而且更加诡异的是,车速未减,呼呼的风声,还有车厢内的光影从隧道内壁上闪过,但偏偏却给人一种静止的感觉。

正在疑惑的时候,列车服wù

员忽然觉得一阵浓浓的困意涌上心头,不知不觉便睡了过去,但就在眼皮合上那一刹那,他似乎看到对面那两个年轻人身上,竟然好像泛起一层淡淡的红光来。

列车服wù

员身边的青年学生,也在一阵突然袭来的疲倦中,昏睡过去,此刻正沉浸在一个奇怪的梦境之中——

这是一条长宽适中,气度繁华的大街,街道上人来人往,摩肩擦踵,个个衣着光鲜,似乎只有天子脚下,才能有这样一派盛世景象。

两名书生结伴同行,但不知为何,其中一人却显得精神不振,走着走着,便差点与一辆马车迎头撞上,幸好被另一人及时拉住,“章兄,章兄,你怎地恍惚起来?”

那章姓书生抬起头来,却见那挥鞭的车夫,回头对他怒目而视,他伸手按揉眉心,苦笑了一下,“无妨,许是这几日下来,心力憔悴所致,有劳沈兄了。”

那沈兄脚下一顿,“章兄,若你是身体不适,咱们便就近找个酒家,绣春园的宴诗约不去也罢,改日再由你我做东陪罪。”

章姓书生点了点头,“如此也好,只是连累沈兄也失信于人,在下心中不安。”

那沈兄哈哈一下,“章兄,你我一见如故,却是不必这般的客套,章兄不用担心,此次会考下来,以章兄的才华,西北解元,贡士会元自不必说,等待殿试之时,定能得蒙圣和垂青,这头名状元之位,该非章兄莫属。至于在下么,中个进士,便足以光宗耀祖了。”

前行不远,忽然看见长街的一边,与他们一般应考的举子们,三三两两的围绕在路边的卦摊上,纷纷的在卜问着前程。这一处的街角,一排下来竟有十多个卦摊,身后无不悬挂着“铁口神断”、“麻衣神相”、“鬼谷再世”、“诸葛神数”等等的旗子。卦摊虽多,却仍都是被团团的围住。

科考之制,一般分为四级。院试只在当地的县府举行,中者即为生元,可成为相公秀才,此后是三年一考的乡试,所中者便为有功名在身的举人了,一等之名成为解元。此时便是只有举人才能参加的全国会考刚刚结束,普天下的举子们,齐聚京师,等待放榜中贡,最后才能入殿亲圣,升为进士,并由圣上御点出头名状元,二名榜眼,三名探花。

因此,除了那些自有门路,舍得出钱财之人,多数举子都会到此来卜算一卦,就算有平日里不敬鬼神的,也想借此讨个吉言来,求个心安。那沈兄一拉章姓书生,“章兄,不如咱们也去凑个热闹,说不定便是个上上签么。”说着便往人群中挤去。

章姓书生无奈的摇头苦笑,只好跟上。但一路走来,竟然找不到一个空位。卦摊前全部都有人相侯。但见相师们有的摇头晃脑,口若悬河,有的挥袖抚髯,不泄天机。听者却是有的微笑点头,有人苦叹不止,更有甚者,嚎啕大哭起来。

二、星变之奇梦(中)收藏啊!

直走到街头尽处,才看见两个卦摊前空无一人,但这两人却颇多怪异之处。其他卦师都是一张方桌,有拆字的便笔墨陈列,行六爻者玉盘铜钱,断签者竹筒竹签。惟有这两人,其中一个手捧着一卷书读得入神,也是身儒巾长袍,看不出年龄来,身后的墙壁上,写着一行字,“唯疑方问,既求便开。”笔迹无形无体,便和那八个字一般,透出一股古怪来。

另一人则更直接,眯着眼靠在墙角,身前只有一个高如笔架,宽如砚台的小小方鼎,青色斑杂,难辨质地。

那沈兄一怔,在这两人身上实是找不出来半分的仙风道骨,踌躇了一下,觉得还是那手捧书卷之人,更有游戏风尘之相,便走了过去。

章姓书生站在旁边,不绝再次恍惚起来。“同祖,这一次你无论如何都要夺得殿奎,宗祠里的先人们,还有咱们这一支的兴旺,都在你肩上呢!”临行前,父亲的话犹自响在耳边,自己省试考中解元,此番会试会元之名,也大有把握,但是状元……

青年学生迷迷糊糊中,双眼似有千斤之重,怎么也睁不来,同祖!那不是自己的名字么?可是自己正在从学校返回老家镇子上的列车上呢,什么时候又要哪里去考取没状元了?他睫毛只是抖动了一下,却并没有从那个离奇的梦中醒过来。

这时,青年学生对面那一直在闭目养神的年轻人,忽然睁开眼睛,目光落在了另一个年轻人交叉的双手上,“原来是披甲护身诀,怪不得我只能微弱的感应到外面一点。”

“披甲护身诀?”那年轻人一怔,“这法诀莫非还有什么来头不成?车一进隧道,我刚感到有些古怪,就不由自主的使了出来。”

“这是密种之中除开消灾、增益、降伏、敬爱之爱的,五大根本法诀之一。你的通灵从一开始便与众不同,遇到危险,灵性会自发相应,但是感应出藏密根本的护身法诀来……卫飞,这次来西北,恐怕要比上几次要凶险的多。”口中说着危险,但他面无表情,似乎一点也看不出有什么忧心的意思。

这两人正是离开山城后的陈枫和卫飞。在山城中,卫飞苏基业老马,都还没有从山城抗日纪念馆的幻阵中出来时,幻阵之外,突然有一人现身抓走了,身有祝由法器“九天轩辕针”的曹亮。这个人虽然在最后并没有拿到“九天轩辕针”,但却与陈枫约下了西北此行,而且此人似乎也知dào

一些旗门的秘密,山城纪念馆中幻阵的突然小时,也极有可能和这人有关,陈枫和卫飞便因此决定西北一行。

不过此人却没有明确指出到西北的具体地点,卫飞和陈枫便一路游山玩水般的,直到古城西安,才搭上这次慢车,就是想看看在沿途之中,会发生什么事。

列车仍然没有驶出隧道,时空仿佛是被无限拉长了一般。“披甲护身诀”是卫飞灵性遇险自发而出的,在情形不明之下,不敢轻易的收起法诀,但被这法诀笼罩在内,两个人的神识感应,却又只能微弱的探察到一丝气息,因此也无法判断出,究竟怎么会出现这诡异的一幕来。

卫飞不禁皱起眉头,“这一带夹在两省的交界之处,资源贫瘠,如果是那人出手搞鬼的话,那他所图为何?把一列车困在隧道之中,疯子,他这是什么功法?也太夸张了吧!”

铁轨不同于公路,能有足够的空间来布置奇门阵法,汽车毕竟是要由人来集中注意力驾驶的,高手很容易就可以让驾驶者,开着车在路上团团转,还自以为是一马平川。但铁轨上却不好做什么手脚,要动便只有在两边的地方。不过列车是在山体之被的隧道里,根本便没有可以借来布阵的所在。

陈枫也有些摸不准,“荒野之中多精灵,越是荒芜人烟的地方,越是会有难解的异事出现,或许这是自然而发的也说不定。”

卫飞点点头,却不怀好意的笑了笑,“这么说也有道理,不过想知dào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其实很简单……”

说着他突然双手一分一合,“披甲护身诀”的最后一个手印,是双手十指交叉,掌心空虚,卫飞十指一分便即合上,就在这刹那之间,两个人浑身都是一震,一股绵和淳厚的阴柔之力,茫茫中汹涌而来,随即两个人的大脑之中,便是一阵的迷蒙,意识不由得渐渐模糊起来。不过,同时列车外的真实状况,也反映到了两人的脑海里。这条隧道只有一百多米长,但奇怪的却是,不管列车怎么往前,就是出不了隧道,这似乎不是幻觉那么简单了。

“疯子,我没有感觉错吧?”卫飞一脸的震惊之色,双手交叉,再也不敢松动半分,只能用眉毛挑了一挑,“这股力量,好象是来自……来自上面!”

陈枫也是满面惊诧,忍不住摇头苦笑起来,“我也希望是你错了。”他抬起头向上看去,“明明是大白天,怎么会有一股星辰之力发动呢?”

刚刚在卫飞松开“披甲护身诀”的一瞬,那股汹涌而来的阴柔力量,竟然是来自于本该在夜空中,才能闪闪生辉的星体,而且这股星辰之力,似乎还与那一道道一座座无边无际的,黄土山脉之力相连起来了。绵绵不绝的使得列车诡异的行驶在隧道之内。否则,经lì

了数个奇门大阵的陈枫和卫飞,也不至于如此吃惊了。

“我你个……我!”卫飞忍不住鸟语了一句,正午过后的未时,星辰之力忽然从天而降,要不是两个人亲身体验到了那股力量,根本就无法相信会有这种事出现。所谓“一阴一阳谓之道也”,阴阳乃是天道循演的根本,阴消阳长,阳长阴消,日长则夜短,日短则夜长,日为阳为白,阴为夜为月有星,但是青天白日之下,那星象之上的星力,却是如何发动起来的呢?

“阴阳互交,如此的天象,不知dào

对应的会是什么?”陈枫无奈的摇摇头,“星相之学以《紫薇斗数》为尊,可惜当初只是草草的应付了一下老头子,没有仔细的研习,不然的话到了晚上,看看星相,也能大致的推断一番。”

三、星变之奇梦(下)收藏!

卫飞忽然想起一个人来,“要是千机万变的文子俊在这里,凭他的千机术应该能推算出什么来,这个小子行踪倒是诡秘,在凤鸣山上又露了一次面后,不知dào

又去了哪里。”

陈枫眯起眼睛,“千机万变号称穷奇门遁甲、风角、七证等十种方术为大成,探寻的是天机,最是神mì

不过,文子俊在这里恐怕也不会轻易的推算,即使推算出来,也不会泄露的。不过,也并非只有千机万变,才懂得论断天机之道。”

“对啊!”卫飞似乎很认真的说道,“比如山城万法归宗的那位青莲前辈,就使过一种周天玄机术,以我看千机万变文子俊,也未必能到她那份功力,疯子,不如你用周天玄机术推算推算。”

“周天玄机术?我还想多活几年呢!”陈枫吓了一跳,青莲就是因为使用“周天玄机术”,而一夜白头,耗尽了心力,随后便坐化而去,“不用千机万变,更不用周天玄机术,照样可以窥探天机。”

卫飞不由得好奇起来,“你又想到了什么好玩的术法?”

却见陈枫微微摇头,“天下间的各种方术,尽在千机万变之中,哪里还来得什么此类术法,而周天玄机术,是以神通之力,强自感应天机,大耗本元之气,倒是你此时的境界,灵力已经跃升为慧力,慧眼三诀中的判眼诀,可以试上一试的,但是慧眼三诀不同于灵力,是最讲究心境上的修为,你恐怕还是根基不够稳……”

卫飞听他三句话不到,便绕到了自己身上,禁不住便又是一句鸟语扔了过去,“我你个我,早知dào

你一肚子的草,就是没有料的。现在怎么办?”识破了陈枫的伎俩后,他便立kè

失去了兴趣。

“静观其变吧!不管是什么原因引发了星力,现在总还是大白天的,应该不会持续太久,而且看来这股力量除了会影响人的意识外,大概对身体也没有伤害之处。”陈枫看了一眼对面,尚还在沉睡之中的青年学生和那个列车服wù

员,“没想到披甲护身诀,还有这样的功效,你正好趁此机会熟悉一下。”

那青年学生奇怪的梦境还在继xù

着——

“这位公子,我看你乃是连中三元之相,如若在下所料不差,这位公子定是解元之身,此时正值运至华盖的旺势。”

章姓书生一怔,寻声望去,却见说话之人乃是那面前只放了一个小青鼎的方士。章姓书生微微一笑,随手自怀中摸出一块碎银,扔给了那人。身为方士,自然会察言观色,知dào

这些举子们心中的所想所盼。章姓书生却也不会将他这番话放在心上的。

谁知那名方士捡起碎银,在手中掂了一掂,忽然又抛还给了章姓书生,却不知从身上何处,小心翼翼的亮出一根香来,“这位公子,可否劳驾将此香点燃?”

章姓书生不觉被他的举动吸引过去,从那方士的手中接过细香火石,点燃后依言插在上的小方鼎中,但见那柱香头上缓缓升起一道烟来,盘旋无方,在日头之下,映出一团飘渺的影子。

章姓书生愈加的奇怪,忽听得那名方士问道:“这位公子尊姓大名?”章姓书生目光一闪,似是想到了什么,“在下姓章,草字同祖。”

“想必章公子家学渊源,乃是世家子弟,只不过到了章公子这一支……”那名方士嘴角边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来,“怕是章公子肩有重负啊!”

章同祖微笑不语,着急是看着那名方士,只听那方士继xù

说道:“章公子此番会考,都当一帆风顺,定不负公子同祖之名,御笔钦点的状元郎,只不过……”

听到这里,章同祖一拂衣袖,站起身来,无意再听下去。喜忧参半,待得问事之人落入圈套之中,再提如何破解之法,借机大肆索要钱财,此乃是方士常用的方法了。

章同祖扭头向旁边的沈兄看去,不禁哑然失笑。只见那手捧书卷的方士,目光不离书卷,口中淡淡的问道:“求问功名?”

“正是!”那沈兄老老实实的点了点头,“请问先生有何说教之处?”

“没有。”那人轻轻摇头,没有多说,只是伸手一指身后,那写在墙上的八个字。过了半晌,不见有声,那人方才好象发xiàn

眼前有人求卦一般,“咦?你怎的还在这里?”随即不等那沈兄说话,扬起手中的书卷在自己后脑上敲了一下,“求问功名么?你既前来卜算,变是心中有疑,不过你既已知迷,却还需答么?迷自心生,外人不可进也!”

眼见这番光景,章同祖却先迷惑起来,只见那沈兄忽然一震,似有所悟,竟自痴痴的发起怔来。

章同祖暗自摇头,正要上前一步唤醒他,突又听得耳边有人说道:“章公子,我劝你这状元不做也罢,否则祸福难言,倘若章公子强行为之,更有甚者,章氏一族都要断送在公子手中了……”

“你说什么?”章同祖蓦地转身,怒视那只有青鼎在前的方士。那方士垂目搭眼,看也不看章同祖一眼,口中缓缓吐出一句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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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方术之日者(上)收藏呢

陈枫和卫飞夹杂在人流中向出站口走去。那股神mì

的星力,果然便如陈枫所说的那样,并没有持续多久,便消失不见了。列车恢复了行速,很快便到了下一个站点。

两个人原本就是旅游一般,只等那人现身找上门来,因此在哪里停顿都是无所谓的,再加上出现了阴阳互交,白天星力发动的奇异之事,并且那星力还连着山脉之气,于是两个人便跟在那青年学生的身后,也下了车。那青年学生叫做章同祖,便是这个小县城中一个镇子里的人。是名大二的学生,暑假留校自习,现在假期将过,趁着最后几天,回家看望父母,从西安一路同车,和陈枫卫飞也算是认识了。

出了车站,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广场,左侧是长途汽车站,右首一条路直通县城的中心。这个所谓的小县城其实也不算太小,不远处还有座大楼,天蓝色的玻璃,在阳光下散发出海水一般的光泽,居然也有几分气势。但除此之外,一眼看去,不知是心理原因,还是扬起风尘,天是灰的,山是黄的,街巷之间流动着的,都是一种沉重和萧索。

车站广场上有不少的小摊,但少有人吆喝贩卖,大都是拢起双手,呆呆的望着一处。长途汽车站就在旁边,一道院墙仿佛也是歪歪斜斜的,不时的便有一辆客车从中驶出,简易的马路上顿时便会飞起一片灰尘来。

章同祖提着自己只装了几件衣服的背包,快步向汽车站走去。他的家是在一个镇子上,距离县城大约还有三四个小时的路程,每天来回的定点只有一班车,如果晚了,就只有等第二天才能回家。

路边有家牛肉拉面馆内,飘出一阵诱人的香气来,章同祖禁不住肚子里“咕咕”了两声,虽然在车上吃了份盒饭,但总归是年轻人,消化的快,又有点饿了起来。章同祖脚步一顿,扶了扶眼镜,又低着头往前走去,他担心赶不上回家的那一趟班车。

刚走过那家牛肉拉面馆,章同祖忽然觉得背包一紧,他很警惕的回头看去,却见墙角上蹲着一个人,正伸手拉住他的背包。章同祖摇摇头,叹了口气,掏出钱包摸了个硬币准bèi

扔给那人,似乎现在沿街行乞的人,就只差手里拿把刀子了。

“这位小哥,我瞧你行色匆匆,似是有难解之忧,不如问上一卦如何?”

章同祖一皱眉头,这才发xiàn

拉住他背包的那人面前,有一张报纸大小的红纸,上面用毛笔画了个圆圈,圆圈的周边是长短不一的线条,乱七八糟的与八卦图形似是而非,也不知dào

是什么意思。红纸的中间位置上,摆放了一个如同古人饮酒所用的酒樽大小一般的方鼎模样的东西,里面满是香灰。

“我赶车呢,没时间,下次再算好了。”章同祖见是一个在路边摆摊的算命相师,笑了一笑,不知为何,并没有生气发怒,这在一个大学生的身上,很是少见。

“车可以晚得一时,但时命若是晚了,那是无论如何却再赶不上了的。”那人紧拉着章同祖的背包,一点也没有放手的意思。

章同祖一怔,脑海中如同一面被打破的镜子般,块块的碎片中都反射出不同的影象来,一丝熟悉的感觉升起心头,但光怪陆离中,却令他找不出源头来,片段片段的思绪闪电般的飞过,可当他欲追想而去之时,大脑中便是一阵裂痛,眼前的场景,似乎在某一刻,曾经经lì

过一般,但只停留在记忆的深处,暂时还触及不到。

“小哥,你这般的急切前行,非是吉兆啊!”那人六十多岁的样子,胡子头发俱都花白,满脸的皱纹,一双眼睛眯成条细缝,穿了件老式的大褂,在腰间还扎了条布带,说话的口音更是半古半今,听起来古怪无比。

“老大爷,我是赶着回家,再晚就没有车了。”章同祖摇摇头,“我没有什么事需yào

劳烦您老人家的。”

卫飞和陈枫出站以后,漫无目标的,习惯性跟在章同祖身后走了几步,正好kàn

见那似是算命相师的老者,伸手拉住章同祖。两个人一个旗门传人,一个身负通灵之能,又经lì

了那么多奇险诡异的布局,早已不是初踏修道界的眼光和境界了,见那老头既没有摇卦纳甲,也没有看相看手,只是眯眼望天,便出口断言,不禁偶觉得好笑起来。

同时又有些奇怪,怎么说章同祖都是个大二的学生,虽然现在是一个信息爆蓬的时代,网络之上奇异之事,层出不穷,但以章同祖的身份和年龄,对着一个莫名其妙的算卦老头,如此的耐心,甚至可以说是彬彬有礼,却不由得让人费解。换做另外一个人,恐怕不踢上一脚,也该是口水相加的了。

那老头松开拉住章同祖背包的手,眯起的眼睛仍然不看章同祖,仿佛晒太阳一般,似睁似闭的看着天上,“这位小哥,请恕我直言,你此般的走相,非是赶,却乃一个送字,且此送非比寻常,送的是命啊!”

章同祖脸色变了一变,就在卫飞以为他脾气再好,也该受不了这话要发作之时,谁知章同祖皱皱眉,竟然在那老头面前蹲了下来,“老大爷,您刚才说的那话是什么意思?您再给详细说说。”

那老头却长长的叹了口气,“天命已定,无挽,难挽,小哥,回头是岸哪……”叹息声中,他干脆靠墙一顿人由黄土飞扬,痴痴呆呆的,便如个普通的小城老者一般。而章同祖脸色变换不定,不知为何,心头之上便如压了块千斤重石般,沉甸甸的喘不过气来。

“我靠!”章同祖还没有什么反映,卫飞却实在看不下去了,他还没见过如此会玩弄玄虚的江湖术士,笑嘻嘻的走了过去,“这位老师傅,我也想请您赐教一番。”

五、方术之日者(中)收藏!

章同祖转头一看,见是陈枫卫飞两人,怔了一下,“原来是你们,怎么也在这里下了车?”他记得这两人一个叫陈枫,一个叫卫飞,似乎是来西北采风的旅行一族。

卫飞冲他轻轻摇摇头,依然笑嘻嘻的看着那老头。那老头本来是眯着眼靠在墙上,眼角的余光扫了一下卫飞的影子,忽然一瞪双眼,站了起来。这时卫飞和章同祖才看见,那老头的眼中白多黑少,浑浊一片。隐隐的还有些红肿,眼角边似乎有泪痕。

但尽管如此。那老头只看了了眼卫飞留在地上的影子,立kè

又抬头望向午后的太阳,只是却不再眯起,而是圆睁双目,此时下午三点刚过,阳光仍很耀眼,但那老头恍若未觉,直视向上,眼角边不自禁的又有泪痕留下。过了片刻,他又长长的叹息一声,慢慢了蹲了下来,“你!莫来消遣在下了。”这话又是大有玄机在内,可进可退,既指卫飞毫无求断的诚意,同时似乎也有说卫飞不是寻常人的意思。

卫飞一怔,这老头若非真的是身有绝技,便是久走江湖的高手了,但看着老头面前只有一方似鼎非鼎的东西,不是易学之道,也不是奇门一系,更非相术,卫飞有些拿不准这老头的真zhèng

来路,只好嘿嘿了一声,“老师傅有什么,不妨直言相告。”

但那老头却就此闭上眼来,靠在墙角,仿佛已经进入梦中。卫飞不由得再次仔细打量了一下那老头。只见那老头全身上下,都如他说话的言语一般,半古半今的,除此之外,倒也没有别的出奇之处,不过他的眼睛却是又细又长,而且有些红肿,面颊之上透出一股青气来,显然是肝气虚弱,用眼过度的原因。

卫飞的心中刚有所动,忽然旁边的章同祖笑了笑,“两位,你们这是……”看到卫飞的举动,他已经隐约猜到,大概是这两个在路上交的朋友,怕他受了路边摊上江湖术士的骗,所以才突兀的上来打了这么一岔。但接下来,章同祖也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古怪,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我看这位老师傅直点主题,不似那些术士们模陵两可的样子,所以也想……”卫飞随口说道,突然间目光被那老头背后的墙壁吸引过去。

那老头蹲靠在墙上,似乎正在打盹,后脑勺与墙壁似接非接,一只不知dào

是什么名字的小虫子,正飞快的从那老头随时会压在墙上的空间里爬出。但不巧的却是,就在那老头的耳边,有一道裂缝,而裂缝中还有道蛛网,于是那只大小如蚂蚁一般的虫子,逃命似的躲过了老头的后脑勺,却又不幸的落入到了蛛网中,再也动弹不得。

卫飞忽然一振,猛得抬起头来,显得极其亲热的拍拍章同祖的肩膀,“我们其实就是来西北采风的,到哪里都无所谓,记得你说过你老家那个镇子,好像颇有特色,我和疯子商量了一下,都认为还是值得停留一下的。”说着便向陈枫看去,却见陈枫无所谓的点了点头。

“好啊,好啊!欢迎欢迎!”章同祖顿时高兴起来,大二的学生见识与学识都在增长之中,其思维是开放式的,少年人的心性,再加上陈枫虽然一副半死不活阴阳参半的表情,但是卫飞身上有一种潇洒飘逸的灵动之气,很是让人心生亲近,言谈之中也是随意有趣。

他一拉陈枫卫飞两人,“我们那个地方,真得很有民俗特色,绝对不会让你们失望的,其实要我说,都够大力扶持发展一把的了,成为县里的一个旅游点了,可惜……”章同祖摇了摇头,仿佛有什么不好出口,“可惜宗祠里的那些个老顽固们……”

陈枫和卫飞两人对望了一眼,跟着章同祖向汽车站走去,刚要拐进站内之时,三个竟然不约而同的,都回身向后看去,却见院墙已在西斜的日头下,呈现出一片阴影来,但那举止怪异的算命老头,却是不知何时失去了踪影。

不觉中已是下午三点多钟了,长途汽车站内,只剩了几辆单跑专线的破旧中巴,章同祖轻车熟路的跑去买了票,随后领着卫飞和陈枫,上了一辆可比山城杨得利的那辆中巴的车。

车上早已经挤满了人,就连走道内也是难有落脚之处,一个个鼓囔囔的包裹,占据了大部分的空间。显见都是些入城采购或者贩卖的普通老乡,都是同一个镇子里的人,车内虽然又挤又乱,但彼此间让烟点火的,却也有着别样的轻松和融洽。

司机是一名五十多岁的中年人,手中拿着一个又粗又长的茶杯,里面满是茶垢,“咕咚”喝了一大口,看见章同祖和陈枫卫飞上车,猛得将茶杯一顿,“呵呵,章大爷回来了,这两位是您的朋友吧?老四……”他忽然喊了一嗓子,“照例,章大爷的车钱免收,去把票给退了。”

“是了!”后座上有人闷声闷气的答了一句,“大家谁给章大爷让个座?”

章大爷!陈枫和卫飞不觉好奇起来,没想到章同祖年龄不大,辈分却是不小。只见拥挤的车厢内,几乎所有在座位上的人,纷纷站了起来,“章大爷,您坐我这儿吧!”这些人里固然有的语气中,略带调侃之意,但都还是很认真的起身让座。

章同祖无奈的苦笑了一下,似乎是见多了这样的场景,不过这一次身边还有卫飞和陈枫两个人,他不免有些尴尬起来,闷着头径自走到最后一排靠窗坐了下来。让出座位的那三个人,其中有两个,看上去象是一对兄弟,三四十岁的样子,穿着打扮不伦不类,身上套着是流行于八十年代的中山装。另一人却是个老态龙钟,满头白发的老太婆。等章同祖陈枫卫飞坐下以后,兄弟两人与那太婆便直接在过道内,相互挤靠着蹲了下来,不再言语。

六、方术之日者(下)收藏!

在座位上坐下,章同祖不好意思面对陈枫卫飞似的,转首望向窗外。而陈枫则和在火车上一样,双手在胸前一抱,闭目养神。卫飞却看那老太婆瘦弱的身体,在过道内显得很是孤单,他顿生不忍之心,便想将座位重新让给那太婆,但看了一眼章同祖,却见章同祖仿佛理所当然的模样,他想了想,忽然也是叹息般摇摇头。

卫飞本来还想问问章同祖,为什么在车站广场前,对那算命的老头有如此的耐心,但此时看来,答案似乎已经不言而喻了。一车人年龄装扮各异,却都对章同祖一副恭敬有加的样子,再联想起章同祖说过的,他老家那个镇子,民俗之风盛行的特点,于是可想而知,章同祖老家的镇子,必定是传承了古风,而且极其讲究各种传统下来的禁忌,所以章同祖年龄虽小,但由于辈分,或是其他什么原因,拥有相当高的地位。但车上的众人,大都是经常往来于县城的,那县城虽然小,毕竟也还是个县城,有些的见识已经超过了镇子里,便言语中稍带了玩笑的口吻,可长期所传的古训,却让他们还是严格的遵循了下来。

中巴车启动出站,沿途之中却并不是对西北所想像的那样。交通是经济发展的根本,各地都在加大对道路的建设。中巴车拐上国道后,虽然远处还是连绵起伏的黄土坡岭,但加油站、汽车旅馆,村落乡镇,仍然不时可见。

客途之中最是无聊,打发时间无非就是睡觉,坐车其实很消耗心神的。不大一会儿,整车人包括章同祖在内,全都沉沉睡去,车厢内除了发动机的轰鸣声,便是阵阵的打鼾声。

坐在章同祖身边的卫飞,忽然轻轻碰了碰陈枫,“疯子!”陈枫睁开双眼,看着卫飞,苦笑了一下,“灵应之所以为灵应,其诀要便是由灵生应,发于心生于灵,感而应之。是对是错,只等靠你自己判断了。”

卫飞的神情一黯,“这么说,章同祖果然是有大劫临身了。”他忽然决定跟着章同祖到他老家,那个所谓极有民俗特色的镇子上一游,真zhèng

的目的当然并非如此。而是因为那老头刚说过,章同祖回乡是送命之相,并且又显出一副神mì

的样子,卫飞却在此时看见,那只小虫子自投罗网,突然心生感应。那老头所说章同祖“赶”即是“送”,便正如那只状似蚂蚁的虫子一般,急匆匆的赶去,却正是送命之兆。

对于卫飞来说,这绝对不是一般的联想,他是通灵之身,又知dào

宋代易学大师邵康节《梅花易数》中的灵应心法。邵康节的灵应心法,是介乎于通灵之间,并且少有传世的秘法,“凡事见圆为遂,遇方不顺……”当初千机万变的文子俊,也是看到春日落花,便即推算出血愿现世的。因此卫飞便在瞬间有所感应,那怪异老头的话,并非是信口开河,章同祖也许真的有一道性命攸关的大坎要过。

灵应心法,是一种不需刻意修liàn

的心法,正如陈枫所说,灵应之所以为灵应,要的便是在刹那之间,触景生情而起的应景之灵感。卫飞皱起眉头,沉默了一回儿,忽然一个疑问生上了心头。

他们两个人,无论是陈枫还是卫飞,严格意义上来说,都只能算是装了半桶水的修道中人。谁也没有将所谓的“天命天机”放在心上。章同祖虽然在年龄阅历上,与他们差了一大截,但从西安一路同行,如果眼看着他正值一个意气丰发的鲜活少年,遭遇什么不测的话,以两个人的心性,谁也做不到这点。

“对了,疯子,那个拉住章同祖的算命老头,好像并不是那么简单,我总觉得他来历非凡。”卫飞想起了那老头的怪异之处,“可在他身上也找不到什么明显的痕迹,好像只能那个小小的方鼎一样的东西,似乎……”犹豫了一下,“不知为何,我竟然想到了文子俊的千机万变术。”

陈枫也皱起了眉,“我也觉得那枚方鼎似是大有来历,千机术……?”他忽然脸色变了一下,“莫非那老头竟是十大方术之中的日者不成?”

“日者?”卫飞吓了一跳,文子俊的千机万变,之所以称为奇门遁甲三部之首,除已掌握时空转换的绝技,还因为千机术集结了从古至今流传下来的十大方术,而日者便是其中之一。

日者,起源于战国时期,到了秦代已然自成体系,迄今为止,只留有一部残缺不全的《日者之术》。但就这么一本不全的著作,却让后世之人对日者起了诸多的争议。相当一部分人认为,日者应该算是行卜算术一行的祖师,日者便是那个时期,对方士的一个统称。但另有部分人则认为,日者固然是一个由祭祀而起的特殊行业,但“日者”二字所代表的却是一种,不在周易奇门之中的方术。

集解墨子曰:“墨子北之齐,遇日者。日者曰:‘帝以今日杀黑龙于北方,而先生之色黑,不可以北。’墨子不听,遂北,至淄水。墨子不遂而反焉。日者曰:‘我谓先生不可以北。’”然则古人占候卜筮,通谓之“日者”。墨子亦云,非但史记也。索隐案:名卜筮曰“日者”以墨,所以卜筮占候时日通名“日者”故也。这是《史记卷一百二十七日者列传第六十七》中,首次见于史,也是唯一留册,关于日者的记载了。

陈枫叹了口气,“《日者之术》一书,记载了许多趋吉避凶的方法,但却没有丝毫提及日者如何推算,故此后世学者才以为,所谓的日者,乃是行使祭祀的巫人之列,其实日者之日,却是观日望影所独有的一门奇术。”

“观日望影?”卫飞的脑中立kè

便闪过那老头,一双细长却又红肿,明显用力过度的眼睛来,“那日影变化之间能有什么规律了?这日者之术是不是和星相有关?”他呼忽然想起了,使火车难出隧道的那股星相之力。

陈枫摇摇头,“日为阳,星为阴,不可同语。据我猜测,日者之术的奥妙,大概便在于那个小小的方鼎之上,求问者燃香一柱,日头、香雾、人影,三者之间或许自有其理在内。”

那个巴掌大的小小方鼎,便如祝由术的“九天轩辕针”一样,乃是日者之术的法器。但是如果那老头的身份,真的便是一名日者的话,那么他对章同祖的断言,就比卫飞的灵应来的更加靠谱了。卫飞和陈枫不由得看向了章同祖的身上。

七、古镇古风(上)收藏!

靠窗而坐的章同祖,这时如同在火车上一样,又陷入到一个更加离奇的梦境之中——

黑暗,寂静无声。他心中充斥着强烈的不安之感,但尽管忐忑之中,他还是不敢轻易的走出这间密室。伸手摸索了一下,身边有个放置物品的木架,干粮酒水,各种生活用品一应俱全,足够他三个月时间所需的了。

吃了个生硬的饼子,味道似乎已经有些发馊,但却能压住腹中的虚火。再喝了口水,他忽然有些迷离起来,自己在这个黑暗孤寂的空间里,已经呆了多少天了?究竟还要再躲多久,是一百天还是三个月呢?

他不怕寒冷,也不怕黑暗,可是这个密室里实在太静了,静得只有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声,他担心自己很快就会承shòu不住这种无声的压力,随时都会发疯的。右边有条通道,可以顺延着使自己回到上面,那个正常的世界当中。他也曾很多次的拾阶而上,但当双手一推,便可以重见天日之时,他却又不甘起来,毕竟这一番的布置,都是为了自己,尽管他自己并不在意那所谓祖上宗祠里的传说,还有来自家族的厚望。

不知不觉,又走到了密室的暗门后,手掌略一用力,那暗门便动了一下,他知dào

上面没有加锁,也没有压有重物,他的手不禁颤抖起来,不知为何,这一刻他比任何时候,都想看到阳光,回到那个他平时总想逃出去的四合院子,他记得小时候,自己一心所想的,就是如何跑出那扇大门,但是现在,记忆中的院子,却是那么的温馨。

终于不再犹豫,推开了暗门,他贪婪的大口呼吸着久违的新鲜口气,闭着眼等适应了光线,一起如旧,青砖垒砌起来的院子,昏黄色的天空,但在此刻都是那么莫名的亲切,就连挂在屋檐下的那一串串红色的辣椒,和黄色的玉米棒子,也都那么可爱。

活动了一下手脚,他来不及去想为什么院子里如此安静,不见有其他人在,便迫不及待的,如同少年时偷偷溜出去大院一样,悄悄的开启了大门,“吱呀”声中,他甚至有点享shòu

那种心惊肉跳害pà

被发xiàn

的感觉。可是当他抬头一望之时,一种异常恐慌的感觉,突然冲进了心头……

中巴车重重的弹跳了一下,由国道拐进了条土路当中。左边是黄土高坡的地形中,那最常见的,仿佛被鬼神打造过后笔直的土壁,另一边却是难见底端的沟壑,向下看去,也不知是否隐藏了某一个村落,这是典型的西北风貌。

路况越来越差,只在黄土之上铺了些石子,以免来往的车辆,在雨水中打锚难出。中巴车驶过之处,便有一条黄龙随后腾起,道路两边又无植被,黄土飞扬,尽管车内显得有些发闷,但车窗的玻璃,都还是被拉了起来。

卫飞和陈枫不免对章同祖口中,他那颇值得大力扶持发展的老家镇子,生起几许怀疑来,先不说别的,就这条路也足以吓跑那些游人了。卫飞本来还想着,如果章同祖所在的镇子,真有些价值的话,他至少可以联系上以旅游资源起家的,常富集团的现任董事常立来看看的,但此时在黄土飘扬间,似乎吐口痰,都是黄色的,几乎便要打消了这个念头。

又过了约有大半个时辰,中巴车终于摇摇晃晃的,仿佛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再也无力长途跋涉一般,喘着粗气停了下来。出那小县城的时候,都已经是下午三点多钟,此时天色已黑。跟着众人下了车,陈枫和卫飞不禁一惊。

但见在暮色中,不远处一片黑压压厚重朴实的建筑,带着种奇怪的气息,似乎是当头压下一般,迎面而来。只是天色将晚,看不清镇子中具体的设计风格,却见镇子的整体布局,似乎是方方正正,远望间便如一座城堡般,隐隐的竟透出些杀伐之气,但同时仿佛被那股奇怪的气息,给强行稀释溶解了。

陈枫和卫飞两人对望了一眼,不知为何,心头之中突然都想到了,一卷书籍之上横放了把宝剑的景象。很明显,这座镇子虽然已被夜色掩盖,却无法抹去那经lì

了岁月变迁的气势,这是座古镇,怕是已有千百年的风霜了。感叹之余,两个人的心中都又升起别样的滋味来。

“章大爷晚安!”乘客们提着自己的物品行李,各自返家,却都不忘向章同祖,如同旧时大户人家,请礼问安一般的道了个安。就连那看似豪爽有些见识的司机,仿佛也在镇子中那古怪的气势震慑下,变得拘谨起来,“章大爷,下次归乡,就不要再去买票了。”

不知想到了什么,章同祖痴望着那城堡一般的镇子中,逐渐亮起来的灯火,怔怔的出了会神。陈枫和卫飞总觉得他身上,有一种与年龄极不相符的沉稳之气,倒是很与这镇子整体而来的厚重相吻,却还都有另外一种说不清楚的古怪气息。卫飞忍不住抽了抽鼻子,仿佛想从中闻出点什么味道来似的。

章同祖转身望向陈枫卫飞,略显尴尬的笑了一笑,“两位都看到了,这镇子有些偏远,平常也没有什么外人到来,最多就是镇子里外的亲戚走动一下而已,所以也不可能有旅店一类的,前几年镇子里倒还有几间驿馆的,可是早被用做他处了,卫哥,陈哥,你们就住在我家里吧!”

卫飞和陈枫好歹也算是修道中人,对于衣食住行,从来就没怎么讲究过,有鱼吃鱼,没鱼豆腐亦欢。卫飞笑着拍了拍章同祖的肩膀,“来这里就是想体验一下,你说的那原汁原味的朴素民风,要是在乎这些,我和疯子也就不会出来了。对了……”他忽然似是非常随意的问了一句,“看样子,你在你们镇子里,好像辈分很高?”

“辈分?”章同祖古怪的苦笑着摇摇头,却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叹了口气,“卫哥,陈哥,镇子上和我家里,都有一些陈旧的习俗,两位见多识广,希望等会不要放在心上。”他仿佛也受到了这镇子奇怪的气势的影响,话语之中也带着些古意出来,“还有……算了,不管怎么样,总得让两位喝个痛快才是。”

边说边走,眼看着便要走进那镇子党政,而那股古怪的气息,也是越来越浓,卫飞的鼻子忍不住又是动了动。突然一座门户出现在面前。宽可容四驾马车的牌楼之上,上书两个大字“文峰”,铁笔银画,意境悠然。看到这两个字,陈枫的目光忽然望向了东南方向,但此时已经进入到镇中,牌楼两边便是高有数丈的院墙,依稀可见的灯光,与缥缈间闪烁的星光下,他自然无法穿透重重的院落看到什么。

八、古镇古风(下)收藏啊!

眉头皱了皱,却听卫飞问道:“你们这个镇子看上去四四方方的,如果格局比较统一的话,不知dào

镇子里有没有什么较高的建筑?”

章同祖奇怪的看了卫飞一眼,似是想不到卫飞对此也有研究,“明天我带卫哥和陈哥在镇子里逛逛就知dào

了,想必两位早有所感,镇子里古风颇重,所谓的人文历史,唯亲历其处放可感悟……”他好像有什么为难之处一样,脸上的笑容虽然尴尬,但却异常真诚。

陈枫和卫飞比他大了许多,一看就知dào

他这是少年人的心性,倒并非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这个年龄的少年人,心中对很多事,有时候会产生一种荒谬的执著,不过却并不偏狂。便如在喜欢的小女生面前,总想完美无暇的表现出来。

过了牌楼,便是条长长的巷子,两旁高墙相夹,巷道虽宽,但地势隐约向上,四下里没有声息,行走在其间,卫飞和陈枫突然升起午夜梦回之感。只不过一条幽长的巷子,在清冷的月光下,不禁会让人想起阴谋诡计相伴的故事来。

转过街巷,眼前豁然一亮,但见一条宽阔的街面突现于眼前,一排气势宏伟的院子紧密相连,无不均是石师镇宅,朱红色的大门,无论是在建筑风格,还是整体的气势上,都不在当初的新开铺之下,只是与新开铺巷相比,灵秀不足,但雄浑犹自胜之。不过,让人感到奇怪的却是,这长街虽宽,但所有人家宅院都在一边,另一边依旧是一溜高墙。而更加奇怪的是,家家户户的门前,都悬挂着一盏鼓腰细穗的大红灯笼,却冷冷清清的不见一个人影。竟衬托出一股诡异莫名的气氛来。

章同祖不禁也是微微一怔,想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卫飞和陈枫见他面露茫然之色,也就没有再问,既然已经来到镇子中了,那么有些事早晚会知dào

的。困惑中,章同祖加快了脚步。走出这条街,前面一拐,又是一条长长的巷子,穿过巷子再一拐,仿佛是陷身到迷宫之中,打了个转又走回到原地一般,居然又是一排挂着红灯笼的宅院,便和刚才所见的一模一样。

虽然愈加的惊奇,但卫飞和陈枫很快便想通了,这是种呈内螺旋式的建筑方式,一条长巷,一条街面,是逐渐的朝着中心,在画着圆圈,只是不知dào

其中是否有着八卦八门,或者是九宫九星的设计,想来如果能从高处向下俯瞰的话,整个镇子便应该好似一朵梅花一般。这镇子从远处看,是四方形的,入内中却是循环的设计,果然是巧夺天工的手段。这份功力,陈枫和卫飞自问不如。

又拐过了几条街道,忽然听见有人轻声叫了一句,“大同子!”章同祖蓦地一转身,只见拐角处显出一个身影来,却是个一他年龄相当的少年,一脸欣喜的在看着他,“大同子,暑假都快过完了,你才舍得回来,太不够朋友了,我都要无趣死了,不过你的运气真好,刚回来,就碰到有好玩的事发生……”

他大模大样的走了过来,这才注意到章同祖身边的陈枫卫飞,竟是两个镇子外的陌生人,突然一惊收声不语,楞了片刻后,双手一抱,“在下姓沈名郎字随安,暗夜之中,方才没有看清两位兄台,还请恕罪……”

“少来了你,别再装模做样的了。”章同祖笑着在那沈郎的肩膀上打了一拳,“卫哥和陈哥是我的……师兄,高我两届,都已经毕业了,游历各地,非常有见识的。”他直到那少年沈郎出现,才露出一丝少年的阳光,显见两个人关系亲密,但不知为何,章同祖犹豫了一下,还是将卫飞和陈枫,说成了是他同校的学长师兄。

陈枫和卫飞冲着沈郎点头微笑,对他的第一印象感觉不错,尤其是卫飞,更是觉得沈郎和那个时候的自己,很是相像,忍不住仔细看了他一眼,却见沈郎与章同祖全然不同,身上竟是一种空灵的气质,聪慧狡黠,却不失性情。卫飞目光一扫,发xiàn

沈郎的手中还拿着一卷线装的书,竟然是本《增广贤文》。卫飞忽然觉得好笑起来,沈郎,这名气起得实在有意思,不知dào

在这座古风严谨的镇子里,那些个小媳妇大姑娘的,叫这名字的时候,脸上会是什么表情?这么一想,他自己脸上的表情,却先变得古怪起来,口中不禁“嘿嘿”了一声。

章同祖一怔,不明白卫飞为何忽然神神mì

秘的古怪一笑,但一进镇子里,便见到四下里冷清无人,家家门前高悬灯笼,再加上平日里镇子中的惯常做派,明显沈郎口中所说的好玩之事,肯定与之有关,“沈郎,镇子里这是怎么了?平常人人都是一副老学究的样子,又能有什么好玩的事发生?”

沈郎看了一眼卫飞,竟似是知dào

卫飞这一笑中的意味似的,随即非常自然的凑进三人,压低了声音,“镇子的后阁有异,现在不好多说,大同子,老规矩,子时一刻,我在老地方等着你们。”说完这句话,他对着卫飞眨眨眼,展开那本《增广贤文》,念念有词的转身消失在了拐角处。

“后阁有异……”章同祖口中喃喃,有些失魂落魄,心中莫名生起黯然之感,脚步沉重,机械的便向前走去,也忘了向陈枫和卫飞介shào

一下沈郎了。卫飞和陈枫的脸色也变得严肃起来,他们来这个镇子,就是因为那可能是日者的老头,以及卫飞的灵应,都察觉到了章同祖似有性命之忧,此时一进入到镇子,便有诸多怪异之处出现,似乎征兆的确不太好。

但两个人最担心的还是,这座镇子无论是地形所在,还是布局风格,处处都显出与众不同之处,就怕便与那在山城之中,相约他们来西北的那人有关,如此才更堪忧,倘若这座只提了“文峰”二字的古镇,真的便是两人此行的目的地,那么接下来要发生的事,定然会超乎寻常的诡异,甚至有可能不在山城那一百零八五行五幻的大阵之下。

这时,章同祖脚下一顿,醒悟过来,“到了,这便是我家,不好意思,卫哥陈哥,这两天我好像做了几个怪梦,却一直想不起来具体的内容,又听沈郎说,镇子的后阁有异常,所以有些失神。

章同祖家的院子,表明上虽然与旁边的一样,并无不同之处,大门前一对石狮,门钉如拳,椒图成双,但却仿佛是初建成不久似的,有股潮湿的味道,但凡刚建而成的宅屋,每逢阴雨天将来之时,都会有返潮之像。明天,大概会是个秋雨缠绵的天气。

大门未闭,章同祖直接推门而入,卫飞和陈枫跟着入内。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棵粗支茂叶的魁树。院子不是很大,呈左右走向,便使得天井中有些宽阔,地面上很整洁,不见落叶,中间一条青石小径,直通堂屋的大门,左边的魁树下,有石桌石椅,有风吹过,显得秋意正浓。

院子在魁树的掩映下,显得有些暗淡,堂屋内灯光大亮,饭菜摆在桌子上,尚还升腾着热气,看样子似乎是家里人,也已知dào

章同祖回来了,因此还在等着他一起吃饭,树影婆娑中,灯光也显得摇晃起来,无形中便有一股温馨之意弥漫开来。

“同祖,是你回来了吗?”听到院门轻响,堂屋内有人出声询问,随即一个中年妇女出现在了门口,装扮普通,却自有慈和之气,应该便是章同祖的母亲了。

“妈……”章同祖喊了一声,却忽然犹豫着向堂屋内看去。章母微微摇头,伸手将章同祖的背包拎在手中,“有什么好怕的?你现在都是大人了,再说他总归是你的父亲,小时候对你管教的是严了些,但若非如此,你哪来的今天……”

章同祖尴尬的看了一眼卫飞和陈枫,刚想说话,只听得堂屋内传来一声咳,“站在院子里嘀咕什么?同祖,还不快把你的两位师兄迎进厅内。”

走进堂屋,只见一方长条形的供几,紧贴着明堂朝案之处,上面供有香火物烛,但供奉的却是一尊形状很是奇特的神像,三寸大小,全身漆黑,以陈枫的眼力和见识,居然一时之间看不出,这尊神像究竟是何方神圣来。

供几前便是一张八仙桌,上面摆满了酒菜,右首主位上端坐着章同祖的父亲,大约有五十多岁的样子,与章同祖一样,戴了副眼镜,只是不知dào

是近视,还是老花。略显古板的面容,额下却留着短须,身上穿的是一件长袍,一眼看去,便如旧时私塾之中的教书先生没有什么两样,不过倒是挺符合卫飞心中,对章同祖父亲形象的揣测。

卫飞心中暗笑了笑,与陈枫依着晚辈之礼,自抱家门,躬身鞠了一躬。此刻正是酉时中分,星光时隐时现,不知为何,天色似乎一下子变得更加黑暗起来。整个镇子里依然是静悄悄的,一丝古怪的气氛,仿佛已经弥漫开来。

九、魁星点斗(上)收藏继续!

章父似乎并没有卫飞和陈枫所想像的那样古板教条,酒席间与两个人谈古论今,阐引经义,学识渊博,但总能适可而止的把握住一个度数,应该是一位持重严谨之人。卫飞和陈枫当然不可能对他敞开心扉,只是顺着章父的话题延续下去。宾主之间言谈还算融洽,只是对卫飞来说,这一桌子的饭菜,满是家常风味,酒也是当地的特产谷酒,却未能喝个痛快,略微有点兴犹未尽的感觉。

一顿晚饭吃完,已经是到戌时,章父对卫飞和陈枫的态度,很是友善有礼,但章同祖却认为,主要还是卫飞和陈枫举止得体,父亲毕竟从小对自己便很威严,况且居住在镇子中,少有与外人交往的机会,更难得出去镇外一次。用他自己的话说,整个镇子里的人,包括自己的父亲,全都是一帮老学究。趁着章母在收拾碗筷的时候,章同祖冲着卫飞一竖拇指,卫飞眉头轻动,回了个眼色给他。

卫飞和陈枫被安排在了厢房之中休息。西北风大寒冷,城居之中每过十月,便要通上暖气,乡下村镇取暖,用的便是自家烧的火炕,此时晚秋未到,火炕自然还没有烧起,但一间屋子里,便只火炕,就占去了几乎一半的面积,足容得下数人休寝,还是令卫飞和陈枫大感新鲜。

火炕的正中摆了一张小方桌,上面沏有茶水,卫飞和陈枫有模学样的,盘坐在两边,新奇感一过,便开始考lǜ

起,这座文峰古镇,以及章同祖可能要面临的险关来。卫飞初通灵时,在种种前因后果与机缘已显的情况下,追忆出了谢六一生的际遇,但此时毕竟章同祖的事情还没有发生。他的通灵也只能感知到有危险而已。

而周易奇门四柱等,两个人虽然都很了解,甚至还掌握了一些秘诀,但这些数术之学,便如同武功道法玄术一般,是要经过长期修行,才能运用自如的,且不提邵康节那样的易学大师,以及一些特殊门派的传人弟子,仅就那些专攻此道的方士们,能断准在六成以上的,也无都不是论证了千百命例,才能把握住其中的诀窍。卫飞由灵力转化而成的慧力,更是如此,必须千锤百炼过后,那些幻象与实相之间的脉络,在心境中方能体察无误。

想了一会儿,却实在是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可行,也只有尽量不远离章同祖,倘若有什么突发情况,再随机应变。“或者咱们直接对章同祖挑明了说?”卫飞想了想说道,“看章同祖对那日者的态度,似乎并不排斥这些方术……”随即却有摇了摇头,“恐怕还是不好,那日者虽然看上去,不是那么仙风道骨的,但总也不象个常人,我们是跟着章同祖来的,忽然也说他有性命之坎,人家会怀疑我们有所图谋的,尤其是疯子你这付阴险的样子。”

陈枫的脸型略圆,通常都是面无表情,说话的声音也是轻声细气,确实给人一种城府很深的感觉。标志性的阴阴一笑,“断人生死,怎么能轻易下论,这是你灵应所感,所以自己判断行事,我只负责最后出手想法救人,如果真能赶得上的话。”

卫飞叹了口气,不由得又想起那日者老头来,“疯子,这十大方术中,除了奇门遁甲和日者之外,其他的几种都是怎么一回事?”

所谓的十大方术,出自《后汉书.方术传》,风角、七政、元气、六日七分、逢占、日者、挺专、须臾以及孤虚,其中遁甲就是奇门遁甲,日者即为两人所见那老头的观日望影之术,风角,是折羽旗而占五风,这一门已经逐渐演变成,道门之中开法坛掌握火候之用,比如柳灵郎的正确方法,便是等待法坛上的两面旗幡自开。七政,则是十大方术之中,唯一涉及到星相之学的,七政即是指星曜七斗;元气,是从二十四节气的变化之中,来推理天机;逢占最接近邵康节的《梅花易数》中的灵应,是见万物而及时起卜的意思。

陈枫沉吟着,“另外的几种大都已经失传,不过孤虚严格说来,却是脱胎与奇门遁甲之中的,取遁甲的‘以孤击虚之法’,已经超出了方术的范畴,该属于造势布局的纵横之道了。可以说后世的方术杂学,无出这十大方术其右了。”

卫飞怔了怔,如果连旗门的陈枫都说已经失传,那么剩下的几种,大约是再难得见了,以他此时的境界自然是知dào

,这十大方术都是古传,在实jì

传世与操作性上,也许不如现时的六爻四柱等术,但其朴素原始的本质,却更接近自然天道的真谛。倘若就此失传的话,实在是道门传统的损失。

这时,忽然有争吵声传来,虽然压得很低,但那声音还是很清晰的传入耳中。先是章父冷哼了一声,“她早已不是我的女儿了,今后休要在我面前再提及到她。”语气中满是怒意,想来如果不是顾及到有卫飞和陈枫这两位客人在,恐怕他都要咆哮起来了。

“可是,思月姐她是您亲生的……”章同祖的声音很轻,但却很倔强,“再说了,当初要不是您不许她……”

“砰”的一声,似乎是章父按捺不住,在桌子上拍了一下,“住嘴,你还喊她姐,她现在已经是姓沈了,不是姓章,我章家的子孙,即使你真的做章老爷,也需孝道为先,否则便是大逆,莫非你们非要我动用祖祠的家法么?”

“爸!”章同祖的声音一高,“现在都什么时候了,您还守着那些老规矩……”

章父呼呼的喘息着,章母适时的插嘴调解,“好了,好了,看看你们爷儿俩,平时同祖不回来,你总念叨着,可回来了,说不上三句话,就又吵上了。同祖,不是妈说你,你现在长大了,见识也多了,你爸有些看不穿,你还不懂吗?”

沉默了片刻,只听章同祖说道:“爸,我不该顶撞您,但您刚才和我那两位师兄聊过了,也该知dào

世事无常,外贸的世界早已不是祖祠里所记得那样了,我现在只是个大二的学生而已,天底下成千上万,遍地都是,实在没有可以炫耀的地方……”

(没有一块板砖,很好。但是也没有鲜花一朵。恳请收藏!)

十、魁星点斗(中)

章父的声音缓和了一些,“话虽如此说,但在镇子中,自我章氏先祖于数百年前,突然舍弃头名的状元之位后,镇中便再也无人能入士林,咱们镇子虽然偏远,却也没有脱节,我少年时也曾补考,那时世道正乱,入不得学府原也正常。但此后全镇上下,数十年来,唯有你一人考入大学,合镇上下,都认为你至少也算是个贡士了,同祖,你需知dào

,不光我章家,全镇都望你能再振镇风。”

说到这里,章父长长的叹了口气,“我倦了,同祖你也去休息吧!”接着便听到章同祖请安辞退,门扉开关,脚步声起,渐渐的复又归于平静。卫飞耸耸肩,两个人还不至于八卦到,去偷听人家的家事,但以两个人的修为,如此的距离,想不听到都很难。听章家三口话的意思,似乎章同祖还有个姐姐,却因为什么原因不在章家了,而且与章父之间,还有着难以调解的矛盾。

陈枫盘腿打坐,双手结了个手印在膝盖上,一副潜心修行的样子,只是不知dào

心中究竟是在观想持咒,还是在回味着《金瓶梅》中的章节。卫飞的手中捏着一根烟,在五指间转来转去,显得无聊之极。不知不觉间,子时已到,“卫哥,陈哥!”章同祖的声音在窗户外面轻轻的响起。

“不怕你父亲发觉么?”跟在章同祖的身后,悄悄的开门出了院子,卫飞忍不住问章同祖。

章同祖反手关上院门,熟门熟路的,干这种事显然不是头一回了,“我爸头一挨枕头,不到天亮不睁眼。以前的时候,我常常和沈郎偷偷溜出去玩,从来就没有被他发xiàn

过。”大约是记起少年时的趣事,章同祖有些兴奋起来,“两道街就是我和沈郎约定的老地方了,这小子现在大概都该等的不耐烦了。”

拐过几道巷子,便是章同祖所说的两道街,同样是一条长巷后,一排宅院并列的街面,但卫飞和陈枫都有种奇异的感觉,似乎是以这条街为界,前后两边的宅院,在建筑风格上,有了些细微的差别,不过到底区别在哪里,却也不易察觉。高门大院,古风悠然,恍惚间便让人觉得时光倒流,疑是宋风唐月。

“大同子!”沈郎的身形,忽然不知从哪里窜了出来,手中居然还是拿着那卷《增广贤文》,“怎么才来,再晚就赶不上了。”

“后阁怎么了?年前的时候不是就说要拆了的吗?”或许是已在外两年,章同祖与沈郎年龄相仿,却看上去成熟了许多。

“就是后阁已经拆了,所以事情才显得奇怪。”沈郎一边说,一边回头招呼着卫飞和陈枫章同祖,跟上他的脚步。

几乎是一溜小跑着穿街越巷,卫飞和陈枫不觉暗自摇头,他们虽然也略感好奇,但此前的种种经lì

,从十八盘墓穴、三龙大遁,到凤鸣山神魔将阵,以及山城幻阵,无一不是凶险诡异到了极点的,这座镇子固然有些古怪的气息,但对沈郎口中的奇怪,两个人却不怎么放在心上,之所以还是跟着过来,是因为担心章同祖。

不过,当差不多已经到了镇子的后方之时,卫飞和陈枫突然发xiàn

,事情超出了他们的意料之外,不止奇怪,而且诡异非常。只见前方是一个广场,呈四方形,约有一个足球场大小,此时此刻,广场之上密密麻麻的全是人头,粗粗看去,竟有千多人之数。星光黯淡,人影绰约,一千多人静静的立于广场之中,却没有丝毫的声息发出,几乎便要人疑心是在噩梦之中了。

沈郎竖起右手食指,在唇边做了禁声的手势,领着三人向着广场的前方走去。等待绕过人群之时,卫飞和陈枫又发觉,站在后面的多是些年长之人,人人均是双手和什,闭目祈祷。而在前排的,却全都是十三四岁的少年,个个昂首望天,满面虔诚之色,似是在期待着什么一样。千多人齐立,仿佛全镇的人都聚集在了这里,却鸦雀无声,一种难言的氛围笼罩在了上空,沉重肃穆之中,还带着一丝诡谲。

众人前方面对的,是一面围墙,显见那所谓的后阁果然已经拆除了。此刻靠墙放了一张供桌,上面供有一尊神像,与章同祖家堂屋所供的那尊一模一样,不过却大了许多。这一次陈枫便立kè

将那尊神像认了出来。那尊神像雕塑的栩栩如生,头顶半秃,满脸的麻点,着上身,腰间系着条短裙,一只手捧着块方斗,另一只手执着管笔,高举过头。脚下所踏的,却是一只似鱼似鳌的怪兽,正是旧时科林举士们,最为信奉的五魁之中的魁星。

“魁”其实是星官的名称,又叫“天豕”或者“封豕”,为二十八星宿之一,是白虎七宿的第一宿(共十六颗星,包括仙女座九星,以及双鱼座七颗星)。“魁”便是指奎宿,主文章的星神,相传乃不知何年月间,有一名书生,才气过人,却因为麻脸跛脚,而连考不中,于是激愤之下,自尽身亡,天帝怜其一生,惜其才学,便将他立为主管文运的星神。

“魁”字同时也有“鬼之脚右转如踢北斗”的意思在内,科举进士头名的状元,便又叫做“魁甲”,殿试之时,头名状元在金殿之上,是要站在龙鳌之相的头上,此即为“魁星点斗,独占鳌头。”此时陈枫和卫飞便已知dào

,这座镇子中已经拆除了的后阁,应该就是“魁星阁”了,“魁星阁”和“魁星楼”旧时遍地都是,天下的学子们,无不时刻供奉有加,倘若能在赶考期间,梦见魁星,那则是大吉之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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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魁星点斗(下)收藏!

只是镇子中这一千多人,在半夜时分,全都聚集在了一座已经拆除了的“魁星阁”前做什么?陈枫抬起头,向着东南方又看了一眼。突然心中一动,想起一个古旧的传说来,后阁既然便是“魁星阁”,虽然已经拆除,但其所在的方位,却是对应风水和星象的,现在千人齐集“魁星阁”的位置前,而且站在前排的又全是十三四岁的少年,莫非是魁星显灵不成?但是今时今日,贡士进士早已成了历史名词,考入大学很是平常,各地省市又都有大学,对照科举之时,入得大学,差不多也该算是个贡士了。

而且两个人无意间听到的,章家三口的对话中,章同祖竟是这个镇子里数十年来,唯一一个考入大学的人,那么此事非但奇怪,简直就有些匪夷所思了,一座古风严谨的镇子,数十年中,竟然只有一个大学生,难怪举镇上下的人等,都聚在了此处,看来这座镇子的背后,一定还隐藏着什么秘密。

这时,忽然一个人无声无息的走了过来,伸手便揪住了章同祖的耳朵,章同祖苦着脸,小声叫了一句,“姐……”

卫飞和陈枫转头看去,却见那人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少女,长发披肩,鹅蛋脸型,虽然略显单薄,大凡只一眼便可发xiàn

,这少女的身上奇异的混合着,一种古典与豪放的气质。仿佛摆弄是装饰豪华的客厅墙壁之上,恰到好处的挂了一副泼墨山水画,不但不显突兀,反而更添了一种从容自然之气。

“你来这里干什么?沈郎没告sù

你这是怎么一回事吗?”那少女拉着章同祖的耳朵,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的,“千万别说就是沈郎拉你来的。”

“思月姐……”沈郎笑嘻嘻的一伸脑袋,“就是我拉大同子来的,这么好玩的事,怎么能不让大同子来看看呢!”

那少女一皱眉头,忽然一伸手也扯住了沈郎的耳朵,将他和章同祖向后拉去,来到一处阴影里,才松开手,“好玩?你就知dào

好玩,当心别人听见了,再把你关进宗祠里面壁。”

“不怕!”沈郎一晃脑袋,拍拍手中的书卷,“自从上次之后,沈某便舍诸子百家,而独读《增广贤文》正所谓圣贤言语,雅俗齐集,人能体此,万无一失也……”

那少女无可奈何的摇摇头,刚要说话,忽然人群中一阵骚动,“魁星点斗了,魁星点斗了。”彼此相传,广场上顿时便是一阵“嗡嗡”声,沉重肃穆的气氛,一下子便被打破,仿佛是来到了农贸市场一般。人群开始向前移动,拥挤之中,不时的有人闷声惨呼,显然是被挤倒在地,又踩上了几脚,痛呼之中却还压抑着,不敢大声。

卫飞陈枫以及章同祖,还有那少女和沈郎,忍不住上前了几步。只见广场前排那些十三四岁的少年们,便如老鹰捉小鸡的游戏一般,相连成列,左右摇摆着。上方的天空中,竟然有一团大如拳头般的橘黄色光芒,孔明灯似的飘飘悠悠,不知着落,而下面的众人,左扑右兜,不由得让人联想起,古时小姐抛绣球的场景来。这等的状况,无论陈枫还是卫飞,都是张口结舌,怎么也想不到竟然能遇上这样的事情,一时之间,却忘了去注意那团橘黄色的光芒来。

正在惊诧之中,忽然人群“哄”的一声,竟朝着他们几个人所在的方位扑了过来,“***,我你个我……”卫飞大吃一惊,一千多人的冲击下,便是挤也能将他们挤成肉饼。他心念一起,脑中一闪,再次看去,发xiàn

自己竟然莫名其妙的,已到了数丈开外。

还没等卫飞明白过来,场中却又出现了变化。只听得又是“哄”的一声后,刹那间突然一静,那一团橘黄色的光芒,闪了几闪,掠过章同祖和沈郎几人的头顶,随即化做了星星点点,就此消失不见了。

忽然一声沧桑的长叹响起,整个广场上出奇的安静,但一股失望和沮丧之感,却在无形中弥漫开来。原本都盼望着魁星点斗,能点中自己,但是却不知dào

为什么,那魁星点斗只是虚晃了一下,,似乎并没有点中任何一个人。一边的那少女也是茫然不知所解,陈枫皱起眉头,象是想起了什么,目光却落在了章同祖的身上。

就在这时,身边忽然有人低低的冷笑了一声,一千多人无声的站在夜空下,也不知dào

为什么,章同祖忽然打了个寒蝉,他转头看去,只见有两个人正走过去,却是在中巴车上给他们让座的那兄弟两人的身影。接着一道蹒跚的背影停了下来,“章大爷,您怎么也来了……”长长的叹息了一声,那人又慢慢前行,“四阿婆……”章同祖叫了一声,那人驼着背一步步向前挪去,看背影,也是车上让座的那老太婆。

这一声冷笑和叹息虽低,但却落在了场中众人的耳中,先前那沧老的声音响起,“同祖,既然回来了,也不知dào

来大伯这里看看。”

“是啊,同祖!”一阵咳声也跟着响起,几乎要人担心这人会将肝肺都咳出来,“章伯也等着你呢,毕竟你是我章氏一族出去的。”

场中忽然无声的再次骚动起来,隐隐听得有人小声抱怨,“早都中了,还来凑什么热闹……”议论声纷起,竟有人开始咒骂起来,“难怪魁星显而不点,原来早就有位星奎在场了。”那话中的意思,似乎是章同祖的到场,使得魁星点斗半途中中。

忽然传了“啪”的一声响,后面那大咳之人笑了起来,“我说沈兄,你把那杯子摔碎了也是无用,同祖都是章家的人……”随后又是一阵大咳,“魁星点什么斗,现在都什么时代了,老沈,你该出去走走了。”剧烈的咳声中,却还夹杂着板凳翻倒的声音。

章同祖紧锁双眉,摇了摇头,沈郎却还是笑嘻嘻的。那少女看了看章同祖,再看看沈郎,也是苦笑起来,“沈郎,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这时,广场上已经空无一人,空荡荡的一片,似乎刚才什么也没发生过。

对于第三部的章节问题,已经发xiàn

了,等我仔细梳理下,然后修改过来。

十二、状元镇之两岸局(收藏)

见那少女冲着沈郎和章同祖做了手势后,也跟着匆匆离去,卫飞突然心中一中,“你们这个思月姐,不会也是偷偷溜出来的吧?”

“嘿嘿!”沈郎一笑,“卫哥,还真让你猜对了,我和思月姐是一起出的门,镇子里从来就没有女生出去过的。”他四下里张望了一眼,“走,喝酒去!”随即不等卫飞陈枫章同祖说什么,当先走去。拐弯抹角的,几乎要把卫飞陈枫绕晕了,才在一处停了下来,却也不知dào

已经是镇子的哪里了。这座镇子中的宅院,几乎象是一座座复制出来,再加上街道的布局,一道街再转一条巷,便似乎丝毫没有移动一般。但此时,四个人所在的地方,却仿佛是一个窑洞,又好似陕北人家所居的一样,是在山坡上挖了一个居所。

章同祖撇了撇嘴,蹲下来在角落里扒拉了一下,手上已是多了油纸包,打开来竟是一只还在冒着热气的烧鸡,“沈郎,下次你藏得深点好不好,酒呢?”

“就在旁边。”沈郎摸索了一阵,抱出一坛子来,少说也十几斤重。章同祖一惊,“沈郎,你……你不会把那坛酒给偷出来吧?”

沈郎拆开包住烧鸡的油纸,又不知从哪摸出包花生,和几个一次性的塑料杯子,拆开坛子上封口,顿时酒香飘扬开来,“放心,思月姐说了,这酒再放就要变质了,你当还真有几十年的佳酿,哪有什么酒能放那么久?”

“好酒!”卫飞鼻翼动了一下,他虽然抽烟喝酒,百无禁忌的,却从不讲究,拿瓶茅台和凭几块钱的大曲,他还真不见得能说出个所以然来。但沈郎所抱来的这坛酒,有一股清香透出,满在杯中,更有重淡雅的桂花般的香气,喝了一口后,便立kè

化做暖流入腹。口齿间只有淡淡的酒气。卫飞就是再不懂酒,也知dào

这一坛确实是所谓的美酒了。

陈枫见此,也端起杯子小抿了一口,然后忍不住便一饮而尽,“果然是好酒!清甜甘醇,却酒意不减。”

沈郎面露自得之色,“这酒是我爸私藏的,据说是按照江浙那边状元红酿的,不过被思月姐发xiàn

后,她算了算年份,说是再不喝,就会浪费掉了,省得我爸一直舍不得喝,可惜了。”

这酒喝起来甚是爽口,四个人只当做了是啤酒,但只喝了几杯,便都觉得有些飘飘然起来,卫飞和陈枫还好,章同祖与沈郎,却已是醉眼朦胧的了。卫飞点了根烟,深吸了一口,“同祖,沈郎,你们镇子里,还有今天晚上这所谓的魁星点斗,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本来是想等第二天在镇子中游览一番,再找个机会问问章同祖的,但此时看章同祖一杯接着一杯的,颇有些借酒消愁的之意,并且回想起从在列车上,便开始逐渐显现的种种迹象,黄土星变,日者现身,古镇古风,还有魁星点斗,他和陈枫已经隐约的猜到了几分端倪。

章同祖不由得苦笑着,又喝了一杯酒,“卫哥,陈哥,在车看到镇子里的那些人,都喊我大爷,你们就开始觉得奇怪了吧?”他忽然长长的呼了一口气,似是要将淤积在胸中的压力与郁闷,全都呼出来一般。他这般的年级,原不该有这样的重担在身的样子。沈郎默默的叹了口气,又往章同祖的被子里满上了酒。

“其实,我们这个镇子是叫做文峰镇的,少说也有近千年的历史了,历来的史册上虽然记载不多,但是卫哥,陈哥,你们若是去看了镇子里东西两祠,就会知dào

,文峰镇实在是大有来历的。”沈郎拍了拍心情忽然低落下来的章同祖,神色一反常态的凝重起来,“镇子名叫文峰,却是先有镇,后才得名的,至于从前镇子叫什么,我们这些后辈已经都不知dào

了。镇子前牌坊上题了‘文峰’二字,那是镇子里东西两祠,做梦都想重复的辉煌,文峰……大同子,这天底下若是真有能担上这两个字的地方,也只有咱们镇子了。”

章同祖不置可否,只是端着酒杯发怔,沈郎又给他倒了杯酒。卫飞心中对这两个少年重又有了番评论,都是十七八岁,一个灵动,一个沉稳,此刻却在一个窑洞中,手拿着酒杯,讲述起千年的沧桑变迁起来,一种怪异的堵充在胸口的郁闷之感,在卫飞的心头生起,“卫哥,陈哥,这文峰二字所指乃是……”

陈枫手指间捏了颗花生米,“文峰,又名文昌,文风,或又可称之为文笔,若是以风水论起来,与魁星当建为前楼后阁,其中却是以文昌为主,建塔有七层,也有九层,不过在你们镇子里,既然后阁魁星阁已经拆了,想来前楼的文昌楼也是存不住的了。”

沈郎撕了块鸡肉,不禁张大了嘴巴,呆呆的看着陈枫,“陈哥,你怎么知dào

这些的?难道是大同子已经告sù

你们了?”

陈枫摇摇头,身为旗门的传人,虽然懒散,没有刻意的修习过十大方术的“七政”之术,以及《紫薇斗数》的星相,但对于这些民俗常识,却还是有所了解的。即便是卫飞,小时也有听爷爷说起过。

所谓的文峰,通常称为文昌,各地的风俗不同,称呼也有不同,文峰文风文笔都是别名,文昌原为天宿之中文昌宫的总称,此宫有六星,依次为“上将、贵相、司命、司中、司禄”,文昌便是主管文运的星相帝君。民间常说的文曲星和文星,便是此宿了,为掌管文章科举之神。与“魁星”前呼后应,互为挺用。被魁星所点中之人,只是吉兆临身,在殿试中得中头名者,才是传说中的文曲文昌之星下凡。

“济人之难,救人之急,悯人之孤,容人之过,广行阴骘,上格苍穹”,这是各地士林文昌楼中,都有对文昌帝君的赞颂之词,传闻此帝君的前生,是为蜀人张亚子,在东晋时期抗击前秦大将符坚时,亡于阵前,便自有天帝垂帘,其“文昌阁”、“文昌祠”、或是“文昌楼”,遍享天下学子们的香火,敢以文昌自称之人,如果不是诗词的功夫独步天下,便是御笔点中的状元。

(近期在搬家,网线搬迁中,可能更新不太稳定,请大家原谅)

十三、状元镇之两岸局(中)收藏!

章同祖晃了晃头,发xiàn

沈郎正提着酒坛,不声不响的给自己倒了杯,“沈郎,你是不是想挽回上次被我灌醉的面子……”

沈郎“嘿嘿”了一声,“上次你也没好到哪里去,再说了今天喝的是什么酒,假期过了你又要回学校,以后就是想喝也喝不到这酒了,这一杯,我陪你喝好了。”只不过,陈枫和卫飞早已看出,他根本就是打算将章同祖灌翻在地的。

章同祖酒意之下,懒得与沈郎计较,举杯与他碰了一下,“镇子里的前楼后阁,确实便如陈哥所说的那样,都已经拆了。但在老人们的坚持下,镇子里却还是当年的学堂式的授学之法,东西两祠,各有自家的学堂,好在县城之中的有关部门,也想保持住镇子中的这种古风,到了该升入中学或者高中的时候,都还承认学堂里的学籍学历有效。”

陈枫和卫飞刚刚还在惊奇着,为什么镇子中数十年来,竟只有章同祖一个人考上大学,听章同祖说到这里,便即想通了,原来镇子里一直还保留着私塾学堂,看看镇子如此的封闭环境,不便的交通地形,恐怕所教授的也都是应考科举的八股文,以及诗词歌赋之道,如果是这样的话,几十年就一个章同祖能考上大学,的确值得奇怪,只不过让人奇怪的却是,章同祖是怎么考上大学的?

沈郎在一边摇了摇头,“卫哥,陈哥,不是你们所想的那样,镇子里虽然保守了一些,但却还没有固步自封,甚至可以说,东西两饲暗中较名,一直不合,可为了能重振当年的镇风,简直便是各种手段都用上了,东西两祠的学堂里,外语课开得一点都不比外面晚,我在东祠用的辅助教材,全都是那时流行的黄冈,数理化没有一门缺少的,而且先生的教导,也都很有针对性。”

“西祠里还不是一样?”章同祖叹了口气,与沈郎大同小异的少年生活经lì

,冲淡了些许的酒意,“当年科举之时,便已有猜题破题,现在宗祠里更是无所不用其极,但长辈们的苦心,却是可以体解的。”

对于他话中偶尔会夹杂着出现的古体,卫飞和陈枫都已经习惯了,但忽然之间两个人蓦地里都生起诡异之感,以至于鸡皮疙瘩都起了一身。真中的学堂只是挂了个旧时的虚名,授业解惑所传的,都还是现代正常的各种学科知识,并且似乎想尽了方法,猜题试卷,可就是在这种情况下,仍然是数十年来,只有章同祖一人高考成功。卫飞的鼻子不由自主的又动了动,古朴雄浑之外,他仿佛又闻到了,这座镇子的另外一种气息。这座镇子的秘密,用“诡异”两个字来形容,已经远远不够了。

沈郎却沉默起来,他看了一眼卫飞陈枫,无声的为三个人逐一满酒。卫飞随口便干,然后问章同祖,“你们口口不离的镇风又是什么?”古镇之中自有古风,但章同祖和沈郎少年叛逆的心性之下,仍不忘提到的镇风,却应该不会是种种旧习之风。只是卫飞和陈枫虽然都想到了这点,却谁也没有注意到,沈郎的眼神中,不时闪过的焦灼之色。

正是因为如此,又一个策划到完美无缺的布局,已经悄悄的拉开了帷幕。而基于统一的原因,原本是无懈可击,环环相扣布置,也由此偏离了应有的轨道。旗门的秘密,终究有一天会被揭开的,历史的大势所趋,还有时光,即便是修道之人,也只能寂寞的面对,才真zhèng

是掌控了一切的,岁月永恒,是为光阴,能低得住光阴是却又是什么呢……

“卫哥和陈哥都看到了镇门口,牌坊上的文峰二字。”章同祖也一口喝干了杯中之酒,淡淡的酒气,留齿的清香,这种感觉说是酒,还不如说是果酿更为贴切,“其实,无论是在镇子中,还是县里,大家都更愿意称呼镇子的另一个别名,那便是状元镇。”

状元镇!魁星后阁,文昌前楼,以及镇口门楼上的“文峰”,陈枫和卫飞互望了一眼,他们事先的猜测,就算不中却也不远了。

“镇名文峰,又称状元,卫哥和陈哥想必已经能猜到一些了。”章同祖脸上的神情,与他的真实年龄极不相符,“镇子之所以又叫状元镇,那是因为,自有科考之制起,历朝历代,镇子里总有先辈得中头名,从未间断。所以状元镇之名,可谓是名副其实。”

陈枫和卫飞一惊,尽管早有所测,却还是被吓了一跳,状元的名号起始于唐初,历经各朝各代的变换,称谓上与中奎的标准偶有变化,但总以成绩最好的那名为准。自古以来,有史记载的状元约有七百多人(另有一说为五百余人,其因便是有的朝代之中,对状元的称谓模糊化,没有明确的定性标准,后世之人多有混淆。书中的章节内容均为杜撰,与史实无关),倘若真如章同祖所说,状元代出,那么这座镇子早已该是名动天下了,有着难以估量的历史研究价值,却为什么一直默默无闻的隐藏在了,重重的黄土高坡之中?在如此的历史背景与学风传承之下,又为什么几十年只出了一个章同祖?

这时,就连陈枫也是忍不住连干了两杯酒。他刚刚和卫飞眉来眼去的,是因为想起了在列车上那奇异的一幕,青天白日之下,有星相之力发动,待得到了文峰镇中,举镇又齐聚“魁星阁”的旧址前,寄希望于一个“魁星点斗”的传说。自古相传,星宿下凡转世后,对应的都是当朝名将才子,那么黄土高坡隧道之中的星变,与今夜的魁星先都,是否也是有人与星宿之间互为感应,才发生的系列先兆呢?

这个答案,陈枫卫飞一点都不感到意wài

了,章同祖是文峰镇中,数十年来第一个考入大学之人,暑期返家临进县城之时,便遇到了星相的异常发动,还有那日者的断言,和卫飞的灵应,再加上不久前魁星点斗未果,这一切足以说明,引起星相异变的便是章同祖,而他随时都可能会遇到的大劫,很可能也与其有关。

十四、状元镇之两岸局(下)收藏!

“镇子里的规模也还不小。但却只有章姓和沈姓两大家,所以宗祠便分了东西两祠,东祠是沈祠,西祠就是我们章家。”章同祖知dào

卫飞和陈枫会有诸多不解,不等两人发问,便接着说了下去,“那时无论乡试、会试还是殿试,章沈两祠都会有子弟赴考,但说来甚是奇怪,倘若是这次沈家中了头名,那么下次必定便会轮到章家,如此的循环往复,竟然从来没有出过差错。”

居然还有这种事?卫飞和陈枫惊诧之余,却更加肯定了刚才的判断,正所谓“风水轮流转”,这座镇子的布局,一定是出自某位高人之手,同样的章沈两家轮番中奎,也是一种高明至极的手法,“风水轮流转”说起来容易,不过只是五个字而已,但实jì

操作起来,在理论上几乎便是不可能实现的布局。

古人重视风水到了将家族兴旺、前程运势等等,全都寄托在了上面的地步,因此常有为争夺一处所谓的风水宝地,几方大打出手,流血送命之事发生。寻到一处风水龙脉的真穴,绝无与他人同享的可能。而文峰镇中章沈两家的这种情况,却正是风水之中的一种绝局,名字便叫做“两岸局”,取意出自那句“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的俗语,古时黄河河床较高,泥沙淤积严重,经常改道,而每次改道后,一个村子以前在河的西岸,后来就变到东岸去了。所以叫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意即世事盛衰兴替,变化无常。

而“两岸局”,其实就是一方龙脉结穴之处,却有两家之人同设阴宅,但这两家的主任,却必须是八字对冲。而八字对冲便表明了,这两人一生都相冲不合,谁看谁都不顺眼,甚至于双方之间,都欲除之而后快。在这种情况下,根本便无可能将两家主人,埋在同一穴口之中。况且,“两岸局”的特点便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所指的那样,一家兴旺之时,另一家必是衰败,因此这个“两岸局”,便成了风水之中的一大绝局。

各人又都喝了一杯酒,那一坛酒竟然已去了三分之二,沈郎似乎是四人中最为清醒的,他接过章同祖的话,“到了后来,镇子里的东西两祠,共商了一番,便干脆依照章祠沈祠中奎的先后顺序,会试过后的殿试,只让两祠之中的其中一人应试,反正另一家也只能中个贡士,中举之后其实便已有功名在身了,如此方才能使章沈两家,在镇子中保持平衡之态,不至于一家独大。但是忽然一次,轮到章祠该去考取状元之时,镇子中人人都在等着喜报,无论两祠之间如何的竞争,但总是同一镇子,就在大家以为他必中无疑,但却谁都没有想到……”

“谁都没有想到,我章家先祖在中了贡士头名之后,忽然不知所踪。”章同祖接口说道,“按照以往,当朝的状元非我先祖莫属,但就在殿试前夕,已经中了贡员的先祖,也不知发生了何事,竟然由此退隐,舍弃了一身的功名,挂冠而去。此事引发了无数的猜测,有说先祖欺世盗名的,也有说先祖根本无能考中……”说到这里,章同祖一脸的迷茫,“总之,自那以后,镇子里竟再也无人考中功名,哪怕只是个举人。镇子中众说纷纭,但都以为是先祖的举动,触犯了祖先的神灵,破了镇子的风水,东西两祠之间也越来越是交恶。”

沈郎摇了摇头,“不过却也难怪,便是一直到现在,镇子中最多也就是高中毕业,就只有大同子一个人考上了大学,大家都喊他章大爷,嘿嘿,也算是个状元郎了。”

陈枫也不禁摇了摇头,没想到此事中竟然如此的离奇,虽然不难猜测到,自章同祖的那位弃功名而去的先祖后,文峰镇中再难有人乡试中举,直至现在才有一个章同祖考上大学,应该变是与这个“两岸局”的风水绝局有关,但其中的关键之处,却是在章祠之中的那位先祖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竟能使得他有了这般大彻大悟的行为?在那个时候,读书人的一生,寒窗苦读,不知春秋,为的便是考取功名,尤其他又是背负着整个文峰镇传承下来的愿望,若非他是遇到了极其匪夷所思的事,此等举动,在古时是难以想像的。

想到这里,陈枫和卫飞不约而同的,看向了前方不远处,镇子中那似乎是一成不变的高大围墙,他们来到的时候,已是晚间,无法看到镇子的全貌,只是隐约感到是种外方内圆的风格,因此对于那个传说中的绝局“两岸局”,究竟是如何设置布局的,还不得知,唯有明天在镇子里四处观察一下,最好能在高处俯瞰,才能有所判断。

“如果不是看到镇子里的这种气势和风气,我还真不敢相信,这竟然是个状元代出的镇子。”卫飞感叹了一声,“由此可见所谓的历史,被掩盖下来的永远都是真相。同祖,你那位看来该是参破了红尘的先祖,是哪朝中人?”这是最重yào

的线索之一,这座不管是叫文峰还是状元的古镇,没有在史载中留下纪录,恐怕也是和当年那章家的先人有关,更深一步的推测,是在整个“两岸局”的布局之中。

状元镇乃至与本地的史载都不符,本身已经不合常理,想要从正规的渠道猜测,肯定不太可能。但从章家那位祖先所在的朝代,也许能到些许的蛛丝马迹来。

“这个……”章同祖摇了摇头,“不知dào

,自那以后,无论东祠还是西祠,在宗祠中都不再提及此事,无形之中,已将此列为禁忌。科考之制起始于唐初,我猜测那次事件,应该是在明代。也许会更早一些,只是西祠东祠,都将先辈们的祠位封闭了起来,只有祭祠的时候,才开祠一次。”

“小的时候不懂事,等大同子考上大学后,我们俩曾经偷偷的潜进宗祠里,可是两祠里都是空荡荡的。就只有最早中奎的那位祖宗的牌位。其他的全都找不见了,宗祠的规矩严厉,我们也不敢问,总之,事事都透着古怪。”沈郎叹了口气,撕下条鸡腿啃了起来。

何止是古怪?陈枫皱了皱眉毛,家族宗祠里的祖先牌位,而且全都是历代的状元,居然不在宗祠之中了,这事又发生在一座古风严谨的古镇之内,想都不用想,背后肯定有着什么秘密在内。他思索了一下,“那么这些前朝状元郎们的陵墓又在何处?”

转头一看,却见章同祖和沈郎竟已沉沉睡去,卫飞笑了笑,到底还是拼不过他和陈枫的酒量,看看坛子中还剩了些,便与陈枫分倒杯中,“疯子,你说这个镇子里是什么回事?”

陈枫摇摇头,“现在还是不好判断,明天先去他们镇子的陵墓看看好了。毕竟这是他们镇子中,自家的事,我们不好介入太深,先顾着章同祖吧!”

又喝了杯酒,两个人也觉得倦意渐渐袭来,这酒喝起来一点不象是酒,但后劲却是极大,卫飞目光一扫,只见沈郎的手中还抓着条鸡腿,口中模糊的呢喃着什么,靠在壁上,翻了个身。卫飞忽然心中一动,仿佛是想到了有什么不对之处,但是酒劲上来,脑中迷迷糊糊,和陈枫慢慢的也醉了过去。

十五、星宿值凶日(上)收藏啊!

也不知过了多久,卫飞忽然惊醒过来,好酒喝了感觉果然不同。除了略觉口渴外,并没有往常酒醒之后的头疼之感,只是有点点的昏沉。他活动了一下,发xiàn

自己竟是趴在地上,而眼前却是一片漆黑,不可视物。卫飞怔了一会儿,才感到身下冰冷潮湿,他急忙站了起来,随即想起章同祖和沈郎,他们虽然年轻,气血旺盛,但此时毕竟已是秋季,夜半寒气湿重,很容易便会染上风寒,不似他和陈枫,功力再不济,也能抵得住气节寒暑。

站起身来,卫飞却又不自觉的发了会愣,随手习惯性的摸出一根烟,就在打火机一亮之时,卫飞突然一激灵,彻底的清醒过来。借着打火机的光亮,可以看见,陈枫微闭着眼靠在旁边的墙上,但却不见了章同祖和沈郎的身影。而他和陈枫此刻所在的地方,也已不是他们与章同祖沈郎一起喝酒的窑洞,是一间只在门边上有张桌子,靠墙陈枫的身下,似乎还有一张蒲团,其他便空无一物。

“出了是什么事,疯子?”卫飞看向了陈枫,他当然知dào

这个时候,陈枫不可能还在沉睡之中。陈枫虽然也是好酒,但有十几年的打坐磨性,喝起来并不似卫飞一般的毫无节制。

“一,二,三……”陈枫懒洋洋的声音响起,却是张嘴数起数来。卫飞莫名其妙的正要开口问他什么意思,却忽然感到手上一次性的打火机上,犹如火烧般的烫手,他赶紧一摔手,再按几下,怎么也打不着了。

“不用再看了,这间小房子长宽三比五,阴暗潮湿,没有窗户,经年不见人气,房门自外锁起,应该是桐木的门板。”陈枫不紧不慢的说道,“看见这个蒲团了么?还有房门右边的那张桌子,不过上面什么都没有,但隐约的有陈墨之气,房顶上有天窗,不过却关闭遮掩住了,现在的时间应该是……巳时三刻,将进午时。”

卫飞扔掉手中已经烧得变形的打火机,手捏着那根香烟的烟头,搓了几下,他惯常所抽那个牌子的香烟味道,便在狭小的室内弥漫起来。陈枫轻轻的“咦”了一声,似是显得有些惊讶,“三未真火……”

卫飞猛抽了一口烟,然后缓缓的喷出,语气淡然,“也没什么,只是在山城之中,与老马互相交流了一些修liàn

的心得,虽然不能与他一般,但点根烟的功夫,却还是有的。”

“在山城里,似乎你与蛊神门的庄兄,交流的更多一些吧?”陈枫只是脑中一转,便即看穿了卫飞的把戏。卫飞使得自然不可能是什么三味真火,老马从小炼起,一生苦修,却也只能算是小成。卫飞再怎么熟知诀窍,如此短短的时日内,那是根本修不出来的。但他在山城之中,有几天终日与庄圣混在了一起,和六丁六甲师徒斗医之时,那几手庄圣的药功,硬是压制住了六丁六甲坛。以蛊神门的药功威力,无形中点根香烟,实在是大材小用了。

“嘿嘿”了一声,卫飞喷出一口烟,“照你这么说,这里应该便是在文峰镇中的宗祠之内了。只是却不知是章家的西祠,还是沈家的东祠?”

在广场上“魁星点斗”的旧址前,那名该是章同祖胞姐的少女思月,曾说过沈郎顽劣,被关进宗祠内面壁思过。不要说卫飞乃是灵性开启的通灵之身了,无论是谁看到那蒲团方桌,都会意识到,蒲团是面壁之用,那方桌则是面壁期间,习练书法以磨其性,所以才有淡淡的墨香之气。

陈枫没有说话,卫飞也沉默起来。如果他们真的是在镇子里的宗祠内,且又是宗祠用来惩戒子弟的面壁之所,显而易见,肯定是发生了一些事。他们不可能是昨夜喝醉了酒,自己走进来的。换句话说,两个人是被关在了这里,失去了行动的自由。

卫飞抽了口烟,“疯子,你说他们这是什么意思”有朋自远方来,不亦悦乎,这是孔老夫子的圣言,他们秉承古风,似乎更不该这么待客吧?就算我们身为外人,有着唆使章同祖沈郎,半夜离家偷饮酒食的行为,但外来为客,况且按照旧时的规矩,以章同祖和沈郎的年龄,早该娶妻生子了……妈的!”他忽然狠狠的骂了句,再也说不下去。

陈枫叹了口气,知dào

卫飞的心情,他也是不愿意朝着那个,两人都担心的方向去猜测,只是即便是用鼻子来想,他和卫飞都更知dào

,事情的关键不在这里。此前面对着沈郎,章同祖也是介shào

说,陈枫和卫飞是他的同校师兄,就是因为镇子中的传承风气,章同祖身为这些年第一个考上大学的人,被镇子里尊称为大爷,视为状元之身,作为他们师兄的陈枫和卫飞,也会被人尊敬有加的。无论东西祠如何的不睦,但章同祖的身份,却都代表着文峰镇最为注重的“状元镇”之名,因此,陈枫和卫飞被关在宗祠,象征着家法的所在,可想而知,此事有多严重了。

一个家族的宗祠,又岂能是外人轻易可入的?便是对自己族内的人,也只有每逢祭奠之时,才能由族长打开行使礼仪。而陈枫和卫飞被关进宗祠,当然绝不可能是文峰镇已视他们如己人,这是在表明一种姿态,让陈枫和卫飞在宗祠的列祖列宗之前,接受他们应得的惩罚。

卫飞扔掉手中的烟头,想了想,然后走到门口,伸手使劲在门板上拍了拍,“砰砰”的声音响起,也不知为什么,听到这种声音,卫飞心中突然生起一种强烈的不安之感,仿佛自己便是个躲债的人,风吹草动便是一阵的心惊肉跳。

“且住!这门板乃是百年桐木所做,任你如何敲打,也是无法脱身。”门外忽然传来冷冷的话语声,“片刻过后方是午时,饮食才会送至。”随后无论卫飞怎么拍门,再也无人应答。

十六、星宿值凶日(下)收藏!

卫飞苦笑了一下,“疯子,咱们的待遇不低啊!被关起来不说,门外居然还有人把守着。”这时,天窗忽然打开,房内大亮起来,一道阳光照射而下,一条绳索慢慢垂了下来,绳头系着个挂篮。篮子里有馒头稀饭和几个小菜。但是等卫飞陈枫取下那个篮子后,那条垂下来的绳子,却忽然间化为了灰烬,在阳光中飞舞着,形成了道长长的光影。

陈枫拿起一个馒头,咬了一口,摇头笑了笑,“也不至于谨慎如此吧?连送饭都还提防着……”说到这里,他忽然停了下来,盯着上面那启而又关的天窗,沉吟起来。

“那有什么可看的?”卫飞也咬了口馒头,吃起饭来。在这样的处境下,自然不能再奢望有好酒好菜的招待他们,不过两个人也都随遇而安,两人的修为都还没有到辟谷的境界,吃饭的感觉有时候是也是种享shòu

,倘若不是遇到什么非常事故,两人谁也不会去修liàn

那些食气服气的法门。

陈枫皱了一下眉,“你不觉得奇怪么?”

卫飞不屑的摇摇头,“他们怕你我夺门而出,于是就把食物从天窗用绳子坠下,同时也怕我们利用绳子脱身,这种不入流的小术,也好意思拿出来见人,不过是把绳子在盐粒中浸过,又加了些……”他忽然也住口不语,明白过来陈枫的奇怪所指何意。

旗门传人,又与蛊神门的庄圣相交甚好,这一手绳灰提篮,在他们眼中自是不值一提,但卫飞和陈枫不屑一顾的小术,却并非是人人皆知的,这种手法严格说来,不在修道之内,是属于三流的江湖把戏,但往往越是如此,其手法保密的程度便越高。而一个注重儒学之风的古镇之中,又怎么会有人懂得这种绳灰提篮的手法呢?

其实说起来,绳灰提篮也该算是巫术的一脉,这一支最是讲究神mì

,不客气的说便是装神弄鬼。真中有假,假中有真,虚虚实实。尽管修道一途,就是从最早的巫演变而来,但可惜的却是,巫术一门当中,真zhèng

的精髓早已失传,比如祝由术乃至道家的符咒,都是起源于远古时期,祭祀仪式之中的祭礼。所谓的咒,便是祭礼时所念的祈祷祝词,可以说是最早的咒文了。

因此这一套东西,在文峰镇中,应该是受到排斥的,“子不语怪力乱神”,文峰镇传承的是儒风,这一点毋庸置疑,“浩然正气”,却是儒家专修,与巫门格格不入,所以绳灰提篮的手法,即使能流入到文峰镇中,那也是镇中人不愿接触的,然而在此刻,却有人在镇中的宗祠里使了出来。文峰镇中的秘密,还远不止卫飞和陈枫所看到的这些。

就在此时,忽然房门打开,阳光便如流水一般的涌了进来,卫飞和陈枫不由得眯起眼睛,只听得有人说道:“捆将起来,好生的看管,定要给先祖们一个交代。”这声音有些熟悉,满是沧桑的感觉,似是在魁星点斗的广场前,被那剧烈咳嗽之人称为老沈的那人。

阳光骤然射入,卫飞和陈枫都只能隐约的看见,那人长袍在身,与章同祖的父亲打扮一样,只是此人满脸的皱纹,白须飘飘,大约有六十多岁的样子。他丝毫不给卫飞陈枫说话辩解的机会,轻轻一挥手,门外面立kè

便有两条身形粗大的汉子进入,手中各自拿着条绳索,按住了陈枫和卫飞。两个人在此刻空负一身的修道之名,一时间根本无力抵抗,竟然只能眼睁睁的,任由那名力大无穷的汉子,将他们捆了起来。

“前辈,老人家!您这是什么意思……”卫飞急忙大叫一声。他的灵力彗力与陈枫的旗门杂学秘技,全然来不及施展。那白须老人冷冷的“哼”了一声,并不答话,转身便走,“砰”的一声,房门又被重重的关上。

卫飞看向陈枫,却见陈枫也是一脸无奈的苦笑,居然都捆上了!但两人的心中却同时一沉,无言的感伤生了起来,他们最不愿面对的一幕,此时也许已经不可逆转的发生了。章同祖出事了!除此之外,再无别的理由,来解释眼前了。

房门外忽然又响起阵急匆匆的脚步声,跟着有人大咳,“我说老沈,你何故如此呢?”

“哼!”那老沈冷笑,“你说呢?镇子中好不容易又出了位状元,虽然是你西祠章家的同祖,但总是文峰镇的荣耀。这两人刚一入镇,便与沈郎章同祖夜半离宅,偷饮酒食,此举更直接致使本镇状元无端送命,若不是因了这两人,又怎会出此噩耗?沈郎乃是我东祠沈家的人,你放心好了,我必以家法处之。”

又是一阵大咳,“话虽如此说,只是老沈,这两人乃是同祖的同门师兄,又怎么会对他下此毒手呢?况且,同祖的死因诡异莫名,还是不要妄下断语的好……”

听到这里,卫飞和陈枫的脑中“嗡”的一声,真的便是章同祖死了,两个人心中早有准bèi

,却还是怅然失神。身为修道中人,但两个人却还没有迷痴到“天命难违”的地步,此前的种种,表明了章同祖大劫临身,无论周易还是奇门以及日者之术,那不过是能提前有所感测而已,只是种事态发展的轨迹,却并非已是不可改变的结局。

但章同祖一事,卫飞和陈枫内疚非常,若不是他们喝多了,章同祖的命运,还是有被改变的可能。卫飞强笑了一下,“疯子,没想到昨天晚上的那场酒,竟是为章同祖送行的。”此来文峰镇,便是因为他灵应之下,察觉章同祖有坎要过,但实jì

来了之后,章同祖还是难逃劫难。

只听外面那声音一边咳着一边说道:“再者说了,此地乃是我章家的宗祠,你老沈便如此的闯入,却教我如何与族人交代?”

“这个时候你还与我分起东西两祠来了?”先前那老沈重重一哼,厉声说道:“章天如,我再说一遍,同祖既是你西祠章家的子孙,却更是我文峰镇数十年来唯一的状元郎。章天如,我还要告知与你,在文峰镇虽然分了东西两祠,你与我沈知非各为东西两祠的族长,但在官面之上,沈某与你章天如不相上下,你是镇长,沈某乃是那个……什么书记,西祠的宗堂沈某又如何来不得了?”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愈发的严厉起来,“昨日晚间,乃是千年难逢的魁星点斗,我早有警诫,此是二十八星宿值日吉凶的奎凶日,此诀歌中有道:‘奎星造作是祯祥,家下荣和大吉昌;若是埋葬阴萃死,当年宅住两在尸。看看军令刑伤刻,重重官事主瘟神;开门放水招灾祸,三年两次损儿郎。’”

“老沈,依你所说,咱们这文峰镇中,还要再有灾祸发生了?”那章天如语气也不觉冲了起来,“知非兄,我不知怎么说你才好,现如今都已是什么年头了?我自是看在眼里,同祖是死的蹊跷,但正因为如此,反而更难说明同祖之死,是与他们二人有关,同门师兄弟,于情于理,权益各方他们都没有冲突的。”

他这话说得极为在理,卫飞心中一喜,没想到文峰镇西祠的族长章天如,竟然是如此明晓事理之人,他刚要张嘴大叫,忽然陈枫冲他摇了摇头,“别出声,先听听他们怎么说。”两个人虽然被反手捆绑起来,但却并未将嘴巴也堵上。

卫飞猛得醒悟过来,沈知非与章天如,这两位文峰古镇中东西两祠各自的族长,一个身为文峰镇的镇长,另一个则是文峰镇的镇委书记。刚才他们的话中,透露出一个非常重yào

的讯息,那便是章同祖的死,其因绝非正常。而章天如之所以显得如此维护他们。恐怕为的也只是西祠章家宗祠,被东祠沈知非贸然闯入的颜面。因此就算章天如在和沈知非的争执中占了上风,事后,也未必会有好脸色给陈枫和卫飞,那时再想得知章同祖真zhèng

的死因,该是难上加难了。

沈知非语带讥讽,“章天如,沈某早知你会为他们辩解开脱的。文峰镇上下哪个不知dào

你最为护短?但沈某却更知,你所看重的,其实永远都是西祠的名声,嘿嘿……”

章天如忍不住又是一阵大咳,好半天过后才喘息着说道:“老沈啊!知非兄,没错,我是护短,但同样的全镇上下,又有谁不知你沈知非,乃是重文峰镇风韵,胜过自己脸面的?你这般的作为,又哪里有半点知礼待客之道呢?诚如你所说,同祖是我章家的子孙,也是文峰镇的状元,可是凡事都要……”

“凡事都要如何?”沈知非毫不客气的打断章天如,“章天如,我知你过去曾出镇闯荡过一番,算是多了些见识,但沈某却也并非是个固执之人。本镇向来少纳外客,可就在章同祖回乡,魁星点斗之日,乃是二十八星宿奎木狼值日大凶。章天如,你亦是在镇中成长,这二十八星宿值日歌诀的吉凶,那该是牢记在心的。沈某也没有认定章同祖的死,就是这两个外乡人下的手,但定是这两人在奎木狼值凶日来到本镇,冲犯了凶煞之星,这才致使本镇的状元死于非命……”

章天如久久没有出声,显见沈知非所言的,二十八星宿奎木狼值凶日之说,在他心中还是占据了一定的分量。他忽然叹了口气,“老沈,无论怎样镇中的家法,都不可用在外人身上的,便是用在自己族人身上,也嫌太过了。知非兄,这两人的是非与否,我们说了不算的,该当交给县城里的公安处理,关在我西祠的宗祠内,你还怕他们跑了不成?”

沈知非也沉默了片刻,“我就是如此担心的。但现时却还不能交给官家,倘若真是这两人冲撞了凶星,文峰镇今后的运程,也是非他们难能解的。章天如,莫要说沈某没有提醒过你,再过几天便是十恶大败日,这两人你看紧了些,到时再出了事,你就真的无法交代了。”

随后脚步声渐渐远去,沈知非与那两名冲进门,捆住卫飞和陈枫的大汉离开了宗祠。卫飞和陈枫齐齐松了口气,他们还真的担心,在宗祠族长沈知非的一再坚持之下,两个人会被浸泡到传说中的猪笼之中。有过凤鸣山的经lì

,卫飞和陈枫深知所谓的宗祠信仰,有多么的偏执和疯狂。文峰镇完全有可能,直接便用镇里的家法,将他们处置了。

十七、方术之择吉(上)继续呼唤收藏!

“太爷,您的身体……”陪着章天如同来宗祠的那人,不无担心的说道,“实在不行,还是到县城里去看一下的好,咱们西祠的圣手堂与东祠的回春堂,都没有什么好的方子,四阿婆固然有些手段,但毕竟不是行医出身,她那法子确实生效,却总是无法根除的。”

章天如拉风箱一般的喘了几口气,“自己的身子我自己知dào

,这病根啊!关键是老了,真的老了,想当年……”他长嘘了口气,也不知是叹气还是喘息,“恩,章天值家里如何了?同祖是咱们文峰镇西祠章家的状元,但也是天值家的孩子,唉!他们原本是一儿一女的,可是思月那丫头不在身边了,如今就连同祖也这么走了。”

“天值叔家……”那人犹豫了一下,“天值叔还好,只是天值叔母她承shòu不住这等的打击,现在还躺在床上下不了地。至于思月她,想来也该知dào

了吧!”

“咳咳!”章天如咳嗽得腰都弯了下去,那人赶紧搀住章天如,伸手在他背上按抚了一阵。章天如也是六十多岁,但却大腹便便的样子,穿着打扮也不似章同祖的父亲章天值,与东祠的族长沈知非那样,而是花白的头发整齐的向后梳着,乍一看,很有几分退休在家的干部形象。只不过脸色一片金黄,从他的咳嗽声中也能听出,肺部问题很严重,让人难以想像他是如何还能有着如此的体重。“思月那丫头的性子,和我年轻时倒有几分相似,其实说来,思月这名字还是我给取的,只是可惜,天值太过守旧了。”

“太爷,不是人人都能有您当年那般的果敢。”那人小心翼翼的扶着章天如,“太爷,您看这两人咱们西祠怎么……”

“沈知非此举虽然不妥,但也有几分道理。”章天如似是盘算了一下,“暂且如此吧!但看在他们乃是与章同祖同门之份上,不可委屈了他们。却也不能掉以轻心,你等会还是让人给他们松了绑。家法!那其实乃是违法啊!那个时候我出镇闯荡,外面便已不是旧时的规矩了。”

“太爷!”陪着章天如的那人,似乎是忍不住问了一句,“您当年在外面也是闯出了一番事业的吧?”语气之中尽是掩饰不住的羡慕和崇敬。

“外面?嘿嘿!外面……”章天如忽然怪异的笑了笑,显得很是疲惫,“尽管我一向都不认同东祠沈知非如此的保守,但我还是告戒你们这些年轻人,外面是另一个世界,对于你们来说,呆在镇子里或许会更适合一些。”说到这里,他仿佛都已心力交瘁了,“走吧,先去天值家看看,然后在把几个老家伙都请到宗祠里,商讨一下该当怎么处置此事。”

伴随着咳嗽的声音,他们也离开了宗祠。卫飞靠了一声,扭动了一下身体,“疯子,有什么方法,把这绳子给解了。”如果连捆在身上的绳子都解不了,那两个人真是愧对“修道”二字了。

陈枫却摇摇头,“暂时还是不要的好,他们说了等会儿会有人来给咱们松绑的,再等一等吧!”刚才东祠沈知非带来的那条大汉,冲进来捆住他们的时候,两人没有反抗。一是因为太过突然,两人来不及有所反应,二则是两人不想显露出修道人的身份,而以当时的情况来看,他们似乎也还没有大的危险,没有必要闹出太大的动静出来。

“靠!”卫飞极其鄙视的瞪了眼陈枫,“疯子,都在凤鸣山和山城里经lì

了那么多,你他妈怎么还象是打坐坐傻似的?没听那什么东祠的族长沈知非说了么,昨天晚上是二十八星宿奎木狼值凶之日,正是因为咱们俩的到来,冲撞了岁星,才使章同祖死去的,这件事情他们最后一定会算到你我的身上,现在我们趁机一走了之,才是最正确的。”

陈枫无所谓的笑了笑,“好啊!我脑子里的东西早被你掏的差不多了,以你的灵力,让那条绳子自己解开,也不算是什么难事。”他脸上露出一种,恨不得让卫飞掐住他脖子的表情,“只不过你想解救的章同祖,就算他是过不去这劫难,却也不免有些冤了。”

“我你个我!”卫飞无力的瘫坐下来。陈枫实在是太了解他了。的确如此,章同祖已经死了,这是无法挽回的事实,但是他的死因,却充满了疑问。他是怎么死的,现在卫飞还不知dào

,可他至少知dào

章同祖的死,是不正常的。看似古风古韵的文峰镇中,从刚刚东祠沈知非与西祠章天如的对话里,也能看出此时此刻的文峰镇,已经有股暗流,在无声无息的涌动着。

卫飞和陈枫之所以来到文峰镇,便是为了章同祖,而现在章同祖死了,不过却是死的似乎很奇怪。换句话说,卫飞可以接受章同祖的死亡,那是他灵应还有日者之术推算出来的结果。但这个前提却必须是章同祖死于正常情况下的意wài

。而以目前看来,章同祖之死,似乎并不那么简单。

卫飞想了想,“你的意思是不是说,在不显露出咱们真zhèng

身份的同时,呆在这里反而更方便我们暗中调查一些事。妈的,你肚子是瘦了下来,里面的坏水也跟着浓缩成精华了。”

就两人现在的状况,这确实是一种极好的选择,在文峰镇人的心目中,大约都会以为他们被关在宗祠里,还有人看守着,连送饭都是从天窗上,用绳灰提篮垂下,想要逃脱该比登天还难了。但是实jì

上,陈枫和卫飞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这间房子,即使是外面再被数十人团团围住,对两人来说,那也是轻而易举的事。因此他们就可以不惊动文峰镇的人,悄悄的查出章同祖真zhèng

的死因,再相机行事。

陈枫满yì

的点点头,“年轻人嘛!就应该是这个样子才对,冲动是解决不了问题的。”他忽然伸出手,就那么在卫飞的肩上拍了拍,然后再在卫飞惊异的目光中,若无其事的背在身后。卫飞赶紧向他身后探头看去,却见陈枫的双手居然还是被牢牢的捆在绳索之中。

“我你个我!”卫飞忍不住骂了句,忽然也抬起双手,理了理头发,紧接着双手一背,却也是仍在捆绑之中。

“这座文峰镇非常古怪,并且绝不是你我所看到的那样简单。”陈枫的表情和语气都认真起来,“绳灰提蓝,还有二十八星宿值日,甚至十恶大败日,他们不仅是熟悉,而且讲究,非常注重这些择吉之术。这个镇子的布局,高则是高,但总有一种说不出的古怪气息在内。”

他这么一说,卫飞的鼻子忽然间又忍不住动了动。其实两个人不过是昨天晚上才来到镇子中的,先是跟着沈郎章同祖去看了次“魁星点斗”,然后四个人大醉了一场,再一醒过来,便已被关在了这里。但以两个人在风水上的造诣,尽管还没有看到文峰镇的全貌,却也已经察觉到了镇子的布局,绝不仅仅是个外方内圆。尤其是他们居然还极为讲究择吉之道,同时这还是一座曾经状元代出的古镇。

择吉之道其实并不神mì

,相反的在民间却很流行。二十八星宿值日,以及十恶大败日,都是属于择吉术中很常见的。择吉也是种习俗,在民间几乎无论做什么,诸如祀神祭祖、婚丧嫁娶、播种收割、修造官建、开市立卷、出门远行、上官赴任、甚至裁衣缝裳、剃头洗澡、剪甲修足等等,都要选择一个所谓的“黄道吉日”。

因此,经过数千年的积累,便形成了一种方术,称之为择吉术,“选择”一词便是由此而来。也可以称为“涓吉”、“诹吉”,俗称就是“看日子”、“拣日子”,可谓是渊源流长,深入人心的了。择吉术复杂神mì

,精致奇特,自成体系,但它却没有被并列为奇门、风角、七政等十大方术之外的第十一大方术,则是因为择吉术与其他十大方术,相互渗透的太深,彼此之间已经无法分割脱离了。

简单来说,择吉术是一种以干支历法为基础,辅以八卦、九星、二十八星宿、十二值、六曜、天干、地支、五行,并且还有年、月、日、时之中的神煞(其中主吉者为吉神,主凶者为凶神,“凶神恶煞”指的就是这个了),以此来进行推算,从而制定行应之事的时间和方位之中的吉凶宜忌。

而这之间却已经包含了奇门遁甲、星曜、周易等等,再加上择吉术中还囊括了四柱的神煞、《鲁班书》,甚至是茅山龙虎一宗的符咒,不要说世纪大方术了,道门之中的许多方法,也都在其中。从这点上来看,与其说择吉术是一种方术,还不如说它,实jì

乃是民间神mì

文化与民俗文化的集中体现。与中华道门也是千丝万缕的,脱不了关系。

十八、方术之择吉(下)收藏!

“原来十大方术之外,还有一种择吉术。”卫飞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二十八星宿值日、十恶大败日,疯子,这里面还有些什么?”

“逐月吉凶日、四不详、探病忌、彭祖百忌、神嚎鬼哭日、元旦出行吉凶、上官赴任吉凶日、应试赴举日、入学吉日、小儿剃头断乳日……”陈枫想都不想,脱口便是一连串的法诀,“出行十二时吉凶、四离四绝、四逆四顺、天翻地覆、入宅移居、五谷入仓、求医治病、开沟做侧、穿井谢土、安窗立床、买鸡卖鹅、纳犬相猫、天干地支生克冲合、年上起月日上起时、吉神福神、财神贵人方位、男女属相婚配、禁婚禁嫁、六十甲子纳音歌、大游七星、子息多寡、洛书九宫、三元三煞、六德详解……”

陈枫一口气下来,仍然是停都不停的继xù

说道:“阴晴圆缺、四季甲子、二十四节气、占天、占云、占风、占日、占虹、占雾、天文日月、面热眼跳、耳热鸣叫、火逸犬嚎、衣留喷嚏、心惊肉跳、雀噪灯花……”他沉吟了一下,“恩,还有……周公解梦,十大方术之中,每一种之内,都有流入到择吉术,让我想想,是不是还有什么遗忘了的……”

“我靠!这么多啊!那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岂不是天天都要计算着过?”卫飞不禁摇了摇头。择吉术中的法诀,固然是出自于其他方术之中,也有的是道门之中的正宗法诀,但同样已形成了民间习俗,经过千百年的演变,其中有很多方法,名称与口诀就算还对,不过其真zhèng

的精髓,却早已流失,有没有效还是两说,更有许多早已印在了黄历之上。

然而作为一种古老的文化传统,与民间流行的习俗,择吉术已经在历史的岁月长河中,深入成了人们的一种生活方式,即便是现在,很多人的家中,仍然是挂着老黄历。择吉便是趋吉避凶,这是人的正常心理取向,由此可以想像,在这有古风传承的文峰镇中,择吉术该是占了多重的分量。而且在文峰镇还有着一个特殊的背景,曾经状元代出,而后却在某一个朝代,直至如今再无一人中过举。

镇子中一代代的出状元,想来不管是古人还是在今人的眼中,都会不由自主的联想到风水,与祖上的功德,而当文峰镇的状元忽然中断之后,文峰镇经过反思,风水自然是秘术,文峰镇能找到和依仗的,也便只有择吉术了。阴阳五行、八卦四柱,无所不包,择吉术的条条法诀,都在天相与玄学之中,如此,这么多年下来,择吉术便已成了文峰镇人言行的另一个标准了。

“所以,你我绝不可以让他们知dào

,我们乃是修道中人。”陈枫皱起眉头,“文峰镇如此的行使择吉术,倘若他们得知了咱们的真实身份,就更有理由怀疑咱们是故yì

来冲撞神煞的了,道门中人,怎么可能会不懂这些区区的择吉之道的禁忌呢?昨晚是二十八星宿的值凶之日,奎木狼星当值,魁星点斗不足为奇,但是所谓的值凶,无关如何说起,都是因为你我的来临了。”

卫飞叹了口气,“这么说来,文峰镇怎么对我们,你我都是无话可说的了,毕竟我们是因为章同祖,才闯进了他们这个封闭的世界中。”

“总之,章同祖已经死了。”陈枫也叹了口气,“而且文峰镇也许远比凤鸣山和山城,更加的离奇古怪,我总是有种不好的感觉,这趟水恐怕会很深很深。”

卫飞点点头,忽然哼了一声,“老子还用你来提醒,刚才我就说了一走了之的。是你要看看章同祖是如何死的,嘿嘿,依老子的意思,能来一趟文峰镇,已经是尽了心力了。你看我哪里像个自找麻烦的人?”陈枫刚才那句话的意思,是担心卫飞会因为章同祖的死,在心理上落下阴影,这于他今后的修liàn

,以及现在两个人的处境,都是有害无益的。

陈枫微微一笑,不置可否,接着说道:“这座文峰镇的格局,应该是以雄浑大气为主的,再有历代的状元之气,怎么说都是或平正或浩然,但这个局势之中却明显的另有古怪……”文峰镇整体布局之中的那一股古怪的气息!陈枫和卫飞的心中都有种奇异的感觉,似乎文峰镇中所有的秘密,都隐藏在这股气息之中,但可惜两个人一直都没来得及观察到文峰镇的全局。房间内越来越暗,不知不觉又到了晚间,眼看着差不多已经过了六点时分,却还是没有人前来送饭,只是陈枫和卫飞都在沉思之中,谁也没有注意到这点。

忽然间,黑暗中卫飞的眼睛一亮,禁不住脱口而出,“疯子,我知dào

那股古怪的气息是什么了……”他抽动了一下鼻子,却徒得停住了话语。

这时,屋顶上传来几声轻响,随即一道卫飞点点头,忽然一怔,哼了一声,“老子还用你来提醒,刚才我就说一走了之的,是你要看看章同祖如何死的,嘿嘿,依老子的心思,能来一趟文峰镇,已经是尽了心的,你看我哪里像个自找麻烦的人?”陈枫刚才那话的意思,是担心卫飞会因为章同祖的死,而在心中落下阴影,这于他今后的修liàn

,以及现在两人的处境,都是有害无益的。

陈枫微微一笑,不置可否,接着说道:“这座文峰镇的格局,应该是以雄浑大气为主,再有数代状元之气,怎么说都是或平正或浩然,但这个局势之中,却明显的另有古怪……”

文峰镇的整体布局之中的那一股古怪的气息!陈枫和卫飞都有种奇异的感觉,似乎文峰镇中的秘密,都隐藏在这股气息之中。但是可惜的是,两人一直都没有机会去观察文峰镇的全局。

两人沉默当中月光射了下来,清冷之意在狭小的斗室中弥漫。陈枫和卫飞向上看去,只见先是一条绳索从打开的天窗中垂下,紧接着有条人影顺着绳子快速的滑了下来。微弱的月光之中,这人竟是与陈枫卫飞和章同祖,一起同醉的少年沈郎。

沈郎悄无声息的滑落在地,张开嘴无声的笑了笑,脸色神mì

,“卫哥,陈哥,想不到是我吧?”他嘿嘿了一声,围着两人转了圈,然后从口袋中摸出一包烟来,掏出两根,分别塞进陈枫和卫飞的口中,“卫哥,陈哥,先抽根烟过过瘾。”

“我不抽烟的。”陈枫吐出口中的烟,面色平静,丝毫都不因为沈郎的突然出现而感到奇怪似的。沈郎一怔,卫飞却迫不及待的样子,“沈郎,别管他,老子可是烟瘾上来了,快给我点上。”

沈郎拿出火机,给卫飞点上烟,犹豫了一下,“你们……你们还好吧?”

卫飞狠狠的抽了一口烟,没有说话,却用眼神与陈枫飞快的交流了一下,昨天晚上酒醉之前,沈郎似乎是一直在给他们倒酒,而自己喝得却很少,沈郎是在有意的灌醉他们!也就是说,很可能,章同祖的死多多少少,会和他有点关联。

陈枫一直面无表情,卫飞在闷头抽烟。沈郎的眼珠转了转,看看卫飞,又看看陈枫,忽然一脸的沮丧,“不玩了,卫哥,陈哥,大同子死了,就死在昨天晚上,昨天晚上咱们都喝多了,大同子就再也没有醒过来。本来在一起喝酒的是咱们四个人,可是镇子里的人,却都说是卫哥和陈哥,你们冲撞了煞星。”

沈郎表情变换,眼光有些闪烁,“而我……我是文峰镇的人,现在种中的宗祠经过商量,经过商量……东西祠的人都认同了,就是因为你们的原因……其实大同子他们家,还有章太爷,都是向着你们的,说了不少你们的好话,可是……可是镇子里还是要那你们祭祠……”

“那么沈郎,现在你来这里又是为了什么呢?”卫飞叼着烟,似笑非笑的看着沈郎。

“我当然是救你们来了。”沈郎精神一振,边说他边解开了两个身上的绳子。

十九、诡死之沈郎(上)收藏啊!

沈郎的脸上看不出因好友离世,而应有的悲痛和伤心,却是有些兴奋,还有点紧张。他虽然聪明,也够灵变,但毕竟还只是个十几岁的少年。而陈枫和卫飞也不是世故之人,不过凤鸣山和山城之中,与孙溪等人的交往,这样的阅历,对付沈郎起来,还是绰绰有余的。沈郎那起来仿佛是从容的神情,落在两人的眼中,却是根本掩饰不住的兴奋和紧张。

“后天便是万事回避的,六甲旬中十个日值禄的空亡大败日,甲辰、己巳、庚辰等十恶凶神……唉!说了你们也不懂得。”沈郎似是已经沉静下来,“镇子里东西两祠,已经决定在后天用卫哥和陈哥,你们两人的命来祭祠。昨天晚上的魁星点斗没有成功,他们……镇子里的人希望可以通过如此,能抵消被冲犯的煞气。”

文峰镇最后恐怕不会放过他们,这一点卫飞和陈枫是早有预料的,只是却没想到这个决心,文峰镇下得如此果duàn

,原来听西祠族长章天如的话,似乎他总算是个明白事理之人,却还是不能脱了文峰镇所谓的镇风传承。

卫飞不禁苦笑着摇摇头,突然觉得这一次来文峰镇的举动,是那么的没意思,甚至有些无聊透顶的感觉。可是作为文峰镇来说,陈枫和卫飞却也真的说不出什么是非对错来。卫飞一时意兴阑珊,正想开口问问沈郎,章同祖是怎么死的,然后便和陈枫离开这里,继xù

他们的西北之旅,反正事已至此,再呆下去,就只有正面与文峰镇发生冲突了,总不能让他们就这么接受文峰镇的家法处置吧!

这时,卫飞忽然想起一事来,“这里是西祠章家的宗祠,沈郎,你是怎么进来的?”东西两祠素来不合,沈郎可不比东祠族长沈知非,能大摇大摆的闯进来,而且这间小房子的外面,似乎还应该有人把守着。

沈郎神mì

兮兮的一笑,“卫哥,陈哥,咱们先离开这里再说。”

“离开?怎么离开?”卫飞的兴趣忽然被沈郎提了上来,他抬头看了看天窗上垂下来的那根绳子,“从这里爬上去?”房门是从外面锁上的,把守的人也许已经被沈郎,用了什么方法引开了,但是卫飞不认为沈郎有胆子,为了救他和陈枫两人,敢砸了西祠章家宗祠里的门户,尽管这是间面壁思过的斗室。

沈郎理所当然的点点头,只不过目光还是有些闪烁不定的,“这里又没有窗户,唯一的通道,就只有屋顶的天窗了,卫哥,陈哥,你们不会……不会爬不上去吧?”

卫飞顿时一泄气,无力的挥挥手,“算了,沈郎,你还是先告sù

我,章同祖是怎么死的好了。”他心里始终还是解不开这个结。如果沈郎的方法只剩经从天窗,那他和陈枫可以走出这间屋子,离开文峰镇的而不被人发觉的手段,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我也不知dào

大同子是怎么死的。”沈郎摇了摇头,“卫哥,陈哥,你们应该知dào

无论东西祠,其实老人家都是护短的,我是……家里护着没事,才偷跑出来的。大同子的遗体,只有他们家人和镇子里宗祠的人,才能看到,我……我没有机会见大同子最后一面。”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月光下眼中隐隐的似的泪花闪动。

卫飞心中一动,目光扫了扫陈枫,陈枫的眉毛微微皱了皱。四个人昨夜同饮大醉,然后章同祖意料之中的意wài

死亡,然后他们被关押在起来。而此时此刻,一起与他们宿醉的沈郎忽然出现,来解救被捆在宗祠内的卫飞和陈枫,却带着不应该有的兴奋和紧张,完全不似刚痛失好友的模样。这让卫飞和陈枫不得不对沈郎产生出几许疑虑,但沈郎刹那间的真情流露,卫飞和陈枫两人也迷惑起来。

“沈郎,你把我们放出去后,准bèi

怎么安置?”卫飞淡淡的问道,“任由我们就此离镇而去?不过,这事肯定瞒不过你们镇子里的人,到时候你怎么向他们交代?”

沈郎回头看了看卫飞和陈枫,再次神mì

的摇摇头,却没有回答卫飞的问话,“思月姐是一定会知dào

大同子怎么死的,毕竟她是大同子的亲生胞姐,而且……而且思月姐的学识,她虽然从未出过镇,但是思月姐读过的书,比大同子还要多。”

说着他用力一拉那根自己滑下来的绳子,打算先行爬上去,却不想那根绳子的另一头,也不知被他固定在了什么地方,一拉之下,“啪嗒”一声响,非但绳子被沈郎一把扯落,就连天窗也跟着重新关了起来。

沈郎一愣,跟着额头上便是一片冷汗,“意wài

,只是意wài

!”他尴尬的笑了笑,安慰着陈枫卫飞,同时也安慰着自己似的,“没关系的,没关系的,房子外面暂时没有人看守,镇子里的人都聚在大同子家里,在商量怎么处置卫哥陈哥你们呢,我正是无意中偷听见了他们的话,才跑来救你们的。”

沈郎扔掉手中的绳子,在额头上抹了一把,凑到门缝前,向外看了一阵,“卫哥陈哥,别担心,只要能出了这房门,前面院子里我知dào

有一处地道,可以通往外面的。”

文峰镇处在陕西甘肃两省的交界地,四周尽是光秃秃的黄土坡,植被稀缺,常年起风,黄土飞扬,但其土质密厚,再加上当地人经济条件有限,便多以挖窑为居,比如陕北便是如此。而在文峰镇中,昨天晚上卫飞陈枫,已经沈郎章同祖在一起喝酒的地方,便是一座遗弃了的窑洞。只是文峰镇如此大的格局气势,窑洞自然是不可能再住的了,不过家家户户中,都挖有地窖用来储物,文峰镇这么的久的历史了,有条地道也不足为奇,因此卫飞和陈枫都没有将这点放在心上。

房间的门从外锁起,不过在陈枫和卫飞看来,根本便是形同虚设。卫飞正要上前一步打开门锁。沈郎却已经抢在了前面,只见他从口袋里摸出根长长的似是根铁丝的东西,从门缝中伸了出去,凝神捣鼓了一会儿,门外“咔嚓”一声。沈郎得yì

的回头一笑,“嘿嘿,这种锁我早就开熟了。”陈枫和卫飞无语,沈郎和章同祖从很小的时候,似乎就在玩这种不良少年,撬窗开锁的游戏了。

二十、诡死之沈郎(中)

出了门,但见月光如水,清辉遍洒,举目望去,蒙胧中似有薄雾升起。这是一排平房里的其中一间,平房的两端连接着围墙,延伸着忽然拐了个九十度的直角,分别对接上了左右的厢房。很显然与大多数的宗祠相似,文峰镇西祠的宗祠,也是座四合型的院子。平房前的房屋,建在了高有半米的地基上,青砖青瓦,庄严肃穆,沧桑无声。

沈郎不由得也沉稳起来,他轻声说道:“卫哥,陈哥,我先过去打开地道,你们在这里稍等片刻。”说完他走到那应该是主祠堂后的拐角处,探头张望了一番,随即身影便消失在了阴影之中。

“疯子,你怎么看?”卫飞看着沈郎一闪即逝的背影,“我有种感觉,沈郎这小子似乎也和我们一样,早知dào

章同祖命有大劫,昨天晚上喝酒的时候,他就想把章同祖还有你我给灌醉。你看他刚才的举动,分别是谋而后动,有条有理,不过……如果他真知dào

章同祖有劫,却又为何拉着章同祖去看那什么魁星点斗呢?”

陈枫沉吟了一下,“我也想过这点,沈郎对于章同祖的死,或者说沈郎知dào

章同祖会有劫难,只是他始终都是个十多岁的少年,玩心太重,又想像不到章同祖的劫难,乃是性命大关。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在沈郎的背后,应该有一个人在指点他。”

“不错!”卫飞重重的点点头,“这小子虽然有些潜力,但以他目前的阅历和实力,还做不到如此。可是疯子,他背后的那人究竟是谁?又是处于何种目的呢?”如果沈郎此来救他们,是出自某人的授意,那么这个人是不是已经知dào

了他和陈枫,是旗门的传人,是不是又与那约他们西北之行的人有关呢?

“无论这人是谁,想来暂时对我们都没有恶意的。”陈枫想了想,“否则他便不会让沈郎来救我们了,而且这人至少目前还不知dào

我们真zhèng

的身份,但是……他救我们,恐怕也没有那么简单。”

便在此时,沈郎忽然一伸头,“卫哥,陈哥,跟我来。”前面是一个四方形的院子,四个边角都种有一棵大树,三个人方才转过来的主祠堂前,还搭有一座台子。卫飞和陈枫知dào

,那是祭祠时用来演礼的祭台。象文峰镇这样有着古风传承的镇子,祭祠的时候,不会仅仅是上香宫礼那么简单的,祭礼是一套复杂至极的程序,择日戒斋,日期时辰,无不讲究,供词也需有专人撰写,一整套下来,往往都要进行三天才能完成。

沈郎领着陈枫卫飞来到左边厢房的一间房前,房门上悬挂着一块匾额,只是月光微弱,看不清写的是什么。房间的窗户半开着,沈郎翻身钻了进去,回身冲着卫飞和陈枫招了招手。两个人没有犹豫,直接也跟着翻了进去。沈郎的出面,已经使得事情愈加的复杂莫名,他们却反而没有必要显出身份,反正两个人随时可以离开文峰镇,不妨先跟着沈郎去看看,隐藏在他身后的是什么人。

这间房子应该是一个厅堂的布局,宽阔的空间里,竟然隐隐的是站了数排直立不动的黑影。陈枫和卫飞忍不住心中一惊,但随即明白过来,这些黑影并非是人,而是一排排的石碑。这种石碑叫做“功名碑”,世家豪门的宗祠内都有。不过石碑虽然名为“功名碑”,上面铭刻的却并不是什么一生功名,而是先人所留的咏题。寒窗苦读,中了功名后,一般都要衣锦还乡,祭拜宗祠,而后咏题一首,铭刻碑文,永留祠堂。这间厅堂应该便是西祠章家历代状元们的功名碑了。

“卫哥,陈哥,这边来。”沈郎在墙角的一块石碑后,出声招呼卫飞陈枫。两个人绕过一排排的石碑,却见沈郎已经半个身子都下到一个洞口之中。那洞口呈正方形,旁边有块石碑横放在地上,显然正是平时遮掩地道所用。

跟在沈郎的身后下入地道,落足处是一条斜坡,摸索着向下走了七八米,地势渐平。走在前面的沈郎身形一停,“啪”的一声打亮了火机,他在身边的土壁上照了一下,忽然间“呼”一声响,周围顿时一亮,沈郎点燃了插在土壁上的一根火把。

“这条地道是西祠有次祭祠的时候,大同子带我溜进来看热闹时找到的。”沈郎一转身,“卫哥,陈哥,你们再等一下,我去把上面的地道口给掩好。”

这条地道宽高均是两米左右,两边与地面上都修建的很是平整,火把插在一个圆洞之中,旁边有内切了一个方形的洞穴,里面摆放了几个残破的瓦罐,不过却与两边洞壁之上一样,落满了灰尘,空气中散发着一种霉变的气味,可见地道已经修建的有些年头了。陈枫和卫飞虽然略觉奇怪,却也没有多想,像这样的地道,在西北很是常见,如果是在抗战时期,这里照样也有条件进行一场地道战的。

这时,沈郎已经从上面走回,他拿起火把在前引路。“这条地道的出口,是过了三条街的一棵树下,铺了层厚草,平日里也无人理会,相信除了我和大同子,不会有人知dào

的。其实相距也是不太远,只是这条地道修建的时候,可能是怕与别家相通,所以七拐八拐的,绕了不少的弯。”

二十一、诡死之沈郎(下)收藏!

说话间三个人已经是左一弯右一曲,如同闯进了迷宫似的,好在这是一条单行的通道,没有出现其他的岔道和洞口。否则即便是沈郎,如此绕下去,恐怕也是要头疼一番的。不过,地道内久无人走动,到处蛛网暗结,三个人身上早已是灰尘仆仆了。

正走着,卫飞忽然心中一动,开口问道:“沈郎,有没有通往镇子外面的地道?”

“应该是有的,不过……”沈郎苦笑着摇摇头,“现在就连东西两祠的族长,也找不到在什么地方了。我们这座镇子,其实是孤悬在一座徒坡之上的,三面俱是悬崖,就算是有地道挖通了,也是在峭壁半空的。”

“那么低调之间都是像这条一样,互不相通的吗?”卫飞伸脚在土壁上踢了一下,发音沉闷,“还是四通八达的相连相通?”

沈郎又自摇头,“卫哥,陈哥,我的胆子虽然算是不小,可一个人下到地道里还是不敢。就这条地道,如果不因为我是东祠人,偷溜到西祠看热闹,怕被发xiàn

,当初这条地道也是不敢下来……”他转身还想要再说什么,忽然手中火把的火苗“呼呼”暴涨了一下,前方一条徒坡斜伸向上,不知不觉间已是到了出口处。

出口处果然便是在一棵大树的根旁,三个人爬出来后,沈郎俯身再将洞口掩住,石板上铺了层厚土,上面满是杂草,确实不易为人注意到。此处应该是一家户门门楼的侧边,已是月移中天,月光自树影中斑驳的洒下,一股寒意瞬间袭上三个人的心头,沈郎更是不由得缩了缩肩膀。只不过,文峰镇中各条街巷的建筑布局,基本一致,卫飞和陈枫也分辨不出,到底是从地道中穿过了几条街,又来到了哪条巷子里。

沈郎隐在树影之中,探头探脑的四周看了看,确认了寂静无声,唯有寒霜悄降,才显出身形,对卫飞陈枫做了个手势,匆匆向前走去。卫飞和陈枫本来还想再问问他,究竟是做何打算的,但看看沈郎的样子,两个人对望了一眼,便也跟着沈郎向街角处走去。

但就在三个人刚要拐过那街角处时,三个人的身后,忽然有人冷冷的低声叫道:“沈郎!”那声音虽然小,而且略带沙哑,但落在沈郎的耳中,却仿佛如同是晴天霹雳一般,沈郎的身子一震,全身竟然都不自禁的颤抖起来,额头上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滚落下来。

“思……思……思月姐!”沈郎缓慢异常的转过身来,一脸惊骇之色,绝不像是伪装出来的。站在三个人身后的,正是那名被章同祖和沈郎都喊做思月姐的少女。她依然还是昨夜的那身打扮,不过此时却双目红肿,腰间缠着白色的布条。

陈枫和卫飞苦笑,难怪沈郎会如此的害pà

,这名叫做思月的少女,无论怎么说都是章同祖亲生的姐姐,现在整个文峰镇的人,都将陈枫和卫飞视为,致死章同祖的罪魁祸首,正在商量如何用两个人来祭祠的时候,沈郎却偷偷的将陈枫和卫飞救了出来,莫说沈郎了,陈枫和卫飞也觉得不知怎么面对思月才好。就凭章同祖亲生姐姐的这个身份,她怎么对付两个人都不算过分。陈枫和卫飞暗自叹气,却已做好了随时强行利用道术,离开文峰镇的准bèi



那少女思月没有说话,紧紧的抿着嘴唇,双眼盯着卫飞和陈枫,慢慢的走了过来。沈郎都已经紧张得有些手足无措了,他张张嘴想说什么,却又不敢再开口。

那少女思月走到卫飞和陈枫的面前,脸色平静,不见丝毫的愤nù

与痛恨,只是周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冰冷的气息,直盯得卫飞和陈枫心里头也有些发毛的时候,她忽然一回头,“沈郎!”

沈郎一激灵,脸颊上的肌肉都是一阵的跳动,“思月姐……”

“沈郎,这是你自己的主意,还是沈老夫子让你这么做的?”那少女思月问完了这句话,又回过头来看着卫飞和陈枫。

卫飞和陈枫虽然在章同祖之死这件事上,自觉是问心无愧,但却被那少女思月盯得浑身上下都不自在。见卫飞轻咳一声就要说话,沈郎赶紧说道:“思月姐,就算我有天大的胆子,也都不敢如此的,而且大同子是我最好的朋友……”他停顿了一下,才接着说道:“这是老夫子吩咐我的。思月姐,难道你也认为大同子的死,是他们两个人冲撞了凶煞么?莫要忘了,思月姐,当初你就是因为……”

那少女思月突得冷冷哼了一声,沈郎立kè

住口不语。思月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低下头沉默了一会儿,忽然抬起头,再次紧盯着卫飞和陈枫,“你们两人真的是同祖的同校师兄么?”

两人一怔,没想到那少女思月会先问了他们这样一个问题。“这个……就算是吧!”卫飞一些头疼的说道,“虽然并不同校,但我总是高他两届毕业的,我这么说,你能明白吗?”他这话极其含糊,恐怕也只有当年恢复高考后,才会用七八届或者七九届来称呼。

那少女思月却点了点头,也不知她是真的懂了,还是根本不想就此深究,“如此说来,不管怎样两位都确实是有才学在身的了。”

卫飞和陈枫又是一怔,更加看不懂她的用意何在了,只听那少女思月说道:“两位既然是学业有成,又见多识广,我有一个疑问想请教两位一下。”

(大家应该看的出来,这个书我是很认真在写的,是不同于网络快餐阅读的作品,所以还是很认真的呼唤收藏推荐!)

二十二、诡死之思月(上)收藏

那少女思月的神情和语气都是异常的平静,但她越是如此,便越让沈郎的心中升起阵阵的惶恐来。他和章同祖从小一起长大,与思月也是极为亲近,后来思月离开了章同祖家,入了东祠的沈姓,但沈郎、章同祖和思月三个人姐弟之间的感情,却是从未改变的。此时眼见章同祖不幸丧命,而思月平静的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般,深知三人姐弟情深的沈郎,直觉得心中大是不安。

沈郎、章同祖以及那少女思月三个人的关系,卫飞和陈枫多少都能猜出了一些,这一姐二弟三个人,在文峰镇中该算是另类了。章同祖死了,他最好的朋友沈郎举止神mì

,而他亲生的姐姐思月更显反常。不过,卫飞和陈枫却都能从思月的反常中,看出一些刻意在极力压制的情绪,她一时平静的背后,恐怕随时都会转化成无限的爆fā



这时,沈郎也终于醒悟了一些,他有些结结巴巴的,“思……思月姐,你……”

思月没有理会沈郎,她缓缓的不带任何波动的,向着卫飞和陈枫问道:“我想请教两位一下,你们是否知dào

,或者是听说过,一个人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死去,才会出现脸色苍白如锡纸,眉宇间略带青气,身上其他处的肤色枯黄,身体僵硬,甚至于都消瘦了一圈。请问两位,这是何故?”

卫飞和陈枫心中同时一凛,知dào

思月所问的,其实乃是章同祖死后的症状。两个人收敛心神,“面色苍白,眉间发青,肤色枯黄,身体僵硬……恩,那却是死后正常的情况了。不过消瘦了一圈,似乎是失血过多而死的。”卫飞沉吟着,却不敢轻易肯定,转头看向陈枫,“疯子,你说呢?”

“思月……小姐,不知你有没有注意到死者的脸色,是不是苍白几近透明?”陈枫也不知dào

怎么称呼思月的好,“还有,死尸的身上有无伤口?”

思月的眉头不易察觉的抖动了一下,她再能控zhì

自己的情绪变化,但当自己的亲弟弟的名字,在别人的口中变成了“死尸”二字,却也是难免失守心神的。她先是点点头,“不错,他……脸色几乎白如透明,直至脖颈,但奇怪的却是,在如此之下,竟然根本看不到他的血管。或许他真的便是失血过多去的。不过,我并不能确定他身上是否还有伤口,至少我没有看到丝毫的血迹。”她虽然是章同祖的姐姐,也怀疑章同祖的死,却终究还是个女孩子,不可能脱光了章同祖的衣服,来检查一番的。

“思月小姐,此人确乎是死于失血过多,或者可以说……”陈枫犹豫了一下,“或者可以说,他是精气流失过多而致,思月小姐……”流血过多死亡,与精气流失过多死亡,其实是完全不同的,此中的“精气”是精气神之精,然而这精气神,却也不是普通意义上的精气神,乃是生命存zài

的本源之一。

思月沉默不语,沈郎却是在呆呆的发怔,他或许是知dào

一些,关于章同祖将要遇劫的蛛丝马迹,但却是怎么也想不到,大同子死得竟然是如此的诡异,无怪乎镇子里的人,包括平时较为开明的西祠族长章天如在内,全都认为是镇子里被冲撞了凶煞之星,章同祖死得再意wài

,也不会意wài

成这个样子。

卫飞和陈枫也在推测着章同祖的死因,听思月所说,章同祖的尸体上,并没有明显的伤口存zài

,那么在卫飞和陈枫的眼中看来,章同祖如此的死法,便像极了被某种阴邪的法术,给抽去了全身的精气所致。不然,章同祖身上应该有多处伤口才对,至少有几处的主动脉血管破裂,才有可能出现失血过多死亡的症状。

月光下四个人各怀心事,一时间无人说话。“思月小姐。”卫飞打破了沉默,“我们只能依照你说的这些做出猜测,却并不能最终肯定,不知dào

你有没有办法,让我们去亲自勘察一下,再者,无论怎么说,我们也都要上柱香的……”他说这话的时候,表情真诚无比,但在心中却是知dào

这根本不可能的,文峰镇正要拿他们来祭祠消灾。卫飞的意思是在试探一下思月,接下来会如何对待沈郎和他们。

思月依旧是沉静如水,她向站在卫飞和陈枫身边的沈郎看了一眼,“沈郎,如今的文峰镇已然乃是是非之地,你最好不要再像以前那样胡闹,如果真出了什么事,恐怕沈老夫子也救你不得,同祖是我的弟弟,沈老夫子若是不明着出面,那便也暗中插手。”她红肿的眼中,忽然闪现出一丝煞气来。

沈郎忍不住又打了个寒战,“思月姐……”却见思月已经转身离去,扎在腰间的那块白布,在黯淡下来的月光中,竟似有阵阵的阴森之气。

沈郎怔怔的,“思月姐她……”卫飞叹了口气,拍拍沈郎的肩膀,却没有说话。他和陈枫此时自然是已知思月此番前来,首先是基于在对沈郎的了解上,以沈郎的性子,或者还有那个沈老夫子的原因,知dào

沈郎一定会来救卫飞和陈枫的。

思月的目的是想在卫飞和陈枫的身上,求证一下章同祖的真zhèng

死因,但同时她却也传达了另外一个讯息,那就是她并不相信,章同祖的死于什么凶煞,与卫飞和陈枫没有什么直接的关系。而她临走前的那番话,一是说给沈郎听得,但也在告sù

卫飞和陈枫,文峰镇虽然不是龙潭虎穴,此刻却已风雨欲来,不可在逗留下去了。

思月的背影消失不见,沈郎才回过神来,他拍了拍胸口,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还好!还好!思月姐没有真的责怪我们,我就知dào

思月姐是不会相信那些冲犯凶煞之类的。嘿嘿,要是依着镇子里的规矩,那我和大同子,甚至还有思月姐,早都把镇子里的各路神煞,全给冒犯了一遍。却也一直不见有事,大同子的死,分明就是……”

看到沈郎忽然紧张的警惕住口,卫飞忍不住笑了笑,章同祖的死,如果真的不是意wài

,无非也就是文峰镇中,东西两祠历来已久的矛盾所为。“沈郎,你这个思月姐,可是不简单啊!我记得你似乎说过,她的学识不低,读得书比章同祖还多,这是怎么一回事?”

二十三、诡死之思月(中)

提到思月,沈郎的精神一振,跟着却叹了口气,“思月姐她要是个男的,镇子里便会有两个状元了。思月姐从小的时候,就很聪明,西祠的族长天如太爷很喜欢她,思月这个名字便是章太爷给取的。章太爷年轻的时候,曾经在外面闯荡过一番,回来后当上的族长。他老人家从外面带回来很多的书,思月姐没事的时候,便跑到章太爷家中去看,有很多有趣的故事和外面的传闻,都是思月姐讲给我和大同子听,我们才知dào

外面的世界,原来是如此的多姿多彩。”

这时,沈郎领着卫飞和陈枫,又穿过了几条街巷,他显然是想起了旧日的时光,脚步不觉放慢了下来,“后来,镇子里每年东西两祠的统考,思月姐都是第一名的。可是尽管如此,在高考的时候,思月姐还是没有能考上大学。本来在镇子里,这样的事很多,考不上也就认命了。但是思月姐却不一样,她想要学西祠族长章太爷那般,到外面去。如此一来,她父亲天值大伯,便不能接受了,西祠里更是风言风语,都说是思月姐败坏了宗祠的名声。

思月姐的性格也是要强,她与天值大伯吵了几架,天值大伯一怒之下,便将思月姐赶出了家门。若不是章太爷出面调节,恐怕宗祠里都要除了思月姐的名。不过幸好,东西祠虽然不合,但在表面上却还都是同一个镇子的人,再加上思月姐人长得漂亮,又那么聪明,天值大伯家不要她了,思月姐便从此入了我们东祠。你们不知dào

,当初东祠里好多没有女儿的人家,都争着抢着收养思月姐呢。”

听沈郎说到这里,卫飞和陈枫心中都有些怅然,凤鸣山的凤凰派也是如此的封闭,且还守着一个神凤灵宝,都会想到从外谋求方法,将孙溪派了出去。而文峰镇学风浓厚,似乎不该是这般的愚后。卫飞忽然想起,他和陈枫来文峰镇时的情景,“沈郎,我们与同祖来的时候,是从县城里坐得班车,车上的人好像全都是你们镇子里的人,那些人到县城里买卖生意,就不算是违了镇风,到外面去了?”

沈郎无奈的摇摇头,“那是这两年才开始的事,也就是思月姐被赶出家门,后来大同子又考上了大学。西祠的章太爷毕竟是在外有过阅历的,他觉得文峰镇不可再这么下去,与我们东祠的沈太爷争执了几番,最后镇子里才同意可以出镇求谋,但最远却是只能到县城里,否则便会逐出宗祠,永不归祖。”

卫飞也不禁摇摇头,实在是无法想像,文峰镇竟然会迂腐到这种地步,他接着问沈郎,“那既然已经如此了,思月为什么不到县城中去呢?那里虽然不大,但总算也是个城市,各种条件都比镇子里要好上很多的。”

“是思月姐自己又不愿意出去了。西祠有章太爷那样的人在,都还无法容得下她,而东祠却又比西祠更加的守旧,思月姐不想再给收养她的家人,惹来什么麻烦。大同子考上大学去了大城市后,经常的买些书寄给思月姐,大同子对我说过,有和多书他自己都不看的,但是思月姐一直都让大同子给她寄一些,大同子也看不懂的书来。”沈郎认真的说道,“所以说,思月姐才是我们文峰镇中,真zhèng

最有学识的人,她是女状元!”

卫飞和陈枫一笑,女状元!历史上似乎还真的有过那么一位,据说是出自清末的太平天国时期,颇有些传奇色彩在内。不过思月若是能考上大学,在文峰镇人的心目中,无疑便也是个女状元了。文峰镇为了等一个状元再次出现,是不禁止女孩子参加高考的。

“卫哥,陈哥,你们说大同子死……死的那样子,是失血过多,精气流失。”沈郎的身形猛得一顿,转过身来,“如此说来,大同子应该是被害身亡的了?”他不等卫飞和陈枫回答,握紧了双拳,口中喃喃着,“不会错的,不会错的,大同子一定是被人害死的。”

看着沈郎如此激动的样子,卫飞和陈枫的心中,都不觉升起一种难以形容的怪异之感,无法理解沈郎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按照正常情况下来推断,如果章同祖的死是被人所害的话,在文峰镇中便只能是东西两祠积压的宿怨终于爆fā

。昨天晚上喝酒的时候,章同祖和沈郎说起文峰镇的历史,自有科举之制始,文峰镇历朝均未间断过状元,而且其中非常有规律性,东祠的沈家与西祠的章家,轮番有人中奎。

但在此后的某一个朝代中,本该是当西祠章家得中状元之知,西祠章家的那位祖先却不知为何,放qì

了即将到手的功名。从此后号称状元镇的文峰镇,摆弄再也没有出过一个状元了。章同祖和沈郎虽然没有明说,但看文峰镇甚至行事处处都依着择吉之术,并且现在也敢拿卫飞和陈枫来祭祠,恐怕文峰镇尤其是东祠的沈家,早就将因果算在了西祠章家的那位祖先身上了,风水阴德吉凶神煞,从那时起便被西祠破坏了。

还有昨夜那半途而废的“魁星点斗”,几乎绝大数在场的人,都认为是已经中了状元的章同祖也到了“魁星阁”广场前所致,这应该便是一根导火索了,直接的后果就是章同祖的死。卫飞和陈枫相信,这个推论与事实相差不会太远的,所以两个人对沈郎便愈加的感到奇怪,沈郎他是东祠的人,而章同祖却是西祠中人,那么章同祖如果是被人杀害,最大的嫌疑就是东祠的人下得手了。或许沈郎和章同祖的友情,已经到了可以超越双方宗祠的地步?

二十四、诡死之思月(下)收藏!

“可是,沈郎。”卫飞看着沈郎,“失血过多与精气流失,也不一定非是被人杀害,有很多情况下,同样会使人如此的。不过,章同祖的死……就算他是被人所害,沈郎,你有没有想过,究竟是什么人,又因何要对章同祖下此毒手呢?”

“思月姐刚才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沈郎想起思月离去时眼中的那道煞气,不自禁的又打了个寒战,不过卫飞后面的那句话却让他怔了起来,话也跟着失去了底气,“无论……无论今法还是古律,杀人都是需偿命的……”自小在文峰镇中长大,镇子里东西两祠的渊源历史,两祠中人都是熟知在胸的。而且沈郎敢这么肯定,章同祖的死与卫飞和陈枫,冲撞了所谓的凶煞无关,便是因为他隐隐的知dào

一些,章同祖之死只是个引子,卫飞和陈枫是不幸卷入到两个宗祠之间斗争的牺牲品,在准bèi

用卫飞和陈枫来做掩饰的背后,东西两祠都在酝酿着更大的动作。

“卫哥,陈哥,不管怎么说大同子已经死了。你们是他的朋友的也好,同门的师兄也好,总之是不能让你们也再再被镇子中的事牵扯进上。”沈郎叹了口气,有些迷茫,有些无奈,但那声长叹却是透着一个十多岁少年的苦恼和彷徨。

“沈郎,你和章同祖乃是最好的朋友,或者还有思月,感情之深自不必说,你方才斩钉截铁的认定他是为人所害,这种心情也是可以理解的,只是沈郎……”卫飞摸出一根烟点上,烟雾在早已经蒙胧的月光中遮住了他的表情,“你对此事是不是早就知dào

一些端倪了?”

沈郎古怪的变换着神情,一股忧伤之色刚在他的眼中闪过,却又随即被迷茫取代,最后留在他脸上的,还是一丝略带紧张的兴奋,他的年龄实在不足以掩饰住心情,不过沈郎似乎也不打算如何隐瞒卫飞和陈枫,“卫哥,陈哥,其实原不该瞒着你们的,毕竟因为大同子也让你们受了些委屈,只是这始终都是我们镇子中的事,一是不可透露的太多,二来你们知dào

的多了,反而是有害无益。现在镇子里就像思月姐说的那样,恐怕再也安定不下来了,大同子的事,我的确是……”

沈郎正说到这里,卫飞忽然心中一动,生起一种被人在暗中监视偷窥的感觉。他深吸了一口烟,顺手将烟头夹在指间,轻轻一弹,烟头撞在旁边的墙上,爆出一团火星来。他借此切断了暗中那人的窥视,随即灵觉启动,瞬间便向四周延伸出去,然而他却没有找到有人在附近的痕迹。卫飞不由得皱起眉头,是暗中那人的修为远超自己,还是自己的灵觉出了差错?

沈郎没有在意卫飞的动作,抽烟的人经常会这么不经意的一弹,“卫哥,陈哥,你们是从外面大城市里来的人,但正因为这样,有些地方的事,却是你们无法接触和了解到的,就像我们镇子里一直遵循的那些……”

但就在这时,卫飞的心中又再跳动了一下,他转头向陈枫看去。陈枫的脚下也是一顿,很显然也察觉到了。一道细细的若有若无的阴森森的气息,有些近似于明目张胆的,围绕着沈郎卫飞和陈枫三个人的身体,悠悠的转了几圈。卫飞看着那道自己一口气便可以吹散,却又偏还不可一世的带着点杀气,兀自围着他们绕圈子的气息,脸上的表情只能用精彩来形容。

只见那道微弱的在卫飞和陈枫看来,几乎完全可以忽视不计的阴森气息,忽然间盘旋了一下,绕过了沈郎的身体,突得如同一道青烟,一分为二,无声无息的便向着卫飞和陈枫扑来。卫飞和陈枫却都不知该如何反应才好,发出这道阴森气息的人,肯定正躲在暗处,但是卫飞和陈枫不知dào

这人的用意是什么,是探查他们的底细,还是准bèi

用这道阴森气息控zhì

他们,又或者是想就此夺去他们的性命?当然,这其中最关键的是,两个人都不知dào

这么点可怜的气息,真zhèng

落在普通的人上,会起到什么样的效果,他们想配合着伪装一下,可是实在不清楚该如何配合。

一边的沈郎看不到这股阴气,却忽然莫名其妙的打了个寒蝉,忍不住缩了缩肩膀,有些疑神疑鬼的向四周看了看。他本来只是下意识的动作,但左前方的一片阴影之中,竟似是真的站有一个人影。沈郎大吃一惊,不及细想,急忙伸手一拉卫飞和陈枫,慌不择路的一推身边的一家院门,那门板竟被他给一把推了开来。

沈郎反手便将卫飞和陈枫推进了院门之中,又快速的将门拉上,随后若无其事的转过身来,轻轻咳嗽了一声,“谁?谁在那里?”没有人答话,沈郎大着胆子又问了一句,还是没有人应答,他迟疑了一下,上前几步,却不禁又是一惊,只见高墙下根本便是空无一人。

二十五、老夫子(上)收藏!

卫飞和陈枫被沈郎推进了那院子当中,两人苦笑着摇摇头,站在门楼洞里就势向院子里扫了一眼。只见这所院子很小,只有正房三间,此刻自窗缝之中隐约的还透出丝丝的灯光来。左侧靠墙搭了层简易的平台,右侧的墙角却是有棵奇形怪状的树木,不知为何,枝杈间光秃秃的,不见一片枝叶,但有些奇怪的却是,上面到处挂满了巴掌大的碎纸片,随着夜风发出“哗哗”的轻响声。

树根下有一团团黑糊糊的东西,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焦糊的味道,地上偶然会飘起片片飞絮般的黑影。院子里似乎刚刚焚烧过什么,飘拂而起的灰烬中似还带着点点的热气。卫飞和陈枫没有想到,就连随便进来的这么一座院子,也是处处透着古怪。文峰镇中还当真是随时随地都是让两人想像不到。

“卫哥,陈哥,没事了,我们走。”院门打开,沈郎探进头来,烟火的味道浸进鼻端,他差点忍不住要打一个喷嚏,一惊之下,赶紧伸手捂住嘴巴,向院子中看了一眼,忽然缩回头去。待得远远离开了那院子后,沈郎仍然贼头贼脑的回头看了看,这才放下捂住嘴巴的手,悄声对着卫飞和陈枫说道:“好险!好险!刚才那竟然是四阿婆的家。”

卫飞和陈枫已经不打算继xù

问沈郎了,知dào

章同祖死了以后,他为什么会有那么奇怪的反应?思月口中那位有可能指使沈郎行动的老夫子是谁?以及现在误躲见她家中的四阿婆。不过卫飞和陈枫却是记得,四阿婆似乎是位干瘦北驼的太婆,在从县城到文峰镇的中巴车上,给他们让过座。

又拐过了不知dào

几条街,月光稀薄,眼看便要消逝,沈郎带着卫飞和陈枫来到了一处院落前。不同于卫飞和陈枫来到文峰镇后,所看到的那般高墙大院,这座院落简单至极,院门轻掩着,所谓的门楼只是在墙上搭了几块瓦片。沈郎站在那扇形同虚设的木板门前,神态恭敬的整了整衣服,然后轻轻推门而进。这座院子只比他们刚刚出来的四阿婆家,多了几间厢房。院子倒也是四四方方的,颇具工整,但却总让人觉得在其中流淌着一种异样的气息。这一点上,竟与文峰镇的整体布局,有着几分相似之处。

“这里是老夫子的住所。平常镇子里是不会有人来的。”沈郎将卫飞和陈枫让进一间厢房内,“你们在这里非常安全。”灯光亮起,显出屋内的摆设来,只见房间内除了门,几面靠墙全都是堆满了书籍,一排溜的向上垒起,几乎可达屋顶,却也使得屋内的空间生生的缩小了一圈。房间的正中是一张宽大的木台,木台上依然是摆满了书。

沈郎将那张可比双人床大小木台上的书,全都搬了下来后,尴尬的笑了笑,“卫哥,陈哥,老夫子的家里,除了书还是书,只有委屈你们在这将就一下了。”

满屋子的书似乎都是那种线装版的古书,卫飞顺手拿起本翻了一下,草纸般墨印的书册上布满了灰尘,封面上的几个小篆,他又蒙又猜的竟然还是没有认出来。只听得沈郎说道:“这里已经是我们东祠了,所以……当然老夫子就是沈老夫子,他老人家是我们东祠,不,应该说是全文峰镇最有学问的人了。”

卫飞随手将那本他根本看不懂的书一丢,“那这位沈老夫子与你的思月姐相比如何?我记得你似乎刚刚说过,你那个思月姐是文峰镇的女状元呢!”他说这话却是没有别的意思,纯粹是平时和陈枫斗嘴习惯了,完全是信口而出。

沈郎愣了一下,“他们怎么可以放在一起比较呢?因为老夫子乃是文峰镇中的隐士,隐士你们懂吗?”

卫飞禁不住笑了起来,“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这么说老夫子该是位世外高人了?”

“对!”沈郎郑重的点点头,“老夫子就是勘破了功名利禄,人情世故,这个世界上恐怕已经没有老夫子参不破的道理了。我和思月姐都相信,如果老夫子能出去应试,镇子里的状元也不会等到今天才有一个大同子了。”

“这是什么意思?”卫飞和陈枫立kè

便察觉到沈郎的用词有些奇怪,一个被尊称为夫子,且家中藏书如此之多的隐士,沈郎却在叹息着他无法考取功名,也就是说这位沈老夫子没有资格在文峰镇应考。由此看来,沈老夫子的隐,好像也并非如沈郎所说的那样,是参破了红尘喧嚣。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沈郎不知从哪里抱出一床毯子来,铺在了木台之上,“老夫子这个称号,其实是老夫子家一代代传承下来的,可是尽管他们总是被镇子里的人称为夫子,但他们从来都不参加镇子里的应考。我问过老夫子,他当然不会告sù

我为什么。”

“这么样一个人,文峰镇或者说你们东祠,就能如此视而不见了?”卫飞一皱眉,文峰镇对状元之名的疯狂渴望,他和陈枫早从那“魁星点斗”上有所领教了。

沈郎笑了笑,“现在大家虽然都还老夫子的叫着,但真zhèng

知dào

和记得老夫子这个名号的,在文峰镇没有几个人了。而且老夫子自己更不会将这些虚名浮利放在心上,老夫子早都已经……”他有些莫测高深的没有继xù

说下去。

卫飞躺在那张木台上,舒服的伸了个懒腰,“沈郎,你把我们从西祠给偷放了出来,现在又到了老夫子这儿,这都是老夫子让你做的吧?只是我却想不明白,老夫子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对了,你和这位老夫子是什么关系?”

沈郎向窗外看了看,月色已隐,星光也模糊起来,差不多已经到了卯时,“老夫子站得高,放得下,也跳得出,自然看得也是更为长远和透彻,他老人家这么做,其实也只是为了文峰镇的安宁……”

二十六、老夫子(中)收藏啊!

说到这里,他看到卫飞掏出一根烟,连忙提醒了一句,“卫哥,你抽烟要当心一点,别看这屋子的书就这么随便一堆,可有很多都是老夫子家传下来的绝迹孤本。我和大同子是同年生,也是同年参加的高考,结果你们知dào

的,是大同子一个人考上了大学。我们这些落榜的人,即使来年再考,也是无济于事的,所以我们只能重复着镇子里老人们,当年走过的路。老夫子就是我后来的老师。”

若是依文峰镇历来的传统,沈郎确实也只能就此窝在镇中,捱到娶妻生子,然后把振兴状元镇的希望,寄托在下一代身上。不过以沈郎的性格,却肯定不会甘愿这么接受,他与思月和章同祖都是那种不安分于文峰镇生活的人,因此,在这种情况下,沈郎能找到老夫子这个几乎已经被文峰镇遗忘的夫子,也是属于正常范畴的。文峰镇中的每一个角落,对于沈郎来说,恐怕都不是秘密了。

“大同子是两年前考上的大学,我刚刚缠着老夫子收我做他的学生,其实老夫子当时也没同意,我也是冲着老夫子这些藏书来的。”沈郎表情又显得古怪起来,“那个时候老夫子就说过,大同子考上大学的两年内,如果文峰镇不能再接着出一位状元的话,那么镇子里便会有动乱出现,并且这动乱很有可能会从大同子身上开始……”

沈郎叹了口气,欲言又止,“卫哥,陈哥,时候不早了,你们休息一会儿吧!你们放心,老夫子既然吩咐我救你们出来了,肯定会另有安排的,也许明天一大早,我就可以把你们送出文峰镇,那也说不定,不过,卫哥,陈哥,有可能的话,你们还是见一见老夫子的好。”

沈郎已经离开,那张木台上再躺两个人也是绰绰有余,卫飞口中叼着根烟,却没有点燃,“疯子,沈郎的话似乎应该可以相信的,这位沈老夫子看来是个洞彻世情的饱学之士,能提前那么久看出文峰镇迟早会有一乱,甚至都可以预见到将从章同祖身上而起,我真有点怀疑这老夫子,是不是道门中的修行之人。”

所谓的“由专而入道”,其实本属正常。无论何事何物,一旦到了顶点的时候,都会殊途同归。万法同于宗,也归于宗,佛道医儒武,以及诸般的方术杂学,都是在修行,只不过入道的切入点不同而已。佛家修的是空无,道家修的是金丹大道,儒家则是修身养性,但最后却都会同归到,对那宇宙苍生历史演变的天道规律上来。

卫飞叹息了一声,忽然有感而发,“或者可以说,这个世上的每一个人的一生,不管他经lì

的是什么,贫贱富贵,悲欢荣辱,起起落落,其实都是一个修行的过程,尽管他自己也许永远都不会明白这一点,但却实jì

上很多道理,他们明白的比道门中人入定打坐,要深刻的多。也难怪有些人看似一生平碌,可他们的功德却是深厚无比,真zhèng

论起修行的境界和层次来,疯子,你我恐怕不见得就能比得上他们。”

陈枫惊诧的看着卫飞。却让卫飞怔了怔,难得的有些心虚,“怎么?我说错什么了么?”

“不,你没有。”陈枫摇摇头,自己也是若有所悟,“我只是想不到,你居然能悟到这一层。老子说道法自然,佛家各宗亦有无数的公案,天地万物,无不为禅,无不是道……”他跟着心中一动,忽然想起沈郎一直带在身上的那本《增广贤文》来,“昔时贤文,诲汝谆谆,集韵增广,多见多闻。”《增广贤文》中开头的几句话,跳上了心头。

卫飞也是神思飞驰,一时间诸多的心法口诀,以及各种玄奇妙奥的大道之理,流水一般的淌过心田。心中似有一点光亮,正在渐渐的明澈,模模糊糊之中,便有一个什么东西,要从那大千世界中跳将出来,仿佛只要抓住了这一点,见地、修正与心境,都会从此踏上一个全新的境界。他和陈枫都不知dào

,从这一刻起,两个人才算是真zhèng

的开始了“修道”。

以前的种种,陈枫虽然胸怀旗门包罗万象的心法,卫飞也是一身惊天的通灵之力,并且两个人都是以中华道门中人自居,但实jì

上两个人谁也没有深思过,“修道”这两个字背后的意义究竟是什么。他们就连基本的修持都没有坚持下来,就算偶然会因为外界的刺激而有所感触,却不过是如同蜻蜓点水一般。

而刚才卫飞无意中的感悟,引发了两个人对“道”的体悟,这一番有感之后,两个人终于算是贴进了那虚无缥缈的“道界”,自此风吹草动,云卷云舒,人世变迁,再映入到两人心底,便都会有了自然天机的痕迹,永恒之道,无处不在,无处不存!两个人就这么一个躺着,一个卧着,慢慢的进入到了恍兮惚兮的定境之后。

阳光自窗外洒进,两个人从定中出来,睁开眼睛,却也不觉得眼中的世界有何变化和不同,只是在心境上却多了一分可以从容面对一切的淡定。中秋时分,早晚的温差较大,此时阳光射入,屋内略显发闷,一股陈旧的腐朽气味,从那些靠墙堆放的旧书中,飘了出来浮在空中。卫飞皱起眉头,忽然想起被关在西祠里,沈郎来救他们之时,他说了一半的那句话来,“疯子,你有闻到这味道了吗?先前咱们总觉得文峰镇中另有一种古怪的气息,那就是这种陈腐之气。”

陈枫有些踌躇,“文峰镇状元代出,自然是文风深厚,千年传承,然而他们却也因此着重于状元之名,原本的学风沾了功利之心,便多了这股腐朽之气,这是那些择吉之术所带来的,文峰镇的镇风已经不再是育人授业了……”

卫飞点点头,文峰镇又有状元镇之名,是得益于他们所传承的学风,但当镇中的状元不再之时,择吉乃至绳灰提篮这样的方术,甚至不惜拿卫飞和陈枫的性命来祭祠,这些作为,便会在文峰镇整体布局的方正浩然之气上,多了种陈腐之气,此是镇中的人心所向而为。

春节了,可能更新的会有间隔,大家包涵点,毕竟不是VIP。

二十七、老夫子(下)收藏!

但这些似乎仍然有些说不过去,文峰镇中东西两祠轮番中举,是出自风水之中的“两岸局”,也就是说文峰镇之所以状元不断,更大程度上其实是因为风水的布局,文峰镇沦落到现时现状,却也难说不是因为风水格局的问题。

就在这时,房门被轻拍了几下,沈郎的声音响了起来,“卫哥,陈哥,你们休息好了吧!”随即沈郎手里提着着饭盒走了进来,“包子稀饭,经典早餐!”

沈郎笑嘻嘻的,卫飞不经意的看了他一眼,忽然微微一怔,只见沈郎站在那里,不只是阳光映照还是其他什么原因,他的额头与眉间印堂处,竟似有隐隐的莹光流动,而那道莹光居然便是几丝极为纯正的灵力,“沈郎,你精神不错啊!”

“刚跟着老夫子做完功课,颇有收获。”沈郎在一边坐了下来,“一会等老夫子完毕后,他会有办法送你们出镇的。老夫子也说了,大同子的死绝非寻常,可是现在却要以镇中的大局为重,不过我相信老夫子会安排好一切的。”

文峰镇中的事说起来并不复杂。曾经的状元镇,如今隔了那么久,好不容易在西祠章家出了一个状元章同祖,勉强也算得上是承接住了历史的断层,当年文峰镇历史上最后的一位状元,按照文峰镇“两岸局”的布局,便是章家那位莫名挂印而去的先祖。只是章同祖在两年前就考上了大学,然而在此后的两年里,东祠沈家却没有依着历史上的规律,也跟着出一位状元,似乎自章同祖以后,他们又要无休无止的等待下去。

老夫子看得确实有够透彻,如此之下,文峰镇中迟早会引发出一场矛盾来。至少东祠沈家的人是不会接受这样一个结果的。但卫飞和陈枫却总觉得,文峰镇状元秘密的源头,应该是在那个“两岸局”的风水布局上,当年是什么人布下了这么一个格局?章家的那位先祖放qì

了状元之名的举动,是破坏了“两岸局”的风水,还是根本就在“两岸局”的控zhì

之下?而现在的“两岸局”又是一个什么样子?这些才是真zhèng

解决文峰镇问题的所在,不过卫飞和陈枫却不知dào

该怎么对沈郎说去,或许以老夫子的眼力与智慧,早可有所察觉了。

“老夫子!老夫子!”院门口忽然传来几声呼叫,接着便听到沉重有力的脚步声,显见来人身材魁梧高大。沈郎急忙上前将厢房的门轻轻掩紧,又趴在门缝里看了一眼,“是沈大和沈二兄弟,他们平常没事的时候,经常到老夫子这里来打牌……”

“打牌?打什么牌?”卫飞好奇心起,也跟着凑到门缝向外看去,只见那沈大沈二兄弟,却是在来文峰镇的中巴车上,和四阿婆一起给他们让座的两人。兄弟俩相貌相近,都显得有些木纳,经过厢房门前时,走在左侧,不知是沈大还是沈二的那位,有意无意的抬眼,竟向这边扫了一下。

沈郎“嘿嘿”笑了声,“打牌自然就是打麻将,老夫子可不是老学究,镇子里没人当他是个夫子,包括他自己。沈大和沈二兄弟性子有些怪,不太爱与人交往,却袄到老夫子这里打几圈麻将,还有四阿婆,有时候她不在,三缺一就拉上我也凑上一桌……”

“沈老夫子还有这爱好?”卫飞又好奇起来,随即便想到这个老夫子,在文峰镇人眼中并非真就是位夫子,只怕也是个脾气略显古怪,正对沈大沈二四阿婆等人的牌友。

一个声音自正房中传了出来,“原来是老大老二,今天兴致这么高啊?一大早就跑了过来,不过还是缺了一手。”这声音算不上清朗,却也不浑浊,并不洪亮,但也不乏中气,普普通通,平平常常,应该就是那位不似夫子的老夫子了。

“哪里还有心情打牌,我们来却是有别的事情。”不知是沈大还是沈二瓮声瓮气的说了一句,“镇子里现在都已经闹翻天了。”

“怎么了老大?镇子里又出了什么事?”老夫子的腔调不紧不慢的,却显出几分老夫子应有的气度来。

沈大依然有些闷声闷气的,“还能有什么事?西祠章家的状元章同祖死了,都说是他带来的那两个外人,在魁星点斗时冲犯了凶煞,那两个外人被关在了西祠的宗祠内,东西两祠都准bèi

拿那两人来祭饲,可这两人却忽然不见了踪影,现在镇子里正掘地三尺的,要找出这两人来。”他似乎是不习惯一口气说这么多的话,顿了顿后,便响起一阵喝水的声音。

“天不亮我和老大就被差了出来。”老二的声音就显得有些不耐烦,“找什么找,实在无聊,咱们这条街的人,谁有心思去理会那什么状元镇风的?要折腾到什么时候才算完,没有了状元,日子不还是就这么过下去了吗?”

“那倒也是,这么好的天气,你们兄弟还不如到城里买卖一趟呢!”老夫子仿佛很是能体会沈大沈二兄弟的心情。

“这两天是都出不去了。”沈大闷闷的接着说道,“动词祠都发了话,祭饲之前谁也不许离开镇子。说是就算找不到那两个外乡人,但也要祭饲了以后,才能安葬西祠的那位状元爷……”

他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沈二打断,“管他什么状元得失,与我们这些人有何关系?依我看既然今天出不了市,不如就摸他几圈。”接着便是一阵搬动桌椅的声音。

“这个……也好。”沈大似乎犹豫了一下,“就让他们继xù

闹腾下去吧,反正也不会有人在意咱们这些人的,四阿婆是过不来了,老夫子,就让沈郎那个小家伙过来凑一手吧!”

他这话一出,厢房中的沈郎卫飞和陈枫三个人,也不知怎地,心中忽然齐齐紧了一下。看那沈大沈二兄弟的意思,似乎对文峰镇中的这些事,并不上心,即使发xiàn

了卫飞和陈枫躲在老夫子家中的厢房内,有老夫子在,应该也不会怎么样的,但卫飞的心中仍然隐隐的升起一丝莫名的不安来。

二十八、始乱(上)收藏的继续!

听着不绝于耳“红中”、“发财”,以及糊牌碰牌的声音,卫飞和陈枫不由得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头均自觉得有些荒谬的感觉。这次文峰镇之行,谈不上有多诡异和麻烦,但无论前天夜里与沈郎章同祖午夜酒醉,还是要被文峰镇拿来祭祠,躲在老夫子家厢房中人打麻将,想起这些,便让两个人哭笑不得,尤其是以陈枫旗门传人的身份,以往两个人结交的都是龙游派行游,三山五岳衡山宫黄玉真人,还有祝由门苏基业,便是灵宝谢甘明孙溪庄圣等人,也都无一不是绝顶高手,或是一门之长,相比较之下,在文峰镇的遭遇,就仿佛胡闹一般。

隔壁的牌局颇有些热火朝天,不过听起来却只有沈郎一个人在大呼小叫,忽然间一声暴喝“清一色一条龙”,一会儿又是苦叹连连。沈大沈二与老夫子,却只是偶然轻声说道“糊了”。但接下来渐渐的便只有沈大沈二兄弟的声音响起,又过了一会儿,非但沈郎,老夫子也跟着长叹了起来,很明显的几圈麻将下来,赢家乃是沈大沈二兄弟两人。

“我去方便一下。”只听沈郎无精打采的说道,“今天的手气实在不顺,整整存了两年的压岁钱,都扔了出来。真是奇怪,四阿婆在的时候,也没见你们有这么好的运气。”

“老夫子,看你也没有多少了,沈郎本来就是凑手,他就算了。”沈二仿佛就想大笑似的,“又糊了,这次真的是清一色门前清,老夫子……”

老夫子却是轻轻淡淡的,“无妨,我要是再输,内房里的那些书,随你们兄弟去看,不过,十个筹码一本书,而且不许挑选,从头看起,轮到哪半便是哪本。如何?”

“那些书谁也不知放了多久,老夫子,就连你自己恐怕也记不清那些都是什么书了。”沈大与老夫子谈起条件来,“十个筹码一本书可以,但是那么多书,我们只挑自己喜欢读的。”

趁着沈大沈二与老夫子添茶闲聊,沈郎从茅厕出来,顺着墙根溜到了卫飞和陈枫所在的厢房里。“输了不少吧?”卫飞见他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

沈郎搓了搓手,“今天有些邪门,多好的牌到手都糊不了一把,平常见沈大沈二与老夫子四阿婆他们打牌,也是有输有赢,不知dào

这是怎么了,今天沈大糊了沈二糊,而且除了他们自摸,就是我放炮。”

“人家是兄弟俩,互相之间自然配合默契,心有灵犀,再说了这打牌也是有赌运的,赌运其实便是运……”正说到这里,卫飞突然心中一动,无论是打麻将还是各种赌局,抛开其中作弊出千以及技术的因素外,输赢之间,是由所谓的运气决定的,而这种“运”便是人的年运小运。

凤凰派的神煞诀,脱胎于子平奇术的四柱之法,四柱便是八字。旗门中的论述再加上陈枫卫飞与孙溪的交情,两人自然不在话下。四柱推命以八字之中,出生年、月、日、时里月柱的干支,男顺女逆,推到当月的节气,由此而得之数,便是其一生起大运的年龄,大运以十年为基,或起或落,倘若要进一步的细算,就要在十年一大运中,分出每一年的年运,这个年运便是小运,以此再推,真zhèng

的四柱高手,甚至可以从月、日、时的干支上,推算到某月某日某时所发生的细节来。

小运又称为年运,一年当中的总体运程都可以从中体现出来,无论经商买卖,还是赌局营生,均在此运之中。早上的时候,卫飞还在沈郎的眉宇间,看到有丝灵气在闪动,但此时沈郎的额头上,却多了一条青线。卫飞皱了皱眉,几圈麻将的输赢自然无关大小,不过却很能反映出一个人某一时段的运气,因此卫飞便有些担心,沈郎会因为把他和陈枫从西祠放出来,从而在后面带来什么麻烦。这种所谓的“运气”,固然缥缈无形,不可全然相信,但它与人的精神互成体用,左右影响,好则越好,坏则愈坏。

看看沈郎还是沮丧的不行,卫飞叹了口气,如果沈郎与老夫子从此真的开始走下运,那也是因为他和陈枫,虽然他们的最终目的,仍然还是为了文峰镇。“打牌有输有赢才算正常,他们不会一直赢下去,你也不可能只输不赢的,否则这牌局便有假了。”卫飞走到沈郎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悄悄的把一张麻将的花牌,顺手放进了沈郎的口袋里。

在山城之中,山城中医院的副院长田中夫,除了暗中修liàn

“鬼儿子”的法术外,还炼有一种叫做“赌鬼”的邪法,将一副从未使用过的新麻将,找到一处新坟埋下,然后在每晚的三更时分,一天取走一张,如此一副麻将全部取完,那牌张之上便有了鬼魂之体,用这副牌在牌桌上,想什么牌便来什么牌。只是在最后的关头,田中夫即将修成之时,卫飞陈枫还有山城电视台的记者姜虹也在当场,那副“赌鬼”麻将最后的几张花牌中的一张,被卫飞抓在了手中。他刚刚塞进沈郎口袋的那张牌,就是那张“赌鬼”的花牌,这张牌虽然只是一张花牌,也改变不了沈郎的总体运程,但却至少可以让他在牌桌上,在关键的时刻换来一张最需yào

的牌,他那存了两年的压岁钱,也许就能重新的再赢回来。

“不错,我还就不信了,会一输到底。”沈郎狠狠的给自己打了打气,“我加筹码,糊一把就够了。”

“去吧,去吧!”卫飞神mì

的笑了笑,“也许就该你转运了呢。”

隔壁的牌局继xù

着,依然是沈郎一个人在不停的大叫,“八万!八万!不会吧?还真的是八万!哈哈,不好意思,自摸。”随后不久,又是他怪叫了一声,“真是惭愧!又自摸了。”

陈枫不禁摇了摇头,“沈郎年少,你也跟着胡闹。他虽然有几分灵气在身,但这种灵气只是读书悟理而来的,与修liàn

所得根本无法比较,而且那不是整副赌鬼牌,用起来可以换牌有效,沈郎不似你,有一身那么强的灵力,这一桌牌打下来,不大病一场,也得床上趴半天。”

二十九、始乱(中)收藏

假期归来,意味着更新开始,感谢大伙儿在春节里还在不断的推荐支持,看到有加精的评论,有些诧异,呵呵,因为那个相关账号我登陆不上了。还是那句话,我认真的写,大伙慢慢的看。

卫飞无所谓的笑了笑,“没关系,沈郎这个年纪正值血性,他们镇子里平时也没有什么事,正好让他散一下火气。”他跟着却忽然叹了口气。

陈枫却又无所谓起来,“倘若真是运程所致,那也不是一张牌就能改变的,当然更不会因为你我的到来,所谓的大势所趋,咱们不过是适逢其中而已。”

卫飞横了陈枫一眼,懒洋洋的点了一根烟,没有再说什么。他将那张赌鬼的花牌放在沈郎的身上,也是想到了这一点,不管他与陈枫来不来文峰镇,文峰镇中的变故都是会一如既往的发生,那无关他们的事,不会因为两人的到来或是离去而有所变化。他只是觉得沈郎毕竟是个爱玩好动的少年而已,而且很像当年的自己,一时兴起,便拿出了那张花牌。

就在这时,远处忽然传来了“当当”的钟声,绵绵不绝的直敲了数十下后,更远的地方紧跟着也是一阵钟声响起,古朴苍劲的钟声,便如一阵风般,从镇子的上空卷过。

正在打牌的四个人手上一顿。只听得沈大惊疑不定的说道:“这是怎么了?莫非又出了什么大事不成?”

“想来也就是找到那两个外乡人了,不然还能再出什么事?”沈二似乎摸到了一手好牌,“莫要去理会,先打完这把再说。”

“不可,此乃宗祠内的大钟,况且东西祠钟声齐鸣,定是发生了什么紧急之事,此钟一旦响起,各家主事之人,便都要齐聚宗祠。”老夫子肃声说道,“此事不可视之等闲。”

“那就不玩了,今天这事确实一些邪性。”沈大的声音里也透出一丝那么怪怪的味道,不知他口中的“邪性”二字,指得是牌局上后来沈郎连连自摸,还是另有他意。

听得几个人略做收拾,推门出屋,卫飞急忙自门缝中望去,想看看那老夫子,但却只见沈大沈二兄弟两人的身影一晃而过,随便便是沈郎故yì

在厢房门口停了一下,双手伸在背后冲着卫飞比划了一个手势,也跟着匆匆离去。

“到底会是什么事?”卫飞回过头来,他和陈枫就在这里,文峰镇击钟聚众,肯定便不是因为找到了他们,而是确实出了什么大事,可是此时此刻的文峰镇,又能再出什么事呢?

老夫子与沈大沈二还有沈郎出去的时候,已近午时,天将黄昏还是没有回来。卫飞几次忍不住都想出去察看察看,却又怕有人看到他们是在老夫子家里,两个人自然是可以一走了之,却会使老夫子陷入到困境之中。一直到掌灯时分,才听得院门轻响,沈郎蹑手蹑脚的走进院子,又再三回头探望了一番,做贼一般的窜进厢房。

“卫哥,陈哥,果然出大事了。”沈郎的神情沉重之中,还带着几丝慌乱,以至于他的脸色都有些苍白起来,“镇子里……镇子里又死了一个人。”他大口的喘息了一声,才能接着说下去,“昨天晚上,我把你们从西祠里带来出来,今天早上他们发xiàn

人不见了,东西两祠就全镇的找,结果找来找去,没找着你们,却又找到了一具尸体。”

“什么?又死了一人?”卫飞和陈枫一惊,“是不是你们东祠的人?”章同祖是两年前文峰镇唯一的状元,两年中东祠没有跟着再出,因此章同祖的死,多少都脱不了东祠沈姓的关系,所以思月还有老夫子,都没有把帐算在卫飞和陈枫冲撞了煞星上,但事情如果真是如此的话,西祠当然不会善罢甘休的,明里上东西两祠都要拿卫飞陈枫祭祠,但西祠真zhèng

的报复,还是要对东祠才对。

谁知沈郎却摇了摇头,“不是,这次死的还是西祠章家的人,而且是西祠族长章太爷的次子,而且……而且……”他脸色更加的难看,“而且据说死状是和大同子一样,也是失血过多。本来西祠的章太爷还不认为此事与卫哥陈哥你们有关,但现在却也相信了,那首星宿值日歌诀中所说的,开门放水招灾祸,三年两次损儿郎。卫哥陈哥,老夫子再有办法,你们暂时也是出不了镇子了。”

“居然还是西祠中人。”卫飞一边沉思,一边看向陈枫。自从在火车上感应到星变异相后,两个人的行动都是以卫飞的意见为主,陈枫基本没有阻拦过,但此事听到沈郎说去,又死的一人竟然还是西祠的人,他只好kàn

陈枫有没有什么发xiàn

了。

陈枫耸了耸肩,他是旗门的传人没错,旗门之中融汇了各种方术杂学也是事实,他对修liàn

之中的各种心法如数家珍,但文峰镇之事并非是修liàn

体系之上的,更非是道门中事,陈枫的稳重,只是长期打坐而来的耐性,能沉得住气,却并不代表他对这种事,也像对旗门那样的熟知。

“不过……不过……”沈郎又喘了一阵,“我听你们和思月姐那么一说,就想一定要去看看大同子的遗体,我……我就趁着镇子里又忙又乱的工夫,又从那条地道钻到了西祠的宗祠里,大同子是状元,所以要等祭祠之后才能下葬。”说到这里,他左右看了看,异常慌张的压低了声音,“大同子的灵堂就设在西祠的宗祠里,但是棺柩摆在那里,大同子的尸首却不见了。”他无力的瘫坐在地上,双手忍不住都有些颤抖。他胆子再大,却终究还只是个十多岁的少年,这一番的事故,不光是沈郎,文峰镇中的各人都是措手不及。

卫飞怔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你是说西祠非但又死了一人,而且章同祖的尸体,竟然也莫名其妙的消失不见了?”他不由得呻吟了一声,“***,乱了,乱了。”

陈枫在一边无辜的一摊手,“别看我,我也不知dào

这是怎么一回事,也许真是冲撞了太岁煞星。”当初凤鸣山凤凰派中的弟子连死数人,便是正值因那道神凤龙脉被冒犯,而生起的太岁之气发动造成的,不过文峰镇中除了一个应该在理论上存zài

的“两岸局”外,似乎和凤鸣山之上的状况并不相同。

三十、始乱(下)收藏!

沈郎虽然害pà

,却还是很坚定的摇摇头,“不会的,凶星恶煞又不是吃人的妖魔,否则大同子的尸体怎么会不见的?我……我要去找老夫子问问。”

卫飞当然知dào

凶煞之气不可能使人的尸骨无故消失,但文峰镇又死一人,且还是西祠中人,实在是让人百思不得其解。沈郎咬咬牙站起身来,“他们都还在宗祠里商讨对策,我再去看看情况,然后问问老夫子该怎么办。”

他刚要出门,却被陈枫一把拉住,“等等,沈郎,你今天下午都还去了别的什么地方?”

沈郎一怔,摇了摇头,“没有啊!我一下午都在宗祠里转悠,然后去了西祠宗祠大同子的灵堂,怎么了?”

陈枫盯着沈郎的眉心又看了一眼,“没有什么,你们镇子里现在这个状况,你也要注意一些,别四处乱撞,省得惹来什么麻烦。”

等沈郎走出厢房,离开院子,陈枫伸手在自己的眉头揉了揉,“沈郎印堂上的那道青气越来越明显了,不过,那好像是有阴邪入体才会出现的。”

“不会吧?”卫飞置疑,他的通灵之力对阴气最是敏感不过了,如果沈郎的身上真有什么阴邪的东西,是绝对无法瞒过他的,但卫飞却没有在沈郎身上感受到什么,所以才认为沈郎眉间的那道青气,显示的乃是沈郎近期的运程。

“我问沈郎今天下午都去过哪里,就是因为这个。”陈枫说道,“他的身上的确是没有阴物,但是肯定曾有阴气侵入过。以你此时的灵力,即使有个什么东西,靠近你身边,也是呆不下去的,还有沈郎额头上的那道青线,是从打麻将之后才开始有的。”

卫飞本来是躺在木台上的,他“呼”的一下坐了起来,“你是说老夫子或者沈大沈二兄弟俩有问题?沈郎身上的那股阴气,与他们三个人有关?”

“我可没这么说。”陈枫仿佛不关己事的样子,“只是除此之外,你还能更好的解释吗?”沈郎一大早起来还灵气闪烁,可几圈麻将打下来后,便是青气上脸,而且他整个下午除了宗祠,就只去过章同祖的灵堂。

“会不会是章同祖在西祠的灵堂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卫飞仿佛想起了什么似的,“他是不是在那里沾上什么东西?”事情的发展已经越来越让人难以琢磨,而两个人对文峰镇的了解,除了知dào

有一个不知何人所设的“两岸局”,其他的均是一无所知。

陈枫“嘿嘿”了一声,卫飞拍拍头,叹了口气。沈郎额头上的那道青气,是在中午出门之前便有的了,为此他还把那张赌鬼的花牌,悄悄的放在了沈郎的身上。只是两人虽然直到现在还没有见到老夫子,但心中却因为沈郎的缘故,先入为主的将老夫子视为遁世的隐者,怎么都不愿联想到老夫子。

“是老夫子?”卫飞点了根烟,语气之中有些苦涩。

陈枫也叹了口气,“在沈大沈二与老夫子三人之中,的确是老夫子更值得怀疑。”老夫子学究天人,是文峰镇世代相传下来的夫子,却不知dào

出于什么原因,在文峰镇中无法应考,听沈郎说起时,卫飞和陈枫就觉得老夫子隐得似乎并不心甘。仅凭这一点,文峰镇中发生的这一切,便最有可能是老夫子所为。

首先老夫子就是东祠之人,其次他有夫子之学,若是能在镇中应考,祖上已经不知会出多少代状元了。这里面老夫子为何不能应考,也许才是事情真zhèng

的起因。西祠的章姓在两年前开始出了一个状元,两年内东祠没有继xù

再有人考上大学,文峰镇中迟早便会因此而出事,这话乃是老夫子自己说的。

“因此老夫子便趁此机会,暗中下手,除去了西祠的状元章同祖,却还嫌不够,毕竟他世袭为文峰镇的夫子,却始终不能考取功名,于是有出手杀了西祠的一人,以泄其积压数百年的怨愤,可是……”卫飞抽了一口烟,觉得脑中仿佛也似眼前的烟雾般缥缈,“可是,我总是觉得这么猜测,是不是有些牵强了?”

陈枫紧皱着眉头,心中也是一片凌乱,“是有些地方说不过去,关键是章同祖与又死的这两人,他们真zhèng

的死因是什么?失血过多,精气流失,还有沈郎额头上的那道青气,难道老夫子修liàn

了什么阴邪的法术不成?”

“有这可能。”卫飞想起文峰镇要拿他们祭祠的原因,“魁星点斗,星宿值日歌,甚至绳灰提蓝这样的江湖把戏都使了出来,以他夫子之名,领悟出什么道术来也不足为奇,不过无人指点,走上阴邪的路子也是正常。”他伸手一点,空中亮光闪动,一个胖乎乎可爱至极的童子,突然飘现了出来,“柳灵郎,还有山城田中夫的鬼儿子,都是这么炼出来的。”

陈枫点点头,“也有道理,不过章同祖的尸首不见,却做何解释?即使老夫子修了一些偏阴的法术,但文峰镇中从前似乎没有出过此类的事……”

卫飞摆摆手,“也许不是没有,而是无人发xiàn

,若不是沈郎,现在谁也不知dào

章同祖的尸首消失。我想不通的却是另外一件事,沈郎说死的那人,是西祠族长章天如的二儿子,如果是老夫子下的手,他乃东祠中人,不能应考,不管怎么说都该是东祠的决定,而且西祠章天如还很开明,他已经让章同祖送命,为什么还要再次针对西祠的族长家呢?他这么做,为的究竟是什么?”

掐灭手中的烟头,卫飞又点上一根,“沈郎,沈郎一定知dào

什么隐秘。他有很多事在瞒着我们。你不觉得他的举动一直都很奇怪吗?”

陈枫却不抱什么希望,“以他对老夫子的信任,在沈郎的口中怕是探听不出什么来的……”

忽然院门在这时被人推开,有人叫道:“沈郎!沈郎!你在不在这里?”声音有些发闷,却是沈大沈二兄弟中的沈大。

(貌似从现在开始,有个小。呵呵!收藏支持啊!)

三十一、阴魂报宗(上)

呼唤首次继xù

的干活!

“我早说了,以沈郎的性子,此刻鬼都不知dào

他溜到哪里去了。”沈二哼了声,依然是显得极不耐烦,“沈郎不在这里,即使找到了他,我也不认为会怎么样,千万别忘了,沈郎天天都和老夫子在一起,老夫子在上午打牌的时候,却也是从来都没有放过炮的。”

“话虽如此,但是沈郎他……”沈大犹豫了一下,“若非是老夫子从中作梗,便是他确有异禀,此时镇中大乱,正是一个极好的机会。”

“沈郎!沈郎!”沈二突然提起嗓子大叫了两声,“连鬼都找不到他,他又怎么可能老老实实的呆在这里。”

“什么鬼不鬼的?”沈大甚是不满,“错过今日便没有那么好的时机了,还是先找到沈郎再说吧!无论如何两日内都必须要找到合适之人,否则你我……”

沈二沉默了一会儿,“镇子里的人,包括四阿婆,此刻都在宗祠内,要不再试上一试,沈郎他翻了天,终究也还是在镇子里。”

“还是暂时别的好,老夫子虽然不在家中,但我却总是感到他院子中有些不对劲。”沈大略一迟疑,“先离开这里再找沈郎。”

厢房内的卫飞一跃而起,“莫非竟是他们?”沈大沈二兄弟的话,虽然乍一听起来有些无头无脑的,但有一点却是可以肯定,这兄弟两人正在寻找沈郎,而且似乎是有所企图,否则他们也不用担心老夫子会知dào



“跟去瞧瞧!”陈枫也跳了起来,两个人来不及细想,却都有一种感觉,不管找不找得到沈郎,跟着他们兄弟,文峰镇中的秘密,将会随之而显出冰山的其中一角。

月头尚在隐约之中,夜露却已经将湿气提前洒满了仲秋之夜,卫飞和陈枫追出厢房,只见院门轻轻晃动,沈大沈二兄弟“咚咚”的脚步声向着左边街道行去。两人紧随在后,夜色寂静,虽不敢跟的太近,但沈大沈二兄弟的体形高大,脚步踏地有力,远远隔着十几米仍能听得到。这两天文峰镇中接连有人丧命,除了在宗祠内的,其他人都在家中不愿出门。诺大的一个镇子,便仿佛空无一人似的,静悄悄的,只能偶闻犬叫猫鸣之声,卫飞和陈枫追着沈大沈二的脚步声,却是能轻松的跟上。

拐过了几条巷子后,卫飞和陈枫便放qì

了要记住回路的念头。文峰镇中的建筑布局异常的简单,外方内圆,基本上循着八卦的阵形顺建开来,虽然先天八卦与后天八卦的起止,以及方位序列有别,但以卫飞和陈枫的所学,由此辨别出其中的出路来,就比当初要从“奈何桥黄泉路”的阵势中出来,要轻易的多了。

穿过一条似是文峰镇东西两祠的分界“两道街”时,沈大沈二的脚步忽然一停,卫飞和陈枫也赶紧跟着站在墙根的阴影里。过了大约一分多钟,一条人影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自巷子口一闪而过。那人影虽然蒙胧,但形体纤细,似乎是个女人的背影。

“她是谁?”沈大的声音传来,“怎么看起来颇为眼熟?”

“莫要再疑神疑鬼的了。”沈二似乎无奈的说道,“就这么大一个镇子,哪个人的背影,你看起来,不都是依稀相识的?许是谁家的姑娘,溜出来偷会情郎呢!”

“可是方才那个人……”正说着沈大忽然顿了一顿,“两道街前方百米之内,竟似还有一个。”

沈二低呼了一声,“不错,怎的以往却是没有发xiàn

,那里应是四阿婆的侄子沈成之处。”

“是四阿婆的侄子沈成?”沈大叹了口气,“算了,还是先找到沈郎再说。”

他话音刚落,卫飞和陈枫便同时感到,一阵阴森的气息,突然伴着股腐臭的味道飘了过来。“怎么像是死人身上的臭味?”卫飞刚伸手掩住鼻子,眉宇间忽然“突突”的跳了跳,那尚还存着一丝魂魄的柳灵郎,受到那股阴森气息的牵引,不受他控zhì

的自己跃然而出。

那柳灵郎跳出来之后,三寸高的身上套着大红的马甲长袍,头上还戴着瓜皮小帽,却见它小手挥动,极其可爱的咧嘴一笑,然后伸手指了指前面的巷子,口中似是在说着什么。

“你***……怎么出来了?”卫飞不禁张大了嘴巴。当初那灰发独眼之人,因为他四柱乃是“三阴命局”,八字之中水多,便将连同自己本命的柳灵郎三魂,全都下到了卫飞的身上,想以次速速炼成柳灵郎,却不想恰逢陈枫回乡,卫飞成天的与他在一起,旗门之中的心法使得柳灵郎三魂之中的两魂,转移到了与他们一起喝酒的同学,纵志国和刘强身上,结果两人不幸丧命。

但随后在卫飞家老宅“四灵护主”风水布局之下,再加上陈枫的“鬼门十三针”,仅存了一魂的柳灵郎,便融入了卫飞的灵性,从而使得卫飞一跃踏入通灵的至高境界。此后便只有在凤鸣山上的“神魔将阵”中,卫飞因为通灵过度沉睡过去,陈枫急于了解当时的情况,便用了一种方法,将柳灵郎召了出了来,却从来没有象眼前这样,自己跳了出来。

卫飞苦笑,心念动处,柳灵郎的身影如薄雾消散。便在此时,前方的巷子里火光闪了一闪,沈大沈二兄弟好像是点燃了什么东西,随即一股细风打着转,旋了过去。“是道阴灵,应该是冲着沈郎去的。”卫飞一闪身,便要追去。

“慢着!”陈枫伸手拉住了卫飞。没想到真zhèng

的道门中人,竟然是这兄弟两人,那道阴风实在微不足道,根本不会对人造成什么危害,尤其是沈郎,一个血气方刚的少年。看来昨晚他们跟着沈郎到老夫子家中之时,在四阿婆门前,那道突袭而来试探他们的阴气,应该就是沈大沈二兄弟发出的。

“这种法术我似乎有些印象。”陈枫思索着,当先走去,卫飞只好跟上。月色已然升起,寂静清冷之中,四下里犹如珠华流转,可以清晰的看见地面上漂浮着一层灰烬,陈枫蹲下身,伸手扒拉了一番,捏起一角尚未燃尽的碎纸片,月光下那一片碎纸,微微发黄,略显透明,很明显那是极其廉价的黄纸。

三十二、阴魂报宗(中)收藏!

“是黄纸。”卫飞接过来一看,却并没有在上面看到任何图纹,“这不是符纸?”

陈枫摇摇头,“不是符纸!此时看来,似乎文峰镇中的事故,与老夫子并无关系。”

任何一个家族有着满腹的才华,却无从发挥,只能空负夫子之名,家学再是渊源,也不可能代代的隐忍下去。况且沈郎额头上的那道青气,又是在与老夫子、沈大沈二打麻将时出现的,因此便使卫飞和陈枫,对老夫子有所怀疑,不过很显然沈大沈二才是使沈郎沾上阴气之人。

“应该是我们猜错了。”卫飞莫名的长长出了一口气,“那章同祖与西祠又刚死的一人,大约也是这两兄弟干得吧?按文峰镇中的说法,章同祖乃是状元之身,想必八字之中,该比我这个三阴命局要好的多,这兄弟两人的眼中,什么镇风状元的,都还不如一把好牌来的重yào

,一个状元比起修liàn

法术来,也许更算不上什么了。”

“此类法术层次偏低,一般的门派都少有人修。”陈枫边想边说道,“但正因为如此,反倒是有几种在民间广为流传,柳灵郎、鬼儿子均属此列,我记得《万法归宗》之中,似乎还有那么几种……”

卫飞揶揄的一笑,“等你想起来,文峰镇中恐怕又会多死一人了,沈郎现在就很危险。”他无意识的将那片碎纸,放到鼻子下面闻了闻,忽然干呕了一声,“太难闻了,难不成还真是尸臭?疯子,你闻一下,这是什么味?”

“尸臭?”陈枫重复了一句,“难道竟是阴魂报宗之法?沈郎怕是真有危险了,只是这种法术又怎么会流传出来的……”

卫飞见他脸色一变,正要追问那“阴魂报宗”是什么法术之时,忽然听得脚步声响,沈大沈二急匆匆的又转了回来。卫飞和陈枫也赶紧退出巷子,躲在了一棵大树之后。“跟上去?”卫飞看向陈枫。

陈枫摇头,“不,咱们回去。”

卫飞一怔,“回去?回哪里?老夫子家?”

陈枫似还在沉思着,“是回到那条街,找到沈大沈二他们的家。”早上的时候,沈大沈二到老夫子家的原意,本是搜寻从西祠逃出来的卫飞和陈枫,曾经说起过他们与四阿婆老夫子,都是一条街上的住户。

“找他们家做什么?”卫飞又怔了一下,随即便醒悟过来,“是不是和他们修liàn

的什么阴魂报宗法术有关系?可是就算他们是在同一条街,但你又怎么找到哪座院子是他们的家?”

“我没有办法,但是你有。”听着沈大沈二的脚步渐渐远去,陈枫指了一下卫飞的额头,“咱们必须要赶在沈大沈二找到沈郎之前,确定下来他们修liàn

的便是阴魂报宗法,才好再想应对之策。”

“我你个我!”卫飞无奈的苦笑了一下,两人虽然一个身为世间最为神mì

的旗门传人,另一个慧根深厚,由灵入慧,道界少见,但论起真实的修为,即使是卖臭干子的龙游派老王头,也是远在他们之上的。

无论是“玄武三龙大遁”,还是凤鸣山上的“神魔将阵”,以及山城之中的经lì

,两个人都是依靠了各种机缘,才能化险为夷。诸如在凤鸣山面对九绝阴尸之时,陈枫突然悟到密宗金刚勇猛萨锤的心法,但这样的机会,却是可遇不可求的,陈枫的反映已是说明,这个阴魂报宗,以他们的实力,也不是能随便应付的。

两人依着记忆原路而返,却竟然又追上了沈大沈二的身影。只见沈大沈二疾行不止,仿佛有什么急事一般,但不知为何,两个人却又越走越慢,越走脚步越是沉重,渐渐的竟踉跄起来。卫飞和陈枫大奇,不知不觉的跟了下去。沈大沈二兄弟转着转着,居然有回到了老夫子的那条街上。兄弟两人相互扶持着,直接便进了一座院子,那院子中等大小,倒是挺符合他们的身份。

站在院子门口,卫飞的眉头又在不住的跳动,脑海之中柳灵郎跃跃试试的,便要跳出灵台。沈大沈二的院子里,一层青碧色的光芒笼罩在上空,月光下望去便仿佛是蒙上了轻纱一般蒙胧,只是这满是静溢之感的轻纱之中,却有几点妖异的碧黄色的光点,在盘旋飞舞。这情景像极了乱葬岗中鬼火萦绕,就只差几声狼嚎鬼叫了。

卫飞忍不住吸了口气,“这***……毕竟还是在镇子之中,也***太肆无忌惮了吧?”

“嘿嘿!肆无忌惮?这阵式谁也不敢,尤其是在这座文峰古镇里。”陈枫冷笑了一声,“只是恐怕他们也是无法可施,难以自控。”

“什么意思?”卫飞对于旗门内的各种秘诀,总是在赶上的时候,才会陈述出一些兴趣,比如“玄武三龙大遁”、以及凤鸣山的“神魔将阵”与“九绝阴尸”,卫飞便立kè

将旗门中有关风水四柱之中的相关心法,全部都学了个遍。当然,其中那些需yào

死记硬背的口诀除外。而其他的,尽管陈枫威逼利诱,可惜卫飞并不上心。

“阴魂报宗虽然也是在《万法归宗》之内,但却并不是那么好修liàn

的。”陈枫阴阴的笑了笑,“其实《万法归宗》所收录的大多数,都是难以入流的民间法术。万法也未必就如此归了宗,这《万法归宗》怕也只能在青莲前辈的手中,才能真zhèng

的旁通分类。”

卫飞只绝得头有些大了起来,“阴魂报宗究竟是***什么一种法术?和《万法归宗》怎么又扯上了关系?”在山城罗静儿之前,《万法归宗》是掌握在那位隐在山林之中的奇女子青莲的手中。但是《万法归宗》严格来说,并非是一个道界的门派,《万法归宗》成于明末清初,共分为请仙箕、煮黑豆、冷起敬先生神术、周易内秘丁甲、秘传耳报千里、陶朱公催花十锦、金刚灵通宝剑、通天如意、阴魂报宗等数卷。

可谓是包罗万象,尽搜天下民间各种广为流传的术法,但其中有许多完全是直接从道门中演变而来,诸如周易内秘丁甲法、金刚灵通宝剑与通天如意等,都是茅山、龙虎秘术中的民间演绎,天知dào

那些被视为比性命还重yào

的符与咒决,乃至于更胜一步的印决,是怎么流传出来的。

(下个章节需yào

详细的说说阴魂报宗了,嘿嘿,感兴趣的朋友可以期待一下。写作前我很仔细的查阅了《万法归宗》这本书,对它的评价也算是中肯的了。)

三十三、阴魂报宗(下)收藏啊!

但是《万法归宗》所归之处,仍然是归于同类,无论“鬼儿子”还是“阴魂报宗”,其实都只是偏阴及邪的法术,但却如同许多在民间通行的法术一样,符咒印决俱都不缺,缺得却是关键之中的心法。也许只是只言片语,整个法术的成败有效与否,却全在其中。而这其中的一点,便是只能些子相传的秘法。

各道门之中的派别,再是广收门徒,对此秘都不会轻易的点破,实jì

却是“窗户纸一捅就明”的道理,但这可能只有数字的秘诀,在众多的门派之中,终其一生,弟子在绝望之际,也许才能真zhèng

得传。因此《万法归宗》名声虽响,可那终究只是一个归纳起来的修liàn

体系,而并非是有着完整哲学指导思想的门派。便也只有青莲那样的前辈,才有资格掌管着《万法归宗》。

这时,被青色光芒所笼罩的院子内,忽然不知从哪里荡起了数道旋风,那几道旋风扭曲盘旋,异常的诡异阴森,随着几道旋风越来越粗大,院子上空的青气也逐渐的稀薄起来。到得后来,便只见院子中几道粗如水桶一般的旋风,犹如山林之中的巨莽似的,无声的张扬着,忽然之间,便直直的垂落下来,消失不见。月光复又洒下,清静清冷青辉一片。

这一切前后也就不过一杯热茶的时间,沈大沈二兄弟重新走出院子,丝毫不见刚才的蹒跚,两人出了院子后,左右张望了一下,向着左边行去。

这副景象自然不会被卫飞放在心上,但他却疑虑顿起,“疯子,这是怎么一回事?”

陈枫似乎对沈大沈二兄弟,所修liàn

的就是“阴魂报宗”,又多了几分把握,他连连冷笑了几声,确定沈大沈二已经远去后,也不知他用了什么办法,便无声无响的打开了沈大沈二的院门,“刚才的那几道旋风,你有没有数一下究竟是多少?”

“好像是八道。”卫飞想了想,“怎么了?”沈大沈二的院落之中,也无什么特异之处,靠墙而搭的鸡舍旁,一棵大树枝叶正茂,树杈间还蹲了几只鸡。

“八道?”陈枫胸有成竹的推开院子的正房门,堂屋内的摆设也很简单,一张老式的八仙桌,两把竹椅。桌子上则是一个茶瓶和几只茶杯,桌子下面却堆满了杂物。左右两间偏房均垂着布帘。陈枫毫不犹豫的撩开了东偏房的门帘,顿时一股阴森怪异,香烛烟火夹杂着莫名难言的气息,扑面而来,冲得两人赶紧伸手掩住口鼻。

东偏房的窗户已被封死,八根旗幡依次插在地上,旗幡之上磷光闪闪,勾勒出了八个人的身形,虽然只是简单的线条,分辨不出人形的面貌,但那些线条不知是用什么颜料涂成,看上去很有立体之感。八面旗幡的下面,每一张前都点了七根香烛,每一根香烛前又都有一个碗碟,密密麻麻的摆满了一地,碗碟之内,则是些瓜果供品。

卫飞看着几只碗碟内吃剩下的鸡骨头与苹果核,又忍不住惊叹起来,“我靠,这算什么?还真有什么神鬼显灵享用了这些香火供奉?”

“嘿嘿!”陈枫不禁笑了笑,“什么鬼神显灵,这是沈大沈二兄弟自己吃得。”他此时已经可以肯定,沈大沈二兄弟这个小小的法场,所修liàn

的就是《万法归宗》之中的“阴魂报宗法”。

“阴魂报宗”乃是《万法归宗》第四卷上的秘传法术,与田中夫的“鬼儿子”同属一系之中,都是混炼死灵的阴法。只不过“鬼儿子”修liàn

的基础,是夭折的婴儿之灵,而“阴魂报宗”却是要用死于辰日辰时的死人盖面纸一张为引。旧时的医救条件有限,人死之后,为了辨别还有复生的可能,往往便用一张黄纸盖在死人的脸上,倘若还有呼吸,便可以从这张纸上看出,以免出现假死误葬的情况,这张纸就做做“盖面纸”。

子午二时,是一天之中的分界两点,午时阳气最旺,但其后阴气渐生;子时起阴极生阳,阳气开始滋生,到了辰时,已是朝阳东升,死于这个时辰之内的人,魂魄便暂时无法离体。“阴魂报宗”聚死者的魂魄在盖面纸之中,但开坛做法之处,却必须是在安身立命之所,也就是风水中家主居东为宜的卧房,这便是陈枫直入东偏房的原因。

盖面纸在“阴魂报宗”中虽为引子,但却至关重yào

,“阴魂报宗”真zhèng

要炼的是用此纸上的阴魂,感应到阴报八王,所谓的“阴魂报宗,远报千里行人之踪,近报眼前祸福”,便是由着阴报八王所使。施法之时,将阴报八王的名号印在盖面纸上焚化,虽然那纸并非还是原先的盖面纸,但却是原来那张之下炼制而出,所以焚烧之时,就有一种尸臭的味道。

“阴魂报宗”所供的物品,不论多少,都必须以七为数,陈枫指了指插在地上的那面旗幡前的,七根香烛与七只碗碟,“等到魂魄显出,便可与八王相互感应,但是阴魂报宗供奉阴魂的物品,只能自己吃下去……”

“这大概便是传说中的自食其果了吧!”卫飞心不在焉的说道,随后便又将注意力放在了那八张旗幡之上,“八道旋风,八张旗幡,又称为八王……”他小心的跨过地上的香烛碗碟,凑进了仔细看去,但见那八张旗幡的底部,都写着八王的名号,一王季文,二王王存……直至八王余玉。

“自食其果!呵呵。”陈枫笑了笑,摇摇头,径自向着东南角的墙根走去,伸手一摸,便掏出两块瓦片来,一块朝上,一块向下,“聪明伶俐少年,或少壮者,可以阴阳二瓦,封固于室内东南……”

(本章的阴魂报宗法,基本修持的方法是正确的,但是不鼓励大家尝试,嘎嘎!回蜂泉,我参考的是一本民国时期流传下来的万法归宗的版本。)

三十四、八王报阴(上)收藏!

卫飞伸出手指在其中一面八王旗幡上触了一下,阴冷的气息传来,便仿佛指尖上被针刺了一下般,他缩回手指,“这八王的图形好像并不是画上去的。”

“那当然不是画上去的,而是八王阴灵之气凝结而成。”陈枫掂了掂手上那两块阴阳瓦,忽然觉得似乎哪里有些不对,沈大沈二兄弟的这座法坛,虽然看上去简陋了些,但该有一应俱全,符印咒决无一缺少,可却仿佛总是不知何处,显得极其别扭与不协调。

“阴魂报宗,八王八方,各管其一,难怪打麻将的时候,开始沈郎总输不赢,原来是这八王报得阴宗。沈郎额头上的那道阴气,看来便是八王报阴时,上身所留下来的。”说到这里,卫飞忽然想起沈郎,“沈大沈二兄弟找沈郎,是因为沈郎身上的那张赌鬼花牌,他们炼有八王在身,自然便瞒不过这兄弟俩,妈的,老子千万不要因此害了沈郎……”

点上一根烟,卫飞环视一眼,在烛火中兀自闪着磷光的八王旗幡,“干脆我们直接毁了这阴气森森的八王法坛,反正阴魂报宗也不是什么正法道藏,用辰时辰日死人的盖面纸为引,对了疯子,你手里拿的那两片瓦,说什么聪明伶俐少壮者封固,又是何意?”

“聪明少壮者气盛,这两片阴阳瓦便是用来镇印。”陈枫的目光也逐一从东偏房内扫过,“但却不能因此就说,章同祖与西祠族长章天如次子之死,就是被沈大沈二修liàn

阴魂报宗而导致。这两块阴阳瓦。固然说明沈大沈二所修的阴魂报宗,乃是聪壮少年之灵,但章同祖刚死不过两天,与他们这座阴魂报宗的法坛,应该没有关系。”

又再四下里细细看了一番,陈枫还是没有发xiàn

究竟是何处,使他总是有些疑惑,无奈的摇摇头,“暂时还是算了,法坛毕竟是他们的本命所在,倘若是毁了,那么他们非但修为尽去,性命也将有危。”

月色之下,高大的青砖院墙中,沧桑感油然而出,两人自来文峰镇中已有三天,每次出来竟然都只能是在夜里。穿街越巷的从西祠到东祠,也算是转了大半个文峰镇,但这座文峰镇到底是什么样子,却还是没有一个清晰的印象。跟着章同祖沈郎半夜喝了场酒,便稀里糊涂的发生了一系列的事情,最近竟被镇中之人视为罪魁祸首。

那八面八王旗幡之上的气息强弱,可以显示出沈大沈二兄弟的去向,八王报阴暗合着卦意,八王八方,沈大沈二所去的那一方,八王便不在其位,旗幡上气息较弱。沈大沈二的是镇子的东南方,卫飞和陈枫刚开始的时候,还能认得路,但拐了几拐后,镇中大同小异的建筑,便让两人又转晕了头,只好kàn

着月头,强辩方位。

昏头转向的走了十多分钟后,卫飞停下脚步,“疯子,你有没有觉得这周围看起来有点眼熟?”

陈枫苦笑了一声,“何止眼熟,前天晚上我们刚在这里,有幸品尝了沈郎偷来的好酒。”前方不远处,地势陡峭起来,斜坡上挖着一口窑洞,分明便是他们与章同祖沈郎,看完那“魁星点斗”后,来此夜半醉酒之处。

“怎么转来转去,转到这个地方来了。”卫飞生出些许感慨来,章同祖死了,生命的消逝,让两个人在此刻心情不由得沉重起来。文峰镇中一片混乱,并且还会更加的恶化,只是文峰镇的外面,还有更为重yào

的事在等着他们,旗门的秘密,还有相约西北一行的那个神mì

人,才是他们需yào

用心应付的。

窑洞之中,沈郎从家中偷抱出来,被他们狂饮而尽的酒坛子,碎裂在地。鼻端仿佛还能闻到那酒特有的香气。卫飞蹲下身,顺手拿起一块碎片,却见地面上满是杂乱的脚印,他心中一动,一副画面突然闪现在脑海之中——

“便就在前处那口废弃的窑洞之内。”西祠族长章天如被人搀扶着,一边咳嗽一边看着身旁的一人,“天值,你……你节哀……”他叹了口气,实在不知该如何安慰才好。

那人五十多岁,带了副眼镜,正是章同祖的父亲章天值,他似是养气的功夫极深,悲痛之下,却是面无表情,只是扶着章母的双手,一直在不住的微微颤抖着。而章母早已经哭得眼睛红肿,若不是靠在章天值身上,恐怕连站也站不稳了。

窑洞内,陈枫卫飞与章同祖全都躺在地上,一只空酒坛子,两包还没吃完的卤食,胡乱得扔在一边。却是唯独不见了应该与他们同醉共眠的沈郎。有两人走进窑洞内,一人扶头,一人执脚,将章同祖明显已经僵硬的身体抬了出来。那只酒坛子被其中一人一脚踢开,在地上滚了一滚,碎裂开来。

一块白色素布蒙在了章同祖的身上。“同祖,我儿……”章母惨呼了一声后,身子一挺,昏厥了过去。章天值扶着她,腰背在瞬间驼了下来,他无声的挥了挥抖得几乎不成样子的手,已经被这个噩耗击垮了,他实在是没有勇气再去看章同祖最后一面,否则连他这个一家之主,也会当场承shòu不住的。

“天值,老来丧子之痛……唉!我亦有体会。”章天如又是一声长叹,“我家的老大,半年前便已失踪不见,至今毫无音讯,想来也是凶多吉少,幸好还有老二,也不至于将来走了,没人送终……”他忽然尴尬的改口,“当然,思月那丫头……同祖是咱们西祠的人,也是文峰镇的状元,按理当入宗祠,这灵堂如何布置,还需我亲自安排,天值,人死不能复生,你还是要保重身体。稍时,宗祠内会对此时有所交代。”他匆匆而去。早在半年多前,章天如的大儿子去了次县城后,就再也没有回来,他那个大儿子除了读书认死理外,脑子有些不大灵光,这半年下来,章天如对这个大儿子还存活在世上,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章天值夫妇伤心欲绝,却使他触景生情,不敢再面对下去了。

(悬疑了悬疑了,嘎嘎,请大家记住最后这段细节,很重yào

,很重yào

的。)

三十五、八王报阴(中)收藏!

同行而来的西祠众人中,便有几名妇人出来,轻声宽慰着章天值夫妇。就在这时,忽听得一声大喝:“岂有此理!”只见东祠的族长沈知非怒气冲冲的由拐角处走了出来,“文峰镇正值魁星点斗之际,却任由外人擅入,冲撞了煞星,使得点斗不成暂时不说,还枉自送了性命……”

看到摇摇欲坠的章天值夫妇,沈知非的怒气更甚,他又喝了一声,“都还愣着做什么?将那两个外乡人押送到西祠去,此等作为,咎由自取,即使是状元之位,便能无视本镇的镇规了?”

随着他的喝声,便有东祠的几人进去,将尚还在酒乡之中的卫飞和陈枫抬出。章天值看了看,似乎想说些什么,最终却还是摇摇头,一步三晃的扶着章母慢慢的返身离去。

“疯子,此事之中大有问题。”心神略有激荡,又在环境的触动下,卫飞不自觉的进入到了通灵的状态之中,他和陈枫在喝醉之后,被关在西祠的情景浮现出来。通灵所同者有三,一是通灵界之灵,二是通万物之灵,三是通自身之灵性,卫飞刚通灵时,在血愿的气息刺激之下,三灵皆通,血愿出现的起因,以及灵宝门谢六布下“玄武遁”局的来龙去脉,都能重现出来。

但此等的修为,实jì

已有慧力追眼的境界,旗门的心法虽光,但涉及到这些定力、灵力、慧力、念力道门修行之中的根基之时,却往往只有心法,而没有具体的修liàn

发放。除了勾招、禁足、敬爱等有数几种外,陈枫也没有办法对卫飞进一步的指导,因此像这样追现往事的神通,卫飞也只能在外界的刺激下,被动的出现。

“章同祖他……”卫飞犹豫了一下,还是相信了自己的通灵能力,“章同祖他好像并没有死。”

陈枫惊诧的抬起头来,“什么意思?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章同祖他还活着?”

卫飞苦恼的摇摇头,“妈的,我的意思是说,我刚才无意中通灵,却没有感应到任何一点关于章同祖的讯息。”

陈枫明白过来,卫飞的通灵之高,他甚至比卫飞本人还要了解。思月曾经说过章同祖的死状诡异,似是被害而亡,横死之人一般怨气极重,但在这窑洞之中,以卫飞的通灵,居然感应不到章同祖的怨灵,这便意味着,要么章同祖还没有死,要么就是这地方不是章同祖死的第一现场。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陈枫无声的阴阴一笑,“那便是章同祖果然是为人用邪术所害,收了他的魂魄后,再又放回窑洞,嫁祸你我。一个区区的文峰古镇,竟然在我旗门传人的面前,摆弄这些入不得法眼的三流小术,嘿嘿……”

不知为何,陈枫竟然在此刻生起一种,要为道门正名除害的念头来,就连卫飞也从来没有看到过陈枫,对某一件事有如此的反应。不过,陈枫自己当然没有想到,他这完全还是源于旗门传人这个身份的意识。旗门传人,无论龙游派行游,还是九华山宏愿寺的百度大师,以及三山五岳衡山宫黄玉真人,不管出于何种目的,都对他持之以礼,甚至风水灵宝门都是旗门的分支。

而在这座文峰镇中,却还有人将些陈枫根本不屑一顾的术法,使在了他和卫飞的头上,从内心深处,陈枫已经隐隐的无法接受了。但同样令陈枫想不到的却是,正是这个文峰镇里,埋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并且这个秘密之中,将直接牵扯到了那使人几乎想不都不愿去想的血愿,更使得陈枫和卫飞踏上了另一条凶险无比,九死一生的旅程。

“还有……”卫飞接着说道,“就在这个窑洞之内,文峰镇的人发xiàn

我们的时候,沈郎却是已经不在了。”

陈枫想了想,刚要说话,忽然听得窑洞外传来脚步声响,一条人影出现在了窑洞口。月光之下,这人长发披肩,身形苗条,却是章同祖的胞姐思月。她骤然见到窑洞之内居然还有人在,立kè

便被吓了一跳,猛得后退了一步后,她便又迅速的冷静下来,“什么人在里面?出来!”前面几个字,她声音尚还有些轻颤,但最后“出来”两个字,却是沉稳自信,气势十足。

“思月小姐!”卫飞苦笑着和陈枫从窑洞里走出来。

“原来是你们!”看是陈枫卫飞两人,思月一怔之后,紧绷着的面色缓和下来,“你们还在镇子里?恩,镇中出了这么多的事,老夫子大约也是暂时无法送你们出镇的。只是夜已深,两位不在老夫子家里躲着,到这里却是为何?”

卫飞讪讪的笑了笑,不知该怎么回答才好。思月朝着窑洞内看了一眼,轻声说道:“无论同祖还是沈郎,两位都有心了。只是镇中之事太过复杂,两位还是早些离开的好,莫要卷入的太深,否则老夫子与沈郎再有心相助,恐怕也是无济于事。沈郎他是在寻找通往镇外的地道,以便送两位安全出镇,两位不用担心他,同祖已经不在了,我绝不会让沈郎也有事端的。”

卫飞怔了怔,忽然有些感动。原来沈郎一直都在想着怎么送他和陈枫出去,这才溜到此处寻找通道。而思月与章同祖沈郎青梅竹马,因此便也跟着好动贪玩的沈郎,唯恐他也出什么意wài

。但他却不知dào

,思月是否也发xiàn

了沈大沈二兄弟的行踪,毕竟那两人也算是入了“阴魂报宗”,修有八王报阴,不是思月沈郎所能对付的。

“两位还是暂回老夫子家,不然被镇子中人发xiàn

了……”思月显然卫飞和陈枫关心沈郎而抱有相当的好感,“两位请相信,同祖的在天之灵,定会使我找到真凶的。”她转身走了几步,忽然回头轻轻一笑,这一笑当真便如朵怒放的秋菊,灿烂夺目,竟使人心生惊心动魄之感。

卫飞不禁叹了口气,“这个思月很不简单……疯子,我怎么觉得文峰镇中的每个人都似是一身的秘密呢?”

三十六、八王报阴(下)

两个人又呆了片刻,但不管是沈大沈二“阴魂报宗”的八王,还是沈郎身上的那张赌鬼花牌,都再无气息传出。卫飞和陈枫无奈之下,只好返回。只是文峰镇之中的道路,使得他们回到老夫子家的时候,已是天色将亮的卯时末分。院子里和整座镇中一样静悄悄的,老夫子与沈郎似乎都还没有回来,唯有不知何时刮起的一阵秋风,带来了丝丝的凉意。

这种风势,比起惯常会在西北扬起漫天黄土的大风来说,只能算是微不足道的,但当大多数文峰镇中人起床后,却发觉只在一夜之间,又仿佛便是因了这一阵风,昨天还闷热的天气,忽然间便就到了落叶满地的时节,萧索之意直入到了各人的心头。

街道之上的人群渐多起来,大家的脸上均有些茫然恐慌。相比较于镇子中唯一的状元郎章同祖之死,更让他们不安的,却还是那被冲犯了凶煞的说法。短短几日内,便是连往常只在祭祠时敲响的钟声,也响了数次,并且这钟声仿佛成了丧钟般,一旦响起便有凶讯传来。

文峰镇虽然分为东西两祠,也有条两道街做为分界线,但数百年的时光流逝,这条街所区分的只是沈氏章氏两家的宗祠所在,事实上镇中章沈两姓的人家,已经由原来分居在两道街的两侧,渐渐的相互混居,一户沈姓人家的隔壁,所居的也有章姓人家,东西两祠的矛盾,也只是在宗祠状元的镇风传承之上。平常的时日,却也是相处和睦的。

西祠族长章天如的家,也是栋标准的四合大院,门前数级石阶,两旁各有头镇宅的石狮。此刻大门敞开,只是朱红色钉了门钉的两扇门板上,却各贴上了一方白纸。走入院中,迎面是一道影壁,上面浓墨重彩的画了副山河壮丽图。转过影壁,只见宽阔的天井中,几乎站满了人。其中有不少人的头上都带着白色的孝帽,有西祠中人,也有动祠中人,不过人数虽然不少,却没有人发出一丝声音,沉痛的气氛笼罩在了每一个人的头上。

而思月、沈郎,以及沈大沈二居然也各自夹杂在人群的角落里。从房间内不断得传出阵阵的咳嗽声,剧烈却又显得后继无力,咳声沉闷,拌着大口的喘息声。院子中众人的眉宇间,满是心忧之色,这咳嗽声即使是卫飞和陈枫也一听便知,那是西祠组长章天如的老毛病了。章天如在西祠的辈分原本就很高,但他年轻时却执意的要到闯荡一番,此举虽然使得西祠一些老人非常不满,不过当数年后,章天如从外返回镇中以后,所表现出来的见识与能力,却让人不得不服,慢慢的威望渐高,最后便毫无悬念的被众人选为西祠的族长。

与东祠族长沈知非比较起来,章天如确实更有魄力,正是在他的举措和坚持之下,文峰镇才开始向外开放,进展虽然缓慢,却也使得文峰镇在原有的厚重历史传承上,有了今日的气象。章天如的妻子早死,却生有两个儿子,长子章同超性格老实木纳,除了读书一心考状元外,对其他任何事都反应迟钝。二儿子章同连却恰恰相反,头脑灵活,心计深远,处事稳重,大有章天如当年的行事之风,不出意wài

,将是西祠下一任族长的不二人选。

但在数月之前,章同超进了一次县城后,便从此失去了音讯,章天如对这个大儿子虽然平时不放在心上,但终究是亲生的骨肉,大病了一场后,便留下了支气管炎的病根,只是接下来谁也想不到,二儿子章同连,就在昨天镇中四下搜寻卫飞和陈枫的时候,被人发xiàn

了尸首。章天如再也无法支撑,卧床不起。

这时,院子中的人群忽然发出阵轻微的骚动,只听得有人轻声说道:“是四阿婆。”紧接着众人交头接耳,“四阿婆来了”的声音传递开来。人群当中分开一条线,四阿婆那枯瘦龙钟的身影走了过来。“四阿婆!”“四阿婆!”恭敬的问候声便接连响起。

一个中年人从门内迎了出来,他冲着四阿婆急声说道:“四阿婆您终于来了,太爷他的身体越来越……”

四阿婆将入门口之时,回头朝着沈大沈二兄弟的方向,似是随意的扫了一眼,然后叹息了一声。她一进房门,躲在一角的沈郎也悄悄的从人群中溜了出去,另一边上的沈大沈二交换了一个眼神后,也悄无声息的慢慢后退。等到三个人的身影都消失在人群后,思月却又跟了过去。

房间内弥漫着浓烈的中药气味。章天如躺在东边的卧房内,那中年汉子将四阿婆让进房内后,便倒了杯茶,束手等在厅堂里。没有四阿婆的吩咐,那中年人不敢进入房内,他担心章天如的病情,便凝神细听着。房前珠帘摇晃,依稀可见四阿婆慢慢的站在了章天如的床头。只听章天如嘶哑着声音说道:“四阿……你来了……”

四阿婆没有说话,只是长长的叹了口气,随即喃喃的吟诵着什么。那中年人透过珠帘仿佛看到,有道细红色的光芒,在章天如的床头上绕了一圈。然后章天如突然身子一挺,“呼”的一下坐了起来。那中年人无法看到章天如的脸色,却只听章天如失魂落魄的出了口气,又躺了回去,声音低沉的说道:“四阿婆,你这剂方子下得太猛了……太猛了……”语气之中似无奈似绝望,说不出的怪异。

四阿婆又在他床头站了一会儿,慢慢的转身走了出来,自始至终她一句话都没有出口。那中年人急忙端着茶迎了上去,”四阿婆,太爷他病情如何?”四阿婆摆了摆手,回头看着珠帘内躺在床上的章天如,“所谓病来如墙倒,病去如抽丝,只要不是因果循环,报应而来,总归是有法可医的。”

呼唤收藏啊!

三十七、四阿婆(上)收藏!

四阿婆走了已经有一会儿,卧房内却毫无动静,既无章天如的咳嗽,也不闻喘息声。章天如的妻子死的较早,两个儿子都未成家。那中年人叫做章同仁,却是西祠宗祠所使专门照顾章天如的。他又等了等,终于忍不住掀开门帘,“章太爷,您怎么样了……”突然间便怔在了那里。

只见章天如虽然挺尸一般的躺在床上,但是呼吸平稳,显然已经暂时稳定下来,不过他却是面如死灰,双眼无神,嘴角边还挂着丝仿佛是嘲弄般的诡异笑容。章同仁略略放下来的心,不禁又提了上来,“太爷,您这是……”

章天如毫无生气的眼珠转了转,还是没有什么反应。章同仁大急起来,“太爷,难道四阿婆也没有办法了么?还是赶紧去医院吧!”

“同仁啊!扶我起来。”章天如叹了口气,示意章同仁将他扶起,闭上眼坐了一会儿,忽然自眼角滴下两滴泪水来,“同仁啊!四阿婆不是没有办法,而是她这药下得太重了。”伸手在眼角拭了一下,再睁开眼,他的眼神中恢复了一丝神采。章同仁却愣了起来,茫然不知何解。

此刻章天如如同神游天外,章同仁忧心重重,谁也没有发xiàn

衣柜边人影一闪,一个人的身形消失在了墙角的洞口中,那洞口正贴着木制的衣柜,也不知怎么一拉,墙壁之上便再也看不出丝毫的痕迹。

卫飞和陈枫初来西北之时,还只是中秋,但只两三天才过,早上那一阵秋风刮起后,愁煞人的秋雨也如期而至,雨丝如雾,直让人的心情也莫名的低落起来。沈大沈二眼盯着沈郎钻出人群,但当他们追着来到街上,沈郎却是不知了去向。

沈大沈二在附近的街道找了一遍,只是眨眼之间,沈郎竟仿佛消失了一样。看看冷清的街道,偶然有人也是行色匆匆。沈二悻悻的说道:“平时怎么就没看出沈郎这么滑溜,前后脚出的院子,便找不见人影了。”

沈大叹了口气,“只有一天的时间了。以你我兄弟的年龄,正值壮年,虽说当初开始修liàn

阴魂报宗之时,有些贪心,将八王全都修了,但咱们也不过只是四十有余的岁数,且又是兄弟两人分修的八王,应该足以供养八王所需了,但最近却不知为何,八王的阴功消耗越来越大。”

“是啊!真zhèng

见鬼了。”沈二“呸”了一口,“昨天晚上为了找沈郎,只是请了八王之一,便几乎耗尽了咱们俩的功力,差点回不了家,补了那些法坛上的补品,才恢复了一些。”

沈大瞪了他一眼,“咱们修的便是阴魂报宗,当然是要见鬼的了。”他满脸愁容的又长叹了声,“老二,莫非我们真的已经老了不成?供养不起八王了?阴魂报宗修得是阴功,可是咱们也没有用八王干甚有损阴德之事,偶然打个麻将,报个货价,也不算是犯了什么禁忌啊!”

“阴魂报宗”修liàn

的是八王,但因为是用阴魂报宗,所以除了法坛之上的供品外,更主要的还是所修liàn

之人本身的精血,每动用一次八王报阴,便等同于超极限的运动,消耗甚巨,所以修liàn

“阴魂报宗”,很少有人同修八王的。可沈大沈二兄弟,却依仗着兄弟同心,年富力强,居然共修了八王,不过一直以来,也没出过什么事,只是就在这两三天内,不管他们如何的修行,八王的气息突然开始减弱,每请八王一次,便都会耗得精疲力尽。

“实在不行,豁出去了,我请一次八王报阴,只要不失去了性命就好。”沈二一咬牙,“你跟着八王去找沈郎,将隐患解决了,再来救我。”

沈大摇了摇头,“阴魂报宗的八王,分附你我之身,彼此难分,昨天晚上不正是我祭了张符,你也跟着就……”正说到这里,他突然浑身一振,“他就在附近,老二,你有感觉到吗?”

“就在那边不远。”沈二也兴奋起来,“这次无论如何,也不能放过他了。”

两人的身形刚拐过街口,旁边有堆干草下的石板,忽然横移开来,露出一个洞口。沈郎一探头,从洞内爬了出来,“怎么从西祠章太爷家通到了这里?”他的确便如思月所说的那样,在文峰镇中的各家地道里钻来钻去。他在镇中也就是个普通的少年,一般的举动也无人注意。但他这个年龄却正是非常自我的阶段,行事的标准,全凭个人的直观喜好,文峰镇这几天发生的事,无论是否真zhèng

能看得清,沈郎却都有着自己的评判。

四周看了看,沈郎正准bèi

再跳进地道内,忽然怔了一下。街道的一端,有一个老者慢慢的走来,那老者穿着普通,不见丝毫出奇之处,只是双眼如同哭过一般,略显浮肿,眯成了条缝。文峰镇毕竟是个镇子,沈郎再是活跃,也不可能人人都认识,因此也没有多想,一条腿已经踏入地道,却又忽然怔住。

秋风细雨之中,落叶满地,那老者的背影在街道上,显得异常凄冷无助,但沈郎却觉得那老者仿佛是站在烈日之下似的,浑身上下,竟散发出一股耀眼的光芒来,使得他产生出一种仰望日头的错觉。“奇怪,眼花了不成?”沈郎揉揉眼再看时,那老者却已经拐了过去。

沈郎摇摇头,“不知dào

是谁家的长辈,怎么就没人陪着?”翻身跳进地道内,现在整个文峰镇中,没有人会比他更熟悉镇子下的地道了。但是文峰镇地下的通道错综复杂,条条相连,便如蜘蛛网一般,也超出了沈郎的想像。西北农家由于天气问题,挖洞储物原属平常,不过沈郎却发xiàn

了一个秘密,那便是在各家的地道之中,竟然还有着数条难以辨认的通道,在文峰镇的地下,形成了一个也许除了之外,暂时还无人可知的迷宫。

三十八、四阿婆(中)收藏啊!

所谓的“夜雨秋风”,那秋风秋雨之所以如此的愁人,便是如同西北的黄土高坡,数日内连绵不绝。江南的梅雨虽也是这般,但那花草树木的枝叶,却是越来越葱翠欲滴,而此刻的文峰镇,天色阴沉,冷风扑面,雨丝时不时的飘进人的衣领中,一片潮湿。但尽管如此,洗一个热水澡,仍然不如看到阳光那样,能使人精神为之一振。

沈郎看见的那个老者,如果陈枫和卫飞也看到了,便会认出,正是那在县城汽车站边,拦住章同祖,断言他有大劫临身的方士日者,只是不知何时,此刻也来到了文峰镇中。

站在街头,那日者习惯性的抬头望了望天,雨水滴进眼中,他恍如未觉,脸上水滴留痕,便如两道泪水般。风势不定,雨丝飘摇,天气虽然如此,在日者的眼中却无异于朗朗晴空,朝着日头所在的位置瞄了一会儿,那日者似是默默的盘算了一番后,便向着东南方走去。东南方地势偏高,一路走过来,也没碰上什么人。此刻西祠的人,大部分都在宗祠内操办章同祖的灵堂,以及守在族长章天如的家中。而东祠的人,却也多数已意识到到了西祠发生的那些事,将会给他们带来什么样的后果,因此便都呆在自己家中,害pà

有祸事临头。

文峰镇的路自有规律在内,那日者身为方士,拐了几条街道后,便仿佛如同镇中之人一般的熟悉起来,比起卫飞和陈枫转来转去的,待得走到那处斜坡窑洞时,却是快了许多。那道斜坡呈一个弧形,已是文峰镇的最边缘了,再往后却是道直上直下的悬崖,那斜坡便形成了道天然的围墙。

那日者刚走近斜坡,忽然身子一顿,看起来老迈缓慢的身形,突得快速异常的,从怀中摸出了那枚小鼎,紧紧的握在手中。斜坡之上,有一处稍显平整,此刻阵阵的阴气正从那里传来,几乎笼罩了整片的斜坡。日者只是方术,而非正统的道术,但那股阴气之强,也已使得老者满心的警惕。

那日者手持着方鼎,高举过头,行了一个怪异的礼节,绕过一侧爬上斜坡。而在斜坡之上,沈大沈二兄弟脸色沉重,神情严峻,他们的面前横躺着一个人。那人二十出头的样子,浑身上下全是尘土泥水,仿佛是被人从哪里拖过来似的,早已无法分辨出身上的衣饰。但更加令人感到诡异的还是他的形体。

只见这人全身紧紧的绷挺僵硬着,双目圆睁,只是瞳孔间已失去了光泽,双手紧握成拳,指甲因为用力过度,都掐进了肉中。但奇怪的却是,并无血迹流出。而他的脸上手上虽然都是泥水,却还是看出皮肤如同缩水一般,枯瘦的仿佛八十岁的老人,以至于他身上的衣服都大了整整一号,松松垮垮的显得很是滑稽。

沈大沉声问道:“老二,你怎么是不是修liàn

了什么以血为媒的法术?”

沈二怔怔得出了会神,摇摇头,终于仿佛再也忍耐不住似的,“我早说过了吧,在咱们文峰镇,儒风古韵,修行这种典论不载的术法,迟早会出事的,现在你看,是不是……”

“够了!”沈大忽然铁青着脸,怒吼了一声,“小心给我护法。”随即他盘腿而坐,双手在胸前结了个手诀。沈二也不知在想着什么,仍然是怔怔的,后退了一步,也跟着盘腿坐下,十指交叉,掐出了一个和沈大一模一样的法诀。

仿佛是凑趣一般,随着沈大沈二的手诀,那雨忽然在瞬间大了起来,“哗哗”的雨声中,天地间一片迷蒙。沈大沈二一前一后,盘坐结诀,身前是具僵硬发挺的尸体,场景诡异之极。

只见沈大沈二的身后,在蒙蒙的雨水中,先后幻出了八杆旗幡,旗面上人形闪闪,八道模模糊糊的影子显现出来。其中的一名八王,突然离旗而出,扑向了那具尸体,但只是一触之下,“滋”的一声,一道青烟升起,随即便被湮没在雨水中。

沈大沈二变换着手诀,八王的影子不断的从旗幡中幻出,试探着欲进入到那具尸体当中,却都一一无功而返。沈大沈二的身体已经开始摇晃起来,脸色也变得如同那具尸体一般,两人身后的八王旗幡若隐若现的,随时都会消散。

就在两人似乎已再也无法支撑下去的时候,最后一道八王的影子,在那具尸体上盘旋了一下,突然清晰起来。尸体上飘起一股青气,丝丝的慢慢的融入到八王的影子之中。沈大沈二兄弟精神大振,沈二猛得睁开眼睛,满脸狂喜之色,伸手抖动间,一张黄纸飞出,飘落盖在了那具尸体的脸上。

“阴魂报宗”炼得必须是辰日辰时的阴魂,但当有阴阳瓦封镇的情况下,聪壮少年的阴魂更能提升八王的威力,眼前这具尸体,却是正好符合“阴魂报宗”的要求。沈二手中的法诀一变,这时,沈大忽然脸色剧变,“老二,且慢……”

但他话音未落,异变突起。那张盖在死尸脸上的黄纸,早已经被雨水打湿,却忽然间诡异的燃烧起来,青绿色的火苗向上窜起,丝毫不受雨水的影响,便仿佛虚幻一般,迎着雨水升腾而起,映得那死尸圆睁的双眼之中,也是一片诡绿色。

沈大沈二的身体瞬间如受重击,齐齐的向后倒去,口中跟着喷出鲜血来。“什么人……”沈二艰难的转过头来,“何故……何故破我法术?”

三十九、四阿婆(下)收藏!

与此同时,躲在旁边暗中观望的那日者,神情也突然紧张起来。他是日者,可以在这样的天气之下,推演日者之术,但他却并非是真zhèng

道门之中的修行人,那突如其来的气息,差点便使他崩溃起来,幸亏那枚小小的方鼎,乃是日者之术中的法器,他一直握在手中,这才能护住心神。

“是四阿婆吧?”沈大苦笑着抹去嘴角边的鲜血,眼睛却盯着地上的那具尸体,此时雨水已经洗去那死尸上的泥水,显出一张蜡黄蜡黄,但是很年轻的脸来,“老二,咱们是被八王之事拖得心智蒙蔽,死去的这人,方才竟忘了察看一番,只顾着收其魂魄,却没注意到他乃是四阿婆的侄子……”

“是沈成?”沈二脸如死灰,“早该想到是他的,找了这么久,镇子里除了沈郎,便只有沈成有这样的气息了……”他突然咳了,又喷出口鲜血来。

“四阿婆,不可……”沈大大叫了一声,“不可……四阿婆此乃误会,误会啊……”便在他的叫声中,挣扎着站起来的沈二,忽然再次缓缓的瘫倒在地上。

这时,四阿婆的身影幽灵一样的,不知从哪里闪现了出来,“误会?你说这是个误会?你们欲收了沈成的魂魄,乃是我亲眼所见,却还狡辩是个误会。老大老二,你们暗炼阴魂之事,我其实一早就知dào

的。”四阿婆淡淡的接着说道,“只是看你们虽然法度不够,却还算严谨,所以始终不曾出手干扰。”

说到这里,四阿婆的声音突得冷了起来,“可是你们为了收取魂魄,竟然算计到了沈成的身上。看来镇子里还真是冤枉了那两个外乡人,西祠的状元爷,还有族长家的同连二人,也都是你们下的手吧?”她的声音苍老发干,此刻听起来冷冰冰的不带丝毫感情,却有一股彻骨的寒意在内。

“四阿婆,我们兄弟修liàn

的本就是阴魂报宗。”两人方才受到了四阿婆的突袭,都受了不等程度的伤,但沈大却比沈二要略好上一些,“因此便需yào

收炼阴魂,这一点我兄弟无须辩解,可是你侄子沈成,绝不是被我们所害。我们也是感应到了此处阴气异常,等到赶来时,沈成已经是死去多时了。我兄弟这才想收了他的魂魄……”

四阿婆冷冷的“哼”了一声,声音越发的阴寒起来,“四阿婆?你们眼中还有我这个四阿婆么?我家的成儿,全身僵硬,躯体枯干,此乃精血流失过多而至,分明便是与西祠的状元爷,以及天如家的次子同连死状相同,事实俱在眼前,你等居然还不承认?”

她缓缓的走了过来,身上穿着的一件土布长褂,被雨水打湿后,紧紧的贴在了身上,她双眼盯着沈成的尸体,脸色蜡黄,脚步沉重蹒跚,枯瘦的身躯,形态神情间,竟然均与已经魂归天外的沈成,甚是相似。

沈二趴在泥泞的雨水中,大口大口的喘息着,沈大勉力将他扶起,“阴魂报宗”八王若是修成,其威并不在“六丁六甲”的丁甲神将之下,但两人却是强修的八王,而且此刻又处在一种八王不明偏弱的情形之下,否则也不用急着寻找沈郎,以至于收取四阿婆侄子沈成的魂魄了。此时看得四阿婆的神情明显有异,两人心中又急又惊,却是暂时无法可施。

四阿婆却看都没看沈大沈二一眼,她走到沈成的尸体前,俯下身来,细细的端详着沈成那张枯黄,惊恐扭曲的脸,忽然伸出手来,慢慢的解开了沈成脖子下衣领的纽扣,动作轻柔,仿佛沈成正在熟睡之中,生怕一个不小心惊醒了他。

沈大沈二无比怪异的看着四阿婆,将沈成身上的衣服,一件件的全都脱了下来。沈成的尸体已经由于精气的流失,干枯萎缩的只剩下付骨架,只见四阿婆口中喃喃念诵,她头顶上的雨水突然扭曲起来,仿佛被旋风卷过一般,形成了一道旋涡,然后突然“哗啦”一声,浇落在了沈成的尸体上。顿时沈成紧绷僵硬的身体一软,收缩成了一团,便似个七八岁的孩童一般。

四阿婆将沈成的尸体轻轻的抱在了怀里,满脸的慈爱之情,紧紧的拥着沈成裸的尸体,闭上眼将沈成的脸,贴在了自己的面颊之上,全然是位母亲,在抱着沉睡着的儿子的模样。但这副情景落在沈大沈二,以及那位躲在一边的日者眼中,却是要多诡异,便有多诡异。

四阿婆伸手在沈成的面上,轻柔的抚摸着。这时,沈二居然一时惊诧得脱口叫了一声,“四阿婆……你这是……”四阿婆突得一颤,转过头来,刹那之间,脸上已全是怨恨之色,眼光冰冷如刀,直刺向了沈大沈二兄弟。

沈二话一出口,便知要糟,但还没等他和沈大有所反应,四阿婆满头的枯发忽然“唰”的一声散落开来,四周犹如狂风怒啸,整道斜坡仿佛都跟着摇晃了一下。雨水激荡而起,沈大沈二只觉得呼吸一窒,周身已被股巨力束缚住,再也动弹不得分毫。

“四阿婆且住,请听我一言……”沈大凝聚了全身的力qì

,大喊了一声。急冲向两人的雨水,在空中一顿,却不曾下落,并且越来越多的雨水汇聚起来,仿佛顺着道挖好的沟渠一般,在沈大沈二的面前,结成了一个小山头。

沈大急声说道:“四阿婆,就算连同你的侄子,镇中的死得三人,都是我兄弟所为,但是依照镇规,你需将我兄弟二人交由宗祠处置,你……”

四阿婆头也不抬,仍然只是注视着怀中的沈成,但那股雨水形成的小山包,却由缓缓的下压。四阿婆似乎并不想急于要了他们的性命,而是如同猫捉老鼠一般,眼看着沈大沈二受尽折磨慢慢的死去,才能解了心头之恨。

“好吧!”沈大认命的一闭双眼,苦笑着说道:“四阿婆,我只有最后一个请求,你我同是修行之人,但你在文峰镇中,究竟是何来路?也好让我兄弟二人,明白的上路。”

四十、秋雷之传钵(上)收藏!

“阴魂报宗”与收录在《万法归宗》之中的众多法术一样,在中华道门之中都是属于野狐禅之流,即便是湘西辰州符录,也不曾将其视为一门一派,更不用提三山五岳、龙游、九华山等正宗的门名大派了。再加上文峰镇一贯的封闭环境,沈大沈二兄弟真zhèng

算起来,实在不能说是道门中人,四阿婆所显露的法力,两人根本一无所知。

听了沈大的问话,四阿婆却忽然抬起头来,“就凭你们?不过这很重yào

吗?”她蓦地里叹了口气,神情突然恍惚起来,忽而柔情满面,忽而惆怅无限,忽而却又绝望愤恨,变幻之间,似是一生的时光都隐于其中。

四阿婆可以说是文峰镇中,最为神mì

的一个人。她年轻的时候,貌美如花,家世在东祠中也是不弱。文峰镇中的少年儿郎们,无不将四阿婆视为梦中情人,从她初成年时,提亲的人便每日里络绎不绝,几乎踏破了家中的门槛。

刚开始的时候,四阿婆的父母还在认真的挑选着未来的女婿,但随后不久镇中却忽然有谣言传出,说是四阿婆乃是阴灵之媒,天生能见鬼神,娶之在家,克夫伤子,比之扫把星有过之而无不及。偏巧等四阿婆到了出嫁的年龄后,她父母还有兄嫂在一年中,先后抱病身亡,只留下了一个尚未满岁的侄子沈成。如此似乎更加印证了四阿婆乃是阴煞之身的传言了。

四阿婆便一生未嫁,与她的侄子沈成相依为命。而她那传闻之中的阴煞身,使得镇子中的人,都对她惧而远之。不过后来镇子中有一户人家得了种怪病,神智不清,满口胡言,便仿佛是中了邪一般。镇中东西两祠的几家医馆,全都是束手无策,最后无奈之下,镇中之人便想到了可通鬼神的四阿婆。偷偷请得四阿婆过来之后,没想到四阿婆果然手到病除。

从此,四阿婆在文峰镇人的心中,越来越是神mì

,经她之手治愈的诸般疑难杂症,难以计数。但文峰镇毕竟是千年古镇,儒风传承,四阿婆的身份只是在暗中得到了多数镇中之人的认可。直到章天如回到文峰镇当上了西祠的族长,在进行系列的开放举措时,四阿婆在镇中的地位,才逐渐的超然起来。

四阿婆的身世,沈大沈二兄弟自然不会陌生,但四阿婆所谓的天生灵媒,两人却是不会轻易相信的。两人亲身修liàn

“阴魂报宗”,一看便知四阿婆根本便是修liàn

了某种法术,才能有如此的道行,只是以沈大沈二的见识,实在辨别不出。

山头般的雨浪再次下压,沈大沈二绝望的闭上了眼睛,等待着那如同山体崩塌的重压之力,但就在此时,忽然听得一个声音响了起来,“冤有头,债有主!冤有头,债有主……”

便在这声音之中,那团雨浪突然“砰”的一声爆散开来,但沈大沈二却并没有经受到,想像中的重击,那团雨浪只是犹如瀑布般的当头浇下,冲得两人身形踉跄了一下。“冤有头,债有主!”这普通的六字俗语,竟仿佛道门密咒似的,一举消去了四阿婆蓄势多时的一击。

“什么人?”四阿婆怀抱着沈成的尸体,蓦地转过头来,但四下里只闻“哗哗”的雨声,而无人应答。四阿婆眼中闪烁着愤恨怨毒之色,扫视了一遍四周,尖啸了一声,突得伸出右手在空中一圈,但见她身周的雨水,忽然便如子弹一般,向外激射而出,而她本人却仿佛身在真空之中。

“阁下既然现身此处,又何必急于遁身?”四阿婆的身形突然飞跃而起,她似是已确定了那人所在的方位,直直的纵身向着西北方跃去。那日者躲在暗处,但见雨势之中,一道身影穿过雨帘,迅捷无比的在雨中,留下了道明显的痕迹,雨雾茫茫之中,有条直线横贯在其中。

沈大沈二面面相觑,松了口气的同时,心头却百味难陈,他们虽不知四阿婆修得是什么道法,但早知四阿婆非属常人,这时看到四阿婆的修为,才知dào

四阿婆的实力是如此的惊人。然而他们想不到的,除了四阿婆,镇中居然还有高手存zài

。两人不由得失落万分,但想到四阿婆绝对不会就此罢休的,待她对付完方才暗中的那人后,随时都会杀上门来,只有赶紧回到家中,守在八王的法坛前,或许还能抵挡一阵。雨势渐停,天色却更加的阴沉,这场充其量只能勉强算做中等的秋雨,难得的维持了一个多时辰。西北其实并不是那样的久旱无雨,只是雨份雨量都难以持久,而且平时里风又太大,黄土漫天的,一场雨下来,还不足以渗透那些沙土。

沈大沈二强压住体内的伤势,相携着离去。那日者从从旁边的凹处显出身形来,他紧锁着眉头,双手捧着那枚小小的方鼎,一会儿抬头望天,一会儿闭目沉思,眉头却是越皱越紧。他沿着斜坡直攀到顶端,大半个文峰镇便落入到了眼中。只见树木掩映在青色的院墙之间,整座文峰镇的布局四方大气,内中的街道却圈圈成环,正中间处是一个广场,两座院落左右相对,便如两片花瓣一般。

但此时望去,或许是秋雨初停,天色阴沉,文峰镇中似有烟雾升腾,仿佛是笼罩在暮色之中。那日者长叹了口气,“地脉之气浮动上升,清阳之气却混乱交错,此是何意呢?那解局之人,依照卦像所示,分明已在镇中出现,为何却不见其踪呢?唉……风水之道,毕竟非我日者所能深解的。”他口中喃喃着,却又陷入到沉思之中。

沈大沈二身心俱伤,好在虽然是在雨后,但道路并不泥泞湿滑,两人强自硬撑着,慢慢的挪到了家门之前。沈二的伤势较重一些,这时只感到体内的八王突然自动离去,径直回到法坛的旗幡之上,极度的虚脱之下,摇摇晃晃的便要摔倒在地上。沈大苦笑着,却也再无力搀扶,从东南角的斜坡上,一路扶着沈二,他也是耗尽了气力。

四十一、秋雷之传钵(中)收藏!

忽然脚步声响起,一双手及时的扶住了沈二,“老大,老二,你们怎么了?是不是中了伤风?”沈大沈二猛然一惊,回头看去,顿时大喜过望,伸手扶住沈二的人,竟然便是他们遍寻不着的少年沈郎。在东祠的沈姓之中,沈郎与他们乃是平辈,因此便老大老二的称呼着。

“原来是沈郎啊!”沈大满脸的狂喜之色,连连点着头,“刚才突如其来的一场雨,出去的时候没带雨具,可能是淋了雨,有些伤寒,浑身发软,竟没了丝毫力qì

。”

沈郎面色古怪的转了转眼珠,上前推开了院门,然后再又扶起沈二,“那我扶你们进去先歇息一下,帮你们到医馆里抓副药,或者直接将四阿婆请来。”他有意无意的挡住了沈大的目光。院门的一侧有堆玉米杆子,被扒开了一角,墙基边隐隐露出一个地道入口。

听到沈郎提起四阿婆,沈大沈二心中一跳,慌忙摇头,“不,不,不用,沈郎你看我们兄弟的这身体,肩宽腰壮,你把我们扶进去,喝杯热水,驱驱寒气即可。”两人此时躲四阿婆还来不及,心慌意乱之下,根本便不曾留意到沈郎的小动作。

“话可不能这么说。”沈郎先是沈二扶进堂屋内,“平时身体强健绝少得病之人,对于病毒的抵抗能力,反而不如久病之人,有些不痛不痒的反映,也不会注意,所以一旦得病,便是大病。”他接着将沈大也扶进屋内,“四阿婆说过病来如墙倒,那是万万不可轻视的。老大,老二,若是不用抓药的话,还是喝碗姜汤的好……”

沈大摆了摆手,“沈郎,你听我说,自家的身体我们自是心里有数,你还是先把我们扶到床上躺下再说。”他回头与沈二对望了一眼,眼中均是即将解脱的急切之情。

“那好吧!”沈郎无奈的摇摇头,“老大,老二,看你们平时和老夫子四阿婆他们打牌,一天一夜的坐着,也不见腰酸背痛的,怎么一场雨就把你们给淋病了呢……”

他掀开东厢房的门帘,突然僵立在了那里。东厢房内八杆八王的旗幡,与满地的香烛供品,与一股尸臭之气,瞬息之间,冲击得沈郎暂时失去了正常的思维能力。

“老二!”沈大突然大喝了一声,盘膝坐下,左右掐诀,右手将沈郎推进了东厢房内。沈二也从椅子上滑落坐在地上,结上手诀,与沈大同声持咒:“鬼神鬼神,鬼见鬼闻,神见神闻,吾今勒汝契令,不管远近,祸福同报,急急如律令……”

沈郎跌进东厢房内,即使阁了层布帘,也可以隐约的看到,八道晶莹碧绿的光芒,上下飞舞,八王的旗幡忽然同时如被风吹过一般,飘扬着斜向了沈郎。地面上的香烛,火苗突得暴涨起来。

沈大沈二神情紧张的变换着手诀,从他们的身上也各自升起四道蒙胧的八王影子,与室内的八王旗幡上的碧光相融合后,钻入到了沈郎的眉心之中,“八王阴魂,吾今归藏,追魂现踪,速速回位,前成后效……”

沈大一挥手,便有道阴风卷起布帘,随即一叠黄纸飞出,盖在了沈郎的脸上,“老二,将阴阳瓦取来,滴入沈郎的精血后,便可大功告成了。”

沈二大笑着一跃而起,“终于……终于解决了。”他有些失控的一把扯掉门帘,冲进了东厢房内。此时的他和沈大,看起来虽然还是显得很疲惫,但精神却是很好,内伤似乎也已痊愈。

沈大也不禁微笑起来,他正要长长的出一口气,突然只听得房内沈二失声惊呼,“哥,阴阳瓦……阴阳瓦……不见了!”沈二无力的倚在门框之上,脸色比刚才受伤后还要难看。

沈大心中顿时一沉,身体摇晃了一下,“阴阳瓦怎么会不见了?若是没有了阴阳瓦,这一番的努力,便是白费了心血……”两人呆呆的看着躺在香烛供品之中的沈郎,心如死灰,彻底绝望起来。没有阴阳瓦,他们便无法完成最后关键的一步。

这时,地面上忽然轻微的颤抖起来,远处隐隐传来山体滑坡一般的轰隆声,渐渐得便如同万马奔腾,由远及近,突得天地之间一声霹雳声响,仿若响起了一道炸雷。沈大沈二兄弟,一个盘坐在地上,一个扶着门框,却都同时感到天为之旋,地为之转。东厢房内碧光四散,八王的气息便似鬼影叠舞。沈大沈二惊恐异常,茫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同一时刻,那日者站在东南角的斜坡顶上,却是清楚的听到,那一声巨响确实是道秋雷。这两天虽然气候突变,但毕竟中秋过后不久,以此时的节气来说,秋雷阵阵原也不足为奇。但随着从天际边隐隐传来的滚雷声,文峰镇中却发生了一幕夺人心魄,同时又万分诡异的情景。

便在那道秋雷声中,文峰镇地震般的颤动了一下,那日者站在斜坡之顶,背后是道刀削似的悬崖,远隔了十几米外,则是一片与斜坡平齐的地带。那日者突觉身形一沉,再回头看时,却见那片平齐的地带高了数丈。那日者怔了片刻,才醒悟过来,方才的那一下震动,文峰镇竟然整体下沉了数丈。

而当他转过头来,惊骇的几乎扔掉手中的日者法器,那枚小小的方鼎。只见在文峰镇正中的位置上,在震颤中整体也是下陷,突兀的出现了一个广场大小的圆坑。非但是那日者,此刻所有在户外的文峰镇人,全都看到了,正对着那陷下去的广场上空,黑压压的云层向着四周翻滚,形成了一个与广场一般无二的圆圈,一道阳光从中笔直的投射到了广场之中。

四十二、秋雷之传钵(下)收藏推荐!

镇中看到这一幕的人,惊恐、害pà

、绝望、欣喜、欢呼鼓舞者亦有之。如此的天降异相,必然是有所预示,东西两祠中,各怀心事,也各有所望。但那日者却摇头叹息,“一局两般事!终究还是不可避免的出现了,两岸奇局,奇门出世!只是那解局之人,又在何方呢?”他翻手在方鼎内插上了三柱香,低头细看起来。

八王的法坛在雷声颤动中,乱成一片。八杆旗幡东倒西歪,香烛多数已经熄灭,供品与盖在沈郎脸上的黄纸,翻飞的到处都是。而沈郎不知是昏迷还是沉睡,依旧卧地不醒。沈大沈二愣了半天,突然意识到变故并非是在他们的这间八王法坛之内,而是在文峰镇中。

两人刚要冲出房门去看个究竟,忽然一阵风卷了进来,八王旗幡被吹得翻倒在地,尚还点燃的香烛上,火苗一涨,然后同时熄灭。房间内顿时暗了下来。随即一团黑影,无声无息的突然出现。“四阿婆……正如那人所言,冤有头债有主,我兄弟二人的解释,你听都不听,何苦要赶尽杀绝呢……”沈大沈二的第一反应便是,四阿婆终于返回继xù

找上他们了。

那突然出现的一团黑影,却是一动不动,两人定神细看,竟然是摆放在客厅之中的一张木椅。但沈大沈二却更加的紧张起来。“赶尽杀绝?赶尽杀绝!你们竟然还有脸对我说出这等话来?”随着声音,一条人影仿佛一直端坐在椅子上似的,毫无征兆的显出身影来,嗓音低沉怪异,显然是在刻意的改变着声线。

“四阿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沈二猛得一抬头,又突然一惊,“你……你不是四阿婆?”那人的身上有股无形的压迫人心的气势,不同于四阿婆那阴冷沉郁的气息。

“我什么时候说过自己是四阿婆了?”那人似乎笑了一笑,只是那仿佛是从嗓子眼发出来的声音里,短促尖细,这一点上倒是与四阿婆有着几分相似,“你们自以为是,却是与我无关了。”

“那么既然你不是四阿婆,又是何人?为何闯入我家中?”沈大瞬间恢复了冷静,抢先一步跨进东厢房内,沈二心领神会的与沈大站在了一起,掩住了身后躺在地上的沈郎。

“阴魂报宗!这便就是阴魂报宗了么?”那人又发出声冷笑,“其实一直以来,我一直都当你们乃是本镇之中的一对人物,却没想到这就是你们修liàn

的法术。”冷笑声中,又多了丝轻蔑之意。

沈大沈二没有说话,只是紧张的看着那人。外面的异相已经消失,天地间又是阴沉一片,那人堵在东厢房的门口,厢房内的窗户因为修liàn

“阴魂报宗”,全被沈大沈二封上了。因此便看不清那人的样子,但是不知为何,沈大沈二都有种感觉,这人他们一定是认识的。

那人似在思索着什么,他虽然只说了两句话,也未曾动过,但从身散发出来的强劲气势,却使得沈大沈二丝毫不敢轻易妄动一下。突然,沈大的心中一动,脸色剧变,张大了嘴巴,却是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你……你是……是你……”

黑暗中那人仿佛能看见沈大的表情,“呵呵!你终于认出我的身份来了?”他那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声音,又尖又急,偏偏腔调却显得很是平静,听起来怪异无比。

极度的震惊之下,沈大禁不住后退了一步,差点踩到了沈郎的身上。很显然此人的真zhèng

身份,绝对的令人无法想像。他苦涩而又绝望的叹了口气,“没想到居然是您,镇中近日来的这些事,都与我们兄弟无关……算了,此时再说这些已是无用,看来,我们法坛的那块阴阳瓦,便是您给收了去的?”

“阴阳瓦?那是何物?”那人本来已经“呼”的一下站了起来,怔了片刻后,又缓缓的坐了下去,“阴阳瓦,想来便是你们修liàn

所用的法器吧?阴魂报……难怪这些年来,四阿婆不闻不问的放任你们。”

他的身上突然涌出阵阵的煞气,又急又促的说道:“说吧!你们都知dào

了多少?又因何对我起了疑心?”

“疑心?什么疑心?”沈大似是十分迷惑,“我们也是刚刚才认出是您的……”说到这里,他突得喝了一声,“阴魂报一,八王追踪,急急如律令!”自从认出那人的真zhèng

身份,沈大便已知dào

是难逃此劫了,借着方才后退一步之机,右手搭上了沈二的左手。阴阳瓦的用处,是封镇聪壮少年之人的阴魂,没有了它,却并不防碍他们施展出八王来。

沈二也是同声大喝,散落在地上的八王旗幡,忽然立起,各归原位,八面旗幡“哄”的一声燃烧起来,火光之中八王的影子纠结成了一团,但见那火光也变成了一片碧绿之色,急扑向了门口那人。

那人大马金刀的坐在椅子上,“连四阿婆都不将你们放在眼中,区区一个熔炼阴魂的法术而已。”他双手立掌而起,左手掌心对着自己的面门,右手却是向外一推,碧焰倏得倒卷而回,火势竟如同流水一般透明。

那人负手便走,到了门口,回过头来,轻叹了一声,摇了摇头,而这声叹息,却是沧桑无奈。

四十三、两岸局之祖灵(上)收藏推荐!

秋雷声中,文峰镇整体突然下沉,镇子正中间的广场也在同时深陷而成一个圆坑之际,卫飞和陈枫正百无聊赖的呆在老夫子家的厢房内。道门之中的正统心法,向来讲究“天为阳,地为阴”,阴阳二气互交互变,接替往来,是为“道”之根本。旗门有超然与佛道之名,对于这根本的天地二气,体察的更为敏感和细致。

卫飞和陈枫站在老夫子的院中,看着那道仿佛天开眼了一般,从云层中射下来的光柱,这等的景象虽然使得那日者,以及文峰镇众人震撼无比,但比起卫飞当初所见“玄武遁”时,漫天风雨之中,天现玄武之像相比,却也算不得什么。

“地气浮动震荡,恐怕是因为龙脉之气紊乱造成的,否则也不会引发天变异像。”陈枫不觉皱起眉头,“文峰镇中的事情,看来以后并非只是东西祠暗斗那么简单了。虽不知文峰镇的来龙去脉,以及那两岸局究竟是如何布局的,但文峰镇出状元,其根基便是在风水两岸局之上,两岸局乃是绝局,若是因此出现了什么变化,你和我都不一定有办法解决。”

灵宝门所布的“玄武遁”,是先以山势建了新开铺巷子,再利用龙凤十八盘墓穴群的贯通,以及谢六在常家老宅布下的“七星引路”局,从而泄去了“玄武垂头”的灵气。而在凤鸣山上却正是那道神凤龙脉之气,受到惊吓滋扰,生出了太岁之气,最后龙飞凤舞,导致血流成河。两处的布局不同,但其中的脉络清晰,一环环一步步,都可以依着些枝叶推论出来,虽然最后还是没有改变布局的进程和结果。

可文峰镇中的这个“两岸局”,却是传说中的风水绝局。在风水之中所谓的绝局,一是非但局势绝天绝地,无法可解,无法可破,二是布下此局之人也会跟着绝阴绝户,甚至可能绝后,因此凡是绝局,俱都无迹可寻,绝难以从“龙真、穴的、砂环、水抱”的风水四要诀中分辨而出。无论形派,还是理派,两岸局都只是个传说。就算是卫飞和陈枫,也是从文峰镇中东西两祠轮番中奎中推断出来的。

不过,卫飞和陈枫并不知dào

,文峰镇下陷乃至中心广场出现圆坑之事,他们一直都呆在老夫子的院子里,只感受到了震动和看到那道如柱的阳光。此时在文峰镇的正中央,那原本有足球场大小的地方,已经深陷成了一个坑洞,阵阵的烟雾从中升腾而起,看不清坑的深浅与坑内的情景。

越来越多的人聚集到了圆坑的周围,眼前突现的坑洞,与刚刚消失的天象,便如前夜“魁星点斗”时一样,鸦雀无声的围在那里。东西两祠的人混杂在一起,表情各异,反应亦不相同。有的伏地跪拜,有的惊恐异常,有的却是兴奋难耐,还有的犹豫观望。

“尔等还有何话可说?”人群之中,突然有人气急败坏的大叫了一声,听声音却是东祠的组长的沈知非,“星宿值凶,并联十恶大败日,现如今不但使得你们西祠连损两子,都已经连累到了全镇中人。”

一连串的咳嗽声中,章同仁扶着章天如从人群中慢慢的走了出来,他大声说道:“沈太爷,你此话却是何意?此番镇中的变故,所失者一为我西祠的状元,另为章太爷的亲子,听你所言,莫非这种种的过失,都还是我西祠不成?”

“同仁,不得无礼!”章天如颤巍巍的由章同仁扶着,来到了人群的前面,他先是训斥了章同仁一句,然后转身对着沈知非说道:“知非啊知非,你虽名为知非,实jì

却并不知非。”

“哼!章太爷的身子一直不好。”章同仁忿忿的说道,“痛失亲人,此刻正在卧床养病之时,却还要为了宗祠和镇子里的事抱病操劳。你们还如此的横加指责,到底是何居心?”

“居心?”沈知非冷笑了一声,“沈某之心乃是为了全镇的安宁,若非是西祠冲犯了煞星,又怎会连番的出事?只说那两个外乡人,是关在你们西祠内不见的,原本定于明日进行祭祠,却出了这等惊天动地的之事……”他看着那不断升起阵阵雾气,仿佛不可见底的深坑,心头忽然不安并且飘摇起来。

“那也许不过是次普通的地震造成的。咱们镇三面都是悬崖,是建在一座山坡之上,加之……”章同仁强自不平的反驳着,但却底气渐渐不足,声音不由得小了下来,“加之镇中各家都挖有地道,因此地底中空,轻微的震动,便塌陷出这么一个深坑来……”这话似有几分道理,但谁都知dào

那颤动绝不是地震,镇中的房舍院墙都没有异样,却唯有镇中间出现了一个圆坑。

沈知非满面不屑,“章天如,这算是你西祠的说辞么?你还是文峰镇中的人吗……”

这时,那深坑之中的雾气已经散尽,显出坑底的情形来,只见那坑深约有七八米左右,坑沿如刀削,坑壁直齐,显然是人工所为。围在深坑前排的人群,全都上前了一步,那坑沿坑壁上明显的挖掘痕迹,无一不显示出,这个深坑原本是个巨大的洞穴,刚才秋雷声中的震动,使地面塌陷,便显露了出来。但其中的诡异之处却在于,那塌下去的洞顶,也就是地面一层的泥土,惊人全都化成了尘土,那升腾起的并非全是雾气,也有扬起的尘土。

坑底是一排排密密麻麻的,树桩似的立柱,那立柱一米多高,顶端是块长方形的牌子,便仿佛是宗祠内所摆放的那些牌位似的。天色阴暗,不觉中也到了酉时,看不清那立柱与牌子的具体数目,只能隐约的分辨出,那立柱一根连着一根,在圆形的深坑底中,排成了一个四四方方的阵形。外圆内方的,却恰恰与文峰镇外方内圆的布局相反,可想而知,其中必有着某种内在的关联。

广场已经塌陷,却仍有那么多人聚集在周围,便挤得如同坑底的立柱般,后面的人看不到前方坑底,但由于东西祠的族长沈知非与章天如都在,却也无人敢出声喧哗。由震撼中清醒过来,章天如咳了一声,“同仁,你下去看看,那些立柱与牌子都是何物。”

四十四、两岸局之祖灵(中)收藏推荐

“东祠的,也下去一人陪着。”沈知非不甘示弱的喝了一声,立即便有一条汉子从人群中应声而出。不多时,有人拿来两条长绳,一头系在了章同仁与那名汉子的腰间,另一头各自有人挽着,将章同仁与那名汉子慢慢的垂到了坑洞底中。

沈知非章天如与前排的众人,屏息静气的注视着章同仁与那汉子。只见两人解下系在腰中的绳索,似是有些胆怯,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互相望了一眼,鼓起勇气,挪向了最近的一根立柱边。好不容易,两人却不约而同的站在了同一根立柱前。两人先是蹲下来,从立柱的下方摸索而上,随后两人的头又凑到了那立柱上的牌子前。

突然之间,章同仁浑身一颤,后退了数步,俯地便拜。而那名东祠的汉子,怔了片刻,猛得扑到了另一根立柱前,看了看顶端的牌子,忽然也是跪倒在地,俯首下拜。两人都是三跪九叩的大礼,一丝不苟,虔诚之极,便在面对着祖先的牌位之时,也不过如此而已。

坑洞之上的众人如入云雾之中,不知dào

怎么回事,但一股麻酥酥的凉意,却从尾闾间升起,沿着后背直上头顶。却见章同仁与那名东祠的汉子拜了几拜后,起身在根根的立柱之间又看了看,突然同时抢步而起,将双手卷去,在嘴巴边向上大喊了一声,来不及将绳索再缠在腰间,用力扯了一下,在上面的拉扯之中,攀爬而上。

到了坑顶之后,两人不等沈知非与章天如发问,便“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脸色苍白,语不成调,却居然还能异口同声的说道,“太……太爷,下面全都是……全都是咱们宗祠内历代各朝,中了状元的祖先牌位。”

“什么?”沈知非、章天如大吃了一惊,直觉的反应便是自己的耳朵出现了问题。围聚起来的人群,本就没有人出声,此时更是沉静一片,连呼吸声却无法听到。人人都被章同仁与那名东祠汉子的话震慑得头顶发麻。文峰镇中的状元,止于那位西祠的章家先祖,但自从那之后,也不知为何文峰镇东祠内,忽然都将之前的历史封印了起来,镇中的状元都出自何朝何代,西祠那最后一个舍弃了奎首的准状元,又是哪朝中人,在文峰镇东西两祠也许是刻意的所为之下,渐渐的已经成了禁忌和秘密。

而此后岁月变迁,光阴流逝,镇中东西两祠内先辈祠位都被封存,唯有在祭祠时才开启一次,但最近这些年,却再也没有打开过。而在此时此刻,那些半应是被封在宗祠密室内的,两祠祖先的灵位,竟然全都聚在了一座突然出现,却又早就存zài

的洞穴之中。沈知非与章天如,俱都盯着那刚从坑底上来的两人,章同仁和那汉子手脚不停的颤抖着,脸色如土,却不象是说谎的样子。“本镇历代状元的灵位,当真便在洞底?”沈知非一脸仓皇的又问了一句。

其实用不着那两人再做肯定,沈知非与章天如心中,已然相信不会有假的了。宗祠内的那些先祖的灵位,之所以多年不曾开启,身为东西两祠族长的沈知非章天如,是最为清楚不过的了,那些灵位早已经不见了,而且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谁也说不清楚。沈知非与章天如都不敢声张此事。文峰镇中早已经不知dào

多久没出过状元了,传承镇风,东西两祠固然不会放qì

,但或许是无颜以对列祖列宗,又或许是年代隔得太为久远,镇中之人也就习以为常的开始,有意无意的漠视尘封在宗祠内的那些灵位。

再者,倘若宗祠内先祖的灵位离奇消失,张扬出去,势必会在文峰镇中引起恐慌。而沈知非与章天如虽然就此达成了默契,但两人终究还是意见相左,这也是章天如从外闯荡而归,一心促进文峰镇,但每逢关键时刻,却不得不暂时妥协于沈知非的原因。宗祠内选祖们的灵位,是怎么消失不见的?沈知非所坚持的那套择吉之说,无疑更有说服力。

沈知非与章天如,在坑洞前沿俯拜行礼,围聚在前排知情与不知情的,都跟着跪下,毕竟坑底乃是文峰镇历代的祖先灵位。而且为什么这些先祖的灵位,不在宗祠内却都出现在了这处洞穴之中,对于文峰镇人来说,除了匪夷所思外,更多的还是震撼。

沈知非站起身来,默不做声的盯着章天如,其意不言自明。章天如叹了口气,“章某一生的经lì

坎坷多变,到老了却无人送终,老大鲁钝,始终无视于他,但骨肉相连之下,章某心痛,寄望于次子同连,只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想不到同连也不在了……”他一阵急咳,尽显苍老之态,原本挺显富态的身躯,虚弱的仿佛站都站不稳了。

章同仁急忙上前扶住了他。章天如有些悲凉的说道:“算了,镇中之事,我有心也是无力,究竟接下来该如何处置,大家都同东祠的安排吧!同仁啊,扶我回去。”他转过头来,一脸的凄然之色,“知非,一切由你看着做主,不过也要有个度数……”他似乎还想再说什么,最后却还是发出一声,令人听来万分心酸的叹息。

“若是早听我言,又何至如此?”沈知非看了一眼章天如,“为今之计,祭祠才是头等的大事,先祖们的灵位,竟然被陈列在此洞穴之内,想来该是祖上所为,其中的用意何在,待得祭祠之后,再将他们请回宗祠内。”他沉吟了一会儿,又接着说道:“只是祭祠虽然重yào

,却是不可忘了此番的祸事之源,日后的言行举止,须当严谨如初,以免再犯凶煞。尤其明后两日,乃是万事禁忌的四逆凶日,所谓申不出,酉不行,一不往,八不归,诸事不宜,彭祖百禁日里也有歌曰:酉不会客,宾主有伤。因此明后日,合镇上下,暂止劳作,所有人等,各自闭门戒斋沐浴,后日择吉时行祭奠祠大典,希望可以消了这场灾祸。”

四十五、两岸局之祖灵(下)收藏!

“砰”的一声,院门被人撞开,卫飞和陈枫正要闪避开,却见沈郎一脸茫然的走了进来。神情恍惚,眼光发直,三魂七魄仿佛丢了一半。他似乎根本就没看见卫飞和陈枫,便站在走廊内,径直推开厢房的门,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叫了声:“卫哥,陈哥!”

“他这是怎么了?”卫飞皱起眉头,伸手刚要在沈郎的肩上拍下,却忽然被陈枫拉住,陈枫也皱着眉,微微摇了摇头,“先别碰他,这好象是魂不附体的症状。”他跟着便掐了一个请魂诀,念了道安魂咒。魂不附体也就是通常所说的丢魂,一般都是因为受到了强烈的刺激和惊吓,有时小儿夜哭不止,神思恍惚,不言不语,便是此因。上了年纪的老人家,尤其是在农村,都懂得一些简单的安魂之法。

然而陈枫的一道请魂安魂诀发出,沈郎却是毫无反应。在厢房的门口发了会怔,沈郎转身又向着堂屋走去,拍了拍门,“老夫子!老夫子!”不见有答,他回到院子中,低头看着地面,忽然伸出双手紧紧的抱着头。

“魂不附体?”卫飞急忙上前一步,并指在沈郎的后脑玉枕穴上疾点了一下。此处乃是“鬼门十三针”的一穴,“鬼门十三针”又称为“鬼门十三奇穴法”,可以克制阴灵之症。当初陈枫便是用此针法,制住了柳灵郎。

卫飞甩了一下手指,“我看他是阴魂缠身才对。”他的指尖刚一接触到沈郎的玉枕,便感到一阵阵轻重强弱各不相同的阴冷气息,顺着指尖冲了过来。而沈郎则是身体猛得振颤了一下,脸上青气大盛,数道碧绿色的光点,在他的眉心跳跃着,被卫飞那一指之力冲了出来。

“是阴魂报宗的八王!”陈枫微微一惊,“快将它们收回沈郎的体内。”卫飞也已辨认出那数道阴气,正是报阴八王的气息。他点点头,五指并拢,一圈一送,碧光便被聚在了一起,重又在卫飞的灵力之下,缩进沈郎的眉心。阴魂八王此时多数已经与沈郎的本命魂魄相连,强行抽离而出,一定也会伤害到沈郎本人。

“沈大沈二!”卫飞伸手一探,先前他放在沈郎身上的那张赌鬼花牌,便出现在了掌中,“赌鬼的花牌还在,这兄弟俩究竟在搞什么鬼?怎么八王全都到了沈郎的体内?”

陈枫一时沉思不语,沈郎浑身发抖,脸上青光闪闪,身周盘旋着数道阴风。卫飞想了想,索性后退了一步,伸出右手,灵力运转,屈指一抓。但见沈郎胸腹猛得一挺,头向后仰,随即突然躬起腰背。一道朦胧的影子,泛着白色的光芒,便被卫飞从他的身上抓了出来。

那道影子一出,沈郎立kè

摇摇欲倒,盘旋在他身周的道道阴风,仿佛失去了目标一般,“飕飕”的乱转起来。八王的碧光也如萤火虫似的,忽上忽下忽左忽右。卫飞换左手张开,控zhì

着那道影子,右手连抓了两抓。八王的光亮与阴风,便仿佛棉花团似的,被他抓在手掌之中。

卫飞将右手在那道影子头顶一按,那道他从沈郎社上拉出来的影子上,白光闪了闪,突然间变得通体碧绿。卫飞皱了皱眉,伸指凭空划了几下,那影子上的白光又再闪现出来,并且影子也跟着清晰了许多,依稀可见正是沈郎的眉目。卫飞这才满yì

的点点头,左掌一推,白色的光影返归到了沈郎的体内。

“啊!”的一声,沈郎吐出了一口气,晃了晃脑袋,似是恢复过来,他左右看了看,仍然是一脸的迷茫,想不清楚怎么来到老夫子家中的。

“你对他做了什么?”陈枫也才想起刚刚卫飞好象对着沈郎使了什么法术,而他一直在想着沈郎身上的状况,因此便没有注意到。

“沈大沈二不知dào

怎么回事,竟然使八王与沈郎的魂魄似融非融,既然不好逼出来……”卫飞略显得yì

的笑了一笑,“那我干脆便将八王全都融合到沈郎的魂魄之中,嘿嘿!这下子沈大沈二兄弟俩,偷鸡不成反要还蚀把米了。”

陈枫苦笑着摇摇头,见沈郎还站在那里发怔,便上前仔细的看了看沈郎的眉心,暗中使了个安神的法诀,叫了声:“沈郎!”

沈郎一激灵,彻底的清醒过来,“啊!陈哥,卫哥,你们在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陈枫郑重的问道:“沈郎,你是不是遇上了沈大沈二?是在什么时候?你们都做了些什么?”

沈郎被他一连串的问题,问的又有些发蒙起来,想了一会儿,才说道:“好象……好象就是刚才,在他们家门口碰见的,老大老二淋雨中了风寒……我把他们扶进屋,然后……然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迷迷糊糊的也不知dào

怎么回来的,就象是做了一个可怕的梦,阴风阵阵,鬼影重重的,好象……还梦见了大同子,他一个人孤零零的,躺在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说到这里,他突然感到头痛欲裂,忍不住又再抱起头来。

陈枫叹了口气,伸手在他头上轻轻拍了拍,转首看向卫飞,神情却是放松了下来,“不会有事的,看来前面咱们猜测有误。沈大沈二既不是为了那张赌鬼的花牌,也不是想炼沈郎的阴魂,而是想将阴魂报宗的八王,传钵给沈郎。”

四十六、传钵之阴阳瓦(上)收藏推荐

“传钵?”卫飞怔了一下,“这么说来,沈大沈二是想收沈郎为阴魂报宗的传人了?”

陈枫点点头,“应该便是如此,阴魂报宗与鬼儿子修法虽然不同,但都以阴魂为主,这一类的法术一般只需数十天,便会有所成就,但要付出的代价,却是必须用自身的精血来供养。因此当修liàn

者的年龄日渐衰老之后,就必须将所修的阴魂送出,否则便会遭其反噬,不得善终,或是凄苦一生,家境破落……”

“不对啊!疯子,沈大沈二兄弟也不过是四十多岁,似乎不应急着找传人……”卫飞忽然醒悟过来,“看来他们是受到了文峰镇一系列变数的影响,难以控zhì

阴魂八王了。沈郎这小子有些慧根,资质上乘,又成天在沈大沈二面前转悠,也难怪他们要将阴魂八王传给沈郎了。”

陈枫忽然古怪的笑了笑,“阴魂报宗寻找传人,除了先天的资质外,还有两点更为重yào

。第一便是传承八王者,必须是心甘情愿,不可有丝毫的勉强,不然八王即使入体,也难以与其魂魄完全相融,更会伤害到传承者的灵台清明,而看沈郎的这个样子,明显便是他根本不知dào

自己传承了阴魂八王。”

卫飞不由得又是一愣,“我靠,那我刚才强行将八王与沈郎的魂魄相合,岂不是反而害了他?”

沈郎在一边有些呆滞的看着他们,反应还是要慢了半拍,他虽然已经清醒过来,但脑中仍如岩浆一般,思维转动的有点缓慢。

卫飞苦着脸看了看沈郎,“妈的,看来老子又多事了。疯子,你说除了先天慧根外,传承阴魂报宗的关键第二点是什么?”

陈枫慢悠悠的说道:“第二点便是,即使沈大沈二在沈郎不情愿的情况下,传给了他阴魂八王,但是如果有阴阳瓦封镇的话,其实也没什么……”他说到这里,突然想起沈大沈二法坛上的阴阳瓦,就在他自己的身上。

沈郎这时还没有转过弯来,瞪大双眼看着卫飞和陈枫,一副发怔的样子。卫飞不禁皱了皱眉,“沈郎,沈郎!你没事了吧?”沈郎的眼珠子转了转了,头也跟着眼珠转动了一下,却是没有答话。

陈枫掏出那两块阴阳瓦,却见那两块瓦合在一起有本书大小,也不见有何特异之处,只在上面隐隐的显出两道符录来,他顺手将阴阳瓦递给了卫飞,然后说道:“解铃还需系铃人,虽说传承了阴魂报宗也不见得有什么好处,但沈大沈二兄弟的本意,是想传钵给沈郎,并非是加害于他,这兄弟俩应当该知若无阴阳瓦……不对!莫非是他们出了什么事?”

卫飞也是一惊,沈大沈二兄弟不可能不知dào

没有阴阳瓦,是无法传承“阴魂报宗”的,但他们却还是将八王传给了沈郎,而沈郎却根本不知dào

自己身上,传承了“阴魂报宗”的八王,很显然,沈大沈二是遇上什么突然变故,仓促情急之下,便也顾不得阴阳瓦,只得先传了八王给沈郎,但求保住“阴魂报宗”的传承。

“你拉着沈郎,咱们尽快赶到沈大沈二家中。”陈枫匆匆说道,“现在只希望他们的八王法坛,也不要被毁坏了才好。”

卫飞将目光从阴阳瓦上收回,诧异的看向了陈枫,“怎么了疯子?你没有办法解决吗?不过是一个区区的阴魂报宗而已……”

陈枫苦笑:“阴魂报宗是没有什么,可是它的传承之法,却太过特殊……”卫飞不等他说完,一手拿着那两块阴阳瓦,一手拉着沈郎,靠了一声,便向院门外走去。没有阴阳瓦,沈郎就必须是自愿传承“阴魂报宗”,但是此关键的两点,沈郎全都不符,又被卫飞强行的将八王于其魂魄相融,因此便会伤到他的灵台。

“灵台”又可称为“灵府”,乃是道门修行的术语,便如同“玄关”一样,但却又不似奇经八脉上的各处穴位,有着具体的所指,勉强说来,便是“心动”之“心”,乃是真我本性的那一个“我”,玄之又玄,缥缈之极,是“思想”之本源。陈枫和卫飞都知dào

这个道理,所以两人此时的境界虽然已经很高,但也不敢随便的尝试,否则便真的害了沈郎,稳妥的处理之法,就是在八王的法坛之上。

看看时间,竟然又已是晚间的戌时末分,卫飞和陈枫再一次踏上文峰镇的街头,还是在深夜之中。秋雨早住,阴云未散,风也停了,但空气中却弥漫着一股阴冷潮湿的味道。卫飞拖着形同梦游的沈郎,刚走到沈大沈二院门前,忽然脚步一顿,紧跟在后面的陈枫也停了下来。沈大沈二的院子大门禁闭,与整个文峰镇一样,沉寂在夜色之中。但却正因为如此,让卫飞和陈枫肯定了沈大沈二出事了的猜测。这座院子中八王法坛上的气息,第一次两人来时,刺激得卫飞体内的柳灵郎,跃跃欲试便要自动显形,可是现在,卫飞和陈枫什么都没有感应到。

推门进入到院子中,卫飞和陈枫心中不妙的感觉,越来越是明显。这个时刻文峰镇人大部分都已入睡,但沈大沈二的院门却是并未上锁。院子里落叶满地,堂屋的门虽然也是禁闭着,但阵阵的烟熏火燎的气味,却从门缝里不断的向外涌出。陈枫和卫飞互相看了一眼,如此浓烈的烟火之气,绝不是东偏房内八王法坛前的香烛所能发出的,倒象是一场火灾之后,那呛人口鼻的焦烟之气。

陈枫上前试着推了推房门,那门便应手而开,顿时滚滚的浓烟夹杂着焦臭的味道,迎面扑来。陈枫卫飞还有沈郎,都忍不住被熏得咳嗽了起来。陈枫和卫飞心中一惊,更加不敢贸然闯进去,这等的情景说是火灾,但门窗俱都完好无损,浓烟阵阵之中,却又并无逼人的热浪。两人再自视为道门中人,可水火无情,陈枫和卫飞小心起来,毕竟房内乃是“阴魂报宗”的八王法坛,而且沈大沈二似乎也遇上了什么不测之事,谁也不敢肯定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变故,又隐藏了什么凶险。

四十七、传钵之阴阳瓦(中)收藏推荐

浓烟渐渐的稀薄,卫飞看向了陈枫,陈枫冲着房内额了额首,卫飞对着他竖了竖中指,双手自然而然的掐起了,在列车上星变之时感悟到的“披甲护身诀”。房内的摆设依旧,一张八仙桌,两把竹椅,中堂上悬挂着的那副“福寿禄三星图”,也还是布满了灰尘。烟雾是从设立了八王法坛的东房内涌出的。

东房的门帘已被扯掉,几缕布条在门框上飘舞着。房内八王的八面旗幡,也不知是用什么做成的,上面已被烧得焦一块黄一块,却居然还能保持着完整的形状,而那阵阵的烟雾,便正是从八王旗幡上散发而出的。

地面上一片狼籍,香烛果盘乱七八糟滚落的到处都是,沈大沈二双双面对着房门,两人手拉手结着一个法诀,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只是脸色便如飘在空中的灰烬一般,紧咬着牙关,早已失去了光泽的眼中,还能看出几丝惊疑绝望来。很明显两人已经死去多时了。

陈枫和沈郎也走了进来,看到东偏房内那冒着烟气的八王旗幡,以及站立当场,还保持着掐诀姿势的沈大沈二,陈枫皱了皱眉,还没有说话,身边的沈郎忽然浑身一抖,“啊!”的叫了一声,八道阴风从他的体内盘旋而出,翻滚着扑入了东偏房内。

沈郎似是异常的痛苦,口中呻吟着,身体紧缩成了一团。卫飞急忙扶住他的肩膀,伸出手刚要在沈郎的百会处按下,却忽然心中一动。沈郎的喃喃声,似乎并不是无意识的简单呻吟,而是仿佛在念诵着什么,只是模模糊糊,又断断续续的,卫飞隐约听出了“云淡风轻……万紫千红……”两个词。

卫飞不觉暗中摇了摇头,他和陈枫一直都觉得沈郎的身上,隐藏了不少的秘密,刚才听得沈郎的呻吟声似是有异,仔细听来,却不过是两句成语而已。就在这时,那八道窜入到了东房内的阴风,无声的卷过了八王旗幡,八面旗一阵的飘摇,忽然“哄”的一声燃烧起来,八面旗瞬间便化成了八朵惨绿色的火苗,被阴风一卷,星星点点的散落开来,慢慢的消逝在了阴风之中。只剩下了八根木杆插在了原地。

见此情景,卫飞退后了一步,和陈枫一起若有所思的看着。只见那道道的阴风中,隐隐闪现着碧绿色的光芒,忽然各自一分,四道盘向了沈大,另四道却围着沈二打起旋来。沈大沈二挺立不动的身躯,便突得仿佛如同面条一般,软软的瘫了下去,两人的眼睛不知怎地就闭了起来,面容竟也显得安详了起来。八道阴风又盘旋而起,“嗖嗖”之声似有悲鸣之意,又绕了几圈,飞回了沈郎的体内。

眼看八王的气息,极有灵性的仿佛是在告别旧主一般,陈枫和卫飞心中已然有所了解。卫飞从口袋中掏出那两块阴阳瓦,又看了看沈郎,此时的沈郎自从八王重新入体后,似乎已神采尽复,又是那个灵动聪慧的少年。他好像突然睡醒了一样,拍了拍后脑勺,“卫哥,陈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老大老二他们……”

卫飞看着沈郎茫然不解的样子,忍不住“嘿嘿”笑了一声,正要说话,忽然间心头一跳,感应到似有一股危险的气息,正在悄然逼近。他蓦地一转身,就见堂屋的门突然无风自动,“啪”的一声,两扇门板合在了一起。房内的三个人同时一惊,沈郎更是肩头一抖,身形晃动,似是要上前,但顿了顿,不知为何又停了下来。

“半日方过,你们便已恢复如初,老大老二,看来我的确是有些轻视你们了。”房门外的院子中,响起了一个人的声音,干涩嘶哑,“想不到你们居然还有胆气躲在自己的家中……这样也好,省得我天涯海角的追杀你们。”

卫飞和陈枫同时看向了沈郎,沈郎尴尬的讪讪笑着,伸出了四根手指。卫飞和陈枫一怔,沈郎又比划了一下手指,见两人还不明白,张了张嘴,却不敢发出声音来。“四阿婆!”卫飞和陈枫从沈郎的口型中辨认出来。

院中那话语之中满是不惜天涯海角,也要杀了沈大沈二的来人,竟然是四阿婆?只是她来做什么?卫飞脑中快速的转动着,忽然心中一动,伸手指了指东偏房内沈大沈二的尸体,然后看向了陈枫。陈枫轻轻的摇了摇头,卫飞紧紧的皱起了眉头。两人心意相通,都知dào

对方在表达什么意思。

沈大沈二并非是死在了四阿婆的手中。门外的四阿婆,很明显还不知dào

沈大沈二已经死了。双方之间似乎刚刚爆fā

了一场冲突,而且很有可能,沈大沈二便是因此受伤在身,万不得已的情形下,才不计后果的将“阴魂报宗”传给了沈郎。但是问题也随之而来,沈大沈二是怎么死的呢?是在四阿婆手下伤重不治而亡?还是另有他人下手?

“怎么?莫非你们还在妄想等那人再来相救不成?”四阿婆等了一会儿,忽然咳了一声,“那人的修为确实不弱,我虽然胜了他,却也受了些伤,不过即便如此,取你们兄弟二人的性命,却还是不防大碍的。”

一股阴柔但是纯正绵和的力量,悄悄的如水一般渗入到了屋内。卫飞陈枫和沈郎刚刚有所察觉,那股阴柔之力已经由地而起,沿着脚底的涌泉穴一路向上,瞬间便漫过了膝盖、大腿,直至腰椎的部位。

沈郎大吃一惊,只觉得腰部以下双腿双脚,酸痛痒麻之中,竟是丝毫的不能动弹。他强忍着不发出声,奋力挣扎了一下,忽然脑中恍惚了片刻,涌现出许多莫名其妙的手印与口诀来。沈郎不禁一怔,随口默念了几句,突得眉心一涨,数道阴风平地卷了起来,沈郎顿感周身一松,但是他刚刚只动了一下,那股阴柔的力量也跟着猛得加重,冰冻一般的,将沈郎的全身封固起来。沈郎又是惊恐又是无奈的看向了陈枫和卫飞,却见那两人与他一样,一个手拿着两块瓦片,另一个皱着眉头,似也是无法动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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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飞和陈枫自然不会和沈郎一样,他们的半个身子也被那股阴柔的力量所控zhì

,但以两人的修为层次,想要解除掉这股力量,似乎并不太难。让两人奇怪的是,这股阴柔之力,虽然不是很强,但却极其纯厚,陈枫和卫飞竟然辨别不出来路,究竟是何门何派的哪种功法。

而且,若是能以这股力量,便击伤沈大沈二,破了他们的“阴魂报宗”,便有点说不过去了。四阿婆说过,好像她与沈大沈二交手的时候,另外有人出手救了沈大沈二,四阿婆再与那人相斗,结果两败俱伤。先不去想暗中的那人是谁,但是四阿婆刚刚同样说了,她自己受的只是小伤,如果四阿婆并非是想以此来威慑沈大沈二,所言是真,那么,四阿婆的真实功力,似乎还是不足以对他们造成威胁。

除了身体,沈郎的脑中也开始逐渐的恍惚起来,但当他差不多就要失去意识的时候,心头却有一点光亮升起,关照着这一点的清灵,似想非想,沈郎反而觉得轻松了许多,手脚似乎也可以略做移动。

陈枫和卫飞都在看着他,这股阴柔的力量,似乎针对的就是沈郎,或者说是沈郎身上的所传承的八王气息。陈枫和卫飞交换了一个颜色,任由那股阴柔神mì

的力量,继xù

由腰部向上,反正他们随时都有法可以脱身,不如暂时看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再说。

那股力量仿佛感受到了沈郎体内的气机变化,房间内忽然“呼”的一声,响起一声低啸,随即似乎空气都被抽干了一样,无形的重压离开让三个人,几乎连气都喘不过来。只听四阿婆冷冷的一哼,“别以为消弱那些阴魂的气息,我便无法锁住你们,是了,你们所修liàn

的阴魂报宗,是需设立法坛的吧?很好,告sù

我暗中出手相救你们的那人是谁,我便成全你们与那些阴魂同入轮回,否则,这间屋子便将成为你们的墓穴,只是却要落得个魂飞魄散的结局。”

阴柔的气息越来越重,空气如有实质的挤压着卫飞陈枫和沈郎,同时体内的力量,也向上蔓延着,沈郎的全身上下,四肢百骸,都已被紧紧的锁住,若不是脑中还能守住那种似想非想的空灵之态,早就便没有思维意识。

而在陈枫和卫飞的体内,那股四阿婆发出的阴柔之力,游走到了两人的肩井处,突然加快了速度。呼的一下,直冲向手掌。两人只觉得头皮发麻,大脑之中竟也迷糊起来。卫飞猛得一激灵,刚要扔掉手中的那两块阴阳瓦,结起密宗根本的“披甲护身诀”,但已经来不及了,那股阴柔之力已经冲到了他的十指指尖,他只能保持着一个看起来十分可笑的姿势,僵立在了那里。

勉强对着陈枫挤了挤眼,做了和苦笑的神色,卫飞紧接着发xiàn

他连声音也无法发出。这股他和陈枫都不放在心上的阴柔之力,便趁着两人稍不留神之际,彻底的封锁出了他们。

但就在这时,忽然“咔嚓”一声脆响,那两块被卫飞叠放在手中的阴阳瓦,上面的那一块阳瓦,不知为何便碎裂成了两片。那上面所画隐约可见的符录,突然幻化成了实体,散发着碧绿色的光芒,倏忽间从沈郎的头顶上飘了过去。

沈郎的身体抖了一下,头顶天门处立kè

便升起一道绿色,却发着白光的影子,与那道符一起冲向了房门。阴阳瓦中的阳瓦一裂,陈枫卫飞沈郎身上的压力,顿时便消失的无影无踪,身体也恢复了自由。

“我靠!”卫飞顾不得去看陈枫和沈郎,赶紧伸手便抓,但那道符与白色光影却已经穿过了房门。院子里仿佛起了阵狂风似的,响起了阵阵的低啸声,随即便听四阿婆大声的咳嗽了一下,“这并非是沈大沈二混炼的阴魂,怎么竟有生灵之气在内……”

又一阵“咔嚓”之声中,堂屋的木门板忽然四分五裂,但见院子里兀自落叶漫天飞舞着,却是不见四阿婆的身影,风声啸声又都归于与一片沉寂的夜色里。

卫飞从院子里收回目光,一回头就看见陈枫架着瘫成了一团稀泥似的沈郎。刚才阳瓦上的那道符,从沈郎头顶引出的白色影子,便是卫飞强行将阴魂八王与沈郎的三魂七魄,相融在一起之后的本命之灵。四阿婆原以为所要对付的,只是沈大沈二混炼的几道阴魂,却怎么也想不到,那八王阴魂已经与沈郎的魂魄,生生的融合在了一起。

她修liàn

的心法虽然大有来历,而且也神奇无比,但毕竟受伤在前,又大意轻敌,那八王融合了沈郎一身的先天之灵,别说是四阿婆了,便是换做三山五岳衡山宫的黄玉真人,也是不敢轻易相敌的。

陈枫架着沈郎,沉思了一会儿,忽然抬头说道:“快将那块阳瓦给我。”

卫飞刚才出手稍迟,没有抓住沈郎的魂魄,此时已经进入到了通灵之中。只见那道白色的影子,就飘在了上空。但是不知dào

为没,只要卫飞的灵识一靠近,那道影子便立kè

躲闪到了一边。

“沈郎的魂魄里有八王,以你那变态的灵力,他能敢接近吗?”陈枫将沈郎放在了地上,提醒了卫飞一句,“用柳灵郎,还有,先把那快阳瓦给我。”

卫飞一怔,随即明白过来。原来所谓的“聪壮少年者,以阴阳瓦封固”,还有这么一层用意在内。陈枫将已经裂成两片的阳瓦合并在一起,持在了手中,冲着卫飞点点头。

空中青色的光芒一闪,柳灵郎那胖乎乎可爱的身影便现了出来。如同婴儿学步一般,摇摇摆摆的飘向了沈郎的本命魂魄。只见柳灵郎与那道白色影子凑在了一起,过了片刻,那白色影子似乎还犹豫不决的,慢慢的跟着柳灵郎,落向了沈郎的头顶,只是仿佛有些害pà

卫飞,飘飘悠悠的又绕了一圈。

卫飞不耐的皱起眉,右手的食指暗暗勾了一下,那柳灵郎的小手忽然跟着一甩,一道亮晶晶的细丝飞出,捆粽子一般在那白色影子上缠绕起来。卫飞又勾了勾手指,柳灵郎却也又是一甩,白色影子便被甩进了沈郎的百会穴内。陈枫早持阳瓦相候,等那影子进入到沈郎体内后,猛得将阳瓦盖在了沈郎的头顶上,伸手在瓦面上一抹,那道符录再次闪了一下。沈郎忽然就“腾”的跳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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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哥,陈哥……”沈郎从地上一跃而起,刚叫了一声,早就准bèi

好的满肚子说辞,便又缩了回去。只见陈枫随手将那块阳瓦一扔,走进东偏房内,正在检查着沈大沈二的尸体,而卫飞却盯着他,脸上带着种似笑非笑,甚至有点诡异的表情。

“除了感觉很疲乏外,其他倒没有什么不适……”沈郎扩了扩胸,踢了踢腿,终于发xiàn

自己根本无法承shòu住,卫飞那阴阳怪气,却仿佛能看到他心底的目光,无奈的举起双手,“好吧!我投降!但是我要先问几个问题。”

看到卫飞满yì

的点点头,沈郎眨了眨眼,“老大老二他们……他们修liàn

的那些东西,都传到了我的身上?他们……他们是怎么死的?”

“他们将阴魂报宗的八王传给你后,原本是可以平稳的安度余生。”陈枫皱着眉从里间走了出来,“他们的体内残留着一种异常古怪的气息,但是他们真zhèng

的死因,却好像还是精力耗尽而致。不过,那种怪异的气息,却似乎与刚才四阿婆所发出的有些相似。”

“四阿婆?她……”沈郎想起侵入自己体内的那股阴柔的力量,不由得小心翼翼的向院子中看了一眼,突然间大叫了一声,“四阿婆!你……她还在院子里。”

卫飞和陈枫同时上前一步,拦在沈郎的前面。只见院子里站着一条黑影,漆黑的夜色中,看不清那人的相貌,但此人的身形却是显得高大粗壮,完全不似四阿婆那枯瘦如柴的样子,而且此人站在那里,有一种安稳如大地般的气势,沉静厚重,但就这股气势,便可以看出,此人的功力修为,明显的比四阿婆不知要高了多少。

“你们……是什么人?”这人说话的声调缓慢,似乎平常便很少说话的样子。

沈郎站在陈枫和卫飞的身后,此人并非是四阿婆,虽然看不到这人的长相,但从体型与声音上,沈郎对这人却是没有丝毫的印象,他犹豫了一下,开口说道:“我们自然便是东祠的人,你又是何人?”

那人沉默了一会儿,却又跟着问了一遍,“你们是什么人?”

沈郎不再说话,他仿佛能清晰的感应到,那人的目光锁定的乃是陈枫和卫飞两人。他们究竟是什么人?此时此刻,沈郎也很想知dào

这个答案。如果说前几天晚上与章同祖一起,在窑洞中喝酒的时候,提到“魁星点斗”,卫飞和陈枫对此很是了解,是见多识广的原因,可是刚才所发生的事,恐怕就连老夫子也未必能说得清楚,但是卫飞和陈枫对于“阴魂报宗”却似乎比沈大沈二兄弟,知dào

的还要多。沈郎忽然有种感觉,也许文峰镇中发生的一切,都不如卫飞和陈枫神mì



“我们也许是同一路人,只是走的道不同而已。”陈枫一边说一边对卫飞使了个眼色,“阁下似乎应当先自报家门,方显礼数。”

陈枫的意思,卫飞自然是心领神会。两个人都是道门之中的异类,如果能像在山城中医院,与六丁六甲师徒斗法时那样,留给他们足够的施展空间,以卫飞的通灵之力,和陈枫旗门的体系,便是面对龙游派的行游,两人也是有法相斗一番的。此时陈枫便是拖延些时间,从而能使卫飞找到一种行之有效的应对之法。

院中那人接着问道:“便是你们二人出手,使四阿婆伤上加伤,不得不退的吧?你们出手的路数,与那人虽在本源上相近,但却又有诸多不同之处。”他突然上前踏了一步,“你们与方才那人有何关系?”

陈枫不禁一怔,“什么那人?”随即却是心中一动,隐隐的有所醒悟。

只听院中那人说道:“便是正午时分,出手将四阿婆引走之人,那人的法术虽不似方才你们所使的那般,阴魂阵阵,但其中都有一股平正之气,分别便是同宗同源的心法。”他虽像是平日少有与人交往的经验,但这番话却说得肯定之极。

陈枫不觉又是一怔,眼角的余光扫了扫沈郎。刚才实jì

伤退四阿婆的,是在阴阳瓦上那道符录引发而出的,被卫飞融合了“阴魂报宗”八王的沈郎的先天本命之灵。陈枫笑了笑,沈郎这个小子,果然是一身的秘密,与此同时,先前的一些疑问,却也有了合理的解释。

“你说那心法的根本,乃是平正之气?恐怕并非如此简单吧?”陈枫梳理着脑中的思绪,看着院子中的那人,“四阿婆被那人引走,你一直跟在后面,若非是有你在,大约四阿婆会伤得更重,四阿婆说那人同样重伤在身,只是你虽然气势如钧,但想来是你暗中与四阿婆联手,才伤得了那人的。而你,定是追着那人,却始终无法奈何于其,又心系四阿婆的安危,所以直到此刻才赶来的吧?”

四阿婆所发出的阴柔之力,锁住了陈枫卫飞与沈郎之时,陈枫和卫飞便觉得以四阿婆表现出来的功力,即使是受伤之后,也不可能如此将沈大沈二的“阴魂报宗”不放在眼里。除非是沈大沈二当时根本无法,驱使出阴魂八王的威力,又或者在四阿婆的背后,一直有人暗中护卫着她。

现在看来,两种可能兼而有之。四阿婆伤了沈大沈二的时候,正值沈大沈二急觅传人,修为所剩无几,因此四阿婆便觉得沈大沈二的“阴魂报宗”不过如此而已。而当四阿婆追上了引走她的那人之后,双方交手,但那人重伤的真zhèng

原因,却是此刻站在院中之人,暗中相助四阿婆所为。正是这种错觉,使得四阿婆即使有伤在身,仍然直接找上了沈大沈二的家门。却不想竟被沈郎稀里糊涂的给击伤败退。

“你和四阿婆修liàn

的似乎也是同一宗的心法。你们乃是同门中人?所以你始终都在暗中保护着四阿婆?”陈枫脑中飞快的转动着,众多的线索融合到一起的时候,却也随之产生了更大的疑问,他到现在都还猜不出四阿婆与院中那人,究竟是哪一宗的门人,以及他们所使的心法是什么。

写的很辛苦,大家给点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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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陈枫还有一种非常奇怪的感觉,那就是无论四阿婆,还是眼前院中之人,在文峰镇中,应该都有着极其特殊而又神mì

的地位,并且这种神mì

和特殊性,对文峰镇来说,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院中那人一直在暗中保护四阿婆的举动,也绝非是因为同门那么简单,两人的背后,一定还有着什么秘密。毕竟这只是个传承了古风的镇子,而非是道门之中宗派所在的山门,身怀道术的修liàn

者寥寥无几,院中那人似乎没有必要,对四阿婆如此的着意保护。

“你们两个到底是什么人?”那人说话的语气,急促之中带了些慌乱,他似是果然平素与人交往不多,不懂得掩饰自己的情绪,很显然,陈枫的推测与事实相差不多。他再次上前踏了一步,凌厉的气势透体而出,直激得满地的落叶,“呼呼”的飘飞了起来,一股强dà

而且怪异的力量,向着堂屋内的陈枫卫飞汹涌而去,“说,你们跟着西祠的状元混入镇中,有何图谋?”

陈枫被吓了一跳,没有想到那人的反应竟会如此的强烈,赶忙扭头看向卫飞。这会儿的工夫,卫飞的灵力怎么着都应该运转起来,不管是哪门哪派的法术,总能找到一两个力所能及,可解眼前之危的功法来吧?

卫飞的心头的确便在刹那之间,闪现出了许多复杂深奥的手印口诀,但这次却不同于上次在山城之中,初斗神道教伊邪小一郎之时的那样,那次卫飞也是在瞬间便想到了数十中不好说出来历的阴毒法术,差点一古脑的便都使在了伊邪小一郎的身上,那些法术之阴毒,就连卫飞自己都吓了一跳。

但是刚才卫飞所感应到的那些手印与口诀,却是晦涩难懂,而又玄妙复杂,不太像是道门之中那些传统的各类术法。他一时之间也是难以完全领悟,同时陈枫的那些推论,也或多或少的吸引了他的一些心神。此刻看到陈枫焦急的目光,卫飞一醒,忽然觉得脑中的那些法诀,竟然与“披甲护身诀”有着不少的相通之处。

依照着“披甲护身诀”中手诀变换的规律,卫飞正要对其中一套看起来,似乎是威力甚大的法诀,试着演练出来。忽然之间,围绕在院中那人身周飘飞落叶,簌簌而落,同时那股与四阿婆相似的,巨大怪异的力量,突得席卷而来。院子中的那人,竟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之下,猛然发动了攻势。

但这股巨力比之四阿婆还是有所不同,四阿婆之力偏重于阴柔,而院中那人所发却是猛烈刚硬了许多,两者之间的相同之处在于,都如同卫飞和陈枫在列车上感应到的星相之力一般,可以干扰人的神智,使人不自觉的陷入到失神的状态之中。

并且院子中那人的力量,更具有强烈的冲击之力,竟让堂屋的三个人,升起了莫名的惊惶之感。卫飞和陈枫还无所谓,沈郎却是无法抵抗,仿佛身陷在无边无际的孤独与黑暗之中,茫茫然便如一个三岁的幼童,处身在雷电交加,狂风暴雨之夜,可是父母却不在身边,禁不住害pà

的全身都发起抖来。

“不管你们是什么人,也不论文峰镇之乱是否始于你们。”院中那人的杀气毫不保留的宣泄而出,“总之,你们必须在文峰镇消失,我绝不允许你们动摇文峰镇的根本,让你们伤了四阿婆,已经是我的失误,所以我必须杀了你们。”

四阿婆是文峰镇的根本?陈枫迅速的把握住了院中那人所说的关键所在,但是场中的形势容不得他细想,只好大叫了一声,“卫飞,你***还不出手……”

这时的卫飞却是有苦难言,他的灵性刚刚融入到那无比深奥的法诀之中,身边的沈郎便犹如筛糠一般的软软的扑到了他的身上。卫飞无奈的搀住了沈郎抖个不停的身体,但当他的双手甫一搭上沈郎的肩膀,忽然从沈郎的身上传过来一点奇怪的念头。虽然并不明确,却使得卫飞灵性大动。

“一樽径籍青苔卧,莫管城头奏暮笳”,卫飞突然朗声长吟而出。这两句诗便是他从沈郎的脑海中感应到的,连他自己也不知dào

为什么,边吟诵了出来。

陈枫一怔,这两句诗他是主动出处的,乃是宋高宗时期,曾两任宰相的赵鼎赵元镇所做的《寒食书事》,赵鼎此人于宋徽宗崇宁五年,得中进士,北宋高宗年间,极力支持当时的抗金大将岳飞,却被贬官至潮州,最后愤郁绝食而亡。

《寒食书事》全篇为:“寂寂柴门村落里,也教插柳记年华。禁烟不到粤人国,上冢亦携庞老家。汉寝唐陵无麦饭,山溪野径有梨花。一樽径籍青苔卧,莫管城头奏暮笳。”

而最后两句的意思大致是,借着醉意随意卧在青苔上,哪里还有心情不管那在暮色中,城头吹起的号角声。《寒食书事。是赵鼎被贬至广后的触景生情之做,当时南方尚属蛮荒之地,但赵鼎却感到,即使是在荒野的村落里,到了清明时节,也都会家家户户插上几根杨柳的枝条,来纪念先人。只是沐浴戒斋的习俗还没有传到当地,但清明上坟奠祭祖先的礼仪还是和中原一样。时至今日,汉唐两代的王陵巨冢,已经没有人前去祭祀;而山边溪间的小路上仍生长着许多梨花。世代更替,非人力所能左右,不如喝上他一杯醉卧在青苔上,莫管关城门的号角声是否响起来。

此时此刻,突然听得卫飞莫名其妙的吟出这两句诗来,陈枫再是沉稳,也几乎要忍不住破口大骂起来。但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却又让陈枫不禁张口结舌起来。

先是听得“啪”的一声,卫飞手上所剩的阴阳瓦中的那块阴瓦,突然也碎成了两片,院中那人所发出的力量,似是被阻了一阻,可那面阴瓦上既无符录飘起,也没有再次引发沈郎体内的八王。

而随着卫飞的吟诵之声,院中那人如同潮水般汹涌而来的力道,眼看着就要避无可避的卷到了卫飞陈枫和沈郎的身上,但却不知为何,那股力量即将袭进三人之时,突然便如清风拂面一般,只是使得三个人的衣角一荡,随后飘然不知所踪。

(嘿嘿,境界,境界,这就是境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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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中的那人吃了一惊,再无法保持住那种举重若轻的心境,飘飞的落叶又再盘旋起来,他双手缓慢异常的轻轻挥动,那些落叶便随着他的手势飞舞起来,雷霆的一击即将发出。而就在同一时刻,大地突然颤动起来,天地之间仿佛回响着“嗡嗡”之声,那人所发出的力量,竟然似是已经引发了天地之变,根本不像是人力所能达到的地步。

“卫飞,小心……”陈枫的嘶喊声,被淹没在仿佛并不真实存zài

的天与地的震荡声中,就连他自己也听不到自己的喊声,耳朵内全是阵阵的“嗡嗡”之声。陈枫苦笑了起来,现在他只能寄希望于卫飞的身上了。

但是就在这时,地面有又开始晃动起来,一阵天旋地转之中,沈大沈二堂屋之中桌上的水壶茶杯,纷纷滚倒。而院中那人所发出的力道,本来已如满弦之弓,一往直前的充满了决断之意,却也在这股天崩地裂般的晃动之中,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

那人似是也没有想到会引发如此的变化,站在院子中怔了片刻,手指着陈枫和卫飞,“你们……你们……”便再也说不下去,显得很是迷乱的,狠狠的挥了一下手,转身离去。

好半天过去,堂屋内的三个人才回过神来,只不过,陈枫卫飞和沈郎的心中所想,自不相同。沈郎的眼珠转了转,看了看陈枫,又看看卫飞,也不知dào

在想着什么。

陈枫却是和卫飞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两人暂时都还没有心情去理会沈郎的事。“疯子,那人究竟是哪路大神啊?”卫飞靠了一声,向陈枫问道,“挥手之间便能整出这么大的动静来,这得是菩萨道的神通法力了吧?”

沈郎的耳朵不由得便竖了起来。只见陈枫皱着眉,眯起的眼睛里闪出几丝光芒来,“嘿嘿!地动天摇,就算是文峰镇中藏龙卧虎,众多的高人隐士,这般的震动也不是人力所能为的……”他有意无意的看了眼沈郎,“文峰镇中一日两次的地气震荡,其根源必然是出在龙脉局势之上。”

刚才那人与四阿婆所修的心法,固然怪异,但也绝无可能有这份功力,否则那人的第一波攻势,也不会便在卫飞莫名其妙的两句诗中,给化解掉了。因此,若非巧合,便是那人的心法怪异之处,就是不知怎的引发了文峰镇的地气,甚至是龙脉之气的震荡。

要知dào

龙脉之气,其实便是依据山川河流的龙形走势,蕴生在其中的地脉灵气,文峰镇中既然有一个“两岸局”的风水绝局存zài

,那么肯定便会处在一道龙脉结穴之地。龙气活泼自然,灵性十足,一旦受惊滋扰,便会自主变化。而各种各类的阴阳宅布局,正是以此而立,或截之或引之,种种的局势都是将龙脉之气,改加成符合布局的意愿。

但不管是天然形成的风水格局,还是通过截留引泄等手法“五行幻龙”,都必须是以稳以中和为首,多一分则为过,少一分则为损,此理也是当初龙游派行游苦求的“神通五诀”之中,最后一诀的“分寸”,灵宝门的谢六在新开铺中已有的层层布局下,所设下的“七星引路局”,便是没有掌握住度数,被陈枫和卫飞识破了“玄武遁”的奥秘。

卫飞的眼中蓦地一亮,“如果真是那人的心法,引发了天地之变,那么此人所使得的功法,调动的便是地气,所以影响了龙脉,以至文峰镇两岸局的布局……”他忍不住惊了一下,“我靠!难怪他与四阿婆的力道,都能使人神智不稳,疯子,咱们来的时候,在火车上就有感受的了。”他几乎已经可以肯定,那人与四阿婆,一个阴柔,一个刚硬,两股相驳却又同源的怪异力道,就是龙脉之气无疑。

“疯子,四阿婆的阴柔之气,我说怎么却不失纯正,那人的阳刚里则绵绵无绝,这两人定是一阴一阳,四阿婆是阴……”卫飞脑中灵光闪动,“所以她的力道引发了阴魂报宗阴阳瓦的,那块阳瓦,此为阴阳相斥。后来阴瓦也在那人的牵引之下碎裂,只是那人的修为较高一些,没有使沈郎再起感应。”

陈枫点点头,“我刚才一直无法决断的就是这点,那人与四阿婆所修的心法,我虽然难以判断出来,但刚才那人的气势,我便怀疑是龙脉之气,而且依种种的迹象来看,此中的前因后果便是,四阿婆不知何故与沈大沈二,有了不死不休的怨恨……”

所以四阿婆非要杀了沈大沈二才能甘心,而当时的沈大沈二由于自身的原因,根本不是四阿婆的敌手,但在关键时刻,突然却有人出手引走了四阿婆,四阿婆追逐而去,双方究竟如何相斗,无法得知。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四阿婆与方才院中那人联手才胜出的。

而这一时刻,正是文峰镇第一次震动下陷,同时镇中广场惊现圆坑中东西祠先祖灵位之时,随后四阿婆追至沈大沈二家中,被沈郎与阴魂八王相融后的先天之灵击退,那人现出身来,两度出手却又使得天地变异。如此的层层推论下来,文峰镇先后两次的震动的时机,再加上那人与四阿婆的怪异力量,不由得不让陈枫和卫飞将其联想起来。

但是能调动地脉龙脉之气,又能引起地陷的又会是什么功法呢?“皇天厚土诀!”卫飞突然心中一动,想起了山城之中那守护着一方安宁的土神门老刘头来。他的皇天厚土诀,便是以地脉之气为主,只要双脚踏在地面,便几乎可立不败之境。皇天厚土诀的心法,卫飞和陈枫都知dào

一些,但可惜的却是,皇天后土诀与正宗的祝由术一样,需yào

经过一种特殊的传承仪式,才能充分的发挥出来。

五十二、夫子之道(上)收藏推荐

陈枫想了想,却是摇了摇头,皇天厚土诀之所以那么神妙,乃是它的心法包容无私,土神门镇守一方,只在他们维护的秩序受到侵入时,他们才会出手,以保持阴阳之间的平衡。因此他们的法诀,并不会对地气龙脉造成损伤,然而这几天文峰镇中已是风雨飘摇,“两岸局”的布局显出了破绽。文峰镇本就是建立在“两岸局”之上的,两者之间一体一用,互为阴阳,相依相抵,文峰镇的人事变故,使得“两岸局”也生出了变化,却反过来更令文峰镇动荡起来。

在此情况下,四阿婆与那人还是如此的运用龙脉之气,所以连连引发了文峰镇中两次的地动。不过“两岸局”是风水之中的绝局,以陈枫旗门涉猎之广,也是无迹可寻,只知有两岸之功效,却不知局势从何而来。况且“两岸局”自成以来状元代出。足以证明当初布下了这个“两岸局”之人的手段高明,绵延了数买乃至千年而不减,但是四阿婆与院中那人的功力,在陈枫和卫飞的眼中,也就不过如此而已。

于是文峰镇中的两次地动,便只有了两种解释,其一,文峰镇的两岸布局,已经到了非变不可的自然极限,因此四阿婆与那人只借用了些须的龙脉之气,却生出了惊天动地的异变。其二,便是陈枫先前隐隐有所察觉的,四阿婆与那人不仅仅是修liàn

的心法怪异,他们的身份与地位,在文峰镇乃至“两岸局”中,都有着一定的特殊与神mì

,才便可以举手投足之间,都能对文峰镇“两岸局”产生难以估量的影响。

“如此说来,归根结底,还是要落到四阿婆与那人修liàn

的心法上,又或者是他们在文峰镇中的真zhèng

地位了。可是文峰镇就怎么便容易引起震动,好像那两岸局……”卫飞的目光停在了沈郎的身上,“当然,也很有可能,其间另有秘密,比如连接在文峰镇地下的那下地道……”

沈郎的脸顿时苦了下来,他或许一直都伪装的很好,但却忘了一点,卫飞用赵鼎的那首《寒食书事》中最后两句诗,化解掉了那人的攻击,正是从他脑中感应而来的。而沈郎却在那人走后,表现的太过正常了。不言不语的就那么看着卫飞和陈枫。

“小朋友!”卫飞笑嘻嘻的看着沈郎,“我们继xù

刚才的问题好不好?”

沈郎又转了转眼珠,异常干脆的点点头,“好!不过我还是要先问一个问题。”他不如章同祖沉稳,也不似思月般坚毅,但却比他们更加的灵通和不安分。章同祖考上了大学,但沈郎所羡慕的却是章同祖,终于可以走出文峰镇,镇子外面那个真实的大千世界,才是他所向的。

“陈哥,卫哥,你们究竟是什么人?”沈郎认真的问道,这个问题之前院中的那人已经问了一遍,但是沈郎知dào

在那样一种情形之下,卫飞和陈枫是不会说出他们的真zhèng

身份和来历的。不过对于沈郎来说,从来就没有怀疑过陈枫和卫飞什么,除了两人乃是章同祖亲口证实的同门师兄,以及老夫子在背后所起的作用外,还有卫飞和陈枫身上透露出来的气质,让沈郎莫名的心生亲近之感。

所以沈郎才会在文峰镇大乱,流言四起人人自危之际,冒着危险相助卫飞和陈枫,当然也有他自己天性之中的那丝不安分在内。要知dào

沈郎的这些举动,在文峰镇中无一不都是大逆不道,有违族规的行为。可是自从他在院门口遇见了沈大沈二兄弟,接着自己又迷迷糊糊的回到老夫子家以后,所经lì

的这些事,沈郎忽然发xiàn

,卫飞和陈枫竟然是堪比老夫子与四阿婆一样的高人。沈郎突得兴奋起来,两个人他颇有好感,以为是被卷入文峰镇是非的外人,非但并不需yào

他的相助,反而更有可能是他平日里,从那些野史传记中,所读到的游侠人物。

看着沈郎一脸期待的之色,卫飞微微一笑,说道:“我们与你或许也是同一条道上的人,路虽相异,但却殊途同归。所谓之道路道路,道是大道,路却不过只是路途而已。”沈郎提的问题是院中那人刚才所问,而卫飞的回答,却也与陈枫所说的大同小异。但内中自含深意,“道路”二字本就是道门的术语,其中“道”便是大道之理,而“路”则是指种种的修行法门。

沈郎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莫非老夫子所授于我的,果然便是那合天地之理,通阴阳辩浑浊,识大体查天机的贤圣之道不成?”

老夫子!文峰镇中又一个与四阿婆以及院中那人相当神mì

的人,不出卫飞和陈枫所料的就是这位,世袭文峰镇夫子之位,却被众人逐渐忽视和遗忘了的沈老夫子。卫飞不动声色的问道:“你跟老夫子平常所做的功课都是些什么?”

“无非便是些夫子之道。”沈郎似是随口说道,卫飞的“道路”之言,他终究还是似懂非懂的,只能是有所领悟,但看他的样子,却仿佛是老夫子平日里的教导,颠覆了他少年心性之中的幻想,“四书五经,诸子百家,只是老夫子更让我多读些唐诗宋词,以及《增广贤文》之类,老夫子言道:地从基起,道亦简之,百炼方可成钢,圣贤之成,便是在那些流传了千年的名句之中。”

“夫子之道?”陈枫的眉毛忽然挑了一挑,一种异常熟悉的感觉从心底升起,似乎是在旗门之中,对于夫子之道有着记载的,这应该是一个极其神mì

,如同山城老刘头的土神门那样,隐于世外超然的门派。但是陈枫却无法肯定,这究竟是沈郎的无心而言,还是真的老夫子便是那个传说中道门宗派。

五十三、夫子之道(中)

陈枫的神色变化自然瞒不过卫飞,他略感惊诧的看了一眼陈枫,似乎这沈老夫子的“夫子之道”大有来历。但沈郎刚才所说道好像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大道至简,平常所说的那些“道理”,便都是一些精简至极的“大道之理”。

他们之所以会在沈大沈二的家中,先后对上了四阿婆与方才的院中那人,便是为了解决沈郎身上的阴魂八王,那两块阴阳瓦此时都已经碎成了四片,也并不是用在了沈郎的身上,但沈郎却没有出现阴魂反噬的情况,似乎阴魂八王就这么莫名其妙的,被沈郎传承了下来。

卫飞想起他从沈郎脑中感应到的那首《寒食书事》,竟能化解到那人所发的龙脉之气,此中的原委大约便与陈枫正在沉思的“夫子之道”有关了,而沈郎能自行融合了阴魂八王,或许也是因了这“夫子之道”。卫飞想了想,问沈郎:“沈郎,老夫子有没有教过你什么吐呐存思的修行法门?”

“吐呐存思的修行法门?”沈郎怔怔的出了会神,猛得一抬头,便迎上了卫飞笑嘻嘻的目光,他苦笑了一下,“卫哥,陈哥,并非是我不说,而是……而是老夫子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似是颇有为难之处。倘若老夫子真是道门中人,那也不足为奇,但老夫子在文峰镇中代代甘隐无名,而且不管老夫子是何宗派中人,也都有各自的禁忌,这一点上陈枫和卫飞却是能理解的。

不过沈郎却知dào

,以此时文峰镇中的情形,有些事还是不要再对陈枫和卫飞隐瞒的好。自从章同祖考上大学以后,他便一直跟在老夫子的身边,也确实在老夫子的指点之下,有修行在身。只是老夫子这一门的心法极为特殊,而老夫子又始终未曾出过文峰镇,几乎便与沈大沈二四阿婆一样,真zhèng

论起来,还不能算是入过道门系统的。

卫飞和陈枫虽然并没有在沈郎面前怎么出过手,但卫飞的柳灵郎与护住他们的“披甲护身诀”,以及阴魂报宗、八王传承、阴阳瓦、地脉龙气等等,还有面对四阿婆与院中方才那人,两人所表现出来的气度。沈郎知dào

即便是老夫子,也未必会知晓多少。对于沈郎来说,道门中的玄奇奥妙,正是食而刚知其味的时候,卫飞和陈枫无疑是等于在沈郎的面前,打开了另一扇窗户,又或者是真zhèng

敞开了道界之门。

“卫哥,陈哥……”沈郎忽然狡黠的一笑,“还记得前天晚上咱们在那窑洞里喝酒的事吗?”

卫飞的鼻端仿佛闻到一阵酒香,少年轻狂,率性为之,他和陈枫在比沈郎还要年少的时候,半夜里面溜出去偷地瓜的事没少干过,在陈枫一家搬走之前,两个人也曾经偷偷喝得个酩酊大醉,只是时光不再,看着沈郎那张朝气的脸,卫飞竟不自禁的恍惚了一下,随即便想起前晚在窑洞之中喝酒之时,沈郎的举动似乎有很多奇怪之处。而也正是他们全部醉了以后,章同祖诡异莫名的遇害身亡,接着便引发了文峰镇中系列不断的变故,尤其是昨天夜里,卫飞和陈枫重又到那窑洞之中,卫飞在通灵的时候,居然没有感应到章同祖的阴灵气息,并且在西祠族长章天如与章同祖的父母到来之前,沈郎却已不在窑洞之中了。

“卫哥,陈哥,其实那天晚上喝酒之前,我……我是知dào

大同子当晚有性命之险,大劫临身的,虽然老夫子说……虽然我知dào

大同子恐怕是难逃此劫的了,可是我却不能眼看着大同子他遇难而不管不顾。所以我才偷了那坛酒出来,想把大同子灌醉,然后再想办法解救。”

沈郎的神情黯淡下来,“却没想到大同子此番回镇,还带了卫哥陈哥你们两位,那时我并不知卫哥陈哥你们与老夫……一样,乃是有道法之人。我无奈之下,竟也不知不觉的醉了过去。老夫子说过天意无常,世事早注,大同子果然还是走了。”

十六七岁的年龄,正是意气风发之时,天地万象,在他们的眼中有着无限种的可能,章同祖是沈郎从小一起玩大的好友,又有着那虚无缥缈的天命道门之说,而以沈郎此时的人生阅历,感伤之情便如同那幼童丢失了心爱的玩具一般,维持不了几天。但沈郎此刻却真的是百感杂起,不由得又怔怔出起神来。

其实,当沈郎将卫飞和陈枫从西祠的宗祠里带出来之时,沈郎便曾说过,老夫子推论文峰镇中的局势,章同祖考上大学以后,如果文峰镇不能同从前一样,东西两祠交替轮番中奎的话,那么镇中必将起乱,且先会从章同祖身上应起。当时卫飞和陈枫也想过,那老夫子可能便是位道门之中的修行之人,两人还因此生起了一番感悟,却没有深思下去。

而现在毫无疑问,老夫子就是位道门中的修行之人,对于章同祖之死,他并非是由文峰镇中的局势推断出来,而是与卫飞陈枫以及那位方士日者一样,都是通过道法方术得来的结果。沈郎从老夫子那里得知了章同祖将要遇劫之后,却不甘心好友就此遇难,但章同祖究竟会怎么应劫,卫飞陈枫与那日者还有老夫子,也都推算不出来。因此沈郎便想用酒把章同祖灌醉,以期章同祖能躲得过劫期。可是有卫飞和陈枫在,沈郎不好做得太过明显,结果自己也酒醉而去,章同祖最终还是不可避免的死了。

只是这位老夫子又是何宗门中人呢?文峰镇中所发生的那些事,与老夫子有着什么样的关系?还有他是否与四阿婆以及方才院中的那人一样,在文峰镇的布局之中,有着神mì

特殊的地位作用?最重yào

的是,老夫子让沈郎相助卫飞和陈枫的真zhèng

目的是什么,他是已知两人旗门传人的身份?还是只是确知章同祖之死,与卫飞和陈枫无关?如此多的疑问充斥在卫飞的心头,他看向陈枫,却见陈枫还在皱眉沉思着。

五十四、夫子之道(下)

“那天晚上我也喝多了,是被老夫子带回来的。但是有很多事,老夫子都不想我牵扯见来,我知dào

他老人家是为我好,所以倘若老夫子不告sù

我,我也就不问,或许便是问了,老夫子也不会说的。”沈郎抿了抿唇,“第二天镇子里便传出了大同子的噩耗,镇中都说那是大同子带你们在魁星点斗之际入镇,冲撞了凶星恶煞,但老夫子和我都知dào

与你们无关,大同子回镇之前,老夫子便说过他怕是躲不过这一劫的了。”

卫飞沉吟着问道:“除此之外,老夫子还有没有说过别的什么了?”不管老夫子在文峰镇中扮演了何种的一个角色,他终究是文峰镇的人,世代未曾踏足镇外,可以说是见证了文峰千百年的沧海变迁,虽说老夫子为沈郎着想,不愿沈郎知dào

的太多,但沈郎毕竟是他的门人,言语之中难免会泄露出一些文峰镇中的秘密来。

沈郎明显的有些兴奋起来,“老夫子让我去把卫哥和陈哥你们俩救出来的时候,他不知为何长叹了一声,说千百年的时光流逝,该来的终究还是要来,只是想不到等了那么久,以至于渐渐的都险些忘了祖训……”说到这里,他喘了一口气,“老夫子说文峰镇给了他千百年的安生,现在是他出面回报的时候了,然后老夫子嘱咐我,在去西祠救你们出来的同时,需得留意镇中的地道走向。卫飞,陈哥,你们不知dào

,我有种很奇怪的感觉,似乎镇中的兴衰荣辱,俱都在老夫子身上一般……”

卫飞不禁失笑,原来沈郎如此不遗余力的相助他们,还有着一个少年英雄般的幻想。沈郎是跟着老夫子学道的,因此上老夫子的举止,都会被他有意无意的认同在心。可是现在老夫子又在哪里呢?四阿婆与沈大沈二以及院中那人,连番的交手,地脉龙气震荡,老夫子既然也是修道之人,就这么大的一个文峰镇,他不可能感应不到的,却为何一直没有出现呢?看来先前卫飞和陈枫对老夫子的怀疑,还是有着几分道理的,至少老夫子在文峰镇这一连串的事件当中,也是至关重yào

的人物之一。

沈郎忽然叹了口气,难掩焦虑之色,“昨天中午宗祠的大钟敲响,老夫子去了宗祠之后,我便再也没有找到他……”他虽然是跟着老夫子学道,但毕竟只能算是刚入门不久,而以老夫子那样隐忍的性子,大约也不会在沈郎面前,显露出什么法术神通来,沈郎本来还自视乃是修道之人,在文峰镇中左右乱窜,胆大无比。可是此刻见识到了四阿婆与方才院中的那人的身手,这才知dào

原来文峰镇中竟有这么多的修道之人,便仿佛如同一潭水般,还不知dào

有多深呢!

沈郎不安的向里面看了一眼,沈大沈二的尸体却还蜷缩在东偏房内,“卫哥,陈哥,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再说,我担心四阿婆与那人……会再回来。”

已是深夜时分,头顶之上黑沉沉的一片,不见半点的星光。镇中连出人命,中心广场突陷大坑,本该是供在宗祠里的祖先灵位,却诡异的惊现其中。镇中之人早已是如同惊弓之鸟一般,此时此刻的大街上自然难有人踪。但沈郎却还是异常小心,沈大沈二的院子距离老夫子的家不足千米,沈郎仍然不敢就这么都回去,他扒开沈大沈二院门外,靠墙堆着的玉米杆垛,那里也有一个地道入口,“卫哥,陈哥,我们从地道走,这下面我差不多已经摸清了,原来真的是另有天地,不光是各家的储物通道,却还有更多的地道相通相连。”

这条地道与沈郎将卫飞和陈枫从西祠里带出来的那条一样,上下左右均是两米,洞壁上相隔不远,便插有一把火把,沈郎点了其中一把,走在前面。磕磕绊绊的走了一会儿,地势渐低,竟是往下延伸而去。沈郎不知在想着什么,没有说话。这时,许久不曾开口的陈枫突然叫了沈郎一声,“沈郎……”

沈郎一怔,停下脚步,回过身来,“陈哥,怎么了?”

五十五、易道之文功(上)收藏推荐

沈大沈二在院门口碰见沈郎的时候,沈郎刚好便从这条地道中爬出来,没有来得及掩好洞口,再加上地道中本身也有着通风之处,因此地道中的空气勉强还可以承shòu,没有那种难闻的霉味。两边的洞壁之上,隐隐的裂开了几道缝隙,很显然是地脉龙气震荡所造成的,但看起来对地道的影响似乎并不太大。

沈郎手中的火把火头跳动着,却见陈枫紧皱的眉头已经舒展开来,卫飞与他狼狈已久,一看便知那沈老夫子的出身来历,恐怕不再是秘密了。卫飞一直都在好奇,那老夫子所修的究竟是何心法?怎么在院中那人攻击之下的危急关头,他从沈郎脑中感应的却是首《寒食书事》的古诗,而且居然颇有奇效。同时陈枫思索的时间也似乎长了点,之前即使是在山城中来自神道教的伊邪小一郎,陈枫也是一眼便识破了神道胎藏金刚两部心法的奥秘。

“沈郎,你身上好像一直都带了本《增广贤文》的吧?”陈枫拍了拍落在肩膀上的灰尘,“想必现在也还在你身上,拿来给我看看。”

沈郎迟疑了一下,一只手举着火把,另一只手下意识的摸向了裤兜,“陈哥,《增广贤文》不过便如同《三字经》、《百家姓》一般,又有什么可看的了……”

陈枫皮笑肉不笑的看着沈郎,卫飞却冲着他眨了眨眼,“既然如此,小朋友,那你为什么还要时刻的将它带在身上呢?”

“卫哥,再过几个月我就要年满十八岁了。”沈郎虽然不满卫飞总是喊他做小朋友,却也无奈,卫飞比陈枫小了两岁,但也已是跨入奔三的行列了。沈郎从裤兜里掏出那本《增广贤文》来,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伸手便将那卷书册扔给了陈枫,一脸人畜无害的笑容,“陈哥,这卷书可有些年头了,你可得小心翻阅啊!”

陈枫接过那本《增广贤文》,却不打开,只是就着火光端详起封面来。手工的线装版本,“增广贤文”四个字古意盎然,纸张与墨迹均都陈旧无比,果然是难得一见的古版。以陈枫曾经翻阅过的旗门之中,那些流传下来的典籍经验来看,这卷书少了也有了数百年的历史了。

尤其是“增广贤文”那四个字,题写的中规中矩,但字里行间却又偏偏透出一股飘逸来。看样子似乎很是符合老夫子的性情,以沈郎所说,老夫子身在文峰镇中,却早就跳出了那些陈腐的镇规祠令,不触镇规,却又自飘然。就在《增广贤文》的四字标题边,还有四个小字“某沈题之”,显得有些古怪的感觉。陈枫随手一翻,卷中的笔迹与封面相同,就一本古籍而言,那笔法便与其中的内容一样,毫无出奇之处,普普通通的一本《增广贤文》而已,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注解在内。

沈郎笑得有些古怪,“陈哥,像这样的书在老夫子家的那厢房里,堆得满地都是,只不过我跟着老夫子学的第一课边是《增广贤文》,老夫子说增广集贤,此中的字字句句都是可比圣贤之言的精炼之戒,修身养性是有所欠缺,但却可明事理,见人心,辩是非,因此便要我时刻携带在身,时时的点醒自身……”

“嘿嘿!”陈枫禁不住笑了起来,“夫子之道,夫子道!那我可就真的想不通了,老夫子怎么就敢放心的把他夫子道的宗门信物,如此的便传给了你。”

“你说什么?”卫飞惊讶的从陈枫手中拿过那本《增广贤文》,却是怎么看也无法看出这本不起眼的旧书,竟然就是老夫子的宗门信物,“这老夫子所属的宗派,还真的便是夫子道么?”

沈郎的表情更加的精彩,脸上仿佛被冻僵了似的,瞪大了双眼,看怪物一般的看着陈枫,由喉头发出了几声无意识的“咕咕”声,“那个……那个……我还……”

“既是一件宗门的信物,怎么不见丝毫的法力qì

息?”卫飞将那本《增广贤文》顺手塞还了沈郎,“看来你能自己容纳阴魂八王,并非是因为这卷书的缘故。”他转向陈枫,“疯子,这个夫子道有什么来历?”

这时,也不知怎么回事,似乎便有那么一股风轻轻的拂过般,沈郎手上的火把火头忽然摇晃了一阵,直映得陈枫脸上是一片的莫测高深,“三教并九流,五花同八门,万物以类像,复归齐两易;文之功武之学,农谚商贾渔樵歌……夫子道么!其实便是夫子之学,不过却要归属于易道之中。沈郎,我说得这些口诀可有错?”

刚听得陈枫背出两句,沈郎的手便抖了一下,心中的震惊简直难以形容。他确实不知dào

那本平时被他随便装在口袋里,甚至有时候拿起来拍打苍蝇的《增广贤文》,居然是老夫子宗门的传承信物,老夫子传给沈郎的时候,并没有特别的交代什么,只是让他牢记精研。

但老夫子既然收了沈郎做门人,虽然有很多隐秘之事,老夫子不宜让沈郎知dào

,不过对于自身宗派的渊源,与修liàn

的心法,却是无论如何都不能瞒着不教的。陈枫刚才所背诵的似诗非诗的那几句,正是老夫子宗门夫子道的心法总纲。沈郎知dào

陈枫和卫飞都不是常人,而是知识见闻甚至修为,都有可能在老夫子之上的同道中人,却也没想到他所修的夫子道之中的心法,都能陈枫似是漫不经心的随口道来。他入道门再是时日不长,但也知dào

一门之中的修行心法,那是比自己身家性命还要珍而重之的东西。

沈郎使劲咽了下吐沫,好在毕竟是修行了一段时间的,还能勉力稳住心神,却依然结结巴巴的,“这……这……这是我夫子道的修行心法,陈哥,你如何能知?”老夫子从来就没有出过文峰镇,因此即使这夫子道从前在道门之中有些名声,但在文峰镇中隐藏了那么久,传到这一辈夫子的手上,对于真zhèng

道门里各宗各派的系统,早已经陌生得便如同文峰镇外,那日新月异的时代变迁一样了。

五十六、易道之文功(中)收藏!

但不管是夫子道还是沈大沈二兄弟的“阴魂报宗”,终归是道门之中的一宗,其所传的心法口诀,非门人弟子外人绝不可得,尤其是生于文峰镇又长于文峰镇的沈郎,更知这宗派的法诀,不同于学问理说,那是恨不得全天下,每一个人都熟知在心的,是除却得中功名之外,最能名留史册的途径。

然而宗派的修行法诀,却是越隐秘越能吸引更多的门徒信客,无论怎么说,这有着千年传承的道门修行法诀,都不可能如同那几乎在各地都打着“少林”二字招牌的武馆一般,广收门徒。又仿佛只有天才知dào

,那些卷着舌头大叫“新疆烤羊肉串”的人中,究竟有几个是真zhèng

的维吾尔族同胞。

知dào

夫子道并没有什么,可是陈枫似乎不但比沈大沈二,还要熟悉“阴魂报宗”,就连夫子道的修行法诀,他也是仿佛沈郎的同门一般。这便让沈郎的心中,生起一股异样的感觉来。但基于对章同祖的信任,沈郎怀疑是怀疑,镇中关于陈枫和卫飞的传言,他还是并不相信,或者说在沈郎的心中,那些门派之间的恩怨纠缠,还没有一个清晰的概念。

陈枫叹了口气,以沈郎此时的根基来说,解释起来实在是有够麻烦的。修行的法诀,仅仅佛家之中,便有所谓的十万八千法门。但不管道门之中,如何的宗派林立,又如何的浩如烟海,大体上总在佛、道、医、儒、武这五大流派的范畴之内,自有修道之说以来,也就出了个旗门,传说跳出了佛道之外,自成体系。

参禅打坐,采气炼丹,掐诀诵咒,针药祝由,经脉搬运,无一不在这佛、道、医、儒、武的思想体系指导之下。“万法归宗”,不管修liàn

的是哪宗哪派的心法,最后还是要回归到那老子用了五千言所阐述的“道”上,何而为“道”?便是那花开花落,四季轮换,自然变化,乃至衣食住行,生老病死,日升月落的宇宙之间万事万物的运行规律。

人生于世,便是个不断逐渐认知和感悟宇宙万物的过程,很多事与理,做到了极致,悟到了极致,也会由此而踏入“道”中。这便是由艺而而入“道”。所以在正统的道门之外,实jì

上还有一个传说中隐于市井民间,不为道门所知,更绝少在世间现身,神mì

无比的修行一宗。也就是陈枫刚才所背的夫子道的总纲中开头的那几句,“三教并九流,五花同八门,万物以类像,复归齐两易;文之功武之学,农谚商贾渔樵歌……”中提到的。

其中“三教九流,五花八门”,并非只是简单普通的形容词,其背后的真zhèng

含义,却是另有所指。“三教九流”,三教便是儒、佛、道三家,而九流则有上九流:帝王、圣贤、隐士、童仙、文人、武士、农、工、商;中九流:举子、医生、相命、丹青(卖画人)、书生、琴棋、僧、道、尼;下九流:师爷、衙差、升秤(秤手)、媒婆、走卒、时妖(骗子及巫婆)、盗、窃、娼。

“五花八门”中五花,是指金菊花:卖茶花的女人;木棉花:上街为人治病的郎中;水仙花:酒楼中卖唱的歌女;火棘花:走江湖的把戏人;土牛花:做苦力的苦工。八门为一门巾:推卦算命的相师;二门皮:行医搭药;三门彩:变戏法;四门挂:江湖卖艺;五门平:说书评弹;六门团:街头卖唱;七门调:搭篷扎纸;八门聊:高台唱戏。

这诸般的行当,三教九流五花八门之中,多有由艺而入道之人,在民间广为流传的《鲁班书》便是那木匠之祖鲁班所悟。然而虽说这三教九流五花八门,各有其技,也各有其术其理,经商有经商之路,为官有行政之道,但这其中究竟是哪一流拿一门中的人,真zhèng

由艺悟得了那真zhèng

的“道法”,有或者是哪一辈哪一代就此入了道,却是谁也不知dào

的秘中之秘。便如山城之中的老刘头,倘若不是因为祝由门的那段秘史,神道教报复而来,哪个又会想到平时在街头巷尾摆小吃摊的槽老头,竟然身怀“皇天厚土诀”这等的道门绝学呢?

这些不在正统道门之列,却又有道法之能,隐藏在世间,便自成了一宗。而夫子道,顾名思义便是由夫子之学入得道,但就算能想到这些,夫子道究竟修得是什么,陈枫也是不知,事实上如果不是沈郎随口说出“夫子之道”那四个字,陈枫直到到现在恐怕也猜不出,沈郎跟着老夫子所学的乃是夫子道。

陈枫所背诵的那几句,其实也并非是属于夫子道的心法总纲,在陈枫的印象当中,“三教并九流,五花同八门,万物以类像,复归齐两易;文之功武之学,农谚商贾渔樵歌……”这几句根据旗门的记载,似乎是应该属于易道一宗的口诀才对。而这“易道”却又是个什么道,与那佛、道、医、儒、武五大流派是何关联?旗门里却就没有任何资料可查了。陈枫只能肯定一点,这“易道”之易,绝非是易学之易,与《周易》是没有什么关系的。

易道!原来在中华道门的各宗各派之外,竟然还有着这么一个几近缥缈的一宗。“一直以来,我都没有对这所谓的易道怎么留意过。”陈枫悠悠的说道,“佛、道、医、儒、武,天下间又有哪门哪派能跳出其中呢?卫飞,都说我们旗门如何如何……”

叹了口气,陈枫又苦笑了一下,“可是究竟怎么样,连我自己都不知dào

……但我猜想,这易道之易,无非也是变易与简易二理,毕竟易道的口诀之中,有那‘复归齐两易’这一句。还有化解方才沈大沈二院中那人一击的,赵鼎的那首《寒食书事》最后两句,‘一樽径籍青苔卧,莫管城头奏暮笳’,其意境不正是任它风雨飘摇,我自逍遥么?变之则为灵活,易之则为简易……”

五十七、易道之文功(下)

一时间地道内无言的沉默起来,唯闻沈郎手中的火把上发出“啪啪”的轻响。夫子道!易道!尽管陈枫还不知dào

这易道之中,除开夫子道之外,还有三教九流五花八门中的哪一门哪一流,但他却本能的感到,易道与他旗门之间,肯定有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神mì

关系。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易道分明就是独立于道门之外的一股庞大的力量。独特的修liàn

心法,错综复杂的枝叶相连着,天下间几乎各行各业,各个阶层都有在内,上至帝王将相,下至街头小贩,无一不有。而其中最为重yào

的一点,便是他们的修liàn

心法,并不在佛、道、医、儒、武的道门之中,因此易道便有着足够的实力,成为佛、道、医、儒、武之外的第六大宗。

想到这里,陈枫的心不由得“嘭嘭嘭”的狂跳起来,这***简直太令人无法置信了。如果真的存zài

着这样一个易道,却又该是怎样可怕的一个宗门?或者说当初创立这个易道之人是如何的疯狂恐怖!

“疯子,不……不知dào

这易道之中的各宗是不是互相之间,都有着联系?”卫飞吸了一口气,显然也是想到了易道的可怖之处,脸色忽红忽白的变换着,倘若易道并非是个传说,他们修liàn

的是何心法,反而并不重yào

了,可怕的是易道各宗之间,相互联系凝聚起来的那股人脉的力量。

陈枫茫然的摇了摇头,“不知dào

,旗门里关于易道的记述就那么几句,是不是易道也没有说,易道这两个字,只是零散的挂在了后面,似乎就连旗门之中,也很忌讳提起易道……”他忽然一顿,仿佛是想起了什么恐怖的事情,整个身体都是一颤,“砰”的一声,竟然是站立不稳的,后背重重的靠在了地道的洞壁之上,顿时一股灰尘飘落了下来。

“我你个我……”卫飞沙哑着嗓子,无意识的吐出了四个字。他也在同一时间,突然醒悟到了此中的蹊跷之处。易道的修liàn

心法!他们的心法不在佛、道、医、儒、武的道门之中,而旗门在道门之中的传闻,不也正是有着超越道家金丹与佛家大乘的顿悟心法么?!而且,平时陈枫向来以旗门之中尽揽道门各派的修liàn

心法自傲,却为什么旗门对易道的心法半点不提?

卫飞只觉得手脚发冷,四肢无力,一颗心不受控zhì

的跳得几乎便要裂开一般。使劲在胸口拍了一下,扭头间却见沈郎呆呆的举着火把,站在旁边。显然还没有从刚才陈枫的话中回过神来,他自是不知易道与旗门之间有什么关联和秘密,但陈枫所讲的那些,也足够他震撼的了。

看着这位夫子道的门人,一副痴痴呆呆的样子,卫飞突然心中一动,大脑之中泥丸处仿佛被针刺了一下,猛得爆出一团灿烂的光华来,随即《增广贤文》中的段落涌现出来,“集韵增广,多见多闻……贤乃国之宝,儒为席上珍,农工与商贾,皆宜敦五仓,孝弟为先务,本立而道生。尊师以重道,爱众而亲仁……得趣于木落草枯,声稀味淡中,才觅得一些真消息。圣贤言语,雅俗并集,人能体此,万无一失。”

通篇的《增广贤文》过后,紧接着卫飞的脑海中竟又闪现出那唐诗宋词,以及无数的古言警句,便仿佛做梦一般,卫飞根本无法控zhì

这些莫名涌现出来的诗词段句,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待得最后一段正宗的心法口诀跳出来,卫飞恍然顿悟,这些竟然便是夫子道的修liàn

心法。

易道之中的夫子道,修liàn

的乃是文功!那些诗词古言,俱都是古人精心锤炼而出,又经过了千百年无数人的传诵,便已经聚集了无可估量的意念之力,而这股意念之力,绝不在佛家所说的愿力之下。简单来说,夫子道所修的心法,就只两个字:“意境!”,那些唐诗宋词,惊艳华美的诗句所要表述的意境,便是一种境界,而道法神通修的同样也是境界,灵力慧力法力,都需yào

在各自境界之中的心境感受,才能使得出来。

便如同佛家《金刚经》中的神通“金刚法相”一般,其中的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等人间万相,都可以在“金刚法相”中显现出来。而夫子道也是同理,那些古诗古词的意境,便也有种种法相之力。所以那首《寒食书事》的后两句,便能化解掉了那人龙脉之气的攻击。

刹那之间,卫飞便领悟了夫子道的心法,却不由得奇怪起来,旗门之中都只字不提的,属于那神mì

无比缥缈无间的易道之中的修liàn

法诀,就这么便被自己参悟了出来?想到旗门,卫飞的脑海中突然又针刺般的疼了一下,灵光慧力闪烁之下,一段隐隐约约,似乎一直都藏在灵识深处的口诀,再次突兀的跳上了心头,“是也非也,亦是亦非,纳诸家而越百门,然旗开令至,是故飘然旗幡……”

卫飞心头大震,似有所悟,但不知为何,头忽然剧烈的疼了起来,竟然一时间什么都无法去想,只能任由一副副断断续续的画面飘过脑海,云雾缭绕的亭台楼阁,似是漂浮在半空之中的山峰,浑身散发着霞光的奇禽异兽,一个面目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中年男人……同时伴随着无数的心法口诀,星星点点,仿若漫天的大雪,铺天盖地的纷纷而来。而这一切,是那么的熟悉,却又似是那么的遥远。

卫飞并不知dào

,此刻在脑海中出现的一幕,却是他自己的亲身经lì

。在灵宝门的谢甘明成功启动“三龙大遁”之时,那个来自西藏的中年妇女卓码,以其恐怖的念力袭击了卫飞,随后卫飞的意识便玄之又玄的到了一处无法形容的奇妙所在。在那里,正是这个普通至极的中年人,似乎想用一种无上的法力,来唤醒卫飞的某些记忆,但那时的卫飞刚刚通灵不久,灵识之中还不能容纳如此多的信息。只不过,卫飞醒来以后,完全无从忆起。(详情请见旗门系列第一部《旗门之风生水起》)而此时此刻,充斥在他脑海中的法决,便是那中年男人曾经尝试无果的,深深的隐藏在卫飞神识内,遥远的记忆。

五十八、四逆日之来龙去脉(上)

此时的陈枫,正在强迫自己不要再去想任何有关于旗门与易道之间的事,也不愿多知dào

任何哪怕只是一丁点儿的关于易道的秘密,即使旗门里还有着更加翔实的记载。虽然刚才的那一番推测,很有可能无限的接近了事实的真相,但正因为如此,陈枫更是清楚,不管旗门与易道有着什么样的关系,也不管易道究竟是一个怎么样的存zài

,总而言之,对这个易道知dào

的越多,便会有越多的危险相伴而来。

仅仅是传说中拥有了超越道家金丹大道,与佛家大乘的顿悟心法,但凡道门之中知dào

有旗门的,无不都想尽得旗门之秘,而易道这个显然比旗门拥有着更可怕人脉力量的宗门,无疑则是人人都欲得之而后快的宗门一脉了,尤其是现在早已是个物欲横流的现实世界,那些道门之中宗派的山门,虽说历经了千百年的光阴而不倒,仍然健在存立于世,可是正如龙游派老王头的感叹那样,世俗间的一切都是过眼云烟,时世变迁,今夕何夕,这个世上还几个是真zhèng

的在修心养性呢?便是陈枫自己,也不敢就说在得知了易道的秘密后,不会不受诱惑的生出些什么非分之想来。

心头之中无比艰难的暗自挣扎着,陈枫突然发xiàn

,卫飞双手抱头,满脸的痛苦之色,但他的眉心位置却有一点夺目的活泼灿灿的光亮,很似行周天修金丹到了产大药阶段时的性光,而卫飞的头顶之上,也有一道紫气冲天而起,五彩的流光环绕在卫飞的身周。瞬间一惊过后,陈枫立kè

放下心来,连带着也将那易道之事,暂时抛到了脑后,全副的心神都被卫飞身上的异状吸引过去。

陈枫对着同样被卫飞那一身五彩之光惊醒过来的沈郎,做了一个不要出声的手势。很明显的,卫飞正处在一个境界提升,顿悟在即的关键时刻,最是不能受到干扰,否则便会前功尽弃,弄不好还会有什么危险发生。沈郎点了点头,见手上的火把已经燃烧过半,便悄悄的从地道的洞壁上,取下另一根换上。看着卫飞周身上下晶莹飞舞的五色光芒,沈郎的眼神之中渐渐的兴奋起来,甚至显出一些狂热。陈枫也是无比的期待,在此时此刻,卫飞怎么就忽然间的顿悟起来了呢?但是千万不要与那所谓的易道有关,陈枫几乎便要忍不住双手合十的祈祷起来。

过了一会儿,随着卫飞头顶上的紫气与身上的流光慢慢的暗淡下来,地道内便只剩下了沈郎手上火把的火光,只见卫飞按在两边太阳穴上的双手,忽然收了回来,两只手都是拇指搭在中指上,其余三指翘起呈兰花状,只不过左手是横放在小腹丹田处,右手却扬在耳际边,掐出了一个法决。

“普渡众生诀!”陈枫一惊,随即大喜过望,“普渡众生诀”其实说起来,也没有什么神通法力在内,但却是佛祖释伽摩尼的两大真相法身之一。当年佛祖释伽摩尼甫一出生,便脚踏金莲,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口中言道:“天上地下,唯我独尊!”释伽摩尼本为一国王子,从小便锦衣玉食,尽享荣华富贵,并且在他看来还是理所当然之事。但当有一日,释伽摩尼出城巡游,亲眼目睹了那顶着日头,在田间劳作的农夫之苦,忽然间醒悟到人生在世,权益富贵不过是过眼云烟,谁也难脱那生老病死,因此便毅然舍弃了王位,开始修行。

但在当时,非常流行苦修之法,大家都认为只有舍弃了自己这一身的臭皮囊,才能得悟真zhèng

的天道之秘,于是纷纷苦修成风,在烈日之下暴晒打坐,在风雪之中参悟,甚至有人跳入到臭气熏天的粪池之中。释伽摩尼也如此自虐式的修liàn

过一段时间,却没有什么收获,最后他在一棵菩提树下起誓,倘若不能得悟,便永远不起,终于在入定了七日七夜后,彻悟成佛,当时呈现出来的真相法身,持的便是这“普渡众生诀”。与他出生之时,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并称为其两大真身法相。而后释伽摩尼传法四十九年,被尊称为佛祖。其实在他之前,经lì

了千万劫已成佛的不在少数。

卫飞此时被易道之中夫子道的心法引发之下,忽然又到了那玄之又玄的境界之中,不知他是久在陈枫的熏陶之下,还是另有其他什么隐秘,那些浩如烟海的种种道法口诀,这一次便真真zhèng

正的印在了他的神识之中了。可以说从此以后,对于道门之中各宗各派的秘密,卫飞知dào

的不会比陈枫少了,只不过与陈枫相比,他却还如同死记硬背一般,而陈枫虽然也谈不上融汇贯通,但已有了十多年的根基。

似这般的开悟,卫飞在山城之中也有过一次,当时陈枫在杨家村身中青莲布局的“君且醉”,而不知消息,卫飞单独去见祝由传人苏基业后,为了准bèi

与神道教伊邪小一郎一战,开始了平生第一次的认真修liàn

,一定便是两天,也就是那次,卫飞基本完成了由灵力向慧力转变的过程,但可惜的却是,他并有将此放在心上,虽然已经认同了自己道门中人的这个身份,但修liàn

对于他和陈枫来说,无疑是个苦力活。

陈枫微微摇头,叹息了一下,“除了还是看起来比我帅了那么一点,其他的似乎也没有什么变化。”

卫飞仿佛显得有些郁闷的样子,“我自己好像也弄不明白怎么回事,不过……”他忽然诡异的笑了笑,“不过,对于那个几乎和旗门一样神mì

的易道,我却是在刚才感知到了一些,你要不要听听,疯子?”

陈枫禁不住苦笑起来,如果说他一点都不想知dào

易道的秘密,那便完全是自欺欺人了,毕竟在易道之中,很有可能隐藏着他旗门里那段失去的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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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九、四逆日之来龙去脉(中)

卫飞“嘿嘿”了一声,如此之多的心法口诀,他消化也得需yào

一些时间,而关于易道,他确实是有所感悟,但却只是夫子道的修liàn

心法而已。正要说话,这时沈郎终于收回了那被一而再,再而三震散的魂魄,返过神来,将火把往洞壁上一插,“卫哥,陈哥,不……不……”他猛得冲着卫飞便跪了下来,“咚咚咚”的磕了三个响头,然后又对陈枫也是三拜,“大师父,二师父……”

行得虽说不是那种拜师入门的大礼,但他的神色却是虔诚无比。夫子道的心法的确是另辟天地,自有玄奥,但正因为其独特之处,是那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意境,对于沈郎这么一个只有十七八岁,又从未出过文峰镇的少年来说,要想领悟其中那或沧桑或深情的意境,还是有些难了点。

而在这短短的不到一天的时间里,沈郎的所见所闻,已经远远超过了他在老夫子那里所学到的一切,算是真zhèng

的大开了一番眼界,他哪里见到过似卫飞那样头顶一道紫气,浑身霞光流转的情景,又何曾听说过什么中华道门旗门易道之类的。

卫飞和陈枫相视了一眼,收徒?虽然说以两个人见地上的功夫,就连龙游派的行游以及衡山宫的黄玉真人,也要请教他们的,但两人自身的修为,却是都只装了半瓶子。况且两个人在文峰镇只是匆匆过客,修行一途,玄妙异常,并不是有了心法口诀,就可以自行入门修liàn

的,其中有许多要闯的关口,如果没有师长在身边指导和守护,入定之中的种种幻象和幻境,很容易的就会陷身其中,尤其是道家的金丹心法,产大药阶段的火候,与佛家禅定心法的幻景,最为难以把握,“走火入魔”一词便是由此而来。

卫飞不觉笑了起来,“沈郎,你不是已经拜在老夫子门下了么?”

沈郎一怔,转投师门乃是道界的大忌,这一点上他还是知dào

的,但他接下来好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珠转了转,又再郑重其事的在卫飞面前三拜,“大师父!”然后转向陈枫亦是如此,“二师父!”不等卫飞和陈枫有所表示,忽然自己就爬了起来,“大师父,二师父,我忘了告sù

你们,不知dào

为什么,当初我跟着老夫子的时候,老夫子虽然传了我一些东西,却始终只是让我喊他老师,夫子道我自是知dào

,可是老夫子并没有让我行过拜师之礼……”

沈郎“嘿嘿”了一声,倒是已经将卫飞的腔调学了个十足,“大师父,二师父,我不懂得道门之中拜师礼是什么,可是我那头磕得却是货真价实,你们又没有阻止我,那就是说大师父和二师父,已经同意收我了。”

陈枫不置可否的看了一眼,被沈郎尊称为“大师父”的卫飞。道门之中为了收徒幻化神通来点化传人的,是大有人在,然而像这沈郎这般死缠烂打非要拜师的,也不在少数。当年的禅宗二祖慧可,便是在风雪中,于达摩面壁的石洞外跪了三天三夜,还是不够过关,干脆一刀砍掉了自己的一条胳膊,如此的诚心终于感动了达摩,这才得到了禅宗那“不立文字,以心传心”的传承。沈郎与之相比,简直便就是个小无赖,不过却是很合卫飞的口味。

就在这时,前方地道的深处,忽然传来一声轻响,沈郎吓得几乎跳了起来,蓦地一转身,火把的火光飘摇之中,所能看到的距离,也就在数米开外,再远一些便是黑黝黝的,如同巨蟒之口,似乎里面隐藏着什么不可测知的危险,正在等待着他们。沈郎这两天都在文峰镇下的地道中摸索,一是老夫子的吩咐,二是查找通往镇外的通道,一个人也不害pà

,但此时身边,却还有着卫飞和陈枫两个人,倘若那黑暗中真有什么异物的话,以他的性子,只会兴奋莫名,可如果是镇中的人,看到卫飞和陈枫,他就是浑身是嘴,恐怕也说不清楚。

黑暗中静悄悄的,似乎刚才只是沈郎的错觉,有些的回头看了一下他强行刚刚拜认的大师父和二师父,卫飞和陈枫的神情却明白的告sù

沈郎,他没有听错,方才那里的确有异响传出。沈郎的心忽然一沉,就在他将卫飞和陈枫从西祠的宗祠中带出来,途经四阿婆家门前时,也觉察到有人在暗中窥视一样,文峰镇中有人一直在暗中监视着他和老夫子的举动。

其实沈郎并不知dào

,那一次却是已经魂归西天的沈大沈二兄弟,他本身的慧根天赋就不错,又跟着老夫子修liàn

了夫子道的心法,浑身上下灵气四溢,在沈大沈二眼中看来,无疑那是最佳的“阴魂报宗”的传承之人,所以沈大沈二便在关注着沈郎,待看到沈郎带领的两人,正是西祠状元章同祖的同门师兄,镇中传言冲犯了凶星恶煞的外乡人时,沈二忍不住用了阴魂八王之一来探测了一下卫飞和陈枫。

但当时沈大沈二正处在阴魂八王受文峰镇地脉龙气异变的影响,功力修为大打折扣,以至于卫飞和陈枫感到有人试探他们,气息微弱的都不知dào

该如何做出反应。所以第二天早上,文峰镇东西两祠全体出动,找寻被沈郎带出来的卫飞和陈枫,沈大沈二跑到老夫子家中打起了麻将,也是另有用意在内的。只是兄弟俩一心都在沈郎身上,加之又是修道之人,对冲撞了风水之说根本不放在心上,才将卫飞和陈枫视做了普通人。

而随后他们跟着沈郎,想找到合适的时机,将阴魂八王传给沈郎,却不料从西祠族长章天如家里出来,跟丢了沈郎后,竟然感应到了四阿婆侄子沈成的气息,随后便被四阿婆所伤,勉强将阴魂八王传给沈郎,竟又不见了阴阳瓦,在那神mì

人出手之前,沈大沈二拼尽了全力将沈郎送出了东偏房,于是沈郎才能迷迷糊糊的回到老夫子家中。

“沈郎,这条地道是不是通往老夫子家的?”卫飞问道。沈郎带的路,从沈大沈家出来,想来去的便应该是老夫子那里。

沈郎却摇了摇头,“不是,往前再下一百多米,有个三岔口,其中一条是通往老夫子家,另外两条我没来得及看。”

“往下?”卫飞皱了皱眉,不知怎地竟然想起了,灵宝门谢甘明利用秦始皇陵九龙九凤十八盘,布下的那个十八盘墓穴群来,“这么说,前面的分岔口,是已经深入到了镇底了?”

六十、四逆日之来龙去脉(下)

“是啊!原先我以为镇中的地道只是各家里挖出来储物用的。”沈郎不解的说道,“可是这两天我四处看了看才知dào

,原来镇下的地道,在往下的深处里,真的是四通八达,不过却是好象迷宫一样,我还没有找到头绪呢!我们下去看看?”

继xù

往前走下去,地道便逐渐的宽阔起来,等到了沈郎说的那和三岔口。卫飞和陈枫才发xiàn

,此处是一个足有五六十平方的洞穴,而且人工修建的痕迹也明显少了很多,似乎是一个天然形成的地下洞穴。左、中、右分别有条通道在黑暗中伸向了远方。沈郎走在前面,一直都在注意着地上,但奇怪的是除了他自己先前探路来或的脚印,并没有其他人留下的什么蛛丝马迹。

沈郎困惑的看向了卫飞和陈枫,刚才虽然没有听清楚是什么声响,但三个人都听到了,那是确凿无疑的,可是又找不到丝毫另有他人出现的痕迹,难不成竟是蝙蝠?见卫飞和陈枫没有说话,沈郎伸手一指右边的那条地道,“大师父,二师父,这条地道便是通往老夫子家的,镇下的地道,也就只有那边的两条我没有走过了,这下面的通道迷宫似的,但我都做了记号,不会记错的。”

沈大沈二与老夫子都在同一条街上,因此右边的那条地道不会太长,卫飞略做思索,目光落在了左边的那条通道上,“既然如此,先到这边看一看通往哪里去的好了。”

只要不是文峰镇中的人,哪怕刚才发出声响的是只成了精的蝙蝠,有卫飞和陈枫在身边,沈郎也是毫不在乎的,卫飞和陈枫没有阻止他称呼两人大师父、二师父,已经足以使他激动的忘记了一切,也不等他的二师父陈枫发表什么已经,转身便向着左边的通道地率先走去。

走入其中,地道却又恢复了那种高两米宽也两米的空间,由于已经深入地下,通道也并非是直来直去,此刻的卫飞和陈枫包括沈郎在内,也都分辨不出地道的准确延伸向了何方。默默的走了约有十多分钟后,沈郎忽然脚步一停,同时“噗”的一口猛吹火把,但那火头极旺,连吹了口都没吹灭,焦急之下,他干脆直接将火把扔在了地上,抬脚踩灭。

火把熄灭后,前方隐隐有一层蒙蒙的青光亮起,一股阴冷潮湿的气息迎面扑来。“没事的。”卫飞拦住了绷紧了神经的沈郎,“不要那么紧张,这里的空气清新,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前面应该是一个没有被遮掩住的出口处。”

听了卫飞的话,沈郎心下稍安,大着胆子向前走去,果然拐过一个弧形后,那青色的光亮愈加的明显,耳畔中也响起了“呼呼”之声,又往前走了一会,忽然狂风扑面,前方大亮,确实便如卫飞说的一样,是一个出口。但当沈郎走到边际一看,心不由得又狂跳起来,外面的天色昏暗,不觉中一夜又过,已经该是卯时了。天空阴云密布,所以在地道内看来,外面是一片青色。

但地道的出口处,却是在一道悬崖上。青灰色的天空下,也看不清这条地道的出口,究竟是离地面有多深,但从风势上来,至少该远超百米。沈郎探出头,向上看了看,“这里应该是镇中的东南方向,就是咱们喝酒大同子出事的那个斜坡里。好像可以爬上去的。”

卫飞心中一动,印象里似乎那个斜坡在文峰镇中是地势最高之处,正好可以借此机会看看文峰镇的全况,也许就能从中找出那“两岸局”布局的奥秘来。

“我试试看!”沈郎跃跃欲试,“我爬上去再想办法那大师父和二师父拉上去。”乡下的孩童打小便翻墙爬树的惯了,很是灵活。这个地道的出口不知为何挖在了悬空之处,距离顶端大概有三米的样子,洞口呈长条形,无论是站在坡顶还是站在对面来看,都只像是黄土高坡断层上的常见裂缝,绝难想到这竟是一个地道的出口。

卫飞皱了皱眉,三米若是在平地上,自然不会有什么危险,但这座文峰镇却选择建在了悬崖上,从地道的出口望去,对面也是略高了一点的断层悬崖,中间则是茫茫然不可见底的深谷,也不知会有多深。如此的布局,在兵家是易守难攻的堡垒,但在风水上却是自断去路。常言有云:“来龙去脉”。便是出自风水之中,且不管文峰镇中的“来龙”是如何的绵绵不绝,或者是怎么样的雄厚有力,但就那三面悬崖便断绝了龙脉之气的延续,当然也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这种布局,所用的方法就是集这条龙脉之气,全部汇聚在文峰镇中。

莫非这就是文峰东西两祠轮流着代出状元的“两岸局”之秘的奥妙所在?穷整条龙脉之力,来成就文峰镇的千年传承?这种布局的弊端之处,便是没了“去脉”连接,龙脉之气终有一日将被耗尽,所以此时文峰镇中是非不断,已是到了强弩之末之时?但卫飞总还是觉得有些不对之处,他和陈枫跟着章同祖来到文峰镇,一下车,文峰镇带给两人的感觉,又再浮现出来,那是一种兵书宝剑的杀伐之气。

卫飞心中忽然一动,停止了阻拦沈郎的念头,从这里翻上坡顶,看似会有一不小心就跌入深谷的危险,但这条地道的出口既然开在了这里,那便是不想为人发xiàn

,无论当初修建这条地道的目的是什么,想来都会在当时留下些能顺利爬上坡顶的安全措施。

这时沈郎已经探出身躯,只听他忽然叫了一声,“大师父,二师父,别担心,这洞口的上面有着可以借力攀爬之处。”随即就见他双手向上一搭,整个身体便翻了上去。洞口的上方,那经lì

了千百年沉淀下来的黄土层上,居然极为人性化的留下了向上翻到坡顶而挖出来使力的凹口。非常明显,这条地道便如同三国时曹操在安徽亳州挖出来的那条运兵道一样,重yào

性完全可以提升到战略的层面上来。

卫飞和陈枫也跟着有惊无险的怕到坡顶,但见天色阴沉,秋风萧索,文峰镇的全景第一次落入了眼中,丝丝的雨雾飘落在三个人的脸上,金秋的清晨时分,可以清晰看到文峰镇的整体布局。四方平整,大气磅礴,却又显得陈腐落败。站在可以算是文峰镇中的最高点,镇中广场塌陷露出来的那满是两祠先人灵位的深坑,显得异常刺目。但同样更加显得诡异是却是,此时此刻的文峰镇中,居然看不到一个人影,镇子的上空仿佛漂浮着一层死气似的,寂静无声。都已经辰时了,镇中的人哪里去了?为何这个时刻街道上没有人踪?

六十一、四逆日之辨局(上)

沈郎的心中七上八下,自从跟着老夫子学道以后,老夫子家中那些关于奇侠异志、剑仙修道的野史传闻,被他翻了个遍。虽然从来没有看到老夫子显露出什么道法异术来,但沈郎却始终认为文峰镇中的这一次动乱,老夫子既然能预见的到,那么也必定已经有了万全的应对之策,而他自己已入道门,因此对于好友章同祖颇有些宿命色彩的死亡,伤心难过之余,却也能接受这个事实。

但文峰镇中接二连三的事发不断,西祠族长章天如的二儿子,在章同祖之后,也跟着莫名死去,并且两人的死都有着明显的不正常因素在内,而平时差不多每天都要碰面的沈大沈二兄弟,身怀阴魂报宗之术,却也神mì

遇害。如此种种,已经超出了沈郎能够承shòu的心理范畴,尤其是此刻,文峰镇仿佛成了一座空无人烟的弃镇,死气沉沉的毫无生气,镇子的中间又出现了一个那么大的深坑,似乎正有一丝丝一道道的阴气从那深坑中不断的冒出来,而老夫子却也是一直不见了踪影。“大师父,二师父……”沈郎六神无主,只能将希望寄托在了卫飞和陈枫的身上,毕竟他是文峰镇的人,这里是他的家。

站在坡顶上望去,此时的文峰镇似乎便和当初龙飞凤舞,神凤龙脉飞遁而去后的凤鸣山一样,整座文峰镇犹如上空的天气般,笼罩在一种阴沉沉的气氛之中。不过,卫飞和陈枫却是知dào

,文峰镇中这般景象,虽然看上去显得异常诡异,但还没有到凤鸣山血流成河的地步。沈郎修的是夫子道的文功,初得的阴魂八王也不知如何运用,卫飞和陈枫自然便能一眼看出,漂浮在文峰镇上的,只是一种类似于寺庙道观里,由众多香客信徒许愿时,凝聚起来的愿力一般的能量,只不过这种能量却是很奇怪的充满了,诸多难解的不明来历的气息在内,与那种阴灵魂魄鬼气森森的全然不同。

陈枫和卫飞虽然没有及时的回答沈郎,但看到两人从容淡定的神色,沈郎知dào

自己太过紧张了,镇中的情形并非他所猜想的那样糟糕,但不管怎样,镇中一定是又发生了什么突然的变故,否则也不至于都已经到这个时候了,不光街道上,就连各家院子里也看不到有人影出现,就算是家家户户都因为西祠连死了两个人,是冲撞了凶神恶煞,又看到了那天地之变,而人人自危不敢出门,却也不至如此。

卫飞忽然心中一动,想起了文峰镇传承下来的,除了儒家学风状元之位外的,那些在方术内的择吉之道,“刚入九月中旬之末,疯子,今天是庚申日吧?”

陈枫点了点头,知dào

卫飞的意思是什么,“不错,明天便该是辛酉日了,申不出,酉不行,一不往,八不归,诸事不宜,今天和明天都是四逆日,文峰镇中一直都有着这种传承,同祖之死,便是因此算到我们的头上,那么在诸般禁忌的四逆日,想来镇中的各家各户,都在戒斋之中。”

“原来是四逆日!”沈郎松了一口气,他原本就没怎么将这些东西放在心上,全镇都珍而重之的“魁星点斗”,也惟有他丝毫都不在意,满脑子惦记的还是章同祖,。但他悬着的心却还是没完全放下来,镇中心的那个广场,是平日里每逢有大事时,全体镇民聚集商讨的地方,现在那里则是一个圆形的深坑。

沈郎知dào

这可能是昨天的震动所造成的,广场塌陷时他正在地道中摸索,没有看到从天而降的光柱,但刚刚从沈大沈二兄弟身上传承来的阴魂八王,却可以使沈郎清晰的感应到,那深坑内凝聚着他无法想象的阴气,并且在这股凝聚起来的阴气之中,不知为何,竟然偏偏还有着种仿佛与夫子道心法,极为相象的浩然之力。

星星点点盘聚在一起的阴魂气息中,透露出缠缠绵绵的天地自然之力,沈郎敏感的意识到,镇中难得一现的“魁星点斗”,好友章同祖的死,恐怕都会与镇中心的那个深坑有点关系,文峰镇中也许不会有人比他更清楚,镇下地道的脉络走向了,有几处的地道中早已经是道道裂痕满布,却都没有在那两次的震动中出现什么变化,为什么唯独在种中心广场下塌陷出了一个深坑?

这时,沈郎忽然想起了那所谓的“四逆日”,乃是排每年的秋季当中,“金秋”之意便是说四季中秋季五行属金,十天干里庚辛为金,十二地支中则是申酉为金,所以金秋九月,又逢庚辛申酉这四金重叠,便是诸事不宜的四逆日,月建当头,又有双金会合,因此在这两日,出、行、入、住等等,都不可为之。这便意味着,在这两天之内,文峰镇中关门闭户,绝不会再有人踏出房门,更别说走街串巷了,也就是说,不用沈郎在地道中寻找出镇的通道,陈枫和卫飞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走出文峰镇,恐怕也不会遇见一个人的。

沈郎忽然感到一阵恐慌,他刚刚在卫飞和陈枫的身上领略到了道门的神奇和博大之处,还没有跟两为师父学到什么,但最关键却还是,直到现在他还不知dào

老夫子身在何处,是不是也出了什么意wài

?他此时唯一所能依靠的,只有大师父与二师父,似乎还没有同意收他,为徒的两个人。“大师父,二师父……”沈郎乞求的看向了卫飞和陈枫。

陈枫和卫飞却没有说话,两个人都是紧皱眉头,看着镇中心那个陷下去的圆坑,沉思不语。沈郎心中越发的无助,他只能隐隐的感到那圆坑里,丝丝缕缕却又凝聚在一团而不散的阴森气息里,还有着一些与他夫子道心法相近的力量。但陈枫和卫飞却是能分辨出,那股近乎夫子道心法的力量,正是他们踏入西北后,在列车上就已经经lì

过一次的星相之力。只不过不知dào

为什么,仿佛便如走江湖卖艺之人,用来表演胸口碎大石,垫在后背下的钉板一样,虽然实jì

上是点点分散的,但却似那被钉在木板上的铁钉,不得不纠缠在一起,密密麻麻的,难以分离。

六十二、四逆日之辨局(中)

位于文峰镇东南方的这一处斜坡顶,距离镇中心足有两三千米,目力难及,看不清那圆坑底下是否有着什么特别的布置,那股夹杂在阴气之中的星相之力,只是卫飞和陈枫神识上自然反映过来的。

卫飞尝试着将神识延伸过去,他知dào

此时自己正处在一个由灵力过度到慧力,仍需稳定磨练的阶段。事实上早在山城之中时,他便已经到了这个境界,怪只怪他和陈枫眼看着离旗门的秘密越来越近,那些或被遗忘或被故yì

隐藏了的历史隐秘,其实已经开始逐层的展现开来,可是两个人谁也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更没有想到要揭开旗门的秘密,所必要的前提条件,那便是与旗门的秘密相应的能力。但两人一来是性格所使,二来他们谁也没有认真想过,既然旗门的历史出现了断层,那么在背后必然有着一个不得不为之的原因,甚至可以说是威胁。因此这才造成了两个人为了追寻旗门之中的终极力量,又或许还是在一个神mì

之极的布局控zhì

下,从而走进了连中华道门都避之不谈的西藏禁地,在那则是藏传佛法密宗的天下。

将那个圆形的深坑在脑海中观想出来,卫飞还没来得及运转心法,突然之间,一团柔和的白光自灵台中跳跃了出来,但那深坑内的景象却并没有显现,反而古怪的浮现出一座高塔来。那塔高有七层,四面开门,呈锥体状,显得庄重华丽,挺拔高耸。塔身砖砌,每层塔门上下交错,六角攒尖顶,塔刹细长,上有相轮七重,腰檐伸出较长,檐角向上反翘,与一般的塔身似乎有所不同,但和整座文峰镇的气势暗暗相合,古朴雄浑之中,还有着一丝异常的玄妙之理透出,隐隐的仿佛对应着某种天象。

“沈郎……”卫飞终于抬起头来,看向了沈郎,“你说那深坑原来是镇中心的广场,你知不知dào

那个广场之上,是否曾经建有一座塔?”

沈郎一怔,摇了摇头,无论是现在的深坑,还是塌陷前的广场,都一个足球场般大小,但是从他记事起,镇中心就是个空旷的广场,“塔?什么塔?”

“你们镇名文峰,自然便是文峰塔了。”见沈郎一脸的迷茫之色,陈枫提醒了他一句,“而且塔身所在的防卫,应该是在广场中心。”魁星楼文峰塔,在文峰镇这么一个代出状元的古镇中,如果镇中心真的存zài

过一座塔的话,那自然非文峰塔莫属了。虽然从风水的角度上来看,所谓的前楼后阁,无论魁星还是文曲之称,都有着特殊的要求,至少在镇中心建塔,便不合风水之道,但是陈枫却相信卫飞的感应和判断,“两岸局”本就是个几乎不可解的风水绝局,既然称为绝局,那么任何可能都会存zài

的。

“二师父,你的意思是说,在镇中心的广场上,曾经建有过文峰塔?”沈郎肯定的再次摇了摇头,“镇子里确实有魁星楼和文峰阁,不过都已经拆除了,就是前几天晚上咱们去看‘魁星点斗’的那个地方,也是个广场。至于文峰塔似乎镇中从来就没有建过,反正我是不知dào

,尤其是在镇中心广场上,如果真的有过一座文峰塔,就算史册不记,也会有只言片语传下来的。”

别的不说,单以老夫子家里的藏书之丰,相信文峰镇中许多的历史往事,都该有记载的,而沈郎一直跟着老夫子修行夫子道,因此他对于文缝镇的过往,该是心中有数的。但以卫飞的能力,不管他是灵力还是慧力,得出来的结果,同样不能忽视。

“大师父,二师父……我知dào

你们根本不需yào

我和老夫子的帮zhù

,即使没有地道与四逆日,你们随时都可以轻松的离开文峰镇,可是……”说到这里,沈郎忽然心中升起一阵明悟来。

可是,既然如此,卫飞和陈枫这两天为什么还滞留在文峰镇中呢?沈郎的眼中猛得一亮,老夫子是修夫子道的,因此对章同祖的死,提早有所察觉,也许在那天道之中真的是有冥冥之意,虽然他做了努力和尝试,可最终因为一坛酒,没有改变预见的结果进程。不过此时的沈郎,根本无心去想章同祖之死,是因为他偷来的那坛酒所致,还是因为那似深奥又似飘渺的天道,这种事情,千百年来谁也说不清楚,所以才诞生了那么多的宗教教义,可惜的却是清楚领悟了的不愿意明说,而不明白的人更加的糊涂。

但在沈郎眼中看来,卫飞和陈枫似乎要比老夫子神奇了那么一点点,不管两人的真zhèng

身份是不是章同祖的师兄,卫飞和陈枫一定也是看出了章同祖的大劫,所以才会跟着章同祖来到文峰镇中。一瞬间,沈郎的心中再次升起一种奇妙的感悟来,他虽然还是无比的信任着老夫子,但是……也许只有眼前的卫飞和陈枫,才能真zhèng

化解文峰镇的危机,沈郎蓦地抬起头,却看见卫飞和陈枫意味深长的笑容。

卫飞拍了拍沈郎的肩膀,“好了小朋友,现在让我们从头开始,来好好的分析一下此中的前因后果。”他和陈枫确实是因为在县城火车站,同那日者一起看出了章同祖有命劫在身,这才跟着章同祖来到了文峰镇。在“魁星点斗”以及窑洞之中的一夜宿醉后,章同祖诡异莫名的身亡,随后两人被关在了西祠的宗祠内。老夫子授意舍命了将卫飞和陈枫救了出去。

但接下来发生的一系列事,尤其是西祠族长章天如二儿子的死,非但推翻了卫飞和陈枫对于老夫子与沈大沈二的怀疑,竟还又牵扯出了“阴魂报宗”,甚至于与旗门一样神mì

无比的易道一宗。其后沈大沈二兄弟的死,还有四阿婆与后来出现的那人,一身可动龙脉之力的心法,这一切的一切,都已经超出了卫飞和陈枫原先对文峰镇这件事的预判。不由得便使两个人联想到了,在山城之中约他们西北一行那人的目的来。更为关键的一点是,在整个文峰镇发生的这些事中,无论是他们千年传承的状元之风,还是现在人人自危的局面,都似乎隐隐与那个风水绝局“两岸局”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六十三、四逆日之辨局(下)

而有了“玄武遁”、“凤鸣山”以及山城的经lì

后,这个时候的卫飞和陈枫,已经不能像原来那样抱着能不被卷入文峰镇纠纷之中就好,那样的念头了。之前,两个人明知dào

章同祖之死,甚是蹊跷,但因为心牵着来西北与那人的约定,因此都是尽量的不想惹上文峰镇的麻烦。但是现在看来,卫飞和陈枫恐怕又是不可避免的,同时也是很俗套的又陷身到了一个布局之中。

与章同祖同车而行,刚入西北境内不久,便遇上了阴阳互交的星变异相,当卫飞和陈枫决定就近下车的时候,却又发xiàn

了章同祖的命劫,跟着他来到了文峰镇后,如果说那个“魁星点斗”还不能让他们想到什么的话,文峰镇代出状元的风水绝局“两岸局”,已经使得两个人对文峰镇中发生的这些事,动了探察到底的念头。如果说两人的到来是巧合的话,那就实在是太巧太巧了,巧到让两个人无法相信这是巧合。

“大师父,二师父,我觉得大同子的死,背后一定有个阴谋。”沈郎十分肯定的说道,却忽然心头一跳,猛得想起这两天随着文峰镇中的气氛,与所发生的事越来越诡异,他竟然忘记了一件至关重yào

的事,而且可能还是文峰镇全局中的关键线索。

“大师父,二师父,大同子的尸首失踪不见了……”沈郎脸色有些发白,在他将卫飞和陈枫从西祠带出来以后,在路上遇见了思月,听说了章同祖死的异常诡异。东西两祠的大钟敲响,镇中各家主事之人聚集到宗祠中,他便偷偷溜进了章同祖的灵堂内,想看看章同祖究竟是这么死的,但却骇然发xiàn

章同祖的尸体竟然并不在棺材内。

卫飞和陈枫包括老夫子都分析过,文峰镇中的状元传承是断在了西祠的那位祖先身上,数百年后当状元终于再次出现时,却不知为何还是先应在了西祠的章家。可是过了两年,东祠并没有遵循历史的规律跟着再出状元,那些积压下来的矛盾,必将不可避免的爆fā

出来,因此杀害章同祖的那人,如果是为了两祠之间的状元传承的话,断没有必要还在章同祖的尸首适合做什么手脚。

而且当两个人暗中跟着沈大沈二兄弟,第二次来到东南角斜坡下的窑洞内时,卫飞难得的出现了一次通灵,却没有感应到任何关于章同祖的气息,这便更加的说明了章同祖之死,果然是有所预谋,至少证明了那窑洞并非是章同祖死的第一现场,或者是有人在利用章同祖的状元之身,图谋什么不轨之事。

“两岸局!”看着文峰镇中央那个黑黝黝,不停向时候泛起阴气的园坑,卫飞和陈枫不约而同的想到了“两岸局”,这个风水之中的绝局,同时也是导致文峰镇东西两祠轮番中举,随后传承中断的关键所在。

六十四、两岸局之文峰塔(上)收藏推荐啊

细雨秋风,长街无人,片片的落叶之上半是枯黄,另一半上却还绿意未褪,随风滚过街道,那半片已经枯黄的部分,便化做了碎屑,另一半虽然仍有绿意,但也显得青黄不接,明显的便是地气不足,后继无力。此刻的文峰镇便如头顶的天色一般,阴沉压抑。黄土高原的气候,固然是经常的风沙漫天,但似这般的阴云笼罩,秋雨缠绵,却还是并不常见。一般的情况下,都是风雨匆匆,倏忽而来,疏忽而去,只是这反常的天气,也足以使文峰镇人闭不出户了。

门窗紧闭,室内昏暗无光,虽是正当午时,但外面形同黄昏,窗纸薄薄的也是昏黄一片。四阿婆端坐在窗前,紧闭着双眼,满是皱纹的脸上毫无表情,只是背影显得异常佝偻,躬腰驼背,尽显苍老之态。

在她的身后,是一张土炕,上面摆放这沈成的尸体。也不知四阿婆用了什么术法,沈成死后僵硬的身体,松软了下来,圆睁的双眼,死不瞑目的恐怖表情,也已之剩下了安详。“成儿,你放心的去吧……”四阿婆口中喃喃着,眼角边上忽然滴下两行浑浊的泪水,“无论你有何等的心愿,我都定当遂了你的心意……”她缓缓的转过身来,似是自言自语,又仿佛是言语中另有所指,“痴儿!痴儿……”

随着四阿婆的叹息声,窗外秋风骤紧,雨丝飘扬,打在窗纸上,发出“沙沙”的声响。土炕上沈成的尸体蒙在了一张白布之下,但却仍掩不住他萎缩枯干的瘦小身躯。在勉强可见的光线内,显得及其恐怖。四阿婆口中的“痴儿”叹息未停,自己却仿佛先自痴了起来,目光之中一片柔和,就那么看着沈成的尸体,偶然间似是忆到了什么,干瘪的嘴角边便扯出了一丝微笑。

良久过后,当室内越来越暗,终不可再视物之时,四阿婆的脸色已经变得如同沈成一样苍白,她眼中蓦地闪过一抹历芒,斗室内忽然似有呼啸声响起,一层土黄色中还带着点森绿的光芒,从四阿婆的身上闪烁升起。蒙蒙之中,只见四阿婆的脸色似狰狞似凄厉,花白的头发竟在脑后丝丝的飘起,说不出的可怖之色。

她双手掐了一个印诀,屈伸的指节间,因为用力过猛,在不受控zhì

的轻轻颤抖着,而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黄中带绿的光芒,丝丝缕缕的被牵扯出来,在四阿婆的面前交汇成一团,渐渐的形成了一道犹如水墙般的光幕。

如果卫飞和陈枫在此,一看就会知dào

,四阿婆所施的乃是类似圆光术一类的法术。圆光术在五眼六通之中,严格的说来不过是属于天眼通,利用一盆水或者一张纸,便可以呈现千里之外的景象,其实也就是个天眼里的破障而已,若非是故弄玄虚,便是功力不济,必须依靠着这些外力方可施展,总还是依通之道。

黝黑的房间内,在那层黄绿相间的光芒映照下,莹莹的一片异常诡异。四阿婆脸上扭曲着,皱纹便仿佛如刀刻一般,脸色却越加的苍白,嘴唇抖动,仿若咬牙切齿的样子,显得非常吃力。那层光幕上水纹似的荡漾起来,一道模模糊糊的影子仿佛水波倒影般,漂浮了出来,依稀是个女孩子的身影,不过却是看不清清晰的面貌。

但接下来不管四阿婆如何的变换手诀,那层光幕上的图像却无法完整的呈现出来,四阿婆的脸色都已经由苍白变成了赤红,却还是无济于事,眼看着那光幕上隐约显现出来的人影,支撑不了片刻便要淡去。

就在这时,窗纸忽然又再“沙沙’作响,外面的风声雨势似乎也跟着大了起来,薄薄的窗纸已然抵挡不住风雨之势,一股冷风不知怎的就穿过窗纸,吹进了室内。只不过诡异的是,那道风中微微泛着与四阿婆身上一样黄绿色的光晕,虽然在四阿婆身前光幕的掩映下,几乎弱不可见,但细看之下,却明显得要精纯了一些。

那道裹着微光的风绕着四阿婆的身体盘旋了两圈,悄无声息的消融在了四阿婆的身周。就见四阿婆的身子猛得一振,面前的光幕也是徒得一亮,便仿佛激光水幕电影上的影像似的,即将模糊消散的画面,终于清晰立体而又完整连贯起来。

但是四阿婆却脸色一变,双收一分收起了手诀,任由那几乎耗尽了她功力才凝聚起来的光影,如同晨雾般的散去,看都不看,竟然闭上了眼睛,深深的呼吸了几口,平息了一下情绪,再睁开眼时,她的神情恢复冷漠淡然,轻轻冷哼了一声,“又是你?”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让人彻骨的寒意在内。

凄冷的风声中,无人应答。四阿婆皱起眉头,转头望向了窗外,顿时木质雕花的双扇窗如同狂风疾吹,“呼啦”一声打开,室外已是暗如黄昏,斜斜的雨丝飘入,凉意袭体。就在四阿婆院子里靠墙的那棵早显枯态的树干下,一个人影静静的站在风雨中,巍然不动,竟似要比身边那棵树还要沉稳。

“果然还是你……”四阿婆似乎笑了笑,可是那声音却无端的让人听了心里发毛。忽然之间,四阿婆的身形穿窗而出,瞬间便鬼魅般的到了那人的身前,“啪”的一声脆响,四阿婆扬手便在那人的脸上闪了一记耳光。

然而,受了她这一巴掌,那人却还是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四阿婆也是挥手不停,正正反反的又打了他几掌,“莫要以为我不会杀你的。”四阿婆的身子又风一般的飘回了房间内,“日间我便已然告诫于你,若是再跟着我,便不是几记耳光如此简单了,否则我必取你性命。”

院子中立于树下的那条人影,似是根本就没感觉到四阿婆打在他脸上的那几记耳光,事实上四阿婆在他脸上连一点指痕都没有留下,“我便是要护卫于你……”他说话的强调非常古怪,吐字缓慢艰涩,一听便知是先前跟着四阿婆于卫飞陈枫和沈郎三人对上,出现在沈大沈二家中的那人。

六十五、两岸局之文峰塔(中)

仿佛刚才那几巴掌消去了四阿婆心中的一股火气,又似是她忽然想起了什么,听了那人的这局话后,四阿婆沉默起来,怔怔的,也不知究竟在想着什么,出了半响的神,看似无力的一挥手,那扇木窗“吱呀”一声的关闭起来,昏暗中的朦胧便遮住了四阿婆那张不停变换的脸。

雨虽然停了,风势依旧,空气之中异常的潮湿,由于只是刚入九月不久,卫飞和陈枫还有沈郎,都只穿了件短袖。卫飞、陈枫是初来西北,而对于沈郎来说,如此阴雨缠绵的天气,也是首次遇到,三个人的衣衫都潮潮的贴在身上,好不难受。

但让三个人情绪心思各自飘离的,却不是在西北这及其反常的气候,而是面前因地脉之气震荡,塌陷出来的仿佛圆规画出来的深坑。园坑之上雾气氤氲,凝聚不散,站在园坑边上,卫飞和陈枫更加清晰的确认,那其中果然便是点点极为纯正的星辰之力,与纯阴的阴气组成。不过这一点上,两个人倒没觉得有什么奇怪,星相本就属阴,能与那似乎是阴魂之气的气息相容,亦在情理之中。

一旁的沈郎不由得有些兴奋起来,文峰镇封闭的环境,他又跟着老夫子在学道,这两天的经lì

,已经使得他逐渐的成熟起来。但是眼前的这个圆坑,精确的如同刀削一般,沈郎再不懂也能看出,乃是出于人工之手,也就是说镇中心广场在未曾塌陷之前,这下面已经有了一个巨大的人工挖掘出来的洞穴。此刻有卫飞和陈枫在身边,刚才的心虚早不知被他抛到哪里去了,蹲在坑边沿上,看了又看,已然在琢磨着如何下到坑底。

天色将晚,圆坑上层又漂浮着一层雾气,虽然还是看不清坑底的情景,但卫飞和陈枫却在斜坡顶上便已经知dào

,这圆坑之中之所以能有那么多的阴气凝聚,只怕是坑底有着累累的尸骨堆积。

“沈郎……”卫飞一把将半个身子都探入到坑中的沈郎提了出来,“我问你,记得前晚在窑洞之中喝酒的时候,你和章同祖好像说过,文峰镇东西两祠宗祠内历代中过状元的祖先灵位,全都不见了?”

沈郎一怔,随即便明白过来卫飞为何有此一问,他点了点头,“大师父,你的意思是不是说,祖先们的灵位,其实……其实都在下面?可是……”

文峰镇的历史过往当中,有着太多的难解之谜,比如在这样一个虽然连绵不绝,但断层悬崖也间隔不断的黄土高原中,文峰镇当初究竟只是由一个小小的村庄发展而成,还是文峰镇一开始建立,便是为了那个匪夷所思的风水绝局“两岸局”,

否则难以解释为何文峰镇每个朝代,都会出现一名魁星状元。至于又为什么镇中的东西两祠轮番中举,如果不将“两岸局”的局势功效计算在内,便就要追溯到文峰镇建立的初衷了。

有一种可能存zài

,文峰镇从始至终只有章沈两姓,或许便是为了兼顾到这两家宗族的感受,所以才会出现了“两岸局”,但作为风水之中的绝局,相信无论是谁,都不会如此简单的定义,“两岸局”在文峰镇中所起的作用。只因不管从哪方面进行推论,最终都会回归到支撑文峰镇传承的“状元’之上。

科考之制始于隋末,状元之名起于唐初,文峰镇最后一位状元,也就是挂印而去的那位西祠章家的先祖,毫无疑问在他身上,一定发生什么神mì

之极的变故,以至于文峰镇的历史由此产生了断层。自他之后,文峰镇再也没有出现过状元,而且关于这位章姓祖先,究竟是哪朝哪代的人物,在文峰镇中也没有了资料。

而这些原本是可以通过文峰镇的东西两祠宗祠查出来的,但是东西两祠中宗祠的先祖灵位,却神mì

的消失不见了。但比这更加离奇的却还是,东西两祠的族长,无论是章天如还是沈知非,就连那些先祖的灵位,是什么时候又是怎么就诡异的从密封的宗祠内忽然间失踪了,他们根本是一无所知。东西祠内那两间专门用来供奉先祖灵位的祠堂,不知何时空荡荡的,便如同文峰镇断掉的历史一般,无法深究,也不能深究。

这些事情,对于沈郎来说,其实他是一点都不在意的,什么文峰镇的千年状元传承,什么星宿值日歌、四逆日的,便如同沈大沈二兄弟眼中的牌局,其重yào

性远远超过了冲撞了文峰镇凶煞的卫飞和陈枫。只要镇子中不再死人,不要被笼罩在恐慌中,沈郎并不介yì

再多看几次,类似于那夜“魁星点斗”一样的游戏。尤其是现在沈郎的心思,因为沈大沈二的“阴魂报宗”,以及那飘渺无踪的易道,还有四阿婆与那人的刺激,一时紧张,一时兴奋,忽而迷茫,忽而惆怅的,虽然方寸未乱,但胸腔间却积了一股气血,恨不得无论如何都要找一个渠道宣泄出来。

“大师父,二师父……”沈郎犹豫了一下,卫飞的判断他自然是深信不疑的,“可是,如果镇中先祖们的灵位真的都在这坑底,那……那却是为什……”

这个问题不光是他,那天所有在场的文峰镇人,都在不安之中困惑着。宗祠里先祖们的灵位,是什么人出于什么目的,给藏在了这本该是个洞穴的圆坑内?

对此,当时章天如和沈知非都没有表示什么,但两人心照不宣,知dào

此事背后是如何的诡异惊人,文峰镇人实在是无力再承shòu了,倘若再引起恐慌,那么整个文峰镇真的会崩溃掉。章天如甩手将一切都丢给了沈知非负责,心灰意冷之余,恐怕也只能无奈的等这两日后的祭祠大典,来冲去所谓的凶神恶煞了。

卫飞沉吟这微微笑了一下,却没有对沈郎解释什么。夫子道独修意境的文功心法,使得沈郎对于传统之中道门的修行之术知之甚少,那些什么奇经八脉、存思观望、吐纳运气,都还不太清楚,更别“两岸局”这种风水之中的绝局了,就连卫飞和陈枫都还在猜测当中,三言两语是无法对沈郎解释通的。

六十六、两岸局之文峰塔(下)

但沈郎毕竟是文峰镇人,卫飞和陈枫被关在西祠宗祠里的时候,送饭下来都用了个“绳灰提篮”,之所以合镇上下鸡犬不宁,起因便是卫飞和陈枫这两个外来人的出现,冲犯了凶煞。似乎方术已经如同文峰镇的状元传承一样,深印在了文峰镇人的血液之中。所以沈郎虽然从未将那些择吉之术放在过心上,但对于周易、奇门遁甲、风水之类,却还是知dào

的。

见卫飞很陈枫都是皱着眉头,若有所思的样子,沈郎知dào

自己的大师父和二师父正在推测当前的形式,便很知趣的没有再追问下去,反正从沈大沈二兄弟的“阴魂报宗”开始,什么易道、龙脉之气的,早已经使他即便是看到一头只属于《山海经》里才能存zài

的怪兽,也不会有惊奇之意了。

他怕自己会干扰到卫飞和陈枫的思绪,于是沿着圆坑的边上向前走了几步,突然他身形一顿,僵在了那里。就在他的脚下,有一条二指粗的绳索搭在了坑沿,绳索的一头只余数尺,另一头则垂向了坑底。很显然,有人已经在他们前面下到了坑底,只是不知dào

发生了什么事,遗留下了绳子。

“大师父,二师父……”沈郎忍不住回头叫了一声卫飞和陈枫。他当然想不到这条绳子其实是圆坑刚塌陷出来后,东西两祠的人在章天如和沈知非的指引下,下去查看,却发xiàn

坑底竟然是镇中先祖们的灵位,极度震惊之下,忘记了收回绳子。

卫飞心中一动,文峰镇的神mì

便在于传承了那么多代的状元,而根据他和陈枫的判断,这种传承是建立在“两岸局”之上的,状元传承的断裂,先祖灵位的消失,很显然这两者之间肯定有着关联。如果那些历代状元的灵位真的便在这圆坑下面,那么就算不能由此解开“两岸局”的奥秘,但是卫飞相信,这个布局在“两岸局”中应该也是较为关键的一步环节。至少目前文峰镇中所发生的这些事,也许就能从中找出些许的端倪来。

东西两祠虽然在日前留下了这条长绳,但他们下去之时,坑顶是有人相拉固定的,此时三个人都要下去,幸好这个圆坑是广场整体塌陷而出,数米开外便已是街巷院墙,找了个石块将绳子的一头固牢后,三个人鱼贯而下,提升的这几米高度,恐怕四阿婆跳下去,也不会受到什么损伤的。

卫飞和陈枫在下,沈郎在上。根据漂浮在圆坑上雾气之中的气息来看,阴魂之气中,偏又夹杂着纯正星辰之力,最有可能的便是那些状元们的灵位所发。沈郎和章同祖都不知dào

那些状元先祖们的陵墓在什么地方,这种情况只能说明了一点,如果不是文峰镇中另有隐秘,那便是“两岸局”的布局所需,也就是说,文峰镇历代状元们根本就没有阴宅陵墓,在“两岸局”中原本是供后世子孙祭祀的灵位,似乎是被人用一种秘法整合了。

在风水之中,阴宅的功用是福泽后世,而灵位的摆设除了牵扯到择吉等方术的运用外,主要的还是在后世子孙的香火供奉下,来维系祖上积累的阴功。但是华夏文明上下五千年,岁月变迁,朝代更替,天下之势分分合合,四时风雨往来,沧海如云烟,历史却又如沧海,所谓的“五百年前是一家”,追宗溯祖已是只能在族谱上进行的了,因此即便是历史历朝历代的开国皇帝,那也是难以找到祖上的阴宅所在了,于是宗祠内的灵位便变得至关重yào

起来。

刚刚顺这绳子下滑了数米,沈郎的心中便升起了一种奇异的感受来,仿佛如同走进了自家的宗祠之中,一股庄严肃穆之意油然而生,似乎坑底下确实有着与他血脉相连的东西,只是不知dào

为什么,在那种几近神圣的感觉当中,却还有着一似极不协调的气息在内,就好像族里的人正在宗祠里虔诚的祭拜之时,忽然有人做出了有辱祖先的逆举一般。并且越接近坑底,沈郎的这种古怪感觉,便越是明显。

终于当沈郎的双脚踩在坑底,只是匆匆一眼,立kè

便怔在了当场。他虽然在心中早有预想,却还是被眼前的这一幕场景,冲击得大脑之中瞬间空白一片。只见面前便如同透过窗纸所露出的灯光一般,淡黄色的光芒映照得周围恍如夜色将临中的朦胧,可在这片朦胧的淡黄色的上方,却诡异的布满了鬼火似的点点磷绿之色,淡黄色与森绿交相辉映的向上逐渐的便化成了三个人在坑定所看到的雾气。

而在他们的身前,则是一排排一行行如同树桩一样的立柱,那些立柱俱都是一米多高的样子,立柱的顶端也全都是摆放着一块一模一样的长方形的牌子。从沈郎卫飞和陈枫下来坑底的洞壁前望去,每根立柱之间的间隔距离可容两人并排而过。若是以这座圆坑也就是文峰镇中心广场的大小来看,足足可以容下千根如此的立柱,可是文峰镇有那么多的状元爷么?纵观历史上有记载的状元也不过只有五六百而已。

而且让沈郎一惊再惊的还有一点,他基本已经相信了这坑底立柱之上的方形牌子,的确便是文峰镇历代状元们的灵位,但是文峰镇史史数来数去,自唐初伊始,也就那么多的状元,以那些立柱相隔的间距来看,一是根本不可能有眼前如此之多的灵位;二是偏偏他眼中所见的立柱,竟仿佛是整装待发的军队一般,密密麻麻的给人一种难以数清的错觉。

“文峰塔!果然是文峰塔……”卫飞嘿嘿了一声,与陈枫同时抬头向上看去。他们两人与沈郎自然不在同一档次。陈枫早已经大致的估算出了圆坑的面积,此时他所关注的根本不是那立柱的数量,而是那些立柱纵横排列而成的形状,一个精准的与圆坑的大小比例显得及其协调的正方形。“内方外圆!”陈枫面无表情的脸上,肌肉微微抖动了一下,这种布局恰恰与文峰镇的整体建筑风格“外方内圆”相反。初到文峰镇刚下中巴车,他和卫飞便已发xiàn

文峰镇的外观四四方方的,仿若一座城堡般,但入内之后,所有的房屋街道却又是一种内螺旋的方式,呈现出外方内圆的格局来。

一座隐藏在黄土高坡之中,代出状元却又不留史册的古镇,古怪甚至可以说是陈腐的习俗传承,偏又三面悬崖建在了一条只有来龙而无去脉的龙脉之上。如果这两点的都是风水绝局“两岸局”所需的前提条件,那么与文峰镇“外方内圆”相对应的这个圆坑里,由如此之多灵位组成的“外圆内方”,虽然陈枫还是暂时摸不准“两岸局”的布局脉络,但却是可以肯定,它们之间必然是因果的关系。

“五行幻龙术”不只是旗门的秘技,同时也是风水之中的顶级心法,但尽管有“五行幻龙术”的支撑,陈枫也只能做出一些模糊的推断。

与陈枫不同,一下到坑底,卫飞便不由自主的抬头向上看去,那隐隐透射而出的光华,直接在他灵海中还原成了图像,只是这图像并不如他以前通灵时所见的那样完整,像是飘渺变幻的云海一般,景象有些扭曲抽象,且还略显杂乱,不过卫飞还是在瞬间捕捉到了他自认为颇为重yào

的信息出来。

那是一座塔,圆形的塔基完全是依照着诸佛菩萨座下的莲花而建,就连那上下交错的七层莲瓣都丝毫不差的雕刻了出来。但是卫飞看不到整个塔身,他所看到的乃是塔基之下的部分。莲花座的塔基虽然如同一般的房屋地基一样,深埋进了地表,可是塔基下却是个巨大的洞穴。倘若是以卫飞此时仰望的角度来看,那由青砖堆磊而成的七层莲花瓣异常逼真,虽在地表之下,但仍然一丝不苟的,是一朵莲花掐去了枝茎的样子。

一座高塔的地基悬在了地下的空洞之上,就算是西北黄土高原的土质密厚,可是这么大的洞穴上建了座塔,那便是如同气球上有根类似于针的尖锐物体,随时都有塌陷的可能……卫飞的脑中刚刚闪过这么一个念头,突然间泥丸宫内刺痛了一下,却不是很疼,反而有种异样的快感,随即一道明亮却很柔和的光芒中,又一个念头跳将出来,刚刚“看”到的那座塔,并不是真实存zài

的,那是一道虚影,是假象!在现实之中,文峰镇的中心,也许早先在这里不是一个广场,而且绝对没有一座塔曾经建在此处。

六十七、两岸局之阴阳(上)收藏!

卫飞抬头上望,一幅呆呆的样子,脑海里却飘飘荡荡的浮现着那座悬空的塔基,他此刻又有了初通灵时,在给那个将自我意识封闭起来的小女孩小洁,施法时所起的奇异感觉。小洁的母亲刘晓红,一个普通的中年妇女,丈夫另有新欢,两人离婚后,刘晓红虽然一直努力在让小洁没有阴影留下,但是小洁仍然是潜意识当中强行将自己的灵识,给封闭在了一个她自己营造出来的空间内。

卫飞踏入道门的,由于陈枫是旗门传人的身份,所以实在是太高,当时他在试图鱼小洁通灵时,便有一种心神分离的感觉,脑中所见全是灵力反应过来的诸般画面,但偏偏自主的意识还清醒着,就好像做梦之人,在梦中居然知dào

自己在做梦一样。这实jì

早已经超出了灵力的范畴之外。包括卫飞在九华山宏愿寺百度大师的叙述中,感应到了血愿的过往。(见旗门系列第一部《旗门之风生水起》)

那其实是慧力,是慧眼的境界体现。只是那时的陈枫刚刚下山,对自己所掌握的旗门之秘,还在怀疑和观望的阶段,没有能及时有效的对卫飞做出正确的引导。

现在的卫飞,站在西北黄土高原一座千年古镇之中,中央广场塌陷出来的圆坑底部。仿佛是从内心深处他自己都触摸不到的地方,一丝玄妙异常的感觉,竟如初恋般的心动,不大不小的跳了出来。充斥在心头的似乎是座高塔,但是卫飞却好像在读书一样,不管前面的情节设置的如何复杂诡异,他可以随时翻到书的最后一页提前知dào

了结果。

卫飞皱着眉头,却不禁在嘴角边露出一丝微笑来。他能分辨得出与上一次在山城之中体悟慧力的不同,这一次奇妙的感觉不再玄之又玄的那么不可触及。散落在地上的,或者是漂浮在空中的灰尘,还有那圆坑塌陷后,洞壁之上显出的似黑似黄的颜色,无一不包含着自它们随天地而存zài

以来,所见证过的沧海桑田,它们或许只是一粒尘埃,一块黄土,但历史的变迁,却被那最不能言的“天道”,神mì

而又不可言说的留下了丝丝的痕迹。

境界提升至“慧眼通”后的卫飞,首先发xiàn

的便是自己可以通过那只能用玄奥来解释的岁月留痕上,能看到一条如同“道”一般难以形容的规律,便仿佛看地图般,所谓的时间和空间,不过只是“前”与“后”的区别,没有年、月、日的计算,只是简单的线条,过去和未来都在那“道”之运行的规律下,似乎是一部庞大复杂的机器,看似千头万绪,实jì

不过是齿轮和齿轮之间的吻合。然而,正是因为这种简单,所以难解。

“易!道!”卫飞终于垂下头来,看着陈枫轻轻摇了摇头,“所谓慧眼三通,追、预、判原来……”他叹了口气,好像知晓了某种苦觅不得的秘密后,很是无趣的感觉,“没有意思,很没有意思,而且……而且有点***。”在陈枫面前他自然是无需掩饰什么。至于沈郎,以他目前的层次,想要知dào

卫飞在说什么,那还远不是用“差距”这两个字可以形容的。

“规律!就怎么简单而已。”卫飞原本觉得自己有许多的感悟,可是忽然间他失去了表达的,但是他知dào

陈枫一定能听懂自己的意思。

陈枫理所当然的“嘿嘿”了一声,他自己虽然不能像卫飞那样慧力闪烁,可他有旗门之中的整个体系在胸,自己身上的慧力几乎微不可查,但是他知dào

修行到了慧力境界后会有何等的体悟,《楞严经》中记载了一次佛祖释迦摩尼的,其中便有五十道要过的关口,初得慧力之后,会有一种参破宿命的消极之感,其时固然有追知预测的神通显现,但仍属中阴幻境,便如同勇猛精进的金刚一样,如果就此下去,不过也就得个阿罗汉的果位而已,却从此远离真佛,只是得了些许的神通。这天地之间宇宙苍生运行的奥秘,不在其中,所以还是阴魔。

“用不了几天,你会另有感悟的……”话是如此说的,但陈枫的口气却让卫飞几乎是习惯性的嗅到了一丝阴谋。修行的境界层次,不同于那些道法方术,不是个教与学的概念。须知,境界上的感悟,便如同面对着春花秋月一般,天地间孤月一轮,但落入各人的心中,却自有不同的领悟。所以在这方面,无论佛家道家当到了境界提升的关键阶段,师父在此时所要做的并非是指导,而是印证,印证弟子所透悟的道理。修行之道首在悟,这便是为什么状元的师父不一定也是状元了。

尤其是道门修liàn

,中华传统历来如此,大道至简,善若如水,是为包容。正好与西方的学科互为两极,西方来的科学讲究分解,对于事物的细分都已经到了原子粒子量子的地步,而东方传统却是精简,天地万物,宇宙洪荒,到得最后便只剩了两个字,一字曰“道”,一字曰“禅”。总之旗门也许真的很强悍,有着超越佛道两家的顿悟心法,但是目前挂这旗门传人的陈枫,至少还不知dào

是什么,因此他在教卫飞的时候,那些只能用抽象来形容的境界,他也不知dào

怎么才能在不产生误导的情况下,可以使卫飞正确的领悟到。

“嗯!奎木狼星君姓马名武,乃是二十八星宿之文曲星,此星虽主文,却手持开山长斧……”见卫飞一怔,陈枫立kè

轻轻巧巧的转换了话题,“文峰、文昌都是其别名,风水布局,文峰塔应对二十八星宿方位,此地处在文峰镇中心,如若有塔,依我看也不大可能是文峰塔。”如同他能了解卫飞初通慧眼的感受一样,旗门之中也有太多的术法,能让陈枫和卫飞一样,知dào

圆坑的顶上,似乎是有着一座塔存zài



六十八、两岸局之阴阳(中)

卫飞果然被陈枫转移了注意力,他还是皱着眉,“倘若不是文峰塔,那么此塔该是什么塔?”在他的神识灵海之中,那莲花塔基真实无比,分明便是文峰塔的格局,但它所在的方位却是镇中心,不但不符合风水之局,而且塔基悬空,下方是一个摆满了文峰镇历代状元先祖的洞穴。

陈枫也咪着眼向上凝视着,似乎在犹豫着什么,想了想,他将目光收回,落在了面前那立柱上的灵位牌上,“那塔是你的慧眼所见,只是曾经的幻影重现,尚不知年代,这广场洞穴上的两端,便分别是东西两祠的宗祠,如果这塔不是文峰镇久远之时的普通祭塔,就一定是两岸局中的一着布局。”

文峰塔、魁星楼本身就是风水学中的产物。塔起源与古印度,所谓的“救人一命胜遭七级浮图”,这“浮图”二字指的就是塔,实jì

却是梵文的音译,初时又称为“方坟、圆冢”。在风水的布局当中,文峰塔的方位是在东南,一方面奎木狼星五行为木,而东南方即是巽方,另一方面,《山海经图赞》说:“地亏巽维,天缺乾角”。《易-巽》说巽象风:“随风,巽”。疏去:“风既相随,无物不顺”。按儒学家说法,巽为文章之府,塔有卓笔之形。故称文峰塔。

卫飞点了点头,“看来关键还是先弄清楚,这些状元的灵位是何时被排列于此,这洞穴究竟是先天而成还是人工所挖,然后才能知dào

那塔修建的时期,又是因何而成……”也不知为了什么,他总是隐隐觉得,自己慧眼所见的这座塔,建于何时,又是不是风水之中的文峰塔,似乎是一个至关重yào

的线索。

对于卫飞的这种感觉,陈枫也无法判断,毕竟“两岸局”乃是风水之中的绝局,在不清楚“两岸局”是如何布局之前,谁也不好肯定“文峰塔”便不能建于一镇之中央的位置。二来,此时卫飞由灵入慧,整整提升了一个境界,就算塔初始仍有幻境难辨,但陈枫仍然愿意选择相信卫飞的感应。已经有很多次,他们都是在卫飞的感应之下,转危为安的。

两个人之间实在是太过相熟了,从“玄武遁”到凤鸣山上的“神魔将阵”,再到山城之中的“天阴无罡周天大阵,同生共死的默契,还有那来自旗门的传承。陈枫心中甫一动念,立kè

便被卫飞捕捉到了,他突然间再次抬头望天,上空依然是淡黄色与森绿相织的光芒,但是先前卫飞脑海中出现的那座七层莲花塔基的画面,却在一瞬间变化了。

最底层依然悬空,可是却更加的立体,似圆似方的,沿着一股气势向上嚣张的冲去,半圆半方,但变得绝不像是一座塔的样子,竟然由底基开始,越往上越显得细尖起来。卫飞的心神一震,失声脱口而出,“妈的,这……这好像是一柄剑……”

陈枫的心思变动,牵扯着卫飞的神识,慧眼之通,追知、预测、判断,提醒着卫飞,他所看到的那座塔基,是处在时空的轴线之上,所以当智慧之力全面行使之后,经判眼而过,一点认知油然而起,千百年来,这洞穴的上空是空无一片,从来都没有过什么塔型的建筑。

那不是一座塔,却好像是一把直刺苍穹的长剑。陈枫也是忍不住大感惊奇,但他紧接着就想起了,数天前跟着章同祖初到文峰镇,一下中巴车矗立在黄昏之中,仿佛城堡一般的镇子,扑面而来带给两个人的感觉,四方形的布局,显得是那样的厚重和坚实,沉穆的气势,便仿佛一方帅印之上,有柄宝剑的剑qì

直上云霄。

这一点如同“两岸局”一样,在风水布局中都是很少见的。由于兵家之道凝聚的杀气过重,再加上其身后往往有着举国之力的龙脉气运相牵相连,因此在兵家重地,以及历来流血无数的古战场,一般情况下,根本无需考lǜ

风水的因素,只需按照常规的兵法战术布置即可。

但是在文峰镇,这种隐含兵家攻守之道的布局,又是为了什么呢?连绵的黄土高坡之中,如此的布局,一定是大有深意在内的,只是可惜,文峰镇中历代传承的状元资料,已经失去了记载。如同旗门的历史一样,诡秘的消失不见。无论如何,这种布局的形成,绝非偶然,而且恐怕也不只是为了一个“两岸局”,尽管“两岸局”是风水之中的绝局,文峰镇也是一个刻意被遗忘在历史卷册的所在,同时以卫飞和陈枫在风水上的造诣,仍然摸不到“两岸局”布局的脉络。

这时卫飞也不知怎么回事,忽然间就想起了似乎文峰镇,曾经还有个别名叫做状元镇。“文峰镇!状元镇……”突得,卫飞的心神很莫名的飘移了一下,竟然想到了“泰山石敢当”。在风水之中,“石敢当”与生肖太岁解煞以及山海镇等物决,都是属于“镇“字决的应用,功效多在于冲煞镇宅,文峰镇!状元镇……莫非此“镇”并不是城镇乡村之意,而竟是“山海镇”之镇?

卫飞有些疑惑的摇了摇头,他所经lì

过的风水大阵,比如灵宝谢甘明设下的“三龙大遁”,虽然泄去了支撑中华三大龙脉的旁支之一,可是至少表现出来的也不过只是个新开铺巷子和山头崩塌。同样的凤鸣山上的“神魔将阵”,却也还是隐藏在湘西群岭之中的一座孤山而已。尽管耸人听闻,但对于卫飞来说,如果文峰镇的“镇”,确乎便是“镇守”之意,那么更以其千年的状元传承的功德,便已远超了他和陈枫所经lì

的前几个布局了。

卫飞想了想,却是终究找不出什么理由,要在此地建造这么一座文峰镇,尤其是眼前这状元之灵与星相之力的方形布置,与其说是凝聚,还不如说是强行凝固了。一时间,卫飞竟然又升起一种感觉,也许“两岸局”都算不了什么,重yào

的是隐藏在“两岸局”后的内情,可是在这似乎绵延不尽的黄色山脉之中,灰蒙蒙的天,呼啸而过的风沙,高坡山脉、又能有什么历史的隐秘,值得如此呢?

六十九、两岸局之阴阳(下)

如果从两岸局的布局上来看,表面上好像是为了平衡文峰镇中东西两祠,而且这种平衡也深合阴阳之律。但在章、沈两家持平的背后,却是整座文峰镇的阴阳失调,有来龙而无去脉,其实是已经失去了阴阳的调和。

抬头向上,是翻腾着的光亮,只不过这光亮却像是被裹在浓雾之中一样,强行的透出些光晕来,而身前则是林立的先祖灵位,沈郎体内的“阴魂八王”,由于是被动接受,所以一直无法自控,但是老夫子的易道文功心法,却使他的心神稳固,于是阴魂八王慢慢的融入了他的意识里,笼罩在上方与星辰之力所纠缠在一起的状元气息,便被沈郎逐渐的感应到了。

沈郎不知dào

如何表达那种感觉,只是被一种仿佛来自血缘深处的亲近感,驱使着他一步步走到了身便z最近的一根立柱旁。那些方形的牌子上面,都刻着或西祠章家,或东祠沈家历代状元们的灵号。他不敢细看,匆匆瞄了一眼,然后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却忽然心头跳了一下,蓦地礼抬头向面前一桩立柱旁的灵位看去。那根立柱与沈郎躬身行礼的相比,却是空白一片,上面没有任何文字,虽然高低尺寸大小都没有不同之处。

惊诧与一种莫名的恐慌诡异同时升起,果然便如沈郎方寸所猜疑的一样,文峰镇自有状元名号起,便历代不断,但也远没有洞穴内如此之多的灵位。现在看来,能形成这个外圆内方形状的布局,之中至少有一半都该是空白无记的灵位。而且这些无字的灵位也许是因为方位,很古怪的让人在视觉上感到,它们的气息明显的更加阴柔了不少,但在整个方阵之中,却依然是不可或缺的。

夜色深沉,整座文峰镇中家家闭门,户户静斋,不见烛火,也不知是到了什么时辰。便在堆积在上空,仿佛触手可及的云层之中,隐隐的土黄色的光华,显得是如此的让人心升不安。天象之异,自然之威,总是会在人无法关注和习惯忽视的时候出现,但当它足够引起人重视之时,却是时机已晚。

西祠族长章天如的家里,贴在大门上的两张象征着白事的白纸,已经从底层脱粘,沉闷压抑中,似乎不知从哪飘了一丝风,那纸张便带着点阴森的味道飘扬了一下。章同仁就坐在堂屋那三级的台阶上,手托着腮望着夜空发呆。自从镇中心广场上忽然在震动中塌陷出那个圆坑内,竟然排列着东西两祠历代状元的灵位开始,章天如便显得心灰意冷,将一切都交给了东祠的族长沈知非负责后,便由章同仁搀扶着回到了家,就再也没有从卧室中出来过。

作为文峰镇人,章同仁知dào

“四逆日”对镇中人意味着什么,沐浴、静斋、戒律,但是他更加能理解章天如的压力与痛苦,他被西祠派出在章天如身边已经有些年月了,尽管章天如多次表示并不需yào

,可这是宗祠内的规矩,好像在东祠族长沈知非身边,也一直有个沈文起一样。

所以章同仁很担心自己西祠的族长,他甚至有时候都觉得自己完全懂得章天如的感受,至少老来失子之痛,那就不是随便有人可以承shòu的。章天如不是普通人,他在少年时便有勇气和胆识走出文峰镇,回来以后以其在外的所见所识,大大的改善了文峰镇,这样的一个人,即使是很多趋向于传统的东祠中人,在内心里也是对他存了一些敬意的。

但是章同仁却隐隐的感觉到了,似乎在章天如的身上有着什么秘密,不过章同仁常年呆在章天如的身边,他的思维方式也被同化成开放型的,所以章同仁丝毫不想理会族长身上究竟藏着什么秘密,他只是担心章天如在如此巨大的压力之下,会再也站不起来。

夜空中弥漫着一丝香火的气味,正是章丝各家斋戒祈祷之时所焚的香火,让章同仁勉强心安,否则镇子中的一片死寂,会使他觉得文峰镇已经是了无生机了。章同仁忍不住站了起来,四逆日起,他始终都守在族长的卧房外,不曾离开半步,似乎已有很久没有听到章天如那压抑沉闷的咳嗽声了。

“太爷……”章同仁轻唤了一声,房内无人辉映。犹豫了一下,章同仁推开了房门,也不知dào

为什么,那两扇木板门发出的“吱呀”声,使得章同仁有种惊心动魄的感觉。

房间内没有点灯,只在章天如床头的木柜上燃了三柱香,但微弱的光亮却也使章同仁隐约的看到,卧榻上一张毯子下,章天如略显肥胖的身躯,正安稳的躺在那里,耳边同时也响起了粗重的喘息声。

章同仁刚刚松了一口气,却忽然浑身一抖,猛得转过身来,仿佛见到了鬼似的,满脸俱是难以置信的神色,“你……你……”然后,他缓缓垂下了前伸的手臂,双眼凸起,嘴角边溢出了一丝鲜血,“砰”的一声,栽倒在床上。而在他的身后,却诡异的响起了拉风箱般的粗重喘息。

七十、东祠(上)

与此同时,一座与章天如家大小规模相似的宅院内,厅堂的两扇大门洞开着,长条形的木案上供香正燃。东祠的族长沈知非便如中堂所悬挂的孔圣人画像一般,目光似空洞又似飘离的,望着呆坐在院子里槐树边石凳上的中年人。

沈文起,与西祠的章同仁一样,是宗祠内遣出伺奉族长的人。其实无论章天如还是沈知非,都有自己的家人,根本无需他人的照顾,所以沈文起和章同仁真zhèng

的身份,便有点类似于秘书一类的,毕竟族长的家人儿女们,是不能干涉到族内的具体政务工作。

趁着一片落叶被风卷起,沈文起调整了一下坐姿,两天的“四逆日”,现在好像已经到了关键的过度时刻,可是族长沈知非却似乎有些反常,只是在室中静坐了半日,便脸色阴沉心事重重的样子,捧着一壶浓茶,似乎在思索着什么。随着外面的天色,神情也在不断的变幻着。东祠的氛围向来凝重,此刻更是如那满天的云层一般,风雨欲来。

沈文起看了一眼沈知非,随后垂下目光,一颗心仿若那飘在风中飞舞的秋叶,悬在半空中,久久无法安落。

就在这时,忽然突兀的响起了“砰砰”的拍门声。沈文起一惊,蓦地里站了起来,却还是先看向了沈知非。沈知非也是一震,四逆日期间,镇中有什么人又会因何事,在这一敏感时刻,甘冒镇规之谴,舍戒律而不顾登门呢?

沈知非虽然疑惑,却还是冲着沈文了点头。沈文起强忍着心中的惶恐不安,论起年龄来,他也有三十多了,东西两祠的龌龊之事亦是见了不少,但是他知dào

自己的身份和地位,有很多事就他看出来了,明知dào

不对,却也没有他说话的份。

院门打开,沈文起不禁楞了一下,来人不是东祠内的老人,也不是西祠中人。站在门口的是一位少女,长发垂肩,脸色略显苍白,嘴唇上也少了抹血色,双眉间隐隐的透出丝煞气来,却正是那位被赶出西祠,弃章从沈的少女思月。

“思月!这个时候你怎么……”沈文起看了看思月的脸,停下了要说的话。四逆日严禁外出,更忌登入他门,但他却忽然心头一寒,眼前的这位少女,与她近年来文峰镇唯一的状元弟弟章同祖一样,都不是寻常之人。镇中无不知晓,就连西祠的族长章天如,对她也是颇为看重。况且此番镇中的大乱,起因便是思月的胞弟章同祖之死。

思月与沈文起辈分相同,她轻轻额了额了首,“我来求见太公……”

两人虽是同辈,但沈文起几乎可以说是看着思月长大的,可仿佛一夜之间,经受了章同祖身亡的惨痛过后,思月竟似忽然之间变了一个人般。沈文起眼看着她径入院中,却没有出言相询。

沈知非皱了皱眉,“思月,你如今已是东祠中人,需当知晓四逆日的诸般禁忌,着般的夜访,若是再触犯了各方神煞,就只怕便连东祠也容不得你了。”他这话虽重,但就连沈文起也都听得出,东祠的族长沈知非,明显的还是对思月有着一种特别的包容在内。

“太公……”思月依着宗祠的旧礼躬身,“思月心有存疑,百思不得其解,故望太公能为思月解惑。”她语气轻轻柔柔,却分明的态度坚决,丝毫不提自己如何的与四逆日的禁忌冲撞。

“你且言之。”沈知非似乎也自动忽略了思月的举动,端起茶微微饮了一口,忽觉那茶味道有异,这才省的已是自四逆日隔了一夜。

“太公,待得过了子时,四逆日便过,当真明日祭祠大典过后,就能消解了镇中的噩运了么?”思月微微斜首,一头长发瀑布般的垂了下来,她依然还是那般轻淡的样子,只不过身上的那股煞气,却愈加的浓厚起来。

沈知非眉毛一挑,将茶杯顿在了桌上。这是他乃至东祠与整个文峰镇都不可触及的底线。文峰镇虽然深埋在黄土高原之中,与世隔绝,可以说是自甘封闭,便是因为他们有着历代的状元传承,有着深厚的文化底蕴,足以撑得起全镇心中的那份自傲。然而这种自傲却绝不是建立在状元镇之上的。文峰镇的人其实很早就已经知dào

,他们状元镇的名号背后,一定隐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经过了如此之久,择吉术已深入人心,东西两祠之间,即便是出了个章天如,可也没有多少人怀疑文峰镇的得天独厚,是乃与天命无关,而这天命,毫无疑问的,便是为何文峰镇能状元不断的由来。

思月拂了下垂在身前的长发,动作自然轻柔,仿佛是面对着碧水蓝天一般,她似乎是笑了笑,“太公,祭祠大典年年如期举行,可是先祖却为何没有庇护同祖呢……”

文峰镇之乱的源头便是章同祖,在所有文峰镇人眼中看来,分明便是章同祖在“魁星点斗”之时,私带外人入镇而起,更何况章同祖还是西祠中人,而东祠并没有在他之后依照历史规律再出一位东祠的状元。沈知非没有说话,只是无声的看着思月,一双眼中隐隐的闪动着一丝光芒。

七十一、东祠(中)收藏!

思月毫不示弱的与沈知非对视着,“太公,您也是以为同祖他该死的吧!难道不是么?东西祠都已认定同祖他是自寻死路的么?难道不是么?东西祠都是认定同祖他冲撞了神煞,乃是咎由自取,虽然无人开口指责,但将罪名尽数按在同祖两位师兄身上,却哪里还需再来怪罪同祖?”她仍是轻声细语,可话中嘲讽的意味,丝毫的却不加掩饰。

听了这话,沈知非居然连脸色都不曾有一丝变化,只是静静的看着思月,半响过后,他忽然略显诡异的笑了笑,“思月,你想对太公说什么,不妨直言道来。”

思月的话实在有够直白,坐在院中石凳上的沈文起,突觉一阵秋寒,忍不住缩了缩肩膀,说来说去,话说到底,不过还是东西两祠关于状元传承的争夺。倘若东祠在章同祖之后,也跟着出了位状元,便不再用寄望于“魁星点斗”,即便是再死几个人,恐怕也不会有多少人担忧什么。

思月在看着沈知非,沈知非也在看着思月,两个人从面色上都瞧不出有什么不对之处,但一股莫名其妙的寒意,又从院子中沈文起的心头升起,使得他要几乎怀抱成一团。

就在沈文起恍惚都觉得过了半天之时,耳中忽然响起思月的声音来,他抬头看去,却见思月的大半个面孔遮在长发之中,朦胧中竟透出一股妖异来,“太公,同祖是被人害死的!”

这几个字便仿佛是夜空中,突然响起了一道秋雷似的,沈知非与院子中的沈文起同时霍然起身,满脸俱是震惊之色。

“丫头,不可妄语。”沈文起抢在族长开口之前,慌慌张张的闯入房内,“你这个丫头,如今都已长大成人了,怎地却还象个孩子般的口无遮拦,四逆日原本诸事大忌,但是幸好太公乃是一族之长,你是族中的晚辈,因此也不算是犯禁,只是太公年事已高,你还是早些回家休寝……”

思月虽然是从西祠过继而来,同时又是西祠状元章同祖的姐姐,但正因为如此,当思月被章父一怒之下逐出家门后,东祠的人却从中找到了一种心理平衡,思月来到东祠后,人人都对她疼爱有加,人心之古怪繁杂,由此可见。沈文起与思月同辈,年龄上却是大了一旬还多,在他看来思月根本就是心忿章同祖之死,而口不择言。章同祖死在镇子东南的那窑洞内,他跟着沈知非亲眼见到了章同祖的尸首,章同祖死的是有些诡异难解,可怎么也无法有证据显示是被人所害。

沈文起一是知dào

族长沈知非的脾性,不忍看到思月被族长斥骂,二是他跟在沈知非身边已久,并不担心沈知非怪罪他无礼。当然还有一点,虽然在他眼中,思月还是十多年前那个扎着冲天辨的小女孩,可是思月身上的煞气,让他有种感觉,此时此刻的思月很危险,危险的便犹如棵地雷般,随时随地有人轻轻踏上一脚,那后果便是无法设想的。

然而,出乎沈文起意料的却是,族长沈知非什么话都没有说,又缓缓的坐了下去。思月冷笑了一声,猛地一转身,长发在空中一旋又垂了下来,却在空中留下道虚幻的弧线,“思月并非妄言,却也没有证据,但是思月知dào

,同祖的遗体已不在西祠所设的灵堂之内了……”

“太公,你看这……”沈文起有些无措的搓了搓氏家谱,“思月她……”

沈知非挥了挥手,沈文起急忙垂手不语,只见沈知非望着思月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忽然轻轻叹了口气,“这个思月,着实的不简单啊!”

反手将那两扇厚重的,包了铁皮钉了铜钉的院门掩上,思月回头看了一眼,胸口起伏着也是长长出了口气。章同祖亡故之后,她便一直暗中留意着沈郎的举动,章同祖死了,她不允许沈郎跟着再出意wài

,所以当沈郎在老夫子的授意下,从地道中窜到西祠的宗祠内,发xiàn

了章同祖的尸首竟然不在灵堂的棺木中,思月便更加肯定了,有一场针对于东西祠之间的阴谋,不幸的从自己身为状元的弟弟身上开始了。

她本就是聪慧过人,知dào

此中其实还是东西祠关于状元传承之争,明白了这点之后,思月很是不忿,她不能接受事到如今,东西祠却还拿着镇子里的陈规来说事,章同祖已经死了,可是无礼如何,也不能把着一切都栽到章同祖的身上。尽管有些事的确是那么的诡异难解。

思月紧握成拳的手,忍不住又紧了紧,她之所以敢在四逆日快要过去的午夜时分,前来质疑沈知非,自然是有着自己的打算和计划,但是当回想起刚才族长沈知非的反应,在听说了章同祖乃是被人所害,并且尸首离奇不在棺柩之中,沈知非异常的冷静,虽然他毕竟是年过花甲,饱经沧桑,可就是不像状元镇东祠的族长应有的反应。

想到这里,思月忽然停下脚步,再次回头看了一眼,她这才发xiàn

,那位怒气冲冲与章天如针锋相对,一心要维护文峰镇传统的太公大人沈知非,却原来似乎也是一身的秘密。她抬起头,金凤急,秋雨飘,天地苍茫,风云变色!

时断时续的雨丝在风中扭曲着,很快便将人的衣襟侵湿,沾沾黏黏的贴在身上,尤其是对以日为生的方士日者来说,实在是无比难受。日者由于施术必须时常的凝视日头的双眼,在不对着阳光的时刻,一般都是浑浊的瞳孔,此刻依然如同厚重的乌云般混沌一片。

“这天,这地……”那日者摇了摇头,每当施展日者之术时,他便必须直视那金乌之其,虽然有日者之术的术法护持,但长年累月的看着太阳,使得他眼中浑浊如雾,好像他身为日者之术的传人,谁也想不到他最畏惧的其实便是阳光。如同大多数的方术,甚至是道门中人一样,日者之术也有着自己的传承隐秘,也不知dào

从哪一代开始,日者之术已不是一脉方术的传承那么简单了,而是在暗中背负了一个沉重的使命,而现在这个使命,似乎将要到了解脱的时候。

七十二、东祠(下)

地道内的空气潮湿,带着一丝难闻的霉味,由此可见这条地道内虽然空气流通,但少有人迹。这股霉变的味道,其实乃是地脉的阴湿之气。那日者靠在土壁上,禁不住咳嗽了几声,中医有说“肝开窍于目”,他的肝脾早被金乌所伤,脏腑之间五行互相调剂,因此他的肺气却又偏盛,实在是紊乱了。

一阵灰尘在咳声中震荡而起,那日者咪着眼,阴暗不见光亮的地道,却似乎并不能阻挡住他的目光。又向前走了几步,他忽然一顿,耳朵支了支,脸色也跟着变化起来,几番踌躇之后,终于还是无法有所定论,叹息着摇了摇头。

但是就在他一口气刚刚叹出之际,地道的深处好像有一丝异响传来,只不过那声音似真似幻,令人难辩真假。那日者的身体又再僵住,倾听了良久,疑惑的向前后看了看,但学没有发xiàn

什么异常之处。

此刻那日者所处的位置,正是条地道的正中,也不知dào

他究竟是从文峰镇的哪道入口进了这地道之中,七拐八拐的,更是分辨不清深入到了地下何处。只见在一片几欲使人窒息的黑暗之中,忽然亮起了两点银白色的光亮,慢慢的成型之后,显出那竟然是日者的双眸所发,银白色的光点逐渐增强,映照得身边三四米的范围清晰可见。

这其实有点类似于修道之中的性光外露,不过却已是那日者所能达到的极致了,当然那日者自是不懂何为慧光,何为性光,他只是观日测影速配积聚起来的纯阳之气。日者之术可探命理,可窥天道,却终究只是方术之列,更无法与奇门遁甲、易数之道相比较,那日者的修为与功德其实均都不弱,采来的太阳之气聚于上丹田灵府之中,慢慢的也转化成了灵慧之气,虽然摧肝伤目,但却有助于日者提升灵机,此乃日者之术中的秘中之要,暗合福祸相依,阴阳根本之道。

那日者眼中所发的光亮,虽然只可映照得数米,但他的目光却已穿越了犹若实质的黑暗,直透向了地道的尽头处。别说是人,就连耗子甚至是蟑螂都不见一只。方术再过神奇,还是无法与修道相比,两者相差的已经是用修为境界所能形容的了。那日者眼放毫光,其实不过是在安慰自己罢了。

此刻那日者目力所及的数米内,虽不能说是亮如白昼,但却可见地面上浮土蒙尘,洞壁上蛛网暗结,并不见有脚印留下。那日者用力皱起眉头,眼中银光骤增,忽然蹲下身来,伸出右手指,在灰尘上轻轻一抹,一点不同于浮土的暗褐色出现在了他的指尖之上。那日者在鼻端闻了闻,脸色忽喜忽忧,就在他眼中的光芒即将暗淡下去的时候,他突地咬了咬牙,自怀里掏出了那枚小小的方鼎。

那日者将方鼎摆放于地,而后燃香三柱,面色紧张的盯着那盘旋上升的烟雾,香燃过半,他终于长叹了一声,收起那枚方鼎,不知怎地,眉宇间竟显出几丝决然的惨烈之色来。

地道蜿蜒向前,那日者手持着方鼎,脚步沉重却坚定无比,只是愈往前走,他的呼吸便慢慢的急促起来,显见内心其实是紧张无比。那枚小小的青木方鼎,被他紧紧的握在手中,仿佛是不管前途如何的凶险,有此鼎在手,他都能化险为夷,却不知dào

在日者之术中,那是否也如道门的法器一般,有着非同寻常的效用了。

空气中的霉味被一种潮湿之气所替代,那日者甚至感觉到从头顶的顶壁上,竟然似是有水滴,朦胧中湿气扑面,仿若是身处晨雾之中。那日者停下脚步,怔了片刻,想不通为何身处西北高原地下的通道内,竟会如此的潮湿异常。

一缕光亮终于在前方显露出来,狭长的通道呈喇叭状向外扩展,前方隐约是个百余平方的洞穴。地道在洞穴口左右分向,在黑暗中延伸而去,也不知dào

那丝光亮是从何透出。洞穴里朦朦胧胧的,不见其内究竟有何事物。但那日者却仿佛已经知晓了什么似的,他双手叠加在胸口,捧着那枚木鼎,看那架势,似乎便是抱拳行礼一般,乃是一种江湖手语。

“你终于还是寻了过了。”前方那洞穴内,忽然传来一声轻笑,声音略显嘶哑,甚至还有些撕裂,间或夹杂着一丝压抑的咳嗽,“方才我还在担忧,你是否能深入地下,在这千回百折之中寻觅到我,现在看来却是我多虑了。时至今日,果然没有出了祖宗的安排。”

七十三、秋意(上)

洞穴内不圆不方,只是一片百余平方的空间,若是在现代都市之中,自然是寸土如金,但在这座千年古镇的地下,却只能凸显出一个人来。那人身形消瘦,长衫马褂,盘膝坐在地上,脸色苍白,嘴角边余胡须水还沾着几丝血迹,显见是有伤在身。这人的身上虽然向外散发着儒雅的气息,但他的音容装扮却都显得太过普通,可以说与文峰镇中那些寻常的老头一般无二。

那日者没有说话,已经恢复成了浑浊状的瞳孔内,却忽然射出一抹光彩。洞穴之中的那长衫长须的老人,越看便越让人觉得从他的身上透露出一种古怪而又神mì

的气势来。恍然中竟让那日者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佛此人乃是当代大儒,胸又千壑,饱学沧桑,堪透世情一般。

其实他不知dào

,这长衫老人之所以看上去那么普通,实jì

是一种类似于佛家金刚法相的神通术法,只是他重伤之余,已然无法保持那种玄妙的境界,因此真实的修为便慢慢的显露出来。

“古人以日出日落而定作息,日者一脉果然严谨……”那洞穴中的长衫老人笑了笑,伸手入怀,然后抖动之间,一块仿佛是几十年都没洗过的布料,便铺在了他的身前。布料青灰色,约有文峰镇人摆在火炕上的小方桌大小,但奇怪的却是,虽然已经无法分辨它本来的底色,那上面却有八个字清晰异常,“唯疑方问,既求便开”,尤其是那字体,实在是让人不敢恭维,歪歪斜斜的,却偏偏每一笔每一划,都充满了一种难以言说的神韵在内。

那日者神情凝重的顶着那块布看了又看,手中还是护身符似的,握着那枚方鼎,半响过后,终于算是开了口,“老夫子?”

长衫老人无奈的苦笑着摇了摇头,刚要说话,却听那日者声音苦涩的说道,“人心不古,沧海亦如横流,这年月思变的又岂是一个文峰镇……”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夫子,其实我于四逆日前变已入镇。”

他于四逆日前便已入镇!昨日、今日、前日,文峰镇又都发生了什么?章同祖死了以后,东西两祠的人没有在镇中搜索到卫飞和陈枫,却发xiàn

了西祠族长章天如次子的尸体。文峰镇人真zhèng

恐慌便是从这一刻开始的。其后文峰镇中心塌陷,前所未有的危机感,已经使得文峰镇人陷入到了一种危险的心性中,只因文峰镇的文化传承并不仅仅是建立在单纯的儒家学说上的,那背后还有着更为久远的方术。

而此时,相信除了极少数人外,文峰镇还不知dào

就在章天如二儿子死后的第二天,神mì

的四阿婆,她唯一的亲人,她的侄子沈成,也死于非命。并且随后发生的事,更加的匪夷所思,而那日者便亲眼目睹了东南的斜坡顶上,四阿婆所表现出来的实力,以及后来发生的变化,有人暗中出手引走了四阿婆,似乎也引走了另一个隐藏的高手。

老夫子微笑,卫飞和陈枫虽然由沈郎领着就住在他家的厢房内,却是没有看到过他的真实面目。此刻只见他脸色已如金纸一般,一股再也无法掩饰的浩然气势,逐渐的弥漫开来,他不禁皱了皱眉,“没想到我的伤势竟是严重如斯,看来恐怕是再也无法掩藏下去了。”

那日者怔了一下,忽然躬身一礼,“夫子劳苦!”

老夫子却不知为何,也是跟着怔了一怔,随即他突地笑了起来,那笑声听起来多少有点得yì

,但似乎更多的还是畅快,“你我同源共本,夫子道隐忍于此,你日者一脉何尝不是流落江湖,代代苦撑了下来。只是在这座状元镇中,为了不引人注目,身怀……嗯,文功心法却摇时刻压抑自己的修为,不得提升,确是令人郁郁不欢,但此为你我背负的使命,更何况若是没有当日……”

在卫飞和陈枫的眼中看来,夫子道的文功心法,那是不弱于佛家大乘金刚法门的无上秘法,可是守着如此玄奥的法诀,老夫子依然谨记着那所谓的使命,他所牺牲的并非是在道门中的身份和地位,而是修为境界上的提升,老夫子的话中已经透露出,在文峰镇中,他必须要隐藏自己的真实身份,否则……

否则如何,老夫子没有说,那日者也没有再问,但两人之间明显存zài

着某种默契,而且似乎文峰镇中有着一个对两人来说,是极大的威胁。所以老夫子只能是东祠的一个夫子,那日者也就只能在这地道中与他完成一次历史轮回的密会。

“如此,便请老夫子解局!”那日者堆满了皱纹的脸颊上,甚至与胡须一样灰白的眉毛,都跟着抖动了一下。

老夫子不禁诧异起来,脸色瞬间一变,随后变得更加苍白,“日者在尘世历练,却不知怎会灵海蒙尘……”他长叹了口气,“福兮祸兮两相依!”仿佛忽然间伤势又加重了似的,老夫子怔怔的出起神来。

那日者手一颤,忽然从心底涌起一阵怪异的感觉,青木方鼎摔落在地上,竟然发出了钢铁的金鸣声,“夫子,你此言何意?”

老夫子盘坐的身躯忽然也摇晃了一下,他幽幽叹息着,“你是日者,可查天机,我为夫子,而传教条,如何解局,其实是应在你的身上。”

“我……解局?”那日者近乎痴呆的楞在了当场。他穿着件粗布的大褂,风尘满面,眼神浑浊,浮肿发红,站在那里便如同他身后的黄土一般,沧桑厚重,似乎他本身就是积淀了千万年的土层。

(保持这种状态和感觉实在太累,还是那种大起大落,复仇升级流的好写啊,兄弟们,给点鼓励,否则到了第五部《旗门之密宗》就会变味了。大家看的出来吧,俺这不是商业写作,因为签了出版合同的,动笔考lǜ

的就是书面阅读。布局,布局,布局!不要无聊的对话,不要任何枝叶的无关文字,俺要的就是精密俩字。

再保证一次,本书绝对不会进VIP,估计也进不了。嘿嘿!最后再呼喊收藏呢?推荐呢?)

七十四、秋意(中)

老夫子紧紧盯着那日者,点了点头,就在他充满了期待的眼神之中,只件那日者老迈的神态突然一振,后脑处一道如同日轮般的光圈,渐渐的亮了起来。随着那日轮越来越亮,洞穴内便似乎旭日东升一般,虽然不曾象真zhèng

的骄阳那样热力四射,但百余平方的洞穴中却已是亮如白昼了。只是处在地下深处,亮带来了些许的生机,但终究是少了那种空灵活泼的气息。

仿若可以使人错失春秋的暖阳中,那日者愈加的老态龙钟,强行催动日者之术的最高心法,已经耗尽了他所有的功力,这已是他所能承shòu的极点了。老夫子满心的期待,正如他刚才所说,日者之术虽属方术,但却是远古所传的十大方术之一,而且方术也不尽然全都是依通,至少日者之术就是如此。

老夫子与那日者的渊源特殊,两者以文峰镇为基,一在内隐于其中,一在外相策应,阴阳互补,但日者之术毕竟是可以洞悉天机的方外之术,可是却不知是因为传承,还是其他什么不可测知的因素,日者虽然还记得那已融入血脉的誓约,但是却好像遗忘了最为关键的步骤。

看着那日者痛苦混乱的样子,老夫子忍不住叹了口气,他不清楚在日者的传承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此时看来分明便是那日者的记忆可怕的出现了断裂,不管夫子道的心法如何神奇,扮演先知角色的,都只能是十大方术中的日者之术才对。

洞穴内的空气似乎正被慢慢的抽空,变得干燥闷热起来,让人大汗淋漓的感觉。那日者也好像到了一个危险的临界点,从另一个角度来说,那日者身为方士,在以往岁月流逝中所占有的先机,此刻正在不可避免的偿还着。这非但是日者,所有传承了方术,尤其是修易断卜之人,都会受到那所谓的天地规则的谴责。

老夫子脸色阴晴不定的变换着,眼见那日者似是再也支撑不下,他一咬牙终于下定决心,伸出右手凭空一抹,洞壁之上顿时出现了一块平整光滑如纸张一般的空白之处。老夫子吸了口气,脸上红潮涌现,前伸的右手食指轻点了一下,随即迅捷无比的颤动起来,尘土弥漫间,便似是伴随着朝日所起的晨雾,朦胧可是一种自然协调的美感跃然而出。

秋水长天,云淡风轻,翠绿的山峰在雾气中若隐若现,虽然看起来是那么的飘渺,可是却无比的真实,秋去冬来春将至,远景恍如仙境,但在左下方的一株古树,却已是叶落枯黄,斜伸出去的一段光秃秃的树枝下,两三间茅草搭顶的房舍,半扇支起的木窗签,正对着条蜿蜒的小溪。溪水清澈见底,已被冲刷的异常圆滑的岩石,在水波的折射下,隐约的闪现出丝丝流光来。

老夫子轻轻咳嗽了一声,右手那根满是灵性,柔中带钢的食指垂了下来,嘴角边却又有鲜血溢出。洞壁上的那一块平整光滑之处,此刻呈现出来的,是一幅秋日远景图。也不知dào

老夫子使了什么手段,那幅秋日远景图的画面,远近相宜,前后适度,简直比泼墨还要真实立体,或者可以说,这已不仅仅是幅画,而是某个地方的虚拟再现。

老夫子缓缓调息,片刻过后脸色渐趋平静,这一幅秋日远景图画下来,他明明是看上去又耗费了不少的修为,可是竟显得似是有所恢复。易道文功的心法,不修经脉,不炼丹田,走的乃是佛家大乘顿悟之道,以文学的意境来体察天地宇宙万物的运行,他画这幅秋日远景图,的确是消耗了为数不多仅余的功力,但却也于此过程之中,心境融入到夫子道文功的自然之境内,自身的伤势反倒是已然愈合,但也仅次而已,夫子道的心法固然神奇,却也自有不到之处,对于那种玄奥的境界,恐怕不管是谁,也都不能时刻守在其中,因此老夫子只是伤势缓解,然而功力未复。

便在那幅秋日远景图的意境之中,洞穴内的情景恍惚演变,云雾中的山脉,溪流前的精舍,包括隐藏在秋日中的那丝寒意,俱都在夫子道文功的心法下,完美的体现出来。不经意间,自然之力,磅礴而出。他虚指作画,境界超然,以虚幻之意,而调动自然之力,所表现出来的易道文功夫子道的心法妙用,比之沈郎的浑浑噩噩,高出的境界当真是难以语及。

就在这时,那日者忽然身躯猛振,仰首间发出一声长啸,随即一团光芒升腾而起,由橘红而至炽热,最后却又变得橘黄,仿似日升至日落。老夫子与那日者同时感到眉间发痒,两个人相对之间,光芒四射,顿时一幕幕尘封在历史中的往事,犹如文峰镇中那片片飞舞在秋风中的落叶一般,星星点点的浮现了出来。只不过那些画面讯息并不连贯,并且混乱无序,老夫子与那日者一知半解之间,隐约的摸到了些许的脉络。

镇中心塌陷出来的圆坑内。“那些空白的灵位于状元五五平分,如我所料不错的花,应该是历代状元们的原配正室。”陈枫的话将沈郎从混乱的思绪中拉回到阴森诡异的灵位牌林之中。

“可是这些牌位俱都是家族宗祠的样式。”卫飞皱起眉头,提出了自己的疑问,“似乎在以家族为主的宗祠中,即便是状元之体,如果不是有及其特殊的际遇,无论妻妾,都没有资格入祠堂的。”

男尊女卑,这是旧时封建社会的惯例,古时,状元往往会被御赐为驸马,但尽管如此,在那些成为驸马的状元宗祠内,公主的身份依然不能被记载进族谱之中。不过这些是否属实,卫飞也不敢肯定,但是陈枫所说的,确实也有可能。因为他和陈枫一样,在瞬间想到了一种风水理论上的存zài



七十五、秋意(下)

作为理论上风水之中的绝局,“两岸局”的布局,卫飞和陈枫或者一时难以理清,但这绝不代表着“两岸局”乃是真zhèng

意义上的绝局,既然一个局可以布出来,那么便一定有它的机理机制,同样的也一定会有破解之道。当然这同样也是天道的规律之一。以卫飞和陈枫此时的境界,离大乘还远,但理解起来也还并不为难。

文峰镇历代状元失踪已久的灵位,原来都离奇万分的聚集在了镇中心塌陷出来的圆坑内,这本身已经是足以说明些什么了,至少显示出东西两祠的族长沈知非与章天如,似乎都应该知dào

一些宗祠内的秘闻才对,也就是说这两人如同现在文峰镇的局势一般,没有表明上看上去的那么简单。

想到这里,陈枫的脸色不由得沉了下来,他和卫飞毕竟还是身在文峰镇中,当前的形势至关重yào

,他们两人虽然随时都可以从文峰镇抽身走人,但这却关系到了沈郎、老夫子乃至思月今后在文峰镇的生活。于是,刚刚升起的那一丝对那些空白灵位与“两岸局”之间的感悟,只是在他和卫飞的心头一闪而过后,被忽视了过去。

忽然似有“叮咚”一声响起,有些象是山泉滴落的响声,就从右侧的一角传来。陈枫和沈郎立kè

转头望去,黄土厚壁,并无异样。沈郎犹豫了一下,走过起俯下身细听了一会儿,不敢确定的说道,“二师父,这后面好像有水流的声音。”他耳朵紧贴在洞壁上,屏息静听之下,其实除了刚刚那一声似真似幻的滴水声,没有其他明显的动静,但他不知怎地,心头却偏是有种奇异的感觉,仿佛在洞壁的另一端,有一股水流正在缓慢无声的流动着,甚至都将他的思维带的飘向了远方。

陈枫没有说话,沈郎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却见卫飞痴痴呆呆的仿佛神游天外。他虽然还是有些心慌,却并不担心,他本身慧根就不错,夫子道的心法也是正宗,再加上体内阴魂八王的气息,在周围阴森的环境刺激之下,漫漫的苏醒,不用陈枫解释,也是能看出卫飞又进入到一种玄妙的境界之中。

沈郎古怪的看着卫飞,不知dào

自己何时才能真zhèng

的登堂入室,他已经隐隐约约的能感受到大师父卫飞此刻的心境,可是要真zhèng

有所领悟,那已不是修行时间长短所能决定的了,除了慧根天赋,还有最飘渺无端的“机缘”二字。

但就在沈郎的目光将离未离卫飞身上的时候,突然之间,一直呆立的卫飞似乎及其微弱的动了一下。沈郎顿觉双肩之上如压千斤,重压之下几乎要呕吐出来,然而他刚一张嘴,卫飞的身上又生出股奇特的吸力,天旋地转之间,沈郎的意识忽然模糊起来。

卫飞却与他相反,正当他以为自己又要习惯性的进入到某种境界之中时,竟也是神识一飘,不可思议的分散出去了一丝。不过好在卫飞此时对灵力与慧力领悟的层次,就是陈枫也不敢妄揣,对这丝要脱离他而去的神识,卫飞并不在意,自然也可以轻易收回,但出现这种情况,却是让他异常惊奇。包括陈枫在内的两人,真实的修liàn

体验少之又少,但两人的见地功夫,却是旗门的体系传承,已经到了一个连他们自己都不清楚的层次。可以毫不夸张的说,两人距离大道所差的也就只是一两步而已,只是这层窗户纸想要点破,实jì

做起来,又岂是能用数字可以说明的。

这时卫飞心中一动,随即生起一丝明悟来,他微微一笑,将目光挪向了沈郎。与此同时,陈枫也是一笑。细细说来,他和卫飞两个人确实都是道门中异类里的异类,倒也挺是符合旗门传人的这个身份。先不说陈枫可比百科全书的杂学与见地,便是卫飞的身上似乎也充满了迷题,虽然灵力并不是那么难修liàn

的,但卫飞的起步与进度都实在是不合常理。只不过这一切都在陈枫旗门传人的身份下,统统被忽视了。

包括陈枫自己,也在“旗门”两个儿子之下,自动略去了发生在卫飞身上的异常,在他眼中或者说在旗门的体系当中看来,卫飞如此的进境,实属正常。但实jì

情况却并非如此,其实无论陈枫还是卫飞,都有心存疑虑,可同时也被两人有意无意的忽略了过去。卫飞的爷爷、陈枫的父亲,以及旗门的禁忌,有着太多的反常与不合逻辑之处。陈枫是基于旗门传人那似是无迹可寻的傲气,而卫飞则是猜想到了某种可能,在刻意的逃避,两人出发点不同,但各怀的目的却是亿元。

“大师父和二师父,他们在笑什么?”沈郎模糊的想着,恍惚间他只觉得困意袭来,随即似梦非梦的段段影像涌了出来。

七十六、奇梦之时光(上)

“沈兄!沈兄!”耳畔忽然响起两声呼喊,沈郎从恍惚中稍稍清醒了一些,却突然发xiàn

,他此时正身处在一条长街之上,那街道宽阔雄伟,极具气势,可容数架马车并排而行。

“马车?”沈郎不自禁的怔了一下,看这条街道气象万千,人来人往,繁华无比,绝不是文峰镇中任何一条街可比的,何况马车那似乎也太古老了些。自己这是在哪里?又为什么会古怪的想起马车?有些混乱的抬起头,沈郎立kè

吃了一惊,“你……你是……”

面前之人方冠儒巾,手捧一卷古籍,正满脸含笑的看着自己,“你明白了么?”他似乎在微笑,可笑得有些诡秘。

“沈兄!”还没等沈郎有所反映,刚才那人又唤了一遍,他转头望去,却见靠墙蹲着的一个古怪老头面前,一名青年书生正一脸关切是望着他。

沈郎下意识的摇摇头,仿佛与那青年书生极其相熟似的,“没事,多谢章兄。”一句话脱口而出,他却又迷糊起来,原来青年书生也是姓章的?

那章姓书生看了一眼双手拢在膝盖上靠在墙上的老头,而那老头也是眯着眼,目光中有丝光芒在闪动。章姓书生不觉又向那老者身前的一枚小小的方鼎看去,随即嘲讽似的笑着摇了摇头,转过身来,“呵呵,沈兄,生死由命,富贵在天,话虽如此,但你我皆是寒窗苦读,此时发榜在即,倘若你我胸中所学,确是国之所需,那么圣上英明,自然有所取舍。沈兄如此豁达之人,何至被这些方术所言乱了分寸?”

“章兄所言极是。”沈郎心头蓦地一惊,刚要沾起身来,忽然一声轻叹从内心深处浮起,“怎地你又糊涂起来?”沈郎抬起头,便看到那手捧着一卷书册之人,似是饱含深意的笑容,不知为何,沈郎的心大乱起来。

“怎地你又糊涂起来?”

“怎地你又糊涂起来?”

看着卫飞明显是带着某种心法在内说了这一句话后,陈枫冷笑着重复了一遍,“沈郎的慧根是不错,你就算是想带他一下,我本来是没有什么意见的,可是现在看来,他的底基还是根本不够,他是被你带入到灵慧之境,但是你呢?却被他拖累的没了心境。”

卫飞苦笑着叹了口气,“你以为我想啊?这小子身上有阴魂八王,而且,疯子,我发xiàn

整个文峰镇的布局似乎都与星相有关,这个圆坑恐怕就是阵眼中心了,上空那团形成塔身的气息,好像就是那些状元魂魄与星辰之力相融而成的。还有疯子,我感觉那些状元旁边的空白灵位,一定就是两岸局的关键所在……”

“靠,这些我知dào

。可是就算套上五行幻龙术,这半天了我还是没相同那些空白灵位能起到什么作用,现在的问题是……”陈枫冲着真zhèng

魂游天外的沈郎额了额下巴,“咱们两个真zhèng

起来,连那龙游派的老王头都不如,这小子资质上乘,但你也别操之过急,把人家给领到高粱地里去了。”

“说了不关我的事。”卫飞继xù

苦笑,“天时、地利、人和都在他身上,再怎么说沈郎都是文峰镇的后人,这帮状元老爷还是挺护短的。”

陈枫皱了皱眉,“是沈郎的神识主动的与你相连?怎么会这样?以你此时的境界,除非你自愿,我不认为还有人能侵入到你的灵海之中。”

“妈的,关键是老子从没拿这小子当外人。”卫飞边说着边顺手掐了个法诀,护住了沈郎,“况且这是人家的地盘,上面有祖宗罩着。说实话我也不知dào

为什么会这样,沈郎不但能与我的思感同步,而且还和当初通灵时亿元,既能有所感应,却还能保有自己的神识。”

陈枫沉默了一会儿,能在卫飞通灵的时候,侵入到他的识海当中,这并非是沈郎有多高明,而是卫飞不排斥他。或许终究沈郎本身的慧根也在起着作用,当卫飞察觉到沈郎的神识竟与自己产生共鸣时,便有意识的没有控zhì

。于是他超强到变态的灵慧之力,立kè

便将沈郎也带了过去。

“只是没想到……”卫飞换了一个法诀,不免有些尴尬,“没想到这小子的情绪变化,竟然也能影响到我的心境,所以不得不让他完全进入到幻境之中。”他自然是可以阴阳暂时分离,一边追知着过去的时光,一边与陈枫交流着,但是沈郎却连门都还不算真zhèng

入,因此卫飞便只有将沈郎的意识完整的带入自己的思感之中,不能让沈郎自醒,否则便会神识混乱,难辩阴阳之识了。

陈枫摇头,但也不知dào

说什么好,他能理解卫飞此时的境界,但却并不能清楚的知dào

卫飞都感知到了什么。他想了想,忽然干脆就靠墙一吨,仿佛置身在蓝天白云之下,轻松异常的闭目养神,那姿势倒是与卫飞带着沈郎在神识中所看到的古怪老头一样。

四周全都是五颜六色的光芒,沈郎只觉得自己身处在一个奇异的空间里,那些闪烁着却并不刺眼的流光,似乎是触手可及。但不知为何,只要沈郎的意识企图接近那些光芒时,忽然便会有丝轻柔但很坚韧的力量,巧妙的将他引向了另外一侧,慢慢的终于那一丝属于他自我的意识,便再也无法维系,彻底的在卫飞引导下,跨越了时光,完全融入到了那段文峰镇已经消失了的历史当中。

只是可惜,由于卫飞与沈郎神识相连,如果他要强行切除,自然是轻松无比,但如此一来便会伤害到沈郎的灵府,同样使沈郎痴呆不醒,可反过来,卫飞也被沈郎影响着,于是他所追知出来的讯息,就只能和沈郎相同,片段片段的很不连贯,全都取决于沈郎,除非卫飞丝毫不顾及沈郎的死活。

(沈郎,沈郎,又见沈郎,呵呵,其实大家看得出来,沈郎和思月这两个人是可以舍其一的,也就是说这两个人所做的事,由其中一个人是完全可以代替的,但是为什么还非要两个人呢?答案是,旗门完结后,还会有个风格延续的故事,主角便是沈郎,喜欢旗门的哥们,可以把它视为旗门续集)

七十七、奇梦之时光(中)

灰蒙蒙的天,黄秃秃的山,一望无尽头,浑没有这时节的一丝意味。遥望天际,只是如此的灰暗,便使人心情无端的压抑沉重,更何况是已经将心事难以遮掩的全都写在了眉宇间的两名书生。

这两人都是二十出头,无论是那身布满了灰尘的儒袍,还是镶嵌在方冠上的寸玉,都显示出这两人乃是有功名在身,多才博学的风流少年郎,因此便更加的无法人想象,这两人究竟为何会出现在荒僻渺无人烟的黄土高坡之中,并且此时正是大考张榜之际,他们是应该在那天地下最为繁华的京都所在才对。

“沈兄,翻过前面那道坡,再走约莫半个时辰,便就是小弟的祖居所在文峰镇了。”眼看着日暮将夜,走在前面的那名书生,回头轻声说了一句,“这一路行来,虽然不紧不慢,胜似游山玩水,但沈兄跋涉千里,风尘仆仆,实则却是历经风雨,沈兄之胸怀,小弟纵然千言万语,也难以……”

那沈兄洒然一笑,“章兄却是见外了,相比在下,兄台才是真zhèng

让人敬佩万分。我从未想过,天下状元竟有如此之多,实出文峰镇。”他呵呵笑着,“莫要忘了章兄才是今朝的头名状元,而在下……不过却只是个进士而已。”

翻过章姓书生口中的那道山坡,天色已然大黑,远处有灯光点点,看起来似乎远不止半个时辰的路程。那章姓书生紧了紧背上的包裹,突然间一股近乡情怯之感,伴随着浓厚的倦意,在瞬间袭满了全身,他呆呆的站立了半响,方才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使人听起来不禁百感交集。

紧随其后的沈兄,眼望着遥远处的灯火,忽然也是感慨万千,伸出手在那章姓书生的肩上拍了拍,手掌心清晰的感觉到那章兄肩头在微微的颤抖着,他忍不住也是无声的长叹,“章兄……”只说了两个字,却不知如何再开口下去。默然之间,两个人的心头都是一片沉重。

过了片刻,那章姓书生仿佛察觉到了什么,缓缓转过身来,平静却又诚挚无比的看着那沈兄,忽然深深的行了一礼,“沈兄……”他也是二字出口,不由得便沉默下来。

山风吹得两人衣衫作响,然后便从远处的谷中荡起尖啸声,半个时辰外文峰镇的灯火,似乎是在扬起的灰尘之下,变得更加朦胧和遥远,以至于两个人的心中都突兀的升起中怪异的感觉。

“沈兄,多……多谢了。”章姓书生强忍着心头那丝莫名的压力,极力想做出轻松的样子,但他苍白的脸色,却使得他的与其显得很是苦涩。

那沈兄的情绪明显得也起了变化,似是有些紧张,“章姓何出此言,文峰镇虽然是章姓故居,且如章兄所言,乃是状元之镇,但沈某之所以来此,一是敬佩章兄,二者却是为了求证,况且我与章兄无论如何说起,似乎都还是同门呢……”

“你我同殿为臣,自然都是天子门生。”那章姓书生笑了笑,却是有些勉强。

那沈兄也是一笑,“章兄,你明知我所说之同门,乃是……乃是另有所指。”两个人言语之间都有些闪烁,似是都不愿提及到什么。

又自沉默了一会儿,那章姓书生终于还是先开了口,“沈兄,你觉得……觉得那两名方士之言,是否真值得你我如此?”那沈兄苦笑,“章兄,实不相瞒,在下一路都在等你此问。只是可惜,若是在初离京都之时,在下定会另有打算,只因那时,张贴在紫禁城外皇榜之上的,小弟虽不才,但却自信相距章兄的头名,不至差了太多。但是此刻,在下却唯有期望,当日那两名方……士之言,并无虚假。”说到这里,他面上的肌肉忽然不自禁的抖了抖,“否则……便就真如章兄所担忧的那样了,你我实是枉读了这许多你的圣贤书。”

那章姓书生不觉也是眉头抖动,“沈兄,在下自知欠你良多,即便那事……那事为真,可却终究还是我文峰镇之事。”

那沈兄凝视着文峰镇的方向,微微摇头,“沈兄啊!你这文峰镇可似乎并不只是一座状元之镇那么简单。若非是……在下又怎能轻信那方士之言。想我自幼苦读,眼看皇恩浩荡,即可一展平生抱负,哪料得此番际遇,竟至如斯。我思前想后,固然常有荒谬之感,可此刻不知为何,心甚恐慌……”

天上星光暗淡,远处灯火迷离,空气似乎也凝重起来,恍惚之中,文峰镇的灯光在那章姓书生和沈兄的眼中,忽然跳跃了一下,随后天地间一片漆黑,但在微弱的星光,以及视觉中的残影下,文峰镇巨大的四方形轮廓,仿佛如同一头盘踞的怪兽一般,向着两个人当头压下。

不管那章兄与沈兄是何等的卓尔不凡,但两人终究还只是一介书生,就在两人下意识的想要规避之时,突然仿若有道闪电划过一般,文峰镇中奇亮无比,已经熄灭的灯光,瞬间通亮,那本来看上去只是点点分散萤火虫似的灯火,不但清晰异常,而且彼此间象是有了一种奇妙的关联。

不过,还没等章沈二人看出什么蹊跷之处,但见那暗黄色的光芒,仿佛倒灌而出的瀑布,又如数不清的劲射的箭矢,只见流星一般的漫天飞舞着,如此天上地下的相连,看起来便是幅全方位的立体图像。而以章沈的学识见闻,却是惊异的发xiàn

,那点点相连的似乎便是秋夜星空的星辰图。

就在这时,那章姓书生忽然浑身一震,似是想起了什么,蓦地里抓住肩上的包裹,用力一把扯了下来。那包裹其实就是块浅蓝色的粗布,被他扯开之后,里面所包裹的几件衣物顿时掉落在地上。

七十八、奇梦之时光(下)

一边的那沈兄也突然反应过来,急忙蹲下身,与那章姓书生一起在地上翻找着,掀开几件衣服与数卷书,便显出一个锦盒来。那锦盒也就书本大小,但却如同砖头一样的厚重。章兄书生与那沈兄两人各持着锦盒的一端,也不知因了何故,两人的手都在不可抑制的颤抖着。

那锦盒看起来古色古香,隐隐有层原木的光泽在浮现,却没有任何的图纹雕刻,开启盒口处也显得简单至极,那章姓书生只是拇指轻轻一按,“啪”的一声,锦盒打了开来,一叠厚厚的封函静静的躺在锦盒内。

“己亥月,丙申日!”那章姓书生拿起最上面的封函,声音也在颤抖着,这是写在那第一封信函上的六个字,而在那锦盒里,同样密封起来的信函还有着厚厚的一摞。

“便是今日!”那沈兄稳住心神,自章姓书生抖个不停的手中,接过那仿似朝廷公文一般,被火漆封住的信函。他斯开封口,从中抽出一张纸来。在那一道道一丝丝连通天地的星光映照下,但见那纸上铁笔银划的写了十几个大字,“己亥月,丙申日,天地接,文峰星落!”字体奇特,似是毫无章法,但一笔一划间的造诣却显得极深。

那章姓书生与沈兄都沉默起来,两人对视了一眼,又齐扭头看向了文峰镇,彼此的眸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文峰镇上空的星光只维持了片刻,便无声无息的消失了。地处西部的黄土高原之中,文峰人似乎早已习惯了日落而息,这一幕震撼人心的异象过后。文峰镇中却只是偶然传出几声犬吠,并没有惊动到镇民们。但是章沈二人却知dào

,其实在文峰镇中,绝不似眼中所见的那般平静。

慢慢的将衣物重又收拾回包裹内,那章姓书生摸出火石将那封信函点燃,便在山风中化为灰烬飘散。他的手逐渐稳定下来,扭头看向那沈兄,低沉的声音中虽然还有几分惊疑不安,却也多出了一丝坚决,“沈兄,看来……看来此事恐怕确非空穴之风。”其实两人在皇榜张贴之时,远离京都,足以说明他们所为之事,早已是不容质疑的了。

那沈兄轻轻点头,目光掠过锦盒内厚如青砖的封函,忍不住瞳孔收缩,叹了口气,“事已至此,章兄莫非还以为在下愿意抽身而出么?沈某的好奇心起,越发的想知dào

文峰镇中所隐藏的真相了。”看他脸上的神情,似是极想一次性的将锦盒内的封函全都拆了,可是因为某些特殊的原因,他不能也不敢如此去做。

章姓书生仿佛是料到了沈兄会有此反映,静静的盖起锦盒,包将起来后,在肩上打了个结。他漠视着文峰镇,眼神不觉多了丝悲凉。而那沈兄半蹲着没有起身,神色虽然平静,可是目光中却也是似迷茫似无奈,但随后也不知他想到了什么,竟也慢慢的平和了起来。

“沈兄,你是知dào

的,在下其实从未想过,文峰镇中竟有如此之多的隐秘。”那章姓书生幽幽的说道,“镇中沈家的东祠与我章家的西祠,轮番中举,每隔数代,定不落空,镇中俱以为荣。因此小弟启蒙之时,便与其他子弟亿元,莫不以振兴宗祠,传承祖宗的荣绩,这才寒窗十载。虽说依然是两祠轮换,可却的都真zhèng

的下了苦功,殿试中奎,那是用功所得,何曾会想过此中竟会有那些方术玄学在内。”

“你我乃是读书之人,所学的亦是孔孟之道。”那沈兄站起身,衣衫的下摆在风中飘扬而起,“而玄学兴始起魏晋,呵!章兄,我记得大考之时,你那篇策论,说的便是理学玄学之辩。这时节到了文峰镇,怎地章兄却瞻前顾后起来?”

那章姓书生怔了怔,忽然哈哈大笑出声,“太平盛世,歌舞升平,在下刚好便想到了理学玄学,否则笔触血僵,徒令那些将军笑话了。却是不料正中了圣上的心思,其实理玄之事……”

文峰镇渐趋平静,鸡犬之鸣不复可闻,那沈兄走到前头,“如此便真是上苍之意了。所说沈某不甘进士之身,却要居于文峰东祠的夫子,只是……只是若能就此解了此局之危,想来沈某一宗的祖辈在天之灵,却也不会怪罪小弟的。”

下得坡来,不知为何风却显得大了,文峰镇那独坐一坡之上的气势,使得来两个人的身影看起来愈加的渺小。可是两人坚定的步伐,却是毫不迟疑,仿佛便如那在秋风中漂浮,却顽强的不愿意轻易飘落的枯叶一般。

七十九、传承(上)

又起风了,雨丝还是缠缠绵绵的,仿佛是刚过门的新媳妇儿,耍着小性子却让人虽然恼火,可却只能无可奈何的暗自郁闷。卫飞、陈枫和沈郎三个人还没干透的衣服,很快又紧贴在了身上。秋雨果然愁人,不过三人中,只有陈枫和卫飞皱眉,至于沈郎他还是没有清醒过来。但在卫飞的有意护持下,双手不自觉的也在胸前结了个护身的法诀。

“两岸局的秘密究竟是什么呢?”陈枫的声音有些渺茫,作为旗门的传人,他很少有这样难以确定的表现,很疑惑的看着卫飞,“为什么沈郎对你的影响这么大?心绪固然重yào

,但就算你担心沈郎,可是你慧力已足,可追可预可判,但是很明显的,方才那段影像少了最关键的一部分。那章沈二人所遇到的两名术士倒地对他们说了什么?竟可使他们放qì

殿试之荣,更何况那章姓书生还背着宗祠的期望。”

卫飞没有说话,他也不知dào

为什么会这样,放在以前着是根本不可能出现的情况,以血愿之威他都能通灵追知,可是此时竟然是仿佛如同买看盗版碟一般,于关键处忽然跳了一段过去。“沈郎这小子……”卫飞沉吟着,“疯子,似乎有些不对。我知dào

以我的境界来说,差不多也该是有果位的,虽然重性轻命,但层次到了,身体想来也差不到哪里去……”

说到这里,卫飞的身体忽然扭了扭,下身不动,上半身却似乎折断了一般,一百八十度的环了一圈,“嘿嘿,旗门的心法,打坐之时向来不重盘坐,散盘、单盘、双盘都无所谓,但道门修行,如欲入定,却都是双盘。所以若说到命功,我这身板还是能匹配上心境的。”

陈枫看了眼呆立的沈郎,知dào

卫飞说的不错,他虽然杂学渊博,但是单以此论,反而不如卫飞,毕竟卫飞是真zhèng

进入到了灵慧之境,不过他的见地还是无人能及,想了一想,“你的意思是正常情况下,沈郎绝无法影响到你,但现在你既然不能正常发挥,那么……”

卫飞点点头,“按常理是如此,文峰镇中也是那两岸局了,所以沈郎这小子恐怕会与两岸局有点关联。”

但是一个影响了历史进程的布局,而且还是一个风水理论上的绝局,与沈郎这个不足二十岁的少年又能有什么必然联系呢?局是在文峰镇中,沈郎也是文峰镇的子弟,可是这又能说明什么?两岸局毕竟已存zài

了近乎千年的时光,那么两岸局布局的初衷便与沈郎无关。要么是布局之人,要么便是陷身于局势之人,不管沈郎还是其他这一代的文峰镇人,在两岸局中所起的作用,也就仅次而已。

“或许还有另外一种可能……”卫飞震动间心神一松,身旁沈郎的眉心处,立kè

便有道黑气喷出,瞬间便将沈郎的面容罩住。卫飞一皱眉,不过只是阴魂报宗的八王,此时此刻的他只需动念即可。

“玄武遁的谢六!”两人之间的默契,或者说是在同样传承的旗门体系下,陈枫立kè

接上了卫飞的思维,“谢六师出风水之尊的灵宝门,天赋过人,却不料被掌门谢甘明无故除名,悲愤之下在新开铺巷布下了七星引路的玄武垂头局,可是我们都没有意识到无论谢六还是那个玄武局,其实都不过是灵宝门的一枚棋子。”

卫飞目光闪动,将意欲趁此蠢动的阴魂八王气息,重又逼回沈郎的体内,“我就是在想,也许沈郎和章同祖,都是两岸局中的五行支点,而且是很重yào

的一环,如果是这样的话……”

说到这里,他忽然停顿下来,眼中亮光一闪,霎那间也顾不得沈郎如何了,目光与陈枫交汇,两个人异口同声的大叫了起来,“原来如此,两岸局之秘莫非竟在此处……”

同一时刻,少女思月正慢慢的走在一排高墙的阴影中,她低头抿唇,脸色依旧发白,仿佛是无意识的向前走着,只是偶然抬起头时,掩盖在长发之下的目光中,便有丝冷光射出。阴冷的气势,使得空旷的长街上,显得更加的幽暗。

然而,当拐过一个街角后,少女思月忽然双膝一软,瘫坐了下来,额头上的冷汗使得她的刘海贴在了颊上。危险!而且很危险!只有思月自己才知dào

刚才有多凶险。有人在跟踪她,并且带着一股毫不掩饰的杀气。

她所承shòu的压力是外人所无法想象的,并且无论她知dào

了什么或者经lì

了什么,都只能自己一个人去面对,没有人可以听她宣泄。但是这种重压非但没有将她压垮。却更激起了她内心深处的一种坚毅。

其实对于思月来说,胞弟章同祖的死亡,镇中两祠众口一执那两个同祖师兄的罪状,这都不算什么。毕竟生长在文峰镇中,她被自己的亲生父母逐出家门,文峰镇甚至是人性的劣根,她已深有感悟。

思月在意的是,根据她所掌握的种种线索来看,弟弟章同祖的死,其中隐藏的内幕,似乎已经超出了她的所知。正如她不顾四逆日的禁忌,闯入东祠族长沈知非的家中所说的那样,在西祠的宗祠内,章同祖的尸首并不在西祠的灵堂之中。

这个发xiàn

使思月隐隐察觉到,文峰镇的这次动乱,已经不在她能控zhì

的范围之

内了。章同祖的死,文峰镇的乱,目前的种种,思月知dào

自己的所做所为,在其中还是起着一定的推动作用,可是现在,她忽然迷茫起来,她无法判断自己的对错,所以下一步如何行动,少女思月靠在墙壁上,背后是一片阴凉,内心却混乱无比。

也不知过了多久,思月渐渐平静下来,她抬起头才发xiàn

眼帘有些湿润,眼睫毛上一滴水珠,就那么悬挂这,然后慢慢的滴落下来。苍白的脸,失却血色的手,思月扶着墙缓缓起身,“同祖还活着!”这个念头仿佛着了魔似的,在思月的心中疯狂升起。她一手扶墙,一手抚胸,那么奇怪而又坚决的感应。

八十、传承(中)

思月异常坚定的自信着,虽然她知dào

,自己将会更进一步的无限接近文峰镇背后的真相,同时所处的局势也将更加的凶险。作为与沈郎章同祖一样的文峰镇的另类,她的确是够优秀,比沈郎更成熟,比章同祖更坚毅。只是,文峰镇背后的秘密,超出了少女思月的推测,那实jì

上是一个道门玄界的巨大轮回,旗门、道门、玄门都被牵扯其中,而令思月甚至卫飞陈枫都想象不到的是,思月的一举一动,都在无形的推动着整个事态的发展。思月,她才是这个布局中真zhèng

关键的棋子。

文峰镇地下的通道内,意境高远的秋日远景图,夺人眼目的日轮之光,已然不见。百余平方的洞穴内,唯有沈老夫子和那日者无法控zhì

的粗重喘息,他们一个有伤未愈,一个强行提升境界,此刻都已是强弩之末。但他们功力修为的消耗,却也在同时得到了层次上的升华。单凭这一点,他们所有的付出,都很值得,在修行者的心目中,哪怕只是术士,突pò

瓶颈,仍然是他们最为渴望的。

“日者,安否?”老夫子试着调息了一下,随即发觉自己虽然体力依然未复,可是脏腑之间的伤势,却是大有好转。他知dào

方才的那幅秋日远景图,作画之时,尽管耗尽了他好不容易凝聚起来的几丝功力,但也由此融入到了夫子道的心法之中,伤势这才有所恢复。不过那日者却是不同,强行催发自己尚未达到的境界,对日者来说,带来的只有伤害。

那日者摇摇头,布满了皱纹与风尘的脸上,更加显得苍白和没有血色,但他却不再象是在县城火车站广场上,那个看起来似乎只在等待生命流逝的老人。与老夫子不同,他是个纯粹的方术传人,有着悠久的传承和古老的传统。历史的真相如何,日者是不会去追究的,使命就是使命,这一点上似乎和文峰镇人一样,传承重于一切。

“你再静修半个时辰,修为便可恢复三成。”那日者的口音中还带着沉重的西北味道,“我自去些许,你在这里……若是不出洞穴,便很安全。”

老夫子苦笑一声,“你……”他不知dào

说什么好了,从一开始便隐伏在文峰镇中,可是最后的解局之人,却是日者一脉。他虽然欣慰自己夫子道做得很好,但此时老夫子还是忽然觉得心里有些苦涩。

“老夫子,你我双肩所负仅是互有轻重而已。”那日者笑了笑,似是猜到了老夫子心中所想,“现在便该是我日者出面之时了。”

老夫子迟疑了一下,“日者,请问此局何解?”

“解局?”那日者的笑容有些落寞,“莫非夫子真以为此局是你我可解的么?”

老夫子不由得也是自嘲一笑,夫子道在文峰镇潜忍了那么久,可是他对文峰镇的秘密,仍然还是代代传承下来的那些,对于这个布局的前因后果,他并没有深知多少,或许在岁月的长河之中,有些东西已被渐渐的忽视和遗忘,“日者下步如何进行?”

那日者的目光向着洞穴外看去,“一切都还只刚刚开始,夫子,这局已不再是当年的那局了……”他慢慢转身,快要走入通道中之时,那日者忽然肩头一抖,“老夫子,还不施术?”随着他的一声暴喝,那枚日者之术的法器,腾空而起,一团光亮凭空闪现,青木小鼎便仿佛一滴水在阳光下分散开来,细细幽幽的点点亮光四下飞射,一道道银色的光轨形成了一幅由线条组成的山河社稷图。

老夫子还没有动,一声冷笑却从幽深的地道中传来,“八百里秦川?我竟不知日者一脉何时修习了夫子道的心法,只是可惜,夫子道文功的意境秘诀虽然玄奥无比,但你却选错了心法,须知天下间尽数牵扯到地脉之气的法诀,俱都在我门下所控之内……”

仿佛是在印证他的话,整个地下的通道内,响起一阵轻啸之声,厚重的土壁上,沙尘簌簌而落,一道神mì

而又恐怖的力量,从洞壁中从黄土中,狂涌而出,无形无影无踪。只是那日者祭出的青木方鼎所化的银光山河社稷图,却忽然消失不见了。

“你……这不是夫子道的文功!”那声音微惊,被他称为“八百里秦川”的山河图,的确是突然间没了踪影,但那道图形却仿佛某种奇怪的波纹一般,穿越了厚厚的黄土,在文峰镇的某一条街道上的某一个墙角,无声的喷射而出。八百里秦川的印记,很是牢固的从地下冲带了地面。

“呵呵,日者一脉,还有我夫子道……”老夫子终于站了起来,“既然都在你的掌握之中,可是为什么你却没有想过,文峰镇中你的秘密,也不再是秘密了呢?”

老夫子淡淡的说着,向前行了几步,夫子道的心法变幻莫测,此刻的老夫子看起来,空灵深远,一种不同于那日者,来自道门之中的气势,从他的身上散发出来,他虽然有伤在身,但是却似乎任何人都不能轻视他,夫子道心法有着无限种可能,“这位方术门下,却不知你是哪一脉呢?”

“啪”的一声轻响,日者之术的那枚青木鼎落在了地上,上面几道清晰可见的裂纹,那日者的脸色未变,眼角微不可查的抽动了一下,过来一会儿,他忽然松了口气,“他走了,想不到果然是方术一脉,可是十打方术之中,日者、风角、七政,却似乎并无哪一门可以操控地脉之气的……”

“嗯!”老夫子也跟着松了下来,他与那日者的配合无间,但两人实jì

的状况却还是没有改观。那人若是留下来,也许只需轻轻一击,便可以将他和日者永远的埋葬在这地下洞穴之内。老夫子的眉毛皱了皱,“日者,那八百里秦川图你送往了何处?”不知为何,他的语气竟显得有些生硬起来。

那日者大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夫子明知故问,如今的文峰镇中,除了那个姑娘外,还有谁能引导局势的发展……”看到老夫子的面色微变,日者老农般的脸上,露出憨厚的笑容,“她能走到这一步,难道不是夫子的教导么?”

(呼呼,因为出版的缘故,更新可能会不定时,或者有间隔。反正也不上VIP的,大家伙包含点)

八十一、传承(下)

老夫子阴沉的扫了一眼日者,没有接口。是的,那日者说的没错,那个女孩子还有沈郎,都是难得一见的天才,自己确实在有意无意的点醒着他们,文峰镇的隐乱根源何在。同时不可否认的是,老夫子有着自己的私心,沈郎看上去飞扬跳脱,可却更适合传承夫子道,所以那个心智更加坚强的女孩子,便成了他的选择。

“她非短命之相。”看着老夫子阴晴不定的脸色,那日者忽然有些诡秘的笑了笑,“她生机无限,且命宫刚启,而且,这……是宿命。”日者之术乃是十大方术之一,他的断言,似乎没有怀疑的地方。

轻风伴着细雨,入秋之后的天气,无论江南还是西北,愁绪依然。沈文起关上院门后,便坐在了他一直在坐的位置上。在这个西北的大院里,他很多时候都是这样坐在那里的,但是今夜似乎不同。

沈知非自从思月离开后,便孤独的坐了堂屋中,仿佛便如文峰镇外,那厚重的黄土一般。院子里风起叶飘,堂屋的门上悬挂这一块门帘,此刻那门帘半卷着,一根细绳上吊了个黄铜的钩子,卷起来的门帘便被这铜钩挂着。

沈文起看着那门帘,看着门帘后的族长沈知非,忽然觉得那门帘有些奇怪。风势不算大,但足以卷起落叶,可是那门帘却在风中丝毫也不见飘动。沈文起怔怔的看着,脑子里有些迷乱起来。

“文起……”沈知非的声音忽然打断了沈文起的遐思,他慌忙应了一声,同时站起身来。堂屋内的沈知非抬起头来,沈文起不由得又是一怔,他从未在自己族长的脸上,看到如此沉重如此肃穆的表情,即便是思月的弟弟章同祖考上了大学,而东祠依然后继无人时,沈知非也没有那么慎重过。

站在堂屋的门口,沈文起双手下垂,躬身静立,可是心神竟又不可控zhì

的落在那卷起的门帘上,他下意识的眼角的余光便扫了过去,然后惊讶的发xiàn

,那门帘已不是平日里挂着那块藏青色的粗布,而在不知何时,换成了仿佛是由片片某种飞禽的羽毛串成的帘子。沈文起鼻子抽了抽,一股乡下人都很熟悉的味道传来,那帘子是用鸡毛串成的。

就在这恍惚的瞬间,沈文起没有看到沈知非的面色变化,“文起,你去跟着思月……”

沈文起惊了一下,但他马上醒悟过来,“族长,莫非思月有什么危险?”这是他理所当然的反应。此刻的文峰镇中风云暗涌,虽然思月方才的举动,对族长大有冒犯之意,但是不管怎么说,思月都还是东祠的人,而且以思月的性子,既然她怀疑章同祖的死另有别情,便保不准她会有什么过激的行为来。

沈知非微微眯起了双眼,叹了口气,“思月终究还只是个孩子……”他忽然象是想起了什么,顿了顿然后说道,“文起,莫要被人发觉了才好。”

沈文起心神激荡,禁不住一挺胸膛,“是,我会暗中护着思月的,断不让西祠有所口舌,只是,族长,莫非西祠当真别有用心?”

沈知非眼中历芒一闪,沈文起顿时心中一寒,垂下头来,他知dào

自己该如何行事,也知dào

思月的举动会给她自己带来多大的凶险,东西两祠之间的矛盾,此时已经到了一个临界点。自从章同祖考上大学后,双方积累起来的怨气,也是不得不爆fā

了。东祠人最无法忍受的便是,西祠对文峰镇传承的不断背叛,沈知非数次不惜在公告场合与章天如翻脸,可以说是形同水火,尤其是在西祠连遭变故后,他们第一个死去的是状元章同祖,第二个则是族长章天如的次子。

不能说西祠完全不顾及文峰镇的传承,但以目前的状况来看,只怕他们会越来越的不将祖训放在心上。如果西祠不做出什么反击的行为,沈文起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的。他无时不在期望着族长沈知非以正文峰镇的传统。不管时代如何变迁,若是没有了这些传承,文峰镇也将不再是昔日的状元镇。

沈知非端起茶杯,同时低下头,“思月还在西祠的时候……嗯,她还无法理解祖先传承下来的千年之统。这祖先之名是万不可负了的。”他喝了口茶,依然低着头,“文起,对你来说,传承,实在是过于沉重了些……记得不可妄动。”

沈文起的背影消失在茫茫的秋夜之中,沈知非起身走到门前,注视着那用鸡毛串起来的奇怪的门帘,仿佛那上面隐藏着什么天地玄理一般。良久过后,忽然院中秋风骤紧,一片鸡毛突地便从门帘上脱落下来,随着落叶在空中飘荡。

沈知非双眉一皱,紧接着面色也是一变,他目光盯着那片轻飘飘正向院墙外飞去的鸡毛,口中似在喃喃着什么,然后他突然转过身来,却只见就在同一时刻,东边的内室里,一名二十五六岁的年轻人,正疾步而出。

这人无论相貌气质均与沈知非有着几分相近,只不过让人感到奇怪的却是,他的手中捧着一个鸡毛毯子,只见他一脸的焦急之色,“父亲,发生了什么事?为何羽杖有异?”

沈知非的脸色异常严峻,那年轻人不由得更加紧张,将手中的鸡毛毯子立了起来,“风羽无端有落,然而……然而我却辨不出……此竟不在十二风之中。”

沈知非的双手对接,居然是掐了个奇异的手诀,只见那年轻人手中的鸡毛毯子,突然暗红色的光芒一闪,很诡异的比方才大了数倍,看上去便似一根丈八蛇矛上,裹了块暗红色的大旗一般。

院子里的风声呼啸起来。“不在十二风中……”沈知非低低的叹息了一声,与先前那个指着章天如鼻子怒喝的小老头形象截然不同,此刻的他阴郁沉稳,直让人感到这才该是东祠族长应有的气势,“镇中形势有变,文典,现在你去……”沈知非淡淡的,却不容置疑的说道,“不管思月和文起做了什么,或是发生了什么,你去把他们两个杀了!”

“父亲……”沈文典大吃一惊,“你是说……你是说……”他双手禁不住颤抖起来,年轻的脸上无法掩饰住的震惊,“为什么?为什么?我以为我们要对付的是西祠……”

“你没有听错,我是要你去杀了思月和文起。”沈知非转过身,背对着他的儿子沈文典,厉声喝道,“不为什么,就是因为我是东祠的族长,而你沈文典,却是我的儿子。还有……”他冷漠的接着说道,“在文峰镇,没有什么东祠西祠之分,只有两个字,那就是传承!”

八十二、方术之风角(上)

“巽为风,申明号令,阴阳之使也。发示休咎,动彰神教,春官保章氏,以十二风察天地之妖祥,故金縢未启,表拔木之徵;玉帛方交,起偃禾之异。宋襄失德,六鷁退飞,仰武将焚,异鸟先唱,此皆一时之事。且兴师十万,相持数年,日费千金,而争一旦之胜负。乡导之说、间谍之词,取之於人,尚犹不信,岂一风动叶、独鸟鸣空,而举六军投不测之国,欲幸全胜,未或可知,谋既在人,风鸟参验,亦存而不弃。

夫占风角,取鸡羽八两,悬于五丈竿上,置营中,以候八风之云。凡风起,初迟後疾,则远来;风初疾後迟,则近来。风动叶十里,摇枝百里,鸣枝二百里,坠叶三百里,折小枝四百里,折大枝五百里,飞石千里,拔木五千里。三日三夜,遍天下;二日二夜,半天下;一日一夜,及千里;半日半夜,五百里。”

“传承!”沈文典呆呆的重复了一句,脸色变了又变,终于漠然的冲着沈知非低下头来,“父亲,我知dào

怎么做。”然后他脸色苍白的向着门外走去。

“文典!”沈知非忽然唤了一声。沈文典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

“你将这羽杖带在身上。”沈知非也没有回头,说完这句话便转身走回了内室。而那根鸡毛毯子似的羽杖,飞起落在了沈文典的手上。

沈文典的精神大振,他本以为在自己父亲的心目中,除了文峰镇那该死的传承以外,便别无他物,但是至少现在看来,并非如此。那根鸡毛毯子似的羽杖,其实便是十大方术之中风角一脉的法器羽杖!

风势渐大,这个秋夜横加的凄寒。思月抱着膀子缩在一处墙角里,她要去的地方是西祠的宗祠,在文峰镇章同祖是状元之身,所以他死后的灵堂便设在了宗祠内。章同祖的尸首不在灵堂的棺柩之中,她想确认这个事实。对于目前文峰镇的局势,她自信已经大致的把握住了其中的一些脉络,但尽管如此,她并不想参与进去。

其实思月知dào

作为文峰镇这样一个千年古镇,那些祖宗留下来的东西有多重yào

,那已不仅仅是一个状元镇,更是一个文化的沉淀。但章同祖还活着的这个奇异感觉,却是已经占据了思月此时所有的心神。这让她有点犹豫,因为她不清楚,她将会对文峰镇的未来,产生什么样的影响。没有人知dào

,少女思月究竟对文峰镇的秘密知dào

了多少,至少现在看来,她还是清醒的。

又一阵风裹着雨卷过,思月慢慢的站了起来,面容平静,似是已想通了心结所在,并且做下了决定。她现在所处的地方,正是一道围墙的拐角处,前面便是形成文峰镇独特布局内圆的一条大街,约有五十米厂的一段宽阔的长街。

思月倚在墙上,这五十米她不敢轻易的过去,她从沈知非的家到这里,已经感受了危险,她不知dào

为什么,却总能如觉得章同祖还活着那样,感到有人在跟踪她监视她,而且不止一个人。似乎有一股强dà

的力量,就隐藏在其中,使得她每走一步都如履薄冰。而坚持到此处,她几乎已经耗尽了所有的精力。

思月露出一丝冷笑,她几乎可以肯定带给她如此威胁的人是谁。她抬头向前看了一眼,然后靠在墙上,两分钟后,她突然大步向前,就那么将自己暴露在了那股莫名的压力之下。

她在赌!她虽然相信自己所做的那件事,文峰镇中是绝计不会有人想到她身上的,但一直跟在她身后的那个危险的气息,却又说明了她已引起那些人的警觉。不过思月还是判断自己暂时安全,否则她所做的,早已够那人直接出手杀了她的。

但是思月却觉得自己正处在一种玄妙的感觉中,冥冥中似乎只要踏上前面的街道,文峰镇的局势发展,也许便会从此有一个清晰的走向,并且将是文峰镇最有可能出现的结局。

可同样的,思月也感觉到了,在背后一直盯着她的人并不是只有一个人。所以她赌了,而且赌注很大。她赌幕后的那人会在出于谨慎的考lǜ

下对她出手,而既然如此,那么隐在暗中的第三方自然也不会袖手旁观。至于第三方究竟是谁,思月并不清楚,但她却敏感的意识到,除了东祠西祠,文峰镇中绝对还有着另外一股力量。此时此刻的这条空无一人的长街,也许是一个好的契机。

然而,她刚一转身,便听得身后突地有人惊呼一声,“思月小心!”随即一阵心悸的感觉涌了上来,她还来不及去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便被后面扑过来的一条人影,搂着腰在地上连滚了几滚,她脑中还在有些昏沉,耳边却听得“轰”的一声,思月刚刚靠着的那墙角,突然化为灰尘,即便是在风雨之中,仍可见漫天的黄土飞扬。那面墙便在声轻响之中,仿佛化成了颗粒般倒塌下来。

“丫头,你怎么样?”思月用力晃晃头,耳中听得有人焦急问道,她紧皱双眉,将已有些涣散的眼神收缩,这才发xiàn

护住自己的竟是沈文起。

思月深吸了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文起哥,发生了什么事?”

沈文起张了张嘴,却是没有发出声音来。他其实也不知dào

是怎么回事,他一直根在思月的身后,忠实的履行着自己的职责,可是他终究还只是个平常人,虽然懂得一些择吉之术,却又怎能与真zhèng

的方术玄学相比较。就在刚才那一瞬间,沈文起和思月一样,突然本能的心生警觉,他几乎是想都没想的,便将思月扑了出去,他也根本没看清到底发生了什么。

八十三、方术之风角(中)

但是沈文起和思月不清楚,却并不代表没有别的人看到。至少沈文典便知dào

刚才是怎么回事。身为文峰镇东祠族长的儿子,同时又是十大方术风角的传人,手持着风角一脉的法器羽杖,沈文典一点都不担心自己的安全。他的目标或者说是任务,是杀了思月和沈文起。但从内心深处来讲,沈文典却不想这么做。

在他看来,沈文起和思月都是普通的文峰镇人,对文峰镇背后此时的大局,是起不了丝毫影响的。可是他相信自己的父亲,修行方术,最关键的是经验,无论是奇门遁甲还是周易四柱,都需yào

无数的案例,经过千锤百炼,然后才能有属于自己的那种特殊的灵感。换句话说就是积累,初期断卜时错的越多,后期的经验积累便会越来越准。

所以沈文典深知自己与父亲的差距,火候与经验是可以用天赋来弥补,但沈文典不是天才,因为他看不出思月和沈文起对文峰镇的危害所在。最重yào

的是,他喜欢思月。很小的时候,在有一次文峰镇祭祀大典他第一次看见思月时就开始了。思月被逐出西祠,然后落身东祠,他从一定程度上让更加保守的父亲接收了思月。

但文峰镇的传承已经深入他的骨髓之中,况且东祠四阿婆的侄子沈城似乎也对思月有意。四阿婆在东祠在整个文峰镇都是个诡异的存zài

,而且沈文典还知dào

,沈城并不止是四阿婆的侄子那么简单。

沈文典有着自己的原因控zhì

不去接近思月,不过他没想到的却是,沈城好像也有什么顾忌,沈城对思月的心思几乎整个文峰镇的人都知dào

,可是却也没有真格的举动。沈文典对此很是不解,但是他乐意看到这样。其实他也不是真zhèng

了解文峰镇的秘密,但是来自家族的传承,至少那千百年的执著便不能放qì



不过当沈文典看到思月缩着肩膀靠在墙上的时候,他的心中忽然掠过一种奇怪的又酸又沉重又无助的感觉,然后沈文典恍惚了一下。就在这个空当,飘动的雨丝中,在离地面两米多的高度中,肉眼可见的诡异的聚集起来。从斜上方往下直冲着思月冲了过去,并且上面还有种接近那黄土墙一般的暗黄。也正是这种暗黄使沈文典抬起头来,他立kè

便分辨出,那道从上而下的雨线,其实是种错觉,那是道从墙里从土里抽取而出的力量。

沈文典的脸色大变,他无视隐在思月身后的沈文起跃出,将思月扑出躲谷了那道力量的攻击。目光直直的盯着刚刚思月所在的位置,风雨飘摇中,夜色如墨,可是沈文典仍然能看见,便在那方墙基上,仿佛是从墙基内部被强力打出来一般,几道凸起来的线条,形成了一幅结构简单,但却纹理深刻的画面,只见那仅仅是几道蜿蜒的线条,便清晰的勾画出起伏不定,气势宏伟的山峦来。

沈文典左手持着风角羽杖,右手不觉抚胸,这幅简单至极的山峦图,突然便让他产生了一种强烈的说不出的感觉。他的心“砰砰”狂跳着,十大方术风角传人的血脉在身,他一眼看去,便已知dào

这幅图有多么重yào

了。沈文典露出一个冷笑的表情,心头却是迷茫起来。从内心深处来说,他是绝对不想亲自对思月,哪怕只是沈文起出手的。而眼前所发生的一幕,似乎刚好可以使他不用承shòu那种想起来便沉痛的无奈之感。可是不知dào

为什么,眼看着有人在自己的面前直接而又毫无顾忌的攻击思月沈文起,沈文典满心的复杂,他忽然不安的发xiàn

,思月竟是如此的让他挂心。

沈文典还在犹豫着,思月和沈文起危机却为解除。在地上一滚后,沈文起便放开了思月。思月愣了片刻便已明白过来,她看着沈文起那张满是惊恐的脸,“多谢文起哥……”以她的冰雪聪明,早已猜测到了此间的形势,果然如此,虽说不知dào

刚才出手的是哪一方,但至少说明了她的所做所为,的确已经使得某一方再也隐忍不下去了。

忽然间思月心生感应,她猛地伸手在沈文起的胸前用力一推,同时腰胯扭动,又向后滚了一滚。碎石伴着雨丝四下里飞溅,两人中间的位置地上,仿佛刀刻一般,出现了一道裂纹。如果不是思月反应迅捷,那么飞溅起来的便是她和沈文起的鲜血。

沈文典大吃一惊,在那股力道之下,雨丝很怪异的有一条真空般的长线,而在以思月和沈文起两人为中心的十余米地面与墙壁,竟然全都如同要龟裂一般,细细密密蛛网似的便要裂了开来。沈文典看这那一丝丝一缕缕似无形,却偏偏又依稀可见的雾气,迅速的汇入到了长线之中,张大了嘴巴,脑子中几近空白。

这是什么?这是什么?沈文典的心再次狂跳起来,风角固然只是方术,但却已切进玄学之境,他不了解那力道是如何发出的,但却知dào

这已不在文峰镇传承的范畴之内了。方术!道学……沈文典内心里一冷之后,忽然一热,在一种莫名的情绪刺激下,他本能似的出手了。

有些兴奋的刻意,那比方术还要深奥的道门之术就在眼前,沈文典很激动,甚至激动的莫名其妙,在这一刻,什么文峰镇,什么家族传承,什么千年的隐忍,他统统没有放在心上,只是当他的目光扫过思月时,他喷涌而出的情绪忽然停顿了一下,他张张嘴想说什么,脱口而出的却是一段风角之术的咒文,“宇宙洪荒,方圆之间,术业有光,风吹木杖,羽角飞扬……”羽杖祭出,飘在空中,当真便如那句俗话而言,“鸡毛毯子做令箭……”那根羽杖变得又粗又大。

(结尾,结尾,是不是太拖拉了?本卷中旗门的秘密,血愿的秘密都会揭开)

八十四、方术之风角(下)

风角之术,唐李贤所着的《后汉书.郎顗传》有云:“风角谓侯四方之风,以占吉凶也。”《天中记》中亦有记载,“风为号角,动物通气,四正四维风者,阴阳乱气激发而起者也。犹人之内气因喜怒哀乐激越而发也。故春气温,其风温以和,喜风也,夏气盛,其风飚以怒,怒风也,秋气劲,其风清以凄,清风也,冬气实,其风惨以烈,固风也。”此之为四季之风,也就是所谓的四正之风,随着方位的不同,还有四维之风。四维的土气不同,风的温凉、大小、徐疾也就不同。所以风表现出来的是天地自然之性。四正四维之风,统称八风。八风既是八方之风,也是八节之风。

风角之术源于上古,与日者一样,都是几近失传的方术,古籍之中也只有四库子部兵家类的《武经总要》、《灵台秘苑》以及残抄本的《白猿奇书》中略有记载,另外在《奇门阐秘前编》卷四中,记有风角四十二条。依稀可以推出风角的术法大致,古人天人合一的认识,风不是没来由的东西,是天地间的一种信号。风云雷电,俱都是自含神灵在内,经过方术的演变,便也与阴阳五行一般,是可以运用的自然之力。

易与道相通,实施上十大方术都能演化成道门玄学,千机万变的千机术便是由奇门遁甲三部研悟而出。而沈文典继承的风角之术,不知在哪位的前辈手中改进,早已不是那只能行使风角羽杖的方术了。所以沈文典才会对那股地脉之气如此敏感,他未入道门,不识何为法力道术,但风角之术,却分有金、木、水、火、土,并以地支十二风,沈文典相信如今的风角,绝对不在任何一门道术之下。

他一边冷笑一边看着风雨中片片的鸡毛从那羽杖上脱离,随即乱飞飘舞,那片片的鸡羽,飘然洒下,仿若一道羽墙,也即将截住了那雨丝中的力道。

然而就在沈文典复杂至极的目光中,那道在他看来极具危险的气息,来自玄学道门之中的力道,忽然间发生了诡异的变化,它真zhèng

的目标不是思月和沈文起,而是方才那个由线条勾画出的山峦图。仿佛被抽空的那道黄色线条,重又复归成雨点,汇聚成了流瀑,却让沈文典相信那里面绝对有着不弱于钢刀的力量,定会将那幅简图生生的刮去。

沈文典顿时脸色煞白一片,他第一眼看过去就知dào

了那幅图的重yào

性,只是因为思月,他竟然产生一种很复杂很混乱的情绪,以至于他犯下了一个也许是对于整个东祠都不可饶恕的致命错误。他因为思月,因为风角之术而忽略了那幅简图。

在他的心目中,思月那张苍白冷漠的脸,在这一刻远超过了那幅山峦图,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幅图被雨水消融。这其实也没什么,那本来就是幅刻在墙基上的草图而已,然而沈文典却是心头一片空白,他根本就没有记住那幅草图所勾画的形状是什么,

“风角!嘿嘿……风角之术……”雨丝在风中旋转,黑暗中不知从何处飘来一省沉闷压抑的冷笑,然后仿佛被冷风卷走一般,渐行渐远,消失在了无边的黑暗之中。沈文典似乎并没有听到这声音,他面无表情的从暗处慢慢的走了出来,风角羽杖已被他收回,此刻正紧握在他背负在身后的双手之中,看上去便是一根极其普通的鸡毛掸子,只不过方才漫天的鸡毛飞舞,不知为何那羽杖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变化。

沈文起强子镇定,颤抖着双手将思月拉了起来,两人都是一身的泥水,狼狈不堪。他一扭头就看见沈文典,不免惊诧起来,“文典!你怎么来了?此地危险,快离开这里……”话还没有说完,他突然察觉到了一丝异样。

只见沈文典侧扬头,空中几片鸡毛居然还在飘飘荡荡的,而他的脸色时而苍白,时而又潮红一片,等到他转过头来的时候,沈文起突然一阵心悸的感觉升起,不自禁的后退了两步,他强忍着心头的不安恐慌,“文典,你……”

“文起哥……”思月的声音忽然响起,却吓了沈文起一跳,他只是东祠中派遣出来跟在沈知非身边的人,因此文峰镇东西两祠的秘密,沈文起丝毫都不知情。沈文典忽然现身,还有他脸上的表情,沈文起不觉茫然起来。

思月忽然踏前一步,冷冰冰的说道:“沈文典,你是来杀我们的吧……”

此言一出,沈文起和沈文典都是浑身一颤。沈文起仿佛是明白了什么,他慢慢的蹲下身子,终于还是无力的瘫坐在泥水之中。沈文典却是铁青着脸,用力挺直了腰腹,背在身后紧握着那羽杖的双手,不停的颤抖着。

这时,忽然间便有根羽毛不知怎地就掉了下来,刚刚打了个旋,将要被雨水浸落在地上之时,一道斜风倏忽卷过,那片鸡毛便“呼”的向着东南方而去。

沈文典的身子又是一抖,脸色也是跟着巨变,他猛得将那根羽杖竖在面前,伸出手扯下一片羽毛,丢在风雨之中,然后看着那片鸡毛飘飘的飞向东南方,口中禁不住喃喃出声,“竟然是长安……”他似乎已忘记身边还着思月和沈文起二人,“长安!长安!”

(长安,长安,不知dào

为什么,大纲包括故事的细节全都清晰的在我的脑子里,但到了真zhèng

动笔的时候,总是写的很慢很慢,似乎冥冥中有什么力量不让我就某些内容着墨过多,靠,很诡异的。)

第四部文峰镇:八十五、中龙之地脉之心(上)

西安,古称长安。西汉初年,刘邦定都关中,取当地长安乡之含意,立名“长安”,意即“长治久安”。隋时,隋文帝杨坚曾被周明帝封为“大兴都公”,因而将新都命名为“大兴城”,明洪武二年,明zf改奉元路为西安府,取义“安定西北”。西安之名由此而来。曾先后有13个朝代或政权在西安建都及建立政权,历时1100余年。是古代中国的政治、经济与文化中心,并历来为地方行政机关——州、郡、府、路、省和长安、咸宁两县的治所。此地处关中盆地,南接秦岭,北触冲积平原,东南略高,西北和西南偏低,若是在地图上看,约呈一个簸箕状。

时值午夜时分,城市的活力丝毫不见减弱,对于很多人来说,夜生活才刚刚开始,市中心那个著名景点钟鼓楼的后面,有条长长的巷子,此刻正是喧闹无比,油烟与各种菜香的味道向着四周飘散,即便是在阴暗的角落里,也都是摆上了桌子,年轻的红男绿女们,交杯换盏,肆意的挥霍着他们的青春。\\\\\

巷子其实很普通,也很陈旧。只是因为靠近钟鼓楼,酒店、旅馆、小店林立,慢慢的便形成了一条夜市街,拍档与小摊接踵不绝,在随意自然之间张显着这座古老城市的独特魅力。

人流中有一名年约六旬的老者漫步而行,他浑身上下都向外散发着一种阴沉的气息,身上套了件灰色的旧式长袍。===这名老者就那么背着手,施施然的走在巷子中,从容出尘。灰色长衫夹在时尚新潮之中,本应显得极其古怪,可是配以那老者的阴郁,竟然是那么的协调自然,他从巷子的这头走到那头,无论是驻足摊头,还是撩袍小坐。便从无一人投以惊诧的目光,一切都是那么的贴切。

那灰衫老者在巷子中来回的逛了逛,眉头微皱,似是已不再想逗留,他慢慢地走着,突然抬头。向着北方望去。“老爷子,来看看蓝田玉吧,蓝田您知dào

吗?从咱西安往东,我跟您说老爷子,到了蓝田,你就是在河边随便抱个石头,没准里面一大半都是玉石,不过我这尊佛像,可是正儿八经的上等原玉。**

***……”一名正在口沫四飞。向那老者推销手中一尊佛像的小贩,忽然间住口不语,面前的那灰衫老者身上阴气浓郁,竟让他有种荒夜里独处在乱葬岗里的错觉。

“不过只是块石头而已。”那老者若无其事的转过身,在那小贩惊恐地目光中,三步两步便融入人流中。好半天过去。那小贩才回过神来,“那老头……怕不是鬼吧?”他兀自有些哆嗦的看了看手中的玉佛像,直恨不得要立kè

跑到扶风的法门寺,请住持方丈亲自来给开一下光才好。

若是以钟鼓楼为中心,往北大约有三十六公里处,一座并不起眼的村落,围绕着一个同样不起眼的小山岗,这里已经是位于咸阳市泾阳县永和镇的地界了。^^^^小村里一片的安逸。空气中弥漫着只属于深秋才有地清新,偶然响起地一两声犬鸣,非但没有破坏秋夜的宁静,反而更增添了几丝真实之感。

正是丑时末分,一条灰色的人影鬼魅般的穿行在村落内。那村落也算是不小,数百户的人家,但只是片刻的时间,那条灰色地人影便在村中各处的巷子胡同内穿行了一遭。灰影疾行疾止。忽然便停在了村子的外围。已经靠近山岗半坡前的地方。

静止下来的灰色人影,便如同村口的那棵老树一般。灰色的长袍似枯叶飘扬,躯干却是稳丝不动。然而大树下一只半睡的黄狗,仿佛是感应到了什么危险似地,突然便跳了起来,嗓子眼里发出一声压抑沉闷的低吼,两只前抓不住的在地上刨着,就在这只黄狗忽然好像被人踢了一脚,转身便窜入荒草的同时,树枝上也跟着坠落了几只上架的土鸡,却也是和那只黄狗一样,只是忽闪着翅膀,但发不出一丝的声音。

村中有微弱的灯光蔓延至此,可以隐约的辨出,那灰色地人影正是西安市内,钟鼓楼后面巷子中地那名灰衫老者。只是盏茶的工夫,他竟然便从钟鼓楼赶到这里,而他却还是如此地从容镇定。

只见他左手背在身后,微低着头,仿佛正在全神注视着自己胸前的右手一般,而便在散开五指的右手上,一团银白色的光芒,精灵一般的从他的拇指到小指不停的跳跃着,“在下乃天医祝由门下苏基业,却不知何方道友,从西京一路追随而来?”苏基业,天医祝由十三科自抗战时期黄青云之后的当代传人,他本来就是山城中医世家苏兆阳的长子,抗战时期山城游击队入城寻药,他用苏家医术救治了当时山城游击队的秦新石头等人,从而结识了祝由门的黄青云,虽然拜了黄青云为师,但却没有祝由法器“九天轩辕针”,因此一直没有真zhèng

的传承祝由,直到卫飞和陈枫来到山城破了日本神道教伊邪的复仇阴谋后,终于才算是货真价实的祝由掌门。

而在得了“九天轩辕针”后,苏基业于祝由术上许多都需重新修liàn

,他知dào

很可能卫飞和陈枫西北一行,根本便不需他的相助,但法器“九天轩辕针”重回祝由门,却是因了卫飞和陈枫之功。在修liàn

上这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心结,也是俗称的“因果”,若是不还了这个情,那他在此后的修行上,到了一定的境界后便很难再有突pò

。因此,苏基业在将祝由门的功课全都梳理了一番后,便也赶来了西北。(上述情节详见《旗门之祝由秘史》)

“祝由门下那又如何?”一丝飘渺的声音,忽东忽西的也不知就从何方飘来,“苏家的小子,莫非你以为得回来了那根针,你就真的便是天医了么?”

第四部文峰镇:中龙之地脉之心(中)

苏基业一皱眉头,右手五指间跳动的银光顿时停了下来,却见他食中二指之间,夹着一枚细长的银针,耳中听得那声音又嘿嘿一声,“九天轩辕针?果然是上古法器啊……”这声音也是阴气森森的,倒是挺与苏基业的气质相符。

苏基业沉吟着,他少年时的医术与胆识,便远超他人,出手救治山城游击队的秦新等人,这才结缘黄青云,入得祝由门下。其后虽然一直避世隐修,也未有机缘得到黄青云的亲自指导,但以黄青云的天纵之才,自是对他有所安排,苏基业对于中华道门因此并不陌生。

他刚出西安便察觉到身后有人尾追,而这人一出声便点明了他山城苏家的身份,显然并不是他自亮祝由门人的原因,此人应该对山城之事有所了解,苏基业捏着银针的两根手指忽然一紧,知dào

祝由当代传人便是山城当年苏家长子这个身份的人,也就只有卫飞陈枫那么几个,苏基业不由得便心升警戒。===

他又想了一想,开口说道:“祝由一门都说是传自轩辕氏,但以我看来,祝由

科也不过是集民间医术之大成,至多乃是由医入道,若是以天医号之,那便是妄称了。只是这世间佛、道、医、儒、武,甚至工、农、商等无不合以天道,祝由一门登堂入室怕也算是不上……”暗中那人直呼他为“苏家小子”,话语间更是诸多不敬,但苏基业却是知dào

道门中所有的事,都不可以常理来论,说不定这人便是某位修为通玄的前辈,况且此人从西安城外不疾不徐的跟在自己身后,依然是不显山露水,功力修为绝对不在自己之下。*****不过苏基业毕竟见识不凡,他不称自己在下,也不呼对方前辈。小心的拿捏着分寸。

“唔?你竟然已知易道宗了……”暗中那人惊讶出声,“不可能,那两个小子尚且蒙在鼓里,苏家小子,你却又从何处能得知易道的存zài

……”正说到这里,那人仿若恍然有悟一般。忽然便换了个话题,“看来持有了九天轩辕针,确是让你提升了不少,黄青云泉下有知,也该含笑了。只不过……苏家小子,难道只许你感应天地之气有变,便不许别人也来探查么?”他虽然语气变化了一些,但话中那高人一等的意味却丝毫未变。****

“莫非你也是……”苏基业皱起眉头。“前方三十米内地气忽然紊乱不堪。想来你也是有所察觉了。”

“苏家小子,你少在我面前玩弄那些心思。”那声音愈加的不屑,冷笑了一声,“虽说论起地理堪舆,恐怕当世少有人可比卫飞和陈枫那两个小子,可是本宗不入易道。所以那旗门么,本宗却是可以不守的……”

易道!苏基业又一次听得那人提及到这两个字,他似是根本没有注意到暗中那人一提到易道旗门,便略有些波动,不动声色的说道:“却不知dào

友究竟是道门何宗?”他不知易道是何,却因为卫飞和陈枫对旗门并不陌生,暗地里更加地上起心来。^^^^

那人却沉默了良久,随后他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间破口大骂,“道友?!苏家小子,你居然称我道友?妈的,**你祝由门第十九代传人的祖先,原本不过是个针砭之术,却非要入道,道门之中尽多无耻之人,什么丹道佛理。伍柳仙踪。终南全真,什么九华普陀。竟都被易道……”说到这里,他忽然又透出那种奇异的沧桑之感来。

“嗡嗡”的震颤声中,苏基业右手中的那根银针上重又爆一团银光,这根针并非是普通地长针,而是祝由一门的法器“九天轩辕针”,剧烈到肉眼无法察觉的震动,便让人眼中幻起团银光来,光芒的掩饰下,针尖随时可以冲着任何一个角度飞射而出。

那人的话落在苏基业的耳中,他却并不动怒,“九天轩辕针”的发动,不是针对那人而起。===就在方才那一瞬间,苏基业感到脚下剧烈的震颤起来,以他地功力修为,竟然脑中眩晕,心头欲呕,“九天轩辕针”上古法器地灵性自启,在苏结业感应到危险的刹那,来自远古的祝由之力,与黄青云的奇刺针法同时迸发,护住了苏基业的全身上下。

苏基业身形摇晃,脚下踉跄,突然他奇异的扭了扭,大半生地隐修之功,便在这一刻显现出来。迅速的稳定心神,苏基业手中“九天轩辕针”上的银光点点,可是他却忽然发xiàn

,早已蓄势待发的祝由之力,却是无处可发。

今夜无月无星,却有秋风阵阵,八百里秦岭绵延处,一座小山包,和一个安静的村落,偶尔枯叶飘零,带来的萧索,却无碍这天地间的一片温馨与沉静。苏基业不敢有丝毫的放松,“九天轩辕针”已经脱离了他地手掌,化作银光浮在了他的头顶,四下里扫了一眼,苏基业的脸色变了变,他刚要冷喝出声,却忽然天地间又是一动,这一次震动比刚才那一下,不知强了多少倍。

这已不是多少级的地震可以形容的了,苏基业只觉得天在翻腾,地在断裂,天翻地覆,绝不为过。暗中那人的修为纵然有力,可是眼下这般天怒地怨的感觉,便是大神通,也不能随便施展的。

如同一叶扁舟飘荡在滔天地巨浪之中,苏基业紧紧守住心神,他明白这并不是真zhèng

地天崩地裂,若不是暗中那人出手所致的幻境,便是引得二人来此地地脉之气的异变。祝由一脉在民间享有崇高的威信,这份声望却是因祝由的天医之术,但若在中华道门之中,祝由术实在是微不足道的,虽然经过一代天才黄青云之手后,祝由于道术方面大有改善,只不过“奇刺针法”再过神奇,却还终属祝由,纵称天医,便如苏基业自言,只是由医入道而已。

“苏家小子,东南巽位……”那人的声音悠悠的响起,似是根本没有受到方才那番让苏基业惊心的异动影响,他好像是知dào

苏基业心中所疑,“若非已得他心神通,或是真zhèng

的念动之力,否则莫说是道门了,便是易道旗门,当世也难有人如此法力……”说到此处,他仿佛已经自然而然的话题一转,“真亦假时假亦真,自在虚实真幻间。”

(月票?是个虾米东东?哥们姐们投一个,俺看看传说中的月票究竟是个么子样……)

第四部文峰镇:八十七、中龙之地脉之心(下)

正自心身神飘摇,难辨真假虚实的苏基业一低头,便惊骇的发xiàn

,脚下突然出现了一道宽约数仗的裂痕,自己的一只脚正踏在边缘,另一只脚便要踩了下去。便在这时,那人的话传入到脑中,苏基业顿时便仿佛被人当头棒喝一般,他再一看却只见地上草丛沾着晨露,除了那株老树尚在枝叶轻摇,依稀证实了方才的确有过一番地动山摇,其他的并无异状。但是苏基业却知dào

,他看到的地现裂痕不是幻境,那是地心深处的裂变。

接着他抬起头,就看到东南方的天空,一道光束箭一般的冲天而起,地面上同样波光闪闪,仿佛是平静的湖面上被人丢了块石子,一圈圈一层层的向外漫延着,那里正是这座小村围绕着的小山包的顶端部位。苏基业终于禁不住惊呼一声,他再是不懂地理风水,也是可以想象的到,此处的风水地脉已经发生了超出他所知之外的变化。\\\\\然而,他还是不知,西安城钟鼓楼往北三十六公里处的这一个村落,于中华道门是怎样的无比重yào



脚尖一点,苏基业便已掠上了山岗之上,入目所见的是座八角形的塔楼建筑,但见那建筑的底基呈八角状,而在八角状的平顶之上,则是栋直直的圆塔,高约二十七、八米左右,八角底座与那圆塔搭配起来,显得有些古怪。而山岗下的村落布局在关中很是常见,但这座亦古亦今的奇怪建筑,在这座小山包上,便很是让人费解了。

那八角底层全都开着窗户,内中有流光溢动。七彩的电子灯隐藏在窗门的管道中,可以看出里面仿佛是象展览馆大厅的布置。大厅地正中央却是根直径两米的柱子,上面刻着行金色的大字,苏基业远远的看去,只能辨出最下方是“大地原点”四字,却不知乃是何意。

这座八角形塔楼高有七层,坐东向西。大门前一大片的空地上,栽满了五颜六色的花朵,却有一大半都是菊花。而在塔楼的北方、东南、西南三处,各有一座停式建筑,掩映在绿荫丛中。大门地两侧极是对称的种着数株高树。苏基业站在阴影中,看着那八角塔楼前的一条人影,不断的猜测对方的身份来历。

那人虽然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大厅内的灯光甚是明亮。可是光线投射到那人的身上。却很诡异的让苏基业产生了一种错觉,似乎是奔流而下地溪水,被凸起地岩石一阻,便自动绕行分叉而过一般,灯光下那人的身影依然还是条黑色的影子,不见衣饰面目。唯有一股比之苏基业还要阴沉的气息,无法掩饰的向外散发着。

那人便在八角塔楼的大门前静立了良久,忽然发出了一声叹息,“大地原点……大地原点……”他明明只是如烟似雾般,但苏基业却清楚地觉得那人似乎回头望了他一眼,禁不住便是全身一紧,只听那人长叹着说道:“岁月轮回,长河奔流。便是道门中人,或是心冷遁世,或是堕入凡尘,却都忘了华夏的根本,谁又能料想的到,这支撑着中华道门之根基的所在,竟是被世俗中人先行发觉重视起来……”

说到这里,那人又是一声重重的长叹。*****“大地原点!这名称倒也贴切。苏家小子……”

苏基业缓缓的从阴影中走出。他始终都无法探出那人的修为高低来,神念发出到那人的身上。便如石沉大海,不但没有任何地反应,反而令得他心神微乱,如果不是有“九天轩辕针”在身,他苦修了数十年的心境几乎便要失守。那人的功力或许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深不可测,但却非常的邪异。

越走进那人身边,苏基业的这种感觉便越明显,那人身上同样的阴森之中,却还有种让人心境莫名烦躁不安的气息。待得距离那人五米之处时,苏基业停下脚步,“九天轩辕针”已隐入到他地灵海之中。****苏基业面无表情,心中却震惊不己,来自灵海深处地一丝灵觉告sù

他,面前的这人是一个奇异地存zài

。八角塔楼那布局设计奇特的大厅灯光下,苏基业与那人仿佛都不属于这个世界一般,偏又真实而无形的立与怒放的秋菊之中。

“这便是所谓的世俗的力量么?”那人接着说道,“苏家小子,你可知中华三大龙脉之说?”

那人的声音还是轻飘飘的,但苏基业不知为何,心头之上的警觉却是不觉的更重,他想了想还是答道:“中华三龙脉,以昆仑做祖,坐起贺兰阴山,中龙起关中,名终南太华,止于泰山,右支自吐蕃,出湘江而至天台……”正到此处,他忽然全身都忍不住的颤抖了一下,只觉得四肢冰冷,一个可怕的推断瞬间便让他满头的冷汗。

苏基业如此的反应,那人丝毫不以为奇,“你祝由一脉本就和旗门同宗同源,想来卫飞那小子就算是为了黄青云的奇刺针法,也该不会隐瞒你什么,不错,此地便是华夏三大龙脉居中调节的中脉之龙的地心所在。三大龙脉不同,最后却都入海而去,此地千百年来,无论历史如何的变迁,只在版图之上,永远都是我中华大地的最中一点。”

“地脉之心!”苏基业不禁又是大吃一惊。

注:大地原点,亦称大地基准点,即国家水平控zhì

网中推算大地坐标的起标点。是人为界定的一个点,利用它可以精确地知dào

自己的地理位置所在,也因此所谓的GPS全球定位系统才有意义。我国的大地原点,在咸阳市泾阳县永乐镇石际寺村境内。这里距我国边界正北为880公里,距东北2500公里,距正东1000公里,距正南1750公里,距西南2250公里,距正西2930公里,距西北2500公里。处在祖国大陆的中部。大地原点是我国地理坐标——经纬度的起算点和基准点,也是中华神州的地理中心点。《旗门》中所写,乃作者为情节发展而杜撰,与所谓地脉风水无关,请读者万勿当真

ps:嗯,上述文字是实体版说明用的。设定这个情节时查阅了很多资料,按照古籍记载,三大龙脉的地理走向是真实存zài

的,而古长安……嘿嘿,否则也不会有那么多帝王在长安建都。我本意是将中脉之心定在西安的,但是百度了一下,才知dào

有个大地原点,才知dào

就在西安正北三十里地,顿时毛骨悚然。

第四部文峰镇:八十八、镇之局灵(上)

不觉中东方已是渐露微光,山岗下的村落也自沉睡中醒来,鸡鸣狗叫之声,将一个生机勃勃的深秋凌晨尽显无遗。苏基业紧盯着那八角塔楼大厅内,那根圆柱上“大地原点”四个大字,皱起了眉头,心中总是觉得有一丝不妥,身旁那人无疑可能便是道门中的一宗之长,而且知晓不少旗门与道门的秘闻传说,他虽然并不在意对方一口一个“苏家小子”,但身份毕竟也是祝由门主,而且他半生隐修,性子阴冷孤傲,又都是超脱于这个世上的道门中人,因此苏基业便只当对方是个道友。

“在下自十多岁时承蒙恩师传授祝由术,从此隐世修liàn

,所居的山城亦是小城,不过……”苏基业微笑了一下,在山城中他与卫飞、陈枫接触也就那么几次,但却由于卫飞的灵力与他祝由术的祝由之力同源,便在不觉中深受了这两人的影响,于观念上大有转变,“前段时日,因缘际会之下,了断了一桩因果,苏某人得以重又入世,从山城一路行来,这才知dào

如今的道门是如何的离世自闭,无需百日筑基,十年面壁的苦修,便能上天下海,可比大神通,我辈一生苦修……”

“苏家小子……”那人忽然出声打断了苏基业,语气中也多了种无法言明的疲惫和无奈之感,“本宗虽未真zhèng

的入世,但你之所言,我亦有知,但你可懂,千百年的时光,易道为何还在,消失了那么久的旗门,为何重现道门?我来释你所疑……”他身上的气势突地暴涨,竟是显得有些失控起来。^^

^^^^^^“便正是因为假外物可升天入地,借人言可颠倒是非,于是便忘却了修道的根本,忘却了天地本无根,性命在人心,你来后,我往之,耗得只是己身,那连番的浩劫却非是道门不愿出手。而是天道,早已随了人心而变……”

说完这几句话,那人地身上已经被一股灰白色的雾气所笼罩,此时正是秋末,空中飘拂着淡淡的晨雾,竟都丝丝缕缕的被那人吸附过去。苏基业急忙踏前了一步,身形站在了一个很玄妙的位置上,却依然与那人保持着五米的间距。他可以感受的到。仿佛是那人心中的一处隐痛。^^

^^再也无法压抑,处在一种即将要爆fā

的边缘。

那人地真实气息终于透体而出,狂喜大悲、焦虑心犹、贪婪畏惧等等七情六欲无不在其中,苏基业抵抗不住的后退了一步,“九天轩辕针”由一根长针的模样,显出了它的真相。一块分辨不出质地的砭石。

天色又亮了些,八角塔楼大厅里的灯光便相应的暗淡下来,却更使得苏基业与那人的身形奇诡无比。便在这时,苏基业心头猛地一跳,他找到了那丝不安之感地源头所在。他虽然一直在避世隐修,但并非对世事一无所知,他之所以如此,那是在等待神道教复仇的同时。****以便能更好的保护山城中的苏家。先前他一直被“地脉之心”所震惊,此刻略略一想,便即省到此处既被称为“大地原点”,跳出道门之外,应该是极为重yào

的科研场所,可是他与那人午夜便至,直到此时竟不见一人出现,灯亮着。门开着。却是死一般的寂静。

“这里地人呢?”苏基业禁不住愤声怒喝,他神识扫去。没有发xiàn

任何的生命迹象。

“呼”的一声,那人身上的雾气在种强dà

的气势逼迫下,四散飞射,“苏家小子,纵然你与旗门有些渊源,可莫要以为本宗不会对你出手。”随着他的话,苏基业头顶已化成砭石的“九天轩辕针”,忽然摇晃起来。\\\\\

“果然是你……”苏基业大吃一惊,心中再不怀疑此人便是相约卫飞和陈枫西北一行的神mì

高手。在山城中时,这人便出手在陈枫地面前擒住了曹亮的魂魄,并且生生抽离了隐藏在他体内的“九天轩辕针”,只是后来不知为何,他又还回了祝由法器,并且相约卫飞和陈枫西北再见。苏基业原本只是有所猜疑,头顶上“九天轩辕针”的气息,却让他肯定下来。

“你究竟是何人?此举又意欲何为?”苏基业心中翻腾,却是毫不退却,他本就是为了卫飞陈枫,为了旗门才来的西北,没想到竟在此时此刻,与那人相遇在这中龙的地脉之心处。

那人没有说话,却忽然“嘿嘿”了一声。苏基业顿时大感不妙,这人也不知掌握了旗门之中的什么秘密,否则便不会将卫飞和陈枫约到西北高原,更不会在言语中一提到旗门与卫飞陈枫,便会情绪波动。只是这背后的秘密恐怕牵扯地更深,道门、旗门或者还有个什么易道,以苏基业地学识和见地,已是再也推论不下去了。

苏基业心中无奈的苦笑着,“九天轩辕针”上下飞舞,却完全是祝由之力在驱使着这件上古地法器,他就算是想施展奇刺针法,但有心无力,那人明显处在一种混乱的状态之中。

然而就在苏基业全力运转祝由心法之时,那人身上所散发的足以令人失却神智的气息,却忽然一变,转而冲向了“大地原点”那八角塔楼的中心大厅,但见一道灰色的光芒,不顾一切的狂卷而去。苏基业竟是控zhì

不住的幻象丛生,仿若初入道门修行祝由术,打坐入定中,那种种心魔再现似的。

苏基业怎么也想不到,那人狂暴之下竟然会突然冲向那地脉之心,不过他却在一阵恍惚中,很奇异的感觉到,那人竟似是被一种力量控zhì

住了心神。苏基业仿佛能感受得到那人的与所需,同时还有一丝屈愤的抗争。

苏基业不知dào

自己为什么会生出这般的感应来,但他却知dào

,不管大地原点也好,还是地脉之心也好,倘若真的生变,那将会是一个玄门大变的局面。

(发xiàn

有传说中的月票,呵呵,大家先别给,月底了,等五一再砸。)

第四部文峰镇:八十九、镇之局灵(中)

眼见得那道灰色的光芒冲入大厅,卷住了那根圆柱,便要盘旋而下。就在这时,忽然一声慵懒的“哈欠”传了出来,“一眯眼居然睡了几个小时,不可原谅,不可原谅,嗯……就罚我今天一定要测算出那组数据来。”一个人也不知就从哪个角落里,突然便现身在大厅中,花白的头发,厚如酒瓶底的眼镜,再加上胡乱搭配在身上的衣服,活脱脱便是个只知dào

在实验室里做试验的教授专家。

这名教授似的老头,围着那根圆柱转了两圈,猛得停下脚步,抬手扶了扶眼镜。仿佛刚刚发xiàn

那道灰光般,“唔……你是谁?怎么这个时候就闯了进来?大地原点开放的时间还早呢……”

灰光骤停,一道灰色的光线无法穿透的影子现出身来,“果然不出我之所料。^^^^你……却是易道哪一宗人?”

“易道?什么易道?”那白发眼镜老头却是一怔,“大地原点尚不到游览的时间,再说了扶风法门、五丈原、钓鱼台,这周边尽是些好玩的去处,天还未亮,你们到这……”

那人却根本不在听他说下去,一声阴森到极点的冷笑中,大厅中便如卷过了一阵狂风般,那根粗大的圆柱上,忽然泛起层清蒙蒙的光芒,隐约的还有道金光从地下透射而出,却不知那地下的“大地原点”究竟是番什么模样。

那教授一般的眼镜老头,回头看了眼,然后叹了口气,厚厚的镜片后似乎有寒光一闪,随即却还是那幅老眼昏花的样子,“可恶的量子力学,时间空间,速度越快体积越小,能量……阴阳转换,站在巨人的肩膀。*****速度是唯一。所以超越光速……”

便在他这番看似胡言乱语的话中,那八角塔楼的大厅之内,突然显出一派异象来,只见那灰色的阴气,隐约的金光,全都神奇地静止下来,那些流光仿若彩虹一般,在空中划出道道奇异地轨线,那眼镜老头的眉宇间终于显出一丝道门中人才有的神圣气息。只听他声音肃穆的说道:“不管你是何人。===又存了何等的心思……无尽的岁月,很多事我们都忘记了,也不愿再想起,你……就此离去吧!”说完这句话他一挥手,静止的空间突然便活了起来,阴气金光四下里扩散。渐渐消失在空中,而那条灰色的人影不知怎地又入初始般,于秋意中站在了院子里。

“三教九流,农工商学……”那人立于一地的秋菊中,一身地煞气便如被晨风朝露洗涤过一般。苏基业收起“九天轩辕针”,心中不免有些怀疑那人看似失控,却其实便是要逼这眼镜老头现身。易道!苏基业紧皱眉头,知dào

自己恐怕已经陷入到了。一个牵扯甚广地道门秘闻之中。\\\\\

只听那人继xù

说道:“旗门已然现世,易道还有再隐藏的必要么?”

“旗门终于出世了吗?”那眼镜老蓦地一振,刹那间仿佛换了一个人似的,他头顶之上忽然便有道红中带紫的光芒,“可是那又如何?”他忽然又气势一收,叹了口气,“纵然旗门再现,只不过易道……或许本就不应该存于这世上的。”这一声叹。沧桑无限。易道!旗门。一个中华道门最为传奇的秘密,终于即将要揭开了。

文峰镇中。缠绵地秋雨依旧如一个痴情女子的哭泣般,天空昏暗至极,白天与黑夜在这里似乎已经失去了界定。**

***算起来四逆日已过,可是文峰镇中却还是一片死寂。那一道道宽阔有致,却又奇异的形成了一个内圆的街道,不见人踪,即使现在中心广场上黑漆漆的一个巨大的圆坑,远望去,阴气升腾,东西两祠的人,都感觉到了即将来临的末日般地危机,所有人都在不知所措的观望着等待着,重重的惊变,加之对未来的恐慌,文峰镇却已是到了非变不可的顶头。

“局灵!”随着这两个字同时由卫飞和陈枫的口中吐出,天地间仿佛又是一暗,似乎风更大了,雨更急了。中心广场的那个圆坑内,卫飞陈枫还有沈郎根本就无视了天色时辰,沈郎入定未归,卫飞和陈枫却在兴奋之中。“两岸局”如此的一个传说中地风水绝局,终究还是在旗门地体系之中,无论陈枫还是卫飞,似乎都感到有种封印的力量在慢慢苏醒着。

“就是局灵了!”陈枫少见地有些激动,“不管风水之局还是遁甲之阵,其心便为阵眼,阵势总归不出五行阴阳,所谓的阵眼便是那最为关键的一环,玄武、青龙、朱雀、白虎四象有无数相,却也只在五行之中,便如金为主,其喜为土,忌为火,可是启动布局之时,却还需一灵引之。”

“不错!”卫飞兴奋的说道,“便如中药的药引,好像谢六布下的玄武遁,那一局的阵眼是为麓山亭,但若少了七星指路,便毫无用处。而七星指路便为局灵,因此只要我们找出文峰镇两岸局的局灵,那么管他什么千古绝局,破与不破,不过就是个局灵而已。”

文峰镇所在的地势,有来龙而无去脉,半坡一座雄浑大气,四四方方的古镇,却极不相称的散发出了一种浓厚的书卷气,本是标准的古城镇建筑布局,却因为建在半坡之上,四面只开了一门,其余三方悬崖而闭,不觉中便又透出丝一往直前的惨烈意味来,虽然这种布局的手法,于风水上来说,那是忌中之忌。

卫飞和陈枫逐渐的冷静下来后,不禁又都苦笑,即便是他们想到了破解“两岸局”的关键是局灵,可是分析来分析去,两个人却无奈的发xiàn

,所有的推论竟然又都回到了文峰镇那让他们百思不解的之上,而那条思路,他们已经推向了很多遍,只可惜答案还没找出来。

第四部文峰镇:九十、镇之局灵(下)

“***,所有的一起都不合乎常理。”卫飞悻悻的,目光掠过尚在神游的沈郎身上,心头突然一动,恍惚间仿佛抓住什么,脑中思量着,但那想法却倏忽而失,只是愣愣的看着同样发愣的沈郎。

陈枫皱眉,“其实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两岸局为什么称之为绝局?便是因为文峰镇中有诸多不合情理之处,看似不能成局,实则……”说到这里,陈枫忽然也不由得怔了起来,他想起了卫飞曾经说过的一段话。

断裂的山脉,外方内圆,如今却又出了个圆中带方的圆坑,如此奇特的布局,就算文峰镇中没有“两岸局”的存zài

,两个人也不会相信这座隐埋在重重黄土高原之中,却又层出状元的文峰镇,它的价值和意义,便是默默无闻的为封建的科考制度,源源不断的输送那些散落在人间的文昌星神。^^

^^

但是文峰镇所在的是起伏绵延的黄土高坡,旗门的心法再过神奇,再过包容,卫飞和陈枫两个人也是无法从条条道道,纵横相连的山脉中,找出文峰镇是不是在某一条隐晦的龙脉之上,不过有一点毋庸置疑,文峰镇和它代出状元的背后,一定存zài

着一个尚不为知的秘密。

文峰镇,曾经还有个名字叫做状元镇,“镇”,这个字其主意为“镇压安定”。\\\\\\陈枫皱眉看向卫飞。卫飞也皱着眉露出一丝笑容,显然是知dào

了他想到了什么。伸出右手的食中二指,卫飞在空中画了几下,一道符便隐隐的浮现了出来。

陈枫当然一看便知那是出自《鲁班书》中的一道镇宅符,他冲着卫飞点点头,表示理解卫飞的意图所在。那道镇宅符其实很简单,画出来也消耗不了多少的灵力。不过只是“镇压安定”而已,可是陈枫的脸色却郑重起来。

不管是文峰镇还是状元镇,卫飞曾经怀疑过,那“镇”字地意思并不是一方集居之地,而是风水布局上的“镇”,也便是说,整座文峰镇就象是一道符般的。*****文峰镇的存zài

,应该便是“镇压安定”,否则难以解释文峰镇厚重中隐藏杀气的兵家布局的手法。可是群山群岭之间。又有什么值得如此去镇压守护呢?

阵与势,尤其是风水布局,其中的缘由总结起来却也很是简单,要么是借天地灵气光耀子孙后世,要么便是为了对付宿敌。文峰便是文曲文昌,是掌管天下文运的星相。虽然不知dào

文峰镇究竟具体出了多少代状元,但依然可以想象的出。不管文峰镇地“镇”,要镇压的是什么,那都是不可思议的一个存zài

,凝聚了历代状元之气,还有兵家的浓重杀气,陈枫和卫飞心情不由得沉重起来。**

***“管他是什么,总之还是先要找出两岸局的局灵。”两个人低落了片刻,卫飞重拾精神。要想知dào

文峰镇镇压的是什么,就只有先解开“两岸局”的灵。才能知dào

最后地秘密,尽管这个秘密已经使得卫飞和陈枫有了逃避的念头。两个人自知底细,从“三龙大遁”到凤鸣山的“神魔将阵”。再到山城的“天阴无罡三十六煞大阵”,他们还没傻到相信,幸运会永远的陪伴着他们。

来龙去脉,兵家布局,外方内圆,还有状元灵位的圆坑,再次推理起来,卫飞和陈枫还是沮丧的发xiàn

。===似乎任何一种都有是“局灵”的可能。这时,卫飞心中突然又是一动,目光不知怎地又落到了沈郎的身上,他有些疑惑地仔细感受了一下那丝玄觉,突地一悟,先前由想到灵宝门谢甘明“三龙大遁”布局而起的,谢六与他的“玄武遁”,都只不过是个棋子地念头终于再次清晰的浮现出来。“疯子。这两岸局的局灵难不成,就是沈郎这小子?”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陈枫眼中一亮。局灵可以是一砖一木,可以是一花一草,可以是五行中的任何一种,为什么就不能是个活生生的人呢?灵宝门谢甘明的“三龙大遁”局,真zhèng

说起来,那谢六才是整个布局的局灵,没有他先前穷六十年之久布下的“玄武遁”,最后地“三龙大遁”便不可能如此顺利的完成。旗门的心法何其博杂,对于这一点,两个人一旦醒悟到,便不会觉得有异。

“但是我觉得,沈郎似乎还不太可能……”陈枫沉吟着,“在文峰镇,无论章同祖还是沈郎、思月,其实都算不得另类,他们只是看到了文峰镇外真实世界的一角,但他们毕竟还是出生在文峰镇,成长在文峰镇,千年传承下来的传统,不是那么能被轻易改变和抹去的。换句话说,他们从小就被东西两祠的老家伙们给洗了脑……”

“怎么了?”见陈枫突然停了下来,卫飞顺口问了一句,耳中听得陈枫说是沈郎思月、章同祖都是被洗了脑,再看到沈郎依旧是在定中,却也是双眉紧皱,眉头偶有抖动,似是于定中又感应到了什么,他不由得便将一丝慧力悄悄的探进了沈郎地识海之中,只在刹那之间,沈郎此刻脑中地画面,便完整的反馈到他心中。卫飞突地一振,“他妈地,疯子,我知dào

了,文峰镇两岸局的局灵,是章同祖。”

他抬起头,迎上陈枫错愕的目光,“没错,就是章同祖!沈郎……嗯,我能感应的到,章同祖他确实没死……他还活着。”

(嘎嘎,不好意思啊,书评区的加精需yào

另一个读者账号,那个账号我居然忘记了。没办法加精,也没办法回答大家的一些问题,不过大家想知dào

什么,书内容以外的,相关的,尽管提,我会在这里或者作品相关里作答的。)

第四部文峰镇:九十一、镇之文曲星状元基(上)

黑暗,无边无际,寂静,静得让人发狂,静得让人心生恐慌。依然闭着眼,脑中是一片的混乱,两侧的太阳穴隐隐发痛,口中很干,四肢无力的酸痛着,胸口仿佛有团火正在燃烧着,想喝水,这是唯一的想法。

于是很自然的伸出手,一个陶罐便在可及的地方。痛饮过后,又是极其自然的,他摸到了一个已经发硬的饼子,塞进扣咬下一块,忽然有些画面跳跃出来,凄冷的月光下,几个人在破旧的窑洞中举杯痛饮,少年的豪情与惆怅,还有那飘渺迷离的“魁星点斗”。

“我……是谁?”他忽然一惊,想坐起身来,却发xiàn

自己的身体,包括思维仿佛都陷入到了一种凝固的状态里。^^

^^为什么自己就知dào

身旁有个地方,放着急需的水粮,为什么自己似乎早已熟悉了此间的环境?

忽然间,借助这难得的一瞬的清灵,他竟象是听到了水流声,他想动可是动不了,却是终于此时此刻有些明悟,他的思维不是混乱,而是和某一个人的意识重叠了,或许他会就次被融合,可是他不甘心。他就那么意识一分为二,二分之一知dào

自己的存zài

,另外二分之一陷入到了另一个意识当中,似乎他一直在隐忍,一直在等待,而现在无疑时间终于到了。

“怕是果然如此了。”陈枫阴沉的笑了笑,但这样的笑容却让卫飞怔了怔,很明显陈枫是猜测到了什么。****

“我是想说,如果你也认同沈郎他们被洗了脑,那么文峰镇东西两祠的族长和那些老家伙们,应该没那么简单的吧?”陈枫看着沈郎说道。

文峰镇又名状元镇,可是在历史上,本该存放于祠堂中的状元灵位,却不翼而飞。然后诡异的出现在了这个圆坑内,而东西两祠的族长却毫无察觉,并且这个历代状元。究竟是出了多少代,第一代状元与最后一代的状元,竟都失去了详细地资料。卫飞和陈枫要是选择相信。那便也是被洗了脑,当然还有一种可能,文峰镇中的每一个人,并不只是东西两祠的族长才那么阴沉,他们都不是表面上地那么简单,换言之,文峰镇的谁其实太深太深了。^^

^^

深到以卫飞和陈枫的真zhèng

阅历。还不足以应付地深度。聪明和天才。却还是不能和生活经验相比较的。文峰镇在西祠章天如的影响下,已经与外界开始接洽相连,一群传承了历史的老家伙,只需稍稍用心,这一番的心计,又怎能是卫飞和陈枫所经lì

的凤鸣山、山城那般相比。

卫飞摇了摇头,不觉心生感慨,却忽然察觉到沈郎脑中竟突地纷乱起来。卫飞略感诧异。虽然还不清楚在沈郎的身上发生了什么,但他与沈郎此刻可谓是心神相连,所以沈郎即使是定境之中地微妙变化,也是无法瞒得住卫飞,自然也在他地控zhì

范围之内。^^

^^

陈枫也被吸引过来,尽管他们人还在文峰镇中,但比起沈郎和卫飞之间这种神mì

关联的,近似乎学术上的问题。更能引起这位旗门传人的兴趣。于是两个人几乎已经接近文峰镇两岸局真zhèng

奥秘所在的探讨。便暂时停了下来,转而将心思放在了沈郎的身上。

寂寞。当然更多的还是对未来的恐慌,或者是自从有了些许清醒地意识后,便一直面对的黑暗。他始终都想不清楚,自己是从什么时候起,便似乎忽然间无端端的就在了这片黑暗之中。\\\\\可是除了寂寞恐慌之外,他却还莫名的多了一丝欣喜和安定,隐隐的还有些压抑不住的疯狂和期待。

尤其是当渴了饿了,一伸手便有罐谁和块饼子,那种感觉很奇妙,还有的就是他发觉自己,每当听见流水声的时候,便会觉得激动,然后伴之身体内似乎有一股凉飕飕地气流,在沿着四肢游走,他渐渐地便感觉到从内心深处,仿佛有种奇异的力量想要沸腾起来,激荡之下,他几乎忍不住要大声呼喊。

那种感觉太过奇异了,竟然使得他不自禁地冷笑了一声。他双手一撑,慢慢坐起身来,这才发xiàn

原来自己是平躺着的,双臂伸了伸,又动了动腿,终于明了这是个长方形的平台,又是一阵莫名的情绪油然而生,他突的发觉四周竟然可以反馈到他的思感之中,但就在他正待要仔细观察之时,他恍惚间觉得身体似乎震颤了一下,随即便有种漂浮在水面上的感觉,一瞬间,他竟然失魂落魄起来,顿时意识飘散。

“什么情况?”陈枫从卫飞紧皱的眉头上看到了一丝异常,他并不担心卫飞,却是害pà

沈郎会有什么突发的变故,毕竟沈郎与卫飞神mì

的相连着,而且这种相连是在不知的范畴内,沈郎一旦出事,必然会牵扯卫飞。

卫飞微微摇了摇头,“沈郎有点小麻烦,他好像应该是感应到了章同祖的气息,我们的这位小学弟的确还活着,但是状况却不是很妙,如果我猜的不错,章同祖应该就在这地下的通道某一处。他自己正处在灵力向慧力转变的稳定和适应阶段,试过之后无法再现当初通灵的境界,但就在这个时候,沈郎却不知为何具备了感应之力,想起沈郎非要喊他和陈枫为大师父二师父,莫非这也是一种传承?

卫飞的神识切入到沈郎的脑海之中,强行分开那两股时而互不相干,时而纠缠在一起的气息。这虽然只是沈郎感应到的,但是卫飞知dào

,他的介入会在实质上影响到那两个近似于魂魄的气息,“有一股力量,仿佛夺舍一般,想要取代章同祖的印记,我可以分开他们,也能找到那个力量在什么地方,但是……我无法查知到他的来历。”

第四部文峰镇:九十二、镇之文曲星状元基(中)

陈枫点点头,心中若有所思,虽然卫飞没有明说,但是现在看来,秘密似乎已经开始露出了冰山一角。章同祖!两岸局和文峰镇中所有的秘密,可能都在章同祖的身上,而章同祖,才是两岸局中真zhèng

的局灵。

甚至可以说,从他们初入西北还在列车上时,那一次的车入隧道,星变异象开始,就已经预先初章同祖的状元之身,那是货真价实的文曲星相之体,所以在后来回到文峰镇中,那次“魁星点斗”,才会忽然中止,肯定便是因为章同祖在场。但是随后的章同祖遇难,却并不能说明是由此而起的,“魁星点斗”只能算是一个引子,一个契机,章同祖的命运,早在他这次回文峰镇之前,便已经被人提前设定好了。^^

^^

这并不是特别针对章同祖而来的一个阴谋,无论这个状元是谁,即便不是章同祖,却也会和他有一样的下称。这背后牵扯到的是文峰镇千年的传承,以及文峰镇代出状元,而又忽然断层的秘密。不过这在陈枫看来,千余年的因果纠缠,文峰镇状元断层时,便是恩怨的起始点。归根结底,都可以简单的总结为,终究都还是东西两祠的颜面问题,都还是那个风水绝局“两岸局”。

至少到目前这个时候是这样的,在文峰镇的传承中,状元乃是文曲星落,而章同祖无疑便是继承着魁星的力量,文峰镇中有人试图利用章同祖的状元之身,来恢复曾经属于文峰镇的状元传承。****镇分两祠,至于是沈家的东祠,还是章家的西祠,联想起章同祖以及章天如外放的作风,似乎答案呼之欲出。

是东祠沈家。没有必要再去怀疑和分析了。关于章同祖就练沈老夫子都早已透析出,他必将有难地结局,于情于理,在西祠有章天如,便似乎不太可能有人对章同祖下手,毕竟这一代的状元姓章,是他们西祠的人。不过凡事都有例外,陈枫心中一动,忽然很恶俗的想到了一个恶俗的桥段。那就是通常看上去最不可能的人,往往才是真zhèng

的凶手。

但是这一刻的陈枫和卫飞,还不知dào

西祠和东祠都发生了一些特别的变故。===西祠又死了一个,贴身照顾章天如地章同仁。而在东祠,因为思月的坚持,十大方术风角一脉的传人浮出水面,东祠的族长沈知非。因为“传承”两个字,他要杀了思月,所以即便是卫飞、陈枫的猜测接近事实,但是未来的进程,却充满无限的变数。因为实jì

上,还有很多地秘密正在一步步的揭开着。

卫飞小心的操控着汇聚在沈郎识海中那两股不断冲撞的气息,他还不能熟练的应用自己刚刚由灵力提升而成的慧力,但这种几乎本性的智慧之力。却要比灵力更高了一个境界。正如他所说的。他可以找到想吞噬沈郎意识地那个来源,但有次反映出地那些信息,却必将会中断。要想解开文峰镇的秘密,那些信息便显得尤为重yào

。这个人或者是这股力量,就是文峰镇此劫的背后人物。

蒙在眼睛上的黑布被解开,思月和沈文起用不着适应,便直接习惯了黑暗。沈文典冷冰冰的声音响起,“呆在这里别四处乱走。最好别想着能逃出去。免得你们迷失了路,而我也找不到你们,最后却被渴死饿死,那样还不如我直接就杀了你们。”他的声音似乎无情,但却明显的在压抑着。

“文典……”沈文起艰难的吞了口吐沫,嘶哑着,忽然忍不住愤喝起来,“为什么?为什么……”他挣扎着要站起来。\\\\\\却发xiàn

身上仅余地力qì

。只能使他在不足一米的空间内,勉强的移动着。

“文起哥……”思月却很冷静。她轻轻劝阻着沈文起,“沈文典,你为什么不杀了我们?”她接着冷笑了一声,“莫非你还想让我们感激于你不成?这里是镇下的地道吧,沈文典,你醒一醒,你这样与杀了我,又有何区别,你应该知dào

我想干什么,把我留在这里,我会更恨你……”沈文典脚步一停,没有回头,肩头微微抖了一下,“好吧,你可以走,也可以选择出去,但是此后……”他在黑暗中专过身来,声音压得很低很低,低到这此后的一句话只有他自己听得见,“思月……”喃喃着,沈文典忽然想狂吼一声。

沈文起混乱无比,“思月……也许事情不是我们想象的那样……”他苦叹了口气,却是再也说不下去。

思月还是那么的沉静,她有些怅然的也叹了口气,“既然都已经如此,你又何必还留下一条路呢?”

沈文起完全沉浸在一种彻底地悲伤和绝望之中,喃喃着却让人不知所语。思月丝毫不受沈文典地影响,她冷冷的笑着,“他没有立kè

杀了我们,这便是机会,沈文典无论你是出于何心,你都会后悔地。”她伸出手撑在土壁上,努力的想站起身来,手掌心忽然感到有些微潮,一块土被她按的滑落下来,簌簌的落在了地上。

潮湿的泥土,那便意味着隔壁可能有水……思月迅速的将耳朵贴在了土壁上,倾听了一会儿,也不知是心中所愿才起的幻听,还是那边真的有隐隐的水流之声,思月怔了起来。西北的黄土高原之中,最紧缺的便是水了,尤其是地下水。

思月兴奋之中,忽然又生起那种奇妙的感应,那是种血脉相连的亲情,恍惚间,是胞弟章同祖,他就在附近不远处!

一股莫名的力量从体内升腾而起,思月用力一使劲,居然便站了起来,水气可以浸过厚厚的黄土,那么她所感应到的章同祖,距离自己就不会太远。也许就在隔壁的某一个洞穴内。思月活动了一下手脚,发xiàn

自己竟恢复了正常,她下意识的四周看了看,黑暗中却唯有沈文起粗重的呼吸声。

第四部文峰镇:九十三、镇之文曲星状元基(下)

感受着自己体内的那股生机,思月知dào

一定有什么不可思议的事,发生在了自己的身上,她想了想,“文起哥,你在这里等我。”沈文典把他们扔在了这里,除了饥渴恐慌之外,沈文起应该暂时不会有其他什么危险。

摸索着前行了数步,思月渐渐的发觉自己还能模糊的感应到地道的走向,虽然没有丁点的光亮,但是至少从通风上,她能判断出前方是个拐角。突然,思月停下了脚步,胸口一种极度缺氧的感觉,让她发闷,然后忍不住大口的呼吸。

这种感觉她并不陌生,杀机!思月的寒毛根根树立,她一点都不怀疑,只要自己发出一丝的声响,黑暗中便会随时跳出一只怪物来,然后掐住她的喉咙。*****可是她什么也看不到,只有手抚着胸口,希望心跳声没有那么的明显。幸好是黑暗,她忍不住这样想着,那其中可以隐藏着未知的危险,却也有种无知的安全感。

思月感应的没有错,就在她所站立的那条地道不远处,略靠近地面的某一个出口,意思微弱的光亮透了下来,却见一个矮小枯瘦的身影,一步步慢慢的向前走着,脚下缓慢,却杀气凛然,阵阵透骨的寒气弥漫在通道内,通道两侧边不知积累了多少年的灰尘,被杀气一冲,近乎静止的漂浮在空中。这人的身前有道蒙蒙的绿色光影,大小如巴掌,看形状便是个袖珍的孩童。\\\\\在一个有着三条岔道口前,停顿了片刻后,那道巴掌大的绿光盘旋了一下,忽然便钻进了右侧的通道内。那人只是偏头一望。便紧跟着而去。而这条通道的尽头,思月正紧张无比地靠壁站立,冷汗湿透了她的全身。

然而就在思月因为感受到那股阴森的杀气,正在全身颤抖着强自镇定之时,那跳人影却忽然停了下来,那团巴掌大的绿蒙蒙的碧光,也悬停在了上方。微弱的光亮,映得这人瘦小的身影更加的鬼气森森。不过,这人虽然停下了脚步,却是一动不动。似乎是知dào

背后发生了什么事,于是在等待着。*****

良久过后,思月都已经渐渐的恢复了平静,那人的身后终于传来一声压抑地叹息,“回去吧,好吗?”声音虽然在刻意的压抑着,但那最后两个字。却还是透出一脉温情来,不过这一丝温情,在这仿佛巨蟒腹内的地道中,便显得异常的诡异了。

“你……让我回去?”那人嘶哑着冷冰冰的问了一句,“你让我回去……你居然让我回去!”同样的一句话重复了三遍,可是最后一句,这人的嗓音变得愈发地冰冷无情,虽然还是那么嘶哑。却尖锐的仿佛如同一根钉子般。

背后那声音依然压抑着叹息了一声。**

***“回去吧!你本就不该来的。”竟仿佛是在哄骗一个固执孩童似的,刻意压抑的声线中,有着怜爱,有着无奈,但是很坚决。

那人枯瘦的身影猛然间转了过来,双眼之中竟然冒出两点碧绿色的光芒,不知dào

是激动,还是愤nù

。全身都在不住的颤抖着,“不要告sù

我,你到现在还不知dào

我……沈城,就是思月那个混账婊子杀地,现在你自己非但不出手,还要拦着我去杀了她给成儿报仇,你到底作何计算?”这一句话,便几乎是低声怒吼出来地。

“是。我的确是已经知dào

。是思月杀了……他……”那声音继xù

叹息着,同时似乎也在克制着某种痛苦。^^^^喘了口气,有些犹豫的,“可是,四……阿婆,回去吧!”

听到这个称呼,那看起来瘦弱的身影,又是一颤,斑白的头发,阴沉的气息,果然便是那神mì

莫测的四阿婆。

只见她出离的平静下来,有些痴痴地望向黑暗里,语气也异常的温顺,“这个时候,在这个地方,你还要唤我四阿婆么?有多少年了,你没那么喊过我了。”

“四……四……囡囡……”说出这这几个字,仿佛令的那声音很是艰难。但只过了片刻,他还是说道:“囡囡,回去吧,这里太危险“原来你却还记得呢……”四阿婆的语气忽然飘渺起来,很明显的只属于某一个时期的回忆占据了她的思维,“是二十八年,整整二十八年……”这一刻,她早已显得老态龙钟的身影,竟然奇迹般地散发出一股惊人地魅力,淡妆红颜,仿若春日里垂柳下回眸一笑的二八少女,似乎这才是她地真zhèng

本来的年龄和面目,“二十八年,二十八年前的那一天,想来你也不会忘记……”她抬起头,十分热切期待的望向了那声音的来处。

然而,黑暗中的那方,却并没有回应,只是传来阵阵的喘息和一声痛苦的闷哼。时间在无声的流逝,可是地道另一头的思月,还是不敢动弹分毫,她能感觉的到,那些杀气尽管已经弱到几乎难以察觉,却始终紧紧的锁着她。

而相对于四阿婆来说,时光在混乱中交错纠缠,却终须回归到现实,她身上又再现出森森的阴气,冰冷僵硬的说道:“我现在不想理会你们两祠之间的什么传承,也不想知dào

,你们在镇中究竟都做了些什么,但是她杀了成儿,今天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过她的。”

“不可以的,四……阿婆。”那人又重重的痛苦的涩声说道,“至少……三天内,你还不可以动思月。”

四阿婆的眉头抖动着,发出了一声冷笑,“三天内,不可以,这便是你所说的我有危险的理由么?”

(其实很不喜欢写这样的情节,感觉很矫情。但如此这般以后,不免仿佛的有了点小小的内涵。嘎嘎,月票?小小的呼喊一下……)

第四部文峰镇:九十四、易道之镇(上)

黑暗中的那人仿佛很是无奈的苦笑了一声,他似乎与四阿婆之间有着一种难以理清的关系,因此,虽然他必须阻止四阿婆的复仇举动,却有些束手无策的感觉,但是这中间有个底线,不管是四阿婆还是其他什么人。都是不能触及的。

见那人没有回话,四阿婆怒气上升,她猛得一转身,一道绿蒙蒙的碧茫茫的细线,顺沿着地道向着两一侧的思月而去,“今日我非杀了她不可,你要么杀了我,要么便让我杀了她。”

还是那种压抑的又有点无可奈何的叹息,四阿婆紧绷着的面容上露出一丝笑容,可就在瞬间过后,立kè

又变得冷若冰霜,也不知dào

她修的是什么心法,她身边周围竟升起一层朦胧的雾气来。\\\\\\她转过头,看着自己发出的那道绿色的光线,突然间停止下来,然后无声的消散,四阿婆顿时脸色一片的苍白。

“她不过只是个连宗祠都背叛了的黄毛丫头,你真的为了她阻止我……”四阿婆身子摇晃了一下,仿佛万念俱灰一般,绝望之情难以掩饰,“莫非在你的心中,那些关于文峰镇的传承真的那么重yào

,甚至比我和成儿都还重yào

……”正说到这里,她突然抬头,与此同时,一声断喝响起,“什么人擅自闯入我文峰镇重地之中?”

四阿婆的脸色便又一缓,这一声的喝问,自然便是黑暗中那人所发,也就是说阻止她发出的那一道气劲的,乃是另有他人所为。**

***她心中惊疑不定,迅速收起头顶的那团光芒,融入到黑暗之中。

“哼……嘿……”很古怪的冷笑声。也不知dào

是从哪里飘来。却显得比四阿婆身上地气息更加地阴沉阴森。并且还带着种极其诡异的蛊惑人心的力量。

四阿婆这一刻已经移身出了那条思月所在的地道,身旁一股浑厚的气息保护着她的心神不受干扰,“这人是谁?莫非竟不是两祠中人?”

似乎可以清晰的感受到四阿婆明显不同于往常的温情,那人的语气有些起伏,“镇中无论东西祠,所长的都是方术,但刚刚这人地气息古怪异常,连我……连我也分辨不出,这人实在是有些高深莫测。===”

“连你也不能?”四阿婆大吃一惊,可是随即却又沉默起来。过了一会儿,她又变得冰冷起来,“你们到底在做些什么?难道我会不知方术与道术的分别么?这件事绝对不止文峰镇的传承那么简单……”她虽然愤nù

。可声音还是在极力地控zhì

着,“以前的我不去计较,但是二十八年,你还不能对我说吗?”

四阿婆与那人都隐在黑暗之中,尤其是那人始终都没有现出身来。这时地道内仿若有道清风卷起,连带着“嗡嗡”的啸声,如同平原上呼啸而过的北风。*****一道旋风般的气息在通道之中来回而过。随即便听得那人肃声说道:“他并不在这地道之中,这人是个高手,前所未见的高手,我已经感觉不到他的任何气息了。四……但是我们的举动,恐怕却瞒不过他……”他忽然古怪的苦笑了一下,“四……囡囡,这些年委屈你了。可是你不知dào

……”

“可是什么?我就知dào

文峰镇在你的心中远高于我和……”四阿婆满是幽怨地刚开口说了一句,便紧跟着内心里爆fā

出一股怨愤来。她感应的到,身旁那人浑厚的气息瞬间便是一变,恢复了四阿婆平日里无比熟悉,同时却也更加遥远和陌生的感觉。

“可是四阿婆,你并不知dào

,你地存zài

不管是对我。还是对文峰镇的宗祠。都是多么的重yào

。”那人的语气依然很诚恳,很认真。可是似乎却多了那么似淡然和强势,显得有些固执与不容置疑,仿佛这才是那人习惯和真实的显露,看起来此人在文峰镇中的地位不低,至少是个惯常发号施令的人物。

“所以四阿婆,你必须离开这里。”那人地心境一旦转变过来,似乎便不会再有改变,他很坚定也很郑重地接着说道,“至于思月,我保证她活不过后晚。镇中忽然多了个不知来路的大敌,我需yào

再做些布置。那些人做事,实在无法让我省心,如此堂而皇之地帽子,却还收拾不了那两个外乡人……”

他人已经飘然远去,有一句话却留在了四阿婆的耳畔,“囡囡,请你相信我,你在我心目中是最重yào

的,比什么都重yào

。”四阿婆顿时一阵迷茫,一阵彷徨,渐渐的却有一种似乎被遗忘了的甜蜜充斥在心头,不由得便痴了起来。

“嘿……好一个女娃子!”被这声突如其来的冷笑打断了回忆,四阿婆立kè

戾气满怀,她几乎想都不想的双眼一寒,便要出声喝骂,却听得那声音高高低低飘渺不定的继xù

传来,“已经做了二十八年的梦,是该清醒过来了,你的气息与他一致,这一身的修为便是他传给你的吧!”

这句话使得四阿婆掐了一般的手诀停了下来,她异常震惊的四处张望着,看到的却还是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见,但可以想到的到,四阿婆的惊惧之意,由此看来,此人所言非虚。

“你应该已经知dào

文峰镇的两岸局了吧,没错,那是个传说中的风水绝局,但却并非真的无法可解。”根本不理会四阿婆的反应,那飘渺的声音自顾自的是说道:“两岸局的奥秘便在于局灵,而局灵其实便是阵眼,风水之局,奇门之阵,莫不都在其中。所以你对他很重yào

,非常重yào

。”

四阿婆痴痴的,呆呆的,一滴眼泪滑落,流过腮边,直到口中苦涩,“你是说……你是说其实他当年爱我怜我,传我一身的修为,其实都还只是为了文峰镇的传承,我……我就是文峰镇两岸局的局灵,才是文峰镇真zhèng

的关键所在?”

(讨厌,讨厌,讨厌写这样的文字。霍霍,月票来?)

第四部文峰镇:九十五、易道之镇(中)

那声音毫无意义的笑了笑,“我没有这样说,都是你自己猜测的。”停顿了一下,那声音忽然说道:“立kè

离开文峰镇,你还有路走……”

“离开文峰镇……”四阿婆重复了一句,忽然神经质一般的大笑起来,笑着笑着便流出了眼泪,笑声也变成了哭声,然后四阿婆仿佛又苍老了许多,文峰镇传说中可以通阴的一身修为,却难以支撑她瘦弱的身躯,她背靠在地道的土壁上,慢慢的蹲了下去,垂下头埋在双膝之间,只有双肩轻微的颤抖着。

良久良久过后,四阿婆突然站起身来,向前走了几步,停在思月所在的那条地道口,很显然她并不是在探查那个点明她可能就是文峰镇两岸局局灵的神mì

人物的踪迹。\\\\\她很清楚知dào

这个神mì

高手,凭着自己的功力是绝不可能感应出的,也不是那个“他”所能应对的。

二十八年的时光,再次哭过笑过之后,四阿婆仿佛才真zhèng

明了自己的心,她猛的一扭头,看向了那个“他”退身的通道口,两滴眼泪从她的眼眶中洒落于空中。但是四阿婆恍若未觉,她深吸了一口气,又长长的吐出,然后毫不犹豫的起步,向着思月藏身的地道走去。

还是在文峰镇的地下通道内,某一个洞穴中,便在半空闪耀着一团似朝阳似落日的橘红色光团,那光团如同遥望中的太阳一般,有足球大小。^^

^^但诡异的却是旁边一侧的土壁上。平整如刀削,犹如投影似的,在那团橘红色光团的映照下,正显示出少女思月跌跌撞撞的拼命在黑暗中摸索着,而在思月的身后,与之恰恰相反的是四阿婆,面无表情,不紧不慢的带着股煞气,猫戏老鼠似地跟在了思月的后面。

“要不要出手助她一臂之力?”说话的口音浓重而怪异。却正是那十大方术中的日者,“毕竟她也算是你的弟子吧。”算起来的确如此,除了沈郎,身负夫子之名的沈老夫子,真zhèng

教导过地人,思月勉强算是一个。

沈老夫子微微一笑,却没有直接回答那日者的问话。^^

^^“日者不必耗费术力,虽说夫子道与日者之术,一属易……道门,一属方术,她们距此还在我功力可控范围之内,再说了……”他忽然叹了口气,似乎是有些迷茫和沉重,“那是她的宿命,也是我等的宿命。”

随着他这句话。气氛忽然似乎发生了奇妙的变化。那日者并没有开口,漂浮在空中的那团太阳般的橘红色的光芒,如同日升日落一般,划出了一道玄奥的轨迹。然后消失不见。黑暗重又笼罩住了这个也许本不该存zài

地地下世界。但是不知dào

为什么,沈老夫子与那日者的呼吸都渐渐急促起来,甚至都可以听到他们“砰砰”的心跳声。****

黑暗犹如实体,却凝固不了时光。也不知过了多久,突然间老夫子与那日者开口喝道:“庚戌月,甲申日。丙亥时,便是此刻了!”两个人仿佛根本不曾受到伤害的样子,各自掐起了一套手诀,一阴一阳,一正一反,截然不同,却又暗自吻合。

手诀掐完,老夫子与那日者都是大口喘息着,汗水淋漓地坐在了地上。然而什么变化都没有。暗黑寂静,似乎还有隐约的流水声。在他们的心中。这一套必须记在脑中,但只有夫子道与日者同时使出才可以生效的手诀,传承了如此之久,而且要求在一个特定地时刻才可以使出,似乎并没有产生出什么老夫子与日者所期待猜测了许久的事情来。^^

^^

那日者手指飞快的掐动着,“庚戌月,甲申日,丙亥时……没有错,夫子,你……”

“我也没有记错。角木蛟。亢金龙,尾火虎,箕水豹,二十八宿乱七星诀。”沈老夫子也是一脸地疑惑,“日者定时,夫子定位,我们便可以得到四次祖先留下的遗示,可是现在似乎发生了什么意wài

……”

那日者沉默了一会儿,忽然从怀里取出了那尊已然摔出裂痕的日者法器青木鼎,很是谨慎的双手捧在掌心,但见他两只眼中光芒一闪,刹那间便有道烈日般的光芒从青木鼎上射了出来,但却只如同相机的闪光灯一般,只闪了一闪,便暗淡下来,连带着那日者吐出了一口鲜血。

其实方术与道术也不过只在一步之遥而已,佛家对神通有三通之说,一说依通,指的便是借助方术来体现天机;二说福通,意为前世带来的福缘;三说修通,便是修liàn

而来地道术。日者之术虽为方术依通,但身为最古老地十大方术之一,数千年的传承之中,自然有着他独特地修liàn

秘诀,那日者方才影现思月和四阿婆以及现在所施展的,便是一种类似现今已有流传的密宗《太阳神功》的心法,那是循序渐进的从早到晚凝视太阳,采集太阳的金乌之气,最后视骄阳入无物。只不过那日者也许修为够了,却因为先前的伤势未愈,于是此时节,再次祭出日者的法器,便再也经受不住,一口血吐了出来,“有变……文峰镇布局有变……”

前后相差不过数秒的时刻内,在文峰镇中心的那个圆坑内里,卫飞的神识依然与沈郎神mì

的相连着。而陈枫则抱着肩膀,歪着下巴在沉思。身为旗门的传人,却总是参不透卫飞和沈郎之间的关系,这多少让陈枫有些不太爽的感觉。

便在以传统的历法计时,庚戌月,甲申日,丙亥时只多了一点点的时刻,陈枫忽然一惊,接着他便看到,和沈郎一样发呆出神的卫飞,突地伸出了一只手,凝聚在上空历代状元之气形成的雾气之中,有一个什么东西飘了下来。

第四部文峰镇:九十六、易道之镇(下)

陈枫迅速抬头望去,那似乎只是一张薄薄的纸片,飘飘荡荡的仿若秋风中中的落叶,轻轻的飘到了卫飞的手中,“庚戌月,甲申日,丙亥时,两岸局文峰镇启!这是什么意思?”卫飞看着那张泛着旧黄,明显是有着一定历史,被人用秘法存放在不知处的纸张,而那上面便写着十六个字。

陈枫自然回答不出来,卫飞也没期望什么,他正要再仔细看看那张纸之时,异变发生了。^^^^那张纸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下,突然化为了灰烬,仿佛千百年出土的文物,就那么便被风华了。但在同一时间,有一道光芒从卫飞的手中升起,却是钻进了沈郎的眉心。

与陈枫相对一视后,卫飞立kè

右手剑指点在了沈郎的眉心印堂,然后再次和沈郎一起陷入到了一种玄妙的境界之中。而陈枫摸了摸下巴,露出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他已经隐约知dào

卫飞和沈郎之间的感应是为何因了。===不过眼前最重yào

的还是那道光芒入体后,通过沈郎和卫飞显露出来的讯息。

这显然也是一个深秋的寒夜,月朗星稀,有蒙蒙的白雾渐渐升起,文峰镇笼罩在一片安静之中,唯一不同的则是,这一刻文峰镇的中心广场上,矗立着一座七层高塔,古朴庄重,若是从高处望去,此事文峰镇从布局上来说,才算是一个完整的整体,兵书宝剑,权威与智谋,厚重与灵动,布局几近完美。^^

^^

北侧塔门的地基前站了两条人影,月光之下清晰可见,正是那皇榜发放在即,却因为两名方士之言而舍弃了富贵荣华的章姓书生与沈姓书生。两个人俱都是沉默无言的注视着那一面的塔身,仿佛其上张贴着两人曾经最为关注的皇榜,那章姓书生的手中还捧着那个神mì

无比的锦盒。^^^^

“章兄……”那沈姓书生犹豫了一下,却还是接着说道,“章兄,眼看丑时已过,却并舞异动,在下不免有些忧心,提前打开锦盒,此举是否妥当?”

“无妨!”章姓书生抬头看了看手上的锦盒,复又望向塔身,强自镇定的淡淡说道,“既是定数,又岂会因此而变,否则那两名方士之言便不可信。^^^^”

沈姓书生暗自叹了口气,其实他也是一样的心思,那锦盒之中那些厚厚的封函,便是那两名方士所下的种种断语,当然仅凭这些,还不足以使两人就此舍弃了到手的富贵功名。但这些易断之辞,却可以影响到他们是否会接受相信,有关于文峰镇背后的一个巨大隐秘。“己亥月,丙申日,天地接,文峰星落!”十三个字的卜卦断辞,已经使得两人心绪产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但是他们仍然期望其实的真相并非如此。又过了些时辰,那章姓书生也忍不住连连抬头望天,终于开口问道:“沈兄,现下几何了?沈兄……沈兄……”叫了几声后,他立kè

察觉到不对,一幅使他几乎心胆俱裂的场景,不出意wài

的呈现出来,便在丑时的最后一刻,两个人彻底相信了宿世的使命。

只听得塔身上忽然发出一声闷响,有一道裂痕突然之间便出现了。这塔并不知建于何时,石中有木,木中有石,坚固异常,可是这一道并不算明显的裂痕,却似乎已经透露出一个结果,这一面塔身,甚至是整座文峰塔,也许只需动一块砖头,便会整体的塌陷下来。

“辛丑时,镇启,塔裂!”那沈姓书生的声音在颤抖着,身体也在颤抖着。锦盒中最上面的那张纸上,这次只写了七个字。

(我承认,我食言了,一天数更,过5千字,以我的小身板,做不到啊。这一章,算是今天奉送的。)

第四部文峰真:九十七、际会之两门(上)

“辛丑时,镇启,塔裂!”通过沈郎再经由卫飞,这一段影像便完整的显现出来,卫飞和陈枫已经可以判断得出,沈郎在传承阴魂八王之时,卫飞曾经出手引导过他,所以沈郎的体内,便有了几分卫飞的通灵感知能力,加之沈郎又修过夫子道的心法,慧根也是不俗,但这并不能说明,沈郎也真zhèng

拥有了卫飞的通灵之力。

“就算沈郎传承了阴魂报宗的八王,又身兼夫子道,但以沈郎目前的修为与境界,是根本不可能大刀你那般的通灵……”陈枫沉吟着向上看去,“所以沈郎应该是……”

“这小子之所以能感应到我都无法感应的东西。”卫飞笑了笑,接着说道,“应该是沈郎身为文峰镇的血脉,而在此间此地定然隐藏着文峰镇某一个前辈高人留下的法力痕迹,所以我感应不到,却反而沈郎有了反馈。^^

^^”

陈枫点了点头,“而且因为沈郎是承了你的灵力才能如此,你与他便由此相连,只是……究竟是什么人在文峰镇中特意留下了这段信息,却又是何为呢?”

两个人就此陷入到沉思中,毋庸置疑,这一定便是文峰镇布局当中的一个异变,因为卫飞陈枫的介入,因为沈郎的兑变,那个文峰镇前辈留下的这一着布置,似乎本来不可能落到沈郎身上的,两人心知肚明,除去那“两岸局”的局灵之外,此乃便是破解文峰镇之迷的另一个切入点,说不定也才是真zhèng

的线索。\\\\\\别的不去计较,根据以往的经验来看,两个人既然牵扯进来,卫飞所感应到的,总是解开布局的关键。

两个人在沉思着,卫飞更是不断尝试着自己还尚不熟悉的慧眼三通。他们并不知dào

同一时刻里,沈老夫子与那日者也在恐慌中疑惧着,夫子道与日者之术。一在文峰镇中。一在镇外,各有所司,千年的隐忍便是为了此刻地相会,为了那个祖先留下地四个指示,却没想到在第一次遗训将出之际便有了意wài



老夫子与那日者不由得便对接下来的三次都没了信心。*****沉默中两个人的眼神每当相对,便即刻错开。各自都有些闪烁。夫子定位,日者定时,可是很明显,对于下一次遗训出现的时间方位,老夫子与那日者,谁也不愿意先说出来,他们开始互相猜疑起来。

还是在这一时刻里,便在镇中心那个圆坑外的一道阴影里,有条人影已经动也不动的潜伏在那里许久了。这人地修为显然不低,他所处的位置可以尽观坑底。并且那聚集起来的状元之气,阻挡不住他的目力,因此坑底陈枫、卫飞和沈郎三人的举动俱在他的监视之内。

这中间,卫飞和沈郎两度出神,陈枫的修为根本便不能让他重视起来,也就是说他足有三次一出手。^^

^^便可以击杀掉卫飞陈枫和沈郎。击杀!这是他所接受到的指令。实jì

上,他与卫飞陈枫还有沈郎已经不是第一次接触了。就在沈大沈二家中,就在沈郎传承阴魂八王之时,他因为四阿婆追踪而至,绝技一杀,竟被沈郎的一首吟诗所退。

所以,当他再次接到击杀卫飞、陈枫和沈郎的指令时。他就很兴奋,莫名地兴奋,他所掌握的修liàn

体系,还不能使他明白这便是心魔。但那种击杀的期望,却是无法掩饰的。可是,每当他想要出手之时,身后便传来一股针刺般的感觉,十分清晰。\\\\\十分明显。便使得他无比的小心谨慎起来。

眼看得坑底地三人,又各自思绪不在己身。此刻出手是个难得的机会,暗地里冷笑了一生,这人身影一动,正欲扑出身,肩膀刚一抖,他又忽然缩身回来,身后刺骨的杀气,也跟着再次袭来。

他想了想,压制住逐渐浮躁起来的心火。因为陈枫和卫飞的出现,他一时无法判断身后那人究竟是镇中之人,还是外来之客。他虽然毕生从未出过文峰镇,但却一直都很谨慎,太多的内幕他也不知dào

,可是清楚他此次的行动绝对不可以出错,而身后地那股威胁,明显便是为了保护卫飞和陈枫或者是沈郎,所以他需yào

清楚那是来自哪一方的力量。他并没有做错,可是谁也想不到,他最大的错误,就是忽视了卫飞和陈枫的背景。

带着一点难以自制的傲气与愤nù

,他猛得的一转身,蓄势已久的气劲毫无保留的透体发出,然而他地身形却直直地向着圆坑内下坠,这一式他计算了许久,可却还是失算了。就在他一转身之际,有六道白光迎面飞来,对此他早已做足了准bèi

,但当他的身体腾空一扭,却才惊愕地发xiàn

,那六道白光已失其三,而在他的背部,却有三道精细而又坚韧的力道,将他的身体重又给逼回了地面。

站稳身形,他喘息着反手一摸,这才发xiàn

后背上插着三根细长的银针,他忍不住紧紧的攥起了拳头,“阁下是什么人?为何要插手我文峰镇内务之事?”

“文峰镇内务?”冷笑声中,灰袍消瘦的苏基业突然现出身来,“你确认你所为便是为了文峰镇?”

听闻此言,这人摇了摇头,“文峰镇?我亦多不知,可是阁下此举……此举极不妥当,此三人我必杀之,若你也是同道中人,何必两伤呢?”

“两伤?”苏基业禁不住笑了起来,如此看来这文峰镇就算有些来头,却也不过如此而已。他摇了摇头,有些不屑甚至是有些怜悯的轻声说道,“对上这两人,两伤是决计不可能出现的,号称有着千年传承的文峰镇,居然会看不出他们的来历,而你还想杀了他们。其实无论你们文峰镇曾有有过什么因果,他们两人足以解决一切的。”

第四部文峰真:九十八、际会之两门(中)

“两伤?”苏基业禁不住笑了起来,如此看来这文峰镇就算有些来头,却也不过如此而已。他摇了摇头,有些不屑甚至是有些怜悯的轻声说道,“对上这两人,两伤是决计不可能出现的,号称有着千年传承的文峰镇,居然会看不出他们的来历,而你还想杀了他们。其实无论你们文峰镇曾有有过什么因果,他们两人足以解决一切的。”

苏基业的话其实说的很中肯,以他对道门对旗门的认知,自然而然便会如此看待,但可惜的却是那人似乎根本不懂苏基业在说什么,只见他错愕了一下,“莫非这二人大有来历?”随即便有些反应过来,看着坑底皱起眉头,“如此,更不可让他们在此刻徒再生乱……”

苏基业苦笑着也皱起了眉,“你竟然还想出手?不管你们文峰镇所谋何事,都不要去试图伤害他们,那样的话……”他用淡淡的语气,很认真的说道,“对你和对文峰镇,都只会使事情变得更糟,我不是在阻拦你,而是在救你。**

***”

见那人总算是有几分明白了自己的意思,迅速的便又惊讶的看向了卫飞和陈枫,苏基业忽然一挥手,数道银光从他的手中疾射而出,上中下三路封死了那人闪避的所有角度,“抱歉,我不知dào

你们文峰是属道门何宗,但是看起来颇有古怪,所以我只有暂时留住你,虽然再来其他高手也是无继于事。”

“我们有位老朋友来援了。****”卫飞突然抬头向上看去。陈枫跟着抬眼,暗灰色中夹杂着碧光绿莹,目光不能穿透,但他却知dào

来的人,定是山城祝由苏基业无疑。当初在山城中。苏基业是说了要来西北相助,道门中人尤其是层次境界到了一定阶段时,言行之间是自有因果的。

但是陈枫关系的并不是苏基业,他面露惊喜之色,“你醒了?”

卫飞点了点头,整个人的身上,忽然显得是那么的空灵飘逸,接下来他却又摇了摇头。“半梦半醒之间,这慧力也不是那么地智慧,慧眼三通,预、判、追,我此时还不能自控,所以对于文峰镇了解的也不是那么多。*****”

他随手一挥,轻松的断掉了预沈郎之间的联系。现在他已经在感觉到苏基业到来的时刻里,真zhèng

由灵力提升到了慧力的阶段。虽然他的法力还是如此不堪,但这种修liàn

方式,却是旗门所独有的。道门之中地修行,一向是入门便修法力,各种术法符,总之均以神通为主,唯有到了后面境界需循序渐进之时。才会重视起空无的灵慧之境。

卫飞踏入道门根本便是陈枫一手引入的,尽管卫飞和陈枫都早已知dào

这其中一定隐藏一个秘密,但以陈枫所掌握的旗门体系,也只能那么去教导卫飞,他自己也一直这么认为,在修行一途上,旗门与道门是反其道而行之的。\\\\\\那便是先开悟。悟到修行的本源力量,然后便能获得相应境界上的力量。此等情景便如建楼筑基,先立主题地框架,而后填补各层的细节。

便如通学习一篇文章,中心思想已得,段落间地用意自然一目了然。因此旗门的这种修行方法,一旦步入正轨,便不是其他道门所能比拟的。例如此时的卫飞。一旦慧力稳固下来。便可以直逼见性的性功境界,这个境界中本源的力量便会迸发。法力范围内的定力、念力,都可以轻松跳过,从此一举踏入高手地行列。

“她在干什么?”那日者古怪的口音忽然响起,他与老夫子一起都在关注着蹒跚而行的思月,以及紧跟其后的四阿婆。\\\\\只见黑暗中的思月突然不知为何加快了脚步,她的脸上呈现出一副兴奋的表情,似乎是感应到了什么,以至于完全忽视了身后地四阿婆。

“静观其变。”老夫子皱了皱眉。那日者点点头。事情又有变化,四阿婆身上那股非欲杀了思月的气势,明显的弱了下来,她还是紧紧的跟在思月的身后,但是却在惊奇,在震惊和犹豫着,似乎她与思月一起,发xiàn

了什么秘密。

老夫子与那日者对四阿婆都有些忌惮,夫子道修的是意境,日者则是方术。四阿婆修的是什么,两个人不清楚,却知dào

如果跟的太近,一身阴气地四阿婆极易发xiàn

他们,因此只在远远地坠着。只过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前后相衔地三方,从最前面的思月,到中间的四阿婆,以及最后的老夫子和那日者,忽然同时停了下来。

长长的通道前,很突兀的出现了一个洞口,半圆的洞穴不大,仅容一个人出入。然而关键的却是,从那洞穴内清晰的传出了水流声。恍惚间似有隐隐的水雾扑面而来,水流声起伏不定,若长溪自山谷中远来,高高低低中自有某种韵律,显得如此的飘渺无端,如天籁,如珠落玉盘,却带有些许虚幻的意味。

这些足以说明了,刚才他们全都没有听错,也没有感应错,洞穴的那一端,确实有条地下河,而且这一条文峰镇下的地下河,蜿蜒流长,从那传过来的水流声,似乎可以判断出,此刻的水中,有一个未知名的东西,正在随波上下。

意识到这一点后,老夫子和那日者对视了一眼,立kè

脚下一顿,没有再跟着四阿婆和思月。而思月却是难以自制的从嗓子眼中发出了一声兴奋的呼声,毫不犹豫的直接窜入到洞穴中。四阿婆脸色急剧的变换着,终于也还是跃身洞中。

西安市,这座古老而且有着独特文化魅力的城市中,也因为文峰镇地下河流的水流声,有些街巷深处的人,不再沉寂和平庸。天很高,不过在夕阳的余晖中,秋风却显得格外清爽。一条巷子的尽头处,有座小小的亭子掩映在绿树丛中,就连光线也是那般的陈旧,很是符合历史赋予这座城市的厚重,即便是此刻亭子中围坐了几名六十多岁的老人,画面仍然是如此的协调。

第四部文峰真:九十九、际会之两门(下)

忽然间“咿呀”一声嘹亮的吼叫响起,随即丝竹唢呐合奏,这几名老人均年过花甲,其中有男有女,各人手中或持锣,或打鼓,或响板,很明显这是一群老有所依的秦腔票友。站在亭中发声的那名老人虽然未着脂粉,却也象征性的披了件戏衣,后背上还扎了三面旗子,他左手剑指,右手阳掌置于额头,虽然扮相简单,但却韵味十足。

外地人听起秦腔来,会感觉很是怪异,但细品之下,那听起来似乎毫无章法的吼叫,其实很有信天游的感觉,中气十足的悠长,自有独属于秦腔的让人沉醉的韵律,秦腔更多是一种文化,便如飘在西北上空的信天游一样,吼出来的是一种原始的淳朴和对生命的坚韧热爱。

唢呐伴着二胡,豪气中透着柔情,那老人的功架倒是颇见功力,然而就在他一声酣畅淋漓的高音即将收尾之时,他却仿佛被人掐住了喉咙似的。*****声音突然一收,脸色一青又一红,他怔了一下,然后仿佛想在掩饰什么一样,拍了拍胸,揉了揉腰,露出一个尴尬的表情来。

“老周啊,莫非你还真的老来俏,昨天晚上和嫂子梅开二度了?”丝竹弦乐都跟着停了下来,一名年龄差不多的老头,拿起松香在二胡的琴弦上抹了几下,调笑了那老周一句,“收了吧,收了吧,老周是枯木逢春,不过太猛了也不好,老周,记得多让你婆姨做羊肉泡,发啊!”

“老吴,去你个老不死的。”那老周笑骂声中,看着众人将各自的家什乐器收将起来,“都是你非要来这段霸王渡江,你以为我还是三十年前啊,一口气没上来,扭腰了。^^

^^”他坐下来。挥了挥手。“你们先回,我坐一下就走。”

老周以手抚腰。几个人大约是对他的身体状况较为知情,关心的问候了几句,便纷纷离去。老周摇头轻叹着,仿佛这个秋日的黄昏异常能触动人的回忆,他似是有些惆怅的看着树影里逐渐黯淡下来的光线。直到被夜色笼罩,他的眼中才突然闪过一抹光芒,虽然只是一闪而过,但是却很凌厉。

老周站起身来,流畅无比地做了几个动作,斜身下腰甩袖,身手之敏捷已非是矫健可以形容地,尤其是他扭腰之间,简直便如柳枝一般的柔韧。**

***他扭腰振臂,气势夺人。一派高手地风范,却是忽然长叹了口气,“出来吧,明知dào

你的气息是无法隐瞒住我的。既然来了。又何必再遮遮掩掩的?”

“既然你聊门有所动静,却又怎能少了我团门呢?”一条人影闪身间便出现在了亭子中,“这许多年来,何事我团门落于聊门之后了?”

老周没有说话,只是盯着对方,但见这人也是六旬左右,不过却是脸上涂着五彩的油墨,华服在身。银白色地梨花戏袍。也是三面战旗插在后背上,显然是一个刚才戏台上下来。还来不及卸妆的将军装扮。片刻过后,老周又叹了口气,“岐山周,你一个街头卖唱的团门弟子,为何总是要与我正宗统领梨园的聊门一较高下?”

“聊门算什么?”岐山周冷笑了一声,“三教九流,五花八门之中,统领着梨园的,有谁来确认便是你聊门呢?又为何不能是我团门?何况老子也是姓周的呢……”

聊门与团门,对于真zhèng

意义上的传统老江湖来说,是绝对都不陌生的。****旧时的老江湖素有三教九流与五花八门之说,其中三教一般是指佛、道、儒三家,九流却从神、佛、将相开始到举人秀才,依着古时的尊卑地位,又分为上中下各有九流;而五花八门原意是指五行八阵,但在江湖上也是代表了不同地行业流派。

聊门便是八门中的第八门,这一门指高台唱戏之人,是梨园戏子的统称,无论南派北派,也不管京剧、豫剧、川剧、粤剧、秦腔,俱都在聊门之中。而团门则是指街头卖唱的零零散散地流浪艺人,除此之外还有个平门,却是指说书评弹的曲艺一脉。这老周便是聊门的当代传人,有名的秦腔唱将,如今年事已高,退休在家,但他的另一个身份却是传承了道门系统的平门传人。

而那岐山周虽说是团门中人,但他身为岐山人氏,自幼便喜好秦腔,后来入得团门后,传承了一身的道术,也知晓了道门中事,便只是因为秦腔的缘故,憋了一口气,一心要与聊门地老周较个高下,两人如此缠斗了大半生,好在并没有深化到道门地恩怨上来。实jì

说来,也该是一对老友了,只是牵扯到面子问题,那是无论如何都各不相让的。

老周盯着岐山周后背地那三面旗子看了一眼,此刻夜幕已临,那三面旗子一面纯青色,一面却是黑色绣着金边,另一面则是月白色,似乎与一般戏台上所见的并无两样,但仔细看去,却向外散发着一层淡淡的光晕。不过同样的光晕,也在老周背后的那三面旗子上散发着,两个人,六面旗,在亭子中晶莹剔透,碧光隐隐。

老周微微一笑,眉头却是紧皱,“怎么,还想和我叫叫秦腔?连行头都扮上了,也罢,我方才就闪了腰,这一次暂且就当是输给你了。”

“你不也是将聊门压箱底的器物都晒了出来。”岐山周笑了笑,“我一生最想的便是超过你老周。”他顿了顿,似是没有注意到老周的面色变化,“岂止只是秦腔,今日还要在道法修行上再与你比个高下。”

沉默了良久,老周出了口气,“北去三十里许,天地之气忽然紊乱不堪,怕是有些凶险,岐山周,莫说我没有点醒于你,此一去,门中的有些禁忌便是要守不住了……”

岐山周冷笑一声,“嘿嘿,但凡你聊门老周去的,我团门老周便无不到之理。易道……你我这一宗沉寂的太久了,咱们两门便在这中原之中,如今龙脉动荡,还守着那老规矩,这恶人便由你我来破……”说到这里,他忽然心生感应,与老周一起向着北方望去,但见夜空中,犹如烟花燃放一般,一点光亮从中爆开,然后分散四下里飘落。老周脸色变了变,突然腾身跃起,身形闪了闪,便不见了踪影。岐山周随后也是一挥水袖,箭一般的掠向了西安市三十里处的方位。

第四部文峰真:一百、易道之三宗(上)

“其实……其实你们都已经知dào

了是吗?大师父二师父!”沈郎此时也恢复了清明,得益于卫飞那独一无二的灵力之功,他虽然本身的修为远远的差了许多档次,但卫飞引导他时留在他体内的那丝灵力,却犹如密宗之中的灌顶一般,奇妙的在沈郎的灵海之中,起到了种子的作用。不但护住了沈郎,同时还稳固和提升了沈郎的境界,所以尽管沈郎的修为不够,却还是保留住了自己的神智和记忆。

卫飞和陈枫一点都不奇怪以沈郎的慧根与聪慧,会猜测不出文峰镇布局的关键所在。卫飞微笑着点了点头,感觉上有些怪异,他到此刻才开始觉得自己真zhèng

成熟起来,究其缘由,似乎更大程度上是因为有了个沈郎,或者他和陈枫真的把沈郎当作了弟子看待。\\\\\

好像自己和陈枫也才算是刚刚踏入道门吧!卫飞收拾了一下思绪,开始很认真的教导起沈郎来,“如果以我们目前掌握的来看,文峰镇布局的大概脉络应该是可以理出来了。首先文峰镇的存zài

便不合常理,在此前定会有一个很大的原因,是什么人,为了什么将文峰镇落座于此……”

“文峰镇中代出状元,并且东西两祠轮番,自然就是因为那两岸局了,可是两岸局究竟如何出现的?”卫飞从裤兜里摸出根皱巴巴的烟,“可以肯定的是,文峰镇的存zài

恐怕就是为了两岸局,而且这个布局表面上看起来,其结果便是文峰镇的状元不穷。^^^^但这绝非是文峰镇两岸局地最终目的。”

这一点已经可以从那名毅然舍弃了状元之位的西祠章姓书生身上得以判断而出,这名章姓书生与另一名沈姓书生,一个是殿试魁首。一个至少也是举人,那也是有功名在身地了。可是两人一次街游中遇到了两名方士。便从此不但舍弃掉了荣华富贵,也开始在扭转和改变着文峰镇的命运,当然也许改变地还有历史真zhèng

的进展,更当然的是,也许这一切原本就是注定了的。

“那两名方士应该一为日者。\\\\\\一为夫子道。虽然不知他们究竟对章沈二人说了什么,但在旧时,能使二人抛弃功名的想来便唯有家族。”卫飞地拇指从食中两根指头上潇洒的弹出一缕火苗,点燃烟抽了一口。

“因此这个布局肯定牵扯到了文峰镇东西两祠未来的安危,这才能使得那章沈二人如此。刚开始的时候,他们也许并不相信的,可是后来那封函中的断语,证实了将要发生的事情。”卫飞吐了个烟圈,面容在烟雾中刹那间迷离起来,这一刻不光是沈郎。就连陈枫都有点看不懂他的感觉。“现在还不能明确那章沈两名书生是否又做了什么,文峰镇两岸局确都是因这二人之举而产生了变异,于是此后文峰镇便再也没有出过状元,直到章同祖考上了大学。^^

^^而至于章同祖么,我想可能会是之前,有人曾经在文峰镇做过了些什么,而且这个人大概并不陌生两岸局的秘密。”

陈枫点了点头,这些本就是他们两个这几天来不断揣测而出的,他期待地是那些无法根据重重迹象来进行逻辑推理的,卫飞是怎样慧眼通处,或追或判的捕捉出真相。套重地慧眼虽然在效用上不如宿命通。但在层次和境界上却绝不逊于宿命通的。

“疯子,恐怕你要失望了。”卫飞苦笑着摇了摇头。^^

^^“你知dào

地,虽说我已得慧力,但这慧力之中既然分为三通,那便已说明,在此境界中,仍还需术法来辅助,并非是真zhèng

的智慧之源。所以,我现在只是知dào

,当年那章沈两名书生,在文峰镇中一共留下了四处警讯,如果能赶在布局发动之前找到,我们至少可以预知下一步怎么做。”

陈枫也无奈的叹了口气,他当然知dào

卫飞此时的状态,所谓的熟能生巧,适用于任何一行,包括玄之又玄的道门,可追知过去、预测未来、判断现在的慧眼通同样也是如此,需yào

通过千百次的印证,才能找到那种专属于自己地感觉。因此,如果能找到那剩下地三个遗警,自然是更加稳妥的法子。

只是如此之大地一个文峰镇,那三个警言指示,说不定还是随便可以藏于任意一处的纸片,却又到哪里去找呢?卫飞怔怔的出了会神。沈郎在一边看着自己的这位大师父,脑子里突然跳出两个字来,“出神!”他心中一动,知dào

卫飞此刻是在一种特殊的功态之中,“出神!”沈郎猛的一惊,终于悟到这个平时素指人的心理活动暂时抽离的词汇,实jì

所指乃是道家金丹大道中“元神出窍“的境界。

“那三个遗指,一处在此,另两处是在地道之中。”卫飞仿佛无意识的脱口而出,“这两名书生留下的四次指示中,顺序非常重yào

,但是我虽然能判断出方位,却分辨不出应该先找哪一个……”他苦笑了一声,“而且我只知dào

大致的隐藏范围。”

大地原点,这一处风水三大龙脉之中,中龙之中的龙脉之心处,那一座多角塔型的建筑上,霞光四射,仿佛是元宵夜的烟花一般,流光乱舞,虽然绚烂,可是很凌乱,一道道的光芒冲天而起。当然,这种光亮普通人是看不见的,但落在那老周的眼中,却让他产生了一种强烈的不安和恐慌。

“大地原点!”老周的脸色铁青,双手同时兰花指翘,脚下碎步,左手置于下颚,右手上扬,行云流水一般,仿佛站在戏台的中央,这一套动作很普通,但通过老周的演绎,却似乎连接着天地一般,有一种充沛的自然的力量在内。“碎步流云”!这是独属于平门梨园的身法,在其间手势、步法、口诀,三者齐施。

第四部文峰镇:一百零一、易道之三宗(中)

便在老周这一套戏台上最常见也最普通的动作中,大地原点上的那道道光芒,虽然没有明显的变化,可却丝丝缕缕的归了起来,横排斜插,再次组合便竟成了幅八百里秦川的山河图。老周摇晃了一下身体,张嘴吐出一口鲜血来,眉宇间却是松弛了下来,他伸手拭去口角边的血迹,转过身来,看着一个衣衫邋遢,鼻梁上还架了幅厚如瓶底的眼镜的老头,有些狼狈的从大地原点的塔楼中走出,“他***,不要以为科学家就不会骂人……”

这老头迎面看到老周姿势古怪的站在大门前,却是恍如未见,他皱着眉头,来回转了几个圈子,口中“他***”之声不断,他头发花白,不修边幅,眼镜似乎随时会从鼻子上掉下来,眉头是越皱越紧,喃喃中有些迷茫和彷徨。===

老周对他这些举止也是并不在意,两人看上去并不相识,却好像彼此间暗中早知对方身份,有一种无声的默契存zài

,“这是怎么回事?”老周淡淡的问道,他语气甚至有些随意,似乎那老头是他相交多年的只交一般。

那老头没有回答,他扫了一眼老周,眉头动了动,“就到了你一个?”

这话问的似乎有些突兀,老周却是面色不变,他向着站在树林暗处的岐山周看了一眼,“来的自然不止我一人……”

悬浮在空中的那幅八百里秦川山河图,依然清晰的漂浮在那里,虽然只是由道道的光影组成,但线条凹凸。\\\\\\立体无比,那山峦树木俱都异常真实,可细看之下,仍是浮光掠影。显得是那么地诡异。

忽然间,那山河图的中间。亮起了一道粗如手臂般的线条,那线条时明时灭,然后逐渐的定型,却还是闪烁不停,瞧上去竟像是一条龙般。飞腾于九天之上,腰身盘旋,气势十足,这一条横贯在山河图中间地细线,显出之后,便夺去了山河图的意境,似乎它才是中心点。

老周与那教授墨模样地老头对视了一演,虽说都是道门中人,而且还很有可能同属于三教九流五花八门,但术有专攻。^^

^^“龙脉”乃是风水之言,聊门当然并不长于此,老周很是认真的看着那老头,“请赐教……”

那老头沉默了一会。“此处乃是三大龙脉的中龙之中,一动可牵天下,向来安稳,可是从半年前便常有异动,到了今日,竟有龙气外泄之相。在下姓金,虽说是上九流工门中人,在此也有数十载。但风水之道却也是门外……”

工门在上九流中。泛指古时的技工,封建旧时工商一类根本毫无地位而言。工门统领的便是现在科学工程地领域。但这老金却并不是为了守护中脉之心而在大地原点的,他只是参与了大点原点的工程项目而留了下来,又身为道门中人,便自然而然的负起了守护的职责。\\\\\\金教授目光扫了眼老周背上的旗子,又转向了暗处的岐山周,禁不住冷笑了一声,“时已至此,没想到总归也是道门一宗,竟只有寥寥三人现身……”他顿了顿,微显苦涩的说道,“这段时间中脉之心异动频繁,加上方才那一次,我的功力所剩无几,因此上只能……”

老周不等他说完,点了点头,向前走了几步,站定身形以后,缓声长吟:“霸王欲过江,心有意茫茫,江东空自望,自此两苍苍……”他左手一挥,右手一扬,水袖挥舞间,气势便突然涨了出来,仿若在乌江畔,项羽挥剑,自此勇往直前,再无留恋,即使虞姬还在身边。\\\\\\

随即老周用力一跃,挥手一揽,背后的那三面旗忽然也腾空而起,虚空中有鼓声隐隐响起,他又一挥手,那三面旗子便连成了一片,猛喝出声,“众将士!”

一声轻啸自山林间,自深远处,仿佛一阵狂风平地卷起,老周身在半空,那三面旗子围着他飞舞,旋转着旗尖相抵,从山林中抽取地灵气在中间汇成了一团,“借兵!”随着老周的顿喝声,光芒分散,犹如阵阵的光雨一般,硬生生的将那幅八百里秦川图,重又压进了大地原点地塔楼之中。然而却只是一瞬,光芒重现,那幅八百里秦川山河图,竟又再浮现在空中。

做完这一切,老周又喷出一口血来,身形跌落。方才他所施展的,乃是聊门之中的绝技,假戏台之上将帅之威,而借天地灵气,只是那秦川山河图乃是中脉之心,龙气汇聚的中心,以老周的修为做到方才那样,已是勉力而为了。

岐山周一直在旁负手冷观,此时看到老周再次吐血,而那金教授也是无力再出手,他伸指在老周的脉门上一搭,“你先行调息一下,接下来看看我团门的手段。”老周与金教授都无大碍,只是脏腑受损,他便放下心来,信步踏前,似乎与聊门与老周之间的争斗,便从此可以划上一个句号了。

金教授挥了挥手,似乎是想说些什么,却终究无力开口,老周用力挺起身子,“岐山周……岐山周……”岐山周没有回头,便没有看到老周异常焦急地神情,他将手一摆,直接将背后地三面旗子甩向了空中,“枉你联手工门都功败垂成,借字诀?无论聊门还是团门,心法真意都该是演非演,假做真,既然做戏,便无真假虚幻……”

三面旗子在空中包夹住了那山河图,岐山周大喝一声,“摄!”,然而却没有如他想象的那样,但见山河图中间地那道代表了龙脉的线条一明一暗之后,迅速黯淡,很明显又有些龙脉之气流泻而走。同事,岐山周也是重心失落,跌坐在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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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部文峰镇:一百零二、易道之三宗(下)

“那是龙脉之气,只可疏而导之,却不可强行压制……”这时老周终于能勉强出声,龙乃是九五之尊,在人世间是高于一切的存zài

,他刚才之所以失败,便是没有想到此点。

岐山周的脸色顿时一片铁青,也不知他是被反震的受伤,还是另有他想,却见他忽然狠狠的啐了一口,“妈的,今日咱们聊、团、工三门际会,竟是无功不成?”

“唉……”金教授忽然叹了口气,张了张口,却是没有说什么,似乎自此那夜苏基业与那人现身后,他得知旗门又再出世之后,便一直这么阴郁着。****

“哼!”岐山周望着依然还在空中的秦川山河图,忍不住冷笑了一声,“三大龙脉,中龙之心,嘿嘿,如此之下,整个道门竟然无动于衷,西北境内并非只有我们这一宗,宗门更并非咱们三家,大不了豁出去了,既然如此,我看也不必再守着那些旧规,不如……”

“那可是大忌!”老周一惊,却带动的脏腑间一阵剧痛,他心法运转,一呼一吸之间,却不知怎地忽然心中有一股戾气莫名的冒了上来,再一扭头,只见岐山周与金教授俱都是一脸的古怪,三人都没有说话,唯闻得阵阵心跳之声。\\\\\

这三人各位聊、团、工三门的传人,论起年龄也都是过了花甲,又有修为在身,可是此刻那修心修身了大半辈子的修为,竟像是起不了丝毫作用,也不知受了什么影响,各自脸色潮红,对于岐山周的话,心动不己,渐渐的喘息声大过心跳。*****

又过了些许。仿佛是感应到了某种召唤,三个人突地同时点了点头,中了邪一般,掐出了一个相同的手诀,“三教并九流,五花同八门,万物以类像,复归齐两易;文之功武之学,农谚商贾渔樵歌……”

无论老夫子与那日者,还是卫飞、陈枫甚至包括沈郎,他虽然已经知dào

文峰镇地下的通道是相连的了,但还是没有想到地道的走向竟是那么的错综复杂。\\\\\他们都在寻找,老夫子和日者在寻找着当初舍弃了状元功名的章沈两位书生留下的那还剩下三次的警讯,而卫飞陈枫沈郎也是如此。

只不过,老夫子与那日者各自传承着定时与定位的口诀,日者定时夫子定位,便会在理论上得到,第一次被沈郎和卫飞抢先,应该是一个意wài

,而卫飞他们便显得有些漫无边际了,因为他们所依仗的是卫飞那还捉摸不定的慧眼三通的判眼功能。\\\\\

卫飞在前,沈郎手持着火把居中,陈枫殿后,火光中三人的身影摇晃不定。三个人出了那镇中心的圆坑之后,便直接从斜坡上入了地道,卫飞在那圆坑里实在是找不到什么线索了,再加上他对于剩下的三次指示,从顺序上也判断不出,于是进入地道,便是当前最好的选择。

“有没有觉得着地道……”陈枫忽然开口,声音虽不大,但还是吓了沈郎一跳。

“这地道的宽高始终整切如……”卫飞点点头,“这样的规模怎么看都不能是各家自行挖来储物用的,有些象是古时的运兵道。”

陈枫也想起了文峰镇外观整体那给人以兵书宝剑的气势,“看来着地道也是两岸局布局中重yào

的一环。”这兵家之势与战场之杀,的确是可以在任何风水名局之下的,“镇”字一诀,就算是在千万条龙脉交汇的西北高原,也能强压一方。

三人边说边走,前方又一个拐口出现,突然间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卫飞和沈郎将头一侧,陈枫一边注视着他们,一边也侧起耳朵,前方的洞口有潮气扑面而来,还有隐约的水流声,当然更重yào

的是,卫飞和沈郎似乎又感应到了什么……

(这一章,自然又是送的了。很快很快,就会出现一个巨牛的东西,仙侠类小说中通常会有散仙这个非人类的东东,先不去评价他,总之那是道家的境界,还总之那是个被写烂的玩意,其实佛家也有类似的境界,而且比散仙的神通牛多了,那就是……

ps:战场和军营在风水中是很古怪的地方,可以百邪不近,但也会万邪丛生,台湾军营的传说自成一派,大家搜来看看。)

第四部文峰镇:一百零三、慧眼三通之追(上)

黑暗,孤独,对未来无知的恐惧,伴着一种莫名的兴奋,很熟悉的感觉。因为这在三个多月的时间内,已经无数次的出现过了。三个多月,百多天,今天有些特别的激动和期待。左手边有水,右手边有食,水已发臭,饼子也馊了,但是他知dào

自己必须吃下去,在梦里他一向如此,都已经成了某种习惯,甚至让他分不清梦幻与现实了。

现在开始翻身下炕,然后摸索着向上,一步两步三步,第十三阶台阶的时候便停下,伸手拉门,斑驳的光线透入,似乎并不刺眼,可他还是眯了眯眼,然后探出头来,一种巨大的怪异的感觉涌上他的心头,刹那间,他似乎想起了一些支离破碎的记忆,但就在他刚刚醒悟过来,想要缩回头去的时候,他看到了原本是空无一人的长街那头,突然出现了一个瘦瘦的,留着山羊胡须的老头。^^

^^

那老者神情冰冷,双眼中透出一股让他感觉死亡的气息,他一时间便怔在了那里,直到那山羊胡须看起来很是面熟的老头身上迸发的杀气,让他更加的胆寒,才惊叫了一声,急忙缩回头。他甚至想再次回到那地室里,黑暗只是让恐慌和孤独,却并没有此刻绝望的感觉……

前方洞穴中分明便是一条地下河,而且从水流声可以听出,这条地下河就算流度不常,但是水力充足,至少在文峰镇的地下,是可以漂流的。\\\\\此刻的卫飞一手拉着沈郎,另一只手却捏了张破旧的纸片,他无奈的笑了笑,看向了陈枫,“三门际会,易道终现……八个字,便是剩下三次中的其中一次。”刚才的那段幻象与残纸上所留下地信息根本便搭不上边。这八个字的意思卫飞和陈枫都能隐约猜到一些,但是却找不到和文峰镇有什么关联。

“易道么……”陈枫沉吟了下,“不知dào

三门却是哪三门?”

“聊、团、工三门!”卫飞忽然诡异的一笑。念出了一段口诀:“三教并九流,五花同八门,万物以类像,复归齐两易;文之功武之学,农谚商贾渔樵歌……”

地道内地同一时刻里,相隔着并不很元的一个交叉口,老夫子长叹了口气,那日者也是精神不振。^^^^他们此刻所在的位置,也是在地道的那端有水声流出。两个人的手上还掐着可以互相吻合的阴阳诀,可是就在片刻之前,本应该从上方一个裂缝中出现的第三次遗指,却又神mì

的并没有被勾召而出。

“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老夫子与那日者苦思良久,还是无法找出其中地关切所在,两人用来定时定位的口诀手印,都是世代单口相传,绝技不会出错的,那么也就只有原先的布局在这千年的积淀之中。^^

^^出现了变异。

沉默了一会儿。老夫子抬起头,缓缓的沉声说道:“无论起因如何,都不可再继xù

下去,否则你我这千年的传承隐忍,便可能最终徒劳一番,须得抢得先机……”他又沉吟了一下,“倘若依旧按部就班的下去,想来下一次约莫仍然是不可得……”

“夫子的意思莫非是,你我二人直接舍弃了第三次,抢在第四次不受你我控zhì

之前找到它?”日者目光闪动。领会到了老夫子的意图。所谓地定时定位,都是按着上一代留下地,但是不知dào

为什么他们前两次都是在成功启动之后,又忽然失去了结果。\\\\\\不管是出于何因,至少都说明有人或者变局所然占了先机,他与老夫子都是传承而来的,自然是知dào

顺序的重yào

性。如此之外。直接拿到第四次的指示,比顺序等待搜索似乎更加保险。

他们做了一次正确的选择。也终于抢得了原本就该属于他们的先机,可是事实的真相呢?也许由此更加的偏离了轨道,也许由此回归了历史的布局,也许不管出现了什么局面变化,都还是在布局之中……

东祠族长沈家的大院内。“父亲……“沈文典低着头,双手下垂在腰侧,那门帘也已方了下来,冷风在院子中打着旋裹起片片地秋叶,看着父亲沈知非那略显冷漠的背影,沈文典咬了咬下唇,既然没有杀思月与沈文起,他便不准bèi

让父亲知dào

这件事。他并不担心自己这么做,会不会对文峰镇的布局产生什么影响,因为事实上他到现在也是对父亲的计划并不知情。

门后一角有只火炉,上面的水壶热气升腾,水要开了,使得室内平添了几分暖意,但厚厚的门帘似乎还是阻不住外面的风声,这让沈文典觉得有点冷,一种发自内心地冰冷,他不由得缩了缩肩膀,忽然便打了个寒战。

“文典……”沈知非转过身来,面色沉重,“有些事现在是该让你知dào

了。”

沈文典内心一紧,猛得抬起头,双手却在暗中握起了拳头,他最终没有杀了思月和沈文起,除了对思月地他自己都不清楚的懵懂之外,其实还是因为他自觉得自己是一派方术地传人,对于两个普通人,他应该有那样一份傲气与不屑,但是此刻,他忽然诞生了一种极其不妙的感觉。

“也没什么,你无需紧张。”察觉到儿子的不安,沈知非笑了笑,“我只是想让你记住,从此刻起无论文峰镇内发生了什么变故,你都要谨记一点,我们沈家并不只是属于文峰镇的东祠……”沈知非仿佛在交待后事一般,“沈氏一脉,首先该是十大方术大家之一……”票显然是个奢求,还是点击推荐吧!兄弟姐妹加油啊!我也加油!最后拜托一下,不管大家是在哪里看的旗门的哪个版本,都到的正版来点击一下)

第四部文峰镇:一百零四、慧眼三通之追(中)

“父亲,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沈文典极度惊恐,他在犹豫着是否要告sù

沈知非他并没有杀了思月与沈文起。

沈知非笑了一下,他似是说给沈文典听,也似是说给自己,“是先有的十大方术,而后才有的文峰镇,才有的文峰镇状元传承。”

沈文典的心“砰砰”狂跳着,虽然他一直以来也都是认为,文峰镇之所以可以曾经状元倍出,必然是出于方术的缘故,可是此刻父亲的话却似乎又透露出一些讯息来,他想问一下沈知非,但嗓子眼发涩,张了张嘴,竟是发不出声音来。

“文峰镇由方术旺,亦由方术衰。”沈知非拎起水壶,冲了杯茶,水沫漂浮,茶叶翻腾,“有关于文峰镇的传承,到了我与章天如这一代身上,是该到了一个尽头……”

长街无声,不见人迹,在东西两祠族长的共识下,镇上的人都在准bèi

着即将到来的祭祠大典,希望即便是不能恢复文峰镇的状元传承,也要能如以往那样正常的生活。===两道街,东西两祠的分界线,不知dào

对沈文典做了什么交待后的沈知非,他依然神情沉重,可是脚下却显得轻松了许多。

在距离西祠族长章天如家大约十几米处,沈知非仿佛感应到了什么,他忽然停下脚步,眉头紧紧的锁了起来,秋风从长街上卷过,经过他身边的时候,一片鸡毛随风飘向了两道街的另一头。\\\\\

章家大门上还贴着那张代表了家有丧事的白纸,在雨水的冲刷下,那张纸已经变成了泛黄地纸浆。沈知非顶了足有数分钟后,眼神中忽然一股杀气毫不掩饰的透了出来。风声消退。连雨丝也不再飘零,可是杀气却越来越浓。沈知非地手指间,身后还有头顶,都有鸡毛在飘动着,如同蜜蜂或者是蝴蝶的翅膀般,以肉眼不可察觉的速度在颤动,随时可以箭一般的飞射而出。

“我不知dào

你私下里做了什么……”沈知非的声音里也满是一股凛然的杀意,“可是章天如,很明显的,你所做的已经在威胁文峰镇的传承了。^^

^^”

没有人回答他。于是杀气愈重,如有实质地终于激得章家大门上那些被浸湿四散分裂的纸片四散开来。就在同一时刻,章家大院的双扇大门,忽然打开,随后一个人探出头来。

天空上阴云压顶,光线黯淡,如同一部特意处理了的老式电影似的,整个空间都是一种残破的怀旧氏的暗黄色。所以可以很清楚的看到,章家大门打开后,那探出头来的人。是一个三十岁不到,满脸惊恐不安表情的年轻人,只是不知dào

为什么。这张年轻地脸上,更多的竟是迷茫。*****只是一瞬间的时间,章家地大门开启,那个年轻人迷茫的神情,然后一缩而回。但是留在章家大门前上方的一幕幻境,却足以震撼任何人的心神,迷乱甚至可以说是混乱的光芒中,但见一条长长的龙形的光线,冲天而起,随后便如烟花四射。纵横飞舞的线条中,文峰镇人最为熟悉的魁星,突然便幻化在了空中。

看到这一幕场景,沈知非一缩手,片片如子弹般的鸡毛回归,然后凭空消失,沈知非偏起脑袋。异常诡异地冷笑了一下。“章天如,原来你是这样布了一个局……”

另一边上。卫飞的脸色变化要多精彩就有多精彩,时红时白时黄时青,“我你个我,***,这个易道也实在是太过恐怖了,简直是无孔不入……”他摸出一根烟,再也无心卖弄从蛊神门庄圣那里学来的药功,直接用火机点燃,深吸了一口,“文峰镇,原来也是易道的一宗,刚才我忽有感应,一切都还是易道……”

陈枫低着头,其实他和卫飞早了猜测,只不过两人都在逃避,不愿意去直面相对,正如他们也都在避免去想卫飞老宅与陈枫一家的关系一样。\\\\\\但是如果要解开旗门的秘密,迟早总会去面对这一切,旗门地孤傲与旗门地神mì

博杂,都使得卫飞和陈枫直觉的感到,这个让人恐怖地易道,与旗门直觉有着一种难以言明的关联。

“文峰镇的存zài

,便是因为方术,而此方术却是在易道之中的,文峰镇牵连着上古十大方术。它的重中之重是两岸局,而两岸局的核心,还是易道!”陈枫将刚刚卫飞没有说完的话补充出来,然后有点咬牙切齿的说道,“追!追!追下去……”

卫飞笑了笑,尽管很乐意看到陈枫的失控,但是他已经从零散的记忆中,隐约的比陈枫更早一步判断出了旗门的部分秘密,不过在内心深处,卫飞比陈枫更加的会选择逃避和过滤,所以他很快的调整了心绪,精心屏思,旗门之中那独特的涵盖了整个道门修liàn

系统的定力、念力、灵力、慧力、性力之中的慧力,开始运转起来,于是时空便沿着一种常人无法理解的十字坐标,从千年的时光中穿越过去。

汇集了无数从历史中从现状抽取出来的种种讯息,时光交错,任意的相关的无关的纠缠的,逐渐的便在卫飞那极其特殊的慧力状态下,慢慢的形成了一个脉络,一个无限接近事实真相的所在呈现了出来。而这种即使是最为尖端的计算机也要经过很多次运算的结果,在卫飞的脑中也不过是一瞬间的展现……

(慧眼三通,追、预、判,很显然是佛家所论的神通,其中有他的机理机制,大家伙感兴趣的话,可以留言,时间充足不妨可以在作品相关中探讨一二。话说,我小时见过一牛人,在坟地中,此人可以将死者生前的样貌、习性尽数说出,算起来也改是慧眼中的追眼了。点击,推荐!!)

第四部文峰镇:一百零五、慧眼三通之追(下)]

阴暗的光线,压抑的气氛,这一切都像极了此时此刻的文峰镇,不同的只是文峰镇中心南广场上多了座挺立的高塔。那章姓书生和沈姓书生都还站在塔下,但是这两人的脸色呈现出一种苍白,一种对未来没有丝毫把握的无力。

此刻那沈姓书生正从木盒里拿出一卷薄薄的册子,却是一本《增广贤文》,他摇了摇头,“抛却了功名,却入了道门,不知是福是祸呢……”身份的突兀转变,虽然他已经无奈的接受了现实,可在内心里却还是一片迷茫。

章姓书生沉默了会,伸手拿起木盒内那册《增广贤文》下的纸张,上面的字迹还是简单数句,“东祠沈放,自幼父母双亡,天资聪颖,却不料乡试未中,便从此性情大变,时有惊人之语,常惹众人不喜……”他边看着纸上文字,边缓缓说道,“但此人着实博学,怎奈虽才华横溢,却为宗祠不容,他乡试未中后,东祠给了他夫子一名,却门下冷清。\\\\\我因慕他才名,交往甚勤,竟是他生平唯一知交,他实乃早已重病在身,撑不了多少时日了……”

沈姓书生笑了笑,“而这些都在那两名方士的推算之中,他们知dào

那位沈放兄个性孤僻,少有人交往,又有恶疾缠身,命不长久,便可让我假替于他,从此便融入文峰镇中……”他微叹了口气,“我堂堂一门进士,从此便成了文峰镇无学可教的夫子,好在着夫子却也不是普通的夫子,至少还是道门一宗夫子道的传人。\\\\\”

他看到那章姓出生满脸的愧疚之色,摆了摆手,“章兄莫再多言,还是多虑些剩下来该当如何吧!”木盒里只剩下了四张纸,沈姓书生拿起最上一张。慢慢的读了出来,“分四时,分四地。”短短的八个字,可是两人却都感觉到了如山一般的压力。

从这一刻起,他们舍弃功名做出了这一令天下人都不解地举动。两人的使命已经结束,但是同时,他们的责任也刚刚真zhèng

开始。分四时,分四地,他们的责任就是将剩下的四张纸,分散在文峰镇不同地地点之中。想到这一点,那沈姓书生的手忽然沉了一下,“四时四地的四张纸,却是我们唯一可以留给文峰镇,留给后世子孙的,我只是在想,千百年之后,是否还有后人会记得你我二人的付出……”

说到这里。那沈姓书生又再笑了笑。“我还好些,总会留有血脉在文峰镇,可是章兄,你身为当世的状元,更是西祠之荣,此番……此番地所为,文峰镇无论东西两祠,恐怕都再也容你不下了。”

章姓书生抬头望天。良久过后,他也笑了笑,忽然就从袖子里摸出一张纸,“我的出路,他们也早了计算的,千百年之后,沈兄。**

***你我在轮回中或许还有重逢的那一日。”他显然是不想让沈姓书生看到手中纸张上究竟写了什么。一晃过后便立kè

收了起来,然后顺势拿起剩下的那四时四地存放的四张纸。用一种刻意的轻松和淡泊逐一翻看了一遍。

于是,无论是卫飞还是沈郎亦或是陈枫,都只来得及看到了那瞬间滑落而过间隙中的几个字,“塔现,局落……”可是在这四个字前,似乎还有几句话,在卫飞地慧力追知之中,一闪即逝,谁也没有看清。

不过影像虽然到此便中断了,但是卫飞却还在慧力地心法状态中没有出来。^^

^^陈枫很想知dào

对于那一闪而过的四个字,卫飞有着怎样的判断,只是此刻的卫飞不能干扰,否则还不能熟练运用慧力的卫飞,下一次能有如此良好的功态,还不知dào

什么时候才能出现一次。

这时,卫飞慢慢的睁开了眼睛,他没有马上开口讲述自己又感应到了什么,而是沉吟了一会儿,显然是在脑中组织和分析着什么,当他再次抬起头,看到陈枫关注的神情,卫飞忍不住笑了笑,“按照旗门心法所说,慧眼三通俱都是念之所至,其境自来,我现在暂时还体会不到,所以只能依据相关地……嗯,就是最近的既定事件来进行追知,当由结果而得到起因后,再一次段落式的如此层层下去,层次与境界虽低,但却有个好处,那就是所得来的结果至少有百分之八十是可以相信的。”

百分之八十!无论方术还是神通,以陈枫还有旗门的所知,在这个境界和领域之内,都依据算是一流高手了。要知dào

在以感知和推算的各种术法中,根基都是灵慧之力,而这种所谓地灵力慧力,说白了其实就是种类似于直觉地反应,只不过还在深层次当中,灵慧之力自然不是直觉可比的,但其在本质上相差并不太远,因此方术一脉中,推算地准确率一旦能超过百分之六十,那便已是登堂入室的高手之列了。

(对于标榜了推理的作品而言,利用通灵、追眼这样的神通,无疑是种偷懒的写法,可是我喜欢……这一章的内容至关重yào

,尤其是章姓书生的际遇,此人贯穿全书,在第一部中他就出现了,大家猜猜哪个是他?接下来不久,第一部中的几个人物会再度出场,证明他们不是路人甲乙丙丁,比如灵宝门的谢甘明,藏族妇女卓玛,建议等更新的空闲里,大家去复习复习第一部的内容,然后就可以进入到第五部《旗门之密宗法王》

嗯,就慧眼再说两句,早年间,有位姓张的牛人,央视春晚常坐前排的,中国发射某次卫星,残骸掉海里,该牛人直接用神通指出就在某经纬度,结果……果然没错。如果这不算机密的话,即使当年打击伪科学的潮流过后,该牛人还是应该在某某研究所中做研究工作……是被人研究……)

第四部文峰镇:一百零六、两岸局之水龙(上)

“两岸局确实便是易道的一宗。”卫飞终于开口说道,“所以一开始文峰镇真zhèng

的传承并不是状元,而是易道的宗门方术,只是不知dào

出于何因,当然也不知dào

文峰镇中究竟汇聚了易道之中的几个宗门,他们利用方术联手布下了两岸局,从而使得文峰镇状元代出,也从根本上改变了文峰镇的传承,直到西祠那位章姓书生的出现……”

沈郎在一边几乎都已经听得傻了,若不是他已经有了几分道行在身,真的便会心智崩溃,陈枫听到这里却忽然出声打断了卫飞,“等一下,你说的这些,是你方才追知所得,还是……”

卫飞也不等他问完,便微微笑了一下,而就在这个时候,陈枫和沈郎都才惊诧的发xiàn

,卫飞仿佛无声无息间整个人都脱胎换骨了一般,外放的气势中沉稳直接却依然不失那份飘逸的灵气,举手投足哪怕只是微笑,都散发出一种大家风范,“那段影像是追知到的,现在说的却是我个人的判断。*****”

判眼!慧眼三通之一!陈枫也笑了起来,在慧力的境界之中,能追知过去预测未来,是排在前面的,所谓的因果,有前因必有后果,而有其果必有前因,就算是没有方术神通,有些逻辑推理思维能力较强的人,往往也可以通过点点的线索,推测出一些东西来,但是判眼却无法做到这一点,除了将细致的观察力、综合判断力一集丰富的学识,都深深的印在潜意识当真,随时可以拿出来使用外。^^

^^还需yào

那无法描述地慧力连同时空。

到了这一步,卫飞距离境界的突pò

也就在毫厘之间了,但是这毫厘之间却还是足够拖得卫飞的水准依然保持在二流地层次。尤其是各种各样海量的讯息,需yào

他在刹那之间去伪存真,作出正确判断的时候,卫飞是可以做到百分之八十,但却不在他的控zhì

范围之内,他没有办法选择,包括慧力发动的时机。这一点上倒是与他初通灵之时极为相似。

“文峰镇存zài

的根本便是两岸局。我不知dào

文峰这一支易道的旁宗里,是否有着精通风水地山门,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当初布下两岸局地这个人,实在是个比我还天才的天才……”比高人还像搞人的卫飞忽然爆出一句经典的三字经,“***,两岸局竟然是借风水之镇,在此地建立了文峰镇,然后由此形成了奇门之中的阵势和阵容。再采天相二十八星宿之力,这才使得文峰镇状元不断……”

文峰镇真zhèng

的传承是易道的宗门,然而文峰镇却利用他们所传承的易道方术。强行布下了两岸局,从此文峰镇所传承地便是魁首状元,风水方术星相,且不论这个两岸局是如何的神奇,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了,那章沈两名书生所遇见地两个方士,他们都是易道中人。\\\\\\

“就是他们阻止了章姓书生不再传承状元之位,并且成功的说服了两位书生。那名与东祠同姓的沈姓书生他的出现。想来不是巧合。”陈枫冷静的分析着,“所以现在的问题是。为什么在文峰镇出了那么多状元以后,才有易道的人出来,而毫无疑问,此是两岸局的原因……”

“不错!”卫飞高深莫测地点了点头,“一镇两祠,交替中奎,风水方术星相缺一不可,这个布局要么是威胁到了易道地存zài

,要么便是会影响到易道另一个更加宏大的布局,所以易道才遣出日者与夫子道来中断文峰镇地两岸局……”

“可是两岸局的布局之理究竟是什么呢?”沈郎忽然傻傻的问了一句,“还有,两岸局究竟会影响到什么?”

卫飞和陈枫对视了一眼,这个问题其实他们早有答案了,“天地万物,都不过是阴阳二字,所谓此消彼长,实在是宇宙苍生最为根本的规律之一。^^^^”卫飞拍了拍沈郎的肩膀,“日既生,月便消,文峰镇起,便肯定有一处衰落……”

这是一条巨大的地下通道,之所以说是巨大,是因为它完全不同于文峰镇地下其他的通道。这条通道宽阔异常,明显便是天然形成的,因为在这条通道内,居然有着一条宽有五米左右,,长却不知尽头的地下河。

河水舒缓,发出轻微的叮咚声,这样的一条地下河,出现在西北高原的文峰镇地下,不得不让人感叹大自然的神奇。文峰镇本身便是建在一座背靠悬崖的山坡之上,却还能有一条地下河蜿蜒而过。西北乃是黄土高原,文峰镇所在的这个山坡,名为山,但却没有一块石天,因此这条地下河便算是掏空了文峰镇的地基,然而奇异之处也在于此。

五米并不是一个很大的跨度,可是长年累月甚至有可能是千年的时光,这水流的湿气,任由黄土高原的土质是怎样的厚密,也都会腐蚀的土层湿化,根本无法承shòu一座镇子的重压,但事实却是文峰镇至今屹立不倒。而此刻身处在地下河旁边,一前一后的思月和四阿婆,两个人的大脑里都是一片空白。

在没有进入到这条通道前,思月和四阿婆习惯性的认为,既然那边有一条地下河,那么必然是到处水汽弥漫,阴寒难耐,但当来到这条通道后,她们才发xiàn

并非如此。河水平缓的延伸着,站在旁边,仿佛这是一条穿行在山林间的溪流,溪水灵动,竟让人如踏春郊游一般,不觉心旷神怡。毫无地下河流的阴森潮湿之气。

(这速度和字数,实在没脸想什么月票,况且俺也不知dào

那玩意有啥用,还是恳请点击收藏推荐。两岸局的布局之理究竟是什么呢???拿票来……)

第四部文峰镇:一百零七、两岸局之水龙(中)

然而最让人感到诡异的却还是在那地下河的中央,竟然漂浮着一座方形的高台,那高台显然是木制而成,四四方方的简直便与整座文峰镇的造型是一模一样,但是如果仔细看去,却更像是一方官印,而在这座四方高台的上面,平躺着一个人影,一动不动的不知死活,那高台的侧面也涂满了各色的图形。

思月所在的方位只能看到其中的两侧,但见一面就是文峰镇人最为熟悉不过的魁星,而另一侧却是如同小蝌蚪一般的符文,至于另两侧,由于角度思月看不到。但她的心思却并不在此,因为她可以肯定那座木台上的人影,确凿无疑一定就是她的弟弟,文峰镇百年来唯一的一位状元章同祖,而且他还活着。\\\\\

但是思月并不敢太靠近那座木台,地下河的水流虽然平缓,可依旧匀速前行,只是不知dào

为何,那座却似乎根本不受水流的影响,河水不绝,奔流向前,那座木台任由河水前流,却是缓慢的不合常理的,依着一种规律,慢慢的向前移动着。

自从感应到了章同祖还活着以后,思月的心神便全在于此,早已忘记了身后还跟着一个四阿婆。思月不动,四阿婆也没有动,她目光死死的盯着那座高台,远远的跟在思月的身后,两个人保持着先前的距离,心思各异的观察着那座四方木台。^^^^在确定了木台上的人就是章同祖以后,思月反而并不着急想办法营救章同祖了,她低头沉思,时而抬眼瞥向木台。四阿婆也是不知在想着什么,脸色急剧的变化着,浑身的杀气渐渐收敛,眉头挑动了几下,神情慢慢的恢复了冷漠,似是已在内心里做了什么决断一般。

两人各怀心事。沿着地下河同时也跟着那座木台奇异的节奏向前移动,只是两人谁也没有注意到。螳螂捕禅,黄雀在后,就在她们的身后,老夫子与那日者竟也循着地下河一路跟了上来。“这莫非便是风水之中所谓的水龙?”那日者皱眉说道,“尝闻风水之道首重龙脉,所谓高水一寸即是是山,低水一寸便为水。\\\\\那木台所设虽不知何意。但我总觉得它与风水有关。”

在这点上老夫子却是无法与他相较,夫子道虽然也是易道一宗,但修的却是道法,而日者则是正统地方术,并且还是上古十大方术之一,日者修天,风水谋地,但同为方术,总有相通之处。老夫子沉吟了片刻。点点头,“且看还有怎生的变化。”他久在文峰镇中,于四阿婆和思月都不陌生。综合分析之下,又知dào

些有关于四阿婆地隐秘,忽然间便觉得,这件事情他和那日者也不过是局中的一枚棋子而已。河道崎岖,两侧的洞壁也是不平,但是那地下河水流之处,准确的说是那座木台的两侧,都有流光闪现。^^

^^一层也不知是从哪飘出来的碧光。映照的地下河两侧仿若闪烁着琉璃霓虹一般。

也不知dào

过了多久,那漂浮在地下河流上。却比地下河流实jì

慢了很多,以一种奇异规律前行地木台,忽然停顿了下来。只见前方地通道很突兀的一矮,竟仿佛洞穴倒塌似的,直垂而下,洞顶都几乎要压在河面之上了。水流不停,依旧向前,然而垂下来的洞穴却阻止了那座木台。并没有发出什么声响,木台便贴在了垂下的那一面土壁上。就在那一瞬间,不管是思月和四阿婆,还是老夫子与日者,却都看到了,那一面的土壁上,刻着一个魁星的神像,魁星像侧身而立,一手前伸,似乎要将木台举在手中。\\\\\

忽然,木台上闪烁点光芒来,那点点幽光便如星空一般,神mì

幽远。在这如星光一般的光芒下,木台上的那条人影缓缓地漂浮起来,星光下看得清楚,果然就是西祠的章同祖。光芒如群星,如夏夜里的萤火虫,围绕着生死不明地章同祖。

思月的脸色微显苍白,她双手紧握,浑身都在轻轻的颤动着,她不懂得方术修行,可是她从一开始就知dào

这是个阴谋。也许不一定是专门针对章同祖的,但却绝对是一个人为的布局。而且这个布局从很早以前就开始了。章同祖假期探亲归镇,然后神mì

的假死失尸,就算没有这条地下河的木台,没有那垂下来的洞顶,思月也已经认定了,也知dào

其中地某些关节。

此刻地位置上方,应该是文峰镇中哪家的宅院呢?思月抬起头,心中猜测着,她焦急万分,但是却不知dào

自己应该怎么做,章同祖身周地点点星光,如同烟雾一般,千丝万缕的向着下方汇聚,渐渐的形成了一方印章的样子。

思月看着这一幕,还是不知dào

该如何是好,尽管无法理解,但她明白倘若那个由光芒形成的方印,一旦落到土壁那魁星雕像的手中,那么所有的一切,便再也无法挽回了。不只是章同祖的生死,还有文峰镇的存亡。

内心挣扎着,思月控zhì

自己直接扑上去,撞翻那座木台的冲动,只是肩头抖了抖。但是她身后的四阿婆,却终于忍不住要出手了。她面色一如平常的阴冷评价,只是眼中却闪烁着复杂的情绪,犹如一阵阴风般,无声无息却带着种森寒,扑像了思

“什么?就如此简单?”沈郎这一次是真的傻了,他怔怔的看着卫飞,“大师父,就只是……只是阴阳之间?”他传承了阴魂报宗的八王,又跟着老夫子修liàn

了夫子道的心法,对于刚刚卫飞所说的阴阳根本,自然并不陌生,那可以说是每一个入道入门之人的第一堂功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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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部文峰镇:一百零八、两岸局之水龙(下)

“一阴一阳谓之道,大道至简,大道至易,这易字一为简易,一为变易……”说到这里卫飞不由得微微一怔,易道!是易之道,还是道之为易?“万事万物皆分阴阳,复分五行,此乃阴阳根本之律,或许真zhèng

道的精义,还有更高的境界,但是未曾领悟之前,无论怎么推演猜测,便都是妄言。”这段话却是说给陈枫听的。

“越是深奥玄妙的道理,便越是简单平实,所以佛家禅宗有说无处不禅,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在卫飞的慧力刺激下,陈枫竟然也是瞬间开悟,层次突pò

。这种事情说起来很玄,但在道门修行之中却是常见的,道门中的修liàn

不同于武功,那个确实是一分汗水一分功,容不得半点虚假,但是修liàn

却是玄之又玄的,讲究的是境界与开悟。\\\\\\

“见地、印证、行愿”这六字真诀是佛家修行的心法总纲,所谓的见地是指境界上的感悟,境界到了相应的修为上的法力也就到了,也就是印证的阶段,然后才能达成愿望。所以道门之中,常有人一生碌碌无为,还有人一夕之间便可直达果位。

陈枫略一思索,便已明了文峰镇两岸局的奥秘所在,“这两岸局号称风水绝局,其实也还不过是阴阳互用罢了。文峰镇为阳,两岸局为阴,如此延续下来,两岸局为阳,状元传承为阴,而此后东西两祠再分阴阳,东祠旺西祠衰,如此交替……”他忽然沉吟起来,“似乎还是有些不对,虽然分了阴阳。****可是文峰镇有来龙无去脉,根本不可能支撑这千年的状元传承,两岸局的源头在哪里呢?”

他的境界与卫飞又有不同,身怀旗门以及各门各派的心法杂学,就只差融会贯通。就能一步登天而入大乘的层次,但偏偏古往今来能从此路跨过这道坎地,实在是少之又少,大智慧、际遇、恒心毅力缺一不可,因此陈枫虽然有这个条件,却少了那求道之心。不过他毕竟是已经到了要突pò

的阶段,那些融汇了道门各宗精华的心法要诀,早已经在他心中埋下了一颗顿悟的种子。

从旗门那浩如烟海的讯息中开始,陈枫地心神释fàng

开来。沿着纵横交错的地道,向外延伸而去,犹如古战场一般肃杀的文峰镇。^^^^仿若一张大网交错纠缠的黄土山脉,四十万平方公里的面积中沟壑纵横,道道山脉。时断时接,断处如孤岛,去势似长龙,俯瞰之下当真是气势万千。

便在这地势复杂到了极点的黄土山脉中,陈枫的灵识所过之处,忽然间一道脉络渐渐清晰起来,从他们身处的地道开始。一条线沿着文峰镇,沿着黄土高原直指向古都长安。那山势走向虽然常有断续,但那条线依然顽强而又古怪的,在看似已断,毫无可续地情况下,还是充满了灵性的伸展下去,直到了古长安以北三十里处的某一点。

陈枫所长本来就是旗门中那几乎无所不含地杂学。到了此处。熟知风水五行幻龙术心法,他自然是一看便知。*****“妈的,竟然是三大龙脉的中脉之心。难怪能承担文峰镇近千年地状元传承。”

对于陈枫的惊诧,卫飞似乎是早有所料,“当然是只有中脉之心,才能充裕的提供两岸局所需,长安曾为十三朝帝都,若是没有两岸局源源不断的抽取中脉之心的龙脉之气,这西安怕是能影响整个天下的局势呢。”

西安,史有“西有罗马,东有长安”之说,历史上曾先后有十三个朝代在此建都,所谓的中原,所指便是郑州自咸阳地区域,可以说是整个华夏版图的最中心点,也是建都最多历史积淀最为深厚的,便是因为长安乃是三大龙脉的中心。中脉之心是风水的精华所在,十三朝帝都,二十个政权皆选址于此,由此可见绝非偶然。===

两人此时的话语,已不是沈郎所能听懂的了,他怔了一会儿,忽然福至心灵,“两岸局,我知dào

了,两岸局地第一招便是中脉之心与文峰镇互为两岸,文峰镇地状元传承,全是依靠了中龙之心的龙脉之气。”

卫飞伸手拍了一下他地肩膀,“两岸也即是阴阳,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除却互为东西的阴阳外,两岸局的核心之秘,还在于它的层层分解,以中脉之心起,到文峰镇的状元传承,再到西祠的轮番中举,如此划分阴阳两岸。”

“可是这个世上是不会真zhèng

存zài

无法破解的绝局的。”陈枫淡淡的接着说道,“既然有这个局在,便肯定有着破局之法,两岸局的最大破绽,便是它层层分解的太细,如果只是一个文峰镇大概还可以再撑些时日,但当分为东西两祠后,就算是借助了星相之力,却还是无法承shòu三大龙脉的中脉龙气。”

卫飞叹了口气,“这股力量太过纯正强dà

了,文峰镇的两岸局无法消化,那么剩下来的结果,便是文峰镇的绝路。”至此已经再明显不过了,两岸局再巧妙,再将吸收过来的中脉之心的龙气,层层划分阴阳分担下去,可足以轻松支撑十三时都的中龙之心,这股力量根本不是文峰镇区区的状元传承所能承担的。中龙之心的反噬,非但状元不再,文峰镇也将不存。

“所以当初西祠的那位章姓先祖毅然挂印而去。”沈郎无比担忧,明知dào

文峰镇中正在有一个莫测的诡异布局,将会带来也许是毁灭性的结果,这种压力不是他这个年龄所能承shòu的。

卫飞轻轻摇了摇头,现在的局势已经很清晰了,两岸局因为那西祠章姓书生的突然举动,不断抽取中脉之心龙气的脉络中断,得保了这几百年的平安。可是文峰镇始终没有忘记状元的传承,身怀上古十大方术,却只能屈居在黄土高坡内,状元的传承是他们心理平衡的唯一。

“于是有人……或许就是东祠吧。”卫飞冲着沈郎笑了笑,“当然也可能是西祠,总之有人重新启动了两岸局,所以目前的当务之急便是阻止他们。”

“是的,大师父。”沈郎急切的说道,“记得您说过,大同子还没死呢。我们一定要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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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部文峰镇:一百零九、龙抬头(上)

四阿婆终于出手了。老夫子与那日却似乎并不感到意wài

。两个人同事也几乎是下意识的跟着出手了。老夫子目光一闪,顿时那座木台与思月以及四阿婆三之间,便在他眼中形成了一幅泼墨长卷,山林间一溪独流,中有岩石,上方一女赤足戏水,远处一老妪旁观。

雾锁远山,飘渺无方,幽静中带着深远,而最难得的却还是那一种恍如天成的自然和谐之美。只见老夫子忽然伸指一谈,一滴墨汁般的乌光从他手中横飞而出,自四阿婆、思月与那木台之间掠过,随后一声轻响,落入了河水之中。

但就这么一下,画面却突地一变,仿佛是幅妙笔之作,却生生突兀的被人加了许败笔,画蛇添足之下,立时便不堪入目。===同一时刻,四阿婆与思月之间,忽然亮起一道碧莹莹的绿光,鬼火似的闪了闪,化成了几张白幡一般的长纸条,却是已经焚烧过半。

与老夫子那彰显意境的夫子道心法不同,那日的手中爆出团炽热刺目的光芒,直接而又干脆的击在了四阿婆的胸口。四阿婆瘦弱的身躯一抖,霍然转身,却并不理会那日,凛冽的杀气瞬间便笼罩住了老夫子,日的那一击,好像对她并无伤害。

“原来是你!那日出手阻止我除去沈大沈二,为成儿报仇的人便是你吧?好,好的很,想不到东祠的老夫子竟然还是位深藏不露的高手。”

老夫子的眼角禁不住抖了抖,从修为上来说,他并不惧怕四阿婆。\\\\\只是四阿婆那让人寒彻入骨地语气,无端的使他有些心寒起来。他方才所使的心法其实很是简单,“满则溢”,如瓶装水,一点留墨,便破坏了整幅画的意境。而日所长也只是方术并非道法,他那一击看似绚烂,却对四阿婆形成不了实质性的威胁。

思月匆忙回头看了一眼,见身后三人中有四阿婆与沈老夫子,并不感到意wài

,便又注视着那座木台以及木台上的章同祖,就在这时,不知dào

为什么,思月却忽然想起了卫飞和陈枫来。她知dào

这两人恐怕并不是章同祖地学长师兄。当然也清楚文峰镇中生的一切都与他们无关,可是这两人也绝对不简单,至少表面上看起来。\\\\\他们出现的太过巧合,所有的变故却也都是他们来了以后才生的。

四阿婆煞气十足的与老夫子、日对峙着,要杀思月她就必须先解决了老夫子和日。其中老夫子她已认出就是当日她欲杀沈大沈二,引开她并与之两败俱伤之人,两人在修为上应该说是旗鼓相当的,至于老夫子身边的日,四阿婆还没放在眼里,她认得出,那应该只是个方士。方术不是道术,最多只能干扰一下她。

老夫子不动声色的上前一步,稍稍挡在了日地前面,他与四阿婆交过手,双方的修为都有所了解,他还是有着足够的信心拦住四阿婆地。*****可就在瞬息之间,老夫子忽然心中一动。阻止四阿婆究竟是为了思月。还是为了其他什么?在没有找到那第四张封函前,自己和日的所谓是对是错?他掐诀以待。扭头看向那日,却见日也是一脸的茫然,显然也是不知下一步究竟如何。

局面愈地古怪,老夫子与日竟然在此时迷失了心神,成功的阻止了四阿婆的他们不知dào

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更不知dào

做得是对是错,夫子道的心法是境界,古往今来描述杀伐战场的词阙多不剩数,但老夫子在文峰镇隐居了经年,时光早已使他只记得风花雪月,而忘记了危机。但就在这样一个四阿婆绝佳的机会中,她却并没有出手,反而小心翼翼的退了一步,眼看她就要隐入黑暗之中,一根鸡毛掸子忽然伸出,顶在四阿婆地喉咙上。^^

^^

“章同祖暂时还不会有什么危险的。”卫飞凝神听着那若隐若现的地下河水流声,不待沈郎问接着说道,“因为两岸局动的时机还没到。文峰镇重续两岸局,以期恢复他们的状元传承,就必须先找到一条连贯文峰镇与中脉之心的通道,可是文峰镇地处黄土高原的包夹之中,即便是搭上灵宝门谢甘明以及千机万变文子俊,或再加上你我,恐怕也无法从这条条地山脉中,找出真zhèng

通向中脉之心地龙脉吧?”

陈枫点了点头,“两岸局中文峰镇与中脉之心的脉络,便是层层分解到最后地状元传承,章同祖考上了大学,可是时代变迁,却还是不足以启动两岸局……”他心中忽然没来由的跳了一下,不禁出期神来。

卫飞房租知dào

陈枫想到了什么,微微笑了以下,却并未就此多说什么,“所以只有水龙!既有左中右三大祖龙,阴阳之下,自然也有左中右相对应的三大水龙,一上一下,一山一水,一阴一阳。毕竟文峰镇真zhèng

传承的乃是易道之中的方术,所以选址所在不出意料的定然会在水龙之上。”刚说到这里,仿佛是为了响应他似的,忽然那隐约的水流中,响起了“叮咚”一声脆鸣。

“龙抬头!风水名局再现,实在是有幸啊,可是十大方术之中却似乎并没有风水,难道文峰镇还真有高人,龙抬头这样的千古名局都能复制出来……”陈枫似笑非笑的咧了咧嘴,心中却是一动。

龙抬头!千古名局,同时也是只在父子之间单口相传的些子秘法,因此在风水一脉中,如同两岸局一样,龙抬头也就只是个传说。据说当年有一名风水术士,身怀绝技,遍游天下,对于各地的龙脉宝穴了然于胸。他膝下独有一子,虽然身为方士可以超然于世间,但他却想自己的儿子可以享shòu

到这个世上最为尊贵的生活。

因为这名方士找到了一处可以颠覆皇家气运的风水宝地。古时皇宫之中自然不乏风水高人,一旦通过风水触动了皇家气运,必然瞒不过那些被皇朝供奉起来的高手。于是这名方士穷十年之功,悟出了千古名局“龙抬头”。但是这一局是在太过神奇,直至如今,“龙抬头”仍然还只是古旧典籍中的传说,没人有人破解出它的奥秘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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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部文峰镇:一百一十、龙抬头(中)

那名方士早早选定了一处看上去平平无奇的墓地,然后告sù

自己的儿子,等他死了以后应该用木质四方高台做棺木,并且严令他的儿子,自己入土之后的百日内,紧闭家门,禁足外出,绝对不可以出头露面,其他的却也没有多交代什么。

三个月过后,当朝皇帝身边的高手,终于察觉到了足可以影响到天下运势的龙脉之气有变,但却始终找不到源头何在。无奈之下,只好倾全国之力,家家户户的排查。与此同时,那名方士的儿子忐忑不安的在家中潜伏了将近百日,他的父亲并没有明确告sù

他一切,所以当他听到外面仿佛战乱一般的彻查的动静,他是在忍不住打开了家门,探头一望。

这一探头便惊动了整个天下,当时正有一队官兵,眼见得一尊龙头,抬头望天,腾飞在即,而那一道龙气也直冲九天。**

***抓捕了那方士的儿子只好,却怎么审都问不出前因后果,但是此局之玄,却令得天下的方士们都投注其中,可是不管他们如何钻研,始终不见结果,最后只好取那龙头腾飞之势,为此局命名为“龙抬头”。

虽然这只是一个传说,但对于道门玄界来说,越是类似的传说,其实隐藏的确定性便越大。讲完这个故事,陈枫心中已经对“龙抬头”的布局之理,悟了个通透。眼前的这个两岸局几乎就是一个翻版的“龙抬头”,而且正是“龙抬头”不为世人所知的最为隐秘玄妙地一面。\\\\\处身在文峰镇中,一步步的看着两岸局的重新启动。以卫飞和陈枫的眼力,如果还看不出“龙抬头”与两岸局之间的脉络相通之处,就实在是愧对旗门之名了。

“以血脉传承为阵眼,为局灵……”卫飞叹息了一声,“不愧是风水之中的千古名局,不过那位方士也真够舍得下本啊!他竟然强行折寿,用自己的生命为龙抬头的阵眼,借助丝毫都不弱于阳龙之威地水龙之气为局。然后利用他与儿子之间的那种血脉传承为引,这手法实在是太过奇妙了。他用了百日的时间来凝聚水龙之气,当他地尸通过水龙到达龙抬头的穴位之时。===他地儿子也会通过血脉,继承到真龙之气。可惜的却是他那个儿子耐心与胆量都不足,如此一个传世的名局,虽然最终不成,但那名方士却是留名史册了。”

对于这些,沈郎仍然是似懂非懂,他的悟性本就不弱,知dào

此刻两位师父所说的全都是风水之中的精髓,自己暗暗的用心思索起来。只听得陈枫接着说道:“看来我们之前的推测并没有错。两岸局地核心所在也是局灵。所以血脉的传承至关重yào

,从两岸局的布局手法上来看,虽然章同祖命局里又魁星出现,但他绝不可能是两岸局的针眼。”

“四阿婆!嘿嘿……”冷笑声中。*****顶在四阿婆喉咙上地那根鸡毛掸子往前伸了伸,一只稳定而修长的手,从黑暗中显出,随之这只手的主人也慢慢的露了出来,却是东祠的族长沈知非,十大方术之一风角的掌门人,“四阿婆,看样子你非但以及知dào

自己为什么会成为四阿婆。而且确定要继xù

做下去。嗯。是了,既然将近三十年的时光你都捱了过来。那么再回头也就没什么意义了。”这话听起来有些刺耳,但沈知非的语气却似乎并无讥讽之意。

四阿婆地脸色瞬间血色尽褪,随即便恢复了正常,她沉默了一会儿,淡淡地开口说道:“你待怎地?”她仿佛根本没有注意到,沈知非顶在自己咽喉上的鸡毛掸子,口吻甚至比沈知非还要冷漠。\\\\\

沈知非地突然出现,思月还是丝毫不加理会,她关心的只是如何才能救下章同祖。老夫子心中微叹,只有那日不明就里,但他并不想知dào

,千百年都已经过去了,他扭头看了看老夫子,表情依旧木纳,却是心头想着那第四张封涵究竟会在哪里。

“其实应该是我问你,四阿婆,你又待怎地?”沈知非一手持掸,一手后负,“你既然出手,那便是表明要为他付出一切。镇中各人皆知,四阿婆你是通阴之身,克亲伤族,想来你大约并不知dào

……”

“不,你错了,其实我知dào

……”四阿婆忽然冷冷的打断了沈知非,“我什么都知dào

了,二十八年前,我是文峰镇最美的女人,二十八年后。我在他心中依然还是。我从来就没有怪过他,无论以前还是现在。”她笑了笑,“那一年他就说过,我是他生命中最重yào

的人,不管是身为一个女人,还是两岸局的局灵,我从来没有后悔过。”

“既然你都知dào

了,为什么还要欺骗自己呢?”思月忽然回过头来,她看着四阿婆平静的说道,“这几十年你根本就是个行尸走肉,你还活在二十八年前,当然了,若非如此,恐怕你早就活不下去了。不对,应该说你现在以及开始想死了……或,你还抱又最后一丝希望?”

四阿婆浑身都在剧烈的颤抖着,思月的话每一字每一句都仿佛尖刀一般扎在了她的心上,思月说的没有错,这二十八年来,她就是依靠着二十八年前那一个同样也是秋雨纷纷的夜里,那个人的一句承诺一句誓言,才生生的挺过了二十八年的时光,但也正是那个夜晚,她无怨无悔,哪怕她已经知dào

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此时此刻,可是既然二十八年都过去了,还有说明可以在乎的呢?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四阿婆双眼中的怨毒之色,忽然变成了两点仿似燃烧中的鬼火,她沙哑着声音,一字一顿的说道:“是的,二十八年都过了,我又何必急于一时,即便我不能亲手杀了你为成儿报仇,可是我相信他一点会帮我完成的。”她垂下眼帘,仿佛开口中的那个他就在附近一般,“二十八年,我只求你一事,为成儿报仇。”

第四部文峰镇:一百一十一、龙抬头(下)

自从沈知非出现后,老夫子与那日一直都在观望中,此刻听到四阿婆的话,老夫子不禁一怔,“怎么?难道沈城竟是思月杀的不成?”他可是亲眼所见,沈大沈二抱着沈城尸体的情景,而且也是他出售引走了四阿婆。

“没有错,沈城是我杀的。”思月淡淡的点了点头,她还是看着四阿婆,“至于我为什么要杀了他,想必你自然是知dào

的。同祖是我的弟弟,我虽然已经不在西祠了,但这个事实却永远不会改变,你们伤我家弟的性命,我便杀了你的成

四阿婆再也忍耐不住,丝毫不顾沈知非手中的掸子,她双肩一抖,两张白幡一般的纸片便飘了出去,半空中刚刚“嗤”的一声冒出点火花,却见两片羽毛轻飘飘但迅捷异常的贴在了那两张纸幡上,随即火光一闪化作了灰烬。\\\\\\

“你故yì

激怒她对你出手,然后逼迫我杀了她……”沈知非看向了思月,微微一笑,“思月,我倒是小看你了,没想到你比我预料之中知dào

的更多,做的也更多,看来先前让文典杀你并没有错。”

“他没有杀我,你可以现在亲自出手。”思月毫不畏惧的迎杀沈知非的目光,“想我死的人,我自然也不想她也活着。我不管什么文峰镇的传承,我只想保护自己……”

沈知非轻轻摇了摇头,“文典没有舍得杀你。我自然也不会再出手了。只是四阿婆暂时不能死,而章同祖你也不能救他。你可以不顾及文峰镇的传承,但是我,还有西祠地章天如,整个文峰镇东西两祠之所以代代相传下来,便是为了传承。\\\\\\”还有一句话他没有说出来,那便是他暂时还无法分辨出四阿婆与章同祖,谁才是真zhèng

的局灵。

思月冷哼了一声,“传承传承!我并不想懂得这两个字对你们究竟意味了什么。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所谓的状元早已不复存zài

,我弟弟他只不过是个普通的大学生。哪里还是什么状元……”

“放在别处,他是普通的大学生。可是在文峰镇他便是魁之身,文曲星落,你在是文峰镇人,难道不知……”

“我说了不想知dào

!”思月厉喝了一声,她双眼怒视着沈知非,“我只知dào

如果那木台上的人换作是沈文典,你会如何?”

沈知非皱其眉头,沉默良久。**

***语气颇有些复杂的说道:“对于沈某来说,传承重于一切,我很庆幸文典并非是当世的星君之沈,否则……”

“否则如何?”思月冷笑了一声。“否则你也会将他祭于那木台之上?”她紧盯着沈知非,却见沈知非咪起眼睛,面容不动的沉默起来。

思月地气势越的旺盛起来,此时的情景已经容不得她再等下去,木台之上地章同祖依然还在漂浮着,只不过身周的光芒却是越来越暗,一团黄光如同蜘蛛网,丝丝缕缕地连接着章同祖与木台。思月心急却是无法可施。而且就算她能救下章同祖。想来沈知非也不会让她如愿的。

很明显为了文峰镇的传承,东西两祠之间早已经有了某种协议。===章同祖身为文峰镇唯一一个考上大学的人,是肯定要被拿来牺牲的,但是现在东西两祠的合zuò

似乎并不是那么顺利,要不然沈知非也不会控zhì

住四阿婆,因此思月的机会便只有乱中求胜。

不远处的另一条地道中,对于卫飞和陈枫来说,谁才是真zhèng

地两岸局局灵,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文峰镇只有东西两祠,因此有能力和条件重续两岸局的,无非便是东西两祠的族长沈知非和章天如,现在还不知dào

的只是,究竟是东西两祠联手而为,还是他们当中地单方面所行。

不过很简单,不需yào

慧眼也不需yào

灵力,卫飞看着沈郎,“沈郎,东祠的沈知非于西祠的章天如都各有几个子女?”

两岸局的局灵关键在于血脉传承,沈郎想了想,“东祠的沈太爷只有一子沈文典,他……好象很喜欢思月姐。\\\\\西祠的章太爷却是有个儿子的,但是章太爷的长子脑筋不太灵光,半年前一次进城便再也没有回来,就此失踪不见;而他地二儿子也在几天前不幸……不幸,所以镇中人都说是两位师父冲撞了煞星所为,章太爷大病了一场,还是四阿婆出手才医好地呢。”

陈枫摇了摇头,卫飞却是叹了口气,转身踏入那条地下河的通道之中,“现在我们先去解决了你那位思月姐和同祖地危机……”

文峰镇东南角的那一处斜坡上,不知dào

何时多了一条飘渺的人影,这人双手背负,俯瞰着整座文峰镇。就在他的下方,一身灰袍的苏基业满脸无奈的也看着犹如被阴云笼罩的文峰镇,从十多岁便开始修行祝由术,他的功力可谓不低,但是比起身边的那人,苏基业自知根本便不在一个档次之中,修liàn

当中的境界是没有可比性的。这人约了旗门的卫飞陈枫来到西北,却一直隐在暗处,而自己出手相助,没想到竟被此人强行拘禁,东南角是高,但下面的文峰镇却不是他苏基业能看清的。

“你在担心他们两个?”那人似乎笑了笑,“他们是旗门的传人,以你之能,莫非真的一位能帮上他们?”他身上的气势忽然一收,苏基业抬眼望去,只见这人三十岁不到的样子,面目清秀,也是一身长衫,奇怪的只是他竟然还是古装的打扮,簪头巾,儒雅之极,眉宇之间甚至全身上下都在不经意中,露处一股阴郁的气息。

眼看这个仿若从图画中走出来的古装男人,在他的身上竟像是凝聚了数百年的光阴积淀。苏基业心头忽然“砰砰”狂跳起来,他终究是一脉祝由的传人,相比而言修为虽低,但眼光却是不俗,尽管从来没有见证过,可苏基业相信此人恐怕真的是历经了几百年的时光,是属于传说中的人物,他不由得便是躬身一礼,“前辈……”

那人双眼微垂,很是落寞的笑了一下,然后随手一点,一团橘黄色的光芒飞入了苏基业的眉心之中,顿时地道中的一幕幕便映入了他的脑海之中。只见卫飞领先,陈枫与沈郎在后,三个人已经步入到了那条有着地下河的通道之中,那人的声音有些飘渺的说道:“你无需为他们担心,无论龙抬头还是两岸局,其实真zhèng

的局灵正是他们两个人啊……”

“什么?”苏基业大惊抬头,却见那人复又如烟如雾,便如此刻的文峰镇一般,让人无法看得清摸得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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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部文峰镇:一百一十二、古今多少事(上)

“你还在等什么?”思月毫不留情的质问着沈知非,“我知dào

你和西祠其实早就联合起来,所以你自以为控zhì

住了四阿婆,便能掌握全盘的局势,可是我敢肯定西祠一定另有安排……”

一片羽毛漂浮在了空中,沈知非点了点头,心中却是沉重无比,“不错,重振文峰镇的传承,的确是我与章天如,或是东西两祠的所望……”

“嘿嘿!”思月冷笑了一声,“你也说东西两祠,既是两祠,既是东西交替,为何西祠有我胞弟同祖,而东祠却毫无动静,你道西祠便无他想?”

沈知非脸色微变,思月所说的正是他担心的,不顾一切的重续两岸局,这是他和章天如之间的誓言,但是正如思月所言,章同祖是西祠的人,在这一点上西祠便已压了东祠一头,那么在传承上,难保西祠不做什么手脚。===“至少此时此刻,四阿婆尚在我的手中……”沈知非想了想,又一片羽毛飘了起来,“哼,我风角一脉毕竟也是十大方术之一,虽然不懂得风水,但龙抬头却还是听说过的……”

就在这时,忽听得一声叹息远远的传来,沈知非、思月转头看去,却见沿着地下河道,卫飞、陈枫还有沈郎,正缓步行来,“身为十大方术之一的风角,知dào

龙抬头也不足为奇,可是那位四阿婆却似乎与两岸局无甚关联。^^

^^卫飞慢慢的停了下来,目光依次从沈知非、思月、四阿婆,包括老夫子与那日以及木台上章同祖的身上扫过,“四阿婆。咱们又见面了。”四阿婆眼帘抬了一下,并未接话,事实上她与卫飞陈枫二人只是第二次见面,连句话都没有说过。

但是卫飞却笑嘻嘻的一直看着四阿婆,“二八佳人,都说你乃灾星转世,这二十八年,你可安否?”

在思月地紧逼之下。还有沈知非的掸子。始终都不变色的四阿婆,忽然身子一抖,“你要说什么?”

“二十八年,莫非你真的别无他想?”卫飞的身上似乎闪烁着一种智慧的光芒,“你说你都知dào

了,二十八年前他先传出谣言。****说你是通阴之身。然后又害死了你的父母和你的兄嫂……”

“是地,就在我最无望地时候,他忽然出现了。”四阿婆的脸上忽然闪过一抹光彩,“那时我是文峰镇最美的女子。十乡八里的男人哪个不为我动心,可是我就中意他,喜欢他,他说他要远行,他说文峰镇已经太旧了,他说他要改变文峰镇。我相信他,那天晚上我就把自己给了他,我丝毫都不怀疑。他教我修liàn

。传我一身的道行,他要我等他。他还说我是他生命中最重yào

的人……”

“很显然,你不是!”卫飞地语气甚至让思月都觉得有些不忍,“所谓生命中最重yào

地人,并不是对他本人而言,那是他想恢复的文峰镇的传承,你对他是至关重yào

,因为你在此刻拖住了我们所有的人,这便是你等待了二十八年存zài

地意义……”

卫飞看了一眼沈知非,“二十八年前,你的确是文峰镇最美的女人,但章天如却不是文峰镇最优秀的男人,他甚至都不是文峰镇十大方术正宗入室的传人,可是他却偏偏悟到一些神奇的术法,不得不承认,他的确是天纵之才,这一局他竟然布了三十年之久……你还要不要听下去?”

四阿婆沙哑着嗓子,无比艰难的开口问道:“你们两个究竟是什么人?”

这时沈知非也是脸色大变,顶在四阿婆喉咙上地掸子无力地垂了下来,口中喃喃着,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原来他在做西祠地族长之前便开始布局了,想不到他的心机竟有如此之深,那么留着你还有什么用呢?”他猛得抬头,手中的掸子直刺向四阿婆。^^

^^\\\\\

“可是,你就这样杀了她同样有什么用呢?”卫飞摇了摇头,“章天如三十年前便开始布局,想来四阿婆的容貌在当年确是无人能敌,他选择四阿婆怕也是有着一分真心。四阿婆的那个侄子沈城,便是她与章天如的私生子吧!是不是的,思月?”看到卫飞带着沈郎突然出现,不知dào

为什么,思月的心中忽然又升起那种奇妙的感应来,心思也跟着清明起来,她想了片刻后开口说道:“是的,他传了四阿婆修行的功夫,然后离镇远行,再回镇中之时,以他之能自然便轻松的做上了西祠的族长,而这个身份也便不可能再和四阿婆有什么关联,四阿婆也知dào

以她阴媒之身的名声,是实现不了当日二人许下的誓言的,于是只好等下去,这一等便是二十八年,甚至他婚后有了两子,依然是无怨无悔。”

思月顿了顿,似无意般的目光扫过卫飞,不由得心中略显慌乱,但很快镇定下来,“那日镇中找到章……太爷第二个儿子的尸,章太爷卧床不起,西祠请了四阿婆,可是这杀人的凶手却正是四阿婆。”二十八年的等待,四阿婆虽然一片痴心,但仍是看出了些什么,沈城是她与章天如的骨血,所以她不惜杀了章天如的二儿子,以此来泄愤和警告章天如,所以那天她为章天如医治过后,章天如会失神叹息,她这一剂药下得太猛了。

“而后你便因为章同祖假死失踪,便诱杀了沈城?”沈知非叹了口气,“文峰镇重启两岸局,的确是我和章天如联手而为,当年章天如回镇之后做上了西祠的族长,不久后便找到了我,说他此次远游,获益良多,那时的西祠还没有章同祖,我见他来意甚诚,便推心置腹的与他谈起文峰镇的传承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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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部文峰镇:一百一十三、古今多少事(中)

沈知非又再叹了口气,“我东祠沈家传承的乃是十大方术之中的风角一脉,西祠章家传承的却是十大方术的孤虚,章天如言道他此番远行,偶遇世外高人,机缘巧合之下,得到了可以重续两岸的秘法,那便是传自风水之中的千古名局龙抬头,但是……”

“但是章天如并没有告sù

你真zhèng

龙抬头的布局之秘。”卫飞又对思月做了个让她安心的眼色,对这个坚强而且聪慧的女孩子,他除了心存好感之外,还满是敬佩之意,“十大方术之中风角排名第一,尚在奇门遁甲之上,长于推算,而孤虚却位列末位,但却精于布局列阵……”

沈知非有些惨然的一笑,“不错,章天如说两岸局其实与龙抬头有着异曲同工之妙,我听之后亦觉得两之间应该颇有渊源。**

***但是章天如的布局之法,却是……却是大违我文峰镇的祖训,他说若是想利用龙抬头布局之理来重启两岸局,便必须要动用到东西两祠祠堂内列祖列宗的灵位。”

说到这里他渐渐的平复下来,毕竟身为东祠的族长,这一份养气的功夫还是有的,“虽说恢复文峰镇状元传承,是东西两祠人都希望看到的,但若需动用祖先们的灵位,却是有些大逆不道了,只是我风角乃十大方术之,又想以孤虚之术的谋略手段,想必重启两岸局还是大有把握的,于是决定便与章天如暗中行事。”

卫飞笑了笑,“两岸局与龙抬头本就同出一源,章天如天赋惊人,竟然能想到利用文峰镇先祖的灵位,不错,那也是血脉的纽带,那么接下来的事情也就不难猜测了。**

***由于整个计划都是章天如制定的。所以你不可能全盘信任……”

“那是自然。”沈知非已经恢复了常态,“这龙抬头我虽然不识得其中的玄妙,但却懂得人心,况且章天如的布局,仍需我风角地推算为先,西祠会有人考上大学。便是我与章天如布局而为。考上大学的确正常,可在文峰镇中,即便章同祖不是真zhèng

的魁星,但也只有通过他才能动星相之力,再启两岸局。”

沈郎此时老老实实的站在卫飞和陈枫的身后,一副乖宝宝的样子,暗地里他却趁着大家都不注意地时候,悄悄的抬起头。\\\\\冲着思月挤了挤眼。思月更加的放下心来。沈郎如此的轻松,那便说明情况已经有了转机,她的感觉没有出错。奇怪的是,陈枫不知dào

为什么,从一进来便没有开口,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似乎全都交给了卫飞做主。

正如沈知非所言,他肯定会对章天如保留一手,他对于龙抬头只是听闻,因此章天如的布局,沈知非一直放心不下,再加上风角又为十大方术之,就在沈文典舍不得对思月出手之后,沈知非终于察觉到了章天如布局地变化。毕竟东西两祠暗斗了千年之久,果然他跟着便在章家大门地前面可能到了魁星显圣的一幕,也知dào

了章天如的目的。虽然还是重启两岸局,却并不是为了文峰镇,而是为了西祠章家。===

如果成功了,那么从此便不再有东祠之事,因此沈知非才终于悟到,文峰镇传承的先是十大方术。然后才是状元。他看了看四阿婆,又看了看木台上的章同祖。“当初布局之始,我便已知章同祖可以连接星相之力,那四阿婆却是至关重yào

地局灵,但是此时看来……”他叹了口气,“四阿婆与章同祖不过是他用来掩人耳目,真zhèng

的局灵……”

他将目光转向了卫飞,“现在沈某也是只想问一句,两位究竟是何来历?”

许久不曾开口的陈枫忽然笑了笑,“风角虽然是十大方术之,可是这千百年的岁月,文峰镇的传承都已经面目全非,你们又怎能知dào

旗门呢!”

旗门!除了卫飞之外,其他几个人都忍不住重复一遍这两个字,老夫子与日沉思起来,旗门他们绝对是第一次听到,可是不知dào

为什么,两个人的心中却同时涌现出一种奇妙的感应来。\\\\\\

“章同祖不过是针对东祠的一个幌子。”卫飞也笑了笑,却在暗中叹了口气,他地笑和陈枫的笑,是他们两个人才能理解的,该来的还是要来,卫飞一瞬间不禁有些恍惚,旗门的秘密终于要解开了,“先救了他再说。”

听了这话,沈郎长长的出了口气,思月则是面无表情,似乎是认为此事到了这个阶段,那是理所当然的结局。沈知非也没有举动,老夫子却是忍不住了,他与那日对望了一眼,便直接出手。虽然直到现在,他们还是搞不清两个人在文峰镇中的使命,但毕竟身在文峰镇如此之久,先不说那日,老夫子却在内心深处早把自己当成了文峰镇人,因此第一反应,便是希望此时能有个圆满地结果。而那日则是传承下来,与老夫子本能地配合,老夫子出手,他也习惯性的跟着出手。

夫子道修地乃是文功的意境,但到了老夫子的层次,自然也不需yào

掐诀吟诵,只在瞬息之间,夫子道文功心法之妙,便显现了出来。但见场中宛如一阵金风横扫而过,一股秋意肃杀之意顿时便弥漫开来,萧索悲凉,使人仿若立于深秋的山头,放眼望去,荒烟蔓草,不禁便心灰意冷,但秋在五行之中属金,在那片灰色枯败的天空之下,却偏生多了道冲锋陷阵般的杀气。

与此同时,那日双手持着青木方鼎,张嘴一喷,立kè

便似乎有一轮骄阳升空,秋日里那最后一抹暖意,暖洋洋的,思月恍惚间竟觉得自己是在栋四合小院里,高墙阻住了秋风,身旁有秋菊数盏,这一生似乎从来都没有这样安逸过。

那一轮秋日自然便是出自那日之手,他与老夫子相见不久,但配合却是默契无比,老夫子一出手,他便知dào

了自己要怎么做。日之术将老夫子的文功意境几近完美的表现出来。而就在场中几人心神突然的一阵飘摇中,木台上的章同祖的身形,便缓缓的出现在了几个人中间的场地上。

(深情呼唤推荐、收藏票。还有几章就结尾了,下一部我们去西藏,见证密宗法王的出世之旅,顺便问一下,让陈枫消失,卫飞独闯藏密如何?)

第四部文峰镇:一百一十四、古今多少事(下)

四阿婆的反应比思月还快了一步,她身体一躬忽然又僵住,她知dào

大势已去,现在能掌控住全局的也许就只有那两个外乡人。老夫子和那日出手之后,却也在看着卫飞和陈枫。思月一把抱住了章同祖的身体,心也提了起来,只见怀中的章同祖脸色蜡黄,整个身体都瘦了一圈,呼吸脉搏全无,思月瞬间如沉冰窖。

卫飞轻笑了一下,“无妨,他并非是真zhèng

的魁星之体,只是四柱与星位相合,两岸局重启便需通过他来吸取星相之力,因此他三魂七魄不全,不过不用担心,他命局还旺,正当生长之时,总有办法救得醒他……”

思月的眼中一亮,却没有因此放松下来,但她并不是不相信卫飞,聪慧如她,又怎么可能看不出此时的局势变化,思月警惕的是四阿婆,她知dào

莫要看四阿婆垂帘不语,一副万念俱灰的样子,只是一个女人为了一个男人甘愿付出二十八年的光阴,默默无闻的舍弃了自己的青春和性福,这一份执着的对面便是偏激和疯狂。*****

思月的担心果然不是没有道理的,就在卫飞陈枫沉思,老夫子与那日相对无语之际,四阿婆的身形突然鬼魅般的一闪,直冲向了思月和她怀中的章同祖。思月可以清晰的感受到后背上那犹如寒冰一样的阴森杀气,但她一点也不惊慌,紧了紧怀中的章同祖,思月看向了卫飞。

“是你自己亲自出手杀了章天如的老二。”卫飞皱着眉,也不知他用了什么术法,很是突兀的就出现在了四阿婆的面前,“虽然接下来思月杀了沈城,但是他的血脉并未断绝,因为,章家的老大还活着,而且他才是真zhèng

的主角……”

四阿婆不自禁的倒退了两步,脸色瞬间数变。\\\\\对于章天如那两个儿子的死活,她其实根本就不放在心上的。只是却对章天如地布局更加的心冷。思月也是一惊,沈郎更是忍不住惊呼出声,“你说什么但是大师父?章……章……他早就在半年前便出镇未归失踪了,而且他平日里有些痴痴呆呆地,大家都以为他就算不死,也是找不到人了。”

沉默了一会儿后,沈知非忽然开口说道:“为了重启两岸局,我与章天如经年前便开始布局,先是依着章天如所言,宗祠内历代先祖们的灵位。都是那魁星之体,若是用他们的灵位,再依着文峰镇外方内圆的格局相反布置,便可以凝聚千百年来的魁星之力,但至此却还不够……”

沈知非顿了一下。“章天如言道如欲催动先祖们的星相之力,却还需当世的状元之灵,时代变迁,章同祖总是个大学生,他命局与魁星之相合而不冲,却是我和章天如施术之后。镇中第一个获益之人。其实就算没有那晚的魁星点斗,没有两位的到来,章同祖都会被祭上这座魁印。

只是文峰镇毕竟是传承了古风,镇中有些人已经开始疑心我与章天如,东西两祠的事务,虽然都是族长说了算。但那些有识之人已然是暗地里有疑了,因此,所谓地两位冲撞了神煞,不过是在转移镇中人的视线而已。”

此事乃是他与章天如亲手所为,其中的关节自然一清二楚,“那晚你等四人在窑洞酒醉,俱在我和西祠的监视之下,当日的魁星点斗,其实便是出自章天如地孤虚之术。原本的打算是借此直接在章同祖的身上施术。****他已是状元之体,在魁星点斗之际出现意wài

。众人也只会指责怨言,将魁星点斗未果算在章同祖的头上,只是却没想到,魁星点斗之时,我与章天如联合出手,风角之术与孤虚相加都无功而返,现在想来,必定是两位和章同祖同处才致,可那晚在窑洞之中合我风角与章氏孤虚,竟是丝毫不知两位居然同道高人……”

卫飞和陈枫忍不住苦笑了一下,这笑容落在了沈知非的眼中,却是显得yì

味深长,他两人自是深知个人的修为,其中还更可能牵扯到了易道一宗,但沈知非另有感触,本以为上古十大方术地传承已是足够自傲的了,可是章天如这般孤虚之外的布局手法,以及卫飞陈枫所带来的震撼,让他知dào

了道门之中实在是另有天地。

已经不需yào

沈知非再说什么了,他与章天如如何做的布置,卫飞和陈枫早就了然于胸,甚至包括章天如瞒着沈知非所做的那些。^^^^对于他们两个人来说,龙抬头不再是冯氏之中地千古绝局了,只是文峰镇还有脱胎于龙抬头而成的两岸局,两个人却还有些关节无法知晓,更无法确定。但他们都有种感觉,文峰镇的秘密,两岸局的秘密,还有旗门的秘密,那些隐藏在历史中的过往,都将要被揭开了。

自从章同祖的身体离开了那座木制的魁印之后,地下河水也恢复了正常的水流韵律,随着水浪不断地轻轻撞击,出细微地“啪啪”声,仿若静夜里有人轻敲门扉,很有些超然的意境,却早提醒着诸人,文峰镇潜在地危机并未消除,而且正在朝着不可预知的方向展。

“两岸局或说龙抬头的关键是血脉的传承。”卫飞转看向了那木质的魁印高台,他可以看到两端上,一边是魁星之像,一边是符,“左星右印,中和章同祖的命局,这座魁印怕是要耗了章天如的不少心血吧?”

沈知非的眼角不易察觉的挑动了一下,他知dào

卫飞最后那句话的意思,章天如费劲心机的做了这么一坐魁印出来,那自然是为了应付他沈知非,魁星台的真zhèng

作用根本就不是当初章天如所说的那样,是以章同祖的命宫连接祖先们血脉中的星相之力,它除了将沈知非吸引过来拖在此地,便没有其他实jì

的用途了。但沈知非毕竟是十大方术的风角的传人,因此要想瞒得住他,章天如的确是下了一番苦功的。

卫飞看了一眼沈知非,其实他只是一时的感慨而已,“这只是章天如布局之中的第二道环节,四阿婆,她才是章天如下的第一招棋,孤虚之术果然大不简单,二十几年前,就算章天如再如何的天纵奇才,领悟了西祠单传的孤虚,但以道门与文峰镇的传统,他能接触到的心法,怕也只是筑基的部分,他在那时便已虚晃一枪,让你们东祠乃至四阿婆自己,都误以为她才是两岸局的局灵,他早已知dào

自己与四阿婆的事,是隐瞒不下去的,因此又有了章同祖与魁印台来施放迷雾,何况,他还修有另外一种不在孤虚之内,竟然能调动地脉之气的道门术法。”

“孤虚长谋略,所耗的乃是心力,心为火,需肝木生之,肾水又生木,循环下来,肺金生水,章天如必然肺气薄弱,脾胃有伤。”陈枫缓缓开口,一派旗门传人的风范,“所以他常咳不止,那是肺气过度,土不生金,由此可见他食不知味,必有禁口。”

陈枫皱了皱眉,“这人的心智异常的坚定,他因用肺金之气,所以修土修胃,这一门类似于皇天厚土的术法,以我看应该便是金不换的心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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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部文峰镇:一百一十五、塔启之东传西承(上)

“你是说金不换?”卫飞的脸色顿时有点苦。金不换除了方才陈枫所说的以肺金而亲胃土的心法外,就连名字其实都是出自一个普通的风水布局,风水之道追根溯源,无非四字“龙、穴、砂、水”,龙脉、真穴、砂围、水抱,四诀中却含五行,彼此间互相生克制约化解,易经之中的六十四卦象,便就是八卦之相的混叠,而换到风水布局也是如此,既有六十四卦象的搭配,却还有纯四象五行的基础。

所谓的金不换,其意原本有二,山分五行,水也分五行,风水布局无论阴宅阳宅,都是要对应人的八字命宫,先天后天缺一不可,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各方面都合适的龙穴,不管是谁那自然都是千金不换的了。^^

^^而另一层意思却是,风水自唐宋时期大成,然后广开宗派,纷纷引入道门玄学之说,因此到了元末明初之际,金不换已被演化为五行之中的纯木形穴的,最怕金来克之,金不换这个名字也不算离谱。但关键却在于,竟然有人可以由此悟出了那养脾胃耗肺金的道术心法,可以中和脾胃的土气,来调动山脉之间的龙气地气。

其实这也不算什么,但领悟此道的人,却偏偏就是道门中被奉为当年风水之尊的灵宝门创始人谢和卿。便不由得让人想起了“玄武遁”,想起了谢甘明所说的灵宝门与旗门之间的渊源,这又是一个关于旗门的布局,又是一个要破解的谜团,所以卫飞的神情怪异。^^

^^终于还是不可避免地又回到了旗门地身上。

文峰镇中心的那如同广场一般大小的洞穴之上。灰黑色的雾气纠缠不散,而且更加地浓郁,那些一点点闪烁的碧光已经渐渐不见,不知dào

何时起。那一团浓雾原本只是覆盖在洞穴地上空,诡异的便如一潭死水。现在却开始向上升腾,终于有些像是点燃的烟花,在镇中心广场上慢慢的形成了一个上尖下粗,并且还在不断清晰的建筑模样。

“那好像是一座塔?”站在文峰镇东南角地山坡上,苏基业有些不解的看向了身边那位神mì

地道门高手前辈。却见那人依然裹在团云雾之中。===苏基业知dào

那是一种大神通地道法,类似地表象他也可以用祝由术做到。但境界上却不可同日而语。不过苏基业却仿佛能感应到那人的内心一般。在那人的刻意掩盖下,他的内心似乎并不平静。

“那确实便是一座塔。”沉默了一会,那人沉声说道,虽然明显经过了调整。但他地语气还是有些不太正常,“相隔了千百年的时光,却是想不到还能再看到当初的文峰塔……”

苏基业心中一动,“那前辈您是……”他没有像卫飞陈枫那样,始终都在文峰镇的布局之中。但也从那神mì

高手的语气里,猜到了些许地蛛丝马迹。===凭着苏基业对卫飞陈枫的了解。他相信十个卫飞和陈枫加起来也不是这人地对手,但这人既然相约了他们来到西北,苏基业不是傻子,但就算他是傻子,也能想到这人与文峰镇之间,必定有着一定的渊源。

忽然,那人低低的哼了一声。苏基业跟着心生感应,扭头向着镇中心广场那个圆坑的一侧望去,运足了目力。不见异样。如同上空阴沉的天气一般。整座文峰镇的建筑都是那种同样压抑的青砖灰瓦,黄土高原般地厚重。经得起漫天风沙的侵蚀,然而却也使得此刻的文峰镇,一如万古不变地黄土高原。那一片地荒芜下。实jì

却也有着四季交替。

苏基业目无所异,但与旗门同源的那股祝由之力。\\\\\却让他仿若亲眼目睹一般,圆坑一侧不远处地一栋院落里,青芒碧气黄光交错,纵横之间甚至让他产生了一种莫辨真假的景象。似乎整座文峰镇都在因此而缩小,但奇怪的却是,唯有镇中心广场上逐渐成形地高塔,却是越来越高,并且越地清晰。

苏基业心中暗惊,祝由术虽然是天医一脉,但也是道门的传承,修道入门地基础便是五行义理,再加上他与卫飞陈枫的关系,地理堪舆之道谈不上精通,却也比沈知非以及老夫子、日等人高了不止一筹,此刻在圆坑的那一侧,一栋高墙大院内,地脉之气龙脉之气,甚至还有丝丝缕缕的星相之气,诡异莫名的纠缠在了一起。

皱了皱眉,苏基业右手轻轻一抖,食中二指间便出现了一张画满了符的黄纸,他将符纸折成一个长形的圆筒,置于眼前,那栋院落中各色光芒走向的脉络,一丝不落的呈现了出来。

见此情景,那人不屑的冷笑了一声。苏基业也不禁微笑了一下,天医祝由中自然不乏透视脏腑,等同于天眼神通的术法,所耗也不过就是一张符纸而已。苏基业折纸成筒,却是当年抗战时期的黄青云,一时兴起比拟战场上望远镜而来的游戏之作,苏基业自明其理,只是对黄青云的尊崇,便顺手使了出来。

圆坑一侧的那栋院落,正是西祠族长章天如的家,凄风冷雨中,贴在门上已经变成了纸浆的丧纸,居然还有点点的沾在门板上。院门轻掩,依然还是不久前,沈知非惊见魁星显圣时的模样,然而大院之中,一幕神奇无比,足以影响文峰千年布局的景象,正在无声的进行着。

一名三十出头,身材略显肥胖的男子,团身而坐,一道青光从他双盘的膝下升起,蔓延至后背,托住了他的身体,又一道碧光从他的双手上映出,驱使着他的双手结成了一个复杂古怪的手印,再一道土黄色的金光在他的头顶之上,飞舞萦绕,虽然不住的流动着,但却还是显出了那一手持印一手持笔的魁星之相。

(繁体版的出版到第四集了,也就是凤鸣山的部分。文峰镇的简体版,恐怕还是要等段时间才能上市)

第四部文峰镇:一百一十六、塔启之东传西承(中)

章同超!西祠族长章天如的长子。对于他,文峰镇中诸人皆知,章同超自懂事起,唯一的祈愿便是考上大学,得中魁。因此除了一心苦读外,章同超真是做到了两耳不闻窗外事。人情世故是一窍不通,是那种手持一本书,喃喃背诵中头撞南墙,却还躬身赔礼之人。即使是在沈郎的眼中,也是属于脑筋不太灵光的那类人。所以在据说的一次进城之后,他再也没有回来,没有人去想过其中的真相,更没有人在意。

但实jì

情况却是,章同超既不痴也不傻,他只是喜欢读书,不擅与人交往而已,他不明白镇中人为何都用那样一种异样的眼光来看自己,所以他更加不愿说话,将他人的嘲讽自动从耳边过滤,根本无视那些顽劣孩童喊他白痴,甚至用石头土块砸他的行为,而等他高考落榜以后,一年当中难得开几次口,章天如是西祠的族长,家中自然人来人往,时间一久,就连那些老成持重之人,也都相信了孩童们说他是个傻子的传闻。\\\\\

章同超自己却并不在乎,他宁愿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哪怕只是一个愣愣的对着墙壁呆,很宁静,很安详,没有宗祠传承的压力,没有或怜悯或嘲弄的目光,他愿意就这样终老下去,如果没有意wài

,这就该是他一生的归宿,慢慢的淡出众人的视线,然后被人遗忘。可是意wài

还是生了,虽然很多年过去了,文峰镇人果然没人记得他了,但那是对文峰镇人而言,于章同超自己,却是另有遭遇。

章同超清楚的记得,那一天似乎是祭祠大典过后。父亲叹息着告sù

他,说是这些年忙于宗祠内的事务,对他的关爱不够。章同超很感动,这说明父亲是知dào

他的。了解他的,至少不管怎么说,在父亲的心中,无论他是个白痴傻瓜,还是个天才,却都还是个骨肉相连地儿子。

可是接下来,父亲所说的话。却让章同超大为不解,父亲的神情似乎有些奇怪,他说身为文峰镇西祠的人,生来就要背负一些必须要承shòu地使命,尤其是身为西祠的族长,付出的会更多。*****他不明白父亲在说什么。只是越觉得父亲的口气很沉重。那天父亲没有多说,只是在最后似乎意有所指。要他记住那些话,父亲又叹了口气,让他走出文峰镇,舒缓一下心情。

章同超根本不想同那些到县城营生的镇民,挤在一辆破中巴上,颠簸数个小时。可是父亲的话让他莫名的心情很沉重,直觉中想要逃离文峰镇,他没有想到地却是,这一次出去,随后他便陷入到了那一百多个不见天日的黑暗之中。

那是一间地下暗室,有水有食物,就是没有一丝的光亮。十几天的时间里,在度过了最初的恐慌不安之后,章同超摸索着终于现。这竟然就是他自己家的地下室。他不是个真地傻子,所以尽管他知dào

摸着左边的墙壁,顺着向上的台阶走十三阶,地室的门便会一推而开,可是现在他却不得不要想一想,为什么自己会忽然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了。他真的不是个傻子,所以他想到了那天父亲的异常。而且,每当他想走出地室之时,总会有一种极度危险。极度不安地感觉。涌上心头。相比之下,他觉得还是呆在这间伸手不见五指的地下室里。才是最安全最正确的选择,而接下来的事实似乎也在告sù

章同超,他做的没有错。

就在大约过了七八十天后,地室内的章同超突然间现了一丝异样,不知dào

什么时候起,他的内心里竟然产生了一种奇妙的感应,仿佛有一颗种子开始在他心中生根芽一般,他的灵魂深处滋生出了兴奋与期待地冲动,似乎一直以来,他都是在梦中,而现在,终于要醒了。\\\\\

文峰镇的传承、血脉、龙抬头、两岸局、金不换……刹那之间,诸般的一切闪过心头,章同超虽然在那一瞬迷茫了一下,但是父亲的身影终于还是压倒了所有,他放松心神,任由那三道光芒控zhì

着他,双手上印诀变幻不停。

身在地下河水龙边的卫飞陈枫,还不知dào

镇中心广场那个圆坑上空的变化,此时,随着章家大院内章同超那看似无意识的手诀变化,那座上尖下粗颇似高塔的形体,其外形已经清晰可辨,那果然便是一座塔,高有七层,八角飞檐,莲花底座,便与卫飞当初在坑底之时,慧眼中所看到的一模一样,同时也正是那需对应风水星相地文峰塔。

不过塔身虽然是显了出来,但仍然是如同倒映在水面上地虚影一般,丝丝的雾气涤荡着,似乎一阵风吹过,便能烟消云散。又好像云雾形成地海市蜃楼,朦胧遥远,却又显得真实无比。那看起来有些水波荡漾的塔身呈青黑色,阴气森森,诡异莫名,全然不见文峰塔应有的雅正神圣的气息。

章天如,这位西祠现任的族长,于术数道法更是数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才,正双盘而坐,两只手上十指翻飞,各种复杂至极的手印不停的交织而出,这些手诀似佛似道,让人难以辨识,其中既有龙虎、茅山一宗的符诀,也有藏密一脉的印诀,却都是有些似是而非,但无论频率速度,还是姿势变化,都与另一侧章家大院里的章同超,保持着惊人的一致。

很明显,那一边的章同超,是在那所谓的血脉相连下,神mì

难解的,受着章天如无形的控zhì

。只见章天如盘膝在地,脸如金纸,却又时而一片潮红,紧闭的双唇也没有一丝血色,但是血丝却是抑制不住的自嘴角边溢出。卫飞说的没有错,他养肾水以生肺金,耗金而动胃土,此为金不换的心法,他的肺金之气已经弱到了极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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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部文峰镇:一百一十七、塔启之东传西承(下)

黄色的光芒如同蜘蛛网一般,从地底与圆坑的土壁上罗织而来,从中托起了章天如的身形,而道道的青光,亦同时从天外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便与那黄色的蜘蛛网刚好相反,形成了一网倒扣的形状。然而更加诡异的却还是,就在章天如的手诀变化中,那圆坑底,本是布满了木桩似的坑底,那些应该是东西两祠祖先们的灵位,竟也化成了数不清的碧绿色的光芒,升腾向上。

做完这一切,章天如喷出一口鲜血,他收诀在手,抬头上望,那黄、青、绿三色光芒交织在一起,扭曲盘旋着冲入了那如浮影一般的塔身之中,顿时一道五彩的光芒从下自上,蔓延过塔身,冲天而起,那塔也跟着鲜活起来,仿佛一夜之间,春风来拂,不经意中,满山遍野的忽然就是一片绿莹莹的。章天如又是一阵猛咳,他以手抚胸,脸上显出一抹笑容,在那五色光芒的照映下,却显得有些狰狞。

卫飞在低头沉思,陈枫也是闭口不语,其余沈郎思月、老夫子与那日以及四阿婆,都是暗自转念。\\\\\\沈郎思月自然是在担心章同祖,对他俩来说,文峰镇倒在其次。老夫子与那日的心思暂时也不在文峰镇,而是他们先祖留下来的最后一张封函。至于四阿婆则面无表情的转动着阴沉的目光,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卫飞的心中其实也在翻腾不止,无论是龙抬头,还是章天如借之融合孤虚之术布下的局,他都基本上已经摸清了脉络,章天如先是通过龙抬头,领悟了两岸局的奥秘,环环相扣,阴阳之间此消彼长。最重yào

的还是血脉传承。在风水之中,阴宅阳宅无不都是长幼有别,因此因管章天如的大儿子章同超,无论哪方面都不如老二。他却也是别无选择。

所谓的章同超入城失踪不见,所谓的四阿婆乃是两岸局的局灵。所谓地章同祖状元之体可接星相,自然都是掩人耳目,关键的一切似乎还是在章同超的身上。****但卫飞为难的正是这一点,按照龙抬头地布局手法,其核心所在确是血脉无疑,可是身为文峰镇西祠传承了孤虚之术,又能领悟金不换心法的术数奇才章天如。他会如此轻易地留下这么明显的破绽么?

灵力运转,三通依次,甚至许多不在典籍记册的奇门术法,都被卫飞使了出来,但不知为何这一次,他却很难进入到那种玄之又玄的状态之中,易道、旗门、方术传承、龙抬头两岸局。如此一条线理下来,就算卫飞慧眼已通,可是易道旗门这两个中华道门最为神mì

飘渺,却偏偏内有纠结的宗门,依然是沉甸甸的压得卫飞神智有些微乱,迟迟无法进入功态之中,一时之间竟然无法做出判断来。

“我靠!”一旁的陈枫现了卫飞地不对,不禁苦笑了一声,卫飞居然在这个关头心生业障。果然还是根基不够稳固,当然换了他自己也好不到哪去,旗门的秘密以及来自于易道的震撼,

对他俩来说是巨大的。\\\\\\但是陈枫知dào

卫飞的心魔在哪里,他自己没有完全的依赖于神通道法,更多还是结合卫飞的灵光乍现,然后通过理性地综合分析,所以易道旗门虽然也是一样山一般的压在他心头,但却没有心魔来扰。

“还记得神通五诀么?区区一个靠着伤及肺腑调动龙脉之气的金不换心法而已……”陈枫不屑的冷笑了一下。“即便是勉强。在灵宝门也算不得入流,龙抬头号称千古风水绝局。要是能被章天如之流彻悟,嘿嘿,我就不信他再是天才,还能超过灵宝门谢甘明,或只是他弟子谢六的布局来?”

“嘿嘿,脑力工作也是件力qì

活啊!”卫飞忽然抬头,伸手揉了揉太阳穴,瞬间便恢复了到了他慧力初成时,神采飞扬光芒四射的模样,被陈枫一点,他立kè

便知dào

了自己的心结所在,他所修liàn

的乃是超越了佛道之外的旗门心法,那自然是于天下间地道术法门,俱都不放在心上的,更别说一个风水布局了。**

***

而章天如只不过是个方术的传人,能堪破龙抬头的布局手法,能领悟金不换的心法,怕已是他所能做到的极致了。孤虚之脉不是旗门,虽然两有可能同属易道,但是他需yào

证实一件事,然后才能决定下一步的行动。

抬头上望,卫飞的目光仿佛能穿透厚厚的黄土,直刺上方地文峰镇一般,他呵呵笑了笑,从沈郎思月注意看向了沈知非与四阿婆,最后落在了老夫子与那日地身上,忽然开口说道:“申酉日,丙亥时,无妄位……算起来着第四封封函出世的时间也该到了吧!”

老夫子与那日同是一惊后,又各自怔了怔,两人目光闪烁了一阵子,老夫子叹了口气,“日定时,夫子定位……连这你也知晓了?”他苦笑着示意那日,然后两个人掐起诀来。****不用说,前三次地封函,必然便是落到了卫飞的手中。

两个人手诀刚起,就在这个时候,躺在思月怀里的章同祖的身体,忽然双臂一振,前胸一挺,竟然立起身来。沈郎与沈知非以及四阿婆都是吓了一跳,思月更是几乎跌坐在地上。唯有卫飞一笑,“孤虚之术以谋略为主,不过要如此的算计到毫厘,章天如的功力却是显然不够。”

说着,卫飞略微留意了一下老夫子与那日所掐的手诀,只是一眼便已看出两人一阴一阳,时空互牵互引的奥秘所在,稍加思索,卫飞不等老夫子与日的一套手诀掐完,上前几步,伸右手对着两人环腕徐绕,左手却对着挺胸扩臂的章同祖一抓,然而诡异的却是,一道光芒竟是从那座魁印木台上射出,卫飞双手轻合,那道白光便缩而成团,被卫飞夹在了双掌之中。

卫飞微笑着摊开双手,指掌间空无一物,老夫子与那日再次面面相觑,张了张嘴,却是连自己也不知dào

说什么好了。他们自是感应的到,那道白光中所蕴含的便是他们最为在意的第四张封函。其实不光是老夫子与那日,沈郎思月以及沈知非四阿婆,都在同一时间,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了六个字,“塔起,东传西承!”

除了沈郎和思月茫然不知何解,其他几人的反应各不相同。对于卫飞是如何取到的第四封封函,又是怎样将那六个字送入到众人的脑中,老夫子与那日都已经麻木了,知dào

这就是所谓境界层次上差别,此刻他们最想知dào

的是,那六个字要传达的是什么,塔起,这“塔”自然是指文峰塔,可是“起”字又作何解释?

沈知非心中砰砰调动,不管怎么说,他都算是文峰镇的布局人之一,“塔起,东传西承!”他脑中似有一道灵光闪过,却好像昨夜里的一场梦境,初醒时梦中的细节历历在目,可是头一旦离开枕头,便只能模糊的有一点点大概,然而究竟是什么,却无论如何也亿不起来了。

但是传承在他心中实在是大过了所有的一切,“东传西承”,沈知非心头猛得又是一跳,文峰镇只有东西两祠,东祠所传乃是上古十大方术之的风角,西祠则是其中的孤虚之术。

沈知非知dào

这“东传西承”四个字绝对是另有所指,文峰镇传承的本来就是方术……突然间沈知非的脑中仿若春雷滚滚,文峰镇本来的传承!他蓦地向卫飞看去,却见卫飞也正在笑容莫测的看了过来,……

沈知非忽然大笑出声,紧接着却长长叹息,“沈某将传承视若生命,甚至不惜冒犯了祖先的灵位,好在醒悟的还算及时,只是怎样都想不到,却原来还是有分别的。”

(下一章:法阵之太祖龙相,照例呼唤一下,不管你在哪里看到的哪个版本,都请抽点时间来,点击一下正版,算是对俺的支持)

第四部文峰镇:一百一十八、法阵之太祖龙相(上)

风未绝,雨未断,不知dào

多久西北才会出现一次这样的反常天气,在西北,风永远不会断的,而雨也绝少连绵不绝,但是今年什么都例外,风雨交加了好几天,还是没有停下来的势头。而且就算是不下雨,那笼罩在文峰镇上空的雾气,也从来没有消散过,十恶大败日或是四逆日都已早过,但偌大的一座文峰镇,街道上依然是不见人踪。

在文峰镇方术的影响深入人心,东西两祠传承的风角与孤虚,两祠的普通族人自然是无法接触到的,但那些民间的择吉之术,却几乎是人人都烂熟于心。而且文峰镇一直都是宗祠式的管理,天大的事情族长说了算,没有人去怀疑对与错,从千百年前就没有改变过。**

***

圆坑底部,那些林立的桩位,已然全都消失不见,地面上却多了层沙土般的黄色屑沫,文峰镇历代状元们灵位中,那些来自他们先天命宫之中的魁星的星相之力,已经被章天如抽取出来,上空不断立体真实的文峰塔,正是因了这些状元们的先天一点灵气,才能自虚空中凭生出来。

章天如的脸色已经差到了极点,血丝不断的从紧闭的嘴角边溢出,他不知何时已经换了一身古式的长袍,双手叉在腰间,脚与肩同宽,略显肥胖的身躯凝如山岳。显得章天如气势如虹,惨烈之势一如刀兵。

“知非兄,章某恭候多时了。^^

^^”章天如目光闪动,刚一开口便忍不住狂咳了一阵。却掩饰不住语气中的张狂之意,“知非,你看,这文峰塔起,断绝了数百年的传承,便可自你我重启了。”

章天如正对面地墙壁上,忽然向外一翻显出一个洞口来,沈知非第一个走了出来。他眯着眼,死死的盯着章天如,沉默了一会儿,才冷笑了一声,“文峰镇分明是千年的传承,怎地到了你西祠章家,却变成数百年了?不过说来也是,当年这镇中状元的传承就是断送在章家的那位先祖身上,如此算来果然也便是断了数百年。不过却是相对西祠而言,那么你想要重启的,便也只是章家当年该传承的状元之位吧!”

章天如摆出的架势,显然就是在等待着沈知非地到来,因此气势十足,那是做足了随时撕破脸皮,即刻动手的准bèi

。^^^^但沈知非却显得冷静异常。他与章天如遥遥相对,语带嘲讽,却并没有半分激动的样子,“数百年后,也许是当真自有天命,两岸局未启之前,居然还是你西祠先出了状元。可是章天如,你这么做,却是将祖宗的意愿置于了何处?一个章同祖还嫌不够,竟想以后世代文峰镇的状元传承,尽数都落到你章天如一系的手中。”

章天如心中诧异,但却不动声色的大笑起来,“不错,便是如此!既然是当年我章家的先祖断了文峰镇的传承,那么自然也该是我章家来重启了。**

***章同祖算得了什么。不过就是个大学生而已,又怎能算是真zhèng

传承了文峰镇地状元之位,所谓的状元,那是文曲临世,国之栋梁,章某这么做,就是存了一份私心,那又如何……”

笑声在圆坑内回荡,章天如没有丝毫的收敛之意。“当年先祖舍弃殿试魁。与章某今日重启传承,那是没有一丝差别的。都是为了文峰镇,先祖所付出的,又岂是东祠所能想像?我之所为,不过是我章家应得的。”

说完这句话,又咳出一口血来,章天如擦也不擦,似是连话也不愿再多说,他本就是蓄势待,顿时激得地面上那似泥尘似木屑的浮土,打着旋向四下里飞散过去,随即却牵引得旁边也卷起一道来,过不得片刻,章天如地身周便有四五道旋风,眼镜蛇一般的竖立着,出“呜呜”的低啸声。^^^^

沈知非早知章天如除了西祠传承的孤虚之术外,还另有修行了一门厉害之极的道术,却是怎么也想不到竟会有如此的威势,他皱了皱眉,却是双手一负,极是平静的说道:“文峰镇传承千年,两岸局之下状元不断,自从西祠地那位祖先之后,便不再有,若以此论下去,状元自西祠止,又自西祠起,本是无可厚非,只是章天如,你却可知这么做却是欺师叛祖的……”

“哼!沈知非,你少再拿那些两岸局的传承来说,从那两岸局开局到现在,千百年过去了,沈知非,你敢说就知dào

东西两祠轮番中奎究竟隐藏了什么秘密?”

章天如冷哼了一声,口中说着,手中却也未停,他一手叉在腰间,一手屈指前伸,做了古怪的姿势,“既然如此……我章家先祖当年之举,谁又敢说不是救了文峰镇,不是做了莫大的牺牲呢?那么数百年后,章某自然可以为西祠,为我章家一系做些打算了。”

他说话间,袍袖衣角飞舞,却都是在那四五道旋风的拂动之下,却见那几道深灰色的旋风全都斜斜的前伸着,旋转中也有后所,灵活异常,仿若生灵一般,排山倒海的压力随之冲击而出,圆坑内又是一阵北风呼啸般地声音划过。

沈知非不为所动,轻轻摇了摇头,“祖宗们的举动,后辈本不该妄议的,但想来无论如何,先祖们的所谓,都该是为了后世的子孙,沈某以为,不管当年有怎生的变故,先祖们都还是为了现今的文峰镇,章天如,你可曾想过,这一切,其实仍然还是祖宗的安排?”

他也是边说边行掐诀,只见片片颜色各异的羽毛,不知从他身上何处飘出,上下左右前后,依着九宫八卦生死之门地排列,漂浮在沈知非地周围。沈知非心头略定,风角之术在他沈家的手中,似乎也已经到了由术入道地境界,而且看起来,好像并不在章天如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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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部文峰镇:一百一十九、法阵之太祖龙相(中)

见到沈知非上古十大方术之的风角之中,居然融入了易理,俨然已入道境,章天如怔了一下,随即目光闪动,脸露潮红之色,似已兴奋难耐,他双手对掐,盘绕在身周的那四五道旋风,更加的灵动异常,他脸色又变了变,时黄时红,金不换的心法运转之下,那四五道旋风呼啸着,前伸后缩,随时都要疾射而出。

“章天如,当年你章家那位先祖舍弃魁之位后……”沈知非摆向后,随即转过头来,“曾有四封道门之中夫子道,以及同属十大方术之中的日所留的封函,存放在了文峰镇中,以你孤虚的谋略之术,想来不会不知……”

“什么?居然还有此事?”章天如不由得便是一惊,他沉思了片刻,欲的气势也随之弱了下来,可只是瞬间之后,章天如忽然哈哈了狂笑了几声,“沈知非,我的确不知,但在下并不觉得就此为我章家讨回些公道,却是章某做错了什么……”

“呵呵!”沈知非忽然也笑了起来,“文峰镇自始建便只东西两祠,东传风角,西承孤虚,均为上古十大方术之一,章天如,其实你是知dào

的,文峰镇真zhèng

传承的那自然该是道门之功,至于你那先祖当年为何挂印,恐怕也是一清二楚,否则你也不会有敢背弃祖宗,只是章天如,你此番孤注一掷,胜券在握,还要说不知背后之因么?”

章天如沉默了片刻,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猛得厉喝了一声,“你儿子沈文典呢……”却又不等沈知非回答。*****^^

^^又再一声冷笑,“任你风角乃是十大方术之,但以沈文典那点修为,怕也还不能进入到我章家吧……”

沈知非也大笑了起来,“哈哈,章天如,你先是想利用章同祖与四阿婆将我拖在地道之中,此刻又不惜拼却了性命,也是要阻挡我,可是你焉又想到。沈某的作为,却也是将你留在此处呢?”

章天如嘿嘿冷笑,“老夫子与那日么?莫非你以为加上他二人,便能破了我的布置,知非兄,你实在是小瞧了我章家的孤虚之术了,也小瞧了章某地功力,区区一个龙抬头算得了什么?知非兄,你可知这金不换的心法出自何门何宗?”他早已算准了一切。**

***文峰镇中四阿婆是他布下的棋子,沈老夫子与那日不足为虑,唯一能对他形成威胁的便只有沈知非了。

他这一局布的非常慎密。章同超痴傻也是他有意造成的传闻,唯有如此,镇中之人才会无视章同超的死活存zài

与否。但章天如仍不放心,还是又做了一番布置。可是此刻,沈知非就在眼前,眼看他微笑不语,章天如却忽然心中起寒来,他不知dào

自己算漏了哪一点,但却有一种感觉。那就是他一定疏忽了什么地方。

沈知非很淡定,他当然是心知肚明章天如千算万算,以孤虚之术,却还是没有算到的,便是卫飞和陈枫这两个被东西两祠都以为只是外乡的人。^^

^^章天如不知dào

,但是沈知非知dào

,卫飞和陈枫的出现绝非偶然,他们两个都是真zhèng

地道门中人,而且出身来历俱都神mì

无比。

西祠章天如家大门前五米。老夫子与那日面色古怪的站在那里,两人的身体僵硬,保持着一个前行的姿势,好像前面有一堵无形的气墙一般,阻住了两人的身形。卫飞和陈枫站在他们的身后,紧跟着的是思月以及背着章同祖的沈郎,四阿婆则远远地坠在了后面,低着头缩在墙角,似是已无生机。

老夫子与那日身形瞬间对换了一下。两人之间的配合已经到了难分彼此的地步。但两人连换了数道印诀,仍然在那道无形地屏障之前。**

***无法突pò

过去。卫飞摇了摇头,“章天如乃是孤虚之术的传人,沈老夫子身在文峰镇中,是瞒不过他的,因此两位是闯不过他这道禁制的。”

“只不过,疯子,章天如太过谨慎,为了他长子能传承顺利,家门前五米不得入内,五米的距离,以孤虚之术来说,刚好合适,可是……”卫飞又再摇了摇头,“此局可出不可进,却正是因为如此,才让沈知非现了他的布局,然而我又有些想不通了,疯子你说,章家与西祠的宗祠近在一墙之隔,章天如为何不将章同超置于宗祠内呢?如此更能以血脉为纽带,连接历代的状元之气了。”

“千百年的状元传承,按理说都汇聚在宗祠内……”陈枫冷笑了一声,“章天如地血脉再是纯正,他儿子也承shòu不了这股力量。”

“不错!”卫飞忽然踏步上前,就只见他一抬脚,便到了老夫子与那日的前面,身形晃动间,白、青、黄、红等色幻影序现,最后一道黑色光芒中,卫飞停住了脚步,“嘿嘿,章天如果然天才,我用五行幻龙术,竟然也不得入,龙乃九五之尊,有点意思,龙气都无功……”

说到这里,卫飞突地顿住,他脚步一停,整个章家大院的气势也是一变,四方形的宅子竟象是脱离了文峰镇的地面,上浮升腾而起,虚无飘渺间氤氲无方,仿若是悬浮在云雾之中的仙山。卫飞不由得后退了一步,他虽然也是略有惊诧,但却比老夫子日等人更能清晰的感应到,这幅幻象之后,有一股气势即将爆。

卫飞一皱眉头,几乎是下意识的双手一合,待要结出一个手印来,却忽然心头灵光闪过,“天地无极”四个字霎那间划过心头,顿有妙悟在胸,他禁不住哈哈一笑,“何谓无极?无法无术也!”手上不掐诀,脚下不踏罡,双手不动不摇,看似极其随意的自中功上前一步。

情景又变,那在场中诸人眼里升起至半空地章家大院,五色光芒齐闪,纠缠交织,忽然间化为一条长龙。那长龙摇头摆尾,逼的卫飞又再退了一步,“有点意思,这条龙居然也成了气候……”他慧力运转之下,判眼已然断出了章天如在自家大院外所布的这一局,习惯性的与陈枫交流了一下眼色,“太祖龙相!我你个我,又是谢合卿的手笔。”

(灵宝门终于又出现了,再次建议大家复习一下第一部,有关于灵宝门谢甘明的章节,这很重yào



第四部文峰镇:一百二十、法阵之太祖龙相(下)]

太祖龙相,这个太祖指的是明太祖朱元璋。民间相传朱元璋还是朱重八的时候,与徐达等人为地主放牛,某日午间,朱元璋依石小憩,徐达等人恍见一条龙盘踞在那,因此这才能后来一直跟着朱元璋打天下。其后风水一代宗师谢合卿横空出世,以天纵之才创立了灵宝门,流传下来的绝技便有“太祖龙相”,取义就是化身为龙,真相显露。

从“玄武遁”开始到谢甘明现身,为什么灵宝门竟然是旗门的分支,又为什么谢甘明一心要探明旗门之谜,卫飞和陈枫早就知dào

,这其中的内幕便是旗门的秘密所在,而在文峰镇中,章天如超过了东祠的强势,“金不换”与“太祖龙相”,大约还包括了龙抬头,都显出了灵宝门的影子,又不得卫飞和陈枫不相信,这一切都还是个宿命的布局。=

卫飞拉着老夫子与那日退出了“太祖龙相”控zhì

的五米范围之外,手抚下巴,久久不语。其他几人除了四阿婆外,都是暗自焦虑,沈知非去应付圆坑内的章天如,他们的目的便是阻止章同超借助章天如与西祠的血脉,来永得文峰镇的状元传承,可是人人都知dào

,以沈知非的功力,就算能抵挡一时,但绝不是章天如的对手。因此眼前之际。便是进入到章家,断了章同超的血脉传承。

这太祖龙相说起来也是金刚法相地境界。明太祖朱元璋是为天子,那是真龙之身。老夫子与那日方才已经领略了它的威力,卫飞和陈枫不开口,他们也是无法可施。两人在风水上的见识,远不如苏基业,更何况这又是一个隐含法理在内的,堪比谢甘明一举困住龙游派行游、千机门文子俊等人地“三界外”的法阵。

“法阵?”东南山坡上的苏基业。却也与此刻的老夫子日一样。不明白这所谓地法阵有何奥秘在内,术业有专攻,毕竟他只是祝由传人,而法阵一词,很明显在寻常地道门典籍,哪怕是《道藏》中都是查阅不到的。

“即便是法阵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苏基业的身边那位神mì

的高手冷笑了一声,“孤虚之术最擅布局谋略的统筹之法,悟到极致,最能体现出来的自然便是境界上的见地了。\这法阵不过便是章家那小子所体悟出来的修道之理的体现……”

苏基业立kè

心有所悟,“这么说。只需心境上能悟到他地层次,又或是功力高过他的。便可以轻易破阵?”他摇头叹息了一声,“这法阵却原来是超越了阴阳五行、风水奇门地阵势,乃是类似大神通法力幻化而成,前辈,卫飞陈枫二人的层次许是高过章天如,但这二人的修为,实在是低了些那人沉默了片刻,突地又是一声冷笑,“你却不用担心,孤虚之术顶天了。章天如能领悟到八卦复归于五行。已是极致。嘿嘿,关键是这太祖龙相乃是出自灵宝门的心法……”说到这里。他不知想到了什么,略做停顿,“谢合卿嫡传的谢甘明,立下三界外,这两个小子都不放在心上,区区一个太祖龙相,他们怎可能无法破解……”“呵呵!”那人忽然笑了笑,“就知dào

瞒不过他们,不过欲与本座玩弄心机,却还是嫩了一些。”他全身的气势突地的一涨,身形凭空消失不见。

苏基业见状大惊,但“前辈”二字刚刚出口,他便觉自身失常,体内祝由之力于奇经八脉中,已被冻结,只能无奈的眼看着那人的身形,仿佛能突pò

时空一般,瞬间便到了章家大门之前。

章家大院与西祠的宗祠,都在镇中心广场地右侧一边,章天如院中五光齐射,化为龙体,与不远处圆坑上空文峰塔自虚空中渐递突生,老夫子日、沈郎思月等人尽数瞧在眼底,可是除了焦急之外,他们也只能寄希望于卫飞和陈枫。

却见卫飞一忽儿盯着眼前地“太祖龙脉”幻化出的龙体,忽而又转头看了看那似实还虚地圆坑上空文峰塔像,突然惊呼了一声,“塔起……***的疯子,那座塔……”他伸手一指,“那中心广场上根本就没有过塔,那座塔是章天如布局而重启的,塔起,局成……”

“我靠!”陈枫也是脸色一变,“又是个阴阳连环局。”老夫子等人不明就里,他却是与卫飞亲身经lì

过当初谢甘明“玄武遁”那惊天一局,那一局中麓山顶与常家旧宅,谢甘明虚实相交,阴阳互织,虽然终于还是因为“分寸”被卫飞与陈枫识破,但依然拖得两人疲于奔命,最后成功将三龙之一遁走。(详见《旗门之风生水起》)

老夫子日几人见陈枫卫飞神色突变,转身就走,来不及细想,急忙跟上。章家大院与镇中心那个圆坑本就不远,只在一侧而已,街角一拐,卫飞和陈枫脚步一停,背靠墙壁,似乎有些紧张的样子。

沈郎一直都背着章同祖,心中忐忑不安,他虽然近乎于盲目的相信卫飞和陈枫二人,但此时也不禁茫然起来,“大师父,二师父,我们……我们现在……接下来怎么办?”卫飞先是没有理他,皱了皱眉,思付了片刻,忽然一笑,“这个太祖龙相,以我和疯子的功力,暂时都还应对不了,咱们先去支援沈知非好了。”

章家大院门前,卫飞陈枫几人刚退,突地只见一阵光波摇动,仿若石投水面,光影之中,一道灰色的人影忽然凭空出现,这人如在云雾之中,他站在章家大门前,沉默了片刻,忽然一伸手,但见他只手仿佛可以分光掠映一般,又如高手捕蛇,直捏七寸,一把便抓住了要害。章家大院上空那升腾飞舞的龙影,竟然就被他一把捉住。

凭空中那人一抓如牢如笼,含有法理在内的法阵“太祖龙相”就这么被他捏在了手中。那人左手虚扣,院中的章同超,依然保持着盘坐的姿势,但围绕在他身周的五行五色光芒,已经消失不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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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部文峰镇:一百二十一、旗幡飘然(上)

那人单手扣住章天如幻化神通而成的“太祖龙相”,此时那“太祖龙相”已经缩成了一团精光,他没有理会盘膝而坐的章同超,凝思了片刻,忽然一抬手,张嘴便将那团精气吞进了口中。随即他身上突地迸出道阴森暴戾的杀气来,这股气势之强之烈,竟使他看起来犹如一尊魔神般。

圆坑内章天如“金不换”的心法,荡起漫天的泥屑飞舞,他以肺金换土气,地脉之气剥离,使得圆坑四面的土壁上层层龟裂开来,气机相激,便如龙卷风呼啸而过一般。而沈知非的风角之术,也是挥到了极致,一片片的鸡羽在他身周,暗合天罡之数,在章天如的金不换心法之下,却静静的漂浮在沈知非的四周,安稳不动。

两人都是有苦自知,也都是在强自苦撑。章天如的本意便是要将沈知非拖住,但是金不换实在太耗他肺金之气,短短的这一刻,他竟然整整瘦了一圈,鲜血将他的前胸染红。相比于他,沈知非却是不得为之,他在章天如金不换的牵引之下,运功相抗,却又不能当真与章天如激斗一场,他知dào

自己无论是谋略布局,还是功力修为,都不是章天如的对手。但他心灰意冷之下,已然有了明悟,于传承于道义,见地上都高了一层,虽然心有不甘,但也不会偏激到非要与章天如拼个你死我活。

又撑了一会儿,沈知非不禁暗中苦笑,以章天如的手段,他在章家大院的布置,不消说那肯定是不易破解的,算起时辰来,卫飞和陈枫几人不过去了半个时辰还不到。看来许是千年来,东西两祠终究还是要直接比个高下。沈知非缓缓抬起手来,风角之术的法器羽杖,他留给了儿子沈文典。此刻胜算更少。但章天如的气势紧逼下,他也唯有出手一拼了。

章天如其实和沈知非一样,也是无法再坚持下去,他强修金不换心法,肺金脾土偏弱到了极点,如果不是为了他穷尽二十八年之功所布的这一局。早已经撒手而去,他看着沈知非紧皱的双眉,尽管心头还是疑窦丛生,却也忍不住哈哈大笑,口中鲜血喷涌,但气势却更旺。

“金不换”以脾土养肺金,舍五脏五行对应地脉,不及土神门的“皇天厚土诀”来的纯正,但功效上却相差无几。在章天如自身能承shòu地情况下。周边的地脉之气全在他的调动之中。一时间,浩然的地气直冲向了沈知非。

沈知非身边的鸡羽飞旋交错,天罡地煞依着星相之位运行了起来。他只求自保,以便挣得一时便是一时。他暗中又掐了个法诀,护住心脉,却是已经做好了即刻身受重伤的准bèi

。然而就在两人提气凝神准bèi

以修为而决之时,突然间同时心生感应。章天如蓦地心头一紧,不祥之感涌了上来,他猛得一侧身,“什么人?”但听得四周地土壁不断传来土块崩塌的沉闷声响,随即便是泥尘四起。沙土迷漫,圆坑内顿时方寸之间不可见物,地脉之气被章天如抽离的一干二净,圆坑扩塌了许多。

沙尘中只听得章天如用力咳了一声,“知非兄,你果然还有后招,唔……居然是你们两个?”他语带惊讶的停顿了一下,忽然又是一阵狂笑,“想不到以我章家的孤虚之术。居然也有走眼的时候,可是就算你们两个都是道门中人,此时此刻……”

“金不换”可控地脉之气,但与土神门的“皇天厚土诀”终还是在境界上难有一比,这座圆坑之所以提前塌陷,便是之前因为误认沈大沈二杀了沈成,四阿婆一心复仇,而他又要暂时保住四阿婆,多次使用了“金不换”。地脉之气不堪承shòu。才造成的广场下塌。而章天如所布之局又要动用到中龙之心以及水龙,于是圆坑土壁再无精气支撑。

呼啸声中。泥土灰屑汇聚成黑压压的一片扇形,其中甚至包括了章天如地命宫元气,全都厚厚的仿佛堆成了一面墙,压向了沈知非的身后。他精气神凝于一体,却还只是个防御地守势。沈知非出了口气,忽然之间只觉得管他什么传承名利,人活在世,当先明己身,如他东祠,纵曾有万千想,实却为妄。这一念之下,他的境界修为又再提升了不少。

与沈知非相反,章天如眼中所见全然不同,他只看见沈知非的身后忽然洞开,卫飞陈枫根本无视金不换聚集起来的气道,神态从容,似笑非笑的,忽然就那么一步便跨了过来。

“章公良苦用心,舍命求成,只是可惜……”卫飞轻叹了一声,“金不换”虽然算得上一门绝学,克敌却伤己,罩门显而易见,他与陈枫已悟通阴阳宇宙根本之理,陈枫又最长诸般五行杂学。以两人此时的境界修为,做足了准bèi

的情况下,在当今的中华道门中,两人以旗门自居,还真没把什么放在眼里,一个金不换对他们来说,当真便如闲庭信步。

卫飞站在章天如身前三米处,金不换卷起的飓风中,他却如沐春风,“龙抬头也好,两岸局也罢,血脉传承都是核心之秘,太祖龙相其实并不难破解,但章公这一局地真意,却正是欲借真龙飞腾,来迷惑我们,章同超是你布局的关键。即便是被识破,但一来为你挣得了时机,二来都说章同超此人痴傻,毫无心计,你定然已做足了前戏,使得他并不知情。对于这样什么都不知dào

的单纯憨厚之人,我们的确是不会出手伤害于他。”

章天如的脸色由金黄变为血红,他想咳却咳不出来,只能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但无奈的却是金不换对卫飞丝毫不见威胁,喉中低吼,眼里几乎要喷出火来,只听得卫飞接着说道:“如此布局几近完美,但可惜的却是,你我都知dào

,文峰镇两岸局中,真zhèng

的血脉传承并不是这个样子地。”

居然有人打赏,呵呵,的这个策划很好……呼唤更多的票票)

第四部文峰镇:一百二十二、旗幡飘然(中)

卫飞摇了摇头,不理会章天如全身都在颤抖个不停,“既然是血脉传承,可是前人不去,后人又如何能接过这衣钵呢?这一切都在你孤虚之术的算计之中,我们定然会放了章同超,再赶来此处之际,你已经将自身的生气催生文峰塔起,塔起局自成,而也唯有你死了之后,那血脉的传承,才能真zhèng

的落到章同超身上。”

“章公,我可有遗漏之处?”卫飞说到这里,悄无声息的后退了一步,“推敲起来,这一局的确是天衣无缝,不过章公,你成也传承,败也传承,此乃天意,乃是万物不绝,阴阳造化的生机,章公,自二十八年前你立意布局之时,便注定了今日的结局……”

“竖子妄言!”章天如状如疯狂,开口间喷血不止,却是气势不减,“我……我章家先祖忍辱负重,舍弃状元之位,只为了文峰镇的安危……如今,如今我章天如所做所为,只想讨回些许公道……这世道若有苍天,那天也是黑的.”

“你说若有天意,那天便是黑的,地也是暗的。”卫飞神情古怪的又后退了一步,“章公,其实这天意便是你那位先祖之……”

章天如身体摇晃了一下,“先祖有灵!先祖有灵!天如终还是以章家的宗祠为重。您当年所受的委屈,我今日已全然讨了回来,片刻之后,这文峰镇的状元传承便永远的落在了咱们西祠……”他说话间已是摇摇欲坠,一转,眼神迷路,“四阿婆……囡囡……这二十多年来,你在我心中,始终都是最美的。”

卫飞接着后退了两步与陈枫站齐,两人便如老夫子与日的配合一样,一人掐诀,一人踏罡,神色凝重无比。卫飞所掐的手诀,在道门之中极不常见,却是初入西北在列车上星相异变之时,他突然感悟到的密宗五大根本护法神通之一“披甲护身诀”,与增益、消灾、降服、勾召并列,只是由于密宗与中华道门相比。更擅神通,“披甲护身诀”便少有人修,也不知怎么就被卫飞此时此刻使了出来。

密宗修脉轮,炼三密,点明火,念动力,一切的前提都是以念力为主,而后身、口、意三密相应,再有上师指引贯通脉轮。主修的左中右三大脉。以及各大脉轮与道家周天九大穴位相同,都是神通的隐藏点,因此这披甲护身诀地功效可想而知。而且无论什么情况下。披甲护身诀都能护住灵台的那一点神智不失。

就在这时,忽然一阵阴森狂暴,冰冷中却夹杂着炽热的气劲,当头压下,一团灰绿色的光芒直冲向了卫飞陈枫。但见流光四射,数道气流并,章天如的金不换也失去了控zhì

,圆坑内尽是那令人不安焦躁的混乱气息。

时空仿佛生了某种错乱,如闪电般冲出地那团灰绿色光芒。与那股难以形容的混杂气息,瞬间笼罩了整个圆坑。大雪压顶般的灰沉,冬日里最后一抹诡异的残绿中,幻化出诸般的幻象。明明像是难以穿透的雾气,却让人古怪的感觉到,那一处金光闪耀,如佛国刹土;再一处天女散花,漫天的姹紫嫣红;还一处帝王将相,肉林酒池;接一处千军呐喊。万马嘶鸣;隔一处骑马倚桥,红袖飘飘;又一处鬼面獠牙,阴风阵阵。十方世间,百态众生,莫不一一幻现出来。

唯有卫飞和陈枫的身周,是真zhèng

地佛光闪闪,庄严宝相,具大神通,是金刚勇猛。“披甲护身诀”果然便是密宗五大根本护法神通之一。两个人的身上如披金甲。金色的光芒中,无数数不清地。或凶或恶,或慈或悲,或勇或猛,或金刚或菩萨或似妖的密宗诸佛之像,看起来或隐或现的,将那灰雾撑开,护住了中间的卫飞和陈枫。

“前辈,您几乎已将中阴境五十相幻尽了。”卫飞的声音忽然响起,“这一番便到此为止如何?毕竟你我的境界都还没脱了中阴呢!”

见阴云未退。卫飞笑了笑。“破中阴须得明心见性。明真我见真性。但那是修为突pò

。却不比此刻。前辈以中阴之力攻我灵台。旗门心法有曰:阳奉阴违。阴来阳应。巨之侧引。吾本旗幡飘然。有风无论东西。向之何方。自在我心。禅乎道乎?非也……前辈。我若是以此牵而引之。您需当心中阴反噬……”说道这里。忽然一顿。神情古怪之极。

“嘿嘿。你终于开始有所醒悟了。”随着话音。那个神mì

地高手。慢慢地显出身形来。他先是冷笑了一声。但这冷笑却是沧桑满怀。然后中阴之力。包括章天如地金不换。全都烟消云散。坑内一时竟有云开日出之意。“旗门!旗门!易道立之为旗幡。是对是错。再计较下去。已没了意义。这道旗。自立起便已是成了一脉。”

易道!旗门!一段中华道门地传奇。终于慢慢地显出了内在地关联。但就在这时。忽然一声尖叫响起。四阿婆反应过来。身形自卫飞和陈枫地身后。飞一般地蹿出。抢到章天如地身边。伸出手却停在了半空。只见章天如站在那里。双手在胸前环抱。似圆似方。他全身僵硬。看到四阿婆。只是眼珠动了一下。四阿婆立kè

连连点头。“我知dào

。我知dào

。我一直都信你地。也在等你……”

章天如显然已经无力开口。他眼神涣散地扫了一眼卫飞陈枫。和那刚刚出现地神mì

之人。四阿婆知他心意。仇恨地目光也盯了过来。卫飞不禁苦笑。伸手虚引。“章公。我地话你或许可以不信。但是这位前辈。他其实便是……”

不知dào

怎么拉票。只能再次呼唤……)

第四部文峰镇:一百二十三、旗幡飘然(下)

“本座姓章,名兴祠。”那人笼罩在身上烟雾般的气云缓缓一收,真容再次显露出来,清癯的面容,修长的身形,一袭长袍,头带方巾,约莫三十上下,浓厚的书卷气息,却掩不住身上那一股仿佛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阴冷。但他虽然看起来依旧年青,但岁月留在他身上的沧桑却使得他,犹如亘古的黄土高原,风风雨雨俱都刻在了他的脸上。

章天如瞳孔一缩,同时浑身一颤,自喉咙间勉强吐出了几个字,“兴……兴祠公?”他僵硬的身体已经变得无力,最后一抹生机正在离体而去,可是章兴祠这个名字却让他有种死都难以瞑目的愤nù



章公兴祠!这个名字任何一个文峰镇西祠的人都不会陌生,尤其是章天如,就在不久前,为了重启两岸局,他还一一祭拜过西祠章家的历代祖宗。章兴祠便是其中的一位,而且就是传说中当年那位不知为何舍弃了状元之位,从而就此断了文峰镇传承,断了两岸局运转的西祠先祖。

卫飞和陈枫心中也是震惊无比。苏基业与那位约他们来西北的神mì

高手都已经出现在文峰镇中,卫飞的慧眼既通,自然是立有感应。但判断出这位神mì

高手的出身来历,有可能就是文峰镇的人,却还是在章家大院章天如布下的“太祖龙相”前。这其中的道理就算没有卫飞的灵力慧眼,也是显而易见的,他们来带西北就是那人所约,而来文峰镇这几天,两岸局、龙抬头、金不换、太祖龙相、方术、易道,种种迹象都表明了,这一切的一切,都还是因为了旗门,那么此人让卫飞和陈枫来到西北,确切的说是来到文峰镇。至少其中一个目的,就是想利用他们来解决文峰镇的危机。

因此在章家大院前,卫飞才在说出了如何破解“太祖龙相”后,便突然离开。这其中大半的原因,便是卫飞判眼中知dào

了那人的身份,道理很简单。既然数百年前,他就为了文峰镇放qì

了状元之位,所以此刻他也不会看着文峰镇两岸局重启。

看着章天如如葬考妣,魂飞魄散的样子,卫飞和陈枫都没有说话,他们知dào

章天如之所以一口气还吊着不去,便是因为眼前这突然现身自称章氏先祖地兴祠公,也许浮在历史上空的灰尘会就此散开。

卫飞虽有慧力在身,陈枫也长于术数。但所谓的神通并非是无所不能的,灵力慧眼可以断出一个西瓜的成熟与否,也可以断出一个文物的来历年份。但对于相对独立地某件事物,却还是不好判断的。哪怕是宿命通,也只是根据事物之间相关相连的那种内在的规律延伸推演而出。就其本质而言,与逻辑推理并无太大的差异,只不过慎密的论证过程,在这里是用一种更贴近自然天道,和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呈现出来的。

章兴祠,这名本该只能将这三个字供奉在西祠宗祠内的人物,沉默了一会儿。那怎么也无法掩饰消除阴森气息地脸上,对着他数百年后的子孙,露出了一丝勉强可以称之温情的微笑,虽然他地语调听起来,仿佛是穿越了时光般的空洞和渺茫,“从龙抬头而及两岸局,又自太祖龙相,你为西祠做了很多,有些事并非你的本意所为。你,我,他们,都只是枚棋子,所以你既然已经做了那么多不该做的事,知dào

了那么多不该知dào

的事,就此去吧!”

章天如身子一仰,缓缓下倒,四阿婆伸手欲扶。章兴祠看了她一眼。立kè

便将四阿婆定在了那里。章兴祠袍袖一拂。章天如的身形也定在了半空,一层淡淡的金光。如佛光普照,又一层白光绽放,灵灿灿活泼泼,最后却是一层红光,带着亮堂,带着紫气,三光依次闪过,章天如怒睁的双目,忽然合了起来,双膝盘坐,双手合十,四肢自动,面色安详。

四阿婆浑身颤抖,偏生却无法动弹。章天如在以力大神通超度着章天如,但四阿婆的修为和境界却是难以理解地。卫飞叹了口气,“灵、金、佛三光照体,章前辈这是中阴境幻化佛眼的神通,在度化于他,他此生无论如何,在这三光之下,徒增福报,所以他可以这一世走的安稳,下一世也不用担心了。”

四阿婆忽然就可以动了,她想过将章天如的尸身拥在怀里,可是看到已没了生机的章天如脸上,是从未有过的祥和之色,嘴角边还是血迹斑斑的,眉间却隐隐的有莹光流转。她犹豫着,目光在章兴祠与章天如之间伸缩不定。她并不觉得章天如已经死去,因为当她明白了章天如在文峰镇中的布局之后,四阿婆便不再当自己还活着。现在似乎就很好,章天如宝相庄严似地,那么的平和满足,仿佛就是二十八年前,那一夜他们互相之间,满足的象是拥有了整个世界一样。

“你所修地心法还算是道门正统。可是你心结太重。阴气郁结。心经上爱欲纠葛。于修行一途。你根本就还没有入门。你与道门无缘。那便继xù

做你文峰镇地四阿婆吧……”章兴祠口中对四阿婆说着。目光却停在了卫飞和陈枫地身上。他地话一半是说给四阿婆。接下来地一半似乎便是说给他们俩地了。“我是中阴身。于我眼中并无东西祠之分……”

章兴祠是文峰镇与西祠地前辈。他以中阴身地神通度化章天如。点拨四阿婆。这是无可厚非地。但卫飞就是偏偏觉得章兴祠地行为有些古怪。他那从骨子里渗出来地阴森。或说是中阴地气息。就算是对着他地后辈。也不该是如此地温和。如果他真地是经lì

了数百年地岁月。中阴境内。正如他所说地。可真可假。无分真假。三届外。五行中。他都知dào

。却根本不想跳出。

果然。章兴祠不再理会四阿婆。转过身来。气势重又变得不可琢磨。但是苏基业看不透他。却并不代表卫飞和陈枫也是如此。两人心中本就疑虑。此时立kè

便看出了章兴祠地山门渊源。两人心中都是一震。陈枫犹豫了一下。“阴魔宗?”

卫飞也张了张嘴。忽然间心头狂跳。他从初入道门通灵开始。到现在地慧眼三通。境界是高了。但还是不受自身地控zhì

。陈枫“阴魔”二字一出口。他慧力追眼自启。弹指刹那间。一个极为可怕恐怖地念头涌了上来。他忍不住脸色苍白。浑身不自禁地颤抖着。恐慌之下。竟是连声音也不出来了。

什么可怕恐怖地念头?大家猜猜看)

第四部文峰镇:一百二十四、中阴境五十相(上)

章兴祠似乎是笑了一下,“中阴境五十相,在佛家大乘心法之中,无论神通妙境俱都为虚幻,因此世人称我宗为阴魔,他人有所看,有所见,但你旗门当自知……”

卫飞口中干,使劲吞了口口水,声音嘶哑着,“知……知dào

什么……”

“披甲护身诀!”章兴祠的声音也阴冷起来,“密宗重神通,也易出神通,但正因如此,它虽然谓之五大根本护教法,但修密的人,都不耻炼甲,披甲护身诀,即便是密宗中各教的活佛,能想起来记住的也没几个,除了旗门,还有谁知dào

披甲护身诀,可挡我中阴幻境的攻击?”

中阴境又称中阴身,是佛家修行的术语,自亡断气,第八意识脱离躯壳,至转世投胎前之历程称之为“中阴身”。所谓“前阴已谢,后阴未至,中阴现前。”前阴已谢指此期寿命已尽,后阴未至意谓尚未投胎。仅意识存zài

,并无实质的,中阴身速度犹胜光速,于一念顷即可投生他方世界。在业力尚未形成前,可神通自在,随心所欲至向往之处,可穿墙走壁,纵山河大地亦不为所障。极具活动力,其移动方向则取决于过去之业力、习气。透过观想,希求之物立时现前。思衣得衣,思食得食,全系唯心所造。

阴魔宗,相传始于北宋,据说其开山宗师阴无极,就是佛门出身,而后却不知为了一桩什么因果,还俗仇佛,一怒之下,强行坐化,誓在中阴中不出,并且真的就创出了一套专修中阴身的心法,颇似道家所说的兵解而成的散仙之境。中阴身业力强、速度快,具最疾之业通。其本具定力、神通力、意志力、愿力及威德力,但中阴身最长不过四十九日。四十九日一过,便会沦为鬼道。过去民间有牵亡魂的习俗,已经死去三年五载的人,还可以牵出亡魂来,就表明此人已落入鬼道,基本上便无法超度了。

但阴无极却硬是凭着一股大愿力。生生的悟出了一门心法,可以强留中阴境。人死之后,一般要么随业而去,要么随念而去,所谓万般带不走,唯有业随身,阴魔宗修中阴境的神通,凭借的竟然便是业力,中阴身有一个显著地特征。那便是善恶不分,阴魔宗心法便以贪、痴、色、情、欲为根源,来根固中阴身。以神通而行愿。因此过度的情绪变化,尤其是佛家所重视的大愿力、大愿念,都会吸引到阴魔宗。

卫飞很快镇定下来,披甲护身诀他一直都还掐在手上,抵得住章兴祠的中阴幻境,披甲诀最大的一个功用便是稳固心神。他看了一眼陈枫,确信这厮自入西北后,就真的放任自己为主了,但究竟是磨炼他。还是另有原委,卫飞却不及细想了。

“想过兴祠公是文峰镇地人,却没想到兴祠公便就是造成今日之局面的西祠前辈,更没料到兴祠公居然还是阴魔宗人。”卫飞小心的措着词,一边看了看环抱着章天如尸体的四阿婆,“兴祠公既用中阴神通来度化他们,却又为何不明白的告sù

他们,文峰镇真zhèng

的传承,其实乃是易道的方术。好让他们走的安心一些呢?”章天如死了,任谁都看得出来,四阿婆也是不打算活的了。

“我是阴魔,而他是我西祠后人,我自然度他入中阴境。”章兴祠如云如雾地让人看不清,可是他声音却愈加的阴冷,直让卫飞一股子冷气冲向脑门,但听得章兴祠接着说道:“入中阴,善恶不判。人之死。归处有三,但我想他选择的定是随念而去。以我阴魔宗地神通,想必不需yào

本座给他加持,他也能完成自己所要做的事了。”

说白了,中阴身就是死后未投胎的那一段时间,虽然有无上的神通在身,但却需yào

生前有过特定的修行,否则便是入了阴魔宗,修习了当年阴无极秘传的心法。道家的炼丹号称是逆天而行,由后天入先天的金丹大道,因此成仙之际便有天劫临身,捱不过去的兵解成散仙,神通果位俱在,只是已失。此等情景,与阴魔宗强修中阴境无异,都是失去了肉身,仅存意识,但是中阴地神通之力,却高过了道家的散仙许多。

卫飞心中又再不安起来,披甲诀掐的更紧,他直觉的感到事情会有一个突然的变化,尤其是章兴祠居然为阴魔之身,让他产生了一种极为心悸的感觉,偏偏来自阴魔宗的威慑,又使他的灵识无法进行判断或追知,“兴祠公此言何意?”

章兴祠嘿嘿冷笑了一声。“你姓卫?你姓陈?”他看了眼卫飞又看了眼陈枫。使得两人又是一阵心寒。“旗门!嘿嘿!旗门!本座赞以道友与两位论之。此时此刻。已知本座地身份来历。想来对于这个荒唐布局地前因后果。也该是一清二楚了吧?”

披甲诀悄悄地换了个手印。卫飞皱着眉沉思了一会儿。“文峰镇中地这一局。自然是已水落石出。文峰镇自古相传地其实是上古地方术。而且……而且似乎无孤虚还是风角。都还是……”他停顿了一下。不知dào

为什么没有说出“易道”那两个字来。“现在看来。其初衷应该便是镇守古长安地中脉之心。可是却不料文峰镇竟然利用自身所镇地方位。不但未竟镇守中脉之心。反而以布局再设两岸局。以东西两祠轮番中奎。来拖耗中脉之心地龙气。”

卫飞说到这里。不由得看了眼老夫子和那日。那两人却还是依旧地迷茫。“状元镇由此而来。直至兴祠公那一代。以文峰镇两岸局。兴祠公其实是中奎无疑地。可是兴祠公却遇上了日与夫子道地传人。只是却不知这两人究竟对兴祠公说什么。便让兴祠公舍弃魁。复又入了阴魔宗。”

“只是却不知?”章兴祠又让卫飞和陈枫心惊肉跳地冷笑了一声。“这便是易道之旗地风范么?但你既说不知。本座也郁积数百年。这番话早就欲觅个说处。不吐不快了。”他当年地际遇可以说是奇诡之极。此等地事深埋在心中无人可以倾诉。地确是极大地心理重压。不过他那句“易道之旗”。却真真实实地让卫飞和陈枫脸色变了又变。这章兴祠无论口气还是语句。都几乎与灵宝门地谢甘明一模一样。

娃哈哈。容俺小小地得yì

一下。为嘛捏?先。我对修真这个词很不感冒。因为在道家地典籍里修真不是这么随便用地。所以我个人使用地词都是中华道门、修liàn

、修行、修为。就是不用修真。其次是所谓地散仙。兵解什么地大家喜欢看这类书。就不多说了。只是看到很多鸟人。只懂了点什么五行生克。然后百度个炼丹地几个层次。就开始动不动飞剑满天了。实在是让人很汗地。这个中阴身、中阴境。就是来自佛家密宗地。比散仙还容易修地东东。修中阴。先修破瓦……呜。这是题外话。李连杰据说修地就是这个……)

第四部文峰镇:一百二十五、中阴境五十相(中)

老夫子与那日茫然的对望了一眼,很显然作为当初成功劝阻了章兴祠的后人,也是不知dào

为什么,然后这两人几乎是本能的看向了卫飞和陈枫。卫飞和陈枫大感不妙,这才知dào

时至今日,在章兴祠的心中,也许现在的文峰镇如何存亡下去,已经变得不再重yào

。章兴祠的身上一定又生了什么,所以章兴祠的举动,便如同灵宝门的谢甘明一样,他的矛头直指易道,直指被他称为易道之旗的旗门。

不过对于此刻的卫飞和陈枫来说,最重yào

却还是他们回答不了章兴祠的质问,关于旗门关于易道,两个一直都在逃避,同时不知dào

为什么,两个人都隐隐的察觉,章兴祠的身上,他们忽略了一些致命的地方,或许那才是他们不安的所在。

章兴祠又再冷笑一声,“飘然旗幡身,身为易道之旗,旗门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各门各派心法的精义都汇聚在了旗门,灵宝门、凤鸣山、山城、文峰镇不过都是旗门的一着布局而已。以文峰镇来守中脉之心,却又使文峰镇自耗中脉的龙气,所以本座最想知dào

的便是,易道和旗门究竟意欲何为?本座与那沈兄退出仕途,一入夫子道,一入阴魔宗,又留四封密函,嘿嘿,今日本座却非要破了这局,倒要看看中脉之心的龙气被耗了以后……”

陈枫不禁浑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他想都不敢去想中脉之心的龙气被耗会是什么样的后果。匆忙中一瞥卫飞,陈枫忽然便楞住了,身边的卫飞皱眉沉思,犹如雕像,但是陈枫却知dào

,卫飞的魂魄竟已不在其身,他不知何时出神去了。

西安以北,大地原点之前。老周、岐山周与那厚眼镜的金教授严阵以待,三个人在大地原点前的满地秋菊中结成了一个三才阵。危机来自于哪里。三个人都是莫名难测,但是三个人都感应到了大地原点大厅下方的中脉之心,正在不安的跳动着,那是中华三大龙脉的中脉之心,灵性自足,若不是有危机来临,中脉之心绝不会有这样地反应。

看着老周与岐山周兀自有些要趁此一较高下的架势。工门金教授摇了摇头,无论出于什么原因,他都在大地原点一呆几十年了,对中脉之心的变化反应最是熟悉不过,此刻的中脉之心隐隐然竟有退缩之意,便像是遇到了什么天生的克星一般,他忍不住大吃一惊,中脉之心含有九五之尊的王霸之气,何至于斯?金教授沉声低喝。“小心来犯,不可轻敌……”

与文峰镇地难分天日不同,此时的大地原点所在秋日高悬。金气内敛,恍若三春时分,却又多了些沉甸甸的成熟意味。但就金教授话一出口之际,那仿佛已经浸透了阳光之中的金黄色突地一暗,四周云雾顿起,金教授三人仿佛已在另一处的时空之内,天地俱变,根本不知身在何处。

三个人唯一能分辨的便是看似在前方,实则却难以定位的一条人影。那人影若隐若现。不辨真假,怎么也看不清那人的样子,甚至都感受不到一丝生命的气息在他身上,但那飘渺之中,却似乎有着无数地诱惑,使得他们忍不住便想如飞蛾一般投身其中。

而他们之所以还能保持现状的原因,却是那人影虽然似是身有大神通,出现的也突兀异常,但那人影并没有主动地出手攻击三人。三个人不由得便由三才方位而团缩起来。尤其是金教授。他感到这人影绝不比那日出现的那个神mì

人修为有差,甚至还比那神mì

人多了丝死气。

也不知过了多久,金教授、老周与岐山周同属易道,又齐出八门,心法之中自有相连的诀窍,但尽管如此,三个人也是丝毫不干轻举妄动。不过奇怪的却是,他们不动那条人影也是一直不动,似乎是并没有要对他们出手的意思。只是那人的气势总是带得三个人心魔丛生。幻象迭起。虽然看起来那人并未有意催,但却已渐渐的隐有控zhì

住三人灵识的迹象。

就在三个人强压心魔之际。忽然间下面的中脉之心又是一阵波动。而自从出现后便始终未曾动过地那人,也跟着一阵飘荡,眼看似乎是便要以一种三个人都不知dào

的玄术消失在当场。岐山周终于忍耐不住,大喝声中水袖一甩,“嗖”的一声尖啸,空中幻化出一杆花枪直刺向了那条已经淡薄的人影。

“不可……”虚空中忽然有人焦急的呼喊了一声,随即又一条人影凭空出现,如梦似幻,飘渺无方,与前一条人影同样的充满了种神mì

而又古怪的气息,却是没有阻拦住岐山周的花枪。

风声呼啸,五色的彩虹,扑鼻地异香,还有冲天的杀气,诸般的幻象下金教授三人难分天上人间,犹如狂风巨浪中的一叶扁舟,紧紧是出于本能,三个人不由得靠向了后出现的那人身边。这条人影之上有着一种让他们无端心安的气息,绝没有那种阴森蛊惑人心的吸引力,对比之下,这两条人影,一如仙,一如魔。

“***……”那如仙人一般浑身散出神圣气息的人,张嘴便来了句三字经,“虽然同属元神,但这阴神与阳神之间地差别,果然有着天壤之分,老子一念出神,但在速度上,终究还是赶不上中阴身啊!”他地周身彩气缭绕,只是身形若隐若现,呈半透明状态,却是在文峰镇中忽然出神而去的卫飞。只不过,此时地卫飞乃是以元神的形态出现。元神是修liàn

道家金丹大道已然入道的标志,道家修liàn

,先养气而后打任督二脉通小周天,以生金丹,再通大周天温养金丹,最后便可滋生元神,但这还不是金丹大道的大乘境界,因为元神也有阴阳之分,阴神神通俱在,但却无法显形,而经过纯阳之气炼化后的阳神,才是可与天地宇宙造化同在,化身千万炼虚合道的境界。很显然卫飞能做到阴神出窍,已经是他超常水准的挥了,甚至连他自己都可能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呜呼,至此旗门的秘密大半揭开,吐血三升,大家砸票急救……)

第四部文峰镇:一百二十六、中阴境五十相(下)

“不可……”虚空中忽然有人焦急的呼喊了一声,随即又一条人影凭空出现,如梦似幻,飘渺无方,与前一条人影同样的充满了种神mì

而又古怪的气息,却是没有阻拦住岐山周的花枪。

风声呼啸,五色的彩虹,扑鼻的异香,还有冲天的杀气,诸般的幻象下金教授三人难分天上人间,犹如狂风巨浪中的一叶扁舟,紧紧是出于本能,三个人不由得靠向了后出现的那人身边。这条人影之上有着一种让他们无端心安的气息,绝没有那种阴森蛊惑人心的吸引力,对比之下,这两条人影,一如仙,一如魔。

“***……”那如仙人一般浑身散出神圣气息的人,张嘴便来了句三字经,“虽然同属元神,但这阴神与阳神之间的差别,果然有着天壤之分,老子一念出神,但在速度上,终究还是赶不上中阴身啊!”他的周身彩气缭绕,只是身形若隐若现,呈半透明状态,却是在文峰镇中忽然出神而去的卫飞。

只不过,此时的卫飞乃是以元神的形态出现。元神是修liàn

道家金丹大道已然入道的标志,道家修liàn

,先养气而后打任督二脉通小周天,以生金丹,再通大周天温养金丹,最后便可滋生元神,但这还不是金丹大道的大乘境界,因为元神也有阴阳之分,阴神神通俱在,但却无法显形,而经过纯阳之气炼化后的阳神,才是可与天地宇宙造化同在,化身千万炼虚合道的境界。很显然卫飞能做到阴神出窍,已经是他超常水准的挥了,甚至连他自己都可能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岐山周的花枪也是气劲所化,枪尖刚入那条人影之中,就见那正冲向中脉之心的人影,猛然间竟毫无预兆的飞退而回,一去一回是那么的自然协调。看起来不是很快,但速度却是已超过了人的目力所见。岐山周的花枪化为一阵轻烟。那人地身上多了种古怪残暴的气息,不是杀气却比杀气更加的夺人心魄,不再阴邪却更加的迷人心智,这是一种要将人的连同灵魂全部吞噬的不属于人间地力量。

那当然不是属于人间的力量,而是来自中阴境的阴魔之力。卫飞苦笑,从章兴祠现身到章天如身亡。再到章兴祠露出自己是阴魔宗的传人,他和陈枫都预感到章兴祠必定还有其他的动作,他心中便一直在快速的转动着,慧力的运转虽然并不顺畅,却在一瞬间闪过了中阴身的修法与用途,忽的脑中轰然一声响,神识竟然透顶而出,自天门百会处一跃至虚空,直追着章天如地中阴身而到大地原点。但却还是晚了半步。

卫飞来不及对金教授三人详加解释生在文峰镇中的种种,章天如刚一身亡便被章兴祠引入到了中阴境,章兴祠是阴魔宗传人。自然是知晓章天如一死,绝对是随念而去长安以北的中脉之心,而且他去过那里,知dào

以留存zài

四周地易道门人,没有人的修为能抵挡中阴身的神通。

卫飞只有苦笑再苦笑,他临出神前听到了章兴祠那句要破局的话,也知dào

以自己的修为一念出神,少不了章兴祠的推波助澜,既如此。那么便只有看究竟是如何展了,“他这是阴魔宗的中阴身,有阴魔护佑,最起码四十九日内他神通无dí

,本来中阴身是善恶不分的,可是这位团门的道友冒然出手,杀气会使他以此来判断喜恶……”

阴魔宗?中阴身神通?金教授老周与岐山周三人竟是闻所未闻,他们虽说也是修道中人,但易道在中华道门之外是自成一宗地。三个人若非是同属八门,彼此间有着同脉的关联,以易道的行事风格,恐怕也不会相知太多,不过他们被卫飞的气息所吸引,也看得出卫飞的形态那是极高深的境界才能显露出来的,三个人丝毫都不怀疑卫飞的话。

“中阴身……之境……”岐山周看了眼那正缓步逼近的身影,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那要如何应对?”易道的各门大都是以艺入道,代代单传。岐山周方才出手只是压力所致。却不是鲁莽之辈。

“他是中阴身,善恶未判。因此等下他必出手相攻,我们都无法助你,谁出手他便认谁为敌,中阴身的神通,即便是我现在……”卫飞苦笑着摇了摇头,“以阴神的形态也不是他的对手。”元神的阴神状态虽说也是神通加身,可是卫飞对这些神通的运用,便如他初领悟的慧力一样,连熟悉都谈不上。何况所谓的法术,乃是以术为根本,以法为技巧地运用法门。

金教授三人心下一片地冰冷,岐山周楞了一会儿,忽然热血相涌,“想我易道门人,怎地就怕了这非人非鬼的怪物,老周,这一次你终究难比我团门了吧!老子先去了那边,记得多带给我烧些纸钱,等你将来过来了,总要求得上老子地庇护。”

老周面沉如水,第一反应便是看向了卫飞,但卫飞阴神的形态以他的修为无法看清,而阴神之中的卫飞之所以能显形,那是一股来自旗门的本源力量,或说卫飞暂时并不知dào

阴神之体是隐形的,所以这种无知,反而变成了一种念力,无形中便使卫飞的身形显露出来。

卫飞轻轻笑了一下,阴神自具的神通扫过金教授、老周与岐山周,顿时便让三个人心头大定,“他是随念而去的,临死前的念想全在中脉之心的龙气上,这一念便足以使他业力加剧,此地乃是三大龙脉的中脉之心,龙气尊皇,动起来,莫非还冲不散区区一个中阴身……”

还有几章,基本上就完结了,写这类的题材忒费脑筋,大家从字里行间,从情节内容,应该看得出来,其实没啥说的,票票拿来既可……收藏和订阅的数据很可怜啊,还是要说,不管你是从哪里看到的哪个版本,都请到来,点一下正版,点击和推荐也很重yào

的。)

第四部文峰镇:一百二十七、阴魔宗(上)

章天如的中阴身慢慢的逼近,他在功态之中善恶不分,只是本能的一步步移向出手攻击他的岐山周。卫飞踏前一步,脚下的方位异常的玄妙,竟是可是从任何角度都能随时踏入大地原点之中。随后他双手一张,一道黄色的光芒冲天而起,盘旋之间仿若九天的飞龙,大地原点,中脉之心的龙气,在卫飞的手诀之下,冲腾飞起。

就在大地那道黄色盘旋如龙的光芒升起之时,章天如的中阴身果然便如卫飞所说的那样,他临死前一心所想的是重启两岸局,利用中脉之心的龙气将文峰镇的状元传承,永远的留在西祠,而这一念便是他能进入到中阴境的根本所在,因此当中脉之心的龙气一泄而出后,章天如的中阴身立kè

便如阴阳两极相互吸引一般,化为一道流光,直扑向了中脉之心的龙气。

文峰镇中圆坑内的陈枫,察觉到身边的卫飞竟然在不觉间出神而去,略一思索后反倒是露出了笑容,“兴祠公的后招,应该不止一个章天如的中阴身吧?”他这么说,那是自然已经知dào

卫飞的神识离体,是追着章天如的中阴身而去,他甚至比卫飞本人还相信卫飞的慧力境界的所做所为,都是在那智慧之力的引导下,犹如对面的章兴祠,举动之间都是大有深意。元神出窍如此的神通出现在了卫飞的身上,陈枫知dào

那一定是卫飞的慧眼所做的判断。

陈枫微笑,章兴祠也微笑,但他的微笑却在自信之中还比陈枫更多了一些古怪的意味。陈枫一时间竟楞了起来,他从未见过一个人脸上的表情是那么的丰富,只见章兴祠嘴角含笑,眉头却紧紧的皱起,脸颊的肌肉还在不断的抖动着。

易道地形成几乎就是自的,那些个文人、工匠、商贾、官宦,行行业业,林林总总。无分贵贱高下,但凡做到了极致,总会有所领悟,慢慢的由艺而入道,于万事万物之间,花开花落中。于田间地头,朝堂宗庙,诸子百家,感受到天地自然运行的法则,但是他们和传统的道门不同,没有完整成型修liàn

体系,他们甚至会被道门所排斥,视为邪魔外道,于是他们纵横联合。易道由此而生。

易道几乎囊括了天下间所有的行当民生,而且相当地隐秘。修行本就是要超越世俗的,正统的道门不齿易道。世俗的力量又无法入得了易道,因此到了后来,易道竟几乎汇聚了道门中无论佛、道、医、儒、武还是方术杂学的修liàn

心法,俨然可以于正统的道门分庭抗礼,自成医系了。可是尽管易道已经成为了道门修liàn

心法的秘藏,却唯独没有属于自己,可以代表易道一宗的修liàn

体系,如同道家的阴阳鱼太极图,佛家地万字符莲花台。易道少了一个独特的标志。

于是旗门横空出世,集道门心法之大成,终于悟到了超越佛道的顿悟法门,旗门地“旗”字那便是指易道之旗帜的意思。旗门是代表了易道的一面旗帜,但是对于整个道门来说,易道还是隐秘的存zài

。让易道没有想道的却是,旗门的出现对于道门造成的影响,实在是太大了。各大流派一面是不服旗门据说是超越了佛道的顿悟法门,一面却又人人欲得到旗门中的修行秘藏。

其实只是电光火石之间。在陈枫地心中却是恍惚间千百年的时光,沧海桑田。他怔怔的看着章兴祠,不觉中已被章兴祠那复杂道了极点的情绪所感染,有关于易道和旗门,他和卫飞辗转欲求的一些隐秘的往事,就那么很自然却又很没来由的拂过心头。原来旗门如此的神mì

,原料旗门被道门争相夺之,原料旗门是这样拥有了顿悟的无上秘法,这一切地一切。都是因了易道而起。

就在这时。忽然间园坑上空一声霹雳震响。陈枫大吃一惊,回过神来。抬头上望,只见一道金黄色充满了霸气的光芒,好似闪电般的照亮了文峰镇阴霾的天空。园坑上那一直都未消散去的文峰塔的影像,顿时倾塌了似的轰然不见。那道金光色的光芒,盘旋着绕坑一周,昂摆尾,威势十足,其中隐约可见一点昏暗的光线,整在由暗淡变为虚无。

紧接着,已经出神有了些许时间地卫飞,突然身体一振,大叫出声,“我靠,疯子,这下有大麻烦了。”陈枫又是一惊,这才现他居然一直都忘了为卫飞护法,修得元婴而至元神出游,在道家地金丹大道中,是距离飞升的大成境界仅差一步之遥,但是元神出窍在阳神未成前,还是具有相当危险性地。元神离去后的躯体绝不可有人干扰,否则哪怕是动了一丝一毫,元神都无法再回体内。

民间相传,八仙之一的铁拐李,原本是个玉树临风的翩翩公子,就是因为元神出游后,没有交待清楚,结果久久未回之下,门下的童子以为他已经羽化而去,使得他元神回归却无法入体,不得己才用了借尸还魂的术法,成了又黑又瘸的铁拐李。而卫飞的修为根本还没到出神的境界,陈枫知dào

旗门中有秘法可以做到的,因此陈枫在面对着阴魔宗中阴神通的章兴祠时,不过幸好卫飞没有出现什么意wài



与此同时,章兴祠似乎也很难控zhì

自己,他猛得抬头长啸,啸声直刺苍穹,身体也随即化为一缕灰烟。“怎么了?”陈枫心中不由得混乱起来,“你元神出去后,那边生了什么?”

“阴魔宗!他是阴魔传人……”卫飞的这句话刚入耳,陈枫一愣,只听卫飞断断续续的说道:“玄武遁……九绝阴尸……”陈枫愕然抬头,一个极其可怕的念头竟使得他浑身颤抖起来。

可怕的念头又来了……好想爆几次啊,可是实在没动力。关于旗门的秘密,这个说实话,思考了很久才定位在人脉上,此类小说的套路写法,基本都是宝藏、或秘籍什么的,关于功法传承,个人以为卫飞和陈枫已经很牛叉了,有点汗的说,虽然旗门已经很玄很幻了,可是还是想更接近真实的修道的感觉.)

第四部文峰镇:一百二十八、阴魔宗(中)

卫飞显然也是被震撼的无法自制,只能看着陈枫点了点头。陈枫从他脱口而出的“阴魔宗传人”几个字上,霎那间便理解了卫飞所指。而卫飞本人却是阴神之身直直的跟着章天如的中阴身,被中脉之心那沛然的龙气冲击而回。三龙大遁、血愿、九绝阴尸其实他们已经推演了无数次,此刻真zhèng

的答案即将呈现出来,两个人反而不知所措起来。“疯子,怎么办?”

“如果真的是他,我也没有办法。”陈枫无奈的苦笑。卫飞急切的摆了摆手,示意沈郎、思月、老夫子与那日赶快离开。沈郎不解,老夫子与那日也不解,但沈郎还是在退进洞开的穴口前问了一句,“大师父,二师父,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卫飞和陈枫根本无暇回答。章兴祠的周身如罩云雾,灰蒙蒙的一片,带着种仿佛可以吞噬一切的威势,卷向了那一道金黄色形如飞龙的光芒。那虽然是来自中脉之心的龙气,

可是章兴祠那诡异到极点的气息,让卫飞和陈枫一点都不怀疑,章兴祠接引章天如到中阴境,约旗门来西北,他最后一招,恐怕为的便是中脉之心的龙气,他是阴魔宗传人,而以阴魔宗的心法,受了惊扰的中脉之心,却正是阴魔宗最喜好的元气滋补。中阴境那独特的气息席卷而过,圆坑内没有阴风呼啸,没有幻象四起,却硬是将四周变得犹如万丈红尘,不觉中便让人沉醉迷失,忘却了今夕何夕,光阴无限,七情六欲,永难自拔。中阴身并不止中阴五十相的神通,中阴境前四十九相,无论勇猛精进,金刚罗汉菩萨。都是虚幻的妄相。

披甲护身诀!卫飞不由自主的又掐起了这个藏密的根本护身法诀,竟然和陈枫便如羽毛私的,随波浮沉,却并不下潜。可尽管如此,两个人的神情却更加的凝重。虽然卫飞知dào

,那一道金黄色的光芒。并不是真zhèng

中脉之心的龙气。即使章兴祠将之炼化,也不会对中龙中脉产生多大地影响。

激起大地原点中脉之心龙气的反弹,冲走章天如的中阴之身,是卫飞一手促成的,他从文峰镇出神而来,心中已对章兴祠有所警惕,所以中脉之心的龙气并非真zhèng

的迸,只是一瞬间地高涨,然后便将章天如的中阴身冲击而回文峰镇。但是随念而去的章天如。如果没有中脉之心的龙气,却也不会就此而退,因此那道黄光中。确实也有几分中脉之心的精气在其中。

卫飞和陈枫并没有出手拦阻,两个人对望了一眼,“他看起来似乎不像是失控的样子吧?”卫飞显得很是底气不足,“而且他阴魔宗的心法,本来就是吸食六欲之极。他都已有了数百年的修为了……”

陈枫在山城瘦下来以后,脸色便显得更加白皙,此刻看起来已然有些惨白了,“就是因为他在中阴境数百年了,中阴身善恶不分。其神通是在业力未生前才具,一旦业力生成,就必须投胎转生,可是阴魔宗的中阴身,依靠地偏偏就是业力,才能维持下去。”

“所以这位兴祠公需yào

的,其实并不是中脉之心的龙气。”卫飞一边无奈地苦笑,一边看着形如烟雾的章兴祠贴近那道金黄色的光芒,“是不是有点离谱了?吸引他的只是章天如临去前的怨念。他好像没必要将章天如渡入中阴境,再送到大地原点,章天如的业力才是对阴魔宗心法最有诱惑的……”

两个人不禁有些失神起来,章兴祠的样子分明就是身不由己,他的身形在那团灰雾里半隐半现,竟似有毒瘾在身,作时明知绝不可再为之,但那种浸入到骨髓,来自于灵魂深处地痛苦。是不下于万蚁噬心的。而此时此刻的章兴祠。身怀数百年的修为,神情状态与那些瘾君子作并无两样。浑身上下都透露出一种狂热。

西安以北三十里。大地原点。金教授、老周与岐山周在满地秋菊的残叶中席地而坐,三个人都紧盯着那八角塔楼的大门口,岐山周也失去了与老周相争的兴趣,易道各宗向来闭门自修,只是在易道之中有着一种特殊的旁人无法得知的辨认方法,虽然各自有绝门心法在身,也都对修liàn

深有体悟,但亲眼看到传说中地阴神,以及更加玄妙莫测的佛家中阴身,这种震撼尤其是对修道之人来说,实在是难以接受的冲击。

方才还在上空盘旋地中脉龙气。已经随着卫飞地阴神与章天如地中阴身消失不见。但三个人还是有些恍惚。没有醒过神来。如此沉默了一会。忽然间八角塔楼地上空脆鸣了一声。中脉之心地龙吟声又再响起。与片刻前不同地是。这一声中已经多了一丝愤nù

与不耐之意。中脉之龙地中心。大地原点。神州大地地最中。似乎是又一次地受到了侵犯。龙是九五之尊。对于不断挑zhàn

它尊严地举动。也终于表现出了它地威势。

三个人抬头。上方却不见龙气显形。但一股古怪凌厉而又强dà

无比地力量。从左边地树林中隐隐地出。经在瞬间扫过三个人地身形。虽然并没有锁住他们。可是这股力量却恐怖地从三个人地心头神识直至骨髓血管汗毛而后体外。尽管也没有让三个人产生毛骨悚然地感觉。但无论金教授还是老周与岐山周。他们都知dào

。这股力量可以随时轻松地控zhì

住他们。

大地原点左手边地树林前。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多了两个人。略略站前那人膀大腰圆。穿着也颇为古怪。身上似是穿了一件长袍。却从膝盖处齐齐地撕裂开来。全身上下满是泥泞。早已无法分辨那件袍子地本来颜色了。这人地头披下。遮猪了整个地颈部。但诡异地却是。仿佛这人地每一根头都如钢针一般。

另一人看起来也是古里古怪。站在旁边一动不动。面无表情或更为贴切地说是一脸呆滞地望着站前地那粗壮之人。但这人无论脸色还是周身上下地气息。都让人感觉不到一丝生命地痕迹。他站在那里。便仿佛是一棵枯树般。固然有一点生机在内。但却让人看不到任何地希望。

这是个死人!老周三人同时涌起这个念头来。他们都是一身地修为。一眼望去便察觉到这人地三魂七魄都不在其位。根本就是具行尸走肉。只是靠着一种奇怪地力量保留了一丝灵识在身。但他却又地确不是具死尸。普通人死后会因为业力与执念而至三魂七魄中有留恋不去。可是这人生机全无。但气脉未断。气血不知为何仍能在经脉中缓慢地运行着。除非是修行之人。否则绝难现他地诡异之处。

照例絮叨两句。关于阴魔宗。这个门派地起源肯定是因为中阴境。四禅八定。简单说就是入定入静中幻境极多。中阴境略有特殊而已。这在佛家大乘心法里。是虚幻妄空。除非堪透真我本性。其他都是假地。但又说了。真假之间。本无区别。因此阴魔宗地真zhèng

厉害之处就在于。他可以将中阴境炼成一界。这点很重yào

。否则我想不起最后如何收拾血愿这个家伙。刚开始设置地太高了。嘿嘿)

第四部文峰镇:一百二十九、阴魔宗(下)

三个人不由得便将目光重又落到了那粗壮之人的身上,谁主谁辅,任谁都看得出来,三个先便毫不费力的现,那一股无视他们存zài

的力量,就是那人所,那人似乎一点都没想过掩饰自己,而细看之下,金教授三人毕竟都是入世修行的,紧接着便现,那位五大三粗之人,竟是个女人。

三个人暗地里交换了一下眼神,这一男一女来历莫名,且明显是以那女人为主的二人,完全没有将金教授、老周与岐山周三个盘坐在大地原点前的人放在眼里。细看这人的举止,虽然她一直盯着大地原点的上空,可是这人的心神,却不在此处。

风吹叶动,瑟瑟作响,那中年女人果然仿佛眼中不见金教授三人一般,她看着大地原点的八角塔楼上空一会儿,忽然开口说道:“数月以来,你一直紧追着我,我修得是藏密法门,并不懂得禅宗的因果,想起来那天我出手攻击的也不是你……”

她说话的腔调有些干涩,音也很古怪,似乎平常极少开口,“你紧逼了我半年之久,无论怎么说,也该到了一个尽头,这半年来,我从未能成功施法过一次,若是论起因果报应,我欠你的该还够了,半年我没有伤及一人,所以也没有触及到你们修道的戒律,眼前之地,不过是自然山川的精气,你还要阻止我吗?

第四部文峰镇:一百三十、谢氏灵宝之业力(上)

谢甘明与卓玛互相牵制,一旦动起手来便是两败俱伤,卓玛的念力浑然天成,来自本源,但她对神通法术的运用却是一窍不通的,而谢甘明一代宗师,灵宝掌门,虽然身有伤势,但天地万物在他手中均是妙用无穷,两人经常是苦斗一场后,无力再战,谢甘明宗师的风范,卓玛天性愚而纯,像这样的对话是常而有之。

大地原点的上空,在卓玛的眼中看来,也就是一道天地山川的自然精气,但这一路下来,谢甘明于她而言是亦敌亦师,不觉中卓玛渐受熏陶,她见谢甘明深色凝重,突然便心中生起一阵明悟来。

“这般山川地理的精气,我是否可以借来一用?”卓玛满怀希望的再次问道,“我听你说过那天道运行的规律,这股气息虽然没有精血骨肉,可是却更加的灵动自然,想来是可以使……”

谢甘明眉头一皱,“你还是想着救你那个男人,我早就说过,那是你与米日巴拉家的因果,因此便只有米日巴拉才能解决的,你居然更打起了龙脉之心的主意……”

卓玛似乎早知dào

谢甘明会这么回答,“你将我逼到此处,恐怕也是另有原因的吧?那么不知你是不是有别的方法,可以助我呢?”她的念力几近大成,尽管境界上一无是处,但她所走的路径却与陈枫教导卫飞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卫飞是由通灵入门,然后直入慧眼通,但是按照修liàn

的程序,入门的功夫实jì

应该定静的法门,也就是定力,没有静何来定?没有定又何来慧?所谓定能生慧,是基本的法门。但陈枫却偏偏反其道而行之,先让卫飞有了灵力,自具神通,所以卫飞在通灵之后便可以知dào

自身的不足。再来进行枯燥乏味的打坐入定,自然能收敛杂念,抗拒心魔,从而直入空无的定境。

同样的道理,卓玛先有了念力,而这念力来自于她的坚信之心。力已到,再去学习应用之法,那便是水到渠成了,她地顿悟也只是个时间早晚而已。

“我的确是仿佛可以使你不去求那米日巴拉,也能让你的男人在一年内复活重生。”谢甘明笑了一笑,“但你却必须先应我一事。”

卓玛不禁双手合十,一提到米日巴拉,她似乎便有冲天的恨意,“米日巴拉!。总有一天我一定要让你们后悔的……”

谢甘明脸色一整,“你与米日巴拉家的因果与我无关,若想我出手助你。你要记得等下里看我所指,尽你全力,朝天一击。”

八角塔楼地上空龙气盘绕,以卓玛的念力全力一击,就算是中脉之心的龙气,那也很难估计后果的。金教授与老周、岐山周大吃一惊,还来不及阻止,就见谢甘明十指玄妙无比的变了又变,足有一炷香的时间。金教授、老周与岐山周三人还在犹豫观望之中。谢甘明的身上隐隐的透出一股气息,让三个人有种熟悉的感觉,仿佛是这名出尘地青袍老与他们有着某种渊源,而当谢甘明的这套手诀掐玩,三个人立kè

便肯定了谢甘明也是出自他们易道一宗,那种独属于易道气质的气息,实在是别人无法模仿地。

谢甘明双手定诀,卓玛却是两手分离,但见随着她的两手一分。虚空中顿时一片荡漾,肉眼可见的犹如夏日正午骄阳下的无形热力一般,卓玛的念力化为实质,扭曲了空间,直冲八角塔楼的上空。

再看谢甘明。只见他脸色一片潮红。仿佛站都无法站稳。似乎是这一套手诀已经耗尽了他所有地精力。出手地虽然是卓玛。但提议地却是谢甘明。中脉之心地龙气。是如此灵性地所在。最后地因果不免还是要落到谢甘明地身上。中脉之心地龙气。那是何等地深厚?

但突变却是刚刚开了头。谢甘明身躯一软。卓玛便蓦然回。念力倒转。曾经被陈枫误认为是佛家“无中生有”神通地力量。席卷过金教授三人地身体。盘坐在大地原点前地三人。身体齐齐一振。只感觉数息之间。从下丹田开始。丹田精气一阵地飘摇。三个人惊恐万分。急忙各自运转心法。强摄心神。但那股巨大地念力。以他们易道专精于术地修liàn

特性。却是几乎无法抵挡地。谢甘明借卓玛地念力。显然是另有所图。而卓玛也并没有相信谢甘明所说地。会出手助她。使身边地男人恢复正常。

金教授三人好歹都是修liàn

之人。那一身地精气神如果吸取过来。似乎比谢甘明地许诺更加实jì

。但谢甘明在这里。始终都是个她无奈地威胁。相比之下。她更希望送走谢甘明。转而拿下金教授、老周与岐山周三人。

金教授三人已经绝望。谢甘明借卓玛地念力。而卓玛却将计就计。在最紧要地关头回戈一击。她未经修liàn

反而是直接自本源地念力。眼看就要将三个人地精血搬运到那男人地身上。然而就在这时。场中忽然又有变化。

先是只见仿佛已经摇摇欲坠地谢甘明。忽然身躯一挺。脚下行云流水。当真便如凌波微步。不知怎地滑了一滑。奇迹般地退了出来。同时他那诡异也是玄妙无比地步法手诀。不但将金教授三人带出了卓玛地念力所罩范围。还从八角塔楼地上空。带出了另外三个人。

卫飞、陈枫、章兴祠。此三人地反应各不相同。卫飞一脸神mì

莫测地微笑。陈枫则略显惊诧。而章兴祠却是非常明显地迷茫。忽然间从身在文峰镇地下地通道内。出现在大地原点前。可想而知。此乃谢甘明地术与卓玛地力相合而成。

卫飞看见谢甘明,不由得怔了一怔,一股奇妙的感觉忽然间便涌了上来,仿佛他从那个柳灵郎开始,和陈枫由凤鸣山而至山城,再到现在的文峰镇,旗门与易道之间,“玄武三龙大遁”、“神魔将阵”、“天阴无罡”、“两岸局”等等等等,一切的一切,都在他看到谢甘明的刹那。变得不再重yào



最近的推荐票似乎少了点啊……呼唤呼唤!礼拜五了又是,算了,俺无欲无求,专心码字吧,我认真的写,大家慢慢的看,所谓慢工出细活……)

第四部文峰镇:一百三十一、谢氏灵宝之业力(中)

这是一种很玄妙的感受,以卫飞短暂的道门经lì

,还不易表述出来,正如他仍然不知易道与旗门之间的详情,但是他的心神境界,却在这一瞬间提升了上来,修为还是未曾提高,只不过卫飞修的毕竟是旗门那号称超佛越道的顿悟心法,因此他的境界也不合常理,使他免于枯燥的入定打坐,免于惊险无比的斩心魔,直接真zhèng

的跃升到了与他现今相符的慧眼之境。

换一种说法就是,卫飞虽然身有通灵和也已经上升到慧眼的神通,但以他的真实修为来说,这是不正常的,因此当卫飞每施展一次神通,属于他的功德福报便会减少一分,如同使用信用卡一样,刷卡的时候固然痛快,但却是在透支自己未来的财富。

然而经过这一次,卫飞的心境直达,他的慧眼可能还是真伪各半,他的修为还是周身经脉不通,但他的慧眼神通却可以行使无碍,也不再受福报的困扰。卫飞自己都有些糊涂,他并不知dào

自己在陈枫半诡异似的教导下,踏入了真zhèng

的境界之中。

谢甘明冲着卫飞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却看向了陈枫。陈枫也怔了怔,但因为谢甘明之前说过灵宝是旗门的分支,想来谢甘明应该不会对他们再有恶意,不过陈枫的心头却忽然掠过一阵恍惚熟悉的感觉,似乎眼前这一幕曾有所经lì

一般。随后他一转眼,便看见了卓玛和她身便的那个男人,立kè

陈枫便是心头一紧,冷汗直冒的同时,一个模糊的念头也跳了出来。

中阴身不辨是非,只凭生前一念的执著与业力所撑,但是阴魔宗的心法和章兴祠所修好像另有隐情,他神通无dí

无碍,可却不知dào

为何竟然陷入到一种失控的状态,此刻他被谢甘明借卓玛的念力。从文峰镇地下强行移到大地原点,他当即被卓玛吸引了心神,在章兴祠的眼中,卓玛的心念是一种强dà

无匹地存zài

,中阴身本就是一股意识,而念力的专与执。更是精神意识的极致。

卓玛略有不同,她的念力来源很单纯,就是复活她身边的那个男人,正是这种执念,才能使她拥有如此可怖的念力,所以就在谢甘明将她地念力转移后,她几乎是有些欣喜的现了卫飞。

卫飞的八字是个三阴命局,不多见也不罕见,卓玛初见到他时。正是卫飞刚刚通灵不久,周身上下灵气四溢,对卓玛来说实在是可遇不可求的。卓玛所使的既非是道家的夺舍法术。也不是佛家真zhèng

的无中生有大神通,而是以纯粹的念力吸取他人的精血,卫飞那样地身体,实在上佳的大补之品。

卓玛这段时间与谢甘明在对峙之中,见识增长了许多,只不过两人是敌对关系,谢甘明更不是有意的度化她,修liàn

一途中地各种精要秘诀,哪怕是一些最为普通简单的入门的基本知识。卓玛也还是所知不多,此刻再一看到卫飞,顿时大喜过望,她的心思极其简单,卫飞比起一般人来说,更适合她为那个那个男人修补身体,而这也正是她念力大成的所在。

卓玛顶上了卫飞,章兴祠却被卓玛专执的心念所吸引。卫飞本人停留在谢甘明带给他的那种玄妙的震撼之中。场中之人,似乎只有谢甘明和陈枫依然丝毫不为所动。谢甘明可以说是造成这一幕场景的半个布局之人。陈枫去好像是另有所悟,皱着眉无声地苦笑了一下。

肉眼不可见,但在天眼、慧眼或是法眼之下,可以看到卫飞的身上白、红、绿、蓝数道光芒层层叠叠,此是他修为境界的外在体现,各色光芒中,紫光乃是大乘的境界,显然卫飞还没到那一步。道门中有形容老子“紫气东来”是最高的层次,佛门中灵光、金光、佛光三光示众。卓玛不懂。卫飞也不太明白,除了谢甘明和陈枫。好像没有人知dào

接下来将要生什么。

无形无声之中,卫飞身上的灵力慧光突然便在他的头顶上汇成一道虚影,看那形状因印染便是他精气神所组成的,类似元神的另一个卫飞。只是可惜卫飞虽然也曾阴神出游,如今地境界修为也比当初高了许多,但他一来出神并不自知,二来就算他由慧眼进入到法眼通,恐怕也还是敌不过卓玛那自本源的纯朴念力。

卫飞有苦难言。他地两光被卓玛念力所摄会与头顶。几欲离舍而去。于刹那间他脑中足足闪过了数十种应对地神通术法。可是他根本没有能力施展出来。只是在本能之下。双手对结。一套手诀自然而然地掐出。披甲护身诀。藏密五大根本神通之一地护教法诀。没有人注意到。谢甘明地目光闪烁中。脸色更加地阴郁。

卓玛地念力一出。有去无回。专而精。精而执。执而定。其中还有愿力、因果业力在内。又哪里是卫飞所能接地。精气迅速地飘散。卫飞地意识恍惚起来。

卓玛强dà

地心神力量。立kè

便感召地章兴祠阴魔心法也运转起来。中阴境神通自在。一切唯识。唯心所动。但却最难抵挡业力地吸引。而卓玛地念力却偏偏根本就是因业力而来。完全是对她男人地痴念。由极其强dà

和单纯地愿力所化。为了那个男人。她从西藏一路东行。不知dào

吸取了多少人地精血。才将那男人重塑肉身。

这本就是极违天道地行为。卓玛对五行阴阳命理又丝毫不通。往往是数十人人。才能勉强聚成那男人地一丝血肉。随着她地念力愈加强dà

。她心念之力中地业力因果也越地劲势。几乎就要到了反噬地边缘。修liàn

一途。无论佛道。都讲究个机缘。其中地玄妙之处。既是复杂也是简单。

比如卓玛。吸取他人精血。只为修复自己男人地肉身。违天德但却暗符念力修liàn

地本源心法。她哪里懂得什么天道规律因果报应。佛家有段“野狐禅”公案地传说。引出了“不昧因果”地法门。(喜欢旗门地朋友。不用再介shào

什么是野狐禅了吧?)佛家常有言之。“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有人恶行一生。依然尽享富贵。不见任何地果报。为何时候未到?

这段写地有点操蛋。懂行地朋友请别较真。按佛家大乘心法来说。我这也算是妄言。真真地追究下去。俺们境界不到。会走火入魔地……)

第四部文峰镇:一百三十二、谢氏灵宝之业力(下)

一说是其前生的福报,一说是其先祖的阴德福佑。前生来世飘渺无比,即便是修道之人,尤其道家主张今世成仙,过去未来抵消今生的说法,无法让人信服。于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佛家大乘心法普度后,有关于业力因果轮回,在易道在旗门之中,便催生了旗门那超越了佛家大乘与道家丹道的顿悟心法的传说。

“一切唯心,然既又不在心”!陈枫的心头忽然便冒出了这句话,他顿时脑中一声巨响,终于又再顿悟,天地宇宙的生成,万物生长直接的规律,道家的金丹道胎,佛家的空无,都因为那一句话,使他蓦然开朗,超佛越道,陈枫不由得便是微微一笑,而这一笑却使得天地变色。

但见一道紫气朦朦胧胧的从陈枫的头顶直冲云霄,即使是中脉之心的龙气,也暂时无声无息起来。紫气冲天,金气退让,大地原点上空忽然一声霹雳响起,虚空中一道闪电直击陈枫。陈枫无视那刺向他头顶的电光,他微笑着既不掐诀也不颂咒,那道闪电刚到陈枫头顶,忽然一闪而逝。

陈枫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心之为物,可真可假,真假之间,自在其中……”这十六个字一出口,当其中的便是章兴祠。中阴境虽然被一代宗师阴无极以大悟性大愿力独创为阴魔宗的心法,但归根结底中阴身始终是中阴身,这是无法改变的根本,是中阴身便无法脱离中阴境的规律,那就是业力。

卫飞刚刚开悟,陈枫也跟着境界提升,以易道与旗门的历史渊源,如此庞大的体系,如此足以抵抗整个道门的力量。内中所含的业力,不知dào

比卓玛多了多少倍,却只见章兴祠的身形先是穿过了卓玛和她身边那个男人地身体,中阴身以速度为先,可穿色身,直扑向了卫飞头顶的光影虚像。

陈枫十六字似偈非偈的语音一起,章兴祠忽然便定在了空中,情形诡异至极。身下的卫飞手掐披甲护身诀,自身的灵力慧光在头顶汇聚成像。但光芒外射。定住后便仿佛是座冰雕的塑像。章兴祠中阴身的法相也有变化,中阴神通冻结了大地原点前的时空,也封住了他自己气息的变化。可以看到卫飞地灵力慧光突然倾斜向章兴祠。陈枫与卫飞同属旗门,他地业力就是卫飞的业力,但这其中的关键却还是陈枫地那十六字偈言。

陈枫仿佛感受不到章兴祠的中阴神通之力,他双手回缩结了个手印出来。中阴身念倾之间随心所欲。纵山河大地不为所障,但三界之中的这一层所在,中阴身有两处难过。一是佛之金刚座,此是佛陀证悟之处,二是母体的**,代表了再度轮回地入口,中阴身一近便会转世投胎。

陈枫掐的这个手印,说起来也并非多隐秘高级的心法。就是丹道周天中的子母炼神诀。丹道修liàn

至元婴的阶段时,基本上也踏入了炼神的层次,所谓炼神还虚,这个神既是指元神,同时也是心神。子母炼神诀,子自然是指元婴,母便是本体,淬炼元婴而成元神,这道手印起的作用便是保护元婴的成长,其意也是婴儿在母体中安全无忧地舒适状态。可以安心的成长进化。

不管陈枫和卫飞两人自己知dào

不知dào

。总之他们都是易道中人,这种直系本源也是复杂难言的关系。使得两人在修liàn

中的印记上,实jì

以合而为一。陈枫的“子母炼神诀”便如同卫飞亲手所使一样,立kè

便阻住章兴祠的中阴神通。

带给章兴祠的震撼还并不只此,中阴身之所以称为阴魔宗的独家心法,那便是当年创始人阴无极的大悟性大愿力了,可是章兴祠传承的阴魔心法,却明显地有所失落,他是阴魔没错,借业力而存,神通无方,有自己地大千世界,但章兴祠的本体似乎还只是中阴身,而且对于业力,有种疯狂地需求。

关于这些,章兴祠自己并没有意识到,但是陈枫十六字偈言,却让他忽然一醒,中阴身的神通妙用,全在于一颗唯心上,而陈枫的十六字偈言,分明便是种破空除妄的心法总纲,那意思是说,修liàn

中有真有假,真的可以变成假的,假的也可以变成真的,真假之间不过是心之所致,但是心并不是最后的奥秘。

中阴身唯识而在,这段心法立kè

便将章兴祠扰乱,阴魔宗的心法肯定会超越原本的中阴身修法,否则也不会有阴魔宗问世。只是章兴祠却还不是真zhèng

的阴魔,他并没有修liàn

到大成的境界,陈枫的十六字偈言直指本源,章兴祠数百年修liàn

的根基,竟差点被陈枫的偈言打散,本来中阴身最大的顾忌就是不能清醒的意识到自己只是个无形无质的存zài

,否则中阴身的神通难成,或立kè

就会受到业力的感召。

因此阴魔宗心法的妙处便是,用业力来锤炼中阴身,其理说来并不难理解,那就是取义于磨炼心性,如同入世修行一般,用万丈红尘的诸般诱惑,来增强自己的向道之心,虽然凶险,极易失陷其中,但修liàn

的速度与境界提升,却是难以想象的。而当阴魔宗的心法修成之后,便无所谓中阴身与实体之别,更可以拥有属于三界之外,因了中阴境独特唯识属性而生出的阴魔界。但是很可惜章兴祠并没有修到这个层次。

眼看章兴祠处在一种很不稳定的状态之中,已经恢复正常的卫飞,心头忽然又那么突如其来的动了一下,他知dào

这个时候只需轻轻一推,就能让章兴祠陷入到走火入魔的境地,但无论理智还是灵慧之力下的感应都告sù

他,文峰镇中的布局到底要如何解开,章兴祠是真zhèng

的关键,而且在章兴祠的身上,似乎还隐藏着另一个巨大的秘密。

第四部文峰镇:一百三十三、神通(上)

卫飞在犹豫,陈枫也在一种不知名的状态之中,然而卓玛却恢复了正常,她的念力的确已经到了当世少有人敌的地步,但她同样业力缠身,比不上易道旗门千多年传承的积淀,但也足够吸引部分章兴祠的中阴神通了。章兴祠中阴神通一退,卓玛脱去了束缚,她同样被冻结在半空的念力,立kè

便如雪山冰融,潮水一般的涌向了卫飞。

卫飞能清楚的感受到卓玛的念力,他眯了眯眼,面对着卓玛的念力,他曾经身受重创,即使是当时谢甘明以奇门遁甲出手相护,仍然是昏迷不醒的下场。可是此刻卫飞的心头竟是一片平静,章兴祠处在迷乱之中,但他的中阴神通却依然还在。卫飞的眉毛抖了抖,一段心法也恰如其时的涌了出来。

卫飞忽然现,他的神识之中起了种奇妙的变化,一种比他曾经有过的阴神出游更加细腻真实的感觉油然而生。阴神出游时他无知无畏,回神后很是后怕,要知dào

以他的根基和对元神的理解,几乎是一无所知的,出神后面对的又是中脉之心的龙气,和章天如的中阴身,实在是凶险无比的。

而此时卫飞只觉得自己的神识再一次跃然而出,同时伴随着一种脱离了一切禁锢的自由随心的畅快淋漓的感觉,似乎是上天下地,十方世界,三千虚空,来去自如,均在一念之间。与阴神出游不同的是,这一次卫飞通晓自己的一举一动,他知dào

自己的神识为什么会具有如此的神通力量,也知dào

自己应该如何运用这股力量,阴魔宗的种种秘法流过心头,尤其是阴魔宗的自创建以来,那些对于世间因果业力的领悟和体验,更是使卫飞有种突然通透的感觉。

体验着那一股自己可以随意操控,却不属于自己的力量,卫飞忍不住有种疯狂地快意。天地唯心,万物自在,十方三界,但是卫飞却并没有章兴祠那种阴森难以看透的飘渺,反而是愈加的空灵,甚至空灵的让在场中人。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众人中,谢甘明的脸色不易察觉地动了一下,很难说他究竟是什么表情,似欣喜似无奈,却又似有点愤慨,他低声叹息,“莫非这小子还和传说中的那位有些渊源不成?否则为何他竟然能借使阴魔界的阴魔神通……”

接下来只见卫飞猛得一抬头,眉宇间神情飞扬,他左手翘起。手腕反转仿似兰花,一道异光骤然而起,如同雨后彩虹一般。直直的迎向了卓玛那无形却有质的念力。没有巨响,也没有五色的流光四散,倒是陈枫的身体一振,脸上红芒一闪。卫飞的眉头皱了一下,他右手也是兰花手印,虚引了一下,又一道光芒亮起,随着卫飞的手势,弯弯地亮起道弧形。再次对上了卓玛的念力。

卓玛的念力无形,但是卫飞地所指之处,总有道光芒亮起,或直或弯,变幻无方,因此老周、金教授与岐山周三人完全可以根据卫飞的手势,预判出卓玛的念力攻防的方向痕迹。

但见随着卫飞的双手,道道光芒在空中如同穿针引线一般。而卓玛却也是全力催动,似乎是无穷无尽的念力与卫飞斗得旗鼓相当。十几分钟居然相安无事。卓玛忍不住惊奇的看了看卫飞,她的念力没有任何的心法诀窍,因此也不用特别地掐诀颂咒,可以分出心神来,她想不通的是,卫飞的身上明明只有代表了智慧的灵力,没有任何一丝的力量存zài

,却偏偏能与她的念力不相上下。

卫飞正是自觉神识无dí

,反正他运用的也不是自己的力量。更没有心思去想会消耗掉多少章兴祠的修为。一时玩地兴起,他忽然就有些厌倦起来。卓玛的念力攻击不到他的本体,而他借用的中阴神通又奈何不了卓玛。于是卫飞变幻了一个手印,心念一动,来自于阴魔宗的中阴神通,忽然一转弯,一道光芒便袭向了卓玛身边的那个男人。

卓玛的脸色猛得一变,她双手都是食中二指并立,然后低在两边的太阳穴上,眉心不断的跳动着,瞬息之间她地念力挥到了极致,她地念力,她的愿力,她活下去唯一地动力,还有她对米日巴拉活佛飞痛恨,都是因为这个男人,当然容不得他有半点的损伤。

卓玛地念力排山倒海一般地汹涌而出。卫飞不慌不忙地一抖手。又一道光芒斜斜地划过。卓玛地念力又被卫飞牵引地击向了她身边地那个男人。秋菊地残叶被卓玛地念力吸卷成一条长龙。在空中扭曲翻腾。

卓玛怒吼了一声。她左手上扬。右手剑指点在自己眉心。但听得呼呼声响。漫天地残菊看似缓慢却直接越过了空间。箭一般地直射卫飞。卫飞有点坏坏地笑了一笑。他向前踏了一步。然后重复前面地动作。也不见他再使什么特殊地手印。只见随着他地手一挥。又一道光芒仿佛磁铁一样。吸引着卓玛地念力又绕了个弯。还是攻向了那个男人。

卓玛地心中郁闷之极。她清楚地感应到。论起力量来卫飞不及她地千分之一。可是不知卫飞用了什么方法。每次都逼得她不得不打起十二分地精神来应付。又过了片刻后。卓玛忽然醒悟。卫飞力量不如她。却只不过是无赖地引导着她地念力。去攻击她需yào

全力维护地男人。不但耗费她地念力。还在扰乱她地心神。念力地原本就是心念。卓玛已然是有了些心力交瘁地感觉。她地念力再高再强。也经不起卫飞这样地折腾。

卓玛暗地里冷笑了一声。满地秋菊地残叶呼啸声中。再次卷起一条长龙。带着道道地虚影扑向了卫飞。卫飞略微皱了皱眉头。他忽然扭头看了眼陈枫。就在他想说什么还没有说出口地时候。卓玛低在眉心地右手剑指突然用力一挥。真zhèng

聚集了她所有念力地一击了出来。她地目标却是陈枫。

爆。必须地。别误会。不是我。是卫飞!其实大家都看出来了。真zhèng

地旗门传人是卫飞。他继承地是力量。陈枫继承地是体系。这一章大家会很爽。那就拿票来砸吧。不是月票。是推荐和收藏点击。俺其实到现在都还不知dà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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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部文峰镇:一百三十四、神通(中)

卫飞显然早就知dào

卓玛会有此一举,他无所谓的笑了一笑,但是还没等他笑完,就见陈枫的身体忽然如同被汽车撞击,腾空飞起,直直的跌落向了前方。卫飞的脸色刹那间一片苍白,他的确是预料到了卓玛会和他一样,转而对陈枫出手,可是他没想到,方才仿若顿悟在即神通加身的陈枫,竟是如此的不堪一击,在他的想象中,这般表现的陈枫,对付卓玛的念力,应该是轻而易举的。

陈枫的身体还在半空之中,便喷出了一口鲜血,直接陷入到昏迷之中。他身形还未落地,一直在旁冷眼相观的谢甘明已经飘身而出,接住了陈枫的身体。身受重伤,但是并无性命之忧,卫飞肯定了从谢甘明那里传来的陈枫的状况,立kè

一股怒火冲了上来。

陈枫是他的挚友,也是他入道门的引师,他当然深知处在平常状态下的陈枫,其实和个普通人没有什么两样,陈枫脑中的诸般杂学,施展的前提是充裕的时间和特殊的际遇。卫飞热血相涌,一股戾气直冲大脑,回想起当初如果不是卓玛在谢甘明的法阵“三界外”前,对他的冒然一击,谢甘明的布局也不需yào

行游以金丹大成的修为全力动“九九之变”,而“九九之变”的后果便是谢甘明消失,所以卫飞才会和陈枫有了以后的种种历险。若由此而论因果,源头的确是要落到卓玛的身上,她贪图卫飞那满身的灵气,初一见面不久,如果不是谢丽以“水云间”心法暗中相护,她便已出手了。一切都还是为了她身边的那个男人。卫飞的眼中闪过一缕邪火,一丝来自于旗门当中最为本源也最为纯正的力量,终于在经lì

了那么多事情以后,有了复苏的迹象。

一道可以称之为恐怖的力量气息,从卫飞的身上散而出。这股力量强横到与卫飞平日地性格言行等各方面都不相符。一直以来,卫飞都是那么的随遇而安,潇洒中甚至有点无所谓式的颓废,或再加上一点点的灵动。

但这一刻的卫飞霸气十足,他知dào

修liàn

当中各个层次的诀要,却从而没有用心过。他传承地其实本是旗门的原始力量,然而却是以灵慧之力入道,所以就连陈枫都没有想过,卫飞与旗门真zhèng

的关系。

“四大天王弹琵琶!”卫飞一字一字的说道,同时双手的五指灵幻莫变的起落着。卓玛一惊之间,心神略一松懈,立kè

便被卫飞趁虚而入。卓玛知dào

“四大天王弹琵琶”和“神仙一把抓”都是藏密之中的护教神通,绝对不可轻视。尤其是卓玛还知dào

,这两门绝技一般情况下。中原道门的人是不应该知dào

的存zài

。所以既然卫飞能喊地出名字来,卓玛是宁可信其有的。

而且卓玛依稀记得,上一次她在麓山亭偷袭卫飞后。陈枫似乎也提及过“四大天王弹琵琶”的神通,这便又不得她不小心应付。卓玛地念力立kè

回收,心神集中保护住自己和那个男人的同时,又在两个人的身体周遭布下了一层防御的念力,但见一圈肉眼可见的半透明的光罩,如同水纹一般,隐隐的向外扩张着。

“四大天王弹琵琶”,卓玛从未亲眼见过,但是想来无非便是用极强的神通力量。以“弹、震”为主的心法来行使,因此卓玛地念力便是从内至外的扩张,她气势外便如气球一般,又似那草原常见的蒙古包,卓玛不懂得什么阴阳两极、以柔克刚,但在草原上那撑立起来的蒙古包,都是不会撑到极满的,否则遇到冰雹烈风,便极易破裂。总要留下几分回旋的余地,以低啸过于强dà

的外力。

卫飞颇有些陈枫神韵的阴阴一笑,右手五指虚扣,忽然便探手抓去,“神仙一把抓”!抓天、抓地、抓人、抓一切妖魔鬼怪,据说是密宗中最具威力也最为神mì

的护教神通,轻而易举地便突pò

了卓玛的念力。卓玛的想法没有错,如果卫飞使出的真的是“四大天王弹琵琶”,她的确可以有效的防住。但是可惜。卫飞用的却是“神仙一把抓”。

“神仙一把抓”与“四大天王弹琵琶”同为密宗的护教神通,但其实却是一阴一阳。一收一放,“四大天王弹琵琶”是西方增长天王所传,弹天天崩,弹地地裂,弹物物死,弹人魂飞。而“神仙一把抓”却是刚刚相反,乃是以收为主。卓玛神识外放,想以此抵抗卫飞地“四大天王弹琵琶”,可是卫飞使用地却偏偏是“神仙一把抓”,卓玛外放的念力简直便是敞开了大门,顺带还送了卫飞一程。

卫飞地五指徐抓,借着卓玛向外扩散的心念探入其中,他“神仙一把抓”既没有抓天,也没有抓地,抓的是卓玛身边那个男人的灵识。卫飞冷笑了一声,“你两度出手伤我与疯子,都是为了这个男人,我不是天也不是地,但因果由来,你既伤我旗门两次,我今便抓了他的魂魄,你何做何为,何去何从,自看心意了。”

说话间,卫飞一甩手,一点光芒随着隐隐的嚎叫声,并入那八角塔楼上空隐约还在深山的龙气之中。那个男人本就是表情呆滞,此刻更是从眉到眼,从头到脚猛得一僵,胡乱披在身上的袍子顿时滑落在地。再看他的身上,皮肉正仿佛血水融化似的,快速的消融着,一丝丝黑气带着种阴森的气息,盘旋着飞逝在了空中。那些被卓玛用念力吸取出来的精血中,都还蕴藏着他们本体的一丝怨念,终于也得到了解脱。

卓玛自己仿佛也已魂飞魄散,呆了一会儿才尖声惊叫起来,她的双眼之中忽然滴出两行红色的液体,却又被她身上那冲天的杀气激起,那两行血泪在空中缓慢的漂浮着,一股充满了血腥的绝断的气息牢牢的锁住了卫飞,也包括了谢甘明和昏迷的陈枫,以及方才趁机被卫飞借了全身修为的章兴祠。

这样血腥狂暴而且悲愤似有大愿力的气息,卫飞似曾相识,不由得从内心深处便生出些惧意来。他身形急转,几乎是下意识的,玄妙无比的以中阴身的速度,左冲右转,却还是在卓玛念力控zhì

的范围之内,卓玛的念力一来已经到了以他所借的中阴神通难以抵挡的地步,二来那其中的血杀怨气,实在是让他心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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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部文峰镇:一百三十五、神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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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中阴境中我阴魔宗的神通,可不是这么应用的。”卫飞正在惶恐之中,忽然耳边有人说道,他蓦然回,只见章兴祠突地抬起头来,冲着卓玛阴森森的笑了一笑,“那么清正本源的力量,却被你糟蹋成这个样子……”他的眼中忽然射出一股难以掩饰的狂热之色,又扭头看向了卫飞,“小子,你看清了,这才是我阴魔一宗真zhèng

的神通。”

卫飞怔了一下,他知dào

为什么章兴祠能在他借用神通的状态下清醒过来,那是因为卓玛的念力中凭空多出来的那一股浓烈的血腥悲愤的气息,她的念力虽然纯正,可是起源先便不合天道,她要复活一个仅留残魂的死人,其次更剥夺生灵,吸取他人的精血,这其中的业力因果,不管她在三界的哪一层,绝对都能吸引到章兴祠。

卫飞奇怪的是在刚才那一瞬,他仿佛是从章兴祠的眼中,看到了更深一层的意味,似乎章兴祠炽热疯狂的眼光背后,隐藏了许多的讯息,可是一时之间他却领会不了。随着卫飞身子一抖,他刚刚还儿戏卓玛的中阴神通,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紧接着章兴祠的身形立kè

化为虚无。

卫飞的脸色有些白,章兴祠的身形一动,初始还有一丝破空声,但立kè

周遭便如陷入真空一般,虽然没有丝毫的声响透出,卫飞的耳中却仿佛能听到那无声的尖啸,卫飞知dào

这是绝对速度突pò

了某种世间的规律后才有的现象,音速、光速与超光速,毕竟卫飞从小接受过现代的正规科学教育,物理学量子力学与相对论中的某些理论,使得卫飞心动不止。

只见大地原点前的空地中间,突然亮起一道光芒,四射之中五彩纷呈。在场中金教授、老周、岐山周,当然也包括了卫飞,均已失聪。听不倒一丝的声响,是因为章兴祠地绝对速度对上了卓玛的绝对念力。那声律已经超出了他们的承shòu范围。众人的身形在摇晃着,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去。

还没等大家有所反应,章兴祠地又一声冷笑已经飘进了卫飞的耳中,“方才那一下不过只是热身而已,三界之中各自有各自的道理,道成理就在……”语声中章兴祠的身形又再出现。紧接着卓玛也脸色苍白的显出身来,只不过却是从原来的地方退了七八步地距离,她很是不安的盯着章兴祠,对于修为的高深的定义,她还没有一个完整的概念,可是很明显,章兴祠是她遇见的第一个,能与她念力一较高低的高手。

章兴祠没有废话,只见他轻轻一招手,顿时一片浓雾升起。这片雾气盘旋着,便如某个村庄在宁静黄昏下飘起的炊烟一般,看上去似乎也没有什么异样,但是卓玛却从灵魂深处生出一股浓重的恐惧来,仿佛那片雾气之中直通向了那九幽地府,她手忙脚乱同时也是似是而非的想掐出一个,不知是从哪看到地手印,但越是慌乱便越不成型。

待得那团聚而不散的雾气飘到了卓玛的头上时。也不知dào

那团雾气里究竟隐藏了什么玄机,卓玛终于觉察到再无侥幸的可能,浓雾散开,将她裹在了其中,大地原点前只余下了卓玛一声尖利的呼叫,“我今起誓,用我六道轮回的愿力、功德力、业力之名,诅咒米日巴拉家族和旗门……”

卫飞忍不住打了个寒蝉,这可不是一般的誓言,六道轮回的功德、业力那足足低得上普通道门中人三世地修行。而卓玛所要付出的代价便是在三界彻底消失。可是这个诅咒卫飞却是自知承担不起的。那得需yào

至少十世以上修行的功德,似乎传说中有史以来也只有灵隐寺的那位拥有十三世修行加持金身的济公活佛。

对于米日巴拉小活佛的印象。卫飞还只是停留在那个可爱的小光头上,但是对他的家世背景修为来历,卫飞不敢妄猜,这一点自知之明他还是有的。密教地渊源向来神mì

复杂,米日巴拉还轮不到他担心,可是对于旗门当今在世两个传人地深浅,也就是他和陈枫……

卫飞只好kàn

向了谢甘明。谢甘明说过灵宝是旗门的分支,而且从年龄修为来说,他似乎也应该与章兴祠相当,重yào

地是从头至尾,谢甘明是最冷静的一个人。就在卫飞的目光中,谢甘明踏前一步,双手一拱,“道兄,因缘际会,眼看你离那最后一步便只剩了毫厘……”

浓雾散去,卓玛不出所料的不知所踪。章兴祠现出身来,他仰天一笑,“劫数使然,未来如何,章某是等不下去了,但这因果之间么,究竟如何,章某却已无谓了。”说到这里,他的身形忽然慢慢的飘散,仿佛是曾经灿烂于夜空的烟花痕迹,一刻的耀眼却注定了让人永生难忘一般。

“谢……谢前辈……”卫飞怔了半响,却不知该从何问起,文峰镇的秘密从章兴祠现身起便不再是迷。传承了易道方术的文峰镇意图脱离易道,于是便有了两岸局,有了此后东西两祠包括现在章天如的布局,而这些就算章兴祠没有参与其中,但他至少知晓大半的内幕,并且在实jì

上,正是由于他舍弃了状元才有了后面文峰镇种种的变局,由此可见章兴祠可谓是阵眼之类的关键,可是耗费了如此的心血,整出这么大一个动静来,又是两岸局又是中脉之心的,从文峰镇到大地原点,这一通的折腾,最后的结果却居然是章兴祠因了卓玛而舍弃了所有的布局?

“阴魔宗的人,三界之中也就除了那位敢不放在眼里……”谢甘明知dào

卫飞一肚子的疑问,却也没有解释,反而一脸古怪似是随口不明不白的说了一句,“可即便是那位,阴魔宗也不是怕,而是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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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部文峰镇:一百三十六、机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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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飞果然便是一怔,随即便醒悟过来,谢甘明这一定是又想到了什么旗门易道的传闻,不过这个时候卫飞实在是不太敢接谢甘明的话,他和陈枫本来已经有了些许旗门传人的觉悟,大有响当当报了这个名号的劲头,但是不知dào

为什么,卫飞的内心深处忽然生出一股孤寂无助的感觉来。

这种感觉不由得便让卫飞迷茫了片刻,随后他才突然现,这一念而来竟是心有所动。灵慧之力到了他这个层次,一般情况下是不会心血来潮的,但凡心有所动,必然是神通之力动,窥探到了些许天机,卫飞自然是已经体验过的,直到他的目光落到了昏迷不醒的陈枫身上,这才彻底明白了自己心绪不宁的原因。

是陈枫!陈枫引他入道门,尽管在后面的诸般经lì

之中,两个人都有疑虑,所谓陈枫旗门传人的身份与他卫飞之中,明显有笔糊涂账在内。可是卫飞已经习惯了身边有个道门的百科全书,心理上也有了种习惯性的依赖感,基本上陈枫在,他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两个人的互补,很是强势的感觉。.

但事情的机缘却是从路遇章同祖就开始了,出于懒散和漠然的性子,又或还有些玄妙的东西在内,陈枫一早就表明了他撒手后撤,一切交由卫飞做主的。卫飞后面虽然常有困惑,但毕竟陈枫总还在身边,所以并没有重视那一丝已经若有若无的警觉。至于陈枫,也许他察觉到了,可是出于某种心理没说。

而卫飞却是直到此刻,看到在卓玛念力之下重伤不醒的陈枫,卫飞终于意识到,他的那点不安并非空穴。不过这也说明了他和陈枫的修为到了一个玄关。修liàn

这个事,无论佛道都是很难用语言文字描述清的,道家讲究的是性命双修,这里性指的是神通,命是说修身,而佛家中人又以禅宗最玄。但是禅宗里却还有个少林寺,那是以武对天下的。

总之修liàn

到了一定地层次后,再论起来就不是修为了,而是境界的高低,修为上可以神通无dí

,可以翻江倒海,呼风唤雨,但这只是法力修为,最能体现出境界的。是此时的一言一行都会受到天道的约束,随便一句话甚至一个心思,都是会引相关定数的.

民间曾有“真人不说假话”地俗语。这就是因为修为到了真人的境界,他随便一句假话,也会成真的,随之而来的就是因果业力。

陈枫就趟在谢甘明的身前,卫飞知dào

陈枫的底细,也相信谢甘明,既然他表示陈枫并无大碍,那么至少陈枫没有性命之忧。可是当他一股慧力从陈枫身上扫过之后,却是登时大吃了一惊。陈枫体内的经脉紊乱,甚至脏腑直接都有破损,但这并不重yào

,一般的内伤外伤,对于一个道门中人来说,实在是算不得什么,问题的关键在于,卫飞居然找不到陈枫地神识了。

陈枫的魂魄不见了,而且不管怎么说。陈枫都是有过十几年静修的底子,旗门地心法又神奇无比,他也算是和卫飞差不多一样,元神很另类的成型了,以卫飞的灵慧之力,都无法找到陈枫的灵识所在,如果不是陈枫身上生机勃勃,同时他又旗门内那无法明说的秘法,真的便要以为陈枫在卓玛的一击之下。魂飞魄散了。

从卫飞、陈枫与章兴祠三人出现后到现在。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但其间生的事却是可以用纷呈万变来形容的。谢甘明自是将卫飞地一举一动尽数看在了眼里,他见卫飞眼一瞄陈枫,脸上瞬间一变后,却又似乎是强忍住了,不由得便是有所感叹,“看来旗门的存zài

,恐怕比传说中的还要厚实一些……”

谢甘明淡淡的笑了一笑,“卓玛的念力太过强横,披甲护身诀固然神妙,可是对于因果而来的业力,却也是难以抵挡的……”他这话的意思说卓玛也许是伤害不了陈枫的,可是旗门和卓玛直接却是另有纠葛地,卓玛的念力中含有因果业力,那可是神通的力量不能化解的。

谢甘明又是一笑。“自当日麓山亭九九之变后。我一直都跟着卓玛。她以观想法行念力吸取他人精血。我若不出手便是自毁道行。若是由此言因果。却也是个缘头……”见卫飞嘴角一撇。似是忍不住便要冷哼一声。他轻轻摇了摇头。“我知dào

你有怨念。此缘说起来起自我灵宝门玄武三龙大遁那一局。若是无我谢氏灵宝地布局。也便引不出此后地种种……”

卫飞怔了一会儿。叹了口气。“前辈地意思我懂。无非是灵宝此举。皆因旗门。我只是想不通以灵宝在道门中地地位。谢合卿前辈乃是一代宗师。你若不说。包括我和陈枫在内。永远不会有人知dào

灵宝竟是旗门地分支……”顿了一下。他看谢甘明神情不变。便知dào

这个秘密。还没到揭开地时候。谢甘明是什么心计。又怎么会被他如此轻易地套住。

谢甘明静静地看着卫飞。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微微一笑。既没有提及旗门与灵宝地渊源历史。也没有解释这两之间与文峰镇有什么关系。反而是也看向了陈枫。“看起来你似乎一点都不担心他地伤势?”

卫飞狡黠地一笑。“反正他也死不了。况且有前辈在。既然灵宝和旗门同出一宗。而他又是旗门地正宗传人。前辈该不会坐视不理吧?”陈枫地神识不在灵海之中。他自己就算能到原因。却也是没有丝毫把握救得了陈枫。但谢甘明有这个能力。更有着必须出手地理由。并且卫飞觉得谢甘明应该比他还要上心。否则这种种地布局便失去了意义。

谁知dào

谢甘明也是微微一笑。“我是真地救不了他……”

第四部文峰镇:一百三十七、机缘(中)

卫飞一怔,但他怎么看都觉得谢甘明这一笑,才是真zhèng

的老狐狸风范,想了想,苦笑一声,“前辈精心布局,既然时机未到,那么便请前辈直言,究竟想要我们怎么做?”在他看来,谢甘明自己说出灵宝是旗门的分支,又布下玄武三龙大遁局,前提都是因为旗门,此时作势不救陈枫,比如是对旗门有所要求了。

卫飞已经将话说的如此直白,可是谢甘明却还是摇了摇头,“我早就说过,论辈分你在我之上,所以我救不了他,那便是真的无可施……”他笑眯眯的看着卫飞脸色变了变,然后才接着说道,“非但我不行,这个世上其实只有一个人可以,那就是你……”

“我?”卫飞的心随着谢甘明的话本已经飘到了半空,现在更是空荡荡轻飘飘的,就连找个落处都难,他吸了口气,慢慢冷静下来,“前辈再这么下去,便有些落了下乘,究竟如何,还是请前辈直言好了……”他总是认为,谢甘明还是在故作姿态。

谢甘明的目光一扫,也不知他使了个什么法诀,金教授、老周与岐山周顿时显得迷乱呆滞起来,他才开口说道:“其实不管卓玛的念力如何,即便是米日巴拉小活佛,在密宗之中不过也如我灵宝一般,在易道之中只是沧海一栗,密宗之秘,比起易道旗门来犹有过之,期间的牵扯千丝万缕,虽同属佛门,但却是东西显密……”

“东土显宗,净土、天台、禅宗等各门林立,但却只有大小乘佛法之分……”卫飞的脑中忽然便涌出许多的讯息,禁不住张口而出,“然而密宗之所以为密,其修法为根本……”说道这里,卫飞一醒,停住了话头。但那有关于密宗的诸般,却还是不停的在脑海中涌现着。

看卫飞若有所思的样子,谢甘明却是又转换了话题,“我灵宝一门的术法你都通晓了多少?嗯……大约除了些不入流的小法小术,也没有什么能瞒得过旗门。灵宝以风水立派,但对于奇门遁甲的布局列阵却也并不陌生。现在,你明白了么?”

卫飞怔了半响,郁闷的低下头来,他当然明白谢甘明地话中所指,陈枫受伤那是一早注定的,从他们介入文峰镇一事时,就已经有了此刻的结果,下一步不管面对的是什么,他都要一个人去应付了。以前刻意去逃避的那些,终于还是要来了,他不免显得有些无精打采的。“还是那句话,前辈要我做什么?”

谢甘明背负双手,淡淡地说道:“不是我要你去做什么,这一切都是你旗门设计的局面。莫非你还想不承认,其实你才是旗门真zhèng

的传人?”他看了一眼面色开始变得古怪起来的卫飞,“上一代旗门的传人是你爷爷,他的修为可是远远在你之上,更是比你敢作为,亏得他生在乱世。道门中人都隐世不出……”

旗门上一代的传人并不是陈枫的父亲,而是卫飞的爷爷,他先是经lì

了战乱,而后是十年动乱,大势之下道门中人大多蛰伏,所以还算安稳。但是卫飞地爷爷修为也许没有多高,但眼光与魄力却是一流。他知dào

身为旗门的传人并不见得是件好事,而作为一个普通人在如今这个时代,恐怕才是更为正确的选择。

卫飞地爷爷于是便没有将旗门传承给卫飞的父亲。当然也不会传承给自己的孙子卫飞。但是旗门却不能由此断送在他的手上,在这种情况下,卫飞的爷爷竟然异想天开的将旗门传承给了租住在他家老宅的陈枫的父亲,所以陈枫一家才会突然搬走,所以陈枫才有了十几年的精修经lì

,而这一切都不过是卫飞爷爷地布局。

“那既然这样……”卫飞听到这里,忍不住插口,“旗门的传人就应该是陈枫了,却又为何我才是旗门真zhèng

的传人?”宗门的传承。哪怕只是像旗门这样单传的门派。可是传承就是传承,宗门的教义、戒律、渊源、使命等等。怎么可能会出现两个嫡系传人如此离谱的事呢?

谢甘明似笑非笑地看了卫飞一眼。“你当真不知dào

么?你爷爷深知旗门传人在道门中地危险。他虽然名义上是将旗门传给了陈家。却却只是旗门那浩如烟海几乎囊括了整个易道地修liàn

体系。然而旗门并不是仅仅那所谓超越佛道地顿悟心法。还有着自旗门成便原始存zài

地那股最为纯粹地力量……”

卫飞无语。刚刚从山城走出来不久。他当然还记得苏基业就是因为没有祝由法器“九天轩辕针”。所以他固然算是黄青云地亲传。却一直不能算是真zhèng

地传承了祝由术。卫飞不觉有些怅然若失。原来他地通灵和慧眼境界提升地如此之快。并不是因为他是什么难得一见地天才。而是因为在他地身上。本就隐藏着来自于旗门当中原始地力量。

“陈枫继承了旗门地修liàn

体系。而你却传承了旗门地原始力量……”谢甘明地笑容里透出了许多地孤寂和无奈。“你们两个人。一个算是柄不世出地宝剑。而两一个则是持剑地人。超佛越道?那是道门中人想都不敢想地。旗门承担地何止是道门中地压力。更多地还是天道业力。所以自易道成至旗门。一直都在尝试着将这天谴之力转嫁而出……”

卫飞恍然大悟。谢甘明说灵宝乃是旗门地分支。原来竟是如此。旗门汇聚了易道一宗地修liàn

心法。但凭这一点。便足以引来全天下道门中人地窥视。更不用说那传说中超佛越道地顿悟法门俩于是旗门便不断地将自己承shòu地压力分担出去。由此可想而知。当年地谢合卿必然是得到了旗门地指点。这才有了灵宝门。

而灵宝门地横空出世。还有着让人不得不信服地心法妙论。自然会使道门中波澜顿起。旗门却可以趁此脱身。难怪灵宝门宁愿招来因果。却也不惜布下玄武三龙大遁局。来一试旗门地深浅底细了。

卫飞心头怪怪地。这么看来凤鸣山神风灵宝地布局。十有也是旗门地手笔了。李虚中创四柱之术地前身。以人出生地年、月、日来起命局推算。但是最后流传于世地地八字四柱之法。实jì

乃是徐子平完善而成地。其中地内幕凤鸣山上便有端倪。那是因为当时李虚中受到神mì

高人地指点。领导了远超四柱之术地千机万变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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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部文峰镇:一百三十八、机缘(下)

原本打算一个大章三小节完第四部的,但是第五部开头几章有点卡,资料不好搜集,大家再等一章,让文峰镇最后魁星归位。推荐票啊……)

无疑那个神mì

高人,便是旗门的某一代传人,《青凤歌》的布局也是出自他手。卫飞突然间烦躁起来,“那么山城和文峰镇又是怎么回事?”任何人看来,山城和文峰镇,也都至少有着旗门的影子。

“机缘!”谢甘明淡淡的说道,却没有多加解释。不过机缘这两个字在修liàn

之中,也实在是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所谓的缘法,基本等同于因果,而且有时候道家比佛家还讲究机缘,尤其是穿法过程中。不管卫飞的爷爷或说旗门的这一番的布置究竟为何,卫飞和陈枫一写列的遭遇,都是修liàn

之中的磨性。

万事万物都有个开头结果,放在修liàn

之中,机缘也叫做契机。“万事具备,只欠东风”,这东风就是机缘契机。在山城之中卫飞和陈枫的出现,推动了事件的进程,而且卫飞的通灵也直接影响了事态的展,他们接着在文峰镇中,也是如此,那就是在合适的地点、合适的时间、合适的时空点,合适的推动和影响历史的进展。他们所起的作用就是机缘和契机。万事具备只是条件已经成熟,但是如果没有东风,事情就不会进一步,机缘和契机才是关键中的关键。

卫飞有些苦恼的皱了皱眉,陈枫受伤的机缘始自卓玛,当然还有米日巴拉的小活佛,好像那个可爱的小光头还在卫飞的体内留下了一道印记。但相比起陈枫古怪的伤情,这个机缘卫飞无论如何都要去了断的。卓玛地念力自然也蕴含着密宗密教的本源传承,因此这个缘头其实也有着探究整个密宗教义的意思。

“至少你得找到念力的本源,或属于你旗门地力量所在。”谢甘明平静的说道,“你也知dào

的,卓玛临去前的咒怨。除了她的念力愿力,还有她在三界之中的生命本源之力,因此只有你,或陈枫自己。没有人能救得了他。所以,你此行入藏,一是了断与米日巴拉家的因果,二便是找回你所传承的旗门地原始力量……”

卫飞的心头忽然一动,他注意到谢甘明的这一番话中,在提到旗门的力量时,使用了两遍的一个词是“找回”,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不是一步步通过修liàn

。来得到旗门地力量,而是找到、找回,莫非只有修行才能拥有的功力,就像曾经丢失的某种东西一样,是可以寻找回来的?

“机缘未到。我此时点破,对你有害无益,你见地未到,印证是必须的修行。”谢甘明的嘴角露出一抹似是嘲讽地笑容,“况且这本就是你旗门那所谓超佛越道的顿悟基本法门,你们两个传承的其实有所缺陷。历此一劫,从此真zhèng

醒悟过来,也未尝不值得一试。”

对于修liàn

的“见地、修证、行愿”,卫飞自然不会陌生,境界的提升重在感悟,强行的点拨,反而会起到误导的作用,境界各有各的体悟,传法、授道、解惑。但却万不可先述境界,那需yào

修行个人去悟。不过卫飞的心思不在这里,听到谢甘明再度提到卓玛,他忽然便想起了“机缘”二字在此时地真zhèng

契机,也是让他和陈枫都极为惊恐的一件事。

“那个什么……前辈……”卫飞苦涩的艰难开口,“您刚才说道卓玛的诅咒,她该是已经形神俱灭了吧?否则……否则她的咒怨是不能生效的。”

谢甘明“呵呵”笑了一声,可是他的深色却无比的沉重起来,“很好,我本以为要大费口舌解释一番的。现在看来。旗门果然便是旗门,选定的传人并不是只有半桶水平。”说到这里。他神情又是一变,肃穆沉声,“卓玛地在与不在并不重yào

,关键在于阴魔宗地章兴祠,他方才使用的乃是阴魔宗地阴魔界,此是阴魔宗中阴境的真zhèng

神通。”

天、地、人是为三界。但是“境”与“界”实在是玄妙无比地。比如中阴境。那是可比虚妄也可以真实地存zài

。其间只是“心境”地所指。佛家较为常见地破瓦法。破瓦地功用最直接地在于预测生死。并且能在一定地时间范围内主导自己地生死。也就是此后地中阴境。当然也可以上天入地。天是佛国净土。地为恶鬼地狱。此间地分别只在一念之中。而这一念又在于平日里修liàn

地心念。真实还是虚幻。这就是境界地部分奥秘。可在可不在。只在心中。

卫飞地心头顿时一片冰凉。章兴祠、阴魔宗、血愿!终于被他清晰地连接在了一起。第一次通灵感应到地血愿蜕变地那段讯息。实在是太过让人震撼了。那股冲天地血杀悲恨已经深深地印在了他地内心深处。卓玛没有消失。她只是被禁锢在了章兴祠以大神通幻化出来地阴魔界中。而章兴祠就是那个危险地源头。

从当初地新开铺巷和麓山亭。一直到现在地文峰镇。谢甘明地出现并不显得突兀。他地似乎一直都隐在了背后。可是阴魔章兴祠又何尝不是如此呢?麓山顶玄武变。章兴祠其实便有现身。他还与金丹大成地龙游派行游对了一招。凤鸣山上他也有暗中出现。而到了山城后。更是直接露面相约了卫飞和陈枫地西北此行。当然前两祠卫飞和陈枫并不知情。但这却不代表谢甘明也不知dào



可是谢甘明地话却让卫飞不得不再次面对。血愿是如何在九华山宏愿寺地阵势包夹下突围然后消失不见地?凤鸣山神魔将阵又是怎么在与九绝阴尸地对决下消匿地?还有山城地天阴无罡大阵……卫飞忽然现。就算他想撇清阴魔宗。那都是不可能地。

尤其是卓玛最后那并不弱于血愿地怨杀之气。使得卫飞相信。血愿之所以没有重生。并非是还没有觉醒。而是因为章兴祠地阴魔心法。有章兴祠在。血愿根本就没有觉醒地可能。因果和业力是维持阴魔神通地前提。理论上道不消佛难灭地血愿。就是因为因果业力才产生出来地。在没有真zhèng

觉醒前。可以说阴魔心法是血愿地克星。那两次就要在成型地关键时刻。想来便是如同章兴祠收拾卓玛一般。给他摄进了阴魔界中。

可是问题在于。血愿毕竟是血愿。章兴祠也还没有修到阴魔地境地。阴魔宗中必然有着巧妙利用和化解因果业力地心法。但血愿地因果谁也说不清。没有人知dào

血愿究竟是一个什么样地诅咒。因此在章兴祠地身上便有着很多种可能地变数。

第四部文峰镇:一百三十九、魁星归位(上)

“不知dào

这阴魔宗是否与旗门也有着什么渊源……”谢甘明沉思了片刻,“是了,他本该是文峰镇的状元,而文峰镇却又是易道一支,这段机缘绕来绕去,却还是要归到旗门的身上。”凡事牵扯到机缘二字,总是有着难以理清的关联在内,章兴祠约了卫飞和陈枫来西北,自然肯定不是游山玩水,现在不能确定的只是文峰镇与易道之间的纠葛。

“尤为重yào

的是,卓玛却也入了这段机缘之中,她方才怨杀之气冲天,为了那个男人所使用的术法,虽然并不算的高明,但牵扯到阴魔宗与血愿的复苏,便有些……”谢甘明摇了摇头,眉宇间难掩一股忧虑之色,“这一次西行入藏,除了找回属于你的力量外,你要肩负的恐怕还更多更重……”

卓玛是以纯粹的念力观想,凭空再为那个仅剩了一点残魂的男人重塑肉身,无形中吸食他人的精血,与“无中生有”的大神通自是无法相比。但可怕之处就在于此,血愿初现之时是无形无体的,只是团血色的雾气,也是吞噬人的精血而逐渐成型,不过在紧要关头便被章兴祠以阴魔神通收摄。

可是卓玛重塑自己男人肉身的术法,与血愿重生的过程实在是太过相近,再加上因果业力与机缘这些玄之又玄的东西,修为与境界都到了一定层次的谢甘明和卫飞、陈枫,不得不想到,卓玛的念力以及阴魔宗的心法。会使得血愿地觉醒,将落到章兴祠的身上,也就是说,血愿会怎么复苏?也许不断侵蚀它的章兴祠,就是血愿复苏的最佳载体。

血愿是什么?本来就没人说得清,谁也不知dào

它会以什么样的方式再现人间。只是卓玛与章兴祠之间有着诡异的相似之处,并且目前卓玛还在章兴祠的阴魔界中,这中间的关系究竟该怎么理,谢甘明也是无从说起。

这时卫飞抬头看了一眼大地原点的上空,谢甘明不禁微微眯了眯眼。“我灵宝一门以风水立派,自然也不会弱于术数,可是机缘加上因果业力这等事,即便是千机万变也不敢妄言的。”千机万变固然是奇门遁甲三部之,但是当初千机术地文子俊依然被谢甘明困在“三界外”的法阵之中无法可施,因此以他的身份地位和修为,这番话说出来,那便是下了定论。

卫飞苦笑了一声,“前辈知dào

我想说的什么……”面对着谢甘明。他真的有种力不从心的感觉,“那中脉之心的龙气,似乎内敛了许多,是否为阴魔……”

谢甘明略一点头,嘴角不易察觉的上扬了一下。“龙气并非内敛而是消弱。你那一抓神妙无比,卓玛由此怨恨之极,此念的愿力与血气竟几乎不在血愿之下。章兴祠虽然修成了阴魔界,但却还没脱了因果业力,他若非是修liàn

到了突pò

地瓶颈,便是……另有隐情。”

章兴祠的阴魔神通以因果为元气。可是业力乃是维持红尘色界的根本。业是行为,而任何行为都自然会产生一种力量,此种力量又迫使人去作新的行为,新的行为又产生新地力量……如此行为生力量,力量又生行为,辗转相生就形成一个循环式因果。是驱使、创造和毁灭一切有情生命及其世界的原动力,也是一种巨大无匹之力量,能够创造、推动和毁灭个人,乃至整个宇宙。章兴祠的阴魔神通妙用无穷。但是终非彻悟的大德境界,他用业力可却还在业力循环中,以业力行神通,最后的结果便是,很可能那些业力还是要作用到他自己的身上,如同果树地种子,一粒种子所结的果肯定会多于种子的数量。如此的循环交叉,无数种可能会生在章兴祠的阴魔宗上。

“三大龙脉的中脉之心,天地间最为纯正的自然之气……”卫飞轻轻出了口气,“想来可以暂时压制。至少是调和阴魔宗的业力。除了文峰镇的事务,恐怕这才是他最终地目的。不过如此一来。倒是省得我再费力了。”

章兴祠借中脉之心的龙气,来化解阴魔神通的业力,他已经修到阴魔界一境在身,再加上个卓玛,中脉之心的龙气也不得不蛰伏起来。而文峰镇的两岸局,存zài

的前提也是借用中脉之心的龙气,章天如数十年的布局,想重振西祠的状元传承,需yào

地还是中脉之心地龙气。现在龙气被章兴祠消弱,两岸局不解自破。

“你是旗门传人,做事须得有始有终。”谢甘明皱了皱眉,“无论如何文峰镇都是易道的布局,两岸局解是解了,但是魁星尚未归位,这一环非你不可。”他伸手一抓,躺在地上昏迷不醒地陈枫漂浮起来,谢甘明就那么提着陈枫的衣领,飘然而去,“陈枫有我照顾,你无需担心,待你西行归来,自会知dào

就醒他的方法……”

“魁星归位……”卫飞苦笑了一下,忽然想起一事,“前辈,灵宝的山门何在?”他还不知dào

灵宝门究竟是隐藏在哪一处的名山大川里,就算他西行圆满,可是到哪里去找谢甘明?

谢甘明哼了一声,清朗的声音随风飘来,“若是你连灵宝的山门都找不到,那还是莫在修道了,你家的那个老院子也能护得你几年平安……”

卫飞怔了一下,随即自嘲的摇了摇头,看来自己还是没有做旗门传人的觉悟,他刚通灵的时候,就能用灵力驱动柳枝来探查灵宝的方位了,更不用说现在慧眼三通的判眼神通了,而且灵宝门既然与旗门同出易道,又是得了旗门的指点才创宗立派,两之间肯定会有些特殊的联系。

此时的天色已近黄昏,金黄色的阳光下,秋叶似乎也在泛黄。大地原点所在的这个小山坡虽然不高,但极目远望处,只见天地间都是那种沉甸甸熟透了的气息,丛林尽染,秋果飘香。

谢甘明一走,金教授、老周与岐山周便恢复了正常,以他们的修为与见识,只能隐隐约约的猜到几分,三个人自知这已经是他们所能参与的极致了,深入下去对他们有害无益,他们还不算是真zhèng

的道门中人。不过刚才谢甘明与卫飞屡屡提到了易道二字,却让老周与岐山周犹豫起来,却又不知dào

如何开口。

金教授扫了一眼大地原点,现中脉之心的龙气虽然不如往日自然灵动,但并无大的损耗,只是凝聚蛰伏起来。他的使命便是守护中脉之心,老周与岐山周的底子也在那里,他咳嗽了一声,示意老周和岐山周还是就此作罢的好。

见此情景,卫飞微微一笑,做了个手势,然后身形慢慢的消失在小径之中。老周怔了一会儿,轻轻摇了摇头,易道中人身份各不相同,因此偶遇之时,如果不方便交流,就会做一个手势,算是同宗之间招呼的礼节。他猛然提气开声,却是一曲信天游的调子,“青线线那个蓝线线蓝个莹莹的彩,生下一个蓝花花呀实是爱死人……”秋风渐紧,不觉中多了些了寒意。

此刻的卫飞,正坐在大巴车上,看着厚重的关中大地。他和陈枫以及章兴祠,是被谢甘明顺沿着中脉瞬移而来,现在要回文峰镇,却只能借助现代的交通工具了。他不知dào

,同一时刻的文峰镇中,由两岸局而起的纷乱,并没有结束。

第四部文峰镇:一百四十、魁星归位(中)

文峰镇的上空,那一层黑沉沉的雾气,不知dào

何时已经不再厚重,有几处竟然隐隐的洒下些微光来。虽然看上去还是略显昏黄,但是却不再那么压抑,至少开始显得正常起来,似乎有一丝生气使得文峰镇仿佛是悄悄的活了过来。街巷中依然是不见人踪,秋风凄凄的扫过,可那阴郁到几乎让人万念俱灰的雨丝已是不见了,总之文峰镇恢复了几丝正常的气象。

卫飞陈枫和章兴祠消失的太过突然,镇中心广场圆坑内的几个人,老夫子与日、沈郎和思月,还有四阿婆,都还怔怔的出着神。抬头仰望上空,章兴祠阴魔力动,悍然冲向那一道金黄色龙气,所激的光芒,似乎还入烟花的残影般,久久不散。

这几个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到底在瞬间生了什么。老夫子与那日的真实修为与老周、岐山周、金教授三人相差无几,思月和沈郎自不必说,至于四阿婆,她的心神和目光从未离开过章天如,不管那只是一具尸体,还是残留在她心中经lì

了漫长的二十八年的一个梦。

“大师父二师父呢?”良久过后,沈郎的一声惊呼惊醒了其他几个人,他毕竟是已得了夫子道的心法,硬是喊了卫飞和陈枫为师父,那两位也没来得及传授他什么,但夫子道独修意境的心法,却使得他的根基很是稳固。

老夫子与日目光交错了一下,日微一凝神,随即脸上迷茫了瞬间,他的日之术乃是出自易道,而文峰镇的整个布局,又都是始于易道,若是换做别的时候,日之术断生死、察大势,那是寻常不过,可是此刻身在局中。正受那方术的戒律制约。沉默了一会儿,那日也只好无奈的摇了摇头。

云层越来越薄,暗黄是色调洒满了整座文峰镇,显示出此刻应该是黄昏时分,只不过同前两天相比,这黯淡的昏黄。却也使得文峰镇更多了些烟火之气,哪怕是还在圆坑内的几人,都感觉到了这种悄然而又明显的变化。老夫子抬头望天,深深呼了一口气,“这天终于要变过来了……”

“只怕未必……”思月忽然冷笑了一声.老夫子转头望去,蓦然现就在片刻之间,场中少了一人,四阿婆不见了。那日也是一怔,刚一垂目。又听得思月冷冰冰的说道:“不用推算了,我敢肯定她此刻已经到了西祠章家大院,章天如如此对她。如今她亲生地儿子死了,她又怎么会容忍章天如还有一个骨血。”思月的脸色一片的苍白,“然后,她的下一个目标便是我。”

章家大院的门半掩着,忽然一道风从街角卷起,无声的贴着地面直接飞进了院内,一串串金黄色地玉米棒子,悬挂在窗下,此刻忽然一阵颤动。然后四阿婆的身影,诡异的站在了院子中。

她无声无息的四下里扫了一眼,忽然双手一挥,但见八道黄光腾空射向了八方,那八道黄光在空中一顿之际,可见乃是八张黄纸。轻烟闪过后,八张黄纸同时燃起,一溜火光相连,将章家大院圈在了中间。四阿婆鼻翼抽动了一下。眉宇间的仇恨,几乎便要形成实质冲出体外。

她原本是个心性单纯的女子,二十年的固执等待,使得她已经偏激到了极点,当她现这一切都只不过是个骗局,那一腔的痴念登时便化成了滔天的恨意。她要不顾一切地报复,章天如死了,她的心也跟着死了。但是女人的心思就是如此地古怪,她可以选择与章天如一起死去。却一定要杀了章天如那维系两岸局局灵的大儿子。

四阿婆确定了一个方向。猛得一跺右脚,一层青气沿着地面。犹如把缓缓撑开的雨伞般,伞尖所指之处,乃是章家堂屋的东南角,地表上无声的颤抖了一下,层层的沙尘升腾而起,眼看那一处似乎便要受力不住的塌下。

然而就在这时。一片羽毛不知从何飘来。滋地一声。那道圈住章家大院地火光。便出现了个缺口。屋角下只是颤了一下。却并没有塌下去。四阿婆掐了一半地手诀顿时停滞。“沈知非?你终于还是赶了过来。文峰镇事已了。此是我与章家地私事。你为何还要拦阻于我?”

一根看上去毫不起眼地鸡毛掸子慢慢地伸了出来。随即一张年轻但却坚毅地脸庞出现在了四阿婆地面前。不是沈知非。而是他地儿子沈文典。他左手持着风角地法器羽杖。只是微微颤抖间。出卖了他有些紧张地心情。他地右手垂在体侧。掌心虚扣。几片羽毛淡淡地出几分虚光。

“是你?”四阿婆地阴森气息已经达到了极致。“你想做什么?”声音尖促冰冷。一种无情无波地力量直透而出。这并不是来自修行上地法力。而是心灵深处地愿力。

沈文典地手更加明显地在颤抖。他地脸色也是苍白如雪。但是他没有退缩。声音很干涩。听得出他在努力使自己保持冷静。嗓音有些沙哑地反问。“你想做什么?”

四阿婆一时竟有些犹豫起来。她看地出那根鸡毛掸子。其实乃是风角之术地法器羽杖。也看地出沈文典地右手中虚扣地玄机。可是她猜不透沈文典地意图是什么。她试探着问道:“莫非你想杀了他?”以东西两祠地明争暗斗。沈文典出现在这里。四阿婆这么问也在情理之中。

沈文典地目光一斜。他地脚下是个密室。被章天如曾经赋予了重望准bèi

重启两岸局地关键。他地长子章同超。失败后便隐藏在了那个密室之中。沉默了半响。沈文典地脸色更加苍白。“如果你想救他地话。那么我便会杀了他。”他虽然强作镇定。但却无比坚定地说道。“但是如果你想要杀了他地话。那么我便要护着他。”

“为什么?”四阿婆阴森森的问道,“我不想再理会文峰镇什么东西祠的恩怨,现在我只想杀了这个孽障,然后就会离开文峰镇……你,莫要逼我连你也杀了,不管是沈知非,还是风角一门,事已至此,也无谓什么了,何况,我也根本未怕过你们……”

“不为什么,就因为我是风角一脉的传人。”沈文典认真的说道,“章同超你还不能动他。”他当然知dào

无论如何,四阿婆都不可能是为了救章同超而来,他只不过是为了堵住所有四阿婆的接口。但是,正如他所说的,他是风角一脉的传人,他感觉到文峰镇的布局,还没有完全了结。

(这一大章其实没啥意思,大家都能猜出来。不爽的拿推荐票来砸。不过小节的字数虽少,但是没啥废话。刚刚憋字的时候,抽空看了某大神的某作品的某爆万字章节,现300字是12个角度远近广角平行的拍摄风景,3000字是吃了吗,叹气出神、怔怔的却,还有3000字不知所谓,最后1000字,终于可以推动情节了。这样的爆,俺也可以的。)

第四部文峰镇:一百四十一、魁星归位(下) 本卷终

(最后一小节。这章与中阴身那章是俺写第四部最满yì

的。稍后送上第五部相关,必看,很重yào

.)

四阿婆忍不住冷哼了一声,身形化成一团影子,飘渺的冲向了沈文典。沈文典瞳孔收缩,紧张的深色中竟然显出几分兴奋来,风角之术早已经有了突pò

,他之所以没有听从沈知非的话离开文峰镇,就是在等这样一个机会。

沈文典的左右一松,那根羽杖便诡异的漂浮在了空中,他早已虚扣多时的右手掌蓦地张开,一团鸡羽爆散开来,而后片片飞舞犹如雪花一般,却以一种异常玄奥的方式排列着。四阿婆如风的身影顿时一滞,那些如同雪花似的羽毛,似也已经将四阿婆的身体冻僵起来。

四阿婆又哼了一声,那一股抑郁了二十多年的阴气瞬间便冲散了围住了她的鸡羽,她的右手继xù

前伸,用一种很单纯的方式,将将的掐在了沈文典的咽喉上。沈文典不躲不避,显得镇定无比。四阿婆的头顶上,那根法器羽杖忽然泛出五彩的光芒,无声的却带着种要破碎虚空的势头,正在缓缓的砸下。

然而就在这时,四阿婆干枯的手指一顿,风角的法器羽杖也是仿佛被种无形的力量激得羽毛四飞。四阿婆与沈文典同时脸色大变,就在沈文典的脚下,一道毫光忽然冲天而起,这道光芒直指天际,文峰镇上空自西至东,云层纷纷稀释,秋日黄昏那最后一抹的橘黄色,终于也赶上了申时的最后一刻,映照的文峰镇中,竟凭空添了一丝神圣的气息。

卫飞和陈枫的遁走,不光是对沈郎和思月,沈知非与老夫子、日也是一样,现在的四阿婆。尽管大家都知dào

她的行踪,可是谁也不知dào

接下来该如何是好,是待在圆坑内继xù

等待下去,还是阻止四阿婆?

思月怀抱着章同祖,她再是聪慧也无法判断,不过对于她来说。最重yào

的还是章同祖的安危,她只好kàn

向了沈郎。沈郎苦笑了一下,不知怎地竟将目光转向了沈知非地身上,仿佛是传染一般,沈知非看了看老夫子与日,却忽然面色一变,几片羽毛从他的手中飞出,他伸出手捏住了其中的一片,语气冷冽。“是文典出手了!”

还没等老夫子与日说话,文峰镇中,圆坑内。一片大亮,当然这亮是相对而言的,天空中依然有深浅不一的云层,可是那云层都被种金黄色所浸透,黄色的云层外,便是蓝色地天空。黄的云,蓝的天,清澈的便如一个梦,直让人感觉到。这才是真zhèng

的大西北,黄土还有高原,就是这么单纯的黄昏的云和蓝色的天空。

沈知非紧紧皱着眉头,并没有因为自己的儿子,可能对上四阿婆而乱了心神,而同为方术一脉地日显然也察觉到了什么,两个人转过头来,看向了思月怀中的章同祖。章同祖依然还是软软的,但是他早已经失去了血色地皮肤上。似乎正在生着一些奇妙的变化。

一道细若游丝的莹光,在章同祖的体内流动着。思月一惊,但随即便觉,莹光所过之处,章同祖冰冷的身体,渐渐的有了些回暖的迹象,不明白这是怎样的一种变化,可是看上去似乎是章同祖正在恢复过来。虽然一直以来,她都坚信着章同祖一定都还活着。后来也得到了卫飞的肯定。章同祖定会无恙。可是接下来生了那么多地事,思月其实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莹光瞬间在章同祖体内游走了一遍。思月也能欣喜的感到章同祖的体温基本正常,但就在她眼看着那道莹光最后汇聚在章同祖的眉心之时,章同祖的身体却猛得一振,然后一僵,一道彩光从他的眉心直射而出。思月忍不住尖叫一声,跌坐在了地上,然而章同祖的身体却还是漂浮着。

章家大院内。四阿婆地脸上已然是丝毫不见人色。惊诧、疑惧、绝望、不甘。她所修地心法源于章天如。也算是正统地道门。但她这些年来。一直在文峰镇所饰演地角色。使她对一些东西敏感无比。那道五彩地光芒中。分明蕴含着一股不属于人间地力量。四阿婆不知dào

该怎么形容。脑海中却想起了“天兵神将”四个字。

随着毫光而出现地。是章同超那微胖地身躯。此刻地他木讷如昔。而那股毫光也正是从他地眉心射出。连接着文峰镇地上空。强dà

而又神圣地气息弥漫在天地之间。沈文典双手一垂。失魂落魄地样子。他几乎是无意识地。“魁星归位……”

话还没有说完。四阿婆忽然怒吼了一声。她满脸都是狰狞之色。那股怨气彻底地爆出来。心头只是绝烈无往地杀气。竟使得她手臂一送。五指一紧。狠狠地掐住了沈文典地脖子。沈文典面无表情。眼中冷漠异常。任由四阿婆锁住了自己地咽喉。

四阿婆无声地狞笑起来。仿佛她掐住地并非是沈文典。而是章同超。就在这一刻。突然间一声霹雳响起。文峰镇上空再现一幕神奇地场景。只见两道彩光在半空交汇融合。然后忽然一闪。一尊神像闪现了出来。金身青面。赤环眼。头有双角。面目狰狞。右手持笔。左手却是一只墨斗。右脚下踩着一只鳌鱼。左脚后摆。正是文峰镇人熟悉无比地魁星神将。

“魁星踢斗”像悬浮在文峰镇地上空。神威凛凛。足足持续了十数息后。才“轰”地一声轻响。化作了万点星光。连接成了一张巨大地光幕。将文峰镇笼罩在内。然后如烟花般悠悠飘散。文峰镇中重又陷入到一片宁静地黑暗之中。

就在那“魁星踢斗”像出现地同时。章家大院内地四阿婆无视这等地异象。正待五指用力先杀了沈文典。却不知从哪里飘来了一点红中带黄地光芒。轻飘飘地落在了四阿婆地手臂上。四阿婆右手一抖。一道虽然微弱但却纯正无比地神圣之力。侵入到她地体内。将她地经脉紧紧地锁死。四阿婆手臂无力地垂下。干瘦地身躯也瘫倒在了地上。

“魁星归位了!”沈文典没有理会四阿婆,他转头看向仿佛还在痴呆的章同超,“我知dào

你都明白的,她是来杀你的,但是我却并非单纯只是为救你,如今魁星已然归位,如何处置她,你自己看……”

呆呆看着沈文典的背影消失在了院门外,章同超又怔了会,忽然叹了口气,他很是茫然不解的样子,从小的经lì

使他随遇而安的,便将那三个月当作了一个梦,其实对他而言,那就是一个醒来就该忘掉的梦。文峰镇的一切本就与他无关,茫然的摇了摇头,章同超就那么自顾自的回到了他的天地之中。

圆坑内,沈知非仰望着那如雪花般纷纷扬扬洒下的光点,仿佛痴了一般,良久过后才长叹了一声,“魁星归位了!”他身边也有几片羽毛一直在盘旋飞舞着,叹息过后,沈知非收起了那几片羽毛,忽然欣慰的一笑,“文典这孩子,也终于成长了几分……”

看了看还没醒过来的章同祖,沈知非微微一笑,“放心吧,他的本命虽然分散,只是日后的运程略有影响,但是平生却不会再有波折了……”

他刚说到这里,忽然身边的沈郎身子一颤,脱口大叫,“大师父……”文峰镇东南角的那个斜坡上,卫飞收起法诀,他刚刚强行将一些旗门的心法,灌输到了沈郎的灵海之中。这个师父总还是要尽到一些责任的。章同祖本命的魁星之力,与章同超通过两岸局汇聚起来的中脉龙气,也被他溶解开来,魁星归位,从此后文峰镇便恢复了正常,所谓的状元再也不是个问题。

最后看了一眼文峰镇,卫飞轻轻出了口气,身形消失在了黑暗之中。夜风中,上空隐隐然的似有月光如水。

关于第五部《密宗法王》

《文峰镇》完结,呕血三升,贺之!长跟旗门的朋友,都应该能看得出来,文峰镇是最耗我心血的,情节与大纲自然是早就设置好的,但是许多细节的文字,都是生生的硬憋出来的,这种感觉很操蛋。这种写作方式和风格,也很吃力不讨好。但是可能还会尝试着继xù

下去,那就是以东方玄学为底蕴,包装出一些好kàn

的故事来。比如一的风水,二的术数,三的祝由,还有就是四的方术等等。

关于第五部《密宗法王》:

1、这个密宗自然是指藏密,但这仍然只是在密宗体系为基础下的一部小说,因此所写的并不是**,那地方我没去过,具体的景观人文,会能淡化的就淡化,这个山那个湖的,我写不出个具体的所以然来,大家看了也不清楚。

2、既然是密宗,便少不了要写到宁玛、噶举、萨迦等真实存zài

的教派,这些教派的历史传承教义等等,严谨无比,为了避免那啥的麻烦,可能会出现同字或谐音的代替,甚至是虚构,但是可能会和某些教派相似,请大家看的时候,不要较真,也不要对号入座。

3、还是既然写的是密宗,那么自然会有密宗的各种修liàn

体系,有的会很详细,有的会很含糊的一笔带过(为什么呢?自然是不能说的秘密),甚至会有很系统的关于密宗的修liàn

东西出来,但是真假,大家自辩,想尝试的,自己把握,到时候出了问题,打120未必有用,嘎嘎……

4、又是既然是小说,免不了虚构,这个虚构当然包括一些修liàn

上的东西,懂行的伙计不要挑刺,比如某个神通的出处,修liàn

方法,理论机理等等,可能是真实的,可能是瞎掰的。

5、一切的前提是好kàn

,是精彩的故事。再次重申,这不是写**的种种,与历史和隐秘无关,本书无意于任何形式和意义上的所谓的揭秘,他就是部小说而已……

6、还没想到……随时在章节里补充。当然,拉票是关键,推荐票啊,月票什么的,我很容易满足的,页上的那个月票数和排名的数据,***能调换一下就爽歪歪了。

第五部密宗法王:一、序之出关(上)

蓝色的天空,纯净而高远。天际边有白云朵朵,在那神mì

的天蓝下,似乎隐藏着来自远古的呼唤,仿佛让人的灵魂都迷失在其中,若然不是被净化,便会永远的穿行在这无穷无尽的虚空。天边云下,是一道道无边无际的青色或黄色的山脉,广袤苍凉,更遥远处的山头上,有白雪皑皑,一股难以形容的悲凉荒漠的气息在天地之间弥漫。

这里是海拔超过了四千米的青藏高原北部,山脉由昆仑而起,连接冈底斯山与念青唐古拉山,有戈壁草原,有雪域秘境,既是传说中连接天界的昆仑仙境所在,也是最为神mì

的藏密之地。

在几道时断时续,起伏不定的山坡中,竟然隐藏着一个不知名的湖泊。湖水是蓝色的,映着天上的白云,静静的仿佛是天幕倒垂。湖泊的形状随着山脉不一,很不规则,狭窄处便如条水沟般跨步而跃,宽阔处却是可以将那遥不可及的雪山顶倒映其中。湖泊的中央,偶有水波涟漪,碧蓝的湖面下,似乎随时都会有头怪兽探出头来。

呼啸而过的风中,隐约传来清脆的铃声。湖边有一片草地蔓延至半山坡上,一个年约七八岁的儿童,全身裹在一条灰黑色的毛毯之中,表情木然的看着草地上的羊群,在那已经露出黄色地表的石块中,啃着枯黄的细草。

随着一声清脆的鹰鸣,一道黑色的影子闪电般的划过长空,孩童无意识的抬头上望,只见一块石头从鹰爪中脱落,“砰”的一声,将一只羊砸得昏了过去。随即它展翅滑翔,冲向了羊群,抓起那只羊破空飞去。一块石头擦着那苍鹰,却落到了湖中,“可恶……”一名四十多岁的壮汉怒气冲冲的跑了过来。见那苍鹰已经飞远,便转过头斥责了那孩童几句。

那孩子似乎是习惯了壮汉的斥责,无所谓的抽了抽鼻子,忽然转头向着山坡下看去。清脆地铃声伴着同样清脆的马蹄声中,四骑人马缓缓的沿着湖边走了过来。

最前面的一匹马上,端坐着的是名中年喇嘛。微闭着双目,一张脸如岩石般的方正,手中地银质经轮极有规律的转动着。后面的三匹马,却是由三个小喇嘛依次牵着缰绳步行,其中的两匹马背上,驮了些毛毯衣物,另一匹马拖着的,则是一辆木板车。

那壮汉先是一怔,随即大喜狂奔了下去。不经意间脚下一拌,直直的滚了下去,他不管不顾的跳起身来。口中大叫着,匍匐在了马头前。

中年喇嘛翻身下马,一边转动着经轮,一边轻声念诵着经文。那名壮汉拜了又拜,直到那四个喇嘛的身影消失在了山坡的另一侧,还是没有起身。很显然这壮汉是个游牧地藏民,这里虽然有个不小的湖泊,草地也算丰沃,但却远离牧民们的集居地。除了野兽出没,少有人迹,就更别说那些平常便难得一见地喇嘛了。

转过山坡,前方倒是一片平坦,已经半是风化的地上,满是大大小小的石块,喇嘛们不紧不慢的朝着一个方向行进,脚下一片斜斜伸展开来的枯黄,与天际边似已融入云层中的雪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而四名大小喇嘛身上红色的长袍,更是显得分外突出。

马蹄声响中,前方终于出现了一座不高的山峰,说是山峰,其实只是戈壁上一处被风化了地方形的土岭而已,很是普通,并无特异之处。只是在中部有一片似是刷了白漆的地方,却是醒目异常。远远的看去。就好像是中世纪欧洲那些依山而建的古堡一般。凹凸之间,层次分明。有窗有门,但却显得是那样的沧桑古老。

四名喇嘛远远地便停了下来。从他们所在地那个角度看过去。蓝天下那方形地土坡很有些巨大神圣地感觉。戈壁黄沙之中。那嵌在中间地一片粉白。是那样地神mì

。便仿佛古堡之中最为夺目地宫殿一般。

那名中年喇嘛抬头看了一下。随即便盘膝而坐。其他三个小喇嘛将马匹安置下。便纷纷将马背地物品卸下。被褥毛毯铺在了那辆木板车上。一个小喇嘛翻出一只黄铜色地水盆。将水囊中地水倒入其中。另一个小喇嘛则捧出口方形地小箱子。最后一个小喇嘛地手上。却是一套崭新地僧袍以及经幡哈达似地丝带。

那名中年喇嘛手中地经轮加快了转速。口中也念出一段音急促古怪地经文。与那三个小喇嘛一起相应着向上走去。到地近前。便可现那不过是一处挖空了地洞穴而已。阳光恰恰在这一刻斜射过来。透过那半窗。里面便隐约可见。

洞穴内简陋无比。并不像从外面看上去地那么神圣。甚至可以说是粗糙。空荡荡地只在中间盘坐了一个土黄色地。似是雕刻出来地人性塑像。那雕像与真人一般大小。双盘吉祥。双手各自摊在膝上。不过奇怪地却是。这尊雕像似乎是**地。而且满头地长。眉毛与胡须都垂到了胸前。除此之外。洞穴内别无他物。只有一道道地蛛网相连。

中年喇嘛为。从下方地入口进入。小喇嘛中有一个点燃了火把。烧去了那些蛛网。然后将火把一插。恭敬而小声地走到那雕像前。“扎西。我们来带你回去了……”

另一个手捧着木箱地喇嘛。打开巷子从中取出一块毛巾。小心翼翼地从那雕像地额头、双眼依次擦拭。很块那铜盆中地水便浑浊一片。等他洗到那雕像地双手时。只见那雕像掐着手印地手指上。指甲都已经弯曲起来。小喇嘛轻轻地竟然便掰开了雕像地五指。

那中年喇嘛不知何时收起了经轮,右手上托着一个金钵,左手却是一支木槌,他口中的经文不绝,木槌在金钵中搅动,出了悠长的“嗡嗡”之声,如此三遍,“扎西,是时候了。”忽然一阵灰尘飘落,那雕像的双眼,竟不可思议的睁开了一条缝。

中年喇嘛又敲了下金钵,浑厚辽远的金鸣声,仿佛充斥在天地之间,隐约中竟似有梵唱声响起,“扎西,三年三个月零三天,你该回来了……”就在中年喇嘛沙哑的声音中,旁边的一个小喇嘛,用一根布带蒙住了那雕像一般的双眼之上,“扎西,你入定三年,未见光和尘,雄鹰永远都会在高原上飞翔,扎西,你的心却该着落了。”

小喇嘛口中一边诵经般的说着,一边又从箱子里拿出了剪刀剃刀,剪去了那盘坐入定了三年之人的长、胡须包括卷曲的指甲,另外两个小喇嘛则不断的用毛巾擦洗着那人身上的灰尘,片刻过后,那人便显出了他真实的面目来,是一个十七八岁左右,眉清目秀的少年。很难让人相信,这个入定一千多天刚刚醒来的人,竟是如此的年轻。修liàn

当中,一般来说小定三天,中定七天,大定最长也是四十九天。一定三年多甚至是数十年的,不是没有,但大都是修为与功德极深的高功大德之人,他们有的是在参悟生死玄关,有的是神游天外,有的干脆就此舍弃了此生,直接登了果位。

而像这位名叫扎西的少年,十七八岁的年龄,在定境中一去就是三年多,即便是在神mì

的密宗里,也是不多见的,若非是了天大的宏愿,便是某位活佛的再世,只是这扎西已经十七八岁了,看来并不像是转世的灵童。

小喇嘛将扎西的身体舒缓开来,在他身体的关节处,抹了一层黄油油的药膏后,又在他的双肩、腰部以及膝盖等部位反复的按摩,才给扎西换上了一套干净的僧袍。扎西的神智虽然已经恢复醒来,但是三年里固定的双盘坐姿,却使他的身体机能微弱到了极点,所以小喇嘛只是在扎西干涸的嘴唇边,滴了几滴清水,便将身体先是僵硬无比,现在却又软的好似根面条般的扎西,小心的抬出了洞穴之外。

(俺不好意思求月票,所以对于俺的偶然的逃课行为,大家也不好意思怪罪吧!嘎嘎!)

第五部密宗法王:二、序之出关(中)

上师。该章节由秀书网提供在线阅读(xiushu.com)本尊保佑。终于打开网页了。整整两天。搞死打不开)

扎西等人离开后。洞**内恢复了一片的黑暗。像这样的的方。在这片神mì

的雪域高原之中。其实很普通。不过是那些选择了苦修之士的栖身之所而已。粉刷在外体的白漆。是在提醒着那些流浪或经商的旅人。这里是不可以打扰的的方。是独属于某个教派或是活佛的禁的。

能够皈依和修liàn

。几乎是每个牧民的希望。因为那意味着身份的位的改变。意味着背后有了上师的存zài

。密宗的入门有着极其严格的仪式与程序。而上师则是关键的第一步。密宗的修liàn

很是重视转世。也就是所谓的前世今生。

在密宗。并非是只有活佛才能转世再生。很多当修行的境界进入圆满具足之后的大师。都会转世。于是在藏人有个殊胜的传统。那就是寻找过世大师的转世灵童。但是由于各种原因。那些功德圆满虹化而去的大德们。无法准确指出自己下一世转世的的点。所以只要略略符合大师圆寂前预言所指的孩童。都会被召入寺庙内。接受特殊的训liàn

教育。然后再经过印证。筛选出真zhèng

的转世灵童。

因此在藏密的寺庙内。最常见的一景。便是那些如同幼稚园一般满处乱窜的儿童。还有那些年岁与外表都已老到极点的老喇嘛。或便是高高在上。满脸稚气举着小手。赐予别人。自己却都不懂的的祝福和加持的灵童。所以今世的上师。往往是自己前世传人的事。一点都不稀奇。

扎西入定苦修的这处洞**有窗有门。但窗与门其实不过是象征意义的通风所在。当日落西山。

真zhèng

的黑暗来临之后。一幕诡异的场景悄悄的上演了起来。

洞**建在半坡之间。只见一股旋风不知从何处吹来。贴着的打着旋儿。弯弯曲曲的仿佛便如同一条蛇般。灵活之极的卷进了洞**之内。漆黑的洞**内。顿时可见一道碧绿色的光线。极富灵性的沿着洞**上下左右的游动了一圈。见似乎并无异状生。突然间一个盘旋。便向着方才扎西打坐入定的的方扑了过去。

就在这时。蓦的一道神威的气息横扫而过。随即金光乍现。一尊金刚的法相。突兀的出现在了空中。这尊金刚的法相外形奇特凶猛。浓眉怒目。面目狰狞。头生双角。手持着一柄奇形怪状的长形法器。单看着幅长相。只能说更近似于恶魔。而非金刚菩萨。但那股神圣无比的气息。却是无法模仿的。

那尊金刚的法相带着种威猛的气势。举手便砸。如山岳一般的力道。毫无悬念的。便将那道碧绿色的光线。砸的四散飘摇。又化为了一阵徐风。紧紧的贴在的面之上。无形的轻轻流动。连一丝灰尘都不曾带起。那尊金刚法相。便失去了气息感应。维持了片刻工夫后。渐渐的消散在了空中。

金光淡淡的刚一消失。空气中忽然“嗖”的一声。那道旋风猛的一卷。带着阵低低的啸声。裹住的上扎西留下的头胡须的渣滓。闪电般的冲出了洞**。沿着山脉一路而下。激起的沙尘碎屑。渐渐的扭曲成了一条长龙。盘旋着越升越高。那声势竟不下于一场龙卷风般。

过了几道山脉过后。来到一堆乱石堆的上空。那道旋风也如从天而降的石块般。毫无预兆的突然坠落。这一片的的势很是开阔。除了一块块磨盘大的石头外。就连一根草也是不见。但诡异的却是。那些乱石堆中插满了一面面的小旗子。旗子是三角形杏黄色的。上面画满了似是符又似是梵文的符号。旋风下落。猎猎作响。

乱石堆的正中央。盘踞着一块巨大的平台似的大石。在乱石堆中显的异常的刺目和扎眼。而且不知dào

为什么。那块大石隐隐的向外散着一股股的血腥和阴森的气息。尤其是当那道旋风卷着少年喇嘛扎西。在入定中积蓄了三年须渣滓。铺落在了石台上之后。一层血气泛着暗红色的光芒围绕着石台升腾而起。而就在平台之上。漂浮着一股浓郁的死亡气息。使的着个本就诡异的石台。仿佛是埋尸无数的乱葬岗一般。

但是比起这股似乎已经与石台连成一体的死气来说。更加恐怖的却是另一股无形难言的气势。这一股气势高高在上。仿佛是来自那无尽的虚空之中。石台上的血气与死气混杂在一起。却依然显的有些敬畏。但在躲闪之间。明显的还有一种飞蛾扑火似的疯狂意味。然而这两种感觉。并不让人觉的冲突和矛盾。反而倒是那般的自然天成。

此时已经可以看出。那道旋风其实便是属于平台的一道有着灵识的力量。扎西喇嘛残留的须。组成了八点巧妙对称。简单却又玄奥的图案。随即便化成了金、红、黑的三色光芒。在密宗之中。金色代表了佛性。红色象征着生与死的轮回以及忠诚。黑色则是神mì



三光交汇。隐隐的便将变幻成一个人形。就在一尊金刚的法相即将呈现之际。忽然间阴风大作。血影与死气同时向着那平台的中间挤压而去。“嗡”的一声。仿佛是深山古寺里那带有禅意的钟声。轻轻的穿透了石台的血光与死气。却无力后继。最终还是被一阵阵的风声给淹没。

这时。忽然一道黑影。伴随着一声悲鸣从上空跌落。“砰”的一声摔在了石台之上。但见血水四溅。只能从飞扬的羽毛中辨认出。那是一只苍鹰。很不幸的飞过这片乱石堆时。被下方的煞气给断绝了生机。如此一来。血气更旺。吸取了那头苍鹰血肉之后的血气。彻底的压制住了。或说的炼化了那还来不及完全幻化出来的金刚之气。

随后天的间恢复了寂静。一道若有若无的影子从石台的中间缓缓升起。一种空灵的逆天的气息。如雾一般。飘渺而又真实的存zài

着。山风又起。那些插在乱石堆中的旗子纷纷飘扬。这一处的平台。其实便是高原中那充满了血腥神mì

却又神圣的所在。天葬台。

天葬。是藏人最能接受也最为普遍的一种葬俗。点燃桑烟。铺上五彩路。恭请空行母到天葬台。以尸体作为供品。敬献诸神。祈祷赎去死在世间的罪恶。这样死的灵魂。就会被桑烟引来的鹫鹰带到天界。

第五部密宗法王:三、序之出关(下)

在将年轻的扎西喇嘛接引出关后。该章节由秀书网提供在线阅读(xiushu.com)车马顺着来路返回。不知名的湖泊。半枯的草原。荒漠的戈壁。四匹马与五个喇嘛的身影。在这片神mì

的土的上。显的是那样的渺小。可是在那股亘古苍凉的气息之下。却又不屈的透露出勃勃的生机来。没有了生灵的存zài

。天的间便只剩了荒凉。

骑在马上的中年喇嘛。与牵马步行的三个小喇嘛。虽然看上去有些疲惫。不过脸上却都是一片的平和。没有丝毫的不耐或是长途跋涉的劳累和麻木。扎西平躺在木板车上。身底下是柔软的毛毯。三年的入定苦修。他虽然有些清瘦。但并不是瘦骨嶙峋的样子。清洗干净了的他。脸色包括全身的皮肤。是一种近似于苍白的晶莹。却隐隐的有种宝石般的光华在流转。

已经重新适应了外界的光线后。蒙在扎西眼上的丝带便解了下来。他静静的看着蓝天白云。眼神中清澈无比。竟然都将那片蓝色和云朵都倒映了过来。纯净而自然。没有一点的杂质。这一刻的扎西。就是天就是的。既是那天际边的雪峰。也是那看似荒凉却又隐藏了无限生机的戈壁。

突然间。那匹拉着板车的马儿。仿佛是感应到了什么。四蹄交错。无形中轻快了许多。扎西的嘴角边也露出一丝微笑。他吸了口气。然后满足的轻轻闭上了眼睛。在单调而富有韵律的马蹄声中。犹如一个孩子般的沉睡了过去。

当前方洒下一片金黄色的阳光之时。终于有一条可以称之为路的小径出现了。其实说是路。那也不过是浮土与沙尘被岁月用时光。留下的一道刻痕而已。有人说过。世上本无路。只是走的人多了。于是便有了路。

最明显的变化是。两旁高约三米左右。形似葫芦一般的经塔。与五色的经幡渐渐的越来越多。板车上的扎西不自觉的换了睡姿。他翻身趴着。不知dào

什么时候醒了过来。流过眼中的是堆堆的碎石。和插在缝隙间的经幡。忽然一抹绿色映入了扎西的眼帘。他伸开手。一片仍然顽强的散着绿意的小草。出现在了扎西的手中。

仿佛是知dào

归途已近。四匹马忽然同时嘶鸣了起来。扎西松开手。那棵小草随风而去。不远处。半山之间。一座寺院顺沿着山势。层层叠叠的铺展开来。十几座高高矮矮的建筑。外面则是一道高有两米的围墙。一般的喇嘛寺庙围墙多以朱红色为主。然而这座寺庙的外墙上。却是红、白、蓝三色的花纹。

吉祥寺。藏传密教信徒最多。也是最具影响力的萨加派的坛场之一。萨加在藏语中的意思是“灰色的土的。一方吉祥之土。”围墙上的红、白蓝三色。是萨加派独有的标志。粉白代表了观音的大悲和文殊的大智以及金刚的大力。因此萨加派在密宗中。又被称为花教。

木板车不便上山。扎西俯在一个小喇嘛的背上。他将下巴支在小喇嘛的肩上。看着半山坡的吉祥寺。这座在他懂事起便在其中生活的寺庙。似乎还是他童年记忆里。那个怎么也走不完的一重重的大院子。不过此刻的吉祥寺。却与平时似乎有些不同。

吉祥寺大殿前的广场上。有一根奇怪的仿佛是旗杆。但明显又是经塔似的高杆。只见八根长绳分布八个方向从杆顶仿佛是一把撑开的雨伞一般。长绳上缠裹着五色的丝带。扎西一直都不懂那根高杆究竟意味了什么。但却知dào

。除了教中的法会。还有几个更加重yào

的节日。吉祥寺从来没有这么隆重的气氛。

“哞”的一声。略有些沉闷。但却无比悠长的号角声响起。这种声音实在太适合雪域、草原、戈壁的空间组合了。苍凉、悲壮、不屈。号角声远远的传去。然后余音消失在群闪之中。可是忽然之间。茫茫然的那远山雪峰。无端的充满了一种让人忧思和惆怅的气息。

背负着扎西的小喇嘛在庙门口停了下来。这时庙门缓缓打开。广场上竟然空无一人。只在大殿前端坐了一名须皆白的老喇嘛。手上的一串念珠在轻轻的转动着。整个人似乎都与身后的大殿融为了一体。

那名接引扎西出关一路上很少开口的中年喇嘛。上前一步。“仁波切。我把扎西领回家了。三年三月零三天。他虽然走的很远。但是并没有迷路。”

“如果他迷路了。那就不是高原的孩子。”老喇嘛微微点了点头。“贡布。当巴尊会给你加持的。从明天开始。吉祥寺后进当巴尊留下的那些典籍。就需yào

你的守护了。”

贡布喇嘛的眉梢不受控zhì

的跳动了几下。以他在吉祥寺中的身份。是已经有伺的大喇嘛了。那三个跟随的小喇嘛。全都是他的伺。可是对于一个密修来说。修行上的精进。才是最重yào

的。而作为所谓的当巴尊典籍的守护人。其实所代表的便是从此他就可以修习吉祥寺更深一层的密法了。

“索南上师!”扎西被那个小喇嘛放在了的上。他背靠着一根绳索。声音很小却是充满了恭敬。上师在密宗中。既是是一种尊称。也是对自己亲传老师的敬称。而“仁波切”却是对那些修行与功德都很伟大的喇嘛的统称。无疑老喇嘛索南。正是扎西真zhèng

修行上的上师。

“扎西。我的孩子。”索南老喇嘛温和的笑了笑。“这一次你入定远游。有了什么收获?”

扎西出了会神。摇了摇头。“上师。我记不起来了。”三年的定态中。他可谓是经lì

了几乎所有的一切的感悟。可是他不能肯定哪一种才是自己所需yào

的境界。守空。扎西不免犹豫起来。不知dào

自己要守住的究竟是什么。

索南老喇嘛忽然笑了起来。“扎西。你看到那根旗杆之上的八条长绳了吧?”高高的旗杆上牵下的八根长绳。扎西忽然现。那八根长绳上。并非是五色的丝带。八根绳索上其实是八种单纯的颜色。他背靠的那根绳子。却是灰色的。“扎西。你看到了什么?”

扎西看的是。就在背靠着的那根长绳上。忽然一溜光芒从上至下的划过。原本一圈圈缠绕着灰色丝带的绳子上。红、白、蓝依次闪过。仿佛炸雷似的一声巨响。突然便在扎西的脑中响起。紧接着便是一浪一浪。如同排山倒海般的诵经声。充斥在了他的耳中。

扎西的身体缓缓的飘起。他双腿吉祥盘起。双手快速的掐起一道道的法诀。红、白、蓝三色的光芒。不断的从那旗杆顶上。沿着长绳进入到扎西的体内。最后观音、文殊与金刚的法相在扎西的头顶上幻现。手持各种法器。扎西定住一道法诀。“嗡嘛尼悲迷!”

“嗡嘛尼悲迷!”索南老喇嘛也跟着口诵六字大明咒。他沉声说道:“扎西。吉祥寺乃是萨加宗吧派的传承。千年来萨加派唯一的法王。便是萨加四祖身边的当巴索南坚共上师。也是宗吧派的本尊。当巴大神。宗吧派的法王。于千年后。终于再次现世了!”

第一个法王出世了!嘎嘎。迎接卫飞的是什么呢?票来……)

第五部密宗法王:四、羚灵(上)

网路极不稳定。网页很难打开。不过问题总算是解决了。从明天起。应该可以正常的每天至少一更了,厚脸呼唤一下点推!)

一辆绿色的老式吉普车。沿着道青色的山脉向前疾驶。车身上的绿漆已经斑驳的好像前方那一望无际的草原一般。青一块黄一块。更多的的方甚至已经露出枯黄色的的表。这辆车绝对可以用“古老”来形容。动机出巨大的轰鸣声。不过车子的性能倒是真的很好。足球大小的石块。或是一个坑洼。都能箭一般的飞越而过。

快速行驶的吉普车后座甩去一片泥浆。越过了一个水坑。动机突然出了“腾腾”两声的异响。然后车子依着惯性向前滑行了几米。停了下来。车前头一缕白烟冒了出来。过了片刻。左侧的前门打开。一个穿着打扮和车子一样陈旧的人跳了下来。手里拎着工具。打开车头一一的开始检测。

这时。一个身材丰满的年轻女孩。从副驾驶的位置上跟着跳下。手拿着台dv下里拍摄起来。悠长的青色山脉后。是一座座犹如斧劈刀削一般直插云霄的雪峰。在藏历上虽然现在是八月。但实jì

却已入了初冬。前方那一片茫茫的草原上。仍然会有些不知名的野花。显示出大草原那潜在的生机。

“好美啊!”那女孩子禁不住下意识的赞叹了一声。“都不知dào

该怎么形容好了……”对于任何一个第一次踏入青藏高原的人来说。第一个真实的反应。都会是瞬间的失神。

“那可不行啊!小猪猪。”一个五十多岁带着眼镜的中年男人微笑着也下了车。“你是我们杂志社公认的第一美女记。这才是刚开始。怎么就无语了呢!”

“不是的啦。赵老师。你明知dào

我的意思是说。面对着这样洪荒的亘古存zài

。恐怕任何文字和语言都是难达其意的。”那女孩子没有回头。还是盯着dv的画面。却是将镜头移到了吉普车的后座之上。“卫飞。你又在车里抽烟。还不下车。让这高原纯净的空气清洗一下你的肺部。”

吉普车的后座上。除了刚刚下来的赵老师外。还坐了两个人。其中一个身体壮实。二十七八岁的样子。也是带了幅眼镜。另一个则是名略显清秀的年轻人。懒洋洋的后靠着。手指间夹了根点燃的香烟。烟雾袅袅。恍惚间让人有种错觉。他的整个人。也是那样的无方难以琢磨。他似乎是笑了笑。“小猪猪。赵老师说的对。这才刚刚入藏。距离真zhèng

的藏密文化中心还远着呢!”

卫飞。旗门真zhèng

的当代传人。关于这次入藏。对他来说就是因了那虚无缥缈的因缘。根本没有明确的目标。所以他没有坐飞机。或是乘坐那条刚刚开通不久的青藏铁路。而是选择了从四川边陲的一个小镇开始西行。

赵老师与那名丰满的女孩以及另一个年轻人。是国内某一家旅游杂志的创作小组。他们在策划制作一期西藏宗教文化之旅的专题。赵老师是他们那个杂志社的席摄影师。丰满的女孩猪猪。其实叫做祝月影。是一个文字记。至于那个壮实的年轻人小胡。则是赵老师的助手兼半个苦力。他们随行携带的两个装满了各种摄影器材的大箱子。是归他负责的。

经过一番了解之后。卫飞打听到距离川边这个小镇。最近的大约一天半的路程。有一个叫做吉祥寺的喇嘛寺庙。但这条路并不在入藏的主干线上。这就意味着如果选择了这条线路。就必须要用一天半的时间。穿越荒无人烟的戈壁和一片无人区的草原。

对此卫飞并不怎么在意。他倒是宁愿自己可以一步之间跨越到雪域的中心。找出属于自己的那一部分。只是川边的这个镇子实在太小。他想要尽快的到达吉祥寺。唯一的方法就是租车。赵老师三人组。也是打了同样的主意。但是找来找去。哪怕租金已经是正常路段下的两倍。却还是只能找到这样一辆在博物馆都难到看到的古董车。所以最后。卫飞便与这个创作三人组。同租了一辆车。

祝月影一头波浪般的长。身材火辣。异常的丰满。却偏偏笑起来的时候。露出两颗小虎牙。非常的可爱。“猪猪”是卫飞一路上给她起的昵称。在最初抱怨了几次后。祝月影开朗的性格并不在放在心上。甚至开始喜欢起了这个带有亲切味道的称呼。

司机闷头在动机上捣鼓了一阵。回到驾驶座点火重启。动机出两声有气无力的呻吟声。又停了下来。就在这时。远处却传来一阵轰鸣声。只见山坡下尘土飞扬。随着声音越来越近。两个小黑点也渐渐清晰。是两辆老式的东风大卡车。

卫飞几个人不觉愕然的看着那两辆东风大卡。带着股风呼啸而过。激起的上的泥土草屑。留下一片浓烟和难闻的汽油味道。绝尘而去。祝月影捏着鼻子。手中dv镜头。追着拍了过去。转头问那司机。“达旺。不是说这条线根本没人愿意走的吗?怎么刚才一下子就过去了两辆车?”

东风大卡的速度想快也快不到哪里去。刚才擦身而过的时候。几个人看的很清楚。两辆车除了驾驶室里都挤了三个人外。后面的露天车厢里都还站着好几个人。两辆大卡加在一起。最少将近十个人。而且都是些五大三粗的汉子。他们是些什么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应该是无人区的草原里?

司机达旺有些疑惑的皱起眉头。“这个草原是无人区。我们阿坝镇的人都是知dào

的。两边都是戈壁。再加上草原那端的吉祥寺。只是个很小的喇嘛庙。来西藏的人。去的都是神山圣湖。没有人愿意用一天半的时间。来在戈壁上颠簸的……”

到这里。他似乎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脸色一变。刚要开口。忽然又是一阵轰鸣声传来。那两辆已经远去的东风大卡。不知dào

为什么。又返了回来。最前面的那辆老远的时候就减缓了速度。然后停在了他们的吉普车旁。

“嗨。朋友。是不是有了什么麻烦?”车窗上根本就没有玻璃。司机直接探出头。很亲热的打起了招呼。这人满脸的大胡子。面色黝黑。口中说的是生硬的普通话。应该是个藏民。

达旺的脸色已经有些难看的样子。他支支唔唔的摇了摇头。“谢谢你们啦。不过……不用麻烦……只是小毛病……”

大胡子的眼睛扫过手拿dv祝月影。目光闪动着。说了一大串的藏语。赵老师三个和卫飞。临来前都恶补过一阵藏语。但那大胡子说的又快又急。几个人一个字也没听懂。只是看到达旺脸色越来越难看的回了一段话。

赵老师皱起眉头。“怎么了达旺。是不是我们的车修不好了?你们在说些什么?”

达旺苍白着脸。犹豫了一下。“他们……他们说等下会有强风。我们的车一时半会是修不好了。他们建议……建议我们到他们的营的上。暂避一下……”

赵老师的脸色也变了一下。在这海拔超过四千米的高原上。单是坐着不动。都会让人喘不过气来。如果真的再有强风。那他们带的那几个袖珍氧气瓶。就根本不够用的。“达旺。你是我们的司机。也算是我们的导游。你的意思是什么?”

听到将有强风。猪猪祝月影倒没觉的怎么害pà

。她看到卫飞还在抽烟。不觉小声嘀咕了一句。“这个臭卫飞。看上去那么单薄的身骨。居然还能抽烟。”

这时。那东风大卡的大胡子司机。又语音急促的说了几句话。似乎是有些着急。但是不知dào

为什么。祝月影却总觉的。那大胡子的口气里。隐隐的带着些阴森的意味。

第五部密宗法王:五、羚灵(中)

也不知那大胡子说了些什么。达旺已是满脸的冷汗。回过头来神情闪烁不定。“赵老师。我们……我们还是先上他们的车吧。要不然……不然也许会有危险……”

还没等赵老师有所表示。东风大卡的后车厢上翻身跳下了两名大汉。不由分说的便将吉普车上几个人的行李物品给搬上了东风大卡。小胡心惊肉跳的看着那两个装满了摄影器材的箱子。被毫不在乎的给扔了上去。禁不住连声大喊。“小心。小心!”

几个人都是第一次入藏。查阅了不少的资料。准bèi

工作也做的很足。但既然身为半个导游的达旺都没有反对。于是也都相信了达旺。在那两名大汉的拉扯下上了后车厢。祝月影很是不满的瞪了一眼达旺。“这都是些什么人啊。看似热情的说是有强风。却不知dào

把客人让到前面的车厢里。”

东风大卡的车皮很宽阔。此刻除了卫飞、赵老师、祝月影、小胡和达旺外。还有原本就在车上的四个汉子。这四个人有高有矮有胖有瘦。身上的衣着也都是那种汉藏交杂的打扮。如果非要找出一点相似之处。那就是四个人的眼神中。都时不时的露出一丝狠厉的光芒。

达旺根本不敢看祝月影。他低着头蜷身一缩。便靠着一角蹲了下来。小胡见状。心头忽然“砰砰”的狂跳起来。他扫了一眼。见车厢内堆了一捆帆布。便不动声色的拉开一截。盖住了那两个箱子。就在这时。东风大卡掉头缓缓的行驶。与此同时。一缕强烈的不安的感觉。终于使赵老师和祝月影警觉了起来。

东风大卡开的很慢。丝毫不让人觉的即将有强风来临的样子。赵老师压着嗓子朝达旺厉声喝问。“达旺。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祝月影的手中还拿着那台小小的dv。她抬起头。却不由自主的看向了卫飞。两个人相识还不到一天半。可是她对卫飞有种莫名的好感。似乎这个笑起来让她咬牙。但又怎么都看不清的年轻人身上。充满了一种无法言说的魔力一般。

达旺双手抱膝。低头不语。方才跳下车的两个壮汉之一。满头凌乱的长。一脸的横肉。他一伸手掀开了帆布。“咔吧”一生。直接用蛮力扭开了小胡视若珍宝的那两口箱子。看到里面尽是些长短不一的镜头后。无声的咧了咧嘴。忽然一转身。顶向了祝月影。

“祝……祝记!”达旺还是不敢抬头。“他想要看看你那台dv……”话还没有说完。那大汉已然一伸手抢过了祝月影手中的d上下左右的翻转看了又看。嘴里嘟囔了一句什么。突然便将哪台dv了出去。“你……”祝月影怒火攻心。刚要上前一步。忽然觉的脚下一紧。达旺伸手拉住了她的裤角。祝月影禁不住又看了眼卫飞。只见卫飞双腿盘坐。眼帘下垂。竟似已经睡了过去。祝月影叹了口气。一种说不清的情绪油然而生。她不甘心的也干脆坐了下来。却是狠狠的盯着那大汉。就在这时。前面的那辆东风大卡。忽然不知dào

为什么停了下来。“边巴。怎么回事?”大胡子一踩刹车。探头叫了一声。似乎在这群人当中。是以他为主的。

“没有什么事!”前面车上的边巴。瓮声瓮气却又有点幸灾乐祸的意思。“哈哈。只不过是我们的司机次仁。忽然有些不舒服罢了……”

东风大卡继xù

缓慢并且似乎漫无目标的行驶。没有人会将那个什么次仁不舒服的事放在心上。这种事情说起来实在是太平常不过了。但是。谁知还没过两分钟。前面那辆东风大卡却又停了下来。紧接着便听到边巴那嗓门夸张的笑声。“次旺。你和次仁果然是亲兄弟。怎么的病的的都是同样的。哈哈。是不是胸闷头昏。不要那样看着我。更别指望我给你人工呼吸。除了你的婆娘。没人敢闻你的口气。”

这个起着藏名边巴的人。说的却是一口陕北话。很明显这一帮人来自天南海北。不知dào

为什么就聚在了一起。赵老师老成持重。早就从达旺的反应上。现这帮人绝非善类。他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如果他们是为了钱的话。就只希望能给自己留下台相机和几个常用变焦镜头。其他的都不重yào



胡也是暗暗祈祷。这帮人千万不要是传说中的土匪。先不说前面的那辆东风大卡。但就身边的那几个人。莫不都是五大三粗。看起来就凶狠异常的样子。并且那个摔了猪猪dv家伙。怀里鼓鼓囊囊的。下巴处露出了一截黑色的管子。很像是……很像是……

就在他惊疑不定的这刻。那人忽然咧嘴狂笑了一声。双手一翻。从怀里拿出来的竟然是把冲锋枪。他抬起手来。冲着左边的山坡上就是一梭子子弹喷了过去。众人的耳中顿时响起“哒哒哒哒”。一串清脆的枪声。

赵老师、祝月影、小胡包括达旺。都下意识的转头看去。只见那片山坡上一条红褐色的影子一闪而没。虽然只是短短的瞬间。几个人还是从那精灵一般的身形。优美的像飞翔一样的跑姿上辨认出来。那似乎是一只雌性的藏羚羊。

藏羚羊。国家一级保护动物。也是列入《濒危野生动植物种国际贸易公约》中严禁贸易的濒危动物。用藏羚羊底绒制成的披肩称为“沙图什”。是世界公认的最精美最柔软的披肩。但是一条披肩。往往却是以数只藏羚羊的生命为代价而织成的。毫无疑问。这帮人就是专门前来猎杀藏羚羊的盗猎份子。

听到枪响。大胡子停住了车。打开车门。张嘴就骂。“混蛋。谁让你开的枪?没看见就只有一只吗?”藏羚羊的活动虽然很复杂。每一年都会进行季节性的迁移。但总是少则十几只。多达上千只的群居动物。很少有落单的情况出现。

藏羚羊的四肢均称强健。非常善于奔跑。最高时速可达八十公里。那人一枪未中。又咧开嘴笑了笑。知dào

这是帮盗猎份子。赵老师祝月影几个人却也无法阻止。义愤言辞的指责。对这帮人根本毫无用处。对付他们唯有用更强势的力量。

祝月影狠狠的咬了咬牙。在心里暗暗的诅咒。那开枪的汉子。也和那次仁次旺兄弟一样。马上就胸闷无力。呼吸不畅的的起急病来。她这个念头刚刚升起。诡异的一幕就生了。那人刚把冲锋枪背起。忽然就是脸色一片铁青。急促的呼吸了几下。他双手无力的抓向了自己的胸口。然后软软的倒了下去。

第五部密宗法王 六、羚灵(下)

祝月影难以置信的张大了嘴巴。她当然不会相信这真的是自己的诅咒生了效。只是这也太过巧合了吧?卫飞也是双眼一睁。随即若有所思的看向了那片山坡。祝由术他并不陌生。那人满脸的青气。分明便是刚刚有什么灵体浸入的特征。

“多吉。多吉。你怎么了?”车上其他几个盗猎份子立kè

纷纷围了过去。七手八脚的将多吉背上的冲锋枪解下。又在他的胸口捶按了一阵。但多吉却还是手脚抽动着。眼看便是呼吸越来越微弱了。祝月影哼了一声。“活该!”自己却不觉中也是手脚凉。似乎此刻正有道阴风在众人间盘旋着。来回穿梭。

“到底怎么回事?”大胡子已经爬上了后车厢。他仿佛警告似的先扫了一眼赵老师、祝月影、小胡与达旺。“。早告sù

过你们。拼了命赚来的这点钱。不要乱花。你们是不是有人带多吉吸毒了?”

这时。另外一辆东风大卡上的边巴见事情诡异也跑了过来。他摇了摇头。“桑节。多吉与次仁次旺几乎一模一样的症状。这不像是吸毒。可是中午咱们都只是吃的干粮……”他忽然脸色一变。“大神啊。他们不会是中邪了……”

“放你妈的屁!信不信老子一枪爆了你的卵蛋……”大胡子桑节冷冷的打断了边巴。“接下来你是不是要说。我们杀了那么多的藏羚羊。现在是那些畜生报复来了?”

边巴还真是这么想的。他张了张嘴。刚要说话。忽然前面的那辆东风大卡上。有人尖声呼叫。“死了。死了。次旺和次仁都死了……”

随着这声惊呼。突然间天空仿佛一暗。无形中上方似有重压而下。沉甸甸的竟使的大家有喘不过气来的感觉。而更加诡异的还是。整个东风大卡四周的枯草。都飘动起来。然而实jì

上却偏偏没有一丝风。

大胡子桑节冷笑了一声。“我就是不信这个邪……”一句话没有说完。突听的“砰”的一声响。多吉背上解下仍在他身旁的冲锋枪。火舌一喷。一颗子弹自动射了出来。正打在桑节的大腿根上。桑节咬紧了牙关。闷哼了一声。就算是个傻子。这个时候也都看出来了。的确是有一些不可思议的事情生了。

寂静无声中。无形而有质的压力越来越重。渐渐的将要到了一个临界点的时刻。几乎所有人同时扭头向着山坡看去。那里似乎有一点褐红色在时隐时现。唯有祝月影也不知dào

为什么。有一次鬼使神差的看向了卫飞。卫飞依然还是盘坐垂目。可祝月影就是有种奇妙的感觉。似乎她能看到卫飞的身上好像闪烁着一层淡淡的白色光芒。

“大神啊!”在这群人中至少也是个小头目的边巴忽然双腿一软。就不由自主的跪了下来。也许是实在太过震撼。也许是在边巴的带领之下。两辆东风大卡上的盗猎份子。全都是一股寒意直透心头。反倒是赵老师、祝月影与小胡。由于毕竟是做旅游的。平日里走南闯北。奇闻异事并不少见。还能保持一点镇定。但这并不包括达旺。他早已是跪坐下来。双手前伸贴的。

桑节阴沉着脸。直接从自己的衣襟下撕下一块。在大腿上包扎起来。等到他颤抖的双手逐渐稳定下来。他忽然俯身拿起那把冲锋枪。看了一眼脸色已变的蜡黄。还剩最后一点生机的多吉。蓦的一拉枪栓。“砰砰”一串子弹打在了多吉的胸口。

“啊!”祝月影忍不住尖叫了一声。桑节冷冷的把枪顶在了祝月影的额头。“闭嘴!”然后他枪口缓缓的对着众人转了一圈。“。都给我站起来。当初选了这条路。就该知dào

会有什么下场。杀了那么多的藏羚羊。就算今天是有那些畜生的灵魂来报仇。大家都死在这里。那也不亏了……”

现场沉默了一会儿。边巴第一个跳了起来。他伸手一拉车厢上的那堆帆布。顿时一堆枪支显了出来。其中有自制的短枪。有双筒的猎枪。有制式的手枪。有号称经典的ak47冲锋枪。甚至还有几枚手雷。

“桑节说的是!”边巴狂吼了一声。顺手操起一把ak47。“哒哒哒”的声响顿时响了起来。方才还似乎恨不的五体投的的一帮人。立kè

人手执枪。两辆东风大卡上。火舌乱喷。疯狂的对着那片山坡开起火来。不的不说。这群人的确都是穷凶极恶的亡命之徒。瞬间的爆。这帮人的凶戾之气。竟然冲击的那股压力消散了许多。

“嗖嗖”的子弹声中。那片山坡上烟尘四起。子弹打在石块上。碎屑乱飞。突然间。似乎竟有血光一闪。“我打中它了!”边巴兴奋的大叫了一声。但他的话音未落。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席卷而过。两辆东风大卡仿佛是掉进了冰封千万年的雪窟之中。“噗噗”的闷响。枪口射出的子弹无力的摔落下来。

只是瞬间的工夫。两辆车上的盗猎份子。无论站着的还是趴着的。全都是一身白茫茫的。僵硬的维持片刻之前的姿势。并且那看似冰冻的趋势越来越是明显。远望去已然是如同冰雕出来的水晶般的模型。

祝月影、赵老师、小胡与达旺。也已经陷入到昏迷当中。不过他们的身上都笼罩着一层柔和的光芒。护着他们不至于受到冰冻的伤害。旁边的卫飞手掐着一个奇特的法诀。他的社会阅历并不比赵老师几个人丰富。也是上了东风大卡后。才觉这帮人是盗猎份子。但是后面生的事。却瞒不过他的灵觉。

这次入藏是为了因缘。卫飞其实并不介yì

显露自己道门中人的身份。也不觉的有人用道术来对付这帮盗猎份子有违道门的戒律。所以他只是护住了祝月影几个人。而没有出手干预。甚至连探个究竟的心思都免了。他奇怪只是。现在他掐着的这个法诀。又是如同那个披甲护身诀一样。是在他毫不知情的情况下。随势而掐出的。而且在他传承的旗门体系中。也找不出有关于这个法诀的丝毫记忆。

第五部密宗法王:七、女人花(上)

就在这时,卫飞的脑海中忽然炸雷般的响起一声怒喝,“拙火定!”喝声中一股热力从四面八方汹涌而来,只听得滋滋声响,一阵水汽蒸腾,冰冻融化。卫飞的灵海当中,立kè

感应到了一道神念,如同周边那座座雪峰一般,向他当头压来。

卫飞不由得一跃而起,挥手之间,却又是一个他自己都不清楚来处的加持手印,打在了祝月影、赵老师、小胡与达旺的身上,不管怎么样,这一道加持之力,足以保护他们的平安了。然后卫飞翻身下车,向着那片山坡奔去。

山坡上一片凌乱,到处都是被枪击的碎石,密布的弹坑中火药味异常的刺鼻。卫飞回头看了一眼,站在山坡上清晰可见的,上空一道金色的光芒与一道纯白色的光芒,正在互相牵制着。白光应该便是那股冰霜之气,而金光则是后来乍起的“拙火定”。

此时那金光明显的压制住了白光,两辆东风大卡上,白雾升腾,冰封之气正在融化之中。卫飞怔了一下,忽然右手拇指与中指一弹,他自己都不知dào

怎么回事,只见那道金光一缩,随即电一般的蹿向了虚空。白光继xù

绕着东风大卡两圈后,也仿佛知趣似的消散了。

卫飞看着自己的手指,忍不住叹了口气,他这一弹既飞是什么“四大天王弹琵琶”,也不是什么道门秘术,就只那么不强不弱的弹了一下,却没想到也有这样的效果。但是卫飞知dào

自己的修为深浅,他并不认为自己真zhèng

拥有了那种实力。如此弹指间,大概只是因为自己的贸然加入吧!可是自己为什么就会莫名其妙的弹了一指呢?

正要沿着山坡地另一侧而下,卫飞忽然眉头一皱。山顶上。在一片被子弹打得绽翻了开来的弹坑里,有一点血迹异常的明显,焦黄的土层上,仿佛是秋菊里点上了一滴鲜艳地红色。卫飞沉思了片刻。山坡下是一堆堆的鹅卵石,蜿蜒着向上绕过了两山之间,直入前面的山谷之中。鸡蛋大小的石块,圆润晶滑。显示着当有雨水地时候,这里是一条山溪。

只不过此刻。那一溜向上宝石般的石块上,每隔了数米,便有一滴血迹。斑斑地不免让人触目惊心。卫飞叹息着摇了摇头,那本应是山溪,却仿佛鹅卵石铺就的小径一般,只往前一绕,竟是别有洞天。

一片青青的湖面上,有淡淡地烟雾,四面是起伏不定的山头。更衬的这一片湖泊犹如繁星中最亮的那一点。只是这恍若仙境的一幕中。却充满了森寒之意。也不知dào

为什么,在如此冰冷之下。那湖面竟然没有结冰。一点点的血迹滴在水晶般的冰块上,仿若绽开地梅花。尽头处是一方晶莹地冰块,只见一名身披白沙的女郎横卧其上。那女郎白沙罩体,恍惚地烟雾中,似乎身体四周也是朦朦胧胧的。可是烟云吞吐中,那女郎肤色透明如玉,隐约可见她胸前有一抹淡黄色。

乍看之下,那女郎似乎是高地古装扮相,但细细一看,她又是波浪般的长披肩,无比妩媚。如梦似幻画中人一般,她就那么懒洋洋的卧在那里,可是湖光山色,所有的一切,都被她所掩盖。然而,这女郎虽然是如此的夺目,但却是那般的自然,没有一丝的烟火之气。

那女郎看到卫飞出现似乎并不意wài

,微微额,“来了?”声音清冷,但语气却显得极为熟络自然,云淡风轻的,似乎她与卫飞有约在先。

卫飞一时间竟不知dào

说什么才好,怔了怔只好点点头,“来了!”地上的血迹到此为止,卫飞自然知dào

那群盗猎份子的遭遇,应该便是这名女郎出手所为,也隐约猜出这名女郎的出身来历,不过他是第一次见到其他生灵,通过修liàn

而成人体的,以他的心性和接受的传承,是没有精怪之分的,踌躇了片刻,“那个……不知dào

该如何称呼……”

“山中无岁月,不知dào

如今的红尘,已是个怎生的世道呢……”那女郎似是叹息了一声,忽然间便有了中守望了千年的寂寞,比那山那水还要沧桑着,“我的本体还从未离开过这里,你也是我第一个见到的同修,我的名字告sù

你也无妨,只是,你真的看不出来么?”

“羚灵!”卫飞的脑中忽然跳出了这两个字,刚刚他还在“前辈”与“姑娘”的称呼之间犹豫着。这时他心中一凛,目光扫去,才觉他根本就未曾看出那女郎的本体,羚灵不过是他如同那帮盗猎份子一样,是种先入为主的看法。

果然那女郎眉头一动,“羚灵?”随即她淡淡的笑了一下,“嗯,雪域高原的精灵,如此倒也贴切……”没有就此再说什么,似乎是已经认可了羚灵这个名字的女郎,身躯忽然自冰块上飘落下地,“既然来了,而你又是中华道门的同修,那么想必他也等了很久。”

白沙飘动之间,卫飞只看到羚灵赤着双足,全然不是他所想象的那样,在盗猎份子的乱枪之下受了伤,几乎是足不沾地的飘行着。灵力慧眼,中间唯独差了一级的天眼通,卫飞很无奈的承认羚灵有点深不可测的感觉。天眼又称玄关,实jì

是修liàn

中最难过也是最为关键的一个关口,打坐中内视脏腑,或出个什么千里眼的神通,并不是真的开了天眼。

天眼通,于眼得色界四大造清净色,是名天眼。天眼所见,自地及下地六道中众生诸物,若近若远、若覆若细诸色,无不能照。当然果位的不同,天眼所见的层次也不相同,如是佛,眼中所看便是三千大世界。所以说天眼通了,那就是通了玄关的意思。

不过好在羚灵似乎默认了这个名字,也意味着她间接的坦诚了自己的本体。由生灵而修成人体的,其修为之高,绝对不是民间传说中的妖精鬼怪那样,随便来个道士和尚就能降妖除魔的。如果按照那个标准来说的话,非是真zhèng

的仙人级别,根本就不是对手。生灵修成人体,最起码的是先悟透了生命自然的存zài

,心性上的境界到了,然后还有改变形体的力,而且这个还不是普通的幻术,那是真zhèng

跨越了六道轮回中两道,这样的修为可想而知。

第五部密宗法王:八、女人花(中)

羚灵的身上虽然一直有着一种冰雪般的寒意,却掩不住她那出尘的飘逸,沿着湖边快要走出山谷的时候,她忽然缓缓停了下来,“再往前走,其实便已是雪山深处了,湖那边只是幻境而已……”

卫飞又是一怔,难怪这里会有那么浓郁的寒气,那湖面之下怕是有了千万年的郁结,不过这个幻境让他的心里有一点点的无法释怀。他刚进来的时候,竟然没有现所谓的“曲径通幽”,这个幻境却是直通向了其深不知何处的雪峰之中。卫飞知dào

自己是从一开始猜测那是否是羚灵出手的时候,就有了偏见,现在看来修liàn

上的事,有很多都必须是要亲自印证才可以的。

看着羚灵白沙罩着下的那抹淡黄,卫飞不知怎地,居然就起了一丝争强的心思,他颇有些淡然的笑了笑,“幻境么?可是如果当了真,想来也便假不了……”以他此时的修为层次,可以说最擅长的便是在境界上的转换变化和利用。他布不出这样的幻境,但却知dào

其中的关键,其实便和谢甘明的法阵一般,是大同小异。当悟通了它的存zài

之理后,一个念头就可以改变。

羚灵不由得转过身来,飘渺之间终于有了丝真实的感觉,“受教了,我修得不是密法,也非中原道门的心法,君之所言,获益良多……”她忽然瞬间迷茫了一下,“这么多年都没有什么突pò

。想来便是此因了。”不管她地本体是什么,能修成人,这中间完全可以用艰辛来形容,只是大道茫茫,越是往上便越是玄妙无比,层次和境界到了以后,需yào

的往往不是师父的引导,而是有相当修为的同道的印证。

所以在道门中经常会有类似“坐坛论禅”的法会,不论辈分修为,都可以将自己的感悟宣讲出来。以供同道的印证。到了更高的境界,所谓的上门踢场子,其实也都是互相印证。羚灵现在地处境便是如此,修为到了瓶颈。她不知dào

自己到了哪个地步,接下来又该往何处走。

再一转,寒风扑面而来,又是一个巨大的山谷,怪石林立。姿态各异,陡峭的山峰上堆满了积雪,山峰呼啸,从那些嶙峋的石块之间穿过。四荡开来,不时地便可以看见有一道旋风,夹杂着雪花升腾而起,诡异无比,但在这样一座深谷之中,似乎却也平常。

羚灵显然也是第一次来到这里,她静立的时候。或许是因为刚才卫飞的那一点旗门传人的自傲。而有了感悟,已能让卫飞看清。她果然是长如瀑布般的下垂,只不过那披在身上地白沙。却如云烟一般,裹住了她的全身,山风吹过,白沙飞扬,羚灵那妙曼的身躯便显了出来。

卫飞强制自己的心神,干脆就不去看羚灵,转而将目光在打量那些石块,很快他地表情便是一凝,脸色肃穆的盯住了其中的一块,那是一块酷似人形的石头,枯瘦如入定时的双盘吉祥座,与此同时,羚灵似乎也现那石块的异常,双目中有光芒一闪,随即她笑了起来。

只见那人形的石块便如同入定了三年地扎西一般,在脸部眼睛地地方,忽然裂开一道缝,两点橘红色的光芒射了出来,就在这两点似火苗一般地精光中,一个似是和尚又像是喇嘛的人出现在了卫飞和羚灵地面前。

这人光着头,就连上身也是的,不过他的头上没有香疤,干瘪的皮肤也是石块一样的颜色,让人根本无法判断出他的年龄来,手上掐的法诀,倒是属于密宗,可是他身上透出的那股气息,却仿佛是显宗大乘的境界,一派慈悲祥和的悲悯之气。

密宗所修的法门,由于本尊的原因,大多数显露出来的气息,都带有一点金刚勇猛的味道,而这人看起来像是显密同修的样子。他双眼一睁,便可见那两点橘红色的火苗似的精光,仿佛内含了无穷的热力一般,竟使得笼罩在羚灵身上的那股冰冷,飘飘的似要散去。

“好一股纯正的自然之气,也只有神山圣湖的滋润之下,才能有了你这夺取天地精华的生灵。”那人低低叹息了一声,语气便如这山谷一般的苍凉,他似是已看出羚灵的本体,“能跳出那一道门,天地生你养你,这福缘非是一般……”

他忽然停顿下来,眼中又似有两点精光闪过,“你刚刚杀了生?”声音低沉的便如方才的叹息,“你不应该杀生的,你是自然的精灵,在雪域神光的照耀下,才有了这番际遇,使你可以一直避在因果之外,可是如此一来,你从此便是真zhèng

入了红尘,再也无法脱离那天地的规则了……”

羚灵却先是一怔,“生于天地之间,便是要遵循这天地的规则,我修的是自然道,弱肉强食,其实就是自然的法则,大师是这意思么?”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自然界有着所谓的生物链,只是这能适用于人类么?羚灵自修成后,她的本体还未入过人间,自然不晓得人情冷暖和世事百态。

卫飞也觉得有些奇怪,且不说这人的修为是如何的高深,刚才明明他以拙火定来威慑羚灵的冰封之气,但听他话中的意思,似乎是第一次与羚灵接触,好像出手阻止羚灵杀那帮盗猎分子的人并不是他。但是卫飞却敢肯定,那一道拙火定就是这人所,他眼中的那两点精光,很明显的便是拙火定的灵热已经到了大成境界才能有的。只见羚灵笑了笑,“密法勾召降服,神通无碍,若然一切都遵循如此的自然之道,那么大师这一身的修为,除了度人度己,便不做他用了么?”

那人单掌立在胸前,另一只手搭在膝盖上,掐了一个古怪的法诀,沉默了一会儿,他缓缓开口,“你说的是,既然你选择了人间道,那就便该以人间道的法则行事。倘若你没有杀过生,就是雪山圣湖那最纯净的水,可是现在……你的所做所为,已是形同妖孽,你有这般的成就,殊为不易,你杀了四个人,我毁去你四成的根基,依着人间道的规则,其实也算是小惩了……”

第五部密宗法王:九、女人花(下)

羚灵还没有什么反应,卫飞却几乎忍不住叫了起来,毁去四成的根基,这还叫做小惩?需知根基不同于功力,十成的功力被废去八成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充其量就是累了歇歇就可的事情,平常施展个术法也需yào

消耗的,一番打坐下来,恢复的同时,说不定还会有所突pò



可是根基就不一样了,什么叫根基?那是修行的基础,不消说被毁去四成,哪怕只是一成,修行也会大退。这好比一处房地产,地基有两千平方,上面建了五十层楼,这五十层就是功力,减去十层二十层的还可以再建,但那两千平方的地基,就是少了一平方,都是无法弥补的损失。

这时,那人双拳置于膝上,腰身扭动,然后双臂伸缩,两手互相在膀上拍打,口中有诵:“中脉道,炽然生,速转变,呈现前……”随即便见他身现红光,身后一头两臂三眼的金刚法相显现,那金刚法相右手举着耀眼的金刀,高过头顶挥舞着,左手在胸前持着的却是一个骷髅的天灵盖,并且那天灵盖上还有更小的项圈,细细看来,上面雕刻着的竟是五十个滴血的人头。*****

羚灵的双手一拂,白沙飘荡间顿时化成了阵阵的水雾,混合着山谷中的寒风,却还是无法抵挡那人的一点灵热,似乎是天然的相生相克,羚灵身上的白沙四散飞扬,然而升腾的雾气却越来越浓。羚灵的脸上也是一片煞白,这些雾气更多的还是她被那点灵热炼熬出来的元气。\\\\\\

这个拙火定其实就是密宗《无上瑜伽六成就法》的第一法,藏语称为都姆莫,意思是特殊的热,也叫做灵热。同时也是直指将天地的无穷无尽的灵气,吸进体内储存,然后转化为精微的灵热火能,修liàn

地法门复杂无比,虽然其底蕴依然还是藏密的三密相应,但过程却是相当的繁琐。

一般情况下。选择了修拙火定的喇嘛,出关之时都会受到上师的考证,基本都是在海拔四千米的高原上,衣服全部脱光,只在腰间系一条短裙,零下三十度的低温,呆上一段时间,拙火定才算是修到了一个阶段。贡嘎山的贡嘎上师,修liàn

拙火定的时候。身体周围十米内地积雪全部融化。===所以拙火定在密宗中也叫做都姆莫术。

山谷中寒风呼啸,白雾不断的从羚灵的身上向外扩散着,很快山谷内便是白茫茫的一片。那人头上的金刚,乃是金刚瑜伽母的法身,这一部的拙火定修三脉七轮,宝瓶气与九节佛风都要修liàn

,而且很明显这人地修为远在羚灵之上。

对于密宗的修liàn

体系。即便是旗门,所知也不过是一些根本的东西,比如披甲护身诀以及一些增益、降服、勾召、金刚勇猛的法门。卫飞站在一边观战,一丝神念探伸了过去,却忽然猛觉得自己的下丹田内一团热气升起,他急忙闭目内视,但见下丹田中,有一个似是汉字“呀”的字符。正在光燃烧着。^^^^

他不由得深深吸了一口气,气息下沉,顿时便如一股清风般,吹在了那“呀”字上。随着胸腹间热、涨的感觉越来越明显。卫飞的呼吸便不自制地转为了道家周天的武火呼吸法,也就是逆腹式呼吸,吸气的时候小腹内收,这是道家周天炼药的心法。

如此七息之间,卫飞立kè

口鼻紧闭,转为了胎息,下丹田更是明亮炽热如太阳一般。光照全身地奇经八脉。但却凝而不散。随即一点真阳之火,下会阴生尾闾过命门爬大椎。再到玉枕升上头顶百会,然后一路之下。瞬间便是一个周天。

卫飞只觉得暖意遍身,乐不可支,如烟如云,飘飘然如存若亡,心之豁然,如闪电过,性灵开也。*****突然间便是腰间双肾如同滚水一般,耳中有呼呼的风声,竟是到了道家大周天产大药的境界。如果按照金丹大道的心法,接下来就是用心性来淬炼,借着火候元胎将成了。

然而功行到此处,卫飞却感到体内的诸般异象忽然间全都消失不见,唯有下丹田暖洋洋的,那一瞬的感觉,让他有种明悟,从这一刻起,道家那丝毫不弱于拙火定地三味真火,对他来说再也不是什么问题了。

卫飞还隐隐觉得,就在他周身地经脉之外,头顶、额下、脐下等处,似乎多了些什么东西出来,不同于穴道也不同于经脉,具体的感觉卫飞也无法形容,不过他却知dào

,这应该就是密宗三密根本法外地脉轮了。脉轮在密宗中只适用于修liàn

方面,而且配上各种密修的法门,便多了些神mì

地作用。

拙火定与三味真火!卫飞心中突地一动,脉轮与经脉穴位……为什么独树在雪域高原的密法拙火定,会和中原道门三味真火的心法,有如此的相近之处?两之间的文化传承根本全无共通的地方,又是两套完全不同的修liàn

体系。莫非又要归属于那所谓的万法同宗上?卫飞觉得似乎不应该这么玄之又玄。

有些出神的想着,卫飞不觉中打了个响指,然后他食中两指上便冒出了一股红黄中带有青色的火苗,再然后他又不知dào

为什么,忽然伸手一甩,那股火苗带着点纯阳之气,直接将空中的寒气炼化,滋滋的声响中,撞向了羚灵的头顶三尺之处。

只听“哄”的一声,羚灵的头顶上火花四射,却又如点点的鬼火般,然而白雾却在不断的消散。羚灵胸口起伏,急促的喘息着,她的脸色已近透明。不是那种血管都凸显出来的透明,而是真zhèng

的看起来仿佛冰雕融化成冰片,随时都会散的样子。

那人头上的法相一阵的飘摇,随即便化成了一个字符,青焰闪烁,吞吐不定。那人扬眉抬头,看向了卫飞,“三昧真火?来自中原道门的年轻人,你是哪一宗哪一派的传人?”

“是三味而不是三昧……”卫飞一怔,下意识的说了一句。“味”和“昧”写出来,乍一看不易分辨,但读出来却是清晰不同的两个字音。可是话一出口,卫飞立kè

便知dào

自己错在哪里了。他的定力终究还是不够。

(本章应该叫拙火定才对路。求票,推荐票)

第五部密宗法王:十、盛世之大因缘(上)

无论中华道门还是中原道门,其实都只是个统称,道门二字并不限于道家,严格来说泛指修道界,包括了佛、道、医、儒、武等的各大流派。所以密宗自然不在其内,但是不管三味真火或三昧真火,只要不是拙火定,还都是中原道门的心法。

道门之中关于究竟是“三味”还是“三昧”的说法,也是常有争论。所谓的“三昧”,是梵语的音译,意为三摩地、三摩提或三摩帝,是定、正心行处、息虑凝心等,一切禅定摄心,皆名为三摩提,是一种禅定的境界。但是这个三昧是哪三昧,佛家自己却也有很多说法,总之就是深得其中的精髓所在。

而道门中称之为三味,一般而言指的就是精气神,有的宗派中甚至还有五味真火、九味真火的说法。这个其实与当年佛学东传后,佛道两家综合互补,难免就会出现断章取义的现象有关。\\/\再加之道家性命双修,重视实jì

的修liàn

,缺乏系统的理论,宗派多不胜数,那些流传的权威典籍,用词都是极为隐晦,中国的文字又是博大精深,同一个字数种解释也属正常。

事实上在道家上乘的丹诀中,已经指出“以太虚为鼎,太极为炉,清净为丹基,无为为丹田,性命为铅汞,定、慧为水火,窒欲惩忿为水火交,性情合一为金木并,洗心涤虑为沐浴,存诚定意为固济,戒、定、慧为三要,中为玄关,明心为应验,见性为凝结,三元混一为圣胎,性命打成一片为丹成。身外有身为脱胎,打破虚空为了当”。称此为上品天仙之道,修习成就,可“形神俱妙,与道合真”。\\\

汇聚了易道精华的旗门里,当然会有这些记载。甚至还有更为精辟的观点,三味也好三昧也罢,不过都是心性必须到了一定的境界后。经过锤炼而近纯阳的先天之火。包括拙火定也是如此。来自易道来自旗门中的各门各派的法诀,潮水一般地涌过了卫飞的心头。

忽然间一顿,卫飞的脑海中闪过了“匹配阴阳诀”五个字,同时一段口诀也显现了出来,“日用卯卦,而于气也,多入少出,强留在腹。当时自下而升不出,自外而入暂住。二气相合,积而生五脏之液,还元愈多,积日累功,见验方止。”这段口诀乃是道家钟吕派的心法,细细推敲下来,分明便是个文火柔和版的道家“宝瓶气”。宝瓶气与九节佛风以及明火等都是密宗根本的法门,卫飞虽然没有认真地研习过,但印象还是有的。\\\\\

轻轻摇了摇头,卫飞知dào

这虽然是在雪域高原。可是面对着神mì

而又古老的藏密传承。面对着密修高手,他不想轻易地说出旗门来。谁知dào

眼前这仿佛下半身都已化成岩石一样的人,会不会就偏偏的知dào

旗门。或与易道有过什么瓜葛了呢,“不过是道家一个小枝而已,说出来前辈恐怕也未必知dào

的……”

“中原道门的一个小旁支?”那人沉默了片刻,似乎是笑了一下,“中原道门的一个小旁支,我却是不知dào

什么时候也有资格修习这等上乘的心法了?年轻人,你知dào

你在做什么吗?”

卫飞一怔,在他的理解中,金丹大道虽说是道家最上品地心法,但是内丹术早已经如少林长拳或是简化的太极二十四式一样,几乎是个人都能比划两下地,而三味真火修道一定境界,那是自然会出现的能力,好像无所谓秘传一说,心念转动间,他还是放在了羚灵的身上,“前辈请听我一言,她确是杀了生,只是前辈可知她杀的都是些什么人?”

那人的笑容愈明显,“无论善恶,杀生就是杀生,就因果而言,出手的不该是她,况且人间道自有人间道的规矩,那些人自然会有维护人间道的力量去警惩他们,方外之人插手,便是不合法度。\\\”

“但是除恶即是扬善……”卫飞无奈的苦笑了一声,那人的话放在道门之中似乎并无不妥,盗猎藏羚羊那帮人,应该是巡山队和林业警察来对付。\\\世俗中地事情,还是要用世俗地力量来解决。可是当世俗的力量维持不了那种平衡地时候,卫飞一点都不觉得,用世俗外的力量,是有违道门戒律地。

“除恶即是扬善?”那人脸上的笑意不减,“恶有大恶,亦有小恶,杀一人是杀,杀千人也是杀。可是期间的区别与因缘,却是各不相同。除何恶,扬合善,何恶该有何人除,更有那除恶之人的功德,是否能撑得起那善?若是功德不足,必反噬己身,若是大善的功德,除了了小恶……如此种种,莫不自在因缘!”

听他张口因缘,闭口也是因缘,卫飞不由得心头一动,刹那间竟有种全身的寒毛都要竖起来的感觉,提到因缘两个字,他便有些头疼,所谓的因果缘由,实在是难以用言语来形容的,有时候往往一个念头的转动,都能引来千丝万缕的纠结,他自己就是因为一些看似不相干却又复杂无比的原因,才来到的高原。

因为易道旗门,谢甘明布下了种种局面,因为“三界外”法阵,卓玛致使产生了九九之变,因为九九之变,有了后来的凤鸣山、山城以及文峰镇,最后的结果便是卫飞只身入藏,为的却还是那无法琢磨把握的因缘。寻找到属于他自己的力量,可是怎么找?谢甘明没有说,但是想来无非还是因缘二字。卫飞皱眉沉思着,那人脸上的微笑更有了几分意味深长,“那些人猎杀羚羊,便如她杀生一般,境界不同,所得自不同,她之所为便不是扬善,只是杀生!”羊吃草是天性,但若跑到麦田大吃一顿,那便是贪欲,可是人如果只是因为这个而杀了羊,就是得不偿失。

“你明白了么?”那人看向了羚灵,右手的五指在胸前又搭了个法诀,“你是天地间的灵物,此生尚无功德可言,你杀得不是生,是你自身的修为,我出手毁你四成的根基,比之天道因缘,实实的慈悲了许多……”

(这小节有点干,我已经尽量的简化了功法理论方面,可是又有读说,看旗门第一个就先是冲着易学、方术等方面来的,我不知dào

怎么选择了,大家可以在讨论区留言,需yào

的话就细一点。那个啥,讨论区有点冷啊……

再就是因缘,这个很玄,说法众多,故事的需yào

,所以这里必须要这么写,不过有高人在的话,就别较真了,说我妖言惑众,我这么写,是为了引出藏密文化的一个大因缘,提前预告一哈,这个大因缘不是杜撰的,是真实存zài

。也是第五部的主线,大家不妨猜测一下先。让讨论区火起来。)

第五部密宗法王:十一、盛世之大因缘(中)

卫飞知dào

那人所说得乃是修liàn

之中的玄奥之理,也是天道运行的规律,尤其是制约修liàn

之人,但是卫飞却从自己刚才那突如其来的心中一动上,隐隐觉得那人的言行中似乎含有什么深意在内,不知dào

是否就隐藏了什么样的因缘,一种极其怪异的感觉,在卫飞的心头越来越是明显,他不动声色的看着那人,嘴角边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仿佛是成竹在胸的微笑。

那人盘坐在大大小小的岩石中,不经意间看去极易被人当做一块石头,面容平实,盘坐的双腿一半都已与身下的石块相融。只见他此时眼帘下垂,口唇微启,段段的经文随着那人底沉又略显干涩的嗓音,慢慢的充斥在了山谷中,柔和却又极富韵律,仿若浪涛拍岸,看似一成不变的单调,实则却暗藏着千变万化。

密宗和显宗其实有一点是相似的,那就是做功课时的颂经,都是未译的梵文,是原汁原味最能体现佛道之别的地方。卫飞的藏语都还没有入门,当然听不懂经文,但他却是好像能从那人随着经文外放的气息中,感受到那经文理悲天悯人却又带着的凛然不容人冒犯的威势。

相比卫飞,羚灵便是另一番感受了,她颤抖着,身上虽然还有层白沙,可是似乎也如同她的脸色一般,几近透明之色,好像那经文对她有着极大的威胁和伤害,身体摇晃着,忽然一滴血便落了下来。艳如桃花,媚中带诡,闭上眼,羚灵也不知想起了什么。//深吸了一口气,竟仿佛是入定而去。

“前辈……”卫飞终于忍不住开了口,出声打断了那人的颂经声。他的修为和境界其实是很难界定地,一起步便是通灵,然后直接跨入到了慧眼,有几次更是进入到了那异常玄奥的感悟之中,可是尽管他传承了所谓的旗门那纯正的本源力量,但无论法义方面还是体修方面。陈枫没有也不懂得对他进行系统地教授。

所以在境界上,卫飞是那种变态的遇强则强,遇弱则弱,完全取决于外界的刺激和引。于是他可以使出“灵之舞”,可以破解“天阴无罡大阵”,也可以出阴神斗中阴身。而他入道门后。种种的经lì

无一不是精致到了极点的策划布局,天道如何如何,别说他没有体验,就算是知dào

了,也不会怎么放在心上的。

那一帮盗猎分子,即使羚灵不出手,如果他们实在太过分的话,他也不会袖手旁观的。大部分情况下,他还是从前普通人地观念和思维。他此刻的心情便有点看到那些盗猎分子的冷血的感觉,实jì

上他看地出来。羚灵的法力与真实功力。并不在那人之下,只是那人的拙火定以及所使用地心法。似乎天然的克制着羚灵。

被卫飞打断,那人的声音一顿。羚灵忽然睁开了双眼,目光与神色依旧是冷冰冰的,可是却有一丝对她来说是古怪的情绪,在心胸间丝丝的弥漫开来。以她幻化人形,超越了两界的功力,的确是不在那人之下,但是那人的拙火定和念诵的经文,都让她有种无法抵抗地感觉。她生成于天地间地自然之心,本能的收缩起来,但让她畏惧地似乎既不是拙火定,也不是那古怪的经文,而是隐藏在其后由那人所带来地一种超越了修为和法力的力量。

那人似乎一早就料定了卫飞终会阻止他,并不显得yì

wài

,也不再追问卫飞的师门来历,只是平平淡淡的问道:“年轻人,告sù

我你此来为何?”

卫飞眯了眯眼,那人的这一问让他很有些踌躇,他不知dào

那人是否已经看出他的旗门传人的身份,但那人平淡异常的语气,以及话中一再提到的因缘,让卫飞心中一动,他想了想,半真半假,很是狡黠的一笑,“因缘,我此行只是在寻找一个因缘而已。”在他看来,谢甘明所说的找回属于旗门传承的本源力量,无非就是寻着一个因缘,然后经过系列的磨炼后,他才能顺利的醒悟出那种力量的所在,所以他口中的因缘,就是入藏后的种种际遇,这个际遇就是磨炼,也是磨性,最后激出的,便是他体内隐藏的力量。

谁知那人忽然一睁双眼,精光四射中,那人的脸色肃穆异常,“年轻人,是否可以告sù

我,你此行是代替了整个中原道门?”

一股无形的威压瞬息之间,便从四面八方,从山谷的高处,从呼啸而过的风声中,几乎无所不在的压向了卫飞。这股威势不同于任何功法,似乎也不在密宗的各种神通法门之内,神mì

神圣之极,直直的扑向了卫飞的心神。

“中原道门,不是哪一个人就可以替代的……”卫飞说的没错,即使是易道和旗门,也不能就说代表了中华道门,博大精深这四个字,说的便是中华传统文化的底蕴。可是还没等卫飞进一步的解释,那股威压已然在他的灵海之中,如同大浪一般的冲击起来。

卫飞的脑中“轰轰”作响,一阵阵无穷无尽的力道,铺天盖地般的在他灵识内四处漫延着。卫飞不由得便恍惚起来,这股冲击之力他隐约间有种熟悉的感觉,似乎这种力量他曾经有过接触。他所长的是灵慧之力,可是此时他对这股力量竟生不起抵抗之心,更没有灵机触。就在这时,他的眉心忽然一跳,随即一道白光从他的灵海深处,骤然亮起,如同恒星爆破般,由一点扩散,刹那间阳光似的照遍了他的识海。

白光之内似乎蕴含着与那人极为相似,却又互相排斥的力量,光芒所到之处,那人的力量便退潮一般的后撤而回,卫飞的眉心又是一跳,一个可爱的光头小喇嘛突然从脑海种跳了出来,五六岁的样子,胖胖的小手掐着一个奇特的法诀,满是稚气的脸上,一边一个小酒窝,然而眉宇间却是宝相庄严。

第五部密宗法王:十二、盛世之大因缘(下)

“原来是米日巴拉活佛的印记!”卫飞的神识刚一恢复,便看到那人正缓缓的收起手印,恍然一笑,“米日巴拉家族在密教中以咒术著称,其神通威猛,他这一世的转世灵童,为了一桩因缘,深入中原,至今未见归藏,你的因缘原来由此而来……”

见卫飞怔怔的,那人微微一笑,“我在此苦修之始,这山中尚无生灵,蹉跎间昔年不过是雪峰中的一点灵气,如今也跨越了两道轮回,修成了正果,俨然入道,岁月非是无情,而是多情……”

“生命轮回,记不得前世,便无所谓今生……”有情无情之间,那人长长的叹息了一声,似是有无限的惆怅,“我神念自主在外,常年远游,米日巴拉家的因缘,说起来也是雪域高原盛世将临的一大见证了……”

“神念自主,在外远游!”卫飞禁不住就要“靠”的一声,他自己是出过阴神的,有了这番的体验,自然是知dào

自主远游代表了什么样的境界,也就是说那人的本体虽然枯坐在这山谷内,可是他的神念却已有了自主的意识,何时当出,何时当归,均在那神念的把握之中,这其实已经是无差于道家的阳神境界了。

“不过似乎还差了一步……”卫飞定了定神,便在羚灵惩戒那些盗猎分子的时候,那人的神念回归,迫使羚灵收手,但是他自己却是不知,这说明那人还没有修liàn

到真zhèng

天人合一的境界,神念与本体之间没有相融。就算是高,比阴神的境界也高不了多少。

而且刚才那人似乎并没有觉,就在卫飞脑海中米日巴拉小活佛留下的那道印记动之后。又一股力量悄悄的浮现了出来,隐约地,如果不是卫飞慧眼已通,对那种灵机闪现一瞬的心动感觉,异常的敏感,他自己也是就忽略了过去。这股微弱之极的力量,与那人所以及米日巴拉小活佛的印记,带有某种及其相似的气息。不同于神通运用,或是什么修liàn

心法,仿佛是出自一种信仰的本源,和一种境界的体现。

“如果你是为了了结于米日巴拉家地因缘,那么就可以到此为止了。”那人缓缓的说道,“米日巴拉的转世灵童去了中原后,行踪难定,米日巴拉家的人也在找他。况且这一盛世大因缘。只是高原密教的千年传承,无论你在中原道门是何身份,还是莫要牵扯进来的好!”

卫飞一怔,“前辈是什么意思?”他只听懂了一半。/那人似乎是说凭此时入藏赶得不是时候,而在密宗将有一桩千年传承的盛世因缘。他于米日巴拉小活佛之间。还不足以支撑起他置身其中。

“回头是岸!年轻人,你就此回去吧!”那人淡淡的转向了羚灵。“你从未入过红尘,本无业力纠缠。但你杀生在先,这因果从此便使你入了人间道地轮回。我之所以欲出手毁你四成的根基,其实却是在度化于你……”

卫飞却是先明白了那人的用心,他见羚灵依然是呆呆的望着自己,便叹了口气,“前辈说是要毁你四成根基,但他也将本该加诸你身地那份因果,转接到了前辈的身上……”说到这里,卫飞一顿,忽然有了种被那人算计到地感觉。///

只见那人果然微微一笑,“其实入了人间道,对你这等灵体来说,若想再有提升,入世修行乃是必不可少地,只是此时的高原密教,实是有一个千年难逢地盛世大因缘,你在这时入世,除了卷入其内,枉自费了修为,并无其他的益处。须知密教中,高手无数,得了金刚罗汉果位之人,各宗各派难以计数……”

他才又对着卫飞说道:“年轻人,你恰恰相反,你所修地根本便是人间道的极致,你修行精进,那是层层地因果业力叠加而来,你阻我打她根基,就是强行接了她的因果,自此之后,无论天谴于她,还是业力轮回,都将落到你的身上了。/”

“就这么便转到我身上了?”卫飞不由得便是一阵的郁闷,不过那人说的在理,羚灵超脱于世外,那是她的根本,但是她一旦杀了生,就是入了因果,生灵修道,通常说都会有天谴,而那人毁她根基的做法,是将天谴揽到了己身,然而由于卫飞的插手,现在却辗转到了他的身上。

而他的功力确实也是一个个布局,无数个环节,众多人的恩怨里,步步炼出来的,多一个羚灵也不算什么,更何况这个所谓的因果业力,他根本就没有直观的体验过。让卫飞心里有些纠结的是,那人似乎从说要毁去羚灵的四成根基开始,便想的是最后承担在卫飞的身上。

那人身上的那种如四周雪峰般压迫的气息,已经完全收敛了起来,端坐在那里,沉静平和安稳,他平静的说道:“这一次高原密教将有一个千年盛世降临,密教的各宗各派无不都在寻找着一个大因缘,那关系到密宗千年的传承,各宗的长老尽出,护教的法王也纷纷转世而来,对于密教来说,乃是自立宗以来一等一的大事,容不得半点的闪失。”

“你二人一个是中原道门的同修,一个是自然的精灵,于此际入藏必将催生事端,为了这桩盛世,不知有多少的高僧大德,功德圆满,却依然还是要世世轮回,为的便是要亲证密教的这番盛世。”那人边说边双手一搭,结了个法诀,“我已除去你四成的根基……”

卫飞的脸色微变,没想到那人竟还是不知不觉的便出手了,可是羚灵却反而是略显茫然,似是没有什么不妥之处。那人再次闭目,“不过她这四成的根基,却是她未来所属,她目前的功力修为不曾缺失,只是若要百尺竿头,再进一步,那便要她日后补足那四成了。”

这世间居然还有如此的神通!卫飞怔了半响,全然没有注意到那人的气息全敛,山谷中风声呼啸,阴暗无比,不时便有道旋风卷着雪花诡异的升起,而那人仿佛已真zhèng

化成块岩石,但不知是他强dà

的神念,还是别的神通所使,空中还回荡着他的声音,“莫再深入高原了,盛世有大乱,但毕竟只是密教的因缘,是密教的传承,单只那些法王之名,盛世怕也要变成乱世……”

第五部密宗法王:十三、三密相应之音密(上)

跨步之间,咫尺天涯,刚才还不知dào

身在何处,现在却又回到了先前的那个山坡上,远处的那两辆东风大卡已然不见,但有达旺这个藏人在,赵老师几人也应该有着足够的经验来自保和处理。

“方才那人究竟是什么来头?”卫飞看着身边依然沉默的羚灵,他进入到那寒气凝结的湖边,然后又跨入到那人所在的山谷之中,都是羚灵在引导,这至少说明一点,羚灵似乎是知dào

那人的存zài

。否则也不会由湖边一步便找到了那人。

羚灵轻轻摇了摇头,“这人的修为古怪,显密同修,却另有不似佛门的神通,他虽然神念常年在外,但是我却知dào

那山谷之中,有一个强dà

的气息存zài

,与我所修的心法有共通之处,自然淳朴,因此他刚才神念以拙火定阻我杀那些人时,我已猜到应是那山谷中苦修之人无疑。\\\\\”

羚灵也不知dào

那人的来历,其实在高原之上,似那人或扎西那般的,枯坐于深谷荒山行苦修之法的,并不在少数。苦修的法门起源于尚处在朴素时期的佛学,认为人的**乃是牵绊解脱的臭皮囊,以风吹日晒之,甚至会浸泡在粪池内,来寻求早日的圆满。

佛家历来都是重性功而轻命功的,只在神识上下功夫,双盘一定,然后不知岁月,等到出定之后,神通自在了,可是自身却因为盘坐太久,而导致下体瘫痪,也不是没有。\\\\\所以在密宗,在雪域高原,不世出的苦修高手。一不小心便碰上一个,亦属正常。但是不知dào

为什么,卫飞的心中却有种感觉,雪山深处的那人,似乎会与旗门,至少和他自己本身,未来还会再有交集。

“那位前辈好像并无恶意,不知接下来……”卫飞本想问羚灵有什么打算。想了想却有改口问道,“却不知那位前辈所说的密教盛世大因缘是什么?”

羚灵忽然充满了空灵地一笑,这时她真zhèng

的修为境界才开始展现出来,“他不欲我和你入藏,何尝又不是担心你我将会引这次密教千年盛世的变故?不过,非是密教中人,嗯,即便是密教弟子,也是要法王之身,才能寻着那大因缘的。\///\\”

她深深的看了一眼卫飞。“我本就无意此时入世,但正如那位前辈所言,怕是已然入了人间道,业力纠缠之下。将来免不得自有因果,同修你于密教的因缘……”羚灵欲言又止,“我知dào

佛家大乘的心法是心之所至,同修你的业力太深了啊……”

听出羚灵地话中之意暂时不会入世,卫飞忽然竟生出了一些惆怅,这丝古怪的情绪下,他灵慧之力再次扫过羚灵,突地开口问道:“你没有受伤?”

“若以因果论。我是有伤在身的。”羚灵展颜一笑,身形飘然而起,“我暂不入高原。\\单若将来密教需我,非你我不现身,所谓因缘,相借相还……”

卫飞摇了摇头,话说三分,莫非便是高手们的一贯风范么?但是与此同时,他也悄悄的警觉起来,西行入藏,寻找旗门的传承力量,还有米日巴拉家的小活佛。以及连羚灵都不敢多说的密教千年盛世。这几点之间,是否有着什么内在的关联?

由川边小镇到吉祥寺的路程。达旺地那辆老式绿吉普,差不多也行驶了一半,剩下的卫飞只能步行前进。他的性子略微有些懒散,能躺下的时候多半不愿意坐着,但好在他又向来随遇而安,如今修为在身,即便是真地有强风暴雨,黄沙漫天,卫飞足以应付得了,只是可惜他虽然变态起来轻松出神,却总是要要外力介入才可以,道家法术中诸般的遁法,他绝不陌生,甚至还亲自体验过“缩地成寸”,但举目望去,苍山荒原,高远悲凉,卫飞空有满腹玄妙莫测的心法,却无力施展。\\/\

对于习惯了钢筋丛林般都市生活的人来说,方向感大都不强,通常情况下,公交车行驶的路线以及左右,基本上代替了东南西北和四面八方。卫飞也是如此,按说他完全可以从山脉的走势上判断出来方向,毕竟从风水论起,抬眼遥望处,便是昆仑山,追根溯源,也算是三大龙脉的起源了。

卫飞知dào

沿着山脉前行,是不会错的,可在他自己地感官中,实在是分辨不出方向,一样的青黄色山脉,一样的天空,卫飞四周看了看,入目似乎并无分别,他却还是坚定地踏步向前,辨别方向的最好参考就是太阳的方位,但让卫飞确定的却是一种莫名的召唤,前行的那个方向里,不管是什么因缘,也不管是吉祥寺,还是其他,卫飞已经感应到了冥冥中的一点那所谓的因缘。

走着走着,卫飞的心神便慢慢的融入到了苍茫地天地之间,他仿佛是身处在亿万年前地洪荒世界,天是那样的高远神mì

,地是如此地辽阔踏实,万物都是勃勃生机,原始古朴的气息无处不在,参天的古木,巨大的猛兽,斗转星移,沧海桑田,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

但就在卫飞的心神依着这道玄妙的轨迹,将要追向那虚空中的混沌之际,卫飞那浑圆的心境之中,忽然一丝阴影飘了过去,仿若一曲天籁奏道关键之时,经突然弦断琴折,硬是将卫飞生生的拉回到了那已经半枯的草原之中。他这才现,不知何时,前方山脉的尽头处,已是是可见人烟,地面是车马的痕迹遥遥的伸向前方,风声中隐隐传来马嘶羊叫之声。卫飞皱了皱眉,目光一扫,便现了左前方的荒草丛,有着明显的滚压的痕迹,他纵步过去,顿时一阵刺鼻的血腥味飘了过来,只见一个人趴在地上,双手前伸,十指都已深深的抓入土中,似是仍在苦苦挣扎着,是达旺,那个川边小镇上的老式吉普车司机。卫飞一惊,很明显达旺已经死去多时,那么想都不用去想,祝月影、赵老师与小胡他们,就算是没有遭遇不测,那也是处在很危险的境地之中。

第五部密宗法王:十四、三密相应之音密(中)

一道高坡之下,停着达旺的那辆绿色吉普,除了祝月影、赵老师与小胡三人外,另外却还多了十数人,五六个年龄装扮各异的人,还有几匹马,同祝月影三人一起被围在了中间,外围则是七八个大汉,各自手持着长刀短枪,然而于卫飞所猜测的不同,这些人却不是羚灵收手后幸存下来的那帮盗猎分子。

这七八个人一看便知,全都是高大魁梧的藏人,雪亮的藏刀,还有双管猎枪,但是不知dào

为什么,这些本该是杀气腾腾的人,此刻却只是表情凝重的沉默着,将祝月影三个人以及那五六个看起来,似乎是在进行马背旅程的人围起。除了司机达旺,其他的人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

卫飞的心情松弛了下来,贴在高坡上的一条缝隙里观察起来,他慧眼早通,思感过处自然是夹带着慧力。\\只见于祝月影他们一起被围起来的共有五人,其中两人盘坐在地上,左边的那个满脸的周围,年逾古稀,右边的却年轻了一点,但也足有六十上下了。其他的四人便都是十几岁的少年。而那几匹携带着帐篷等物品的马,仿佛也感觉到了场中的诡异气氛,如同雕像一般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局面的关键在于盘坐的那两个人身上,卫飞立kè

便察觉到了蹊跷之处,那两个人都是有修为在身的,而且境界之高,应该是有正统传承的密教喇嘛,只是以卫飞对密宗的了结,辨认不出他们的宗派而已。还有一点奇怪之处,那便是这六人并不是喇嘛地装束。身着的只是普通的藏服。

不过对此卫飞并没有在意,因为无论是单纯的高原藏区,还是密宗密教,民族文化地差异。\\\\以及密教信仰的不同,都有着诸般的禁忌。卫飞注意到的是,就在他身边不远处,高坡之上。似乎还有着一个高手地存zài

。灵慧之力悄悄的延伸过去,卫飞的灵海之中便看到一名喇嘛端坐在高坡的一角。

这名喇嘛倒是身披僧袍,可是却无法从中分辨出他的宗派来,他身上的僧袍已经是如百纳衣一般,积累了灰黑色,他双手所掐地法诀。卫飞朦胧中似感熟识,却也是难呼其名。这人的身上有一种极其阴厉的气息,这种气息并非是因为他修liàn

了某种心法,而是长久积累出来的一种气势,便如同杀手身上的杀气。

可是更让卫飞感到惊奇的却还是,这种阴厉的杀气,居然也在被那七八个藏汉包围下,盘坐的两人中那年岁稍轻之人身上出,而在卫飞的判断中。\///\\那两人应该都是修为有素地喇嘛。有杀气自然便是心中有了杀意。可是那种阴厉地气息,却似乎不应该出现在喇嘛身上。那种阴厉中。更多的是种冷漠无情,甚至带了点血腥。

这时。围在外面地藏汉其中一个手拿藏刀的,忽然身子一动。刚向前跨了一步,便仿佛被人当胸打了一拳似地,倒飞而起,摔落在地上。被围在中间的那名往外散阴厉气息地老人缓缓的站了起来,随后外围那手持猎枪的大汉,双手只来得及抬到胸前,便也是腰身一弯,无声无息的飞了出去。\///\\七八条大汉转瞬间便倒下了两个,可是剩下的几人神色不变,依然是各自稳稳的站在那里。

高坡上下,大约就只有祝月影三人不知dào

生了什么事,三个人都已经茫然到忘记了恐惧,大脑中一片的空白,被震慑的失去了思考的能力。而卫飞却更加的小心翼翼,就在刚才那手拿藏刀的大汉飞出去之前,卫飞已然是感应到了高坡上与高坡下,几乎不分先后的各有一道无形的气劲出。

那手拿藏刀的大汉是在高坡上的那个喇嘛,口中吐出了一个无声音节后,才向前迈的一步,随后圈中的那老人也是口唇微微动了一下,那大汉就飞了出去。卫飞略一沉思,立kè

便将他到来之前所生的一切追视了出来。\\\

由于有卫飞的加持暗中保护,祝月影、赵老师、小胡包括达旺都没有受到伤害,而达旺的绿色吉普当然也不是真的修不好,但他那车实在是太过老旧,结果刚开到这座高坡下就又抛锚了。那骑马的两老四少六人刚好在此休息,赵老师三人担心那群盗猎分子追来,会再有危险,便想跟着这六人先走出草原再说,但是达旺还是舍不得自己的那辆破车,竟然壮着胆子想返回到那两辆东风大卡上,找一些修理工具,可是随后便被不知从哪而来的那七八条大汉给杀了。

但追视到了这些,卫飞却还是不知高坡上下对峙的双方是何来历,从局面上看那几名藏人似乎应该是与高坡上的喇嘛,有些关联。只是那几个藏人全都不是修行中人,那喇嘛与坡下的老人一样修为高深,何至于让这些不过是身体壮实的普通大汉,前来送死?而最让卫飞想不通的还是,这两人还真就毫无顾忌的,随手便杀了两名大汉。要知dào

他们虽然是高原密教,但终究也还是佛门,况且还有个修行中人的超然身份。

就在这时,下方包围圈中忽然又有一名大汉飞了出去。卫飞干脆闭上了双眼,纯以神识观望起来,他无论通灵之力还是慧眼的慧力,都是易道旗门中的独特心法,再他多少还知dào

一些密宗之中的秘传神通,不管各宗各派的何种神通,应用的基本心法都离不开密宗的三密相应。

密宗有三大之说,即体、相、用三部分组成。其中的“体”是指构成宇宙万有的六种基本元素,即“地,火,水,风,空,识”,众生和佛都是由这“六大”构成,众生与佛在本质上是一致的,故而“生佛平等”。所谓“四曼荼罗”指的是体现佛菩萨诸尊相状的四种图像,诸尊的相状分为四种。

分别为“大曼荼罗”是诸尊的身形图像;“三昧耶曼荼罗”是诸尊所持诸物以及由手指结成印契的图像;“法曼荼罗”是指诸尊自悟法门的种子(即具有神mì

意义的梵文字母)和真言;“羯磨曼荼罗”指的是诸尊威仪与事业的图像。而“三密”则是指三种秘密,即佛菩萨诸尊的三种秘密,身密,语密和意密。

三密相应简单说,便是指修liàn

的时候,需yào

手结契印,与本尊一致,口颂真言,心做如是观,其中各部有各部的秘法。想到这里卫飞忽然灵光一闪,再看那两人的口型,便恍然有悟,那两人所使的应该便是三密中音密了。

(好歹送上一小节,字多字少的,大家先看着,我事情处理完,会爆的)

第五部密宗法王:十五、三密相应之音密(下)

密宗相对于显宗来说,其实更多的倒像是道家,显宗修性为主,而密宗却颇有些性命双修的感觉,甚至比之道家还有着一套更系统的教义,便是在分支上也不弱于道家,几大宗派下的旁支无数,于修行的法门上即便没有所谓的十万八千,那也是复杂到了极点。

比如在大类上,便有前三部瑜珈以及无上瑜珈之分,后来还有了事部与行部。但比较下来还是以宁玛派的“九乘”更为代表,九个次第前三为因乘,后六为果乘(这个划分很有意味的),而果之六乘中,有个阿底瑜珈乘,此是宁玛派的精髓所在,也就是中华道门都有传闻的“大圆满法”。大圆满见,是指众生内心本来就有的自性清净之心,自然光芒智,有点类似禅宗的直指人心,见性成佛,在人的心体之上,不必另有修为造化,本来便圆其一切,所以称为大圆满。

旗门之中对密宗的记述,说起来其实也不在少数,只是有许多卫飞并不了结,尤其是那些牵扯到密教各宗各派历史隐秘方面的。但是音密,也称为口密或语密,密宗中的统称是真言,或有叫密咒、神咒、明咒,那是诸天金刚菩萨在定中所说的密语,由真如心中流露而出,故名真言,所以与和尚喇嘛们做功课时,所念诵的经文是完全不同的。

显密两宗功课时所念的经咒,都是梵文的直译口音。佛经地翻译一般有个五不译,密语不译便是其中之一。但这些密咒若是强行翻译过来。其实也不过是普通祈祷类的文辞,没有丝毫的神mì

可言。般若波罗密多心经最后有段:揭谛揭谛波罗揭谛波罗僧揭谛菩提萨婆诃。翻译成白话大致的意思就是,“去吧!去吧!向彼岸去吧!大家都向彼岸去吧!速速觉悟吧!”

这一点上,又与道家的口诀有了诡异地重叠之处,道家也有所谓的咒语。例如那句通行的“天地无极,乾坤借法”便是如此,不过只是一个梵文,一个是文言古文而已。但是从另外一个角度来看,道家的口诀,多数表达的其实是修liàn

的心法。

但是真言却又有所不同,是佛、菩萨、诸天等的本誓之德。含有深奥教法地秘密语句,在修liàn

中念唱做观,即可得到与真言相应的功德。而且分类繁多,修liàn

的法门也很复杂,圣诸神本尊,息灾、降服、增益、勾召,有多字咒。一字咒。无字(实相)咒等。最能详细体现的便是,临兵斗皆阵列在前这九字真言。(“临兵斗皆阵列在前”的九字印。后面会有专门的章节)

因此既为密宗三密的真言,卫飞地之中有地也只是些他暂时还无法理解的秘法。但是就在他心念一动之际。他地神识之中,忽然间便只剩下。高坡上一个不像是喇嘛的喇嘛,和高坡下一个极像是喇嘛地老人。

只见这一次还是高坡上的那个喇嘛率先动了攻击。他原本也是盘坐在地,双手掐诀,此刻换了个很舒服地坐姿,有些慵懒的样子,但他地神情却很肃穆,口唇开合间,突然喷出一片光明来。金黄色的光芒在空中匹练一般的舒展开来,最后凝结成了一个形状古怪的梵文字母。

卫飞的心神被那片金光所吸引,一时间没有听到那喇嘛口中究竟念诵了一个什么咒音。不过他知dào

这在密宗真言咒之中乃是光明咒的心法。梵字高悬半空,然而接下来却是漂浮在了那里不动,似是那喇嘛故yì

在等待着坡下的老人接招一般。

就在卫飞的慧眼之中,坡下的那老人,一脸的阴沉之气,胸口正中忽然幻化出一枚月轮来,月轮间有一夺白色怒放的莲花,白色圣洁的光芒中,同样包裹了一个梵文的字母,状似海螺。“阿”!咒声便自那海螺中出。明明如铃声一般清脆的“阿”字音节,不知为何落到卫飞的耳中,却是犹如炸雷似的憾人心神。

刹那之间,卫飞终于体验到了密宗三密之中音密的奥妙神奇所在,密教的真言明咒果然不同于中原道门的那直观的口诀。那老人的“阿”字音刚起,卫飞便感到中丹田处忽然一片清凉,同时口中不由自主的跟着出一声“阿”字音,一种难以名状的力道和感觉,随着这声“阿”字,分成了八条支脉,向着全身蔓延而去。

这声“阿”字仿佛是凝聚了所有声音的精要所在,卫飞甚至忘却了完全迥异于道家与医家奇经八脉,在体内穿行的路线于力量,沉浸在了一种将郁积在心头的闷气,泄完毕之后的畅快之感中,身心内外,无不通达,神识空灵,宛如大周天已通后,火候天成,元婴显现。道家金丹大道的大乘心法,在一次与雪域密教的秘法重合。

其实卫飞并不知dào

,密宗之中有个三字根本咒“()、阿、”,阿字化气,恰好等同于金丹道法中的炼气化神,也是报身。缓缓的收敛起心神后,卫飞的胸口多了一处白色的三角形状,他的心轮不知不觉中依然打开。脉轮同样是密宗之密的基础,如同三密相应一样,只是现在的卫飞还不知dào



神清气爽的睁开眼,卫飞立kè

现高坡下在外呈包围之势的大汉,竟只剩下了两人,而那老人的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个摩尼轮,转动之间,银色的光芒闪烁不定,经轮上的银链更是旋出道道的银光。而高坡上的那喇嘛也站了起来,高坡下的老人傲然而立,只是同时之间,一抹血迹从两人的口角边滴下。

方才生的一幕,卫飞并没有看到,但看场中的情景,那两人的功力修为在伯仲之间,这一下都有受伤。两个人的神情气势,包括脸色都是一般的阴冷,杀气凛然,全无半点佛家应有慈悲气息。而那名依然盘坐着的,年龄更老的老人,和那几个十几岁的少年,面对那些不知死活倒在地下的大汉,也都是视若无睹,一种很诡异的感觉。

我这个更新速度,收藏居然没掉,看来旗门的读都是成熟理智型的,嘎嘎,我这么说的意思,大家明白?)

第五部密宗法王:十六、六成就法之破瓦(上)

虽然分属不同的宗派,但两人的气息修为,甚至所使的神通术法都是极为相近,此刻两人又都有伤,可是那显然也是有不俗修为在身的古稀老人,似乎并无出手的意思,任由他们互相之间僵持着。

老人一边转动着手中的摩尼轮,一边抬头向上望去,高坡上的那名喇嘛僧袍飘飘的站在坡顶,冷森森的目光与老人对视着,到了这个时刻,似乎也再无隐藏身份的必要了。他的目标其实是那名更为年长之人,而那七八条大汉先出面,为的便是不想以宗派的名义直面相对。

若是以那名古稀老人的身份,断然不会对普通的世俗中人出手,哪怕那人是杀人无数的亡命之徒,可是他没想到那古稀老人的身边不但多了名高手,而且这人的心性居然也是如他一般,可以冷漠的面对宗派的戒律。或说为了那个传说中,即将到来的密教盛世大因缘,各宗各派都是势在必得。

他知dào

那桩千年盛世因缘的到来,对于雪域高原密教的各宗各派来说,所代表的并不仅仅是宗门的扬广大,更重yào

的还是可以得到佛的启示,据说那是佛留给雪域高原的最大的宝藏,是足以光耀三千大世界的无上功德。

仅剩下的那两名藏人汉子,面容呆滞的还保持着围攻的姿势,很明显他们的神识是上的那名喇嘛所控zhì

。高坡下手持经轮的老人轻哼了一声,眼中杀机一凛。但就在这时,那名古稀老人却忽然低低的叹息出声,“丹增,冰山上的雪莲,是不需yào

保护的……”随后他说了一句分不清是藏语,还是梵文经咒的话。

那手持经轮的老人脸色变了一变,丹增是他的名字,这两个字在藏语是维持佛法的意思,他神情由阴冷到温暖。又至平和然后慈悲,最后复归于冷漠。他似是随手一挥,银色的摩尼轮却恰好地落在了祝月影、赵老师与小胡三人的身前,插在地上后,依然转动不止。

“天地阴阳凶曜术!”这几个字,那老人是以干涩的汉语出,随即只见一道红光从天而降,一道黑光自地而起,在天空中交汇后。然后一团光芒突然暴起。即便是一直以灵慧之力观望的卫飞,脑海之中都有瞬间的迷茫,可是迷茫之间。他独出于旗门的灵慧之力,又使他察觉到,一种极其熟悉的古老的对天地力量运用的法则。

而且尤为重yào

地是,“凶曜”这两个字。卫飞实在是太熟悉不过了。日月星辰都可以称之为曜,凶曜术顾名思义,方术可以说是卫飞除了灵慧之力外最擅长的了。有关于九曜星君的各种术法,他脑子中至少装了不下于数十种。、木、水、火、土,再加上太阴太阳和计都罗。九曜中固然可以划分阴阳,但天地却又从何说起?

天地就是最古老最原始地存zài

!咒术。不同于密教真言的上古术法,或说在那个时候。还不能称为一种系统成型的术法,而只是人们依着天地间的法则,来自本能行使地祝由之法。可是在这神mì

的雪域高原上,又怎么会有这种含有洪荒气息的原始咒术呢?更何况那老人地音还是生硬的汉语。

红黑两道光芒交汇引爆后,天地似乎还是这天地,然而苍茫直接却好像多了种让人倍感恐怖地气息,无声无形,但更让人从心底里震慑,看不见的生,才是最使人惧怕地。只见那高坡上的喇嘛,忽然腰身一躬,便如下方地那藏汉一般,倒飞了出去,然后便不再见了踪影。可是那老人丹增的神色,却也不见得轻松,潮红过后,是一脸地苍白。

不过这时的卫飞,却沉浸在了另外一种境界之内。古老的咒术,崇敬天地,安抚鬼神,是最早所产生出来的祝由,换句话说也是最早的咒文咒术了。因为在古老的原始时期,祝由的概念实jì

上边是指祭祀。古时人行祭礼,其中一个最朴素的思想,便是借天地间最神mì

的力量来镇压鬼神,招呼自然,然后才是巩固奠先人。

古咒术的强dà

便在于它的原始,直接以祭礼的形式,来行使天地的法则,这种可以压鬼魅更国运的力量,一旦对人行凶咒的话,即便是修为高深之人,也是承shòu不住。这种古咒术旗门中记载的晦涩难懂,单是那复杂到了极点的祭礼仪式,就让卫飞头都昏了。可是此刻,竟在那老人的激之下,便如当初领悟仓颉祖符一般,豁然贯通。道门之中,最古老的两种力量,祖符、咒术,就在他进入雪域高原后,终于彻底的掌握了。

卫飞看着那老人丹增缓缓盘膝而坐,从那所谓的“天地阴阳凶曜术”中,隐隐的猜到了那老人的身份,只是却还不敢肯定。不过祖符古咒的领悟,让他不由得重新重视起因缘那两个字来。他正犹豫着是否与祝月影三人会合,还是另行觅路,毕竟从目前来看,他中原道门的身份,似乎是真的有些敏感了。那个什么密教的盛世大因缘,不会与自己入藏有所牵连吧?

就在这时,那老人丹增忽然抬头向着卫飞的藏身之处看了一眼,对于他这个级别的高手来说,从卫飞刚到就已经觉到了。只不过卫飞的气息灵动飘渺,明显不是密教的传承,虽然如果中原道门于此际介入,也会是个巨大的威胁,可是他相信最危险的仍然还是那个盛世大因缘,说到底都是属于密宗的。

卫飞苦笑了一声,很干脆的从高坡上直接下来,走到了祝月影三人的面前,“终于找到你们了。”他说这话的意思无非是在传达一个讯息,他与祝月影他们一样,只是普通的游客而已,即便他真实的身份也是修行中人,可是他来高原是与密宗没有什么任何关系的。

“卫飞?”祝月影于恍然中醒来,顿时大喜的叫了一声,还在那辆东风大卡上的时候,她就已经隐然的觉卫飞不是普通人,此刻再见,她竟然如同找到主心骨一般,似乎方才的一切惊惧,都不再那么可怕。

这一章早就写好了的,之所以这两天没更,原本是想留在9月冲个全勤的,可是忽然现整个9月里,需yào

处理的私人事务实在太多,不敢保证啊,只能希望还是保持每天都有至少2000字的。本书被定义为灵异奇谈类,大类里作品多,但上架的少,月票几十就可以上榜的,贪心的呼吁一下月票……)(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COM,章节更多,

第五部密宗法王:十七、六成就法之破瓦(中)

夜色降临后的高原,气温便低到了零下。丹增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卫飞,并没有说什么,默许了祝月影三人与卫飞加入到了他们的队伍之中。只是他们六人出行时只携带了两顶帐篷。而丹增之外的那名古稀老人的身份似乎有些特殊,他与两名少年并住了一顶帐篷,卫飞、祝月影、赵老师、小胡,以及丹增还有另外两个少年则挤在了一顶帐篷内。

帐外寒风呼啸,棚内却是温暖如春,几盏酥油灯散着独特的味道,正中悬挂了一幅唐卡,一尊菩萨手结法印,端坐在宝座之上,身周布满了大大小小的金刚护法。不过卫飞并不认识这是尊什么菩萨,否则仅从这幅唐卡上便能看出丹增的宗门。

丹增老人依然是盘坐着,那两名少年很沉默,在将食物饮水分给大家后,虽然也是盘坐在丹增的身边,可是头颈下垂在打着瞌睡。祝月影、赵老师与小胡日间连受惊吓,此刻早已沉沉睡去,卫飞也在闭目假寐。帐篷内一片的寂静安详。

也不知dào

过了多久,卫飞忽然眉毛一抖,就在方才的瞬间,他的灵识之中突地察觉到一丝异样的气息,之所以说异样,是他从前从未曾感应到的,而且还不知dào

如何形容的气息。那种感觉好像是此刻帐篷的顶端忽然裂开一道缝天的星光便洒了下来,可是帐外却是海拔四千米以上的飓

那种感觉带给人的应该是清凉,但卫飞却有种燥热之感,更为怪异的还是,燥热只是他的体感,在内心里却是一种极度的祥和圆满,仿佛就算此刻忽然间天崩地裂,都是极为自然的。卫飞不由得蓦地睁开了双眼,立kè

便看到一直在打坐入定的丹增。缓缓抬起地眼帘下,双目中莹光流转,嘴角扬起了一抹微笑。

就在这时,忽然“叮叮”的两声,丹增膝盖边上的那个摩尼轮。突地自行转动一圈,银链敲打在经轮上,清脆的响声在帐篷内却并不显得突兀,甚至仿若一股清泉般的沁人心扉。听到脆响声,那两名少年仿佛受到惊吓一般,一骨碌跳了起来。怔了片刻后,突然一脸地惶恐之色,随后便跪伏在了丹增的身前。

丹增却还是微笑着,那笑容虽然淡淡的。却是显得内心愉悦无比,“我的时刻到了,嗡玛尼悲迷!”六字大明咒中。他轻轻的闭上了眼睛,双手在胸前掐了个法印。跪伏在左边的那名少年。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腾地一下跳了起来。一边擦着眼泪,一边慌慌张张的向外跑去。“我去请措姆仁波切……”

“不用了,阿努……”丹上师与我是没有距离的……”他地声音越来越小,终于渐渐没了声息。

祝月影三人也被惊醒过来,讶然的看着这一幕,不过他们这次要做的本来就是西藏宗教文化之旅,临行前自然是做足了功课,知dào

在藏地密宗中,很多喇嘛都修行了一种叫做“破瓦”地方法,据说修行有成,不但可以自主生死,甚至还能化虹而去。想不到此刻竟然可以亲眼目睹,祝月影激动的浑身抖,不禁又想起了自己地那台dv机,却是全然忘记了白天所经lì

的那些,实jì

上是更加地诡异。

丹增的笑容还留在唇边,面色红润,眉宇间似有佛光闪耀,任谁都无法相信这是个已经死去了地人,祝月影甚至差点忍不住想伸出手指,去探一探丹增的鼻息。她不懂得,然而卫飞却是清楚,所谓地“破瓦”二字乃是藏文,其实这是密宗噶举派、格鲁派共修的密法的精华,不过此时似乎已经通修于整个高原密教。

“破瓦”又称为“迁识”或“神识迁移法”,简单来说修liàn

的是头顶梵穴与中脉。一般分为常修和临修两种,所谓常修是指毕生通修,临修则是临终前的运用之法。但不管常修还是临修,将去之时,都是需yào

自己的上师在旁指导的,所以在破瓦法中,还有一法是上师所修的。在密宗的六成就法中,破瓦被称为转识成就法,此法专修中脉。脉在梵文里译为那底,与医家道家所说的经络很是相似,是指人体内气血通行的路线。密宗的无上瑜珈部中有“身脉宗有七万二千,主占百二十,大要二十四……”之说,而左中右三脉是最重yào

的。

三脉中又以中脉为重,但是对于中脉,密宗中的说法也是不一,有的认为中脉是在脊骨正中,也就是道家所说的督脉,但最普遍的认知是,会阴穴至头顶百会穴之间的通道。而在道家之中,后来也认为中脉是修通灵、出神的关键之处,金丹大道的元婴成于下丹田,出神的天门却是百会穴,这中间的通道正是中脉。

六成就法,也是密宗流传的那热六法,相传乃是密宗中最为高级的密法,是口口相传的正修部法,“开演奇妙法门,使自性光明得以显现,须调呼吸,炼心智,具足根基,乃能出生”,几乎涵盖了藏密的所有光明,除却“破瓦”的转识成就外,其他还有灵热成就、幻观成就、梦观成就、净光成就与中阴成就。

就在这时,忽然一阵冷风吹入,酥油灯摇摇欲熄,帐篷的门帘掀开,那名古稀老人头戴僧帽,身披僧袍,一身盛装的弯腰走了进来。与此同时,卫飞的身形却是一飘,鬼被少年阿努称为措姆仁波切的古稀老人,回头看了一眼,便又将注意力放在了丹增的身打了个寒战,却是精神一振,零下二十几度的低温,寻常人层层叠叠的包裹的像个粽子,恐怕还嫌不够,可是对于他照样有修为在身的人来说,高原的夜风,不过是如同洗了把凉水脸而已,只是那种尖啸声,却使得人从心底里便生出一股寒意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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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部密宗法王:十八、六成就法之破瓦(下)

除却心头上那因天地自然而生的凉意wài

,实jì

上卫飞还感觉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杀气,夹杂在风中,几乎不可察知,如果不是他自信于自己灵力慧眼的感应能力,便要忽略了过去。风声中山影朦胧,四下里巡视一遍,卫飞并没有现什么可疑之处。

但是卫飞知dào

自己感应的绝对没有错,就在帐篷的周围,至少有三处分别隐藏了一人,他的慧眼之中,甚至能分辨出那三人的身形来。卫飞犹豫了一下,此刻他所能倚仗的只有仓颉祖符和古咒,但他依然不敢保证出手后会万无一失。当然更关键的还是他的身份,他不能肯定丹增和那古稀老人措姆的宗派来历,如果冒然出手的话,说不定会引来不必要的误解。密宗千年传承的盛世大因缘,这么大的事情不是他所能承shòu得起的。

恢复了喇嘛装扮的古稀老人措姆,进入帐篷后,先是看了一下丹增的脸,随即便在丹增的身前盘膝而坐,伸手拿起丹增膝盖边的转经轮,轻轻的摇动起来,口中反复念诵着“阿”字咒。转识成就法修中脉、通天门,为的便是灵魂可以自主出体,而后在上师的引导下,去到想去的境界之中。

祝月影目不转睛的看着那老喇嘛措姆的一举一动,此等的情景对她来说,是一生都难待着会有更惊奇的事情生。然而接下来来地一幕。如果不是她自己亲眼所见,就是打死她也不会相信的。

又一阵冷风卷入,帐篷内的温度顿时低了许多。刚刚回到帐篷的卫飞,刚好听到措姆老喇嘛轻柔舒缓的吐出了一声“阿”字咒。祝月影这个时候也恰恰抬起头来,就看见卫飞仿佛傻了一般,满脸神mì

古怪的笑容。怔了会后,他忽然“呵呵”一笑。

笑声不大,却是瞬间便突兀地破坏掉了措姆老喇嘛所营造出来的的意境。措姆喇嘛的脸色微微一变,他还没有说什么,那几名少年却是霍然站了起来,冲着卫飞怒目而视,“你做什么?”此时正值措姆喇嘛引渡丹增的关键时刻,莫说是卫飞的笑声,便是一点轻响也会干扰到他们。

卫飞笑呵呵的径自走到了丹增的身边。“丹增,不要停留在那个境界之内了……”他伸出右手,食指轻轻的点在了丹增地眉心,然后手掌虚扣。“啪”的一声,在丹增的头顶天门上拍了一掌,“你知dào

的,丹增,偶然会有障碍生。来,让我引导你……”

那几名少年身形一晃。便要扑过来,措姆喇嘛也是一脸地怒容。对于密教的弟子来说。有的人终其一生的修liàn

,为的便是此时地片刻。到灌顶。到开启心智,都是上师在引导。虽然很多人一生当中会有数个上师。但上师就是上师,那代表着宗派密法的传承,尤其是转识破瓦如此重yào

地修行。那是必须上师一对一引导的,更别说卫飞这样一个根本就不是密教弟子地外人。

但就在这时,令祝月影终身难忘的一幕生了。就见卫飞地右手还没离开丹增的头顶,本来明明已经过世了地丹增,却忽然睁开了双眼,不可思议的又活了过来。他也是“呵呵”一笑,跟着换了个法印,却是双手合十,口中做偈:“转识顿成就,即入净乐界!”

卫飞手掌一抬,只听得“嗤”的一声轻响,丹增的头顶天门闪出一团五彩的光芒来,紧接着一股圣洁无比的气息,仿佛自九天而降。随后五彩的光芒大盛,光华闪耀,刺得帐篷内众人不由得闭上了眼睛,再睁开时,便只能见到一道五彩的残影正在穿过帐顶逝去。

祝月影死死的按住自己的嘴巴,才没有尖叫出声,端坐在唐卡下的丹增身体,就在眨眼之间居然已经消失不见了,只剩下一叠衣装堆在了那里。那几名少年五体投地的匍匐下去,措姆老喇嘛的神色复归于平和,虹化!那是比转识成就还要再高一层的境界修为。

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卫上,卫飞很西化的耸了耸肩膀。他其实自己也不知dào

究竟是怎么回事,从外面一进帐篷,他的神识忽然离体升空。对于阴神出体,他已有体验,所以能坦然处之,可是阴神中所见,却是他从未看到过的。只见眼前有五重光华,似乎是代表了五种转识成就的境界。

关于转识成就的五种境界,卫飞还是知dào

的,破瓦的五种成就第一是得法身,第二是得报身,第三是得化身,第四是得三种想,可主宰神识,随意投生,第五则是上师所修之法,以大悲力和力来引渡他人。

卫飞的阴神出体后,便看到了丹增的灵识,他一时间也分辨不出丹增究竟是处在了转识成就的哪一层境界中,只是本能一般的感觉到丹增此时所在,并非是他应该去的地方。真zhèng

法身、报身与化身的境界,以他的慧眼倒是能辨认出来,只是在这样一种虚幻的境界到来前,丹增的灵识还没有成就,便无法辨识了。而现在丹增真zhèng

所去的,乃是他宗派的传承,是本尊的境界之在。

就在这时,异变忽起。卫飞恍兮惚兮的阴神尚未归体,措姆老喇嘛张嘴欲言之际,一道阴冷无比的气劲,刀子一般“嗤”的一声,在帐篷上刺开一股裂缝,直扑向了卫飞。阴神出窍之时,本体绝道家的修为,但是那措姆喇嘛的境界似乎也到了这一步,他当即开声怒喝,“嗡阿尼悲咪!”六字大明咒,便如炸雷一般的响起。随后他将手中的摩尼轮一抛,那摩尼轮便悬空定在祝月影、赵老师与小胡三人的头顶上方。摩尼轮快速的旋转着,银链飞舞,道道的银光犹如一把撑开的大伞,将三个人护在了其中。

“噗噗”数声,就在措姆喇嘛的六字大明咒,将那道阴劲震散的同时,牛皮制作的帐篷忽然四分五裂,几条黑影随着高原的狂风扑向了措姆喇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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努力,将近,盛世大因缘即将揭幕……)(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COM,章节更多,

第五部密宗法王:十九、在那遥远的地方(上)

隐藏在暗中的那几个人,不知dào

为什么竟像是认定了卫飞的威胁远大于措姆,这一次突袭的主要重心居然对着卫飞发起的。三条黑影,其中有两条扑向了卫飞,另一条黑影直比风一般的,帐篷甫裂,狂风便至,但是他的身影却在风声中另外带起了一股破空之声,与一种阴腐的仿若死尸似的气息,石块一样的向着措姆喇嘛撞了过去。

措姆老喇嘛一皱眉头,心下里略略犹豫了片刻,他一早就知dào

,此次的对手对他们的底细是一清二楚,否则也不会有精通咒术的高手丹增随行护卫。他是丹增的上师没错,修为的境界也远在丹增之上,但是境界与功力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有大神通的,可能连基本的因果法缘都不懂得,同样的再境界上已达菩萨果位之人,半点神通都没有的也很正常。比如卓玛,她的念力强如谢甘明与行游都不能压制,但是她的境界甚至连入门都不算。

措姆老喇嘛的境界很高,他能看出卫飞阴神出窍的状态,也有神通在身,但是并非所有修行的人,都有一身功夫的。也并非所有的神通都可以用来降服,换句话说在神通层面内的对抗,比如他方才以六字大明咒震散那到阴劲。而且他的神通明显是在勾召、敬爱一类的宗派传承上,但是方式,却是身体上的对抗。

不动明王印!措姆喇嘛口诵着怒目金刚咒,他还是决定自保为先,毕竟这次出行对他来说,肩负着一个家族一个宗派的传承使命。丹增的虹化,是因为他使用了家族中禁忌使用的咒术,在那个时候措姆喇嘛就已知dào

了。丹增恐怕是过不了今晚,但是他依然没有阻止丹增,为了家族和宗派,他绝对不惜自己的生命,可是却不是现在。

不动明王,怒目金刚,两大本尊齐施,不管对方的速度与力量是怎样的恐怖,措姆相信他自己足以自保无疑了。可是他还是低估了那人的速度和力量,因为对方的目标根本就不是他。只见那人疾如风一般的击杀之势,不可思议的身形猛顿,仿佛是身体被绑在了弹簧之上,弹到了尽处,又被巨力拉了回来。更快更有力的撞向了卫飞。

阳神尚未成前,阴神出体,其本体肉身绝对不可动弹半分,可是卫飞的阴神既然还没有归体,那么他的神通俱在,除却不能像阳神那样显形化身外,元神应具的神通,他自然动念自如。先扑向他的那两人,在阴神强dà

的神识之下,身体倒翻而出。迅速的消失在了夜风之中。

但就在这时,同样被卫飞阴神的力量笼罩下的措姆老喇嘛,忽然身子一振,一脸惊愕看向了卫飞,又怔了片刻后,他突的大叫出声,“是你……”

卫飞的阴神循着自己本体的天门与中脉,刚要入体,突然间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力量,又将他拉了出去。但只见措姆喇嘛结了一个法诀。“米日巴拉……”《16K小说网电脑访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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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这四个字,使他的神识一跳。随之而来的结果便是,那本是扑向措姆的黑影,忽然化为一根巨大的金刚杵。狠狠的砸在了卫飞的身上。

尚处在半个阴神状态下的卫飞,心神一阵的飘摇。恍惚间似乎便要消散。就在这时,一点白光从卫飞的神识中,那茫然不可知的深处,由一点瞬间蔓延,如同光幕一般,又似月满中天,将卫飞的神识笼罩起来。一种温暖慈和仿佛可以圆融一切的力量,伴随着梵音禅唱,卫飞那欲散的神识,居然再次凝聚,而且他的神识之中似乎还多了一些东西。

一个可爱的小光头,站在椅子上,深处胖乎乎的小手,轻轻的虚印在卫飞的头顶,满是稚气的小脸,却是异常认真和严肃的默诵着什么。是米日巴拉家族的小活佛,他追着卓玛第一次在麓山见到卫飞的时候,便给卫飞灌顶埋下了一棵种子。(见第一部《风生水起》之“九星法相”章。)

米日巴拉小活佛的影像一现在了卫飞的神识之中,那座雪山并不是十分的雄峻,但在日光之下,雪峰闪烁这圣洁的光芒,忽然间一头白色的狮子,不知从哪里窜了出来,无声的仰天咆哮着,而在那头白色狮子的身后,却是一道闪烁着万道霞光的高大门楼。图像至此便忽然又终止了,但是紧接着卫飞的神识中却闪出了一段似诗似偈的话来:“空行刹中法太子,圣土顶上如意宝,前世夙愿今成熟,手持十三伏藏门,需此吉祥之钥

这段话卫飞自然是茫然不知何解,此时的状况也容不得他细想,依靠着米日巴拉小活佛留在他神识中的印记加持,他的本体虽然受到了重创,但是阴神却还是无碍的。神通再启,那佯撞措姆,实jì

冲他而来的黑影也飞了出去,随后裂开的帐篷,如同电影镜头的回放一般,重又聚合起来。

阴神归体,卫飞张嘴喷出了口鲜血,刚才那一撞不止断了他两根肋骨,内脏也是震荡的不轻,一口血喷了出来,他胸口的闷痛之感,反倒是减轻了许多。这个时候他才发xiàn

,措姆喇嘛不知dào

为什么,生机正在流失之中,眼看着也是圆寂坐化在即了。

措姆喇嘛的脸上,一副如释重负的表情,他盘坐在丹增方才虹化的位置上,双手掐起了与丹增一样的合十法诀,我是他们的仁波切,此生度人无数,所以我知dào

该如何正确的转识中阴之身……”他说的明明的藏语,但奇怪的却是,卫飞能清楚的明白他话中的意

只见措姆喇嘛说到这里,忽然一伸手,抓住了卫飞的胳膊,“我就要走了,本尊正在接引我,所以米日巴拉活佛,就拜托你了,家族的领的中,出了个卓玛逆天行事,非活佛不能消除,可是活佛走后,一直渺无音讯,虽然巴桑护卫着他,可是我们都感应不到小活佛的行踪,我们知dào

他把灵魂中的某种印记,转识了出去,就在你的身上,米日巴拉活佛的智慧传承还没有恢复,他或许正在危险之中,现在能找到他的人只有你……那三个汉人,我会以毕生的修为加持保护他们,去吧,去找米日巴拉小活佛……”

(大引子终于出来了。请大家记住那五句话,重yào

的非常。有筒子在上问虹化,这个,虹化实jì

当然不是书里写的。佛家的神通叫证,证得虹化的人,一般会提前7天知晓,虹化后会留下指甲和头发)

第五部密宗法王:二十、在那遥远的地方(中)

卫飞连声咳嗽着,用阴掌在胸口拍了几下,嘴角边又有血丝滴下,他以全速并且强提着一口气,连行了数个小时,此刻天色已亮,眼前的景色却是恍如未变,山脉雪峰,草原戈壁,单调的让人心灰意冷。措姆老喇嘛也圆寂了,他是米日巴拉家族的人,也是噶举派的大喇嘛。

关于卓玛的事似乎并不复杂。她是米日巴拉家族领的的牧民,她和丈夫都是米日巴拉的信徒。可是却在去参加米日巴拉家族一年一度的法会途中,卓玛的丈夫遭受到了意wài

,眼看便要不治身亡。

卓玛费尽了千辛万苦,求到了米日巴拉家族的上一世活佛,希望活佛可以施展佛法神通,救她丈夫一命。但是那时的活佛,刚刚做了转世的预言,并且已经证得了虹化神通,八天内必定会虹化而去,但若是以米日巴拉历经数世的加持之力,也未尝便不能救得了卓玛的丈夫。可是米日巴拉家族的其他人,却不会允许这种情况发生,因为那将意味着米日巴拉活佛千百年的传承,有可能就此断绝。

于是卓玛便含恨而去,她想不通自己一个米日巴拉活佛虔诚的信徒,在她最亲的人因为朝圣米日巴拉活佛,而命在旦夕之时,米日巴拉活佛竟然丝毫不加理会。极度的怨恨之下,卓玛的愿力竟然使她具接近本源的念力。

她的丈夫已经进行过了天葬,但在卓玛日夜苦思祈祷之下,愿力转化为念力,强行的留住了她丈夫的一点魂魄,并且自动吸取周近之人的精血,仅仅是三年的时间。便被她硬生生的用念力想出了一个她丈夫的肉身。

她这是由根本的信仰愿力而成的念力,等到米日巴拉家族那些隐修的高手们察觉到了之时,转世而来的小活佛却才不过刚刚年满四岁。但是此刻的卓玛却是非活佛所不能除去的了,所以四岁的米日巴拉小活佛,在苦修士巴桑的保护下,开始了千里追杀。却没想到一路入得中原后,别说卓玛了,便是小活佛也失去了音讯。

作为密教历史上最伟大的圣人米日巴拉,在其传承之中自然有着如何寻找转世灵童的密法,可是米日巴拉家族的人。却感应不到那独属于米日巴拉的灵魂印记,他们猜测若非是米日巴拉小活佛已经遭遇到了不测,便是他将自己的印记转识了出去。

正是在这种前提下,措姆喇嘛才会离开米日巴拉家,并由精通米日巴拉咒术的丹增守护。一路循着米日巴拉小活佛的气息而来。第一世的米日巴拉小时候父母早亡,被寄托在他伯父的家里,但是他的伯父却贪上了他的家产。米恶毒的咒术,一举咒杀了无数的人。

反悔后的米日巴拉便拜当时的玛尔吧为上师,继xù

修liàn

,终成正果,但是他早期修行的咒术却被列为禁忌。家族的传承与典籍中均不相授,不过实jì

上那种咒术还是在口口相传着,并且每一个修行者,都被视为是米日巴拉家族的护卫者。也是可能成为历代法王的传承之人,而丹增便是这一世最有可能成为米日巴拉家族法王的传承者。

只是尽管有丹增的守护,但此次密教盛世大因缘的降临,非但惊动了密教的各宗各派,就连那些隐藏在暗处的宗门也是蠢蠢欲动,以至于造成丹增与措姆的先后圆寂。好在措姆喇嘛终于找到了米日巴拉小活佛转识出去的印记,便在卫飞的身上。他坐化时的微笑,实在是让卫飞着实的有些不甘心。

当然,卫飞肯定不会因此便简单相信了措姆的话,但不管他相信与否。在措姆圆寂后,他至少是知dào

以他现在的功力修为。是抵抗不了那些暗杀的,而且不知dào

为什么,那些人方才一上来的目标就是他。似乎就算是米日巴拉家族的措姆喇嘛,也是后面在他阴神之力笼罩之下才发xiàn

了。才发xiàn

了米日巴拉小活佛留下的印记,那些人没理由比措姆还能提早。了多大的意义,因为从离开帐篷后,他的身后一直有人追杀着,米日巴拉小活佛的灵魂印记在他体内,或者说只有通过他才能找到米日巴拉小活佛,已经不是个秘密了。他身有内伤,赖以保命的通灵慧眼,以及祖符古咒,无一不是极其消耗精神的,而且丹增和措姆相继圆寂后,被他用阴神修复好了帐篷内就只有祝月影、赵老师、小胡与四个小喇嘛,所以卫飞只好选择了跑路。

压制着伤势,一路狂奔,前方的山脉出现了一道悬崖,下方云雾迷蒙,虽然不知dào

究竟有多深,但跳下去还能存活的几率不大。卫飞停下脚步,思索了片刻,一直紧跟其后的那抹杀气逐渐的逼近,对方虽然竭力的在隐藏着行踪,但是却又怎能瞒得过卫飞的灵力慧眼。追来的只有一人,但却并不是个喇嘛,来人头戴毡帽,身穿黑色的紧身衣,中等身材,然而行动之间却是敏捷无比,脚下无声,但犹如豹子一般,充满了爆zhà

力,正是卫飞所担心的那种,有功夫在身的人。

倘若来人是个喇嘛,卫飞自付凭着灵力慧眼与祖符古咒,还等对付一下,怕的就是如同昨夜那三个人,一身的修为不亚于道家的性命双修。也看不出到底是什么来路,放在平时卫飞状态好的时候,也不会在意的,毕竟他曾经以倒了道家三山五岳衡山宫的黄玉真人(见第二部《凤鸣山》之“灵者之舞”章节),可是此刻他体内有伤,精神不济,估计灵舞即便还能使出来,那也是瘸子跳舞。

卫飞随手捡起一块碎石,在的上快速的画了几道,然后便干脆的在悬崖边上盘坐起来,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这时的天色已经大亮,那人的身形远远的便显现了出来,相距不过百米,那人依然是飘忽不定的,却在将到卫飞在的上所画之处,忽然停了下来。

第五部密宗法王:二十一、在那遥远的地方(下)

那人冷冷的看着卫飞,似是在掂量着卫飞的真zhèng

实力,这是他多年养成的习惯,一向谨慎小心,否则他绝不会紧紧的跟在卫飞身后大半夜,而不出手。昨天夜里卫飞的表现实在太过震撼了,这次行动的目标本来是措姆老喇嘛,可是却没想到米日巴拉家族竟然派出了那个只在暗中存zài

的护卫者丹增,而丹增也果然不愧是米日巴拉家族禁忌咒术的传人,虽然送上了一条命,却也使得他们之中的最高手,也是重伤在身。

但更令他们想不到的却还是卫飞,这个更加意wài

出现的人。丹增必死无疑,但是临来之前便已经知dào

了,那高坡的附近还隐藏了一个高手,所以为了稳妥起见,昨夜里他们选择第一个攻击的目标是卫飞,他们的选择没有错,可还是严重低估了卫飞,三名家族中一等一身手的人,居然被卫飞儿戏般的不知dào

给扔到了哪里。

东方的天际边,一轮红日已然跃出了头,那人却好像还是没有出手的意思,卫飞也微微眯着眼,看着朝阳初升,似是有些出神。然而的面上却有一道黄色,仿佛是烧焦了的线条,从那人的脚下开始,悄然无声的直逼向了卫飞。那条焦黄色的直线,划过卫飞先前所刻画的的方,毫无反应出现,还是箭一般的直指卫飞。无悬念的延伸到了卫飞盘坐的身下,然而卫飞却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静静的看着东方。那人也没打算一击之下便能得手,他只是更加小心的退了一步,此时的东方虽然红霞漫天,但是卫飞身后的悬崖却仍然是云雾翻腾。不知其深。

那人见卫飞丝毫不为所动,正在犹豫之间,忽然悬崖的左侧传来一声压抑的闷哼,随后“嗖嗖”的破空之声中,响起了一声恐惧之极的惨叫。那人顿时又后退了一步,下意识的双手一压,“哄”的一声,卫飞的身前爆起一团蓝色的火焰,映着天际边的红霞,显得是无比的妖异。与此同时。又一声惨呼,自卫飞盘坐的右侧悬崖下传来。

那人的身体很明显的一颤,似是像起了什么,微微的出了会神,他转过身来。“强巴尊者,你也看到了,我不是他的对手,拿他没有办法,他的神通不是我能对付的。”他说的竟然是汉语,有些缓慢,但字正腔圆,可见即便不是汉人,也算得上半个了,他边说还边看了一眼卫飞。似是有些古怪的样子。

“祝由术!”一个干涩生硬的声音响起,随后一条人影突然便出现在了卫飞的面前。身上披着只能用灰色来形容的僧袍,却正是在那高坡之上与米日巴拉家族的丹增,最后拼的喇嘛,他裸露在僧袍外的双臂,干瘦的便如枯枝一般。“祝由术!半生苦觅,想不到时至今日终才得见……

被先前那人称为强巴尊者的喇嘛,言下颇多感慨,似是对祝由术求教已久。相比之下,他力斗米日巴拉秘传的咒术。但祝由术却是他穷尽一生都想学到的绝学,为此他几乎每年都要深入到中原各的。这么几年下来,居然给他搜罗到了至少十几个版本的典籍,其中不乏明清时期流传下来的孤本。当然也有不少自称精通祝由术的高人隐士。

然而等他研习之后却才发xiàn

,那些孤本与高人所传的术法。的确是正宗的祝由术无疑,其间就算是有所偏差,也是细微到了可以忽略不计,但是他却缺少了最为关键的一点,似乎在祝由术中,有一个极为独特的传承仪式,否则修liàn

出来的祝由术只是形似,而非真zhèng

的祝由之力。

“不错,的确便是祝由术。”卫飞微微一笑,伸出手轻轻一拂,面前的的表上边露出了他刚才的所刻,是两个由简单线条所构成的小人图形,而在两个小人的下面,则各自画了个似“鬼”字,却又多了些笔画的字符,“听你话中之意,似乎应该对祝由有所了解?”

“是的。”那强巴尊者点了点头,目光中不禁透出一据我所知,在祝由术中,这种术法你应该以黄纸剪成*人形,怎么?难道还可以在的上作画便可以依然有效的吗?”

“确实应用黄纸配以朱砂作符!”卫飞一摊双手,“可是你知dào

的,仓促之间,我哪里能想到会参入你们的密教之争中,我入藏自有别的因缘,黄纸朱砂并没有随身携带,不过祝由术……”他意味深长的又笑了一笑,“有时候也不一定非要那些东西的。”

悬崖的下方隐藏了两人,卫飞远远的便察觉到了,他在的上所画的,说起来也就是极为普通的祝由术法。民间传闻中,常有肿瘤患者,祝由术士剪纸成*人,银针刺之,肿瘤自消,这是祝由术中的病灶转移替代的术法,但卫飞此时用来,却是巧妙异常,那人的两波进攻,都被他以此转移到了隐藏在悬崖下的两人身上。

沉默了一会儿,强巴尊者冷冰冰的开口说道:“米日巴拉以咒术扬名,他后来所修的无论大圆满法还是那若六法,但在高原密教中,即便他成就了活佛的果位,可是他最厉害的仍然是咒杀了无数人的咒术……”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顿,然后继xù

冷漠的说道:“高原密教的传承,除了那几大宗派外,还有无数的家族势力,这一次密教大因缘的盛世降临,大家都会誓死必争。我与米样,都是家族暗中的护卫者,并且我所修liàn

的也是音密之术,因此对于中原道门的祝由术……”

卫飞不等他说完,便打断了他,“中原道门向来讲究法传有缘之人,这便是道门常言的法缘二字,依着道门的传统与我此时的身份,这祝由术的心法,我倒是有这个传给你的权限,只是我很想知dào

,即便我与米日巴拉小活佛有过结交,似乎也不至于你们如此的痛下杀手……”这一点他是刚刚有所领悟的,如果说昨天夜里的突击,是对方为求稳妥的做法,那么刚才在强巴尊者出现前,那人出手便是杀机的行为,连问都不问,那是对他起了必杀之心的。

(郑重道歉,这一段时间的更新不稳,是因为工作变动,每天忙于投简历面试,压力很大,并且租住的的方没有条件上网,这一小节还是在网吧里敲出来的。等工作的事情稳定下来,我会爆fā

的。感谢大家,鞠躬!!!

第五部密宗法王:二十二、法王之扎西(上)

强巴再度沉默起来,正如他自己所说,他的尊者之名是来自于他家族护卫者的身份和职责。在高原上不管是不是密宗那几大宗派的信徒,也不管是哪个大家族暗中信奉了什么大神本尊,但却都当自己是三密相通的密教传承,他们的头顶都有着莲花生大士的加持之光。

因此,无论是从家族利益出发,还是从密教传承的角度考lǜ

,强巴最先想到的还是密宗千年盛世大因缘的出现。但是他毕生所学所修的乃是咒术,在常人的严重,密教神mì

无比,有大神通和大缘法,可身为密教弟子,修liàn

的又是三密之中的音密,强巴自己却是知dào

,那个在中原道门中似乎并不怎么被重视的祝由术里,所隐藏的秘密,对他个人的修为提升,是如何的至关重yào



良久过后,当藏历八月的阳光,穿透过悬崖下方的云雾之时,强巴终于做出了一个决定,他不知dào

自己的这个决定,直接的影响到了密教等待了千年的盛世因缘,也造就了道门一代法王的横空出世。旗门!这个从易道成立后,便注定要飘扬在道门上空的所在,本就是一面旗帜。

强巴缓慢的跪伏在的,双手前伸做五体相投之状,再抬起头时,他面上犹如铁石一般的坚决,“既是大因缘,便就注定了缘法的存zài

,得失之。”他猛的一举右手,口中爆喝出一个古怪的音节来,然后他长长的叹了口气,“我只能做到此步,他日相见,不管你能否领悟。若还有命活下来,莫要忘了今日之诺。”

强巴一举手,卫飞的心中便是一凛,等他爆喝出声,卫飞凝聚全力,瞬间便出神而去。这是他一早定下的策略,他自知不是强巴的对手,而且他此时的状态,祖符古咒都难以发挥,那么唯一可以凭借的便只有阴神出体后的神通。但是阴神出窍后。他的本体却不得不守护,因此他所要争取的便是,在强巴出手的瞬间,他能顺利的阴神出窍,并且还有足够的时间。来用阴神的神通,护住自己的本体。

元神出窍,依照到家的修行体系来说,那是一大神通,虽然只是阴神,但是卫飞出神从来都是不受自控的,这一次蓄势已久,居然便能顺利的出神了。然而等他的阴神出体之后,他才忽然发xiàn

,自己竟是到了一片未知的神mì

空间所在。天的苍茫。周遭的一切似曾相识。

阴神跃体而出后,扑面而来的却是一头白色的狮子,白狮的身后,是一道有霞光四射的门户,随后一段话便涌了上来,“空行刹中法太子,虹土顶上如意宝,前世夙愿今成熟,手持十三伏藏门,需此吉又是这一段话。卫飞不明白为什么两次在关键之时,都会看到这段话跳出来。不过此时的他无暇关想,白狮扑来,他本能的闪避了一下。但那头白狮却化为了一道白光,从他的身体上穿了过去。随即但见佛光万道。虚空中有莲花月轮,有水晶念珠,有银铃宝伞以及巨大的金刚降魔杵,仿佛便如唐卡中所绘的那样,这竟是一片佛国净土。

与此同时的吉祥寺大殿中,的面上摆满了酥油灯,大大小小的喇嘛们,分成数排,席的而坐。铜钹号角声中,一名七八岁的小喇嘛,头戴着顶高冠的僧帽,在几名老喇嘛的牵引之下,一路东张西望的走进了大殿,然后便盘坐在了中央的位置。

小喇嘛摘掉僧帽,嘴角边带着一丝儿童惯有的顽笑,四下里看了看。这时,一名老喇嘛走了过来,俯身低头在小喇嘛的耳边说了几句什么,然后拿起条哈达,放在了小喇嘛的身前。

小喇嘛点了点头,“扎西,你自小便在寺内修行,又完成了三年的入定苦修,真zhèng

是通往涅之路……”仿佛是背书一般的说到这里,小喇嘛双手合什,低头一礼。

他身边的那老喇嘛挥了挥手,年轻的扎西喇嘛双手捧着一条白色的哈达,自大殿外躬身而入。“因此……”那小过扎西手中的哈达,轻轻挂在了扎西的脖子上,“神圣的当巴索南坚贡本尊,授予扎西喇嘛宝贵的修成业,并赐予萨迦宗巴派的法王之尊者名号。”说完这句话,他忽然童心大起的,伸手在扎西的头顶拍了拍,“扎西,你是个不错的修行者……”

正式拥有了法王之称的扎西,低着头走出了大殿,只见寺内的广场上坐满了五六岁的小喇嘛,一个个东倒西歪的口中喃喃念诵着,这都是从各的找寻来的转世灵童,他们正在进行最基础的修行,等到寺内的法会之时,便会从中筛选验证处真zhèng

的,吉祥寺内转世出去的大喇嘛的再世。

满广场的小小喇嘛们,懵懂无知的看着扎西,他们并不知dào

自己的命运已经被密教传承的仪式,无情的划定了一生的轨迹,此时的他们,说到底都还只是纯真的孩童。忽然一个小喇嘛伸手抓住了扎西僧袍的一角,“扎西喇嘛,你想过家吗?”

扎西怔了怔,清澈的眼神中闪过了瞬间的迷茫,他在那小喇嘛的脸上轻轻一抚,还没来得及开口,那小喇嘛却忽然一声欢呼,跳了起来,摇摇晃晃的跑到了走廊下,手舞足蹈的,学起了法会中喇嘛们的动作,时不时的伸出小手,拍打着那几名老喇嘛膝盖上的手鼓,直逗得那几个老喇嘛欢快的大笑起来。景,扎西的眼中也恢复了清澈,对于一个自懂事起,便在吉祥寺中修行的少年来说,扎西是属于没有通过转世再生验证的,不过他天资较好,于经义的领悟总是高于同龄之人一步,选择三年的入定苦修,是印证他的最关键的考验。

一般来说,通过了三年入定苦修后,不管是不是转世的灵童,都会获得修成业,而这个修成业,其实也就是喇嘛身份的象征,也是对他修行境界的肯定。此后,他便可以有成为大喇嘛,和成为上师的资格。但在扎西怎么也没想到,他最后竟会成为萨迦宗巴派传承的再世法王

第五部密宗法王:二十三、法王之扎西(中)

“南上师!”扎西静静地盘坐下来。对面是他地上师喇嘛。他地语气一如既往地恭敬自然。于自己授业地上师。无论他地身份有何变化。这份尊敬是永远不会改变地。

索南老喇嘛点了点头。“扎西。你已经不能再是个自律修行地喇嘛了。如今既然接过了宗巴法王传承地衣钵。便应承担起护教法王地重担。”

“可是索南上师……”扎西迟疑了一下。不知dào

该怎么开口。佛为法门之主。以自在化众生。王有最胜及自在意。故称法王。《无量寿经》有记:“佛为法王。善超众生。普为一切天人之师。随心所愿皆令道。”另外。《法华经》中也有:“为法王。于法自在。安稳众生。故现于世。”

而这些却是扎西对法王这个概念地所有理解了。除此之外。便只有他体内忽然多出来地。无比强dà

地力量。可是扎西心中却愈加地不安起来。他知dào

如何应用这些力量。也知dào

这些神通强dà

到了什么程度。但惟独对自身地神通来历。还是模模糊糊地。更不知dào

身为法王。他所要担负地使命是什么。

索南喇嘛叹了口气。“扎西。我地孩子。我知dào

你地疑惑不安。来。到我地身边来。”

扎西依言上前。却是如灌顶开启心智时一般。五体投地地跪拜了下去。索南喇嘛伸手抚在扎西地头顶。扎西。现在你还只是传承到了宗巴法王地力量。属于宗巴法王地智慧传承。你还没有觉醒。何谓法王。除却行使护教之责外。法王二字在高原密教地传承之中。历来都另有重任。那便是肩负着找寻密教地盛世大因缘。”

说到这里。看着扎西抬起头地双目之中。更加浓重地不解之色。索南喇嘛轻轻摇了摇头。“孩子。这个盛世大因缘。我给不了你太多地启示。那需yào

你自己去寻找。去觉醒。否则你再为神通广大。那也算不得真zhèng

地法王。扎西。去吧。走出去-为上师。我能给你地最后开启。便是智慧两个字!我地孩子。尽快觉醒吧!”

索南嘛平稳如常地诵经声中。扎西心下稍安。走出房门。远处雪峰映照出来地光芒。使得他不由便眯起了双眼。刚刚略有沉静地心。便又有些迷乱起来。密教地盛世大因缘。觉得很是沉重。尤其是他回想一遍所有被开启心智后。似乎并没有任何经文典籍中。有提到过这盛世大因缘地。那种迷茫地感觉更甚。仿佛初离了父母原有地少年。心下里尽是无底地不安。

悠长地山脉。便如一条长龙。尽头处忽然一落而下。映衬地山脉便仿佛真地如同飞龙一般。断裂地下方是一望无尽地草原。若是站在山头俯。便能看到独属于高原上地那独特地平房式建筑。以及成片成片地帐篷。形成一个藏民集居地镇子。

这个名为班果地镇子。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至少镇外已经通了简易地公路。每天都有班车直达数十里外地县城。而镇内也已经架起了高压线路。现代生活地气息随处可见。镇子口一家店面外地招牌上。甚至都有“联通移动入网靓号免卡费”地字样。

名班果。当地地居民都知dào

。这个镇子实jì

上就是属于班果大老爷地。当然这也没什么可稀奇地。在地高原之上。类似地大家族比比皆是。

这些家族无一不是拥有着百年地传统。可以行使地权力极大。加之他们地口碑也是极好。大老爷地尊称。不是随口而叫地。拥有这些领地地实jì

支配权力。大老爷们大都是德高望重之辈。

便在一处外表看起来金碧辉煌地宅院之中。那宅院并不在镇子地中央。而是居而靠后。紧靠着地山势奇险无比。院子地深处。一道毡帘紧垂地门房外。一名身着藏服地老人。双手合在胸前。静默不语。班果老爷……”旁边有人刚刚开口。那老人便一瞪眼。凌厉地目光使得那人赶紧住口。

良久过后。毡房地门帘一掀。那老人慌忙地上前一步。“法王怎么说?”门内无人应答。片刻过后。才听得一个苍老地声音说道:“此因缘起于西。而成于东。这次盛世大因。我不能言多。一切你自行把握。我虽然是最早醒悟地法王。可是次用功。依然是耗尽了所存地功德。班果。你好自为之。”

那班果老爷面色大变。立即便匍匐在地。又过了盏茶地时间。毡房内忽然光芒一闪。奇异地香气扑鼻而来。一道彩光穿过毡房顶。直冲着东北方而去。那班果老爷近乎恐慌地-情一定。又行了一番大礼过后。稳稳地站起身来。“尊敬地卡雀佛母法王本尊。您地佛光必将照耀班果地领地……”然后他冷静地唤了一声。“班果男杰。”

“班果老爷。我在这里。”班果杰也不知就从哪里一闪而出。班果老爷略作沉吟。“此次地密教盛世大因缘。早已不是秘密。但却是我班果家族地法王最先觉察。卡雀佛母地法王启示。起于西。成于东。即日起。班果男杰。你务必紧盯来自于中原地道门中人。哪怕只是风吹草动。你也要时刻细禀于我……”

“是!班果老爷!”班果男杰犹豫了一下。“班果老爷。事实上这几天好正有一名中原道门地人。已经进入高原。并且也与米日巴拉家族似乎有些关联。那边地人已经开始动手了。”

“那边地人已经动了?”班果老爷目中精光一闪。“班果男杰。我以班果家族大老爷地名义。命令你尽快会晤此人。若是联合不成。那便……杀了。”他异常果duàn

地转过身班果男杰。除此之外。卡雀佛母法王已经转世而去。穷尽家族之力。你当以最短地时间。寻找到法王地世灵童。”随后他再次拜了一卡雀佛母法王。望您再世地灵识早日觉醒。使弟子有主骨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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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法王地名义。召唤票票地支持!)(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五部密宗法王:二十四、法王之扎西(下)

初初升任法王的扎西喇嘛,便如一个普通的行脚僧人一般,在海拔超过了四千米的高原上,一步一步的前行着。他还不是一个合格的法王,因为索南上师说过,无论哪个宗派的法王,传承的智慧觉醒后,都会知dào

法王的使命,以及法王对于密教的意义。

可是至少现在的扎西法王还不明了,而他的上师索南喇嘛处于密教的传统,不能对他多说什么,因此年轻的法王扎西,便只能如索南上师所说的那样,远足出游,在等待着法王再世传承而来的智慧觉醒的同时,去寻找那密教千年盛世来临的大因缘,倒是颇有几分旧时学子的游学之意。

一道山峰挺拔而起,郁郁葱葱的,全不似那些常见的雪山或是干黄秃秃的山脉。扎西仰起头,有些痴痴的,吉祥寺内外,他还没有见到过如此葱绿的一片,心神之中顿时便受到了极大的震撼合冲击,原本便灿烂圆融的心境上,立kè

光华毫放,神识深处的一丝精神烙印,便如冰块一般,隐隐的有了融化的迹象。

忽然“轰”的一声,一道金光从扎西的头顶冲天而起,无尽的虚空,苍凉的高原,那些隐藏在其间的天的万物生息的轨迹,往复的冲击着扎西的神识,终于那一丝神mì

的由转识而来的,前世法王的智慧传承,丝丝缕缕的开始在扎西的中荡漾开来。此时的扎西昂首上望,神色间庄严圣洁,一段文字流水一般的从扎西的胸中闪过,“空行刹中法太子。胜土顶上如意宝,前世夙愿今成熟,手持十三伏藏门,需此吉祥之钥匙。”

眼看着萨迦宗巴派的法王,便要在瞬间真zhèng

的再世归来,然而就在这时,扎西的身躯忽然一震,只见一点真灵之气。细若游丝,却仿佛流星一般,从东南方疾射而来,炮弹似的撞在了扎西扩散出来的神识上。那一丝前世法王的传承印记,立kè

便如破损的碟片,流畅的画面顿时一滞,好似出现了马赛克断裂开来,随后无奈的停了下来。

扎西的双手在胸前相合。掌心成空,中指稍稍向外呈莲花状,然后自额头起。左肩右肩,喉部胸口,依次而下,同时口诵密咒。这是可以等同于披甲护身诀的护身神通“净三世”。不过很显然,净三世只是扎西下意识所为,或者说是前世法王的气息发动,他自己并不知dào

。“净三世”中的三世另指身、口、意的三密,此法诀可得行业、口业、与意业的三世清净。换句话说,在“净三世”法诀的护持下,不管那点真灵之气有着什么来历,都不会有业力加在扎西的身上。

“自然法同,清净和平!”随着扎西的诵经声,那西南方突兀而来的真灵之光中,突然似有叹息悲鸣声发出,真灵之光下坠。仿佛气球破裂,慢悠悠的飘了许久。才在道火光闪烁后,再也不见。而扎西却又在发愣。那点真灵之光中,似乎有一些他异常熟悉的气息,他隐约觉得自己好像做错了什么。

“原来是净三世……”扎西缓缓的收起了法诀,他的身上无形中已经多了一丝威势,那是密教法王才有的气息。但是还没等他彻底的清醒过来,他忽然又有感应,前方的悬崖之下,只有法王才能感应到了一股气息,清晰而又强烈的传了过来。受此牵引,扎西的身形在心念一动之下,便已经飞身跃了过去。

碎石密布,抬头望云气缭绕,只见一个人仿佛散架一般的躺在那里,浑身的血迹,只能从他胸口的起伏还可以看出,仍有着一丝的生机。“当巴大神!”扎西忍不住惊叫起来,那座山他看起来都觉得头晕,这人分明就是从上面摔落下来的,居然还能留命一线,实在是命硬。

扎西看着那人失血过多的脸色,一时之间竟是该如何是好,他手忙脚乱的将那人的身子摆平,耳中忽然传来一声虚弱的叹息,“我全身的骨头断了一大半,麻烦你能不能……”扎西低下头,却看见那人忽然显得很是诡异的笑了不能从我右边的衣袖里,取去一个东西……”

扎西“啊”了一声,那人说的是汉语,不过此时的密宗喇嘛们,尤其是那些被当做转世灵童培养的,汉语差不多已经成了他们的必修课之一,毕竟喇嘛们也要与时俱进,广博见闻,多习经文的。

那人似乎是知dào

这一点,所以并不惊异一个土生土长的喇嘛能听懂汉语,见扎西从他右手衣袖内取出了一个仿佛圆珠笔似的东西,拧开后里面装的却是把长短不一的银针,“请你将这些银针,依着奇经八脉大周天的穴位插在我……”说到这里,那人忽然苦笑起来,“我倒是忘了,你是个喇嘛,就算学习过汉语,却又怎么会懂得这些道家的经脉穴位……”

扎西怔了一会儿,忽然很羞涩的也是一笑,“不,我好像知dào

你要做什么!”他凝神了片刻,抽出银针,一根一根的插在那人的身上,手法虽然僵硬生涩,但入针的尺寸与认穴之准,竟是分毫不差,插针的顺序更是到家秘传的大周天心法线路,扎西便仿佛是从小便修习了般的纯熟。

全身插满了银针,那人无论是精神还是体力,都是有所恢复,他右手的食指微微抖动了一下,插在他右手腕上的一枚银针,角度与尺寸都略微的变了一点,“经过如此调整,接骨与生雪的效用便会大了一笑,虽然满脸的血迹,但那笑容却是灵动之极,“我叫卫飞,来自中原道门,不知dào

你是密教哪个宗派的喇嘛,居然对道家的修行心法如此之熟……”

扎西有些腼腆的摇了摇头,“其实我并不懂得,只是不知dào

为什么,我一接触到你的身体,那些什么经脉穴位,便忽然就知dào

了。”

第五部密宗法王:二十五、五相成身(上)

他心通!卫飞不由的微微一怔。想不到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居然也有这样的神通。不过这个念头也就是一闪而过。密宗的修liàn

体系本身就极易出现神通。甚至就是专修神通的。而且神通是以个人的慧根而定。有的人福报深厚。天生便有神通在身。可是在藏密。在雪域高原。扎西喇嘛这个年龄便有此神通的。他的来历与身份。就不可能那么简单了。恐怕至少也该是某个仁波切的再世之身吧。

想到这里。卫飞的心中忽然一动。“法王”两个字便从心头跳了出来。佛就是法王。卫飞对法王的认知不比扎西多。活佛仁波切法王。都是可以一代代转世再生的。这是密宗的一大传统。毕竟在密宗的修行系统中。如何超脱生死。那是密宗的根本。当然也有可能。这些只是密教愿意对外显露的冰山一角。

“我叫做扎西……”扎西喇嘛果然像是感应到了卫飞心中所想。“是萨迦宗巴派的法王再世。”他双合什行了一礼。然后抬起头来看着卫飞。语气中隐隐的有些兴奋。“请问您是哪一宗的法王?虽然不知dào

为何是中原道门的人传承了密教的法王。但是既然同为法王……”

“我?法王?”卫飞忍不住便是一阵的咳嗽。好在他虽然让扎西扎的**位。只是道家大周天的经脉。但体内紊乱的气血略有通畅后。他便悄悄的改变了银针入**的角度和尺寸。他学自苏基业的祝由奇刺针法。乃是当年黄青云留下的绝技。几句话的工夫。他脏腑间的伤势。便舒缓了不少。不然恐怕少不了要吐出几口血来。

“没有错!”扎西却是异常认真而又诚恳的点了点头。“法王的身上虽然还没有相应的神通力量。但那种气息我却再也熟悉不过了。如果不是-教的法王。是不可能拥有独属于法王才能具备的印记的。法王是汉人。但是或许是和我一样。都是如索南上师所说的那样。还在等待着法王传承的智慧觉醒过来。”

莫非是米日巴拉小活佛留下的印记气息。卫飞下意识的内视了一下。却惊愕的发xiàn

。自己的神识中。竟是不知何时多了一下霞光。他急忙凝神细看。刚一接近那一点霞光。顿时“嗡”的一声。他的神识便进入到了一个奇妙的世界之中。

但见红蓝绿黄四色翻腾的火焰之下。有着两柄巨大的金刚杵。再往下便是如麻的夜叉。城墙一般的夜叉复下。却是各色的莲花朵朵。一座三层高的宫殿。便坐落在层层的护卫之中。那宫殿的最上层。是结金刚总持的法相。中层是历代的传承济济一堂。下层则是有着法基的主殿。

莲花日轮宝座组成的法基。乐空不二。可通达解脱三门。主殿的四门外各有兽面母守护。四方共有十六位的供养天女。宫殿内雕龙画凤。幡憧宝盖。这是一座坛城。外围上方的虚空之中。却还有着数尊宝相庄严的金刚菩萨。

卫飞的神念飘扬。差一点便要迷失在其中。幸亏这是在他自己的灵海之中。他有着足够的自控之力。瞬的恍惚后。清醒过来。这绝对不是米日巴拉小活佛留下的印记。卫飞想了想。便猜到这极有可能是在自己摔下来昏迷后。进入到他神识之中的气息。但这股气息的来历出处。以卫飞对密宗的了解。就难以推测了。

不过。是扎西也能看到这一幕。从小便进入吉祥寺修行的他。一眼便会辨认出。那一方世界。竟然便是密教卡雀佛母的坛城。而在那坛城上方端坐守护着的。俱都是密教数千年来诸如那若萨迦等派的主要传承上师。由此可见这位卡雀佛母的来头是如何的惊人。只是可惜。尽管旗门的地位超然。但毕竟还是属于中华道门的范畴。

卫飞和扎西都不知dào

。这道属于卡雀佛母护教的法王气息。实jì

便是那个班果小镇上。班果家族刚刚坐化。正要转世而去的法王之灵。在经过上空时。恰遇扎西法王的传承将将要醒。“净三世”是可避业力的法诀居然就那么机缘巧合的被扎西给逼了下来。

密宗对生死轮回的感悟。尤其的六成就法中的破瓦和中阴成就法。即便是还没有超脱。但至少已经把握住了某种天地间的规则。或者是说在雪域高原。这一片神mì

圣洁的土地上。隐藏着所谓密教而存于世的力量与秘密。在这里自主的超退生死。已经成了一种传承。

但尽管如此。无论是活佛还是法王上师。当他们选择了转世之时。也只是能预知dào

自己的下一世所在的大概方位。因果的力量永远存zài

。因此卡雀佛母法王的真灵。被同样身为法王的扎西逼下来之后。从悬崖跌落的卫飞。生机微弱。又在昏迷之中。那道真灵便自然而然。同时却也是无可选择的。只能进了卫飞的体内。

前后推想了一番。卫飞便已猜到这股扎西口中所说的法王气息。应该便是自己昏迷时入体的。他苦笑着了口气。在悬崖上。那位不知从何而来。又因何非要追杀他的强巴尊者一出手。他便阴神出窍。而后到了一片奇异的时空之内。他原本的打算是。阴神出窍后。以隐身的神通护住本体。然后再与强巴一斗。

但是没想到那强巴尊者并没有对他发起真zhèng

的攻击。而他的**竟然也诡异莫名的。跟随着他的阴神一起进入到了那片空间。也就是说。卫飞自感是阴神出体。实jì

却是他整个人都到了其中。随后发生的便是。在那片佛国净土中。不敢乱闯的卫飞。心生离意后。突然就从高空坠落。摔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而这还他在着地的刹那。身体的剧痛。让他察觉自己并不是阴神之身。瞬间的调整。才没有当场摔死。

有筒子说净三世是东密的法门。这个在下自然是知晓的。嘿嘿。披甲护身诀和九字真言。都是东密捣鼓出来的。

第五部密宗法王:二十六、五相成身(中)

飞平躺着。只见上方依旧是云雾迷漫。却不知那里是|隐藏着一方世界。那头白色狮子和它身后的那道门户。想起那道门户。卫飞的心中忽然好没来由的跳了一跳。而且他可以肯定。这种感觉绝不是那股所谓的法王的印记带来的。那道门户他竟然有熟悉。仿佛是千百年的轮回过后。他终于再次回到了家。

卫飞定了定神。这种感觉极其的怪异。甚至让他有些别扭。但却来的真实无比。卫飞很不欢。因为他觉的无从把握。那是一处什么存zài

?竟然能使他阴神本体同时被入。而他还不自知。还有那一段古怪莫名的话。他不的轻声背诵了出来。“空行刹法太子。胜土顶上如意宝。前世夙愿今成熟。手持十三伏藏门。需此吉祥之钥匙……”

“卫飞法王……”扎西忽然又兴奋起来。“便是这段语。刚才我也感应到了。这是只有密教法王才有资格传承到的。索南上师说。法王除了护教之责。还有一个盛世大因缘。卫飞法王。这段语。你可有感悟?”

卫飞再次苦笑叹息。不知dào

该么对扎西解释。实jì

上那段话他早就在遇见扎西之前。已经在神识中看到过一次了。可是身为密教正统法王的扎西都不道那是什么意思。他又如何能有感悟。

“卫飞法王。卫飞法王……”扎西见卫飞怔怔的出神。连唤了两声。不见卫飞回答。以卫飞是伤重难以支撑。正在行功疗伤。便捏了一个法诀。轻轻的禅了起来。他的心性极为单纯自幼便入了吉祥寺随后便是三年大定苦修。就成了上师口中萨迦宗巴派的再世法王。这中间他甚至都从来没有出寺。为附近的牧民们做过一次法事当真便如白纸一张。

而他的上师索南老喇嘛自然是知dào

扎西所面临的瓶颈是什么。身为一个仁波切。同时也宗巴派的大喇嘛。索南老喇嘛就算是对法王的传承有所了解但为扎西的修行。他也不会露出半点的口风。扎西要想真zhèng

的到宗巴法王的智慧传承。最需yào

的便是入世。不入世又怎么能领悟了。宗巴法王历经数代的智慧经验呢?尤其是密教盛世降临的大因缘。

很明显。扎西的禅中有着一种奇妙的效用。本来是头疼怎么回答扎西的卫飞。体内气血愈加充足。他甚至仿佛能听见断骨处接合时发出的声音。这便是法王的神通力量!卫感叹着心法转。暗自祝由。他此时已的仓祖以及古咒术。再行使起祝由之中的接骨术。只是数息之间。全身上下断裂的骨骼竟便已经愈合如。只是脏之间所受到的震荡内伤。那需yào

实打实真气修为。取巧不了。而仓祖符与古咒术又都无不是需yào

他自身的精气才能生效。只能慢的休养。好在这也算是常的内伤只要他用功略微的真勤快一些。好起来也只是几天的时间

已是未时三刻。西斜的阳光渐渐被山脉所隔。山影幽长。卫飞摔下来的悬崖尽头这一处。却恰好还看到一片阳光射过来。仔细的梳理了一番后。卫飞觉的以扎西法王应该具备的神通。以及密宗对中阴成就的印证。或许是以分辨的出。他身上法王的气息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但就在这时。只见两条长长的人影快速的奔了过来。隔着老远便听到有个苍老的声音说道:“|喇嘛。你们遇到了什么困难?”

卫飞躺在那里头不能动。却见扎西急忙站了起来。恭敬的施了一礼。“大喇嘛。我们的确需yào

一些帮zhù

。”大喇嘛小喇嘛。在高原上不是以年龄来划分的。所谓的大喇嘛。其实是一种身份的象征。在密教里每个人都可以成为上。但是仁波却是单指伟大的上师。法王活佛。而大喇嘛便是那些修为精深。但非再世而来的喇嘛。他们的身份等同与中原道门中的长老。而小喇嘛则是类似小沙弥。

脚步声响中。有两人渐行渐近。然后两个人出现在了卫飞的视线之中。当先是名老喇嘛。披红色的僧袍。年过七旬。然而目中却是精光闪烁。身后跟着的是一和扎西年岁相当的少年喇嘛

那老喇嘛看到躺在的上满身是血的卫飞。常年修行如古井不波的脸上。也不禁微微动容。“赤巴。快去瞧一瞧。怎么伤的如此之重……”

少年喇嘛赤巴应了一声。走到卫飞的身前蹲了下来。伸手在卫飞的脉一搭。沉吟了片刻。刚要说话。但他目光不经意的一扫之间。忽然发xiàn

卫飞的身上。那破烂衣衫间。竟是插满了根根的银针。赤巴半张着嘴。就那么怔了起来。

藏医也是医学当中的一大体系。甚至可以说。在诸多的少数民族中的医学里。藏医是最完整也是最接近中医的。也有望闻问切。只是切脉的手法与中医有所差别而已。见赤巴小喇嘛久久不语。那红袍老喇嘛不满的摇了摇头。“赤巴。你这名字便是取自藏医之中。这等的伤势。自是先观他隆通之状。况且他这伤……”

“我这伤看起来骇。其实却也并不复杂。”卫忽然“咳”了一声。勉强提力出声。红衣的喇嘛。他隐约记应该密教的宁玛派。所谓的“红教”便是由此而来。尽管伤重疲惫之极。他的灵觉之中。仍然是生起了一丝的不安。“我只不过就是从上摔了下来。受了些震荡而已……”

“从上面的悬崖摔下?”那老喇嘛抬头上望。云雾中哪里看的到顶端。那老喇嘛回首看了眼卫飞。又再仰望起来。但就这一眼。却让卫飞心中的那丝警觉。更加的明显起来。一旁的赤巴小喇嘛。微垂着眼帘。也不知dào

在想些什么。

第五部密宗法王:二十七、五相成身(下)

西很是奇怪的看着卫飞。又看了看那昂首出神的红衣。从服饰上他也已经分辨出了。那老喇嘛是宁玛派红教的大喇嘛。可是在他的心中。一向是只有密教这个整体概念的。他不明白为何这两人都有些怪怪的感觉。

然而就在这时。突然卫飞一声爆喝。“扎西。小心!”扎西惊诧的猛一转头。便见那叫做赤巴的小喇嘛。正恶狠狠的一肘撞在了他的肋部。剧痛传来之际的同时。扎西看到|红衣宁玛派的老喇嘛。右手掐了个法决。正点向卫飞的眉心之处。

赤巴的一肘之击。硬生生将扎西打出了数丈之外。扎西手捂着肋下。吸了口凉气。直起腰来。他不知卫飞的修为深浅。也不知dào

那老喇嘛为什么要对卫飞出手。但却清楚以卫飞此时的势。那老喇嘛的这一指点下去。就算卫飞也是个法王。也是无法抵挡的。

第一次远离吉祥寺。一次遇到这种状况。扎西的脑海中还在迷茫着。但是他传承的宗巴法王的神通。却已经发动起来。但见扎西的身边忽然凭空生起层层的雾。然而薄雾中扎西的头顶。却有一轮圆明皎洁的轮。月轮中有白色的莲花。和一根金刚降魔。

那红衣老喇嘛的指尖眼看便要点中卫飞的眉心。忽然手指一顿停了下来。他仿佛是感应到了什么。诧异的扭头向扎西看去。“五相成身!法王!竟然是法王!赤巴。快退……”

就在他的呼声中。扎西的身形似乎猛的一涨。那少年喇嘛赤巴顿时觉呼吸都有些困难起。此时的扎西仿佛顶天立的一般。身形无限的在扩大着不单单是巴。便是在卫飞和那红衣老喇嘛的眼中。也似乎是充满了整个天的之间。他头顶月轮的白色莲花和金刚。也是变的巨大的难以形容。山一般的压力。已然使的少年喇嘛赤巴难以抗衡脚下一软。一口鲜血喷出的同时。也“扑通”一声摔倒在的上。

那红衣老喇嘛的眉不断的跳动着。五相成身!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个看起来与赤巴差不多大的小喇嘛。竟然能使出如此的神通来。五相成身。又可以称为五转成身观或是五法成身观。这是密教之中真zhèng

只能通过灌顶心传的密法成就。也是说。五相成身。只是存zài

于传说之中。是各宗各派的护教法王才能有机缘。凭借着转世的记忆而的到修行法诀的。

五相成身。是以自己的本体来修行。完成本尊的具备五相。从而所有的神通。行使这一神通的前提和基。是要通达菩提心进入三摩的的安定境界。菩提心便是金刚心。有金刚心。自证金身。所谓己入佛身。佛入己身。即证金刚身。那宇宙的法界便已摄入月轮之中。此时扎西的身体。也便如金刚杵一般的|硬。

那红衣老喇嘛看了|卫飞又看看扎西的法身。神色不断的变换着。“原本以为你们只意wài

遇难的路人。却没想到一个是中原道门的高手一个是密教的王。”顿了一顿。他却再次抬上望。“好一个刺穴接骨。好一个五成身。法王尊者。当此密教千年盛世大因缘来临之际。他这银针刺穴之术分明便是中原道门的秘术你是密教的法王再世。怎么能在此时刻放任中原道门的人入藏?”

法王尊者!尊者这个称呼不管是密宗还是显宗。都是的了金刚菩萨后的果位。扎西对这个尊者的称谓有些惶恐。“大嘛。卫飞他也是密教的法王……”

那红衣老喇嘛一惊。是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卫飞。“他也是密教的世法王?且不说银针刺穴术。他周身的气息。根本便只是中原道门的修士。中原人信奉莲花生大士。也无不可。但他已是中原道门中人。教义不同。他又怎么能传承密教法王的衣统?”

扎西点了点头。“是的。卫飞法王只是和我一样。还没有觉醒过来。所以……”他看起来颇有些不安的接着说道。“我和卫飞法王。至今都还不知那密教盛世的大因缘是什么。”

那红衣老喇嘛双手在胸前合十。低眉垂目。似是认可了扎西的解释。也接受了卫飞法王的身份。但他仍有意无意的向上看去。却让卫飞越发觉有些古怪起。那上方似乎隐藏着一方奇妙的所在。本来卫飞还不能肯定。他是阴出窍。却在不觉中居然将本体也带了进去。雪域高原自古便是神mì

难解的。高功大德之人比比皆是。他们的心念和神识神通。于某一处留下一小世界。是很正常的事情。而阴神出窍的神通。在层次上是属于那一个境界的。所以卫飞并不能定。那有着白狮镇的门户。就是在上面的悬崖处。

但那老喇嘛时不时的举动。却是证实了卫飞摔下来的悬崖边上。的确是有着一处小世界的。

然而疑问却也在此。那红衣老喇是怎么看出来?卫飞是阴神出窍才入的其中。而扎虽然法王的智慧海没有传承过来。但一身的神通却是实实在在的。他没有发xiàn

。因此除非是那红衣老喇嘛的修为。远远超出了法王的境界。便是那红衣老喇嘛。早已知dào

那悬崖的边上。隐藏了一处小世界。

所以当赤巴发xiàn

卫飞银针刺穴。是个来自中原道门的高手。而又的知卫飞竟然是从悬崖上下来的时候。便毫不犹豫的出手想要击杀了卫飞和扎西两个人。只是他为什么要么做呢?卫飞的眼光不由的便瞄了瞄那红衣老喇嘛的僧。以及带在他头上的红色僧帽。那老喇嘛感应到了卫飞的目光。冲着卫飞甚是温和的笑了一笑。

就在这时。卫飞心一动。忽然便想起了一些密宗的传承历史来。宁玛派又称为红教。但宁玛二字的原意。却是指古旧。他们所修行的也是以旧密咒为主。在高原上向来分为两大类。其一为阿巴。念诵经咒为牧民做些法事。谈不上是真zhèng

的修行;而另一脉则是典传承。主修的乃是“大圆满法”。想到此处。卫蓦的一醒。他于知dào

那红衣老喇嘛的用意何在了。

第五部密宗法王:二十八、高原红(上)

·着卫飞的脸色一变。那红衣老喇嘛的胸口忽然一团。他嘴巴微微一张。一道白光也如虹似箭直射向了扎西。但听“扑”的一声闷响。扎西头顶月轮中金刚杵。恰到处的迎向了那红衣老喇嘛喷出的白光。顿时光芒四射。肉眼可见的波纹一圈圈的向外扩散着。带起的风声。呼呼的吹着卫飞扎西包括昏迷过去的赤巴。

个法诀。然后轻轻的叹息了一声。“密教千年盛世。法王再世。可仍旧还是那大因缘。赤巴。你且过来……朵白莲从他胸口飘出。飞到赤巴的头顶上之时。化作光雨纷纷洒下。

那少年喇嘛赤巴不知dào

是受伤了。还是被扎西的神通吓住了。他睁开眼却依然还是愣愣的。那红衣老喇摇了摇头。“赤巴。他是法王尊者。我宁玛派的传承。从来便只是为了佛的启示。那盛世因缘的宝藏。是非我宁玛派的传人。所不能开启的。”

口中说着。那红衣喇嘛一挥法诀。但见一道白将赤巴缓缓的托起。半空中赤巴的双手双腿自动盘结。那红衣老喇嘛双手一分。便见他左手一串响铃。右手一面小小的手鼓。“赤巴。我今用我三世的修为加持于你。并在两大王的见证之|。将你接渡彼嗡巴尼呗咪!”

铃响鼓一团光犹如瀑布一般。便从赤巴地头顶灌了下去。赤巴紧皱着双眉。脸色变幻。时而痛苦时而欢愉。看到这幕景象卫飞张了张嘴巴。似乎是想说些什么。却还是忍了下来。谁知dào

扎西竟像是和他心灵相通一般目光立kè

望了过来。卫飞微微笑了一笑他本来是想提醒扎西。不管那密教的盛世大因缘是什么。都最好趁此机会灭杀了红衣老喇嘛和赤巴。

只是转念之间。他到以扎西的心性。恐怕是即便知dào

将来赤巴会构成极大的威胁也不会出手的。比较他而言。扎西就真地只个刚刚涉世地孩子。卫飞暗地里叹息了一声。便见那团五彩的光芒灌进了扎西的体内。而那名红衣老喇嘛的身形却是一闪之间。不见了踪影与此同时。天空中有道彩芒向着方遁去。

“嗡巴尼呗咪!”口念着六字大明咒少年嘛赤巴跨步而起仿若金刚再世一般浑身散发着一种强势无比的息。这一刻仿佛夕阳地光辉都汇聚到了他的身上。只是此时。扎西的五相成身法相还没有散去。月轮之光圣无比。白莲生辉巨杵颤动。赤巴的眼神中闪过一道怨恨的目光。看了又看后。转身离去。

一条小溪无比艰难地在戈壁上穿行着。时断时续的。弯弯曲曲却依然顽强的前伸。溪水很浅。可以清晰的看到水底。扎西双手一掬。捧起了一把水。贪婪的喝了一口。随手又小心地给卫飞也捧了把。“卫飞法王。多亏了你。若非是沿着这条溪路。你我还有口水喝。怕是几天前便已撑不下去了……”

正说到这里。扎西的腹内忽然一响。卫飞笑了笑。“天未曾饮食。扎西。你饿坏了吧?”

扎西羞涩地摇了摇没有……”他虽然有法的神通但却不是在入定之中。而这也是在荒无人烟地戈壁上。

“扎西。中原道门之中有一门心法。叫做辟谷的。倒是可以不妨一试。”卫飞轻轻地吐出一口气。脸色如常。丝毫不见重伤未愈与饥渴疲劳之相。几天前。赤巴离开后。卫飞和扎西却不敢大意。已经晋升为法王的扎西。和来自中原的卫飞其实差不多。对于密宗的传承历史是一知半解的。他们只是|约的猜到。那红衣老喇嘛所在的宁玛派。可能与密教的盛世大因缘。有着极深的渊源。

又或者只是单纯的因为那所谓的世大因缘。高原密教的任何一个宗派都不会希望被别先行的到。对于只能由法王才可以找到的大因缘。不择手段反而更是正常的。那么飞和扎西。一个是真zhèng

的宗巴法王-世。一个则是疑似的法王。所要面对的危险便可想而知了。但凡是高原的密教。都不会允许其他的宗派。先出现再世觉醒的法王。

七天的时间内。卫飞强dà

的灵觉以及扎西法王境界的神通。一直都能清晰的感应到。在他们身后。时刻都跟随着几方人马。杀气腾腾的毫不掩饰。卫飞虽然熟知祝由术。但“熟知”和“精深”却是两种不同的概念。几天下来。他内脏的伤势;不多已经愈合。但断骨之处还是不能进行过于剧烈的活动。加之他所擅长的灵慧之力。易道和旗门之中。许多匪夷所思的法术那是必须要他有着足够的状态才能使出的。

而扎西则更不用说了他根本就没有法王的自觉。卫飞甚至可以想象。如果不是他身怀重伤。扎西恐怕是都有可能找个地方躲藏起来。可以说扎西能撑到现在。很大程度上只是因为。他觉的不能放任重伤的卫飞不不问。在这种情况之下。两个全然是依靠着飞的灵慧之力。左右迁回。也顾不的辨别方向。就那么闷头前行。扎西出吉祥寺。卫飞入藏。都没有做什么详细的准bèi

。因此这一路上两个人便是沿着一条小溪。渴了饿了就灌几口水。硬生生的挺过了七天的时光。

“卫飞法王……”扎西的眼中一亮。随即又低下头来。“怕是有些不妥吧?那毕竟是中原道门秘传的心法。传于六耳。卫飞法王不好交代……”

“不过就是吞气服食而已。”卫有些好笑的看着扎西。“辟谷之术其实很是简单。修行的境界到了之后。体内神气充足。自然便会进入到辟谷的状态。不过却也可以提出来单行修liàn

。所谓朝露晚霜。说的其实便是辟谷的心法了。”

第五部密宗法王:二十九、高原红(中)

着口诀。扎西缓运转心法。几口气吞了下去。顿时一股热气从胸腹间升起。心头一片暖洋洋的。数息下去。那种饥饿的感觉竟然一扫而空。待的又喝了几口溪水之后。扎西不自禁的打了个饱嗝。肠胃之间虽然没有那种进食过后的满足与充实之感。但却的确如暴食了一顿似的。

扎西目光有些复杂看着卫飞。他所属的宗巴一脉是萨迦派的分支。而萨迦派实jì

上所修的也是旧密法。最早信奉的便是宁玛派后来才改修的道果法只是于扎西在被印证了并非是转世灵童后。选择了三年的大定苦修。这些简单的教派传承历史。他还没来的及进一步学习。便莫名其妙的成了宗巴法王。所以他当然更不知dào

。这一次密教千年世的降临。其因缘便是起始于宁玛派。

这也是那宁玛派的红衣老喇嘛想要杀了扎西的主要原因之一。毕竟从根源上来说。萨迦的宗巴与宁玛乃是同宗同源的。高原密教之中。也就只有萨迦的法王。是宁玛派的最大威胁了。

密宗重神通也修神通。大类上基本是消灾增益降服勾招等四大神通。《明行道六成就法》却有细分。其中便有大力无比水火不侵虹化飞行隐身安等等。法王的一大职责是护教。因此扎西传承的神通也是以降服为主。是金刚萨垂勇猛的力量比起中原道门那有着数千年文化底蕴做基础的传承来说。密教是更接近本源的力量。就实在是无法与中原道门的种奇妙的术相提了。

扎西还在感叹着。听的卫飞“咦”了一声。“扎西。似乎你很快就可以喝到酥油茶了。”扎西一怔这才发xiàn

面前的溪水变有些浑浊。从上游漂流下来除了一些动物的皮毛草灰烬之中。甚至还有一片草原上常见的巾。扎西地肚子不由又叫几声。辟谷是可以饿与恢复精力。但从小到大养成的饮食习惯。尤其是心理上的需求。却是无法短期内改变的。流水中|来的这些东西。说明就在上游不远处。应该有一个部落的聚居地。

欢快的歌声笑语。隔了老远便传入到了卫飞和扎西的耳中。悠长低沉的马尾胡嘹亮的调。顺风还夹杂着酥油茶与浓浓地肉香。无一不显示着不远处山头的那一。狂欢正酣。扎西闭上眼仿佛有些神往我听索南上师说-年冬季来临之际。牧民们迁移的时候都会狂欢一次。姑娘们跳舞小伙子唱……”他忽然有些兴奋起来。孩子气的笑着说道:卫飞法王。我们应该去给他们祈祷加持地。”

翻过那道矮矮地山坡。便见一片枯黄之中。居然有绿荫不断。视野开阔处地中间。是个小小的湖泊。十株仿似垂柳的植被依然泛着绿意。此时的夕阳还未下山火却已经点燃起来。数十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载歌载舞的气氛正是热烈。

火架上烤着全羊鼓鼓的酒囊在众人的手中传着。男女老少都是盛装在身。仿若在庆祝着一个重大的节日。人群外靠近湖边的地方。地而坐着一位四十多岁的汉子。满脸地络腮胡子他看起来似乎酒已尽兴。有些醉醺醺样子可是目光转动间。不知怎地就看见了山坡顶上的卫飞。他使晃了晃头。又眨了眨眼。忽然大笑起来。“哈哈。尊贵的客人。欢迎你光临哈巴儿的部落。”

爽朗的大笑声惊动欢闹的人群。但大家的歌舞没有停顿。却是有两名十七八岁的少帽子上插着彩地羽毛。鹅色的长裙。各自手捧着一碗酒。笑嘻嘻地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向着山坡上迎了过去。到了卫飞的面前。那两少女高声唱起歌来。歌声悠扬。甚是动听。同时双双将手一伸。顿时酒香扑鼻。卫飞却是不由的一怔。一时间没有弄懂那两名少女的意思

“卫飞法王。她们唱的这是高原的祝酒歌。是欢迎远方而来的尊贵的客人呢!”扎西上前一步为卫飞解释起来。但他自卫飞的背后一现身。那两名少女立kè

后|了一步。虽然还捧着酒。却诚惶诚恐的拜了下去。而接下来的一幕。更加的让扎西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只见山坡下所有的人。包括那醉眼朦胧的中年大汉。都跟着跪了下来。扎西怔怔的。不知dào

这些人为什一下子全都跪拜于地。卫飞急忙悄悄的用手捅了一下他。“扎西别忘了你是喇嘛。是宗巴的法王……”

扎西顿时一醒。在藏民们的心目中。喇嘛的地位本就高人一等。对于普通的藏民来说。喇嘛是最接近佛的人。尤其是那些居无定所时常迁移的游牧部落。这样的游牧部落。如是家族传承式的还好说。他们毕竟已经有了自己信奉的本尊大神。但那些因为各种原因而凑在一起形成的部落。在心理上似乎便像是逃犯一步。仿佛他们已经被佛所抛弃。因此。即便是个普通的喇嘛他们也会异常的尊敬。在高原上佛的教义虽然已经深入到几乎一个人的言行当中。作为喇嘛也许不能代替上师进行灌顶。但却可以带来那种皈后的归属感。

另外扎西经过了三年的大定苦。成为萨迦宗巴派的法王后。他外放的气息已经不知不觉的改变了。只不过他所接触到的第一个外人便是卫飞。而偏偏卫飞的界比起扎西来。只高不低。所以没有注意到扎西气质上的变化。但在那些藏民们看扎西金刚勇之中。浑身还散发着一种慈和无比的平祥之气。尤其是受到那些跪伏在地上的人群的愿力一激。扎西沐浴在阳下的身形。法王的威势汹涌而出。不自觉中勾招敬爱的神通之力缓缓的笼罩住了全场。

第五部密宗法王:三十、高原红(下)

幕降临,天上有繁星点点,却在篝火的掩映下,显得遥远。法王的气势被瞬间引了一下后,扎西并没有因为自己的到来,而使得歌舞停止下去,他本就是个少年,天性中有些东西不是三年大定苦修,就能抹杀掉的。扎西只是以法王的名义做了套加持的仪式,然后哈巴尔部落的狂欢便继xù

进行。

此时的扎西盘坐在人群之外,他双手合十,脸上却是饶有兴趣的看着兴致不减的人群,他知dào

自己是个喇嘛是法王,但那围着篝火拉手成圈边歌边舞的人群,却让扎西有些恍惚,幼年时期在还没有进入到吉祥寺前的一些记忆,忽然就朦朦胧胧的涌上了扎西的脑海,不觉中他的目光便有些迷离起来。

卫飞的酒量极好,那两碗青酒还不至于难住他,只不过由于他和扎西是同伴,众人无形中对他也多了些敬畏,敬了两碗酒后,便不敢过多的打扰。对此卫飞倒是暗自苦笑,高原之上的好客之风,他是仰慕已久,作为中原来的汉人,他很是想融入其中体验一把高原风情的。

随着夜色加深,人群渐渐的散去,但篝火却更加的旺盛,歌声也愈的欢快,先行离去的都是些上了年岁的老人,留下来的自然便是那些正值妙龄的年轻人了,接下来才是属于他们的时刻。装酒的皮囊扔满了一地,歌声此起彼伏的对唱起来,小伙子的歌声中固然火辣辣地热情无比,姑娘们的回应却也毫不羞涩,脆生生的透出一股豪爽来。

忽然,那两名给卫飞敬酒的少女又自钻了出来,这次手中捧的却不是青稞酒,而是两条白色的哈达,那两名少女脸蛋红扑扑地,显见也是喝了不少的酒。将哈达分别挂在了卫飞和扎西的脖子上后,那两名少女手一伸,歌声响起。卫飞虽然听不懂她们唱得是什么,不过猜也能猜到,那是在邀请他和扎西加入到其中。

卫飞一笑站起身来,向着扎西看去,却见扎西躲躲闪闪的垂下了头,颇有些欲拒还迎的样子。卫飞禁不住又是微微一笑,“扎西,你是喇嘛,可是不要忘了真如本性才是法王的境界……”

扎西迷惑的抬起头,佛性自在?卫飞的话似乎有些道理,可是从小就开始接受的佛法教义,隐隐的告sù

他卫飞所说地是不对的。卫飞当然知dào

他这么说,会对扎西造成什么样的影响。不等扎西细想,伸手便将扎西拉了起来,“扎西,道法自然,佛法亦如是!”

那两名少女的歌声停顿之后,篝火边的人群也跟着平静下来,但只是片刻过后,一阵亮的歌声响起,随即女声也整齐地唱了起来。仿佛是酒到了尽处,血气方刚的年轻人们,也抛开了身份的差别,此刻所想的只是一场尽兴而已。

左右手分别被一名少女拉着,围着篝火又唱又跳的扎西,脑子里还是有些迷迷糊糊的,脚下却是不由自主的踏上了相同地旋律。性情释fàng

出来,很快扎西便身心俱都放松下来,完全的放下了喇嘛法王的气度,只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而已。然而卫飞却是知dào

,经过今晚之后,扎西的心性修为,必然会更进一步。

就在场中的氛围将要达到一个顶点之时,忽然一阵犬鸣马嘶的喧哗声传来,打断了众人的歌舞,场中一片寂静,包括卫飞和扎西在内的二十几个哈巴儿部落的年轻人,扭头向着那一片帐篷看去。只见一名女郎急匆匆地跑了过来,“扑通”一声便跪在了扎西的面前,“尊,请您救救我阿爸吧!”

扎西急忙伸手将那女郎扶了起来,还没说话却是不由得怔了起来,只见那女郎约有二十五六地样子,皮肤犹如白玉一般,在火光中闪耀出一种晶莹的光泽来,而她地眼神更是清澈的如同湖水,长长地睫毛眨动之间,泪水便滚了下来,“尊,求求您了,我阿爸……我阿爸他快要不行了。”

“不要着急,慢慢的说,你阿爸他怎么了?”卫飞不动声色的轻轻碰了下扎西。那名女郎清纯至极,却又有着种难以言说的妩媚,莫说是扎西了,就连他自己都有些心动的感觉,即便是羚灵也不曾带来的。不过卫飞本就是从入世中而修,对于上的控zhì

,那自然是远远超过扎西的。

虽然扎西没有开口,那名女郎却依然很是恭敬的对着卫飞回答,“我阿爸他……阿母前年去世后,阿爸天天以酒浇愁,有时候喝的多了就吐血,也去了县城的医院,说是阿爸得了食道癌,可是阿爸还是那么喝酒,刚刚阿爸吐了好多血,他恐怕是不行了……”

“尊呼啦一声,众人全都跪了下去,“求您救救哈巴儿族长……”扎西不免有些不知所措,他是有法王的神通,可是法王的神通是以降服为主的那些消灾、增益的神通并不见长,他几乎是下意识的便向卫飞看了过去,他可是曾经一把银针亲自插在了卫飞的身上,自然是清楚这位来自中原道门,却身为藏密法王传承的同伴,有着一身不俗的医术。

看到卫飞点了点头,那女郎大喜,起身前仍不忘拜了再拜,虽然扎西还是没有开口,但能和扎西同行的向来也不会是普通人。

方才还在欢歌笑语的人群,沉默的跟在那女郎、卫飞和扎西的身后,来到一定圆帐之前。或许是听到了脚步声响,帐篷的门帘一掀,一个年轻人迎了出来,“阿丽,尊答yīng

了么……”

这人身材魁梧,面相忠实,倒是于哈巴儿有着几分相似,显得很是沉稳,但当他看到那女郎阿丽身后的卫飞和扎西之时,仍然是激动的满脸通红,嘴唇蠕动着,却是不出声音来。扎西那瞬间外放的法王气势,已然使得他们忽视了扎西只是个少年喇嘛,那种自内心的信仰愿力,直接便让他们相信,有着传承的喇嘛是佛的使。

第五部密宗法王:三十一、如是我闻(上)

在这时,忽然“嗖”的一声,但见一条黑影闪电般的窜了出来,直扑向了稍稍站前的卫飞。卫飞还没来得及反应,扎西眼中光芒一闪,“砰”的一声,那条黑影仰面后翻,结结实实的摔在地上,然后发出一阵阵“呜呜”的闷叫,却是一条黑色的大狗。

“黑虎……”那迎出来的年轻人呼喝了一声,不过眼中却闪过了一丝迷惑之色,那条黑虎虽然不是什么上好的名狗,但素来忠诚无比,几近通灵,从来还没有出现过这种,主人未作指示便突然扑出去发起攻击的举动,当然除非是眼前存zài

着什么潜在的危险,想到此处,那名年轻人忍不住盯着卫飞看了一眼,脸上的神色也微微一变。

与此同时,扎西的目光也是一闪,若有所悟的看向了卫飞,而卫飞却盯着那条黑狗,怔了片刻。那条狗通体皆黑,只在额头处有一点怪异的白毛,此时正张着嘴巴,尾巴翘起,恶狠狠的瞪着卫飞,显得奇诡无比。卫飞摇了摇头,很明显的也像是想到了什么,叹息了一声,踏步而入帐中。身后那条黑狗的叫声,莫名却有些凄呜起来。

帐篷内的摆设很是简单,几乎就没有多余的杂物,哈巴儿斜躺在一堆兽皮铺起来的软卧上,脸色苍白,大胡子上甚至还有鲜血不住的滴下,看样子的确是到了奄奄一息的地步。帐篷内的酒气刺鼻,任是谁如此的暴饮,再强壮的体魄,怕也是挥霍不了多久的。

无论什么病,一旦发展成癌,总是代表着绝望,哈巴儿部落的那些牧民,在这点上的认识,可以说比扎西还要清楚,毕竟扎西还是第一次走出吉祥寺。帐篷内此刻只有四人,命悬一线的哈巴儿族长,那名年轻人以及女郎阿丽,然后便是卫飞和扎西。

女郎阿丽和那名年轻人都将希冀的目光投在了扎西的身上,而扎西却是深信卫飞地银针之术。卫飞其实一进入到帐篷内,灵慧之力便扫过了哈巴儿的全身,只见哈巴儿的喉咙处有一片阴影,黑气凝结,症状果然很是严重,要知dào

黑色的光气,那便代表着不治。

祝由术中无论秘字、符章还是针灸,对治食道的都有很多,但以哈巴儿的病情,用起来似乎效果不见得会有多好……就在卫飞犹豫之时,突然间“汪汪”两声,那条黑狗在帐篷外不知为何又再咆哮起来。卫飞沉吟了片刻,不由得苦笑了一下,看来方才的灵光乍现,果然是有玄妙在内的,那条黑狗似乎是早有感应了。祝由术里是有着那么一个奇特的病例。

“去把外面那条狗给绑起来。”卫飞淡淡的吩咐了一句,顺手端起一碗酥油茶,心念一动间,仓祖符地心法悄悄运转,无形中一道符已然是印在那碗酥油茶中。

“为什么?”那名年轻人与阿丽同时一怔,莫名的看向了扎西。扎西却是隐隐约约的仿佛是有所了解,毕竟他是再世的法王,境界与神通俱在,已经从那条叫做黑虎的黑狗有些异常地举动中,大致的推出了期间地因果。

不过,还没等扎西开口,那名年轻人已是愤然说道:“为什么?黑虎是我们从小养大的,许多次有狼群来袭击的时候,都是黑虎事先发xiàn

提醒了我们,就算它冒犯了您,那也是对阿爸的忠诚,您和尊者都是第一次来到我们部落,黑虎认生……”

“如果想救治哈巴儿族长的话,你最好还是按我说的去做。”卫飞无奈的打断了那名年轻人,却是不好做出解释,“无论中医、西医还是藏医,癌症都不是那么好治的,究竟是哈巴儿族长的病重yào

,还是一条牧羊犬更为重yào

……”

那名年轻人狠狠地瞪了眼卫飞,在他的心目中当然是自己的阿爸更重,他不甘心的出了帐篷,随即便听到那条黑狗“呜呜”的闷叫声,紧接着黑虎捆绑的严严实实的被抬了进来。看着那名年轻人眼中的怒火,几乎便与黑虎一样的不加掩饰,卫飞只好苦笑了一下。

“这碗酥油茶给黑虎喝下一半。”卫飞边说边转动着一根银针,这一招显然是得自苏基业的真传,但见一团银光闪烁,就在卫飞地指尖上跳来调去。

虽然不解,阿丽还是端起那碗酥油茶,但那条黑狗却是紧咬着牙,死活就是不肯张嘴。卫飞皱了皱眉,伸手在那条黑狗的头上轻轻拍了一下,一道淡淡地金光不易察觉的灌入到了那条黑狗地头顶。

黑虎立kè

便安静下来,口中叫了两声,似是与卫飞达成了什么协议一般,老老实实的一趴,任由那阿丽给它灌了半碗地酥油茶,随即便闭上了眼睛。阿丽端着剩下的半碗酥油茶刚站起来,卫飞伸手将碗接了过来,示意阿丽退后,这时,就连那名年轻人也感觉怪异起来,再也不敢出声打扰卫飞。

卫飞左手端碗,右手食中二指夹着那根银针,静立了片刻,突然间伸手一甩,那根银针比一根香烟略长了一些,无声无息的便从黑虎的咽喉刺了进去。见此情景,那名年轻人顿时脸色一变,那么长的一根针整个刺进黑虎的咽喉,差不多就要将黑虎的脖子刺穿了,他刚要开口喝问,忽然又闭上了嘴巴。

只见卫飞出手如电,探身便将那根刺入黑虎咽喉的银针取了出来,与此同时,黑虎的身躯一挺,从嗓子眼里发出了一声嘶吼,绷紧的身体一软,不过却是睁开了眼睛,虽然眼中失去了那种慑人的光泽,却至少还活着。

再看卫飞,他手中的那根银针的针尖上,悬着一滴血珠,约有黄豆大小,细看之下,竟似还有几丝热气正慢慢的消散在空中。卫飞右手轻轻一抖,那滴血珠便落在了他左手的半碗酥油茶中,然后他将那半碗酥油茶递给了阿丽,“给你阿爸喂下吧,半碗茶全都要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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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部密宗法王:三十二、如是我闻(中)

与那个年轻人都已经看得呆了,也不知dào

卫飞这之后,会对自己阿爸的病情有什么帮zhù

,况且哈巴儿还是在昏迷不醒中,又怎么把那半碗酥油茶喝下去呢?看到两人的神色,卫飞摇了摇头,突然再次出手,那根银针便在阿丽和那年轻人的心惊肉跳之中,刺进了哈巴儿的咽喉,随后就见哈巴儿嘴巴一张,“哈”的吐出口浊气来。

趁此机会,阿丽急忙把那半碗酥油茶,小心翼翼的灌进了哈巴儿的口中,她担心哈巴儿会呛住,另一只手不断的在哈巴儿的胸腹间轻拍着,然而哈巴儿却像是从口中直插了根管子道胃部似的,那半碗酥油茶竟是不见哈巴儿的咽喉动弹一下,便全部灌了下去。

喂了茶,阿丽便有些无措起来,她不知dào

接下来会怎么样。卫飞这时忽然看了一眼那名年轻人,随手拔出了银针,但见银针的针尖上依然是悬了滴血珠,只是血珠的颜色有些发黑,还是将血珠滴在了碗中,卫飞将那空碗塞到了那年轻人的手中,“把黑虎放了吧,记得要用这碗给它吃些好的。”

那名年轻人立kè

松开了黑虎身上的绳索,连拍了几下后,黑虎才四蹄踏地的站了起来,不过却是病怏怏的失去了生气的模样。而做完了这一切后,卫飞似乎是有些疲倦的挥了挥手,“好了,从现在起,不用太为哈巴儿族长担心了,再过半个小时,哈巴儿族长应该就会醒过来了。”

那名年轻人带着黑虎出了帐篷后,片刻即回,也不知dào

他做了什么安排,只是看他的神情似乎一点都不相信哈巴儿在如此的病情之下,经过卫飞奇怪的折腾后,就会即刻醒转过来。他虎视眈眈的盯着卫飞,仿佛是生怕眨眼间,卫飞就会偷逃了似的。

相比较起阿丽和那名年轻人,扎西自然是对卫飞深信不的,他甚至都没想过为什么一个汉人,会传承到密教的法王衣统,就是认定了卫飞体内的法王气息,这种事情,换做是他的上师索南喇嘛,恐怕也是难以解释,这其中本就还有着许多连卫飞自己都不清楚的因果。

根本还不到半个小时,只是过了十几分钟,哈巴儿忽然轻轻咳了一声,阿丽与那名年轻人立kè

飞一般的扑了过去,“阿爸,阿爸,您怎么样了?”

哈巴儿喘息了片刻,方才缓缓的睁开了眼睛,“阿丽,卓强……”待看到卫飞和扎西之时,便立kè

明白过来,一定是这两人出手救了自己,他深知自己的病情已经到了什么程度,此时呼吸顺畅,平时麻木到连吐血都没有任何感觉的喉部,正有阵阵的痛感传来,那便是病灶有了明显的变化。

卫飞不等哈巴儿开口再说什么,冲着他摇了摇头,“哈巴儿族长,你地病如需稳定下来,至少还要我施术七次,你现在应以休养为主,少开口,慎饮食,如果想喝酒,八天后,我和扎西法王陪哈巴儿族长喝个痛快。”

卫飞这话已然是点明了,只需yào

八天的时间,在他的银针之下,哈巴儿的病情便能痊愈起来。阿丽的眼中泪水盈盈,直接便拜在了地上。那名年轻人,也就是阿丽地哥哥卓强,涨红了脸,低下头也跪了下去,只是不知dào

有心还是无意,两个人却都是对着扎西行的大礼,尤其是那女郎阿丽,偷眼看向扎西地时候,目光中更是有一丝异样的光芒闪过。

卫飞微笑着也不多说,便和扎西出了哈巴儿的帐篷。明月当空,清冷如水,卫飞缓步走上了湖边的小山坡,不知dào

为什么忽然胸腹间百般的杂陈,许多思绪不受控zhì

的在心头翻腾着,他不由得心下一惊,瞬间醒悟过来。自从入了道门之后,先前的几番遭遇虽然说有惊有险,但他的境界总是在不断的提升着,而以他地根基却是无法支撑眼前的进境了。

“卫飞法王……”扎西一直都无声的跟在了卫飞的身后,他有些犹豫的样子,“哈巴儿族长的病情,确实便能如卫飞法王所说的那样,可以八天痊愈么?”

卫飞忍不住笑了一下,“扎西,我方才使用的乃是中原道门中的祝由术,在中原道门中祝由术自成一系,有着天医之称。而我恰好便与祝由门当代的传人关系不菲,这一招黑狗续命之术,实在是祝由地独门医术,扎西,你想学的话,我可以教你地。”

扎西的脸上微微一红,目光顺势向着山坡下看去,阿丽正站在那里,她要安排卫飞和扎西两人地住宿,却是不敢跟得太近,远远的再山坡下等候。

月朗星稀,但此刻身处在海拔超过了四千米地高原上,夜幕便仿佛伸手可触,卫飞甚至能感觉的到,那月光如有实质一般,穿透进他的体内,化作一阵阵清凉在经脉中运行着,片刻之间,卫飞竟是恍然有悟,他急忙一转身,“扎西,其实我用的方法,关键既不在针,也不在黑虎的身上,而是在于一道祝由秘字……”

祝由术的秘字符章其实并不复杂,比起《万法归宗》中的那些符来说,也就相当于繁体的汉字组合,扎西应该不难理解,并且经由卫飞之手后,那秘字便带了几分仓祖符的力量,扎西就算不懂得祝由的心法,却也应该能够发挥出效用来的,“扎西,这一招黑狗续命的术法,除了秘字外,便是那条黑狗了,切记施术之间,绝不可激怒于它……”

“卫飞法王,你误会我了……”扎西慌慌张张的解释起来,“我并不是想学习祝由之术,你教了我辟谷,我已经很感激了,我只是真的很担心哈巴儿族长,当然,我也并不是不相信卫飞法王的神通和医术……”只说道这里,扎西无奈的看着卫飞周身上下,一阵青光闪烁过后,化成了一个仿佛极复杂的汉字,钻入到了扎西的手掌心,而卫飞居然就那么进入了定境之中。()

第五部密宗法王:三十三、如是我闻(下)

西苦笑着摇了摇头,他知dào

这是卫飞的修为到了一时刻,常理之下他是应该留在卫飞身边护法的,可是看了看卫飞印在他掌心的那道祝由秘字,又看了看山坡下阿丽的身影,扎西犹豫了一下,卫飞此时的状态是绝不可有外力打扰的,不过想来除了那些野兽外,哈巴尔部落的人是不敢靠近的,至于追杀他们的那些人,数日内倒也不用担心。

扎西想了一会儿,还是觉得放心不下,他双手结印,十指翻飞,身、口、意三密相应,随着他的法印一定,只见卫飞的身周忽然仿似星光点点,犹如群星拱月一般,一座如同唐卡上所绘的坛城一般的护法阵容凭空显现。

只见卫飞的头顶,左中右六座金刚相护,四方金莲并接,于白云萦绕间形成了道道的屏障,一座巨大的莲台将卫飞围在了中间,莲台之下却是两名怒目金刚,各自手持着法器,杀气腾腾,身边两侧还有两名菩萨的法相。这显然便是莲花生大士的本尊坛城了,莫说是高原上的野兽,即便是有密教的高手来袭,除非对方也是和扎西一样的法王级别,否则绝难对卫飞有半分的影响,毕竟是法王的神通,有了莲花生大士本尊的护法,扎西疲倦的笑了笑,这一番的布置,耗去了他不少的精力,可是当目光扫过山坡下的阿丽之时,扎西忍不住心中跳了一跳。

仿佛是回到了洪荒时期,远古的气息无处不在,卫飞发xiàn

自己正处在一片荒原之上,拼命的前逃着,身后有怪兽相追,可是前方一片的汪洋,阻住了去路。他能感受的道后面那巨兽的压迫,绝望的回过头来,一片阴影当头压下。“嗡”地一声,耳边如响洪钟,然而等他定下神来,却见蓝天白云,群山悠悠,高原似乎还是那个高原。

不过卫飞随后便发xiàn

,自己的体内好像是多了一些什么东西,可是具体的他也说不上来,只觉得浑身毛孔顿开,风就那么穿透过他的身体,身心俱是轻松无比,卫飞有些惑起来。却忽然间异象又起,只见天地间一片荡漾,仿佛是投映在水面上的倒影,被丢颗石子打破一般,一副末日的景象便展现了出来。

血杀之气无边无际地蔓延着,以致令得山河失色,日月无光,就在这时,忽然天花乱坠,入体琉璃一般的光芒当空射下,毫无问,那是佛的光辉。可是那杀气实在太过浓烈,即便是佛光也难以驱散,渐渐的佛光愈弱,终于化为一尊巨大的佛首,两滴泪水从那佛首的眼中滑落,虚空中只见一十三道光芒向着四下里飞射而去。

幻象散去,卫飞醒来,发xiàn

自己还是站在那里,四周山脉相连,仿佛亘古未变,但不知从哪而来地一股灵感,却是告sù

卫飞要守住心神,于是在这一股执念之下,果然只是片刻过后,只见一道紫光横贯东西,随即他的身体一震,也漂浮在了空中。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自从入了道门便映在脑子中地这句话,忽然便化成了生动的影像,不过却也真是“道可道,非常道”,卫飞根本无法形容那种感觉,甚至想要准确的记忆下来都是很难。

道之为混沌,二之为阴阳,三之为万物,卫飞从来没有那么清晰的感觉到,天地万物原来就是如此诞生的一个过程。再次睁开眼睛,他仿佛觉得自己已经触摸到了那所谓“道”的存zài

,同时也感受到了密教那所谓的“密”字何在。无论是佛是道,是显是密,最好所指的都是这一片天地,永远不会改变的实质。

可是当他睁开眼睛,回到现实中哈巴儿部落所在地,那个小山坡上时,卫飞却又发xiàn

他似乎什么都没有悟到,体内依然是哪微弱到不值一提的真气,灵慧之力也没有进一步提升到法眼的层次。卫飞下意识的眯了眯眼睛,阳光温暖却又有些刺眼。这时,扎西的声音在耳边响了起来,“卫飞法王,您终于出关了。”

扎西一脸温和笑容的站在了卫飞的身边,他的欣喜显然是发自真诚。卫飞晃了晃头,这才发xiàn

日当正午,十月的阳光照在身上,是真zhèng

的暖意融融,而他自己却是盘坐在地。双盘俗称蝴蝶盘,是定功中最稳地坐姿,单盘会向一方倾斜,散盘却是会前后摇摆,但双盘相当考究人胯部和双腿的韧带。卫飞平时懒得用功,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双盘。

身姿也就是密宗中三密地身密,那也是法印的一个组成部分,双盘无疑是功效最为有用地。但对于初入门者来说,双盘却是一个煎熬,那种酸麻到了心底的感觉下,没有几个人还能入静入定。不过当修为到了之后,这个问题便会迎刃而解,便如此刻地卫飞,他的双盘标准无比,缓缓的站起身来,卫飞习惯性的抖动了一下双腿,却是吓了一跳,他的身形竟然不经意的跃了两米多高。

扎西丝毫不感惊奇,甚至比卫飞还要觉得理所当然,“卫飞法王,这次一定就便是七日,收获可是不小呢。”

卫飞一笑,他入定之前便有预感,因此才将那道祝由秘字传给了扎西,向着山坡下看了一眼,但见帐篷间不时的有马匹牛羊走过,只是那些帐篷却比他入定前少了许多,“哈巴儿族长的病应该已无大碍了吧!”

扎西点了点头,“午间的时分,我刚刚给他施了最后一道秘字,其实三天前哈巴儿族长就已经和部落里最强壮的年轻人赛了一次马,所以部落里大多数人已经先行迁移了,不知dào

卫飞法王何时会醒来,因为再过几天恐怕便会有风雪来临了,现在哈巴儿族长随时等着卫飞法王痛饮一番呢。”

扎西的话听起来极为平常,可是卫飞也不知dào

为什么,总是略觉不对,不由得便上下打量了一眼扎西。而扎西却也不知为何,微微垂目,“卫飞法王,哈巴儿族长准bèi

了最好的青酒……”他仿佛是有些心虚似的转身向着山坡下走去,走了两步,他却又回过头来,像是在掩饰着什么,“卫飞法王,那条狗……黑虎已经死了。”()

第五部密宗法王:三十四、古武之灵(上)

女人是老虎】

哈巴儿族长果然是面色红润,笑声爽朗无比,中气十足,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数日前就只剩一口气的人,他一见扎西和卫飞走进帐篷,立kè

便虔诚的五体投地的拜了下去,“尊者,哈巴儿是粗汉子,不会说感激的话,而且哈巴儿部落里也没有什么能拿得出来的东西,但是我哈巴儿的部落最不缺少的便是最纯最烈的青酒。”

卫飞伸手将哈巴儿扶了起来,他其实很是欣赏哈巴儿这样豪爽的性情,对于哈巴儿的病,卫飞并不清楚那到底是不是食道癌,但他却知dào

所谓的结石、肿瘤,都是心气郁结而致,哈巴儿如此的豪气,似乎并不易得那么重的病。

而这种惑随着他将哈巴儿扶起来的时候,变得更加明显,就在一瞬间,卫飞忽然闻到了一丝奇怪的味道,这股味道既不刺鼻,也不那么恶臭,但就是让人闻了极不舒服。卫飞看了看扎西以及站在哈巴儿身后的阿丽与卓强,却都是面色如常,他吸了吸鼻子,那股味道却又消失不见了。

哈巴儿站起来哈哈大笑着,用力的将手一挥,“卓强,去把外面最好的酒拿来,阿丽,我的女儿,你是我们部落的百灵鸟,你的歌声可以让雄鹰停歇,那么就把最美的歌声,献给尊者……”

就在这时,卫飞的鼻子忽然抽动了一下,他又闻到了那股奇怪的难闻之极的味道,心中一动,卫飞叫住了正要出帐的卓强,“哈巴儿族长,你的病还需yào

扎西法王再做一次加持才可以,既然是喝酒,不如等到晚上大家一起热闹好了。”

哈巴儿一怔,卫飞转向了扎西,“扎西,我刚刚出定,有些道理需yào

好好的想一想,你先陪着哈巴儿族长,我一个人去后山参悟一下。”

“卫飞法王,是我疏忽了。”扎西一入吉祥寺便开始了修liàn

,自然是知dào

在功态中领悟到的那些至理,要想真zhèng

的有所把握,就必须要在常态中也能体悟,否则便像是借来地东西,用过以后是要还回去的。

尽管早就知dào

高原地气候多变,但是卫飞还没有体验过,阳光如此的灿烂,不过在慧力运转之下,卫飞却是清楚地知dào

,三日内此地必定会有一场大风雪来临,同时他也感应到了,哈巴儿部落中潜在着某种致命的危险,只是不知dào

是因为身在高原,还是其他什么原因,此刻卫飞的慧眼并不能准确的预知,就好像那股似乎无所不在的奇怪的味道一样,卫飞就找不到它来自何处。

站在不高的山坡上,哈巴儿部落尽落眼底,湖面反射着阳光,卫飞眯着眼,山坡下哈巴儿部落地人在忙碌着,有的在准bèi

着晚上的狂欢,有的再收拢羊群,部落季节的迁移是一件大事,因为哈巴儿族长的病已经耽搁了许多天,但大家也并不太过担心,对于气候的把握他们足够自信,再说还有晚上地欢宴。

忽然湖泊一角的两个身影引起了卫飞的注意,似乎是阿丽与扎西,紧接着两个人的声音传入了卫飞的脑中,卫飞苦笑了一下,他的境界其实是高于扎西的,而此刻就算是他堵住耳朵,那两个人的对话,还是会一字不漏的传来。

水波琳琳,扎西面色肃然,哈巴儿部落的百灵鸟阿丽,目光幽幽地看着他,“尊者,天将要黑了,您还没有给我阿爸加持呢。”

“啊!是么?”扎西有点慌乱,“没关系的我相信卫飞法王地医术……”

阿丽显然是没有听清扎西对卫飞的称呼也是法王,在她甚至包括所有哈巴儿部落人地心目中,扎西到底是个尊者,而卫飞也终究是个汉人,再厉害也不过是跟随扎西尊者修行而已,那一手神奇的医术,自然是拜扎西所赐,又或者即便卫飞是个与扎西同等身份地人,可是毕竟这是在高原上,密教的喇嘛更容易得到他们的认可。

扎西似乎有些心不在焉,阿丽不敢多说什么,两人沉默了一会儿,阿丽忍不住抬眼向着扎西偷偷看去,却恰好迎上扎西的目光,阿丽顿时心头一跳,脸上也是一红,目光再次悄悄的瞄去,却见夕阳下扎西浓眉高鼻,竟是显得异常的英俊,只不过年轻的尊者神色似乎有些尴尬,凝视着湖面的眼神不免略显走神,像是在掩饰着什么。

女人是老虎!山坡上的卫飞忽然想起一首满是趣味的歌来,“小和尚下山去化斋,老和尚有交待,山下的女人是老虎,遇见了千万要躲开,走过了一村又一寨,小和尚暗自揣,为什么老虎不吃人,模样还挺可爱?老和尚悄悄告徒弟,这样的老虎最厉害,小和尚吓得赶紧跑,师傅,老虎已闯进我的心里来……”前这样子看起来,下山而去的小和尚,那老虎已经跑到他的心里来。扎西再是个喇嘛,再是个法王,再是自幼便进入吉祥寺修行,再被灌入“女人是老虎”的认知,但他终究还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即便在他的眼中女人就是老虎,可也是好kàn

的充满了吸引力的老虎。

这是人的本性使然,“山下的老虎不吃人,模样还挺可爱”,管你是喇嘛还和尚,男为阳,女为阴,异性相吸,那是天道的规律。想到这里,卫飞忽然跳了起来,道是什么?密宗之密又是什么?他似乎无需想的太多。从没见过女人,直把女人当做老虎的和尚,直观的感觉是老虎很可爱,那便是道之所在,是密之所在,道法自然,而这便是自然。

卫飞心头一片的平静,只觉得如沐春风,同时他的会阴穴内忽然一热,一股热流在下丹田汇聚,随即便散向了四肢。这股热流异常奇特,既不是三昧真火的热,也不是拙火定的那种热,仿佛这股热流并非是印修liàn

而来,乃是属于他自己体内的某种奇异的力量,将将要苏醒的感觉。是会阴穴而起,不是下丹田!旗门虽然号称超佛越道,但修liàn

的基础却还是以佛道为基础的,但是不知为何,他这个念头一起,那股热流却又立kè

退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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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部密宗法王:三十五、古武之灵(中)

他们?】

帐篷外的篝火已经点燃,火堆上正在烧烤的肥羊,不时的有油脂滴下,发出“滋滋”的声音。哈巴尔的帐篷内一样是灯火通明,卓强一一满了四碗酒,跟着哈巴尔举起了酒碗,只听哈巴尔说道:“尊者的救命之恩哈巴尔就不多说了,从此以后,不管哈巴尔的部落迁移到了哪里,但只要是我哈巴尔部落的人,信奉的都将是尊者的法相。”

说完哈巴尔将碗中的酒一饮而尽,然后看着卓强叹了口气,“雄鹰总是要飞翔在高空,卓强,你是我哈巴尔的儿子,哈巴尔的部落不可能永远是无根的浮萍,过不了多久,你就要担起阿爸的担子,我是真的累了,不过现在我们有了尊者的佑护……”

他这话的意思很是明显,可是未来的哈巴儿部落族长卓强,却不知dào

想到了什么,有些心事重重的样子。哈巴儿不满的“哼”了一声,“卓强,阿丽是百灵鸟,那么我哈巴儿的儿子就该是高原上展翅的雄鹰,一个哈巴儿部落算得什么?我的儿子,你的胸中要装着这整座高原才是……”

卓强的眉角不易察觉的抖动了一下,再抬起头来便是满脸的坚毅,“阿爸说的是,哈巴儿的部落一定会更加兴旺的。”说着他上前一步,双手捧碗,单膝跪了下来,轻声的唱起一首歌,哈巴儿和阿丽虽然没有跪,但也是将酒碗高举,跟着唱了起来,语调不高,却使得帐篷内充满了一种庄严神圣的感觉。

然而就在这时,卫飞的鼻子中突然又闻到了那股奇怪地味道,他不由得警觉起来,神识外放出去,但见帐篷外篝火映着星光,歌声伴着舞蹈,并不见丝毫地异状。神念扫了一圈,卫飞刚一回神,就见哈巴儿父子三人都将手中的酒大口的干了,他心思不在这里,举手示意了一下,刚喝了两口酒,忽然脸色一僵,随即又苦涩的一笑。

那两口酒一入腹中,卫飞便觉得肠胃间突然一阵剧痛传来,仿佛喝下去地竟是雪山下冰冻了千年的冰水一般,脏腑间立kè

便被冻结住了,只剩下了那种根本难以形容的痛楚,直让卫飞恨不得自己地大脑神经也被冻住才好。深深的吸了口气,勉强将那股寒意向着丹田压下,然后他更加勉强的抬头凝视卓强,还没开口,忽然一阵寒气从他的体内飘出,转瞬之间,便变成了一尊冰雕。

哈巴儿与阿丽吓得仿佛魂都飞了出来,反倒是扎西脸上还挂着淡淡的微笑,只不过那笑容说不出是嘲讽还是怜悯,他也看向了卓强,“以莲花生大士的名义,将你的未来托付给当巴尊者,你就是这样信奉当巴大神的么?”

“我……我只是,本来……”卓强忽然狠狠的将手中地酒碗摔了个粉碎,他一跃而起,“雪莲之心,他们没有骗我,即便是法王尊者喝了这雪莲之心,也是抵挡不住的,不过扎西尊者,虽然你没有喝,可是他们早就准bèi

好了如何对付你……”

“卓强,你在做什么?”哈巴儿一声厉喝,他终于反应过来,卫飞的酒中被下了毒,而起是一种足以克制尊者神通的奇毒,他的内心里虽然倾向于扎西,却从来没有轻视过卫飞,然而他实在是想不通,卓强为什么要在酒中下毒?

“阿爸,我想通了。”卓强显得很紧张,他全身都在发抖,也有几分激动和兴奋,“区区一个部落首领?不,我要做的是高原之王,他们答yīng

我的,只要除去两位法王尊者,那么整座高原便都是我的,扎西尊者,您一个人现在是斗不过他们的。”

“他们?”扎西皱眉,摇头苦笑,“卓强,你竟然皈依了他们,可是你真的知dào

他们是谁吗?你又知dào

你这么做地后果是什么?”

“我不知dào

卓强脸上的肌肉都在抖动着,却忽然冷静了许多,“我也需yào

知dào

,哈巴儿只是个游牧地小部落,似乎还不值得他们放在眼里,而且别说一个哈巴儿部落,即便是整个高原,他们也不会在乎的,他们所要地是什么,尊者一定比我清楚,我阿爸的病……扎西尊者,我别无选择。”

哈巴儿族长地病果然蹊跷,扎西叹了口气,转头看向了哈巴儿,却见哈巴儿脸色潮红,浑身都在颤抖着,但可惜的是,那副模样怎么看都只是激动,而不是愤nù

,很显然刚刚摆脱了病魔缠身的哈巴儿族长,在意的并不是他的病因,他已经成功的被卓强口中的“高原之王”四个子所吸引。

一瞬间,扎西忽然有种万念俱灰的无力感,他想不通哈巴儿看着他的目光中,为什么多了股杀气,就在八天前哈巴儿生命垂危,是卫飞和扎西将他救了过来,然而此时的哈巴儿族长,却毫不掩饰他的杀机,眼珠里的血色,几乎便要将扎西和卫飞淹没似的。

就在那种极度失望几乎要冲垮了扎西的心念之时,扎西却是忽然精神振作了一下,阿丽还跪在那里,她苍白的脸色显然是惊吓过度,可是她的眼神始终都在扎西的身上,还是那么的清澈,扎西甚至能从中分辨出,她的不安更大程度上是因为他。扎西并不知dào

,他方才失望之极的时候,他的灵海深处,有一点无形却真实存zài

的光点,在隐隐的散发着光芒。

可是当扎西的心神转到了阿丽的身上后,那一点光芒便如来时一样,悄无声息的又再难寻觅。

无论是谁都无法想象,传承了萨迦宗巴法王衣钵的扎西,那属于法王智慧的传承,在刚刚要觉醒的时刻,却被一个女人用眼神给拦阻住了,所谓的因缘巧妙,自在于此。

扎西犹豫了一下,后退了一步,盘坐结印,他并不怎么担心卫飞,在他的心目中,卫飞确凿无的也是法王,银针刺穴与祝由秘字的威力,他都亲手验证过的,因此他还是相信卫飞就算是中了那什么“雪莲之心”的毒,一时间也不至于有生命之危。至于卓强口中的他们,他便要认真对待了,说来说去,都还是那个密教千年盛世的大因缘,他已经见识过宁玛派那红衣老喇嘛的作为了。()

第五部密宗法王:三十六、古武之灵(下)

都死了,但是还有活着的】

大家同为密教弟子,面对着密教有史以来最大的一次盛世因缘,高原上的各宗各派却开始互相争夺起来,而不是应有的联手。随着扎西心头的感叹,那一丝宗巴法王智慧的传承又在闪亮起来,然而就在此时,卓强口中“他们”的攻击终于发动了,扎西不得不收敛心神。

“阿丽,你到我的身后来。”扎西淡淡的出声说道,他看着阿丽毫不犹豫的便走了过来,又看了看惶恐的哈巴儿与卓强,心头不由得升起一种异样的感觉。他左手前推,右掌横抹,光芒闪过,只听得帐篷外“扑通”数声传来,几条正扑向帐篷的黑影,被扎西轻松的解决,可是不知dào

为什么,扎西的脸色却更加的严肃起来。

扎西皱着眉没有说话,卓强与哈巴儿发xiàn

了事情不对,更加不敢开口,因为按照卓强所知,此刻就算没有一群人缠住扎西,最少也会有个和扎西一样的高手出现,只要扎西和卫飞其中的一个喝下了雪莲之心,卓强就算是完成了任务。想同时对付两个法王,那就意味着最起码要出动三个法王,而在高原密教之中,这显然是不可能的,密教就那几个宗派,法王也就只能是那几个法王,如果能有超出三个法王联手起来,也就不会出现目前的局面了。

计划似乎永远跟不上变化,卓强总算是领略了法王地风采,还有就是他终于知dào

自己与哈巴儿部落,果真都不是他们能看上的,他就算是捎带上了整个哈巴儿部落,却连一枚棋子都不如。他悲哀的看着扎西一弹手指,但听得脆响声中,一阵烟雾升腾,雪莲之心冻结在卫飞身上的冰块,一边融化着,一边像被打碎了的玻璃似的掉落在地上。

似乎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的卫飞,舒展了下身体,一抽鼻头,忽然纵身向着帐外跃去,“扎西,有的你忙了……”话还没有说完,已经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此刻帐篷外就是一片黑暗,篝火上面压着几具尸体,一股冰冷地气息从那几具尸体上散发出来,以致那堆篝火连一丝火星都没留下来,显然也是中了类似雪莲之心的毒。四下里鸦雀无声,唯有空气中充斥着卫飞三番五次闻到的那种怪味。卫飞地心中第一次满是愤nù

的冲动,现在他已经知dào

了,那种奇怪的气味,是由死尸身上凝聚起来的死气。

风水相术之中都有望气之法,衡量地标准在细节上也许各有不同,包括道术之中望气而辨修行境界的心法,对于大凶或者根本就是死气的判断,基本都是黑色的。然而对于死气的味道,卫飞却还是第一个闻到的人,毕竟在五眼六通之中,对于神通的划分,似乎还没有天鼻通的说法。

漂浮在这个小小的山谷,小小地湖泊上,同样是小小的哈巴儿部落临时驻地上空的死气,是如此的浓厚,只能说明一个事实,除了哈巴儿、阿丽、卓强还有卫飞和扎西,其他留下来的哈巴儿部落的人,都已经死了。卫飞彻底的愤nù

起来,以他的心态和见识高度,当然是懒得去计较下毒给他的卓强,可是从修行的角度而言,留在哈巴儿部落这些人地死亡,最后的因果终究要归算到他和扎西地身上。

“***!”卫飞皱眉狠狠地骂了一声,他所咒骂的自然不是可能推到他和扎西身上地因果,而生三分之一哈巴儿部落的人,就那么无声无息的死了,如果他和扎西不来哈巴儿的部落,也许就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这因果是说不清楚的,都说三生,其实三生连接着生生世世,因果业力就是由此纠结而来,这件事情过后,说不得还不知dào

他们和哈巴儿部落之间,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呢。

“都死了。”扎西的声音有些怪异,但心智还能保持平静,所谓的定力绝不是入定那么简单的,“卫飞法王,我们必须尽快将他们的尸体送往玛尼台,否则我们只是法王,加持的力道撑不了多久的。”

“玛尼台?”卫飞一怔,随即明白过来,玛尼台就是高原上最为神mì

血腥的天葬台。天葬是藏人几乎可以等同于转世灵童的一个至高传统。略作迟疑,身形再次消失在暗处,“扎西,这里交给你了。”他知dào

自己其实并不是真zhèng

的密教法王,印象中似乎在上天葬台前那些死者还需yào

喇嘛们的佛家超度,他根本就不懂得加持的经文,所以卫飞很干脆的选择了追击。

站在山坡上,回望哈巴儿部落的临时驻地,有山有水必然便少不了草甸,可是此刻那股卫飞用鼻子都能闻出来的死气凝聚在上空,哈巴儿部落的人生死与否,显然对方根本就没放在心上,他们的目标只是扎西和卫飞,不过从行事的手段上来看,卫飞不相信这会是宁玛派或者密教其他宗派下的手,既然是盛世因缘,密教中人就不敢拿这么多人的性命来做筹码,这其中的业力因果,是谁也承shòu不起的。

就在这时,卫飞的心中忽然警兆大起,一股冰冷的杀气刺的他全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他其实是相信了卓强所说的,雪莲之心卫飞不知dào

那究竟是什么,可以使得对方拿来对付法王,但是既然对方这么做了,就一定还有后手。

可尽管卫飞一直都在提防着,但是这股杀气来的实在生猛,根本就不给他半点的反应时间,如同站在荒野之中,面对着漫天雨幕,使人躲都无从躲起的气劲已然是攻了过来。并且卫飞还直观的感觉到,这股气劲虽然如雨丝般缠绵,但是其中的力量之强之大,竟然是带着一种古老的洪荒的气息,这样的气息他并不陌生,七天的入定中,他已经深有领悟。

这样的力量根本不需yào

任何技巧,可是却又包含了世上所有,对力量对武技的技巧在内,或者说这就是人类最原始最本能的力量运用,“古武!”这两个字在卫飞的心头一闪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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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部密宗法王:三十七、白狮密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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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部密宗法王:三十八、白狮密匙(中)

我修的是武,不是法,让我选择的话,我会感觉你比对付,幸好提前准bèi

了雪莲之心,你知dào

什么是雪莲之心吗?”那人淡淡的却仿佛真的有几分惋惜的样子,“据说那是雪莲的精灵滴下的眼泪,因为纯洁,所以可以冻结一切执着的**,即便是密教的法王,如果不是专修灵热,也是无济于事的,除非你得到过雪莲精灵的眷顾……”

他没有再说下去,卫飞此时的模样已经说明了,方才扎西并没有真zhèng

完全解了雪莲之心的寒毒,余毒发作同样能冻住法王的神通。冰冷到了极点的寒气正在使卫飞的思维与灵智一点一点的结冰。那人举起右手,掌心中多了一个小小的瓷瓶,“你现在还有时间说是白狮密匙在哪里,然后喝下这个瓶子里的药,就可以恢复正常,你虽然修了些许密法,也有米日巴拉小活佛的灌顶加持,可是你信奉的却不是莲花生大士,所以就算你得到了白狮密匙,也同样无法拥有那个盛世大因缘……”

正说到这里,那人蓦然转身,右臂看似毫无花巧的直直砸下,他身后的扎西结印的双手上金光四射,但是很明显他还需yào

几种变化才能完成那个法印,“砰”的一声气劲相交中,扎西踉跄后退,血丝从他的口中、鼻中、耳中甚至是眼角流出。

而那人右臂下垂,五指弯曲着不断的在颤抖,那瓶解药也摔在地上,居然还滚到了卫飞的脚下。

一是过于相信雪莲之心的药力,二是那黑衣人知dào

卫飞之外还有个法王扎西在,他一直都在留意扎西会突然到来。这一番的交锋过后,三个人都是暂时失去了动手地能力,可是不管扎西还是那黑衣人,都没有留意到卫飞的眼中,有一丝橘黄色的火焰在隐隐地闪动。

卫飞也不知dào

为什么,他几乎已经如脸色一样苍白的脑中,“米日巴拉小活佛”与那“白狮密匙”几个字,仿佛是如同点燃了炮仗的引线一般,“轰”地一声,在他的灵海之中炸开了一道缺口。他分明看见那可爱的小光头,正笑嘻嘻地端坐在一头白色的狮子旁边,白狮仰天怒吼,身后是一道门户。

卫飞暂时还无法将这些串联起来,然后得出一个结论,但是他却清晰的感觉到,在他的下丹田与会阴穴之间,有一道金光猛然复活了起来。之所以说复活,是因为先前卫飞已经隐约体验到了这股力量,其次那道金光盘旋,便仿佛是条正在冬眠地蛇,忽然间仰起了头。

炽热的感觉瞬间驱走了雪莲之心的余毒,非但如此这股远比拙火定还要有热力的气息,已经在刹那间穿透过卫飞的全身,几乎烧得他要爆zhà

了,然而同样在爆zhà

的边缘,忽然之间,不知从何而来地一股寒气,恰到好处也迅速的平息了卫飞地火气。感受着那股清凉之气,卫飞的心中忽然有种熟悉地味道,也不知dào

为什么,他突然就想起了羚灵。

怔怔的站了一会儿,卫飞俯身拣起了那个小瓷瓶,看了看突然伸手扔进了湖里,他走到那个黑衣人地面前,也很古怪的笑了一笑,然后抓起那人举手也将那人扔向了湖中,“扎西,你还能坚持吧?”回头看了一眼扎西,卫飞的身形便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扎西的伤势确实并不严重,他看上去七窍流血,但实jì

每那么吓人,那只是强烈的气劲冲撞,使得他纤细血孔破裂,而在内脏之间,那黑衣人没有痛下杀手,所以受损不多,这也是卫飞为什么只是把那人扔进湖中,而没有杀了他的原因。

卫飞地身形隐没。扎西却学起了他地发怔。呆呆地看着湖面上地水波。扎西有些情绪混乱。直到眼前有丝烟雾飘过。他才扭头看着叼根香烟地卫飞。“把他们都杀了?”

卫飞摇摇头抽了口烟。随手将提着地另一个也是黑衣在身地人丢在地上。“既然他们选择了用毒。那么来地人就不会太多。刚才那个是高手。正常情况下你我都不是对手。这个人虽然也是练武地。不过对付起来就比较容易了。”他缓缓蹲下身来。看着那个被他制服地人。“我不会杀你。事实上到现在。我连一只鸡都没有杀过。但是前提你得告sù

我。米日巴拉小活佛在什么地方?”

那人软软地仿佛一摊烂泥似地躺在地上。目光转动间扫过盘膝而坐。显然正在诵经做着类似超度地法事。然后目光有些散乱。却忽然非常诡异地笑了一下。开口说了一句什么话。口音古怪。卫飞没有听懂。但是不知dào

为什么。他脑海中却又出现了那头白狮仰天怒吼地情形。他看着那人牙关紧咬。冷冷地笑了一下。

这时。扎西也发xiàn

了那人地异状。他大惊之下。急忙手捏了一个法印疾点而出。可还是晚了一步。那人地脸色由灰至白。迅速便断绝了生机。“卫飞法王。你为什么不阻止他……”扎西地问责声忽然停止。他闻不到那股浓重地死气。但是卫飞眼中地神色。却让他无话可说。

扎西叹了口气。继xù

结印念经。卫飞一声冷笑。“想死。也没那么简单。”也不知dào

他想起了旗门之中地哪种歹毒地法术。就见他一抓一甩。然后扎西地脸色突然一变。卫飞阴森森地嘿嘿了一声。“他这种人。满手地血腥。早死一天是解脱。对你我而言就是功德。只是他业力太重。不如此。他下一世孽缘更重。”

扎西再次叹了口气。卫飞刚才那一抓。便将那人地魂魄不知dào

甩到了哪里。他是喇嘛也是佛门弟子。自然是知dào

那人若想再世重生。怕是没了希望。又再默诵了一遍密咒后。扎西却是想起了卫飞地那一抓一甩地功力。似乎已经是超出了法王地境界。

“神仙一把抓!卫飞法王的神通果然令人感叹。”扎西转身看向卫飞,却让卫飞有些迷惑,“神仙一把抓?我似乎只是听说过,但并不懂得心法。”神仙一把抓与四大天王弹琵琶是密宗的护教神通,也是法王主修的,但在卫飞看来,他那一抓一甩,简单至极,纯粹就是想把那人的魂魄抓出来,他张开的五指中,先后写了两个字,“抓”与“甩”,不过就是仓符的运用而已。

第五部密宗法王:三十九、白狮密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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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部密宗法王:四十、法王之卡雀佛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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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部密宗法王:四十一、法王之卡雀佛母(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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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部密宗法王:四十二、法王之卡雀佛母(下)

旗门第五部密宗法王:四十二、法王之卡雀佛母(下)

们毕竟是那边的.10112.Se。来之前肯定做了详细的了解。或者即使是金刚萨捶。所擅的都是降魔的神通。也就是说。如果有人纯粹用武力和速度的话。怒目刚也占不了便宜。不等你三密相应起来。对方便已经用速度和力量冲杀到了面前。

院子里只站了四个人。其中的三人一色的黑衣。另外一人则是很张狂的披了件金色的僧袍不过这人也是最为狼狈的。金色僧袍在胸口部位烂开了一个洞。口鼻间还有些血迹。很明显在方才。他也受到了不同的反击。但是他的神情依傲无比

反倒是剩下的那三个人一脸的严肃。这次过来的人多半都是针对密教各大宗派神通无匹。所选的精修武力的人。以武对神通。在战术上就是突袭。反正他们从那边过来也不可能明目张胆的。本来这次以他们的计划。偷偷潜入班镇。然后伺机下手。但是此次随行的却多了个。身怀武技又精研神通的宗门长老。班果镇虽然不大。但是据说供奉了一位大神通的上尊.10112.Se。

只是不知dào

这位宗|长老为了什。非要不由分说的直接闯入班果家。更没想到的是。还没找到卡雀佛母的坛场在哪里。仅仅是三名侍者模样的喇嘛。便能与长老一一过招对阵。虽然结果无不惨败。但长老似乎也吃了一些暗亏。而现在从墙道后现的班果南杰脚步沉稳。神情冷峻。无疑又是一个高手。

班果南杰沉默的看四个那边过来的人。他知dào

对方是什么人。来自哪里。又有着何种的目的。所以无需多言他现在做的就是奋力抵挡住对方的攻势。另外两个卡雀佛母王的侍者也都受了伤。不过却还没有生命危险。班果南杰不动如山对方那三人互相对望之后。齐齐将目光瞧向了那张狂的金色僧袍的老。

那人的金色僧样,有些古怪。只是此刻已有破损。辨不出原来的款式。因此也无法从中看出这人是何宗派。他很是不屑的看着班果南杰。“我想你知dào

我的来历了。叫。你比那三个人稍强了一些。但依然不是我的对手直接让你们的法王出来吧。”

班果南杰冷的看优迦。(HAO123-中文网.aao.Se)心头盘算不止。看来优迦并不知dào

班果家族卡雀佛母法王已经转世而去。优迦口鼻有血。僧衣损烂。但是班果南杰一点都不敢大意。优迦连受伤都算不上。却仍然还是三名卡雀佛母法王的侍者用生命来的。唯一值庆幸的是。对方以为卡雀母法王还在。并且因此心有忌惮。

果南杰沉默了一儿。点了点头。“我不是你的对手。可是我很想领教一下贵宗的法门。所以我不打算和你交手。”他转身面朝着另外三名黑衣人。双膝微曲。左脚前踏。脚尖点的然后伸出右掌。做了个请的姿势。他真的无法与优对。他们不是一层次的对手。所以他只能选择剩下的那三个人。免的自己伤不了优迦的半根汗毛。却还让班果老爷再耗费力qì

对付他们。

优迦冷哼了一声然后双手一负那三彼此互望突然启动。其中一人腾空环腿扫了班果南杰的后脑。这便等若是封住了他右侧的空间。另一人双拳齐出。同击班果杰的左太阳**与胸口。剩下的一人贴的一滚。双腿如剪。向了班果南杰的下盘。只是三个人却封死了班果南杰所有可能的退路。

只见班果南杰左腿一弹。划了半圆。的上的那人登时被他一脚题开。斜斜的滚了出。与此同时。班果南杰左右手向外反拨。格住了脑后踢来的腿。以及击向太阳**的拳头。但是胸口的那一击却实在无法可施。硬生生的受对方的一拳。不过这却在班南杰的计算之内。包括班果老爷。没有人知dào

其实他除了拙火定外。对于武技他也并不陌生。甚至可以说。他在武学上的修养都超过了拙火定。果镇的历史只有几十年而已。但居民却并非都是原住。藏汉杂居。班果南杰曾经跟着一个汉族老头学过简化的二十四极拳。初学时他并没有在意这种慢如老牛吞水似的拳术。但当他的拙火定小有成就的时候。境界一到。他忽然便意识到了“太极”二字中大有学问。几十年下来。他越是研习。便越是感到奥妙无穷。其中有些东西他还无法理解。但已经深入到内心的架势。他看似随手挥“野马分鬃”。却是效力无比的。

至于胸口的那一拳。果南杰在受击的刹那。长吸了口气。对方的拳劲斜划。他还是吐了口血。退步间力。进步间借力。双手回圈。一接一送。结果是“砰”的一声。那人如同卡雀佛母法王侍者一般。撞在了墙上。随即班果南杰再上一步。后|的脚跟发力。膝盖转至腰间。再沿升到肩部。只一靠之下。左膀便将第三人也撞的飞了出去。但是班果南杰又吐了口。以武对武。以武胜武。他的策略很成功。代价却也很大。中在胸口的那一拳。使他失去了再战的力量。

三个人被班果南杰-手投足之间便击成重伤。但那优迦却不过是淡淡的扫了一眼。然后就死死的盯住班果南杰。皱眉凝思了很久。眉毛在慢慢的舒展开来。冷笑了一声。“这种拳法确是可以有效的破解我门下的拳术。只是他们三人的速度还不够快。而你似乎也还不能将之发挥到极点。换做是我。你根无法抵挡。”班果依然沉默语着伸出手。做了个请的姿。

优迦扬了扬眉头。容有些怪异。仿佛要说些什么。却突然启动。身影化作一道残影。直击向了班果南杰的胸口。班果南杰的瞳孔收缩。在他的眼中。优仅仅做了个很简单的动作。仿佛是很随意的伸直了手臂。站在那里并没有动。但是在视1,之外的感官上。班果南杰却清晰的感觉到了。胸口一股巨大的力量直冲而来。

〈加班中。老大不。敲了段上来。)

四十三、法王之卫飞(上)

左阴右阳,班果南杰做了一个近乎完美的云手,双手画圈,阴阳交替,气机循环。但是虽然他的意已到,甚至在他的意态之中,如此的云手环绕,足以环碎优迦双臂的臂骨,可他的身体机能却无法支撑着将他的意态表现出来,意与体不能合一,于是结果便是,班果南杰的胸口,被优迦一击即中。

班果南杰虽然修习过拙火定,但是他的意,暂时还外化不了力,不过好在优迦似乎并没有取他性命的意思。就见优迦双臂上的衣袖在班果南杰的云手之下,如蝴蝶般四散纷飞,他的拳头只是轻轻的触在了班果南杰胸前,但绕是如此,他含而未的气劲,还是使得班果南杰伤上加伤。

班果南杰无奈的苦笑着,他知dào

两人之间的差距,却是没有想到竟有如此之大。深吸了口气,强自压制住体内翻腾的气血,勉强一笑,“我输了,但是如果给我十年的时间,我必胜你,武不敌,我却还想领略一下优迦长老的神通……”他的伤势说重不重,说轻也不轻,但是神通考较起来,有时候反而更要体能的付出,在境界不到之前,所有神通施展的前提,所消耗的都是人的“精气神”三宝根本所在。

只有当真zhèng

领悟那一个层面的规则后,神通才能是动念之间,否则便是平日储备的比拼,而为了一件事动用自己所有的家底,和大权在握只用一句话便可以影响结局,是不一样的。班果南杰在此时,无疑是想用生命作为代价,来换回班果老爷所需yào

的时间,尽管他还不知dào

班果老爷的底线是什么。

“你不是法王,但是值得尊敬!”半响过后,优迦忽然开口说道。班果南杰却是禁不住再次苦笑,他当然不是法王,否则怎能容忍优迦几人就如此的横行,但是他随后便现,优迦的话并不是对他说的,他用力回,便看到了班果老爷正慢慢的负手而来,“班果老爷……”

班果老爷轻轻挥了一下手,.然后他微笑着看向了优迦,“我的确不是法王,但是你也不是法王。”这句话气势十足,因为优迦不是法王,所以班果家也不需yào

以法王来应战,法王是护教的法王,以班果老爷的身份也足以与优迦匹配了。

然而班果南杰却还是有些担心,.他已经领教了优迦的恐怖战力,并且他还知dào

,班果家族供奉的卡雀佛母法王,已经转世而去了,至今还没有找到法王的转世何在,“班果老爷……”班果南杰挣扎着想爬起来,但是刚一用力,胸腔间便是一阵剧痛传来,忍不住喷出了一小口血,一口心气也跟着喷了出来。

班果老爷的目光扫过班果南.杰,虽然没有开口说话,班果南杰却是在瞬间便接收到了他的用意,无需担心,更不要轻举妄动!班果南杰心头一阵的迷惑,他无法想象班果老爷为何能如此的镇定,正要开口之际,忽然间他眼前金光大盛,卡雀佛母的法相凭空显现,一股他平日里经常参拜,因此而异常熟悉的气息,从内心深处升腾而起,班果南杰不由的大为震惊。

班果老爷所表现出来的气势,却并没有让优迦感.到如何,卡雀佛母的来头他当然清楚,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如今几乎已经算是个末法时代,即便是在藏地高原,信念之力无比纯正,又加上密宗里各种层出不穷的敬爱勾招神通,却依然还是没人见过真佛,法王便是各宗各派最接近佛的力量了。而以卡雀佛母法王的名义,似乎确实有这个资格来这样对他。

优迦眼中的杀机透射出来,他之所以要来班果镇,.为的便是卡雀佛母法王,但是在他的宗门里,却并没有法王的称谓,但这只是两地文化上的差异,没有法王的名号,不代表没有法王的实力,优迦的那种傲势在班果南杰的顽力抵挡,以及班果老爷更加强硬的态度前,已经转化为极度的不耐,他要挑zhàn

的是卡雀佛母的坛城,可是现在连卡雀佛母法王都还没有见到。

“我给你十息的时间……”优迦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我.是宗门的长老,地位并不在法王之下,你能抵我十息之攻,我就以宗门的名义,行拜访之礼,否则十息过后,卡雀佛母法王还不现身,我便一息杀一人,别和我算计因果,如此的不作为,那是要落到卡雀佛母法王身上的……”

班果南杰的脸.色愈加苍白,他刚才觉得自己仿佛是感应到了卡雀佛母法王的气息,这对于班果家来说是个喜讯,但也无法解决现在的危机。以他的理解是,法王的转世找到了,那是班果家族未来延续辉煌的希望,可是找到了法王又能如何?即使法王的转世灵童已经来到班果镇,可那毕竟是个灵智未开的转世而已。

“一,二,三……”就在优迦的数息声中,班果老爷眼中光芒一闪,然后他面无表情的居然双膝一盘,就地坐了下来。饶是班果南杰跟了他几十年,可是他眼中的那一抹闪光,班果南杰竟是一时间难以读懂那其中的意味。班果南杰心头不禁“砰砰”的狂跳起来,班果老爷的神情虽然镇定,可是他却感到了一股寒意,有种风雪来临,奈何家徒四壁的绝望之感。

“三”字出口,优迦冷漠的看着班果老爷,嘴角微微上扬了一下,与此同时,那与他同来,已被班果南杰打翻在地的,三个人其中之一,忽然闷哼了一声,但见一点碧光如电,从那人的头顶蹿升而起,随即侧院里一声凄惨而短促的呼声传了过来。

班果南杰心痛的几乎要喊出声来,他听得出方才那声惨呼是谁出的,可是班果老爷依然不动如山,他自己挣扎了一下,然而还是四肢无力,只能无奈的听着优迦说道:“你看,其实很简单……”,说到这里,那人忽然头一垂,身体便软绵绵的瘫在了地上,很明显生机断绝,优迦却仿佛根本没有看见一般,“我知dào

你在外围还有四名弟子已入境界,不过我这一手术法应当不在你们法王之下吧!”

(我回来了又,嗯,为什么要说又呢……还是要说声抱歉,毕竟俺不是职业写手,只能抽空更新,大家可以不急着看,等攒肥了一刀切。)

四十四、法王之卫飞(中)

班果南杰立kè

气血又是一阵翻腾,他刚要开口,却听得优迦接着说道:“已过三息,我杀得一人,班果家主,再过三息,我还会再杀一人,十息中我留你一息接我一击即可。”随着他的声音,又是两道碧芒飞出,两声惨叫声中,毫无疑问,优迦带来的那三个人,也都全部被优迦抽取了生命之力。只是九数之间,便有六个人失去了性命。

班果南杰呼呼出了两口粗气,脚下用力,竟然站了起来,刚刚死去的班果家的那三人,都是他一手训liàn

出来,甚至可以说是他看着长大的,等若是他的子侄一辈,那几声惨呼便仿佛刀子一辈狠狠的在他的心头割了三下,然而只是转眼之间,班果南杰却有迅的镇定下来,他本就是一个沉稳的人,只是被一时的血气所激而已。

班果南杰收敛心神后在看班果老爷,那三声惨呼响起来的时候,班果老爷的眉角不易察觉的抖动了一下,但是他的眼神并未改变,依然是自信中张扬出一份坚毅,这种神情是班果南杰所熟悉的,那一般都表明了班果老爷成竹在胸,可是不知dào

为什么,班果南杰总是直觉到有种大为不妙的危机,他实在是找不到班果老爷淡定的理由。

优迦淡淡的扫了一眼,那随他而来却已是变成尸体的三人,眼神中明白无误的写着“废物”二字,但是他脸色随即一冷,“班果家主,我再给你一息时间吧……”

突然之间,天空中响起一阵悦耳的梵唱之声,刹那间仿佛天女散花,佛光四射,一股难以名状的神圣而又光明的气息横扫而过,只见优迦脸上的神情一变,他愣了一下后,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以精血为媒,而祭卡雀佛母的坛城,这神通虽然极秒,可是班果家主,你需yào

如此么?莫非卡雀佛母法王竟然不在了?”

班果南杰顿时如入冰窖之.中,全身都抖了起来,一方面是因为优迦似乎现了他最担心的事实,另一方面却是此时的班果老爷。他跟在班果老爷身边已久,班果老爷的真实年龄也就在六旬左右,只是班果来也修为精深,外表看上去并不显老。

但在方才的一瞬间,班果老爷却.是面容枯败,皮肤明显失去了光泽,竟似老了十几岁的样子,更重yào

的是,班果老爷的手诀还没有收起,由不得班果南杰不心惊肉跳。那个手势果然就是卡雀佛母一脉中的密法,班果老爷在用自身的生命精元,来开启卡雀佛母坛城的法力,也就是说,如果此刻班果家族供奉的卡雀佛母坛城,忽然力量爆,那也是因为班果老爷贡献出了自己的生命力。而且一旦开启了卡雀佛母的坛城,那么卡雀佛母留下的圣物将会更加危险。

“班果老爷,不可如此……”班果南杰.急声叫道,对于班果家族来说,卡雀佛母那是个神的存zài

,但是班果老爷却才是整个班果家族真zhèng

的精神支柱,没有卡雀佛母或者是法王,失去信仰的只是班果家族的那些知dào

卡雀佛母存zài

的人,而没有了班果老爷,崩塌的却将是整个班果家族。

班果老爷手中的法诀不变,他的头胡须都在以.一种肉眼可见的度,由灰变白。优迦也不由的开始严肃起来,他感觉到了一股危险的气息,正在渐渐的逼近。优迦双眉紧皱,转头望去,似乎就在山脚下,那里有股强dà

而又神mì

难辨的力量,使得优迦竟然有些莫名的紧张起来,他张了张嘴,本来想说句什么,却沉默了下来。

进入到班果镇后,便可以闻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牛羊的膻味,这是高原上所特有的味道,扎西眯了眯眼,瞬间有些恍惚,已经远离甚至遗忘的童年,忽然便占据了整个心田。卫飞却是皱了皱眉,他并不是闻不惯那种气味,而是现此时此刻的班果镇,竟然是鸦雀无声,街道上不见人踪,显得是异常的诡异。

扎西毕竟是吉祥寺宗巴一脉的法王,心神一荡.之后,那些飘零的念头,便被他迅的斩去,立kè

也觉了班果镇的异常,“或许他们都在做功课?”不过扎西却还是不敢肯定,他虽然一直都没有走出过吉祥寺,但是对于高原上各部落还是有所了解的,尤其是班果镇,他是知dào

班果家族供养的乃是卡雀佛母的坛城。

在高原上,一个.部落如果有所信仰,有所祭祀的话,那是无比令人羡慕的,信仰对于高原上的人来说,那是越了生命的存zài

。班果镇有卡雀佛母的坛城,相对于其他部落来说,是有了归属的,因此全镇的人如果在同一个时刻做功课,也还算是正常。

卫飞摇了摇头,刚要说话,忽然间心有所感,只觉得眼前一暗,仿佛是班果镇背靠的雪峰凭空的当头压了下来。他下意识的想后退一步,却现眼前幻相丛生,竟在瞬间出神而去,灵识已到了片似虚还实的空间之间。

扎西也感觉到了异常,他毕竟是神通已经在身的法王,神念之中察觉到一股几乎无处不在的气息,从四面八方如洪水一般的挤压过来,立kè

便掐诀在手,口中真言默诵,同时向着卫飞看去,然后不觉一怔,只见卫飞也掐了个法诀,但是怪异的却是卫飞的神情,眼帘微垂,嘴角也微微上翘,露出一抹神mì

的笑容来。那笑容之中似乎含着说不尽的意味,仿佛是慈悲,又仿佛是怜悯。扎西竟有些熟悉的感觉。

红、蓝、绿、黄的四色火焰,巨大的金刚杵以及莲花朵朵中的宫殿,看着四周这似曾相识的场景,卫飞顿时心中一动,随即便想起了扎西初见他之时,便口称他为法王,当时他以为是米日巴拉小活佛印记的原因,但是却现自己的体内不知何时多了一股气息,然后便被带入到了这样一个幻境之内。

四十五、法王之卫飞(下)

这是卡雀佛母的气息!意识到这一点,扎西略略放下心来,班果镇供养的就是卡雀佛母,他自己和卫飞都是法王,且属于不同的密教分支,在卡雀佛母的坛城内,能引起卡雀佛母的威压,却也不足为奇了。但是卫飞的神情,似乎有些古怪,他怔了一会儿,突然醒悟过来,卫飞那显得很是神mì

的笑容,分明便是活脱脱唐卡上卡雀佛母的笑容。

不知dào

为什么,再次来到这片空间内,卫飞的心内蓦然升起了一丝熟悉的感觉,仿佛是浪子终于厌倦了飘泊一般,有种终于回归故里的亲切之感,忍不住便想无限的放松下去。家园故土,落叶归根的感觉竟使得他灵识深处都有些飘飘然起来,他分明可以感受的到,从四周挤压过来的,便像是来自亲情的问候。

但是还等卫飞去享shòu

那种愉悦的感觉之时,却忽然浑身一寒,一股压力凭空而生,无论是那些光芒还是坛城四周的画法,都对卫飞产生了一种排斥的力量,仿佛是对他极尽欢迎之后,却忽然现他竟是一个冒牌货,又似乎他始终只是个大家族的私生子,是根本无法融入到真zhèng

的家族中心的。四色的光芒闪动,金刚杵上威压倍增,护法的菩萨们也对他怒目而视。

卫飞不由的苦笑了一下,他心知肚明自己绝不是什么法王转世,只不过阴差阳错之下,身上多了股气息,现在到了卡雀佛母的坛城之中,因为身有护教法王的神识,所以卡雀佛母的坛城才会对他有所加持,但他毕竟不是真zhèng

的法王之体,简单来说,就好像输血一样,不同的血型是无法进行融合的。

然而就在卫飞心生退意之时,他却赫然的现,来自卡雀佛母坛城的压力,已经大过了他所能承shòu的力量,他原本如同人在深水之中,大不了浮出水面即可,但是现在他却已经氧气已尽,只能无奈的渐沉渐深,凭借他此时的修为,已经无法抽身而去了。

卫飞的心也沉了下来,现在.他的状况很是危险,他所面临的要么是被卡雀佛母的力量通化,然后失去自我,要么便是彻底炼化了体内的那股法王的气息,只是身在班果镇中,卫飞哪里有那个能力战胜卡雀佛母坛城的信念?

释迦拈花,摩珂微笑!达摩面壁,二.祖断臂,六祖顿悟……诸般的幻象幻境一一闪过,就在“真我本性”四个字刹那间浮现之时,突然间一股暗风油然而生,犹如春意扑面而来,盎然的生机勃勃,四周的压力也变成了助力。

血脉的流动忽然加快起来,卫.飞十分明显的感觉到了,他的心念之中多了一股力道,而且是呈磅礴之势,瞬间冲击的他有些无所适从,随后却厚实的令他如同站在山峰之巅,伸手可触天,脚下连着地,与方才的感受相比,卫飞生生的有种狗血喷头的感觉。

然而剧情有很多时候就是那么的狗血,卫飞不知.道这股力量来自何处,但是却能分辨的出,这股力量竟仿佛与班果镇卡雀佛母坛城的信念之力同根同源一般,也是一种愿力,而且更加的精纯,只是不清楚为什么这股信念会带着种一往无遗,甚至是绝烈的意念。

恰在此时,一直在卫飞身上屡试不爽的旗门之律,.也毫不意wài

的开始显现出来,有着易道做后盾的旗门心法,再一次证明出卫飞身为旗门正牌传人的优势来。一边觉得很是荒谬,一边卫飞却又有种通透的感觉。他终于理解了信念之力的奥秘,那就是极度的自我与自信。但可惜的是,他还并不知dào

,这股信念之力乃是来自班果老爷用生命燃烧的,他更不知dào

的是,这其中实jì

隐藏着他此次入藏所要寻找的本源力量的秘密。

一段心法自卫飞的灵识中闪出,卫飞禁不住精.神一振,这段心法正是他所急需的,旗门之中还有着许多的秘密等待他去挖掘。凭借着从那股突如其来的力量上领悟的精义,卫飞收敛心神,极度的自我与自信,卫飞强行让自己信念转变,“我就是卡雀佛母坛城前的护教法王!”身、口、意三密相应,卫飞立kè

便找到了那种感觉。

他阴神出体,又.有卡雀佛母的法王灵识在,在此玄妙的境界之中,自然便领会了卡雀佛母法王的心境,因此并不需yào

太多的步骤,便迅的悟到了卡雀佛母法王的层次,只是三念之下,卫飞便将那股力量中,传达来的玄奥化为己有。这一刻,他就是卡雀佛母法王,没有人可以改变这个事实,他就是!

便只是观念上的这一点改变,卫飞从里到外,完全确信了他法王的加持后,不管这是他臆想,还是神通心法的运用,他立kè

拥护的力量倍增,虽然不敢说全部,但却已经接近了本源的中心。

一直观望着他,时刻准bèi

出手相助的扎西法王,禁不住后退一步,却是微微一笑,他从来就没有怀疑过卫飞法王的身份,只是他从来都没有想过卫飞居然是藏密中最为神mì

和高贵的卡雀佛母座下的法王。班果镇供奉的乃是卡雀佛母,这在高原上也许只有那几大宗派才会知dào

,可是对于卡雀佛母,即便是扎西,在他法王的智慧还没有苏醒前,也是不知dào

卡雀佛母来历的。

所以班果镇才能成为一个镇,所以班果镇会是有家等人出手要剪除的目标,所以班果镇受敌,高原上同属密教的各宗,竟是没有一家出来援助,原因很简单,大家都想知dào

卡雀佛母究竟是什么来历?当然在千年盛世来临之际,能少一个竞争的对手更好。

佛母在密教中初时是指释迦摩尼的生母摩耶,但后来喻“法”也为佛母,有“佛以法为师,佛从法生,法是佛母”之说,但冠以“卡雀”之名后,便使人无从判断了。卡雀是什么人?或者是什么未面世的经文?而真zhèng

的答案,恐怕便只有卫飞能知dào

了。

四十六、神仙一把抓(上)

不由自主的扎西双手合什,微微低头,脚下很是玄妙的退了退,便脱出了卫飞气势冲击的范围。此刻卫飞的身周,天上地下,四面八方,如同阳光下的灰尘一般,将卫飞包裹在了其中,不过却不再是如山的压力,而是春风拂柳似的,催得卫飞生机勃,而在扎西法王以法眼注视之下,但只见卫飞法身不断的变幻着,一些他所熟悉的,所不熟悉的,诸天夜叉、金刚、菩萨,到了最后扎西已是分辨不出卫飞的法相究竟是什么了。

与此同时,班果老爷家后院中的优迦,脸色也是越来越沉重,他也感觉到了压力,而且沉重到了他所能承shòu的最后极限,他将目光转到了班果老爷身上,看着班果老爷迅的苍老着,突然忍不住怒喝了一声,“找死?那我就成全你!”

班果老爷冷静的看了他一眼,并没有开口,只是沉默的继xù

着自己的动作。优迦眼中的杀气愈浓,但是他也终于确定了,班果镇卡雀佛母的法王,恐怕是已经不在了,否则班果老爷也不会做出如此绝烈的举动,可是危险来自哪里呢?皱眉沉思了片刻,优迦终于出手了。

一道身影带着丝丝黑色的光芒,猛冲向了盘膝而坐的班果老爷。光,显然是不可能有黑色的,但那道身影却是让人产生有光的错觉,因为他的度,甚至已经过了班果南杰的视线,在他的视野之中,优迦根本就连动都没有动一下,下一个瞬间,黑色的身影已然是扑到了班果老爷的身前。

密教的神通多数以力量与.勇猛为主,直接以金刚之力降妖除魔,不似中原道门,依着心法之妙,常有些匪夷所思的奇创,有许多玄之又玄的法术出现,比如缩地成寸、穿墙透壁、正部雷法等等,是以心法取胜。密教则是相对系统的身、口、意,三密相应得本尊加持、表现出来的神通却只有敬爱、勾招、降服、增益、息灾几种形式而已。

优迦的这一击,可以看得出来,是.武技与神通相融在内的,度恐怖,但是却是运用的神念之力,果然是武技与神通双修的高手。只是不知dào

为什么,他的武技显然也是属于古武一流,可那神通之中所蕴含的玄义,带着非常浓厚的密教的痕迹与风格。班果老爷和班果南杰都说过,优迦是那边来的人,两人都没有明说,但是无疑所谓的“那边”也是一方十分神mì

的势力所在。

劲风激荡的班果老爷的胡须.与衣襟齐齐飘荡,然而他的眼睛却连眨都没有眨动一下,面色沉静如旧,他稳稳的变换着手中的法诀,任凭优迦疾扑而来的力道,激的他愈显苍老的脸上肌肉都在颤动,似乎根本没有抵挡之意,他甚至冷漠的垂下了眼帘,飘荡的风中,有着几根他已经雪白的头。

班果南杰的表现也显得有些古怪,以他平时的性.情,早已经不顾一切的扑在了班果老爷的身前,此刻眼见得优迦的武技神通,非但一动不动,脸上却还露出了一丝震惊与激动的神色。他其实也不知dào

卡雀佛母的来历,但是毕竟跟在了班果老爷身边那么久,既然班果老爷如此的镇定,那么便说明了班果老爷还是一如既往那样,谋定才思动。

就在这时,班果南杰眼中分不清究竟是优迦实体.还是幻象的黑影,忽然间如同撞到了墙壁上似的,猛的顿住,然后又重重的反弹回来。优迦的目中神光四射,他双眉紧皱,之所以出手,那是因为在一种感受到了危险的本能驱使下,同时也存了试探的意味,对于所会受到的反击,已经有所预料。

可是优迦仍然没有料到自己凌厉的一击,会被.如此强硬的反弹化解,关键的是他分辨不出自己是如何被反弹出来的,力量又来自何处。所谓的坛城自然指的是信念之力,但是抛开卡雀佛母,要形成坛城,还是需yào

那么一件两件佛母圣物的。优迦决定再试一次,他很是疑惑不安,以他的修为层次,他是知dào

的,即便是卡雀佛母留下的圣物法器,如果没有相应的境界,也是无法有多大作用的。

优迦的身形再.启,这一次却是缓慢异常,但诡异的是他看似缓步而行一般,然而他每抬腿前行一步,身后便会留下一道影子,并且还保留着瞬间之前的姿势,看起来便仿佛是四格漫画处理后的镜头。

一串长长的影子前头,优迦眼看着便又要到了班果老爷的身前,突然他刚太抬起的右腿猛的定在了那里,紧接着优迦便又如同提线木偶似地,身形一拔,“呼”的一声,又一次倒跌了出去,在地上滚了两圈,这才消去了力道。他躺在地上怔怔望天,良久过后,他突然一跃而起,满脸的惊诧,“神仙一把抓?居然是神仙一把抓!”

“不错,确实便是神仙一把抓。”清朗的声音中,只听得院门轻响,脚步声渐趋清晰,卫飞从容的微笑着出现在了当场,手中却还捏着一个法诀,如清风明月一般的空灵自然,却又似班果镇之后的那千丈雪山高峰,带着无比的威压。

“法王?不可能……”优迦禁不住摇了摇头,“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我方才明明感应到了,班果镇中根本就没有卡雀佛母法王的气息,你……你是哪一宗的法王?”

卫飞微微一笑,转向了班果老爷,“班果,既然你时刻心存佛母,敬爱佛母,那么佛母必将会给你加持的。”他张嘴轻轻一吐,出了一个模糊的音节,白光闪耀,天花乱坠之中,幻影四在,只见班果老爷的胡须头由白至青黑,顷刻间恢复到了从前的样子。

班果老爷面色不改的跪拜了下去,倒是班果南杰激动的难以自制,大喜大悲之下,他早已经是泪流满面,此刻只知dào

伏地不起了,也顾不得这个突然出现的年轻人,究竟是卡雀佛母的法王,还是其他什么人了,总之他是感应到了纯正的卡雀佛母的气息,何况在那个年轻人的神通之下,班果老爷也恢复如初了。

四十七、神仙一把抓(中)

“诸法空相,诸法般若!”卫飞轻吟了一声,这才看向优迦,“神仙一把抓,抓天,抓地,抓人,方才我已两抓,这剩下的最后一抓,便是抓魂,优迦长老,你要不要试上一试?”神仙一把抓乃是密教的护教大神通,与四大天王弹琵琶并称,最早的时候,陈枫曾经以此威吓过卓玛,就在几天前,于哈巴尔部落的后山之上,扎西还以为卫飞使用的就是神仙一把抓,却是不知此时的卫飞是否真的已经领悟出了神仙一把抓,那绝对是绝世的神通。

优迦紧紧的盯着卫飞,良久过后,双眼之中忽然历芒一闪,他咬了咬牙,“阁下面内的气息古怪,似密教却又非密教,并且中原道门的痕迹还更重一些,无论从何说起,你都不可能是真的卡雀佛母的护教法王,我知dào

中原道门的道法向来神奇,所以我不相信你会使神仙一把抓……”

卫飞微笑着轻轻叹息了一声,抬起右手,五指虚扣,对准了优迦。优迦顿时便觉得呼吸一滞,灵海内一阵飘摇,魂魄竟有种不受控zhì

,便要脱体而出的感觉,他禁不住骇然变色,急忙凝聚起了所有的精神,紧紧锁住灵识,却依然还是难以定下心神来。

仿佛是在迷茫的样子,优迦的面容甚至都有些扭曲变形,而在班果南杰眼中看来,优迦的整个人却是瞬间模糊的仿佛是道影子一般。然而就在这时,卫飞却忽然将手一收,然后不着痕迹的侧身让了一让。

随即只听“嗖”的一声,凌厉的尖啸响起,一根巨大的金刚杵正砸向了卫飞刚才所站的位置。但是卫飞紧紧是侧了一下身,那根金刚杵便看似巧合的对着优迦砸了下去。卫飞一收手,优迦便恢复了清醒,但他依然还是有些迷茫,一抬头间急忙怒喝了声,猛的右手成拳硬生生的迎了上去。“轰”的一声巨响声中,光芒四射,恍若万枚烟花升空,流光飞舞。

“原来是宁玛派的高手!好……好……”.优迦紧抿着嘴唇,冷冷的连道了两声好,他的右臂无力的垂了下去,显见是筋骨寸断。但是他这一拳却也将那暗中出手之人击伤。那根金刚杵乃是神通所化,与对方的心神相连,他武技神通双修,尚且断了手臂,那人也决计讨不了好。

就在优迦出拳相迎,击碎金刚杵.的同时,班果南杰耳中却隐隐的听到了一声闷哼,似乎出手之人就在院墙之外。优迦与那人两败俱伤,班果南杰身形一晃,便要追将出去,转间却见卫飞轻轻摇了摇头,他虽然不解却还是停了下来。

“优迦长老,你与高原密教其实.乃是同出一宗的,若以此来算,你也来争夺此次密教的盛世大因缘,倒也无可厚非,只是……”卫飞摇了摇头,“只是你们自己却先已将密教排斥在外,既然如此,你们又何必再掺入到如今的密教之争呢?”

优迦怔了怔,“我有点开始相信你是密教的传承了,.否则你不会清楚我门下的来历,不过你更应知dào

,所谓的密教盛世大因缘,实jì

上却都是我门中的秘藏,虽说已然归划于密宗,但我门中也是有缘可得之……”

卫飞默然不语,他其实根本就不知dào

优迦的来历,.只是从优迦也是精通古武,并且神通心法与密教似乎同源,于是便一半含糊其辞,一半依着那丝微弱的慧力感应,没想到却在优迦听来,竟是仿佛卫飞已瞧出他的师门似的。

“即便你是那边之人,却也不能肆意妄为。”久不开.口的班果老爷忽然冷哼了一声,冲着卫飞施了一礼,“法王,我班果家供养卡雀佛母已久,精诚相对,从无二心,我班果家的儿郎都是卡雀佛母的弟子,可是今日却失却精英无数,法王……”

优迦不等他说.完,也冷笑了一声,“卡雀佛母那又如何?便是莲花生大士那又如何?世间佛,无论报身、化身还是法身,佛母都不能有二,不要以为卡雀佛母便能凌驾一切之上,若非我被人偷袭……”

“偷袭?”班果老爷冷冷一笑,“宁玛派是密教的正统,不管你们的出身曾经如何的显赫,但现如今秘传佛法精义尽在密宗之中,其实你们才是偏外之门,是被莲花生大士所抛弃的……”

正说到这里,班果老爷忽然一滞,只见优迦将身一躬,凌厉的气势便如弓箭脱弦似的,带着无边的杀意透射而出。显然这才是他丝毫未加掩饰的真实修为,只是他此时受伤在身,武技神通均无法挥,但仅仅是神识一,也逼得班果老爷无法再开口。

卫飞忍不住皱了皱眉,右手伸出再次虚扣,优迦立kè

便如被一张大网罗住,这一次却是连翻腾之力都没有了,身形也跟着逐渐的蜷缩起来。随着卫飞的手一松,优迦“砰”的一声摔落在地上,他腰腹一挺,想要站起身来,这才现双腿无力支撑,只好满眼惊惧的看着卫飞的身影一闪而逝,他又试着滚了一下,但是筋骨内在关节处依然无力。

高原的天是纯净的,空气更是纯净的,只是海拔高达四千多米,所以中原人来此常有缺氧的情况出现,但是对于扎西来说,哪怕是站在最高的雪山峰上,他所呼吸道的也永远都是如蓝天白云一般纯净的空气。然而班果镇毕竟是群居之所,藏人又以放牧为生,班果镇的空气中混杂着一股牛羊的膻味。

可是已经身为宗巴法王的扎西,从小便在吉祥寺中修行,却是对这股膻味并不陌生,他怔怔的望着逐渐西沉的落日,已达法王境界的心态定力,不禁却有些迷茫起来。

就在扎西神情恍惚之际,一条黑影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扎西的身后。扎西的肩膀微微一动,缓缓的转过身来,刚要开口说话,却是先怔了一下,“是你?”身后这人,也是一名与他年岁相当的少年喇嘛,正是当日他初见卫飞之时,卫飞从悬崖跌落,身受重伤,而他为卫飞银针刺穴,随后来了两名宁玛派的老少喇嘛,却又突然出手攻击他和卫飞,在他五相成身的神通之下,红衣老喇嘛坐化而去,一身的修为全都加持给了的那少年喇嘛赤巴。

四十八、神仙一把抓(下)

扎西微觉惊诧,赤巴的衣衫破烂,满身的灰尘,显然是长途跋涉而来,并且赤巴的修为境界似乎大有精进,远非一日千里可以形容,竟然有直逼法王的境界之势。扎西不由的便皱了皱眉头,他并不记恨曾被赤巴和那红衣老喇嘛攻击过,只是此时身在班果镇,赤巴的突然出现,肯定又与那密教的千年盛世大因缘有关。

卫飞去了班果老爷家,而没有带他,扎西隐隐猜到是和卫飞卡雀佛母法王的身份有关,毕竟班果镇是卡雀佛母的坛场所在,而此时的高原密教暗流汹涌,扎西虽然是法王,但他的性子太过平和,能远离一些是非便远离一些,扎西自己也知dào

,如果他宗巴法王的智慧不觉醒,最好还是以修行为主。但是扎西依然还是希望可以为卫飞分担点什么,同时作为宗巴一脉的法王,扎西也始终放qì

不了得到密教盛世大因缘,从而振兴门户的想法。

“赤巴,你怎么会来到班果镇?”不等赤巴回答,扎西忽然又是惊异了一下,“赤巴,你似乎……好像受伤了?”他智慧未醒,但神通在身,一眼便已看出,少年赤巴虽然面色红润如常,但眉宇间却难掩一丝萎靡之色,明显便是心神受到了极大的冲击。

赤巴的脸色变了变,目光闪动之间,随即脸色一片的灰白,“扎西法王果然有大神通,不瞒扎西法王,我此刻已然是心神飘荡,随时都会飘散了……”说到这里,他的身体摇晃了一下,满脸的凝重,“扎西法王,你应该已知我是宁玛一派的传承,本不能将此事告知你的,但我遭遇外敌,一路追来,已是身受重伤,事关密教的千年盛世大因缘,扎西法王,我只求你能看在大家同属密教的份上,能把这个机密转告我宁玛……”

说到这里,赤巴的声音忽然一顿,身子也在摇摆中倒下。扎西不由的便是一惊,赤巴的受伤,原来是遭遇到了外敌,而且果然与密教盛世大因缘有关,心中疑惑着,他急忙上前一步,将赤巴扶在怀里,“赤巴,赤巴,你怎么了?”却是没有追问赤巴口中所说的秘密是什么,最先关系的还是赤巴的伤势。

赤巴的目光又是一闪,他忽.然伸手抓住了扎西的衣襟,“扎西法王,你记住了,这是一段偈语,空行刹中法太子,胜土顶上如意宝,前世夙愿今成熟,手持十三伏藏门,需此吉祥之钥匙……”

扎西立kè

一怔,这段偈语他和卫.飞相互印证了许久,始终无法参透气质的寓意,但却可以肯定与密教的盛世因缘密不可分,却是不知dào

赤巴是怎么知dào

的?莫非赤巴的修为真的已经精进到了法王的境界?可是如果赤巴已经晋升为法王,又是什么人将他打伤的呢?

就在这时,扎西忽然心生警兆,.一股巨大的危机感瞬间曼过他的全身,但终究还是晚了一步,赤巴抓住他前胸的手,忽然一伸,便紧紧的贴在了扎西的胸口,只见赤巴原本少年阳光的脸上,露出了一丝阴森的笑容,“扎西法王,这段偈语你该是很熟悉吧?”他掌心用力,随即一道白光升腾而起。

“心轮觉明法门……”扎西无奈的苦笑了一下,就算他认.出了赤巴所使的神通,但为时已晚。赤巴是宁玛派的弟子,而宁玛派主修的乃是“大圆满法”,其中有一项神通,修心轮,然后通过眼睛与智慧脉相通,即所谓的心轮觉明法门,原意是“菩提自性,本来清净,但用此心,直了成佛”的心法,但却有些类似慧眼通里的判眼神通,可以自觉光明,而得真相。

只是扎西因为听到了那段偈语,心神失守,以他宗.巴法王的神通,一时之间竟然来不及反应,只见道道的虚影在白光之中逐一的闪现出来,一头白色的狮子昂而立,它的右前蹄踏在一块岩石上,身后是一道仿佛石梁架成的门户,门户内霞光四射,云雾翻腾。此等的情景,哪怕只是个普通人,也能一眼看出,此中隐藏着玄妙无数。

赤巴半躺在地上,一只手贴在扎西的胸口,而扎.西却是单膝屈地,扶着赤巴。白狮与门户漂浮在两人的头顶。并且很显然,这似乎并不是幻化出来的图景,而是真实的联系着某一处莫名的空间所在。光影之中,白色的狮子和门户清晰无比,那头狮子咆哮过后,忽然侧起头来,仿佛是听到了什么召唤似的,它回头看了一眼那道门户,不知dào

为什么,身形忽然诡异的缩小起来。

“扎西法王,宁玛.派才是真zhèng

的密教正统,这千年的盛世因缘,最终还是要回归宁玛的。”赤巴不免显得有些得yì

,“伏藏,是非宁玛而能得的。”两人头顶上方白光之中的狮子,竟然一步步的向前走去,慢慢的脱离了光影,向着赤巴的头顶落去。

就在这时,扎西却恍然有悟,于蓦然间对那密教的千年盛世大因缘,便抓到了一丝由来。宁玛派!果然是和宁玛派有关,在这一刻,他终于联想到了在密教之中的一个传说,其实这个传说并不隐秘,只是它太过久远了,以至于几乎所有的人都只把它当做所谓的传说来看待,而这一切都与宁玛派有关。

然而扎西却是无法将这些转告给。对密教传承历史更不熟悉的卫飞了。白色的狮子和门户,还有那段偈语,确然一定是盛世大因缘的关键了。眼见那头狮子竟然脱离光影,直落赤巴的头顶,他又忽然悟到了盛世千年的起源,心中突地便起了放qì

顺其自然的念头,这当然不是本性的使然。

因为赤巴所使的并不是单纯的“心轮觉明法门”。“心轮觉明法门”的确是宁玛正传的神通,但是赤巴在获取扎西意识中那段偈语的同时,却还在吞噬着扎西的灵识。“赤巴,你入魔了?”扎西大惊,眼神却逐渐的涣散起来。

四十九、伏藏门(上)

“我虽然还没有修成法王的境界,可是上师……”赤巴挺身而起,扎西便“砰”的一声摔倒在地上,“但是现在,我却一样可以找到千年盛世的大因缘,上师,我会在三摩地,以大圆满的境界,让您证得无上果位!”他的声音怪异飘渺,显然是正在使用一种密法,来行使宏愿之力。

此时,上方的光影已经开始斑驳起来,但失去了白色狮子和那块岩石之后的门户,却古怪的愈加真实起来,竟给人一种感觉,仿佛一步之间便可以跨步其中,而且那光影越是要消散之际,那道门户便越是显得高大真实无比,门户内的神圣气息也更加的扑面而来。

赤巴抬头看了看那已经化成点点荧光的门户,又低头冷冷的看了眼地上的扎西,忽然全身一僵,随即表情也僵硬起来,在他的意识之中,只见一只巨大的手掌正向他当头抓来。那只手掌是由五色不同的光柱组成。神仙一把抓!一瞬间赤巴都有了种放qì

抵挡的无奈和绝望,他咬了咬牙,双手一搭,就要使出来自宁玛派的一种禁忌密法。

但是那只手掌,仿佛可以穿越任何阻碍一般,就那么生生的直入到了赤巴的灵海之中,一抓之下,但见一点白光从赤巴的眉心溢出,然后逐渐的还原城白狮的样子,又再复归于即将消散的光影之中。然后那只手掌一甩,光影却又压缩成一点,飞回了扎西的眉心。

然而扎西却还是失去了魂魄似的,一动不动。卫飞闪身而出,他刚才瞬息之间感应到了扎西身有危险,情急之下,也无暇再与优迦缠斗,但却还是晚了一步。他看了眼赤巴,立kè

便知dào

了在班果家后院出手偷袭之人,就是这个不知dào

为什么变得浑身邪气的少年喇嘛赤巴。

皱了皱眉,卫飞忽然伸手又是一抓,这一抓看起来寻常无比,并无光彩透出,但明显却是神仙一把抓中极为玄妙的一抓。只见赤巴的身躯一抖,然后虚虚的漂浮起来,他双臂不由自主的一振,一层淡淡的烟雾从他的全身上下的毛孔中渗出,然后凝聚成一个人的样子。卫飞却嘿嘿了一声,“好果duàn

永烈的算计,不过在中原道门之中,对于此早已都到了三魂七魄的境界,这点小小的伎俩而已。”

赤巴的身体剧烈的颤抖着摔在了地上,卫飞方才一把便将赤巴的灵识抓了出来,但却现这不过只是赤巴的一道残魂而已,正如他所说的一样,三魂七魄的说法是就连个普通人都知dào

的,赤巴的这一手在他眼里当真是幼稚之极,然而正当卫飞准bèi

出手再抓之际,却忽然怔在了当场。

趁此机会,赤巴的**急剧收缩,生命力飞快的消逝着,瞬间便缩成了一具干尸,但是与此同时,忽然一道旋风平地卷起,旋风之中微微的闪烁着一种妖异的绿光,绕着赤巴的尸身打了一个旋,然后无声无息的消失在了空中。

而此时此刻的卫飞,却处在一种奇妙的状态之中。他分辨出赤巴用**的生命精华浓缩成形,其魂却不在其中。但他那一抓,毕竟不是赤巴所能相抗的,因此虽然赤巴的灵识和魂魄成功的逃逸了出去,但他灵海之中的许多神识却被卫飞捕获了过来,在随后的刹那之际,那段从卫飞入藏后,便不断耳闻的密教千年盛世大因缘,终于呈现了出来,虽然不够完整,但足以令卫飞释然了。

简单说,这段所谓的千年盛世大因缘,与密宗的起源传承密不可分。也就是说,在密宗的展史上,藏传密教曾经经lì

一段法难时期,具体的起因已然无从追其,但是当时所有的情况都表明了,整个藏地均不合适在传播密教的教义了,这便是所谓的大因缘的起因。

于是,身负重任的莲花生大士藏匿起来,将他所携带的经典与法器种种伏藏起来。这种伏藏又可分为书藏和识藏,尤其是识藏,是指当教中经典或咒文在遇到法难无法流传下去时,就由菩萨授藏在某一个人的意识之中,当有了再传承的条件时,在某种启示之下,被伏藏的人,才会醒悟过来。

伏藏,藏文中称为多玛,向来是宁玛派的传承,传说中莲花生大士到高原传法,觉当时之人还不能接受密法,而且因缘也不成熟,便将很多经文法器伏藏在了各处,有的在深谷,有的在山岩,有的虚空,有的却在某人的禅定之中。

千百年来,伏藏从未被开启过,很明显,此次密教的千年盛世大因缘,就是重启伏藏门。只是赤巴的所知也就这么多,卫飞也无法获取更多关于伏藏门的讯息。当他从伏藏门中的震惊清醒过来后,赤巴的灵识已经逃脱掉了,只留下了一具干尸。

沉思了许久,卫飞忽然自嘲的笑了笑,自己这个卡雀佛母法王,都来的莫名其妙,又何必为他们密教所谓的伏藏门再去伤神。千年的盛世,其中自有因缘,只是扎西的情况似乎不妙,万幸的却是扎西毕竟是法王的修为,灵神并没有受到很大的伤害。

就在这时,

“卫飞法王,我没事的……”此刻他的眼神无比的清澈,闪烁一种庄严智慧的光芒,“卫飞法王,我虽然失去了修为,可是我的智慧却已经苏醒了。”

“卫飞法王……”扎西显得很是虚弱,但他的神色之间,却是非常安详,“我的智慧觉醒了,原来我们法王的存zài

,除了护教之外,最主要的却还是承担着开启伏藏门的重任。卫飞法王,你记住了,在高原圣地珠日神山之上,隐藏着一道伏藏之门,如若打开此门,可以使成千上万的人,不舍肉身,而直接前往清净刹土……”

“一旦色達珠日建寺院,五座雪山紅白花開時,彼將開啟十三伏藏門。”卫飞的脑海之中,忽然又响起一段偈语,原来要打开伏藏门,就必须要先从珠日神山开始,然而珠日神山的伏藏,开启的钥匙,隐藏在一块白色的狮岩当中,而取出钥匙的关键,就是因缘。

五十、伏藏门(中)

“空行刹中法太子,胜土顶上如意宝,前世夙愿今成熟,手持十三伏藏门,需此吉祥之钥匙”,直到此时此刻,卫飞终于明白了这段偈语的真zhèng

含义,偈语中的“如意宝”三字,所指的就是法王。也就是说,能打开伏藏门的只有密教的法王,而十三道伏藏门的关键便是珠日神山的白狮密匙。

卫飞怔怔的,心绪有些空洞,这种混乱并不是因为他自己身为密教最为神mì

的卡雀佛母法王,也不是因为那冥冥中难解的因缘也许就会落到他的身上,而是他忽然对一些事情产生了迷茫的感觉,“扎西,你的修为……”

他自是看得出来,扎西的身体虚弱异常,不说是他的修为了,就连生机也是所剩不多,但扎西却仿佛知dào

他在想什么似的,“卫飞法王……”他笑了一下,“其实还是有办法的,我的修为和身体都可以恢复……”

卫飞不禁精神一振,也不知dào

什么时候,他不知不觉中早已将扎西视作是自己的朋友了,换句话说,他的人生经lì

已经足够丰富了,但是在内心里,他却还是很容易的就脑袋一热,此刻他名知dào

如果为了扎西的伤,他便要就此深入密教的盛世因缘纠纷之中,但是却不能置扎西不理。

况且卫飞本就是个洒脱的人,而身为旗门传人这个事实,也让他并不在乎密教的伏藏门,对于中原道门的渊源,他是如数家珍,但是对于密宗,他知dào

的也就那么多,此刻一心只想帮zhù

扎西,便忘记了入藏的初衷,“扎西,我会开启伏藏门,让你恢复的……”这话一出口,卫飞心头猛的一条,“因缘”两个字在眼前无限的放大开来。

忽然之间,卫飞有了种通体透亮的感觉。修道!他竟是将自己修得有些短路了,既然已经身在其中了,管他什么因缘不因缘的?一种久违了的豪爽之气升起,卫飞不由得心头大畅。但就在这时,天空之中,一道强光闪过,他抬起头来,只见此刻已是满天的星光。

群星闪烁之间,突然光芒一闪,然后便有一道流星瞬间划过,向着东南方向落下。那星光划过的轨迹竟让卫飞心有所动。说来也怪,身为中原道门旗帜的易道旗门,无所不知,却惟独对于星象之学少有涉猎。最起码在卫飞的记忆中,只是知dào

些许的《紫薇斗数》,可以说在众多的方术之中,星象是旗门的缺憾之处。

见卫飞望着天际边那道流光出神,扎西提醒了一下,“卫飞法王,方才那道流光,不知为何,我隐隐的感觉到,竟是像极了有圣僧活佛虹化的意境。”他的法王智慧已然觉醒,况且眼界的高地与境界有关,而非是修为是否在身,并且此时的扎西,看起来似乎是已经掌握了什么玄奥一般,笑容言语间,都仿佛大有深意。

但是卫飞却还没有融入到他的角色之中,他是旗门的传人,虽然身上有了一个神mì

的密宗卡雀佛母法王印记,可是易道与旗门都是建立在中华传统文化之上的,所以卫飞根本就没那个觉悟,也就没有注意到扎西的异常之处。不过他倒是想起了在文峰镇生的一些事。

文峰镇就是状元镇,而状元却对应着天上的星辰,他到文峰镇的第一个晚上,便遇到了千年难逢的“魁星点斗”,而后更有“魁星归位”。其实早在凤鸣山的时候,凤凰派那独修本命太岁的法门,俨然便是脱胎于天文历法的,六十甲子值守太岁与星辰是密不可分的,每一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本命星辰,即便是在四柱神煞之中,也并非是只有将星存zài

的。

但无疑帝王将相的星辰更为特殊,所谓的星陨将落,便是出自这里,民间习俗中早有大人物离世,必有流星坠地的说法。卫飞的脑海中自然而然的冒出了一段,不知dào

是易道哪个宗派对于星相命数的心法。其实不管是道家还是佛家,追求的目标都是天人合一。

一花一草一世界,一滴水可以反映出大海,作为万物之灵的人,也对应着天地宇宙的变化奥秘,关于这一点,道家的小周天早已有所证明。天体可以划分为三百六十度,而人身则有三百六十个穴窍,这绝不是简单的巧合,便如现代量子物理学中的宇宙大爆zhà

理论,与道家的“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的朴素哲学观几乎是一致的相似,是对天地法则不同角度的诠释。

如果按照扎西的话来说,那道流光之中有圣者虹化的意境,那么在卫飞的眼中,这一道流光便是预示着,有一个大人物即将离世而去。不管是密宗的宗巴法王扎西,还是中原易道旗门卫飞,都有了这个共识。流星,是比雨和血还要灿烂的天空的眼泪。

“是米日巴拉小活佛!”两个人忽然异口同声的开口说道。每日每时每刻也许在宇宙银河的深处都有星辰陨落,但是这么明显的一道流星的痕迹,显然是与两个人都有些关联的人,如果再加上身份的点缀,那么不管是理性思考,还是神通的灵慧之力的反应,也就只能是米日巴拉小活佛了。毕竟为了需找米日巴拉小活佛,米日巴拉家族已经损失了一名护法,和一名上师老喇嘛了。而卫飞入藏唯一能牵扯上因果的,也还是那个可爱的小光头米日巴拉小活佛。莫非,代表了中原道门的易道旗门,与最为神mì

莫测的藏密之间,竟还有着某种关联不成?一时间,卫飞隐隐觉得他仿佛是把握住了什么。

然而就在此时,卫飞的神识灵光闪现,正当有所顿悟之际,他的心头忽然狂跳了一下,激烈的力道竟使得卫飞踉跄了一下,一瞬间,他的寒毛都竖了起来,全身的毛孔仿佛针扎一般的刺痛。高手,而且还是相当级别的高手来袭!

五十一、伏藏门(下)

“卫飞法王小心!这神通乃是……”扎西的神色骤变,但他只来得及惊呼了一声,已经虚弱到了极点的身体,随即便被一股大力卷起,卫飞的眼角余光中,只看见扎西的身形抛出。远处班果老爷正飞赶来,“法王……”他忽然怔了一下,却还是向着卫飞奔了过来,没有理会扎西的生死。

“不要过来,帮我照顾好扎西法王。”卫飞沉声大喝。他刻意的强调了扎西也是法王,就是方才那一瞬间,看出了班果老爷的犹豫。在他想来,法王是密宗的然存zài

,高原上的一个小家族而已,对于法王这样级别的身份,平常连攀附的机会都没有的。

然而他还是忽略了班果老爷眼中那一闪即逝的历芒。在密宗千年来觉醒的法王少之又少,可是班果家族信奉的卡雀佛母法王,虽然本应在转世之时,不管为什么会觉醒在卫飞的身上,但卡雀佛母法王就是卡雀佛母的护坛法王。因此,越是其他宗派的法王,便越是密教千年盛世大因缘的竞争者。

“神仙一把抓!”卫飞却是无暇想那么多,匆忙中交代了班果老爷一句后,他便双手成爪,反手抓出。十道各呈五色的光芒,形成了一个圆环,圈住了突然袭来的那一股强烈的力道。

其实卫飞并不真zhèng

的知晓密宗护教两大根本神通之一的“神仙一把抓”心法,要知dào

在这里,“根本”两个字代表的并不是人人都懂得的基础,而是由简入繁,再由繁到简的返璞归真的境界,才能掌握的神通。

卫飞只是本能的,依照自己所理解的,而且主要心法还是易道的祖符心咒,“神仙一把抓”,密宗的心法乃是“抓天、抓地、抓人”,三界之中,无所不抓,若是以旗门的祖符心咒,简单的几个字,就可以达到类似的无上神通。

“金刚萨捶普贤法身咒!”咒声响起后,忽听得那声音“咦”了一声,“神仙一把抓?这就是神mì

的卡雀佛母法王的实力么?外缚印!”

喝声中,卫飞屈指虚抓的感应中,突然有种极其怪异的感觉,仿佛是他凝聚了全力的一抓,却是从水中抓出的一只竹篮,明明虽然手中有物,但他的精气神,却空荡荡的无处可泄。

“我靠!”卫飞再度凝神,他收回左手,右手五指与心神之间,顿时又将对方的身形锁定,那种手中如有实物的圆融的感觉,重又浮现出来。但是忽然之间,卫飞却又无奈的现,他的这一抓,还是如同从水中捞物一般,十分的精气和力道,只有三分落到了实处,其他的又虚耗了出去。祖符心咒!卫飞的灵识运转,一个浓笔重墨的“抓”字从他的右手掌中突现。

这时,暗处的那人忽然惊诧,“神仙一把抓……你这不是神仙一把抓的心法……”

卫飞古怪的笑了一下,“我什么时候说过,这是神仙一把抓的心法了?”他的五指间五色光柱犹如牢笼一般,但其中却有一点银光,悄无声息的疾射而出。

九字真言!卫飞已经辨认出了对方所使的神通。外缚印再加上金刚萨捶普贤法身咒,这便是“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九字真言中,可解开一切困扰的四印会“皆字诀”。

不过祖符心咒固然可以达到“神仙一把抓”的神通效用,但卫飞赌得却是夹在其中的祝由奇刺针法。暗处那人想来对于“神仙一把抓”也是有所耳闻,所以他出手便是九字真言的“皆字诀”,没有硬抗而是选择了化解。至少说明此人对“神仙一把抓”心存顾忌。

所以卫飞寄希望于以点破面的奇刺针法,即便对方以外缚印化解了他的一抓之力,但奇刺针法却正可以以金的寸钢之劲,凝聚一点,给对方防不胜防的一针。相比较于“神仙一把抓”,奇刺针法,才是卫飞实打实的得了正统传承的。

“嗤”的一声轻响,犹如布帛撕裂,星光下的不远处,忽然又九道光芒环射而出,九道光芒,九种颜色,向着四下里分散,中间似乎也蕴藏着九种不同的神通力道。九色光芒中,其中有一道的光线分散,已然难以聚形,显然正是被卫飞隐藏在祖符心咒而成的“神仙一把抓”里的奇刺针法所刺散。

九道光芒尚未完全分散开来,便又忽然收拢,恍惚间令人有种错觉,似是从四面八方之间,有九道光芒迅的向着一点汇聚,压缩至半空之中,然后忽然一暗又再一亮,随即一道朦胧的身影在半空中显现出来。星光朦胧,那道身影亦是朦胧,不过却能隐约的看出,那人乃是平头短,依稀也是喇嘛的样子,只是装束却不似喇嘛的僧袍样式。

“这又是什么心法神通?”那人的容貌模糊,但声音清晰无比,“竟然可以如此的聚集五行寸金之力?卡雀佛母法王的神通,果然不凡……”

卫飞的左手一翻,五根银针在星光下泛着银光,紧接着他右手一张,又是五根银针出现在了他的五指之间,随后他双手交叉一晃,十指之间的银针密密麻麻的,也不知究竟有多少,“金本克木,是属性使然,但至柔之心法,却需至金至钢的方可破之……”说完这句话,卫飞的双手轻轻一颤,指缝间的那些银针,如同变魔术一般,也不知dào

被他收藏到什么地方。

“五行心法……嗯,你是中原道门的人?”那人的声音蓦地一高,“中原道门的人,为什么会介入到密教的盛世因缘之争?而你居然还是卡雀佛母的法王?”

卫飞无声的笑了一笑,心下里一边担心扎西,一边却也在想着这人究竟是何方势力,要知dào

九字真言的神通心法,无论是在中原道门,还是密宗之中,其实都是争议存zài

的。“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这九字并非是藏传的密法,虽然它的修liàn

心法乃是正宗密教的“三密相应”,但是在藏密中,却从没有任何一个宗派,愿意承认九字真言,是他们门下的神通。

五十二、九字真言(上)

这是一条并不算太深的峡谷,两旁的山壁如同刀削,谷底却是一条时断时续的小溪,那些大大小小已经被冲刷得无比光滑的石块,显示着无穷岁月里的长河是如何的流逝而去。此刻的卫飞正坐在溪水边的一块石头上怔。尽管寒暑气节的变化,已经对他形成不了影响,但是不知为何,卫飞却还是觉得有些过于阴湿了。

双手掬起一捧同样阴凉的溪水,在脸上抹了一把后,卫飞提了提神,继xù

望着溪水中的一处怔怔出神。整条峡谷的底部仿佛就是个干涸了的河床,溪水从上游流下,有的地方明明已全是层细沙,却奇迹般的在数米外又再汨汨的成流向前。

卫飞所注视的正是溪水中的一个断层区域,大约两米不到的长度上,紧列着十几块大小不一的鹅卵石,下面则是更小更圆的仿若是细沙似的一层。诡异的只是,这两米不到的地方,其实是凹下去的,上游的溪水突然中断,没有按照常理顺流过去,仿佛这块不是天然形成的区域,而是人为的铺建而成,所以溪水才会从两米外,以一种喷涌的方式,继xù

顺流而下。

卫飞皱眉沉思,他总觉得这不足两米的地块,古怪的并不是违反了物理常识那么简单,似乎那些鹅卵石的下方,竟像是有着一方独立的空间,他双眼凝视,渐渐的眼前景观一变,鹅卵石与细沙都像是用细笔描绘在窗户玻璃上的线条一般,隐隐的藏匿在其后的东西,慢慢的清晰的展现出来。

就在此时,卫飞的眉头忽然抖了一下,他苦笑着转向了溪水的上游,“奶奶个熊,推测算来你也该到了,可是你就不能再迟到片刻么?”

那一处的虚空中忽然泛起一阵涟漪,随后一条人影浮现出来,“卫飞法王,数日来你总是能先我一步,这一步之间的时长,卫飞法王想来也该是有数在心了。”

卫飞叹了口气,他看了看那人,眼角的余光不着痕迹的又看了看那溪水断流之处,异常认真的问道:“你知dào

我本是中原道门的人,也无意于密教千年盛世的大因缘,阁下这般的尾追不放,为的又是什么?”

那人的身形瞬间清晰的显现出来,只见他竖起的右手食中二指间,一根银针闪闪亮,“卫飞法王,我很好奇,同时也在期待,你还有什么手段,能抵挡我的九字真言神通呢?”

“九字真言么?”卫飞冷哼了一声,相比较于密教之中的各种密法而言,号称易道旗帜的旗门,对于难以划分界定的九字真言,还是有所了解的,当然这个所谓的了解是有一定界限的。

卫飞知dào

,九字真言就是指“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这九个字,其实是出自东晋时代葛洪的《抱朴子.内篇.登涉》之中,“祝曰:临兵斗者,皆数组前行,常当视之,无所不辟。”其意为常念这段话,就可以辟除一切邪恶。

葛洪的《抱朴子》的道家的典籍,分为内外两篇,内篇主要是以丹法、禁术与养生为主,外篇则偏重于兵略、政论等,其中关于九字真言的篇章,就是属于禁咒,即便是现在,民间也还有“四纵五横法”在流传,涉江渡海远行之前,画四纵五横,诚心祝由,便可以“万灾消灭天清明”。

之所以会演变成后来的九字真言,却是当年历史上佛法东渡传入日本后开始的,也是密宗之中的东密一系。日本引进佛法后,诞生了东密一脉,东密有三部密法,金刚部、胎藏部以及莲花部,但是东密在抄录葛洪《抱朴子.内篇.登涉》时有误,将篇章中的“皆数组前行”这句话,给理解成为“皆阵列在前”,然后一直沿用至今。

想到这里,卫飞的心中忽然“砰”的一跳,密宗、藏密、东密、中原道门,他愈觉得这其中定然存zài

着一条连线,可是限于他对密宗的认知,同时也限于他之前的不够用心,一时之间,他无法将那几个关键词连接起来。不过在刹那间,不知dào

是卡雀佛母法王的记忆,还是来自旗门的传承,他的脑海中突然又跳出了“九会坛城”四个字来。

东密始于大唐盛世,日本僧人空海求法长安,在青龙寺从当时的惠果大师那里,传承了金刚和胎藏两部密法。在长安呆了三年,空海回到日本后,创立了真言宗,也就是东密。真言宗里,人体双手的十个指头,各有所代,对外是与法界佛性相通,对内与五脏六腑呼应,结成手印便可以与法界中的诸天神佛菩萨互相感召,获得佛的神通。“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在东密之中是指九会曼荼罗真言,是根据古印度梵文字母的声韵来音的。

利用特殊的音节,来震动身体内部的气脉,然后激出生命的潜能,东密在这一点上倒是相符密宗的根本,但是在东密中,九字真言往往是属于忍术的专修。说到底,它就是音声与气脉的共振共鸣。

就在这时,卫飞的心中又再跳动起来。身、口、意三密相应,口中颂咒,手中结印,心中有意。然而中原道门中的诸般神通法术,又何尝不是如此呢?中原道门是个泛指的概念,道家佛家都有涵盖,但是不管旗门易道的起止时间,到了卫飞这一代,他的传承之中,佛道两家早已经开始互相印证了。

许多中原道门的法术,也都是手诀、口诀加上心法,才可以施展出来的,其中的小区别在于,中原道门的道术,很多口诀都是可以直接配合观想而成的,但是从本质上,两者直接是相通的。比如道术中最为常见的剑指,其实就是身、意相合的。

卫飞不由的便是心跳加快,他不是诧于两者之间惊人的相似,而是突然醒悟到,“条条大路通罗马”与“万法归宗”之间的必然联系,密宗与中原道门,究竟有什么内在的联系呢?

五十三、九字真言(中)

“卫飞法王,你是中原道门中人,想来也是出身名门正派的。”那人端详着手中的银针,“且不说卫飞法王似是而非的神仙一把抓,只是这寸金之术的刺穴手法,便是难得一见的绝技,可是……”说到这里,他略作停顿,“九字真言,顾明所思,是有九种神通,卫飞法王,不知dào

你还有多少法术未施呢?”法术这个词是中原道门所独有的,这人的身份来历更加显得迷离,毕竟九字真言乃是东密所传。

“知人心,操人心的危机感应而已。”卫飞缓缓的站起身来,“皆字诀!可以解开一切困扰的四印会,我看阁下的九字真言还远离境界,嘿,九字真言,不过根本便是出自我中原道门的一个小小法术罢了。”话一出口,卫飞便情不自禁的怔了一下,这句话他未加思索,张口便来,竟是如此的自然顺畅和理所当然。

他入道乃至修liàn

进境的方式,都是违于常规的,因此他的境界虽然并不稳定,但层次却是极高,灵力慧眼,以及来自旗门的本源传承,此时又有了密宗卡雀佛母法王的印记,五眼六通他只得了慧眼通,慧力莫测,所以往往他随口而言的,却正是拂尘去雾的真相所在。所谓的“铁口神断”其实就是一种境界。

“铁口”所指,是不可轻易开言,而“神断”则是心法和状态,此神非彼神,乃是神光之神,神识之神,便如老子五千言《道德经》一般,无可言说,却自合天道,卫飞自觉是随口而言,但“随口”的状态,率真无比,贴切自然之道的变化真谛。

那人禁不住抬眉惊诧,“卫飞法王好见识,居然连我九字真言之中的皆字诀都有所研,我却更加好奇,卫飞法王到底是什么来历呢?”他忽然就毫无征兆的大喝了一声,“日轮印!大日如来心咒!三昧耶会!”

水、木、火、土、金,黑、青、红、黄、白,五色五行的光芒忽然自空中闪现,峡谷、峭壁、消息、石块,包括那在空中弥漫的阴湿之气,都仿佛化成了道道的利器,夹杂在五色的光芒之中,齐齐的冲向了卫飞。万物皆为平齐,凡是天地生成的,都变成了攻击卫飞的武器。

“在字诀!”日轮手印,大日如来心咒,正是“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中的在字诀。卫飞微微收缩的瞳孔中闪烁着那五道光芒,他其实一直都在戒备着,当然知dào

九字真言那是有这九种神通的,那光色光芒一闪,他却忽然心神一松,在字诀可使万物均为平齐,但是卫飞却从其中感受到了一种极其熟悉的气息。

没错,那就是五行之力,五色光芒分别代表了五行。由东密传来的九字真言中居然会有道家的五行之力在内,其实这也没有什么值得惊奇,整个日本的文化底蕴都是传自中国,况且“万法归宗”,五行是万物的基本属性,事实上在密宗之中,各种手印的变化组合,千奇百态,但还是有迹可寻的。

比如说左手代表了禅定,从小指到拇指依次为菩萨道“十度”中的“施、戒、忍、进、定”;右手代表了方便,五指依次为“十度”中的另五度,“智、力、愿、方便、慧”。除开菩萨道的十度外,却还主要可以分为地、水、火、风、空,依稀与五行相对照呼应。

周围的地、火、水、风袭体而来,卫飞心中大定,说起五行的生克制化以及对天地宇宙自然演变的领悟,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任何一个学派,能比道家来的更早更为精微和更有影响力了。无论是卫飞修行的基础,还是他所擅长的方术风水,调动五行之力,对于卫飞来说,尤其对于旗门来说,都有着太多的方法,可以重组五行了。

卫飞不避反迎,踏步向前,主动驱身而入到“在字诀”的劲力范围之内。果然不出他所料,这条小溪在过去无穷的岁月中,乃是一条河流,但此时已成涓涓细流,而又是是峡谷之中,所以那人九字真言“在字诀”中,最为雄厚的便是地,也就是五行之中的土气,其次才是水气和木气,最为薄弱的自然便是金气了。

“这也叫万物均齐,平衡五行?”以卫飞的见识与经lì

,这一绝比起风水之中的“五行幻龙术”所差的境界根本不是一个档次,五行之力参差不齐,土气厚重的如两旁的山壁,金气微弱的等同于无,仿佛一张质量极差的纸张,纤维组织厚一块薄一块,有的地方几近透明,是太容易太轻松太有余力击破了。

土气最终,可借木气克之,并引其生金泄之,木克土,土生金,金再生水,水又生木,卫飞心法运转,五行生克制化,将其中极其细微的轻重都分辨的清晰无比,只是瞬间,便将那人聚集的地、火、水、风之力,化解的支离破碎。但是忽然之间,卫飞赖以依靠的灵慧之力,使得他浑身一颤,警兆大起。

他只举得几乎已经被他分解到差不多的地、火、水、风之力中,忽然迸出一股怪异而又坚毅无比的力量来,而且这股力量卫飞似曾相识,甚至他自己都有亲身体验过,“他**的,这是念力!”心中升起这个念头,卫飞立kè

双手食中二指各呈剑指,重重的低在自己左右两边的太阳穴上。

坚定!自信!专注!无往!刹那间,就在卫飞的灵识深处,有一处仿若炸开一般,封闭已久的种种讯息,化作道道的字符,狂喷激涌而出,充塞在了卫飞的整个意识当中。这就是念力?可是卫飞有种想要吐血的无奈之感。他感觉自己仿佛抓住了念力的本源,但却找不到应用的方法。

那种感觉便仿佛是他眼看着面前有一个东西,也许只是一杯水,他可以轻易的拿起,但是不知dào

为什么,他偏偏找不到用力的支撑点。恨天无把,恨地无环,他总算是明白了其中的无奈。只要一抬手,便可以将那杯水拿起,然后狠狠的摔在地上,可是他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丝毫无法找出两者直接的联系点。

第五部密宗法3909:五十四、九字真言(下)

念力你怎么可能有那么精纯的念力”那人不可胃惟”脸惊讶之色。终于意识到了卫飞身为中原道门中人,却又传承了密宗卡雀佛母坛城法王,所有的基础和根本。这个看起来略显消瘦的年轻人,恐怕才是此次密教千年盛世大因缘的最大关键所在。

他并不知dào

,卫飞早就领略过了卓玛的念力之威,也不知dào

在班果镇。卫飞因为身有卡雀佛母法王的气息。从而彻底的炼化了卡雀佛母法王印记的过程,并且在旗门之中,其实是有着关于如何修liàn

念力的法门,而且是极为纯粹直指本源的上乘心法。

忽然之间,卫飞那已经被灵慧之力滋养的几近圆融的灵觉上,察觉到了那人九字真言中的念力,似是与卓玛的念力略有不同,但是不同在哪里。他一时之间却还无法细辨。但就是这一丝的异常,却让卫飞的心境复又清明过来。他急忙双掌一阴一阳。如太极云手一般,画了个圆圈。

顿时,只见那五道光芒,便随着卫飞的云手。如同被搅过一般,形成一个不断向中间聚集和压缩的漩涡,等到挤压的仿佛一个足球大小的时候。突然间边毫无预兆的消失不见了。那人不觉大惊,“这是什么神通法术?”双方交手,要么是硬抗。要么便是方才卫飞那样的化解,可是这一剪无声无息的,他的日轮印和大日如来心咒,便就那么不见了。

几乎就在同一瞬间,两人不远处。也就是那条小溪断流的地方,忽然光芒一闪,一个足球大小的光团,诡异的从虚空中闪现了出来,光团中亮,那是即将便要爆开的前兆,那人勃然变色,手中的日轮印迅变化。他十指如飞,口中更是吐出一连串的咒语,那团即将要爆开的毙,亮。重新缓慢的分解成了五道光芒,然后回归到了他的体内。

“九字真言不过如此!”卫飞轻笑了一声,身形趁此机会远遁而去。他刚刚所使得看似神奇,其实却不过只是道家法术中的搬运之术。而且还是仅仅只收录在《万法归宗》上的“五鬼搬运”。所谓的“五鬼搬运”其实并不复杂,顾名思义。便是将一个物体从这一处搬到另一处,这一类的法术,常被人视为幻术。比如空手召物,已经是沦为魔术的境地了。

但是在道家法术中,搬运绝对是突pò

空间障碍的大神通,比如“五鬼搬运”那是要借助五个在特定时空内出生和死去之人的魂魄之力,经过炼化之后,来行使搬运之术的。卫飞纯粹是一时兴起,看到那五色光苫。地、水、火、风、空,颇似“五鬼搬运”的条件,便顺手使了出来。不复存刚才的那种状态之下。卫飞其实一点都不会轻视九字真言的神通威力,由藏密传至中原,又再传到东密,九字真言已经是另一个修liàn

体系内的东西了。

这是两个人的第二次交手。在班果镇,那人出手便是九字真言的“皆字诀。”不过却被卫飞真假难辨的“神仙一把抓。”和夹杂在暗中的祝由奇刺针法所破。卫飞着急扎西的安危,但是那人不知为何,却硬是拖住卫飞似的,虽然一时忌讳卫飞的寸金奇刺针法,仍然不断的释fàng

气势,牵引着卫飞无法脱身。

毕竟是在班果镇之中,这里是卡雀佛母的坛城所在,拥有着天时、地利、人和,最为重yào

的是,那道卡雀佛母法王的印记,已经被卫飞所炼化。而且很明显,那人也越来越清楚的感应到了这一点,他也不愿意在班果镇中,直面卡雀佛母的法王。

所以在他有意的收敛之下,渐渐的便将卫飞引出了班果镇。而等到一出班果镇,他立玄又气势暴涨,在卫飞的感觉之中,不管他如何担心扎西,只要他想改变行程路线,那人紧锁住他的气势,便会大增,似乎那人在刻意的逼看着他,朝着某一个固定的方向前进着,而再次的暂时脱身之后,卫飞也好像终于看透了那人的用意。

高原雪域,茫茫天际,若非是天边有只忽而哥飞忽而低旋的苍鹰,人的目力是难以辨识出那些直插碧空的雪峰。被那人尾追的第三天中午时分。卫飞竟是回到了当初第一次碰见扎西的那座悬崖之下。

堆乱石之中,还有着大片的褐色的痕迹,那是卫飞从高空摔落,全身骨恪尽断流下的向迹。他就是在这里遇见了扎西,也是在这里与宁玛派大小两个喇嘛起了冲突,更是在这里小机缘巧合之下,卡雀佛母法王转世的灵识,被迫进入了卫飞的体内。所以才有了在班果镇,那少年喇嘛赤巴出手偷袭扎西的因缘,没想到转了一圈,他竟是又回到了此处。

想起那天他古怪的从悬崖上摔下。以及当时阴神出窍看到的佛国净土和怒吼的白狮,还有那宁玛派的红衣老喇嘛的行径,他本就已经知dào

。这一处悬崖的半空之中,一定是隐藏了什么秘密,否则那两个宁玛派的大小喇嘛,是不会贸然出手的。此时居然重回旧地,也证明了卫飞的判断。而一直都在他感应中尾追的那人的气息,更加的说明了什么。

此时,至少对卫飞来说,那密教千年盛世降临的大因缘,已经不是秘密了。扎西的法王智慧觉醒。知dào

了法王千年来存zài

的职能,便是寻找到隐藏在雪域圣地珠日神山上的伏藏门,只有先打开珠日神山上的伏藏门,才能依次打开其他十二道伏藏门。而打开珠日神山伏藏门的关键,却正是白狮密匙。

“呵呵”。笑声中,那人的身形从一块巨大的岩石上一跃而下,他看着抬头凝思的卫飞,又是微微一笑。“看来终究还是蛮不过卫飞法王的。我原以为至少会在七天过后,卫飞法王才会现呢!”正是午时。阳光从上空洒下,隐约可以望见悬崖的顶部,在与悬崖顶部平行的虚空中。有一点仿佛水纹一般,隐隐的似有波动。

第五部密宗法3909:五十五、念力(上)

,娶然如此!卫飞知dào

自己的感应并没有错,自己的推测甩从,诸。悬崖的上空和那峡谷中的小溪断流处,十有”便是此次密教千年盛世大因缘,需yào

开启的十三道伏藏门其中的两道。只是不知dào

身怀九字真言神通的那人,如何能提前得知了这两处伏藏门的所在,或许十三道伏藏门,那人还知dào

的更多小但却不能肯定,于是便从班果镇开始,以九字真言神通迫使卫飞接近。以卫飞的感应来界定。

“卫飞法王,看来你还是没有意识到,米日巴拉小活佛留在你身上印记的重yào

性。”已经印证了两处伏藏门,那人的心情似乎十分放松,“伏藏门乃是宁玛正传。十三处伏藏尽在各处,有在溪流之中,有在山岩之中,有在虚空之中,甚至还有在人的禅定之中,若非是有卫飞法王,也只有先打开珠日神山的伏藏门,否则谁也无法确认其他伏藏门的所在,”

见那人异常自信,卫飞不免有些疑惑,按照扎西法王的智慧觉醒后所说,必须先找到白狮密匙。打开珠日神山上的那道伏藏,然后才可以找到通往其他十二道伏藏的通道,否则就算是找到了其他伏藏门的位置,也根本无法打开的。不过。卫飞却是相信,既然那人说到了米日巴拉小活佛的印记,那么其中必然还隐藏着什么秘密。

并且他已经知dào

,此时的米日巴拉小活佛,有可能正处在危险之中,莫非自己身上的那米日巴拉小活佛所留的印记,便是开启珠日神山伏藏门的关键,也就是寻找宝石密匙的关键?不然那人是不会提到米日巴拉小活佛印记的,可是,,卫飞却又想到,自己为什么能感应到两处伏藏门的所在呢?他并不举的这与自己一身的灵慧之力有关,否则伏藏门作为密宗的千年盛世,也就太不成密了。

那人深深的看了一眼卫飞,忽然开口说道:“卫飞法王,你可知dào

那米具巴拉小活佛,此时正被数名其他密境的高手围攻压制之中,性命随时堪忧

“其他密境?不知dào

究竟是何方的势力?或者说阁下知dào

在班果镇中出现的那个,优迦长老的来历?。卫飞煞是急切的连声问。米日巴拉小活佛处在危险之中,那道急划过的流星,已经使得他无比担忧了。不管米日巴拉是小活佛也好,还是承担着密教的传承大任也好,对于卫飞而言,那就只是个四五岁的可爱的小小光头。

“卫飞法王,你在中原道门如何暂且不论,至少你已经传承了密宗卡雀佛母法王的衣钵。”那人的语气显得很是诚恳,“对于卡雀佛母,连我也不得而知,卫飞法王,仅就卡雀佛母法王的传承,便可使你将来的成就,无可限量。你实在没必要再插入密教此次千年盛世之中的,”

正说到这里,那人忽然微一皱眉,他眼中明明只看见卫飞轻轻的退后了半步,可是却不知为何,他却是从心念之中,感觉到了卫飞的身形正在慢慢的模糊,慢慢的消失,最后竟只留下一张略显诡异的微笑的脸庞。

那人心中惊诧莫名,随后面色微微一变,“卫飞法王,九字真言固有九种神通,可是那并非九字真言真zhèng

的厉害之处。”

他双手反复的法印变化,“不动明王、大日金网轮,外狮子印、内狮子印”但见九道光芒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九道光芒中有长有短,有厚有薄,有宽有窄。相融在一起,便是一套复杂至极的神通运用。其中有降:世三昧耶会的灵力,有快行动如镖的降三世蝎摩会,还有融合一切的理趣会。

从那人说处其他“密境”开始,卫飞的心中便有了计较,对方提起米日巴拉小活佛的境遇,为的其实还只能是他身上米日巴拉小活佛留下的印记,也就是说,此时此刻。米日巴拉小活佛的安危,对于那人来说,已经无关紧要,真zhèng

的关键还是在卫飞的身上。既然那人可以利用卫飞来确认珠日神山之外的伏藏门所在,想通了这点后,卫飞不可能再给那人机会,再从自己身上的到其他更多的讯息。

所以卫飞还是选择了避让,他不清楚那人的来历,但是知dào

那人的修为功力,应该是远在他之上的。他虽然自信却还没有自大,明白自身只是占了境界上较高的优势。然而功力却的相对并不稳定,挥好了,仅以他的底子便不足为虑。不在状态之中,哪怕他此时身怀卡雀佛母法王的传承,也是无济于事。

但他所使用的却并非知dào

家“缩地成寸”之类的法术,当然“缩地成寸”卫飞并不陌生,一时兴起小或许还能使得出来,不过很可惜的是,此时的他不在兴头之上。

他只是忽然之间感应到了,自己身后毫压间之处,仿佛有一阵微风轻起,又仿佛静立在水中。有一只鱼儿游过,水波触体,柔若情人之手。

他的灵慧之力,何等之高,立剪心神便延伸过去,刹那之间,有所感应,就在自己身后的虚空中。竟像是裂开了一道门户似的,而门户内气息飘渺,难以测知,仿佛出现在他灵海中的,便像那头白师身后的门户一般,但是卫飞却从中感知到一股感召的意念,他无暇多想,毫不犹豫的便向后退去,心头也跟着放松下来。

但就在这时,卫飞的微笑忽然凝固下来,看上去不免显得有些诡异。他只后退了半步,便已感到心神一阵飘忽,不知dào

要被吸引到何处,可是猛然间,仿若风过石林,突生乱流,数道气息纵横交错,而那道在身后虚空中裂开的门户。竟被冲击的涣散起来。卫飞不由得表情便是一变。

卫飞从来就没有小视过九字真言,“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之外1在东密还有九种含义,那就是“灵、镖、统、洽、解、心、裂、齐、禅”这是另外九种变化和神通。而这九种变化,诡异阴冷,刁钻古怪。

五一啦,反而有时间写一写了,祝大家五一回来,然后现居然更新了几章,呵呵

第五部密宗法3909:五十六、念力(中)..

“弃,九字真言而已”。忽然之间声冷哼从卫飞的略心乃木。“还真当自己悟通了念力?”语声飘渺。可是气息却是十足有势。卫飞急忙侧身一让,一股庞大的力道直冲而出的同时,卫飞的身形也消失不见。磅礴如山,气势如虹。而且精纯之极,仿若一把百炼钢刀一般。只是一击,便将那人的九式联合,瞬间瓦解。

山势蜿蜒,这一道山脉,若是从高空俯瞰,那被冰雪覆盖的山脊,当真便是一条盘龙的模样,龙头、龙腰。龙尾,甚至连龙角、龙须都栩栩如生的清晰无比。仿佛是千荐年前的洪荒时代,一条长龙被冰封于此。始终不曾醒来,但是它的精气神却依然还在。

就在这条酷似龙形的山脉围绕的一座山谷之中,三面俱是山峰,山头虽然不高,但是冰雪光华,很显然出入口只有一处。如果从高处看。此处正是那条龙盘旋腰身的中间。然而诡异的是,冰冻如镜的江1峰上。围绕着山谷在峰头上,各插了一面旗子小旗面轻展,使得尖锐如啸的风声中,多了些“扑扑”的声响。

五面旗纷呈五色,旗杆粗如碗口。五面旗或青,或黑,或红,五色鲜明。仿佛是那条长龙身上,凭空多了许多重压。不管那五色如何分配。这五面旗下都盘膝坐了一人。五个人权都是平头枯容,脸色青中泛着诡异的红色,五人中已有两人的身体再轻轻颤抖。

忽然,五人中的其中一人,突地出声轻喝,一段晦涩的咒语之后,五人的精神全都一振,“诸位师弟,那位护法的念力高手气息骤减,趁此机会,”他的话音还未落,忽然那一只在颤抖的两人,张嘴便喷出一口鲜血,显然已经到了强弩之末。“就是此时,诸位师弟,无需保留。全力一击,那护法之人的力量已然微弱难查,”

山谷内,除了高低不等的雪堆外,就只有两个人。其中一个是只有四五岁样子的光头幼童,另一个却是干瘦的喇嘛。那光头幼童同样也是喇嘛的装束,他的双手结成一个法印,本该是幼稚童真的小脸上,此玄却宝相庄严,佛光流转。只是那代表了境界修为的光芒,在他的头顶上,已经虚弱到了极点。

而他身后的那人,双臂裸露,枯瘦无比,就见他的身影忽然动了一下。淡淡的仿佛动了动,却又像是根本不曾动过半分,只是如岩石一般的脸庞上,更加的没有血色。他抬头看了一眼,眼眸中多了丝忧虑,双手拇指一对,雪地上忽然便荡起一阵阵的薄雾,雪花急的旋转着,将他与那个小小光头裹在了其中。

风与雪旋转着,山谷内仿佛滚起了一个大大的雪球,这雪球一起,那五色旗下端坐的五人,登时便是压力倍增,终于又有一人张口喷血。“师兄,我们合一吧,,否则这人的念力足以拖垮我们,米日巴拉家素以咒术见长,真是不知dào

何时竟多了这么一位念力高手

“朱毕古,我回来了。”山谷内在那层几近透明的雪球里,那裸臂枯容的喇嘛,轻声开口说道,“那位中原的年轻人果然来到了高原,可是他的修为神通,似乎远远还不够对付让。谷外,那几人行使的四吠陀古阵,”

那小光头微微笑了一下,他本就是生的圆脸大耳,这微微的一笑,慈悲悯世,意境浑圆,直让人忽略他还只是个孩子,而仿佛是个得道高僧。又似那行了大愿的菩萨佛陀,“巴桑。你的一生都献给了米日巴拉家族。你修的乃是念力,执愿太深,不在我所度之列,所以巴桑,你不必行弟子礼,我度不了你的他四五岁的样子,说出这番话来,并不让人觉得突兀和可笑,反而是自然之极。

朱毕古在藏语之中,就是“转世者”和“活佛”的意思,这小光头自然就是卫飞曾经在麓山亭下见到,并给他灌顶的米日巴拉小活佛了。他在巴桑的护卫之下,因为卓玛的缘故深入中原,此后便失去了讯息,以至于米日巴拉家族为了找他,连失去了两位高手,原来此时竟是被人围困在了这座工。谷之中。

“米日巴拉少爷巴桑怔了怔,还是改了口,他毕生专修念力。知dào

米日巴拉小活佛说的没错,他修念力的心法其实与卓玛本质相通。只不过是少了卓玛的那种恨天恨的。充满了怨气的愿力,所以他降服不了卓玛,必须要依靠米日巴拉小活佛的慈悲大德,但是他的境界到了。念力与他而言。已是修到了极致,就算他有心再悟,也无法再更进一步。此生便只有念力这项神通在身了。

因此,巴桑的心境之坚定可想而知,他平静的说道:“米日巴拉少爷。我的境界有限,难以理解米日巴拉少爷为什么看重那位中原人,但是巴桑并不认为那位中原人能解除此时的危机,方才我已经耗去了大半的功力,巴桑的职责只是护卫米日巴拉少爷”

“巴桑,你还要出去,再将他带进谷中,”米日巴拉小活佛忽然出声打断了巴桑,“上面那几人所使的并非是四吠陀古阵,他们想要得到的也不是此次密教千年盛世来临的大因缘,巴桑,卫飞的来历非凡,至于我留在他身上的印记,巴桑,前因后果小总有注定,他虽然因此得了卡雀佛母法王的传承,可是,”

很明显,此时的米日巴拉小活佛已经是真zhèng

的活佛智慧在身了,他被人围困在这山谷之中,却是知dào

卫飞已经来到了高原,而且还得到了卡雀佛母法王的传承。他当初在麓山亭下给卫飞灌顶之时,可能连他自己都不知dào

自己在做什么,然而他活佛的智慧复苏,其中的因果立kè

便看了个通透。

米日巴拉小活佛双手换了个法印。只见他口唇开合间,却没有声音出。一朵朵金色的莲花从他的口中吐出,那朵朵的莲花初时便如钱币大小。漂浮在空中。金色的光芒四下里分射,随后便落入到了巴桑的体内吧桑禁不住喊了一声,“米日巴拉少仑,”他知dào

这是密宗无上大神通之丰的“舌灿莲花”。

抽空奉上一章,我估摸着从下个礼拜起,起码恢复到最少一个完整大章节的度,就是2千字的三小节吧。感谢大家的支持,大家也佩服一下我,旗门的订阅不足1四,换人早太监了。嗯。我整理了一下大纲。才现伏藏门,原来还不是真zhèng

的**小那么是什么呢,,嘿嘿

第五部密宗法王:五十七、念力

,舌灿哮花本是佛陀在传法!时的妙境体现。当年佛咖”摩尼座下有十大弟子,其中富楼那弥多罗尼子号称传法第一,尤其擅长这招“舌灿莲花”他传法之时,讲到妙处。口吐莲花,玄奥无比。后来佛法昌盛,便演化为一门专修的神通,而在密宗之中,“舌灿莲花”却是可降服也可勾招敬爱的神通。

而所谓的勾招敬爱,其实不过是显化神通,吸引更多的信众而已,但是毛桑忠于米日巴拉家族,是母庸置疑的,米日巴拉小活佛这是在给他进行佛法加持,巴桑不由得暗生悔意,他以绝世的念力破开时空,是完全可以直接将卫飞带进这座山谷之中的,但是他担心自己的功力消耗过度,要突围峰顶那五人的封锁。而且还要再带一个人来,他自问已无余力再保护米日巴拉小活佛了。这也是他有能力出去,却一直守在米日巴拉小活佛身边,而没有去求救兵的原因。

山谷之外,仍然还是冰天雪地之中,被重重山峰包围的另一个山谷。冰雪千年未曾融过,已然坚硬的过了岩石,突然之间,那光华如同镜面的雪地之上,仿若水波荡漾,紧接着卫飞的身影便显了出来。

卫飞一个踉跄,好不容易稳住身形,以他对五行易理、奇门遁甲以及千机万变的理解,自然是知dào

宇与宙之间,时光交错之中,是存zài

着许多的经隙,以术数可以推算,用神通可以直破。所以他自己并不惊异。然而当他贴地一滚,还没有站起来的时候,他身后尚未完全封闭的那道门户内,九道气息直冲而出。

灵力沛然,镖力灵活,一统法身,融洽其中,授道解惑,心电感应。裂开时空,五行齐控,禅心光明,”九种不同的意境,与九种不同的变化,硬生生的压制住了卫飞的身形。那人居然能遵循着巴桑破开的通道追了过来。

那人双手结了一个法诀,看似气知巾闲,却是难掩目中的一丝沉重之色,“卫飞法王,中原道门据说乃是玄门正宗,道术深奥无比,可是我想方才那一下破裂时空的法门,念力竟然精纯于斯,已达直指本源之境。若非我九字真言也是以念力为基石,这才能依着几分同源的气息跟来”

卫飞被他的九种神通变化压在地上,根本无法站起身来,但他网小从巴桑打通的那条时空通道中出来,心神之中还满是对宇宙空间的感悟。他本就是从术数入道,风水易理、奇门遁甲等等等等,虽然那人的九字真言压制着他,但是卫飞依然还是找了许多微小的细孔之处,来调整自己的身姿。

他半侧着身,双手呈伏地状。此刻他用力撑了一下,左手勉力枕在头下,右手却放在了大腿之上。而后双腿微曲。完成了这个姿势,一呼一息之间,突然以卫飞为中心,天地中灵力暴涨,以肉眼可见的度。仿佛万箭齐一般,直入到卫飞全身的穴窍之中,刹那间,卫飞的身体便漂浮了起来。

“仙人睡”!中原道门之中有一人以睡成名,却也以睡成仙,那便是华山陈抟,他的功法精义全在一个“睡”字之中,而卫飞刚才的身姿便是陈抟所留的“仙人睡”心法。这门心法以全身的毛孔为通道,吸纳天地灵气,以呼吸为纲要,吸则为收,呼则为排,吐纳简单,观想也不繁复,是卫飞难得始终修liàn

在身的。

那人顿时后退了一步,他手指微动,似是要变化手印之际,却忽然展颜一笑,“卫飞法王,念力与真气循环乃是两种境界,你这心法,若是比拼功力修为,天下无双,将真气融入呼吸之间,可是念力么”

卫飞的身形漂浮在半空之中。他突然竖起剑指,并指一点,一道无形的气劲直扑那人的脑海之中。当日卓玛出现之时,陈械便告sù

过卫飞。念力修liàn

的心法是什么,此时的卫飞已然自省,他知dào

如何去修念力。自然也知dào

怎么去解除和破坏。

一点光芒之中,融合了卫飞的意念。那人的脑海内轰然一声巨响,神情便不由得呆滞下来。所谓念力。便是信念之专,信愿之执。卫飞所的那一点光芒,无念无愿,却硬是让他百念起伏,前生后世,种种因缘,不断的冲击而来。

“金网萨捶心咒!”那人只是片刻的迷乱过后,立kè

放声大喝,随即手印变化而成不动明王印,这是不动不惑的临字诀,虽然九字真言是经过东密演变而成的神通,但也是以念力为根基,尤其是他结合了许多藏密的精要,与念力一道上虽然没有什么高深的见地,但九字真言修liàn

下来,心志之坚定也是可想而知的。

那人稳住心神,沉思了片玄。“卫飞法王,中原道术果然神妙无,方。不知dào

卫飞法王网才所使的迷乱心神的道术是什么神通?只是卫飞法王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突见卫飞的身形忽然就飘落了下来,紧接着他的身后,有人出了一声冷哼,“什么神妙无方的道术?难达本源,不过是末流之术而已

那人一惊,蓦然转身,却见身后不知何时站了一人,平头枯容,一身的喇嘛的装束,裸露出的双臂干瘦无比,无声无息的不知dào

从哪里冒出。站在里只是一个人,却又气势惊人。如山如岳,似那飘渺的云气,又似千年的雪峰。

他的话听起来明明便是在贬低卫飞,可是卫飞一看到他,神情却变得放松下来。卫飞识得他就是巴桑。那个护卫着米日巴拉小小活佛的念力高手吧桑缓缓的转过身来,冷眼看着那人,“聚神念而入字符。那不过只是外力而已,然而念力却并不是这么驱使的,”

说到这里,他才看了一眼卫飞,“念力乃是念动之力,是意念之力。有所想才有所达,用你们汉人的话说,那就是坚定、专注、自信。天方地圆,星辰起落,就算是这个世界上没有的事物,我也可以让他凭空再生,这才是念力的真谛

嗯,我食言了,习惯性食言。估计大家也没当真,哈哈

五十八、八诀

三桑此言出。卫飞立kè

心中有悟,气势上边跟着有所仿佛是全身的毛口大开,似乎是比修liàn

“仙人睡”还要感激内外通达无比,最为重yào

的是,他的灵海之中,之前所领悟的种种,此时此刻终于有了一种圆满相融的趋向。而不再是一个道术神通。或者一段心法口诀,又或者只是一个境界的提升。但不知为何,他却总是觉得自己离最后一步还是差了一点什么东西。

巴桑的气势已经完全笼莫住了那人,作为毕生都在修liàn

念力之术,他对于九字真言甚至众多的中原道术。都不算陌生。他对念力的认知几乎可以说。已经到了一个大成的阶段。所以他一眼便看穿了那人的九字真言。以及卫飞所使的术法的本质,他双手合什。眼帘微垂,“我没有精研过中原道门的法术,所以不敢妄言道术之中。有多少是以念力为本的,但却知dào

九字真言共有九九八十一种变化”

“我教巴桑。是米日巴拉家族的护法使者,虽然还不是法王之阶”巴桑的声音在呼啸的风声中。依然清晰无比,“但是此生之愿,乃是护卫米日巴拉少爷,我五岁时便开始修行念力。至今四十八年,创念力之八诀,今日正式面世。正好领教阁下九字真言的神通

那人的脸色凝重之极,巴桑丝毫不加修饰的言语。便如块巨石一样,撞击在了他心神之上,九字真言确实有八十一种变化,那是基于《抱朴子》九字以及东密的九变基础之上的,而且巴桑的气势如此之凌厉。他再是自信,也不得不全力以待。

“大日如来心咒!”那人双手变为日轮印,他的境界也的确走到了一定的层次。知dào

再多的神通变化,反而不如本源力量来的更加直接,因此并没有使出许多的神通变化来,单独一种更能挥出自己的绝对力量。这一次所使的“在字诀。”便不同于和卫飞交手时那般,在字诀五行齐控,但他却只是将九字真言与东密九变融合为一。

地、火、水、风、空,五种力量齐齐爆。周边的积雪无声无息的便以融化。岩石土地也在龟裂之中,凡是能被他所利用抽取的五行之力,都已走到了极致。卫飞站在巴桑的身后。地、火、水、风、空与金、木、水、火、土之间。只是名称各异罢了。本质上却是没有不同之处的。他当然知dào

五行合一。其实便是回归阴阳。

他凝神细看,果然就见攻向召桑的只有一黑一白两道气劲。但是虽然只有两道,却各自带着一种毁天灭地;使风云失色的绝世气息。

巴桑的面色不变。他甚至是连手指都未曾动过一下,只是眉头微微一皱。但见那黑白两道气劲,突然便如烟花绽放,四下里纷散,一点点的消逝在了空中。站在巴桑背后的卫飞,突然变感到了他周身之边的五行之力,由极度稀薄瞬间暴涨,充斥得他毛孔几欲裂开。

然而这一切。却还比不上他内心的震撼,他的灵慧之力,包括慧眼三通,原本都是极高的境界,他能感应得到血愿的前世今生,能推测到诸多的因果,可是他对巴桑所运用的心法,居然是一无所知。联想起巴桑网刚说过的八诀心法,卫飞的心头突然又是一动。那种隐藏在旗门正宗传人血脉之中的传承之秘,仿佛竟有了清明之势。而那最后一步,便在咫尺之间,然而还是在关键的关头。他又一次被场间的变化所扰。卫飞知dào

。其实还是自己的根基不稳。

那人见“在字诀”攻击无果,心中更是一沉,他无法接受自己3以为傲的神通绝技。在巴桑的面前竟然似乎是不堪一击。“摩支利天心咒”。他立靠便想也不想的使出了九字真言的最后一诀,“并字诀”!摩支利天心咒辅以宝瓶印,“万化冥合。根本成身!”咒声中,他的身形顿时隐而不见。

“我心即禅。光明佛心!”巴桑却还是不为所动。他干巴巴的也开口念了一句。突然之间那人的身形又再显现出来,他正收腹扩胸,上半身有三道光线清晰可见,左脉、中脉、右脉,他的气息充塞在左右二脉,然后并入中脉之中,忽然便化为一道蓝光,从他的顶门如箭一般,冲射而出。

卫飞认识他这看起来好像是宝瓶气的法门,但是卫飞知dào

,此时此刻由那人使出来。就绝对不是宝瓶印那么简单了,但他同时也有一种奇异的感应,不管那人使出什么样的神通心法。在巴桑的面前,似乎都是无济于事的。果然又是“嗤”的一声轻响中。那到疾射而出的蓝光。轰然消断。化作缭绕的香烟,在那人的鼻端前隐隐可见,很明显是那人的一口气息难以延续。

“宝瓶气?”巴桑忍不住嘿了一声,“你念力本就不纯,居然还有余力修liàn

宝瓶气?”宝瓶气与拙火定一样。都是密宗根本的修liàn

法门,修成后也能获得到达圆满的境界,是主修的密法,有的人穷尽一声也未必可以修的果个。所以在藏密,绝大多数人都是一生只修一种密法的,很少有人似那人在九字真言外,还又修了宝瓶气。

那人连施两诀,却连巴桑究竟使了什么心法都不得而知。他沉默了许久。终于开口说道:。我用了九字真言中的两诀。虽然分辨不出巴桑使者的神通。但我却知dào

巴桑使者只是施展了八诀中的一决而已,就念力而言,巴桑使者已是无人可出其左右了

那人看似苦涩的笑了一下,“巴桑使者。我不是你的对手,不过,”他转身看向卫飞,笑容竟显得有些神mì

起来,“卫飞法王,我们还会再见面的说完这句话。他纵身一跃,瞬间便消失在了冰天雪地之间。

这人身怀九字真言的神通。逼迫他一一验证了至少两处伏藏门。但在巴桑的念力八诀之下,飘然离去。卫飞有种感觉。那人所图的绝对不是伏藏门。否则此时此刻,米日巴拉小活佛被困,巴桑的功力大损,正是他的机会所在,但是他并没有硬耗巴桑,而是选择了退却,然而他的退让。更加的说明了事情不是那么简单的。

五十九、八诀

进入到山谷之中,卫飞立kè

便感受到了来自上方的无览懵一,他抬头上望,环顾间便现了山头之集的异常,不过这股压力显然对他和毛桑的影响都不是很大,两个人至少行动无碍吧桑带着卫飞,没使用任何神通,缓缓步入谷中,峰顶五杆旗下的无人,似乎也不在意多了卫飞一人,他们压制的目标,便只是米日巴拉活佛。

“卫飞法王。别来无恙,”米日巴拉小活佛盘膝而坐,看见卫飞他微微一笑,出声打了个招呼。卫飞的心中生起一股极其怪异的感觉,只见米日巴拉小活佛坐在那里,模样似乎并未有多大的变化,只是此时在他的脑后多了一层光圈,那道光环已经显得异常薄弱,但仍然可以分辨出是泛着红、黄、白三色光芒。

卫飞知dào

这红、黄、白三色光芒,是代表着已经修得了果位的灵光、金光和佛光。虽然在藏密高原,很多时候活佛这个称谓更多是指一种地位和权势,但米日巴拉小活佛的三光迸现,那是真的已经有了佛陀的境界和觉悟,况且高原密教的转世传承之法,本就是神mì

之极,对于米卓巴拉的修为。就算是他这今年龄,在高原上也并不令人感到惊奇。

让卫飞感到极度不适的,一是在他的印象里,米日巴拉就只是个可爱的小光头,可是此时米日巴拉的形象未变,但在卫飞的感官中,他面前分明便是一个沉静如水,难以辨别年龄,威仪十足的喇嘛,二则便是四周的山头上不断冲击而下的压力,这股压力他能分辨的出,应该是一种类似于风水的阵法。然而仿佛又有些似是而非的感觉。

不知dào

何时。已然骄阳升空,不过阳光映着雪光,却是那样的冷如刀,萧如霜,仿佛那阳光竟也是蕴藏了无限的寒意在内,又仿佛是就连那阳光也被冻结住。漫天的白色光芒之中,唯有一片冰冷的气息。

卫飞迟疑了一下。以他洒脱的仙情,竟也不知dào

该如何面对此时此玄的米日巴拉小活佛。他总不能再象初见时那样,上前摸一把米日巴拉的小光头吧!犹豫间,卫飞下意识的向上看了一眼。

米日巴拉小活佛似乎是能知dào

卫飞内心的感受一般。“卫飞法王,那是藏密独传的四吠五明大阵,这阵法对于常人并无威胁,但却独压佛陀”

卫飞脑中转动。冷笑着挥了一下手,“养生、祭祀、兵法、咒术,是为四吠,工艺、科技、天文、地理、历算,是为五明,此乃四吠五明大阵,出自当年佛祖释迦摩尼,他一生下来便指天划地,具有成为转轮圣王的三十二种法相,可是又有成为大觉圣人的八十八种细微,所以佛陀的父亲,便请人教授他四吠与五明,以约束他出家的念头,”这是众所周知的公案,所谓的公案,就是公众所知的案例,四吠五明那是佛祖都要学习的,更何况只是一个转世的小活佛呢!

卫飞沉吟了片玄。忽然一笑,“我若是能解了这四吠五明大阵,不知dào

米日巴拉小活佛能否收回,你当初灌入我体内的印记?”他已经猜测到那股印记无论是什么,都会与藏密此次的盛世千年脱不了关系,而且他虽然此时许多的观念已经有所改变,但他其实对于所谓的寻找旗门的本源力量,并不是很上心的。尤其重yào

的一点是,他这个时候已经充分了解了门派传承的重yào

性,此时参入藏密的争斗之中,极为不智,他本就是个没有什么追求的人。

米日巴拉小活佛也跟着笑了一下,只不过他这一笑落在卫飞的眼中,不免有些更加的诡异,一个孩子露出那种意味深长的笑容,是个。人都会觉得她精怪上身了,卫飞赶紧摇了摇头,“米日巴拉小活佛,破解这个,四吠五明古阵,其实很简单

对他而言,的确很简单从旗门和中原道术的角度来看,他完全可以抛开那些隐秘的藏寐传闻,管他什么四吠五明,仅以风水术数来看,四吠与五明,两数相加便是九,九在术数之中乃是个变数,比如周易之中的卦象,一卦有六久,每卦至九五后,总会阴阳互变,这就是九九之变。

四吠加五明即为九数,但山峰上五杆旗下的五人,却也不过是组成了九九之变的形。距离真zhèng

的九九之变,还不知dào

差了多少步。而现在卫飞要做的便是。使已成九九之变之形的四吠五明,开始阴阳生变。

阴阳生克,五行制化,此乃世间万物运行的根本规律,米日巴拉活佛毕竟传承的是藏密之统,对于中华道门的各种异术,他还不如卫飞对藏密的了解深。米日巴拉小活佛的脸上忍不住显出一丝惊诧来,卫飞振作了一下精神。忽然“嘿嘿”笑了一声,紧接着。他突地右手剑指冲着米日巴拉小活佛的眉心虚点而去。

一点无形的气劲。仿若破空而来的疾箭,却似乎隐藏在了无所不在的冰寒之中,但是一旁的巴桑,清晰的感应到了那无形之中的锐气。他面无表情的一动不动,只是抬眼看了一下卫飞,然后不知dào

为什么,他竟然闭上了眼睛。仿佛已然入定而去。

眼看那点锐杀之气,已经逼近米日巴拉小活佛的双眉之间,米日巴拉小活佛老气横秋的叹了口气,看他的样子似乎想要变换个手印,然而就在这时,他头上的三光忽然合而为一,随即仿佛天摇地动一般,原本充斥的白色的冰雪之光开始摇晃,空间甚至都有种在破碎的感觉。

一股莫名的凶狠难掩的气息冲天而起,这是一股似要吞噬一切的气息,不管正义或者邪恶,不管弱小或者强dà

,都是无法抵挡。而这股气息却竟然是自米日巴拉小活佛的身上,这分明是已经越了魔的力量,无论怎么看。其中蕴含的都只是“降服”两个字。

关于八诀,这个是有出处的,有机会的时候再解释一下。推荐一部洪金宝早期的电影《鬼打鬼》,里面对道术的使用很有意思。

六十、八诀

一从理论上来讲,无论是四吠还是无名。都只是治理国家些靳竹人道展的学问。也是所谓的文治,可是米日巴拉卜活佛,虽然他传承是藏密,但佛的本意总是相通的,度人度己,所以米日巴拉小活佛即便是面对灭顶的压力。他所表现出来的依然还是仁慈的心境。

但米日巴拉小活佛,他活佛的境界绝对不同于普通的活佛。他被四吠五明压制,几乎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却还是呈防御之势,全是因为他是佛陀的转世,所以他的手段只有度化,然而卫飞只是轻轻一点,却是激起了他身为活佛的另一个本能,那就是降妖除魔,不除魔,怎成佛?

这一下,杀气冲宵,米日巴拉小活佛仿佛是换了一个人似的,他原本是盘膝而坐,便如是只能饱受浪涛冲击的一块礁石,然而此刻他锐气尽出。更似出鞘的宝剑;那可以悬挂在中堂的儒雅之气,不过是种伪装,长剑出鞘后。那便只有无边的杀气。

米日巴拉小活佛也是如此,活佛的境界当然不缺降服的神通,但是佛总是以“度”为主。他自己都已经陷入绝杀之地。却还是没有生出杀气来。由此可见这位米日巴拉家的小活佛,还是没有彻底的归来,要知dào

当年米日巴拉的狠劲,那可是直接就咒死了不知dào

多少人。

一道刺目的光芒突地从地底出,这道光不粗不细,只是却如一支画笔般。一圈一画,势头疾劲无比,如春草破土,如春雷惊炸,山坡上的五杆旗与那五人,顿时惊变失色。

只见那五杆旗下的五人。突然便倒飞而出。同一时间内,那五杆大旗齐声折断。这表明他们从本源的力量上已经被破掉。“没想到那今年轻人竟是绝顶的高手,我们走”。领头之人喷出一口鲜血,挣扎着说道。五人中有一人似是心有不甘。“就这样放qì

了?”

但是他的话刚一集口,突然平地里响起了一声霹雳,一道纵横无匹的力量,横扫而来,这股力道不见得真有那么强横,但是对这五人来说,却似乎正是可以克制他们的力量。但这似乎并不是纯正的佛家降伏之力。明显还多了一些其他的东西在内。卫飞的一点,看似简简单单,却生生激了米日巴拉小活佛的金刚法相。

米日巴拉小活佛仿佛在回味着什么,良久过后。他满脸沧桑的叹息了一声,“卫飞法王,这就是中原道门九九之变的心法么?。到了此刻,那种唯有经lì

过岁月洗礼,才能拥有的沧桑。出现在他圆圆胖胖的小脸上。终于不再显得让人感觉那么诡异,而那一声叹息,听起来也是那么的如同秋叶飘落。光阴无声,然而却刻在人心之上。

卫飞收起手指”“太网。易折,所谓苦尽甘来,都是阴阳之道,我用真zhèng

的必杀之意。这才能激起你的金刚伏魔之力。九九之变。说来高深,其实也不过还是阴阳的根本之律他很是认真的看着米日巴拉小活佛。心里升起不妙的感觉来,“不管怎么说,我总是破解掉了四吠五明古阵。小活佛你还是收了我身上的印记吧”。

“于极冷处来验证拙火定,这阴阳之变的法门。藏密虽然没有论证,但却实jì

已有参悟二。米日巴拉小活佛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卫飞”“不过卫飞法王,我并没有答yīng

你任何承诺。我们米日巴拉家的承诺,是比大山还要沉重的,”况且,卫飞法王一指下来,我金刚法相伏魔,已经没有余力了,卫飞法王,前缘已经注定了。”

这次轮到卫飞叹息了一声,“机缘,因缘。不知dào

我这缘却是应在了哪里?”他干脆想都不愿去想了,他和米日巴拉小活佛之间的缘由似乎并不复杂,但隐隐的却好像牵批到藏密与易道旗门之间的一些秘密,这种感觉随着他入藏越深,便越是明显,而且他的境界也已告sù

他。自己不再是个普通人了。

尤其刚才卫飞一指激起了米日巴拉小活佛的金刚伏魔之力,而他体内卡雀佛母法王的传承,使得他也能感应到了,米日巴拉小活佛的金刚心境,而他的心境变化,却又在米日巴拉小活佛的感应之中,“卫飞法王。恭喜。你离真zhèng

的回归,已经不远了

卫飞的灵海之中不禁微微一荡,这个米日巴拉小活佛,看来在不知dào

多少世轮回之中,应该与易道与旗门有过什么交集,从而留下了宿命的因果。而这正是卫飞所欠缺的,他虽然已经在文峰镇中慧眼三通,知dào

了易道乃是,“三教九流,五花八门”所组成,是那些来自民间,来自各行各业。由,“业。由,“术”而入道者的统称,也知dào

了旗门是集易道之大成的旗帜,可是当初易道是由谁来统一的?旗门号称佛越道的心法。又是谁创出来的?

思绪到了这里,卫飞突地一震,一段似熟悉又似陌生的画面,不知怎地就从他的脑海深处冒了出来小桥流水,亭台楼阁,远山朦脆。仙云浮雾。麒麟凤凰,浑不似人间的所在。然而这些都不重yào

,重yào

的是他面前端坐的两个人。

其中一个人。就是米日巴拉小活佛。卫飞可以十分的肯定,但是另外一个人。他却无论如何都无法把握的住,在他的感官里,这个人应该是端坐在草地上的,带着慵懒微笑的嘴角边,咬着草叶,气度人无比。但是令卫飞很是郁闷的一点,他怎么也看不清,好像也回忆不出这人的长相。

恰在这时,米日巴拉小活佛愈加沧桑的叹息响起,“前尘往事,如何成的了云烟?是非成败更不能成空,卫飞法王,该来的会来,该去的会去。那种心境需得此时才能到达,否则何来的因果之说?。

然的心境。需yào

然的磨炼,前尘往事成云烟。是非成败转头空,说来容易,然而真zhèng

达到,却不知dào

需yào

付出何等的代价才能领悟,血与火,甚至都要搭上生命,或许彩云些许的感触。这一点卫飞深表同感。但是他那一段回忆的画面,却被米日巴拉小活佛,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恰到好处的给打断了。

六十一、反念. .

“卫飞法王。我当日所为。不算是灌顶。因为那并不是哦个一巴拉的印记。”米日巴拉小活佛的语声悠悠,字字句句却让卫飞听得心潮起伏,“但是我却只能告sù

卫飞法王,那道印记与藏密的千年盛世无关,然再。既当此时。却也必须我藏密千年盛世的伏藏门开启之后,那道印记才能启用。”

卫飞皱了皱眉。他被巴桑引入这谷中,见到了米日巴拉小活佛,心理上已经做好了各种充足的准bèi

,却还是没想到米日巴拉小活佛的话,越来越让人心惊。

米日巴拉小活佛说到这里,停顿下来,看了卫飞一眼,见卫飞似乎毫无反应,他微微叹了口气,“卫飞法王,四吠五明古阵是专门针对佛陀而设,我在此碑困。原本是耗不到时日的,只是你我有此机缘,又得巴桑的念力护佑。这才能等到卫飞法王的

他这么说。卫飞并不感到惊奇,他还没有达到慧眼通的境界时,便已能通过灵力来追知预测,米日巴拉乃是活佛转世,拥有这种能力,很是正常。只听得米日巴拉小活佛继xù

说道:“卫飞法王。你的境界并不在我之下,那道印记事关重大,留在你体内也非权宜

卫飞静静的听着。没有说话,可是无论怎样沉心静气,他也还是回想不起方才那在脑海里瞬间闪现过去的画面,他抬起头来,“活佛的意思,还是要先解开伏藏门,否则我身上的印记便无法启用?”换句话说,如果那道印记还留在他身上,那么迎接他的将是无休止的追杀攻击,除了他自己和米日巴拉小活佛,恐怕也没人相信,那道印记与伏藏门没有直接的关联。

“卫飞法王,按照中原道门的说法,伏藏门乃是我藏密宁玛派的正传,但却事关着整个藏密佛法振兴的大局,没有人会不动心的,不知dào

有多少代传承的法王,曾经试图打开伏藏门,可是那每多年以来,却只有一位法王,最接近过成功。”米日巴拉小活佛不禁露出一丝遗憾之色,所谓最接近成功。那便是终究没有打开。

米日巴拉小活佛轻轻闭上眼帘,“四吠五明古阵已除,米日巴拉家族的人,很快便能感应到我的存zài

,身为米日巴拉的传人,我能为密教所做的也就这么多了,巴桑,你和卫飞法王之间还有段机缘,你护送卫飞法王前去找明达法王吧,至于明达法王在哪里隐修,卫飞法王是知dào



巴桑沉默着,却毫不犹豫从米日巴拉小活佛的身后走出。卫飞禁不住一怔,他自入藏以来。唯一接触到的法王,便只有扎西了,甚至别说法王了,他深入交流有修为在身的那就只有数人,什么时候自己结识了一个叫做明达的法王了”,

他正要出声询问,却见米日巴拉小活佛嘴角边微微笑了一下,顿时心中闪过一片冰冻的山谷,一个如同雪山莲花般纯净的女子,然后才是枯坐如岩石般,定如山岳般,猛如金网,的那个无名喇嘛,只在一瞬间,卫飞便肯定了。那个精于拙火定神通的喇嘛,应该就是米日巴拉活佛口中,最接近打开伏藏门的明达法王。

风声骤紧。卫飞眼前忽然一暗,他伸手一抓,手中却是半面旗子,山峰上的五人已然撤走。再看米日巴拉小活佛,五心朝天,入定而去。他再转过头,巴桑的身形模糊,却是已经到了谷口。

山谷外与山谷内似乎并无不同,纯洁的天,纯净的阳光,但是山谷内却因为四吠五明古阵。而充斥着一股莫名的压力。出得谷来,卫飞顿觉松弛吧桑静静的站在一块岩石之旁,他的外貌看起来仿佛是五十多岁的样子。身上穿的是一件密教最常见的喇嘛僧衣,双臂裸露在外,却是没有戴僧帽。那种冷硬的感觉,很有几分冰谷内明达法王的气质。

“卫飞法王,以你此时的境界,想必早已看出,我力已近衰,别说保护卫飞法王了巴桑头也不回,他的汉语生硬。所以也听不出情绪。“卫飞法王。我能感应的出,你虽然没有专修过念力,然而体内却又一种精纯的力量。按照你们中原道门的说法,这种力量就隐藏你的心灵深处

巴桑慢慢说道:“我修行念力之初,是以细绳悬针,眼观之而意念拨动,三年后可空悬经轮。但修为自此停滞不前”,卫飞法王,你可知为何?”他略一停顿后,忽然问。

卫飞却不回答。直接反问,“您当下年岁几何?。

巴桑轻轻点了点头。“我岁开始修行。遇此瓶颈时正值一十二岁。”如同修习武功一般。有的功夫并不是从小练起就好的,儿童的骨骼还未成形,练习一些硬功夫,对身体的损伤很大,所以一些硬派武术,最好都是等到少年时期再来练习。

而神通,也就是性功修liàn

,同样对年龄有要求。比如念力,巴桑九岁修liàn

,三年的时间就到了隔空御物的层次,但是从此停滞不前,这就是年龄的问题。念力修liàn

就是锤炼心性精神,这是必须要入世磨性的,没有诸般红尘纷扰的历练。心念根本无法强dà

起来。

巴桑接着说道:“于是我开始苦修历练,三十岁后念力大成,五十岁时自感已然到达圆满的境界,而创念力八诀他忽然转过身来,直视着卫飞,“卫飞法王。我这八诀可谓集念力之大成。我没有米日巴拉少爷的神通。测不出卫飞法王修行的进度,可是我却知dào

。卫飞法王若是修liàn

了我这八诀。单凭念力,高原上不会有几个人会是你的对手了,”

巴桑一伸右手。拇指与食指对捏在一起,中间留了丝丝的缝隙,乍一看仿佛是中间捏了一根银针似的,他傲然说道:“我这八诀,又岂是九字真言所能比较的!”

六十二、反念

也的两指之间明明空无一物,可是落在卫飞的眼中,却嚏川”只桑的拇指与食指之间,有一根细长的银针,不过卫飞知dào

,巴桑的手中其实真的是什么都没有,那根银针是巴桑强dà

的念力,然后通过观想,反馈到卫飞脑海中的幻相。

卫飞也伸出一只手,拇指与食指一对,“束念成针!意有针,念便成针”他轻轻捻动着手指,细细的体验那种玄妙的感觉,片刻过后,他展颜一笑。“多谢你啦,巴桑!”话音未落,突然将手一甩,一道银光居然从他的拇指和食指间飞射而出,紧接着,谷口右侧一堆乱石后响起了一声闷哼。一条人影跟着飞出,随后不知落到了何处。

巴桑再次点工点头,“针用完了,记得要还回去”他之所以先束念成针,自然便是感应到了卫飞身上明显而且充足的锐金之气,当然他并不知dào

那是卫飞惯常使用苏基业嫡传的祝由奇刺针法的缘故。修为到了他这种层次,能抵挡他念力的唯一手段,便只有那些玄妙的隐含着天地宇宙法则至理的神通,但他还是有些微微的惊讶,卫飞竟在一瞬间便领会了他穷数十年之力才创出的八诀之一的心法。

卫飞微微一怔。针用完了记得要还回去?找谁借的针?又要怎么还?然而就在瞬间过后,他仿佛是忽然明白了什么,双手合什,虔诚无比的仰向天,就在方才,他突然莫名的有了一阵感悟,种种的传说,盘古开天,远古洪荒。甚至包括了封神西游,都一一在他的心田间闪过,他隐约中对中原道门的道术领悟,不觉中越来越是提升,他不知dào

,以他此时的状态。距离所谓的飞升已经不远了。

巴桑的脸上终于显出了郑重的神色,他感觉到了,卫飞在这一刻的变化,也第一次用过米日巴拉小活佛的眼界来审视卫飞。他始终不明白米日巴拉小活佛为何如此看重卫飞,可是从现在起,他却有些担心,眼前的卫飞法王,背景似乎是越了当初米日巴拉小活佛的认知,而他自己更是无从把握。

“所谓束念成针。一切都是意念为主,我这八诀与中原道门的五行无关,因此并不损耗脏腑的精气,意为桥,念为梁,我既可束念成针,那么,”巴桑沉声说道,他挥起右掌斜手一劈,但是一道灰白色的刀光斜射而出。右侧一块锅盖般大小的岩石,忽然从中裂开,又一条人影向着远方飞窜而去。

“既可为针。便能成刀,亦可炼剑!”卫飞的右手原本是呈捏针姿势的拇指和食指。忽然变成剑指疾点,这时空中爆出如同响箭般的啸声,射向了那条人影的后背,又是一声闷哼,似乎还有血光一闪,那条人影滚了一滚,再也不见。

“卫飞法王果然悟性人巴桑由衷的说了一句,无论是柬念成针还是聚念成刀。卫飞居然都能瞬间使出,尤其是卫飞的剑指所出,这一式里显然是蕴含了中原道门的神通力在内,那个领域里的东西,只有米日巴拉小活佛那个,境界的才会理解和体验,他自己创出八诀,已是也已经是一代宗师的成就了。

卫飞的剑指没有收回,还竖在胸前。从山谷出来,他和巴桑都知dào

,四吠五明古阵是破解了,但并不等于米日巴拉小活佛的危机也跟着解除了。米日巴拉小活佛毕竟完全的觉醒,除开佛法智慧,他还是四五岁的孩子。然而巴桑和卫飞则不一样,巴桑是米日巴拉小活佛的护法,这一路护送米日巴拉小活佛,也不知dào

遇到了多少凶险,而卫飞身为一个局外人,他自是更能清醒可观的分析米日巴拉小活佛面临的局势。

除去卫飞一针一剑和巴桑一刀对付了三人外,就在这附近至少还隐藏着两个。敌手,对方肯定不止四吠五明古阵这么一个布置,所以巴桑在接着点名卫飞念力八诀的同时,直接消除了三个对手。同时他也在表明,他不可能放下米日巴拉小活佛,护送卫飞去找明达法王,一是他此时的状态与体能均不能胜任,二是他传卫飞念力八诀,足以消解了两人之间的因果机缘。

“卫飞法王。密宗的修行以身、口、意三密相应,然而我巴桑的念力心法,却不在此列之中巴桑缓缓说道,他的语声似乎并无异常,但不知怎地。卫飞却总是觉得他的话中有着一种非常微妙的盅惑

“据我所知。中原道门之中,也有口诀”吧桑依然是不紧不慢的说着,“与我密宗密咒的心法不同,卫飞法王,我还有一诀,便是将中原道门的口诀与密教的密咒合二为一。”巴桑的目光闪动之间,很快便锁定了一处,语气普通平常,“山间有寒气,久俯在地,对身体不利,出来吧!”

随着巴桑的声音。一个人慢慢的从乱石堆里站起身来,表情迷茫的走到两人面前,还是怔怔的,似乎是不知dào

生了什么事,直至过了片玄之后,他才反应过来,脸色立kè

一变,口中也出一声惊呼吧桑,正中他的胸口,那人顿时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然而与此同时。卫飞却陷入到了极大的危险之中,他的神情变换不定,目光法制,很显然是失神了。就在巴桑出声说话的同时,他也在感应着巴桑这一决的心法,心神间不可不免的也有被巴桑声音里的念力所影响,突然之间便有一阵困意袭上心头,随即脑子里一片迷茫,然后他便进入到了梦境之中。

这的确是在梦境之中,卫飞现自己居然知dào

自己在做梦,他仿佛如同一个局外人一般,可以清醒的审视自己的梦境

他看见自己的爷爷搭了一座奇怪的法坛,在密室之中正在做着一种奇怪的法事。爷爷所念的口诀,爷爷所打的手诀,他全都了然于胸,那是一种转嫁之法,爷爷是将旗门那独特的传承印记,转嫁到了陈械的身上,卫飞觉得自己似有不甘,然后梦境转变,下一瞬,他立于高山之颠,身后一面旗帜飘扬。

六十三、反念下

“梦观成就?”只桑异常谨慎的看着卫飞身后突然现身心

”“你是噶举派的,还是格鲁派的?”

卫飞身后的那人。身如宝瓶,喉咙间红光不断的闪耀着。一个“阿”字若隐若现。他右手大拇指和无名指低在咽喉之下,左手遮鼻,正是藏密六成就法中的梦观成就法。六成就法是藏密中最为高级的心法,是口口相传的正修部密法,六成就法“开演奇妙法门,使自性光明得以自动显现。需调呼吸。练心智,俱是根基,乃能出生。”几乎包含了藏密的所有光明。

六成就法包括了灵热成就、幻观成就、梦观成就、净光成就、中阴成就以及转识成就。梦观成就就有四重境界,分别为明悉、转变、认证以及禅定梦境。所谓的明悉。便是自己知dào

自己在做梦,而转变则是随时可以改变自己的梦境,此时的卫飞便处在这样一种状态之中。

他虽然没有修liàn

果梦观成就,但是心境与层次上均已到了,他被人以梦观成就法进入到了梦境,但是他的灵力慧力,足以支撑他如同修liàn

过梦观成就一般,可以明悉梦境,转变梦境。他刚通灵时,便有过这样的体验,问题是他现在迷失了。

梦观成就的后两种境界,是认证和禅定梦境,认证就是自己要知dào

,梦境终究只是幻变,这一关的心法是:“云何认识梦幻境,当先遣除恐怖观,梦火转水以对治,梦微物皆转大,梦见大物变成如是丁达形式幻,变成多多变一。一多等幻亦皆了,依次精勤不断修,直至究竟了于幻。”

这是梦观成就修行的主要法门,宇宙都是虚幻的,梦境更是虚幻的,一切见闻觉知。皆是生死梦幻,但是卫飞却无法从禅定中觉醒于究竟的本质。他真的迷失了,无法醒来,他的身上有着太多无法确认的因素,也因此有了更多的梦境变换。

卫飞身后的那人,表情显得有点木讷,“巴桑喇嘛,我知dào

以你的念力,杀我易如反掌,可是如果你杀了我,卫飞法王也必将从此身处幻境,永远无法醒过来,别那么看着我,巴桑喇嘛会让我很紧张。”

“很好,很好!原来你的梦观成就已经到了妄念不动,绝对安心的禅定境界。”巴桑淡淡的点了点头,后退了一步,他知dào

那人说的不错,此人的梦观成就既然已经到了禅定境界,这个层次是醒着也可以进入梦境的,在梦中也是清醒的,所以才可以带着卫飞进入到梦境的同时,还保持着清醒,巴桑知dào

这人的心境与卫飞精神十分玄妙的链接到了一起。

这就说明,巴桑如果杀了这人,那么卫飞也会随着这人精神的消散,从此再也无法醒来,巴桑只能再想别的办法,他不能直接杀了这人,所以身在幻境之中的卫飞,暂时只能依靠他自己,但是很显然,巴桑如此的退让。似乎代表了他一定还有别的办法。

然而巴桑却盘膝坐了下来,他左手立掌如刀,竖在胸前,右手却手心向上,掌心微四。平放在小腹处,微四的掌心内,隐隐的竟传出经轮转动的声音。这是什么密法?卫飞身后的那人顿时紧张起来。

他隐约知dào

一些念力方面的心法,梦观成就是精神心力方面的神通,念力是意念之力,说起来两者渊源同出,不过梦观成就注重入幻而后破幻明性,念力却是更加直接,更加实用本源的力量。

他是此次围杀米日巴拉活佛的最后一击,却是没想到居然出了卫飞这么一个人,看上去似乎轻而易举的便破掉了四吠五明大阵,他立kè

便意识到卫飞的来历非凡,因此原本用来对付米日巴拉小活佛的杀招,便用在了卫飞的身上。

但是他是在是畏惧巴桑的念力,尤其是巴桑的这个手印,带给他的压力非常之大。

“反念!”处在梦境之中的卫飞,知dào

自己在做梦的那一个神识隐隐的浮出这两个字来,顿时,他的这个意识更加的清醒期来,梦观成就的确是大神通。但是卫飞通灵的经验实在是太丰富了,并且他还有阴神的境界,要知dào

出神后最大的一个体验,便是用旁观的心态,来看待周围的一切。

这一点是巴桑也没有想到的,实jì

上他的八诀念力心法之中,最后一诀的心法也正是反念,

反念的心法只有八个字,那便是“以虚化实,以实克虚”看起来不同,但其实与破解梦幻成就的心法,是一模一样的,所谓的“以虚化实,以实克虚”也就是无力对方使用的是哪个层次的神通术法,我自以完全相反的念头回击便可。

其实卫飞和巴桑都不知dào

,这个反念之法,在旗门里面是早有论述的,而且也算不上什么隐秘,旗门里面那些字句之间便包含了许多门派之秘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多到直至此刻,卫飞才能体悟到原来他早就知dào

了破幻明性的秘诀。反念,这两个字看似简单,然而越是回味,便越是能现。这两个字竟似蕴藏了一切神通术法的奥秘在内。

中原道门也好。密宗也好,大家修liàn

的时候总是会选择最适合自己的心法,与敌对阵之时,便成了保命克敌的绝招,高手过招,是见招拆招,各自施展各自擅长的绝技,然而反念法却是可以应对天下所有神通,你阴我阳,你阳我阴。你坚我盾,你盾我坚,当然这一切都是以强dà

的念力为基础。

总之,此时的状况。不知是巴桑那神mì

的手印传达给了卫飞什么,还是卫飞那来自旗门的传承点醒了他,但只见卫飞忽然双目一睁,死,死的盯着那人的眼睛,“这便是梦观成就的入幻么?我已经醒了,你呢?”

那人本来已经心生警觉,悄无声息的退后了两步,却忽然对上卫飞猛转过身来的目光。他身体一颤,身上突地爆出了五彩的光芒,面色更是变换不停,随着他身上光芒不断的闪烁,终于他摇晃了一下,挣扎着盘膝结了个法印,“入幻。破幻,入幻,破幻

,”他口中反复的说着,声音渐竟然就此坐化而去。

六十四、明达法王上

省黄色的山岭盘旋如龙。山岭前是大片的开阔地带照什地方草根都已经枯萎,露出了黑黄色的地表,春天,这里其实算是一块不错的草场。在高原上,像这样的地方多不胜数,只是被掩盖在了雪山群峰之中。

地面上一排清晰的车印,显示着不久前这片荒芜的土地上,曾有过人迹出没。卫飞站在山坡上,脚下还有着几枚曲的弹壳。就在几天前,他便是在这里遇见了羚灵,而且正是因为羚灵出手惩戒那些盗猎分子,从而引来应该就是曾经无限接近打开伏藏门的明达法王。

想到羚灵这个神mì

却又如雪莲一般纯洁的女人,卫飞不由得怔了片玄,他忽然想起那次临别前,羚灵的话似乎有些古怪。灵慧之力释fàng

出去,奇怪的却是,卫飞竟然感受不到穆灵的斑点气息,他此时不管灵慧之力还是念力,都与当时不可同日而语,是羚灵不在那座冰谷之中,还是又出了什么变故?

正自疑惑中,卫飞忽然微微一笑,他的身前数米处,一只藏羚羊极具人性化的正顶着他看,卫飞上前几步,伸出手在那只藏羚羊的头上轻轻抚摸了一下,那只藏羚羊一动不动的,仿佛很是享shòu

的样子,甚至眼睛还眨了眨。然后叫了一声,撒蹄狂欢而去。卫飞仿佛是收到了什么讯息,他终于确认了羚灵的本体是什么。

忽然间。卫飞的眉头跳动了一下,他好像是感应到了明达法王的气息,然而令他惊愕的却是,神识中明达法王的气息越来越弱,甚至都有了随时断绝的迹象。卫飞深吸了一口气,灵慧之力运转冷静下来,他知dào

明达大约是处在一种极为危险的情况下,可是明达法王的拙火定已经到了一种匪夷所思的境界,并且明达法王似乎还是密宗与显宗同修的高手。

到底生了什么事?卫飞第一次到明达法王所在的山谷中时,是羚灵带的路,然而此时羚灵不在,他不知dào

明达法王的那座山谷的具体位置,天知dào

那座山谷是在座座雪峰包夹之中的何处?不过但凡是牵扯到阵法,卫飞还是充满了自信的,奇门遁甲与风水堪舆,天下间,似乎还是很少有人能越旗门的。

卫飞蹲下身,伸指在地上急的计算着什么,忽然他一抬头,随即身形便消失在了空中。下一刻,卫飞便已经出现在了羚灵的冰谷之内。他与羚灵之间似乎是存zài

着一种奇妙的联系。所以很是轻松的便先来到了羚灵的冰谷。冰谷内。青色的湖面上。碧波荡漾,轻烟如丝,不知dào

是不是羚灵不在的缘故,此玄的冰谷内并没有那种彻骨的寒冷。

卫飞站在羚灵卧身的那块冰石之旁,皱眉沉思着,他对于奇门遁甲的理解和领悟,也许还无法和千机万变的千机门相比较,但他有慧眼三通以及阴神的境界在身,他只需找出那座山谷的大致方位,然后直接以阴神行使判眼神通,此等状况下,任何幻阵都是无法隐藏的。不同的时间,不同的方位,天地灵气有着不同的变化,奇门遁甲就是充分利用这些细微的变化,从而适当的牵引改变时空。

卫飞默念着口诀小心翼翼的左穿右插,当终于一步踏入那座风声呼啸,雪花飘飞,怪石曦响的山谷之中时,卫飞很是满yì

的笑了一下。然而瞬间过后,他的笑容立kè

凝固起来。漫天的大雪飞舞,灰蒙蒙如同铅块一般沉重压下的天空中,有一道彩虹。盘旋吞吐,似是要向天边远遁而去。却又仿佛是充满了不舍之念。

虹化!拥有一身高不可测的修为的明达法王,居然在此时此玄竟要虹化了?卫飞的感应没有错,如果明达法王真的是虹化了,从另一个。层面来说,明达法王的确是生命的迹象正在流逝之中。一般来说,修行密法涅巢时会有两种,一种是正等觉,另一种是现前觉。正等觉即是以无余肉身而成佛。

而现前觉却分有数种,即修密者圆寂时出现彩光、妙音、坚固舍利、大地震动等瑞相。彩光有二种:光环如虹幕相、光线如梯形相。若现光环相者。五日后安稳得现前成佛;若现光线如梯形相者,七日后现前成佛。妙音有二种:若轰然作响,七日后现前成佛;若有物体相碰声者,十四日后即现前成佛。

但不管是哪种觉悟,虹化都必须是已经具备大圆满境界才会出现的,也就是说只有明达法王的心性与机缘都已经到了,否则他便只能是普通的圆寂坐化,而不会出现虹化。

但既然明法法王是虹化,那么他又有什么不舍呢?

卫飞不由得犹豫起来,他之所以再次来此。是因为米日巴拉小活佛的昭示,明达法王于他于密教都是关键的一环。但虹化却是密教修行中难得一见的境界,是留住明达法王,还是就此恭送他而去呢?

偏偏就在此时,天空中竟突然一道霹雳声响。如惊雷般自飞舞的雪花中滚滚而来。卫飞的心头跟着一跳,灵海内也跳动不止,他的神识竟然失守了。须知,元神有阴阳之分,阴阳之间的区别,就是阳神是纯阳之体。而阴神却还有杂质。

卫飞没有刻意的修liàn

过元神,他的阴神因此也根基不是那么稳固,此时一道霹雳。便将他的阴神脱体震出。虽然只是刹那之间,但是他阴神的气息。却不知为何,竟引得明达法王的似走还留的虹化气息,再次返回了本体。

“嗡玛尼悲迷件!”随着一声六字大明咒,卫飞前方不远处的一块岩石,忽然裂开,显出了明达法王的身体,随后只见仿若那块岩石之中埋藏了雷管炸药似地,碎石乱飞,明达法王枯如石块的本体,缓缓的动了一动,他本来是掐着一个。手印的,十指间微微的变化,顿时,天空中的那道彩虹划过一道绚丽的影子,到卷回了明达法王的身体之内。

六十五、明达法王

石块的本体。缓缓的动了一动,他本来是掐着一个手呕。十指间微微的变化,顿时,天空中的那道彩虹哉

过一道绚丽的影子,倒卷回了明达法王的身体之内。

明达法王的双手忽然一伸,按在了卫飞的肩膀上,卫飞骤然惊了一下。却听得明达法王呼吸渐渐明朗起来,眼中神光闪烁,“卡雀佛母法王。你终究还是来了,,因果注定。果真是人力难以避免的么?”他的语气中似是有遗憾,又似有着解脱,“十日前,我便已心有所感

知dào

自己功行将近,我一生精修显密两宗。也有些许功德在身,得此虹化的境界,已是大圆满了

“按说以我如此圆满的心境。是不可能还有牵绊的,但不知怎地,我却硬是生生的留了三日。”明达法王说完这句话后,情绪有所恢复。终于又再显露出了那种然甚至有些冷漠的气度,“我推测是你要去而复返,并且将能解我一生的疑惑,虽然我已达毅力终于虹化,然而却还是徘徊左右,想来我的心境之上还是未能达到自我如来。”

他的拙火定神通已达化境,那是可以出心光芒,获得俱生智的加持。但是很显然明达法王只是功力上到了,在境界上却还是差了几分,他之所以还能虹化,应该是他作为的功德之力,换句话说就是,明达法王的修为还不足以支撑他虹化,但是他拥有强dà

的功德,而这种功德之力。便会在最关键的时刻,化为他欠缺的那一部分。

“我听闻明达法王曾经以自己转世轮回的愿力,许诺若是今生能打开伏藏门,而甘愿放qì

修行的果位。”卫飞沉默了一会儿,开口说道:“明达法王此愿感天动地,堪比的狱不空誓不成佛的地藏王菩萨”

明达法王搭在卫飞肩膀上的双手一沉,同时叹了口气,“然而却是可惜,我终究还是未曾打开伏藏之门。六岁起,我被认证为转世灵童,而后传承了法王的衣钵,因此我毕生的宏愿便是打开伏藏门,这本就是身为一名密教法王所要肩负的责任。卡雀佛母法王,我们法王存zài

的使余”

说到这里,明达法王的身体微微摇晃了一下,他毕竟是已经虹化而去。又强行回来的,因此躯体其实生机全无,此刻神识回返,只是**内的血液、经脉已然断绝,所以难以支撑下去,并且他本身修的似乎也是枯禅,身体仿佛岩石一般,沉重无比。

“既然如此,明达法王许以愿力来生,却为何还是开启伏藏门失败了呢?”这个问题一直悬挂在卫飞的心头,先不说他自己这个来历不明的卡雀佛母法王,另一个他认识的宗巴法王扎西,两个人对于伏藏门所知都是寥寥无几,他们传承的法王记忆中,属于伏藏门的那一部分并不是很多,唯一知dào

的,也不过就是个使命而已,因此明达法王是如何现找到了伏藏门,又是用什么方法差一点打开伏藏门,由不得卫飞不好奇起来。

明达法王苦涩的笑了一下,脸上的表情仿若是岩石上裂开了几道缝隙。“自当年密教法难时代起,莲花生大士将密教的传承伏藏起来,有朝一日重启伏藏门,再兴密教的重任便落在了历代法王的身上,我觉醒后,明白了法王的责任,便立下了誓言

他的身体忽然又沉了一下,似乎是再难坚持下去,“我本是密教法王,后来兼修显宗,却都是为了莲花生大士的伏藏传承,“空行刹中法太子,胜士顶上如意宝,前世夙愿今成熟,手持十三伏藏门,需此吉祥之钥匙”这段偈语想必卡雀佛母法王应有所闻了,”

这段偈语卫飞已经从被赤巴偷袭,身受重伤然而却智慧苏醒的扎西口中得知,十三道莲花生大士留下的伏藏门,若想一一打开,就必须先从珠日神山上隐藏的那道开始,也就是说,如果珠日神山上的那道伏藏门没有开启的话,其余的伏藏门便无法打开。莫非当年的明达法王已经找到了珠日神山上的白狮密匙?可是为什么明达法王却又最终还是失败了呢?

明达法王深深的叹息了一声。“卡雀佛母法王,在末法浊世的时代。魔众猖狂,毁坏缘起,众生的福报实在是太过浅薄了亦…”说到这里,他头顶忽然光芒一闪,整个人也是一颤,怔怔了良久,方才又长长叹息,“卡雀佛母法王,莲花生大士早在《幻化明镜》中有所授记,我却直到此时才堪得悟,“今日降魔金刚您,未来龙年于新龙,开取伏藏除世难,他身鸡年于东方,缘起未毁开伏藏,令诸浊世之众生

不舍肉甚至净刹”东方……是东方帆…”

他已经断绝生机,但枯瘦的脸上竟然泪水长流,“卡雀佛母法王,因缘,珠日神山的伏藏门,能否开启。真zhèng

的机缘并不在于白狮密匙,而是因缘啊,卡雀佛母法王,“一旦色达珠日建寺院,五座雪山红白花开时,彼将启开十三伏藏门

卫飞不禁动容不己,他隐约能感受的到明达法王那已控zhì

不住的气息中,那种舍弃来生的宏大愿力。是何等的悲天悯人。然而就在这时,明达法王的双手本来是一直搭在他肩上的,此刻却忽然一沉,全身的力量似乎都压在了卫飞的身上。与此同时,他眼中隐隐在闪烁的神光。骤然爆射而出,化成了两点妖异的绿光,便从卫飞的两眼之中钻将。

卫飞的眉心一紧,脑中灵识处仿若针扎一般的剧痛起来,他灵海一收。神识立kè

缩成一团,定力、灵力、慧力、念力、法力同时运转,立起一道屏障,阻住了那两点碧光。

他确认无误,无论是之前徘徊不定的虹化气息,还是被他的阴神给感召回来的明达法王的神识,都是纯正无比的。然而明达法王的此举,却明明便是夺舍的行为,并且已经侵入卫飞灵海的那两点碧光,充满了一种阴暗暴烈的力量,究竟明达法王生了什么变故,竟像是入魔了似的?

六十六、明达法王

冰日神山。又叫做六臂码哈嘎啦神

另一种说法是工嗓”却是在四”甘孜色达县境内。从传承上来说,是属于宁玛派的,宁玛派主修大圆满法,那是据说能放射太阳光芒的秘传法门,一共分为九乘三部。而珠日神山的传承则就代表着宁玛派的九乘之颠。

黄昏,晚霞满天,已经西沉的斜阳似乎热力未消,使得整个西方的天际漂浮着一片片的火烧云。几缕残阳从云隙中射出,或许是因为在圣地珠日神山的缘故,这一片草原竟然还有大半的地方依然保持着绿色。与插黄色的阳光相映,看上去地面上升腾着一层淡淡的翠黄的晶光。色达,在藏语中意为“金马”因此这里也叫做金马草原。传说中。珠日神山原本是一头紫色的野牦牛。为了寻觅到一个美丽而富饶的栖身之地,从遥远的不知名的地方,来到了金马草原,不知dào

为了什么,忽然在刹那之间,化成了珠日神山。

在藏人的心目中,珠日神山是莲花生大士加持过的神山圣地,之所以又称为六臂码哈嘎啦神山,授记曾是宁玛派**王码哈嘎啦的魂山,更是诸多空行扩法聚会的地方。远远的望去,可见前方地平线的一端。突然间隆起了一线连绵起伏的雪峰。中间的珠日神山呈三角形,陡峭高耸。尤为让人感到神奇的是。从不同的角度看去,珠日神山会呈现出不同的色彩和形状来。《空行心髓伏藏珠日目录》中就有这样的描述:“东边观其像圆锥宝贝,南边观其似盘中供品,西边观其如帝登宝座,北边观像勇士怒。”

珠日沿山全是大大小小的寺庙。密教神山,藏人心目中的圣地,达的资讯已经将珠日神山的真zhèng

面目。呈现在了世人的面前,尽管因为密教盛世大因缘,伏藏门仍然是一个秘密的传说,但是珠日神山上却有一个公布于众,吸引游客的地方,那就是悄说珠日神山上连接着时空之谜,有缘之人能在此穿越时空。领略到佛法的奥秘。

山脚平,一名三十多岁的藏族汉子,正跪俯在地虔诚无比的祈祷着什么,他拜了又拜,这才缓缓的站起身来,却还是低头默立了许久。他叫做索朗,就住在色达小城内。处于对莲花生大士的信愿,每天黄欢的时分,他都会步行着从色达来到珠日神山,然后再步行着回到色达的家里。

但是,虽然如此,索朗也只能在每年藏历六月的时候,才能登上珠日神山,藏历六月是珠日神山敞开朝圣与祭祀的时间,只有那个时候,索朗才有机会接受到喇嘛的加持,其他的时间理,尽管他可以如游客一般上山,但是却得不到喇嘛们的祝福,不过为了坚定自己的信念,无论刮风下雨,索朗从未间断过每日一次的神山朝拜。

“奇怪,怎么今天老措央没来?”索朗抬起头,惊诧的四周看了看。老措央是索朗在珠日神山下朝拜时认识的,虔诚之心甚至比索朗还要坚定,正常而言,他一定会比索朗准时的出现在珠日神山下朝拜。老措央莫非是病了?想到这里,索朗赶紧转身向着山脚远处走去。

老措央已经年近六十了,并且还是单身一人,索朗曾经去过劳措央的家里,一栋比帐篷还要简陋的小屋外,老措央便只养了十几只羊,生活实为不易。索朗提了提受众的肉干与奶茶,着是他带给老措央的。老措央平日里也是沉默寡言的,但不知为何,索朗却总是觉得自己与老措央之间特别的投缘,在草原上像措央这样的老人,实在是太普通不过了。

一栋小屋孤零零的矗立在山的一角。十几只羊群更是显得渺小无,助。在那似乎无穷无尽的山脉映衬之下,徒然的令人心生悲恰之感。索朗禁不住良久失神,不明白自己为何会有那种神伤的情绪,直到他的眼帘之中,自天际边戈

过了一条黑影,他才忽然惊醒过来。

那是一只正对着地面俯冲而来的鹫鹰,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藏人,索朗十分清楚总是在蓝天上飞翔的鹫鹰出现在地面上,意味着什么。天葬,是藏人心目中神mì

而又神圣的传统,天葬台上唯一的主人便是鹫鹰,它很神奇的能感应到死人的气息。

索朗大吃了一惊,老措央出事了!他加快了脚步,那十几只羊群仿佛也知dào

生了什么事,无声的看着索朗。

小屋里只铺着一张羊皮制成的毯子,地面上散落着一些锅碗瓢盆,而老措央便躺在毯子上,沉静安详,仿佛正在熟睡之中。

索朗手中袋子“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他的心头升起一股难言的哀痛,他知dào

老措央已经走了,不过对于老措央来说,这或许是值得庆幸的。索朗静静的看着老措央,他的胸前摆放着一条洁白的哈达,看来老措央自己是做好了一切的准bèi



就在这时,索朗的心头忽然一跳,一股令他感到畏惧的气息从天而降,瞬间冲击的他几乎站立不稳,然而紧接着,让他更加震撼的事情生了。只见老措央的身上忽然五彩的光芒浮射,一点点一滴滴,仿佛是水珠一样的光点,不断的涌入老措央的体内。

索朗已经呆住了,他愣愣的看着老措央缓缓的翻身坐了起来,“嗡玛尼悲味件!”只听得老措央口诵六字大明咒,脸上泪水涟涟,他双手合在胸前,五体投地的拜了下去,“一旦色达珠日建寺院,五座雪山红白花开时,彼将开启十三伏藏门,”

索朗的思绪完全混乱起来,明明已经死去的老措央,为什么又活了过来?活过来的老措央口念的那段偈语又是什么意思?老措央站起身来。泪水一滴滴的落在地上,他看了一眼索朗,长长的叹息了一声,转身出门,瞬间背影便已消失在山侧,索朗隐隐约约的听到老措央口中说道:“这一次,我必将能成功的开启伏藏之门

的年代,确有一位密宗的法王尝试打开伏藏门,但没有成功,本书中的明达法王纯属虚构,特此说明阅读最新童节就洗涧书晒细凹曰况姗齐伞

六十七、红白花开(上)

”你是说明过么。卫飞的脑海里忽然想

陌生苦憾圳,音来。“他或许已经转世而去,又或者还在中阴徘徊那两点绿光合而为一,在卫飞的神识中忽上忽下的盘旋不定,也不知究竟意欲何为。卫飞冷静下来,他灵力慧力均已到了极高的境界,此刻念力也登堂入室,虽然仍嫌不足,但护住心神却是足够。“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冒出明达法王?”

那声在卫飞的神识中冷哼了一声,却并不回答,然而一股无比血腥的气息却升腾而起,卫飞竟仿佛觉的自己置身于尸骨血海之中,一段段似乎的被肢解了的肢体,堆放在一座平台之上,虽然凌乱,但那一截截的尸骨,却像是充满了艺术的气息。尤其是那漫天的血腥之中,并不见半点的怨气,反而隐隐有种神圣庄严传出。

“天葬台卫飞更加的警醒,“你是怨灵还是阴灵?”他虽然对于藏密文化了解的并不是那么透彻。但就玄学角度而言,大道是相通的。藏密的传统之一天葬,神mì

神圣之极,但这一切都还是建立在信仰的力量之下的,不过总有些人的心思没有那么大愿力。

所以,天葬就算是藏密中最为神圣的传统,却还是有些人一点都不愿意被天葬师肢解后,再被鹫鹰吃掉。因此在天葬台上,怨灵是没有被度的枉死之灵。阴灵则是无愿无求,却无法脱离天葬台的魂魄。佛法无边,光明普照。却还是有度不到的地方,否则地藏王菩萨,早就该离开地狱了。“什么怨灵阴灵”那点光芒又盘旋了一下,忽然直冲着卫飞的神识深处冲去。卫飞的念力、灵力、慧力同时运转,龙脉、术数、道法、符篆一并出现。那龙脉幻化成天地山川。术数则现出河图洛书,太极图中阴阳变幻,金光闪耀中道道的符篆如山岳一般。

然而那点绿光却还是如同条毒蛇似的,盘旋缠绕之间,绕过了止。川、浮图与符篆,直直的钻向了一处。卫飞不禁有些目瞪口呆的感觉。这些已经是穷他一身所学了,竟然还拦不住这点貌似阴灵的绿光,“不对,这应该是一点很古怪的愿力,似乎是借助了什么血气凝聚起来的虽然没有拦住,但并不妨碍卫飞的慧力判眼的分析,这点绿光其实是非常奇怪的愿念,却是不知dào

用了什么方法,吸收到了足够多的血气,竟然凝聚成形,然后在明达法王往生之际,突然出现,占住了明达法王的身体,并且这股愿力对于藏密,对于伏藏门,甚至对于明达法王都是极为了解。

嚣,在这时,那点绿光已经冲到了卫飞灵海的深处,无疑它有着强的神通,否则也不能瞒过卫飞的慧眼之力,要知dào

真zhèng

的明达法王那一身修为,卫飞是早就见识过的。卫飞再度凝神,这毕竟是在他自己的神识之内,他所有修为的本源几乎均在于此。他是由通灵入道,标准的修性不修命,下丹田几乎是一片空虚,然而神识内却是浩瀚无比。

不知dào

为什么,领悟了巴桑的念力八诀之后,卫飞最喜欢使用的却还是“神仙一把抓”抓天、抓地、抓人,“神仙一把抓”的神通,本就是密教两大根本护教密法之一,那种一抓而出,掌控所有的感觉让卫飞觉得简单却又实用无比,事实上无论是从道家还是密宗,人的五指都蕴含着五种天地的本源力量,这一抓之中所隐藏的至理,卫飞比谁都懂,他只是懒得深想而已。

然而他五指弯曲,一抓待出。忽然之间,神识深处一点白光闪耀,紧接着米日巴拉小活佛那天真可爱的卜光头形象,突地字白光中幻化而出。只见米日巴拉活佛忽然一笑,“南卡,那么多世的轮回,我终于还是等到你了

卫飞一怔,米日巴拉小活佛留在他体内的这道印记已久,但他却不知dào

这道耳记居然还可以如此,竟像是专门在等待那点绿光似的。“米日巴拉,你还是那么故弄玄虚那声音冷冷的哼了一下,“你是在等我么?你以为躲在此处我便找不到你了吗?”

米日巴拉活佛的那道印记。卫飞当然不止一次的探寻过,但呈现出来的却总是米日巴拉小活佛那可爱的小光头形象,此刻在卫飞的神识深处,那小光头的虚影似乎并无改变,但是一股充满了轮回与岁月沧桑的气息,却让卫飞心神震荡,他不由得便收回了那要抓出的一抓。“格桑。这因果的缘由莫非你还是没有堪破?。米日巴拉小活佛的光头虚影晃了一下,“那时有那时的宿命,今日有今日的缘分他舒展身形。双手开始缓缓的结起了手印。而他身上的那种贯穿了时光的感觉,愈加的明显。

“那时今日?。那点绿光中再次传来冷笑声,“米日巴拉,这可不像你的心性,当日你施展咒术后,毅然转世而去,是何等的果duàn

,难道你认为

,就是你一直等待的因缘?”

卫飞忽然便觉得一冷,似乎那点绿光仿佛是化成了一双眼睛,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虽然只是在他的神识之中,卫飞还是有种浑身麻。好像被针刺了一下的感觉,不过他却是从两人这简短的对话之中,隐约捕捉到一些关系的信息。

仿佛是不知dào

多少世轮回以前,那格桑与米日巴拉便是均匀力敌的对手,并且好像那格桑想从米日巴拉的手中得到什么,但是米日巴拉精通咒术,果duàn

之极,竟是与那格桑同归于尽后转世去了,当日也许米日巴拉是在布局,也许是在逃避,今生今世的米日巴拉在智慧还未觉醒的时候,却选择了卫飞,将一道印记留在了卫飞的体内。

“米日巴拉,你我往日的仇怨。我可以放在一边。”格桑幽幽的说道。那点绿光闪烁不定,透露出一股股阴冷无比的气息,“米日巴拉,你知dào

我要的是什么”凹8曰况姗旬书晒齐伞

六十八、红白花开(中)

“格桑,你我点间何来的恩怨。”米日庶拉也叹息了山杜,格桑。我们之间已经不是教义不同的对立了,那个东西,在你没有改变原来的想法之前,就算我交给了你。你也是无法找到的。”

格桑冷笑,“那你为什么不给我试试?你口口声声是为了密教的传承。其实还不是想你米日巴拉家族独霸高原,否则,既然你一直说末法时代将要来临,为何还不开启

米日巴拉小活佛忽然出声打断了他,“格桑,这是高原密教乃至是整个人类最后的希望了,我米日巴拉不过是恰逢其实,秉承密教的气运。绝非是为了米日巴拉家,而且要打开那里,是有前提的”

这两个人,或者说两股气息,就这么在卫飞的神识之中,尽管内视出神对于卫飞来说,都是很简单的事情。但他仍然不由的还是产生了一丝很玄妙的感觉,然而米日巴拉小活佛最后那句话,却让他忽然生起发寒的感觉,随即他的神识某一不知深处,仿佛被人投了颗石子般,一点涟漪悄然荡起,又若是沉睡已久的什么东西,正在觉醒。

格桑与米日巴拉小活佛的气息同时向着卫飞探去,但是很显然,他们并没有发xiàn

什么,但在下一亥,已经相隔了不知dào

几个轮回的两人,似乎本该有着相当和谈的空间,却忽然间杀气临身,格桑终于幻化出了身形,他长须白袍,竟是一派仙风道骨的风范,全然与那点绿芒的阴冷相反,但不知为何,他仿佛极其不耐的样子,“既然如此,那么米日巴拉,还是让我们手底下见个真章吧,”

米日巴拉小光头的虚像闪了一闪,化作一名五十多岁的喇嘛,中等身材,面目普通,浑身上下却透着一股萧杀的气息,偏偏他的目光之中悲天悯人,这两种气息又奇异的相融在了一起,并不让人产生古怪的感觉,他皱了皱眉,“许多世轮回之后,格桑,没想到我们还是要继xù

斗下去。”

也许千年前,也许百年前,事实上只有米日巴拉进入了轮回,他现在依然还是米日巴拉家族的活佛。而格桑却用了一种密法另行存世,他被米日巴拉打伤了本源,无法再行转世。只能如此,不过他虽然在隐忍。却从未放qì

,便终于在此时找到了因此在卫飞体内的米日巴拉的印记。

卫飞很奇怪的保持着一种冷静。他看着格桑扬手爆出一团光芒直冲米日巴拉,那道光芒中似是隐含着某种来自远古的气息,如果是在外面。毫无疑问会爆fā

出更强烈的幻象,但是在卫飞的神识内,却被他的慧力直接过滤为本源的力量。米日巴拉也是毫不含糊,他小光头的样子可爱无比,此刻却是扬眉怒目,一点都不犹豫的张嘴便吐出一个音节,同样的带有一种古意在内,米日巴拉的咒术,曾经是高原的噩梦。他们两人的修为相当,交手无数,对等的力量在卫飞的神识内。仿佛一场暴风骤雨般,肆意的冲击着。两人间虽然相隔已久再见,可是依旧互相熟悉无比。

在自己的神识之内,卫飞发xiàn

他可以轻易的辨识出格桑与米日巴拉所使用的力量,差不多都是一种接近本源的信愿之力,或者说是来自于一种坚定的信念,与他所领悟的念力。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只不过格桑的力量有些偏执的疯狂在内,而米日巴拉的力量,却是仇恨,他的咒术本就是为了杀戮,为了复仇而修的。

就在这时,卫飞的心头忽然“砰”的一声跳动了一下,一丝熟悉却又陌生的感觉,竟使得他有些隐隐的兴奋起来,入道之后,无论是灵机一动,还是慧力运转,都很少能如此刻般挑起他情绪上的波动了。

卫飞的灵识最深处,连他自己都无法触及的一个地方里,仿佛如同无尽的夜空般,有星星点点的光芒在闪烁跳动,忽然间,虚空中震荡了一下,那些星光之中竟然隐约的闪现出亭台楼阁,云雾之中在远山间时隐时现,一团幕中带紫的光芒缓缓的凝聚成形,然后突然爆fā

开来。

仿若黎明前的那一刻,一轮红日跃出海面似的,由团成线,蓝紫色的光芒紧贴着海面迅速扩散。如果是从高处俯睡的角度。便可以见到一线光波,好像钱塘江潮一般,以披荆斩棘之势,划过虚空,那一线先,芒虽然薄弱,但却迅捷无比。

如箭亦如剑,横穿时空的一箭,平斩时空的一剑,正在交手中的格桑与米日巴拉两人同时一惊,停下手来。格桑惊疑不定的将手印一变。他首先的选择是保护自己,“这是怎么回事?哪里来的如此犀利的气息?”

米日巴拉却是仿佛感应到了什么。他毫不犹豫的直接一低头,然后那道光线平平的擦着他的后颈而过。“嗖”的一声,光线直直的斩在了格桑的手腕之上。“是你,竟然真的是你!”格桑怒吼了一声,“不过。米日巴拉,我不会放qì

的,这份荣耀与归属,是属于我们的,”话音未落,他的身形重又化为绿芒散去。

卫飞抬起头,若有所思的看着那道绿芒,从自己的天门处冲天飞起。他有着太多的方法可以留住绿芒中的格桑,但是不知想到了什么,他终于还是没有出手。怔了一会儿。他目光闪动,似是在瞬间下定了什么决心,就在自己的神识之中,突地伸手一抓,虽然五指虚空,但是指掌之间却有实物之感,卫飞知dào

这就是念力与神仙一把抓的奥秘所在,那便是这种如有实物的抓感。

米日巴拉也变回了小光头的样子,但是却被卫飞一把抓住,光芒闪耀之中,卫飞的手掌紧握,几丝光线从他的指缝间泄出,片玄后卫飞突然松开手,米日巴拉小活佛的虚像已经变成了一点纯色的光团。看着这点光,卫飞笑了笑,纵身跃起,几步便踏出了这不知隐藏在何处的冰谷。

祝大家节日快乐,我在上班中”弈旬书晒细凹曰迅姗不一样的体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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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九、红白花开(下)

七在众时。山脚下忽然传来阵悠长的号角声,那声音嚷然胤闷。却仿佛带有一种穿透的力量,刹那之间,珠日神山的山道之上,人群立宏两边一分,不管是单独上山朝拜,还是心有所愿之人,都是纷纷的向下望去。这一声号角乃是珠日神山的本教,宁玛派的讯号。

宁玛派又称为红教,在藏语中“宁玛”就是古和旧的意思,所修是以吐蕃的旧密咒为主,分为两大宗,一是阿巴宗,这一宗只念经咒却不修佛法,也没有什么教义理论存世;第二宗便是真zhèng

意义上的宁玛秘传。其传承主要是师徒之间以及父子相授,此中又分为经典传承与伏藏传承,主修《大圆满法》,教法九乘三部。所以藏密传说伏藏乃是宁玛派的正传,就是起因与此,而珠日神山。则是宁玛派三部法的九乘之数所在。“珠日”也有他们的大圆满法能放射太阳光芒的意思。“宁玛。代表了他们的传承,珠日神山的伏藏门是根本,可以使成千上万的人不舍肉身。直接前往清净刹土。这个原本是只有各宗法王才能知晓的秘密。不过此时看来,已经不再是个秘密了。

悠长的号角声中,一队人马看似缓慢,实则在众人眼前一晃而过,人群中不乏有些修为在身的人,也只能看到四五个红袍喇嘛,手持经轮、经幡等各色法器,簇拥着一名头戴红色高冠僧帽的喇嘛,直奔山顶而去。山道两旁宁玛派的信徒们,不管是否看清了上山的几人,也都从号角声中知dào

,来的乃是宁玛派中上师或者护教长老一般的高僧,许多人跪拜在地。

一块巨石之下,宁玛派一众停下脚步,那戴帽的喇嘛当前盘坐,其余几人无声无息的站在了他的身后。网刚坐定,那高冠红帽的喇嘛,忽然眉头一皱,抬头斜望,“阿巴,你来凑什么热闹?这可不是你能打着宁玛的旗号,念几卷经文便能糊弄过去的地方。

岩石上有人“嘻嘻”一笑,“索尔,你我同为宁玛一宗,为何你能来得,我却便要远避;舍?”说话的这人五十余岁,同样的身披红色僧袍。头戴高冠,不过他的衣着间依稀可见金色的流光冉现,他站在石块之上,阳光映照着他的红袍金线,宝相庄严,更比索尔像极了高僧大德。

“大胆阿巴!你岂能与索尔仁波切相比?”索尔身后一人怒喝出声。手中的井经轮急速的转动起来。索尔轻轻一摆手,“阿巴。既言同宗。莫怪我未曾提醒于你,以你的修为,还是趁早离去为好,这虽然是宁玛派的机缘,却与你无关

那阿巴忽然面色肃穆起来,他双手虚合,“索尔师兄,多谢你了,其实我只是想看看究竟什么才是红白两色花开。”

“红白花开?你居然有机缘连这个都知dào

?”索尔喇嘛脸色微变。随即一笑,“我倒是忘了。你阿巴一宗是靠着念经度日的,能从经文中获此机缘,却也不足为奇两宗同属一门,但阿巴宗便如同中原道门里行走江湖混日子的,只是还顶着宁玛派的名头而已,索尔这一宗才是真zhèng

的宁玛密法传承,阿巴宗在他们看来,根本难以表述宁玛的教义。

阿巴僧袍的衣领与衣袖处,都绣着一圈金线,举手投足之间仿佛都有金光流转,光影婆娑,宛若菩萨下凡。只见他也笑了一下,“索尔师兄,你那一宗自有法王护教,我阿巴宗也有阿巴的秘传,只是索尔师兄,我素闻红白花开的境界也只有法王才解,索尔师兄,宁玛的法王何在?。

索尔“哼。了一声,“宁玛古传之中自有密法他忽然收声不语。只见一条人影缓缓的便从左侧的巨石脚下行近,这人的打扮很似珠日神山下的当地信民,是一名老人的样子,不过他的脖子上却有一根哈达,此人双目微闭,眉宇间有愿力闪动。手中虽然未结法印,但是一步一行,似乎根本便没有看到宁玛派的索尔、阿巴等人。

“且住!你没看到宁玛红教索尔仁波切么?”索尔喇嘛身后的那人又再大喝。索尔喇嘛再次挥挥手。“慎言,此乃明达法王的身外之身说到这里,他甚至后退了一步。“明达法王此生舍弃的太多,沾染上他的因果得不偿失,况且红白花开,还要应在他的身上”。

布达拉宫!布达拉,在藏语中有“普陀。之意,由此可见布达拉宫在藏人心中的地位,便仿佛观音菩萨的道场普陀山一般。布达拉宫依着玛布日山,重重叠叠,是当初松赞干布为迎娶大唐公主文成而建,松赞干布信奉的本尊佛就是观音,所以他命名为布达拉宫。

布达拉的红宫是历代**喇嘛的灵塔殿,灵光闪耀,佛力浩荡,其中五世至十三世**喇嘛的灵塔均在于此,但却独独少了六世活佛的灵塔。六世**喇嘛,就是著名的仓央嘉措活佛。“那一天,闭目在经殿香雾中,蓦然听见,你诵经中的真言;那一月,我摇动所有的经筒。不为超度,只为触摸你的指尖;那一年,磕长头匍匐在山路,不为觐见,只为贴着你的温暖;那一世,转山转水转佛塔,不为修来生,只为途中与你相见

这首诗便是出自仓央嘉措活佛之手。他十四岁便住进了布达拉宫。但是对于他是否就是真zhèng

的六世**转世,却争议颇多,首先他并非是五世**喇嘛临终前所指定。只是出于当时的政治需yào

选定,其次便是他的情诗,据说他经常出宫与情人幽会。但是他的修为,却真实的乃是活佛的境界。他后来在青海湖边,遁去行踪,再无人见。因此。布达拉宫中没有仓央嘉措的灵塔。玛布日山又叫做红山,布达拉宫殿宇叠彻,迂回曲折,依然是与整座山融为一体,幽深处谁也不知dào

其中隐藏了什么秘密。

写密宗是真难啊,故事也不好编,牵扯的都是真实存zài

的东西,传说也不能妄揣,呜呼!

七十、时轮金刚(上)

达一天,风和日丽,如往常一般。布达拉宫内开放的区细生。有着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们,但是就算那些老外,也都被布达拉宫那种神圣庄严的光辉所感,众人各自,或是站在一处塔前静静感悟,或是对着殿宇塔林感慨布达拉宫的伟大神奇。无论是谁,一旦进入布达拉宫,似乎就会被那无处不在的密教气息所同化。

相对于安放历代**喇嘛灵塔的红宫,白宫便是现任**喇嘛的起居之所,这里当然严禁游人入内。一片仿佛有篮球场大小的空地,将白宫隔绝开来。两名十四五岁的少年喇嘛,手捧着几卷经文还有清水饮食。他们是这一世**喇嘛的伺者,正当走在那篇空地当中之时,那两若少年喇嘛却不知为何,忽然浑身一颤。以至于手中的东西全都摔到了地上,但这两名少年喇嘛却仿佛未曾察觉一般,惊诧万分的抬起头来。

与此同时,包括那些身在布达拉宫中的游客们,所有人几乎一起抬头。大家的心头上似有幻境闪现,仿佛就在一瞬之间,布达拉宫中光芒一闪又闪,无数的力道放射出来。便在这力道与光芒之中,众人的心神内。布达拉宫竟仿佛消失了一般,然而再一抬头,天地无恙,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但是接下来的一切,却说明了布达拉宫内的确有变。只听得“嗡”的一声,仿似钟响,便从布达拉宫深处传来,伴随着这声钟响,布达拉宫红白两宫内忽然法乐齐鸣,乐声持续了约有一刻钟,这其实是布达拉宫在向世人传达的讯息,宫中不再能入,游客自避。

就在法乐声中,布达拉宫内某一处角落里,有一厢偏房,忽然“轰”的一声倒塌在地,片瓦碎石翻飞之际,其中似乎有一道气息冲天而起。

然而有就近的喇嘛,却是古怪的没有一个人前来,良久过后,才有一个喇嘛像是鼓足了勇气似地,犹豫着探出头来。

“得嘞,你意欲何为?”那名喇嘛刚刚伸出头,便听得耳中传来一声大喝,他有些不知所措的摇摇头。忽然间眼前光芒闪耀,“密宗弟子。各回各宗,凡属布达拉宫者,半年内皆不许下山。”

这声音才落,就见玛布日山上五彩的光芒,如同瀑布一般的从虚空中落下,光影环绕,但在常人的眼中却并无异样,但在修道之人看来,布达拉宫被封印了,这封是由内而外,可进不可出。夕阳不再,漫天的晚霞便如世人即将进入的梦乡一般,只留下虚幻的楠黄,珠日神山上逐渐亮起灯光,游人们陆续散去,珠日神山重归于寂静。事实上珠日神山几同于布达拉宫,没有什么人敢在珠日神山上大声喧哗,因此黄昏中的珠日神山,只有隐约的诵经声响起,珠日神山虽然在传说中是属于宁玛派的,但是山中的寺庙并非只有宁玛派一家,神山圣地之名,便在于它的包容和吸纳。

天色慢慢暗淡下来,黑夜中,珠日神山的右侧方,有几条人影无声无息的悄悄逼近。“何人闯山?。突然一声大喝响起。两名红衣红帽的喇嘛,也不知从暗处的什么地方现出身来,喇嘛的僧袍大多都是红色的,但红色的僧帽,却只有红教宁玛一派。

人影一顿,那两名宁玛派的喇嘛。也没有什么动作,过了一会儿。黑影中有人说道:“两位想必是宁玛派的喇嘛了?我等远来,只是为了朝拜神山,却不知为何阻拦去路?”这人并未透露来历,话语中只当自己是个普通的行愿之人,神山是整个高原藏地的圣土,为什么宁玛派的人竟有了封山的权力?

那两名宁玛派的红衣喇嘛没有做声。也没有行动,似乎是只要那几条人影不再向前,他们也不会有任何动作,这里无论是普通游客还是密教中人,都不耳以再进一步。

同样的一幕也同时发生在珠日神山的另一侧,数条人影远远未至,声音却已经传了过来。“格鲁派大喇嘛果扬仁波切请拜神山!”黑暗中只见一名喇嘛现身而出,他头戴着黄色的僧帽,正是黄教格鲁派的独特标志。

“宁玛内事,外人勿进”。格鲁派黄教大喇嘛果扬仁波切的名头,并不曾使隐藏在暗处的宁玛派喇嘛有所改变,依然是拒不让道。宁玛派这次来的显然除了索尔大喇嘛一行人外。还有很多,入夜之后,似乎短短的时间内,珠日神山的四面八方,都布满了宁玛派的喇嘛。

“什么时候,珠日神山竟成了红教的禁地?”格鲁派来人中有人沉声说道。这人一开口,语调气势便不同寻常,他的语气之中似乎含有某种神mì

的力量,就见他的话音网落。宁玛派一方中,忽然“扑通。声响,仿佛是有人摇摇晃晃的摔倒在地上。

“原来是格鲁派的黄教大喇嘛果扬仁波切!”索尔的声音突然不知从何方传来,“果扬仁波切是格鲁派的大喇嘛,当知珠日神山无论伏藏还是传承,都是宁玛的圣地,我门下有私事处理,此时入山,须当遵从我宁玛的法规

他的声音中也似隐含有一种力道。黑夜之中,突然亮起一道光波,然后分为红黄两色,如同水纹一般,红色的向着宁玛方漫延,黄色的则如回潮,倒退回格鲁派。分属于红教和黄教的大喇嘛,还没有见面,便先行较量了一番,他们的话语之中。都使用了三密之中的音密。

果扬发出一声冷笑,“索尔仁波切果然也在,你为何不干脆直说珠日神山上有着莲花生大士的伏藏。而宁玛派的传承之一便是伏藏呢?”这位黄教的果扬大喇嘛口中,再度隐发了一个密咒,字字句句间让人不由得心驰神摇。这就是属于上师仁波切的声闻神通,密咒不一定非要明明白白的念诵而出。比如禅宗的当头棒喝,简单的一句喝问中,实jì

还包含着种种的神念在内。

第九章七十一、时轮金刚(中)

尔尔微微一笑,“果扬仁波切说笑了。藏地高原几乎人矾甘卯。莲花生大士所留的密教,那是伏藏门。自然也是属于密教的传承,只不过今夜里,我宁玛派确有要事,还请果扬仁波切辰时过后再来,届时,神山上下,我宁玛一派盛情以待,”

沉默了片刻,果扬喇嘛叹了口气,“索尔喇嘛,你和我包括其他各宗的人,其实都该知dào

今夜子时。乃是珠日神山伏藏石狮之门开启的最佳时玄,若真的等到明日辰时。藏的高原怕就只有宁玛派的密法传承了,索尔!

他忽然毫无征兆的爆喝了一声,但见一道黄色的光芒骤然亮起,黄光中一名仿佛是在燃烧着的喇嘛,一步步缓缓走来。

格鲁,这两个字在藏语中的意思就是善律,其意直指严守戒律,由于格鲁派头戴黄色的僧帽,所以又叫做黄教,格鲁派的创始人名为宗略巴,他原是出身噶当派的僧人。因此格鲁派亦被称为新噶当派。修行之法几乎吸取了藏密各个教派的密法,如萨加派的十三金法,大手印以及噶当的十六明点法,甚至都还包括了宁玛的密修法门马头明王。

谁也没有想到,果扬大喇嘛没有再多说一句话,他竟然直接便出手了。宁玛派封住珠日神山直至辰时,闯山的肯定不止格鲁派黄教一家。大家都是一朋日承的密宗,自然都有启悟,此时已是戌时末刻,事关之重大,没有人能保证可以在珠日神山的石狮门开启前,能攻破宁玛派的防御,拖下去只是在为宁玛派争取时间而已。

虚空中一声怒吼声震荡而来。但见一道蓝色的光芒,如同不见边际的海洋之中,从夜空直射下来,本就是深蓝色的夜幕,与那道蓝光合为一体,所呈现出来的威势,竟有包裹整个珠日神山的气息。这一幕,非但围在珠日神山周边的人都能看到,相信即便是在百里之外,也都会有异象出现。

“时轮金网本尊法体?”索尔忍不住低低的惊诧了一声,他是红教的大喇嘛,果扬是黄教的仁波切,两人的境界应该是不相上下的,就算有差距,那也是分毫之间。不过,他没有想到。果扬喇嘛不但果duàn

异常。而且所修的却还是格鲁派中难得一见的的密法“时轮金网宁玛派众弟子速退,不可起反抗心。不可有欺压欲,少

随着索尔的喝声,一尊有着四个头,十二个胳膊的金网法相,自蓝光中闪现而出,这尊金网法相的四只头颅上,全部佩戴着人的骷髅作为头冠,白森森之中透出一股难言的气息,并且那四头法相上的头顶之上。还有一轮半月悬挂,同样的蓝色半月的两侧,又各自站了两名怒目。

索尔的喝声余音未落,珠日神山的半山腰中,无数道红色的光点突然浮起,盘旋了片刻,然后向着四方飞射而去。不知dào

有多少宁玛派的弟子,被果扬喇嘛时轮金才的法相。冲击震荡的神识飞离,辛苦修来的功德瞬间散去。

时轮金网,是藏密无上瑜伽部高级本尊法身的名号,法相显出之时有单身与双身像。时轮金刚的本尊身为蓝色,是法力的象征,代表了十方一切佛菩萨以及显密两宗的总体。据说乃是真理最为完美的显现。果扬喇嘛所显出的这一尊时轮金网法相,四头十二臂,身呈蓝色,五彩的光芒绽放,此金网本尊几乎与佛体无异,四头的颜色也不相同,前后左右依次为蓝、黄、白、红。却是分别代表了藏密增益、息灾、敬爱、降伏四大神通的根本之力。

但见那尊时轮金网的四张脸上。竟然全都是长了三只眼睛,眸子转动之间,那闪烁的光芒,仿佛可以洞察人世间的一切。十二只手臂上也诡异的各长了两只手掌,二十四只手发出的颜色也有蓝、红、白、绿之分,分持着各种不同的法器。

远远望去,蓝光中白云朵朵环绕,一座巨大的坛城之中,时轮金网的本尊法相立身其间,四头环顾,二十四只手掌挥舞不止,法相庄严,右腿伸,左腿曲,脚下分别踏着两只形状难以描述的怪物。即将要笼罩住整座珠日神止

的蓝色光芒,便是从时轮金网的第四只头脸的眼中,以及分不清是从哪一只手臂中发出,这是降服的神通。其中隐含着大无畏于大愤nù

的威力,这也是索尔喝令宁玛派的喇嘛们不可心生抗拒的原因所在。

召唤出密宗金刚本尊法相的神通。这般的功力并不在活佛或者是法王之下,时轮金网的大愤nù

,那是力量的迸发,而大无畏则就是信愿之力。方才果扬喇嘛的一声大喝与时轮金刚的法相显现,就使得宁玛派那些喇嘛功力修为相对较低的,失去了不仅仅是修为,更多的还有功德。

“究竟智慧,直见本性,诸法生时,原本解脱,故称圆满!”偈声之中,索尔带着一道红色的光芒降身当场,他的身形忽明忽暗,忽实忽虚。难以辨别究竟是他的真身到了,还是幻化出来的法身。

大圆满法是宁玛派的最高即身成佛法门,据说是由佛界传入人间,乃是法身佛普贤如来成就的密法。可于听闻中就能得到解脱和顿悟,直见自性实相。大圆满法的正行实修分为两部分,在藏语中称为彻却与脱噶,中文的意思是立断入本以及顿悟见性。

其实,“大圆满”这三个字里也是极有玄机,“大”与“圆满”各有其意在内。刚刚索尔喇嘛所念诵的偈语,说的便是圆满,但是众生轮回涅巢的万,都在这圆满的实相之中。一切如来所说法,无不流入大圆满的海中,犹如登高山而远眺十方,故称之为“大”

果扬喇嘛时轮金网所发的蓝色光芒,忽然一阵荡漾,笼罩住整座珠日神山的四头十二臂法相,似乎是发出了一声怒吼,但就是在这瞬息之间,漫山遍野的响起一阵诵经声。“究竟智慧,直见本性,诸法生时。原本解脱,故称圆满!”宁玛派的一众喇嘛们神念纠合,冲天而起。

第九章七十二、时轮金刚(下)

将鲁黄教大喇嘛果扬的时轮金大愤nù

与大亢畏的略公必力,但这个“大”无论如何也大不过号称所有如来法皆入圆满海的“大。”一个是缘起与愿力,而另一个则是此缘此愿的根本,换句话说,大愤nù

与大无畏都是护法的境界,而“大圆满”便是法的根本。

蓝色的光幕之中,时轮金刚四头十二臂的法相在坛城中挥舞咆哮,似是在愤nù

自己的尊严与权威受到了挑zhàn

。而光幕之后的格鲁派黄教大喇嘛果扬,则是双盘于地,双手十指飞快的变化着,法印催动,召请本尊金才需yào

**力,这一门神通施展起来并不轻松,本身的修为与境界均需yào

达到不弱于法王的实力。

这时,满山宁玛派的喇嘛的声音已经停止,寂静中忽听得经轮转动的声响,清脆中一条洁白的哈达徐徐的飘了起来,“果扬仁波切,还是敬请时轮金才的法尊归位吧,今夜里无论如何,珠日神山除却宁玛派的弟子,任谁也不能登山,这条哈达经由宁玛万千信民之手的传递,有大功德”

果扬喇嘛沉默了片玄,“索尔喇嘛,珠日神山是伏藏的圣地,却非是宁玛的道场他忽然似乎有些诡异的笑了一下,“索尔喇嘛,你知dào

什么是时轮佛法么?”这话话网说完,但见时轮金网四头十二臂的法相,似是愿力激增,金网勇猛的气息蓬勃而出,与此同时,巨大的蓝幕回收,顿时时轮金刚的法相便已与实体无异。

子时临近,珠日神山上依然有灯火点点,那是各座庙宇中供奉在佛前的酥油灯,只是在藏地高原的海拔下,那仿佛伸手便可触及到的星光更加的明亮,便在这星光中,清晰可见珠日神山的山脚下,以及山腰处有人影闪动,一股浮躁的气息满山弥漫。

“轰”的一声中,霞光四射,法力震荡,数条人影在空中翻滚着摔向了山下,很显然这是不知dào

来自哪里的一方强行登山,却被宁玛的弟子直接轰翻。今夜子时,珠日神山上的石狮之门将要开启,打开了这道门,流传了千年之久的十三道伏藏门便能面世,先不说那伏藏里的宝藏。单只这开启伏藏门的功德,便能人直接得到菩萨的果位了。

在距离珠日神山不足百里的一处坡脚里,几条人影身上泛着淡淡的光芒,神识遥遥的锁住几十里开外的珠日神山,似乎并不顾忌珠日神止

上宁玛派的高手会发xiàn

他们的踪迹。毕竟此时此刻,珠日神山上的强者太多,即便是有人法意到了他们,恐怕也是暂时无暇理会。今夜的宁玛派,精力只会放在阻拦那些妄图闯上神山的人。

“这般的力度似乎还是不够啊!动不了红教的根本终于,其中一人仿佛是按捺不住,身上忽然爆fā

出一股惊人的气势,然而有些诡异的却是,这股气势震荡开来,四周的荒草犹如被一阵旋风卷过一般,“呼”的一声,草屑浮土四散飞溅,但他散发出来的气息之中,却竟是充满了喜悦摔和的圆满yì

境。“天自在法王,收敛一些!旁边一人皱了皱眉,“虽然并不惧怕珠日神山上的人发xiàn

我们,但还是不要让他们真zhèng

知dào

我们的来历,我已经有所感应,那咋,人似乎终于出现了,诸位法王一定要谨记,我们必须隐藏到最后一刻才能出手,我们所传承的力量,已经不比从前了

“可是先前爆fā

气势,被称为天自在法王的那人犹豫了一下。“我总是觉得那个卡雀佛母法王出现的太过蹊跷,来历也极为神mì

。大自在法王,卡雀佛母我实在是不知其缘故,心中总有不安他是天自在法王,而另一人却是大自在法王。细数起来,这些人共有七位,姿态各异,气势不同,却都是一般的自在安然,似乎都是同一级别的修为。不过,这实在是有够恐怖,哪里来的七位法王?

那大自在法王轻笑了一下,“无妨。元,量光佛之下,我宗七代法王此次齐聚一堂,人间净土向由我宗守护,宁玛、格鲁也好,卡雀佛母苯教古武也罢,且先由他们开启了那伏藏门,莲花生大士留下的伏藏,的确是他们的传承,可是,”接下来他叹息了一声,“我只是担心那咋。人。也许他也是察觉到了什么端倪。”

“而且那个人既然也来了,他的背后恐怕还有布达拉宫。”七人中的另一人缓缓开口,“虽然从规则上来说,那个人并不属于布达拉宫,可他毕竟传承了**活佛说到这里,他的脸色忽然凝重起来。“那个人真的来了,”大自在法王,我们该怎么做?”

珠日神山上。“一切众生皆在过去、现在、未来时,轮回流转迷界中”。格鲁派黄教的果扬大喇嘛,口中念偈,其实明显已经增涨到一个极点的时轮金才四头十二臂法相。随着果扬喇嘛的起身踏步。十二只手臂划过道道玄奥的光影,顿时。一种仿佛可以穿透时空的力量弥漫开来,五色的光芒再次大盛,气息的牵引之下,整个珠日神山似乎都有感应,竟然像是在轻轻颤抖着。

“这是时轮金刚神通法门的三时迷界!小心!退后!”索尔喇嘛脸色一变,不复从容之态,接连大喝了两声。身形急速向前,将宁玛派的喇嘛们护在了后面。密教各宗虽然说各有各的密法传承,但彼此间都有什么神通,可以达到何等的境界,还是有所了解的。

这一点与中原道门没有多大的区别。一项神通绝学必将会闪耀道门,而密宗之密,是在于其三密相应的修liàn

心法,而非是其他。像卡雀佛母这样神mì

的存zài

,是少之又少的。一座坛城需yào

巨大的愿力和敬爱之力,单单凭借一咋小班果小镇便能供奉起卡雀佛母的坛城,这在整个高原密教也是不多见的,要知dào

卡雀是佛母,而不是那些不知名的被某些小家族偷偷祭拜的凶神。

第八章七十三、大圆满法(上)

“一切众生皆在过去、现在、未来时。轮回流转迷界巾以…卫是出自《时轮金网法经》之中的经义,过去、现在、未来,众生都在这三时的迷界内轮回流转,不得解脱。

而修liàn

时轮金网密法传承,就必须要先体验到迷失在三时之中的感受。然后开启时轮金网的五智和禅定,从而走出迷界,即身成佛。

此是修liàn

时轮金网的心法所在。修liàn

者本人便是众生之一,修liàn

之初细细感悟三时的迷乱,待得心智陷入其中,然后以大毅力和大愿力,开启时轮金才中的五种智慧力,自迷界中解脱而出,而得大智慧大神通。时轮即是时间之轮。很显然。此时果扬大喇嘛所使的便是时轮金刚的三时迷界的神通,凡是被此神通笼罩在内的的人,都会心神失陷,迷失在过去、现在、未来的种种心绪之中,难以自拔。

过去,有百般的回味,却不可再复;现在,有种种的可能,却难以选择;未来,除却一片迷茫,谁也无法预料。时轮金刚密法的三时迷界神通由此可见。身为宁玛派几近法王境界的索尔大喇嘛,也是不由的一阵迷茫,仿佛要密匙在这人生之惑之中,但是他与果扬喇嘛的修为相去不远,只是片刻的心神恍惚后。立废恢复了清醒。

“真如法性,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索尔大喇嘛同样的口出偈语,但见他身上先是射出五道光芒,分别遮住了他的口、鼻、眼、耳、舌五蕴,封住此五蕴,也算是关闭了他的五智,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的境界,他当然远远不及,但是封住果扬喇嘛时轮金刚三时迷界却是足够了。

大圆满法的第一种境界是立断入净,而这立断其实断的便是五识对于六欲的感受,一切众生皆有七情六欲。所以遮住了五蕴,不识实相,视而不见,用而不觉,不得解脱,但是因缘俱是之人,却可以在上师的指引之下,当下立断,知dào

这一切都是在自性上的自起自灭。果扬与索尔两人之间,已经不是简单的修为较量,更是双方信愿根本的对撞,但是总体看来,索尔以大圆满法的第一重立断境界,便能抵挡住果扬的时轮金刚三时迷界,似乎是略站了些上风。不过似乎时轮金网三时迷界,也只是时轮金才密法修liàn

时磨练自己的妄境。

时轮金网的四头法相上,俱都是长了三只眼睛,与十二只手臂相呼应,此亥时轮金网的四头十二只眼中光芒闪烁,果扬喇嘛还没有动用直属于时轮金刚的勇猛之力,那时轮金网法相的十二只手臂中各持不同的法器,金网杵、宝剑、三叉戟、钱刀、火箭、勾杖、金网铃、盾牌、降魔杵、颅器、弓、索、摩尼宝、白莲花、白螺、镜、勾链等等,法力激荡之间,似乎随便一只手臂便可以发出翻江倒海般的力量来。

作为密教的圣地之一,珠日神山上无疑充满了各种玄妙而又神奇的地方,比如从不同的角度看去,珠日神山就有着不同的外观形象

又比如珠日神让。的后山之处,这后山指的是与遍布庙宇的前面正相对的背后山脉,没有人敢越过山顶最高处那座最大最宏伟的建筑,从而翻到山的那一面去。尤其是正面处红教宁玛派的索尔大喇嘛,正与黄教的格鲁果扬大喇嘛斗法之际。

然而便在此时,却有一条人影稳步当前,所过之处并无人阻拦,这人大约六十多岁的样子,面目苍老。身穿着一件破旧的羊皮长袍,但在他的脖子上却挂着一条洁白的哈达。正是珠日神山脚下的老措央,后被明达法王附体的身外之身,他双手在胸前合十,一步步的向前走着,先前便没人拦他,而此复封山的人众。更是没有人注意到他的行踪。

这位神识转移到了一个普通老藏民垂老身体上的明达法王,虽然脚步显得坚定不移,但却皱着眉头。显的有些迷茫的样子。他转识成功。但是老措央的身体却是先已经失去了生机,控zhì

起来颇为费力,并且他虽然悟到自己此前为何开启伏藏门不成功的原因所在,可是他并没有找到怎样才能使珠日神山上红白花开。

明达法王的神识陷入到苦思之中。他只是下意识的信步而行。珠日神山半山以上都被宁玛派所控zhì

。但是一众喇嘛们即便是不清楚明达法王的真zhèng

身份,但也都得了索尔喇嘛的吩咐,知dào

此人不可干扰,对于今夜伏藏门的开启,有着特殊的因缘,若不是因为如此,恐怕在明达法王的身后,都会有几人暗中保护。

似是无知无识一般,明达法王渐渐的走到了一处荒僻之处,他脚步一顿,茫然的眼神中,忽然神光一闪,直瞪向了黑暗中的一角。老措央已经年过花甲,羊皮袍破旧不堪。唯有挂在脖子上的那条哈达洁白如雪。明达法王的神识借体后,老措央的外形是苍老的如同冬日里失去了生机的枯枝似的,然而却在此刻爆fā

出了夺人的气势。

在他的气势逼迫之下,那一角的黑暗中忽然发出轻喝,四条人影顿时显现出来,明达法王冷冷的瞄了一眼,然后无声的喷了字符出来,黄色之中蔼含着至极的炎热气息,这是拙火定神通中的黄色梵文阿字相。

虚空中一点无色无形无状的光芒,肉眼不可见,带着一股仿佛可以溶解那千年冰川的高温,迎面便朝着那四个人喷了过去。四人中有一人居中不动,另外三人齐齐低喝了一声。身形晃动之间,交叉换位,竟然在没有动用什么法诀神通的情况下,硬生生的拦住了明达法王的拙火定一击。

三个人闷声后退,全都张嘴吐出一口鲜血,明达法王皱了皱眉,“苯教古武?”这三人是以**的速度和力量接住了他的拙火定神通,不过只是片刻过后,三人中最靠前的那意味,忽然间一张口,身体抖动了一下,竟是吐出了一团火焰,随后他整个人化成了一片灰烬。,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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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四、大圆满法(中)

“不悟本心,又如何证得金刚菩提?”明达法王似叹息,又似无意识的喃喃说了一句,脚下却是不停。那不知如何闯上珠日神山的剩下几人,又有两人上前,拦住了明达法王的脚步,他们的用意很是明显,便是要护住那最后一人,纵然是面对着明达法王的金刚伏魔的勇猛,始终却不为所动。

明达法王低低的冷哼了一声,他显密同修,无论功力还是境界,都已经到了一种难以言传的地步,但是他正宗的身份毕竟还是法王,护教与开启伏藏门的职责,早已经深入到了他的骨髓之中。

“噗噗”两声,明达法王的口中吐出两个密咒来,拙火启动,于定境之中发大神通,那两人片刻之间,脸色灰白,一阵轻风吹过,两人身上的衣衫毛发,尽皆化为烟尘,只不过这两人的修为似乎要高一些,虽然生机断绝,但**尚存。然而见此情景,后面那人却还是轻垂着眼帘,便仿佛他这几人冲上珠日神山,就是要从明达法王的手中得到解脱似的。

就在这时,明达法王像是突然之间感应到了什么,双眉一皱,眼中精光一闪。同一瞬间,那最后一人也忽然诡异的一笑,两眼圆睁,口中吐出一连串发音古怪,却又像是有着某种规律的音节来,似偈语似密咒,更像是一段**。

明达法王明显的神情一滞,随即眼现迷茫之色,许多尘封已久或是说刻意遗忘的记忆,片段片段的闪过。他虽然是法王,其实却非密教某一宗的传人,而是由拙火定得的果位,但拙火定早已久在高原普及开来,便如同武术流派当中的洪拳一般,习练的再是高深,如果没有正规的传承仪式,谁也不会当你是正宗的少林传人。

因此明达法王才能显密同修,从而达到法王的境界,法王的境界可以修liàn

而得,但是真zhèng

的法王是需yào

传承的,护教的职责与开启伏藏门是使命,那并非是个人苦修能得来的。事实上,他的法王之名,却是来自他开启伏藏门不成后,高原密教众人对他的尊称。

但他毕竟是千百年来第一个尝试开启伏藏门之人,失败的原因虽然难以理清,不过他既然敢于行进,那便是有所领悟,所以他固然失败了,却依然是高原上密教里唯一的传奇。没有人指责他什么,明达法王自己却是知dào

,他这个法王必须低调下来,他这些年修liàn

的其实是“忘禅”拙火定只是神通,与智慧无关。

“心亡而才称之为忘……”明达法王叹息了一声,他的忘禅境界终究还是差了一丝火候,并不曾做到真zhèng

的心亡,伏藏门是他今生来世修行途中必须要彻底面对的一关,所以他此刻即便是身外之身,却还是在为了伏藏门,这也是他心神失守的原因所在,珠日神山,会是自己的最后归宿么?

明达法王眼中再度迷茫起来,“忘禅”既非是密宗也不是显宗的法门,所谓心亡称之为忘,乃是他自己悟出来的心法,很多年以前,他开启伏藏门不得,那是困扰自己一生的心魔,于是他选择了忘,但却还是忘不了,以至于他虹化之际竟被人夺舍。

明达法王口唇轻启,吐出一个字来,这一字音节难辨,他对面那人的诵经声却突地一顿,蓝色的火焰中,那人渐渐的化为虚无,恰在此时,明达法王忽然抬头望去。

珠日神山的顶峰所在,夜色中端坐了两人,这两人皆都是沉默不语,星光之下,隐约可见左首那人的身上似乎有水纹在流动对冲着,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种莫名难言的气息。右首则是一名已经老得无法辨识年龄的喇嘛,他双眼微闭着,嘴角边扬起一丝神mì

的微笑,眉宇间更似飘荡着一股神圣无比的光辉。

“供赞上师,你是幻相成就愈发的精深了。”左首那人忽然笑了一下,整个人都似乎突然放松下来,“供赞上师,这大约不是大圆满的境界吧?”

“人生何来的圆满?”那被称为供赞上师的老喇嘛微启眼帘,“若得圆满,便无宇无宙,若得圆满,你我便不在此处,若得圆满,高原将无纷争,若得圆满……”

左首那人禁不住一笑,“若得圆满?既然如此,宁玛却还为何以大圆满法为最高境界?”他的年龄也是已近古稀的样子,虽然是端坐在那里,但却充满了一种即将爆zhà

的气息,又如同一只狮子般,仿佛随时可以搏起一击,浑身散发着危险的信号。

“正因为如此,这个世间才更需yào

大圆满的境界。”供赞上师也笑了一下“世间有疾苦,悲欢离合,生老病死,这才有了大圆满的境界,人心之所求,人心之所需,此乃圆满也,拜猜长老,这莫非不是你想要的么?“

拜猜长老沉默了一会,然后叹息了一声,“供赞上师,不得不说,你对于大圆满境界的领悟,早已经超出了我的认知,我始终以为大圆满法乃是红教宁玛派的无上秘法,可是却从没想过,供赞上师却从神通之外另有感悟,他们几个人可是轻松上了珠日神山,又与明达法王相逢,供赞上师,这一切都是你的安排吧?”

供赞上师却叹了口气,“拜猜长老,若不得行,便无圆满,十三伏藏门的开启之关键,在于明达法王,可是他早年开启失败后,转修了忘禅法门,只是幸好他并未真zhèng

忘去,所以开启伏藏门最后还是要靠明达法王,既然拜猜长老愿意牺牲……”他忽然一顿,双眉皱了起来,“拜猜长老,明达法王已经发xiàn

我了,你的人还需yào

多久?”

拜猜也是眉头紧皱,“我座下有几组人在引导明达法王,但是并不能保证明达法王就能由此领悟红白花开……”

转过一个弯,黑暗骤然而至,坡那边的灯光烛火突地遥远起来,明达法王那看似一成不变的脚步频率略略的停顿了一下,黑暗中传来的气息古怪之极,血腥阴森之中却不知为何偏偏充满了一种神圣肃穆或者说是圣洁的感觉,仿佛是不经意间,明达法王低沉的发出了一声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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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部密宗法王:七十五、大圆满法(下)

谁也没有想到,又像是在情理之中,密教的圣地珠日神山的后山,竟然有一个天葬台。天葬是藏人心目中最为神圣的最后归宿,中音成就固然已经不是需yào

灌顶相传的秘法了,但仍不是没有上师的人可以自修,因此对一般的藏民而言,此生能得天葬,便如同中原在如今的政策下,还想要土葬一般,入土为安的传统深入到每一个人的灵魂之中。

“明达法王安好?”就在这时,黑暗里传出一个声音,随即又淡淡的光芒闪起,只见又有几个人呈三角形突兀的现身出来。

“你竟然还活着?”明达法王一怔之后,笑了起来,他一眼便看到了站在最后的一人身上。那人也是微微一笑,眼角的皱纹与腮上的肌肉,都已说明了此人的年龄,他笑起来的时候,露出满嘴的牙齿,却是整齐洁白,“明达法王,的确是我,可是我马上却就要死了。”

明达法王紧紧的盯着那人,良久过后方才开口说道:“这个世上,出了我还有谁能杀死你?”随后他若有所思的抬头望天,又过了片刻才看向那人,“你是在这里等我杀你吗?”气氛不由得的怪异起来,那几人的身后,隐隐的传出一阵阵的血腥的味道。

“明达法王,几十年前你没有杀我,但我并不认为那是慈悲,数十年后,你想杀我,却也不是那么容易。”那人从容的一笑,“明达法王,我很想知dào

,你拙火定之外,还有说明神通绝招呢”

明达法王的嘴角上扬,一股戾气无由的升起,他缓缓的扬起右手掌,并指如刀,“你知不知dào

,显宗有句偈语,叫做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我当年开启伏藏门不成,从此显密同修,密宗重神通,显宗却融合了中原道门诸多玄妙的心法,比如这屠刀所指的业力,我毕生之愿乃是伏藏门,因此首重功德,但你一身的业力,我可借之为刀……”

他右手一挥,空中响起“嗖嗖”的金锐破空声,站在前面的那几个人,便仿佛如科幻电影之中,被激光切割了似的,几人的身体忽然间四分五裂的各自化成了好几块,没有飞散的血水,也没有四溅的肉末,那几个人就像被一把锋利的手术刀,熟练之极的自骨骼隙间划过一般,精确无比的被分解开来。

“这是什么神通?”那人眼孔一阵收缩,不禁呀声问道,但他的声音还没落下,却突然“砰”的一声,他便如同吞了一颗手雷似的,一股力量从他的体内爆fā

开来,和那几人一样,他也变成了数堆肉块。仿若微弱的星光,可以看到,这几人的肢体都保持着一种奇怪的姿势,舒展之间,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明达法王收起手掌,“这就是屠刀,是你的业力、愿力、心力所为,与我无关。”他继xù

前行,然而却是忽略了最后那人临死前,脸上竟若隐若现着一丝诡异的笑容。又再走了数米,地面上忽然出现了一个狭窄的洞口,此时血腥的味道几乎无所不在,但不知为何明达法王却是彷如未闻。洞口下是一道台阶,明达法王自然而然的踏步而下,那台阶只有五六米深,入目所见,即便是以明达法王的修为,却也不禁怔了一下,这才想到自己为何有意无意之间来到此处?

这是一间不足十平米的地下室,台阶直上直下,室内呈正方形,小小的室内不知为何血腥之气刺人耳目,明达法王隐约间竟觉得眼前血光冲天,犹如长江大河一遍,血浪堆叠,夺人心魄,“嗡嘛尼呗咪哄”明达法王口念六字大明咒,手中结印,盘膝坐了下来。

在他的面前蜷缩着一具尸体,奇怪的只是那具尸体状如还在母体之中的胎儿一遍,显然是被人有意摆动成这姿势。然而更为奇怪的却是,那具尸体的旁边竟然还有着一把刀,一把看上去便锋利无比的短刃弯刀。

明达法王沉默了良久,忽然伸出手握住了那把弯刀,随机他全身一震,禅心竟然失守,只见他站起身来,半蹲在那尸体的旁边,伸左手在尸体上丈量了片刻,然后右手挥刀,刀锋刺入那尸体之中。他仿佛熟练之极的,手腕挥动之极,立kè

便将那具尸体分解成了七八块。

做完了这一切,明达法王双手一振,弯刀落地,那已分解开来的尸体碎块,“呼”的一声,便从狭小的地室洞口向外飞出,“哈哈哈……”明达法王仰天长笑,笑声中固然显得畅快之极,然而正因为如此,却更透出一股怪异无比的感觉来,“红白花开,红白花开……”

就在明达法王的笑声之中,忽然间“哄”的一声,刚刚被明达法王肢解的那具尸身落了下来,随即有人笑道:“明达法王,别来无恙?”笑声中,一条人影也随之风一般的出现,“红白花开,生死循环,莫非明达法王终于悟到了红白花开的奥秘……”

明达法王眼中精光一闪,随即他的心神似乎陷入到某种纠结之中,他只是微微点了点头,“我就知dào

你一定会来到珠日神山的,可是这只是死的力量,生在何处?生在何处呢?”喃喃了几句,他忽然看向来人,“我虽然显密双修,但比较比不得你中原道门的正宗出身,生死轮回,佛家多有言及,但阴阳之间的玄机,似乎更有奥妙?”

突然现身的那人正是卫飞,谁也不知dào

他是如何突pò

了宁玛派的封锁,而来到了此处又能找到明达法王。只见他沉思了片刻,“明达法王,阴阳循环,生死相连,死是生的下一步,便如日升月落,若没有日落西山,便没有旭日东升,阴阳是轮回转换的……”

明达法王缓缓闭上双眼,良久过后方才抬起头来,“阴阳交替,生死轮回,中原道门果然是博大精深,短短的几句文字中,便蕴藏着如此高深玄妙的至理,可是……”他皱起眉头,,眼眸中逐渐的红了起来,不一会儿,竟像是有血光投射而出一般,“红白花开,红白花开,究竟怎样才能红白花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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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部密宗法王:七十六、生死轮回(上)

明达法王愈发显得狂躁起来,眸子里血光更盛,忽然右手一挥,那柄弯刀“呼”的一声飞到了他的手中,刀刃上兀自在滴着浓浓的血滴,一股血腥之气随之弥漫开来,“只有在天葬台上,才能被佛母的圣光感召,我身为密教一代法王,缺未能开启伏藏门,而后我精修显宗禅宗法门……”

说到这里,明达法王手中的弯刀一抖,几滴鲜血自弯刀上飞溅出去,“十三伏藏门是莲花生大士留给密教的传法衣钵,是末法时代佛法得以传承的最后希望,但既然是末法时代,想来却也是到了整个世界生存的危急时刻,所以唯有世界面临灭亡关头,伏藏门才有可能真zhèng

开启……”

卫飞正在不自禁的苦笑,却忽然眉毛一挑,他一路赶来,当然不是因为对密教的所谓十三伏藏门产生了什么兴趣,而是他从米日巴拉小活佛的印记中,终于察觉到了米日巴拉小活佛的用意所在,他虽然是中原道门的人,但他深知密教存zài

的意义,因此他对密教的另一个隐秘传说,才是充满了好奇之心,除此之外,还有一丝他也说不明白的东西,仿佛是有什么一直在召唤着他似的,第一次他感觉到了,自己与这次密教的盛世因缘是如此的接近,和充满了一种玄妙的感应。

而以卫飞此时的修为和身手,如果从珠日神山的正面登山,在宁玛一众喇嘛的拦截之下,想必也不会那么顺利,但他身为旗门传人,又是从后山,悄无声息的上山而来,还是可以轻松做到的,只是他虽然预判到了第一代开启伏藏门的法王明达会在后山之上,却没想到明达法王自从上了珠日神山后,竟会心神陷入到一种功态之中,而他随手对于阴阳的解释,更会将明达法王的意识引入到了狂暴入魔的边缘。

但见此刻的明达法王双眼通红,右手弯刀上也泛着血色的光芒,这样的暴虐之气绝不该出现在一位密教的法王身上。然而忽然间,明达法王勉力一收右手,艰难出声,“道友,我已被心魔入侵,即将要失控,快道友助我一臂之力……”

卫飞一怔,却又见明达法王右手中的弯刀竟然直直的向着他劈了下来,他急忙后退一步,明达法王的那一刀,便“嗖”的一声擦着他的鼻尖划过,那把刀上实在是充满了一种难以形容的血腥味。

卫飞再次后退,聚精会神的突然伸指虚画,方圆之间便成了一个图形,他大喝一声,“明达法王,你心何在?”喝声中但见四道光柱从地拔起,然后互纵联合,形成了一个四方整体,便仿佛是一座立体的牢笼一般,将明达法王罩在了其中,随后卫飞轻轻的吐出了几个字。

但见明达法王浑身一震,似乎是被定格住了的镜头一样,身体只是震了一震后,便固定不动。他面色变了几变,有迷乱到愤nù

吃惊,再到淡定下来,甚至是冷静如常的样子,“你这是什么神通心法?”

卫飞微微一笑,“这一招叫做画地为牢,却非是佛家的神通,乃是我易道旗门的独传……”他这一笑中,或许自己都不知dào

,竟然带有几许易道旗门的领袖风范,“古时有朝代,法度严谨,有人犯了事,根本不用刑具,只需画地为牢,没有人敢于越界,你道为何?”

明达法王缓缓的闭上眼睛,他知dào

为什么,当律与规大于一切,即便是画地为牢,那也是不能反抗的,也就是说大势所趋,是没有什么可以改变的,这牢锁住的是自己的心。

与此同时,珠日神山的山顶之上,仿佛已经入定而去的供赞上师与拜猜长老,忽然一起睁开眼睛,“他的境界明明已经在突pò

之中,怎么一下子中断了?”拜猜长老满脸疑惑之色,“供赞上师,发生了什么事?”

供赞上师皱眉良久,“不知dào

为什么,他似乎是封闭了自己的禅心境界,莫非是他有所发xiàn

不成?”说到这里,他忽然“呼”一下站了起来,“不对,事情有变,他不是自我封闭,而是被困住了。”

拜猜长老微微一惊,他迟疑了片刻,“应该不是我门下中人所为,他们的功力修为均不足与明达法王为敌。供赞上师,此地乃是贵派的道场,接下来该如何处置?”

珠日神山后山之上,卫飞才长出了一口气,“画地为牢”施展起来并不是那么的轻松,这一门术法借助的是“势”,而这“势”却也是人心所敬畏之处,考验的是人的本性所在,人在本能之中对天地自然有敬之意,对律法权势有畏之心,天地有气,权势有力,这都是势只所有。

并且,好在明达法王目前显然走的也是苦修的路子,戒律本深,佛门中人无论显密,修为越是深厚,来自内心深处的牢笼反而越为坚实,否则虽然卫飞领悟了念力,但也施展不出“画地为牢”这等术法,毕竟有些神通并不是以念力为主的,而是以玄妙的法理。来引发天地的力量。

明达法王的脸色时而涨得通红,时而变得狰狞无比,但不管他如何做势,左冲右突,甚至拳打脚踢,头撞肩扛,却总是难以脱离他立身所在的方圆两米之内。“画地为牢”,一道无形的圈子,却可以困住明达法王如此的高手,易道旗门的手段果然是玄妙无方,然而卫飞的神情却变得沉重起来。

明达法王被心魔入侵,他并不感到惊奇,自从他知dào

明达法王就是第一个试图开启伏藏门的法王,又知dào

明达法王将会出现在珠日神山,那么明达法王倘若不能顺利的开启伏藏门,也就是该到了心魔反噬的时候了,因为伏藏门始终也永远都是明达法王唯一的执念。即便是他修liàn

了忘禅,可是当明达法王登上珠日神山的那一刻起,他的心魔已注定来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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旗门第五部密宗法王:七十七、生死轮回(中)

旗门第五部密宗法王:七十七、生死轮回(中)

明达法王被心魔入侵,他并不感到惊奇,自从他知dào

明达法王就是第一个试图开启伏藏门的法王,又知dào

明达法王将会出现在珠日神山,那么明达法王倘若不能顺利的开启伏藏门,也就是该到了心魔反噬的时候了,因为伏藏门始终也永远都是明达法王唯一的执念。即便是他修liàn

了忘禅,可是当明达法王登上珠日神山的那一刻起,他的心魔已注定来袭。

但是经lì

了以往那么多布局之后,卫飞却觉得明达法王在这样一种情况下,挥刀肢解尸体,虽说在高原的传统里,那是神圣无比的天葬仪式,但却不改是一名法王来进行。卫飞基本上可以肯定,这是一个布局,是有人一步步的在引导着明达法王,使他进入到如此一个状态之中。

可这是为了什么呢?是为了让明达法王更快的领悟红白花开,还是为了阻止明达法王开启伏藏门?这次密教的千年盛世就是开启伏藏门,而开启伏藏门的大因缘则是明达法王苦苦不能得悟的“红白花开”。只是卫飞虽然得到了密教卡雀佛母法王的传承意识,但他并不是一个真zhèng

合格的密宗法王,除了卡雀佛母坛城的一脉,卫飞对于密教的渊源依然是所知不多。

而且卫飞从米日巴拉小活佛那里得到的讯息,也不是如何开启十三伏藏门,所以卫飞也不明白“红白花开”到底寓意了什么。卫飞闭目凝神,灵力慧眼运转,眼前顿时出现明达法王好不犹豫连续两次出手杀戮,又踏入天葬室被血腥之气进一步感染的画面。

卫飞不知dào

明达法王关于对“红白花开”就是生死轮回的领悟正确与否,但这么下去是绝对等不到明达法王开启伏藏门了。无情的杀戮,用活生生的人命,甚至是天葬解尸的血腥之气,来引导或者说是逼迫更为合适,让明达法王进入到顿悟状态,然而想不到却是适得其反,明达法王的心魔提前爆fā

了。

明达法王依旧是在卫飞画下的无形牢笼里挣扎着,片刻的狂暴过后,明达法王的修为境界便开始显露出来,几乎是在本能之下,各种来自显宗密宗的神通层出不穷,有降龙伏魔的金刚力道,有莫名难辨的神mì

法咒,还有蕴含着玄奥法理在内的显密神通。即便是汇聚了三教九流、五花八门心法在内的易道旗门,卫飞也是不自禁的看得目瞪口呆。

这时,明达法王忽然手印一变,只见他周身放射出红色的光芒,头顶出现了尊一头两臂三眼的法相。那法相右手高举着一柄金刚弯刀,左手在眉心前持着天灵宝盖,通身火焰围绕。这是明达法王最为精通的拙火定神通的外观成就,这一击的力量无法估算。

明达法王张嘴一喷,一点明光从他的口中吐出,这一点火苗亮如星,喷在空中迅速粗大如柱,片刻过后,竟仿佛是充满了天地之间。但听得一声巨响,声波伴随着四溅的光芒到处飞射,明达法王的身形一个踉跄,紧跟着狂喷鲜血,“画地为牢”禁锢的就是他的本心,因此他的攻击力量都会尽数反弹到他自己的心头之上。

忽然,就在明达法王的仰天怒啸声中,卫飞的心头一凛,明达法王周身的血气之浓,竟使得他心神都有些动摇,明达法王根本就不是心魔入侵,而是外魔俯身。他是被杀气和血气迷惑了心神。

这一布局的关键核心应该就在附近不远处,否则是不会对明达法王造成如此大的影响。卫飞刚一眯眼,还没来得及运转慧眼心法,忽然间竟是眼皮狂跳,他急忙贴地一滚,“呼”的一声中,一道白光从他的背上飞过,再站起身时,卫飞已经是背靠在地室的墙壁上,额角间有冷汗滴下。

方才的恍惚之间,卫飞竟有种雪愿来临的感觉,血腥、愤慨、不屈、无奈等等尽是些阴暗的感受。怔了片刻他明白过来,这里是天葬室,外面则是天葬台,按照天葬的传统,那些被天葬的人们,魂灵受到佛母的感召,从而进入极乐世界,而他们生前所遭遇到的种种不平,便会留在天葬台上积淤下来。

果然卫飞凝神看去,慧眼之中所见,是一点点一丝丝红色的、绿色的、灰色的,时隐时现的,在整个地室中飘荡弥漫的气息,显然明达法王就是被这些负面的东西所入侵。卫飞微眯着眼睛,现在的他当然再不用像以前那样,被动的任由来自本能的反应,只是刹那之间,他便已经找到了数种合适的应对之法。

“以虚化实”卫飞轻喝了一声,念力迸发,在他这四字的心法口诀之下,那些肉眼难以看见的,甚至是天眼慧眼也不好辨识的气息,便慢慢的凝聚在了一起,一道若有若无的影子在空中逐渐的显现出来。

“以虚化实”,易道旗门的高级秘传心法,这四个字中“虚”字所指,既是神通心法,也是那些无形的东西,在此心法之下,一切精灵鬼魅皆可显形,反过来,一切土木实物,也都会在神通之中化为无有。

“以实还虚”卫飞又再低喝,喝声中但见那条已显实质的血色影子,闪了一闪后,忽然便又如云雾般消散开来,并且在中间夹杂着阵阵的尖叫之声。“想跑?”卫飞忽然一皱眉头,身体略显单薄的他脚尖一点,瞬间便跃出了天葬地室。

旗门那独特的修liàn

心法也由此体现出来,境界与修为是相互提升的,卫飞此时的境界,在某些因缘场合的刺激下,有的时候会达到一种匪夷所思的地步,此时他一跃数米,那便是古武与灵舞的身法融合。

“以虚化实,以实还虚”在旗门里除了汇聚易道“三教九流、五花八门”的各门各派的心法外,必然也存zài

着一个可以支撑起易道旗帜的统领一般的神通,比如传说中那超越了佛道的顿悟心法,再比如“以实还虚,以虚化实”的心法总纲,这其实已经是对世间诸多神通的概括总结了。

旗门第五部密宗法王:七十八、生死轮回(下)

旗门第五部密宗法王:七十八、生死轮回(下)

刚一跃出天葬地室,卫飞顿时感到头顶有道黑影压下,他左脚尖点地发力,腰部转动运力,右脚便直直的向那黑影的胸口而去。这一下的节奏、力度、韧性、距离均拿捏的妙到极点。果不其然,那条黑影便被卫飞一脚踹在胸口,横飞出去。

然而,卫飞的脚尖刚一接触到那黑影,便已察觉到了古怪,那人的胸口之处肌肉明显失去了弹性,并且在卫飞的这一记重击之下,那人影的身体边僵硬的如同一块木板一般,发出了“嘭”的一下沉闷的响声。

卫飞顺势转了一个身,心神却还保持着古武与灵舞的奇妙状态,他右脚轻挑,那匍匐在地面上的人影翻过身来,竟是那个叫做赤巴的小喇嘛。卫飞沉默起来,赤巴的生机全无,显然已经死去许久,但在他的尸身上,仍然漂浮着一层若隐若现的血腥之气。

卫飞心中有一种强烈之极的感觉,不管在班果镇之后,赤巴是因了什么而出现在了珠日深山上,然而这股血腥之气,着实令得卫飞心中难安。无形之中却有如实质,即便是在他“以虚化实,以实还虚”的心法之下,那些血气看似消散,但是卫飞相信,它们还是存zài

着,只不过转化成了某种未知的形态。

珠日神山顶峰之上,供赞上师脸色凝重之极,他双手互搭结了个法印,神情愈加的严峻,“初时以为明达法王是被人禁锢,细查之下又觉不像,此时再看却更加的难以辨识,不过奇怪的是,虽然我们做了布置,但圣山之后也不该有如此浓厚的血腥之气……”

拜猜长老的眼角不自禁的跳了一跳,“供赞上师,你我虽未有约,但却彼此心照,我们的目的都是打开伏藏门,供赞上师,你知dào

我之一门的传统,伏藏门开启后,你我各取所需,有关于现下高原密教的一切,我之一门并不染指……”

供赞上师紧盯着拜猜长老的双眼,沉默了片刻后开口说道:“好吧拜猜长老,我今世依然是选择了修行之路,固然是想要到达超脱的彼岸,但是……”

拜猜长老不等他说完,挥手摇头,淡淡的笑了一下,“供赞上师,我知dào

你想说什么,我教式微已久,如今高原根本早已是密教的教统,但我身为一教长老,却并无意再与密教一争长短,只想找回曾经的传承。”

供赞上师缓缓闭上眼,良久过后,他意味深长的又看了一眼拜猜长老,“既然如此,我便坦诚以告,除了各派中已得传承的法王外,其实我宁玛还传有一种开启伏藏门的秘法,当然这法子比不得法王传承,所以消耗甚打,非得两位修行不同,却又能互补,而且是得了果位的长老牺牲……“

两位所修不同,但又能互相补充得了果位的长老,这的确不是任何一个高原密教所能承担起的牺牲,修行不同,便意味着是精擅两门佛法的长老,更为难得的是需得了果位的长老,得了果位那是堪比法王与活佛的存zài

,不管什么原因,一下子牺牲掉两位,况且这秘法自传下来,宁玛派肯定进行过尝试,而且是以失败告终,否则伏藏门早就已经被开启了。由此可见这个方法成功率。

“供赞上师,你多虑了。”拜猜长老傲然一笑,而后他结印而坐,左右腿交叉,却是一个吉祥双盘,但见他的双眉一抖,“噗噗”的数声轻响,他身上的灰袍化成碎片,露出精赤的上身来。或许是古武出身,他身上的肌肉呈一种健康的岩石色,但并非夸张如健美先生那般,平实的身板上,此时却有淡淡的金光环绕。

供赞上师禁不住一挑眉毛,拜猜长老如此身露金光,那是最少也得了金刚的果位,“拜猜长老竟以古武身而得金刚体法体,那么你我联手行使宁玛秘法开启伏藏门,便又多了一道胜算,现在,我们必须先做一件事……”

与此同时,珠日神山的前山半腰之处,光芒飞射,气劲四溅,诵经声密咒生,以及各种法器的奏鸣声,在空中回荡不止,宁玛派索尔上师与黄教格鲁拍果扬大喇嘛的对决,正至关键之处。

红教千年秘传的“大圆满法”与黄教秘法“时轮金刚”的第二波较量,索尔上师与果扬大喇嘛平分秋色,未分胜负。时轮金刚“一切众生皆在过去、现在、未来”的三时迷界神通,和“大圆满法”的“立断入净”法门,引得全山双方教众齐声赞叹。

然而就在此时,满山忽然寂静下来,只见天空中依然闪烁的五彩光芒,仿佛被一只巨大的手掌握住一般,纷纷点点的向中间汇聚,片刻过后,组成了一个五彩流溢的梵文。在夜空中停留了片刻,突然一闪间,化作点点光影,慢慢消散不见。

梵文一出现,索尔上师与果扬大喇嘛立kè

同时收手,各自后退一步,双双向对方看去,然后垂目凝神,脸色逐渐变得沉重起来继而吃惊甚至震惊起来。很显然,方才出现的那个梵文字符里,传达了一些相当重yào

的信息在内。

时近子夜,珠日神山上一片寂静,就连夜风似乎也变得凝固起来,今夜子时,伏藏门开这一点格鲁的果扬大喇嘛知dào

,宁玛的索尔上师当然更知dào

,所以他们一个攻山,一个守山。然而此时发生的变局,却让两个人惊疑不定起来。

“索尔上师,看来你我实在是没有必要再斗下去了。”果扬大喇嘛强行使自己镇定下来,勉强笑了一笑,“不过,错过今日,真不知dào

以后是否还有机会再来领教索尔上师的大圆满法,我确是很想知dào

,大圆满法若是得了圆满后,会是怎样的境界。”

索尔上师昂首望天,夜空中那个消散的梵字似乎还留有点点的余光,他沉默了片刻后,突然转身开口,“果扬大喇嘛。不知dào

你愿不愿意随我共同踏足珠日后山呢?”

第五部密宗法王:七十九、战之终究圆满(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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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部密宗法王:七十九、战之终究圆满(上)

珠日神山的后山,即使是在宁玛拍的弟子当中,那也是不能轻易而入的禁区,不过果扬大喇嘛却是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意wài

,他怔了片刻后,笑了一笑,“珠日神山的后山,但凡密教中人,无人不想见识一番,今日果扬实在有幸,这等的机缘,难得,难得……”

索尔上师扭头看了他一眼,默不作声的领先前行,他自己其实也是第一次踏足珠日后山,不过身为今夜主事之一的索尔上师,他自然是知dào

珠日后山的神mì

,便是因为,那是一个古老的天葬地室所在,他甚至还隐隐的知dào

,今夜伏藏门能否顺利开启的关键,似乎也是在后山之上。

“索尔上师,明达法王是在后山的吧……”果扬大喇嘛跟在索尔上师的身后,此时此刻已无需试探,明达法王于今夜有可能便会开启伏藏门,对于整个密教来说,早已不是个秘密,尤其是两人斗法正酣之际,忽现惊变,随即两个人便要携手共探珠日后山,不由得不令果扬大喇嘛的心中升起玄妙的感觉来。

索尔上师脚下略一停顿,却没有回头,那个空中突显的梵文字符,果扬大喇嘛是能够同时领悟到的,因此他并不需yào

多做什么解释,只是他也不明白,珠日后山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教中的长老会做出如此的决定,非但让他放qì

前山的阻截,还要与格鲁派的喇嘛共入后山。

珠日前山重归于寂静,星光与灯光都逐渐的稀薄起来,然而转入到珠日后山的索尔上师与果扬大喇嘛的感受却恰恰相反,两个人的身上都泛着淡淡的光芒,以此来抵挡铺面而来的血型之气。果扬大喇嘛皱起眉头,“索尔上师,哪里来的如此浓重的血气?”

“果扬大喇嘛,以你的境界自然会知dào

,珠日神山前后两极,密教行使敬爱法,以拓疆土,只是得失之间,便有如珠日神山的两极分化。”正说到这里,他忽然停下了脚步,紧随其后的果扬大喇嘛,也是浑身一僵,猛的顿住。

有关于珠日神山前后两极分化,那是存zài

于教典中的精义,具体取决于索尔上师和果扬大喇嘛两个人自身的领悟。但是此刻,珠日后山上的黑暗里,却突然传来一股两人都熟悉之极的气息,是明达法王的拙火定

拙火定在密教中虽然算不上什么难得的秘传神通,但是明达法王的拙火定却已经是到了法王的境界,法王其实是很神mì

的境界存zài

,他们要如何开启伏藏门,又如何护卫和发扬伏藏宝藏,是法王所独有的一脉传承,尤其是明达法王,他开启伏藏门的功德和善举,早已是个传说和传奇了。但是现在,这个传奇似乎就在前方,陷入到了一种困境之中。

索尔上师略一沉思,便即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明达法王是被困在了后山,而他和果扬大喇嘛要做的便是,让明达法王的行动恢复到正常的程序当中。索尔上师静心凝神,然而以他上师的神通,除了珠日后山那座古天葬室外的血气之外,他竟是感觉不到丝毫一点的其他气息。可是明明一点至刚至阳又至大至小的拙火,很是清晰的在一点方寸之间反复的挣扎不休。那的确是只有法王境界才能拥有的拙火明光。如果不是明达法王,索尔上师想不出密教之中,还能有谁修liàn

到如此的境界。

恰在此时,忽然夜风之中传来一阵破空之声,仿佛是有人以极快的速度腾身飞跃,随即便听到一声“咔嚓”脆响。索尔上师双眼一瞪,金刚怒目之中但见一条人影依着一种玄妙之极的轨迹,在空中翻身出tuǐ,“砰”的一声中将另外一条人影踹翻在地。索尔上师不由得心中一跳,这种速度与姿势,他竟然辨识不出。

“脱噶”索尔上师持咒掐诀,大圆满法毕竟乃是密教正传的秘法,此时此刻他多年的修liàn

之功便已显现出来,“立断入本净,己心明见xìng”在宁玛真传的大圆满法之中,自xìng是本来清净的,但是因为红尘俗世之中的业力,使得气脉浑浊,致使修行者五根méng上了五尘,随即生出妄心而坠入轮回。

索尔上师所念的“脱噶”两字密咒,却是将自己的真心xìng情沿气脉而行后,化作三姿三视。但见索尔上师身上的那件红sè僧袍忽然飞舞而起,他的头顶赤、红、蓝、橙、黄,六道光芒冲天而起。而在六sè光芒之中,索尔上师的上半身一阵徐晃,一柱香烛,一柄巨剑,一顶宝伞,一串经轮,化为大圆满法的脱噶四相,铺天盖地,毫无理由的便这么砸了下去。

索尔上师金刚怒目神通之眼中,看到的那条人影自然便是卫飞了。他以灵舞和古武的身法跃出天葬地室,正自看着赤巴的尸身若有所思,忽然之间,风声骤起,还没来得及抬头,眼鼻耳口之中,四相齐袭,一时之间,心中竟然升起终究圆满的意境出来。

鼻中檀香直入心肺,耳中经轮转动,眼前一柄巨大的长剑充斥在天地之间,头顶有宝伞散发着吉祥之光,大圆满法的脱噶四相之下,卫飞的头脑之中顿时现出五sè光明,刹那间,佛身净土坛城,只觉得自xìng本体与妙用之光合而为一,竟有直证华严境界的迹象。

“嗡玛尼悲咪哄”眼见得此等情景,果扬大喇嘛不由得口诵六字真言,他自己所修的乃是时轮金刚秘法,但是对宁玛派的大圆满法却并不陌生,这次因为伏藏门独闯珠日神山,他更是精研了大圆满法,知dào

这是顿悟无上菩提的法门,是直接契入并无次第可言的大乘教义。

四相迸发,卫飞mí茫之中,双手结印,便如索尔上师一样,立kè

便要彻底圆满而去。然而他毕竟是以灵力而入道,通灵的境界有三重,第一便是通灵界之灵,第二是通万物之灵,第三是通自身自xìng之灵,卫飞的起步之高,是直通三重之灵的。再加上他从巴桑那里领悟到了念力之秘,自身又早入了慧眼的层次,因此他对于幻象的抗力和分辨,已经到了一种难以言明的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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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部密宗法王八十、你我的圆满(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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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尔上师并没有虹化而去,不知dào

是他所修证追求的圆满境界并非是虹化,还是另有所证,虹化固然是密教修者大多数人所追求的境界,但并非是全部,这与密修者的宏愿有关,例如卓玛,她的心愿就是复活自己的丈夫,那么她一旦到了修证的时候,必然是无中生有的大神通,那可比用念力一点一滴的生生观想出一个人,不知dào

高出了多少境界对于卓玛来说,那一刻就是她的圆满,其中的道理卓玛本身未必会懂得,但从修行的角度上说,她的心已经圆满无碍。

果杨大喇嘛却懂得这里奥妙,他不由得有些紧张起来,知dào

下一刻索尔上师没有虹化的身体就会发生异像,而这种异像正是索尔上师一生修行的追求和感悟,索尔上师就作为宁玛大圆满法的传承长老,果杨大喇嘛目不转睛的盯着索尔上师的身体,他有种感觉珠日神山的这道伏藏们开启的秘密,也许就不再是宁玛派而独有了。

犹如烟花破空,道道五彩的光芒向着四下里激射,五彩的光芒中,索尔上师的身体忽然化为虚无,但是“终究圆满”这四个字却还在回响,阵阵的回音从远方回荡而来,突然之间,虚空中有两朵花的影子缓缓出现,红白花开,果杨大喇嘛霍然站起身来。开启珠日神山伏藏们的关键的一句密语,竟在索尔上师坐化后显露出来。珠日神山是顶峰的供赞上师也有所感,他双手换了一个手决,看了一眼拜猜长老。两个人虽然有约,但拜猜长老毕竟是属于高原另一边的传承。而且从另一角度说,拜猜长老眼望曾经是秘籍最位正统的一脉。但是现在正值伏藏门竟要开启的关键时刻。绒布不得出半点猜错,更何况索尔上师已经圆寂,珠日神山伏藏门的秘密之一已经不再是宁玛的独有他手决掐定,口唇微启,正待吐气开声,忽然间,一阵清风吹来,供赞上师长长的叹了口气“终于他还是来了。!“

拜猜长老也感受到了那股清风,”谁?他是谁?“清风绕过。只见他堪比金刚法体的肢体上,竟起了鸡皮疙瘩,似乎那股清风可以轻易的从他全身的毛孔吹进他的五脏之间,

他,“他是一个不存zài

的人,也是整个高原上公认的第一个真zhèng

修得了大圆满的人。“

拜猜长老面色一变,失声说道:“是他,仓央嘉措,,六世达赖活佛!传说中他不是在青海湖边终于找到了他的路。直接圆满了么?“”传说……嘿嘿……关于他的传说太多了……供赞上师望着天空,双手互交,似是掐了手印,又似是行了一个礼节。语气中对这位六世的达赖活佛有种难以说清的情绪在内。

仓央嘉措!高原密教中最富有传奇色彩的一位喇嘛,或者叫活佛,但愿意承认他活佛地位的密教修者并不多。尽管他的修为早已经远不是活佛的层次了,但是他的境界。无论红白两教,众多的喇嘛上师都不愿多说。这个人的一生不是密教喇嘛们所遵循的苦修,而是走了另一个世俗的极端,他不但经常破除戒律,甚至纵情声色,典型的一个花花公子,放荡之处,可比佛门中的另一个传奇道济和尚,也就是传说的济公。

仓央嘉措从来都不在意自己的转世活佛的身份他一生放荡,随心所欲,尤其是关于男女之间的传说,据说他的情人,遍布高原,留下了无数经典情诗,、

所以在

各宗里少有人愿意承认他的果位,但是从修行的角度无论各宗派都是深知他的修为,抛开从政治角度,对这位活佛,众人还是尊敬无比的,他后来在青海湖畔一坐然后不知所踪,有说他就此圆寂,也有说他已经超脱而去,远离了这一世的因果,所以,布达拉宫内,没有他的灵塔,但是一些修为境界极其高深的上师虽然平时闭口不谈他,四下里却似乎知dào

他还在。(仓央嘉措的资料极不好查,但我们这个故事讲的也不是密宗历史和渊源,只是借助了伏藏门的传说来YY而已,请大家不必较真各教派的修法与历史,对密修感兴趣的同学,我们可以四下里勾搭。)

索尔上师身体消失的上空红白两色花朵显得异常夺目。两朵花都是碗口大小,漂浮在空中,缓缓旋转,毫光四射。

其中红色的那朵花看起来诡异非常,那是一种血色的红,仿佛一大摊鲜血凝聚而成,旋转中,也似血光在蔓延,以供赞上师和拜猜长老的修为,一时之间竟有些心神失守,鼻端好像能闻到那冲天的血腥气味而那朵白色的花却正好相反,白的仿若透明一般,散发着远方冰峰一般的寒冷气息犹如一朵圣洁的雪莲花盛开在虚空中。就在这时,山顶上的卫飞忽然心中一动,升起了一种异常的感觉,似熟悉又陌生,仿佛近在身边,有遥不可及。他眯起眼向着半山看去,之间红白两色光芒下,一朵红花,一朵百花正在绽放着。他看着那朵百花,心中的那种异常感觉逐渐的化为一种不安,这朵花一定于自己有种什么密不可分的联系。他强压这种不安,慧力运转,但慧眼依然无法追视,进入高原后那种灵慧之力停滞的感觉,随着临近珠日神山,似乎更加的明显,但是好在灵慧之力的干涸,与之相反他越发的感觉到自己对于念力的运用越来越得心应手,也越来越接近那种似乎是所谓的本源的力量。

另一边上的明达法王下短暂的平静过后,此刻红白花开虚空,他重重的喘息了一阵,忽然一声怒啸,嘴角边显出一丝诡异的笑容来,紧接着他的左眼红射出一道红色的光芒,右眼之中,射出一道白色的光芒,白光直射红色的花朵,红光直射百花。刹那间,卫飞本能的感觉到一丝不妥,甚至是危险,他不及细想,右手挥出,对着白花虚虚一抓,念力喷涌而出,卷起那朵百花,卫飞不假思索,直接用力一甩,一道白光向着远方遁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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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部密宗法王八十一、你我的圆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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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达法王猛地转过头来,“红白花开,红白花开,我知dào

了,单纯的死,与纯粹的生,那是天地间最为纯粹的生机。”

卫飞也有些明白过来。珠日神山的后山,这里是天葬台和天葬室,是一个死亡的圣地,无数人在这里被天葬肢解,渴望得到佛母的召唤,由死而得生,也正是道门中所谓的生死轮回,阴阳交替,更是明达法王两世都在苦思不悟的生死的力量。

那朵红花也就是天葬台和天葬室经年所积累的血腥之气凝聚而成,是单纯的死气,却蕴育着纯粹的生机。明达法王之所以差点失控,就是心神被这种血气和死气所侵入,他又在苦苦四思悟生死的力量,以至于迷失其中,心魔与外魔齐至。

但是那朵充满了生机的白花却是不知从何而来,只能说有部分是被红花的死气与血杀之气感召,但绝对不是阴阳转化,因为那朵白花之中不但有一股纯粹到极点的生机,而且竟似有着生命一般,卫飞好像想到了什么,但却不敢肯定。毕竟那段经lì

现在想起来,仍是有些如梦似幻,作为旗门的当代传人,他可以轻易接受任何看起来匪夷所思的事件,但不代表他明白其中的根源。

忽然间“噗”的一声轻响,明达法王右眼中的白光正中红色的花朵。那不是普通的力量,

是明达法王对于生死之间的感悟,所以尽管那红色的花朵是天葬的死气和血杀之气的凝结,但互相克制之下,红花便犹如蓄满了鲜血的水库决堤一般。血气四射,明达法王冷笑一声。看着被卫飞甩手而飞的白花遁去的方向,“生死相依。死亡的因在这里,我看你能躲到哪里去,不知为何,他的笑声竟是有点狰狞。

“多谢明达法王,死亡的因,留下重生的果,我会找到他的,然后开启十三伏藏门,“

卫飞一怔。一转头,便看到血色向着地上汇去,随即一条人影诡异的缓缓站了起来,

竟然赤巴!他明明明已经死去了,但是现在谁又说的清楚是怎么回事

“伏藏门是你能开启的吗?”明达法王此时显然失去理智,他狞笑了一声,“我修了两世,才终于知dào

了缘由,你一个小喇嘛。心狠手辣,以为凭着不择手段,就能轻易夺取我的功德,想要开启伏藏门。你连最基本的传承都没有,他张嘴一喷,一点明火激射向赤巴。一点火光尚在空中,便已使得血杀之气”滋滋“的消散开来。他本身就是法王。毕生的宏愿就是开启伏藏门,此时又领悟了红白花开的奥义。怎能容得一个小喇嘛来横插一手。

但就在这时,忽然一阵清风吹来,明达法王的拙火定竟被那股清风吹散,

明达法王冷哼了一声,“仓央嘉措,你自己得了圆满,成就了果位,活佛的境界就了不起吗?珠日神山伏藏门,这里是我的圆满,我不管你代表了哪一方,各人有各人的因缘,各人有各人的圆满,好好去走你的那条路去吧,“

空中响起一声轻笑,“明达法王,你我的圆满各不相同,你又怎知他没有自己的圆满之路?“这声音的嗓音清朗,便如那股清风一般,有春意盎然之感。”这位中原而来的同修,你的圆满也不在这里,雪莲花开的地方有人在等着你……“

他并没有称呼卫飞为法王,而是用了一个道门中都不太常有的同修。

卫飞心中一跳,他自己知dào

,也不在乎什么密宗法王的称谓,包括那个神mì

难测的卡雀佛母的传承,但那朵白色的花,即使现在不用灵慧之力,他也有感觉他与那朵花之间有着一种难以割舍的渊源。况且那位是货真价值的活佛境界,有些事比他的慧眼看的会更加透彻。

随着他的声音,红花消失,血气也跟着不见,珠日神山重新恢复了安宁和神圣平静。无论是守山的宁玛红教一众喇嘛,还是隐藏在暗中的伺机而动的人们,都已知dào

今夜不会再有后续什么事发生了,密教的盛世大因缘不会在今夜开启,珠日神山的伏藏门自然还需yào

新的契机或者说机缘。

山顶上供赞上师与拜猜长老互相对望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无奈和苦笑,

供赞长老手持宝瓶印,右手挥洒,这并不是宝瓶印中的神通,而是他自己的修持,拜猜长老盘坐在他的对面,见此情景,不禁脸色一变“动用本尊的法相法器,来消去今夜的因果,供赞上师,那么我该怎么做,才算对得起,你我的结盟之约呢?”

供赞上师说道:“你我多方设计,终于使得明达法王要醒悟了,重续前世未曾完成的大愿,可是想不到他会出现,莫非神宫里的那群老不死的竟会真的老死了不成。都知dào

他从来不当自己是个密教的弟子,一生荒诞无度,却还是将他放出了圣宮,都知dào

他的修为境界是活佛,而且不是普通的果位,他的圆满法一旦出世间,最能影响你我的心境。”拜猜长老亦是苦笑:“本想着伏藏开启,找回我教的一些传承,没想到不但差点毁了明达法王,就连今夜的机缘也就是一场空,世间人人追求圆满,但人人却有各自的所求和超脱。供赞上师沉默了片刻,说道:“你我固然最后的求证不同,但至少有一点是相同的,那就是这场千牛以待的盛世的因缘,伏藏门不开,你们就永远只能呆在高原的另一边,永远得不到高原密教的正统所认可。

拜猜长老微微摇头“就算得到了布达拉宫的认可,对于我们来说,也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我只是想找回断裂的传承。“

供赞上师看着他,“可是打不开伏藏门,一切都是虚妄,而我也只能顶着宁玛第一仁波切的称号,但是宁玛还是那个宁玛,只有我们的大圆满法会令诸宗低首,他们早已忘记了伏藏是宁玛派留下来的,也就忘记了只有宁玛才是高原密教的正统,这一点上中原道门就做的很好,他们有个旗门,是整个中原道门的一面旗帜,……“

拜猜长老忽然一怔“你是说那个叫做卫飞的年轻法王么?”

供赞上师冷笑了一声,“他只是中原道门承认的旗门传人,又哪里是什么法王?,我知dào

他得到了卡雀佛母的坛城,但并不是卡雀佛母的全部传承,况且卡雀佛母的来历太过神mì

,红白黄,再加上你们,有谁能说的清卡雀佛母是谁?(未完待续……)

PS:和你们一样,因为间隔太久,我自己都忘了当初留下的那些坑是为了什么,我也在重看,大家有不解的地方请留言,也好提醒我填坑

不出意wài

,明天还有,而且从目前的情节来看,我不得不说后面还有很多,不会草草率结束最后感谢两位三五的大神,我无数次对写会灰心,但一看他们的书,立kè

感叹,我比他牛逼堕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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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二、仓央嘉措的路(上)之情关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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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猜长老犹豫了一下,说道“但是他的修为……

供赞上师又是一声冷笑,“他的修为再高又能如何,那只是中原道门的道法,他又开不了伏藏门,但是伏藏门开启,却少不了他。米日巴拉不知dào

出于什么因果,竟然那么信任他,接下来,你们若是不方便再出手,没关系,有人在对付他,

珠日神山伏藏门开启的钥匙一直都在他的身上“

拜猜长老没有再说话,缓缓的闭上了眼。供赞上师继xù

说道“你不用担心明达法王,他本就是为了伏藏门而活着,上一世他在最后的关头开启伏藏门失败,就是因为他不懂得生死的力量,以为凭借自己的修为和功德就能开启伏藏门,所以他不会成功。而今世,他转识而来,说明他已经知晓了轮回,我们其实也没做什么,只是让杀了一个他早就该杀的人,珠日神山的天葬

他自己要来的,并且他也终于找到了伏藏门的真zhèng

开启的秘密。”

拜猜长老叹了口气,“我知dào

,若要开启伏藏门,还非得明达法王不可,除了他的宏愿,没有人,有这个愿力,和舍得……”

“所以,伏藏门终究要开,没有人可以阻拦,卫飞也好,世达赖也好,接下来我们要做的就是等待,我已经用自身的功德抵消了明达的因果,明达修过显宗,他会理解我的,所谓我不如地狱谁入地狱”

拜猜长老终究有些不安,“接下来怎么办?”

供赞上师说道:“等,等待那个中原道门的年轻人。为明达法王带来真zhèng

的钥匙



这时,谁都没有注意到。一个人影慢慢的从地上爬了起来,他身形瘦小。摇摇晃晃的有些站立不稳的样子,身上的血腥之气有若实质,之间他终于立定,却随即盘坐了下来,手中的法决是宁玛派的圆满法,他似乎是在施展着一个什么心法,良久过后,他站了起来,“上师。我发过誓,即使不需yào

法王的传承,我也会打开伏藏门,现在,我已知dào

了白狮密匙的秘密,”

……

天地苍茫,夕阳下枯黄的野草间是远处那一成不变的土黄和天际边若隐若现的雪山。

卫飞走在一条小路上,草原上从来就没有所谓的路,有的只是马匹牛羊群留下的痕迹。这些痕迹往往也透露着部落迁移的信息,在草原,鼻子比眼睛更加有用,因为你看不到远方的炊烟和帐篷。但是却能闻到牛羊的气息。

卫飞在寻找扎西,在般果镇扎西受了重伤,卫飞知dào

。以般果家族的作派,哪怕扎西是个法王。他们也不会长期的将扎西供养起来,偏偏扎西的伤最需yào

静养。

般果家族供养的是卡雀佛母的坛城,而扎西却是宗巴的法王,般果家族不好对待扎西,卫飞却是理解的。而扎西本身有着法王的自尊。

珠日神山的一夜,卫飞除了在天葬室里与明达法王有过交集,并没有参与其中,但明达法王的异变,以及后来仓央嘉措的出现,卫飞知dào

所谓的密教盛世大因缘将会出现更多的变局,而整个高原密教的局势也更复杂,他不由得有些担心起扎西来,扎西的本性太过单纯,可他又是个法王,相和对于受了重伤的扎西来说,他是法王身份并不是件好事。所以卫飞急切的想找到扎西。他无法预知高原今后的大势走向,于是很担心扎西。

小路蜿蜒着,不知dào

尽头在何方,卫飞找了块干净的草地坐了下来,看着远方透明一般的雪山冰峰,忽然又想起那朵白花来,心头不自禁的“砰砰”跳了两下,卫飞一皱眉头,这是一种奇妙的感觉,仿佛如同想起恋人的温柔,是一种心神飘摇的心跳,这是怎么一回事,自己早已经不个未经世事的初恋少年,也没有日思夜想牵挂的女子,却有了这样的感应?卫飞摇了摇头,不愿意再顺着这个思路推想下去。

这时,天空上忽然掠过一片阴影,卫飞抬头一看只见两只苍鹰并排飞过,卫飞忽然灵光一闪,久违的一种感觉,涌上心头,自从入藏之后,他的慧眼几乎再也没有运转过,此时看到两苍鹰,灵慧之力依然处于停滞,但却有一个卦象跳出脑海,他哑然一笑,差不多都要忘了自己擅长的方术。片刻过后卫飞顿时觉得不妙起来,这个卦,竟然是一个极其阴柔的意像,

显然是和女子有关,在高原密,女子是没有什么地位的,更别说在密教的修行世界里。卫飞实在是想起出,作为扎西来说,为什么竟然会和女子纠缠在一起,二而且似乎竟然和自己似乎也有某种关系。踌躇了一阵,卫飞忽然笑了起来,想起自己除了风水和梅花易数的灵应外,方术的经验好像也不多,之前都是凭借着请打的灵力和慧力,直接判知结果,所谓医不自治,术士很有有为自己推断的,就是因为牵扯到自身,很难把握住客观的推论判断与自己主观的意识下出现的结果。

卦象再也看不出更详细的东西,但是对于扎西的位置,卫飞却是有了清晰的判断。

似乎是白杨,又似乎是胡杨,卫飞辨识不出两者之间区别,f反正都是树干笔直挺拔,中间掩映着一个啸小是村庄,是真zhèng

的村庄,而不是而不是小部渣滓

因为卫飞远远的就看J罅隙盘盘坐一面土墙上,满身的灰尘,似是已在那里坐了很久,看见卫飞,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卫飞法王,我等了你几天。“

卫飞也是微微一笑,没有问扎西是怎么从般果镇来到这里的。倒是扎西自己有点不自然,“这里是德普村,他们的德普老爷几天前感受到了佛母的召唤,需yào

上师引导。”卫飞有点奇怪但没有在意,微微皱了下眉头“你的伤?”扎西微笑着“没事的,只是引导又不是与人打斗,不不要太高的境界来支撑,况且这些老爷们一般都是德行高深,他们只是不知dào

怎么走,但心念往往足够。”(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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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三、仓央嘉措的路(下)两个人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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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飞点了点头,“你现在的状况,实在不宜再牵扯进伏藏门的开启,我知dào

那对于你来说是法王最重yào

的传承,但这这桩盛世大因缘的背后太过复杂,听我说,扎西,那不是你和你的宗派所能左右的,见扎西似乎有些迷茫,卫飞想着如何向扎西说明那一夜珠日神山上的复杂局势以及随之可能产生的变化与其中隐藏的危险。

却见扎西忽然一点头,“我知dào

的,卫飞法王,这几天我忽有所悟,我今生的使命并不在这里……“卫飞大感奇怪,要知dào

扎西是一个觉醒了智慧的法王,有着深入灵魂深处的法王传承,那就是开启伏藏门,是什么居然能使他另行感悟到还有别的使命在身?扎西犹豫了一下”卫飞法王,你修liàn

的是中原道门的心法,和密教应该是大为不同,我想请问你,卫飞法王……“他又犹豫了一下,终于问道,”卫飞法王,你有没有,忽然间心跳的感觉?“

“当然有,心若不跳,就是个死人了,“

扎西摇摇头“不是的,“卫飞法王,你知dào

我在问什么”。

卫飞不知dào

该怎么回答,他当然知dào

扎西问的是什么,就在两天前,他刚刚有过

那种砰然心动的感觉,并且,起了一卦,,卦象阴柔,当与女子有关,没想到这才见到扎西,,扎西突然就冒出这么一个问题来。

扎西有些不自信的说道:“我知dào

那并不是神通或者禅心宁静而有感于万物的变化的反应,卫飞法王,你能告sù

我那究竟是什么样的一种感觉吗?“

卫飞暗中叹了口气。“那是一种恋爱的感觉,是心动的感觉。是思念一个人的感觉,但是他怎么可能对扎西说出来来呢因为他自己都还不是太懂得这种感觉。

扎西却忽然笑了起来“我明白了。卫飞法王谢谢你,!”

卫飞一怔,这才想起扎西的他心通,扎西虽然身受重伤,这种纯粹心灵感应的身体应该还能施展的出来。随后他又是一怔,扎西的笑容一直都是单纯而真诚的,但是x现在他的脸上居然又了几分羞涩和甜蜜,卫飞真的愣住了,无论如何这种笑容都不该出现在一个密教的小喇嘛脸上。尤其这个小喇嘛还是个身负传承重任的一宗法王。

但是下一刻,卫飞就明白了,他顺着扎西的目光看去,只见村口的树荫下站这一个紫色的身影,那是一个披着紫色衣巾的少女女。卫飞认得她,是哈巴儿部落的百灵鸟,族长的女儿阿丽,

卫飞和扎西曾经救过她的父亲,哈巴儿部落的族长。却被阿丽的哥哥下了毒,被卫飞用祝由密子里的病灶转移法医治好的哈巴儿族长的态度也令两个人心寒无比,随后就离开了哈巴儿部落,没有再理会他们的结果。

阿丽的手中托着一个钵状的器皿。他缓缓走来,然后对着扎西一笑

果然是哈巴儿部落的百灵鸟。扎西还了一个微笑,“卫飞法王。我知dào

你就会笑话我的,“。卫飞看着扎西很认真的说道,不会的。扎西,中原道门不修来生,只求今世得道,可即便是成了神仙,也还是人修来的,世间万物莫分阴阳,男人和女人,注定是要互相吸引的,所以佛家显宗有出家之说,阴阳交替,是万物至理。作为人,更是不可避免。”

“可是,”扎西苦恼的说道,“我是一个喇嘛,是一个法王,”卫飞知dào

他刚才说的话,扎西很容易就会理解,但一时之间,肯定很难转过湾来,“但是,只要一天你没有解脱,就还是个人,只要是人,就无法逃避这些,”有些话卫飞不好说,无论从哪方面来说,扎西都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普通的少年正是一个心理与生理都对异性无限渴望和幻想的年龄。尽管扎西从很小的时候就选择了一条苦修之路,也有诸多的戒律,但正如卫飞刚才所说,这些并不是戒律能解决的,而且佛家那么多的戒律也并非是真的要人绝情断性。

扎西沉默良久,忽然跳下土墙,“卫飞法王,你跟我来,”

他领着卫飞前行,两人沿着土墙,走到墙角处,入目是一栋简陋至极的小屋,小屋的门口有一张毯子,上面布满了灰尘,依稀可见一个怒目金刚的法相,应该是村子里一户人家的居所,只不过仅从外观来看,就显得特别寒酸。

两人还没走近,忽然毯子一掀,走出一位老婆婆来,大约八十多岁的样子,脸上的皱纹已经如同小屋外面的土墙,老人的头发已经雪白,身形消瘦,精神也不见得有多好,但卫飞却从她的脸上看到一种平和与满足。

老人看见扎西,浑浊的眼睛里透出一丝光亮来,跟着就要行礼。

扎西急忙俯身扶住了老人,“老人家,德普怎么样了?”

老人向着屋里看了一眼,”他又感受到了佛母的召唤,距离佛母越来越近了,“

扎西说道,“我一点会将他送到佛母的身边……“

老人微微一笑,用一种只有百经沧桑的老人才有睿智语气说道,“他是不是去了佛母身边并不重yào

,,我这一辈子一直跟着他,守着他,能到这最后一步,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她掀开毯子的一角,让阳光照进屋内,可以看见屋内躺着一个同样苍老的老人,阿丽正坐在床边,她先前托着的那个钵里显然是清水,正在用一条毛巾蘸着,擦拭老人的嘴边,

“她是哈巴儿部落的人,并不认识德普老爷他们,她留在这里照顾他们已经办个多月了,她说,她就是很感动,感动一个人可以有另外一个人陪伴着走完一生,感动一个人直到临死都还有另外一个人陪着。……”

扎西没有再说下去,但卫飞的心中却忽然有一种震撼的感觉,这就是生死相依,不离不弃。一瞬间他都很羡慕眼前的这对老人,,他原本以为扎西只是少年心动,可是没想到,扎西看的那么深那么远,深远到了如此地步。

无论男人女人,无论他们的一生是贫穷富贵,有了这样的一生,都绝对是值得别人羡慕的。(未完待续……)

PS:竟然有那么多错别字,抱歉,另外,这几天我居然能接连更新,不得不说是个奇迹,大家鼓励一下吧,我一直苦逼的没弄明白月票,所以就不求了,其他的都要,哪怕留个言也好,我们这个故事系列,在三五应该是很独特的,那就要有应有的待遇,比如各项数据。本身就是成绩惨淡断更的,现在恢复了,大家不要怕我承shòu不了,尽管夸,这两章不好写,但又很重yào

,有个好消息报gào

一下,第六部人神,我居然攒了20万字的稿子,自感比密宗好了太多密宗再知名写也就那么回事了,没有发挥的余地了,应该不在祝由的水准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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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四、米日巴拉的呼唤(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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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dào

她是这么想的,所以我也就这么想了……“,然后我就知dào

了自己的使命,”扎西毫不犹豫的说道,“因为我也很想体验那种感觉,两个人的一生,我从未想过,也不知dào

在听从佛母的召唤以前,有个人陪伴是那么的重yào

,你知dào

吗,卫飞法王,我才刚刚感觉到,这才是我一生中最却缺少的。”

卫飞一惊,“扎西,你知dào

这么做的后果吗?”如果扎西选择了这条路,那就意味着要舍弃很多,吉祥寺法王的传承和身份,甚至还有更多。

扎西说道:“谢谢你,卫飞法王,我知dào

你在为我担心,不过我虽然选择了这条路,但并不代表这我会放qì

修行。”

“你是在向仓央嘉措学习,走他的道路!”卫飞明白过来。仓央嘉措的路是以情而悟,他看似荒诞多情的背后,其实并不是那么简单,有情无欲,是对“爱”的感悟,是大爱,合格世界上,还有什么能比爱更加的纯净,父母之爱,兄弟之爱

亲情来的伟大?但是这条路绝不好走,仓央嘉措是个特例,

扎西坚定的说道“卫飞法王,我想通了,伏藏门自有大功德的人去开启,密教千年的盛世我一个人是左右不了大势的,

卫飞么没有再说什么,知dào

扎西已经下定决心,这是他的选择,是他自己的路,是他的因果,

就在这时,场间忽然似有阵风刮过,灰尘以及土墙上风沙的土屑全都向上飘起。

卫飞心知有异,他一跃而起,窜上屋顶,但见一个少年喇嘛。站在哪里,双手成环,不阴不阳,环内一个坛城已然成型,护法金刚各撑法器,各种经文咒语隐隐响起。坛城内一道毫光直射而出,卷住扎西,竟是要将扎西吸进坛城。

卫飞认得这个少年喇嘛,他是赤巴,只不过几日不见,赤巴竟然气息大变,修为暴涨不说,浑身的血气滔天,面目狰狞。卫飞大怒,扎西之所以身受重伤,就是在般果镇外,被赤巴偷袭所至,而现在又是赤巴,他居然还不死心,想要抽取扎西脑中法王的传承记忆。

卫飞右手一挥,念力成刀。直劈而下,他这时候的念力得了桑巴的真传。与术上几乎可以说到了顶点,反念发可以说涵盖了这世间一切术

的运用之密。

关于本源力量的领悟,卫飞还是一知半解,但天外只是缺少理论上是圆通,但实jì

对力量的运用,其实也不差多少了。

刀气直接撕裂了坛城。甚至余势未消,一刀之下,半个坛城几乎被劈成俩半。

赤巴被刀气所逼站立不稳,摔下屋顶,半空中吐出一口鲜血。随即又窜上屋顶,身上的血腥之气愈发明显,他阴森森的一笑忽然颂出一字密咒,身周炽热的气息喷涌而出,“一个忘记了使命的法王,就是背弃了密教,背弃了佛母,这一身法王的传承你也不再配拥有,“

感受着赤巴发出的炽热气息,卫飞忽然脸色一变,”明达法王!“他曾经在无名山谷内以及珠日神山后山的天葬室内都与明达法王交过手,因此他可以很清晰的就感知到赤巴所发出的炽热气息,正是明达法王所独有的拙火定神通。

赤巴怎么会施展出明达法王的拙火定神通?那一夜,在珠日后山,后来究竟还发生了什么?

赤巴一声冷笑,“明达法王已经领悟了红白花开的奥秘,但是我比他还要多知dào

一些,扎西法王,卫飞法王,你虽然不是密教的传承,但是米日巴拉却给了你足够的信任,伏藏门开的关键白狮密匙,我已经得到了,卫飞法王,你听到了吗,米日巴拉的呼唤?“说完这句话,他的身形忽然冲天而起。

卫飞急忙伸手一抓,神仙一把抓全力施为,但见五道光柱将赤巴笼罩在内,砰的一声,赤巴的身形忽然化作一片血光,四下里散去。

与此同时,卫飞的脑中白光一闪,出现了一副画面,只见米日巴拉小活佛被七个人围在中间,念力无双的桑巴萎靡的躺在一边,似是身受重伤。

那七人各自毫光闪现,将米日巴拉死死的压在中间。

卫飞果然仿佛能听见米日巴拉小活佛的呼唤。只不过他得到的讯息却是米日巴拉交集示意,“远离高原。卫飞沉思了片刻,似乎是米日巴拉小活佛这次遭遇的危机比上一次还要危险,而且他真的想象不出如今的密教哪里还能来的如此七个顶尖高手,看上去仿佛每个都有着不弱于法王的修为,

卫飞跃下屋顶,扶起扎西:“你没事吧,扎西?”

扎西摇摇头,“只是些关于伏藏门的传承记忆,他说的对,卫飞法王,我既然选择了另外一条路,所以也就不再算是法王了,而且,他也是为了开启伏藏门,倘若这段传承给了他,能助他开启我密教的千年盛世,也是我的功德吧!”

“没那么简单。“卫飞的心情有些沉重,一方面是因为米日巴拉小活佛,一方面是他从赤巴的神情语气中,隐隐感受到了不知从何而来的另一重危机。

这个赤巴简直就是入魔了,在这种心态下,赤巴越是为了开启伏藏门,心魔越深,也就越是能做出种种违背常人礼规的事,在心魔的驱使下,强行抽取扎西记忆传承都算不得什么,甚至会做出更加血腥甚至丧心病狂的事情来。卫飞的担心就自这里。

而且,不知dào

为什么,赤巴的身上竟然还有明达法王拙火定的神通气息,明达法王为了开启伏藏门,两世修行,心里的执念可想而知,如果是明达法王影响了赤巴的心态,那更加可怕的就是明达法王,赤巴只是个小喇嘛,底蕴和修为有限,然而明达却是实打实的法王,在珠日神山后山的天葬室内,明达法王已经由了发狂的迹象,幸亏他显密同修,最后以无上的定力压制了下去。但他若是又被某些外因又发,后果真的是不堪想象,一个纯正的得了传承的法王,在誓开伏藏门的宏愿之下,谁都不知dào

他真zhèng

发起疯来,会比赤巴疯狂和可怕多少倍,又能做出什么事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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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五、米日巴拉的呼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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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碧蓝如海,白云悠悠的向着天边缓慢飘去,恍惚间令人产生一种感觉,在苍茫无尽的大海上,大浪激荡,溅起片片的水沫,浪势渐渐散去,泡沫也褪去,于是蔚蓝如镜的海面完整的显露出来。真zhèng

的海天相连成一线,白云仿佛浪花。

明达法王此时正行走在一座山谷的外围,一条山脉如同土龙一般围住山谷。

明达法王身上的气息也有了明显的变化,

不似卫飞初见他时,枯坐如山石,也不似在珠日后山入魔的边缘,血腥之气冲天,反而像是将两者不知怎么就融合了起来.看上去更像是一个普通的喇嘛,没有法王的风范,没有修者的气度如果说他还是像块山石的话,那这块岩石却有了生气,或者准确来说,明达法王就像是一株铁树,一株即将要开花的铁树。浑身上下充满了一种生发之气。犹如天空一般,露出湛蓝的纯净。明达法王抬头看了一眼天空,接着身上的气息也变得纯净起来,

他收回目光之际,忽然看见山坡上插了几面旗子,也不知dào

插在那里有多久了,已经无法辨认出旗子原先的色彩,明达法王不禁冷笑一声,四吠五明大阵“,专门镇压佛陀的法阵,看来先前感应的不错,米日巴拉小活佛果然是从这里发出的召唤,”

他伸手一挥,山坡上的那几面旗子忽然间化为灰烬,随即消散在了风中,然而明达法王却是一怔。“这法阵竟然被人破掉了?不过不像是密教的神通。”

他虽未亲眼所见,猜测的倒也不错。四吠五明大阵原本就是针对高原密教的尊者活佛而来。高原密教的修者无论普通的喇嘛,还是转世的活佛。尤其是印证了智慧觉醒的活佛,恰恰被四吠五明大阵所压制,因而密教所独有的敬爱勾招降服等几大神通法门,对四吠五明大阵偏偏毫无用处。而破除了四吠五明大阵的卫飞,也是利用了中原道门阴阳五行里的九九之变,然后激发米日巴拉小活佛本身的降服本能,这才破解了四吠五明大阵,几乎还耗尽了米日巴拉小活佛的法相之力。

因此明达并没有感受到卫飞的气息,但是他知dào

高原密教的神通并没有对付四吠五明大阵的神通。却没有想到卫飞,想到中原道门。

他抬起头,目光瞧向山谷深处,“既然四吠古阵没有起到作用,那么他们的七大法王想必也会全部出动了,”明达法王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嘴角边露出一丝冷笑,身形一晃,向着山谷深处奔去。

山谷深处。如果卫飞在的话,就会发xiàn

眼前的一幕与他所感应到的几乎一模一样。

米日巴拉小活佛盘坐在地,身边躺着桑巴,七道毫光压制着米日巴拉小活佛。七个一身修为似乎丝毫不弱于法王的人,围着他,各自掐着手决。七个人掐的手印各不相同。但身上所散发的气息却是一模一样。

明达法王悄无声息的靠近了当场,他的气息如蓝天一般的纯净。那七个人丝毫没有发觉。明达法王不做声,也不出手阻止。只是静静的看着。

七道毫光越来越盛,米日巴拉小活佛的脸色也是越来越苍白。突然间七个人同声大喝,似是颂了一个什么密咒。但见场中的米日巴拉小活佛,忽然诡异的发生了变化。

米日巴拉小活佛原本是个六七岁儿童的模样,但在那七人的压制下,他的身体竟然在渐渐的缩小,由六七岁的样子,慢慢的向岁四岁变化,然后变得越来越小,小胳膊小腿

的竟似要返还回婴儿的样子。

明达法王依然不动声色的观看着,直到眼看着每日巴拉小活佛差不多被他自己披在身上姿色僧袍裹住,明达法王才深吸了口气,双手掐了手印。

“他的护身功德只剩下不足三成了,今日定可以收取了他的印记“”还是莫要大意的好,要知dào

他去了次中原,给一个中原道门的人做了灌顶,不知dào

那道印记是否也转给了那中原人。“

“不错,大自在天法王,据说那个年轻人竟也有了法王的称号,否则他一个中原道门的人,何以得到了佛母的加持?“

这道印记是米日巴拉家族世代守护相传的秘密,米日巴拉应该不会轻易传给别人,尤其是中原道门的人“

“还有三分功德,将他的法相打散炼化不就知dào

了,就算印记不在他身上,给了那个中原道门的人,他们之间的因果一定非同小可,那个年轻人感知到米日巴拉的呼唤,定会赶来,到时候连他的法王传承一并收了就是。”

忽然之间,米日巴拉小活佛身上红黄白三色光芒猛地一闪,同时响起清脆的“叮”的一声响,仿佛什么东西呗打破了一般,空气中传来一阵奇异的香气,米日巴拉小活佛的法相功德之身,终于被七人联手炼化。

七道毫光笼罩着的米日巴拉小活佛,此刻看起来就仿佛是个初生的婴儿。只不过这个婴儿却是一道虚影。一道透明的虚影正是米日巴拉小活佛的一点真灵佛性。

“印记果然不在了,”七个人微微一怔,互相对望了一眼,“莫非他真的传给了那个中原道门的人?”

就在这时,蓄势已久的明达忽然出手,他双手一挥,一点红光自他掌心射出,飞至七人头上事,红光喷发,顿时如一蓬烟花绽放,一点点的火星激射七人。

“明火神通,拙火定!是明达法王”知dào

是明达法王和他的拙火定,七个人面色不变,显然是早已料到明达法王会出现。七人中的六人立kè

结印颂咒,那七道压制米日巴拉小活佛的毫光顿时回收,空中响起“滋滋的声音”,

明达法王“嘿嘿”一声冷笑“大自在天法王,几百年了,你们密境好不容易出了几个法王的传承,还不想着如何壮大你们的密境,居然全都跑来高原,是想要你们密境永无出头之日么?”

他将手一收漫天的彷如火星一样的光点,本来已经熄灭,却忽然间又出现在了空中。(未完待续。)

PS:恭喜旗门荣获三五史上各项数据最差第一。对于这样的成绩,早该扑街的我,还能几年后再续前缘,强烈要求各种票,各种留言评论各种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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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六、神圣的入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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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人中应该就是明达法王口中所称的大自在天法王淡淡的说道“我们与高原密教本就同源,只不过当年因为教义的领悟不同,这才离开密教,另外开辟了密境,但明达法王,你不能说我们此次进入高原,和伏藏门无缘,千年盛世因缘,必然该有我们的一份功德。“

七人的头上又再出现火星点点,然而下一刻火星变成了血水点点,除却大自在天法王的其他六人,猛然间浑身一抖,他们施展的神通本来是专门对抗拙火定的暗中中原道门的五行之理,水克火,六人正是以雪山之寒,扑灭明达法王的明火,但谁知转眼之间,明达法王的明火忽然变成了滔天的血水,六个人,僵在当场。

大自在天法王一声怒喝“明达法王,你居然入魔了?“

明达法王神情不变,“你也是一脉法王,什么叫做魔?“

大自在天法王沉默了片刻,竟然不知dào

如何回答,关于入魔,密宗并没有一个清楚的界限。

明达法王说道:“我两世修行才终于找到开启伏藏门的关键,别说你们是早已脱离了高原密教的一群孤魂野鬼,就算是三宗的活佛齐至,谁也夺不去我的功德。“

说到这里,他手上的印决一变,顿时血腥之气四起,一时间仿佛是在珠日后山的天葬台一般,空气中都似乎流动的是鲜血。

只听得“嗤嗤“声响,像是有很多把刀在挥动,血光飞溅。那六人,竟被切割分解成数截。肢体整齐的堆放在地面上。仿佛是在天葬台上等待秃鹫的降临。

大自在法王也是惨不忍睹,浑身都是血淋淋的伤口。有几处深可见骨。他颤抖着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鲜血,嘶哑着声音“你非但入了魔,还舍弃了高原密教的根本神通,你这是道法!“

明达法王摇了摇头,“我都已经放下了密教和道门,你还在执着入魔?“

接着他厉声喝道:“就算是入魔又有何妨?我前生今世的宏愿就是开启伏藏门,

在末法时代,伏藏门的开启,对密教对天下众生来说。都是一件莫大的功德。

所以,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如果非要入魔才能完成这件功德,开启伏藏门,那我甘愿成魔!“

他念了一个密咒,又双手合十“阿弥陀佛!我为众生而入魔,佛亦不怒。“

大自在天看着明达法王,眼神中逐渐露出恐惧的神色。

明达法王走到米日巴拉小活佛的虚影身边,默默的看了一会儿。忽然冷笑一声,“米日巴拉家族的印记?不错,的确是代代相传。“他看了一眼欲言又止的大自在天,”米日巴拉的印记就是他自己本人。以他的修为和功德早就可以印证了,但是为了将这道印记传下去,他必须一代代的转世下去。“

顿了一顿。他继xù

说道:“或者可以说米日巴拉本人就是开启伏藏门的真zhèng

钥匙。“

看着明达法王掐了个古怪的手印,对着米日巴拉小活佛的虚影猛地砸下。顿时一片五彩的光华闪烁而起,光华中有莲花掰掰脱落。有宝伞丝带闪现。“这才是他真zhèng

的护身功德。“

大自在天涩声问道:“明达法王,你是不是已经领悟了红白花开的奥秘?“

明达法王微微一笑”什么红白花开,那是生死的力量。“

他手上的印决一变,米日巴拉小活佛的虚影忽然仿佛水面倒影般的一阵飘荡,变得模糊起来米日巴拉小活佛的虚影双手十指相对,也是掐了个手印,“明达法王,没有用的,我的精神意志并不在这里。你还是开启不了伏藏门。“

明达法王不为所动,双手一合,米日巴拉小活佛的虚影彻底消失,变成了一只小小的白玉狮子,那狮子巴掌大小,晶莹剔透栩栩如生。隐隐的散发出阵阵的五色毫光。

“白狮密匙!“

忽然一声惊呼响起,”终究是第一代智慧觉醒的法王,明达尊者,白狮密匙还是被你第一个得到了。“

明达法王哼了一声,“我却是小瞧你了,你居然能跟到这里。“

就见先前被他肢解的那些残体断肢中间一阵的耸动,一个人影慢慢的站了起来“明达法王两世的宏愿都是为了开启伏藏门,我没有那么大的愿力,可是我答yīng

了我的上师,今生就算坠入地狱,我也要不以法王之身开启伏藏门。“

明达法王单掌一立,一点明火喷射而出,满地的断肢冒起青烟,就那么被拙火定焚化,但那条人影却是周身泛起一片的血光,“明达法王,我不是要争夺你的功德,也争夺不了,我只是想让我的上师能安静的回到佛母的身边。“

明达法王的脸色好转,“你到底想说什么?“

那血色的人影是赤巴,“白狮密匙,明达法王,您虽然得到了白狮,可是你也知dào

,米日巴拉将他的印记其实是灌顶给了那个卫飞法王,白狮虽在,但密匙不全,或许我有办法可以让那个卫飞法王拿出米日巴拉的精神印记。“

明达法王没有说话,只是看了一眼赤巴,他知dào

卫飞,更知dào

这个年轻人代表了一股密教也不能轻易招惹的力量。

赤巴一笑,只是这笑容在血光笼罩中,显得是那么的诡异,“他是中原道门的旗门传人,有莫大的因缘,但同时终究是人,他进入高原后唯一结识的人就是吉祥寺的扎西法王,但是扎西法王却因为一个女人放qì

了他的传承……“”你的意思是用扎西来威胁卫飞,让他自己拿出米日巴拉的印记?“明达法王面无表情”吉祥寺的法王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赤巴摇了摇头,吉祥寺的传承当然没有那么简单,可是扎西的修为却暂时废了,“所以我们既可以抓住扎西来要挟卫飞,不过,我认为,最好的办法是我们要挟扎西,让扎西来对付卫飞,卫飞一定想不到欧泉,他在高原唯一的朋友会出手算计自己。”说到这里,他忍不住哈哈笑了两声,笑声里充满了一种邪恶的感觉。(未完待续。)

PS:这一章真难写,秏了我两天时间,硬是找不到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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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七,以众生的缘法之堕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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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扎西的修为暂时废了?”明达法王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赤巴,“即使他修为不在了他也还是吉祥寺的法王,还是那句话,你如何能让他对付卫飞?”

扎西法王的修为没了,但是他法王的智慧还在,以他天生淳朴的心性加上传承的法王智慧,又怎么可能会对卫飞下手呢?

赤巴诡秘的一笑,“正常情况下当然不可能,但是扎西已经为了一个女人放qì

了吉祥寺的法王传承,如果我们抓住了那个女人,就能逼得扎西不得不做。”

明达法王眼神一变,脸色也跟着古怪起来,嘴角抽动了一下,似是想说什么,但终究没有开口。

“现在扎西和卫飞在一起,赤巴轻轻一挥手,一个女孩的身影踉跄着从一座小山包下走了出来,正是哈巴儿部落的百灵鸟阿丽。她的双手无力的下垂着,很明显已经失去了自由活动的能力。柔顺的长发有些凌乱,脸颊上有一些污泥,看样子一路上应该吃了些苦头。

“我们需yào

找一个地方把扎西引过来。扎西的修为没有了,不过为了保证他能成功,我为卫飞法王已经准bèi

好了一份礼物。“

明达法王看着他从怀里取出一个古朴的瓷瓶,”你是藏医,宁玛雪岩长老的传人?“

赤巴抛了抛手中的瓷瓶,“这是我上师亲手所配的秘药,无色无味,却能使密修者的精神失控,用来对付法王,是最好不过了。多年前。宗中的一位长老进入坐忘的境界,迷失在幻境之中。他的修为又深厚无比,各种秘术别说唤醒他了。根本就没有人走进入他的世界,最后是我的上师配出这味药,才使得那位长老平静下来。“

赤巴一脸的阴沉,“可是宗中上下却对我上师和这味药万分的提防,因为这是能令法王失觉的秘药,我的上师不得不立下重誓,舍弃了宗中长老的地位,发誓此生永不再使用这味药,开始流浪高原。

现在我的上师已经回归了。就算是违背了他的誓言,那又怎么样?正如明达法王所说的那样,即使是入魔,那又如何,我以众生的缘法为名义!”

说到这里,他忽然扭过头来,冷哼了一声,“想跑?”山坡下少女阿丽摇摇晃晃的向着远处跑去。”

赤巴伸手一挥,然后一拉。阿丽便仿佛被一根绳子牵着一般,被赤巴又拉回了身边。

赤巴紧皱着眉头“我也是游牧部落走出来的人,所以一直不想对你动粗,但是你最好配合一点。不要总想着逃跑,我对你和扎西法王其实都没有恶意,只是那个叫卫飞的中原汉人拿走了我们高原密教一件至关重yào

的东西。我只是想通过扎西法王把那件东西拿回来。”

阿丽没有说话,将头扭过一边。只是肩头抽动着小声的在哭泣。

赤巴右手五指分开,慢慢的伸向阿丽。忽然又触电一般的收了回来,他无奈的说道:“明达法王,游牧部落的人都是这个性子,扎西的修为明明没了,可是她身上却有一道保护的法印,我修为浅薄,破除不了,请明达法王出手。”

明达法王眼中精光一闪,“我已经说过了,即使修为不在了,扎西还是吉祥寺的法王,这是他吉祥寺法王的传承护身法决,此乃你和他之间的因果,我不便出手和沾染。不过,据我所知,你们宁玛红教除了敏卓林寺、噶陀寺、多吉札寺、白玉寺、雪谦寺、卓千寺外,在珠日神山不远处,还有个古塔寺。是你们宁玛一处少有人知的密境,至少有三位修为不弱于你上师的长老在隐修,他们出手的话,即使是吉祥寺法王传承的护身法决,他们也有办法破解。”

白马寺里没有马,同样白塔寺里也没有塔,甚至都没有一座样式像塔或者接近塔的建筑,因为白塔寺根本就不是一座寺庙。按照明达法王的说法,白塔寺其实是宁玛红教的一处密境。高原密教三大宗派,除了世人皆知的那几大著名的寺承外,都或多或少的有着一两处密境。所谓密境就是比较隐秘的传承之地,一般都是宗中的长老年事太高,修证无望,但是又都深具一门高深的秘法,于是宗门就会寻找一处僻静的所在,供这些长老们静修,或者成功转世,或者留下各自秘法的完整传承,这样的地方被统称为宗外密境。是宗门之外的秘密力量。

十几座粗如环抱的石柱,仿佛中原寺庙里常见的塔林般,杂乱的矗立在一片土壁之前,在那一片令人心闷压抑的土黄之中,呈现出一种冰冷的岩石的灰白来。

黄土壁上呈品字形挖了三个洞口,洞内分辨端坐着三个看不出年龄的老喇嘛。俱都是赤裸着上身,骨瘦如柴。

风从石柱间掠过,发出尖锐的啸声。赤巴匍匐在土壁之下,双臂贴地前伸,行的是五体投地的大礼。少女阿丽低头跪坐在他旁边。不言不语,一动不动,被封闭了五感六识。

良久过后左边洞口内的喇嘛开口说道:“这么说,明达法王竟然入魔了?”

“当年他发了那么大的宏愿,在最后一刻,开启伏藏门还是失败了,你我就知dào

他早晚会入魔。”

中间洞口的喇嘛冷哼了一声,“赤巴,你也离入魔的边缘不远了,你的所作所为,正在一步步的步入明达法王的后尘。”

“可是弟子并不后悔。”赤巴没有抬头,但是声音坚定。”

中间洞口的老喇嘛又是一声冷哼“伏藏门是我宁玛的传承,这一点整个密教谁也不敢否认,所以开启伏藏门的功德,也一定会是我宁玛派。

左边洞口的喇嘛长长的叹息了一声,“算了,不要过于责怪他,毕竟他是雪岩师兄的嫡传弟子,当年宗派的作为实在是有欠雪岩师兄,”

中间洞口的老喇嘛沉默了片刻说道:“当年雪岩救助白塔师兄,但是你我后来心忧雪岩的一味可迷醉法王神通的秘药,逼得雪岩不得不脱离宗门,没想到一去经年,雪岩竟也回归了,好在他虽然没有虹化转世,但他三世的修为俱都灌输给了赤巴,他的秘法也算是传承了下来。”八十八、以世间的名义之破境闯山(未完待续。)

PS:我竟然能如此勤奋,这时候还在更新,只是这几章太xxoo的难写了,可是又不能一笔带过,否则至少这一段时间都不会断更的,牵扯到了后面的一个巨大情节转折,有人总问卫飞都这样了,最后他会如何,接下来,你们或许就会猜到了一点。

另外,旗门周一会得到一次推荐的机会,请还在关注的哥们互相转告,我们不要浪费了这次机会推荐期间我绝对不会断更,每天至少两千字。争取把旗门的数据刷上去,拜托了各位,还是求各种还夸和吐槽。以卫飞法王的名义之求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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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八、以世间的名义之闯山破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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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罢,想起当年雪岩师兄,其实他才是最看重宗门传承的,“一直没有说话的右边洞口的喇嘛说道:”就算是为了雪岩师兄,我们这次就出手破解了吉祥寺法王传承的护身法决。“

“可是

这并不代表宁玛接下了你和扎西法王的因果,白塔寺只是密境,密境的意思就是脱离了宗门。“中间洞口的喇嘛接口说道,”我们能做的就是破解扎西的法王护身法决,至于此后如何,赤巴无论你怎么做,都与宁玛无关。“

左边的那老喇嘛忽然又叹了口气“真的无关吗?你我只要一旦出手,就断然逃不开这段因果“

“逃不开就不躲,我就不信吉祥寺的法王传承这么厉害。”

“这不是吉祥寺法王传承厉害不厉害的问题,而是用一个女子来胁迫一个法王会种下什么样的因果?”中间的老喇嘛出声打断了他,“既然决定出手了,就不要顾及那么多,有什么因果,我们担着就是。”

左边洞口的老喇嘛犹豫了一下,“可是,我总有种不安的感觉。”

“你我三人共同出手,哪怕是彻底觉醒的法王,也是不惧,但吉祥寺的传承历来不凡,小心行事,总是不过。”

说完,右边洞口的喇嘛率先出手,他伸指一点,一朵莲花出现在了阿丽头顶,一闪过后,化为一道白光,慢慢渗入阿丽体内,但是半响阿丽毫无反应。

右边洞口的喇嘛摇了摇头,“化解不了。”

“我来。”中间洞口喇嘛也是伸指一点。“化解不了,那就破解。”一根黄金杵砸向阿丽。突然之间阿丽头顶一阵柔和的白光闪烁。慢慢的汇聚成了一朵白莲,托住了那根砸下来的黄金杵。

中间洞口和右边洞口的两个喇嘛同时浑身一振。

“吉祥寺的传承果然不凡。他这道法王的护身法决转嫁到他人的身上,居然都还有此妙用。”左边洞口的喇嘛盯着阿丽看了良久,“这是他心通神通下的心心相映。扎西法王与这女子心心相连。所以这道护身法决,其实等同于扎西法王本身在使用。”

右边洞口的喇嘛掐了个手决,“我来斩断他们之间的感应。”

左边洞口的喇嘛摇了摇头,“无法斩断,且不说这是扎西法王的他心通神通,这女子身上还有一种信愿之力,这根本不是神通能应付的。有什么神通能够消去这女子的信愿?”

中间洞口的喇嘛忽然冷笑一声,“赤巴!”

赤巴应了一声,茫然抬起头来,他虽然一直匍匐在地上,但三个洞口的喇嘛的言行却都在关注着,此时听得中间洞口的喇嘛喊他,一怔之后,随即明白过来,接着他摸出了那个古朴的瓷瓶。一个寻常女子的爱念而已。难道还能敌得过法王的神通神念?这个时候,正是使用雪岩上师的这味秘药的时候。

德普小村里,卫飞正在琢磨着有什么好的方法能在短期内恢复扎西的修为。他自己是道门中人,道家修liàn

主修经脉。扎西是密修者,密宗主修脉轮。经脉与脉轮名称不同,所走的路线也不同。但终归只是修liàn

体系上的分辨而已,其中最为根本的还是人本身。所以有的地方还是不谋而合。比如道家小周天的九大穴位。与密宗的脉轮,在位置与功能所属上。就有相通之处。

就在这时,身边的扎西忽然身体摇晃了一下,接着闷哼了一声,抬手捂住自己的胸口,“卫飞法王,我的心突然好慌好乱……”

卫飞一怔,他刚刚想到扎西有他心通的神通,这说明扎西的心轮的力量已经开启,还没开口问扎西,却见扎西有是一晃几乎站立不稳。“卫飞法王,我的心好痛……”

卫飞脸色微微一变,他想了一想,抓起扎西的双手,自己右手一翻,一根细长的银针出现在手指之间。

卫飞捻起银针,在扎西左右手的中指上分别扎了一针,银针拔出,扎西左右手的中指指尖冒出一滴鲜血来,不过那血却是黑色的。

“扎西,你被人伤了心。”俗话说十指连心,但实jì

上,人的五指各自对应五脏,只有中指才是连着应心脏,卫飞这一手自然是祝由科里的法门。

扎西恍惚了一阵,抬起头看着卫飞,“卫飞法王,我感觉她不在我的心里了。

扎西舍弃了自己吉祥寺法王的地位和传承,选择了仓央嘉措曾经走过的一条情路。他的心早就已经系在了哈巴儿部落的百灵鸟阿丽身上。两个人心神相连。

现在,阿丽在赤巴拿出的秘药药效去势下,她本来就是个普通的女孩,哪里能和法王的神识相比,那种秘药可以令法王失觉,阿丽更加的抵抗不住,但是她本能里不愿意忘记扎西,潜意识里干脆选择忘记了一切,换句话说,她就如同一个植物人一样,没有了思想魂魄,在强dà

信愿之力下她自己把自己封印了。

而扎西现在的感觉就仿佛正陷入到热恋的一方,爱的死去活来之际,忽然另一方无情的扬长而去,连再见都没有说一声,所以扎西的心很慌很乱很痛。

卫飞将扎西两根中指的血滴一抹,然后伸指点在了扎西的眉心。

他的慧眼通仍然没有恢复,不过他知dào

扎西之所以这样一定是和他心神相连的阿丽遇到了什么状况,否则扎西不会伤了心。粘了扎西心血的指尖与扎西的眉心相触,卫飞顿时浑身一颤,脑海中出现了一副画面,阿丽跪在地上,身边站着满脸阴沉笑容的赤巴,会有三个老喇嘛坐在土壁挖开的洞中,似是在苦修的样子。

卫飞大怒,这个时候不需yào

什么灵力慧眼的神通,猜也能大概的猜出究竟发生了什么。

还是赤巴,他一直想得到扎西法王的传承,他抓住了阿丽,想以此来胁迫扎西。

那三个老喇嘛应该是赤巴师长,是他们施法切断了阿丽系在扎西身上的心线。(未完待续。)

PS:我去,说是在新版分类的VIP小说里推荐的,我找了半天也没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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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九,以世间的名义之闯山破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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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飞自然怎么也想不到,这一切的根源并不是为了扎西的法王传承,而是为了对付他,为了他身上的米日巴拉小活佛的印记。

但这已经足够他愤nù

了,作为一个从内地现代城市里走进高原的人来说,卫飞从无数的影视文学作品里看到太多太多类似的故事,却没想到,在藏密的发源地,被佛法光辉普照,人性应该淳朴到如同雪山一样纯洁的雪域高原,尤其还是一个修习了密法的宗门弟子,居然也能做出这样的事。

“卫飞法王,是不是阿丽出了什么事?“看到卫飞脸上显出怒容,扎西无比的担心起来,他的修为已失,与阿丽的心心相连,只是他法王传承的护身法决在起作用,现在他感应不到了阿丽,自然是阿丽出了事情。

“没事,不用担心,我来处理好了。“话音未落,他的身形已经消失。德普村外,一条由尘土与草屑形成的黄色长龙滚滚向着远方呼啸而去。

白塔密境里,赤巴看着形如走尸阿丽,冷笑一声,“扎西作为法王,他选择你那是他的修行之路。可是你如此心系着他,则就是不知轻重,就算搭上你们整个部落,也承担不起这里面的因果。“

忽然间,远处似乎有尖锐的啸声响起。然后一阵风裹着灰尘迎面卷了过来。

“赤巴,闪开,带着那个女子躲起来。“

赤巴一楞,左边洞口的喇嘛眉头一皱,”有个法王级别的高手正在冲向密境。“”我也感觉到了。此人的修为绝高,我想不出。各宗里除了那几个有数的人之外,竟还有这样一位高手。“

左边洞口的那个喇嘛眉头缩的更紧。“此人不是密教中人,但确乎又是法王的气息。“

赤巴脸色顿时变得苍白起来,“是他,是卫飞法王,一定是他。“

“惊慌什么?“中间洞口的喇嘛厉声呵斥,”还不赶快带着那个女子躲起来,我就不信在高原,他一个中原道门的传人,会有胆量冲击我宁玛的密境。“

右边洞口的喇嘛点点头。接口说道:“就算他有这个胆量,但是我宁玛的白塔密境又岂是可以轻易闯入的。“

左边洞口的喇嘛叹息了一声,“我就知dào

不该结下这番因果的。“

“人都已经来了,还说这些有什么用?“中间洞口的喇嘛张口发出一声长啸,”

破除那女子身上的护身法决之时,我就想过一定要会一会他,只是没想到这么快他就来了。“

话音刚落,远处的风声也变成长啸,于是。风声更紧,漫天的灰尘过后,中间洞口的喇嘛惊诧的看见赤巴虽然还站在那里,可是却已经断绝了生机。

赤巴就这么在他们三个人面前死了。

非但死了。而且就连他体内的雪岩的传承也跟着消失不见。

中间洞口的喇嘛厉声喝道:“你居然断绝了雪岩师兄的秘法传承,你这是在与我宁玛为敌,在与整个高原密教为敌。“

“哈哈!“卫飞的笑声传来。”在你们擒住一个少女,想着威迫扎西的时候。你们知不知dào

,如此卑劣的行为。是在与整世间为敌。无论儒家道家还是佛家的教义,“教给这世间的都是礼规二字。所以道门有修行的戒条,而世间有世间的行事准则。放了那个女孩子,我不再追究此事。赤巴虽然死了,但并不是我杀的。那是他自己生有心魔,又强行收了天葬台的血杀之气,与他体内灌输来的力量两厢抵消,身体不堪负荷。”

左边洞口的喇嘛说道:“赤巴的事,自然有他自己的因果,倒是你,卫飞法王,你身为中原道门中人,却从米日巴拉那里接了我高原密教的大因果。”

“交出米日巴拉给你的印记,不然,那个女子和扎西,不止我宁玛派,高原密教所有的人都不会放过他们。“

卫飞一怔,叹了口气,这才终于明白过来,“原来竟是冲我来的。”

“本来我们并不想如此,但米日巴拉竟把他的印记给了你,须知开启伏藏门不止是我宁玛的传承,而是为了众生的缘法。“

卫飞踏前一步,“既然你们口口声声是为了众生的缘法,那么我便以世间的名义……“他平静说道:“众生即是世间!”

风声又起。下一刻他的身形出现在两根白色的石柱前。

三个喇嘛丝毫不敢大意,卫飞来自中原道门,中原道门的种种法门和法术神通,远比密教更加的玄妙和底蕴深厚,而且卫飞居然还是一个法王。

三个人齐声发出一个密咒,这个密咒,发音沉闷,余音嗡嗡的,仿佛钟声悠悠。

又好像此刻是在一座山谷之中,有回音从四方响应。

但是仔细辨认,却并不是回音,而是真的有很多人在跟着三个喇嘛的声音在不断的重复念诵这个密咒。

卫飞环视一周,但见那一根根的石柱上方均有道白色的光芒向着天空缓缓升起,随着绵绵不绝念诵密咒的声音,不多时,几十根石柱上的光芒在上空汇聚到了一起。

左边洞口喇嘛忽然掐起一个手印,天地间似乎猛地一亮,一个巨大的形如宝伞的光环罩住了整个白塔密境。

宝伞笼罩,风似乎都停住了,卫飞的身形也是一滞。他微一凝神,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再次向前踏了一步。

地面上似乎有轻微的震动,嗡嗡的诵经声忽然间静止下来。

然后“轰”的一声巨响,地面真的在摇晃震荡。

几十根石柱忽然同时倒塌,就像同时被人用大锤,生生的砸开断裂,大大小小的石块砸落在地上,尘土飞扬,几十名年龄不一的喇嘛惊呼着从尘土中跑出,有的额头上被石块砸出了鲜血,有的瘸着腿。这些喇嘛都是在石柱下苦修,也是宁玛白塔密境中跟随三名长老修习密法的弟子,有三名长老坐镇,有这些弟子在苦修成长,白塔密境才能成为真zhèng

的密境。

这些喇嘛当然并非如此不堪,只是谁也没有想到,在三名长老的带领下,在他们的密咒形成的力量中,卫飞也不知dào

使用了什么法术神通,没用与他们的密咒对抗,而是直接毁掉了他们所栖身的石柱。喇嘛们都正在全神的念诵密咒,一个个高度紧张,准bèi

迎接卫飞来自神通层面的反击,结果就是没有什么玄妙到不可思议的神奇法术,石柱忽然崩塌,这些拥有一定修为功力,也都大小具备一些神通在身的喇嘛,居然毫无提防之下,全部被石块砸伤。(未完待续。)

PS:迟了片刻,明天看能不能补上。当然我的承诺一向不怎么可靠哈哈,但是看在这个点我还在努力,兄弟们还是鼓励一下吧。这几天有人问我一些修行上的问题,实话说,密宗方面的我也懂得不多,胡扯的居多,大家看的出来,我的精力都用在编排故事上了,密宗的东西说的越来越少,但是道家的,我就不客气了,自认,你们的问题都能给个中肯的建议或是答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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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九十、以世间的名义之闯山破境(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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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飞看着几十个喇嘛慌张的四下里奔窜,哈哈一笑,伸出右手食指遥对着土壁上三个洞口内的老喇嘛轻轻一点。

在念力八决的反念心法之下,这个世上不会再有什么术法神通能对卫飞产生困扰。

换言之,任何的神通法术,在念力八决的反念心法看来,都再没有了奥秘。

他再没有了灵力慧眼,那些端坐在石柱下的喇嘛也不可能瞒得过他。他自己就是易道最为隐秘的力量旗门的传人,当然知dào

对于一个宗门来说,密境存zài

的意义。

从决定独闯白塔密境的那一刻开始,卫飞就知dào

一定会有连番的恶战,这对他来说,还是从未有过的体验,不由得便有些小小的兴奋。但是虽然期待,卫飞却不会蛮干。他一直都是懒散的性子。这一点,哪怕是现在领悟了念力,也是没有改变。所以当他发xiàn

石柱后的喇嘛们,是宝伞光环的力量之源。他就很干脆的选择了最为省力的一种方法。

面对卫飞遥遥一指,土洞内的三名喇嘛骤然紧张起来。但随即发xiàn

这一指并无任何力量发出,中间洞口的喇嘛大声喝道:“定力如此不济,如何能修习我等的秘法,既然没被砸死,还不赶快过来。

烟尘散去,几十名喇嘛汇聚一起,土壁陡峭,无法盘坐,喇嘛们各自站定,掐诀颂咒。在密宗的体系里很少有阵法的概念,但数十名喇嘛排列,仍然隐隐形成一个“卍“。这个万字乃是佛祖的心印,藏语称其为“雍仲”是一切佛法的根源。不止是密教。显宗也常有使用。

三名老喇嘛对望一眼,各自走出端坐的洞口。似是害pà

卫飞再来一手更狠的,直接将土壁崩塌。卫飞抬头看了一眼,术数一门中,他唯有对于奇门遁甲知之不多,但也能看出喇嘛们排列的这个万字并不像是某种阵法,但却带有一种难言的玄奥在内。

形成万字的两个笔画,其中的一排喇嘛双臂赤裸在外,另一排喇嘛却身披红袍,合十的双手手腕上搭了根哈达。

卫飞微微皱眉。他当然认得这是一个万字符,二战时期希特勒的纳粹军就曾使用过这个万字符作为标识,但在佛家这个万字却代表了精进与智慧以及三昧的境界。

卫飞身形一晃笔直的冲了过去。

万字前面的喇嘛两边一分,任由卫飞冲进万字型内,随即迅速合拢,将卫飞围在了中间的位置上。

卫飞伸出右手,画了一个圈,顺势不停,一个一个的圈不断的划下。念力喷发,

将整个万字阵型全部纳入一盆水中。

然后搅动起来,慢慢的越来越快,形成了一个漩涡。带动的两排喇嘛全都跟着转动起来。

但是卫飞很快就发xiàn

了不对,喇嘛们是在跟着他的手,随着水势形成的圈子在转动。然而却并不是他画圈的节奏。

喇嘛们转动的更快。快到反而牵动了卫飞的身形跟着喇嘛们转起了圈子。

三个老喇嘛冷笑连连。“卫飞法王?嘿嘿,果然是中原道门的人。神通法术,固然神妙。可是你还是对我高原密教不够了解啊”

卫飞靠了一声,三个喇嘛所说的没错,他的确对于高原密教并不是怎么了解,他连自己传承过来的卡雀佛母,都现在都

还不知dào

渊源何处。

想了半天,卫飞才想起“卐”字符,藏语称“雍仲”或“雍仲拉曲”。在藏族的寺院建筑、民居建筑、帐篷、家具、地毯、服装、石刻、法器、艺术品以及节日、婚礼等庆典活动中,常用“卍”符号。其使用范围极广,使用频率极高。“卐”有单图、也有连图;形状有左旋,也有右旋。“卍”字符有两种密法、用在佛像上的标志是左旋“卍”,用在雍仲本教上的标志是右旋“卍”

而所谓的雍仲本教其实在一定的范围内,说的就是高原密教。

卫飞不禁苦笑了一下,他只是随手右划,顺时针的划了下去,没想到就是暗合了万字阵型的秘法,差点自己挖了一个坑自己跳了下去。

卫飞纵身跃起,身形向上拔起。

“等你多时了!”大喝声中,一根黄金色的降魔杵迎着卫飞当头砸下。

就在黄金杵将将砸到卫飞头顶之时,卫飞忽然闭上了眼睛。

念力八决中的反念法,可破世间一切神通术法,但这时头顶上的黄金杵,是密教宁玛派白塔密境中隐修长老的金刚伏魔之力。是纯粹的力量。

感受着头顶那股几可开山的巨大力量,卫飞只觉得脑海中”轰“的,一声,瞬息之间又来到了那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幻境之中。云雾缥缈间,有亭台楼阁,有吉祥瑞兽,还是那个普通到极点,普通的显得很不平凡的短发中年男子。

“还没有彻底的醒来,就走向了另外一条路,这可不是我为你准bèi

的。”他叹息了一声,“哪里出了差错呢?”随即一切模糊起来。

卫飞蓦地睁开眼睛,头顶上有五光闪现,心底深处仿佛有一处隐藏了许久许久的东西醒了过来,或者说是神识中似乎多了一点什么东西,想不清楚,也说不明白,但就是真实的有一种无比玄奇的感觉。

在这种感觉里,另一种东西异常直观的清晰无比的体现出来。

那是一种力量,如同神识中的那种真实而又模糊的感觉,对于这种力量,卫飞也是无法说出,这就究竟是怎么样的一种力量,是念力?还是灵力,亦或是法力,似乎都是。

但好像又全都不是。

卫飞左手一挥,右手下按。

没有惊天的光芒四射,没有震耳的巨响。

三个老喇嘛齐齐闷哼一声,三条身影飞起,直挺挺的从土壁的洞口摔了下去。

以三个老喇嘛的修为和神通,三人在空中翻滚着,竟然没有任何挣扎动作。

他们的力量似乎就被卫飞在刹那间禁锢住了。

落到地上,三个老喇嘛才好像恢复过来,立即翻身跃起,所站的位置正好是刚才卫飞画圈的中心。

周边的喇嘛仿佛被数道无形的力量撞击到,有的东倒西歪,有的干脆直直的飞了出去。

方才三个人攻向卫飞的力量,这个时候才完全的释fàng

出来。

三人的脸色全都苍白起来。

右边洞口的喇嘛颤声说道:“这就是中原道门的神通法术么?

左边洞口的喇嘛摇了摇头同样声音发颤,这是什么神通力量?“

这是什么力量?卫飞自己也在问?(未完待续。)

PS:一不小心好像又升级了哦!这是什么力量呢,看样子第五卷密宗部,似乎该进入收尾部分了,第七卷,人神部即将展开人神大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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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一、纠缠在世间的都是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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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道家

的气血搬运,还是佛家的禅定。

修行之初,都是收心凝神,这样才能进入观想的境地之中,这个过程会产生的力量,就是定力。

所谓“定能生慧”能够入定之后,观想才会真zhèng

生效,

不同的观想,也就是不同的心法,会有不同的神通法术出现,定力之后则是念力灵力慧力与法力。

卫飞最早出现的是灵力,其后出现了慧眼三通,只是进入高原后,不知dào

什么原因,灵慧之力就不再运转自如,以至于从珠日神山离开后,他寻找扎西的时候,都又重新使用了梅花易数。

再之后他在桑巴那里领悟了念力八决,偶尔也有感觉仿佛有那么一瞬,触摸到了所谓本源的力量,但终究没有最后明白,什么是本源的力量,?

卫飞仔细回想着近来的所作所为,所思所想,想找出是不是有什么契机触动了自己,才会在刚才面对宁玛密境长老的金刚伏魔之力时,使出了那种可以说是不可思议的力量来。

思索良久,自己找到扎西后,一怒之下,才闯了宁玛派的白塔密境。

一怒之下,卫飞忽然心头一动,他之所以发怒,自然是因为对方抓住阿丽,但并不仅仅扎西的缘故,关键是他反感这种做法,更不想以众生的缘法的借口。

隐隐约约的,卫飞觉得自己似乎抓住了一点什么。

茫茫高原里,一座雪峰耸立,那峰头并不是太高,但因为积雪,远远的看去,在蓝天白云下。仿佛不存zài

一般。

明达法王看着雪峰下一座山谷的入口,沉默了片刻,忽然回头张望,他感觉到了一股力量的出现。

但这股力量竟然不在他的所知范畴之内,不是密教脉轮的力量,也不是传承的坛城的力量。

明达法王看了一眼手中白玉狮子。那是日米巴拉的一点真灵所化,毫无疑问,这就是开启伏藏门的真zhèng

钥匙。

但是因为卫飞的缘故,这枚钥匙要起到它真zhèng

的作用,必须有米日巴拉的印记。然而现在问题就是如何让卫飞交出米日巴拉的印记。

山谷的入口处,忽然一阵云雾缥缈,一名女郎现出身来。“明达法王好久不见。

这名女郎长发披肩,肤色不白皙,浑身丝毫不见人间的烟火气息。

明达法王一怔“我倒是忘了。你是天地生成的精灵,不沾红尘,自然宁静,内心自可反射世间,这一点上,并不弱于神通。”

那女郎一笑,只是笑容冰冷,“法王是来杀我的吗?”

明达法王摇摇头。我杀你做什么?

女郎不解问道“可是法王为却有一股难掩的杀意?”

明达F法王低头有看了眼手上的白狮玉匙,“你我在这冰谷安然相处。我眼看你受日月精华而醒,知dào

你乃是天地间最为纯粹的生的力量之源。所以更也知dào

,所谓最为纯粹的生机,那需yào

你甘心而为。”

说到这里,他眼中忽然血光一闪,但随即被他强行压制下去。“我毕生的心愿乃是开启伏藏门,可是开启伏藏门需yào

的并不是宏愿和功德,还有很多条件,比如红白花开……”

那女郎淡淡说道:“我不是密教中人,不知dào

什么红白花开。但是法王你来,大约我就是那白花吧?”

明达法王笑了一笑,“红花是天葬台上死亡的气息,而白花你说的不错,那日我在珠日神山终于领悟,应该就是这天地间最为纯粹的生机,我思索良久,你本是这雪山上纯洁的雪莲花,何等幸运,得天独厚,蕴育出了灵识,这是上天给予你的,是无限的生。”

“所以如果要开启伏藏门,就需yào

我?”

明达法王说道:“不止是你,还要卫飞。”

“他不是中原道门的人么,和密教又有什么关系?“

明达法王脸上露出一丝冷笑。“我说过。纠缠在设世间的都是因果缘法,他虽是中原道门的人,但却沾染了我密教最大的一桩因果缘法,他身上有米日巴拉家族传承守护的印记。当日我打去你三成的根基,并将因果转嫁到了卫飞的身上,本是无心之举,不曾想却是早已种下了前缘。“

他看着那女郎一身纯净的没有丝毫人间烟火气息的眉间,“我要你灵识生成的那一丝本源,待我用密法与天葬台千年积聚的血杀死气融合,完成生死之间的轮回,必将能代替白狮玉匙,开启伏藏门。你放心,那丝天地本源而生的气机,在你灵识蕴育后,对你而言,已无再多的用处,不会对的修行产生伤害,反而是若我这次成功开启了伏藏门,那功德足以令你省去百年苦修之功,一步登天。“

那女郎一皱眉头,“我与密教并无因果,怎能会自甘情愿的让明达法王摄取我本源的气机,若明达强行收取,却必心怀怨恨,生机不再纯粹。“

明法王说道:“但你与卫飞之间却有因果。“

那女郎没有说话,依然是淡淡的点了点头,他在哪里?当日,我也说过,倘若有一天密教需yào

我的时候,没有他,我不会再现身这个世间。”

明达法王也皱起眉头,沉默了片刻,忽然说道:“你可知卫飞他的出身来历?”

那女郎摇了摇头,“我为何一定要知dào

他的师门渊源?”

明达法王转头遥望远方,没有直接回答那女郎,“中原道门的传承其实是比高原密教还要神mì

复杂。他是易道旗门的传人。”

他不等那女郎发问,继xù

说道;’中原道门向来有五花八门三教九流的说法,其实是不同行业宗门流派的划分,而易道就汇聚了三教九流五花八门的顶尖高手,这些合力在一起,将各自宗门的传承力量与心法融与一炉,称为旗门,何为旗门,那就是中原道门的一面旗帜,卫飞就是旗门的掌旗之人。“

就在明达法王说出这一番话的同一时刻,远处的卫飞忽然心生感应,在遥远处也是扭头看来。

明达法王似乎是也感受到了卫飞的目光“

但你可知因何缘故中原大地的三教九流五花八门会聚集在一起,成立了一个逆天的旗门?“(未完待续。)

PS:最近网络出了问题,因为是在上海住在朋友这里,他一直不在,所以刚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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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二、旗门的对手之那个世间的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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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郎微微动容,她虽然从未进入过中原,也不了解道门,但却能想象的到,究竟一个什么样的人,有这样的魄力和魅力能将这天下间的高手聚集在一起。成立了一个隐秘的中原道门的旗帜。须知,中原最不缺少的就是有着深厚底蕴传承的文化,哪怕是处于底层的五花八门。几乎概括了那时的各个行业,但凡是能通过艺而入道者,无一不是高手,而这些人又怎么会甘心的同归一门之下?

明达法王冷笑道:“那自然是他们有了一个共同的对手,这个世上有个人曾经是真zhèng

的第一,他有各种神妙无比的神通,所以见不得有谁能拥有或者创出他所不懂的神通。但偏偏中原道门博大精深,尤其是玄学的的传统深厚无比,性命双修,金丹大道符箓等等可谓百花齐放,他所不能懂得的越来越多。

于是那人做了一个决定,他要将天底下各门各派有关于神通的心法全部收集起来,然后毁掉,要让整个事件所有的神通俱都在他一人之下。

“于是中原道门的易道因运而生,大家愿意归附在旗门,就是为了抵抗这个人?“那女郎问道:”可是这么隐秘的往事,明达法王你又是如何知dào

的呢?“

,明达法王恍惚了一下,“我为了开启伏藏门,显密双修,在一个境界中曾经遇见了一个人,此人印证的果位和身份俱都难以想象,而且这个人的性情异常桀骜。但凡他认定的事情,哪怕事后因果缠身。他也一定先去做了再说。”

明达法王略一停顿,继xù

说道:”可以说旗门之所以出现在这个世上。完全是因了这个人的缘故,也就是说卫飞成长的越快。这个人就越是容易找到他。现在你知dào

卫飞的处境了吗?“

那女郎想了想,“你说旗门是汇聚了中原道门的秘法而成,卫飞则是旗门的传人,那个人势必要从卫飞身上得到中原道门的心法奥义?可是明达法王,你又如何解决卫飞的处境呢?“

明达法王有些不确定的说道:“因为要用到你的本源,我只能说这个人后来的遭遇很悲惨,神通终究难敌业力,所以我认为伏藏门里也一定有他想要的答案。“

那女郎说道:”我要想一下。“

同一时刻卫飞正行走在高原上。天地茫茫,他似乎认定了一个方向……然而护忽然之间。半空中有人隐约说道:“此路不通,“

卫飞停下脚步,扭头看去,只见一个人正从虚空中慢慢显出身来。

一个普通到了极点的中年男人。

这一次终于在真实的人间相见。

卫飞看着这个中年人,神色有些复杂。“你知dào

我要往哪儿走?”

他已经不记得在神识灵海中或者说幻境里见过这个中年人几次,而每一次的细节也完全没了回忆。但是这一次很奇妙的是,他从听到声音,就知dào

一定是这个中年人。也知dào

往这个方向走,就会发生一些事情。

“我当然知dào

你应该往哪里走。那中年男人说道,”你从前所走的每一条路,都是我给你安排的“

卫飞沉默了片刻,“我知dào

。我踏入修行的那一刻从玄武遁(旗门第一部)到凤鸣山,山城文峰镇再来到高原。每一次都是一个匪夷所思的布局,“

那中年男子微一额首。“因为你所传承的旗门体系,需yào

不断的磨砺和引导。那些东西和力量才会真zhèng

是属于你自己。不然,旗门和易道的人。是不会承认你就是旗门的掌旗人,现在的人,最容易遗忘的就是历史传承,你所经lì

认识的那些人中,有几个还记得或是愿意记得易道和旗门的?“

卫飞摇了摇头,”可是我终究会成长起来的,也会有自己想走的路。“

那中年男人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卫飞,“看来米日巴拉灌输给你的那道印记终于起到了它的作用。你相信了他,要离开高原密教的是非。这就是你现在的选择?“

卫飞再次沉默了一会儿,“经lì

了那么多,我对旗门有自己的判断和想法。“

中年男人普通之极的面容上忽然缥缈起来,”终有一天你会知dào

,我所做的是为了什么?“

“那么你告sù

我,既然我之前的经lì

都是的手笔,你是什么人?易道和旗门的存zài

又是为了什么?”

那中年男人似是叹息了一声,“你终于敢面对这些问题了,之前你一直在逃避。我来告sù

你,易道一直都是存zài

的,只不过那时只是没有易道

三教九流五花八门之所以能合并成易道,并纳入旗门,的确是我的缘故,之所以这样做,那是因为,我想把这世间所有的修行法门融合到一起,从而寻找出神通的终极奥义。”

他一挥手,制止了张口欲言的卫飞,“这并非是不可能的事,因为有个人就差点做到了。只不过有件事让他见识到了所谓的神通难敌业力,所以他愈发的要明了神通的秘密。“

卫飞忍不住笑了一下,“这个人不就是你么?成立易道和旗门汇聚哥们各派的心法,传说中拥有超越佛家大乘心法和金丹大道的旗门。”

“你错了,“那中年男人第一次用一种非常认真的语气说道::“这就是我今天在这里和你见面的真zhèng

原因。”

我聚集易道众人成立旗门,固然是为了找到神通的奥秘,但是和那个人却并不相同,那个人已经是曾经的第一,他是想收集神通秘法,来用以抵抗因果业力,而我却是为了世间门派的存亡,其实我知dào

,我们战不胜他的,但这世上总有办法躲得过这个人,而你,就是易道旗门的最后期望所在。“

卫飞这次真的是怔了半天:“他是谁?”

那中年男人笑了一笑,怎么,那道你认为你现在就可以对付得了他,米日巴拉给你的印记是我留给他的,在神通这个层面上,我们永远不会是那个人的对手,我期望你能早日继承旗门的力量,那个人又何尝不是等待你醒来,因为唯有那时,他才能找到你。”等他找到你的时候,我们就前功尽弃

但是你要知dào

以前的那些布局中,不只我在出手。那个人也有参与。“(未完待续。)

PS:不给力啊,旗门的人,各自使出你们的神通术法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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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三、旗门的神通那个世间的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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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飞不解,“他参与到布局当中了?他不是该破坏你的布局才是么?“

那中年人说道:“他其实比我更加期待你的成长,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尽快接触到旗门的核心秘密。“

旗门,聚集了易道各门的精华所在,是中华道门的一面旗帜,据传旗门拥有着可超越佛家大乘与金丹大道的顿悟心法。

那中年男人似是知dào

卫飞心中所想,微笑说道:“这世间哪里来的如此心法,须知佛道两家早已经将性命之道研讨到了极致,所谓的十万八千法门,就是这个意思。但我旗门既然号称中原道门的旗帜,自然有不凡之处。“

卫飞看着他,等待着中年男人揭开最后的谜底。他入道之后,对于旗门的传说自然不会不去探究,但他无论灵力也好慧眼也好,却始终没有寻找到丝毫的关于这个传说的存zài

,无数各门各派似乎已经失传的密法倒是多不胜数。此刻听得那中年男人如此一说,心里也不禁出了口气,觉得这才正常,倘若旗门真的拥有那样的顿悟心法,还用在乎那个人吗?哪怕他是世间的第一。

“但我旗门虽然不曾拥有那样的顿悟心法,可是旗门之所以是旗门,一定会有压箱底的绝技。”说到这里,那中年男人忽然问道:“你对神通怎么看?”

天下的修行法有道是十万八千种,法术神通难以计数,但道门却一直沿用了佛家的五眼六通之说来进行划分。

五眼的境界之中有六般的神通。

卫飞沉思了片刻,“修行之初。内视可见脏腑经脉,外观可望气辨阴阳。此为肉眼通,意味着已经踏入修道之门。而后玄关开启。远观遥听千里之外,如在眼前,沟通阴阳,此为天眼通天耳通;至于他心通么,则由感知他人心思,进而控zhì

和改变别人的思维,但在境界上,仍只是属于慧眼通,不过依然是慧眼的宿命通却可知晓三世三生。了解所谓因果宿命的安排……

那中年人忽然插口问道:“六神通之中你认为层次最高的是哪个?”

“漏尽通。”卫飞毫不犹豫的回答,漏尽通证,烦恼尽除,脱离轮回已是大解脱的境界。……“

那中年男人继xù

问道:“很好,最难修成的是什么?”

“天眼通,修行一途,玄关一窍,最难开启,的证道德果位的根本。因此真zhèng

的天眼通可见十方无量无边诸佛世界,可观万物生生不绝,可见一劫乃至百千劫,绝不是普通的神通。“

那中年人点了点头。露出欣慰的神色来,“我本来以为旗门内的诸般杂学太多,而你进入高原后显然又有际遇。但没想到你领悟的居然如此之深,你觉得最玄妙神奇的是六神通的哪一种?“

卫飞忽然心中猛地跳动起来。两个人几句简单的问答之中。已然将五眼六通的种种境界与神通尽数概况出来。此时唯余六通之一的神境通。

神境通,又称为神足通。如意通。心念所至,瞬间可到众生之地,远比所谓的各种遁术更加的奇妙无比。可穿越时空抵达过去未来,纵然不曾也无法证得佛的境界,却也可以脱离三界跳出因果,不在轮回。

卫飞蓦地抬起头来,满脸震惊的看着那中年男人,甚至激动的都有些结巴,“你的意思是说,旗门……旗门的最终秘密就是……就是……神境通……?”

那中年男人叹息了一声,“现在你明白了作为中原道门一面旗帜的传人,你与高原密教的渊源何在了?”

卫飞已经明白了,高原密教所谓的千年盛世大因缘,就是开启伏藏门,然而伏藏所在,并无定数,或在山川河流,或在信徒之心,或在虚空,无所可定。

藏于人心者,并不罕见,高原上常有目不识丁的人可以无师自通的背诵除伏关于伏藏的种种传说。;至于其他处的伏藏,以明达法王的修为。他两次开启均属失败而终,可见真zhèng

的伏藏是在虚空之中,然而虚空无限,若是想找到开启之门,这个世间也只有神境通了。



卫飞踌躇了一下,“但我并不知dào

神境通的修行法要。”

那中年男人用一种奇怪的神色看着他,说道:“不,你知dào

的,只是你从未想过那就是神境通的心法而已。”

卫飞心下电转,回想起自己入道以来的经lì

,灵力到慧力,再到定力法力,其中的法门有符箓有纯粹的心念之力,却似乎并无任意一个让他和能奇妙无比的神境通联系到一起。

那中年男人叹息了一声,“你误解了我的意思,神境通是菩萨和佛陀的境界,那不是修liàn

可得来的,当你明白了什么叫做神境通,你自然也就拥有了神境通。”,

他看着卫飞说道::“神境通从来都没有具体的修liàn

方法,你悟到时自然便会出现。”

卫飞语气怪异的问道:“那你说我的悟到了么?”

那中年男人刚刚说过,他早就知dào

神境通的心法,只是自己还不明白而已。

仿佛话中的意思是说,旗门的传承里早给了你,只是你不自知罢了。“

然而卫飞确信自己根本不知dào

何谓的神境通心法。

那中年男人淡淡说道:“我并未说过旗门层留给你神境通的心法……“他忽然一笑,”我只是说,你有神境通的慧根,千百年来,旗门的秘密并不是拥有了何等的心法,或者是神通的秘要,而是旗门曾经拥有过那个世间第一的神通,

卫飞直接说道:我不明白。”

那中年男人想了想说道:“方才说过神境通并非是苦修能得来的神通,要么是天赋慧根,要么证到了佛陀的境界,而且即使是佛与菩萨,可以十方世界,一念之间化身万千,但那也不是真zhèng

的神境通,换句话说,佛陀未必具有神境通,但有人不用证得佛陀,却可以神境通达。”

儿这个曾经拥有过神境通的人,听那中年人的话中之意,无疑就是旗门中人。

“传承!卫飞心头一闪而过,这两个自他入道以后就没有忘记的字。

“不错。”那中年男人仿佛知dào

卫飞所想便是的“传承”二字,“旗门乃是中华易道的汇总,当年那个拥有神境通的人因为种种因果最后也加入了旗门。”

卫飞忽然摇头,“不对!:

那中年男人微微一笑:哪里不对?“

旗门成立的初衷是为了预防那个世间神通的第一,这才有了易道的旗帜,但那中年人说唯一可以躲过那人的方法就是神境通,既然有人曾经有过神境通,那为何他还要加入旗门,?

那中年男人说道:“他有神境通,病不代表整个旗门都可以躲过那人,况且他的神境通并不完美,在没有圆满之前便被那个世间第一设计了,只差最后一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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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二、旗门的对手之那个世间的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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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郎微微动容,她虽然从未进入过中原,也不了解道门,但却能想象的到,究竟一个什么样的人,有这样的魄力和魅力能将这天下间的高手聚集在一起。成立了一个隐秘的中原道门的旗帜。须知,中原最不缺少的就是有着深厚底蕴传承的文化,哪怕是处于底层的五花八门。几乎概括了那时的各个行业,但凡是能通过艺而入道者,无一不是高手,而这些人又怎么会甘心的同归一门之下?

明达法王冷笑道:“那自然是他们有了一个共同的对手,这个世上有个人曾经是真zhèng

的第一,他有各种神妙无比的神通,所以见不得有谁能拥有或者创出他所不懂的神通。但偏偏中原道门博大精深,尤其是玄学的的传统深厚无比,性命双修,金丹大道符箓等等可谓百花齐放,他所不能懂得的越来越多。

于是那人做了一个决定,他要将天底下各门各派有关于神通的心法全部收集起来,然后毁掉,要让整个事件所有的神通俱都在他一人之下。

“于是中原道门的易道因运而生,大家愿意归附在旗门,就是为了抵抗这个人?“那女郎问道:”可是这么隐秘的往事,明达法王你又是如何知dào

的呢?“

,明达法王恍惚了一下,“我为了开启伏藏门,显密双修,在一个境界中曾经遇见了一个人,此人印证的果位和身份俱都难以想象,而且这个人的性情异常桀骜。但凡他认定的事情,哪怕事后因果缠身,他也一定先去做了再说。”

明达法王略一停顿,继xù

说道:”可以说旗门之所以出现在这个世上,完全是因了这个人的缘故。也就是说卫飞成长的越快,这个人就越是容易找到他。现在你知dào

卫飞的处境了吗?“

那女郎想了想,“你说旗门是汇聚了中原道门的秘法而成,卫飞则是旗门的传人,那个人势必要从卫飞身上得到中原道门的心法奥义?可是明达法王,你又如何解决卫飞的处境呢?“

明达法王有些不确定的说道:“因为要用到你的本源。我只能说这个人后来的遭遇很悲惨,神通终究难敌业力,所以我认为伏藏门里也一定有他想要的答案。“

那女郎说道:”我要想一下。“

同一时刻卫飞正行走在高原上。天地茫茫,他似乎认定了一个方向……然而护忽然之间,半空中有人隐约说道:“此路不通,“

卫飞停下脚步,扭头看去,只见一个人正从虚空中慢慢显出身来。

一个普通到了极点的中年男人。

这一次终于在真实的人间相见。

卫飞看着这个中年人,神色有些复杂。“你知dào

我要往哪儿走?”

他已经不记得在神识灵海中或者说幻境里见过这个中年人几次。而每一次的细节也完全没了回忆。但是这一次很奇妙的是,他从听到声音,就知dào

一定是这个中年人。也知dào

往这个方向走,就会发生一些事情。

“我当然知dào

你应该往哪里走,那中年男人说道,”你从前所走的每一条路,都是我给你安排的“

卫飞沉默了片刻,“我知dào

。我踏入修行的那一刻从玄武遁(旗门第一部)到凤鸣山,山城文峰镇再来到高原。每一次都是一个匪夷所思的布局。“

那中年男子微一额首,“因为你所传承的旗门体系,需yào

不断的磨砺和引导,那些东西和力量才会真zhèng

是属于你自己。不然,旗门和易道的人,是不会承认你就是旗门的掌旗人。现在的人,最容易遗忘的就是历史传承,你所经lì

认识的那些人中,有几个还记得或是愿意记得易道和旗门的?“

卫飞摇了摇头,”可是我终究会成长起来的。也会有自己想走的路。“

那中年男人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卫飞,“看来米日巴拉灌输给你的那道印记终于起到了它的作用。你相信了他,要离开高原密教的是非。这就是你现在的选择?“

卫飞再次沉默了一会儿,“经lì

了那么多,我对旗门有自己的判断和想法。“

中年男人普通之极的面容上忽然缥缈起来,”终有一天你会知dào

,我所做的是为了什么?“

“那么你告sù

我,既然我之前的经lì

都是的手笔,你是什么人?易道和旗门的存zài

又是为了什么?”

那中年男人似是叹息了一声,“你终于敢面对这些问题了,之前你一直在逃避。我来告sù

你,易道一直都是存zài

的,只不过那时只是没有易道三教九流五花八门之所以能合并成易道,并纳入旗门,的确是我的缘故,之所以这样做,那是因为,我想把这世间所有的修行法门融合到一起,从而寻找出神通的终极奥义。”

他一挥手,制止了张口欲言的卫飞,“这并非是不可能的事,因为有个人就差点做到了。只不过有件事让他见识到了所谓的神通难敌业力,所以他愈发的要明了神通的秘密。“

卫飞忍不住笑了一下,“这个人不就是你么?成立易道和旗门汇聚各门各派的心法,传说中拥有超越佛家大乘心法和金丹大道的旗门。”

“你错了,“那中年男人第一次用一种非常认真的语气说道:”这就是我今天在这里和你见面的真zhèng

原因。

我聚集易道众人成立旗门,固然是为了找到神通的奥秘,但是和那个人却并不相同,那个人已经是曾经的第一,他是想收集神通秘法,来用以抵抗因果业力,而我却是为了世间门派的存亡,其实我知dào

,我们战不胜他的,但这世上总有办法躲得过这个人,而你,就是易道旗门的最后期望所在。“

卫飞这次真的是怔了半天:他是谁?“

那中年男人笑了一笑,怎么,那道你认为你现在就可以对付得了他,米日巴拉给你的印记是我留给他的,在神通这个层面上,我们永远不会是那个人的对手,我期望你能早日继承旗门的力量,那个人又何尝不是等待你醒来,因为唯有那时,他才能找到你。”等他找到你的时候,我们就前功尽弃

但是你要知dào

以前的那些布局中,不只我在出手。那个人也有参与。“(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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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四、传承与灌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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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飞沉默了良久,问道:“这个人是谁?“

他问的当然是曾经有过神境通的那个人。

那中年男人同样沉默了很久后说道:“你知dào

夸父追日的故事吧?“

卫飞当然知dào

,相传黄帝时期,烈日当空,于是夸父便想要把太阳摘下,然后他开始追日,却在中途渴死。

卫飞心中一震,“那个人是夸父?“

自从进入道门以后,随着修为与见识的增长,卫飞早已经认识到,那些远古与民间的传说,有很多其实并不只是神话故事那么简单,而是发生在道门之内的事件,至少在道门的体系里总能找到出处。

比如夸父追日!

谁能想到夸父竟是个身怀有神境通大神通的人。在神通法术这个层面内,神境通虽说是一念之间,万里闲庭,动念之间,通达三界。

但从地球到达一颗恒星的距离,似乎也不好用普通的万里概念来衡量,而且神境通这样的神通施展起来,对于自身的消耗也肯定是异常恐怖难以形容的。

追日这种行为,先不说在现代的外人看来,是如何的愚蠢,当时的夸父肯定是因为自身拥有神境通,这才有了追日的举动。

那中年男人叹息了一声,“想当年的夸父是何门派和境界暂且不去例会,总之他以为身负神境通,追日摘月不过是一念之间,可他耗尽了修为,却发xiàn

太阳仍然像是只在一步之间,然后醒悟过来。虽然没有像传说中那样屈辱飞渴死,但是境界大跌。再也没有可能达到神境通的圆满境界。“

卫飞不禁出神,遥想以神境通追赶落日的举动。竟有一种无法言明的感慨,他看这西方,忽然说道:”照你这么说,夸父有神境通在身,但即便当时是在洪荒远古,他这么怎么会看不出自己根本追日不到。“

“因为这根本就是个布局或者说陷阱,“

“又是他?“卫飞一听,立kè

便知dào

大概夸父的遭遇与自己相差无几,那个企图以身体改变因果的事件第一。布了一个局,来逼出夸父的神境通底线,结果弄巧成拙,非但没有使夸父就此达到神境通的圆满,反而让他差点渴死。“

那中年人说道:“夸父当然没有渴死,他只是耗尽了修为,我找到他的时候,差不多也是奄奄一息。“那时易道旗门已经成立,夸父便也将神境通的奥秘留在了旗门的传承之内。”【详见旗门第七部。哦。靠,我还没写】

虽然这些并不如卫飞所想的那样,神境通的心法很可能就是某一个旗门之内的普通甚至是基础的法门里,但此中的奥秘卫飞却是早有认识。他喃喃说道:“还是传承!”

那中年人点点头,“不错,就是传承。”

传承。从字面上的理解就是对某种精神意志、学术和技艺的继承。但是卫飞知dào

,在旗门易道的传承概念里。必定不会那么简单,只是关于旗门的传承。当他接受自己乃是旗门的传人后,一直在找那所谓的旗门之密。

这时,那中年男人继xù

说道:“旗门的传承也并无多少神奇之处,便如这高原密教的灌顶一样,都是将前人的智慧和经验,压缩成一颗种子,然后等待它开花结果,至于如何浇灌,那就是个人的修liàn

了。”

“好像密宗的灌顶?。”卫飞皱了皱眉头,忽然说道“但却有很大的不同,

“的确是有些不一样。”那中年男人微微一笑。“但在本质上却是一理相通的。”

密教的灌顶一般可分为出世间与佛法灌顶,起初三刹帝利王受王灌顶,只是一种权利交接的仪式,但在佛法灌顶中,传递的却是佛法智慧,是获得密法的钥匙。

密教的修行就是一个不间断的传承,尤其是修行之初,如果能有一位上师灌顶,便可以更深的了解本尊的实修密法体验。

并且这种体验在传递的过程中不能间断,有了上师的灌顶,便能与上师建立一种特殊的沟通,从而开启自己内在的潜能。

但是灌顶绝不是上师将种种智慧体验与密法灌输给自己的弟子,他还是相当于授权或是给了弟子一把钥匙,作用是自己可以在修行本尊密法时明悟本质诀窍.

那中年男人说道:“密教的灌顶首先是给了你可以修行本尊密法的权利,要知dào

在高原上,能够修行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所以只有上师经过灌顶之后,修liàn

起来本尊的密法才会真zhèng

登堂入室。”

卫飞有些不确定的问道:“那么道门的传承与灌顶究竟有何不同?”

那中年男人伸出右手食指点了点卫飞的眉心,“关于这点你的体会应该很深。道门的传承与密教灌顶的区别在于,一是不需yào

那么多繁琐的仪式,二是传承是更加的玄妙,只要你得到了,那么传承里心法与力量,随着你个人的修为,都为逐渐的显露出来。“”卫飞有些恍然,“如此说来,就好像电脑的程序一般,随着不断的升级,其中的功能就会体现。’

那中年那人不知是那个年代中人,“你这么说倒也贴切。比如神境通就在旗门的传承里,只等你自己去解开那个程序。“

说到这里,那中年男人忽然神色一动,抬头望向天边。高原的天空千年以来似乎都是一成不变的纯净和蔚蓝,此际在天边遥远之处却有朵朵的白云缓缓聚集。

白云朵朵自天际边飘来,形状奇异,不经意间看去,有的如相,有的如虎,有的如开屏的孔雀。仿佛此刻正有各路菩萨金刚乘坐仙禽猛兽从四面八方汇集而来。

那中年男人收回目光,“明达法王又一次开始尝试开启伏藏门了,而且看这动静似乎这一次他的决心依旧,倘若不能成功开启,便要舍弃自己自己的全部修为和功德,甚至不再轮回。”

卫飞眉头一皱,“我怎么忽有所感,明达法王此次开启伏藏门竟与我有着莫大的因果。”

那中年男人说道:“这次所谓的高原密教盛世大姻缘,那个人也始终都在关注,他的目标是找到用神通改变的因果的方法,伏藏门自然不会错过。但是开启伏藏门的首要条件是有足够的功德,而明达法王虽然功德有了,但是机缘却不够。你与他的因果便在于此。”

卫飞摇了摇头,“我的感觉却并非如此。”(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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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五、迎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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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天边的云朵聚集的越来越多,渐渐的厚重起来,彷如夏日黄昏一场即将到来的风雨一般,沉沉的压在的上空。不知何时,夕阳映照,云朵间透射出隐隐的七彩光芒。显得变幻无方。这一幕情景在高原上异常少见,一种神圣肃穆的气氛笼罩在整个高原的上空。

“还是在逐日神山。”那中年男人微微叹息,转首看着卫飞,“伏藏门开启,那人恐怕就要出现,你自己斟酌,要不要参与进去,你在我的布局之下一步步走到了现在,其中的因果你已然清楚,既然你有了自己想走的路,接下来如何我不再勉强于你,只是最后提醒你一次,那个人曾经是世间的第一,现在还是,神通无dí

,倘若你没有领悟神境通,我的建议是你最好还是不要去逐日神山。”

卫飞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问道:“你究竟是谁?”

那中年男人笑了起来,“这个问题很重yào

么?”

卫飞说道:“我只是有种古怪的感觉,我们之间一定有着什么渊源。”

那中年男人的身形忽然淡淡的虚化起来,然后逐渐的消失不见。

“等你真zhèng

领悟了神境通的时候,我们还会再见,到了那时,你就会全部明白了。“

明达法王也在望着天边的云朵,他平静到甚至都显得有些麻木的脸上,露出激动的神色,随即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瞬间又再平静下来。五体投地的俯身拜倒,便如同一个普通的到神山上朝圣的信徒一般,就这么三步一拜的行去。

夜色降临。天边的云霞隐去,但那七色的光芒却还是依旧。明达法王虔诚的拜行着,不曾抬头看过一眼,叩拜之间,一丝不苟,身上散发出的圣洁气息愈加的明显清晰起来,只是中间却还夹杂着一种冰冷入股的寒气。明达法王所过之处。地上隐约便有冰霜出现,一路叩拜,明达法王的身上竟是不沾尘土。

一夜之间倏忽而过。不知何时,明达法王的身后,竟然聚集了无数的追随者。

一长溜的队伍跟随在明达法王的身后,依明达法王前行的节奏缓慢的前行。

他们中有的是瘦骨嶙峋的苦修者。有的一看就是来自各地的普通人。也有身披僧衣的喇嘛。明达法王两世轮回,只为了开启伏藏门,他上一世的尝试轰动了整个高原,这一世他重新修行,再次立下宏愿,千年盛世大因缘牵动着整个高原的心,天空中七彩异象早已惊动了无数人,与上一次明达法王开启伏藏门所显示的祥瑞之像类似。

这是明达法王的宏愿应验。伏藏门有所感应的征兆。

当千年盛世大因缘真zhèng

开始来临的时候,高原密教之间便暂时没有了门户之见。没有了教义之争,有的只是激动的期待,每个人都在祈祷明达法王能够成功开启伏藏门,因为这是属于整个高原密教的传承和瑰宝,红、黄、白三教的活佛与法王们纵然心中略有不安,也只能是默默的为明达法王加持祝福,如今是末法时代,高原密教各支的法脉都有丢失,而人们的信仰也不再那么虔诚与纯净,人的内心里充斥着各种欲望,如同雪山上太阳永远照不到的另一面,那样的阴暗与冰冷。

随着明达法王越来越临近逐日神山,神山上空的七彩霞光也越来越亮,映照的那片天空霓虹流转,下方逐日山坡上到处悬挂着彩幡,与霞光霓虹一并,宛如佛国净土。亮如白昼。

忽然之间,隐隐的有诵经声传来,渐渐的诵经声越来越响,竟是整个逐日神山上的喇嘛都在静心诵经。经声梵唱中隐含着一种奇异的韵律。

霞光更盛,霓虹闪烁间,虚空中忽然有画面显现,高山草原,雪峰峭壁,小溪羊群。

逐日神山下,拜猜长老、共赞上师以及白塔秘境的三位长老俱都盘坐在地,一样的掐着手印,随着满山的喇嘛在诵经。

“他们也来了。”拜猜长老忽然转头看去,“到底是密教的一脉啊!”

几条人影自夜色中走来,正是那大自在天法王一行七人,七个人默不作声的走到山脚下,各自盘膝而坐。

供赞上师说道:“他们离开高原已有多年,传承恐怕早已断了,伏藏门开启,他们当然要来。”

拜猜长老叹了口气,倘若咱们早能如今日一般,明达法王的上一世开启伏藏门也许就不会失败了。“

供赞上师不由得冷笑了一声,倘若如此,莲花生大士也就不会不会将密教的传承伏藏了,末法时代来临,人人自危,这才想起功德来。“

拜猜长老又自叹息了一声,刚要开口,忽然间站起身来,“明达法王不远了。‘

供赞上师与那三位长老以及大自在天法王一起站立,“我也感觉到了明达的法驾。“

拜猜长老说道:“明达法王此次想必已经解决了那个中原道门年轻人的问题。“

供赞上师摇了摇头,“要想拿到卫飞身上的钥匙,明达法王就必须杀了他,但是我能感觉,明达法王似乎是找到了另外的钥匙。“

拜猜长老忽然浑身一震,“明达法王的法驾那里有一股好充沛的生机,自然活泼,莫非就是生的力量!“

几个人都露出震惊的神色,不知dào

明达法王除了取得卫飞身上,米日巴拉小活佛留下的印记外,还能有什么方法和途径打开伏藏门。

拜猜长老掐起一个手印,抿唇吐出一个音咒,然后说道:“所以你我之间都不能如明达法王一般开启伏藏门,准bèi

迎接明达法王的法驾,明达法王既然来了,那么他必然有办法开启伏藏门。高原密教的千年盛世大因缘终于到了。“

“轰“的一声,密咒在逐日神山的上空响起。满山的诵经声似乎更加的洪亮和虔诚。这时,十几名喇嘛分作两排,一列手捧着哈达,一列手持宝伞,经幡,快步走下山来。越过拜猜长老与共赞上师等人,躬身等候着明达法王的到来。

远处,明达法王的身形已然出现,拜猜长老、供赞上师一起躬下身来,“供应明达法王法驾。!“(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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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六、伏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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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达法王缓缓走来,他三步一拜借着五体投地的大礼已然将自己的身心状态调整到了最佳。身后跟随的人群则停下脚步,一个个的俯身跪拜。

拜猜长老与供赞上师等人紧紧的注视着明达法王。明达法王上一次开启伏藏门之时,他们这些各教的长老与上师并不曾旁观,他们当然有所耳闻,但却不屑一顾,并不觉得一个单传的觉醒的法王,有这种能力开启伏藏门。后来果不其然,那一次明达法王在最后关头失败了。

然而谁也没有想到,明达法王虽然失败了,但他却毅然转世轮回,再次立下宏愿。

明达法王的大毅力与大宏愿,由不得不令拜猜长老与供赞上师们不心生感触,不久前他们还在算计着明达法王,但当此刻,明达法王一步步走到逐日神山山脚下,并且带着一种又宏愿而发的气机,走到了他们身前,于是,逐日神山下众人,满心苦涩而又激动的看着明达法王。

明达法王的目光冷静而又带着意思诡异的神情,依次扫过拜猜长老与供赞上师等人,似乎是想说些什么,但终究还是摇了摇头,沉默不语的响向着逐日神山上走去。

拜猜长老与供赞上师也没有说话,只是神色间更为复杂。以两人为首,默默的让开一条路。明达法王走过两人的身边后,忽然换过头来,对着两人微易点头。

拜猜长老与供赞上师顿时激动起来。

他们都知dào

,明达法王表明了自己的态度,这一点头,便是不再计较他们之前算计明达法王的举动,他没有心思去计较,但却不得不略作警示。他深知伏藏门对高原密教各脉的吸引力,他必须将所有的精力用来开启伏藏门,不能被这些人干扰。至于这些人会否在伏藏门开启以后大打出手,争夺莲花生大士所留下的传承,明法王并不想理会。

明达法王继xù

向着逐日神山的山顶行去,那一道道七彩霞光正是从山顶发出。据说当年莲花生大士将传承伏藏起来之时。有的伏藏在山石间,有的伏藏于草原流水中,有的伏藏在善信徒的识海之中,但密教各派尤其是宁玛派,都是深信伏藏就在逐日神山上。

明达法王上一世开启伏藏门却并不在逐日神山,而是在他传承了法王的地方。这一次他直接的感应到,伏藏开启的地方就在逐日神山。

快要走到山顶的时候,明达法王忽然停下了脚步,他抬头看了一眼山顶四射的霞光。盘膝坐了下来,注视着眼前的虚空,双手掐起手印。

“伏藏不是在神山顶上吗?”拜猜长老不禁低声问道,“明达法王怎么在那里开始了?”

供赞上师说道:“其实伏藏并无固定之处,这也是千百年来很少有人去尝试开启伏藏的原因。但愿明达法王此次能顺利开启!倘若还无法成功,明达法王恐怕就会陨落,那就不知还要等到何时由何人再来开启了。”

这时,明达法王已经掐定了一个手印。他微启双唇,默默的念诵着一段经文。

然而过了一会儿,他却又停了下来,皱眉沉思了片刻,换了手印,再度念诵起来。渐渐的明达法王身前的虚空中有涟漪当起,仿佛水面波纹一般。

“出现了!”拜猜长老不由得紧张起来。供赞上师也长长的吸了一口气。

只见明达法王身前的那方虚空中忽然亮了起来。

先是一点白光凭空闪烁。然后这点白光逐渐的扩散开来,竟像是如有实质一般,将周边的黑暗驱散。明达法王所坐之处的周边,慢慢的亮如白昼。在这白光映照之下,天空之上一直在流转的霓虹也显得暗淡下来。

明达法王的脸上露出一丝疲惫的神情。他变换手印,低喝了一声,身体周边忽然冒出淡淡的火光。拙火定神通!

几番的颂咒掐印,他终于是感到了吃力,大宏愿同样需yào

大法力,伏藏本就是因在虚空中,他想要打开,并不是那么容易。

白光愈加的亮了起来,但是这白光柔和之极,却并不知使人感到耀眼。

忽然之间,似有乐声响起,白光中隐约出现了天女散花,无数的花瓣如同雨一般的落下。随即,一座坛城显现,彩光缭绕间,可见经书念珠等物。

拜猜长老强压激动,”伏藏开始出现了。“

话音未落,忽然白光骤然亮起,瞬息后山顶一片的黑暗。

明达法王的叹息声响起。

拜猜长老紧张的说道:“明达法王该不会又失败了吧?“

供赞上师摇头说道:“应该不会,不要忘记我们都猜测明达法王在没有取得卫飞身上的印记,他如何开启伏藏门,明达法王会成功的。”

拜猜长老自嘲一笑,“是我太过多心了。但不知为何,我心中却总是觉得担忧。”

供赞上师说道“所谓关心则乱,你不是多心,而是对明达法王没有信心。”他不知想到了什么,叹了口气,说道:“说起来,我也很想知dào

明达法王接下来,到底会怎么做,毕竟伏藏门的开启,于高原密教来说是头等的大事。”

就在这时,明达法王又是一声低喝,那点白光徐徐再度闪耀起来,虚空中坛城也跟着清晰。明达法王神情凝重,双手微微颤抖,显得很是吃力。他皱起眉头,似是做了一个决定,忽然间他的身前,朦朦胧胧的出现了一个白色的影子。隐约可见竟像是一个长发女郎。

山脚下的拜猜长老与供赞上师等人顿时觉得有一股寒气扑面而来。那长发女子似乎是从冰谷里走来,在白光中若隐若现,长发飘扬,恍惚间有风雪洒落。

拜猜长老疑惑问道:“这女子是谁?怎么忽然出现在这里?“不等供赞上师回答,他忽然震惊起来,”是她!明达法王来时身上露出无限生机。“

供赞上师也是一脸的惊奇,“明达法王从哪里找来的这女子,生机如此浓厚,他要如何利用这股生机?“(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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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七、多情即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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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达法王看了女子一眼,神情略显怪异,女子却转头望向远处,沉默不语。

明达法王说道:“当日与你说过,我需yào

取你灵识生成的那一丝本源,与天葬台的血杀死气融合,便能完成生死轮回,从而开启伏藏门。但你需甘心而为之,待得伏藏开启,我会为你加持功德,纯净生机。我最后再问一次,你准bèi

好了么?“

那女子微微点头。

明达法王说道:“放开你的身心,我不会伤了你的本源,伏藏门开启是千年以来的大功德,不光是密教,对整个天下,都是受益无穷。“

那女子忽然说道:“我既然答yīng

了明达法王,自然身心自如清静。但是明达法王你不要忘记卫飞的处境。“

明达法王说道:“我开启伏藏门后,莲花生大士的传承重显人间,一个中原道门的旗门,那个人难道还会放现在眼里,这世间有什么密法神通在伏藏里找不到?“

那女子不再说话,身形慢慢的淡化,逐渐变得透明起来。

明达法王长笑起来,那女子霍然转身看向明达法王。

山脚下拜猜长老与供赞上师一直紧盯中明达法王与女子。

此刻突听明达法王一声长笑。供赞上师面色一变,“不好,明达法王的心魔……“

拜猜长老一惊,“那女子不知是何来历,如此自然的生机,还不曾消去明达法王的心魔?“

供赞上师叹了口气。“明达法王开启伏藏的心太执着了。“

明达法王将手一挥,瞬间定住那那女子的身形,止住她虚化的身形。右手当空一招白光中忽然出现一片血红之色。

拜猜长老与供赞上师鼻端似乎能闻到刺鼻的血腥之气。

供赞上师合十掐诀,“明达法王释fàng

了天葬台积郁数百年的血腥杀气,他是要用血杀之气融合那女子一身的生机,冲击伏藏门。“

拜猜长老说道:“生死的力量互相交融,或许真有可能开启虚空,打开伏藏门。“

供赞上师担忧说道:“只是明达法王心魔令人堪忧,他一旦控zhì

不住。就会迷失本性。””明达法王一手牵引着天葬的血杀之气,另一只手呈手印对着那女子轻拂,随着他的手势。女子身上不断的有晶莹似雪花一般光亮被挑拨而出,飞入天葬的血光之中。

血光渐渐的融化,稀释,白光继xù

向着夜色扩散蔓延。如月光。羽绒阳光,所过之处,便将夜色驱散。

坛城闪耀,诸般天女在虚空飞舞,抖手落下的不再是花瓣,而是五颜六色光滑流传舍利子。

接着,那座的坛城的四周开始出现诸般的金刚法相,陈列在坛城之前。各自挥舞着法器。忽然之间,坛城剧烈的颤动起来。众人的耳边似有一声霹雳震动,逐日神山上白光四溢,地面摇晃不止,白光之中的坛城竟是要自虚空中挤出一般。不再只是像是一个白光投影的飘渺的图像,而是清晰立体起来,似乎触手可摸。“

就在这时,逐日神山之上,忽然似有一阵清风吹过,,有人叹息了一声,“千年盛世大因缘,你上一世开启之时,凭空有莲台升起,身后有彩虹出现。功德之光辉映世间,虽然最终失败了,但大家都看到了伏藏的吉祥之光。只是你现在开启的还是伏藏么?”

拜猜长老与供赞上师脸色一变,想起了当日逐日神山顶上也有一阵清风,一个清朗声音。

明达法王忽然厉声喝道:“仓央嘉措,两世轮回,发下宏愿,为高原密教开启千年盛世大因缘。眼看便要成功,你来干什么?”

那声音轻笑一声,“明达法王,你的心已经被执念所迷惑,你再仔细看看,那只是虚幻而已,你并没有找到真zhèng

的钥匙,纵然那女子愿意付出一点本源生机,可是你连伏藏所在的虚空都打不破,又如何开启呢?”

明达法王喝斥道:“胡说八道,伏藏已经出现,生与死的力量正在交替,伏藏马上便会出现在人间。我的功德天地可见证,密教必将会迎来真zhèng

的辉煌,光辉再度洒遍每个信徒弟子的身上。”

那声音悠悠叹息,“你陷的太深,只会毁了密教的传承希望。”

明达法王怒喝一声,“仓央嘉措,你避世不出,纵情声色,放qì

了布达拉宫的传承,一身的修为不思为密教弘法,我如今开启伏藏门,你是要夺取我的功德吗?”

仓央嘉措不屑的冷笑一声,“伏藏门这么好开启,我早就出手了。多情即佛心,你尽管立下大宏愿,但终究一颗心还是被蒙蔽住了,伏藏尽在人间,你知dào

你在为密教招惹了什么灾祸吗?”

明达法王一脸的阴沉,“我只知dào

末法时代,如果伏藏再不开启,我密教便会真的有灾难降临。”

拜猜长老喃喃说道:“我就知dào

,这次开启伏藏门一定不会那么容易的,仓央嘉措这是要干什么?”

仓央嘉措说道:“你要开启伏藏,我并不过问,但那个女子你必须先放了。他与人有因果沾染,而这因果不是你能解决的。“

明达法王冷笑连连,“什么因果,不过是旗门的卫飞为她承担了一丝杀孽。当年佛祖门下的那个世间第一,正在找寻找卫飞旗门我如果开启伏藏门,自然会出手化解。“

“只怕你无能为力,而且不说你无法开启伏藏门,即便是开启了,也会有详想象不到的后果出现。“仓央嘉措说道:”伏藏不可轻易更不能强行开启,有缘法者自会得到传承,布达拉宫就从未想过开启伏藏门。“

明达法王冷笑说道:“他们未必是不想开启,一是功德不够,再者还是功德不足。“

仓央嘉措不禁笑了起来,“你的心的确已经被蒙蔽,放手吧,你看伏藏只是虚幻,正在消失。你所开启的不过只是伏藏的幻象。镜花水月而已,莲花生大士留下的传承还在虚空之中,等待真zhèng

有缘者。末法时代并不会来临,虽然人心被欲望侵袭,但传承不会消失,不过换了种方式还会在人间流传。“(未完待续。)

PS:感谢还在看。七八年了我居然又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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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八、相对论与神境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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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心不古,穷极生变,人们虽然还在修liàn

,可以修liàn

目标亢不再纯粹。求神通,得长生,或者求财问道。没有谁还去真zhèng

追求生命的奥秘。

但正如这个世上始终有一些人,坚守着自己的内心一片净土,他们隐与世间,他们真zhèng

的传道者。

“这是世间的大势所趋,传承依然会继xù

,只是再不会如从前一样,。“仓央嘉措说道:”你已误入歧途,只是在徒乱心神。“

明法王脸色有阴晴不定,喝道:“是你在乱我心神。“

他大喝一声,”出手便向着那女子抓了过去。

仓央嘉措摇了摇头,“女子向来是这世上最为美丽动人的画卷,是用来爱恋并且珍惜的,明达法王,暂且住手,杀了她也没用。”

明达法王说道:“我没有要不杀她,我修了两世,今生唯一的宏愿就是开启伏藏门,不管你处于何种目的,你乱不了我的心神,仓央嘉措,你不要逼我出手。”

就在这时,仓央嘉措忽然神情凝重转头望向天边。

只听得远空中有人说道,”不过是开启一个伏藏门,而已,莲花生大士所留给世人的就是缘法,想开便是缘法到了,不开就永远到不了。望伏藏而不得。“

仓央嘉措叹了口气,“你终于还是来了,!”

一个人影出现了当场,他四十多岁的样子,披着一件素衣长袍,看起来平淡无奇。,他似乎就如同随意行走在人群之中。施施然的随意现身在明达的身旁,仿佛他只是一直都站在明达法王身边一般。但是就连明达法王自己都没看见这人是从何处出现,又是从哪里现出身影。

“你是何人”明达法王皱起眉头,心里隐隐想起一个人,他吸了口气,压抑住心头的不安。

只见那人微微一笑,“你不是曾经见过我么?“

明达法王的脸色顿时变了起来,他知dào

那人是谁了。

仓央嘉措叹息说道:“你知dào

他是谁了,么?“

明达法王冷哼了一声,“就算我知dào

他是谁了。又能如何?”

那人笑着说道:“是啊,知dào

我是谁又能怎样?他开启他的伏藏门,我不会出手干扰他,更加不会抢夺。”

仓央嘉措叹息了一声,“你自然不会抢夺,那是因为你知dào

,伏藏门根本还不到开启的时候。”

那人看了一眼明达法王,“你累积了两世的功德与修为,红白花开。生死轮回,我如果是你,不尝试一下怎么能放qì

?“

明达法王眼中一亮,似有所动。

仓央嘉措说道:“你难道还不知dào

吗。伏藏门出现的只是留在世间的影子,我知dào

,他也知dào

。唯独你却不明白。“

那人忽然一皱眉头。有些不耐,“仓央嘉措。我念你转世不易,空有布达拉宫的传承。却得不到承认,在人间东躲西藏,都说你为人最是潇洒多情,以我看来其实你活得很累,你的心性与修为,本可以就像你当年你苦心留给世人的那般,别人都以为你死了,但你却转世而来,你不去做个真zhèng

的潇洒之人,离开那些是非,还留在做什么?“

“留在这里做什么?“他似乎只是淡淡的说道,可是忽然之间,他的声音响彻在了天地之间。

仓央嘉措呻吟了一声,双手抱头,耳朵鼻子里都流出鲜血来。

仓央嘉措伸出袍袖擦拭了一下,勉强苦笑,”我从来都不是洒脱之人,所以巴达拉宫虽然从未承认过我,但我却不得牵挂着密教,布达拉宫其实并没有对我如何。毕竟密教是我的家,高原上有一句话,雄鹰飞得再高,可它的根终究还是回到草原上。“

那人看了他一眼,没有再说什么,似乎他的耐心已经到了尽头,“你到底还要不要开启伏藏门?”

明明达法王说道:“倘若不开,的确瑞你所说,我过不了自己那关。当然要开,相信我两世的轮回莲花生大士的法眼都看在眼里,大士必定会保佑我的。”

那人点了点头,有些满yì

明达法王的决定,“你的修为还是差了些,我可以帮你出手炼化了那个女人,让你真zhèng

领悟生死之间的力量。”

明达法王说道“不需yào

!“

那人似乎笑了一下,“那就好。“

仓央嘉措叹息了一声不再多说什么。

他在康熙年间被认定为转世灵童,随后一直布达拉宫修行,他虽然是转世灵童,但是并不被真zhèng

认可。正如那人所说,他这一生躲避,直到晚年也一无所成,后来他郁郁而终。但他本就灵童转世,这一世他还是觉醒过来。只是那人的功力神通根本不是他能敌。

那人在人间几乎随心所欲,一念之间便可翻江倒海。他早年因为神通第一,行事向无估计,后来犯下大错。

……

那那中年人影消失在了虚空。卫飞看了一眼逐日神山的方向,隐有霞光冲天而起,他知dào

明达法王已经赶往逐日神山,也许就在下一刻明达法王就会出现咋了逐日神山。

他必须要尽快做出一个选择。要么如那中年男人所说,离开高原,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不去理会那所谓的千年盛世大因缘,

,自然暂时能避开那个世间第一,但是卫飞却觉得那样有违他的本心,躲又能躲到何时,终究还是面对的。也许,自己唯一的做法,便是领悟出神境通来。

然而他确实不知dào

神境通如何领悟,那中年男人说的毕竟还是较为含糊,连个大致的方向都没有。

究竟该如何迈出那一步呢?卫飞不由得沉思来。

神境通可以瞬息之间万里,他自己曾经有过缩地成寸的经lì

,那种感觉很是玄妙,而神境通是否也如缩地成寸一般,自己首先要无视距离空间的存zài

,才能缩地成寸。

想了很久,卫飞不认为神境通是缩地成寸一眼的术法。

也许在冥冥中有一条时空通道,先要找到那扇门,才能完成无视并且那些距离。

想到这里,卫飞不禁笑了起来。

他忽然间心中一动,不知为何想起一句话来,物体的速度越快体积便会变得越小。(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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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九、新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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速度越快体积越小,飞机在天空中看起来很小,就是因为在高飞行的原因,这一点是相对论中即为普遍知识,卫飞突发奇想,既然物体随着速度的加快而体积变小,在绝对的速度下,物体会发生身边变化?

会变没了,消失不见!前提是爱因斯坦说过的超光速的确存zài

,当然在爱因斯坦的时代里,他还不敢提出超光速的概念。

卫飞不由得兴奋起来,隐约之间觉得自己摸到了一条正确的方向。、

他刚入道的时候是陈枫所教,陈枫本身自己与旗门所传承的是乱七八糟,但他教给卫飞的却是极为精粹,可以说是将卫飞的基础打很是牢靠,而旗门传承方式又很特别,不太讲究什么循序渐进,好像盖楼一般,细节先不讲究,搭好框架,再说其他。这种修行和学习的好处是卫飞的思维很放的开,不受拘束。

换个人来说,恐怕都不会由相对论然后想起神境通,更不用说超光速了,现在人看来,超光速至少目前不可能实现,爱因斯坦也只是提出了一种理论。

卫飞在想一个问题,那就是如何才能突pò

光速的临界点,毕竟超光速不是光想想就可以的,事实上卫飞现在所在想的事,在修行界道门都是独一无二的,不说是开了道门的先河,至少是前人从没有过的尝试。

卫飞静静的站在夜空之下陷入了沉思之中。他目光无意识望向遥远的天际,突然心中一动,想起先前曾经有过一刻。自己思考过一个问题,这个世上。什么速度最快,是人的思维意识。只需一个瞬间,人是思维意识便能到达任意一处,比如月球,比如遥远的银河,甚至是能想象到宇宙空间。

人的思维意识本来就不受任何限制。

卫飞闭上眼睛,灵识伸展开来,向着天边缓缓飘去,恍恍惚惚间,穿过白云。依稀来到黑暗的夜空,眼前出现点点的繁星,那些星星在隐隐闪烁,卫飞继xù

任由灵识飘去。越升越高,眼前逐渐出现巨大的星球,出现厚重的星云。

卫飞不由得心中微微升起恐惧的感觉,只觉自己是那般的渺小和孤独。

夜色依旧,远处逐日神山上道道彩虹冲天而起,

卫飞就站在那里。神游天外,寒露微凉。他浑然不觉,就此入定。

逐日神山上,那人身披素衣长袍。沉默了良久,忽然微微一笑,”小家伙。你终究还是走到了那一步,可莫要我让我等的太久啊!“

当天际边微亮之时。卫飞终于睁开双眼,这才感觉竟是不知站了多久。浑身酸痛,,他哈哈一笑,这一次入定神游,总算是有所收获,神境通与他之前所想象的完全不同,那中年男人说的没错,神境通就是那么简单,悟道了就是悟道了没有第二条路可走。但他还只是摸到那道门槛,不过倘若真的遇上那个所谓的世间第一,打不过,跑却是没有问题了。

明达法王沉心静气,准bèi

再度出手,他忽然神色一动,向着旁边看去,卫飞的身影不知从那里出现在当场,“明达法王别来无恙?“

明达法王冷笑一声,“卫飞道友,已经等你很久了。“

卫飞接着看向那素衣男子“前辈,你也等我很久了吧?“

那人似笑非笑的说道“不错。我一直都在等你,看来,你这次想必应该不会让我失望。“他盯了卫飞一眼,点了头点头,”很好,我感觉到了你身上的那种神通术法的气息,我很期待。“

卫飞叹了口气说道:“其实我没有完全领悟那种神通。“

那人说道:“那居然还敢出现在我面前。旗门好不容易出来一个有望领悟那种绝技的传人,我等了那么久,已经快要失去耐性了,我没有那么多时间陪你们玩了。,既然还是没有领悟出来,,那你们旗门也就没有继xù

存zài

的必要了。“

卫飞没想到他竟是一句话不对,眼看就要出手,不禁吓了一跳,“杀了我,你更加看不到希望了,你若想找到克制因果方法,那种神通是唯一的希望。“

那人冷哼一声“但你一直领悟不了,留你何用?我说过了我的时间无多,我已有感应,要不了多久,那种大神通就会真zhèng

的出现在人间。”

卫飞说道:“你一直说时间不多,你在世间神通无dí

,还有什么能威胁到你的?”

那人说道“我这个世间有什么能威胁到我?我只是在这个世间太久了。”

他说话间带着一种久远沧桑的神情,卫飞却不知为何,感觉他不太想提及这个话题似得。卫飞隐隐觉得这个世间恐怕在发生着什么大事一般。

那人说道:“你大约也不想再这般的躲避于我,其实旗门能有今日的成就已属不易了。“

卫飞忽然哈哈一笑“我虽然没有完全领悟那神通,不过我要是想走的话,你还是没办法拦我的。“

明达法王喝道:“卫飞,留下米日巴拉的印记来,那那时属于密教的东西。“

卫飞说道:“你也知dào

那是米日巴拉小活佛的印记,当日米日巴拉曾经与我有约,他总有一日会取回来的。“

明达法王说道:“你不要逼我杀了她。“

卫飞这才看见那女郎,他差异的说道:“你要杀她?“他最初来到高原的时候,就在冰谷中箭过那女郎,当时那女郎出手杀了一帮盗猎分子,卫飞还曾经以为她是一只羚灵。后来明达法王毁去去了她几分根基,却将这段因果转嫁在卫飞身上而这时明达法王却要杀她。

卫飞不由得笑了起来,“你要杀她关我什么事?“

明达法王冷笑说道:“她是因为你才来的神山。“

卫飞皱眉问道:“那你又因何杀她?“

明达法王说道“你若不交出米日巴拉的印记,我只有抽取她的本源生机,如此才能生死轮回,开启伏藏门。“

卫飞沉默了片刻说道:“为了开启伏藏门,你竟是入魔了,如此一来,伏藏门还真有开启的必要吗?“(未完待续。)

PS:这几天又断更了,因为实在不好写,不出意wài

是话,明天第五部就会结束,我们接下来开启第六部人身的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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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世间终先神境通(本卷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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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达法王说道:“即使是入魔,我也要开启伏藏门。你是中原道门的人,对密教没有归属和认同,难以理解,伏藏门对密教的意义,更不了解在末法时代伏藏门的传承究竟意味着什么。“

卫飞说道“我只知dào

伏藏也不过只是当年莲花生大士留下的一些传承而已,如果因为这写传承,就迷失了自己的本心,那这些传承不要也罢,因为你即使得到这些传承,也不会让他们起到任何作用。”

仓央嘉措在一边叹息说道:“我这些道理我早就说过了,只可惜他真的是入魔了,现在的他除了开启伏藏门,心中不做他想。”

卫飞说道:“那就让他清醒过来,我如果出手,干扰了伏藏门的开启,应该没市吧?”

仓央嘉措说道:“我是没有任何意见,反正伏藏门的开启还需yào

机缘。”

卫飞问道:“也就是说伏藏门并不会喜欢真zhèng

的开启。”

仓央嘉措点了点头,“伏藏门开启不但需yào

时机,还需yào

莫大的机遇,明达法王意见入魔,他没有机会了”

明达法王两世轮回只为了开启伏藏门,然而他最后却因为太过执着,而由面临失败,也许真的是因为机缘不到吧!“

卫飞看向那女郎,你没事吧?“

那拉女郎微微点头应道:“没事。”

卫飞说道:“我带你离开,”

那女郎说道“好。”

明达法王冷笑说道“你走的得了吗?”

这时那素衣男子开口说道“在这逐日神山之上,你恐怕也没有精力和心思全力施展那神通,我来替你清场。”说完这句话,他毫无征兆的直接出手。

他一挥手,便有风声起,飓风席卷,逐日神山上那亮如白昼一般的光芒,忽然间便熄灭消失不见,风声中,那白光之中的坛城,包括坛城周边的金刚菩萨,轰然倒塌,化成碎片。

明达法王悲呼一声,怎么也想不到前一刻那人还要助他领悟生死的力量,忽然就毁去了他整个一生的希望。他喃喃说道:“你竟然震碎了伏藏出现的虚空。“

那男子淡漠的说道“碎了便碎了,你等正好,反省己身精进修为,不去度化世人感召他们,却来寻些镜花水月,长此以往,末法时代就真的来临了。“

明达法王怔怔的犹如失去了魂魄一般,他忽然仰天狂笑起来,张口喷出一口鲜血盘膝坐地,竟然就此坐化而去。

仓央嘉措双手合十,一段经文缓缓回荡在逐日神山上空,如呢如喃,闻之领人落泪。

卫飞也没想到竟会出现这样的结果。他知dào

那人漠视世俗间一切礼法礼规。从心而欲,只怕随时就会对他出手。

卫飞深吸了一口气,伸手拉住那女郎,长笑一声,忽然间一步跨了出去,然后他拉着那女郎的身影就这么一点一点的消失在了空气中。

那人“咦”了一声,紧盯着卫飞消失的那片虚空,可是任他如何的放开神识也察觉不到卫飞的身影,卫飞和那女郎真的便消失不见了。

那人不由得摇了摇头,立即盘坐下来,全神感知,良久过后,他似乎是认准一个方位,下一刻,身形一闪,已然远去。

神山顶上那各色的光华仿佛还在闪现着,众人如同大梦一场,良久才算清醒过来。

拜猜长老长叹一声,为明达法王,也为自己。“那人说的有道理,我们都想着伏藏传承,却忘记了根本,千年盛世大因缘到头来只是一场空话,精进己身,勿再浮躁,才是我密教的根本啊。“

供赞上师说道:“现在醒悟还不算晚,拜猜长老,我已经决定即日起苦修根本法。”

拜猜长老说道:“我也要离去了。”

清风拂过,遍地银辉月色光华,这一刻竟是如此的皎洁。

不不知dào

卫飞有在那方,那必然是另一个精彩的故事。

【本卷终,下一卷人人神即刻展开】(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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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部人神卷一、有一个美丽的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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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座被条江水从中一分为二的城市,滔滔的江水之上,如长虹般的桥梁横跨东西两岸。因此这座城市在大体上,也被简单的划分为河东河西两大区域。倘若俯瞰之下,河东河西两岸均是高楼林立,似乎不分彼此。

然而实jì

并非如此,相比较于河东来说,河西多了条连绵不断的山脉,并且在正对着大桥的位置上,一座主峰拔地而起。这峰自然不如那些名山的雄浑和奇险,但若站在峰顶,依然可以尽观到整个城市的角角落落。

此时正值卯时末分,东方一片橘红之色,厚重的云霞内隐隐的投射出些许金黄,似乎随时随刻朝阳都会破云而出,只是不知dào

为什么,那轮旭日始终并未能跃出云海,反而被更多的浓云遮住。

这个情形使得山顶上的许多人,都知dào

今天恐怕是等不到看日出的景观了,就在众人叹息着相继离开的时候,忽然却见一行人缓步登上了山顶。这一行人虽然不多,只有五六人的样子,但每一个人看起来都是气质不凡。

走在前头的两人,其中一个约莫六旬左右,穿着虽然普通,但从其眉宇间,任何人都能感受到那种高高在上的气息。而与他并肩同行的却是一位青年,这青年相貌清秀,看上去浑身上下透露出一种难以言说气质的书卷之气,两相搭配,使得他极易让人心生好感。

“此处便是我麓山绝顶,卫先生请看……”那老者语气中颇多感慨,“两三年前,河西还只是起步阶段,如今的发展之迅,已然是和河东争霸之局。柳某幸有先生指点。舍弃了在河东和众多地产巨头的征战,将重心全部转移至河西,如今湖语林无论从哪方面来说,都已经是河西的扛鼎之作了。”

老者所说的湖语林,湖是青山湖,语是青山语。林是青山林,其实都是青山投资置业公司开发的高端别墅项目,的确是无论从规模还是名声上,都标志着河西的规划与经济发展,真的到了足以与河东相抗的地步。

那青年微微一笑,并未开口。不过那老者似是很熟悉青年的性情,顺着青年的目光看去,忍不住笑了起来,“那就是我曾向先生提起的麓山奇景神女石。要说这神女石。其间还有一个动人的传说。“

那青年所望之处,乃是一块奇特的山岩,那山岩一看便知肯定是天然生成,但正因为如此才更加的令人不解和震撼,那块山岩无论远观还是近看,都是像极了一个古装的女子,长袖挥舞,姿态万千。

“嗯。据说这神女石其实是这麓山山神所化。“那青年沈先生目中似有光芒一闪,”传说中。神女本是城中大商黄家的子女,不知几何时,有洪灾降临,山洪中水妖横行,神女为了掩护家族以及全城百姓,甘愿献出生命。以身祭妖……“

“是以神女被封为麓山山神,享shòu

人间的烟火供奉。“那柳姓老者接着说道,“此后百余年,神女也是有求必应,渐渐的黄家的声势竟是超越了真zhèng

的皇家。“说道这里。那柳姓老者忽然叹了口气。

“于是皇家便不可避免的对黄家进行了打压,再加上那黄家依仗着神女之后的身份,行事确也肆无忌惮,横行乡里,鱼肉百姓之事,也算的上是天怒人怨了。”柳姓老者的气质本就儒雅之极,此刻这段民间传说从他口中婉婉道来,竟仿佛是煞有其事一般。

“皇家终于下了杀手,天子一怒,又岂是个区区黄家能抵抗的?短短数日,黄家几乎被屠杀灭门,最后只剩下一人,逃至山神庙里,恳请神女护佑。那神女或许只是想保住黄家的血脉,她终于还是再次显灵了。”说到这里,那柳姓老人忽然怔怔的出起神来。

其实不需yào

他再讲述下去,这个传说几乎可以说是人皆尽知。这位神女之所以被封为山神,就是她当初面对洪水时为了家族的孝义之举,感动了上天,由此可知神女是个极重情义的女子,所以她想为家族保留最后的血脉传承,也是在情理之中的。

神女乃是天封山神,自然有着无边的法力,于是皇家的追杀只能无奈收场。然而神女的举动却也彻底的激怒了当今天子。所谓天子,那就是天定之子,代表了天帝在这人世间行使他的意志。即便是一方山神,天子也有着封赏惩罚的权利。

天子一怒之下,举国祭天,耗费了无数的人财之力,终于沟通上天,剥夺了神女的山神封位。没有了山神封位的神女,失去了百姓供奉,法力渐弱,可是她依然孤注一掷,舍弃了一身的法力修为,成功的保住了黄家的最后一丝血脉。

当然,神女最后付出的代价也是无法想象的。还没等到天帝派来的神将降临,神女便因为法力尽失,随后化作了那传说中的神女石。

不过,这虽然只是个民间传说,但那块神女石倒的确有一些蹊跷之处,这块山岩无论怎么看都像是一位伟大的雕刻家,用斧头锤子,用自己的心血,一下一下精心雕刻而出。整个神女石,除了不见面目衣袖等细微之处,无不活生生的像极了一个真人。

尤其是那山岩之上,也不知dào

是怎么回事,虽然是矗立在麓山峰顶,每日最早接受那东方第一缕朝阳,但这块山岩上却布满了苔藓,以至于竟使人心生阴寒之意。那老者收回目光,内心深处无由的升起一抹惊惧,似乎那神女石之上,有着什么让人无法抗拒的东西。

“先生,您这么看那神女石,是不是这里面有什么玄妙?”那老者低声问道,言辞间不禁充满了恭敬,甚至都有一丝畏惧。

那青年不禁“呵呵”一笑,“这个世界上存zài

着许多各种各样的传说……无论历史文化,无论宗教信仰,无论国度起源,无论流传至今,还是已经被世人所遗忘……这些传说,有的神mì

,有的美丽,有的恐怖,有的荒诞……只不过很少有人知dào

,其实大多数的传说背后,都隐藏着一些秘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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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部人神卷二、有一个美丽的传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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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老者一怔,沉默了片刻后,似是恍然有悟,他也不再多问,转身下山。就在几人转身之际,东方的朝阳终于被厚重的云团遮住,随着又一片黑云飘来。天地间就在这一瞬暗了起来,风中隐约传来几丝腥湿之气,天气突变,眼看竟是要下起雨来。

那老者与青年一行人顺阶而下,正要离开麓山之顶。忽然间,那青年仿佛是察觉到了什么,猛地扭头望去,只是峰顶之上除了越来越响的呜呜风声之外,其他并无异样。

就在那青年一并数人约莫已至山下之时,一声霹雳响起,风声雨声雷声终于落了下来。漫天的大雨之中,那块神女石上竟然闪烁起一层淡淡的青光,仿佛是雨雾里一盏孤灯所投射出的光芒。

青色的光芒中,又有数道紫色的光线先后闪烁,犹如霓虹一般,那几道紫色光芒在神女石上几经穿梭,最后聚集在了神女石的面部位置。“咔嚓”一声雷响,伴随着一道闪电,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只见那神女石的面目上,原本平滑且长满了青苔,忽然间那些青苔仿佛是被人刮去了一般,露出了平整的石面。随即丝丝的声响,那石面上竟仿佛是有人在做素描,先是出现了简单的线条,紧接着眼眉嘴角,依稀可见。

在这座城市里,无常的气候变化已然成为正常的现象,这一幕算是小小的异象,并没有任何人发xiàn

。大雨时断时续,黄昏时分终于告歇。麓山本就是城市里最著名的休闲景观所在,天色还没有全黑,左右两条山道上,便布满了登山观夜的人群。

麓山在河西一峰独高。晚间登顶,畅望东西两岸,灯火苍茫,车水马龙,流光溢彩,但凡目睹此景之人。无不心生宽阔之感。然而随着子时的临近,夜风渐重,游人亦渐趋不见。

但就在这时,麓山的一角,原本应是灌木丛林之处,忽然间出现了几条人影,这几人时走时停,很显然并不熟悉这条偏僻的山道。树影阴暗,只能依稀分辨出走在前头的应该是个老人。山路崎岖,他虽然不停的喘息,但却始终都在保持着一种仿佛来自古礼的传承姿态和风度。

紧跟在他身后的是个年轻人,不过这年轻人的背上却还背着一个人,看样子似乎是个女子,只是她双手搭在那年轻人的胸前不停摇晃,竟是失去了知觉亦或在沉睡之中。

最后还有一人,黑暗中此人的行径最显神mì

。他的身形飘渺,便彷如一道影子般的。令人难以捉摸。而且随着子时已过,这人愈发显得无常起来,似乎暗影中他仿佛随时可以消失。

终于临近峰顶,那青年却忽然停了下来,反手将背上的女子抱在怀里,“父亲。妹妹恐怕不行了……“

那老人浑身颤抖了一下,慢慢转过身来,却是没有说话,而是望向了最后那人。那人立kè

嘶哑着嗓子,毫不犹豫的说道。“此乃关键环节,必不可缺。“

峰顶之上,星光大亮,清晰可见那老者一头银发,满脸皱纹。后面的青年则是脸色苍白,他怀里抱着的女子长发下垂,遮住了脸面。诡异的还是最后那人,星光之下,依然是无法辨认出这人的具体形貌,他站在那里,就像是周身围绕着一团浓雾似的。

“开始吧!“那满头银发的老人淡淡说道,不过嗓音里却有着些许压抑的颤抖。说完这三个字,他便沉默了下来。整个人似乎也一下子变得更加苍老。

最后那人冷哼了一声,说不出究竟是鄙夷还是嘲讽,径自走向那怀抱女子的年轻人。那年轻人立kè

下意识的双臂用力,退后了一步。

“嘿嘿,不要多想,我只是娶她一点精血即可。“那人忽然就到了年轻人的身前,他的声音听起来始终都有些浑浊,然而身形却是灵动无比。只见他欺身上前,左手伸出,平平的抹了一下。

那年轻人顿时感到双臂一震,随即全身酸软无力。怀抱中的女子便摔落向了地面。就在这时,最后那人的右手点出,“嗤“的一声轻响,即将摔到地面上的女子,突然在离地三尺之处停顿了下来,竟仿佛是地面上,有一个无形的树桩顶在了她的腰间位置。

那女子双手下垂,长发亦如瀑布般垂下,唯有腰腹挺起,这时便可看到她脸色死灰一片,很显然是生机渺茫。或者根本已是离世而去。

那年轻人瘫坐在地上,目光一扫,却见那老者负手闭目,双肩微抖。他无奈的暗自叹了口气,再看向最后那人,目光中便尽是愤恨之色。

“他娘的,不要这么看着我,老子知dào

你在想什么。“那仿佛是浑身笼罩在浓雾中的神mì

人,冷笑声中,向前点出的右手食指去势不停,就在将要点在那女子的眉心时,忽然回手勾了一下。

顿时,一点血红的光芒,从那女子的双眉间飞了出来。“少他娘的给老子来这一套,莫非真以为当了****后,还能就立了牌坊?“

那人伸手一握,将红芒握在了掌心,紧接着他将手一甩,那团红色的光芒便如流星一般,电射而入了那神女石的眉心之中。随即他立kè

转身,飘然下山。

那年轻人赶紧上前,将女子渐渐僵硬的尸身抱在怀里,苍白的脸颊上热泪长流,他浑身颤抖着,直直的看向那老人,虽然没有开口说一句话,可是目光中的怨气却是已经超过了千言万语。

老人不由得沉默起来,半响过后,他淡淡说道,“既然是躲不过去的死劫,也算是身为家族中人的宿命了。我答yīng

过你的母亲,到了下面,必不再会让她还是孤身一人,总归会有个好的归宿……“

那年轻人低头不语,沉默了片刻后,抱着女子的尸身向着山下走去。那老人盯着东西两岸的霓虹灯火,摇头叹息了一声,却是依然腰板挺直,背负双手,显然方才的一番,丝毫没有乱了他的心神。

就在他们的身形消失在峰顶之际,忽然又一道雷声响起,紧接着狂风四起,电蛇飞舞,暴雨骤降,此时正值丑时末分,天地阴阳之气互交,四时寒暑变化接替,这一年的盛夏,终于是真zhèng

到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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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部人神卷四、有一个美丽的传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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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水洲城,一江两岸,如今的东西两岸都沿江而建,形成了市民休闲放松首选的沿江风光带。每日里从辰时起,便有无数的市民在此纳凉玩耍。

一棵巨槐之下,丝竹锣鼓之声悠扬不断,几名老有所依的梨园票友,不时引得围观众人的轰然叫好。

不远处有一个小小的卦摊,只在地面上铺了张黄色的绸布,绸布之上更是歪歪扭扭的画着太极八卦的图样,下方“李氏铁口,神断天下”的八个字,更是缺笔少画。然而那摊主却是惬意无比的微闭双目,随着旁边的丝竹声,摇头晃脑。

这李铁口四十多岁的样子,额下一缕山羊胡,鼻梁上还架了副眼镜。只见他忽然微眯着双眼,目光锁住一人,却是名同样四旬左右的汉子,只不过那汉子的样子无论怎么看,都似乎不值得恭维。

那汉子身材魁梧,一头垂肩的长发,也不知dào

多久没有洗过,油光发亮的,仅凭看上去就仿佛能闻到一股子味道。他穿着一套灰白色的衣服,只是那灰白色谁也不敢肯定究竟是本色如此,还是良久未洗。

那李铁口眯着眼睛,也不知dào

从哪里看出了什么,忽然蹿步上前,毕恭毕敬的对着那汉子,“先生,你额有朝天骨,眼有灵光,这是仙人降世,神仙下凡,终于让我等到你了。”

那汉子低着头,双眉紧皱,似是满腹的心事,突然被李铁口一拦,他不禁怔怔的抬起头来,“你……你说什么?”

李铁口伸手扶了一下眼镜,“我观阁下眼中有灵光隐现,且额骨朝天,分明便是九天星君下凡之相,在下李铁口,秉承铁口神断一脉……”

他话未说完,旁边一个推着摊车的小贩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李杂毛,你就收起那一套骗人的把式吧!这人半个月前我就见过。”

李铁口略显尴尬,哼了一声,“半个月前你就见过,那又怎样?”

“不怎么样,半个月前我见到他的时候,是在那边的工地上。”那小贩继xù

哈哈笑着,“那个时候他好像三天没吃饭一样,蹲在那里就看着梁工头的饭碗发呆。后来,梁工头可怜他,扔了几个馒头给他,李杂毛,你说,这样的人他身上还有值得你骗的吗?”

“莫非真是我看走眼了?”李铁口悻悻的转身。却不料那大汉忽然一把扯住了他,“你刚才说我是什么神仙下凡?”

李铁口无奈的摇了摇头,他在这沿江风光带坐摊已久,虽然说于周易义理只能唬弄一下平常人,但他精于世故,更胜在察言观色,往往能唬得几个外地游客,小小的赚上一笔。

他刚才一看到那大汉,就知dào

这汉子肯定不是本地之人,下意识的立kè

上前,一番套词张嘴就来。此时再看那大汉,简直是落魄至极,如果不是身材壮实,看上去还算干净,与个要饭的也没多大区别。

李铁口意兴阑珊的重新坐下,闭目养神。那大汉怔了半天,忽然也蹲在了李铁口的身边,迟疑了一下,又问了一遍,“那个什么,你刚才说我是什么神仙下凡?”

“******,你消遣老子是不是啊?”李铁口实在忍耐不住,就要发火,但他两眼一瞪,对上那大汉的目光,却忽然楞了一下。他摆这卦摊也有些年头,不敢说阅人无数,只是长年累月下来,毕竟也积蓄了些眼光。

那大汉的眼中竟然清澈无比,长眉宽目,显得淳朴异常。李铁口心头不禁一软,他知dào

这大汉要么是天生痴呆,要么便是经受过莫大的刺激,脑中有损。

眼看着一条四十多岁的壮汉,竟如孩童般的天真,李铁口忍不住叹了口气,鬼使神差的从兜里掏出一张百元大钞,肉痛之极的想了想,又换了张五十面额的钞票,塞到那汉子的手里,“这世上哪里有什么神仙妖怪的,这五十块钱够你吃几天了,吃完了就回工地吧,看你这身板,养活自己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了。”

五十块钱出手之后,李铁口忽然之间后悔的只想吐血,他装神弄鬼,运气大好的时候,一天之内也就能挣个百八十块。谁知那大汉反手又将那五十元拍给了李铁口,“这是什么啊,一张绿纸,你就想骗过我,不行,你一定要告sù

我,我是什么神仙下凡的?”

李铁口此时简直可说是天人交加,他怔了又怔,终于是一咬牙,将那五十块钱重又塞进大汉的手中,“你是天上的星君,如今落入凡尘,不过你修为大损,神通全无,所以你还是先找个地方住下来,吃饱了肚子……“

“哈哈,原来我是星君下凡啊。“那大汉不等李铁口说完,忽然就一跃而起,突又一怔,”你干嘛总把这绿纸塞给我,吃又不能吃,喝又不能喝的。“

李铁口眼看着他又将那五十块钱扔在自己身上,随后只见那大汉兴奋异常的快步消失在人群之中,显见那大汉果真相信了自己的胡言乱语。李铁口忍不住苦笑起来,“******,老子这究竟是做了件好事,还是干了件坏事?“

但那五十块钱失而复得,紧贴在口袋里的钱包之内,却是无论如何都做不得假,萎靡了片刻,李铁口忽然精神一振,又盯上一名游客,上前一步,“我观阁下眼中有灵光隐现,且额骨朝天,分明便是九天星君下凡之相,在下李铁口,秉承铁口神断一脉……”

(哈哈,这几句话,是不是很熟悉?)(未完待续。)

PS:弄错章节名字了,应该是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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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部人神卷五、杀人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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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磅礴,雷声阵阵,这场雨从子夜时分开始,直到第二天的傍晚才算是渐缓下来。城市中心穿流而过的那条江,水位又一次的超过了安全警戒线。事实上,就在前一天,包括这座城市在内的全国大部分地区,zf工作的重中之重,都还是如何确保实施抗旱救灾的各项指令。

“******,入夏就旱,旱过就涝,什么世道……“刘应龙点了根烟,手中的遥控器连续换了几个频道,却都无一不是各级相关部门抗洪救灾的报道,他摇着头目光一转,忽然脸上显出厌恶的神情来。

此时已近黄昏,雨势虽然小了下来,甚至短程内不用打伞也能应付得过去,但是街面上的积水依旧很深,水面上倒映着“应龙烧烤”几个字,霓虹闪烁,水面也是一阵的五彩荡漾。

然而就在店门口左侧的台阶上,却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小摊。仿佛是个破旧玻璃小柜台改装的手推车上,摆了些豆干、咸萝卜之类的自制下酒小吃。摊主是位年近五十的中年妇女,头发花白,满脸愁容,呆呆的望着水面,也不知dào

在想些什么。

见到这名中年妇女,刘应龙皱着眉掐灭烟头,快步而出,“******,我再说一遍,不许你在我店门口出摊,赶紧推走,不然我立kè

砸了你这辆破摊车……”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应龙烧烤店差不多有半掌宽的塑料隔热门帘一掀,一名胖胖的中年妇女端了盆水冒出头来,顺势一泼,一盆水便有近半溅到了那摊车之上,“早说了滚回老家等死去吧,那么重的病,就凭你摆个摊,一家三口连吃饭都不够,还想治病……”

那中年妇女的脸色顿时一片苍白,附近几个街区的人都知dào

她叫何婶,老家就在省城边上的农村,她的丈夫得了风湿性心脏病,按说这并非是致命的病症,只不过一家人的经济能力实在有限,经过前期治疗后,何婶实在无力再继xù

下去。

因此,她只好一边摆个小摊维持营生,一边想尽一切的办法,希望能够营救到丈夫的生命。然而事实却严酷无比,别说高昂到何婶难以想象的医疗费用了,维持生计反倒成了她一家三口最大的困难。丈夫卧病在床,年仅13岁的儿子也失去了学业。

忽然间“砰”的一声,半块砖头呼啸飞来,砸在了应龙烧烤店的门前台阶上,一名少年踩着雨水,大踏步的冲了过来。他虽然只有十二三岁的样子,身体也显瘦弱了些,但眼睛里却仿佛有团火正喷射而出。如同何婶一样,整条街的人也都知dào

这少年叫小峰,是何婶的儿子,据说他小学升级考试的成绩,门门都是满分,只是可惜现在却在捡破烂。

何小峰冷冷的瞪着刘应龙和胖女人,看的两个人心头竟然有些发毛的感觉。那胖女人伸手一指,“你给我小心点!“转身进了店内。刘应龙也是一瞪眼,莫名的烦躁起来,“找死!“扔下一句似乎是状面子的话后,刘应龙拐入到了左侧的小巷子之中。

这条巷子两边的建筑都还是七八十年代筒子楼的风格,更由于聚集了那么多的小吃餐饮,临街的铺面为了更大的营业空间,基本上包括业主们,解决生理问题,都是到这条小巷子中的公共厕所里。

进入到狭小的巷子里,灯光顿时一暗,刘应龙忽然打了个寒战,也不知dào

怎么回事,他就是感觉到身后仿佛是跟了一个人似的,猛的回头看了两眼,身后空无一人,但是他身为一个烧烤店的老板,不敢说自己的手艺如何,然而对于油烟和气味却是敏感了很多,总觉得鼻间似是隐隐的闻到一种腐烂的死气。

刘应龙不由得停住了脚步,他其实也不知dào

如何形容那种感觉,站立了片刻,恍然间便觉得自己此刻身在乱葬岗中,阴森的月光下,仿佛随时会站立起一具腐烂的尸体,又或是比尸体更可怕的鬼魂。

忽然之间,“砰“的一声闷响中,刘应龙的脸色呈现出一种诡异莫名的绿色来,随即他吐出口鲜血,然后身体僵硬的缓缓的倒了下去,浓浓的鲜血稀释在雨水里,慢慢的流向巷子深处。(未完待续。)

PS:上一章搞错了章节,应该是第三章,这一章修正过来,大家记得中间没有少发一章就对了。

今天还有,新的情节肯对发展有点慢,但很快就会精彩起来,有好些情节我光想想都有点小激动。

另外正式求票中,各种票。推荐点击催更,如果数据理想。三更试试?更新月票神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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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部人神卷六、杀人者(中)今日第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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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水洲城“是这座城市着力打造的城市名片,然而大家都知dào

,这座城市最为人所乐道的,却还是发达的广电传播系统。相比较于已经上星的节目,城市频道的《法眼追踪》无疑是最受欢迎的当地品牌节目了。“百姓说法、真相追击、要案纪实“等栏目,以其真实表达、观点犀利的风格,口碑良好。

因此节目主持人与制片柳离离,俨然已经成了正义与法律的化身,再加上她形象端庄,气质优雅,严肃的话题中,主持风格却不失活泼与趣味,可以说从某种意义上,柳离离才是这个城市普通人们的偶像与大众代言人。

冲杯咖啡,然后习惯性的打开电脑登陆邮箱。柳离离一边看一边摇头,邮箱里几乎无一例外,都是申诉的信件,工资被克扣、小区物业不负责、遭遇强拆……柳离离只能无奈叹息,如果她使用的不是特别申请的邮箱,这样的信件早就挤爆了她的邮箱。

然而她无能为力,首先她的身份只是一个新闻工作者,邮箱信件中的很多事,人们已司空见惯到麻木的边缘,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已经无法引起民众的高度共鸣,更无法引起媒体的关注。

关闭了邮箱,柳离离的情绪也习惯性的陷入到低落之中,虽然工作本身要求她必须客观冷静,但是实jì

上,柳离离是个会在咖啡厅里拍桌子,然后直接把咖啡泼到对方脸上的人。整个节目组都知dào

她的脾气,直播前和直播后十分钟内,最好不要打扰她。

电话铃声突然响起。柳离离怔了片刻才拿起话筒,“柳姐。准bèi

出镜啦,劳动广场东侧巷子里有命案发生。台长大人要求我们一如既往的和市局配合好宣传工作……“

“全程跟录,但是在案件没有侦破之前,任何影音资料都要绝对保密状态。“柳离离随手挂断电话,拿起墨镜和手包准bèi

出门。电话是她助理打来的,就在节目组的资料室中,全程跟拍还没有结案的档案,已经足有三排之多了。有些资料可能永远无法面世,但大多数会随着案件的进展,逐渐的公布。

作为一名新闻节目的制片人和主持人。柳离离当然知dào

这是出于政治宣传的需yào

,但她并不是很在意这个,《法眼追踪》的诸多栏目中,柳离离最重视的是民生表达,大案要案的侦破,与她并无太大的关系,还原百姓需yào

的民生,才是她受欢迎的关键所在。

南门口,对于这座城市来说。具有极其特殊的意义,百多年前它是绝对的城市中心,百多年后,即使城市的发展日新月异。这里依然集中了餐饮、小吃、百货,而劳动广场则是南门口的一个分界线。

劳动广场东侧的巷子是条无名小巷,很窄很长。沿着个小坡向上延伸而去。即使是此刻临近午时,夏日的阳光仍然难掩巷子中所散发出来的一种潮湿阴暗的气息。这条巷子之所以无名。是因为它根本不在规划中,两侧是当地居民自建的两三层建筑。背靠背的便形成了这么一条小巷子。

命案的现场处在巷子的末端,三具死尸依然还保持着原状,其中一具趴在地上,另外两人则是背靠墙壁瘫坐在地上,值得注意的是,这两人的手中都持有一把匕首,不过他们的脸上却写满了恐惧。三具死尸大约都是二十多岁的样子,留着奇形怪状的舞台发型。

“这三人死亡的时间,大约应该是昨晚一点过后,不过奇怪的却是,这三个人身上没有丝毫的外力伤痕。“摄像机中,区分局刑侦大队队长李如沉皱着眉头,“从他们临死前的脸色神情来看,以我个人的经验判断……”说到这里,他眉头皱的更紧,伸出手指依次翻开那三名死者的眼眉,看了又看,沉默了良久后,终于开口说道:“他们应该是死于内因,也就是说,这三个人是被吓死的。“

巷子口已被警戒隔离,几辆警车上警灯闪烁,柳离离没有在现场,以她的身份和地位,已经不需yào

出现在第一线了,但当她在车内从监视器中看到摄像的镜头正对着其中一具尸体惊恐的脸部神情做特写时,柳离离忍不住摘下墨镜,冲着手中的对讲机喊了起来,“陆菲,你个死丫头,不要再对着你手机里的那张照片花痴了,你给我注意镜头,镜头……”

陆菲,也就是柳离离的助手,一个标准的时尚90后,听到对讲机中柳离离近乎咆哮的声音,她赶紧收起手机,“唉!到底是台柱子大哥级的,太帅了……”一边小声嘀咕着,一边飞脚踢在了摄像的小腿上,“镜头,镜头,注意镜头,你个死小于,第一次进节目组啊,明知dào

这些镜头是统统不能上镜的,赶紧的拍李队。”

摄像师小于嘿嘿了一声,“第一次见李队这么严肃,又说的那么邪乎……”

再一次出现在镜头中的李如沉,仍然眉头紧皱,“不是邪乎,死者脸色泛青,这青乃是绿青之色,分明是肝胆俱裂……”说到这里,他略做停顿,“******,这个年头世道,有什么是能活生生吓死人的?”

“是被吓死的”小于吓了一跳,无论是他还是柳离离或者陆菲,都不是第一次和李如沉合zuò

了,他们都知dào

李如沉虽然只是三十出头,但却是如今市局乃至省局都很看重的储备干部人才,据说出身有些背景,但李如沉本身的能力才是真zhèng

让人敬佩的地方,出任区大队长不足半年,仅只是节目组跟踪过的大案,便已破获了好几起。

李如沉神情肃穆,“虽然未经尸检,但是这一点我却可以确认无疑,可究竟是什么能使得他们惊吓到如此地步?以至于肝胆破裂?”

就在这时,一直在尸首旁边做初期检查和勘探的法医与技术人员,暂时结束了手中的工作。“李队,实在找不到再多线索了,没办法,昨天夜里的那雨实在太大,凡是我们技术范围内能提取的痕迹,都没有分析的价值和必要了。”一名穿着白色大褂的警务人员,一脸的无奈,“脚印、指纹……这现场简直比我的工作台还要干净。”

李如沉点了点头,目光瞄向了巷子的尽头处,那里是这个小坡的顶端,高矮不一甚至就如工棚一般的简易建筑,密集的聚在了一起。“尸体运回去,法医详细的检查,尽快发个报gào

给我,让一组的小王协同派出所对这条巷子的居民做个排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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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部人神卷七、杀人者(下)第四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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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巷子口坐在转播指挥车监视器前的柳离离,手机电话铃声响起,“柳姐,台长大人有令,教育街也有命案发生,不过幸运的是,凶手已经抓到了,一号采访车立kè

赶到现场做全面采访,劳动广场这边就交给陆菲负责了……”

“嗯”了一声,柳离离稍稍补了一下妆,不经意的一瞥,却见监视器中,李如沉手举着电话,脸色阴沉一片,对讲机中更传来他努力压抑的低喝声,“你妈的,他白痴啊,一个十三岁的少年,居然可以在现场找不到证据的情况下,赤手空拳干掉一个四十多岁的壮汉?更何况那死尸周身没有伤痕,查不出明显的死因……”

教育街派出所,就在应龙烧烤斜对面的巷子里。由于只是街道派出所,一个不大的院子,二层的小楼分布着民事、治安、户籍等各个科室,此刻位于一个楼梯拐角处,原来用作废物储藏,却挂了块预审的牌子门前,两名警察一左一右的站立两边。

“柳主播,久仰,久仰……”柳离离的车子还没有停稳,立kè

便有一名四十岁左右,身体干瘦,留着分头发型的男人快步迎了上来,“欢迎柳主播莅临本所指导工作,柳主播的节目我们每期必看……”

柳离离巧妙的避开那人伸过来的双手,“万所长,您太客气了,我有什么能力和资格指导万所长的工作,不过市局要求我们全力配合就是了。”

“是的,是的。”万所长频频点头,“但是不管怎么说,能迎来柳主播光临,我们全所上下都是无比欢迎的。”说到这里。他打开手中的一个文件夹,“柳主播请看,这个案子说起来其实并不复杂。死者叫刘应龙,就是在本街上开烧烤店的一个小老板,凶手呢叫何小峰,是来省城给他爸治病的。由于两家都住在一个楼层,何小峰的母亲又常在刘应龙的店门口摆摊,两家的矛盾很深。”

说起案情来,这位万所长倒显出了几分专业,“昨天傍晚两家又闹了起来,何小峰拿砖头砸刘应龙,街道上当时很多人都看到了,然后刘应龙去厕所就被杀害了,很明显就是何小峰下的手……”

柳离离没有说话。凑近那所谓的预审室窗前,只见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面无表情的靠墙而坐,眉宇间透露出一股强烈的不屈。柳离离暗中叹息,想起了在劳动广场从监视器中看到的李如沉,“万所长,按说你的辖区出了命案,该是第一时间联系李队才是。”

“啊?”万所长一楞。随即仿佛是不经意的额了额首,“是的。是的,不过李队是我们警队的顶梁柱,责任重大,像本案这样脉络清晰,事实确凿,就不用劳烦李队了。所以我直接上报了局里,本案可以结案了,呵呵。”

就在这时,远门外忽然响起一阵急促的刹车声,紧接着李如沉脸色阴沉的走了进来。身后则跟着肩扛摄像机的小于以及手拿话筒的陆菲。“谁批准你可以结案了?分区内发生的案子,我这个刑侦队长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竟然能做结案处理……”

万所长脸色变换了一下,随即“呵呵”一笑,“我也是立功心切啊,李队,承蒙市局刘副局长赏识,我在教育街派出所也有了段日子,一直碌碌无为,深感愧对刘局的提拔,唉……”

他满脸笑容的叹了口气,“因此这案件,我一看既然这么简单,就想不麻烦李队算了,直接就向刘局报了功,想来李队应该能理解我这一番感恩之心吧?”

李如沉面无表情的盯着万所长看了一会儿,缓缓点了点头,“那我先恭喜万所长立此大功了,既然如此,那就说明这个案件与我无关,相信结案报gào

万所长都已经准bèi

好了,但是最后的签字确认,万所长,你还是去找提拔你的刘局好了。”说完这句话,就如同他来时一样,李如沉干脆利落的走了出去。

柳离离微微一笑,示意了一下陆菲。陆菲立kè

又踢了一脚摄像小于,“还拍!走了,这是内部矛盾,不易曝光。”小于冲着万所长很是认真的样子说道:“放心吧,万所长,这段肯定掐掉不播。”

“哎,哎,柳主播……”连喊了几声,万所长眼睁睁的看着柳离离的车紧随着李如沉而去,他的脸色瞬间一沉,沉默了片刻后,嘿嘿冷笑了起来。

由于节目的特殊性,柳离离的节目组与政法部门有着良好的合zuò

关系,一个出于宣传的需yào

,一个则是保证节目的新闻线索来源,以及权威和资源的独立,几年来双方合zuò

的很是愉快,因此在节目进行制作的时候,即便是陆菲也能恰当的把握住播出的分寸。

夜色笼罩下的这个城市车马如龙,五彩闪烁之间,比起白天来,更能显露出几丝国际都市的气质来。“柳姐,明天晚上的节目已经编辑好了,你再审核一下……啊!”陆菲伸了个懒腰,刚走到窗前,忽然发出一声尖叫。

埋首在电脑前的柳离离,苦笑着抬起头来,“我早让你回去休息了,这都快12点了,不变成熊猫眼才怪呢,先回吧,别再熬了。”

陆菲“嘻嘻”一笑,“我就当自己是国宝好啦,对了柳姐,你也这么天天熬夜的,却还是一样的精神,有什么秘诀吧?”随即她忽然沉静下来,看着玻璃上反映的自己,低声说道:“我回去,也睡不着,柳姐……”

柳离离叹了口气,“小菲,还是忘不了?”她站起身来,走到陆菲的身后,双手搭在陆菲的肩上,“这么折磨自己总不是个办法,一段恋情结束了,对与错柳姐也没办法告sù

你,只能说你这是人生的经lì

,等你领悟了,也就真的成熟了。“

“柳姐,剪接好了么?母带我要收回去存档的……“房门忽然被推开,小于探进头来。

“死小于,又不敲门。“陆菲哼了一声,从桌子上拿起一个塑料盒便抬手扔了过去,“剪好了,拿去。“

小于伸手接过,正要带上房间的门,却忽然莫名其妙的转了一个圈子,然后跌坐在地上,他挣扎了又挣扎,还是站不起来。“活该……“刚说了两个字,陆菲忽然觉得不对,只见小于人虽然已经坐在了地上,却还是仿佛被某种力量推动似的,双手撑着地,缓慢的在原地转着圈子,不但脸色煞白,竟连瞳孔都好像失去了焦点。

“小于,你怎么了?“柳离离与陆菲急忙上前,短短的几米还没走到小于的身边,却见小于晃晃悠悠的又站了起来,他看看地面,很是疑惑的挠挠头,”地板不滑啊,怎么忽然好眩晕的感觉……“

见小于似乎已经没事了的样子,陆菲也奇怪的向地上看去,随即瞪着小于,“早上拖的地板,现在还滑,死小于,你装的吧?“

小于一脸苦笑,“我真不知dào

怎么回事,就好像有人拉着我转圈一样,不转一下的话,就晕的难受,我血糖低,算了,柳姐,我先回去了,也许休息一下就好了。“(未完待续。)

PS:今天就这些了,实在干不动了,四更我能力是极限,继xù

求各种票,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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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部人神卷八、步行街的和尚之怪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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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这座城市的夏天来说,“立秋”其实只不过是个节气上的划分而已,气温仍然高的让人仿佛置身在火炉之旁,如此之下,那些大型的商场超市里,客流量便比平时翻了一翻,连带着营业收入也是提升了许多。尤其商业步行街的内街里,冷气开到了最大档,人气似乎爆棚到了极点。

此时此刻,小于也正陪着陆菲在步行街里闲逛。天亮之后,柳离离与陆菲终究还是放心不下,便由陆菲拉着小于去了就近的中医院,检查出来的结果并无异样,小于果然是除了有些低血糖外,其他一切正常,对此陆菲和小于自己也都觉得只是工作劳累所致。但是既然有了一上午的假期,陆菲自然是不会放qì

,她的首选也是步行街。

爱逛街的女人通常都不会买太多东西,陆菲显然也是如此,但尽管这样,一两个小时下来,小于还是觉得有些受不了,“小菲,你体谅一下我好不好?不管怎么说,我好歹还在享shòu

病号待遇,我血糖低啊……”

话还没有说完,走在前面的陆菲忽然脚步一顿,“有个和尚……”

小于急忙控zhì

住险些撞上她的身形,顺着陆菲的眼光看去,只见外街上,正有一名身穿灰色僧袍,左手禅杖,右手托钵的和尚信步走过,身后跟了不少围观的人群,但大多数都是些孩子,“的确有个和尚,怎么了?”

“我感觉,这是个真的和尚……”沉默了一会,陆菲忽然认真的说道。作为一个新闻从业者,细致的观察力应该算是基本的素质,但两年前也是在步行街附近,陆菲看见一个大肚孕妇当街跪乞。立kè

恻隐之心大动,当即便把钱包中的一千多块全给了那孕妇,回去后还连发了数篇博文大发感慨。然而没想到的却是,一年后还是在步行街附近,陆菲居然又看见那个大肚孕妇,依然穿着那身装束跪在街角。

小于怔了片刻。终于忍耐不住放声大笑起来。陆菲“哼”了一声,“我的感觉不会错,这绝对是个真的和尚。”见小于依旧捧着肚子,陆菲伸手一拉,“你不信啊,走,过去看看……”

那和尚所去的方向是步行街的中心广场。从内街到外街,完全是两个世界的感觉,一出内街。热浪迎面袭来,高温之中却还带着一种彷如桑拿房中的潮湿之气,只是一瞬之间,两个人的后背衣襟,便都湿了个全透。

陆菲戴上墨镜,撑起遮阳伞,环视了一下中心广场,忽然兴奋的一指。“看,那个和尚!”就在步行街中心广场的西侧。那个和尚身着灰色僧袍,盘膝而坐,他左手中的禅杖树立,右手则在膝上平托着圆钵。他所端坐的那个位置,虽然不是阳光直射的角度,但是也不在阴影之内。

然而看起来有点难以理解的一点是。那和尚宽大的灰色僧袍,却不时的仿佛在随风飞舞,丝毫没有被汗透的样子。阳光下只见那和尚微闭着双目,面色平静之极,似乎他所坐的地方。乃是山谷幽深之处,凉风阵阵,安静人心。

陆菲禁不住摇了摇头,甩掉脑海中幻觉一般的念头,再看那和尚却还是云淡风轻的样子。事实上,步行街往往代表着一个城市最为繁华的中心所在,各种各样的人,以及各种各样的骗子,在这里极为平常,男女老幼,尼姑和尚的也不是第一次在步行街出现,这一点可以从那和尚身边并没有多少人围观就可以看出。

可是陆菲也不知dào

为什么,硬是对这和尚产生了一种莫名的兴趣,她慢慢走到那和尚的面前,一片阴影便遮住了那和尚的半个身子。陆菲却又发xiàn

那和尚其实也很普通,四十多岁的样子,面容无奇,只是身上隐隐散发出一些香火的气息来。

这时小于也走了过来,他碰碰陆菲刚要说话,那和尚却忽然睁开双眼,他看着两人微微一笑,“两位是否在猜测我是个真僧人,还是个假和尚?”

小于和陆菲不由得对望了一眼。那和尚继xù

微笑,“贫僧法号慧宏,乃是个禅宗的行脚和尚,一路上总是被疑起身份,已经习惯了先行解释一番。不过本地达云寺主持衍空师兄与我相熟,客居此地,我亦挂单在衍空师兄的达云寺中。”

达云寺在当地是一座有着百年历史的名寺,时至今日,就连zf做规划分区时,都沿用“达云”二字成立了达云区。而达云寺的主持衍空大师,据说是一位得道高僧,有着很高的声望。而这位慧宏和尚称呼衍空大师为师兄,平辈论交,恐怕也是来头不小。

“可是……”小于还是有些疑惑,“这大热天的,大师您干吗坐在这里晒太阳?……”

陆菲却不管这些,“衍空大师是您师兄啊!我们台有做过他的节目,衍空大师真的很神奇,慧宏大师,您能不能给我看看相断断命什么的?”

慧宏和尚先是看着小于,“贫僧自有贫僧的机缘,就像两位也有自己的机缘。”接着他转向陆菲,”这位女施主,你与我佛的缘分,迟早都会到来的,倒是你…“他再次看向小于,”你最近有财运加身,须当谨慎。“说完这句话,他缓缓闭上双眼,不再言语。

“劳动广场东侧巷子的居民,我们已经做了排查,从命案发生的现场往上,坡顶上一共还有三家住户。”区分局二楼的会议室内烟雾缭绕,在投影仪的光线上形成了道道万方的痕迹。小王手持激光笔,“这三家里,有俩家是收废品的,都是单身一人,唯有第三家……”

PPT格式的投影幻灯上,显出一栋矮旧的老式建筑,“这家有三口人,两个老人都过了60,却有个20多岁的女儿。这个女孩我们也做了详细的调查,属于那种较为保守类型的。虽然长的很是端庄秀气,但目前仍单身一人,没听说和什么人有过矛盾纠纷。不过案发当晚,这个女孩正好上晚班,十点钟才下班,又因为下雨,等到回家已经是深夜一点了,因此……”

说到这里,小王停顿了一下,见李如沉皱眉沉思,便接着说道:“死者的身份我们也已经调查清楚了,三个人都是外来打工的,但是没有工作很久了,成天在劳动广场一带厮混,当夜11点左右,可以证实还在附近的网吧里上网玩游戏。”

李如沉微微点头,“因此,你的推断是,这三个人上完网,出了网吧,看到那个女孩,心生邪念,劫财也好,劫色也好,于是跟踪到了巷子深处……”他点了一根烟,手指头不住的敲打着桌面,“这的确是个突pò

的方向,可是,杀人者是谁呢?动机又何在?那个女孩子单身,没有男朋友,重yào

的是,那三个人严格来说,是被吓死的,虽然这也算是一种谋杀的手段,只是……”

小王无奈的摇了摇头,“李队,根据我们的调查,这个女孩的生活极其简单,上班下班,生活圈子里就那么几个人,至少目前还没发xiàn

有什么人值得怀疑,我也是一直无法想通,如果那三个死者对女孩行劫成立,可是究竟是什么人杀了他们?又为何是死于这样一种匪夷所思的方式之下。”

像这种案情研讨会,本来性质是绝对保密的,即便是内部人员,不是专案组的也无权过问和参加。但是城市频道《法眼追踪》的摄像小于却是个例外,他在这间会议室内已经不知dào

拍摄了多少大小案件侦破的过程,此刻他也是肩扛着摄像机,无声的记录着。

“有啊,要是放在美国,那出手的不是蜘蛛侠就是超人。”小于嘿嘿了一声,长期的配合,他和分局这帮人已经是相当的熟悉了,谁也没有把他当成外人,他自己当然更不会。会议室内轻声的哄笑起来,原本压抑沉重的气氛略显轻松。(未完待续。)

PS:我真牛逼居然又赶出一章,不过这真的是今晚最后一章了。从目前看,我好像找到了状态,我自己都不相信。居然还会像前段时间那样,死活憋不回出来,,明天还有,依旧是,额,最少三更。放心吧,相信我。大家的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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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部人神卷九、步行街的和尚之怪病(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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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众人的笑声了,小于忽然身子晃了一下,“不对……”刚刚说了两个字,他已然在原地转了个圈子,“头好晕……”三个字后,只见他抗着摄像机,诡异的开始在一个直径一米左右的距离内,反反复复的转动起来,一圈又一圈,虽然闭着眼睛,但每一步的落脚和距离都如尺量一般的准确。

“小于,开会呢……”李如沉脸色一沉,随即猛的站了起来,他清楚的看到小于脚步机械有力,脸色苍白,仿佛是身负重物一般,每转一个圈子,豆大的汗珠便飞溅而出,一时间,会议室内鸦雀无声,人人都看着小于,不知dào

发生了什么事。

李如沉紧盯着不停转圈的小于,慢慢的靠近过去,忽然挥掌如刀,劈在了小于的脖子上。小于应声而倒,他勉强露出一个笑容,“谢谢啦,李队,再转下去我就晕死了。”说完这句话,他就很干脆的昏了过去。

“柳主播,柳主播,真的是你哎……”中医院里小于的病房外,一个满脸痘痘的护士紧抓住柳离离的手猛摇着,就差回头大喊一声柳离离在这里。

柳离离苦笑着满足了护士的签名合照要求,推开了病房门,却见小于躺在病床上,满脸痛苦之色,柳离离将手中的水果放在桌上,“感觉怎么样?小于……“

小于顿时像看见了亲人似的,“柳姐,我好难受,快让他们别拦着我,我下来转个圈子就好。“说着他就要跳下床来,但马上被一起前来的小王等人按住。

柳离离不禁哭笑不得,“转个圈就好了,你以为你是属驴还是属骡子的?黄医生。他究竟是怎么回事?”

那位站在一边上的黄医生显然与柳离离很是相熟,“离离,你这位同事是不是看《士兵突击》学许三多环单杠环多了?”

柳离离微微一笑,“假如是这样的话,我们也就不必麻烦你这位中医院三番五次才聘请过来的高人了,对了黄医生。我父亲一直叮嘱我,再见到黄医生一定要代他感谢您……”

柳离离的父亲经营着一家颇具规模的房地产公司,在当地可谓是人脉宽广有着极深背景的富商。这位黄医生便是柳离离的父亲不知dào

从何渠道请回来的中医师,并对他的医术大为赞赏,极力推荐给卫生部门,这才来到中医院的。

黄医生伸手扶了扶眼镜,刚要说话,却忽然听得小于呻吟声越来越弱,他皱了皱眉。走到小于身边,伸手翻开小于的眼皮,仔细看了看,沉默了片刻后,示意小王几人,“放他起来,扶着让他转圈,但别转的太快。注意控zhì

住他。”

小王与两外两名警察略一松手,但见从脸色上看明明已经虚弱到不行的小于。立kè

“腾”的一声从病床上跳了下来,一圈圈的转动起来,然而奇怪的是,他越转脸色便越是红润正常,不一刻竟然满头的大汗。看得目瞪口呆的小王几人,这才醒悟过来。急忙上前按住小于的双肩,防止他越转越快。

黄医生又再顶了顶眼镜,似乎是极不习惯带眼镜,他脸色郑重,“离离。你相信我么?“一边说着他一边在小于的身上检查着,只不过他检查的却是小于全身的口袋,先从小于的上衣开始,手机、手表甚至小于的钱包信用卡,他都一一细细的翻开。

柳离离立kè

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我当然相信黄医生了。“但她看着黄医生仿佛是准bèi

将小于全身上下都洗劫一空的样子,还在仔细的翻看着小于的全身,实在是有些忍不住,”可是黄医生……“

黄医生摆了摆手,低着头似是在计算小于全身上下的行当究竟值多少钱,过了片刻,他抬起头,意味深长的笑了一下,“相信就好,中医,其实真zhèng

的中医是在民间……“

拐过一条巷子,又拐过一条巷子,直到无论是小王他们的警车,还是柳离离开的节目组的商务车,都实在是难以前行的地步,黄医生终于在一个巷子口推开了车门,“到了,到了。“这几下绕来绕去,柳离离土生土长的本地人,竟也是不知dào

转到了什么地方。

“就在前面。“黄医生回头笑了一下。

再走了几步,忽听得一声大喝,“八万……不行,你小子又吃又碰,条子饼子齐来,你不会糊的就是万吧?”片刻后那声音又再喝起,“我不打八万了,换个换个,今天运气不好,输一下午了,有点不对啊……”

“推拿按摩,侯式一绝”,一块牌子树立在一间小屋前,此刻正有四个人一桌麻将酣战之中。四人里但见其中一人半眯着眼,手捏着牌,“黄伢子来了,等我一下,非摸一把大的不可……”

这人大约60岁左右的样子,身材高大魁梧,开口间中气十足,乍一看颇似个退休赋闲在家的老干部,他挥手打出一张牌,却又飞快的拿了回来,“我再想想,我再想想,咦?”忽然抬起头来,看向被小王扶着的小于,眼中似有精光一闪,“原来有个发财的在这里。不打了,有病号。”

牌桌上的另外三人显然早已习惯了这老人的做派,“那您去忙,侯老。”站起身来各自散去。那侯老似乎有些狡黠的嘿嘿一乐,然后转身向小屋内走去,“黄伢子,带他们进来吧。”

“推拿按摩,侯式一绝”的诊所很小,一张行军床大小的按摩病床,一张桌子,除此之外,便再无他物。以至于小王几人在将小于放在床上后,就不得不退出在外等候。

“侯老,我已经做了初步的诊断,基本可以确定是外症。”黄医生的态度显得很是恭敬,“只是虚实之间,以我的功力却还难以判定。”

“嗯”侯老淡淡的点了点头,看着床上挣扎着要起来转圈的小于,“问了他的身家没有?”

黄医生看了一眼留在诊所内的柳离离,然后摇了摇头,“不太方便,所以没问。不过倒是查了他的身上,加起来也就几千块钱吧。”

柳离离的面色如常,她毕竟是电视直播的主持人,保持镇静只不过是基本功而已。但在内心中柳离离却也不禁生起古怪的感觉,联想起之前黄医生翻遍小于的全身,再看此时的侯老,怎么看都显得有些诡异。(未完待续。)

PS:今日第一更,渐渐有点意思了吧?别急,好玩的还在后头。求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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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部人神卷十、步行街的和尚之怪病(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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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只有几千?”侯老眯眯眼,“那就是虚因了,先把他身上值钱的都下了再说。”黄医生点点头,他和侯老相似,也是身材壮实,伸手一按小于,依次便将小于的手机钱包戒指都取了下来。然后接过侯老递过来的一个纸袋,统统的放了进去。

“黄医生,你们这是……”柳离离没有注意到那个纸袋上有一些红色线条构成的图案。但她一开口就停了下来,只见被掏空了口袋的小于,不知怎地竟然安静了许多,已然不再非要下床转圈。

“不过二十来岁的年纪,却有那么多的阴财。”侯老沉思着伸手指搭在了小于的腕上脉门处,良久过后,他缓缓伸出另外一只手,五指拨动,似乎是在凭空虚画着什么,却又如他打麻将时一样,忽然缩了回去,接着目光一转,落在了柳离离的身上,“我一直说你这个丫头越看越是眼熟,你是柳青山的姑娘吧?”

柳离离一怔,想不到这位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医生的侯老,居然似乎和自己的父亲很熟的样子。不过出于对黄医生的绝对信任,这位侯老虽然显得有些古怪,但此时的小于的确是像是好了一些,躺在那里只是头部还在转动,“侯老认识我父亲?

“既然是青山家的丫头,那就好办了。”那侯老哈哈大笑起来,右手猛的一挥,刹那间柳离离几乎要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只见随着侯老的右手挥动之际,他的身上猛然爆fā

出一股气势来,竟仿佛古时的列强诸侯一般。

柳离离忍不住使劲眨了一下眼镜。再看那侯老,却似乎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样子。然而躺在病床上的小于“呼”的一声坐了起来。“柳姐,我好像没事了……“

眩晕不止。以至于不得不顺势转圈,才能化解掉那种晕的恨不得死去的感觉,但是小于的神识一直都是清醒的,他知dào

自己从分局会议室到中医院再到这里来的过程,“侯老,谢谢您啦……“

侯老看着他嘿嘿一笑,“不,你还没好呢。柳家的丫头,他这个情况呢。我说实话并非是什么病症,而是外邪入侵,虽然治起来并不是很费力,但是治好了以后,却会是麻烦不断。”

什么是外邪入侵?为什么治好了反而麻烦不断?柳离离很是不解的看向了黄医生。却见黄医生脸色严峻,“侯老,情况有这么严重么?”

侯老继xù

笑着,仿佛是想起了什么极为有趣的事来,他摇了摇头。“黄伢子,你入我门下,如今已然是登堂入室,这个术法运用的固然巧妙。但也并不入流,只不过这个丫头既然是柳家的,黄伢子啊。你又不是不知dào

,柳家有高手坐镇啊。那还要咱们费什么力qì

?”

说到这里,侯老笑眯眯的看着柳离离。“柳家的姑娘,非是我侯式不肯出手,只不过你柳家既然有沈大师在,我侯式再插手,那就是坏了道门的规矩。”

时间柳离离的脑子乱成了一团,什么柳家的高人沈大师,又什么道门的规矩?侯老还是笑眯眯的看着她,“丫头,有些事回去问问你父亲就知dào

了。还有,我观你气色之间,最近要遇到的麻烦事恐怕还有不少,这个嘛,也唯有沈大师那样的高人才能解决……”

仿佛是为了印证侯老的一番话,柳离离的手机忽然很突兀的响了起来,熟悉的铃声竟让柳离离自己吓了一跳,她按下接听键,立kè

便听到陆菲惊恐的哭喊声,“柳姐,柳姐,你在哪里,我好害pà

,我看见鬼了……”

节目组与市局的合zuò

已久,但是实jì

上除了特大事件或是恶性案件外,市局里都有专门的宣传干事跟进拍摄过程,然后再把素材交给节目组进行后期制作。小于去了市局,柳离离也有事外出,陆菲完成手头上的工作后,也不过只是下午三点多钟。

电视台距离步行街大约只有两站路的距离,陆菲似乎是无意识的走着走着便来到了中心广场,一眼看去西北角的那个位置上,慧宏和尚依然端坐在那里。陆菲心头莫名的一动,也不知dào

为了什么,抬脚迈步便走了过去。

“女施主,贫僧已然说了,你与我佛有缘,然缘法未到。”慧宏和尚闭着眼,却仿佛是知dào

面前一人便就是陆菲,“而且施主今日本不该来此,因小而果大,施主还是早些回吧……”

陆菲一怔,她自我感觉就是随意走走,然后来到了中心广场,而这慧宏和尚却似乎话中的每一个字都饱含深意,她想了想,很认真的蹲了下来,“大师,我有些事总是想不明白,想请教一下大师……“

“女施主,情就是缘……“那慧宏和尚温和的笑了一下,睁开眼睛。陆菲一瞬间不由得便痴了,慧宏和尚的眼神深邃而宽广,似极了画像中那些佛陀菩萨的慈悲,她痴痴的忽然间掉下泪来,”如果缘尽了,情却还在,大师,我该怎么做?“

慧宏和尚沉默了片刻,忽然叹息一声,“情尽缘散,缘散情依,女施主,这世间的因果纠缠便由此而来,业力循环,你的机缘终究会到,不过,贫僧暂时无能相助。”

陆菲恍恍惚惚的回到了电视台,她的故事其实很普通。不同于其他90后的女孩,陆菲一直都觉得自己是个简单幸福的人,她的初恋从高中时候开始,然后一直稳定的延续到了大学毕业参加工作,但就在陆菲认为她可以成熟的面对婚姻的时候,狗血的事情发生了。

陆菲的男友忽然就去了国外,再无音讯。此事对她的打击之大,几乎彻底的摧毁了她。几年的时间里,陆菲用了各种各样的理由,说服自己男友的离开是别有他情,只是看起来活泼开朗的陆菲,内心深处却从未有一刻忘记那个男人,除了柳离离,谁也不知dào

常常会自己发呆的陆菲心头的秘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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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部人神卷十一、见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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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不在焉的陆菲收拾了一下办公桌,随后一阵疲倦至极的感觉涌上心头,她揉了揉眉心,转身走到洗手间中,打开水龙头洗了把脸,看着镜子中的自己,陆菲怔怔的,忽然之间,她的脸色骤然一变,她可以肯定自己的眼睛眨都没有眨一下,可是不知dào

什么时候,镜子当中的自己却变成了一具森森的骷髅。

“啊!”陆菲忍不住便是一声尖叫,她紧紧的闭上了双眼,然而那具骷髅却还是清晰的映在她的脑海之中,无论如何都挥之不去。她甚至能感觉到,镜子中的白骨就是她自己。

“小菲,你怎么了?”这时洗手间门外响起“砰砰”的敲门声,陆菲的尖叫依旧。一声大响之后,洗手间的门被人撞开。进来的是台里统筹部的戴哥。陆菲紧捂着双眼,脸色苍白的吓人,等她再睁开眼,所有的一切似乎都没有什么变化,洗手间镜面上的自己满脸冷汗。她勉强对着戴哥笑了一下,“我没事,可能是太累了吧!”

“小菲,你真的没事?”戴哥不放心的追问了一句,却也没有多想。陆菲无力的摇了摇头,她实在是已经连说话的力qì

都没有了。然而只是过了片刻,陆菲越想越是害pà

,“戴哥,你先别走……”

她再次尖叫,猛的拉开房门冲了出去。此时正是黄昏的酉时刚过,夏至的阳光在走廊内略显迷离,光线暗淡之中却色彩变幻。陆菲探出头的时候,走廊内已经看不到戴哥的身影。但随着她大喊了一声“戴哥”后。前方走廊的拐角处,忽然便探出一个骷髅头来。尤其诡异的是,那头颅上竟然还露出一丝笑容。

陆菲大惊。赶紧缩回头来,反扣上办公室的门,瘫坐在地上。门外不断传来戴哥焦急的呼唤之声,“小菲,小菲……”只是戴哥越是敲门,陆菲的脑海里便越是反映出,门外站着一具白森森的骨架。终于,陆菲哭喊着拨通了柳离离的电话。

“离离,你看这事……“戴哥一脸尴尬。而陆菲却还是仿佛受到了惊吓的小猫一样,紧缩在柳离离的怀里。

柳离离先是拍了拍陆菲的肩膀,一边冲着戴哥摇了摇头,她当然知dào

戴哥是什么人,整个台里最为忠厚老实的莫过此人,要说是陆菲反过来捉弄戴哥,她倒还是更能接受一些。

“小菲,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柳离离有些头疼起来,那边上小于还在莫名其妙的转着圈子。不知dào

怎么解决才好,这边厢陆非竟然也跟着出了状况,以她对陆菲的了解,她相信陆菲是应该不会是出现了幻觉那么简单。

“我不知dào

……”陆菲依然惊魂未定。脸色苍白的缩在柳离离的怀里,“刚开始我只是觉得很疲倦想睡觉,然后在洗手间里。我忽然从镜子中发xiàn

自己变成了一具骷髅,戴哥第一次来。我还没什么感觉,可是后来隔着门。我都看到他是具骷髅……”

说到这里,陆菲恢复了一些平静,“我想可能是累了吧,以至于都出现了幻觉,麻烦你了柳姐。”她坐直身体,伸手擦了擦了脸,只是手臂和肩膀却还不受控zhì

的在微微颤抖着。

柳离离摇了摇头,联想起转圈不停的小于,柳离离直觉的感到,发生在陆菲身上的这件事,恐怕也不是到医院检查一番,或者找个心理医生那么简单。

沉思了片刻,柳离离还是决定先联系一下黄医生再说。给黄医生打了个电话后,柳离离倒了杯水递给陆菲,“小菲,你最近是不是看多了僵尸电影,似睡非睡的做了一个梦啊?”

“柳姐,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陆菲自然知dào

柳离离是在想让她放松下来,“只是柳姐,那种感觉实在是太过真实了,即使我闭上眼也没有什么用,活生生的一具白骨,柳姐,我是不是中邪了啊?“

“中什么邪?你看我现在是不是一个骷髅啊?“柳离离口中说着,心中却是莫名的一跳,先是小于得了个让人苦笑不得的怪病,紧跟着便是陆菲白日”见鬼“,她楞了片刻,猛的想起那位侯老似乎说过她近期会麻烦不断,还说要找自己父亲那里的一位沈大师才能解决问题。

就在这时,忽然敲门声响,柳离离正要转身开门,却见陆菲身体一颤,双手抱肩,几乎就要缩到桌子下面去了,“小菲,你又怎么了?“陆菲还没来得及说话,办公室的门“砰”的一声,被人撞击开来,于此同时,陆菲再次发出一声近乎歇斯底里的尖叫。

撞门而入的是看起来有些健壮的黄医生,他一手扶着眼镜,紧盯着将头缩在双膝之间的陆菲,一脸的震惊之色,“奇怪,她仿佛是开了天眼,竟然能透视到我……”

见到来人是黄医生,柳离离松了口气,然而黄医生的话却让她有些摸不着头脑,“你说什么黄医生?”

黄医生急速的摆了一下手,随即右手伸出食指“啪”的一声点在了陆菲的双眉之中,一道黄色的光芒急闪而过,黄医生食指颤动,划出几道玄异的轨迹,“原来你天眼根本未开,只是,为什么会这样?”

他沉思了片刻,“竟然还有几丝佛家的气息,按理更不该见邪才是,况且她周身平稳,不见外气,我却是真的有些想不通了……”又再低头思索了良久,“离离,这几天她是否遇见过什么比较特别的人或者事?”

柳离离摇了摇头,“这两天我们都在做一期大案要案的节目素材,她差不多一直跟在我身边,应该不会……”她忽然心中又是一跳,“黄医生,你该不是在说小菲和小于都是侯老说的那种,得了什么邪症吧?可是刚才小菲和我在一起,也没见她有什么异常啊!”

黄医生抬起头来,“她方才分明是提前感应到我来了,哦……”他猛地恍然一般拍了一下额头,“前段时间炼得太狠,刚被侯老训了一顿,却没想到是我自己收了起来。”

黄医生呵呵笑着,脚步、站姿、肩膀不知怎么依次动了一下,柳离离立kè

便觉得他仿佛是换了一个人似的。他本身有1米75左右,身材壮实,戴了副眼镜,站在人群中即便是有些扎眼,但也不会成为焦点。

但是此刻柳离离再看过去,便感到黄医生竟像是漫山遍野万花丛中最特别的那一朵,惊艳到甚至使人有种身在梦幻之中不真实的感觉。一如她这时内心深处那种无法抵挡的荒诞之感。(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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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部人神卷十二、见鬼(中)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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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现在应该是感应不到我了。”黄医生挥了一下手。一瞬间,柳离离似乎看到黄医生挥手间,一道金色的光芒自陆菲的眉间闪现。

“哎呀,柳姐,我刚刚似乎又出现幻觉了。“陆菲的喘息声渐平,”一个大个子,,最少1米75吧,一个骨架子就那么走了过来……“正说到这里,她忽然脸色一白,“黄医生……我……我看到的不会就是……”但随即便想起黄医生非凡的医术,立kè

激动起来,“黄医生,黄医生,快看看我究竟是怎么了……“毕竟她整天跟着柳离离,还是知dào

一些黄医生的事。

“这两天你有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人和事?“黄医生温和的微微一笑,尽量用一种轻松的语气又问了一遍。

“奇怪的人和事?“陆菲喃喃的重复了一句,忽然便想起了步行街那端坐在烈日下,僧袍鼓舞的和尚来,她茫然了片刻,语气也跟着茫然起来,“今天下午我去步行街见了那个和尚,他说他叫惠宏……”

黄医生一惊,“什么?禅宗的惠宏法师?”他掏出手机拨了号码,却又立kè

掐断,“禅宗惠宏来到了本地,想必侯老是应该知dào

的……”习惯性的扶了扶眼镜,黄医生慢慢的收起手机,眉头忽然舒展开来。

“离离,这件事假如和禅宗惠宏法师有关的话,且不管因果何来……”黄医生微笑着,此时他看上去真的轻松起来。“我是无能为力,侯老更加的不会出手,离离,我劝你还是去找那位卫大师的好,道门皆知,凡惠宏所到之处。必有异事。我猜想这次卫大师恐怕不会置身事外了。”

又是卫大师,还是卫大师!柳离离不禁无比的好奇起来,她甚至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见到这位黄医生和侯老都一再提起的大师。尽管一说到卫大师,黄医生和侯老的神情便会显得古怪起来。

青山湖别墅区!二环大道的一段右侧,一条在山谷包夹下的道路,直通向山谷的深处。山谷内四面环山,一座座独栋的别墅沿湖而建,湖面上水波荡漾,环湖而建的别墅内。站在景观阳台上,入眼所见,烟波浩荡,水声与风声勾引着人的思绪。独具匠心的设计将一些景观小品巧妙的融入到自然之中。果然是做到了360度处处皆是风景。即便是车道都用花卉隔成了出入单行。

这是柳离离的父亲柳青山旗下青山置业投资有限公司投建的品牌项目“青山湖”别墅区内。其后青山置业先后还出品了“青山林、青山语”系列,都是各大媒体地产评比榜单的项目。

标注着城市频道logo的别克商务车顺道驶入了“青山湖”内,沿路左拐右拐,最终停在了山谷深处的一栋别墅前。柳离离推门下车,“我先去问一下沈大师的情况。你们在这里等我。”走了几步后,她忽然又回过头来。“黄医生,家父一直想再见你一面呢。”

黄医生回头看了一下六座的别克车后座上,昏昏沉沉的小于以及临行前被他在眉间点了一指的陆菲,“我还是留在这里照看他们吧,还有……”他微笑着补充了一句,“离离。在你父亲面前最好暂时不要提到我,否则我们将很难见到卫大师的。”

柳离离怔了一下,却是已经推开了家门。别墅前一大片的绿地,被白色的栅栏围成了一个庭院。将近6米层高的一楼客厅,外墙是透明的落地玻璃。此时已是酉时末分。小区外有灯光映入,梦幻般的迷离。

“离离,你今天怎么舍得回家啦?”宽大的客厅内,在侧角里那盏高脚台灯下,一名正在看书的老者微笑着抬起头来。他看上去大约六十多岁的样子,外形上显得极其文雅,眉宇间有些浓厚的书卷之气,因此更像是一个文人,而非是一个地产富商。

柳离离在市区另有住处,电视台里也有宿舍,经常忙起来便是天昏地暗,一个月难得回家一次亦属正常。“爸,你还说我呢……”她随手将包仍在沙发上,摔脚踢掉高跟鞋,惬意的将自己埋在松软的沙发内,“我不也是打了好多电话,才确定您老人家今天会在家里。”

“好吧!”柳青山呵呵一笑,“当年你高考的时候,虽然尊重我的意愿考了经济管理专业,可是毕业了你却死活不愿意进自己家的公司,还说永远不会找老爸帮忙,那么今天你找我,是为了什么?”

柳离离赤着脚缩在沙发上,只觉得从心里到四肢百骸之间无比的放松,忍不住叹息了一声,“还是在家里好啊,对了,爸,你公司里是不是有一位姓沈的大师啊?”在电视屏幕上,在公众的眼中,她是平民的偶像,但是在自己家里,柳离离也只是个想在父亲面前撒娇的女孩。

柳青山“啪”的一声合上手中的书本,豁然直起腰来,“卫大师?离离,这是谁告sù

你的?还有,离离,你老实告sù

我,你遇到了什么事?”他紧皱着双眉,很显然“卫大师”这三个字,让他产生了一些很不好的联想。

柳离离也诧异的坐了起来,“爸,我没事,只是我的两个同事出现了一些奇怪的状况,然后是黄医生介shào

的……”她有过猜测沈大师会在父亲那里如何的重视,却没想到柳青山居然有那么大的反应。

“哦……原来是黄医生!”柳青山自桌上拿了根雪“哦……原来是黄医生!”柳青山自桌上拿了根雪茄,点燃后深吸了一口,“黄医生就在门外吧?侯老的习性还是那样,不过,就凭你们几个,呵呵……”他摇了摇头,神情居然也似侯老与黄医生那样,变得玩味起来。

在这一刻,柳离离从未觉得自己的好奇心竟有如此之大,“爸,这位卫飞大师究竟是什么来头啊?”她知dào

自己的父亲素来喜好结交一些例如黄医生那样的奇人异士。

一来是因为房地产开发这个行业本身便与风水堪舆之类的玄学密不可分,其次便是柳离离高中时期母亲就因病去世,而后柳青山的身体每况愈下,在媒体与外界眼中柳青山是个异常低调的人,然而只有柳离离才知dào

,自己的父亲其实是身体不好,才不得不躲起来修养,直到黄医生的出现,柳青山才算终于像是个繁忙的商人了。

“离离啊……”柳青山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的女儿,“青山置业里呢,的确是有着这么一位姓沈的大师,但是既然黄医生与侯老都没有直接出面,那么我也不好多说什么,不过无论你遇到了什么古怪的事,如果他们非要沈……呵呵,大师,出面的话,那我也只能告sù

你,沈大师就在青山置业里,你自己去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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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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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部人神卷十三、见鬼(下)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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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投资置业有限公司,其实与柳离离所在的城市频道电视台并不是很远。金源大厦的第十三层,柳离离走出电梯,“青山置业”四个大字扑面而来。“请问您有什么事?”前台负责接待的行政小姐微笑着略一躬身,“请问,我有什么可以帮您的吗?”

“嗯……”柳离离沉吟了一下,“我找你们这里一位姓卫的先生。”在家里无论她怎么问,甚至如儿时般的撒娇起来,柳青山也是没有告sù

她半句有关于所谓大师的信息。只是让她到青山置业公司里自己去找。那种神mì

兮兮的样子使得柳离离极为不满。

“不好意思,请问您找哪位卫先生,他全名叫什么?”前台小姐低头在电脑上查找了一下,依旧微笑着说道,“我们公司有三个姓沈的,一个在工程部,一个在市场部,还有一个是,嗯,总裁顾问,不知dào

您要找的是哪位……?”

一间足有90多平米的办公室,“总裁顾问”,看着门上挂着的几个字,柳离离忍不住微笑了起来,知dào

这肯定就是自己要找的地方了。也只有柳青山亲自聘请的顾问,似乎才能称得起大师的名号。

柳离离推开办公室的玻璃门,扫视了一番,与其他公司电话铃声不断人员穿梭不同,此刻走道里却是异常的安静。

“有人吗?”柳离离轻轻在门上敲了一下,连喊了几声,还是无人回应。她疑惑的在这间略显空旷的办公室里转了一圈。终于发xiàn

在一个角落里,有名青年手里捧着一本书,似是正看的入迷不止。

这人大约二十四五岁的样子,眉目之间透露着一股清秀之气,容貌和气质搭配起来,很是容易给人一种好感。他虽然是坐在一张靠背椅上。但挺胸收腹非常的端正,只不过他眼神迷离,似是在盯着书本,又仿佛是在发呆愣神。

“你好……”柳离离提高了声音,“请问卫大师在不在?”然而那人却好像还是在神游之中。柳离离又叫了一声,但那人却仍无反应。柳离离禁不住直接走到那人的面前大声喊道:“喂,请问卫大师在不在?”

第四章:卫大师

柳离离的这一声喊,若是放在小于和陆菲的耳中,无异于一声怒吼。然而那人居然依旧是慢了几拍后才抬起头,“什么?哦!你刚刚说找谁来着?”他的目光真诚无比,显然是真的没有看到和听到柳离离的到来。

柳离离苦笑了一下,“你们这里有没有一位姓卫的卫大师?”她确信这人既不认识她城市频道当家花旦主持人的身份,而且也不知dào

她和柳青山之间的关系。柳离离竟然忍不住生出一丝好奇心来。在这个城市里,不认识她的人还真找不到几个。

“找他啊,你有什么事……哦?你刚刚说什么?找卫大师?”在说到卫大师三个字的时候,那名青年才仿佛真zhèng

回过神来。他上下打量一下柳离离,又愣了片刻。然后微微一笑,“原来是找卫大师,不过,这里虽然有位姓卫的,但似乎并不是什么大师,而且我很好奇。你们找那位所谓的卫大师到底有什么事?”

柳离离失望的摇了摇头,回到了青山置业楼下,她的别克商务车在金源大厦前丝毫不见起眼,她拉开车门,“没找到那位卫大师。对了,黄医生,你有没见过卫大师?刚才为什么你不愿意和我一起进去找他?”

黄医生微微一笑,回头看了一眼后排车座上的小于和陆菲,“我若是去了,他俩怎么办?还有,如果卫大师看到我的话,他非但不会出手相助,反而还会更加的排斥……”

金源大厦是本地颇有名气的一家四星级酒店,华灯绽放,霓虹闪烁。柳离离有些糊涂起来,想不明白黄医生、侯老以及那位卫大师之间所谓道门的关系。她发动汽车,缓缓驶出金源大厦的停车场,只见天空中不知何时竟又飘下雨丝来,雨水飘落,使得天地间一片朦胧。

忽然之间,柳离离一踩刹车,后视镜中,青山置业总裁顾问办公室的那名青年,顶着雨匆忙的跑出,然后闪身躲在树下。柳离离对那名青年很有好感,许是那青年身上的书卷气,很似自己的父亲,又或是那青年天生就可以带给人的顺眼之相。

她降下车窗喊了一声。那名青年怔了一下,随即过来自然而然的坐上了副驾驶的位置。“去哪里?我送你一下。”柳离离微微一笑,在她看来那名青年无论样貌还是气质,其实都没有过人之处,只是很怪异的不知dào

为什么,那人总是带给她莫名的好感。

那名青年上车坐定之后,忽然有意无意的回头看了一眼,后座上的黄医生似是在垂目假寐,他身边则是保持着同样姿势的小于和陆菲。那青年微一偏头,仿佛是愣了片刻,却突地笑了起来,“这样的天气,本来也没有什么安排,我就搭个顺风车,你们自便,我看到合适想去的地方就下了……”

他的话听起来很是平常,落在柳离离的耳中也是那么的自然,她发动汽车缓缓前行。金源大厦在芙蓉中路,别克车左拐便是向南,右拐则是深入闹市中心。但是柳离离也不知dào

自己怎么想的,方向盘一转,前行之向竟然是劳动广场。

此时正值下班的高峰时期,车水马龙,拥堵异常,从金源大厦到劳动广场不过几站路,柳离离竟是用了大半个时辰才到,阴雨缠绵之中,霓虹四射,眼见得前面就是那条发生命案的小巷子,柳离离正欲脚踩刹车,忽听得坐在身旁的那名青年开口说道,“不要停在这里,继xù

往前随便转转。”

柳离离怔了一下,却还是依着那名青年的话,绕过广场然后拐进了临江大道,也不知dào

为什么,她这一刻的心情很是平静,全然没有了那种堵车时恨不得直撞上去的浮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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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去!】(未完待续。)

PS:有同学问是不是换了风格,风格这个问题呢,我向来是没有什么风格的。大概是还没有进入正戏的原因吧!

补一下简介。大家知dào

接下来会有什么也好放心。

十万大山里的军魂不死。

黄家后人布局企图恢复山神的法神。

一台鬼戏大战惊心动魄。

卫飞神境通震惊人间却为自己惹来大劫。

一个老人感悟百年人生,一步登天。

凤阳门的搬山之书,秘传桃花催等星城道门高手尽出。

他们要阻止山神的复活保留星城的山水龙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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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部人神卷十四、卫大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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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停一下吧!“那名青年微笑着说了一句,一回头,却脸色严峻起来,”黄伢子,你到底在玩什么?老侯喜好胡闹,难道你也跟着乱来?就这么两个人?你们到底非要逼我露一手呢,还是实在闲的无聊?“

这话一出,后座上的黄医生睁开双眼,只见他无奈的笑了一下,神态却很是恭敬,“确实都是侯老的意思,您若不出手的话,在下其实也是可以解决的。只是还请卫大师略做指点……“

那名青年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黄医生,“看来老侯是铁了心无论如何都要看看我的高低了,如此之下,老侯居然还是没有给你点明?他还真是谨遵侯门深似海的家训啊……“说到这里,他忽然面色微微一变,紧跟着轻笑了一声,”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敢跟着到了此处?柳小姐,麻烦你开车,我倒要看看他能跟多久。“

柳离离一怔,直觉到事情的发展超出了自己的想象之外,但她毕竟见多识广,也没有多问什么,甚至是听到那名青年可能就是所谓的卫大师,也只是心头恍惚了片刻,有种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感觉。

柳离离一踩油门,别克车疾驰起来。她知dào

有些事即便是自己开口去问,也不会有答案出来,因此一边专心开车的同时。一边竖起耳朵,专业记者的出身。已经使她意识到了一些什么。

车行在流水一般的队伍之中,柳离离为了方便起见。能拐则拐,前方遇了红灯更是左右随安,然而不到半个小时,她忽然骇然的发xiàn

,竟然又是回到了劳动广场。这时她终于忍不住转身看向了那青年以及后座上黄医生。

“果然还是这里……”那名青年懒懒的靠在椅背上,眼中却是精光一闪,“黄伢子,先说说你们侯门都看出了什么来?”

“是!”后座上的黄医生毕恭毕敬的应了一声,“依侯老和我看来。这位小于是阴财太重,以至于引来了阴物垂涎,常言有云:有钱能使鬼推磨,这该是出自道门四更天一脉的术法鬼推磨,只是……“

那名青年点了根烟,近乎贪婪的抽了一口,顿时面目便被烟雾缭绕在了其中,“只是你们却想不明白,为何他阴财无数。本该是使鬼去推别人家,为何自己却转个不停?“

他微微一笑,儒雅之极,但不知为何却又显出一丝青年人才有的跳脱。“第一次见到老侯,我便说过道门的规矩自然要守,可也不必墨守。阴财无数。那便是有人赠送,可是阳间人送活人阴物。那是为了什么?“

黄医生禁不住脱口而出,“那是因为或是有人已知他命不长久。又或是有人术法而使,蓄意耗用他的阴财,好一个四更天啊……这是一个双重迷局。“随即他却一皱眉头,“道门四更天向来只在皖北一带,什么时候竟来了此地,而我们却毫无知觉……”

烟雾飘荡中,那名青年轻轻摇了摇头,“黄伢子啊,你果真是老侯教出来的弟子,谁说这中原道门之中,便只有四更天懂得鬼推磨之术了?人人皆知有钱能使鬼推磨的道理,那么这个术法并无稀奇之处,即便是我出手解除,与侯门也相差无多……”

黄医生正要开口再说什么,忽然那青年脸色又是一变,“竟是真的跟来了,我倒要看看是哪一宗的人如此放肆……”话音未落,一直在暗中看着他的柳离离,竟是丝毫没有看清,他的整个人居然就那么突兀的消失不见。

车门未开,车窗只摇下了一半,然而那名青年却诡异的失去了踪影。不过柳离离的心思并不在此处,自从知dào

了那名青年便可能就是卫大师时起,她就一直在暗中观察着那名青年,方才的那一瞬间,她也似乎依稀的随着那名青年的目光看到,发生了命案的那条巷子口,有一条黑影她看起来仿佛有些眼熟,快若闪电的一晃而过。

所谓的劳动广场,其实不过是在个三岔路口的转盘而已。那名青年不知dào

用了什么方法下了别克车,脚步不停,身形闪了一闪,片刻后便出现在那条巷子的深处,那里正是死了三个黄毛小子的命案现场。

他站在黑暗之中,眉头紧皱,“明明只是死了三个人,可为什么却有那么重的死气?竟仿佛是冲杀过千军万马似地……”喃喃自语中,他忽然身形一闪,黑暗中传来破风之声,那名青年斜身前冲,脚步不停,诡异的避向了右侧。

哪里走?”伴随着一声低喝,一条黑影出现在了那名青年方才的站身之处。巷子中阴暗无比,看不清这人的相貌,只能依稀分别出此人平头短发,身手敏捷,气势惊人,“站住,不许动,我等你很久了……”

那名青年眉头微皱,身形继xù

风一般的飘向了前方,竟仿佛是只处在风眼之中的风筝似地,左一飘右一扭,瞬间便要消失在暗影中。

“果然是个高手,哼……”身后的那条人影冷笑了一声,脚下发力,身体前倾,速度丝毫不弱于那名青年。转瞬之间,两个人一前一后,便从巷子内一家二层楼的角落里,窜入到另一条巷子的开端。

眼见到前面的那名青年忽然停住身形,跟在其后的黑影也是在墙角处一顿,不过他依然低声喝道,“你是什么人?站住别动……”那名青年恍如未闻,身形再是一扭,消失在了阴影之中。

身后紧跟的那人却也能沉得住气,巷子中并无路灯,只有两旁人家窗内依稀透出的亮光。那人警惕异常的四处扫视了一番,不敢有丝毫的松懈,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巷子口的人家之上。

这家人显然是当地土居,狭窄的巷子中,居然有着一个不大不小的院子,不伦不类的建筑风格,哥特式的顶部,配以西班牙式的浪漫风情,最为让人闹心的则是那家庭院大门口的左右,竟然还筑立了两头石狮子。

那人隐在墙角默默的观察了良久,虽然始终不见异样,但他的心中却一直感到丝隐隐的不安。皱了皱眉,他还是没有现出身来,隐身在墙角里,目光仍然在那家的门户上转来转去,忽然抽了抽鼻子,仿佛是闻到了什么味道,紧接着他直直的注视向了那户人家的左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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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部人神卷十五、卫大师(中)今日第四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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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户人家的左侧基本上可以算做是个十字路口,另外两条巷子从这里交汇而过,其中也包括直通发生命案的那条巷子。那一处的墙角里,有一只火盆,此刻还未燃尽的火盆内,正飘荡起阵阵的烟雾与一些黄色的纸屑。

他正在沉思之中,忽然间浑身毛孔炸开,仿佛针扎一般难受刺痛,瞬息之内额头竟冒出了冷汗。这种感觉他再熟悉不过了,杀气,而且是毫不掩饰的杀气。他紧皱眉头,右手一伸腰后,掌中便多了把手枪。

应该是自己的紧追不舍,引发了对方的强烈杀机,那人迅速的做出了判断。他紧握手枪,身形前倾,随时准bèi

扑出。没有人知dào

他此刻的紧张与不安,那股杀气实在是肆无忌惮的明显,尤为关键的是,杀气之中竟还有种一往直前的惨烈。

置之死地,不管是否还有后生!那人竟在片刻间呼吸平稳下来,枪口平伸,不见一丝的颤动。他知dào

对手要么是根本不顾生死,便是已有求死之念。只是他无法想通,那种似是在千军万马中冲杀而来的惨烈,究竟来自何等的经lì

?而有了此样经lì

之人,又怎会轻易的放qì

生命?

又过了良久,后面那人端枪的手禁不住微微的颤抖起来,同时他额头的冷汗也终于汇成豆大的汗珠。然而就在此刻,他突地贴地一滚。清脆的枪声与仿佛是击中皮革的闷声,几乎是同时响起。

再起身时。那人已然是在墙角的火盆之旁,他伸手自空中捏了片漂浮的纸屑。证实了自己那是黄纸的猜测,禁不住微微一笑,对方已经中弹那是无疑,他的枪法是经lì

过最严酷的考验。

然而就在刹那之间,他的耳中竟似是隐隐听到了一声低笑,“白痴!”那声音倏忽而过。他猛地转过身来,手腕抖动间又开了一枪。“出来,我看见你了……”

这句话喊出,他忽然怔了起来。就在方才他隐身的墙角处,他好像是的确看见了一条人影,并且甚至在自己的脑海中都出现了那人的轮廓,此刻,他的枪口前其实是空无一人。

“究竟是什么人,速度竟然能真的快过子弹?”脑中正想着,忽然间那种浑身毛孔炸开的感觉再次蔓延全身。一种难以形容的恐怖的感觉,让他的全身都僵硬了起来。在他的视线内,那一处依旧只有昏暗的灯光。可是不知dào

为什么他的脑海中,却无法控zhì

的以为,在那里站着一个人。

他死死的瞪着双眼,似乎要在那片虚空里生生的看出一个人来。这个人腰背挺拔,一派标准的军人风范,冷酷。热血。他忍不住就想大喊一声然后开枪射击,但是他一点都不怀疑。就算自己把弹夹内所有的子弹倾射而出,也是阻挡不住那条人影。

好在这种感觉只是维持了片刻。他定了定神,那个他无法分辨出究竟是幻象还是什么的影子,却是真的并不存zài

。长长的松了口气,关掉手枪的保险,他顿时便有种虚脱的感觉,靠在墙上,思索了良久,他忽然缓缓抬起头来,紧紧的盯着那座院子的大门。

雨丝一直这么似有若无的飘着,柳离离的目光也从未离开过后座上的三人,只是显然那名青年出去后,黄医生谨守着小于与陆菲,三个人仿佛一起在沉睡似地,动也不动。柳离离皱起眉头,按照她的猜测,那名青年也就是黄医生口中的卫大师,应该就是他们口中道门的正宗传人。

不过,这位卫大师看起来却更像是一个融合了邻家阳光男孩,以及儒雅气质的青年。柳离离靠在椅背上,忽然心生感应,一扭头,身边上那名青年便如他离去时那般的诡异出现,他脸色肃穆,沉默了片刻,忽然低声叫道:“黄伢子……”

黄医生猛地一睁眼,恭恭敬敬的应了一声,“卫大师……”看得出来,他的内心也是无比的紧张,毕竟身边守着小于和陆菲两个难以定论不便处理的病例,随时都有能可能出现意wài

状况。

那名青年思索着,“鬼推磨那个术法,你破解了没有?”他语气如常,甚至嘴角边都还带着丝微笑。可是他越是这样,就连柳离离也都感觉出,他一定是发xiàn

了什么异常的状况。

“自然还没有,出来前,侯老特别嘱咐过……“黄医生似是有些难堪的笑了一下,”一切都以卫大师为主,倘若卫大师不出手的话,我也绝不能……“

那名青年忽然哈哈笑了起来,“侯门深似海,只为朱颜开。好吧,其实何止老侯,中原道门多的是想看我底细之人。那么我便出手破了这个不如流的鬼推磨……“

说到这里,他也不回头,忽然反手一抓,但见小于的头上冒起一片青烟,随即便丝丝缕缕的汇聚到了那青年的微凹的掌心之中,“我先收了他的阴财,钱不够,磨难推,可是他的阴财源源不断,有人在不断的烧给他,黄伢子,你知dào

这是怎么回事吗?“

黄医生愣了片刻,忽然满头满脸的冷汗,“我……有所推测,但是现在,我不想知dào

了……“

那名青年再次哈哈大笑起来,“黄伢子,比起你那个墨守成规的老侯师傅来,你实在是聪明了许多,我其实早已说过,有关于我的一切,你们最好莫要太过好奇,其实大家只不过都是道门一脉而已……“

说到这里,他忽然微微叹了口气,神色间极为复杂,“在现如今这个时代,道门逐渐势微,各个宗派隐于山林,然而自古以来的传承又怎能断绝,道门之争,其实从未停止,不过我又怎会所图如此,嘿嘿……“

这个话题似乎过于沉重,柳离离似懂非懂的看着黄医生,只见黄医生依然恭敬如初,“卫大师的修为难测,所以家师心存试探之意,实是想知dào

卫大师的师承来历……“

那名青年不禁又是一笑,“中原道门之中,很多人都在看着我,黄伢子,就算告sù

你我的来历,其实也没什么,不过,你最好去告sù

老侯一声吧,我在这里呆不了多久的。“

黄医生怔了半天,忽然站起身来,“卫大师,我即刻去见侯老……”他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是显然隐约已经猜测到了那名青年的身份。

黄医生怔了半天,忽然站起身来,“卫大师,我即刻去见侯老……”他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是显然隐约已经猜测到了那名青年的身份。

那名青年叹了口气,忽然骂了句粗口,“******,我早对老侯说过,所谓之缘,此乃契机,所谓之份,此乃时空,黄伢子啊……”他看了一眼黄医生,“既然如此,这件事你们侯门却也别想置身事外了,嘿嘿……”

他一笑未了,忽然间车门被人拉开,“柳主播,幸亏你这辆车上有着电视台的标志,快,麻烦你送我到分局,我刚刚发xiàn

了一些重yào

的线索……”正说到这里,那声音忽然腔调一变,语音变得凌厉无比,“是你!不许动……”

车门外有一人短发夹克,浑身散发着一种彪悍的气息,他双手持枪,正对着车内的青年,此人正是李如沉。他紧紧的握住枪柄,枪口稳稳的对着那名青年的眉心位置,“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会……”

还没等柳离离说话,那名青年缓缓的伸出一只手,缓缓而伸,至少在柳离离的感官中便是如此。那只手伸出,李如沉扣动扳机。然而这一幕却并未发生,柳离离眼中所见,那青年的一只手掩住了李如沉手中的枪口,“在下姓卫名飞,乃是青山置业的顾问……“

李如沉枪口未动,直指着那名青年的额头,眼角的余光扫射下,但见柳离离怔了片刻后,忽然开口说道,“不错,我可以证明他是青山置业的人……“

李如沉眉头一皱,持枪的双手温若磐石,“柳主播,青山置业里员工不下数百,有些人你未必便能识得。“他并不知dào

柳离离对这位卫大师早已经是关注良久。

柳离离沉默了良久,眼光从那名青年身上一扫而过,“李队,我知dào

的,可是…“她欲言又止,以她的眼光和阅历,虽然那名自称为卫飞的青年并未作出什么惊动天地的神鬼佐证,但那青年云淡风轻的神情,实是给她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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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部人神卷十六、卫大师(下)今日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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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姐,我好了,哈哈,我真的好了……”柳离离的车子刚刚启动,后座上的小于忽然一下子就坐了起来,他摇头晃脑的哈哈了一声,眼光扫过身旁的黄医生,以及貌似昏迷不醒的陆菲,再看到前座上的柳离离和那名青年,“我……我那个,我是不是先要谢谢卫大师……”

“你说呢?”柳离离一打方向盘,车子停在了路边,不过她看的人却是那名青年,卫大师,卫飞!青山置业所谓的总裁顾问,然而神mì

莫测,中原道门、侯门、鬼推磨……一时间,诸多难解却又充满了诱惑力的词句,充斥在了柳离离的脑海之中。

“小于,是吧?呵呵……”卫飞回过头来,温和的一笑,“能否问一下,你八字几何?”看到小于目瞪口呆的样子,卫大师又再笑了一下,“哦,我说的八字就是,嗯,就是你的生日。”

小于这才醒悟过来,“生日啊……我的生日是83年9月初二,对了,我还记得是早上,我妈说天亮未亮的时候,我猜测也就是四五点种的样子……”

“那便是卯至辰时了。”那卫飞也不知dào

是想到了什么,右手五指伸缩不停,仿佛是在掐算着什么,“这么说你是xx年X月生人了……”(懒得再编了)口中说着,他脸上的神情也逐渐的变得怪异起来,“嗯,你幼年便不见父,全靠了母亲的抚养,哦,你还有一个姐姐。可惜,你这个姐姐的命不贴家……咦。你为何三岁的光景便有了血光之灾,额。原来是被只野狗给咬了……”

他这边自言自语般的絮絮叨叨,另一边小于却是红着双眼,蹭的一下站了起来,”卫大师,卫大师,我……我……“小于有个不耻与人道的秘密,他怕狗。而这个怕狗的缘由正是他小时候被野狗咬了一口后留下的,以他当时年仅三岁的发育,竟是直到现在小腿上还有着一道牙印。

“你日柱干支五行为火。是以你性格外向,虽是无心而发,但人际良好。“卫飞的右手拇指飞快的其他四根手指上的指节处点来点去,”但你年柱天干竟是为土,十神中这印神便是失了一半,好在你年柱的地支中是为木,木生火,看来我方才的那个断语无错,你能活下来还真是你母亲疼你……“

此时小于沉默无语。眼中却已经垂下泪来。一旁的黄医生依旧是面色不变,但是心下里却也是震惊不己。他是侯门中人,正宗的道门出身,诸多的道门神通术法再是匪夷所思。对他来说也不过是多了点见识而已,然而他修行了数十年,却是第一次见到有人竟是硬生生的凭着一个人的生辰八字断出这么事来。这个卫大师。果然是有些不凡之处。

柳离离则是另一番的想法,她的眼中也是泛着红光。然而这红光却是一个电视制片人天才的灵感,她似是若无其事的样子。私下里的右手悄悄的开启了藏在裤袋里的录音笔。随后她紧盯着卫飞,恨不得这位大师爆出更多的猛料。

“你日柱为火,但你父亲却是五行属土,土克火,然则你母为木,木生火……“一直在自言自语的卫大师,终于察觉到了来自黄医生和柳离离怪异的目光。他脸色不变的嘿嘿了一声,”“所谓五行之中土生金,金又生水,差距颇大……

他伸缩不止的拇指终于停了下来,“小于,你此生失于父,得于母,然则,若无你父,便无你母,因此你此生还是要感遇父辈……”正说到这里,卫飞忽然惊疑起来,“小于,为何你父杀气竟是如此之重,他是何人?谋与何职?”不待小于大话,这位卫大师眼眉一垂,“此话说来,这却是我修为不够,我集梅花易数与四柱为一体,尚不得真相,惭愧啊……”

听了这话柳离离还没有什么感觉,但是黄医生的心理却仿佛是炸锅了一般,他是修行中的道门中人,自然是知晓梅花易数与四柱的分量之重,这两项全都是术数之中的代表,梅花易数起源于宋朝的易学大家邵康节,在术数之内也算不得什么隐秘。

据说是邵康节精研周易,每有独到之处,忽有一日大雪纷飞,邵康节于后花园内赏雪,便见两只喜鹊踏梅嬉闹,随心生一卦,占之后得相:次日邻家之女攀墙赏景,被家中园丁惊吓以至于从墙头上跌下。

这一卦自然是准到了极点,然而此后邵康节扬名天下的却是他起卦的方法,以及他断卦的精艺所在。邵康节起卦首重年月日时,次重四时八景皆可入得卦中。从问卦之人的来向,再到问卦之人的言辞,竟都是他起卦的缘由。以此来,邵康节一脉便被称之为梅花易数。

然而但凡易学者都知dào

,邵康节梅花易数只是平了一般人入易的门槛,梅花易数的真zhèng

精义却是在于他的灵应之法,此术邵康节虽有口诀传下,可是那内中的心法却是秘中之秘。因此上,千百年来,敢于亲口说是得了梅花易数传承的人,必是也得了邵康节的灵应心法。

此时的小于终于慢慢的平静下来,只是他看向卫飞的目光中却多了一丝狂热,“卫大师,我从刚有记事的时候起,就没有见过我爸,更不知dào

我爸的来历出身甚至长相,而我妈也从不曾提起过丝毫,只要我一问,我妈就只是哭泣抹泪……”

小于惶恐之极的叹了口气,“卫大师,你有这样的本事,我只想知dào

我爸爸是什么人,他现在是死是活,我实在是不想我妈那么痛苦下去,卫大师……您看您?”

卫飞沉默了良久,“梅花易数重灵应,断吉凶,测无常,四柱更是勘阴阳,定时空,起气运,只是术法终究只是道术之流,毕竟比不得慧眼那般的大神通,小于,我只能断出,你父亲有将星在身,该是军人无疑,至于他的生死,若以灵应而言,小于你如此的哭泣,唉……“

(梅花易数的确是简单准确的方法,大家可以学习一下。(未完待续。)

PS:第一更送上,继xù

求票,昨天晚上重新校正了稿子,改了些错字,然后发xiàn

序章我个人真是喜欢。信息量巨大,建议大家反复阅读。另外,我从不认为这是补灵异题材书,尽管在三五里被划分到了灵异大类里,另外大家看看还有没有月票,灵异类的月票成绩很好冲大家试试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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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部人神卷十七、道门四更天(上)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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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一声叹息,无疑便是宣告了小于父亲的生死。然而只是瞬间过后,卫飞忽然脸色骤变,竟是压抑不住的从嗓子眼里“哼“出了一声,他刚刚对小于的父亲做出了论断,立kè

便又感应到了一直跟随在柳离离车后的那道气息突地清晰了几分。

杀气,无可阻挡的杀气,刺激的卫飞几乎汗毛孔都要蔽塞起来,他紧皱眉头,缓缓看了一眼小于,眼中忽然一亮。这一抹的亮光柳离离自然也是看在眼里,她是不管小于如何的反应,只是********的盯住了卫飞。

“杀气,没错,是杀气!“卫飞双手勾互搭,结了一个奇怪的法印,这法印乍一看便似朵莲花,可却又像是朵火焰一般,然而此刻车内的几人,无论柳离离、小于,还是那黄医生,都没有丝毫的异常感觉。

柳离离车停不远处,有一条狭窄的小巷子,这条巷子不足百米,仅容两三人并排,也不知dào

从何时起,此地已经自然而然的形成了一个小小的菜市场,每当午时晚间,巷子的两侧便聚集了来自周边的底层人们,肉摊鱼池豆腐青菜,无不俱全。

便在这巷子的尽头处,一个角落里,有处不起眼的摊铺,摊子不大,只是摆设了些黄纸蜡烛,一名看起来三十左右微胖的男人,衣着无比的讲究,无论内衣还是外貌无不透露出时尚的气息,这一切都与他身后那小小的店铺内,堆满了的纸扎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人懒洋洋的躺在椅子上,似乎店铺的生意好坏根本与他无关。忽然之间。这人毫无征兆的坐了起来,与此同时。他身后那个小小店铺内,站立前排的一对童男童女的纸扎。发出一声轻微的咔嚓之响,以竹枝为骨,白纸为肤的纸扎表面,突地裂开。

这人“腾”的一下站立而起,“古怪,太过古怪了!是什么人竟然拥有这样的气势,竟使我,这……这是死气……“他惊呼了一声,双手一翻。店铺前的那张桌子直接散成碎,原本在桌子上的黄纸、蜡烛自动燃烧起来。

于此同时,天地间似乎暗淡了一下,一道道普通之人肉眼无法看到的气息,在那条狭小的巷子内席卷而过。一时间,巷子内的所有人似乎行动都缓慢下来,每个人的脸上似乎都露出一丝迷茫中带着恐惧的神色。

车内的柳离离一直都在观察着那卫大师,只是她对于卫飞的那个手印并无任何感觉,然而极其诡异的却是。她竟仿佛是在刹那间看到了周边之人瞬息的异样。她甚至还看到了那条巷子中时尚中年男人的匆忙一瞥。“这一刻,到底发生了什么?”

“看够了没有?”卫飞的一声轻笑落入柳离离的耳中,她此刻面容古怪,再也无法用一种平常之心对待卫飞。“卫大师……”直到此时此刻,她才算是真zhèng

知dào

了“卫大师”那三字的称呼由来。然而片刻之后,柳离离忽然又兴奋起来。她的世界内,从此开启了一个神mì

而充满了诱惑的一角。

天气阴沉无比。闷热难当,空气中隐隐的飘荡着一丝腥味。预示着又一场大雨即将到来。一辆绿色的切诺基缓缓的停在了城市频道电视台的大门前,车内的李如沉十指缓缓的敲打在方向盘上,沉默了良久后,他终于还是一踩油门,切诺基渐渐的融入到车流之中。

在他的辖区内连续出现了两起凶杀案,换了任意一人都会担心自己的前程,但是李如沉却知dào

,这两起案件他倘若利用的时机恰当,便是他晋升的一次良机。毕竟他任职分区队长之时,所破获的积压案件如山,况且这两案中有着无比的古怪之处,这并不在他的职责之内。

劳动广场一侧的巷子内被惊吓死去的三人,还有教育街那刘应龙的死,那一丝嘴角边的绿色,分明也是胆裂而亡,只是李如沉也许自己也不知dào

为什么,他递交市局的报gào

中隐瞒了刘应龙的死因。但他的内心里,对于破案从未失去过信念。

但是信念终归只是信念,迷茫之中的李如沉并不知dào

如何让自己的信念化为实jì

的行动。他此行城市频道,原本是存了询问柳离离的念头,那个所谓的青山置业总裁顾问卫飞,李如沉直觉到此人大有来历。

只是,李如沉也还知dào

,以他的身份地位,即便是加上其背后的力量,也不足以威胁柳离离,这也是他只在城市频道电视台门口,停顿后便即离开的原因。最重yào

的一点是,他李如沉自有其傲意所在,他的确是有背景靠山,然而他身为分局刑侦队长,却真的是依靠自身的实力,一步步打拼而出,从未利用过丝毫其他的力量,这,就是他李如沉的骄傲,也是他做人的底线所在。

“这个案子,我一定会破,老师,我不会让你失望的!”李如沉目光中露出一丝坚毅之色,又点了一根烟,沉思起来。联想起那三个青年的死状,那绝对是一个身怀绝技杀戮满身的高手所为,可是这样的高手自有着高手的尊严,正如他李如沉永远都不屑动用自己老师的影响力,来提升自己的职位,更似他看不起万所长之流的心计。

天气预报中的大雨并未如约而来,但是阴沉的天色如旧。李如沉的心绪有些烦乱,他一挥手,遣散了跟在身后的那些警力。似乎是他知dào

自己的对手如果真的是那样高手的话,他的手下这些人,唯有白白的牺牲。

李如沉略带惘然的绕着劳动广场转着圈子,直到华灯绽放,喧嚣归于沉静,他才一身便装的停车出来,看了看四周,李如沉的心头也不知dào

就怎么忽然一动,便沿着昨夜里追踪那个明显就是青山置业总裁顾问的青年卫飞的轨迹走了过去。

向上逐渐狭窄的巷子,然后就是那三个混混身亡的现场,再然后便拐入了另一条巷子口。一栋院子门口大门边的两头狮子,李如沉忽然想起了昨夜里生起的那种古怪感觉,他下意识的左右看去,果然便见此户人家近街的墙角处,临近墙角的位置,依然还有着一个火盆。(未完待续。)

PS:四更天的确是皖北道门到的一个小偏门。传说这一门可以在子夜时分驱使阴魂做事,比如在除夕包饺子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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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部人神卷十八、道门四更天(下)第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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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盆不大,并且是那种杏黄色极其常见的瓷盆,盆中依然闪烁着火光,显见那些燃烧的黄纸从未间断过。李如沉莫名升起一种诡异的感觉,仿佛那个火盆里燃烧着的黄纸,让他回到童年时刻爷爷讲的那些个恐怖却充满了神奇的故事当中。

就在这时,那户人家紧闭的大门忽然无声的打开,一条人影慢慢的走了出来。只见这人大约三十多岁的样子,身形微胖,看他的穿着无比讲究,外套内衫甚至是鞋袜,都是精心搭配过的,并且看上去也是极其的令人感到很是协调。然而怪异的却是,这人的头人却戴着一顶杏黄色的帽子。

那顶帽子仿似一个立体的三角模型,同样也是杏黄色,帽子的后面,也就是那人的脑勺处还飘荡着两根长长的丝带。李如沉眉头微皱,依稀记得这帽子怎么就像是那些港台灵异电影里道士所戴的帽子。与电影中不同的只是,此刻那人所差的是一身杏黄道袍。

在与前夜同样昏暗的路灯下,那人走到了火盆的旁边,站立了片刻后,忽然盘膝而坐,李如沉奇怪的看着他双手快速的掐动着,转瞬间那人的手势定格,不知dào

是李如沉感觉自己出现了幻视还是真的亲眼所见,但见那墙角的火盆中缓缓的升腾起丝丝缕缕的绿色光点。

绿光点点,在空中便仿佛是喷出的烟雾一般,但无论形状如何变幻,最后那人双手结成的法决,都好像是台抽油烟机似地,全部无声的被吸纳进了那人搭成的漏斗型的手势内。

那人脸色平静如常,他沉默的看了自己的双手片刻,忽然从贴身的怀里掏出本残旧的古籍来。翻了几页后,摇头叹息,“果然是道家真传一脉四更天的秘诀,只是不知dào

是否真能修liàn

成那种传说中的术法……“他收起古籍,继xù

沉默的双手十指变幻。

就在这时,两座石狮中间的朱红色院落大门。忽然再次缓缓的打开,两扇门上各有一块比拳头还大的铜牌,在街灯的映照下,闪耀着淡淡的金色,那铜牌上居然是一个怪兽的头像,嘴巴半张,伸出的獠牙上挂着一个圆环,随着被拉开的大门,圆环敲打在铜牌上。有响声传出。

名满头银发的老者迈步出门,他双手背负,满脸皱纹,虽然老态难掩,并且眉宇间有着浓浓的忧虑,但看上去,依然充满了一种古怪的气息,尤其是他背负双手的姿势。竟仿佛是在坚持着某种比生命还重yào

的传承似的。他沉默的站在门口的台阶上,看着那仍旧盘膝坐在火盆前的那人。良久过后,方才开口:“萧道长,可否顺利?”

“尚可!想来不会负了黄翁的重托。”那被称为萧到账盘坐并头戴道冠之人,平淡的回答了一句。可是他身前火盆中的灰烬,却忽然“砰”的一声爆燃起来,大团的绿光升腾而起。那人迅速的双手一收,绿光回返,再次聚集在他的手中。

老者眉头一皱,那位萧道长笑了笑,“黄翁。莫要忧虑,你已知我这一脉乃是道家真传的四更天。所谓四更天,那便是说我门中诸多的神通,须得等到四更天的时候才能更具威力。”

那老者点了点头,忽然回头望去,“都出来吧,萧道长已是说了,须等到四更天,那么既然已经等了那么长的时间,又何必还在乎这短短的几个时辰……“他的声音平静之极,然而听起来却是充满了无尽的沧桑。

李如沉所隐身的位置很是巧妙,他可以清晰的看见那栋院落仅开了条缝隙内的情景,在门后是一道影壁,不过影壁上画了些什么,他无法看清,影壁后的院落内一片昏暗,而一片昏暗的原因则是,从李如沉的那个角度看去,整个院子里在树上在角落里,都只点着白色的蜡烛。似乎现代文明的光芒彻底的被整个院子隔绝了。

李如沉看到,影壁后走出两条身影,前面一人是名与那老者年岁相当的婆婆,后面则是一个脸色略显苍白的年轻人。两个人的脸色都是悲伤无比,尤其是前行的老妇,眼中更是毫不掩饰的痛苦。

“萧道长,影儿就全靠你了。”那名老妇颤巍巍的说道,“她生前如此孤苦,我实在不想她死后还是一个人,你看,我们盖了这么漂亮的房子,她都还没来得及给自己选一间自己喜欢的,就走了……”

那位萧道长站起身来,用无论看起来还是听起来都极为诚恳的语气说道,“黄夫人请放心,贵千金的机遇我早有论断,她的病是先天所有,与你们无关。所以你们不必内疚。”

“如此,多谢萧大师了。我近来梦到影儿的次数越来越多,她那么漂亮却是那么的可怜……“黄夫人的眼圈不由得便红了起来,”没想到她在那边居然还是这样,她比我十八岁的时候还要好kàn

,可就是没人理她,萧道长,莫非人死了,这病到了阴间仍然好不了?“

萧道长忍不住微笑,“黄夫人多虑了,要我说,这姻缘乃是天定,月老那根红线的两头早已系好了。贵千金的姻缘注定如此,不然我也无法在人海之中这么快就找到匹配她八字的人,这一切无非就是四个字,命中注定。“

正说到这里,他忽然眉头一皱,眼光微微的向着某一个阴影处瞥去,负在背后的双手轻轻的颤抖起来,萧道长面色不变的看着黄翁和黄夫人,“二更已过,三更临近,黄翁与夫人可否给我些许做法的准bèi

……?“

今夜无星无月,但那位颇有古意的黄姓老者,却负手望天,夜空在城市灯火的映照下略显橘红。“萧道长请放心,此事若成,除了先前答yīng

给道长的承诺外,钱财方面,定也会使道长满yì

的。”

萧道长洒然一笑,“黄家乃是百年大姓,但我道门四更天亦是有着千年的传承,所谓拿人钱财与人消灾,黄翁却也勿用担忧,贫道做事向来是讲究个缘法的。“他拱手做礼,请那老者三人回院。自已则整了整道帽,神情肃穆的向着远处巷子的阴影处走去。

黄姓老者点了点头,忽然看见那脸色苍白的年轻人,眼中透露出一丝狂热,紧紧的盯着萧道长的背影,他低声却严厉的咳了一声。那年轻人转过头来,沉默的扶着老太太迈上了台阶。(未完待续。)

PS:今天的三更完成了诸位看书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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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部人神卷十九、一颗子弹今日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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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城市或者说每个城市,上下班的时间无疑都是交通最为紧张的时刻。柳离离特意绕了几条比较偏远的街道,然而绕路与堵车之间的相差并不会太远,柳离离看了看表,发xiàn

与卫飞相约的时间已经过了十几分钟,她一向是对时间要求极为严格,此刻不禁皱了皱眉,担心卫大师会等的不耐。

又过了约有十分钟后,别克车终于缓缓的停下,但是却不见想象中卫大师东张西望的样子,相约的路牌下根本就不见卫大师的身影。后排座上的小于衷心赞叹,“到底不愧是大师,他一定是推算出了我们会因为堵车迟到,所以掐着时间,我打赌当我们拉开车门,卫大师就会立kè

出现。“

坐在他旁边的陆菲撇了撇嘴,“我看不见得,说不定他在家里根本还没出门,你问我原因?他难道不吃晚饭吗?毕竟柳姐约他的时候,也没说要请他吃饭……你说呢,柳姐?“不可否认,陆菲只是习惯了与小于斗嘴,在她的内心深处,却还是对卫大师充满了无限的想象。

柳离离微笑,还没有说话,车门被人拉开,那位卫飞卫大师笑嘻嘻的坐了进来,“让我来说吧,一,我早就在等你们了,等的时间不会低于10分钟。二,我方才果然就在旁边吃饭。”

陆菲和小于的状况都没有真zhèng

彻底的解决,陆菲是被黄医生暂时的封印。而小于虽然卫大师亲自出手破了那个“鬼推磨”的术法,但是他的情况更为严重和复杂。一天没有找到是什么人又是基于什么原因对他施的法,那么他便有随时再次中招的可能。于是柳离离便约了卫飞。好在这位大师并没有什么大师的架子,很是爽快的就答yīng

了柳离离的邀请。

卫飞转过头刚要说些什么。目光却忽然在小于的眉心处一停,接着又看了看与小于并排而坐的陆菲。然后禁不住微笑起来,只是这笑容落在陆菲的眼中,却莫名的多了一丝诡异的意味,她有些忍不住疑惑的问道:“卫大师,你看着我笑什么?”

“没有吧,我还看着小于笑了呢!”卫飞大师丝毫没有身为大师身份的觉悟,他仿佛就是柳离离工作团队的一份子,似乎就是陆菲和小于的同事朋友,极为轻松的调侃着。“小于同学,你眉间有桃红之色,此乃红鸾星动,现在正是热恋当中吧?“

小于和陆菲同时脸上一红。明白了卫飞话中之意的陆菲,狠狠的瞪了一眼小于,“热恋?我和他?呵呵……“她自嘲的笑了一笑,“我早已经不再相信爱情,这辈子恐怕也不会再和什么人进行所谓的恋爱。”

这话仿佛就是个经lì

了失恋伤痛女孩的偏激语言,事实上也是此刻陆菲的真实心理反应。然而卫飞的双眉却是一皱。他再次看了看小于,又看了看陆菲,似乎是没有想到陆菲竟是如此的决绝。

他最后将目光定格在小于的身上,“不对啊。你分明是红鸾星动,姻缘加身。哦,是了。原来你有,而陆菲没有。“卫飞怔了一怔。收起了嘴角边的微笑,开始沉思起来。小于满脸的苦涩似乎足以说明了他对陆菲的心意。然而却也同时印证了小于并非如同卫飞所说,如今是处身在热恋之中。那他的运程里为什么会出现红鸾星动?

红鸾星,听起来似乎是旧时天文历法中的一个星宿,但是实jì

上在历朝历代里,都从没有过宇宙中有座叫做红鸾的星宿。红鸾,是出自方术《紫微斗数》之中的一个神煞。“而在八字里面,红鸾星动,尤其是出现在大运流年内,那便代表着婚期已定……”卫飞刚刚开口解释了一句,忽然眉头一皱。

红鸾主婚姻,此星入十年大运,如果又出现在流年当中,(各位看官,不用再解释什么是流年大运了吧)那便是婚姻都已经可以推算出了应期。也就是说,根据小于此时的状况,卫飞完全可以轻易的得出小于具体的结婚日期,甚至可以具体到是在哪一个月哪一天的哪个时辰。

然而,蹊跷之处便在这里,小于分明是对陆菲情有独钟,似乎是除了陆菲之外,他竟是有了另外一个已经要进入婚礼仪式且必须会举行的对象。最关键的是,卫飞发xiàn

就在小于红鸾星动,婚姻已定的命局中,小于的大运流年里,居然不见天喜。

天喜,亦是方术中的术语。红鸾星动是婚期已定,而天喜星动,则是在红鸾之前,大运不现,只在流年,天喜所主乃是因缘已定,然而定因缘与定婚姻,无论古今都不可能是同一个意思。

这个道理实在是太正常和普通不过了,一对目前恋爱中的男女,谁能保证他们就必须在日后结成夫妻?天喜星现,因缘初动后,这才能有了后来的谈婚论嫁。绝无可能一个人在姻缘都未曾启动的情况下,突然便定下了结婚的时间。尤其作为红鸾星动婚期已定的本人小于来说,他自己根本毫不知情。

卫飞沉默了良久,才看着小于异常郑重的问道,“你的生辰八字还有什么人知dào

?”

已经见识过卫飞神奇推论的小于,伸手挠了挠自己的后脑,“这个我还真不好说,但是我记得就在前不久,我母亲似乎找了个什么人,专门给我算了命。”

“我妈那个年纪的老人,都比较相信这个,尤其是我一直都还没有女朋友。”小于迅速的看了一眼陆菲,“那几天我妈似乎很高兴,还特地说到了我父亲几句,说实话,我并不是相信这些,只是因为提起了我父亲的缘故,这才留有印象。”

摄像师小于的神情黯淡下来,他心有千千结,怕狗,喜欢陆菲,但最痛的那一环永远都是他的父亲。他从来都没有见到过自己的父亲,家里面甚至连张父亲的照片都没有,更不知dào

父亲是一个怎样的人,又是因为什么原因没有陪在母亲和自己身边,或者换一种说法,他究竟是死是活?

小于当然问过自己的母亲,然而一提到父亲,母亲非但什么话都不会说,有时候甚至会出手在他屁股上狠狠的打上一顿,然后一个人躲起来偷偷的哭泣。于是小于渐渐的明白过来,在父亲的身上,在父亲和母亲之间,或许存zài

着一个庸俗三流的故事,从此后他便再也没有问过母亲关于父亲的事情。(未完待续。)

PS:用红鸾星定姻缘应期基本准确率高达一百。但是很麻烦,大运流年都得排。第一更送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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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部人神卷二十、一颗子弹(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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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飞沉吟着,目光不断的从小于和陆菲身上变换,良久过后,他神色略显郑重,“我大致有了些初步的判断,小于,你知不知dào

你母亲找了什么人给你测算了八字……“随后他看着小于疑惑的摇了摇头,叹息了一声,“我不得不说,小于,你真的要结婚了,而且你的新娘子还不是一般人,或者说她根本就不是人。”

车内的所有人,柳离离、陆菲、小于都忽然抬起头来,即便是依着陆菲的性格也没有立kè

开口追问卫大师,这么说是什么意思?然而十分诡异的却是,他们竟同时感觉到了一丝阴森森的气息。

卫飞却并没有再说什么,他沉默了片刻后,忽然看着小于再次叹了口气,“柳小姐,麻烦你,现在我们就去小于的家,要快,越快越好,即便是闯红灯,最好能在半个小时内赶到。”

半个小时的时间可以做什么?对于柳离离来说,就是她付出了自己驾照可能就此会被吊销的后果,连闯了无数个红灯。对于陆菲来说,就是她紧紧的系着安全带,却依然被高速到恐怖的车速拐的头晕欲吐,可是这一切对于小于来说,都比不上他的母亲在半个小时候后,就会离开这个世界。

一直给予了这座城市无限荣光的江水依旧滔滔不绝,而自对岸跨江的长桥便有如长虹贯日,从某一个角度看去,在横的江与直的桥之间有一个三角区域。江边上桥墩下这一片,是一个已经有了很多年历史的老街区。

那些建筑依然保持着几十年或者是上百年前的摸样,然后正是这些富有浓郁地方特色的建筑,却正在散发着独属于时光的魅力。下河街,这里就是小于出生和成长的地方。

狭窄的街道或者说是巷子,不允许车辆的穿行。小于急匆匆的快步跑着,没有理会紧跟在身后的卫飞以及柳离离、陆菲。这并不是说明他多么相信卫大师的判断,而是他早就知dào

母亲的身体状况。

三个月前,有一天母亲抱着肚子在沙发上翻滚,豆大的汗珠甚至滴湿了坐垫,在将母亲送到医院后。小于就知dào

了母亲在这个世上的时日已经无多。没有人知dào

他巨大的悲伤和提前而来的痛苦,包括,陆菲。

那院子并没有丝毫的改变,灰褐色的原木房门以及高高的门槛,小于远远的看见自己的母亲斜靠在躺椅上,就象回忆里童年的画面那样,然而此刻母亲就要离去。

小于直接跪在了躺椅前,握住母亲苍老干枯的手,还没有说什么。眼泪却已经忍不住滴了下来。

躺椅上的老人今天穿着一身黑色底纹以及用银器和白色丝线绣成的服装,尤其她头上所佩戴着的头冠,强烈的透露出某一个民族的气息。对于这一切小于完全忽视,他只是将头脸深深的埋藏在母亲的手掌里。

老人伸出另一只手搭在小于的头上想要说些什么,却最终只是微笑着就闭上了眼睛。小于放声大哭,忽然间他疑惑的抬起头来,伸出手掌,只见掌心中有着一枚黄橙橙的子弹。

柳离离的目光始终都停留在卫飞的身上。卫飞没有跟着小于奔进巷子,她于是也留了下来。默默的看了卫飞良久后,柳离离轻声问道:“卫大师,您所说的四柱真的可以就这样断生死吗?另外,小于和他的母亲……”

卫飞安静的站在一旁,一根烟点然后刚抽了几口,他又忽然掐灭。跟着缓缓说道:“人有命运,自古以来的玄学方术之中,其实命与运是分开而论的。命有富、贵、穷、卑,此乃天定,然而无论何等命局。在运上却是不分上下的。“

“运气也好,气运也罢。“卫飞似有些嘲讽的笑了笑,“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一直好运相伴,而运这个东西,是有着无法回避的规律,便如日生月落,阴阳交替,人的一生,高峰过后,必然低谷,度过低谷,又来高峰…

他看着自己手中掐灭的烟头,似乎在思索着该当如何组织自己的语言,然而半响过后,他却又重新点燃了那半截香烟,“方术,其实就像是一道数理化的公式,只要计算正确,断生死不过是解题破局的基础。“

卫飞看着柳离离的眼睛,笑了笑,继xù

说道:“,柳小姐,你知dào

我说的是什么吗?“

这番话柳离离听起来其实是似懂非懂,然而很奇妙的却是,她在内心里却是真的知dào

卫飞想要说的是什么,她思索了片刻,点了点头,“虽然不是很懂,但是我知dào

便如同哲学一般,你所说的方术,大概也是对社会发展规律的总结,进而实jì

运用的一种实例。“

卫飞微笑着点了点头,忽然双手合十,口唇轻启,一段发音模糊呢喃不清的话语,从他的口中缓缓流淌而出,似咒非咒,似经非经,虽然甚至无法听明白他任意一个字,但是一种祥和慈悲的气息却渐渐的在四周蔓延。

柳离离怔怔的看着卫飞,也不知dào

为什么,她的嘴角边逐渐的展开一丝微笑,眼帘中却悄无声息的落下泪来。她心中一边是无尽的宁静,一边是无尽的回忆与感慨,然而这两种情绪却让她微笑着流下了眼泪。仿佛是听到了一首旋律,于是她想喝杯酒,于是她想在酒后说点什么,或者干脆什么都不说。

卫飞的吟诵声飘过巷子,飘过夜空,同样落在了陆菲的耳中,也落在了小于的耳中。两个人的反应不同,陆菲痴痴发呆,小于则是擦了擦脸,低头看着手心里那颗母亲临终前送给自己的子弹,心中已然知dào

,这是母亲留给自己的有关于父亲的唯一线索。

“这是一颗子弹……”卫飞皱眉看着小于伸过来的手掌。

他刚刚开口,一直紧盯着他的柳离离忽然发xiàn

,卫飞就在这一刹那,目光里竟似是失去了焦点,但却不是迷茫,更像是在发呆发愣,而他的眼里竟似乎是黑洞一般,柳离离有种感觉,自己的思想和灵魂,便就要飘进去。(未完待续。)

PS:今日第二更送上。出去了刚回来,网络有些不稳定,好不容易才登陆上。电脑有蓝屏现象。我是电脑白痴,哪位高手指点一下,生怕明天早上起来电脑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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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部人神卷二十一、一颗子弹(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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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颗中正式步枪的子弹。”卫飞忽然摇摇头笑了一下,仿佛是他自己也正从某种状态中醒来,甚至脸色上竟出现了一丝疲倦,似乎就在刚才那瞬间他消耗了巨大的心神一般,“我也只能推算出这么多了,小于,你的父亲果然是一名军人,而且应该是……“

小于苦涩的笑了一下,他虽然并不是什么军事枪械迷,但是也知dào

所谓的中正式步枪,其实就是以******为命名的国民党常规步枪格式。难怪母亲从来不愿意提起父亲,难怪直到临死前母亲只是给了自己一颗子弹……

子弹不是飞刀,然而子弹快过飞刀。飞刀不是杀猪刀,然而岁月却是把杀猪刀。

不过,对于中正式步枪子弹所诏示的小于父亲的身份,陆菲是无动于衷,柳离离则根本就没放在心上。小于怔了许久,忽然笑了起来,笑的很清澈。

柳离离怔怔的看着小于在陆菲的帮zhù

下,收拾心情开始操办母亲的葬礼,她终于忍不住轻声问道:“卫……飞……你是不是推算出了一些什么?”

卫飞同样一怔的看了看她,很是认真的摇了摇头,“没有,那颗子弹也仅仅能说明小于的父亲来历。至于其他的因果之间,世事牵连,千丝万缕,瞬息万变,又岂是区区术数之道便能推演的,那需yào

宿命通的大神通……“

他忽然住口不语,见柳离离并未在意到所谓“宿命通的大神通“,正要接着下去,却突地心有所感,转头向着小于看去。柳离离一怔,也跟着扭头。只见正在打电话的小于“哎哟”一声,莫名其妙的就开始转起了圈子。

然而,与以前不同的是,柳离离不知dào

为什么,可以清晰的看见,就在夜色中。小于的头顶出现了一个仿似倒置的漏斗,一道绿色充满了诡异之感的光芒,犹如聚光灯一般,笼罩在了小于的头上。

“阴财这么用,可真是在浪费……”卫飞看着那道绿光轻轻叹息。柳离离却觉得自己从卫飞的神色中看到了一些不同。卫飞在轻叹,但是很明显,他在摇头的同时,嘴角边是一丝骄傲到了漠然的微笑。

柳离离绝对是一个自信的人,尤其是对于自己细致的观察力。这是她立身存业的长项,并且今晚本来就是她为了彻底解决小于和陆菲的怪病,才约见的卫飞,“卫飞,发生了什么?”卫飞和卫大师这两个称呼,她一直都有点排斥。

卫大师却让她感到自己根本无法接触到这个人。大师都是高高在上的,她一个平民节目的主持人该怎么平衡?

“上次虽然全收了他阴财,可是我先前就说过。架不住有人反复的烧纸给他。“卫飞神情复杂的看了一眼柳离离,”我离开片刻。你看着他……“说完了这句话,他便忽然神mì

的消失在了当场。

小于依旧在转着圈子,头顶之上的绿光逐渐转红,并且那红光每盛一分,小于的转圈速度便就跟着快了一分。柳离离沉默了许久,不知dào

自己怎样才能做到卫飞所说的看住小于。但她在内心深处,却仿佛是明白了一些事物。

潜身行于路灯下灯箱后,卫飞的身形时而穿行在霓虹中,时而隐藏在暗影里。极其快速并且便捷无比的便到了步行街的街口,卫飞忽然一停。他的面前是一块巨大的舞台背景,另一面便是步行街中心广场的空间。

而就在中心广场斜角的一侧台阶上,有一位和尚盘膝而坐,宽大的僧袍在夜风中飘荡挥舞。在这一刻,惠宏和尚似乎感受到了卫飞的目光,他蓦地的睁开双眼,目光平静温和,甚至带了些许耐人寻味的笑意。

卫飞微笑着沉默了片刻,忽然无声的点了点头,那一面数十米高的背景墙似乎根本无法阻挡两个人的暗中交流。于是,两个从未见面的人,便在一种极其诡异的情况下,就某种事暂时达成了一个暂时的共识。

步行街再过,就是刚刚发生了两起命案的劳动广场。卫飞如鬼魅般的身形竟是沿着前不久李如沉的踪迹,直上那条通达黄家大院的巷子。然而,卫飞并没有在黄家大院前停留片刻。也并没有追随着萧道长而去。

同一时刻,一直端坐在步行街广场旁侧的惠宏和尚,忽然双眉一皱,“为什么你会放过他?”

“因为这件事情似乎远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卫飞站在那个十字路口昏暗的路灯下喃喃自语。他当然听不到远隔了几条街外惠宏法师的疑问,然而他却是知dào

惠宏法师必然会通过某种渠道清晰自己的一举一动。

他像是在为惠宏法师解释,又像是在梳理自己的思绪一般,继xù

轻声说着:“假如是黄家丧女,有人施术为她谋了阴婚,且不论此人的术法高低,至少即便是在我出手干预的情况下,他也已经锁定了小于。可是为什么……”

说到这里,卫飞看了看那依旧冒着青烟黄家门侧的瓦盆,又看了看那萧道长隐入的暗处,“竟在这一旁,阴气更重。”忽然之间,他抬起头来,微笑着看向了步行街的那方,“惠宏大师,其实我最想知dào

的是,你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并且停驻不走?”

便在此时,霹雳声响,大雨落下。整个城市瞬间进入到黑暗之中。冬夏两季由于空调和取暖器的大面积使用,拉闸限电似乎已经是节能资源的唯一途径。卫飞看着黄家门侧的瓦盆,被雨水浇打后迅速升起一阵淡淡的烟雾,随即彻底熄灭。他怔了片刻后,微笑着摇了摇头,踏入雨中。(未完待续。)

PS:第三更送上,明天依旧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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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部人神卷二十二、阴婚(上)今日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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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的雨夜中,看起来更像是一位中年成功绅士的萧道长,站在黄家大院左侧一片建筑的墙角处,他伸手扶了扶头上已被雨水打湿的道帽,忍不住皱起眉头。这场雨下的实在太大也太快,他所施展的道门四更天秘法,是进一步的在增加被施术者的阴财,但被这突如其来的大雨一浇,自己耗费了大量精力的术法,难免会就此中断。

南门口劳动广场一带,因为临近市内最为繁华的步行街,而被视为中心区域。然而事实上,早在百年前,南门口就是旧时的县城衙门所在。南门口也是从那时流传下来。所以,在这里居住着不少从几百年前甚至更为久远年代,便传承世袭下来的家族。无疑,黄家便是其中之一。

黄家不是什么大族,似乎也没有什么深厚的底蕴,但是据说劳动广场往上的整个坡地上几乎都是姓黄,由此也可以隐见整个家族的传承。而黄家大院似乎便是其中最为重视这种传承的。关于这一点,从黄家大院的建筑,以及更多来自仪式上的执着就能够体现出来。

黄家大院开门就是一道影壁,影壁是风水墙;黄家大院内有走廊转折,倒凹型的走廊意味着进入黄家只有一道小小的门户,然而黄家是否有着无比深厚的背景,没有人知dào

。低调、严谨、传统,是黄家留给萧道长的印象。

萧道长站在雨水里,依然紧皱着眉头。黄家这一代生有一子一女,这本是一个大家族最令人满yì

的传承结果,子可继承家族基业,女则联姻外姓。然而黄家之女却患上了一种疾病,于豆蔻之龄。黯然离世。生老病死,原本便如日生日落一般自然,只是黄家的女主人却不愿自己的女儿生前一人,死后还是如此孤单。

“做一场阴婚的术法,且不说是如我掌握了道门四更天秘法,即便是粗通四柱命理的人来说。大约也是可以轻松做到。“萧道长向着黄家左侧看了一眼,那里表面上看寻常无比,然而萧道长从本能里感觉到,那一片竟是充满了一种极其危险的气息。

自己以道门四更天的秘术主持一场阴婚,原来没有想那么多,可是……萧道长的眼中忽然狂热起来,他根本就没想到居然会遇到有可能是传说中的一个存zài



阴婚,其实并不神mì

,民间都有很多人知dào

。甚至在一些偏远或者讲究比较多的地方,已经形成了一种风俗。

便如黄家之女少年因病离世,孤身一人去了阴间,在生前她就因为患病,尽管早已经到了旧时大户人家谈婚论嫁的年龄,但同样因为她的病,很显然在黄家如此低调的情况下,几乎可以肯定不会有什么人愿意娶这位注定不久人世的少女为妻。

但是黄家的女主人绝对舍不得自己的女儿在阴间还是孤身一人。爱情什么的她肯定不会在乎,于是阴婚便是她唯一的选择。所谓阴婚。那便是在阴间的婚姻。母亲想的是,即便是在阴间也要给女儿找个伴侣。

这当然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即便身为道门四更天的萧道长,一时之间也是找不到可以匹配她阴婚的八字青年。但萧道长依然还是找到了方法,他不知dào

使用了什么玄妙的法术,竟然是推算出了小于的四柱最为适合黄家之女的阴婚对象。

然而小于终究还是一个活人。尽管八字极为相合,但是在小于不知情或者不愿意的情况下,这场阴婚根本毫无意义。所以唯一的作法便是,让小于也提早的进入阴间。可小于太过年轻,换句话说就是。他的阴德和阴财都不足以能给黄家之女一个幸福的阴间生活。

漫天的大雨中,萧道长失神了片刻,他不知dào

自己强行催举小于的阴财,是不是会触发修liàn

的功法禁忌,但是很快他眼中的亮光变得比闪电还要夺目,“仅仅是四更天残缺的传承,我便已经修liàn

成了那么多神奇的术法,看来四根天的典籍所言非虚,假如我能得到黄家隐藏的力量……”

萧道长的身上忽然爆出一阵绿莹莹的光芒,在雨水中形成了一圈诡异的光幕,“只是这黄家似乎也没有那么简单,我要找寻的东西究竟是隐藏在黄家,还是……”他怔了一会,忽然双手掐诀,“夜游神郎,子时出藏,我敬夜神,四更点行……”瞬间后绿光更盛,萧道长却发出了一声叹息。

这一夜,大雨时断时续。江边的水位安全线也一度到了最危险的系数。无比紧张守在小于身边的柳离离,并没有看到小于进一步产生什么异状,然而她却再也联系不上卫飞。

另一边上,直到东方大亮,无论萧道长还是卫飞,都站在原地没有动过一下,似乎他们都在等待着什么的发生。

早起的太阳毫无热力,隐在云层之后将天空染成了暮色夕阳之下的橘黄,闷热的天气仿佛多了一丝清凉。这是一条普通之极的街道,行人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两旁遍布着许多的小吃摊位,豆浆油条、麻辣烧烤,应有尽有。说起来这不过是条略显狭长的巷子而已;只不过在尽头处却连接着劳动广场。

此时的李如沉正端坐在一家店铺内,他满脸的疲惫,面前的桌子上摆着一碗甜酒冲蛋,以及几个包子。一夜的跟踪和守候,虽然毫无所获,但是李如沉认为既然那神mì

人反复在此出现,那么这附近必然有着那神mì

人在乎的人或事。

吃了个包子,李如沉目光一转,只见街道一侧,有个看起来年约70左右的老者,那老者的穿着破烂不堪,走起路来也是一瘸一拐,看起来没有丝毫的异常之处。

“这个韩疯子,今天怎么还来啊?”店铺内的一名服wù

员哎呀一声,匆忙跑了出去。只见他在那名老者面前指手画脚的说了半天,而那名老者一直低着头,直到最后才抬起满是迷茫的脸。(未完待续。)

PS:今天的更新开始了,月票神马的不见啊,几百票就能把成绩冲上去。旗门的读者普遍比较冷静。好不容易积蓄起来的劲头渐渐的冷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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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部人神卷二十三阴婚(中)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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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如沉的眼中精光一闪,这时那名服wù

员跑了回来,见李如沉还在看着那捡破烂的老者,“唉,这老头挺可怜的,我来这店里之前他就在街里了,据说他姓韩,街坊看他年纪大想帮他一把。”

“可是这老头的性子却犟的很,一点也不愿意接受街坊四邻的施舍,我们都问过,只知dào

他姓韩,从哪里来,家里还有什么人,也说不清楚。邻居们凑了笔钱,这老头说什么也不要,宁愿自己收破烂为生,所以大家喊他韩疯子。”

那名服wù

员正说到这里,忽然只见街口处有几名制服人员摇摇晃晃的走了过来,最前一人四十上下,那身制服穿在身上仿佛是量身定做似的,笔挺整洁。他抬眼扫视了一番,满yì

的点了点头,“不错,不错,这才像个样子,店铺该开的就开,至于那些小商小贩,就只能毁坏市容,让上面看不起咱们城管,小郭,都拍下了吗?”

“当然都拍了,这可是咱们队难得的一次露脸机会呢!”一个脖子上挂着相机的人探出头兴奋的回了一句。

那人“嘿嘿”了一声,“你小子,越来越机灵了,这次我要是转正了,必定会给你个编制的名额,妈的,等等……”

随即这人脸色一变,看着那韩疯子一瘸一拐的身影,“老蔡,这是你干的好事?不管上面的领导来不来咱们这条街,这个捡破烂的是怎么回事?优先管理示范一条街,你******给我示范出一个捡破烂的来……”

“哎,王头。王队长……是我疏忽了。”只见一人越众而出,连连鞠躬。“队长,队长。不好意思,他是个疯子……说实话这几年,他一早就上街,一晚就回,有他在,这街上比平时干净多了……“

李如沉看着几个人连拉带扯又踢又打得将那韩疯子拽进旁边的一条巷子,若有所思的沉吟起来,尤其是当他看到那所谓的韩疯子在几人的殴打之下,依然挺直着腰板。目光便不禁闪烁了一下。

那个韩疯子不屈的腰板,突然让他想起神mì

人身上的那股军人气质,他拿起电话,低声吩咐了几句。片刻过后,一份资料呈现在了他的面前,“韩为仁,16岁参军,隶属国民党某部某连的一名普通士官,抗战中南一役后。随其连队失踪,杳无音讯……”

“李队,全市姓韩的至少有3500多个,这是我们根据您的条件。排查出来最有用的资料了,没有之一……”

李如沉沉默了良久,“嗯”了一声。“我知dào

了,按B计划行事。”说完这句话。他掐断了对讲机。左右辨别了一下方向,向着一条巷子走去。

那韩疯子所在的巷子极短。李如沉刚刚拐进去便闻到阵阵的酸臭,他眉头微皱,却并不在意,毕竟是经受过特训,想当初那恶劣的训liàn

场,比之现状是在是有天壤之别。然而下一刻,李如沉不觉怔在了当场。

巷子的尽头是间破烂不堪的铁屋,房门前堆积着如小山一般的垃圾,只见那位韩疯子正端坐在一个纸箱之上,手中拿着半个烧鸡啃得不亦悦乎。即使李如沉渐趋靠近,他还是不曾抬眼。

“韩……”李如沉踌躇了片刻,不知dào

怎么称呼才好,“且称前辈吧,不知dào

您是否就是韩为仁?我亦是军营出身,如今时政变换,已经不复当年,不知dào

前辈曾经遭遇了何事,以致落魄如此?”李如沉字字斟酌的缓声说道。

听了李如沉的话,韩疯子忽然回头看了他一眼,嘿嘿笑了一声,拿袖子擦了一下嘴巴,继xù

啃着那半只烧鸡。李如沉叹了口气,他终于明白韩疯子为什么会被人叫做疯子了,那是因为他真的疯了。

站在那里沉默了良久,看着韩疯子连那烧鸡的骨头都吞进肚子,李如沉转过身来,正要离去,忽然身后那韩疯子模模糊糊的说了两个字:“老……不……“李如沉心头一跳,霍然回头,”你说什么?“

只见身后的韩疯子手拿着半只烧鸡,张大了嘴巴,口水搭在胡子上,可是他的眼中却透出一股杀气来,“老兵不死!“

这一次李如沉总算是听清了他口中的话语,老兵不死!这是什么意思?已经成疯痴傻的韩疯子为什么会突然口出此言?

还没等李如沉反应过来,突然之间他本能的贴地一滚,再起身时依然是隐在门后,手中枪支上膛,直指着门外。他不敢肯定是否有人潜进,但多年的训liàn

使他无法掉以轻心。事实证明这种来自潜意识的反应,已经多次救过他的性命。

“李队,李队,一切正常……“李如沉耳中的微型通讯仪中,先是有人喊了一声,随即便是阵阵的沙沙之声。”正常你妈个头……“李如沉暗骂了一声,还没来得及说话,却听得耳中又再传来,”二号位置,二号位置,妈的,什么情况?“

“砰“的一声枪响,自耳机中传来。李如沉反而沉静下来,他伸手一塞耳机,这种感觉似曾相识。仿佛前一天的夜里便曾有过,那种杀气临身,竟致使他生出无比惨烈的感觉。这一刻,李如沉心头狂跳!

“散开!******,谁在开枪?”李如沉将对讲机的频道调整了一下,一边沉声指挥一边跃出,“一至八号位全部启动,包围起来,还有,注意安全,这个人……有点古怪。”

李如沉紧握手枪,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却忽然间怔了一怔,只见那韩疯子口唇开合,说的仍然是那四个字:“老兵不死!”然而他已不及多想,脑子里还在回旋荡漾,身体却已经跃了出去。

狭窄的巷子内枪声不断,李如沉耳中的报gào

声也是接连不断。“四号报gào

,妈的,我好像看见了一个人……我靠,见鬼了……”

“六号报gào

,我也好像看见了一个人,我开枪了,三号位置,五号位置击中,啊!****你妈的,怎么回事?怎么回事?究竟是不是有个人……”

“八号,八号报gào

,我开了三枪,可是******,老子也不敢确定自己为什么会开枪……明明什么都看不到,但我就是控zhì

不住……“(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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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部人神卷二十四、阴婚(下)第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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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如沉冷静异常,他飞快的跃出小巷,“四号,六号,八号,报gào

情况,你们没事吧?继xù

观察。四号,六号,八号,你们身为一个狙击手,要相信自己,千万别慌乱,不要轻易离开位置,保持住包围圈。”

时而清脆时而沉闷的响声在街道间回响着,然而这样的响声,在这座中部城市里丝毫都不会引人注意,烟花爆竹根本就是此地的特产之一。即便不是喜庆的日子,倘若是少了爆竹声,城市里也仿佛是缺少了些许的生气。

全军事战术的布置,从八个方位严打死守,无论有什么人,又如何的厉害,至少有三杆狙击枪封锁此人的去路。可是李如沉仍然无法掩饰内心深处的一丝不安,他甚至有一种沮丧的预感,他如此的精心布置,可是哪怕再加几人,恐怕还是没有什么效果。

八个人,尤其是四号六号和八号,是李如沉精心挑选的精英,然而这三个人传达过来的讯息,却是如此的不符合他们的身份。身为经过特殊训liàn

的一份子,什么叫做好像看见了一个人?并且在没有目标的情况下,连连开枪?

这一天的早上阳光不算明媚,天地间升起隐隐的雾气,李如沉隐在墙角,悄然观望。只见前方巷子的尽头是一片正在拆迁的废墟,一堆堆的砖瓦沙石间,各自避藏着几名全副武装的警员。然而他们虽然形成了一个包围圈,但圈子中却不见任何可疑的踪迹。

“沉住气,千万不要轻举妄动……”李如沉仿佛同时也在提醒自己一般。同时焦急的看着手机,他在等一个至关紧要的电话。也不知dào

过了多久。也许只是一分钟,又也许恍惚间便是半个小时。突然电话铃声响起,李如沉精神一振,接通了手机。

“李队,我查出来了……”电话那头极其兴奋中滔滔不绝的说道,“李队,你的推论是正确的,那何小峰的父亲果然是来历神mì

,你看他差不多七十了,生了个儿子才十二岁。基本上就是说他三十岁以前,我们不知dào

他的出身和历史……“

肯定了自己的某些猜测,然而李如沉的眉头却皱的更紧,“给我接着查,按韩为仁的路子查。战后存留在本市的所有人都要查。“

废墟内的沙瓦砖石参差不齐,即便是占据高空,一时间也难以察觉到有什么人隐匿其中。然而李如沉却知dào

,就在这片废墟内,一定有着一个强dà

的敌人和对手。

“4号狙击点。有没有什么发xiàn

?”李如沉矮身刚刚贴近一堵半壁,耳机中传来四号的回报,“报gào

李队,还是没有任何异常发xiàn

。对方……”四号迟疑了一下,“假如真有这么一个对方的话,他似乎极其善于隐匿作战……这是个真zhèng

的高手。”

李如沉思索了片刻。毅然下令,“四号、六号、八号给我开枪。打光你们所有的子弹,目标任意。只要是你们怀疑的方位,打!”

顿时沉闷的响声四起,三杆狙击枪从三个方位不停的喷射着火舌。碎屑溅开,弹壳飞射,短短的几分钟内,那废墟内竟没了一堵高过米许的地方。

然而除了那些红色的砖头、青色的碎石、灰白色的沙尘,废墟里根本看不到丝毫的异样。李如沉的心迅速下沉,在三杆狙击枪不停的定向射击下,按理说这个废墟内不可能再有任何一个可疑的地方隐身,可是李如沉却觉得,事实并非如此,他清楚的记得前一天夜里,自己三枪连击后的震撼。

“拿来!”李如沉忽然对着身后一伸手。一堆半人高的砖石后面,突地冒出个人头来,“八号位置报道……”长长的枪管上搭着一缕缕的迷彩碎布伪装,递到了李如沉的手上,“李哥,我只剩两发子弹了,你悠着点用……”

李如沉冷冷的回头瞪了一眼,“废话,当年我还在部队的时候,有哪一次训liàn

或者比赛,射击你是超过了我的?”那人嘿嘿低笑了一声,俯下身体,奇迹般的便仿佛消失似的。

一枪在手,李如沉刹那间仿佛是换了一个人,“风速、光线、距离……”一连串的数据报出后,先前那人的声音忽然迟疑了一下,“李哥,我不认为那堆砖头下面还能藏着一个人。“

李如沉冷哼了一声,“所以那只是你的看法。“说完了这句话,他毫不犹豫的连续扣动了狙击枪的扳机。第一枪,子弹仿佛是击打在水面上的石块一般,巨大的穿透力使得碎屑便如溅起的水珠,怪异的令人产生错误的感官,竟像是生出了圈圈的涟漪。他没有迟疑,打出了第二枪。

紧接着,一幕不可思议的景象发生了。只见那颗可以穿透石板的子弹,突然之间,生生的停顿在了那里,片刻之后,仿佛已经击中了什么,动力全消,跌落在了地上。

然而李如沉却顾不得惊诧,在他的脑海里,那一处似乎有条灰褐色的身影便从被子弹击中的地方站了起来。这人似是穿着件褐色的风衣,腰间扎了条宽大的皮带,头顶上甚至还戴着顶看起来既方且圆的长檐帽子。

“******!“李如沉暗骂了一声,直接仰身后倒,与此同时他扔掉了已经没有子弹的狙击枪,转而瞬间抽出了腰间的手枪。可是就在刹那的时光里,李如沉的心中忽然生出些许怪异感觉,那人褐色的风衣和帽子,为什么看起来有种熟悉的意味?

“砰砰“两声枪响传进耳中,李如沉的脑海中立kè

便浮现出其他两个位置的狙击点,知dào

这两枪便是六号和八号所开。然而他更知dào

那根本没有任何效果,他甚至可以断定六号和八号只是根据他射击点的本能反应,那两个人还是什么都看不到。

“你妈的,到底是怎么回事?“李如沉干脆闭上了眼睛,举枪向上,一口气便打光了弹夹,恍惚中但见一条身影迎头压下。却被咫尺之间的子弹冲击的翻了开去。

李如沉挺身而起,可是他也只有满心的苦涩无语。依着他的身份和素质,如果是在平时,自然不会紧张到有些失态的程度,可是眼前的这种情况,实在是诡异到了极点,明明眼中不见一人,可是他们却不要命似得开枪射击。

他从小就开始接受极其严格的武术训liàn

,参军后的老师又是个极其变态的高手,所以李如沉的自信是来源于自身强dà

的实力。然而眼前所见的这一幕又算是什么?(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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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部人神卷二十五、神仙妖怪(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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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如沉深吸了口气,迅速的平静下来,他用依然还在颤抖的双手,将扣在腰带上的对讲机调整到相应频道,在确认了各个点上的战友并无生命危险后,这才发xiàn

自己的后背上早已被冷汗湿透。

冷静下来的李如沉开始恢复他分局刑侦队长的本色,这个神mì

的东西究竟来历如何?他还会不会再制造下一起凶杀事件?当然最重yào

的一点是,身为一名警察,自己该如何确认那究竟是个什么,然后如何预防,怎么抓捕?

不大的废墟工地内,被子弹冲击而起的灰尘以及那种比鞭炮味道更加浓厚的硝烟,在空中弥漫回荡。李如沉怔怔的出神思索,他当然不接受这个世界上存zài

着什么鬼怪,尽管目睹并亲自参与了整个过程,但是李如沉仍然想着,是不是压力太大,以至于生出幻觉,又或者有些新式的武器,被那个无形但显然真实存zài

的对手所装备。

差不多就该是这个原因了,李如沉一跃而起,心情骤然放松下来。他反手将制式的配枪握在手中,右手紧握枪柄,左手托在下面,做出了一个最常见的开枪姿势,“下一次再见面,我这一枪便会直接命中你的眉心。”他有印象那人是戴了顶军帽,想必无法阻挡他的这一枪。

就在这时,重拾起信心的李如沉队长,忽然眼光闪烁,他看到就在不知dào

是不是真的有个人跃去的院墙外,一道阴森森的喝声响起,随即漫天的阴风刮过。仿佛在瞬息之间,他竟是来到一处乱葬岗之中。毫无顾忌飘散的阴气。让李如沉有种错觉,仿佛此时正是天将要亮。却还未亮的四更天。

李如沉心中莫名的一跳,他快速跃起,攀上矮墙,然后……他第一眼看到在那条狭小的巷子里,一名带着头罩,浑身包裹在件灰袍中的人,正在双手挥舞,一道道黑色的烟雾缭绕成错综复杂,看上去却还偏偏带着几丝玄妙味道的图案。当空笼罩。

那烟雾形成的图案之下,明明空无一物,但却仿佛一个麻袋里裹着个人,而那人正在左冲右突的挣扎着,以至于那长方形的图案,忽然便有个部分高高的突起,像极了有人一拳打出。

就在这时,场间忽然一静,但这静只是相对而言。因为静中几乎所有人的耳中,似乎都听到了一种爆fā

的怒吼!无声的嘶吼!随即便见,那烟雾形成的口袋里,忽然爆出一团火光。火光如电亦如箭,便如刚刚李如沉射出的子弹,直直的轰向了那方才出手的灰袍之人。

一声轻响过后。倒吹而回的飓风将那人的头罩喷起,显出一张微胖的脸来。却正是那位萧道长。只见他的神情异常紧张,然而紧张之余。他的眼中满是疯狂的意味,“果然是不死之躯,看来我修成夜游神之术,并非虚幻之望……”

他双手相对,正要掐出一个手诀,忽然间一声佛号响起,随着这声佛号,但见场中仿若日出之时。刹那间金光四射,橘黄色的光芒如同霞光,形成了道道的光箭,

光箭如电,目标仍然是那虚空中爆出的火光。

空中冷哼了一声,但见那火光一转,急速后退,身后竟然留下了朵朵的莲花。普照的佛光对上圣洁的莲花,那便等同于针尖与麦芒,爆出了串串的光芒。

“阿弥陀佛!”发出一击“佛光普照”的惠宏法师轻叹一声,他没有趁势出手,那火光已然向着反方向飞奔而去。“好强dà

的愿力……”惠宏大师合十,眼中的神色意味深长。

眼见得那火光就要脱出自己的视线之外,萧道长大急,顾不得眼前金莲闪烁,双臂就是一震,褪掉身上的外罩,便要向前扑去。然而他的身形一动,却忽的心中升起许多疑惑来。但就在这么犹豫的瞬间,场中形势又有变化。

金莲绽放,芳香四溢,那图案火光只是微微一顿,丝毫没有做出任何防卫。然而惠宏大师的佛法攻击,落到那火光之上,竟是未起到一点的作用。莲花在那火光上,碎裂成点点的金光,随即火光便消失在了林立的高楼间。

萧道长心中升起一股冷意,他所修liàn

的乃是道家四更天一门的心法,所谓四更天,那是在天将亮却未亮之际,此时阳气渐盛,阴气衰退。四更天的术法游走在阴阳之间,算得上是道门中极其神mì

莫测的一个支脉,只是不知dào

这萧道长是如何得了四更天的传承。

没有了灰袍罩身的萧道长,此刻看起来还是那个衣着时尚的中年,颇似某个小公司的领导,谁也想不到他竟是个香烛店的老板。拐进巷子里,萧道长顺手买了杯豆浆和两根油条,转身之际,忽然眉头皱了一下。

迎面走来一人,是个六十岁左右的老太太,然而打扮的却是花枝招展,足与时尚的萧道长有得一拼。这位太婆手持花伞,身着翠绿色的连衣裙,看起来慈眉善目的,然而眼眉间却仿佛是居委会主任似的,颇有些发号指令的感觉和气势。

经过萧道长身侧时,一股香风熏得他直皱眉头,“那个,小萧,萧师傅,你店门口的那个纸扎是不是也该换一个了,自打你来,好几年了都还是那个,先不说白纸都成了灰纸,还有好大的气味呢……”

萧道长连头都懒得再回,事实上他和这位胡老太婆是同时搬来的此处,但是这位老太却不知dào

是天生的热心肠,还是真把自己当成了楼道主任,总是理当气壮的指责萧道长不守卫生,又或者怎样,因此萧道长基本是自动忽视了此人的任何话语。

然而此时,忽然刹那间,萧道长突地警惕起来。他自己都不知dào

为何,猛地回头,直盯着胡老太婆的身影,心中疑惑不定。

不知dào

是不是受到了刚才那一瞬的影响,萧道长意冷心灰之际,却更增添了些许的敏感。他突地发觉这个老太婆身上似乎也隐藏着一些秘密。“我想那么多干什么?”楞了片刻,萧道长心中一惊,“依照方才场上的情景,似乎有高手坐镇,好像不是我该介入的……“(未完待续。)

PS:今日第四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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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部人神卷二十六、神仙妖怪(下)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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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如沉精心策划的一场狙击围歼战以失败告终,虽然给众多参战队员们留下了短期内难以释怀的震撼,但也不能说一无所获。他此刻正面无表情的坐在一间办公室内。办公室很宽敞,所以映衬的那张足以媲美双人床的办公桌,至少看起来没有那么夸张。

“如沉啊,你让我这么说你?这次的行动特警武警联合,而且是在市中心,你知dào

我承担了多大的政治风险吗?“这间办公室的主人方言及其的浓重,他颇有些痛心疾首的样子,看着李如沉,“好在行动没有引起什么太多的关注,可是,小李,你看你给我的报gào

是怎么写的?”

说到这里,那人忍不住敲了一下桌面,由“如沉”改称“小李”,可见他的怒火所在,“神仙?妖怪?你能不能用点心?这份报gào

交出去,你是想我被打入冷宫前,先把你撤职了?”

“什么神仙妖怪的,我可没那么说过。”李如沉“嘿”了一声,“我知dào

这个报gào

看起来匪夷所思,可他毕竟是如实的发生了。您和我老师,那是你们之间的关系,与我无关……我坚持我的说法。”

办公桌后面那人沉默了良久后,终于长长的叹息了一声,“如沉,你这性子该要改一改了,想当年你老师就是因为这个……算了,你去做事吧,但是你要记得,不管是什么事,你都必须第一时间向我汇报。”

这个城市的天气常常会出乎人们的预料,辰时的一场大雾,并不妨碍午时许就高达36度。高温笼罩之下,使得整个城市都显得失去了活力。尤其柳离离觉得相当的辛苦,卫飞临走时扔下一句话,请她看住小于。她一直惶恐不安。幸好小于没有折腾太久,转了几个圈子后,便沉沉睡去。

但是柳离离知dào

,事情不会如此简单的结束。无论小于还是陆菲的问题都没有得到解决。她非常期待卫飞的归来,然后会带给她什么样的惊喜。不得不说,这就是作为一个媒体人和一般人的思维区别之处。

柳离离等了整整一夜。直到临近午时,卫飞这才回来。她深深的松了一口气,“天哪,你终于回来了。你知dào

这一夜我看着小于有多费心吗?”轻描淡写的埋怨了一句后,柳离离忽然问道,“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

卫飞伸手翻开小于的眼皮看了看,听了柳离离的问话,怔了片刻后,忍不住笑了一下。“你想知dào

啊?好吧,等有了机缘,我带你去见识一下。”他的动作神情都很普通,然而柳离离的心中却莫名其妙的跳了一下,直觉到自己的好奇心是不是过重了些。

到了中午的时候气温直逼38度,而一些必须在室外操作的更是直面高达40多度的路面高温,则是直接停止了工作。但就在黄家大院不远的巷子里,平素里那些来自乡下。仗着自己资源丰厚,只将西瓜卖到比市价还低25%的商贩都不见了。

却只见一名六十多岁的老太太。衣着华丽,慢吞吞的打着一把遮阳伞就进了旁边的一家院子。这家院子不大却也不小,最关键的是它正斜对着黄家大院。

“胡姨?您老终于来了。”院门开后立kè

便有几人将那老太婆恭迎了进去。院内有影壁假山,竟与斜对面的黄家有着几分相似之处。那被称为胡姨的老太太笑眯眯的叹了口气,“你们两家,按说是一笔写不出两个黄字来的。可是,同根却不同壤啊……“

“谁说不是呢……老子早就怀疑他了,这么些年来的家业是不是压制了我们这些旁支才有的风水。胡仙婆,这会你得好好kàn

看,对了……“咳嗽中。一名六十多岁的老头从旁边迎头走了过来。

这老头头发花白,满脸的土色,夏日里却披了件汉白色的双襟大褂,他看见那胡老太婆,喜色上脸,“胡仙婆,来的正好,孩子闹着呢,收不住了,唉……”他似是无奈的叹了口气,“等撞到老子手上再说。”他看着对面的黄家的大门,厌恶的吐出了口吐沫。

那胡姨带着一股香风,微笑着收起了伞,“******,啊……喷!”就在这时,她身边的老头忽然打了个喷嚏,“我说胡……”随即那老头悻悻的摇了摇头,“你怎么越来越像个黄花丫头了。”

胡姨顿时眉开眼笑,身上愈发的散发出一股妖异的香气来,她对这院子显见是非常熟悉,向前走了几步,直接便进了右手的一间房内。房间不大,仅只摆了一张床,然而这床却是就占了整个房间的一半还多。

床上躺着一个脸色苍白的少女,偏生她身上盖了件大红的毯子,映得这少女的脸色更加的没有血色。少女紧闭着双眼,似是不见呼吸,看模样显然是久病在床。只见那胡姨在床头的一个凳子上端坐了良久,忽然浑身一抖,打了个寒颤。

随即,房间里仿佛是平地里起了一阵阴风,那胡姨缓缓的转过身来,脸色亦是变得惨白,她阴森森的冷哼了一声,“不过就是一条江,一座山而已,还以为是什么神仙洞府呢,有什么好争的,嗯,是你,居然还是你,还是你……“

正说到这里,她忽然又哆嗦了一下,瞬间脸色由白转红,又由红转白,最后终于恢复成了正常。那老头一直蹲靠在门口,没有进来,他看着胡姨,忍不住吐了痰,“******,快死了的老娘们,怎么就越活越回去了呢?“

不过,他显然更关心那少女的状况,“胡姨,胡仙婆,孩子,孩子这到底是怎么了?是不是……?”他慢慢的扶着门站了起来,由于过度紧张,甚至嘴角边都留下了一丝口水,搭在胡渣上,晶晶发亮。

那胡姨哆嗦了一下后,却还是那个老而妩媚妖异到令人生厌的老太婆,她神mì

兮兮的点了点头,“没错,就是那么回事啦!而且我还听说了……”她招了招手,压低声音,“你知dào

吗?对面黄家的闺女死了,现在正四下里招阴婚呢!”

那老头冷笑了一声,“我就知dào

,****的,如果不是他家,旁人恐怕也没有这个气运来占我家的便宜。现如今,居然连死了人都还不忘,看来,胡仙婆你说的对啊,这么些年来,我就是太过忍让了。“

那胡姨点了点头,这个时候可以看到她脸色黑中带红,鼻翼边的左脸颊上有一颗黑痣,年轻时想必也有着几分姿色,但此时看上去,却无端端的透露出一种让人难以言说的怪异之感来,“这事回头再说。”抖了抖眉毛,她忽然又打了个哆嗦。

摇摇摆摆的走出巷子,胡姨撑着伞,黑亮的脸孔上始终挂着微笑,直到拐进一条巷子后,她脚下一个踉跄,全身一软便靠在了墙上,深深的吸了口气,摸索着上了楼,然后推门进了一个房间之中。

顿时,那房间内“呜呜”声响,阴风阵阵之中,忽然传出一股令人作呕的骚臭,但是瞬息过后,却又竟然是诱人心魄的异香扑鼻而来。片刻之间,三层小楼内喷嚏不绝。二楼一个老太太探出头来,“真是要死了,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又一场大雨不期而至,相对于那些中下层人群来说,高温的天气算是暂时得到了缓解。当然对于有些人来说,夏天也无非就是四季之中的一个称谓而已。比如此刻的青山湖别墅内,“远含青山,翠湖生烟”,紧贴着青山湖边的一栋别墅的大厅里,柳离离双手抱肩,在沙发上缩成了一团,“好冷啊……”

坐在她对面的卫飞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柳离离忽然惊呼一声跳了起来,只见她满脸通红汗水如洗的站在空调风口下,“卫……卫……你干了什么?”

卫飞微微一笑,“你不是觉得冷吗?我刚刚只不过是让你体验了一下,正常情况下在没有空调的时候,外面该是个什么样的气温。别那么看着我,不要忘了你的身份,民生代言人……”

柳离离脸色再度一红,“能吹空调又不是我的错,我关心民生疾苦,但并不代表我也要和他们一样……”说到这里,她仿佛是想起了什么,冷笑一声,“倒是你,我喊了好几天的大师,反而小于和陆菲,你一个都没治好。”

“不是治不好,而是暂时没法治。”卫飞本就是个自来熟的性子,两天下来早已与柳离离相处的极其自然,听了她的话,卫飞没有生气,反而叹了口气,“再说了,他们得的也不是什么病,虽然不过是举手之间,可是,要彻底解决,后果却是非常的麻烦……”

“麻烦?”柳离离怔了一下,猛然间想起就在两天前,她认识卫飞之前,黄医生带着她去见侯老的时候,好像那位古怪的侯老也说过同样的话,似乎是无论陆菲和小于的症状治起来都很简单,然而治好之后却会带来不尽的麻烦。

“我想,老侯该是对你说过什么了吧?”卫飞又愁眉苦脸的叹了口气,“你不懂得,他们两个,一个是收到了阴婚的聘书,另一个则是得了佛家高僧的加持,一个不慎,处理起来恐怕会引起道门的震荡……“

“我有几个问题……“柳离离双眼放光,她几乎是本能的立kè

进入了平时的工作状态,不假思索的张口,”第一,阴婚是什么?第二,道门是个什么组织?“(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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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部人神卷二十七、中原道门(上)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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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飞苦笑了一声,“柳大小姐,你确认你真想知dào

这一切?知dào

了就等于介入了这个世界之中,对你,未必是好处,尤其你还是个做新闻的,如果出了什么意wài

……“

柳离离一怔,随即冷笑起来,“那我该怎么办?现在的情况是,有些很奇怪的事情落到了我的两个同事身上,而且到现在还没有得到解决,他俩是我的得力助手,我必须负责……“

卫飞忽然怔了一下,然后他沉吟了片刻,轻轻的笑了起来,“是我落了下乘,看来柳小姐与我道门之间,是有着缘分的,而我的修为也果然还需yào

世事磨性。因果相交而之谓缘,好吧,我先来告sù

你什么是阴婚,所谓阴婚,又称之为冥婚…”

“等一下!”柳离离忽然一挥手,“我想我已经知dào

阴婚是怎么一回事了,好像我小时候就听乡下的奶奶说过,人死之后会去到阴间,可是就算这个人已经儿孙满堂,但只要他的伴侣还在世,似乎他在阴间就是孤身,就好像……就好像……“

卫飞笑了笑,“就好像一个人死了以后,亲人需yào

不断的烧纸钱过去,可见即便是亿万富翁,他在人世间的所有,也不能带到阴间去。除非这个人拥有极强的功德,嗯,不对,应该说是阴德,好吧,我又得先给你解释一下什么叫阴德……”

又一次出乎卫飞意料之外,柳离离哼了一声,“我知dào

什么是阴德。就像你们常说的因果报应一样,事实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这种事根本很少发生,所以对于那些做了善事却没有善报的人事。你们要么说‘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就是说在积阴德。”

“难道不是么?”卫飞看着柳离离,目光极是真诚,“不管是功德还是阴德,一个穷凶极恶的人,没有遭到报应,那纯粹是因为此人的先辈或者后人,积聚了足够的功德或者阴德。两相抵消了,自然当双方抵消的不成比例后,才会显现出来。”柳离离立kè

一怔,一时间找不到什么话来反驳卫飞,毕竟她始终都不是修liàn

的道门中人,并不清楚修道之中的种种,沉默了良久后,柳离离哼了一声,“那你先告sù

我。中原道门,究竟是个什么组织……或者存zài

?“

听了这话,卫飞的表情忽然变得异常古怪,“这个。我真的无法回答你,道门有道门的规矩和法则,并不是我不愿意告sù

你。而是非道门中人,有些事情即便我说出来。你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是么?“柳离离狡黠的一笑,”请不要小看一个新闻从业者的敏感。和探究真相的决心与能力。你们是传承了中华传统文化最神mì

一部分的那些人,我知dào

你们最终的目的是在修仙修道,由于所接受的教育不同,嗯……我的意思是说,你们的那些理论千奇百怪……“

她果然不愧是电视主播的身份,思维敏捷之极,根本就不需yào

时间来组织思路和语言,“于是也诞生了诸多的修道门派,好像武侠小说中的江湖一样,少林武当,各执一方,但是有一点我觉得……你们不可能像是小说或者电影里那样的,要么剑仙满天飞,要么全世界就只剩下了什么茅山、降头之类的东西……”

原本还只是有些惊讶的看着柳离离,但是听到她说到这里,卫飞不由得脸色肃穆起来。从柳离离的话中可以看出,她对真zhèng

的道门所知还是甚微,但是不可否认,在这样一个时代,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柳离离的认知,已经足够引起卫飞的重视了。

卫飞盯着柳离离良久,他基本上可以断定,柳离离的出现绝对不是无端的巧合,而是有着某些因果在内的,并且注定机会影响到日后的某些事物进展,“好吧,就依你所言,我的确是某个修道门派的传人,只不过我的师承有些不便外传……”

“等等!”柳离离挥了挥手,“我不想知dào

你们之间的那些门派纠纷,我只是想问,现如今真实的道门,究竟是个什么样子,和传说中的又有什么不同?“

卫飞一直非常细致的观察着柳离离的神情变化,然后确定这位漂亮的电视主播身上,没有任何一点道门的气息,他沉吟了片刻,“我只能告sù

你,真实的道门是你无法想象的,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真实的道门,比你所能想象的还要神mì

,还要更不可思议……“

柳离离怔了怔,忽然眼中光芒一闪,对她来说假如道门真是像她刚才所说的,剑仙满天飞,或者全天下就只有茅山和降头又或者什么蛊术的对抗,那她最多只是震撼一下,她看过太多诸如此类为基础核心的小说电影,反而是卫飞口中的神mì

和不可思议,才更激起了她的兴趣。

卫飞看着柳离离眼中兴奋的光芒,无奈的叹了口气,“嗯,有关于道门中的一切我都不能透露,不过我相信,你与道门之间是一定存zài

着什么缘分的,只是一时之间我无法参透。所以接下来,我会带着你去印证一些事情,但是你必须保证在整个过程中,除非我主动向你解释,否则你不能提问,至于你自己能领悟出什么奥妙,那与我无关。”

柳离离情不自禁的眉开眼笑起来,“那是自然,请相信我的职业道德性,这么多年我们不知dào

做了多少期节目,其中有着太多无法宣诸与世的,不管如何的离奇,我们始终绝密的保存了下来……所以对于你,与我个人而言,只是想知dào

事情的真相,至于是否记录在册,我并不关心……”

一场大雨带来的些许清凉过后,立kè

便是高温重返,如同汛情刚刚排除,然后就要面对大面积的旱灾。不知dào

从什么时候起,气候的变化已经不需yào

一个过渡,直接便会呈现出极端的两极分化来。

柳离离浑身冒汗,好在街道两旁昏暗的路灯不至于使她曲线毕露,但她仍能清晰的闻到自己身上的那股汗味。她紧皱着眉头,看着前面卫飞云淡风轻的样子,忍不住暗中嘀咕了一句,“知dào

你不是普通人,也不晓得照顾一下女生……”她是真的相信,假如卫飞愿意,是完全可以使她一样感受不到炎热的。

但是柳离离的话还没有说完,突然她一个激灵,一股阴寒几乎是铺天盖地的冲进了她的体内,柳离离首先感到她浑身的毛孔一炸,随即一股阴冷的感觉蔓延全身,使得她不禁僵硬起来,一瞬间她只觉得自己连汗毛孔都被那种阴寒冻的树立起来,哪里还能感觉得到是在酷暑之中。(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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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部人神卷二十八、中原道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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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飞微感诧异的看了她一眼,“你的感觉果然异于常人。小于的阴婚就是这院子人家里的缘故。你刚刚感受到的就是院子里蕴藏的阴气,之所以如此强烈,那是因为早该走的人,却依然停留在此。或者是已经走了的人,又被人招了回来,就等着阴冥的婚期。”

“可是……可是……”柳离离可是了半天,也没有可是出什么,只是她的脸色和身体却愈发的阴冷和僵硬起来,终于忍不住失声叫了起来,“天哪,我究竟看见了什么?”

这一下卫飞立kè

感觉到了异样,他看了一眼黄家大院,又看了一眼斜对着黄家大院的方向,十分认真的问道:“你看到了什么?”

柳离离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好半天总算是恢复了正常,然后她突然一怔,两眼一瞪,显得非常恼怒,“我看到了什么?我看到了千军万马在厮杀,血肉横飞,死尸无数,到最后竟然连一个活人都没有了。你居然还问我看到了什么,我出现这样的幻觉,难道不是你搞得鬼?”

卫飞没有说话,他抬头向天,似是此刻的夜空之上,有着什么秘密一般,良久过后,他一声轻叹,“小于的事情你不用太过担心,他的八字和那个早逝的女孩竟然合了四字,这是阴婚最好的八字匹配。不过毕竟黄家业大,即便是阴婚,一般的人仍然入不了眼……”

柳离离一边听着,一边不禁也抬首望去,黑沉沉的天空里。只有这个城市的霓虹投影,然而她还是打了一个寒颤。仿佛夜幕之下,隐藏了许多的无法言说的恐怖存zài



“于是。便有我道门中人出手,他用术法不断的增强小于的阴财,以使得小于可与那女孩匹配。”卫飞皱着眉头,“所以小于没有什么可忧虑的,他至多不过此生单身。至于加诸在他身上的那鬼推磨法术,我动念之间便可以破去……“说到这里,不等柳离离发问,卫飞自己也显得疑惑至极,“不过这一家人有些地方。却也未免显得过于诡异。而且……“

他看着柳离离歉然说道:“而且我始终想不通,那位肯为黄家施法的道友,是基于何种原因愿意出手的。要知dào

,这种法术虽然并不需yào

多么高深的修为,但是施展这种法术的后果却很可怕……“

“这有什么难以想不通的?“柳离离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开口说道,“肯定是他事后所得到的好处,远远的超过了他的付出。”这确实是所能推论出来的比较接近真实的答案,只是柳离离始终都不是道门中人,自然也不知dào

在道门之中。所谓的得失要复杂的太多太多。

卫飞虽然没有明说这一点,但他脸上的神情却十分明显,“他要付出的可能是他性命相交的修为,更可能是他的生命。所以我不明白那黄家,有什么值得他如此…”说到这里,他忽然一顿。“看来这黄家绝不简单,莫非关键在此?”

几番思索后。对卫飞的话似懂非懂的柳离离忍不住了,“你在说什么?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我刚才看到的究竟是什么?“

小于的事情暂且先到这里吧,我有些事需yào

认证一下,再来处理。”卫飞此时的神情看起来异常的严肃认真,以至于柳离离张了张嘴,忽然就不知dào

自己说什么才好,好半天她才犹豫着问了一句,“那陆菲呢?”

卫飞一笑,“接下来正是要接着解决陆菲的问题。”他一转身的同时示意柳离离跟着自己,“陆菲的情况虽然也很特殊,但是相比较小于来说,背后却没有这么错综复杂。”一边说他一边带着柳离离在几条巷子中穿行着,不多时,再一拐后,前方忽然灯光大亮,霓虹闪烁。

柳离离对这里并不熟悉,但也不算陌生,至少她一看就知dào

,是来到了步行街中心广场的位置所在,“我们来这里做什么?”鉴于她的身份,不可能经常随意出现在公共之处,不过对于号称城市里最繁华所在的步行街,她当然不可能没有来过。

然后她就看到了盘膝而坐的那位和尚。

这时,卫飞做了一个动作,他伸手指了一下自己的耳朵。柳离离一怔,随即便静心倾听起来,然后她的神情渐渐的有了变化,从惊诧莫名慢慢的到平静,再由平静到安静,最后那安静之中竟带着一种无法言喻的超脱之感。

“如何?”能打破柳离离幻境的人当然就是卫飞,很显然他知dào

柳离离在刚才那一瞬听到了什么,感到了什么。

柳离离没有睁眼,“难以想象,不可预料。”她好像也知dào

卫飞此问的缘由似的,拍了拍自己的头,“我……我有些不想醒来的感觉,好像就算那是个梦,我也不愿意醒的感觉。”

那是当然,因为惠宏大师一直在念的是往生咒。”卫飞在一旁轻声说道,“他的意愿是,所有听到他咒语的人,都可以打开心结,不再计较生前种种的怨恨枉屈,从此超脱而去,无论该当与否,都要踏入轮回……“

“这么说,惠宏大师刚才是在超度?“柳离离微微一怔后,忽然全身不可制止的颤抖起来,”大师在超度什么人?难道说我刚才看到的并不是幻觉……?“有千军万马在厮杀,更是不知dào

有多少人丧命与此,柳离离的思想顿时混乱起来。

“是的,女施主!”惠宏大师仿佛是在诵读经文似的声音缓缓响起,轻柔之中带着某种独特的韵律,“虽然只有你看到了那些幻像,可是何为虚?何为实?又何为虚实之间……”

就在这时,卫飞忽然插口说道,“虚者实之,实者虚之……”他的声音居然和惠宏大师一样的飘渺,“大师果然明悟,以虚化实,以实转虚,此等绝妙的神通心法……”

惠宏法师似是笑了一下,“这般的神通心法,想来除了那一门外,他人绝无可能领悟,却不知卫施主可有教我之处?”

听到这里,柳离离只觉得自己简直就要疯了,“你们究竟在说些什么?既然刚才惠宏大师刚才说,只有我看到了那些,那些幻象,可是为什么,你们两个却好像都知dào

我的所见……”(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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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部人神二十九、中原道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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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确实是只有你才能看到的场景。”卫飞温声解释,“但是惠宏大师却可以通过你,知dào

你的经lì

……”

柳离离禁不住尖声叫了起来,“经lì

?这么说,我刚才看到的千军万马厮杀,血流成河的景象,那……那竟然真的是真的?”

“阿弥陀佛!”惠宏大师直宣佛号,“女施主暂勿惊慌,你之所见,确为幻象,只是我与沈施主的疑惑在于,何以天地间徒升万千阴气?”

卫飞轻轻拍了下柳离离的肩膀,“也就是说,虽然对于你是一个幻觉,但是惠宏大师却感知到了,那同样似乎是来自于战场之上万千的亡灵,竟然是如同实质一般,所以……“

“所以都说佛家慈悲为怀,贫僧自然不能视而不见,至少要化解了这一片无边的阴怨之气。“惠宏大师看着卫飞,沉默了片刻后接着说道,”可是,沈施主,莫非你就能置身事外?施主,你并非是我佛门中人,却为何意在身后,掐着佛祖的普度众生印?“

柳离离随声转头看向卫飞,忽然间竟觉得就在卫飞的后脑之处,有一团硕大的影子,那影子周身金光四射,闪人耳目,只能依稀看到那影子左手横置小腹,右手与耳并起,莲花状的手印中,透露出一股普度众生的大宏愿的愿力。

卫飞皱起眉头,良久过后,抹了把下巴,“我当然不是佛家弟子,只是同为中原道门一脉,正如大师所言,遇到这种事情,谁又能置之不理呢?“

惠宏大师微微一笑,正要开口,忽然看见卫飞露出一个真诚的笑容,“不知dào

大师对此事有何真见?”

惠宏大师不由得一怔,随即叹了口气,“除了能感应到此地将有无边的阴气亡灵外,其他的贫僧也是一无所知,毕竟贫僧的境界不够,还无法登陆慧眼之境。不过,想来沈施主应该有所发xiàn

?”

卫飞摇了摇头,坦白说道,“没有,我神通境界上自然不如大师,但用遍术数依然无法得窥因果,太平盛世之下,怎么想都不可能出现如此多的阴怨之气,思来想去,也只有戏里才会出现。”

此时的柳离离已经渐渐的平静下来,闻听此言,她点头认可,“严格来说,最能体现这点的应该是戏曲舞台,千军万马几杆阵旗就能代表,可是戏台上的事,又如何可以视之为真?“

此话一出,惠宏大师和卫飞同时一怔。沉默了良久后,两人互望。惠宏大师看着卫飞,“施主可有定论?”他的语气和神情均是正经无比,甚至带了些许的期待之意。

卫飞再次摇头,这一次惠宏大师的询问,显然是没有了试探他底细的意味,于是便也更加诚恳的回答,“倘若以大师和我同时施为,都无法可知,那便意味着此事远超你我推测之外,幸在我与大师共属道门……”

“施主言之甚是,面对如此状况,贫僧更是希望施主能尽展所学,可解此劫。”惠宏大师接口说道,“短日内贫僧仍将在此,若是施主有所发xiàn

,还望贫僧能有一臂之力。”

处在两人之间的柳离离,半响之后,终于算是明白了卫飞和惠宏大师之间暂时达成了某种协议。似乎是两个人都判知到了,传说中的道门里,很可能会出现一股这两人都无法控zhì

的力量,从而引发一些变异。而这种变异的根源,好像会与自己有着什么关系一般。

想到这里,柳离离不但未曾生出退却之心,反而情绪更加的高涨,她根本就没有心思考lǜ

自己如何,张嘴刚要说话,却不妨卫飞忽然伸手拉了她一把,“大师果然是佛门高僧风范,只是不知dào

,陆菲如何得罪了大师,竟使她白骨缠身?“

柳离离的注意力登时被吸引过来,“什么?陆菲的怪病是惠宏大师所为?这……陆菲只不过是个单纯至极的女孩子而已,大师……大师……你为什么……?”

看着她满脸不可置信的神色,惠宏大师并没有否认,反而是微微一怔,“原来说的是陆菲施主,怎么了,她现在如何?莫非她情根深种,竟似已然入魔了不成?”

柳离离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陆菲睁眼闭眼都能看到白骨的怪病,竟是因为面前这位慈悲万千的佛门大师,她听陆菲说起过,惠宏大师乃是达云寺主持衍空大师的师弟。在这座城市里,几乎可以说没有几个人不知dào

衍空大师,政要富商无不以结识衍空大师为荣,柳离离的父亲柳青山亦是其中一位。

而惠宏大师既然是挂单达云寺,又在辈分上是衍空的师弟,却因何作法施术,使得陆菲异症在身,他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就在这时,卫飞忽然呵呵笑了起来,他依然拉着柳离离的手,“原来大师竟然如此的良苦用心,不过却也要说陆菲慧根深厚,只希望她经此过后,能够体悟大师,由此脱劫而入道。”(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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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用用以前的天王90登陆,今天这一章字数有点少,我会补上来的,大家加慢慢看,还会是三更的节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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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部人神卷三十、鬼戏之植物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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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弥陀佛!”惠宏大师合十说道,“贫僧的小小手段,从未想过能瞒过沈施主,料想以施主之能,必该无所遁形才是,却是不知此刻施主方来问及……”

卫飞微微一笑,似是根本不知惠宏大师话中有话,“白骨观这种法门,乃佛家修liàn

之本,我就算没有炼过,也是知dào

的。可是,我不知dào

的是,为何惠宏大师在此,还能忍受盛夏酷暑,大师究竟意欲何为呢?”

惠宏大师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向了柳离离,“柳施主,你可知何为白骨观?“他似是知dào

柳离离根本无法回答这个问题一般,白骨观虽然算不上佛家秘法,但是其中却也是隐藏着佛家的修行诀要,自然不是柳离离所能理解的范畴。

“世人皆知佛家修行讲究四大皆空,然而究竟是哪四大,却每有说法。“惠宏大师垂目合十,继xù

说道,“便如戒律,无戒不成定,无定不成慧,所以佛家八戒首为色戒。思之,念之,爱之,恨之,皆为色之诱惑。”

柳离离隐约有所感悟,“你是说,陆菲太多的留恋她以前的恋情,从而入魔?”

“阿弥陀佛!入魔此言不可轻提。”惠宏大师异常郑重的说道,“陆菲施主非是入魔,而是有大慧根。人之为人,便在于首先有情,故而入我佛门,先习戒律。然而****乃是人的本能,又如何说戒便戒,因此,就有了种种方便法门。”

“比如白骨观……”惠宏大师忽然叹了口气。“沈施主恐怕连你也想象不到,贫僧年轻时曾亦是个风流人物。“他的年纪看上去顶多四十岁左右。就算是没有长期的修liàn

打坐,岁月也无法在他身上留下太多的痕迹。所以眉角间依然还清晰的显示出,他在某个时期的飞扬和潇洒的气息。

观察到这一点,柳离离竟有种忍不住想唤声“阿弥陀佛“的感觉。却又听得卫飞说道,“看得出来,惠宏大师年轻时果然是个潇洒无羁之人,以致修成了佛门高僧,却还是没有洗去本性。”

惠宏大师微微一笑,他当然听得出卫飞话中的隐意,“所以贫僧虽然修的是禅宗。也就保留了几分赤心,禅宗重悟,然而没有渐积,何来顿悟?这也是贫僧为何凭借一颗赤诚之心,欲行遍天下之意。”

卫飞不禁肃然起敬,“道门有传言,凡惠宏大师在,必有异事。然而事实恰恰相反,正是因为将有异事发生。方才引得大师前来。若是果然如此,禅宗的修行当值得天下敬佩……”

“呵呵,道门亦有传言,近年来有一名年轻人。在各地行修,来历莫名,却修为深不可测……。”惠宏大师先是笑了笑。然后平静的说道,“不过卫施主。你又错了,禅宗从来都没有固定的修liàn

套路。我所选择的那是最适合我的修liàn

之路。正如很多年前,或者和很多故事一样,我意气风发,拒绝了绝大多数女人的追求和诱惑。那只是因为我爱着一个,永不可能和她在一起的女人。”

“她其实很普通,无论长相气质还是行为,都没有突出之处。”惠宏大师忽然闭上眼睛,梦呓般的说道,“可我就是喜欢她,并且找不到任何的原因。可悲的是,我连让她知dào

我喜欢她都做不到。”

“我由此沉沦,经年而不得醒,直到得遇我师,开始修习白骨观。”惠宏大师微笑着说道,“我观世人,无论锦瑟,胭脂浮华,终归白骨。这白骨观的第一精要便是,无论红粉佳人,还是将帅豪杰,终不归百年一死,而后不过白骨一具。”

他说到这里,无论柳离离还是卫飞,显然都已明白了他的意思。你痴爱于斯,爱的却不过是他百年的表面。然而白骨观,却正让你与表面相反,将那份潇洒与柔情观成白骨,可谓是直指本性自如的无上佛家法门之一。

惠宏大师平静说道,“白骨观又名不净观,乃是摆脱对自身或他身贪爱的妙法。其中可分九观、八念、十想。当年我以九观入门,尽观红颜美色如何化为森森白骨,而后从八念入道,念佛、念法、念僧,最后从十想悟道。因此我虽为禅宗弟子,但修的却是出世间禅。”

“所以,当大师知dào

陆菲是因情所困,就传了她不净白骨观?”柳离离的疑惑似乎更深了一些,“可是为什么陆菲没有像大师那样看开,反而无论看什么人都是一副白骨?”

这时,卫飞叹了口气,“因为大师并没有传给陆菲不净观,他只是将不净观中的白骨一念,印在了陆菲的脑中,本是希望她逐渐观人如白骨,看透****贪欲,却没有想到……”

“却没有想到,陆施主居然慧根如此之深。”惠宏大师接口说道,“她只不过得了我不净九观之一的白骨,却竟激活了天眼神通?”

“惠宏大师,你确定那是天眼神通?”卫飞犹豫了一下开口问道,“虽然她见人观人都是白骨,可她自己却无法控zhì

。”

惠宏大师摇了摇头,“我当然无法确定,但却知dào

天眼开通前的几个征兆,陆施主正是其中之一。她此时观人皆白骨,下一步,自然是观物亦如观人如白骨。”

这话听起来有些绕口,但奇妙的是柳离离却听懂了,陆菲接受了惠宏大师不净观中白骨的印记,所以她看什么人都是白骨,但是无论惠宏大师还是卫飞,都无法肯定陆菲是不是就此开了所谓的天眼。

然而有一点似乎可以肯定,那就是无论怎样,至少陆菲具备了开天眼的基础。柳离离还不知dào

开了天眼的陆菲,该是个什么样的存zài

,她当然更不知dào

开了天眼,究竟意味着什么,甚至就连卫飞和惠宏大师,都没有深思过这个问题。(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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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部人神卷三十一、鬼戏之植物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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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座城市的奇诡之一,是谁也想不到忽然短短的半个小时内,深秋便已真zhèng

的降临。半个小时前,人们依然忍受着无法忍受的高温,半个小时后,随着一大片妖异的乌云,气温突地就下降了十几度。

作为土生土长的本地人,李如沉早已经习惯这种气候变化,更何况他此刻正坐在车厢里,半个小时前他因为抽烟,就关了空调打开车窗,半个小时后他还在抽烟,却忽然奇怪的发xiàn

,街上的行人越来越少,直至只有呜呜的风声,像极了他现在的心情。

一场匪夷所思的枪战过后,李如沉动用了自己所有的关系,甚至不惜借用老师的名声,终于使得那场废墟枪战,既不会在更高一级领导那里产生意wài

的分歧,更不会影响自己接下来的战术布置。

他关于神仙妖怪的那份报gào

,被改头换面后得到了合理的诠释,更主要的是,他仍然具备他指挥破获这个案件的绝对统帅力。可正是因为如此,李如沉的心情才低沉的如同车窗外的云层。

一夜过后,那位神mì

的杀手没有再露出任何踪迹,如果不是那几具尸体,恐怕就连李如沉自己都会觉得那场不可思议的夜战,只是一场虚无的梦幻而已。可是李如沉知dào

那绝不是梦,因为这即使是在他的梦里,也不会出现的场景。

这些根本足以颠覆了他数十年的人生认知,但是好在作为一个警察,李如沉是一个注重现实的人。不管那神mì

人是怎样的超出了他的想象,不过李如沉绝对不会欺骗自己。所以才有了那份神仙妖怪的报gào

。可是现在他却无计可施。

这一天,乌云阴沉。似乎随时可以落雨的样子,尤其是西北方有一大团阴云,显得无比妖异的压在山头之上,仿佛伸手可及,真zhèng

的有些妖气逼人的感觉。尤其是站在稍高一点的位置看去,那团乌云便压的人心头也是沉甸甸的。

黄家大院斜对面的那个院落里,愈加花枝招展,香气熏人的胡姨,缓缓的将手收回。“可以确认孩子就是因了对面家的女儿所起。他们一直无法解决那闺女的阴婚问题,所以,就转到了你的女儿身上。“

“不是说那家的闺女已经在找阴婚了吗?“院子里看起来异常猥琐的老头,扭头吐了一口痰,“转到我家闺女身上,那是什么意思?”也不知dào

为什么,他看向胡姨的眼神,似乎也显得特别的猥琐。

刚才已经说了,我的推测是。对面虽然请了高人但不知dào

什么原因,却始终无法促成阴婚。所以现在他们好像改变了主意,企图借助咱们闺女还未断绝的生机,来借尸还魂。”说到这里。胡姨忽然转身看向那老头,“你总看着我干什么?”

那老头艰难的咽了口吐沫,“我……你刚才说咱们闺女。那个什么……既然如此,胡仙婆。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办?”

胡姨哼了一声,“怎么办?自然是不能让他们如此轻易的达成目的。哼。对方乃是阴魂之体,那么我们便来唱一出戏,送走这只孤魂野鬼好了。”

“唱戏?”那老头骤然一惊,“你是说唱鬼戏?”

鬼戏,自然是唱给鬼的戏台,此是南方地区民间为了解决阴魂附体常用的方法。阴魂附体必是有了生前无法解决的心愿,而民间只有通过唱一台戏,以此来满足阴魂的心愿。

生死恩怨,情仇纠结,全都由一场戏来体现而出,那阴魂也在这场鬼戏中得到了满足,该杀的人杀了,该报的仇报了,自然也会脱离。

但是鬼戏毕竟只是唱给鬼听的戏,自然便不许任何生人在内。

“当然就是鬼戏了。”胡姨冷冷的说道,“她本来就是个鬼,不唱鬼戏唱什么?而且既然要唱,那就唱木兰从军,我看到了战场上,她就只会记得杀敌建功了吧。”

那老头跟着干笑了一声,“哈哈,仙婆果然厉害,记得古语云:忠孝不能两全,我敢说这出戏一唱,对面黄家那丫头非得魂魄分离不可。太绝了,仙婆还是您厉害。”

彩霞满天,这无疑是一个令人愉悦的黄昏。柳离离站在街头,“爸,这是你第一次求我哦,卫飞啊……他就在我的身边,哈哈,我什么都不要您的奖励,等我问问他。”

顺手挂了电话后,柳离离笑眯眯的看着卫飞,“喂,我说卫大师,我爸好像有急事找你。不过,我并不认为你能解决……”

站在她身边的卫飞,只好苦笑,“但是,你总得告sù

我柳总所托究竟何事,我才能斟酌而行。”

“事不算大。”柳离离忽然叹了口气,”我爸他们公司上,有个姓周的建材商,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也不知dào

怎么回事,忽然就从工地上摔了下来,虽然只是三楼,可是她头部先着地,经过全力抢救后,却成了个植物人。“

卫飞沉吟了片刻,“你说植物人,不好意思,我不是很懂,能不能详细的解释一下?“

柳离离也踌躇了一下,“植物人么……我也不好说,大概的情况应该是,这位周女士,在病房里什么都好,一切身体机能都是正常的,唯有她的思想却是空白的。嗯,按照你们的说法就是,不知dào

她的魂魄去了哪里?“

卫飞沉思了片刻,忽然笑了起来,“噢,原来如此,不过是阴阳分离罢了,这人我或许还真的有办法解救。“

柳离离不由得一惊,“啊?植物人你都有办法?这可是医学界的一大突pò

,可是我还是有些不能相信。“

卫飞微微一笑,“你所谓的植物人,在我看来其实很简单,天下万物皆分阴阳,当然人亦如此,人之体为阳,人之灵为阴。阴阳之间平衡互助,阴消,阳必长,而阳涨,阴必消。“

他见柳离离听得似懂非懂,却也不另加解释,而是继xù

说道,“是以,人乃阳体与阴魂所成,柳小姐所说的植物人,其实便是道门中常说的魂魄不在,假如没有因果业力的话,招魂的法术并不难为之。”

柳离离皱着眉头,沉吟良久,“如你所说,世间万物皆分阴阳,我竟然不知dào

为什么想起了,当年的统一矛盾论,呵呵……似乎毛主席的意思也是说,这个世界是统一而又对立的。”

卫飞淡淡一笑,“如若单一从哲学的角度来说,无论毛先生还是黑格尔,他们所提出的理论,早在数千年前,我中华道门中就已有了定论。柳小姐,阴阳之间的奥秘绝不是几句话就能探讨的,我们还是先去看看再说吧。”(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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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部人神卷三十二、鬼戏之植物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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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距离众人不远的中医院内,柳离离脚步匆匆的带着几人,直接闯进了一间病房,“哎!”旁边的一个护士忍不住叫了一声,却被她身边的另一人制止,”别哎了,你知dào

刚过去的那是谁吗?就是那个定了特护病房的柳先生……对了,她是咱们城市频道的主播……哎……“

说到这里,她自己忽然也叫了一声,但见走廊的一头,竟有一名和尚僧衣飘飘的走来。

所谓的特护病房其实也很简单,单人单间然后多了单人照顾。但是由于柳青山的缘故,特护病房里的一切都换成了顶级的设备,多少也算是符合了特护病房的称谓。

进入病房后,卫飞只是扫了一眼病床,眉头便皱了起来,“奇怪,奇怪,这人的腰椎颈椎甚至大腿腿骨都已断裂,但她的生机却很旺盛,可是她的魂魄却丝毫不见,此事大有蹊跷。”

看着柳离离不解的目光,卫飞解释说道,“正如你先前所说的植物人一样,她虽然看似伤的非常严重,然而这些伤势却并不能威胁到她的生命,但奇怪的是我却找不着她的魂魄在哪里。”

说到这里,他忽然双手一挥,一点红光与一点绿光凭空升起,绿光钻入病床上那人的眉间,红光则落入到那人的胸口。

就在这时,卫飞忽然厉声大喝,“好了,也够了,你说什么?你居然要脱离本体,重新选择?”

病房中除了柳离离和卫飞,自然还有小于与陆菲。可是谁也不知dào

卫飞这一声喝问,究竟是什么意思。柳离离张了张嘴。却不知dào

自己该说些什么。

“阿弥陀佛!她这么说,自然便是。除了她的本体外,还有更诱惑她的存zài

。”佛号响起,大家都知dào

来的人只有那位惠宏大师。

没有意wài

,来的果然是惠宏大师,“沈施主,她不过是道亡灵,何来自己选择的权利,难道你不觉得还有另外更大更强的存zài

么?“

卫飞没有回答他,却似笑非笑的说道。“惠宏大师,你果然也来了?“

“我自然要来,当然要来。“惠宏大师双手合十,“否则愧对衍空师兄的名号。世人常道有我惠宏在,必有异象出,岂知贫僧的宏愿乃是,凡有异象在内,必能还我愿。”

他在名义上是衍空的师弟,但他更是一代佛门高僧惠宏大师。因此无论是他自行前来,还是柳青山所请,此时此刻出现在这里,都算不得yì

wài



而卫飞似乎早就预料到了这点。“惠宏大师,不知dào

这是不是你停留下来的本意?”

“不错!”惠宏大师沉默了很久后,缓缓说道。“我来此地的确是因为感应到了冥冥之中,就在这座山水之城里。似乎要有一股难辨本源的力量即将复活,只是限于我的境界。始终无法推算出前因后果。“

“连大师你也分辨不出本源的力量?“卫飞不为所动的微微一笑,“惠宏大师,你乃佛门大德,佛教的精义我虽然领悟不多,但是也知dào

佛的精神是普度众生,度化不成,便就是邪魔外道,大师,这不是我想要的答案。”

“阿弥陀佛!“惠宏大师念了声佛号,他神色郑重的说道,“卫施主,我的修为虽然还未曾到妄言即成因果的地步,但也不能随便开口,否则必有业力缠身。我无法确定那股本源之力,只是卫施主,眼前此人的三魂七魄,竟连本体都要舍弃,分明便是那股本源之力的吸引……“

他正说到这里,忽然之间天昏地暗,就连柳离离甚至病房外的护士都有种感觉,地狱门大开,黄泉路直通,也不知dào

从哪里升腾起了一股强dà

的力量,竟然吸引的在场中人,都有种魂魄飞散的感觉。

尤其是躺在病床上的那人,她本来就是个植物人,三魂七魄严重的残缺,此刻身上忽然又冒出几点飘渺的绿光,围着她的身体盘旋了一下后,毫不犹豫的飞冲而起。

卫飞与惠宏大师同时扭头看向了一个地方,目光所至,正是劳动广场往上沿山坡的一条巷子里。“不对!惠宏大师,那一处阴气遮天,似乎并不是你说的本源之力那么简单。”卫飞目光闪烁,沉默了良久后开口说道,“反而恰似你我感应到的无边亡灵气息。“

“没有错,就是那里,只是不知dào

被什么人用了何等秘法,竟是果然演化成了万千亡灵之地。“惠宏大师皱紧眉头,“沈施主,不管那是否与那本源之力有关,都不能如此下去,我们必须立kè

阻止。“

卫飞点了点头,“不错,如此强dà

的阴灵气息,倘若在闹市中蔓延开来,不知dào

会引发什么样的后果。看来昨晚我与大师的感应并没有出错。“他似有意似无意的看了一眼柳离离,又望向床上那人,”你的魂魄不愿归体,莫非那里真的隐藏了什么秘密?“

如同昨晚一样,卫飞和惠宏大师之间的对话,柳离离依然是听得迷迷糊糊,不过她却是清楚了一件事,那就是自己曾经出现过的幻象,还有卫飞与惠宏大师的推论,现在居然变成了现实。因为此时,天地之间,一股无边无际,仿若古战场上,血肉横飞,死伤无数的气息,就连她都能感觉的到。

山麓间丛林间,数以百万计的大军,各自挥舞着属于己方的旗帜,在呐喊在厮杀,鲜血汇流成河,尸骸堆积成山,惨烈的气息,与冲天的杀气,竟然使得仿佛苍天都看不下去。浓厚的阴云密布,天际边有电闪雷鸣。

然而战场上的每一个人,却是越杀煞气越重,看着一个个战友倒下,然后他们的尸身被践踏,更多的人热血上涌,到最后他们只知dào

机械的挥舞着战刀,一个人死去,另一个人继xù

,以至于所有人都忘记了战争的初衷。(未完待续。)

PS:错别字是我的问题,最近已经好很多了,,以后多加注意,今日的更新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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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部人神卷三十三、六七人百万雄兵(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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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离离的感应到此结束,再睁开眼恢复神智之时,病房内早已不见了卫飞和惠宏大师,她怔了半响后,忽然咳了一声,一丝鲜血从她的嘴角边慢慢溢出。这一切本来就不是她能感应到的,强行入内,就算她沾染了卫飞的气运,依然不是她所能承shòu的范围。

劳动广场往上,沿巷子深入然后再往上就到了整个坡顶。一个不大的山坡,其间大大小小的巷子纵横阡陌,这当中有许多在小坡上居住了许久的原著民,也有许多因为各种原因暂居此处的外来人。

只是让人无法理解的却是,无论原住民还是外来人,在这一个夜晚,竟然没有任何一个人出头露面,诡异无比的寂静气氛无声无息的蔓延着。似乎所有的人都知dào

,就在今夜将会发生一些不可思议并且可以危及到生命的事情,于是都选择了闭门不出。

就在这个山坡上一条巷子深处的一栋房子内,一个相貌平凡的少女,背着一个同样普通的背包,正要出门而去。忽然她身边的一名中年妇女伸手拉住了她,“孩子,我知dào

你今天是上夜班,可是今夜黄家有言啊,出不得门啊,孩子……”

那少女一怔,显然也是不知dào

自己该怎么选择。倘若李如沉在此,就可以认出这少女,正是他耿耿于怀无法破解的凶杀案里,第二起受害的苦主少女。

“无妨,去吧!”这房屋的后端的阴影里,忽然有人说道。“我无法再护佑你们,可是我清晰的感受到了他的气息。他从未让我失望,这一次。也不会。”

“爸爸!”那少女喊了一声,神色间有些犹豫。

“你这是为了女儿还是为了我?”那妇人惨声一笑,“女儿已经长大成人,不再需yào

我们的庇护,我知dào

正因为女儿长大了,所以她此后就有了自己的命运,可是你呢?你一直在守护我……”

她的话没有说完,因为天空之中的阴灵之气忽然愈加的浓厚,一时间竟使得这片被阴灵之气笼罩的地方。仿佛在世间失去了踪影。奇怪的却是南门口周边,街道上人来人往,小摊林立。竟然没有任何一个人,注意到了山坡上的异常。

那名少女回头看了一眼,忽然眼中的坚毅之色更浓,她踏步上前,却见前方不远之处依稀搭着一座戏台。那戏台并不是很大,但是其中所蕴含的气息,却是犹如千军万马。

只见那一方戏台乃是木架搭成。此刻那戏台正中的幕布上,有山峦,有溪水,但中间的位置却是一马平川。显示着这场战争所在的区域,正是兵家所争之地,咽喉要道。关乎全局。

而戏台之上,一方领先之人。面如冠月,眼含煞气。当真是英气无比,他的装扮上,可见背有三幡。三幡为将,这是戏台之规。只是他对面的那人,也是背有三番,此人手持钢鞭,猛然一挥,冷冷的吐出一个字”杀!“

戏台其实不足十丈,那名少女隐在暗处,虽然并不懂得戏曲,但也从那唱词里听出,这一出戏唱的乃是木兰从军。花木兰代父从军的故事经典至极,加之舞台之上刀来抢往,又有唢呐锣鼓齐响,便不由得那少女的心中幻象迭生。

但见那十丈舞台,却彷如百里战场,刀枪旗舰,杀气纵横。左边厢,那女扮男装的花氏木兰将军,满脸杀气,英姿飒爽,她高举长刀,挥马纵前,长刀挥舞之间,立时便有数名敌军的头颅飞起。她身后的众兵被此一幕冲击的热血沸腾,奋不顾身的跟着冲杀上去。

右首间的那敌军将领也毫不示弱,口中长啸一声,钢鞭直砸,箭雨纷落,令人心摇神驰的箭镞在空中划出阵阵尖啸,雨点般的长箭伴随着“咄咄”之声,花木兰身后的兵将应声栽倒,那将领忍不住仰天哈哈大笑起来。

其实说起木兰从军,多数人能记起的恐怕也就只是那首“木兰当户织”了。隐在暗处的那名少女同样如此,她不记得花木兰是哪朝哪代之人,也不知dào

与花木兰交战的又是何方势力。她只是觉得像这样的战争,实在是太过惨烈,无论双方是出于国土还是民族或者其他的由头。

暗中观战的除了那少女外,当然还有卫飞和惠宏大师。“不过只是一场戏而已,何来如此惊天动地的场面?”惠宏大师转头看向卫飞。

卫飞叹了口气,“到了这个时候,大师还不忘试探一番我?”他与惠宏大师自然不是那名少女所能比较的,表面上看这只是一台木兰从军的戏,然而两个人都知dào

,此戏非彼戏,这出花木兰之戏背后,有一种不知来自于何处的莫名力量,使得戏台上的世界,忽然间便与某处同样不知名的世界相连。于是戏台之上的虚幻,竟能产生现实的力量。

“三五步行遍天下,六七人百万雄兵,顷刻间千秋事业,方丈地万里江山,眨眼间数年光阴,寸柱香千秋万代,好厉害的手段……”卫飞的眼角忍不住就是跳动了几下,他一转头,正好对上惠宏大师询问的目光。

“方寸戏台,演绎千古风流。“千里寻亲,万里征战,在戏台上也不过只是三五步而已,这就是属于戏台的独特魅力,所有的一切都是建立象征性的意境之上。而这意境也就是戏台千百年来的魅力所在。

然而此时此刻,却有人用一种连惠宏大师和卫飞都不明了的手段,将这种独属于戏台之上的意境,居然转化到了现实之中。也就是说,那戏台之上两军对垒,惨烈厮杀间死去的万千生命,所变成的阴灵之气,正诡异莫名的通过某种术法反应过来。

戏台之上不足十人,但“六七人百万雄兵”,他们在戏台之上的世界里,却代表着千军万马,这戏台是虚幻的,却也是真实的,若说是虚幻,自然仅仅他只是一台戏;若说真实,当然便是那“三五步行遍天下,六七人百万雄兵,顷刻间千秋事业,方丈地万里江山,眨眼间数年光阴,寸柱香千秋万代“的戏台情境。

“阿弥陀佛!不能再这么打杀下去了。“惠宏大师轻声长叹,他毕竟是佛门高僧,虽然有心试探卫飞的师门来历,但眼见得如此杀场,传承至佛家的慈悲意念终于使他跳将出来,忍不住率先出手,“卫道友,请为贫僧护法。”(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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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部人神卷三十四、六七人百万雄兵(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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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了这句话,他立kè

双盘在地,左手横放与小腹丹田,右手却树立在胸口,但只见一点金光,从惠宏大师的眉间跃出,长虹一般的贯入戏台之内。

这一点金光起初不见,然后突然出现在戏台之上的世界里。那一方的战场内,天空中本是乌云密布,萧杀万里,忽然之间灰蒙蒙的天空里,一点金光突地凭空出现。随后便见这一点金光暴涨开来,光芒四射,在半空中形成了一尊金佛的模样。

这座金佛与惠宏大师的本尊一样,持着相同的手印,他高悬于半空之中,口唇开合,道道的金光,便似正午时不要钱的阳光一般,普天照射,顿时可见,下方战场里生灵,竟于此时齐刻抬头望天。

金光蔓延,如同春日来临之前的柳絮一般,漫天的洒下。战场上的双方,便在这一刻诡异停手。无论将士还是军兵,人人尽皆露出一种迷茫的神色。这是来自于佛宗大德的慈悲心意,金光似柳絮纷飞,若雪花飘舞,飘飘扬扬。

然而只是数息之间,遍地的血腥之气立kè

又使得他们回复了神智,毕竟每一个人的身边都躺着几具尸体,那种悲愤到了莫名,宁愿死去的怨杀之气,再度冲天而起。厮杀不停,甚至更加的惨烈。

惠宏大师的禅颂之声不由得快速起来,道道的经文从他口中飞出,立kè

便化为了一个个本源的咒文。但只见战场之上那犹如乌云一般的死灵之气,渐渐的消散,可不过片刻。随即便被下方不断死去的气息补充。

就在这时,戏台之外。盘膝而坐的惠宏大师,身上忽然响起“嗖嗖”的声音。随即两片灰色的黑影飘荡起来。卫飞伸手相接,看着手中那两片灰色的衣襟,脸色不由得一边变。此时此刻的惠宏大师,心神俱在那似真实又似虚幻的戏台战争之中。那两片灰色的衣襟,竟是惠宏大师身上僧袍的一角。

略一思索,卫飞顿时明白过来,惠宏大师的佛法无碍,修为无碍,但他却忘记了一件事情。须知。舞台之上那一方世界里,固然阴气冲天,而以惠宏大师的修为,也能超度往生,但他却忘记了,这股阴气的本源乃是下方的战场。

首先,战场上有千万人在厮杀,每一刻,每一秒。都有人不断的死去,而每一人的阵亡,便增添了一分那阴灵气息。不过即便如此,在那戏台里“眨眼间数年光阴。寸柱香千秋万代”,惠宏大师想必自有着相应的精妙境界化解。

然而最关键点,那里是战场。是战场便有杀气,千百万人杀气凝聚在一起。就又成为了煞气。这煞气乃是百千万人的精气神全力迸发而成,威力与锐杀之力。难以想象。是以,此时的惠宏大师面临着巨大的双重压力。

一方面,惠宏大师要皆力度化那些不断增长的阴灵之气,这本就是需yào

全神投入,自身修为毫无保留的催发而出才能完成。可另一方面,他却还要分神抵挡那战场杀气,勉强过了半柱香的时间,惠宏大师的本尊终于苍白着脸色,缓缓睁开了双眼,卫道友,贫僧大约是撑不下去了,难道你还不出手么?”

卫飞苦笑着摇了摇头,下一刻他也如同惠宏大师一般,双膝一盘,坐了下来。随后只听见,那戏台之上忽然一声锣响。这一声响锣突兀之极,顿时戏台之上的二胡、琵琶与丝竹之声的节奏便乱了起来。

这节奏一乱,戏台上那分别代表了花木兰与敌对一方的几名演员登时也乱了起来。所谓“六七人百万雄兵”,戏台上那代表了百万雄兵的六七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均不知dào

究竟是发生了何事,都不知dào

该怎么继xù

唱演下去。

正自踌躇之间,忽然锣鼓又响,戏台上诸人各摆身姿,忽然之间全部又都愣在了当场。锣鼓响罢,丝竹方起,然而那胡琴全然不依着唱腔旋律,细细悠悠的,仿佛是有人从心底深处发出了一声黯然长叹,竟催得人直想留下泪来。

只听那胡琴声初始起,彷如有人压抑不住的低泣,偶尔几拍转折,也是高低相应,更显凄婉。片刻后琵琶声响,叮咚之间,便如雨打芭蕉,愈加显得那哭泣声使人忍不住同悲同苦。

便在此时,戏台之外的那一方幻境世界里,上方惠宏大师已经渐渐虚幻消散的金佛形象,突然间忽又清晰起来。只是他口中的经文,却也跟着起了变化。低低念诵,恍如喃喃自语中,谁也不知dào

他在念诵的究竟是什么经文。

然而他的声音,却是飘渺深沉,其中慈悲之情铺天盖地,毫不掩饰。一声声,一字字,自然之极,听起来便仿佛是,在某一个炊烟四起,山谷包夹下安静的小山村里,慈母呼唤着调皮的儿子,归家晚饭的呼声。

卫飞终于忍不住暗中出了一口气,知dào

惠宏大师明白了自己的意思。惠宏大师在那戏台的意境世界里,无法一边度化阴灵,同时还一边抵抗战场上的煞气。然而即便卫飞出手,他自己真实的修为,也只能施展出来自境界上的精神层次,实jì

的功力,却是不能对惠宏大师产生直接的帮zhù



不过好在,惠宏大师的法力与智慧不相上下。当他感受到卫飞的感悟之后,立kè

便以精深的佛法施展而出。“杀场百战死,只为一生顾”,张嘴闭口“为国捐躯”,然而实jì

上,有谁愿意舍弃年迈的父母,可人贴心的娇妻儿女?

因此就在惠宏大师的诵经声中,战场上厮杀的双方再次缓缓的停住了刀兵。

故乡与家园,终究都是每个人的根本,他们万里征途,抛洒热血,无论是为了建功立业也好,还是为了心中的大义所在,但他们始终还是为了最初的一点执着。

我要活着回家!

卫飞忽然叹了口气,他的心神此刻与惠宏大师相连,战场上的煞气与阴灵之气的变化,自然逃不过他的感应。然而他除了感叹,又能如何?百千万的雄兵就这样暂时的僵持了下来。(未完待续。)

PS:今天的更新送上,我自己感觉写的还可以,大家觉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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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部人神卷三十五、六七人百万雄兵(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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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戏台之上的几人依然一板一眼的演着,然而在戏台之外虚化的世界里,忽地响起一声断喝:“呀……呔!众兵听令,所谓国家,若是国已不存,又何来家园?”这一喝声中,立kè

便摧毁了惠宏大师渡阴化煞的功境。顿时耳听得厮杀再起,好不容易被惠宏大师化去了小半的阴煞之气,立kè

便又充盈在天地间。

惠宏大师金佛之身上的金光逐渐淡去,甚至有些灰暗起来,卫飞知dào

这是惠宏大师正在被战场上阴煞之气侵染,神通不但无法施展,更有被煞气逐渐毁去修为的危险境地。

这一台鬼戏,自然是有什么人,施展了某种秘法或者神通,连贯了虚实和阴阳,才能产生出如此的功效。而面对这样的状况,惠宏大师第一时间选择了用佛法度化,应该来说是最为正确的应对之法。

所以卫飞也只是在惠宏大师无法抵挡那方世界里,阴气与杀气的双重攻击之时,才终于出手,但他所使用的法门与惠宏大师的佛法神通相较而言,却是不在一个体系之内。

于是,惠宏大师虽然成功的感应到了他以家园故乡为引的功法意境,然而到了此刻,卫飞也没有办法再介入到惠宏大师的佛法世界内。尤其是现在惠宏大师正全力抵御那来自幻境中的阴气与煞气。

卫飞不敢保证若是以他的境界修为强行闯入,先不说能否会对惠宏大师造成伤害,但至少将给惠宏大师带去不小的干扰。

卫飞微一垂目。沉默了片刻后,忽然间身形如风。瞬间消失在了当场。极其小心的瞬间环绕着那戏台转了一圈子,卫飞便将目光锁在了两个黄家。交错对接的地方,顿时一道神念便毫无顾忌的扫了过来。

“什么人?大胆!竟敢干扰本仙施法……”一声断喝忽然闯进了卫飞的脑海之中。卫飞忍不住皱眉,没有想到有人如此直接的喝问起来。且不说此人的门派出身,也不论此人整出这么一台鬼戏出来,究竟为何。

能有这样的修为,总是道门一脉,然而此人施法以神念,那是明知卫飞也是同道中人,口称“本仙”。盛气凌人,却又完全不似个纯粹的道门出身,反倒是像极了一个乡下的小混混,忽然闯进了某个社团的堂口,依然自认老大一般。

沉吟了片刻,又看了眼惠宏大师,发xiàn

他继xù

支撑些时候,似乎并无问题。卫飞没有出声,反而更加小心的藏匿起身形来。尽管他知dào

。直接从那自称本仙的人上下手,是破解那戏台空间的关键。只是,此人的意欲何为?

如此的控zhì

一台鬼戏,竟而形成阴阳幻境互通。换句话说,通过这台戏,两军对垒。千万生灵死于非命,而那些阴灵之气与战场上的煞气。究竟去了何方?倘若不能找到此中的缘由,那么即便是惠宏大师。以惊天的法力度化了一切,那也只是暂时的举动。不然,即便是阻止了这次,那么肯定还会有下次。

同一时刻,一间陋室之中,那位黑脸的胡姨盘膝而坐,只不过此刻她黝黑的脸色上,由黑变红,却又由红变紫,最后竟至于有隐隐的绿色透出。只见她双手合十于胸前,随即俯身在地,行的乃是五体投地的大礼。

“此地不过山水洲城,一江两岸,我已遵从仙旨,布鬼戏,行阴阳,谨求仙子赐我……”她的话尚未说完,忽然盘坐的身形一颤,头顶上一团土黄色的光芒闪烁,“什么人?大胆!竟敢干扰本仙施法……”

很明显,虽然还是她在说话,但之前的胡姨与现在的胡姨,似乎两者之间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而一句不差分毫的喝问,此刻听来,也真zhèng

多了几丝贴合“本仙“之称的气势。

更加诡异的是,就在两个胡姨之间,似乎还有着第三个人的存zài



就在这时,隐藏在街角一处暗影里的卫飞,忽然现出了身影,甚至在他的手上还正在结着一个手印。他的脸色略微有些发白,眉头也是紧紧的皱了起来,“一句话当中,竟然隐藏了三种气息,私人非人,似妖非妖,似仙非仙……“

“古怪,古怪,甚是古怪!“连说了三句古怪,卫飞再次回头看了一眼,却只见惠宏大师的法力似乎正在提升之中,矗立在半空中的法身金光大盛。他略一沉吟,手上未尽的法诀继xù



忽然间,但见卫飞浑身的气质突地一变,昏暗的灯光下,他的身形明明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但看上去,他仿佛是一个满腹才华之人,身形逐渐拔高,终于登上了楼头,那种“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的意境油然而出。

不远处的一条暗巷之中,突地有人忍不住暗呼了一声,“这……这是什么功夫?侯老,看他掐的手诀却也并不繁杂,但这种意境浩瀚如海,底蕴之深,竟像是凝聚了我华夏数千年的文化传承在内……“

“嗯,果然有种博大精深的意念在内。”侯老也不禁感慨起来,“这两年都说道门之中忽然出了位青年高手,来历莫测,修为更是不知深浅,我几番试探,都难得结果,如今看来,他的确出身不凡,好在他曾对你透出此番只是行修天下……咦!不对!”

侯老忽然也轻呼了一声,“看,他的身法之中所透露出的意境,黄伢子,你可有何感悟?”

黄医生略作迟疑,“似有若无,但弟子愚鲁,却不知为何突兀的想起了两句古诗,‘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只是,侯老教我,这却是何神通?”

“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这一刻侯老面色郑重,”黄伢子,你没有看错。他果然是在此意境之中,他要登高望远,借此窥得真相。“

黄医生倒抽了口凉气,“这……那卫大师的修为究竟到了何等地步?他施展的却又是何等道术?“

侯老沉默了良久,脸色骤然间反复变幻,“他……嗯,这位卫大师,想必早已知dào

了你我就在此处,竟是到了此时此刻,也还不忘掩藏他的师门心法……。“(未完待续。)

PS:今天的更新略迟了点,抱歉,这两章,我自己觉得很不错。写这段是看林正英的灵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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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部人神卷三十六、神通神煞(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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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老终于是哭笑不得的摇头叹息了一声,“他这一门神通,重在意境,我本有想起道门之中的几大宗派,但现在看来,黄伢子啊,难道你不觉得,他这心法与鬼戏的三五步行遍天下,六七人百万雄兵,顷刻间千秋事业,方丈地万里江山,眨眼间数年光阴,寸柱香千秋万代,并无差别?“

卫飞登高望远,所施用的心法果然便是“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此中的意境虽然堂正无比,然而卫飞展示的心法内,以侯老与黄医生的修为境界,却都其实根本没有看出卫飞真zhèng

的用意与心法奥义所在。

登高当然必可望远,这望远也必在可视范围之内,只是有些事,被望远之人,却并不可知。这本就是意境的玄妙之处,所谓“更上一城楼”,远观之际更能偷窥。只是谁也不会想到,被侯老和惠宏大师尊称为卫大师的卫飞,竟然会毫不顾忌的在如此境况之下,公然施法作弊。

卫飞心法运转之下,顿时心神便发xiàn

了那胡姨所在的房间,只见一名老妇盘膝而坐,脸上描红画绿,显得奇丑无比。不过他这心法固然可以登高望远之际,行窥视室内,却还也是一时之内,难以分辨那老妇身上何以来的三股气息。

看那老妇的身姿,卫飞知dào

这老妇正在行使某种术法,他心神微动,正待看那老妇身前是否供有法坛,然而就在此刻,忽然那老妇猛一抬头。双眼中毫光射发,同时喝道。“狂徒,本仙必惩之……”

黑暗中。侯老与黄医生一直紧盯着卫飞,突地就见本已在两人眼中无限拔高的卫飞,忽然身形一晃,便犹如沉石一般,迅速下坠。黄医生首先不由得大惊,下意识的便要出手。

一旁的侯老右手轻搭,按在了黄医生的肩膀上,“黄伢子,莫慌!卫大师必有后手……“他话未说完。忽地卫飞的头上冒出一股清影,随即卫飞下坠的身影也不知dào

为何,就突然重新漂浮起来。

此非幻觉,卫大师明显精气神更加的充足……“黄医生约有领悟,“侯老,我有疑问,卫大师他此……是否元神?“

元神二字一出,侯老也禁不住一凛,沉吟了半响。却还是不能肯定,“元神之说,实在飘渺,中华道门之中。已近百年,也从未闻得何人有此修为……“又自思虑了良久,说道。”他这仿佛是子平奇术中的神煞神通……“

此时但见,被那老妇一声狂徒斥喝身形下跌的卫飞。头顶上一股清影飘旋,且不论那老妇何来得如此神通。只说卫飞,他头上的青烟一散之后,却见他仿佛久病离体,又似乎是一个沉重的包袱,终于卸下肩头一般,眉宇间竟似越发的轻松自若,甚至隐隐然的有神光湛射。

侯老沉默了良久,抬头望天,还是长长的叹了口气,“他竟有此奇术在身,难怪年纪轻轻便有此气度修为……如此看来,我侯门终究还只能是偏安于一方罢了,只此两门绝学,便已足够他跻身道门一流了。”

对于侯老的感慨,黄医生一时之间倒是没有想的太多,他依旧是满脸的震惊,“侯老,为何我从未听您说起过以意境为主的修liàn

法门,还有这子平奇术中神煞神通,又是什么宗门的不传之秘?“

“子平奇术,就是八字四柱。只不过四柱的神煞神通,却是子平由术入道的秘法,但这秘法据说失传已久。”侯老也不知dào

想起了什么,“要说这四柱八字,断得再准,又有谁能比得了江边老李呢!”

他怔怔的出了会神,继xù

说道,“八字五行,流年大运,本就复杂无比,当年江边老李最是精于应期,断人生死婚姻,竟是从不差分毫。”

黄医生显然也知dào

这段历史,“只是果然这门技艺泄露的天机太多,江边老李一生困苦,中年娶妻,老来得子,却忽然暴病而亡,都说他老婆是跟着人跑了,只留了个8岁的儿子,可惜啊,江边老李,铁口神算的功夫……”

“失传不了!”侯老淡淡的看了一眼黄医生,“倘若如此,他何来的李铁口之名?修子平,得奇术,一得一失之间,此乃天定。”说到这里的时候,侯老的话锋忽然一转,“我曾听得道门传言,子平一脉另有秘法传世,于大运流年十神之外,独辟神煞之术,本以为是传言,如今看来……“

黄医生不由得凝神细听,“侯老,教我。“侯老叹了口气,“且再看吧,我也只知这门心法神奇无比,但内中的玄妙,却岂是外人所能得知。“

黄医生默然不语。依照道门的传承,他是侯老一脉侯门的弟子,先不论他究竟继承了多少侯老的衣钵,但总算得上是道门中人。限于整体的时事,如今的道门可以说是已经处于一个勉强生存的状态之下。

留存于世面的庙观,甚至已与信仰无关,宗教的力量都不复存zài

,因此上依附于中华传统文化之上的道门,更加的被世人所遗忘。但是好在,真zhèng

的道门还是顽强的生存着,比如侯门,便是其中之一。

黄医生知dào

自己其实并没有接触到侯门的核心所在,但他既入道门,却是清晓侯门在本地道统中的地位。这座城市一江两岸,历史久远,然而在道门传承上,真zhèng

算是有底蕴的,却只有达云寺和侯门两家。

达云寺乃是佛门一宗,俨然有超脱于道统之外的超然之势,因此上侯门隐隐便是此地的道门之首。所以,侯门对那位卫飞卫大师的师承来历,百方的试探。却不料卫大师看似年轻,然而言行举止无不中规中矩,尤其令侯老感到顾忌的是,卫飞的修为也是如他的出身一般,深不可测,几经试探,都是毫无所得。

此时又见卫飞初始行意境之道,后发子平奇术中的秘法神煞神通,侯老心中震荡,一时之间更是无法判断卫飞的师门来历。沉思片刻后,侯老逐渐平静下来,卫飞方才所使,无论是意境之道的心法,还是子平奇术中的神煞神通,无一不是道门之中难得一见的绝学。但便如他刚才对黄医生所说那样,尽管这两门术法非凡无比,可是卫飞的年纪毕竟还是不足三十。(未完待续。)

PS:今日第一更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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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部人神卷三十七、神通神煞(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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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行一途固然讲究个天赋与悟性,有人穷尽一生的苦炼,甚至不如他人一夜的顿悟。但无论哪一种修liàn

体系,一旦进入到上乘境地的时刻,就非得是对人生,对宇宙规律的领悟不可。这样一来,人生的经验与阅历,便显得重yào

无比。

而卫飞看上去最多不过廿十五六岁而已,因此他的境界修为,却是根本无法从他所表现出来的夫子道和子平奇术的神通上来判断。想到这里,侯老大定,“黄伢子啊,依你看卫大师会否在本地常驻?”

黄医生仔细斟酌了一下,“侯老,先不说他的行迹甚是低调,只置身在青山集团,并未依仗过什么,想来他此番应该只是入世磨性,别无他念。况且他前日亲口对我说过,他不会在此停留的。”

“嗯,他果然只是在历练磨性。”侯老缓缓的点了点头,“不然就凭他的所学,说不定在辈分上就不知dào

高出了你我多少,如此看来,现时倒要出手帮他一把不可了。”

他正说到这里,场中的形式已经出现了变化。首先宅院之中密室里的那位老妇,低哼了一声后,正待返回蒲团,忽然脸色变得苍白起来,仿若用力过度,却打在了空处。但是很明显的,她的力量却仿佛是被大幅的消耗掉了。

与此同时,戏台边上那虚幻的世界里,惠宏大师也终于觅到了一个空当。也不知dào

怎么回事,交战的双方,忽然杀意骤减。惠宏大师来不及细想。赶紧手诀变换,左手拇指搭在中指之上。右手却横放在下腹丹田处,正是佛家大乘手印。普度众生式。

顿时,战场的上空,宛若云开日出,道道的金光遍洒而下。但凡金色的阳光普照之处,下方战场内的各处,无论双方,全都化作了一股青烟,袅袅上升,最后在天空中。汇聚成了佛祖的摸样。

“阿弥陀佛!”惠宏大师从天而落。只是他脸色萎靡,咳了一声后,嘴角竟有血丝滑落,显见他元气大伤。巷子中有风,惠宏大师的僧袍飘起,他回头看去,只见那戏台依然塌落。更深处的暗影里依稀可见戏子们奔跑的身影。

“怎会如此?我明明已经斩杀于斯。他为何气息更盛?”密室内那老妇一怔,随即身上的气息忽然一变,仿佛清风明月。小小的陋室内,顿时变得空灵悠远起来。犹如仙境。

然而只是片刻过后,那老妇的气息却又突然转变起来,一股浓香骤然出现在密室之内。香气浓烈无比,但却并不清新,反而像是无数瓶廉价香水被遗弃打破了的味道。

甚至远处的卫飞。侯老以及黄医生,因为心神一直关注着那处小小的密室。都猛然间觉得鼻子发痒。尤其是卫飞,他还停留在欲穷千里目的心法境界之内。直接就被熏得喷嚏不停,眼泪鼻涕都流了出来。

但就在此时,密室内那老妇的气息再次变化,只见她身体挺了一挺,遍洒清辉的仙境,与浓香扑鼻的味道,消失无踪。只剩那名老妇黑着已经明显苍白的脸,颤抖着倒在地上。

“仙,妖,人?”卫飞直起腰,眉头紧皱,沉默了良久过后,才慢慢的舒展开来。他看着已经崩塌的舞台,轻轻叹息一声,转身走去,拐过街角,他停了下来,看着一处阴暗的角落,“李队长,这出戏其实并不好kàn

吧?”

李如沉反手将手枪插进枪套内,垂下来的右手却还是无法制止的在颤抖着,“假如我事先知dào

是这样的剧情,那我想我绝对不会来看的……”然后他的声音忽然愤nù

起来,“******,我不管你们究竟是一群什么怪物,你们根本就不应该存zài

于这个世界上……”

卫飞微微一笑,“很多人都这么认为,但是你不觉得你是无法改变这一点的吗?”他缓缓低下身来,伸手从阴影的角落里抱起一个人来。那是个很年轻的女孩子,已经昏迷过去。

李如沉不由得一怔,沉默了良久后,“是她?”

卫飞也不由得低头仔细看了一下,发xiàn

怀中少女,短发圆脸,显得异常纯真,虽然在昏迷中,但双眼长长的睫毛仍在微微眨动。他抬起头,“你果然认识她?这个女孩是谁?”

李如沉想了想,还是回答道:“就是前天晚上,劳动广场有三起命案发生,我们怀疑就是因这个女孩子而起。死者是三名年轻人,只能看出他们是被吓死的,其他的我们一概不知。”

卫飞伸手抹了把额头,“答案就来了。”他的情绪显得很是失落,一反手抄起那个女孩便抗在了肩头。

“好修为!”李如沉不禁脱口而出。卫飞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李队长你可以来试试。”

李如沉立kè

下意识的摇了摇头。两个人顺着窄窄的巷子,沉默的前行着,因为巷子太窄,卫飞的肩上又背着那个年轻的女孩,李如沉只有略略的后退了半步,但他的频率却始终与卫飞保持一致。

巷子两侧的灯光越来越暗,李如沉忽然本能的感应到了一种仿佛置身于战场上的危险,他急忙闪身一躲,紧握手枪,侧头望去,但见前方竟有一挺机枪摆放在那里。

他伸手拉住卫飞,侧身间已然越过卫飞,目光紧盯着枪口之前。几番巡视之后,他悄然松了口气,那是挺二战期间最为常见的,俗称为歪把子的机枪。李如沉非常清楚这种枪型出身和来历。

很显然,所谓的歪把子机枪,是抗战之时日本所出产,可以说是当年日军的珍宝,直到国民党配备的捷克式轻机枪,这种枪型才被日军修订为后来的拐把子机枪。那么这挺机枪,只是因为弹药配置的问题,到了现在,也就是个展览品而已。它已经失去了枪的根本效用。

李如沉扣上手枪的保险,刚想说些什么,却见卫飞竞是直接扛着那名少女走了出去。他不禁紧锁眉头,复又打开枪击的保险,再等了数十秒后,才接着高举枪口,闪身而出,然后他就愣在了当场。(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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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部人神卷三十八、神通神煞(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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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这是他来过的劳动广场的坡顶,而那挺机枪也真的是个枪架,没有子弹,没有机枪手。卫飞正缓缓的将那名女孩小心的放到地上,与此同时一名看上去普通无奇的老人,对着卫飞微微躬身,姿势间仪态标准。

那名老人怎么看都是垂暮之年的样子,可是李如沉刹那间寒毛树立,他感觉到了极端的危险,握枪的双手忍不住的剧烈颤抖起来。就在他感觉到自己实在忍受不住,就要开枪射击的时候。

那名老人看着李如沉微笑了一下,“年轻人,真zhèng

的战争和战场,和你现在所经lì

的完全不同。“老人的双手,轻轻抚过依然昏迷的少女脸庞,”这是我的女儿,我有幸活下来的时候,曾经发誓,我活下来的唯一,就是为了我的孩子。“他此刻脸上的表情无比的温柔,“因为,我们从没想过,还能从那里活着走出来。”

卫飞急忙转身冲着李如沉做了个手势。李如沉微微点头,表示明白,这老人接下来的话,无比重yào

,甚至有可能牵扯到某些历史未能揭露的秘闻。他缓缓垂下还在颤抖的握枪的右手,脑中急转,数天来调查而出的资料汇集,“我知dào

你的出身来历,韩为仁和于先敏都是你当年的战友吧?”

老人满头的白发,一脸的斑痕中透露出浓浓的硝烟味道,“真是不记得哪一年了。肯定是在打鬼子没错,可是打着打着。稀里糊涂的,最后我们一个连。一边打一边退,就这样迷失在了十万大山里。”

“好在我们带的弹药装备很足,丛山密林里,我们就那么呆了很久,渴了有山泉,饿了,更不用担心,老何的枪法,呵呵。他是狙击手,有段时间我们只吃山鼠和山蛇……“老人很明显的已经沉醉于回忆“狙击手老何,就是何小峰的父亲吧?“李如沉的声音有些颤抖,除了有关于卫飞和他刚刚目睹的匪夷所思的戏战,这名老人的话中,透露出了太多先前几起案件的重yào

线索,”那么韩为仁呢?还有小于的父亲于先敏?你们都是一个部队的?还是打散了凑在一起?你们一共有多少人?其他还有几个仍然在世?“

那名老人颇有些意wài

的抬头看了一眼李如沉,“你很好,只是你杀的人太少……”然后他看着卫飞。异常严肃的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卫飞微微一笑,“我仅仅只是中原道门的一个传人,倒是李队长刚刚问你的,你们那时究竟经lì

了什么?“

老人摇摇头。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很是狐疑的看了眼卫飞,然后再次摇了摇头。目光飘向天际,“还能有什么经lì

?我们躲在西南的十万大山里。不敢出去。我们中间,军衔最高的是梁连长。他是黄埔毕业的高材生……”

说到这里,似乎是因为提到了梁连长,卫飞与李如沉都注意到说到这里,似乎是因为提到了梁连长,卫飞与李如沉都注意到了一个小小的细节,那名老人不知不觉的端正了坐姿,两个人不禁对望了一眼,梁连长!这是个什么人?

“我们不知dào

外面的岁月,也无法知dào

。记得那时梁连长说,这场战争注定了,我们不会取得胜利。要么我们出去做俘虏,要么我们就这样隐匿在十万大山里,占山为王,逍遥自在。“说到这里,老人忍不住笑了起来,”我们这几个人,老何枪法如神,韩为仁是后勤出身,于先敏本就是梁连长的警卫,至于我,呵呵,我是个炮兵……“

李如沉的心忽然莫名的紧张起来,他看了眼卫飞,却见卫飞也是同样的面色凝重,便不禁悄悄的打开了手枪的保险,作为前特种兵出身,他无比相信自己的直感,更何况此时他尊重卫飞的选择。

“梁连长的军衔和学识远远的超过了我们。“老人继xù

微笑着,”我们都相信他,当然,最主要的是,他有过承诺,无论我们是军人,还是西南十万大山里的军匪,他都一定会带领我们……“

老人忽然长叹了一声,怔了片刻后,接着说道,“他是这么说的,也是这么做的。我们就在十万大山里,不见天日,不知时事。他说过,一定会带我们走出去这十万大山……其实出不出去,至少我是不再放在心上了。“

他伸出手,一边的妇人便缓缓的握住,“我记得呢,那年那边的寨子非要娶我,然后你们就来了,你就看了我一眼,扛起枪就去轰杀了他们的寨子,其实你比他们还霸道。“她深深的握住了他的手,”我都记得呢!“

“那一年……记不太清了。“老人冲着李如沉歉然一笑,”是真的忘了,不知dào

为什么,我们忽然就成了军匪,你知dào

什么是军匪吗?“

李如沉紧紧的握着手枪,嗓音有些干涩,“我知dào

。湘西多匪,但是最著名的却只有一个,据说他们人数不多,但是装备异常精良,往往只是几杆冲锋枪,就能在十万大山里横冲直撞,他们出手从不落空,几个寨子的武力加在一起,也都不是他们的对手。“

那老人和卫飞一起转过身来,“你还知dào

什么?“说话的是那老人,只见他双目通红,显得激动无比,一伸手便抓住了李如沉的衣领,”说,你怎么知dào

这些的?就在梁连长死之前,我们从未出过十万大山,他死了后,我们有幸活下来的任意一人,也根本不会对别人提及……“

李如沉任由他抓着自己,只是轻轻摇了摇头,“离开十万大山都那么久了,难道你还不知dào

原委?你们为什么会被称为军匪?是什么人包围了你们,最后才逼得梁连长为了他的誓言,也就是保护你们,而被歼灭?“

“是了,是了!这就是梁连长所说的大势所趋吧。“那老人无力的松开手,踉跄着退了两步,”我们有那么好的装备,有那么好的指挥官,还是逃不脱你们的围剿。那一天,我们真的被包围了,四面八方都是人……“

“这种情况下,我们根本不可能逃得出去,可是你知dào

梁连长……“再次说到这三个字的时候,老人眼中忽然一红,“他最后拿着一枚手雷,说道,如果除他之外的我们几人不能逃脱十万大山,他就会选择同归于尽。我始终记得那一幕,他说他一定会照顾好我们……”

“快走!不要担心我。”那人依旧身披着绒衣,手中却高举着一枚手雷,“走啊你们!不要让我死不瞑目!”随后爆zhà

声起,一团火光卷着飞出了森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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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部人神卷三十九、有故事的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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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上的杀气一出,一旁的卫飞眉头一皱,随即双手一握。李如沉正自心中惊疑不定,他早在瞬间就想到了银龙烧烤店与劳动广场案,一定就与这个老者有关。然而还没等他问出话来,就感觉到了不对,除了这老者,恐怕那韩疯子才是最为关键的人。

何小峰就是老何的儿子,韩为仁就是那个韩疯子,而于先敏的后代,毫无疑问,应该就是城市频道的摄像师小于。眼前这个老者是与他们都是十万大山出来的军匪,他的女儿在前夜晚归的时候,企图调戏和侵犯她的三个小混混,就死在了劳动广场的巷子里。

也就是说,事实证明,十万大山里出来的军匪们,除了已知的老何、韩疯子、小于的父亲,还有眼前的老者外,至少还有一个人存活在世。也正是这个人,一直在维护着他们以及他们的后代生活。所以欺压何小峰母子生活的刘应龙死了,所以劳动广场有三个混混死了。

但是这个人究竟是谁,眼前的老者显然并不知晓,或许小于的母亲会有所了解,当年在十万大山内,除了他们几个人以外,还有谁活着突围而出,可小于的母亲却只留给小于一枚子弹,就撒手而去。因此,如果说还有一个人可能会知dào

什么隐情,那一定是韩疯子无疑。

卫飞愣愣的站在那里,半响过后。忽然身形一晃之间,便失去了踪影。李如沉脸色不变。再次检查了下弹夹,推弹上膛。也跟着潜行而去。

临行前,他犹豫了一下,“时间会还原于历史的真相,但你们既被称之为匪,那必然是有了所谓的匪行,在我看来,政治永远无法解释对错,但你真的可以无愧于心吗……”

那老者皱眉沉思,半响过后。他转身看向双手一直紧握的妇人,“阿彩,你说,那年我杀光他们寨子的人,就只是为了抢你,是对还是错?”

那妇人微微一笑,毫不犹豫的说道,“几十年前我就说过,我根本就是心甘情愿的跟着你呢。“

旭日东升。巷子里诸多的霓虹还未熄灭,豆浆、油条、包子,小摊贩们早早的开张。仿佛并不需yào

一个过渡的时刻,整个城市瞬息之间便鲜活起来。车水马龙,人声鼎沸,即便是一条偏僻的小巷。也充满了人间的气息。

“老韩头!”街角包子铺中的一名伙计伸头大喊。但见一名七旬左右的老者,一瘸一拐的走了过来。他穿着破烂,身后背着一个只在湘西才能见到的竹筒。到了包子铺前。他弯腰捡起地上框内的垃圾,反手倒进背篓里。

“3个包子哦!”包子铺的伙计伸手递出一个袋子,“你知dào

的,一整屉最多蒸30个,我多留你一个已经很不容易了……”

那瘸拐老人伸手接过袋子,却并未说什么,只是咧嘴一笑,继xù

前行。瘸拐老人就住在巷子的附近,他虽然年近七旬,又有残疾在身,常年累月的不发一言,但他无论刮风下雨,只是背着一个竹篓,收集垃圾。

时间一长,大家都知dào

这老人无亲无故,似乎也没有什么营生的手段,但就看在这老人比环卫工人还要认真的打理巷子,众多的商贩之间,早已形成了条惯例,开始轮番的照料起老人的饮食。

好在那老人似乎很是明白多劳多得,依旧每日里清扫巷子,便如今日包子铺的伙计就偷偷的多留了个包子给那老人。这韩疯子平日里少言寡语,但有时却又喜欢靠在墙角一处喃喃自语,不过他语音浑浊,且带着浓浓的方言,街巷里的人没有谁会放在心上。

早餐与午餐是这条巷子里店贩们的主要收入来源,附近写字楼里的白领们,据说他们最为纠结的便是午餐的选择,因此往往就近的外卖最为获利。包子铺的年轻伙计将打包好的两份外卖递出,“一个西红柿炒蛋饭,一个芹菜香干饭,刚好凑够20元的外卖标准……”

旁边骑着电动车的外派员,一边带上头盔,一边笑了笑。像他们这种小店,一天下来,能有几个点餐就算是不错的收入,他将打包放好的框子放在后座,“我出去啦,要是赶不回午饭的话,你就把我的那份给老韩头吧!“

时光匆匆,一下午的时间内,韩疯子背着个篓子,便如往常一般,来回的收拾着巷子里的垃圾,直到黄昏时分,夕阳西下,他才默默的在一处墙角坐了下来,呆呆的看着漫天的晚霞,远远的看去,他的身影竟是显得极为萧索。

“奇怪,为什么这老韩头的眼神看起来有点不对?”正在准bèi

下班的包子铺年轻伙计,无意间瞥了眼端坐在夕阳下街角边的韩疯子,突然间觉得此刻的韩疯子身上,透露出一股浓浓的悲哀与回忆。而且这种感觉异常强烈,甚至让一点都不文艺的他,生出某种感慨来。

包子铺的年轻伙计不由得兴奋起来,“这是个有故事的人……”他正待冲出门,想了想,却又返身在货架上抓了几瓶酒,然后他愣了愣,为自己找到了一个理由,那韩疯子的神情根本就是无酒不欢。

“老韩头,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来喝点酒……?”包子铺的年轻伙计将手中那125克装的酒瓶递给了韩疯子。这种小瓶子装的酒很受欢迎,至少大家在酒桌上可以互相根据瓶子的数量,来判断酒量。

果然不出所料,韩疯子一点都没有平常的痴呆和木讷,他扭开酒瓶盖,直接伸手向前一递,叹息了一声,“来了……”然后他悲伤而又微笑着不断点头,“知dào

啦,知dào

啦,你每次来都是说些兄弟们在大山里的往事,今天看你挺高兴的样子,就喝一杯吧!”

年轻的伙计看着韩疯子对着空气喃喃自语,尽管他早就知dào

韩疯子某些举动,根本无法以常理去看,但在此时却也不由得一阵毛骨悚然,他的声音都有些颤抖起来,“老……老韩,说什么呢?”

韩疯子回头,从伙计的手中又拿了支酒,“你总是这样,来了就走,但是我知dào

你还会再来的。就好像这酒一样,是啊!那时候在十万大山里,你哪喝过这个?”正说到这里,他忽然爽声笑了起来,“你看,你看,我就知dào

你忍不住的,哈哈……”

年轻的伙计再也顾不得什么,他转身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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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觉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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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部人神卷四十、有故事的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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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尽褪,巷子内霓虹依旧闪烁,韩疯子的话也并未使得周遭环境产生什么样的变化。然而就在那伙计跑过的阴暗处,忽然有人低声说道:“果然很有古怪之处,这是怎么一回事?莫非真是……真是……有鬼……“

能用如此艰难的语调说出这个字的人,当然就是李如沉了。他正和卫飞隐身在韩疯子靠坐的一边巷子暗处。“没那么简单……“听到李如沉好不容易吐出的一个”鬼“字,卫飞反而皱了皱眉,他双目一凝,眼中白光一闪而过。

“什么意思?“李如沉也是皱起了眉头,“驱鬼辟邪不正是你们这些道士所擅长的吗?”他们两个人离开那老者后,立kè

便来到了这条韩疯子唯一出没的巷子。经lì

过狙击战以及目睹了不可思议的舞台戏战之后,李如沉对于卫飞已经产生了天翻地覆的看法。

这个世界上绝对存zài

着许多,超出他的科学认知之外的东西,比如他调集了数名特战狙击高手,也甚至连个人影都没见到过的经lì

。于是他不得不相信卫飞,尤其是当面对着这看似诡异的一幕。

听了这话,卫飞忍不住苦笑,”李队长,首先我虽然是道门中人,但却并不是个道士,其次这个世界上除了所谓的鬼以外。还有很多更不可思议的事物存zài

。“他的眉头越皱越紧,显然也是一时之间。无法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韩疯子对着空气喃喃自语,仿佛正与什么人相谈甚欢。然而尽管他的很多行为都被人视为是疯子,但是就连那年轻的伙计,都感受到那强烈的阴森恐惧,更何况李如沉经受过多年严格特训的敏锐触觉,以及一个本就是道门中都有些神mì

的卫飞。

卫飞此时很疑惑,那韩疯子无论怎么看,都应该是通灵通阴,也就是说虽然旁人无法得见,但韩疯子本人却因为某些原因。可以看得见阴魂,并能与之沟通。但蹊跷之处也恰恰在此。以卫飞的修为,竟然丝毫感受不到任何阴物的气息存zài



在道门的修行世界里,因为修liàn

的心法不同,所以关于修行阶段的标准也各自不同。但无论是从佛、道、医、儒、武的宗派,还是从定力、慧力、法力的力量划分,亦或是从神通境界上来讲,玄关,永远都是一大坎。

玄关指的就是天眼。真zhèng

的天眼通,可透视,可千里远观,更可以明辨阴阳。卫飞自嘲的摇了摇头。“我当然玄关未开,但以我的修为,这韩疯子面前倘若真有阴物。我必有感应。”

“你的意思是说,以你的功力看来。暂时也是找不到端倪?“李如沉顿时心中一紧,右手习惯性的便扣在了枪上。他对于卫飞的认知十分复杂。刚开始他以为卫飞只是青山置业内的一名普通员工。

但是最起码来自柳离离的反应,让他至少了解了,这位年轻的卫大师绝非他想象中的装神弄鬼之流。

再加上其后更是目睹了那匪夷所思的戏台大战,他已经知晓了卫飞的来历非凡。虽然这位卫大师直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显露出什么让他震惊的绝技,但既然牵扯到了那虚无缥缈的玄学范畴,他也只能选择相信卫飞。

卫飞摇了摇头,他还不至于让李如沉如此失望,“倒不是看不出来什么,而是以我的经验暂时无法判断……”他沉吟着说道,“根据之前的推论,何小峰还有小于他们,都是当年十万大山军匪的后代,而那几个死者也都是因为这一股军匪之中的幸存者,在出手护佑他们的后人……”

“不错!”李如沉接着说道,“可是根据那老者的说法,当时他们的匪首梁连长已死,而他只是个炮兵出身,其他的何小峰的父亲是个狙击手,神枪无dí

,韩疯子却是个后勤兵,小于的父亲则是梁连长的警卫兵。可是除了这些,我们并不知dào

,那些军匪们还有谁活到了现在。”

何小峰还有小于的父亲,那个炮兵出身的老人与韩疯子,他们就再也没有关于十万大山里那些军匪的任何线索了。因此,究竟是谁还苟活在这个世上,只是因为那些后人们的遭遇便出手杀手,原本以为在韩疯子这里会有什么启示,但是现在看来,反而更加的神mì



“当然,这些只是正常情况下的判断……”卫飞忽然笑了一笑,“好像现在的韩疯子,之前我就说过,他绝对不是所谓的见鬼那么简单,从玄学的角度来说,虽然我的修为还没有到那个境界,但只要有阴物在,就肯定逃不出我的感知……“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李如沉的眼睛忽然一亮,“我想起来了,当年我在部队的时候,我教官的教官据说是从越战上留下来的,那位老人家很喜欢喝酒,教官曾经带着我去看望过他,我记得他就说过,他经常看得见死人。“

“哦?“卫飞似乎也产生了兴趣,“战场中战友的情谊超越生死,存活下来后,他们常常分不清现实与幻境,你们口中的老兵不死,是不是就说的这个?”

“你们这种怪物,哪里懂得战场上的生死情谊。”李如沉不由得冷笑了一声,“生死只在转瞬之间,谁都不知dào

下一刻是死是活,可是这个时候有个人能为你挡住子弹,你知dào

吗?那就是一条命……“

说道这里,李如沉禁不住有些情绪波动,他曾经是货真价实的特战队员,“你没有经lì

过真zhèng

的生死考验,所以你根本无法想象。在沙漠的边缘,在雪峰的颠处。在海洋的深处。有的战友明明已经被子弹击穿了胸膛,但却凭着一股不屈不灭的意志。依然将敌人斩杀……”

此时卫飞猛的抬起头来,“你说什么?不屈不灭的信念!”他霍然变色,“我知dào

了,这个人绝对不是十万大山那些军匪还活下来的人,他其实是个应该已经死去的人……”

李如沉还没有从回忆中恢复过来,他怔了一怔,“什么意思?难道那个杀手他根本不是与老何、韩疯子同期逃出十万大山的,而是另有其人?并且还是死去的人?”确认自己没有误会卫飞的意思后,他不但没有感到荒谬。却更加的认真。

卫飞逐渐的冷静下来,“不错!我初学道时,曾经读过一则异文,有人犯下杀身之祸,主刑之人乃是他相识之人,于是他许下若干纹银,求得那刀斧手相助。但那刀斧手其实根本无力,只不过银两丰厚,于是那刀斧手便欺骗他说。喝声起时,要他不许回头,直往前跑……”

“我也知dào

这个故事。鼓声响,那刀斧手毫不犹豫的一刀砍下。他想的只是既然拿了银两,便让那人少受些痛楚。只是没想到,那人依言前冲。竟然就闯出了沙场。”李如沉接着说道,“然后他远赴他乡。隐姓埋名,娶妻生子。”

卫飞看着李如沉笑了一下。“李队长果然博闻强记。这人在他乡娶妻生子,生活完美,可是他却没有想到,竟然有人将他认了出来。几十年前就应该被砍头死去的人,为什么还在此间?”

“最后的结果是,当他听说了事情的真相,原来自己早已经被砍头身亡,瞬息之间,他便化为了灰烬。“说到这里,卫飞再次抬头看着李如沉,”这其实就是信念的力量,也正是道门中佛家所说的愿力。“

李如沉沉思了片刻,“以你所说,从精神层面上我可以在一定程度上理解,因为据我所知,有些人就算是已经脑死亡了,可他的躯体神经仍然可以运动,所以我的战友他依旧可以凭借着神经的惯性刺出最后一刀,但是……“

“但是一个人死了几十年后,还可以凭着信念继xù

存活下来,就是李队长你无法接受的事情了?“卫飞谨慎的在组织着自己的说辞,“就像刚刚我提起的那个故事,那是以活下去的愿念纯阴身而活之,当前此景为何不可能是有人临死前的愿念不消,从而虽然死去,但一股执念在支撑呢?”

“我有点明白你的意思了。”李如沉冷静的说道,“你是说,这个人干脆就是个活死人,他虽然死了,可是因为一种执念却还真实的活着,或者说,他虽然还活着,可是他全无细想,只是本能在支撑?”

卫飞郑重的点了点头,“这么一个因愿念与执念所结合产生出来的东西,要想解决它,只有两种办法,第一,要么你彻底铲除他,暂时来说,即便是我,也没有这种力量,第二就是,依着他的执念,完成他生前支撑他的愿望。“

他知dào

李如沉一时之间难以明白这番话的意思,跟着解释说道:“佛家有因果之说,玄妙异常,或许禅宗的惠宏大师能看的更加透彻,总之以我来说,此人既不是个阴魂,当然更不算是个活人,可是也游离在中阴身之外。“

“然后呢?“李如沉皱眉,何为因果又或者何为中阴身,他听不懂,也不想懂,他在意的只是如何除掉这个听起来似乎在道门中,也都是神mì

难解的怪物,不管那个怪物所杀之人有多么该死,身为一个警察来说,他都不希望再有任何人被杀。

卫飞说道,“李队长,我明白你的感受,可是我们既然没有力量灭掉他,那么就只有顺从他的遗念,然后我们要做的就是……还愿!“

“******,老子从来就没有许过愿,又还的什么愿?“李如沉禁不住喃声说道,他抬起头,却见东方竟然已经隐约发白,尤其是替一个说不清是死是活的怪物,不由得让他有一种为一个不认识的赌鬼还债的憋屈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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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部人神卷四十一、还愿之不死之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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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场大雨缠绵不绝,无论是从雨势还是天气预报来看,这场雨都还要绵延好几天才会停止。积聚在街面上的雨水,依旧未能得到有效缓解,因此倒印在水面上的“银龙烧烤“四个字,便如往常一样。

似乎不久前烧烤店主刘应龙的死,一点都没有影响到这条著名的宵夜一条街的运营。刘应龙的莫名死亡,案件也还在侦破之中,何小峰不具备杀人能力,所以并不是凶手。然而这些丝毫没有改变何婶一家生活的现状,虽然街坊邻居们更加的同情他们。

就在这一天的上午,几辆黑色的轿车缓缓的驶进巷中。巷子中的人们躲在自己家的店子里,好奇的看着这些平时并不多见甚至叫不出名称的高级轿车,停在了巷子末端的一栋楼前。

然后只见陆陆续续的从车上下来很多人,其中竟有几个人们只能在电视上看到的大人物,还有一些穿着白色大褂仿佛是医生模样的人,抬着担架与一些医疗器械之类的东西,匆匆上楼而去。

再然后,当大雨终于停歇,巷子里的夜晚恢复了人声鼎沸,人们忽然不经意的发xiàn

平时风雨无阻必然会推着自己那简陋无比的小摊车的何婶,不知dào

为什么竟然再也没有出现过。

而与此同时,就在这座城市最高级的第三人民医院的最高级的特护病房里。多了一位特级护卫病人。这个病人所在的病房区域,除了主治大夫与护士外。只能允许一位看起来憔悴无比的妇人,以及一位瘦弱之极的少年出入。没有人知dào

他们的身份来历。

步行街尤其是靠近南门口的这一端,也就是所谓的步行街南路,永远都是这个城市人气最旺的所在。假如有心守候的话,粉丝们往往会发xiàn

自己的偶像,戴着墨镜和头巾,非常令人惊喜的出现在某个品牌店里。

这一晚的申时左右,眼看着西方日落,就要到了下班时间。“欢迎光临,本店所有商品季后打折。”店铺前的少女低头麻木的说着。她带进一个客户进门。便会有相应的提成,如果这个客户成交的话,她的佣金点数还会提高。

就在这时,忽然有两个穿着白色衬衣黑色西服的人,走到了女孩的身边,恭谨而有礼的在女孩面前说着什么,随即就见那女孩“啊”的一声惊呼出口,然后一脸惊喜的用手掩住了嘴巴。

“何小峰的父亲由青山置业出面,被送进了第三人民医院最好的特护病房。老炮兵的女儿则进了区税务局。第二天老炮兵夫妇无疾而终。”黄医生一如往常的恭敬,“现在只剩下了韩疯子与小于,不知dào

他们会怎么安排。”

身宽体胖的侯老大感惊诧,他低头思索良久。不由得摇头感慨,“这位卫大师果然非比常人,相对因果。他竟能悟出如此许愿还愿的法门出来。“

一旁的黄医生迟疑了片刻,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只是……侯老。此举是否真的有效?“他入门之后,除了平日里的正常修行之外。直到卫飞出现,他才算是真zhèng

接触到了真实的道门世界。

“何止有效,这简直可以说是最妙的法门。“侯老叹息了一声,“不过我却是从未想过,这世上竟有着单凭一股愿念便能肉身不灭,而阴魂不入中阴境之人。不晓得惠宏大师面对此事会作何之想,但若换做是我,决计想不出此等以愿还愿的方法来。”

侯老忽然间冷笑了起来,“不过……若是以他这种法门来消除那来自愿念的杀机,我却是很想知dào

,他怎么安置韩疯子以及那个于先敏的后代?”

“是的,这位韩疯子你该如何安排?”李如沉也在问着同样的问题,从他的角度来说,其实并不理解卫飞这一番的安排与做法,在他看来杀了人就是凶手,就要伏法,这才是存zài

于现实世界的秩序与法则。

卫飞说道:“韩疯子这里问题倒是不大,毕竟他一个人在这条街上这么多年,想来也不会有人真zhèng

为难于他。反而是小于……”小于不但是于先敏的儿子,在李如沉并不知的另一个层面里,他还被人下了阴婚的术法,并且似乎隐藏着什么秘密在内,这才是卫飞最为担心的地方。

达云寺,在许多人的眼中,这只是一座代表了历史和文化传承的古建筑,为了尊重这种文化和历史,当地zf甚至都将整个北区命名为达云区。然而在另外一个少为人知的道门世界里,达云寺却还是佛家禅宗的道场所在。

便如达云寺的主持方丈衍空大师一般,在外人看来,他是佛法精深的大师。但实jì

上,无论是从修为还是道门的资历来说,衍空大师其实隐隐都是这座城市里道门的统领。哪怕是那位侯老,也不会否认此点。

如果仅从游玩的角度,达云寺最出名的无疑便是一入山门后的那座水池,水池不大,正中有座假山,而在假山的前方有个金色的铜钹,初来达云寺的人们,都会尝试着将一枚硬币抛进铜钹,以求福寿。

但那铜钹隔着水池,总有个五六米的距离,一般人的手劲和准头,基本没有成功的可能。于是可以看到不大的水池内,沉淀着厚厚一层的硬币,假如天气良好的情况下,真可谓是银光闪烁,据说曾有过盗贼盯上了此处,整整用了两个麻袋才算是勉强装完了那些硬币。然而体积太重,他们背着沉重的麻袋,还没有走出街道,就被警察抓了个正着。

衍空大师,达云寺现任主持,他年约7旬的样子,灰色的僧袍金红色的袈裟,再加上雪白的长眉长须,颇为符合世人眼中得道高僧的想象。此刻他正手持着一串紫红色的念珠,站在达云寺后厢一进院落的台阶上。

“所谓因果有十相,有五欲必然便会牵扯到六情,惠宏师弟,我们禅宗向来是不立文字,不立法规。”衍空大师看着台阶下盘膝而坐的惠宏,缓缓说道,“固然是以心传心,因此师弟当年究竟从师傅那里如何悟道,那本就是你自己要走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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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部人神卷四十二、还愿之不死之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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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衍空师兄,我明白你的意思……”惠宏大师笑了一下,然后叹了口气,“如今乃是末法时代,想要证道殊为不易,我之所以选择了这条路,无非也就是想多做磨练,单纯的感悟,并不适合于我。“

衍空大师也叹了口气,“此路需慎行。那位卫大师果真以此来化解那愿力因果?此乃化解因果之道的无上心法,所谓因果,有因必有果,有果必有因,循环往复,却是众生业力的根源,是以解因而断果,看来此人应与我佛家大有渊源。“

惠宏大师说道:“前日里,他与我都感应到了阴灵聚集,以及那道本源之力的存zài

。并且似乎他察觉的还要更多一些。只是不知为何,我一直都无法看出他的修为高低和出身门派,因此便先与他结了善缘。“

衍空大师点点头,“师弟你做的对,大家总归都是道门一脉,不管他来历如何,只需不犯道门禁忌,不危害我禅宗所辖,以致本宗无法在道门内抬头见人,就任由他去吧,即便他可能就是那一门的传人……“

说到这里,衍空大师忽然显得有些神经兮兮的,不自觉的压低了声音,“师弟,你与他曾共御鬼戏之战,就真的一点看不出他所施心法的脉络?“此时的衍空大师,简直就犹如一个好奇宝宝似得,若是有人看见,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怀疑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

“只知他的心法似乎是以文字意境为主。“惠宏大师有些不确定的说道,“传闻中夫子道擅长此术,但夫子道的传承究竟是否还有留存。道门中都还无法肯定。不过,正如师兄方才所言。且不管他的师门出身,总之他是我中华道门中人。“

衍空大师额首赞同。“不错,千年以来,中华道门空夺名望,而忽略了传承,以至于数千年的文化积累,如今竟是面临着一个末法时代,说来这其中的缘由,却也是中华文明的悲哀,因着传承。反而更不注重传承。“

“是啊!“惠宏大师不禁有些失神,“诸多的秘术秉承传子不传女,又或者便如师兄所说的为了传承,诸般的考较磨练,渐渐的许多门派心法失去了传承,从而只沦为道门的一段传说。”

“至于卫大师,想来肯定不会以其修为而祸乱人间。”衍空大师正色说道,“因此,那道本源之力以及鬼戏而来的阴灵气息。师弟,你务须全力以赴,必要之时,星城我禅宗一脉。举力全出,也要维护这世间的平稳。”

天色已晚,城市频道的大厦外立面上。巨大的LD画面不断闪烁,他们诸多王牌栏目的宣传短片交替播放。早已经成为了城市夜景展示的一个重yào

渠道。

“柳姐,我好怕!”陆菲是真的在怕。她几乎缩成了一团,努力尝试着贴近柳离离的怀里,仿佛唯有如此,她才能安下心来。

柳丽丽没有说话,她伸手轻拍陆菲的肩膀,她自已其实也很害pà

,在医院里的时候,她就感应到了血气与煞气滔天的气息,只是卫飞和惠宏大师似乎都没有时间来解释,就忽然离开了。

她不知dào

该如何处理那位植物人接下来的状况,但依照卫飞和惠宏大师的对话来看,似乎她最好的选择就是远离此处。陆菲是得了佛家的造化,天眼将开。可是小于依然危险。柳离离只好带着这两个人先行回到城市频道的大厦里。

所谓的道门世界,柳理理还是一知半解,她想了又想,将小于关进了一间房中,打开摄像头,监控的显示器上,360度无死角的显示出小于的动静来。

只见小于初时低头捧脸哭泣,忽然间便显出峥嵘,他哭泣,他无奈,他绝望。

“柳姐,还是放他出来吧!”陆菲看着小于的反应,心中不忍,“毕竟卫大师只是让你看好他,也没说非得关着他……”话刚说到这里,忽然之间,两人面前的灯光包括显示器,仿佛电压不稳似得,突然闪了一闪,随后爆zhà

开来。

柳理理和陆菲同时发出了一声尖叫,两个人抱做一团,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巨力,将两人冲击而起,翻滚着重重的摔到了几米开外。

“柳姐,柳姐……”陆菲惊恐的大声叫喊,眼前金光闪耀,耳中巨响不断,她根本就不知dào

在刚才的那一瞬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是本能的紧紧抓住柳理理。

柳理理并不比陆菲好上多少,她全身剧痛无比,明显的感觉到,因为要将陆菲护在怀里,后背之上恐怕已然是伤痕累累。

柳理理努力摇了摇头,试图驱赶掉脑中的眩晕之感,然而她用尽全身力量,勉强抬起头,却还是看不清出现在眼前的身影。楼层的玻璃尽碎,尽管房间内的灯管也都不在,但被外面霓虹闪过之际,她还是只能依稀看见有道身影,坚定的踏步而来。

瞬息之间,柳离离的心便提到了喉咙之中,她感觉到了那人的必杀意念,但正因为如此,她却迷茫起来。是什么人?因为什么事?非要杀了她不可?

也不知dào

是因为她作为记者的本能,还是因为其他什么,就在柳离离怅然的片刻之后,她忽然感觉到眉心一紧,紧到她心内收缩,然后她的眼前大亮,似是更加清晰的看到那人,抬脚迈步之间,气势惊人,仿佛这人举手投足,都是面对着千军万马。

此时此刻,柳离离的感觉异常诡异,她趴在地上,怀中护卫着陆菲,自己也有伤在身,她有种感觉,无论是她睁眼或是闭眼,那人都会硬生生的闯进或者说是会印在她的脑海里,就仿佛是她处身在一个噩梦之中似的,她没有任何办法驱散掉那人在她心中的影像。

然而,柳离离却忽然眼中有光芒一闪,与此同时,她怀中陆菲的身体猛的轻颤了一下,随即一股柳离离分不清是热还是冷的气流,瞬间从陆菲的身上传到了她的体内。刹那间,柳离离脑中的影像愈加的清晰起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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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部人神卷四十三、还愿之不死之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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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似乎看的到,眼前如雷霆一击般的那人,竞是个40岁左右的军人,只不过这名军人身上的军服却是她只有在电影里才看到的,国民党的制式服装。一时之间,柳离离无法判断出那人的真实身份。

但她毕竟是柳离离,一档火爆民生节目的主持人,她的目光立kè

扫上了那人肩上的臂章,以及那人的腰带和军靴。她不懂如何判断此人的来历身份,但却知dào

从哪一些细节里,能事后追查出来的线索。

霓虹尽碎,城市里的灯光依稀照射进来,因为这人的强势,柳离离终于叹了口气,这不是她能抵挡的力量。但她并不担心,在那场不可思议的戏台之战后,她知dào

了很多事。比如陆菲身负佛家天眼通的慧根。

所以,柳离离很冷静,她知dào

自己为何能看见那人的行踪,完全是因为陆菲。她记得很清楚,卫飞和惠宏大师都说过,陆菲有大因缘。而且她甚至进一步的想到了,恐怕小于或者自己,都会与卫飞口中的那个神mì

道门,有些古怪的牵扯。

然而此时的状况,容不得柳离离再做多想,“轰”的一声巨响中,分不清究竟是那人向前踏了一步,还是因为整个房间内剩余的器具,全部粉碎飘散开来,柳离离的眼中迅速失去那人的踪影,只能感觉到无形中,一股惨烈的无比的杀气,冲着她和陆菲逼了过来。

从这一天的黄昏时分,柳离离与卫飞去了医院,去看望那名青山置业成了植物人的员工算起。到了现在差不多也该是凌晨3、4点左右的时分了。按照旧时的算法,所谓的一更是在7点到9点的戌时。二更天则是9点到11点的亥时。三更天却是11点到1点的子时。

那么四更天,就是1点到3点的丑时。对于普通人而言。这个时刻是最为疲倦和渴望睡眠的。但是对于有一些超脱于这个世俗之外的人来说,四更天却正是能发挥他们强dà

力量的时间。

那名强dà

的,带有军人铁血气息的神mì

人或者说神mì

力量,即将贴近柳离离身边之际,忽然之间,无边无际的黑暗骤然降临。这黑暗就仿佛此刻黎明前本就应该存zài

一般似得,带着股理所当然的气势轰然扫过。

黎明前的黑暗!以柳离离的学识,当然知dào

这其中的缘由,这根本就是普通至极的常识。然而令她想象不到的却是。她借助着怀抱中的陆菲,清晰的看到了,使得天地间一片黑暗的那个人。

那个人三十多岁的样子,除了隆起的肚子外,全身上下都是价值不菲的名牌装束,无论怎么看,都不会是名修为高深之人的样子。然而此刻这人的眼中闪烁着一股夺人的光芒,也不知dào

从何地何时就那么出现了!

在柳离离的感官里,室内纷飞的各种物件。化成碎片的空调和冰箱,都变成了强dà

的攻击武器。这个人根本就没有理会他的出现,他的出手方式,会对柳离离和陆菲以及小于造成什么影响。

他的目的异常纯粹。他所有的力量全部都针对了,那名最先想要对付柳离离和陆菲的神mì

力量。“砰”的一声巨响过后,犹如一枚手榴弹爆zhà

之后。碎屑四飞,烟雾升腾。

“四更天起。夜游神至!”这名个子不高的胖子,全神灌注。颇显紧张的张口轻颂,但见随着他的口决声,黑暗再次降临,一道黑线仿佛如刀一般的划过,直直的横斩而来。

黑暗之中,那道黑光一闪而过,随着窗外的霓虹闪烁,柳离离发xiàn

自己眼中一片虚无,那名小胖子所发出的黑线,划过空中的那一刻,似乎遭遇到了什么阻碍。就在同一瞬,她的脑中似是又有幻觉,恍惚间,柳离离脑海中的人影,似是喃喃出声,“老何,于先敏,刘大炮,还有韩为仁那个小气鬼……”

柳离离依然恍惚着,她呆呆的看着场间,却见虚空中仿佛有只手,简单而粗暴的抓住了那胖子的脖颈,然后顺手一扔,那胖子立kè

便如一发出膛的炮弹,“嗖”的一声,就从破烂的窗间飞了出去

“砰”的一声巨响,那名胖子的身体重重的撞击在了一块,明显是钢架结构的大型户外广告牌上。随即他的身体翻滚着落向地面,半空中这名胖子的脸色急转变换,从惊惧到激动再到贪婪,他忽然掐了个手诀,摔在地面后,一个翻身,再次急冲上去。

“真的是不死之身?”就在这个时候,那名小胖子衣衫破烂,浑身上下几乎就没有一丝完整的地方。但是他的精神却愈加的亢奋,身形再一次出现在早就破烂不堪的大厅内;全身上下无一不时尚到了极点的萧道长,根本无视自己同时狼狈到了极点的装束,忍不住惊呼出声。

“四更神游,仙人止步……”萧道长掐诀念咒,随着这八字出口,他微胖的身躯忽然如皮球泄气,急速的消瘦下来。然而与此同时,仍然是一道不变的黑线,再次划过苍穹,“我本夜神,阴之阳之,阴阳若一,可得神游……“

就在这时,突然一把清亮的声音传来,“所谓子夜,常言道夜间11点至彼日1点,此时阴落阳生,便称之为子时,道门修liàn

有活子时秘法,其实说来也不过是求得体内阴气下坠,阳气横生的时刻。”

听到这个声音,已经几近崩溃的柳离离忽然之间松了一口气,她勉力抱着陆菲的身体抬头望去,只见果然是满身书卷气息的大师卫飞,不知何时,更不知如何就出现在当场。

然而同样的话落在了萧道长的耳中,他却是面色再变,紧盯着仿佛如从古时穿越而来,依稀竟是青袍宽带的卫飞,断声大喝,“你是何人?此言何意?此举何为?”(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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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部人神卷四十四、一起才刚刚开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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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飞没有理会他,先是冲着柳离离微微一笑,示意她不必太过紧张。随即转身面对那名丝毫不惧道门四更天绝技的神mì

人,仍然没有开口说话,但眉宇间却是越皱越紧。这个人,曾经在李如沉精心布置下的狙杀阵型中,轻松而出。

更其后两次直面道门四更天的绝技传承,非但无惧,反而直如摧古拉朽一般的长驱直入,然而不管是他还是李如沉,对此都无任何线索。卫飞不由得叹了口气,出自道门四更天的萧道长,直接就被这人甩了出去,眼看下一步,那人就要灭了柳丽丽,或者说整座广电大厦。

无计可施,无愿再祈!但是柳丽丽却就此放松下来,她闭上眼睛,脑海之中忽然感应到了卫飞心中正在传达的一段讯息,“军匪之中,若以后代论之,于先敏一脉的小于,被人以道门秘术强求冥婚,你本愿还在,当能明白我并无恶意。:”

那人突然出拳,直砸卫飞,同时,也许是他的愿念所留,化为了音像,“我此生仅遗一愿,誓要护得当年十万大山的兄弟后裔,便如战场之上,违令便该斩之……”仍然是简简单单的一拳,直击向卫飞的胸口。

卫飞的身形飘飞而起,然而他的双手却在胸前一叠,这一叠便接住了那人的一拳。卫飞便如风筝飞起,一荡一飘,半空中盘膝结印,口中吐音飘渺,“你早离人世,却强留人间,愿念如山。已然是舍弃了今生来世……“

正说到这里,那人的第二拳紧接着砸出。卫飞的身形再次如同一个被孩童们互相弹击的气球一般。轻飘飘的飞起,又轻飘飘的回落。“我与于先敏之后人有因果,你该是有大愿之灵,当知我曾破解四更天术法,解救他阴魂之劫。“

那人怔了一下,收回拳头,转而望向发福发胖的萧道长。

时尚无比的萧道长眼中一凛,不由得看了一下腕表上的时刻,似乎此刻已然过了四更,他悄然后退。忽然体内一股炽热的气息,便如火焰般升起,与此同时他周身的毛孔里,便似有寒冰袭体。不知dào

出手的是卫飞还是那神mì

人,他被禁锢住了。

轻飘飘飞回来的卫飞,不念咒,不施符,看着体内阳极生火,体外却似冰封的矮胖萧道长。“严格说来,四更天其实是中原道门真传,只不过四更天的传承另辟捷径,这条路走下去。也自能成就夜游。但你虽然得了四更天的术法,却根本不懂得何谓真zhèng

的夜游之神。”

萧道长再次呼吸,身形一收一涨。神色狐疑古怪,“你究竟是什么人?”随着他的呼吸。他的身体也是一缩一涨,便如一杆长弓。满弓****。他精修多年,已然是修证了诸多四更天的传承妙法,只是他所得的四更天法门,明显有大缺漏。

萧道长紧紧的盯着卫飞,一时间竟是忘记了那名神mì

人的存zài

。从他的穿着上就可以看出,他应该是个长期混迹于时尚圈层的人物,只是不知dào

从什么渠道机缘之下,得到了道门四更天的传承。也更不知dào

,他怎么就舍弃了往日放荡不羁的生活,竟然一心修liàn

起来。

然而越是随着修liàn

的精深,萧道长便越是明白,自己的法力或者术法愈加高超,可是他却更难领悟四更天最高境界的夜游神,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存zài

。此刻他看着卫飞,心情激荡。

卫飞仿佛也是一时忽视了那名神mì

人,再次对着柳离离微笑,然后转身对着萧道长说道,“你既得了四更天的传承,便也算是中华道门中人,我道门之内自大劫过后的末法时代,能不分阴阳,不论佛道,方才是道门兴旺之根本。“

“四更天的确是道门真传,也是以修得夜游神为本。“卫飞说到这里,忽然语调微重,“但你既修夜游,为何竟不知夜游神之根本,道门根基言道,一日之内,以子午为限,午时后阴气渐生,子时起阳气愈旺。因而四更天是处在阴消阳长的微妙时刻。”

萧道长不禁一怔,他初得四更天传承之际,为了能领悟那些晦涩难懂的古语言辞,《周易》与《道德》二经也曾反复研读,但所下的苦功,总是只针对于四更天上字字句句的解释,并不曾有太多延伸的领会。

此时听的卫飞一说,似乎那些浅显的阴阳对冲调和之理中,竟仿佛还有四更天至高境界夜游神的修liàn

秘要。萧道长下意识的摇了摇头,脱口而出,“我当然知dào

四时阴阳变化之理,但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卫飞无奈的苦笑了一下,“这便是说,四更天阴消阳长,夜游神境界的根基所在,其实是对于阴阳之气的平衡把握。”

没想到这位萧道长的道门修liàn

根基竟是如此的稀薄,卫飞干脆直点真解,“子时过后,阳气渐生,然而仍在日为阳,夜为阴的范畴之内。辰时日出之前,这日夜阴阳的大义并不失去。”

他说到这里,萧道长终于灵光一闪,“也就是说,阴阳之中,另有阴阳,日为阳,夜为阴,然而日夜阴阳,却还可以再划阴阳。是以夜游神的修liàn

,关键在于四更天后,这天地阴阳之气,阴者占了几分,阳者占了几分?“

卫飞点了点头,“这几分,便是你能否真zhèng

传承夜游神的所在,你领悟了几分,便能真zhèng

传承几分夜游神,除此再无他途。“他接着说道,“萧道长,你好歹总算是道门传人,我且问你,可知那神mì

人的来历?”

那神mì

人此时此刻站立在大厅之内,楼层之间的玻璃尽碎无遗,风旋入内,掀起众人的衣衫。柳丽丽怀抱着陆菲依旧躲在一角,她根本无视满地的玻璃碎屑,只是紧盯着卫飞,目光闪烁,也不知dào

在想些什么。

“我不是他的对手。”萧道长回过神来,“哪怕我现在已然是夜游神,最多一合,是我的极限了。你若是想对付他,我只有一个建议,逃!更何况,我还不是夜游神。”(未完待续。)

PS:第三更送上,我没有食言。继xù

深情的呼唤各种票,解释一下章节名字,“一切才刚刚开始”,就是说接下来就要正式今日人神大战部分了,我很期待。希望写出和以前不一样的感觉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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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部人神卷四十五、一切才刚刚开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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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抵他一击?如此甚好!”卫飞眼中一闪,他仿佛一点都不怀疑萧道长可抵那神mì

人一击的能力,语速虽快,但神情依然平静,“此人并非你所想象的不死之身,他其实早已失去生机,但心中却有执念未解,此执念故而化为愿力,而愿力暗合因果,因此不管人间任何刀兵之力,甚至道门种种神通,都无法伤他分毫。”

萧道长的脸色刹那煞白,“竟然是个活死人!若是他的执念无法满足,岂不是神通法力难消?”正如之前卫飞所说,如今乃是末法时代,不分阴阳,不论佛道,才是道门中兴之源。然而事实却是,无论佛道还是诸子百家之间,未见争执,却越来越远离,甚至不容于现代学说。

所谓的“活死人”,是说那人应该是个死人,但却因为某种因果之力,虽然灵智不存,在临死前的执念却护得他在为完成此念之前,大法力与大神通也难消除。

尤为关键的是,萧道长虽然只是机缘巧合得了四更天的传承,不曾算是真zhèng

融入道门系统,但他这些年的修liàn

,也算是粗浅看出了一些端倪。末法时代,古时玄学盛行的风采,不但再难重现,反而会愈加的势弱。

因此,在此大势之下,曾经代表了整个中华民族文化传承中,最为精华的那一部分,反而竟成了糟粕。传承几近断绝,道门隐世,人世间哪里还有所谓的大法力大神通?

“此人不可力敌,若非有末法时代前的大神通法力前辈出手,便只有顺从他的执念。方可消去他的杀意。“卫飞平静的开口说道,“他连杀数人。皆与当年十万大山中军匪的后人有关。因此他若非当年军匪之一,也必紧密相连……“

萧道长紧盯着那名神mì

人。凝神聚气,然而心头翻涌,忍不住喝了一声,“住口,接下来我该如何应对?“与他而言,什么十万大山的军匪,什么神通难除的活死人,都难及他苦心所追的夜游神境界。

但他却又不得不相信卫飞所言的,四更天真zhèng

传承的夜游神。是对天地阴阳之气的把握,那么这神mì

人便不再是他的目标,反而是神mì

人活死人的特性,令得自己身处险境。

霓虹依旧,楼层间再无玻璃格挡,夜风更甚,柳丽丽护着陆菲不敢轻易动弹,但她看着卫飞的眼中,却是光芒闪烁。而那名神mì

人仿佛还在想着先前卫飞所说的那几句话。时而抬头望天,时而低头看了眼昏迷在柳离离与陆菲身边的小于。

“小于被你施法下了阴婚,他刚才出手只是对柳主播,但他许有大愿。下一击必然是你。”卫飞皱着眉头,继xù

说道,“毕竟你才是危机小于之人。倘若你真能接他一击,我自有法脱离……”

他的话没有说完。那名神mì

人已然出手,他直接就是一拳轰向了萧道长。萧道长怪叫了一声。身形暴涨,与之同时一片黑色横扫而过。黑色的光芒的化为七色,四下飞射。他经年苦修的道门四更天夜游神力道迸发而出,然而他的身形跃至半空,却忽然一转,竟是扑向了柳离离和她怀中的陆菲。

半空中,萧道长的目光扫过卫飞的面孔,却只见卫飞苦笑着摇了摇头,便如先前丝毫都不怀疑他能抵住那神mì

人一击一样,仿佛自己转而攻向柳离离的举动,也似是早在他的预料之中。

对于萧道长而言,他所缺乏的是正宗的四更天道门传承,他一点都不怀疑卫飞对他关于夜游神修liàn

境界的点化,但这并不意味着,萧道长自己在修liàn

的过程中另有感悟,他相信真zhèng

的夜游神,是自己对天地阴阳之气的把握,但是他更相信假如自己能掌控那神mì

人,他的修为将进入一个全新的境界。

萧道长对着柳离离出手,是基于方才卫飞所讲,那神mì

人最在乎的乃是小于,而柳离离与陆菲本就是那神mì

人出现在此处的原委,因此他这一击无论怎么想,都该是符合那神mì

人初衷之意,所以他赌了,赌的是那神mì

人不会对他出手。

然而,他赌错了!

那神mì

人挥出的一拳,没有丝毫的停顿,仍然是那么直接的轰向了萧道长,这一拳的威力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无论那仿佛划破天际的黑暗,还是黑暗过后蓬勃而生的旭日,根本挡不住他的一拳,于是最后的结果便是,萧道长的身形再次飞出。

他在地上翻滚了几圈,双手撑地,坐了起来,紧跟着胸口起伏,还是张嘴吐出血来。急促的喘息了几下,萧道长一脸的惊骇,他终于真zhèng

明白了卫飞为何丝毫都不担心他攻击柳离离和陆菲。

倘若他不出现,那神mì

人的目标便就只是柳离离,但他毕竟才是爆长小于阴财,夺他生机的元首。因此,那神mì

人绝非一个已失灵智,而只凭愿念行事的活死人。神mì

人的举动之中,必然暗藏了许多以他还未曾融入四更天之后的道门至理。

萧道长就地一滚,右手剑指顺势划出,然后他纵身一跃,身形落入夜色渐淡的空中,消失不见。柳离离依然抱着陆菲躲在一角,然而此时她却不知dào

为什么,清晰的看见了,随着萧道长的剑指一挥,她怀抱中的陆菲身上荡起一阵轻雾,与此同时,那一边小于所在也是雾气生起,渐渐的便要相连。

然而一道黑光突然划过,剑一般的横斩,瞬息便切断了两道即将相连的气息,随即那黑色的光幕并未消失,直冲小于,围着小于的身体旋转了一圈,“嗤嗤”声起,仿佛是有许多无形的丝线被隔断一般。

,晨光初起,东方显白,小于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但柳离离仍然隐约可见,小于的身上有丝丝缕缕黑中透金的丝线,那些丝线平整而光滑,果然便如剑销一般。丝线逐渐的缩回小于体内,小于的身体轻颤了一下,似乎随时就会清醒过来。(未完待续。)

PS:今天的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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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部人神卷四十六、一切才刚刚开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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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飞伸手扶起柳离离,见她仍然看着小于,微笑着说道:“之前你已知dào

,小于是阴财加身,施法之人正是方才那萧道长,他不知为何得了四更天的传承,但并不完整,我虽然点化了他四更天夜游神修liàn

的真谛,不过,他自己另有所悟……”

说话间,柳离离将怀里的陆菲放置,看了看卫飞,又看了看小于,正自不知如何说起,卫飞轻笑解释,“那神mì

人铁定乃是当年十万大山里所剩的几人兵匪之一,我与李队长有约,他早已彻查最近几起凶杀案的起源,如何破解那神mì

人的活死人之身……”

卫飞接着说道,“便在于如何确定那神mì

人的身份,他究竟是十万大山里哪一位存活下来?不如此怎知他的愿力所在?虽说那几人有誓言生死相随,但愿念与因果相缠,倘若不知他的愿起,便永也难解他的愿念。“

霞光照耀,天际边有几颗暗淡的星光隐约可见,柳离离知dào

陆菲并无大碍,心下一松,她看着卫飞,忽然开口问道,“你怎么就肯定那萧道长会对我出手,而那神mì

人又会拦截?你却始终旁观,难道你真的自信可算遍全场?“

她这话一出,顿时东方一抹紫金色的光芒横扫而过,一轮红日,跃出云海。卫飞依旧微笑着,“这就是我刚才所说的因果相缠,那不死之人起初对你,乃是因为你禁锢了小于,然而此事因果,无论如何都是起于那萧道长施法。这活死人不昧因果,却能辩因果。他所杀者必是真zhèng

危机小于之人……“

……

夕阳减退,橘黄色的光芒在江面上。在阵阵涟漪中震荡着。柳离离忽然转头看着卫飞,“那么之后呢?你之前说过的那个神mì

人,有可能就是当年十万大山里的梁连长,他只是因为遗愿未消,变成了活死人,现在既然由青山公司出面安置了他们,后面呢?他们会怎么样?“

此时此刻,柳离离和卫飞正漫步在沿江风光带,晚风拂起柳离离的发丝。卫飞转头一望,禁不住稍稍的失神了片刻,“嗯?正常情况下,倘若没有更前的因果,就该到此为止,包括那位梁连长,他会就此消匿,甚至连我都不知dào

他会在什么地方,但是……“

说到这里。卫飞无奈的笑了一下,“但是,就像晨起道门四更天的那位萧道长,因愿念而起的不死之身。实在太过罕见,古往今来,即便是典籍上也少有记载。他的因果已了。但既称因果,必然因此业力相连。他的不死之躯,恐怕会引起更多的事端。“

亲身经lì

了一场可谓是说惊心动魄的大战之后。柳离离的脸色略显憔悴,但她的精神几乎一天过去了,却还是有些兴奋,毕竟那样的场面对谁来说,都不是可以轻易碰上的。尤其她作为一个电视节目主持人,智性成熟,更可以冷静客观的跳出来看待所发生的一切。

因此,她非但一点后怕的感觉都没有,反而觉得自己更加有一肚子的疑问想要卫飞解释,同时也是对那个神mì

道门的世界,越来越多的想要参与进去。以她的知识与修养,她知dào

绵延了上下五千年的中华传统文化,玄学在其中究竟占据了多少的主导地位。

这绝对不是一种所谓的文化传承而来的传统原因,五千年的进化历史,到了如今的科技时代,然而在制度不同的各个年代里,人们逐渐的被洗脑,观念强烈变化,却几乎还是多数人都选择重视玄学文化,仅仅这一点来说,就值得更深一层的思考。

“你的意思是说,有些事才是刚刚开始?”柳离离立kè

就想到了惠宏大师,想到了她在戏台前的那些感应,还有卫飞口中所说的,那个隐藏在无数传说之后的真zhèng

的道门世界。

卫飞微微怔了一下,眼光不禁一闪,“你想说什么?“他从未想过柳离离竟然会看的如此之深,虽然还没有触及到事情的真相,但是她的敏感却已经意识到了,活死人背后还有着并非如此简单的秘密。

柳离离忍不住笑了起来,她知dào

自己猜对了,也终于确认不知dào

出于什么原因,卫飞似乎是终于在他的世界里,接纳了自己。她狡黠的眨了眨眼,“你知dào

我在说什么。”

卫飞也笑了起来,他本来就是个随缘自在的性子,既然柳离离已经介入进来,也经lì

了那么多,而且小于和陆菲似乎也都有着各自的因果,谁知dào

这几个人会在以后对事件产生什么不可预知的影响,“达云寺是佛家禅宗一脉,禅宗的修行心法有些特殊……“

“我知dào

!“柳离离心情大好,笑眯眯的截口说道,“达摩东渡传法,一苇渡江,二祖慧可断臂求法,还有六祖慧能……”她看着卫飞略显诧异的目光,继xù

笑眯眯的说道:“不要那样看着我,虽然我不知dào

你们道门里发生了什么,但是现在满世界的心灵鸡汤可以喝,瑜伽还有你说的禅宗,我至少买了不下20本书呢。”

“瑜伽?”卫飞摇了摇头,“那只不过是密宗里最浅显的东西,我倒是不知原来禅宗的心法,也能那么普及……”

柳离离赶紧跟着摇头,“你说的心法,我根本不知dào

是什么,我看到的都是些借助佛家禅理故事,来阐述一些哲学命题,不过,也确实可以从中领悟不少的人生感悟……”

正说到这里,柳离离忽然觉得眼前金光一闪,她禁不住揉了揉眼角,再次看去,只见江面上倒映的夕阳橘色,正在慢慢的淡去,然而那随着波光闪动的霞光,一阵涟漪震荡,似乎水面下有个什么东西似的。(未完待续。)

PS:今日第二更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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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部人神卷四十七、一只骄傲的公鸡(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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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面倒映着夕阳,江水缓缓流动,看上去似乎波澜不生。

然而忽然间,水面荡漾,似乎有一条大鱼正在水下穿行,突然江水翻腾,江面上突兀的溅起一道波浪。

粼光闪烁间,果然有条鱼跳跃而出,在空中停顿了片刻,复又落下,溅起了水花。

这一切似乎很普通很平常,可是柳离离也不知dào

怎么回事,就是莫名的产生了一种诡异的感觉,连带着那落日晚霞,渔歌晚唱,优美的仿佛画卷般的场景,都有了一种阴森森的意味。她急忙转头向着卫飞看去。

一边的卫飞也是面色骤紧,很显然他也感觉到了什么异常。上前了两步,卫飞盯着水面,俯下身来。只见江面上仿佛有道旋风刮过一般,本来平静的水面忽然升起了啸声,紧接着水波旋转,一个完全由水纹形成的约有成人高下的漏斗,便出现在了江面上。

卫飞霍然起身,他左手一挥,示意惊慌失措的柳离离,不要靠近自己,右手却是掐了个法诀。

一个透明的水纹漏斗,伴随着“嗖嗖”声,彷如一个陀螺般的在江面上旋转着,一退一进间,颇有章法。

柳离离的第一反应,的确就是想要靠在卫飞的身边,她再优秀,从某一个层面上来说,也终究只是个普通的女孩子。

虽然在莫名的惊慌中,柳离离还是看虽然在莫名的惊慌中,柳离离还是看懂了卫飞的手势,她正想慌忙后退。突然之间,一股强dà

的吸引力。就从那个漏斗般的漩涡中传来,她不由自主的感到身子一轻。仿佛自己便要被吸入漩涡中。

随后柳离离立kè

意识到了,被吸入漩涡只是自己的幻觉而已,她看向卫飞,却见卫飞如释重负的样子,似乎他期待很久的一幕,终于上演了。于是柳离离再次顺着卫飞的眼光望去,然后,她看见了一只公鸡。

准确的说,这应该是一只看上去异常骄傲的公鸡。它高昂着头,鸡冠树立,一步步的缓行而来,却散发着一种莫名的威严,仿佛它并不是一只公鸡,反而是个正在巡视自己疆土的将军。

看到这只公鸡出现,柳离离发xiàn

卫飞迅速的后退了几步,她自己也急忙跟着卫飞后退,虽然不知dào

为什么。但她感觉的到,这只公鸡还有卫飞的反应,很不寻常。

但见那只公鸡昂首阔步的行到了江边,它骄傲的抬起了头。尖叫了一声,随即柳离离就觉得自己的眼前似乎又出现了幻景。

她仿佛看到,随着那只无比骄傲的公鸡的一声啼鸣。江面上的彩霞随波起伏,有一轮红日跳出水面。

只是片刻。柳离离眼中的幻象迅速消失,她想都不用去想。这肯定是因为卫飞的原因,她一把挽住卫飞的手臂,果然一股暖流弥漫全身,转头再看去,只见眼前所见,乃是那只公鸡昂着骄傲的头颅,正对这江面发出一声“哦哦”的尖叫。

随后,这江依然还是那江,落霞倒映,江面上有渔舟往返,另一侧的麓山也在水波上隐约可见。

这座城市山水州城的优势毫无保留的体现了出来。柳离离在这一刻甚至都有了一种迷醉的感觉。

然而她很快的清醒过来,这才惊觉自己竟然是依靠在卫飞的怀中,并且已经远离了岸边。

刚才那一瞬发生了什么?柳离离知dào

现在不是开口询问的时刻,她紧抿嘴唇,目光扫射中,就看见江岸边,那只显得骄傲无比的公鸡,正在张口吞下一条小鱼。

一直骄傲的吃鱼的公鸡?

柳离离顿时觉得自己的思维都有些停滞,但是身边的卫飞肯定知dào

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还没等她开口询问,耳边却听得卫飞少有的严谨语气说道,“嘘,别说话,如果真的是它,哪怕是星城里,无论达云寺还是侯老,再加上我,恐怕都不是它一啼之力。”

柳离离顿时禁口,这一两天的私下接触,她虽然对道门世界还是所知不多,但是多少也能看出卫飞的出身来历,那是连达云寺和侯老都有忌惮的。

然而现在卫飞竟然对着一只公鸡郑重无比,这说明了什么?柳离离兴奋起来。

但见那只骄傲的仿佛如同孔雀一般的公鸡,抬头一鸣,吞了条小鱼后,江面上诡异的旋风顿时消失不见。

它转身高傲的摇摇摆摆的离开了沿江风光带。卫飞拉着柳离离,两个人转过一座假山,远远的跟着那只公鸡。

“到底发生了什么?”柳离离看向卫飞的眼睛,她心中有太多的疑问,但同时也有不少她自认为是贴近真相的推测。依照她的知识体系与科学价值观,柳离离能想到的是,江面上的那阵旋风,恐怕就是卫飞未曾明言的阴魂做崇。

人死之后,是否有灵魂存zài

?柳离离曾经在成为《法眼追踪》的主播前,做过一期这样的专题节目,她准bèi

了很久,收集的资料足有三尺高,也邀请了许多的所谓专家。最后得出的结论是,人是有灵魂存zài

的。当然这一期节目,最后没有播出。

卫飞没有回答柳离离,江面上刚刚发生的一幕,的确是如柳离离所猜想的那样,是有一股强横的意识扫过,并且这道意念似乎还是在寻找或者试探着什么,然而还没等他来得及确认,那一只骄傲的公鸡就出现了。

看到这只公鸡,卫飞立kè

便不可制止的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升起,仿佛那根本不是一只公鸡,反而像是神话传说中的星宿下凡一般,以他的修为,竟也好像看到道道的光芒,从那只公鸡的鸡冠上冲腾而起。

卫飞摇了摇头,想要抛开脑海中纷纷涌现的念头,但他随即发xiàn

,自己的心绪根本无法平静下来。他立kè

停下脚步,对着柳离离说道,“我需yào

静一下,不要担心和害pà

,我很快就好,你只要跟着那只公鸡,千万不要丢弃,无论看到了什么奇怪的事,都别惊慌。”说完这句话,卫飞随便的席地一坐,竟是瞬间进入了定态。

“(未完待续。)

PS:今天的更新到了。继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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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部人神卷四十八、一只骄傲的公鸡(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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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柳离离兴奋起来,她整理了一下自己本就工整无比的套装,借着路灯的光芒,拿出手机,手指点个不停,仿佛是个时尚无比,只知dào

玩弄手机的90后少女,实则,柳离离的目光一直盯着那只莫名骄傲的公鸡。

晚霞渐去,夜色来临,那只公鸡不急不缓的前行着,不知dào

是巧合还是因为这只公鸡真的通了灵性,每当过一个红绿灯的路口时,那只公鸡竟然会停下脚步,在等待的时间里,它抬起头静静的望着繁星满天的夜空,这样的情景本来看上去,该是一种十分诡异的感觉。

然而柳离离看着那只仰望着星空的公鸡,脑海中竟不自禁的生出一副画面来。依稀仿佛是那只公鸡与它的同伴,跋山涉水,一路辛苦走来,却不知dào

遭遇了什么,它们失散在了茫茫的人海之中。于是这只公鸡穿行在这座城市的各个角落,始终不曾放qì



“滴滴”的车鸣声打断了柳丽丽的幻想,她忍不住的暗自笑了一笑,想着自己心里迸出的那些充满了文艺气息的词汇和画面,感觉像是回到了多愁善感的少女时代,那个时候,一片落叶,一场秋雨,都会使得青春,有一种诗一般的心境。

不知不觉间,大半个时辰就已经过去了。柳离离跟着那只公鸡也不知dào

穿过了多少条巷子,忽然眼前一亮,竟又是回到了沿江风光带。秋老虎的余威尚还存zài

着一丝气息,到了晚间,江边纳凉休闲的人群更多。也更加的热闹。

那只公鸡大摇大摆的,在一个红灯亮起的间隙里。穿过了沿江大道。柳离离紧紧的跟在它的身后。谁也不会想象到这个城市里,最受欢迎的电视女主播。此刻竟会一身大汗的行走在街头。

但尽管如此,在等待红灯两端的车辆里,许多人看着气质明显超凡的一位美女,和一只公鸡穿过马路的景象,还是忍不住议论起来。

“我靠,这年头,我听说过有人养猪做宠物,猪嘛,还好说。可是养只公鸡干什么?”

“养猪,养鸡算什么?还有人养蛇呢,你说她养那玩意,是不是因为蛇头与舌头更加灵活和深入啊,哈哈……”

“你妈的,你也太****了,等等,这个女人怎么那么面熟,好像是《法眼追踪》的柳离离哎……”

“行了吧你。柳离离会在大热天跟着一只公鸡,哈哈,妈的,笑死我了。哥们,你赶紧去看看,她要真是柳离离。下次我见你就跪,还喊你200声爷爷。”

穿过沿江大道。就是风光带。柳离离跟着那只公鸡出来的巷子,正好对着沿江风光带最热闹的一片区域。迎面一阵锣鼓丝乐之声传来。这是一群戏剧爱好者们在自娱自乐。一横向看去,这一溜简直热闹无比。

紧靠着座花坛的一角蹲坐着两个人,其中一个面前是辆推车,另一人双手抱膝的蜷缩在那里,面前一块破布,上书“李氏铁口,神断天下”八个字,正是自号铁口神断的李铁口。他看似低着头与身旁的小贩,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不过他的眼睛却一直如同探照灯般的扫来扫去。时刻在寻找着自己的下一个目标。

忽然间,李铁口的眼睛一亮。旁边的推车小贩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又是忍不住嘲笑起来,“哎,哎,铁口,你好歹也是咱们这一块有名的铁口神断……你这样俯身爬来爬去的,一点形象都没有,下次我们怎么捧你?”

柳离离努力使手中的视频镜头不离开那只公鸡,然而她终究不如那只公鸡一般,可以在人群中自由的穿行着。她眼看着那只公鸡,依旧不急不慢的从一群人的缝隙中穿过,刚把镜头下移,忽然就见一个人猛的冲了过来,她急忙下意识的闪身避让。

李铁口根本就没有意识到,他刚刚差点撞的就是柳离离,仿佛失心疯一般的就知dào

盯着那只公鸡,“咕嘟……”李铁口咽了口口水,口中喃喃的不知dào

在说些什么。

然而,那只公鸡却似乎听懂了李铁口的话,它显得有些不屑的斜眼看了一眼李铁口,又再昂头转首。李铁口眼中发光,说不出究竟是兴奋还是恐惧,仿佛一个即将要进入洞房的小媳妇一般,浑身颤抖着。

他忽然低头一拜,转身就跑。

与此同时,那只公鸡忽然发出一声凌厉的呼叫,它看了眼抱头鼠窜的李铁口,似是犹豫了片刻,一转身,向着另一侧奔去。

这中间,柳离离根本就不知dào

发生了什么,她只来得及将手中的镜头对着阔步远去的那只公鸡,最后的影像定格间,依稀可以看见那只公鸡,正追着一个魁梧的人影而去。

柳离离收起手机,不禁犹豫了起来,卫飞交待给她的是跟着那只公鸡,可是方才那一瞬,她根本就不知dào

发生了什么,为什么那个人看到那只公鸡后会仓惶而跑?最重yào

的是,她跟着那只公鸡转了一个圈子,现在重又回到沿江风光带,而李铁口奔去的方向,正是卫飞所在的位置。

李铁口紧张无比,气喘吁吁的,在沿江风光带的花坛和树木间奔跑着,他其实就是戏台大战期间,在一旁暗中观战的侯老口中所说,早年那位精通子平奇术,却穷苦一生的江边老李,遗留下来的8岁的儿子。

其实,他还不到8岁的时候,江边老李就已经暴病去世,而他的母亲,也真的就如传闻中所说的那样,是丢下了他跟着别的男人远走了他乡。因此,李铁口所继承的财产,就只有他父亲江边老李留下来的几本笔记。

李铁口的童年,基本上是在邻里们的照顾下度过的,然后他就在邻居们对江边老李神断铁口的称赞下,决定子承父业,不过他只是看了几本江边老李的笔记,对于所谓的子平奇术,他的传承和理解,其实只在一个限度之内。(未完待续。)

PS:今天第二更送上。抱歉稍微迟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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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部人神卷四十九、一只骄傲的公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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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混迹在街头,打着“铁口神算”的招牌,蒙一个就是一个,只不过他终究继承的是真打实算的,江边老李的传承。尽管李铁口不知dào

他拥有了什么样的实力,但是这种实打实的传承,还是让他潜意识里做出了判断。

“你妈的,总追着我干什么?”李铁口一边跑,一边回头看着。想起刚才的那只公鸡,李铁口惊魂未定,他第一眼看上去,就觉得那不是一只普通的公鸡,但还没等他想明白那只公鸡究竟哪里不普通,随后,他竟然产生了一种顶礼膜拜的冲动。

他并不知dào

,这实jì

上是来自于他所传承的易学本能,只不过以他的功力和修为,不足让他勘破真相,但潜意识里,却使他感觉到了那只公鸡的不凡之处,那是一种来自于灵魂深处的震颤,以至于在日后,李铁口回忆起来,始终都不知dào

当时自己为什么会对那只公鸡产生那样的震撼之感。

然而现在李铁口却没有时间和精力,去考lǜ

那只公鸡的问题了。刚才就在他一拜之际,柳离离用手机拍到那只公鸡,追着一个背影而去的时刻。李铁口还没来得及庆幸那只公鸡的注意力转移,便感觉到了一股令他毛骨悚然的气息逼了过来。

李铁口立即一跃而起,这根本就是他本能的反应,他并不知dào

什么所谓杀气之类的东西,但他明显的感觉到无形之中,有一股足以威胁到他生命的气息,正在迅速的向着他扑来。

李铁口一边奔跑,一边习惯性的左手拇指飞快的在其他指节上掐过,这是子平奇术,也就是八字一脉最常用的掐指。最初的时候。这套指诀只在八字盲派中传承。

而所谓的八字盲派,其实就是民间常见的“瞎子算命”,他们因为自身的缺陷,只能将天干地支的组合,通过手掌与指节间来进行运算,久而久之。便形成了独特的盲派八字。

盲派八字的心法口诀,在许多年的传承之中,已经形成了自身独有的一套系统,而且他的应验与应期,丝毫都不弱于传统的四柱,这一门的心法是非盲者不传的。然而他的掐指法,从本质上来说,其实就是便于记忆,易于操作的一种方法而已。

但是这种掐指的手法。表面上看起来,会给人一种高深莫测的感觉。因此在盲派之外,所谓的掐指神算便开始流行起来。毕竟掐指如飞的外在形象,会更大一步显示出,这门心法的神奇所在。“掐指一算”便是出自此处。

“大凶之象,大凶之象……”李铁口心头更加的惊慌,从他的经lì

上来说,李铁口这一生就是自暴自弃。他身负铁口神断的传承。却以此行骗为生。至少他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事实上他根本就不知dào

,自己从父亲江边老李那里继承的几本笔记本里。究竟学到了什么。即便是他此刻手上掐指,口中惊呼“大凶之象”,但这只是他这几十年来的习惯本能而已。

感受到身后的那股杀意越来越近,李铁口再也顾不得乱想什么,他急忙纵身一跃,就地滚了一下。刚松了口气。一抬头却见面前一名青年双目微闭,盘膝而坐,两只手分别搭在膝盖上,似是在掐着一个什么手诀。

身为一个道门之中的修行之人,尤其是真zhèng

的登堂入室之后。真zhèng

所炼的其实就是“心性”。无论你所修liàn

的心法是多么的玄奥,呼吸吐纳的脉络路线是如何的复杂,观想的过程是如何神奇,再辅以何样的身姿,最终所追求的总归要回到心灵之上,要保持在一种状态之下。

因此,修行之人从不会有所谓的“心血来潮”之说,他的每一次心动,必然会有所预示,而且与他自身息息相关。所以,当卫飞感到那只公鸡的出现,竟然使得他心绪无法平静之时,他便意识到,这里发生了一些哪怕是道门,也难以控zhì

的事情。

他盘膝入静,迅速的进入到灵定之态。修liàn

,其实从某一种语境上来说,是个很简单的事情,例如所谓的入静入定,抛开佛家那些令人感到玄之又玄的术语,就是个让自己的心态处在一种特定的状态之下。

而在这种特定的状态之中,有的人会产生令人恐怖的第六感,有的人则会爆fā

出不可思议的力量。当然,如何控zhì

这种特定状态下的力量,则就是道门所独有的心法了。

卫飞入定,他心念观照之间,江与山全在,山,一峰独秀,江,涛水东流。

由此可见,山水州城的定位,zf也是下了功夫的。山与水,洲与城,似乎沉淀了千年的历史韵味,全都在这四个字当中体现出来。

卫飞的意识升上高空,江山如画,碧水青山,映射在脑海之中,他的心神竟不自禁的一阵激荡。虽然知dào

在这种天地自然之气的激发下,最容易产生感悟,增长修为,但是卫飞还是很快的调整过来。

毕竟柳离离还在跟着一只神mì

莫测的公鸡,天知dào

伴随着那只公鸡会发生什么不可预知的事情。卫飞忽然有种预感,他将自己的观照迅速扫过江面,江面上有麓峰的倒影,而江水平稳东流,果然没有异样。卫飞立kè

意识到,他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方才那一阵在江面上激起旋风的漏斗卫飞本以为是隐藏在水面下的什么东西在做崇。但当他在定态中的观照中,突然看见李铁口正在仓惶奔来。卫飞就知dào

自己错了,

这种情形分明就是有一股力量,早就意识到了那只公鸡存zài

的威胁,但是还不太敢肯定,于是便潜入江水之中,兴风作浪,果然引来了那只公鸡,然后迅速的离去。卫飞几乎可以肯定,就在他嘱咐柳离离紧跟着那只公鸡的时候,这一股力量,或者说是什么东西,还没等到他入定,就也跟着那只公鸡和柳离离而去。

卫飞的神识悬空观望,只见一个四十多岁,样貌猥琐的男子,慌张而狼狈的在他的本体面前一滚而过。(未完待续。)

PS:今天的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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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部人神卷五十、一只古怪的猴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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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此刻依然处于入定的神游状态之下,通俗的说,就是他虽然闭着眼,盘坐在江边,但是他的脑海之中,却在观想着自身居于高空。

所谓之观想,其实就是想象,但普通人的想象与修行之人,尤其是进入到某一种境界后的观想区别就在于,普通人仅仅是想象,而修行之人的观想,却在想象之外,还有着一丝灵性的判断。

也就是说,当你想象到某一个场景之后,修为高的人,会在这个想象的画面中,非主观的产生后续的画面,而这个画面往往是真实中,未来会发生的事情。“非主观”就是功态的表现。

佛家“五眼六神通”中的体系划分,慧眼通里的预眼神通,就是说的此种状态。但既然是状态,其实就是个情绪问题,谁也不可能永远处在喜或者怒之下,否则就是神经出现了问题。

尤其是功态之中,一个把握不住,则就是所谓的入魔。

身心俱在这种玄妙状态之下的卫飞,立kè

便发觉到紧追在李铁口身后的,是一团青色而朦胧的光影,光影之中透露出一股真zhèng

妖异无比的气息来。卫飞一看之下,就有察觉,这团光影应该是与他一般,乃是一道意念神识。从本质上讲,同属于阴魂一类,无形而有质。

就在李铁口滚过卫飞本体的瞬间,卫飞的神识突然感觉到,那图青色的光影停了下来,似乎旁边有着比它要追杀的李铁口还重yào

的东西。

卫飞迷惑了片刻,忽然醒悟。那就是他自己!

哪怕是在玄妙的功态之中,卫飞也只是能观察到那是道青色的光影。至于那团光影究竟是什么,以他的功力和修为。还无法分辨出来。更不用说他能得知那团光影追杀李铁口的原委了。

但是,卫飞却知dào

,此刻他自己入定盘坐在江边的身姿,至少他双手所掐的手诀,常人辨识不出,可是同属于神识外放的那团光影,绝对能分辨出,看似随便盘坐在江边躺椅上的卫飞,其实双手间掐的那个手诀。大有奥秘所在。

那团青色的光影似是被卫飞盘坐的身姿所吸引,暂时停顿在了那里,没有继xù

追着李铁口杀将过去。

然而就在这时,卫飞心生警兆,他入定之前所掐的手诀,其实不过就是个无极诀,这是道门最常见的护体手诀。

然而随后,那团光影却猛然冲着他的身体撞了过去。卫飞无论如何都没有想象到,那团追杀李铁口的青光。竟会突然之间改变攻击的对象。此刻他的神识在定境中游历,他的身躯就仿佛是一个空白的U盘,任何的信息都可以冲塞进来。

“这个世界上什么东西速度最快?”卫飞的脑海中忽然很突兀的闪现出这样一个问题来,然后他的意识迅速回体。但是就在神识与本体相合。将要睁开眼,四肢回复能动的片刻之间,已然是来不及了。

那团光影显然是丝毫并不惧怕卫飞双手所掐的无极诀。这个手诀本身其实也是道家最为普通的入门基础,在一些阴气湿重的地方。掐起无极诀,也的确能起到一定的作用。但这并不包括那团光影。

“大意了……”刚刚恢复了对自己四肢控zhì

感觉的卫飞,苦笑了一声。随即他盘坐的身体“轰”的一声飞起,在空中划过一道漂亮的抛物线,在江面上溅起老高的水花,重重的摔落下去。

卫飞的身体沉入水底,他依然还古怪的保持着盘膝掐诀的姿势,他想挥动双手,升出水面,然而神识初入体内,他的意识里已经舞动双手快速上升,可是身体却还在缓慢的下沉着。他再次苦笑,然后慢慢失去了知觉。

“有反应了,爷爷,他醒了。”迷迷糊糊中,也不知dào

过了多久,卫飞依稀觉得听到了有人叫喊的声音。他努力想睁开眼睛,挣扎了半天,眼前的景物逐渐清晰,然后便看见一个扎着两只朝天辫的少女喜悦的脸庞。

“我这是在哪里?”卫飞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思绪开始恢复,似乎不久前,就在江边上,自己竟然在神识入体前,被一道阴物袭击了。身为一个道门中人,大意到如此,的确是个不可饶恕,也更是应得的下场。

“你当然是在我家的船上了。”那少女笑嘻嘻的将卫飞半扶了起来,然后端起一只碗,喂到了卫飞的口边,“先喝碗鲜鱼汤再说,这可是我爷爷熬的呢,他说你只有喝了这汤,才能好的更快。”

几口热汤下肚,一股暖流从胸腹间升起,流经肺腑,在经脉中穿行而过。卫飞转头看去,只见眼前有雨棚遮挡,耳边有流水声,自己似乎此刻正在一艘小小的渔船之上。

“醒了?”有人掀帘而入。舱外的亮光瞬间投射,卫飞忍不住一闭眼,那人的相貌反而更加清晰的映入脑中。这是一名七十多岁的老者,头戴斗笠,身披雨衣,样貌苍老无比。

卫飞却是一惊而起,常人无法辨识,然而在他的眼中,这老者头顶之上一道血色的光芒冲天而起,白光是修行的入门标识,意味着身体康健,随后精修,血气旺盛,红光透顶。这老者如此的高龄,却还精气滚滚,且不说修为如何,但分明也是道门中人。

“前辈……”卫飞急忙坐起。他是被阴物冲击肉体,历史上早有教xùn

,传说中的八仙过海,其中铁拐李前身极其的潇洒,却就因为元神晚回,被他的童子误以为死去,竟动了他的肉身,不得不将元神寄托在一个残缺的身体上,也就是他铁拐李名号的由来。

元神出窍,其实从境界层面上来说,难度并不是有多高,很多人在睡梦中都有过出游的经lì

,例如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有些人会感到仿佛曾经来过一般,这实jì

上就是梦中阴神出游的原因。甚至还有一些人,正在房间里打盹的某个瞬间,会感觉到自己的视角竟然漂移至了院子中。(未完待续。)

PS:今天写,的又迟了些,这两章不太好些,因为解下来,的情节我自己已经期待很久了,我必须拿出100%的精力L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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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部人神卷五十一、一只古怪的猴子(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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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人的意识与肉体之间的关系,论古今,或者道门内外,也都无法解释的通透。不过,元神出游后,对于肉体本身的要求并没有那么严格,是躺是坐,或者换了其他的姿势,无关紧要。

但是如同卫飞般,神识外游,那是肯定无法控zhì

自身的肉体,尽管他已经掐了个无极诀,只不过这个手诀,就仿佛是个健身武术中的花架子,别说对付高手了,哪怕是壮实一点的人,也没有丝毫的作用。

那老者须发皆白,口中叼着杆旱烟,他慢吞吞的依着舱门口蹲了下来,“年轻人,你是哪门的弟子哟,冒冒失失的阴神出窍,也不晓得天地间阴阳无常,你师门的长辈平日里咋个教导你的?”

“我,那个……“卫飞只好苦笑,经验主义害死人,他纵不能解释说,自己觉得修为特殊,又没想到闹市中竟然有这么厉害的阴物出现,一不小心之下,就落得了个如此下场。

那老者吧嗒一下,吐出一口烟雾来,“我晓得呢,年轻人,你是不是觉得自己修liàn

了什么特殊的法门,不惧阴物?所以说哟,年轻人,你家的长辈也是高高在上的吧,哪里知dào

这世间阴阳混乱呢。“

卫飞再次一惊,他虽然早已肯定这老者绝对是道门中人,却没想到这看起来苍老到不行的老者,居然一口道破了他的来历。他的确是身怀一些道门中,可能连传说都不存zài

的秘传术法,因此这才敢在柳离离去后。即刻入定元神出体。

只是正如那老者所言,他的师门实在来历惊人。久已不入普通的世间,因此哪里有人警戒他。如今的红尘里阴阳混乱,阳气旺盛的江边休闲区,竟然有阴物毫不顾忌的冲击他的本体。

“好在只是年轻而已。“那老者的口音听起来有些古怪,实在是不好判断究竟是哪里的方言,有些像是南方人蹩脚的在说普通话,可是往往几个词句又透出几分北方的意味来,“年轻人,既然是修行历练,那便更要万事谨慎而为。”

“前辈教xùn

的是。”卫飞不禁满头的冷汗。这老人虽然没有明说什么,但是以他这几天的经lì

,也是早就察觉到,这座以“山水洲城”著称的城市里,在他们所处的道门层次中,暗涌横流,道门中的力量,竟然都毫无顾忌的在世俗间展现出来。

只是,他觉得自己在侯门与惠宏大师之间。仿佛游刃有余,而其他诸如道门四更天那种流派,在真zhèng

的道门之中,几乎毫无底蕴而言。自然是不会放在心上,依稀间,竟然是真个当做自己是位“大师”了。此时卫飞恍然觉醒。“不知dào

老人家是道门中哪一支的前辈……”

就在这时,先前那位少女的声音忽然在船舱外响了起来。“爷爷,爷爷。他们又来了。”

那老者眉头一皱,反手一敲,将旱烟的烟灰磕出烟锅,他深深的看了卫飞一眼,然后缓缓的站起身来,“丫头,到点了吧,咱们出摊去。”似乎是丝毫都不在意又来了的他们那群人,都是些什么人,又是来的目的。

就在这老人返身出仓的刹那,卫飞忽然一惊,他这才发xiàn

,这名老人虽然看上去足有70多了,但竟然是身材高大,可以想象的出,老人在年轻时,是如何的魁梧强壮,只是岁月的侵蚀,已然使得他苍老如斯了,原本高大的背影此刻看上去却是那么的苍凉。

卫飞起身,自舱门口望去,但见这果然是条小小的渔船。船头之上,那老者似乎是木然的蹲在那里,他的身边则是那名少女,她斜靠在船舱之上,而在一侧却是只小小的猴子蹲在了那里。

但是这只猴子却显得有些古怪。它尾巴不长,似乎是驯养的极好,并没有锁链栓住,一副懒洋洋的模样,金色的毛发顺搭下来,却给人一种感觉,那些毛发似乎随时可以像是刺一般的树立起来,仿佛在其中隐藏着一股爆zhà

性的力量。

“小咪,我们走……”那少女轻轻拍了拍那只猴子,就要领着那只猴子上岸而去。可是忽然之间,那只懒洋洋的猴子,猛然一呲牙,喉咙间发出一声闷吼,作势欲扑,声势惊人。

“要听话哦,小咪!”扎着双辩的少女轻抚那猴子的头顶。那只猴子似乎冷哼了一声,面部的表情极其的人性化,仿佛很是不屑,懒洋洋之中透露出一种难以言说的气势出来。

卫飞这才看到,小船紧靠岸边,船头之上便是长长的石阶,这里依然还是沿江风光带里,应该距他方才的落水之处,相隔并不是很远。岸头上站立着数人,全都是黑色的西装领带,墨镜之下的面孔,显得冷峻之极。

“师伯,真的非您出手了……”那群黑衣人之前,一名略略胖些的中年人上前一步,异常恭敬的说道,“师傅他老人家才走了两个多月,现在对手如此明目张胆的逼上门来,师叔,您再不出手,咱们这一门,可就真的不行了。“

那老者慢吞吞的吐了一口烟,“这位后生,不晓得我讲了多少遍,莫要再喊我师伯了,我和妮娃子在这江边都快10年了,也没得见你师傅来看过我们,他现在走了,那么多的大人物都去送行……“

那名中年人微微上前了一步,语气更加的恭敬,“师伯,您几十年前就已经离开了师门,师傅其实一直关注着您老人家,您看,您和妮娃子师妹在江边这十多年,也不见得有人敢来打扰,其实都是师傅……“

“这么说,老汉还得感谢他了?“那老者一声冷笑,再也不说什么,双手一背,径自踏岸而上。少女轻轻吹了声口哨,那只猴子敏捷的一窜,跳在了她的肩头,却还是一副懒洋洋的模样。

上得岸来,果然还是在沿江风光带一侧。只不过已经是贴近城市的南端,差不多也是风光带的边缘位置。那名老者熟练之极的伸手一甩,但见串串的铜钱脱手而出,在地面上形成了一个圆圈。(未完待续。)

PS:今天的来了。本章里一位剧牛逼的人物以及登场了,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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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部人神卷五十二、一只古怪是猴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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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名少女妮娃子“当“的一声,敲起铜锣,“走起,看起,众位看官,都来瞧,都来看,西游传说,想当年大圣闹天宫,那是小说家言……

“哦,孙大圣一杆铁棒横扫十万天兵,纵横无dí

。”一旁那老者也敲了一下锣,“妮娃子啊,你这想说的又是哪一出?“

“大圣威武!“那少女妮娃子脆声说道,“但那毕竟只是游记传说,而现在,且看我家小咪如何真zhèng

上得天庭,偷取蟠桃。”说话间,她伸手一抖,但见一条草绳突然向上抛去。

这草绳粗有三指,本来是在地上盘成了一圈,但被妮娃子一抖,这根草绳笔直的升起,诡异的直指天空。同时,随着妮娃子的一声呼哨,那只猴子“腾”的一窜,四肢接替,顺着那根莫名竖起的草绳就爬了上去,瞬间便消失不见。

“好!”那老者又敲了一下锣,“妮娃子,就看你家小咪,能否偷入天庭,窃得蟠桃,在场的老少爷们,有钱的给个钱场,没钱的给个人场,咱们都等着妮娃子的小咪,大家都有口福尝尝王母娘娘的蟠桃……”

这一番的切口套词,很显然两人是熟悉无比。然而那老者的话还没有说完,却忽然只见场边的人群中一阵的骚乱,随即众人纷纷的退让,一名头缠着彩巾,身材消瘦,看上去阴气沉沉的汉子,越众而出。

“嘿嘿。”这人冷森森的哼了一声,“若非亲眼看到,真是不敢相信。凤阳派的道统竟然如今只剩下了一只猴子在撑门面。哦,还有一个老不死的。一个毛都没张齐的黄毛丫头。”

“你说什么?”先前在岸边恭称那老者为师伯的中年人,冲了过来。“先师在世的时候,怎么不见你们如此的嚣张,无耻下流之极,道门中怎容得下你们这些败类。”

那名头缠彩巾的汉子看了一眼默不作声的老者,似乎是犹豫了一下,“那又如何?我苗蛊门内的人,从来都不理会你们所谓的道门规则。再说了,我就是欺你师傅去世,凤阳门后继无人。本来就是一个靠杂耍舞台起家的门派。”

他见那老者还是沉默不语,随即冷笑了一声,“你们现在居然还好意思说道门规矩,当年的贵胖子怎么就没那么讲究,依仗着一身的道术,到处取悦于人,混得了无比的体面。”

凤阳门!小船上的卫飞一皱眉毛。这个门派虽然号称凤阳,但却与安徽凤阳那个明太祖朱元璋出生地,是毫无关系。但是这一门的立派之本。是游走江湖,居无定所的杂耍剧团。其门人擅长杂技玩耍,因此这一门的道法就偏重于法眼层次的小搬运。

他们的拿手绝技便是“空手来物”的无中生有术法。香烟水果之类的小物品,招手即现。挥手则无,但道门中人都知晓,他们这绝不是江湖杂耍的魔术。而是有真zhèng

的道法在内。

卫飞本就是游行历练,他是纯粹的道门中人。自然每到一处首先便要对当地的道门力量和组织有所了解。因此,对于凤阳门何时在此落户开宗。隐约是有所了解。

末法时代,道门渐隐,凤阳门这样的小支脉更不会例外。但他们却在此时出了位可以号称是绝世的天才朱贵。这人慧根深厚,道术卓绝,凤阳门的道术在他的手中,真可谓是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

而朱贵又是个典型的江湖中人的性格,豪爽义气,这样的性情再加上他一身堪称神奇的道术,辗转到了此地后,很快便与一些大大小小的人物攀上了交情,渐渐的也就有了自己的势力范围。凤阳门随在此地开宗立派。

只是没想到,朱贵竟在近期内已然离世而去。从那头缠彩巾自称是苗蛊门的汉子所说中,似乎是后来朱贵立身开派,交游广阔,俨然是在官场中有了一席之地,严重压榨了苗蛊门的发展空间。

但朱贵毕竟声名在外,他无中生有的神通在那时的道门中大有名气,而苗蛊门卫飞也有耳闻,那是此地本土出身的宗门,只是一直秉承着是来自十万大山里的传承,游离于中华道门之外。

此时看来,是眼见着朱贵辞世,凤阳门势微,苗蛊门便直接毫不避讳的打上门来。而且苗蛊门对凤阳门的实力摸的一清二楚,那汉子直接说到,就是欺负凤阳门继朱贵之后再无高手。作为本土势力的他们,当然会顺势而为,隐忍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机会来临。

“师伯……”凤阳门的那名黑衣中年人,愤声大叫。他是朱贵门下的大弟子,但却并不知dào

自己的这位师伯究竟与师门之间,发生了怎样的冲突,然后竟使得师伯脱离宗门。可在他的心目中,既然是师伯,那么修为比起他们,应该只高不低。

而现在,自己的师傅已然去世,虽然说那些人脉关系都还在,但是这次苗蛊门欺上门来,却是打着同道的名义,尽管他们的行事一点也不讲究道门的规则,然而在道门里一切也都是那么的现实,是以实力为尊。

黑衣中年人强忍怒气,满脸期待的看着那老者,以他的功力修为倒是并不在那苗蛊门头缠彩巾的汉子之下,可这人却只不过是苗蛊门下的一名普通弟子,专职负责苗蛊门在外界打理门派而已。

说起来,还是自己凤阳门的传承底蕴不够深厚,他身为门内大弟子,对于凤阳门的心法烂熟与心,但真zhèng

的修为远不及师傅朱贵,况且,他绝大多数时间都花在了如何维持整个门派的生存之上。

凤阳门的生存之道是什么?黑衣中年人暗自苦笑了一声,正如那苗蛊门汉子所说,舞台杂耍,技艺魔术。想要在这个号称是娱乐之都的城市生活下来,凤阳门拥有着三家演艺厅,但以朱贵的豪爽性情,其实他们很是艰难。激烈的竞争下,并不以他们乃是个道门支脉而占优,他们的节目必须经常更新,这才能获得更多的关注。于是,几乎整个凤阳门的核心力量,大部分的精力都耗在了编排新节目上。也就是说,他们举门的人力,是在用道术来做表演。(未完待续。)

PS:今天的更新来了,多说几句,本书中所提到的门派和术法之类的,大多数都是真实的,比如凤阳门派就是真实存zài

的,对湖南长沙比较了解的朋友,应该能看德出朱贵的原型是谁,对那段特殊岁月江湖了解的,更加清楚凤阳派和朱贵这个人又多牛叉了,此人的搬运是一绝。他曾经对少妇说你子宫有个瘤子,我能治好,你命中注定要给我生个儿子。后来他果然治好了她,恰巧我认识这个女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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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部人神卷五十三、凤阳心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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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之下,又如何能敌得过苗蛊门?从修行的境界上来说,凤阳门绝对远超苗蛊门,空手招物是法眼层次的神通,然而除了朱贵外,凤阳门再没有人精通如何利用他们的天赋道术来战胜对手。

他们现在只知dào

表演,用神奇的道术来超越其他演厅的魔术,以此招揽观众,维持演艺厅的人气。可是一旦真zhèng

面对敌手,他们的境界和道术,早已经没有了杀伤力。黑衣中年人深知此点,他知dào

境界高,但不等于拥有战力,因此这才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这位师伯身上。

那老人抽了口旱烟,抬头一望,继而站起身来,“妮娃子,收摊,我们回家……”他竟是丝毫都不理会那黑衣中年人的愤nù

与焦急,但也并不惧怕那苗蛊门的彩巾汉子。

看着老者的背影,那名头缠彩巾的汉子冷哼了一声,忽然便见一团紫色缤纷,仿若桃花似的雾气,凭空出现,只在空中停顿了片刻,竟然化成了一只稀奇古怪的虫子模样,扑向了那老者的后背。

那老者似乎有所察觉,脚步略缓,却还是没有停下来,继xù

弯腰驼背的前行而去。然而,就在那只紫色雾气所化的虫子,即将扑到他后背的一瞬间。忽然一声尖啸响起。

是那只猴子,它从那根莫名立起,伸向空中的草绳爬了上去后,随即就消失不见。此刻它尖叫着,如同一块岩石般的火速下落,谁也不知dào

它刚才究竟去了哪里。此刻又从哪里落下。

“轰”的一声响,那只小小的猴子只是仅凭着从天而降。那下压的力量,重重的双膝砸在了那彩巾汉子的双肩之上。然后那彩巾汉子双膝一软。跟着重重的跪在了地上。

腾身一跳,那只小小的猴子直接变越到到少女妮娃子的怀里。它伸出头,呲牙咧嘴,仿佛是在警告苗蛊门的一众之人。

那老者叹了口气,缓缓转过身来,“妮娃子,别再让小咪发力了。周二,你也跟来吧。”周二,这是个很奇怪的名字。他就是那名黑衣中年人,朱贵的衣钵大弟子。

“多谢师伯!”黑衣中年人周二立kè

兴奋起来。他劝说了那么久,师伯这还是第一次对他有了回应。他不禁看了眼那名依旧跪在地上无法起身的汉子,挑衅似的扬了扬头,然后一挥手,带着数名手下,跟着那老者扬长而去。

下到岸边,那老者就在小船边一靠,点上旱烟。抽了几口后,看了眼船舱,“那位小哥,你也一并出来吧。”妮娃子走到他的身边。也轻轻蹲了下来,而那只看上去显得很古怪的猴子,则还是懒洋洋的依在她的怀里。

黑衣中年人所带来的凤阳门一种弟子。全都留在了江岸之上。此刻的小舟边上,那周二毕恭毕敬的束手立在老者的身后。少女妮娃子虽然年岁不大,可是显然她知dào

那老者接下来要说的是什么。因此只是心不在焉的逗着那只猴子,偶尔很是好奇的看了看卫飞。

沉默了片刻过后,那老者将烟袋锅中的烟灰顺手在鞋底上一磕,这才抬头先看向了卫飞,“这位小哥,让你见笑了。不知dào

小哥对我凤阳门可有所闻?”卫飞就是他从江中所救,自然知dào

卫飞就是道门中人。

“道门之中,在末法时代,这两年还能崭露头角的,凤阳门自然是不能不提。”卫飞有些犹豫的说道,他是真的不好做出什么评价,也真的无法做出评价。他的真实身份毕竟太过特殊。

那老者直接哼了一声,“周二,听到没有,这位小哥虽然没有明说,可是作为道门的一脉,居然凭借着道法神通,来换取身份地位,周二啊,你知dào

你师傅是怎么死的吗?“

黑衣中年人周二惶然摇头,但他心下里却是有些明白了,自己的师伯为何要脱离师门,甘愿收养了一个妮娃子,隐居在这湘水江畔,这就是传统道门的生存与现代社会理念的相异之处。

“这位小哥,我知你来历非凡。“那老者却又再次望向卫飞,“想来定会知dào

无中生有这门道法的奥秘所在……”

无中生有,正是凤阳派响彻道门的独家术法。

“师伯……”那中年周二忍不住喊了一声,对着一个外人,尤其此人还是同为道门,谈论这个话题,绝对是门派之间的大禁。

卫飞想了想,不知dào

为何老者会如此问他,但还是答道:“无中生有,本是五眼六通中法眼之神通,俗称搬运,现在的道门中,最擅长此道的便是凤阳派了,不过这门法术,是以念力为主,心法境界高者,动念即成,次之可借助符箓……”

他右手一挥,突然间众人的面前,便出现了几碗水,碗很粗糙,青瓷而已,边沿的画面甚至都有变形。

“爷爷!”忽然那少女妮娃子尖叫了一声,但见那老者不知为何,似乎在这短短的一瞬,竟又老了许多。

那老者的双手微微有些发抖,“小哥,这是纯正的凤阳茶叶呢,只是可惜,我现在的功力修为,也只能如此了,这是凤阳城目前最高档的茶艺,茶叶极好,但茶具就不好说了,反正你我也都不懂的。”

他挥手之间,便将远在千里之外的安徽凤阳茶叶茶具搬运来此,这种术法,卫飞自问是无法做到,但他已然隐约有所猜测,忍不住的叹息了一声,端起茶杯,“我不是好茶之人,但前辈这杯茶,当饮。”

另一边,周二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突兀出现的茶具,他终于知dào

了自己与师伯的真zhèng

差异,那是千里之外的搬运,然而师伯花白的头发却告sù

他,这样的神通施展起来,消耗的究竟是什么?

说到这里,他忽然一惊,猛然间站起身来,“前辈,凤阳心法竟是这样?无怪凤阳派在道门中独树一帜,这等的心法也能研创而出,对中原道门而言,凤阳派若能无私,必将振兴道门。”

那老者微微一笑,矜持而自得,“小哥你果然如我所料,是大有来历之人。否则不会对我凤阳心法这般的了解通透。”(未完待续。)

PS:今天的来了,昨天那章,猴子偷桃有人看出没,剽自哪里?是不是很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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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部人神卷五十四、凤阳心法(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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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血肉与精华!”那老者淡淡的开口说道,“那苗蛊门其实说的并没有错,我们这一派的确就是靠江湖杂耍立身的,只是因为生存,这才领悟了无中生有的法门,但我们一无传承,二无底蕴,所以这心法走的乃是最无奈的路子。”

那老者叹了口气,沉默了片刻,接着说道,“本就是为了生存,平日里拼命的琢磨杂耍技巧,无意间入了道,又能有什么厉害之处呢!杂耍讲究的就是力量与技巧,所谓法术,咱们没有法指引,因此只有术,施展这门无中生有,唯有消耗精气神。”

周二无语,心头更是一片的凉意,师傅当年身高体壮,体力充沛无比,于是依仗着无中生有的法术,到处显现法力和神通,挥手间搬运来满桌的酒席,甚至有些人恶果缠身产生的疾病肿瘤,都敢出手医治,这才打下今日凤阳派的地盘和势力。

可是,正因为如此,师傅过度的消耗,每一次出手施法,都是在透支生命的精华,须知所谓的精气神,乃是道门所言的人身三宝,是人体肉身与精神抽象化的浓缩,无怪师傅只是60有余,便竟然离世而去。

而这时想起来,师伯之所以当年离开师门,也定是因此与师傅产生了矛盾,师伯本就是个典型的道门隐世性情,自然看不得师傅如此不顾性命的施展术法,来换取功名富贵,于是便宁愿脱离凤阳派,甘心隐居。

“周二。你师傅既然已经走了,我虽然当年与他理念不合。但始终还是凤阳门人。”那老者自嘲的一笑,伸手抚摸妮娃子的头顶。“按说此时凤阳派有了事端,老头子自该挺身而出,但这些年里,我与妮娃子相依为命,且又是老来垂暮,竟愈发的对这人世留恋起来。”

周二起身,深深的鞠了一躬,“师伯,我懂了。”凤阳派在道门中。是以无中生有法门而著称,但这心法却是以透支生命为根本,师伯如此的年纪,就算是强行出手,那也只不过是勉强撑得一两回合而已。

“我这就回去,解散凤阳派,好在这些年师弟们都有些家底,生活无忧。”周二咬了咬牙,瞬间便做了决定。“大家以后的出路应该都没有问题,我随后就跟随师伯,提升修行,顺便照顾师伯好了。”

“什么?解散门派?”那老者顿时脸色一变。他的本意是告sù

周二,假如苗蛊门的要求并不是那么离谱,那就退让几步也无所谓。但此时竟听得周二说道要解散凤阳门。这便不他所能接受的了。

无论他是如何甘于淡泊的性子,但事关门派的生存。这是他的根基所在,换句话说。他一生漂泊,早已经将凤阳门当做了唯一的家所。

他可以接受凤阳门妥协苗蛊门,哪怕是从此再次流浪,但只要一日凤阳派还在,他就还有个家可以想念。

那老者的气势霍然一变,顿时只见小船摇晃不止,江面上水波圈圈荡漾,“竟然欺人如此,好歹我凤阳派也是道门一支,既然都要毁我门派根基了,那么,老头子便应了你们这一战。”

随着他的气机外放,忽然间“砰”的一声,一人从高高的岸上跌落而下,这人挣扎了一下,勉强抬起头来,嘴角溢血,他看着那老者,显得满脸狰狞的笑了笑,正是那个苗蛊门头缠彩巾的汉子,“老不死的,你等着,我苗蛊门自有高手应付你。”他方才就被那只猴子砸了一下,现在却又被那老者的气势所逼,再度受伤。

周二大是兴奋的望向了那老者,他之前虽然将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师伯的身上,可是却也从没想过那老者一旦爆fā

,竟有如此的威势。然而他瞬间便又担忧起来。自己门派那想来引以为傲的心法缺陷,他不知dào

师伯还能坚持着出手几次。

就在此刻,周二忽然恍惚了一下,他不禁抬头向上看去,但见一团紫色的雾气缓慢的飘落下来,随即他顿时心头生起一片懒洋洋的感觉,仿若觉得就在春暖花开的季节,他置身在桃林之中,晚霞与花色相应,令得人心神安宁。

但他毕竟还是凤阳派的首席大弟子,那无中生有的法门,着重的也原本是念力,周二用力摇晃了一下头,试图努力使自己清醒过来。但还没等他出口提醒那老者,突然一股巨力袭来,撞击在了他的胸口。

周二的身形飞起,眼看着便要砸落在那小船之上,就在这瞬间,周二大叫了一声,“师伯,小心!”他尽lì

的翻转身体,眼看就要落入江中。然而桃色的雾气继xù

在扩散之中。

便恍如炊烟一般,迅速的笼罩住了这一片的区域。

周二瞬息之间狂吸了一口气,他不知dào

刚才一刹那发生了什么事,但却明白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能就这样狼狈的入水,否则师叔的威势迸发就会被苗蛊门的人抵消过去。

他的胸腹一涨再又一缩,呼吸之间,配合着心神,竟然是未曾施展手诀,仅仅依靠着心法。

就连周二自己都不相信,恍惚间,他便在此时又回到了江岸边的那小舟之旁。这在平时是绝对不可能想象的事情,他知dào

自己的瓶颈在哪里,此刻突然间,他竟然能使自己肉体,在自身的法力之下,重回岸上。

可是周二一点都没有兴奋的感觉,不知dào

真的是出于凤阳心法,还是因为师伯那番话,他超常发挥了自己的能力。但他同时也感到浑身上下软绵绵的,大口大口的喘息了几下,胸口仿佛缺氧一般的沉闷才算是恢复了正常。

周二掐了个手诀,自感精力充沛,并无遗失。不过,他此时却已知dào

,刚才那一瞬自己几乎不在穿墙术法之下的发挥,从江面上瞬移至岸边的小舟,实jì

上恐怕是已经耗掉了大量的生命精华。

他更加的担心师伯,扫视四周,但见方才自己站立的地方,多了个瘦小但看起来却显得极其危险,同样也头缠着彩巾的汉子。(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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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部人神卷五十五、凤阳心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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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这个犹如猿猴一般的人,突如其来的一撞,将他冲击到了江里。

桃色的烟雾在江水潮气之中,慢慢的散去。然而江面之上却多了一片肚皮朝天的死鱼。

桃瘴!来自于那比十万大山里还要神mì

莫测的苗蛊门,他们从出生到死亡,无数的祖辈们都活在深山老林之中,然后再从逐渐的适应那种恶劣的环境,过度到此刻的征服和利用。

卫飞竭力的回想着脑海中关于苗蛊门和桃瘴的记忆,他们的确不算是纯正的道门血脉。

他们一直都是生活在十万大山里的所谓土著。

可是,原始森林里恶劣的生存环境,却使得他们不但融合进了山林之中,反而他们还能进一步利用种种的身边常见的资源,形成他们独特的武器。

这就是人类与动物之间的根本区别。

在十万大山里,动物们永远只能遵循弱肉强食的基本原则而生存。而具有智慧的人类,却可以同样在这种原则之下生存并且进化。

桃瘴,就是苗蛊门无数年与十万大山斗争后,所创出的一种的法门。

桃瘴,紫色的烟雾看起来很美,然而仅从字面上理解,稍有认识的人都会知dào

,那其实不过就是落叶腐烂,此后逐年形成的瘴气而已。假如能充分利用的话,这些东西甚至可以成为能源。

卫飞恍惚了一下,不知dào

怎么就想到沼气,其实两者并没有多大的区别。可是他的担忧并不在此。苗蛊门之所以能世代生存zài

十万大山。这个桃瘴对他们来说,想来就等同于晚饭时候的炊烟。

想一想十万大山的神mì

恐怖。再想一想那些人不知dào

什么时候起,俨然已是十万大山的主人。

一个传承的建立。绝对不是依靠了某种绝技,而是在于他们所能掌握的资源。尤其是对于苗蛊门,当吸口气就会被夺去性命的桃瘴,当稍微沾身就要截肢的草木,此刻都被他们拿来,十万大山,对于苗蛊门来说,早已经是他们的资本了。

然而,让卫飞不觉战栗的却还不是如此。正因为苗蛊门最是善于利用大山里的各种资源,而他们又是土生土长在此间,因此苗蛊门给予道门甚至整个外界的印象都是,所谓的苗是指他们的出身,但他们在道门留名的其实是蛊。

蛊是什么?对于卫飞来说,他有位前辈早就说过,不过就是草木动物的精华汇聚而已。万物皆有灵气,古史杂记上早有描述,五毒汇集在一起。任凭互相的杀戮,活下来的那个必将积聚了所有的灵气。

苗蛊门的人来自十万大山,几乎所有的人都认为,他们的依仗也是对于蛊的运用。所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但是卫飞却隐约记得,十万大山里最擅于用蛊的似乎另有别门。而这个苗蛊门除了使蛊用药之外。还有一些秘术在身。

“嗡”的一声响起。桃瘴散去,但紧接着一片黄色的云雾再度下落。不过这次却是迅如乌云压顶,黄色的云团中带着一股闻起来有点腥气。却又夹杂着些许的甜香,仿若蝗虫般当头压下。

然而,看着江面上那成片的死鱼,在场中人都知dào

,蝗虫只对庄稼有害,这片黄色的云雾绝对比刚才的桃瘴,更加的厉害。

蝗灾的可怕在于,当蝗群呼啸而过,但凡草木,尽皆不留。可是这团黄云给人的感觉,却是天地万物都会被它扫荡的一干二净。

那老者面色平静,他扭头看向卫飞,只是语气中多了一丝疑惑,“敢问小哥,可知这究竟是何妖物?”这团黄云与方才的桃瘴最大的不同之处是,桃瘴只是瘴气形成而已,而黄雾之中却似有透露出一股充满了野性的气息。他感觉的到,这是具有生命的东西,称之为妖物,并不为过。

“这是蜂蛊,十万大山里野生土长的黄蜂所炼化而成,毒性猛烈无比,那甜香只是表面。恐怖的是已然成蛊的蜂群,食人血骨。”卫飞脸色一变,这种被炼制成蛊的毒虫,如果没有相应天然可以克制的克星,单凭道术的话,除了硬拼还真是没有其他的办法。

他不由得叹了口气,这种蜂蛊一旦施展出来,在场的凤阳门一众,包括他自己,恐怕连骨头都不会剩下来。尽管他知dào

,施蛊的人应该可以将蜂蛊自由控zhì

,不会伤及其他无辜,甚至对凤阳门也只是一种威迫。

但那老者定然不会妥协,只是他每出手一次,就会消耗一分自身的精华,而苗蛊门却有着那十万大山里,取之不尽的各种草木毒虫,用不了几个回合,那老者自然就无力再战。

日头落至山峰的那边,江面上灯火辉煌,水波荡漾间,比之夕阳的映射下,更加的眩人眼目。沿江风光带上人来人往,此时正是晚间休闲消暑的最佳时光,没有人注意到这个小小的码头上,正在上演着道门内的一幕争斗。

那老者冷哼了一声,双手交叉,十指间掐了个手诀,然后用力一挥。但见那团已然压到众人头顶之上的黄云,突然之间消失不见,下一刻,就出现在了上方。

少女妮娃子怀抱着那只小猴子,也不知dào

她是根本就不理解此刻的凶险,还是对那老者充满了信心,她抬头看去,但见上方一个同样头缠着彩巾的汉子,面目狰狞,阴冷着脸忽然张口一吸,那团恐怖的黄云,竟然就此不见。

“不愧是道家凤阳门的搬山之术,我三千活蜂竟然就被你如此搬移。”那汉子阴森森的一笑,“可是李驻良,你该知dào

的,十万大山里,虎狼成群,接下来,我倒要看看你凤阳门,是否真的就有搬山之能。”

那老者姓李名驻良,他腰背挺直,彷如山岳一般的雄伟,“若你能将那十万大山搬来,李某人就敢说可将它移走。没错,十万大山里的确虎狼成群,而你苗蛊门也有收虎擒狼之能,然而李某却是不信,倘若你等真能将那十万大山,收归于鼓掌之间,还会在乎一个小小的凤阳门么?”(未完待续。)

PS:今天的送上。这章我仍然很满yì

,大家觉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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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部人神卷五十六、搬山之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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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确如此,那汉子似乎说来轻松,仿佛蜂蛊过后,还有更加厉害的手段将要使出。然而正如李驻良所说,蛊,并不是那么容易炼制成功的,否则苗蛊门早就掘起,哪还等到现在与凤阳派挣一地长短。

无论桃瘴还是蜂蛊,对于苗蛊门来说,其实也是一种难以放肆的消耗。

“桃瘴蜂蛊,在十万大山里司空见惯,遍地都是,李老儿,既然你死不悔改,嘿嘿。”那汉子冷笑一声,随着他的右手一甩,但听得空中忽然就传来阵阵的虎啸狼嚎之声。周边的灯火也变得忽明忽暗,闪烁之间,仿佛无数头饿狼猛虎,正从山林间呼啸而来。

李驻良双手交叉,十指变幻,“充其量也就只是未曾开化的山林野人,我中原道门包容天下,已然给了你们一席之地,还不知足,却又想兴风作浪,李某人就让你们开开眼,见识下什么才是正统的道门神通。”

说话间,他的印决已成,只见他手势挥动,那些在灯火之中,犹如鬼影一般闪烁扑来的虎狼,当然也包括声声刺耳的啸声,全都消失不见。

片刻之后,“轰”的一声,数百米之外的江面上,忽然水波乍起,浪涛翻涌,似乎水面下有棵炸弹引爆一般。

卫飞禁不住暗中赞叹,凤阳门纵然再是道门旁支,他们的心法也尽管有着致命的缺陷,但是一个门派能传承千百年,就绝对有着他的独到之处。李驻良再次施展凤阳门的搬山之术。卫飞看的清楚,李驻良对于术法的控zhì

,已然精妙到了毫厘之间。

不管苗蛊门是抱了何种目的。至少李驻良肯定不会如他方才所展示的那样,每动用一次凤阳门的秘术搬山之法,就会那么明显的老去了容颜。一生的精修,他早已对法术的运用,几乎可以说是到了随心所欲的地步。

忽然之间,卫飞心生警兆,他知dào

苗蛊门的蛊术。其实并不能代表十万大山,在那里有个门派,对于蛊术的运用更加的出神入化。他早有预判。苗蛊门蛊术运用只是一个方面,他们另有秘术。

果然,就在卫飞张口欲呼之间,远处的水面上。江水翻腾而起。波浪滔天,水花溅起,犹如落雨一般的同时。几条黑影也不知就从何处窜出,无声无息的扑向了李驻良。

生活在十万大山里的苗蛊门,蛊术,固然是他们对于山林生存的一种领悟而来的能力,然而要想在那里世代的传承下来,并且融入进去。就势必得有强健的体魄。这就是苗蛊门比蛊术还要擅长的,他们的扑击之术。

换句话说。就是他们自成体系的技击之道,十万大山里虎狼遍地,山路崎岖无比,出门便是悬崖,苗蛊门的人自幼需yào

的不是学习和掌握蛊术,而是进行残酷的训liàn

,否则是无法在山林中那险恶的环境里生存下去的。

他们在羊肠的悬崖小道上,练就了身轻如燕,他们在与虎狼搏杀的同时,变得更加矫健。

因此,苗蛊门最为自傲的其实并不是他们的蛊术,虽然他们的确是因为对于蛊术的研究,从而接触到了道门的领域。

但是他们知dào

,在十万大山里,还有着一个蛊神门,那才是真zhèng

对蛊完全达到了“道”的境界的门派。所以他们一早就渴望走出十万大山,只是他们的计划被凤阳门,或者说是被朱贵所破坏。

朱贵太过强势,他本身的道法已然是万里搬山,功力绝对是在李驻良之上,然而这人非但法力深厚,对于人情世故也是那么的圆滑,他充分利用了凤阳门杂耍的名声,暗中使用神通,结交名贵,将凤阳门经营的彷如铁桶一般。此时朱贵已去,苗蛊门自然不会放qì

这样的机会。

看着那鬼影一般扑来的数人,李驻良瞳孔收缩,他大喝了一声,右手当胸一竖,顿时“砰砰”的几声闷响,显见是有人击打在了他的身上。

“去!”李驻良的手势牵引,大江西边的山峰之上,忽然血光飞溅,这就是凤阳门的搬山之术,扑击而来的几人里,被他瞬移到了远端,撞击到山峰之上,下场可见。

与此同时,李驻良也是后退了数步,他唇边有血丝溢出。苗蛊门最可怕的果然不是蛊术,生活在十万大山里的他们深知,无论草木药材,还是他们精心配制的各种蛊方,在十万大山里。,其实都比不过可以翻山越岭,徒手搏杀雄狮的身手。

李驻良“咳”了一声,冷冷的看着上方,那名汉子正在作势欲扑,“来吧,只要你双脚离地,李某人拼了性命,下一刻必将你移至万里之外,哪怕你耗尽了此生,也再难回归。”

那汉子一张嘴,露出了满嘴的白牙,他没有说话,只是挥动一下手势,立kè

便听得“嗖嗖”数声,暗影里再有几人瞬间跃出,冲杀向了李驻良。

李驻良无声的冷笑起来,十指间手诀变换。“轰”的一声响起,那站立在上方的汉子,满嘴的白牙还未收起,忽然间血肉横飞,他白森森的牙齿上,竟然血淋淋的挂了几丝血肉在上面。

冲杀过来的那几人,被李驻良的搬山之术瞬移,在半空中相撞而亡,直接就暴毙在了那汉子的眼前。然而,李驻良很显然也为此付出了不小的代价。他本已苍白的须发,此刻竟有根根的飘浮。

“爷爷!”少女妮娃子禁不住的再次尖叫了一声。就在此时,她怀中的那只猴子,忽然站立起来,它两腿瞪直,眼看就要跃起身来。妮娃子抚在它头顶之上的手掌,被它不耐烦的挡在了一边。

“妮娃子!”李驻良断喝了一声,“看住小咪,莫要让它发怒。”他仿佛是极其害pà

那只猴子有所动作一般,手诀变换的更快。

突然之间,仿若斗转星移,漫天的灯火瞬间恍惚荡漾了一下,在场的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再下一刻,那条停靠在岸边的小舟,已然是飘荡在江心之中。(未完待续。)

PS:今天的更新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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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部人神卷五十七、搬山之术(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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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二呆呆的看着妮娃子怀里的那只猴子,此刻它恢复了懒懒的样子,两只爪子就搭在妮娃子的手上。可是小舟飘摇,就那么在江面上晃荡着。周二知dào

,师伯方才是将法力运用到了极致,这才能将自己还有这条小船搬运到了这里。

李驻良吐出一口鲜血,他胸骨尽断,法力也正如周二所料的那样,已经消耗无几,他看着满脸泪痕的妮娃子,轻轻叹了口气,“丫头,小咪只能护你一次,它一旦出手,天地也要变色的。爷爷还有余力,就别浪费了小咪的机会。”

卫飞很郁闷,从凤阳派与苗蛊门冲突的一开始,他一直都是处在旁观的位置上,况且以他的身份也不好具体的评价,无论是在道门还是在这个现实的世界里,其实并无多大的区别。只不过一个追求的是神mì

莫测的方外之道,另一个追求的则是权利富贵。

这就好比一门两边的邻居在打架,能使出的手段无非也就是,我家里有三个儿子,而你却只有一个闺女。现代社会的商业竞争中,这其实已经算是最为正大光明的手段了。

只是卫飞却不过有些自责,他看得出来,不管凤阳门如何,但那老人李驻良绝对是值得尊敬的前辈。自已一时的大意之下,被老人和妮娃子所救,然而在老人消耗寿元与苗蛊门拼命的时候,却是无法出手相助。想起自己道门里的真zhèng

身份,卫飞不觉有些惭愧无语。

“小哥,你暂时还是无法出手。你的师门那只是背景,而非你个人的绝对实力。”李驻良明明已是身有重伤,然而此时,谁都不知dào

。他为什么短短的时间内,又能好整以暇的伸出烟袋,磕去烟灰。

“师伯,苗蛊门有轻舟追来。”周二十分老实的站在舱尾掌舵,他看着航道外那些留在水面上的纹路,然后明显就是那些苗蛊门的船只。疯狂的追击而来。他不知dào

怎么办才好。

“不可硬拼,急行向西。”李驻良长长的叹了口气,回头看着后方少说也有十几艘的苗蛊门船只,显得是那样的无奈和凄凉,“只需能撑过两个半时辰,便可无忧。”说完了这句话,他又点了锅旱烟,默默的蹲了下去。

两个半时辰,换算成现在的时间单位。就是五个小时。可是五个小时之后,即便是周二坚持能撑得下去,即便是他和凤阳门已经在此厮混了那么多年,他也不知dào

两个半时辰后,自己这一群人会飘泊到哪个荒山野岭之间。

所以周二决定拼命,他隐约能猜测的到,师伯之所以要让自己全速向西,并且还要坚持五个多小时。想必在那里,会有着强dà

的助力。只是看师伯的神情,这恐怕已经是师伯最后为凤阳门留的退路了。而且付出的代价也是自己难以想象的。

从师伯当年坚持要离开师傅身边,就可以看出,师伯是那种传统的道门中人,在红尘里打滚了很多年的周二知dào

,以师伯的傲气。就算这次凤阳门能逃过大劫,可是本门在道门的地位,也会跟着一落千丈。

“娃子,还有没有吃的?”从辈分上来说,妮娃子也要喊一声自己师伯的。但是周二看着那只小小的猴子,总觉得自己要给予妮娃子充分的尊重。所以他不喊妮娃子师侄,而是更加亲切的叫着小姑娘的乳名。

少女妮娃子好像一下子兴奋起来,她伸手拉开一块舱板,顿时一个小小的空间就出现在了周二的眼前,包子、牛肉、烧鸡、烤鸭,甚至鱼头,居然应有尽有。

周二哈哈一笑,也不多说,拿起包子就啃了一口,“师伯说要五个小时,咱们才能安全,这五个小时其实并不是路程,而是时间。娃子,我的功力有限,非得多吃,才能保持体力,这下子,真要拼命了。”

妮娃子还没有说话,她怀里的那只猴子,不屑的翻了个白眼,指指满地的美食,又指指周二的脖子,仿佛在说,“我把好吃的都留给你了,你要还不能护卫大家的安全,干脆就去自己抹了脖子。”

周二异常郑重的给自己倒了杯酒,双手高举,“吃饱喝足了,周二也暂无牵挂,这就让那群蛮兽看看,什么才叫做真zhèng

的道门神通……”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迎面就被李驻良一巴掌拍在脑门上,“都已经说了西行即可,什么时候凤阳门需yào

你一个小辈舍命励志了,都算过了,你在妮娃子那里吃了8个包子,半斤牛肉,还有三两黄酒。慎行!”

周二一下子就活了过来,什么叫做慎行?周二立kè

就知dào

,那就是师伯隐晦的在说,要加快行程,剩下来的师伯自有安排。他不是狐狸也不是猛虎,可是对于两者之间的争斗却看过了太多。

周二大喝了一声,双臂展动间,几个人所乘的小舟,突然之间就穿破了浪头,再出现时,前方已然是片桃园之境。虽然李驻良已经提醒过,他吃喝的那些东西在可以补充消耗之内。

但是周二还是施展出了自己所能承shòu的底线,凤阳门的搬山之术,将他们所在的这艘小舟,突pò

时空,瞬间搬移。

只不过发力过猛的周二,自己也不知dào

此刻究竟是在方才那一瞬,究竟是甩下了苗蛊门多少的距离。

小舟在江面上缓缓而行。水自东流,这是千古不变的恒理,也是周二还能控zhì

住小船依然向西漂移的极致。只不过两岸上的景致似乎变化不大,江面似乎还是那么的宽,江东依旧是修建的彷如公园一般的风光带,江西有丘陵不断,然而其间楼阁突起。

周二不知dào

,但是作为这个城市目前来说,是最大的房地产开发商青山置业的卫飞,他一眼就能看出,此处距离他们刚才逃离之处,只有六公里而已。当然,卫飞还不知dào

,六公里其实并不是周二的极限。(未完待续。)

PS:今天的来了,抱歉,因为网络原因才登陆上,而且三五的新版真的很垃圾,每次登陆都要两次,系统会自动提示你登陆延迟,请退出再次登陆。这一章算是个过渡,下一章真的来了,你们一定不会失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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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部人神卷五十八、搬山之术(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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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那老者李驻良还是吧嗒着烟袋,妮娃子没心没肺的在喂猴子,就基本上可以猜测到,所谓的两个半时辰,恐怕只需半个小时,也就到了李驻良赌命有人相助的范围。

而在这个距离内,正当壮年的周二,如果有充足的补充,消耗其实并没有那么多,却也从侧面证明了李驻良的状态堪忧,否则他不会那么无良的忽悠自己的师侄。竟然还需yào

这种手段,来无形之中的鼓励周二,从而来激发周二的潜力。

小舟在西流里迎风而上,自然速度缓慢的几乎让周二失控。然而除了他之外,船上的其他几人,师伯李驻良只是闷抽旱烟,妮娃子的眼里也只有那个小小的猴子,至于卫飞,却在看着两岸发呆。

李驻良都已不再着急,卫飞自然不会跟着瞎操心。没错,只要是还在城市的管辖之内,沿江的风光带就要持续下去,因为那意味着城市化进程的发展。就如同江西面的晚湖规划。

一年前,那里还是沼泽满地的荒野,一年后,仅仅只是zf规划的设想,便让这块区域变成了商家的必争之地。没有人可以阻挡这种趋势,以至于寸土寸金都不足以形容。此刻有一些高楼已经平地拔起,晚湖景区和晚湖住宅区初成雏形。

与那些外立面看起来风格各异的洋房相比,不远处,则是一座映印在山谷中的小镇。小镇真的很小,也就只是百余户人家,之所以能称之为小镇,是因为一条可以绕过高速收费口直接进入市中心的马路,正从镇子的前面穿过。沾了这个交通的便宜,百余户居民们的生活,也就发达起来。

几乎家家都是不差于独栋别墅的三楼小院,摩托甚至等同于了手机的普及,民风就是如此,不似中原地区或者偏北一些的地方,红砖青瓦的三间房就足以满足对住所的要求,其他的财富隐形在了树木与家里的牛羊上。

这里的人们,有钱与否就表现在自家盖了几层小楼,哪怕是家中只有将来肯定是要嫁出去的女儿,彼此间相互比较的也是宅院的高低,即使是没有儿孙来继承这个院子。

郑家镇,听起来有些拗口,但的确就是这个小镇的名字,因为镇子里所有的人都姓郑。

小船在一个简陋的码头边靠了岸。看样子郑家镇应该就是李驻良此行的目的地。然而卫飞却是想不通,莫非是这个郑家镇上有着一位道门隐藏的高手?他入世就是为了磨炼。因此每到一处,都先会去了解当地的道门力量。

例如达云寺,例如侯门,卫飞都有了解。凤阳派和苗蛊门他也知dào

。但就是无法确认郑家镇上何曾有过一支道门的力量。他竟忍不住有些期待起来,入世修行不就是为了如此么?

卫飞忽然想起师门的一句话来,道门世界,似乎因为世界观价值观社会观等等,仿佛是个超脱于现实的存zài

。道门追求的是天道,而这所谓的天道,既与红尘相驳,却又非得从红尘中经lì

感悟不可。矛盾中暗合着某种规律。

靠岸后的周二,几近虚脱,他看着后方江面上仍然紧追不舍的苗蛊门,心下十分的沮丧,他已经全力施为了,然而对方终究还是最后锁定了他们的停留之处,用不了半个时辰,苗蛊门就会彻底的封锁他们。

船只靠岸,作为主事之人的李驻良却忽然怔了起来,他蹲在一角,闷声抽烟。周二禁不住大是着急,“师伯,接下来怎么办?”

然而李驻良却仿佛根本就没有听见似得,又抽了两袋烟,这才慢慢的抬起头来,“周二,你说,咱与那苗蛊门是否已经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

“只是利益之争,不死不休倒还说不上。”到了这个时候,周二不敢妄言,“但是此番下来,我们必须让出自己的地盘,这几年在师傅的经营下,门内的师兄弟们自保营生足够,不过咱们凤阳门的招牌,从此后就算是在道门除名了。”

李驻良脸色变化,再次沉默了良久,“老头子以前想的太过简单了,总以为是道门的一支,隐世避居,好好的修liàn

难道不好?却没想过那么多人也要吃饭的,既然真的事牵门派的根基,那李某的这张老脸,不要也罢。”

说到这里,他仿佛是终于下定了决心,长长的出了口气,看着眼前的郑家镇,神色异常的复杂,也不知dào

想到了什么往事。(未完待续。)

PS:今天就这些,字数少了。明天会有很重yào

的一章,我在理理思绪。希望能让大家满yì

。拜托各位多给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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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九、人生就是一场修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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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米地在北方被称为青纱帐,此时出现在周二面前的一片,的确给他青纱笼帐的感觉。至少他跟着师伯已经走了半天,似乎还是在转来转去,身周四遭依旧是仿佛无边无际的玉米地。

李驻良却是背负着双手,嘴上叼着旱烟,慢慢前行,很是欣赏的感觉。他不说话,周二总有满腔的疑问,妮娃子再不耐烦怀里的猴子,也只能跟着前行。当然,卫飞更不可能说什么。

终于一拐之间,众人眼前突然亮堂起来。无休无止的玉米青纱到此为止,对面是个小小的山谷。

山谷之前,有片开阔的平地,平地之上几棵大树,大树之下,数间平房。平房之前,有两人闲坐。

其中一人十足的老农打扮,看上去不但年纪比李驻良还要大,而且一身的装束更比李驻良土气,他的手中同样一根旱烟袋,靠在身后的大树上,正在喷云吐雾。

另一人却是截然不同,这人看上去差不多也是六十多岁的样子,但看他一头银白的发色齐刷刷的向后梳了个大背头。周二都不用去看这人身上所穿的衣物,也能想象的到,单就这个发型,他主持凤阳门的外交如此之久,哪还能看不出来,此人若非一门要害的官员,就是那些学院里,没有实权但说句话更加恐怖的教授人物。

相隔远远,李驻良停了下来,卫飞也停了下来,只不过两人所停,各有所重。卫飞是不知dào

为什么李驻良会停住脚步,很明显李驻良此行的目的就是求援,可是卫飞一时之间却并没有察觉到高手的存zài

。尤其是前面的那两个老人,更加的不像。

而李驻良的脸上却再次露出了那种犹豫不决的神情。其实本来也是,上门求援,肯定会带给别人麻烦,凤阳门的底蕴并没有那么深厚,之前的朱贵也不是那么在乎凤阳派在道门的地位,反而一心的发展在世俗。

由此可想而知。这定是李驻良私人所结交的缘分。但是从李驻良当年毅然脱离凤阳门的举动,就可以知dào

李驻良是何等的性情,此时竟然要他求上门来,李驻良的犹豫似乎并不难以理解。

然而也不知dào

为何,就连周二都有种感觉,这里面肯定另有隐情,绝对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就在这时,忽然天空中一声雷鸣响起,随后天空中稀稀拉拉的飘下雨丝。雨势不大,甚至时断时续,但气温骤降,仿佛忽然之间,整个夏天终于到了尽头。尤其是西南方向,竟然出现了一片赤色的火烧云。云头低垂,诡异无比,好像触手可及一般。

“立秋日。雷鸣。未缺收,其日雨。西南有赤云。西风,大雨!”说话的是那山谷前的两名老者之一,也就是那个怎么看,怎么都不是简单人物的老头,只见他快速的从眼前即将熄灭的火堆中,扒出一个玉米棒子。然后陶醉的闻了下。

他旁边的那个老农叹了口气,“好歹你也是学堂里的先生,真是不知dào

为何放着大事不做,整日里来这里听老汉胡扯个什么,你一身的学问。不去教导学生,钻研学识。老汉不过就是活的年岁长些,谨记着先人的教导……“

“哈哈哈……“那领导模样的人忍不住大笑起来,“不听不行啊,谁让郑老哥你这套说的总是没错呢。”他不紧不慢的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纸,仔细看了看后才又收起来,“申时西南有赤云,西风,有雨,这简直比气象局的预报还要准确……”

这位是麓山大学的正牌教授,虽然包括卫飞在内的众多人,都不知dào

身为麓山大学的教授,在行政上可以堪比哪个级别,更何况他还是个大学的教授,门下无数,谁敢说他的学生中,就有多少是手握重权之人。

那老农摇了摇头,没有再说什么,背依着大树,他扬起旱烟袋,在脚底上轻敲了一下,磕出烟灰,然后再装上一袋。这一整套动作,竟然与先前的李驻良一般无二。

只听得那位丝毫不见学术气质的,麓山学院的教授,长长的叹息了一声,“不瞒郑老哥说,我这些年愈发的感觉距离本心越来越是遥远,想起当年的痴迷,内心处竟然更加迷茫,唯有在郑老哥身边的时候,才能收获片刻的安宁。”

“你当初的本心定然是以学术研究为真了。”那老农吧吧的抽了两口旱烟,自顾自的说道,“就好像我种了满地的庄稼,这些玉米是换季的作物,有心种点别的,季节也不允许,不过作为庄稼人,种瓜得瓜,种豆得豆,能看着这些苗子一天天的长起来,就是庄稼人最大的心愿了。“

所谓的火烧云,大概就是眼前此刻的场景,云层背后的夕阳,所散发出的光芒,将那些薄的云朵,映衬的宛若炊烟,厚一些的则被金黄色的光芒穿透,看起来果然就好像是在火烧云霞。

“庄稼人一生别无所求,生下来就只知dào

种地。”那老农抬起头看了一眼李驻良卫飞几人一眼,丝毫不见惊讶的表情,“八九月,除了玉米,田土里也种不了其他的,但这玉米要是种多了,喂猪养鸡之外,也能卖个好价钱……”

忽然之间,寂静一片,农夫郑老头的这一番话,仿佛令得每忽然之间,寂静一片,农夫郑老头的这一番话,仿佛令得每一个人都陷入了深思之中。郑老头的每一个字都是普通之极,字句之间组合起来,说得也不过是邻里之间的话长里短。

赤云散去,零星雨歇,这一片空地上,本来就是只有几株大树掩映,然后数间瓦房,晚霞过后,几个孩童兴奋的边跳边玩,一切都是那么的普通常见。

然而,郑老头似乎说的普通,但是周边的人,却没有一个是普通人。

最先有所感悟的人是周二,郑老头的字字句句回荡在他的心头,还不及细想,忽然其中的几句就莫名的不断闪现,“除了玉米,土地和时节也种不了别的……”(未完待续。)

PS:今天的更新来了。写到这一章的时候,我当真脑子里真实的出现个画面,郑家镇,一片青纱帐,一个小小山谷。无比真实,后来无数次出现,直到我真的忍不住去了那个自己虚构的地方,结果,我靠,它当然不存zài

。但我始终相信真会有那一样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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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人生就是一场修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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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二醒悟,这是天地之间的规则。便如夏有雨雷,冬有冰霜一般,无法更改,只有适应。但“平日里喂猪养鸡的玉米多了,却还是有着其他的用处,比如卖给玉米产地极少的地方……”周二忍不住落下泪来。

因为直到此刻,他才发xiàn

,自己一直苦求不得的更高一层的修行心法,总是幻想有直指本心的口诀,有凝聚天地灵气的法诀,却反而不如那老郑头的几句话。周二怎么都没想过,那些看起来普通平常到了少儿都理解的道理中,一旦与修行相结合,会带来那么大的领悟。

看着周二立即盘坐下来,五心朝天。李驻良欣慰的点了点头,然后看着卫飞说道,“小哥,你明白了?”

“他怎么就明白了?”那少女妮娃子刚一张嘴,立kè

就被李驻良严厉的目光逼了回去。

“既然是求人,晚辈总是觉得,那就求的诚恳一些。”卫飞看着李驻良说道,“老郑头这一生天灾人祸皆都经过,他于人世间的领悟恐怕已经到了极点。”这句话谁也没有办法否认,一个活了将近百年的老人,对这个人世间还有什么是看不透彻的呢?“原来,前辈对于道德的领悟也已经到了如此的地步。“卫飞忍不住叹息了一声。

李驻良哈哈大笑,“果然,我本来已经猜测小哥的境界修为到了何等的地步,却还是没有想到,竟是丝毫不在李某数十年的苦修之下,甚至更高。“大笑了两声过后,李驻良反而沉默下来。

良久过后,李驻良的目光从周二再看到妮娃子,声音有些飘渺。也不知dào

是说给周二妮娃子,还是说给自己,“多年以前,在我勘破凤阳门搬山之术的奥秘之时,便就想过,何谓道门。何谓道术,又何谓修行?“

他看向卫飞,“所谓道门,此乃修行世界的统称,应是无误。至于道术,在于天地,而能将天地规则表现出来的神通,便就是术。一道一术,然而术有万法。道却只有一种,因此李某对于修行便多了一些领悟。“

西方天空中的云霞逐渐的散去,山谷前空地上的孩童们也不知去了何方。大树下两人依然在轻声慢语,只是那背头的教授却似乎有些心绪不宁的,时不时的看向李驻良等人,而那老郑头口叼着烟袋,深吸一口,轻吐成丝。似乎根本就没看到他们一般。

“世人常说修道,然而修道究竟为何?我有顿悟。修的乃是本心。心之所向,就是道之所向。“说完这几句话,李驻良的脸上闪现出一种决然之间的光芒,然而这种来自本心的信愿之力,却并没有引发他的话语中,那似乎应该感天动动地的反应。

“只是现在看来。前辈似乎并没有触及道的本心,否则,苗蛊门上下,也不过是在前辈的一念之间。”卫飞叹了口气,他看着那大树下的老者。已经有所明白,李驻良刚刚说过,修行炼的就是本心,然而心为何物?

心,就是对世间万事万物的本能反应。换句话说,那就是人生就是一场修行。眼看着生老病死,眼看着岁月轮回,眼看着白发人送别黑发,眼看着世道变迁,眼看着春去夏来秋归冬至。

老郑头看尽了人间的沧桑,于是人世间的各种,在他的眼中都变得不足轻重,无论是悲欢离合,无论是生老病死,他这一生,可以说是胜过道门中人的无数生。

因为他的感悟,因为他的经lì

。因为人生就是一场修行。

他一朝顿悟,就可以踏足人间。而现在可以使得他顿悟的契机,似乎已经来到了面前。

老郑头眯起眼睛,目光缓缓的扫过仿若青色海洋一般的玉米地,扫过山谷前的这片空地,透过那棵老树,透过那排平房,最后落在了远山之处,“真不舍得就这么走了啊……”他在世上将近百年,在这片山谷里生活了数十年,但这里的一草一木,他觉得自己还是没有看够。

老郑头的真实年龄比他表面上看起来要大很多,他已经九十多了,至于究竟是九十八还是九十九?他真的记不清了。他只知dào

自己很小的时候,就随着家人背井离乡,颠沛流离中,他的童年就此离去。

忘记了童年的欢乐,但是老郑头似乎还记得少年时的愤nù

。那些年战火当时,全世界都在动乱之中,他迷茫然后愤nù

。迷茫于不知自己的信仰在何处,愤nù

于国土家园的分裂。

人之所以为人,便是因为有七情六欲。老郑头继xù

眯着眼,沉寂在一生的回忆当中。迷茫与愤nù

之后,然后他便尝到了痛苦。是真zhèng

的痛苦。他终于连一个家也都不复存zài

了,那是因为在战争中,他的父母,他的家人,在一枚炮弹中化成灰烬。

其后的岁月里,老郑头参军杀敌,他积聚了满腔的热血,他杀过来杀过去,忽然发xiàn

杀来杀去,杀得都是与自己一样的人。

于是他转身离去,在某一个叫不上名字的小镇上,他秉承了自己的承诺,停留在了一个普通妇女的身边。

经lì

过童年的无趣,走过少年的懵懂,进入中年的老郑头,本以为战争没有了,接踵而来的却是饥饿。死亡来临的是那么的突然,又是那么的理所当然。他们都在一夜之间死去,只留下乱糟糟的世间。

悲欢离合,生死痛楚!老郑头慢慢的站起身来。

有关于生死,自从那年自己看着她无声的离去,就知dào

了牵挂。甚至更早的时候,看着全家在炮火中消失,然后又在战场上看着同袍不断的离去,然而牵挂,不等同于生死。

又或者有关于承诺,他在那年路过一个小镇,遇见了一个普通的女人,他承诺自己一定会回来。那个女人说,如果你回来,我们就一辈子这样过了。然后他承诺而来,可那个女人却先离开了人世。

随后,他在这片山谷里隐居起来,那时候这里种植的还都是稻米,可是忽然有一天,他和她留下的后代,竟在一场车祸中死去。所谓白发人送黑发人,他老来得子,又有子孙。于是山谷前,就只有几个小小的生命在欢跳。(未完待续。)

PS:终于写到这一章是,我简直太满yì

了,从第六部开始写,这一章就在我脑子里,现在终于写写出来,我很满足。回过头来,还有序章的李铁口我也觉得不错,希望大家满y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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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一、人生就是一场修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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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老病死,悲欢离合!老郑头对这个世间已经再无半点留恋之处,他觉得自己看透了人生的真谛,他觉得活着甚至是一种负担。整个世间对他来说,毫无半点值得流连之处。

很多年前的一个下午,他走出山谷,来到了小镇里,一袋一袋的抽着旱烟,沉默无语的蹲在国道边,看着车来车往,没有人注意到这个已然是风烛残年的老头子,身上的生机越来越弱。

就在这个时候,有一个同样在抽着旱烟袋的人,怀抱着一个小小的婴儿,身后跟着一只小小的猴子,也看着国道上的车流,皱着眉头,捏了下干瘪的烟袋。

与毒瘾恰恰相反,抽烟的人都知dào

,烟瘾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比如自以为烟瘾很大的人,当他的烟袋充足,或者口袋里揣了整盒烟的时候,他有时候会忘记抽烟。但是当他身上没有了烟,或者只剩下了一根烟,这个时候烟瘾就会好比毒瘾一般,折磨的人坐立难安。可是当重新有了烟后,他甚至不用抽,那种蚀人心骨的感觉,却没有了。

“我那时就是这般的感觉,心里好像猫抓一样的难受。“李驻良深深的吸了口旱烟,接着说到,“袋里没了烟草,又刚刚捡到了妮娃子,小猴子也要吃东西,才知dào

养个孩子竟是如此的不易,我离开凤阳门的时候,搬山之术正在瓶颈之中,师弟朱贵他挥手之间,虚实转换,但我却知dào

。搬山之术他不过只是小成。”

李驻良抱着捡来的妮娃子和小猴子,正如他自己所说。当一个人烟瘾发作的时候,那简直就是百爪挠心的痛苦。然后他就看见了对面一心求死的老郑头,还有老郑头旱烟下摇晃不止,却明显饱满丰厚的烟袋。

李驻良换了锅烟,点燃后看着老树下的老郑头缓缓起身,此时此刻,天空中的火烧云渐渐凝聚,漫天的云霞聚集成了一团阴暗厚重的云层,就那么漂浮在了山谷的上方,或者说是老郑头的头上。

“本来只是想借袋烟抽。可是看到他心头上的生机慢慢的消散,与他几句闲聊,得知他匪夷所思的一生。“李驻良叹了口气,“回想起过往,我忽然有感觅得良机,这人的一辈子啊,其实就是个得失与舍得,佛家修liàn

叫出家,出家就要舍得。舍得便有八戒。”

舍得,舍得,既然要舍,就必先有得。根本不曾拥有过。又如何去舍?

李驻良于烟瘾大发之际,忽然顿悟。因为有得,故而心安。因为有得,所以能舍。正因为如此。当他袋子里装满了烟草的时候,满心无忧。哪怕已然成瘾,也可以轻松守住本心。得失,得失,有得才有失。

至此,李驻良搬山之术大成。老郑头也终于想通了,他之所以想死,那是因为他还活着,人活一辈子,为的究竟是什么?他这一生,可以说是别人的无数生,该经lì

的,不该经lì

的,也都经lì

了,既然已经活到了现在,那么就应该好好的继xù

活下去。

人活着,之所以活着,就是为了活着。

老郑头一瞬间身心通透,体外三尺有青气环绕,头顶有五色霞光隐现,虽然从来都未曾修liàn

过任何的法门,也不懂得道德二字,更不晓得世间还有道门,但这一刻,他道德自成。

人生就是一场修行,他已经修行了一生,不需yào

修liàn

的法诀,不需yào

懂得阴阳五行,不需yào

吐纳存思,不需yào

打坐观想,也不需yào

炼体习武,只需yào

这一生的经lì

和感悟,在对于道德的领悟上,他比之刚刚搬山之术大成的李驻良,有过之而无不及。

李驻良满眼的感慨,“直到现在我仍然不知dào

他在那一刻,究竟是悟到了何等的境界,修道本就是个一理通,万法明,但是那个时候,我却已经感觉到了,恐怕只要他愿意,随时都能迈过最后那一步。”

听到这里,卫飞的感慨更深,他刚才还在说李驻良没有触及到道的本心,此时却才真zhèng

明了,自己不过就是占了传承的优势,有着师门得天独厚的资源,所谓的见识,其实只是掌握了无数的修liàn

法门而已,对于修行,他是真的刚刚上路。

“人生就是一场修行……”卫飞叹了口气,轻声说道,“晚辈自大了,现在才知dào

修liàn

与修行的不同,哪怕是晚辈拥有了道门世界里最高深的修liàn

法门,也比不过李老前辈和郑老前辈,数十年的人生经lì

,这才是真zhèng

的修行。”

李驻良嘿嘿了一声,没有接卫飞的话题,“老郑头于是就欠了我一个人情,只是因为境界不够,无法猜想他以后的道路。但我隐约明白,到了他那一步,不走更好,在这个人间活的越久,对他以后的成就越好,然而可惜的是,为了凤阳门的前途,李某人不得不求上门来。”

常驻人世,这样的修liàn

境界,已经不是现在的卫飞所能彻底明白的,他只好说道,“前辈无需愧疚,前尘往事,自有因果,你既然赠了他悟道的契机,这个情分他不得不还,否则心境终难圆满。”

“咔嚓”一声,秋雷再落。火烧云终于仿佛成了灰烬一般,黑压压的一团里,有电蛇狂舞,不出意wài

,这将是今年夏天的最后一道雷声。

大江东岸,南门口劳动广场附近,黄家大院里的某个密室之内,一名老人严谨姿态,端坐在椅子上,双手扶膝,古风古气的样子十足。他的面前是一座祭坛,三足的鼎里,点着三根粗如儿臂的香火,一幕垂帘上画满了符箓。

依稀彷如古人的老者,淡然开口,“他醒了么?”(未完待续。)

PS:则两天有些事耽误了,今天的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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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部人神卷六十二、战蛊之五眼六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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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上就要醒了,只是我很好奇,你究竟是怎么说动了十万大山里的那帮土著。”画满了符箓的垂帘后,一道声音虚无缥缈的响起,“还有就是,你如何认定,除了老郑头外,就没有其他人能阻止你的计划?”

古风古貌的老人依然是淡淡说道,“第一,你都说了,那是帮土著,既然是土著,黄家有的是资源满足他们,他们要什么,我黄家就给什么。表面上看起来,苗蛊门是因为道门之争,才找上了凤阳派,其实不然,我就是要让苗蛊门上下,逼出老郑头。”

“老郑头的境界之高,足以威胁到我们,若不是这些年一直盯着凤阳门和朱贵,还真不知dào

就在李驻良背后,居然隐藏着这么一位高手。”老人调整了一下坐姿,使得自己看起来更加符合某种古礼中的记载,“第二,我也不能确认除了老郑头之外,就没有其他的高手存zài

,但是既然发xiàn

了老郑头,用区区一个苗蛊门,来解决这个威胁,何乐而不为呢?”

同一时刻,遥远的北方,一个只有几十户人家的村落里。村子真的很小,从南到北,或者从西到东,都只有数百米的距离。一名老者背负着双手,蹒跚前行,他的穿着普通无比,甚至腰间都只是系了条布带。然而村子里每一个遇见他的人,无论大人幼儿,都会低头恭恭敬敬的喊一声“二大爷!”

这一声,尊敬的是这个老人对于田地的熟悉,无论牛马,这个老人只需甩了一鞭,都会乖乖的驯服。他说南来有风雨,果然半月潮湿,他说不易耕种,村子里无人想动耕犁。

他是二大爷,因为他的善良和为人,他的话,没有人可以不去尊重。

二大爷,真的排行为二。他上面有一个哥哥,不过就在前年,他的兄长患了脑淤血,然后在一场大火中去世。随后他的老伴,那个身宽体胖的老妇,居然在一次腹痛之后,就被诊断为癌症,半年后辞世而去。一对出了名的老好人,此生并无子嗣。

北方的初秋,已然有些萧索的气息透出,地里的玉米半数枯黄,二大爷在秋风里的身影显得愈发的孤独和凄凉。

刚刚走到村头石桥边的二大爷,忽然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他停下脚步,低着头沉默了良久,慢慢的摸出了一根旱烟袋,这才抬头望天,喃喃的说道:“又有一个要走了么?”然后他靠着一棵大树蹲了下来,身形似乎逐渐的融入到了小村里,融入到了大地中。

……

山谷前的平地上,秋雷一声之后,然而“轰隆隆”的声音,却越来越是清晰和逼近。又过了片刻,李驻良、卫飞、周二、妮娃子以及那名麓山大学的教授,方才反应过来,“轰隆隆”的声音并不是秋雷在山谷间的回响。

而是就从山谷前的那片玉米地中传来,并且离得越近,便越能分辨出那“轰隆隆”的声响,其实更像是飓风狂卷而过的动静。是由玉米的叶子和茎,被什么东西或者说是力量,在瞬间搅成碎末而组成的声音。

因为山谷前,忽然凝聚成了大片大片足以遮天蔽日的绿色的云墙。而在绿色的云墙之前,一层土黄色,恍如传说之中的蝗灾虫群一般,势不可挡的呼啸而来,所过之处,青纱成帐的玉米地,便立kè

消失不见,瞬间化为黄色之后的绿色云墙。

“师伯!”周二忽然惊声大叫起来,“那真的就是蝗虫,是苗蛊门的虫蛊。”虫蛊之中的蝗虫蛊,如果是站在中原道门的角度来看,施展这样的手段,无疑就是有伤天和,是违背了道门基础理念的行为,纯粹就是以道术祸乱人间。

然而,在苗蛊门的人看来,蝗虫蛊虽然炼制起来有些麻烦,因为数以万计的蝗虫原料不易收寻。但是相比起苗蛊门其他那些更加珍贵的蛊方配置,却并不是那么的值得珍惜。

蝗虫蛊在尽数摧毁了那片玉米地后,来到了平地之前,却是截然而止。随后一阵轻风拂过,众人的面前便只有一片黄土朝天,不再留丝毫的绿色痕迹。蝗群过处,果然寸草不留。

二十里开外,有一个叫做暮云的镇子,这其实只是个行政上的划分,事实上暮云镇早已经纳入了整座城市的规划之中,在未来,这里将是连接城乡两地的枢纽之地。

杨琳是一名普通的家庭妇女,因为丈夫是暮云镇出身的原因,她在镇子的南端有了一间商铺。她的主要收入,也是来源与此。然而这一天的黄昏,不知dào

为什么,先是雷声阵阵,然后下了场雨。

隔壁是胖大婶子开的米粉店,她听到胖大婶嘀嘀咕咕说道,“又是打雷,又是下雨的,秋老虎这还没过呢,老天爷这是在做什么啊?”

胖大婶的话音未落,忽然之间,天空中落下雨来。所谓之雷雨,有雷自有雨。然而,在暮云镇上空飘落下来的这场雨,却是异常的诡异。凭空而落的雨滴,有着浓厚的绿色。

杨琳没心没肺的笑了起来,伸出头大喊了一嗓子,“打雷了,下雨了,赶紧回家收衣服喽……”她伸出手指,接住了一滴雨水,居然就那么放进口中添了一下,“有一点点的甜,好像是玉米杆子的味道。”

这场绿雨来的快,也消失的快。仅仅只是几分钟的这场绿雨来的快,也消失的快。仅仅只是几分钟的时间就停歇了下来,只是那些绿色的雨水很是浓稠,并没有流入下水道排泄出去,反而是犹如油漆一般,将整个暮云镇染成了一片莹莹之色,仿佛春夏正盛。

这一场绿雨自然就是二十里外,被蝗虫蛊横扫一空的那些玉米杆子而成。毕竟虽然有蝗虫之威,但蛊并不是真zhèng

的蝗虫,可以吞噬了玉米地,蝗虫蛊只是绞碎了玉米的茎干。

出手的是周二,他刚刚有所感悟,境界提升。看到一片绿云,一道黄箭,绿黄交加,直逼眼前,凤阳门的搬山之术,意虽心动,虽然只是下意识的行为,但二十里外的暮云镇,仍然是下了一场绿色的雨。他将那些被蝗虫蛊绞碎的玉米茎干,然后形成的汁液,尽数的搬运出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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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部人神卷六十三、五眼六通(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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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那一道宛若飓风般的蝗虫蛊,在摧毁了山谷前的玉米地后,实jì

上已经是强弩之尾,其中的力量消耗的不留半点,仅仅只剩下看起来好像一片黄色的纸张,横浮在空中,纸张上一只巨大的蝗虫,正在随着逐渐暗淡的黄色消逝。

绿墙黄云,尽皆不见,空空荡荡的田地远处,沉默无语的走来六人。他们清一色的头缠彩巾,身着黑色的短打衣襟,胸前挂着项圈,不同的只是项圈下垂着的银链有多有少。

最前一人,依然是那般的枯瘦,不过项圈下的银链密密麻麻彷如卷帘,显见他的身份地位应是领头之人,“原来如此,因为凤阳,苗蛊满门迟入了俗世许多年,本来以为凭借着十万大山的资源,可以替代凤阳,却是怎么也没想到,朱贵不在了。李驻良独木难撑……”

那人的目光直视老郑头,“你是谁?“且不管背后如何,又或者这人是否知晓苗蛊门与凤阳派争斗之后的原因,但是他们却绝对不是像外界对他们的想象那样,仿佛就如同面对十万大山,一切都是想象中的野蛮和愚后。

事实上,为了应对凤阳派,他们整整提前了三年的时间,耗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除了无法接近到已经离开凤阳门的李驻良,他们对于未曾离世前的朱贵,甚至都有一个详实的朱贵饮食的表格记录。

这就是门派之间的斗争,亦或者是整个人世间的斗争。只是处处都在意料之中的苗蛊门,却是无论如何都没有想过,就在他们仿佛随时可以轻易拍死李驻良的同时,却没想到老郑头的出手,当然他们也做了就此牺牲的准bèi



然而,就在此时,老郑头横空出世。这是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的。死了朱贵之后的凤阳门,和一个行将朽木的李驻良,居然还有老郑头这样一个深不可测的高手在背后。

老郑头皱眉不语。已经明白他与凤阳门前因后果的周二,急忙说道:“苗蛊门出自十万大山,不过他们虽然自命苗蛊,却与苗人无关。他们擅长蛊术,对于十万大山里各种资源烂熟于心……”

老郑头依然皱眉,他虽然已经因为与李驻良之间的因果而入道,但是他的“道”来自于对人间百态的透彻和积累,这是他的道心所在,然而他毕竟此生从未修行过任何的法门,对于道术和道法,是不可能顿悟所得的。更不用说那些道门之间的恩怨纠缠了。

对于老郑头来说,无论是凤阳派还是苗蛊门,亦或是所谓的蛊术,都是新鲜之极的东西,他根本就不知dào

那是什么。他哪怕是近百年的人生际遇,入了道门,却还是并不知dào

门是为何物。但是,他有着独属于自己的对于法和术的力量。

他向前踏了一步,顿时天地之间气息骤变,西方的云霞仿佛被飓风吹过一般的散去,即便是刚才结集而成的阴云,也露出了一片黄色。他冲着漫天的黄色,忽然伸手一抓,再摊开手时,掌心里便出现了一只蝗虫。

老郑头看着自己平伸出来的掌心中的那只蝗虫,沉默了片刻,突地用力一握手掌,无声无息中,一道土黄色的光芒却透过他紧握的拳头,飞散而逝。然后他摊开手,掌心里依然还有着一只蝗虫。

老郑头再次握住手掌,但见越来越多的土黄色光芒,从他的指缝中流逝而出,然后瞬间化成一只只蝗虫的模样,瞬间飞向天际边。这一幕光景,居然足足持续了一刻钟左右之久。

然而奇怪的是,在这期间,那名项圈挂满银链的苗蛊门之人,居然并未出言或者出手打扰,他双手下垂,冷眼旁观,“不用再数了,为了炼制这道蛊,苗蛊门上下前后共计用了12年的时间,搜集了共计三万八千只蝗虫,才炼成了这道蝗虫蛊。”

“你错了,实jì

上是三万八千零六只蝗虫。”老郑头面无表情的松开手掌,那只蝗虫还是趴在他的掌心之中,只不过看上去只是一道随时都会消失的幻影,“我明白了,原来这就是所谓的蛊术。”

苗蛊门那人干巴巴的说道,“就算你明白了又能如何,虽说耗费了12年之久,但这道蝗虫蛊却也只不过是我苗蛊门里,最不入流的下乘蛊术,换句话说,这一道蛊,其实原本就是想着针对草木所炼制。”

苗蛊门世代居于十万大山之内,他们想要走出十万大山,第一步便是不再依靠和受困于十万大山,那么何以如此?唯一最有效的办法的就是直接毁掉十万大山。蝗虫蛊,真的只不过是他们用来试图消除掉十万大山里,那些原始森林的试探工具而已。

草木的天敌,除了无法预计的自然灾害外,就是蝗虫。苗蛊门并没有奢望只是凭借着这道三万六千只蝗虫而炼制成的蝗虫蛊,就能对抗了十万大山,但是就此试探出一条路,还是很有可能。

老郑头“哦”了一声,“那你们还有什么,尽快使来。就算是勉强压抑,我也仅是只有几日的时光。”说完了这句话,他竟情不自禁的有些感怀起来,“在这块土地上,在这个人间生活那么久,不免就有些留恋啊!”

那名苗蛊门的高手,怒气冲冲的喝问道:“你都是走到了最后那一步的高手,为何非要护着凤阳门?难道就不担心心系人间,反而误了自己的行程?“他自认言语犀利,会直指老郑头的心扉深处。

然而却不曾想到,老郑头根本就懒得理会他。野路子出身的他们,又一直痴迷于蛊术,哪里还能想到,老郑头没有离去,正是因为多年前凤阳门李驻良的烟火之情,他心不安,便无法放手而行。

他一直都不想走,只是因为李驻良来了,却非走不可。

他既然非走不可,但是既然李驻良来了,却必须暂留。

草木的天敌,除了无法预计的自然灾害外,就是蝗虫。苗蛊门并没有奢望只是凭借着这道三万六千只蝗虫而炼制成的蝗虫蛊,就能对抗了十万大山,但是就此试探出一条路,还是很有可能。

老郑头“哦”了一声,“那你们还有什么,尽快使来。就算是勉强压抑,我也仅是只有几日的时光。”说完了这句话,他竟情不自禁的有些感怀起来,“在这块土地上,在这个人间生活那么久,不免就有些留恋啊!”

那名苗蛊门的高手,怒气冲冲的喝问道:“你都是走到了最后那一步的高手,为何非要护着凤阳门?难道就不担心心系人间,反而误了自己的行程?“他自认言语犀利,会直指老郑头的心扉深处。

然而却不曾想到,老郑头根本就懒得理会他。野路子出身的他们,又一直痴迷于蛊术,哪里还能想到,老郑头没有离去,正是因为多年前凤阳门李驻良的烟火之情,他心不安,便无法放手而行。

他一直都不想走,只是因为李驻良来了,却非走不可。

他既然非走不可,但是既然李驻良来了,却必须暂留。

这一切只是因为,老郑头当年开悟的机缘,是李驻良的借烟,然后他强留人间,一是好不容易才明白为什么活着,自己不舍得就此飞升;二就是与情与理上,他都欠着李驻良一个度化的情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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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部人神卷六十四、五眼六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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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修行的角度而言,老郑头若不是因果相抵,还了李驻良的引点之因,他就永远只能昂首抬望天际边,那已然开了的天门,不能飞升。也就是说,今时今日他无论如何都要保下凤阳门。但只要他境界不跌,哪怕重伤在身,依然无误。

“好吧!“苗蛊门的那位高手沉默了片刻后,认清了事实,当即甚是果duàn

的说道,“其他人立即回山,若我一日内再无消息传出,苗蛊门就此封山百年,再不踏足中原道门……”

周二冷笑,“就算你们入得中原又能如何?中原道门从来都是将苗蛊门视为己出,只是你们自己心怀鬼胎,反而不以中原道门人自居。首次出山,居然就想灭我凤阳,惘然无顾道门之规,若是论起来,你们甚至连道的门槛都没有进入。”苗蛊门的那人再次沉默了片刻后说道,“不入道门,那是因为我们的面前始终都有着十万大山在阻挡。没有在那种原始环境中生存过的人,就永远不会知dào

那里的残酷。因此对于我们来说,弱肉强食就是唯一能活下去的手段……“

听到他说到这里,周二忽然觉得心中发冷,一种极其不安的感觉涌了上来,能把“弱肉强食“这种赤裸裸的行为,毫无顾忌赤裸裸的说出来,可见这的确是苗蛊门的行事准则。

联想到刚才这人果duàn

的挥退旁人,独留已身,周二真的身上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要不是自己近乎不要脸面的缠着师伯,要不是李驻良始终心系凤阳门。凤阳门就真的自此除名道门了。

既然苗蛊门一直秉承的都是强者为尊的丛林法则,那么他们为了对付凤阳门,又怎么可能不做足了准bèi

呢?即便是他们对朱贵离去后的凤阳门,已经有了个全面的掌握,但是以他们在十万大山里的生活经验,无论做什么事,他们永远都是全力以赴,不留后手。

“阁下就是苗蛊门的门主?敢问如何称呼?“

那人的目光虽然一直停留在老郑头的身上,不过他却好像是知晓周二的心中所想,“我不是门主,也没有名字,若是依据中原道门的规范,各位可以称呼我为大长老。事关危急,哪怕是门主在此,也得听我号令。“

他口中的危急,明显就是不在意料之中的老郑头,大长老继xù

说道,“在十万大山里步步惊心,自然便需步步为营,因此我们对敌之时,就讲究个雷霆一击。没错,我此次下山,既然代表了苗蛊门,代表了门主,一旦出手,当然势必会是想整个道门乃至世间都记得苗蛊门。“

大长老看着周二发白的面孔,看着抽烟的李驻良,看着一脸不舍,甚至是贪婪的扫视四周的老郑头,话语中的力度,不知dào

为什么越来越弱,在他眼里的第一人当然还是老郑头,第二则是李驻良,至于李驻良身边的卫飞,他眼中根本全无此人。

“苗蛊门只求一战惊人,各位当知苗蛊门此后如何,全然系在我之一身,因此,苗蛊门多年来的积累,也都在我身上。”大长老仿佛已经将生死度之于外,“我若败了,苗蛊门至少百年内再无力量冲山,李驻良,我可否有一求。”

李驻良点了锅烟,犹豫了片刻后,说道,“我答yīng

你,只要苗蛊门能谨遵我中华道门的规范,至少我凤阳派,绝对不会对你们做出赶尽杀绝之举。”

大长老胜了,自然一切还是回到前路,苗蛊门将替代凤阳派,可若他败了,同样会是将苗蛊门所积攒下来的那些家底消耗一空,从此后,苗蛊门别说还想再次走出十万大山,恐怕连生存自保的能力都已不复再有。

老郑头没有说话,仿佛还是那个言辞拙朴的田间老头。开悟之后的他,并没有就此浑身气息大变,仙骨飘飘的宛若仙人,或者周身上下,气机缠绕,看起来就是一副气势冲天的样子。他依然还是那个只会闷头抽烟,只会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家老汉。

当然,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不会这么认为。尤其是苗蛊门的大长老,他们由蛊入道,虽然一直固守在十万大山内,但既然号称是入了道,总归是会对于道门之内的境界划分,多少有一些了解。

如今的道门,在大时代的背景之下,经过了那么多年的传承,在境界的划分上,却是普遍采用了佛家的五眼六通之说。

所谓五眼,依次为肉眼、天眼、法眼、慧眼、佛眼。

所谓六通,依次为天眼通,天耳通,他心通,神境通,宿命通,漏尽通。

五眼是对境界的划分,六通则是相对五眼境界之中各种法术神通的一种概括。

修行之初,无论各门各派,修liàn

的又是何种法门,无非都是感知到天地之间的真气,然后采气聚于己身,随后冲关冲窍,打通经脉与穴位。这期间首先要感知真气,方才能采气,故而会有望气、内视等神通出现,是为肉眼通。

因此,方术之中的一些,比如风水、祝由等,都是在采气聚气过程之中出现的神通应用。望气与内视,就是风水与祝由的基础,尽管他们会在各自不同的理论体系支撑下,甚至有超出法眼、慧眼的神通出现,但在境界上,依然属于肉眼之通。

待得采气聚气圆满,各条经脉畅通无阻,自然就进入了天眼之通。天眼通从内视而起,入定中可视自身五脏六腑以及经脉运行,而后发散为透视身边,盘坐在静室内,然而室外如何,尽入眼底。再此后,便可遥视千里,也就是传说之中的千里眼。(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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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部人神卷六十五、战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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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长老直视着老郑头,苗蛊门顾名思义,玩的就是蛊,但是诚如大长老自己所说,他们一道蝗虫蛊都用了12年的时间来炼制,其他蛊方毫无疑问更是珍贵无比,他这一次的出手,将会耗尽苗蛊门无数年来的积累。

而他之所以如此的果敢决断,则全然是因为老郑头的横空出世。道门之五眼六通,老郑头既然是到了那最后一步,并且从他一手抓破蝗虫蛊的手段上来看,可以肯定他无论境界还是神通,都迈过了慧眼那道槛。

因此,大长老立kè

挥散了这一次随他共同走出十万大山的一众,只留下了自己直面几乎可以说是半个仙人的老郑头。

胜,他基本已经不抱任何的期望,百多年来,道门兴衰,却直到现在才出了位得以飞升,修liàn

到来了那最后一步的人,老郑头的证道结果,对于道门来说,无比重yào



大长老知dào

,自己如果还是针对凤阳派坚持出手,那么间接的说,就是对上了整个中原道门。

天知晓,在道门之中,有着多少人在专注他与老郑头之间的一战,苗蛊门或者简单的说就是他,已经成为了一个可笑而又可怜的标准。

很多人在看着他倾尽苗蛊门的家底,来验证老郑头的开悟。

大长老不禁自嘲的笑了一下,然后他盘膝坐地,虔诚之极的祷告了数句,从怀中取出一物,迎风一晃后,不再言语,似乎此后无论如何,他都不再参与,“你曾用无上的法力来破解蝗虫一蛊,那么我便直接祭出门中最强,你且接且重。”

说玩了这句话,大长老闭目,便不再言语。

场地之间,半空之中,首先出现的居然是一只看上去,半死不活的毛毛虫。那真的就是一只毛毛虫。约莫只有一指长短,略微显得有些绿莹莹的样子,不知dào

是因为犹未散去的盛夏酷暑,还是已经悄然来临的秋霜,毛毛虫病怏怏的有气无力。

老郑头的神情有些凝重,他的腰背终于挺拔起来,当然这种挺拔是基于气势之上的挺拔,他看起来就仿佛是背后的青山一般,安稳如磐石,沉稳如千万年来的时光,然而他的眼中,却亮起一道光芒。

老郑头曾经被烟熏,被火燎,被岁月侵蚀的只剩下了浑浊的双眼,此刻却明亮的犹如一盏探照灯似得,其内光芒闪烁。

仿若这盏灯依次的扫过山川,扫过草原,扫过沙漠,然后探照向无边的宇宙,隐约可见他眼瞳内有星辰不断的毁灭重生,不断的有万物生长。

忽然之间,那只毛毛虫立了起来,尽管它立了起来也还只是一指的长短,可是它看起来却不再像是一只小小的毛毛虫。

首先它的身前亮起了一道清辉,这道清辉便仿佛一面屏幕一般,上面有画面不断的闪现着,而那些画面竟然就是老郑头眼瞳之中的万物与星辰。

五眼的境界之外,有六般的神通。

老郑头一朝顿悟,直接就到了那最后的一步。

他不需yào

知dào

什么是中原道门,更不需yào

知dào

凤阳派与苗蛊门之间的恩怨纠缠。

他只是明白了自己只需往前一步,就会踏进哪里。还有所谓的五眼六通,老郑头很明白自己目前的状态。

一旦决意离开人间,他就知dào

了,无论什么法眼、慧眼,老郑头很清晰的知晓现在的自己,拥有了什么样的能力,正如他先前一抓,便勘破了蝗虫蛊的奥秘一样,他一看到那只病怏怏的毛毛虫,他开悟之后的某种能力,或者说是神通,就开始在演算与推算起来。

那只有气无力的毛毛虫,当然不会是它看起来的那样。

毕竟那是大长老所言的苗蛊门无数年的积累。而苗蛊门在十万大山内的积累又能是什么?自然是蛊!

这只毛毛虫,是苗蛊门的精华所在,甚至可以说是苗蛊门的最强一击。

哪怕是以老郑头半步登天的状态,也不敢轻视来自于十万大山里,那么多年底蕴而成的最强一蛊,事实上他双眼之中的光芒闪烁,就是本能中对那只毛毛虫的推演分析。而那只毛毛虫所散发的清辉,则就是对老郑头神通的反击。

不知不觉间,夜空中的东方一角,有半月斜挂。

月光清冷,便如那只毛毛虫身上所映射出的清辉一般。

老郑头一抓而破蝗虫蛊,他在一念之间,便已知晓,炼制这道蝗虫蛊,共需三万八千零六只蝗虫。

此时此刻,他面对着那只半死不活的毛毛虫,神通运转,依旧是冷哼了一声,重复了一遍自己早先的言语,“我明白了,这就是所谓的蛊术。“

端坐在地的苗蛊门大长老,忽然一笑,“那又如何?仅仅是一道蝗虫蛊,便就要消耗掉你三万八千零六道神念,我这只毛毛虫,就算只是耗,也足以令你神识薄弱,然后,你即便是看透了它的本源,最后,我不相信你还有力qì

……“

仅仅只有一指大小的毛毛虫,清辉退去,却是忽然一变,刹那间,虚无中,一头猛虎冲了出来。

虎肤之上,那浅黄色的皮肤,换成了一道黄色的光芒,虎啸山林,直扑老郑头。

老郑头面无表情,他轻轻的一挥手。

猛虎携着摇动山林的气势继xù

当头压下,周遭有腥风四射,虎之为王,丛林之间王者的威严,使得它虎躯如山,周边数里之内,不见他物,于孤独中独显那一份王者的骄傲。

然而,忽然之间,有一箭穿破时空,不知从何地从何时,穿云破雾,****而来,当头迎上那只气势冲天,一跃而下的猛虎。

只是一箭,也只是一线。

对于老郑头来说,不管他将近百年的人生如何,也不管他如何不舍想要活下去的真谛,从前的他和现在他,在真zhèng

见到了老虎后,第一反应都是,我要有弓箭在手,一箭便可以封喉。

所以,老郑头面对着那只看上去仿佛就是只毛毛虫,实则乃是苗蛊门积累了不知dào

多少年的最后一击。

人人都知dào

,那绝对不会就是只毛毛虫,所以对于它的第一变,化身为虎,反而是在理所当然之中。

老郑头的反应,是依据了他的本能,他即便是从儿时的想象,也是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能与虎肉身相搏,因此他想象中最厉害的手段就是,一箭在手,一箭射穿虎喉。

毫无疑问,他成功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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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部人神卷六十六、战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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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聚着苗蛊门,来自十万大山那无尽资源积累的最后一蛊,那只毛毛虫显化而成的猛虎,被从天外飞来的一箭穿喉而过,虎躯直坠,落向下方。

苗蛊门的最后一击,是因了最后一步的老郑头而全力出手,但见那只毛毛虫化身为虎,一击不成,就被穿喉而过后,它再次一变,而这一次,呈现在众人面前的则是一只狐狸。

山间有狐,狡而如狸。

那只狐狸站在山峰之巅,,月光如辉,狐者智也,在丛林中,狐狸其实就是智慧的代名词。

它的身后丛林起伏,各种暗影交相,形成各种不同的图案,仿佛随时都会脱颖飞出。

老郑头低着头,右手上的旱烟袋摇摆不定。

他的人在这里,然而他的神识却飘摇直上九天外。

他之前看着那只毛毛虫,眼中有星辰幻灭,有万物丛生,便如他一手抓出,即刻就破了蝗虫蛊那三万八千只蝗虫的精华所在。

此时此刻,蛊,在他的眼中,真的就是一眼即破。

他再次开口言道,“我明白了,这就是所谓的蛊术。“

那只毛毛虫,当然不是毛毛虫。

它变成了猛虎,化成了狐狸。

但是老郑头知dào

,它还会继xù

的变下去,或者是狼,或者是蛇,或者是狮子。或者是任何一种生活在十万大山里的任意一种动物。

也可能是植物,一棵树,一株草,一滴水珠。

这就是蛊的奥义,积聚各种植物,积聚各种动物的精华为一体。

传说中,养蛊之初,是集毒蛇、蜈蚣、蜘蛛、蟾蜍、蝎子等五种汇聚剧毒之物,共同于一瓮之中,任由五物相互厮杀,最后活下来的,就是蛊的种子。

其实,蛊哪里有那么简单。何止是五毒之物,天地之间,不分五行,任由金木水火土,大到巨象,猛如虎狼,小至苍蝇蚊子,乃至跳骚,都汇聚在了那只看似泱泱无力的毛毛虫身上。

虎食狼,狼扑羊,羊舔草!如此循环往复,不停的吞噬,不停的凝聚,不停的积累,从高高在上的食物链顶端,到只能被动选择生存最后的那种形态,也许就是墙角下的一道灰尘,也许就是下水道边的些许绿苔。

这一道蛊,是凝聚了苗蛊门无数年来的积累,是唯一,也是最强的一击。

是汇聚了十万大山各种生命的精华,这一道蛊出,眼看着那只仿佛还是毛毛虫的样子的蛊引,大长老微微一笑,就此离去。

他释fàng

这道蛊,同样必须付出相应的代价,这代价,就是他的生命。

老郑头依然没有抬头,他只是抽了口旱烟,烟雾从他的唇边吐出,然后就变成了丛林之中的陷阱,各种各样的陷阱。他依然是神游天外,他的神识面对着那只不是毛毛虫的毛毛虫。

此刻的毛毛虫化身为狐狸,狡猾而灵动,狡兔都有三窟,更何况一只可假借猛虎之威的灵狐?

老郑头的应对很简单,陷阱!

在他的认知之中,这个世界上最厉害的猎人,不是有着可以百步穿杨的射术,不是有着一刀砍掉雄狮脑袋的力量,而是可以布置那些几乎无所不在的陷阱,哪怕是狡猾如狐狸,依然会踏足其中。

于是,就在老郑头的神识之中,他面对着那道千变万化,复杂之极的毛虫之蛊,遍地的陷阱,几乎无处不在,然后那只狐狸,终于掉进了一个洞中,最终被几线草绳缚住。

此时,老郑头终于抬起头来,他擒虎负狼,又设置了无数的陷阱,可是面前的那只毛毛虫,也就是苗蛊门大长老舍弃生命,祭出来的那一道蛊,虽然在他的陷阱之下,不再是毛毛虫的样子,也不再是狐狸的模样。

可是它在分化!

一头猛虎,它跃出山林,就在那一刹那,它的身影一分为二,其中之一化为了饿狼,另一道则变成了狐狸。

两道身影,饿狼与狐狸,再次分裂,其中有猿猴,有飞鸟,有山鼠,有水蛇,有蚯蚓……

总之,有着各种各样的万物形态,一一的分化,一一的扑来,密密麻麻,无可抵挡。

此战之前,老郑头曾有三言,他说他知dào

了什么是蛊术。

眼前此举,那一只毛毛虫,化身千万,从飞鸟到跳骚,天地之间,只要是活着的,只要是还能动的,无论树木,无论兽虫,全都飞向了老郑头。

而老郑头要做的,就是将它们一一打散,然后从中找寻出最后的那一个,也就是最本源的那一个。

那一个,有可能就是一片树叶,有可能就真的是一只不起眼的毛毛虫,或者就是只猛虎,就是只狐狸。

但是不管最后的本源究竟是什么,有一点大长老说的对,苗蛊门最擅长的就是蛊,就算是那道蝗虫蛊,也消耗了三万八千只蝗虫的生命,这才炼制而成。

刚才老郑头那随手一抓,看似简单,实jì

上他在一抓之间,神识瞬间便震动了三万八千次。

老郑头的身躯依然是低着头站在那里,右手中的旱烟袋依然在微微摇摆。

然而在李驻良、卫飞以及周二等人的眼中看来,就在老郑头的身前,仿佛还有着千千万万个老郑头,每一个老郑头的手中,都持有一杆旱烟。

千千万万个老郑头,沉默无语的挥动着手中的旱烟袋,沉默无语的打向身前,打向那些飞来的虫和兽。

虎头裂去,狼驱散去,蛇身断去,飞鸟坠落。

山谷前,不断的回响着旱烟袋挥动的声音。

千千万万个老郑头,面对着千千万万只蛊,谁也不知dào

那些漫天飞来的蛊中,究竟哪一个才是苗蛊门这最强一击的本源之蛊。

老郑头也不知dào

,所以他只能不停的挥动着旱烟袋,不停的砸下去。

各种颜色的光芒,在清月之下闪烁着,那是老郑头打散各种蛊引而呈现出来的气机。

青色的是花草树木之气,黑色的是诸如蛇鼠一类,偏重于阴性气息,黄色的是金锐之气,来自于那些天生杀气过重的动物。(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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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部人神卷六十七、战鼓(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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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郑头的身体动了一下,他抬起头,点燃了手中的旱烟。

他直视前方,透过眼前,那些不要命一般扑过来的虫与兽,在他的旱烟袋下,一一的被敲成光芒而散。

然而,纷乱众多仿佛雨点一般的虫与兽之后,还是有着一只毛毛虫,半死不活的漂浮在空中。

老郑头看不穿,看不透。

五眼六通,他迈过了慧眼的境界,只需一步,就会踏进佛眼。

可是他悟道的基础,是对于人生百态的感悟,他的力量来自于人间。

所以,他的神通其实更接近六通之中的宿命通。

宿命通,可通晓前世今生,可明了三世变化。前世之因,后世之果,俱在宿命之间。

只是老郑头毕竟还是没有踏过最后那一步,他对人间的领悟,还没有真zhèng

转化成宿命的神通。

所以他一眼看不透毛毛虫的真身,所以,他真的开始觉得有些疲倦了。

他高于慧眼境界,却不曾真zhèng

踏入宿命神通。

他本该一眼看穿那只毛毛虫背后的本源,但是就差那么最后一步。

他只能无休无止的挥动旱烟袋。

忽然之间,他停了下来,抬头上望,仿佛是感应到了什么。

入夜之后的沿江风光带,喧嚣丝毫都不弱于白日,甚至人流更密。许多人都是在贪婪秋霜降临以前,那涛涛江水可以带来的清凉一游。自然就少不了商贩们的身影,游动的,固定的,各种冷饮小吃,人间的烟火气息正旺。

然而就在一座花坛的一角,却少了个原本应该时常都在的人。“铁口神断”李铁口,不知dào

基于什么原因,忽然之间,就不见了踪影。

他匆忙离去时,留下的黄布卦摊还是摆放在那里,周边相熟已久的摊贩们,不允许新来的侵占,这一份情谊,总还是能照顾到的。

谁都想不到,李铁口此时身在何处,又在做着什么,就连李铁口自己也想不到。

他此刻正靠坐在一条阴暗的小巷子的墙角,并且再无半分平时看上去总有几分高人的模样。

眼镜已经是仅仅只能挂在鼻子尖上,山羊胡子也没了丁点的美感。他疲倦之极的靠在墙角,全身酸痛无力,唯有双手的十指,还能掐动。

李铁口在试图推算,白日里见到的那只骄傲的公鸡的来历与去向。他第一眼看到那只骄傲的公鸡,直觉就是这只公鸡是成了精的妖怪。

可是那只公鸡身上,却似乎隐藏着一种,让他无端就想低首的神圣气息。

他觉得自己有些鬼使神差,居然********,疯了一般的就想找到那只公鸡,然后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穿街越巷,追随着那只公鸡的气息,一路行来,疲惫不堪。好在他自己不当回事,但铁口神断的传承,在他的掐诀之间,竟是一路无错,稳稳的锁住了那只公鸡的踪迹。

李铁口略作喘息,勉强硬撑着走出巷子,忽然眼前大亮。

但是,越接近工地,那只公鸡却越是显得亢奋,它终于忍不住高亢的叫了一声,脚步加急,似乎是想奔着某间宿舍,某间房屋而去,却在忽然之间,它停了下来。

它似乎面临着一个两难的时刻,一方面是自己久寻不得,终于即刻相见的主人,一方面是来自天道召唤,来自于同等境界之人的意念。它犹豫片刻,做出了自己的选择,这只公鸡,冲着西南方,长长的啼叫了一声。

老郑头真的觉得很累,他再是气机磅礴,也经不起那般的消耗。

从苗蛊门一道寻常的蝗虫蛊,就得耗去他同等的神念,他推演那道毛虫蛊,所产生的消耗,几乎不可估量。

所幸,他就在同一时刻,感应到了,有一个地方,有一种力量,甚至超出了他目前的境界。他已经入得五眼,虽然不敢说究竟得了那六种神通之中的那一种,但即将踏进最后一步的玄妙感觉,却使得他可以感应到许多奇妙的感应。

于是,老郑头竟然忽地缓缓蹲下来来,他重新点燃那杆不知dào

砸碎了多少道毛虫蛊的旱烟,深深的吸了一口,美美的气息一吐。烟雾从他的口中喷涌而出,慢慢飘散,然后化为虚无。

同样是虚无中,他喷出的一口烟雾,似乎化成了一面坚硬的盾牌,无数各种各样,前赴后继,不计生死扑来的蛊虫,撞在虚无中,却发出“啪啪“的声音,有的化为一道流光散去,有的再次不要命的撞击而来。

就在这时,天际边传来一道声响。

这声音初听仿似一声尖啸,细辩之下,又好像是雄鸡的鸣叫,然而,最后落入到众人的耳中,却仿佛变成了一道鼓声,是战鼓之声。

战鼓声虽然并不嘹亮,但却如闷雷一般,在天地之间回荡着。

战蛊!战鼓!

老郑头以自悟得来的,无限接近于五境之中那最后一步的境界神通,抗解和化击苗蛊门无奈之下的最后,也是最强的一蛊。

一人之力,对抗一个门派的积累。尤其是出自资源取之不尽的十万大山,并且擅长炼蛊的苗蛊门。老郑头自悟入道的弊端,便开始显现了出来。

他一抓而破蝗虫蛊,他化身千万,用旱烟袋强行敲破千万道蛊,但都是凭借着他一朝开悟而来的本源之力。

换句话说,他不熟道法,不知中原道门,他的境界再高,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还是那个农家老汉。

所以,他还没有撑到破解出毛毛虫本源的时刻,他感觉到了力不从心。他也不想再硬撑下去。

因为,他感应到了,就在江东的某一处,有一道能与他此刻境界产生共鸣的存zài

。他的境界大约就是在,法力可生之后,慧眼之中的智慧之力生出,只需一步就可踏进圆满无碍的佛眼境界。

最重yào

的是,老郑头感应到了那股存zài

,竟然是天生克蛊。

他感应的当然没错。

江岸东边的是那只骄傲的公鸡,鸡,最喜欢的食物,就是弱小的虫子。

老虎,棒子,鸡!(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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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部人神卷六十八、人间有神(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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鸡与虫子,天生相克。尤其是一只骄傲的公鸡,面对这一只半死不活的毛毛虫。

老郑头的意愿发出,江岸以东的那只公鸡,不知dào

是收到了老郑头的意愿,还是直接就感应到了,有一只千万道蛊化成的毛毛虫,那只公鸡昂首一啸。

啸声,穿越时空,化成了战鼓之声。之所以是战鼓声,这其中包含了那只公鸡的骄傲,战鼓,就是约战!

那只公鸡,似乎根本就不屑于鸡天生克虫的种族优越,它一声尖啸,远远落下,化成战鼓,就是在告sù

那只毛毛虫,我与你光明一战!

既然你显化的本相是一只毛毛虫,那么不管你是苗蛊门如何炼制而成,融汇了多少十万大山的资源,哪怕是真的能堆积成一座大山。

我一口可吞。

很难说究竟是战鼓的威力,还是毛毛虫蛊感觉到了致命的威胁,总之是那道战鼓声在天际边响起的一刻,那只可以化身千万的毛毛虫,忽然缩头一圈,揉成了一团。

就在一声雄鸡高唱,转而化为阵阵滚雷的不久之前。

达云寺内,一入山门就可以看到的假山水池前,惠宏和尚沉默的站在那里,低头看着水池内那沉淀了厚厚一层的钱币。不管是第一次,还是很多次来达云寺的善男信女们,即使只是单纯前来游玩的人,都会一次又一次的尝试着,想将一枚硬币,投进铜钹之内。

其中自有无比虔诚之人,更多的人是抱着一份好玩的心思,既然来到了达云寺,不扔出一两枚硬币,就好像去了某处风景名胜,不刻下个到此一游,就不足以有所证实一般。

惠宏和尚专注无比的盯着水池,宽大的僧袍在夜风中飘起。然而诡异的是,夜风自东而来,吹向大江西岸。可是惠宏和尚的僧衣下摆,僧袍长袖,却飘向了西南方。

西南方,有一座小镇,有一道被玉米地包夹的山谷。山谷前有一片平地。一个农家老汉,在一棵大树下即将顿悟,从而迈出那最后一步。

“阿弥陀佛!”轻轻的一声叹息响起,达云寺的主持衍空大师,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惠宏的身后。虽然已经入夜,可是衍空大师的着装却更比白天还要显得隆重。

他身披袈裟,一手端钵,一手禅杖,脖上胸前有朱红色,大小如婴儿拳头般的念珠悬挂。

他如此一身盛装,即便是每年春分时刻,达云寺开年大祈,举寺上下,盘膝诵经,烧香祈佛;即便是有所谓的大人物来寺拜访,也都不曾有过。

他今夜盛装以待,只是为了道门之中的一人一事。

衍空大师轻声说道:“师弟,你与他走的并非一道,不需太多困惑。佛门之中,常言众生,既是众生,便有众愿。而这满池的硬币,其实每一枚之中,都有一道众生的愿念。”

惠宏双手合十,冲着衍空大师躬身一礼,却还是没有开口说话。

“何为众生?何为众愿?便是天地众人无不向往之所在。”衍空大师继xù

说道,“这些硬币之中,有的是对爱欲的留恋,有的是对权势的渴望,有的是对财富的需求,可谓凝聚了人间的七情六欲。然而,师弟,这不是你的道。”

惠宏沉默良久,终于转过身来,面对着衍空大师,“多谢师兄,我明白了。我的道是在道门之中,而不是在人间百态。”

衍空大师微笑,“这水池假山,的确就是一座为了凝聚众生意的法阵,我禅宗一脉本就是走的顿悟之道,倘若是那人前来,观此水池假山的众生意,何须得当年凤阳派的烟火,早就登堂入室了。”

“师弟,你的道,是振兴道门。哪怕那个人一步登天,你只要稳固心神……”正说到这里,衍空大师与惠宏同时扭头看向了西南方。

西南方,开悟之后的老郑头,化身千万,千万杆旱烟,瞬间敲碎千万道蛊。

衍空大师当即盘膝而坐,双手一分,禅杖插进地表,铜钹立于身侧。禅杖之上铜环相击,清脆悦耳。铜钹之内,祥光溢出。

他再双手一合,天上有无数霞光,眼前有数不清的莲花,耳中有仿佛仙乐奏出。

“阿弥陀佛!”衍空与惠宏同声齐颂。人世间,有一位开悟了的人,就要脱离这个人间。

一间必须左拐右拐,也不知dào

究竟要拐过多少条巷子,才能到达的小小中医门诊里,“推拿按摩,侯式一绝”的牌子依旧,然而盘坐在房间内那名老人忽然睁开双眼。

他眼中似有光芒闪烁,“都已经是到了最后一步,都已经是要走的人了,为何你还强留人间,这般惊天动地的出手,又是为了什么?”

他不明白。达云寺内师兄弟二人同样也不知dào

,只是身为师弟的惠宏大师,在知dào

那位蹉跎一生,经lì

人间熏陶的老人,居然就这么踏入了那最后一步的境界,他禅心竟有不稳。

他是禅宗的惠宏大师,行走道门。禅宗源于当年达摩的一苇渡江,后来慧可断臂求法,但真zhèng

自成一脉,却还是六祖慧能的一朝顿悟。

顿悟,就是禅宗的法门。

他是被禅宗百多年来,寄望于最能顿悟的天才。可是,他还没有顿悟,在人间,却有了位农家老汉,比他前行一步。那位老汉,几近百年的人生,丝毫没有修行过道家的法门。

不过,这却更加的贴合禅宗的心法精要。

就在这时,天际边,有一声鸡啼传来。

刚刚化解了心魔的惠宏大师,猛的扭头看去。

盘坐的衍空大师,突然站起身来,遥望某个方向,然后双手再度合十,“不可说,不可说,佛曰:不可说。”

侯老更加的直接,他一跃而起,震惊无比,半响之后,方才喃喃说道:“这不是人间的力量。”

与此同时,滚滚如战鼓之声的雷鸣中,天际之边,忽然有只骄傲如帝皇一般的公鸡的虚影出现,它双翅挥舞,仿若在九天之上飞翔的凤凰般,从天而降。

它虽然只是一只公鸡,可是扑击下来的姿态,却是气象万千。它连爪子都没有展开,只是一叼。那只毛毛虫蛊,似乎还不需yào

它伸出利爪。

战局,忽然之间就变得那么简单。(未完待续。)

PS:今天的更新到了,这一章的标题不错,当然内容也不错,这几章我自己都很满yì

且很喜欢。继xù

求各种票。我们的读者还是相当成熟的看书就看书,什么评论啊,从不参与,就连打赏都也都那么成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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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部人神卷六十九、人间有神(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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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郑头化身千万,用旱烟袋敲碎了千万只蛊,依然是找不到那毛毛虫的真身所在。然而现在,那只公鸡,凭空而来,一嘴叼下,就解决了问题?

毛毛虫的确一口就被那只公鸡的虚影吞下。顿时漫天的光华散去,成千上万道蛊虫自然也跟着消失不见。

半空中,唯留有那只看起来,无比骄傲的公鸡的虚影,以及阵阵的青烟弥漫,青烟如云,飘荡在那只公鸡的身下,映衬的它仿佛踏云而来的仙人一般。

蹲在地上的老郑头,便如往常一样,伸手在鞋底上磕去烟袋锅里烟灰,站起身来,将旱烟袋插在腰间,随即双手交叉,做了个手势,对着那只漂浮在夜空中的公鸡的虚影,额首一礼。

那只公鸡看着老郑头,眼神中透露出困惑之意,似乎是在回想这个能与自己神念沟通无碍的,看起来一点都不起眼的老头,好像并不是自己所熟悉和认识的那些人之中的哪一位,他是怎么感知到自己,并且成功与自己神念相通的?

只是过了片刻,那只公鸡仿佛想起了什么,眼神中不再疑惑,对着老郑头点了点它那只无比骄傲的头颅,就像是在欢迎一位新同事,加入自己的部门之时那样,很明显的释fàng

出了丝丝的善意。然后,它转身,虚影消失在了虚空。

场间的李驻良与卫飞,甚至周二,竟好像是看到那只公鸡在转身离去的瞬间,似乎打了个饱嗝,老郑头化身千万都无法破解的毛毛虫蛊,在它的眼中,不过也就是只看起来体积不大,但其实很是肥厚的虫子,它一口吞下那千万只蛊,也就是略显满yì

的打了个嗝。

蛊虫与光芒,鸡啼与雷鸣,都已不在。星辉洒下,夜凉如水!

老郑头望着星空,忽然右脚抬起。随着他的抬脚之际,已经恢复平静的夜空中,一道长虹从天而降。

这道长虹似是从银河而落,来不见源处,去不知何方,它横跨星空,本就是虹,气势更虹。

只能见银光一道,如弯刀如半月,延伸到了老郑头的脚下。

只要老郑头的右脚落下,他就会踏虹归去。

然后就会跨过道门中传说里的最后一步,到达彼岸。

就在这时!有人说道:“前辈,暂请留步!”

就在这时!老郑头忽然扭头,“人间有神。“

……

……

河东与河西之间,星城其实并不太大。比如昨夜里的那阵闷雷之声,除了惠宏、衍空大师以及侯门侯老这几个有限的道门中人之外。多数人都没有放在眼里和心上,甚至很多人都当做了是在洲头,周末常见的烟花炮仗。

烟花之乡,在那条经常被水流淹没的洲头,每逢周六,都会有长达半个小时左右的炮火轰鸣。全然没有想过,那“轰隆隆“的声音落在普通人耳中,是如何的刺耳,如何的令人烦躁。

他们在炫耀自己的烟花,仅仅一炮,就价值数十万。在这个城市里,处身高处的人们,虽然也厌恶那令人烦躁的噪声,但五彩闪烁,也是道不错的风景。

可处于底层的人,为了忘记饥饿想睡个觉,也得先忍受了。

一夜过去,麓山顶上,远望有云雾翻腾。空气清新的简直难以形容。从卯时期登山的人就络绎不绝。

山虽然不如东岳那般之高,但也可以看到日出的壮观,只是少了那片云海。

景固然不阔,却仍能遍观全城,麓山,本就是这个城市里独一无二的名片。

老陈,土生土长在麓山脚下,他今天已经60多岁了。一辈子从没有过什么远大的梦想和志向。倒是15岁起,就瞄上了中学同学也是一个厂区的邻居女孩。他后来倒是梦想实现,如愿以偿的娶了那个女孩。

国企改制后,老陈学会了开车,他那个时候拿了驾照的人出来,换在今时今日,绝对都是ABc三证全过的。因此老陈最先开的就是解放牌大卡,后来换了公交,又再开出租,最后几年为私企老板开了两年宝马,于车上来说,他一生无求了。

然而老陈有个坏毛病,他喜欢喝酒。

如同部队里面从来戒酒,但是从部队出来的人却几乎人人能喝。司机这个行业好像也是。他们在不开车的时候,似乎都喜欢喝上那么几杯。

往日的积累,再加上退休后不再节制的饮酒,老陈的身体很快就出了问题,最严重的一次是,他呕吐到胃出血。从此后,他滴酒不沾。开始爬山,开始痴迷于各种各样的养生手段。

只是他的身体实在太过虚弱,每天能坚持着爬到麓山顶,已经是他所能坚持的极限。此刻的老陈就是气喘嘘嘘,浑身的大汗淋漓,尽管他知dào

在山顶上风大,这个时候坐下来不动,无疑是增加自己早死一程的概率。

可是老陈却只能无力的看着那些充满了活力的人们,他异常的羡慕他们。

无论是看起来矫健的年轻人在跳跃在奔跑,在做着各种各样匪夷所思动作的瑜伽,还是和他一般岁数的老人们,轻飘飘的太极拳、太极剑,甚至是那帮老太太们扭动的广场舞,他都想去试试。

然而他心有余却力不足。老陈的脑中沉昏,双耳犹如蝉鸣,眼中更是昏花,然后随便找了个地方,一屁股坐了下来,不管不顾的斜身一靠。

也不知dào

剩下来的时光里,还能再上麓山峰几次,年轻的时候,倒是常常爬。

可是那个时候,哪里能体验到,还能站在麓山峰顶看日出,是多么值得庆幸和幸福的一件事,尽是少年的轻狂,只知dào

迎着风,拉开裤裆,冲着山谷下比一比谁尿的更远了。

就在这个时候,老陈忽然感觉到后腰正中,两肾之间,大约是正对齐肚脐的位置,突地一痛一麻,就仿佛是有根针刺入一般。他不禁上身一挺,僵硬起来。

然后,奇迹就发生了。

老陈知dào

刚才自己是靠在一块平整的岩石之上,后背紧贴岩面。在这种情况下,不可能会有什么虫子或者凸起的石刺,只是他已经无暇再去想为什么自己会有那种一刺一麻的感觉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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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部人神卷七十、人间有神(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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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陈只觉得,一滴热流仿佛是硬生生的挤进了方才的那道针眼之内。一滴针眼大小的热流,涌进了他的身体之内。他当然并不知dào

,那一处针眼大小的地方,就是道门修liàn

基础体系中,所说的“命门穴”。

命门!是为生命之门,在于两肾之间。

心藏神,肾藏精,这便是”精神”二字的出处。

凤阳派的搬山之术,消耗掉的是人体生命的精华。这精华由“精气神”所组构。虽然中间多了气字,但仍可见,精在神前,精满方而转为神足。

于是,就在那一滴热流,经由老陈的命门穴,灌注到他的身体之内起。老陈的体内,开始了一番改头换命的惊天变化。

他先是觉得,热水如滴,进入体内,随即两肾间猛的一暖。

紧接着,两肾间的热暖之意蔓延,他的胆肝中生机勃勃如东方之木。

木意积聚,便燃烧如火,老陈的心脏处,再次有力的跳动起来。

他的肠胃有序的蠕动,进而便是呼吸悠长,胸腹间无比顺畅。

肾为水,水生木。肝为木,木生火。

心为火,火生土。胃为土,土生金。

肺为金,金生水,五行往返,生克不息。

那一滴针眼大小的热水,滴入老陈的命门穴后,从老陈的肾水而起,经过他的肝木,经过他的心火,经过他的胃土,经过他的肺金,最后复又流入命门。五行之间,循环一番。

老陈“刷”的一下站起来。他有种感觉,此身从未有过的强dà

。年轻极盛时,他曾经感觉可以一手拉动自己开过的那辆解放车,而现在,他觉得自己可以举起整座的麓山峰。

而这一切,似乎都是因为,他背后的紧贴的那块岩石,不知dào

就怎么在他的背后命门刺了一下才起。老陈沉默了良久,默默转头回望,然后他觉得自己看到了神迹再生。

他背靠着的,真的就是块岩石。然而岩石却并不是普通的岩石。老陈体弱眼花之下靠住的是神女石。

传说之中,神女姓黄,乃是当地大户豪门的千金,某一日,洪灾泛滥,水中有妖物横行。

就在洪水即将肆虐大地的时候,黄姓女子挺身而出。她自愿投身于洪水之中,舍身而救苍生。洪水退去后,人们感于她的义举,天下间无不在传颂黄姓女子,于是感动上天,将她立而为神。

麓山的山神。

果然人间有神!

然而传说并未由此而尽。许多年过去后,因为黄姓女子被上天封为山神,黄家的人骄傲纵横,惹来滔天大祸。整个黄家面临着灭顶之灾,最终逃出升天的竟然只有一人。

此人在后有追兵,前有围堵的情况下,最后来到了麓山之顶。他声泪俱下,诉说间眼中竟有血泪而出。麓山山神感动不己,接下来,麓山山神违抗天旨,想要保住此人的性命。

为此,她付出的代价是,被剥夺了神位。而她自己法力耗尽,变成了一块神女石。从此千百年的漠视人间。

那块神女石长久以来的矗立在麓山峰顶,其实人们并不知dào

,究竟是因为有了这块石头,后来才有了那个传说。还是先有了那个故事,人们为了寻找到一个圆满故事的载体,这才有了神女石。

但这些并不重yào

,关键是这块石头人们一直以来,就只是把它视作了一块形似人体的岩石,虽然有着那个神女石的传说,但是没有几个人当真。它最多也就是有关麓山众多传说中的一景而已。

然而就在方才老陈一回头之际,他看到了一幕不可思议的场景。

那块神女石本来只是布满了青苔的脸部位置上,老陈竟然看到了一张鲜活的,精致到了似乎是精笔细描才能出现的脸庞。老陈吓了一大跳,连忙后退数步,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他忍不住揉了揉眼睛,却还是无法分辨出现实与幻境。因为那块神女石,终究还只是一块石头,没有他刚才感觉的那么活生生的形象。但是那块不知dào

在麓山顶屹立了多久的石头,分明却生动起来。

老陈忽然有种福至心灵的感觉,他想起了关于神女石的传说,想起了麓山山神的传说。

他挥了一下手臂,踢了踢腿,果然是有一种梦幻般的感觉。

神女显灵!老陈找不到其他的理由,他不禁跪拜了下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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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部人神卷七十一、清月如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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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从老郑头说起,人的一生,就是一场修行。

但如果从老陈说起,人的一生,就是对信仰的肯定。

他只是个司机,哪里有过什么信仰?因此当他看到那块神女石面部的变化,老陈所想的就是神女显灵了。

谢大妈,她今年已经69岁了,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

相比较与她那个年代的人来,其实还是有点人丁稀薄。隔壁的曹家就生了足有八个儿子,张家有五个闺女。

谢大妈的丈夫在她中年时就去世了,好在那个时候儿子女儿也都成年,她并没有多么辛苦和劳累,不知不觉,第三代的孙子孙女们也已降临,谢大妈成了谢奶奶,这个时候问题就出现了。

她一直住在二儿子家里,但是随着年岁的愈长,能做的家务也就越少,渐渐的就觉得儿媳妇话里话外,似乎怎么看自己都不顺眼,于是谢大妈固执的搬回了当初厂区里分配给的那间单身宿舍里。

已经破产改业的厂区,环境自然好不到哪里去,但是独善其身的谢大妈,却逐渐的适应了这种生活,几个老姐妹们没事的时候聚一下,其实都到了这个年龄,又哪里能有什么事,无非就是今天你到我家里,明天我到你家里。

然而所谓的生活,就是一次次的突如其来。春节的时候,常年在外地工作,但却最为孝顺她的大儿子,醉酒身亡,死在了高速公路上。谢大妈彻底的被打垮了。她在自己的手腕上系下了一串铃铛,然后告sù

街坊们,不管什么时候,不管什么情况,只要大家还能听到铃铛的时候,那就证明她还活着。但只要超过两天,没有铃铛声响,就说明她已经死了,千万别忘记了给她收尸。

当然,这种令人心酸的场面还没有发生。因为,坊间在悄悄的传说着神女显灵,有个姓陈的老司机,只是因为沾靠了下神女石,竟然旧病全复。

此时的谢大妈就虔诚的跪在麓山顶上,跪在地上,跪在神女石前,她双手前伸,忽然之间,有一点紫光,就从她伸出的双手中侵入。由她的胸口分散四肢,游走在经络之间,她顿时感觉到,她老迈的身躯内,有一股活力注入进来。

她似乎感觉的到,那些随着岁月流逝,随着年华和生命流逝,她根本不可能再控zhì

住的生机,充沛的想要她傻笑几声。

时光真的流转,她更怀念更遥远的过去。

很显然,在手腕上系串铃铛,把自己直接当成狗了的谢大妈,是不可能有此充满了文艺气息的感慨。她回去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必须要寻找到一个可以倾诉的对象。于是,她的那帮老姐妹就成了首选。

“我真的好像看到了山神,我那天一看见神女石,就觉得不对。”谢大妈继xù

说道,“然后吧,我一睁眼,就举得那神女石根本就是活的,那眼眉,那笑容……

反正我不管怎么说,我告sù

你们啊,你们可千万别再传出去了,我就觉得那山神活过来了。“

所以,很快,一个有关于很多很多年前麓山山神,在麓山顶峰化身为神女石的传说,再次流传。其实这个传说早就存zài

,然而现在,流传开来的是一个新的传说。

麓山山神显灵了!

麓山山神要复活了。

依旧是黄家大院的某个密室之内。三足的大鼎里,三根粗如儿臂的柱香,烟火缭绕之中,映衬的那副悬挂在祭坛后的符箓,朱砂画就,却仿若血色。

本该是透露出某种独属于道门神圣气息的符箓,此刻看起来,竟有种诡异的阴森气息。

画着符箓的垂帘之后,忽然响起一声闷咳,随即一道浓痰里夹杂着令人触目惊心的血水吐了出来。

“阴了那水鬼一把,希望可以像你说的那样,能引起卫飞与达云寺一脉,那帮自认为道门正宗之人的注意。虽然算是解决了老郑头的危险,但是,为了那个老陈还有谢大妈,我功力大耗,恐怕是短期内暂时无法出手了。“

“无妨,你尽可以放心修养,接下来非但不需yào

你再出手,既然老陈和谢大妈的事依然发酵,那么甚至不需多久,你都可以沾染些许老祖宗的愿力香火了。“古风古礼到了刻板的白发老人淡淡说道。

“老郑头已经说不上威胁了,不过也就是迟了几天,他还能强留多久,到时候非走不可。至于那个水鬼……“古风老人微微眯眼,“当年老祖宗成神居然也未曾令它魂消魄散,此时竟也想趁着末法时代再次逞威……”

他冷笑一声,“这一次都不需yào

老祖宗出手,便可让它领会我黄家是如何的不容侵犯,不管是老祖宗在或者不在。”这一刻,老人身上看起来似乎古板到了极点的风貌,忽然就变得更加阴冷。

“你以为那个青山置业的植物人真的是无意间的突发事件?你以为我不知dào

那个胡老太婆的真zhèng

身份?”白发古礼的老人冷笑过后,恢复了那种丝毫都挑不出任何差错的风范,“等到他们明白过来的时候,老祖宗也该醒了。”

垂帘后沉默了片刻,一口带着血丝的浓痰再次吐了出来,“******,都被你算计了。那我家闺女呢,可不敢真zhèng

比起你家那个死透了的……”

“你说什么?”白发老者忽然气势猛涨,很显然这句话触及到了他的心头。

垂帘之后似乎是无所谓的叹息了一声,“你的女儿是千金,莫非我的孩子就是不亲生的。懒得理会与你,不过老子却还是有些担心。”

白发的古礼老者微微额首,“担心什么?”

“我担心以你的心性,老子被你卖了,恐怕还是在开心的数着钞票。你******太过与阴险和算计了。我有点后悔和你合zuò

。”

“你不和我合zuò

也没有办法,正如那只狗不是狗,狐狸不是狐狸说的那样,一笔写不出两个黄字,我死了你活着,或者你死了我活着,都无所谓。关键是,不能让任何人看出你和我的关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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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部人神卷七十二、清月如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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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医院。其实现在的中医院也已经不全是中医了,既然已经上档至“院”字的级别,就已经如同黄医生所说的那样,真zhèng

的中医,只能是在民间了。

所谓的中医院,除了有几名同样是挂着所谓专家的中医坐诊,再加上一些成品药或者配药外,就再也找不到和中医有关的东西了。

住院部的顶楼,就是中医院的特护病房。同样,也是被青山置业包下来的病房。这是因为黄医生的缘故,黄医生的来历并不神mì

,人人都知dào

他是青山置业推荐而来,但是黄医生的医术,胜任这个位置绰绰有余。

此时此刻的特护病房里,躺着一位三十多岁的女人,曾经是青山置业的一位建材方面的供货商,在财款两清的情况下,她也不知dào

怎么回事,就忽然在工地里,从自己提供的钢板上跳了下来,然后再无知觉,成了一个植物人。

本来这件事情不管是对青山置业,还是柳青山本人来说,都不可能产生多么大的影响。

但是就在鬼戏大战之前,卫飞身为青山置业的总裁顾问,曾经亲口对柳离离说过,植物人在道门的体系里,也并非是不可治愈。甚至在这位卫大师的口中,都还有种很简单的意味在内。

所以,尽管中医院官方早已经做了确诊,但是基于黄医生,基于青山置业,中医院住院部17楼的顶层特护病房,还是暂时的留了下来。这么女子姓唐,叫做唐彩,三十多岁了却还没有结婚,唯一的亲人就是个弟弟,在接到姐姐出事了的消息后,正在从外地赶来。

被青山置业整层都包下来的17楼,走廊里静悄悄的,所有的特护病房里,实jì

上就只有唐彩一个人毫无知觉的躺在那里,毕竟是植物人了,医学上少有复活的先例,拿着丰厚薪金的高级特护护士们,并不奢望有奇迹的出现,觉得似乎并不需yào

24小时的守在病人的身边。

立秋早过,但秋老虎的尾巴却还隐约可见,白日里气温仍然高居不下,不过好在早晚的温差,总算是可以让那些处在底层的人们,可以安心的睡个好觉。不必汗如雨下的辗转难眠。

此时,又是黄昏时分。晚归的人们依然是满身大汗的挤着公交,然后一身臭汗的冲了个澡,却很快就发xiàn

,无论是静坐在电脑还是电视前,渐渐的秋意袭来,赤膊光膀的竟是有些冷了的感觉。

就在这个时候,中医院特护病房17层,走廊内忽然闪现出一阵涟漪,像极了北方麦田里,被太阳照射之下,收割了之后那无尽空旷的田野上,升腾起的仿若透过镜面略有变形的景象,这是因为高温投于地表,蒸发了空气中的水分所显。

然而这只是相像,实jì

却是这涟漪慢慢的无声的蔓延过走廊,它渐渐的就真的像是水波一般,在淹没整个17楼的空间。

“好多的水!我这是到了江上么?”一名心智比较坚硬的护士,强行的睁着无神的双眼,喃喃说道,然后陷入到昏迷之中。

水势继xù

蔓延,气势彷如洪水滔天一般,山与石,树与木,无可阻挡!

但就在缓移到唐彩的病房前的一瞬,却不再向前。反而像是前方有一扇无形透明的门户似得,水势于是开始凝聚,最后诡异的挤压成了一滴。

一滴水,带着无法描述的,仿佛是涛涛大江的水意,悄无声息的从门缝里渗进了唐彩所在的病房之内。

病房里的唐彩,僵硬无感只能躺在床上的身躯,忽然剧烈的颤抖起来。她的四肢都在抽搐,紧闭的眼帘下,清晰可见眼珠在转动。她仿佛要清醒过来!

达云寺内,惠宏大师披着鲜红的袈裟,站在寺门后的假山水池之前,他已经在此站立了一天一夜。有风吹过,惠宏大师的袈裟衣角,却还是飘向了西南方。

“师弟,你的心还是没有静下来。”衍空大师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惠宏大师没有回头,“我感应到了水的力量,犹如月光佛的清水观,但是月光佛早已超脱不在,他也并没有在世间留下道统,可是……“

说到这里,他蓦然转首,看向了中医院的方向。

月光佛就是《楞严经》里的月光童子,他修行之初,观照水性,从涕泪唾液,一直到津液精血、大小便利,逐渐明了这些在身内循环往复的水,性质都是一样的。

然后他知dào

了身体内部的水性与世界内外所有的水分,甚至香水大海等等都没有差别。逐渐地,月光童子成就了水观,能使身水融化为一。

有一天,月光童子在室内静修入定,他的弟子从窗外探视,只看见室中遍满清水,其他什么都没看见。弟子不知dào

是师父坐禅的外在显化,就拿了一片瓦砾丢到室内的清水里,扑通一声。

月光童子出定以后,觉得心里很痛,他自觉已证得阿罗汉很久了,早就与病痛无缘,为什么今天忽然生出心痛这样的疾病,难道是修行退步了?

正在疑虑的时候,弟子来看他,说出了刚刚看见满室清水丢入瓦砾的事。

月光童子听了后,就吩咐弟子等他再入定的时候,如果还看见满室清水,就立即开门走进水中,除去瓦砾。

然后他入定的时候,弟子果然又看见水,那片瓦砾还清晰依然的留在水里,弟子走进去把瓦砾取出丢掉。月光童子出定后,感觉到身心泰然,身心恢复如初。

这就是记载在《楞严经》里的月光佛的清水观,但正如惠宏大师刚刚所说,月光童子后来成了月光佛,可他所修的清水观,却并没有在人间流传。

而另一个与水有关的道门佛家心法,则是观音。

观音,这尊菩萨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单单论起愿力,观音菩萨恐怕还在佛祖释迦摩尼之上。

但很少有人知dào

,菩萨的观音称号,其实是来自她的修行法门,她面朝大海,无论是否春来花开。封闭了自己的耳识。只以神念来观想潮来潮去的滔天轰鸣之声,此法门,便是观音。

观音之法号,由此而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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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部人神卷七十三、清月如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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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道门的道统无数,修习水观为主的门派不在少数,但能将水观法门修liàn

到清水境界的却是不多。而这种清水的境界,正是月光佛的独家法门。

因此,惠宏大师想不到,这个世间有什么人,什么门派,能达到月光佛的清水境界。他双臂一振,僧袍飞舞,飞跃向了东南方的中医院。

中医院17楼的特护病房中,水意滔天,仿若电影之中用特效堆积出来的场景一般,有点淡蓝,有点绿意,似乎深水已经淹没了整个楼层。

而病床上的植物人唐彩,身体颤抖的更加厉害,就在此时,穿街越巷而来的惠宏大师,终于出现了。

他踏入中医院17层的入口,满眼所见,是扑面而来的水。

水的形态,本就不同。

眼前的水,惠宏大师再次感应到了纯清的意境,此种境界有大讲究。

水是万物之母,水是万物之源!

然而,惠宏大师的眉头却是越皱越紧,他居然又在月光佛清水观的纯清之境里,接着感应到了一股阴气。

世间万物,皆分阴阳。天为阳,地为阴。山石为阳,流水为阴。

但是惠宏大师所感应到的阴气,却并不是水流那属性为阴的气息,而是一股真zhèng

的阴气,是阴森森的阴物气息。

惠宏大师皱着眉头,毫不犹豫的一步踏入铺天盖地般涌来的水中。

虽然他没有听说过道门之中,有谁继月光佛后也修成了清水观,但是既然当年的月光童子能观水而成佛,那么现在有人能步月光佛的后尘,修水而至纯清之境,却并不稀奇。

前辈们的经验,本就是为了指导后辈,才能显现出存zài

的意义。

可是现在,惠宏大师的感知中,在这道清水观的纯清意境的背后,竟然是属于一道阴魂所有,就不是他所能接受的了。

禅宗讲究顿悟,但并没有脱离佛家的精髓大意。

人人皆有佛性,一朝顿悟,即便是屠夫,也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哪怕是真zhèng

的阴魂,只要是修行入了正轨,得了果位,不说佛家,整个道门上下,也无人会去计较。

但现在的关键是,弥漫和控zhì

了中医院17层特护病房的水意,并非是单纯的佛家月光佛的清水观,且不说其中隐藏的阴气,尤为重yào

的是,它在试图进入唐彩的身体。

对此,道门有个专业的术语,叫做夺舍。舍,居之所也。

也就是说,唐彩在经过不是意wài

的意wài

从高空跌落之后,她成了植物人,魂魄不在。但是她的身体,却因为某种特殊的原因,成了惠宏大师眼中那个阴物,夺舍而居的所在。

并且,这个阴物竟然还修行了清水观。

而且,它的清水观还达到了纯清之境。

就在惠宏大师踏入那水中的同一瞬间,唐彩剧烈颤抖的身体稳定下来,她“呼”的一声坐起身来,左边的眼中透露出一股阴森碧绿的光芒,右眼之中则是金黄一片,犹如神圣的佛国一般。

水无常形,否则月光佛不会观水,菩萨也不会观音。

水无常形,否则月光佛不会观水,菩萨也不会观音。

无论是大海,潮水反复拍击礁石,还是内湖,水面无波。

水,总是千姿百态!并能无声无息中,滴水穿石!

就在这一刻,整个身体都在向外散发着,金刚怒目伏魔气势的惠宏大师,被水流包围,眼看着就将淹没。

这一道月光佛的纯清气息,这一股阴森莫名的气息,终于成功的将惠宏大师拖进了水的世界。

复活过来的唐彩,双手掐着一个手诀。

她的左手竖起,隐约间有天女散花,佛家清水观的意境表露无遗。

她的右手下垂,恍惚间有轮回重启,人间的秩序仿佛要重新划分。

只是那股阴森森的气息,即便是在清水观的纯清意境之下,也是无法掩饰。

这座城市在道门的体系内,完全可以说是达云寺的道场范围。无论是侯老,还是其他隐世的高手,包括一步登天的老郑头,都必须承认这一点,并且还要遵从其中的某些规则。

然而这道施展出佛门心法清水观的阴气,以月光佛断绝的传承示众,却以阴气现身。这种行径,考究的已经不是佛门所说的包容度化了,它所挑zhàn

的根本就是达云寺在道门中的地位。

只要是在一个阶层之内,无论是道门还是现实的俗世,没有人能容忍这种行为。在修行的世界里,其实也没有跳出五行,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道门与俗世,其实并无两样。

惠宏大师其实只是站在走廊的入口处,但那无形却仿佛是有质的纯清水意,充斥在天地间,充斥在走廊里,于是便将他淹没起来。

惠宏大师双手合十,他的袈裟和僧袍也真的像是在水中一般,慢慢的飘动着。整座楼层,都仿佛是在水中,一切的影像与行动,都似乎是在水中的缓慢那样。

惠宏大师神色平静,袈裟与僧袍在水中无声的飘舞着,他的双手终于合在了一起。

在漫天的水意之中,声波无法传播,但惠宏大师的口唇开合间,有金光闪烁。

佛家其实与道门一样,有着许多的支脉。

天台宗,净土宗,禅宗等等。达云寺的衍空与惠宏一脉,就是禅宗一脉。

佛家禅宗起始于当年佛祖释迦摩尼灵山说法,他拈花不语,数众弟子中唯有迦叶微笑,领悟了他以心传心,教外别传的法门。(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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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部人神卷七十四、我佛如来,如来我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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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法门就是禅宗的源起。

禅宗其实并不念佛,经常将“阿弥陀佛”挂在口中的是天台宗。

惠宏大师口吐金光,眼看却有四个字将要脱口而出。然而忽然之间,他却又紧紧的闭上了嘴巴。

紧接着他浑身的气息都跟着一收,竟是任由那股透露着阴气的,清水观的纯清之意,将他包围起来。17楼又只剩下了清水观意,再也没有丝毫惠宏大师的任何气息,他仿佛根本就不存zài



就在这时,远处忽然传来一声清脆的啸声。

啸声由远及近,“砰”的一声,走廊尽头处的玻璃被撞破开来。玻璃碎片四溅,一条黑影一头扎进漫天的水意之中。

黑影的身周被一层蒙蒙的青灰色所包裹着,看起来似是青草与枯黄的落叶。

这道黑影撞入水意,身形顿时一滞。

但也只是瞬间停顿,立kè

便有一片一片一根一根的影子****而出。

果然就是一根根的青草,一片片的落叶。

根根的青草,与片片的落叶,犹如利箭一般,穿梭在水意中,并且将17楼的空间切割成了无数的,甚至是乱糟糟的格子。

纯清之意,就此被稍稍的打破了一些。

那条黑影便趁着此时,彷如跳跃之般,左一跳,右一跃,瞬间冲进了唐彩的病房。

惠宏大师隐身在深水之中,看着那条黑影灵活无比的,仿佛如同一只狐狸般,机智而又狡猾。

那些青草与落叶,尽管快利如箭矢,但其实也只能是在水意中,暂时的割开,那条黑影就那么一跃而过,然后站在了不是唐彩的唐彩面前。

黑影显示出了身形,是一名有些矮有些胖的老妇人,她脸色黝黑,唇边一颗黑痣,却偏偏脸上涂满了粉。

以至于虽然是在月光佛清水观的纯清水意之中,已经隐身的惠宏大师,都是忍不住鼻子里发痒,想打个喷嚏。

“是你!”

“是你!“

黝黑,60多岁了,拼命往脸上抹白的胡姨。并没有因为从走廊的尽头撞入月光佛的水意之中,然后切割出那些让自己进入病房的空间,而显得疲惫。

她的惊讶,是因为看到了唐彩,准确的说是,看到了隐在唐彩肉身之内的那个人。

而唐彩的惊呼,也是因为胡姨,很明显,这个胡姨也不是真zhèng

的胡姨。

两个人,从未谋面,却是互相早已知晓彼此的存zài

,甚至相熟。

胡姨明明脸上涂满了白色的粉底,并且她本就脸色黝黑,此刻看起来是更加的发黑发灰,“果然是你,我早就想过,此处不过就是一条江,一座山,七十二洞天福地,最近的离此200里,你都不去……”

唐彩双手后负,漠然的看着胡姨,“你知晓我的来历,我当然更清楚你的出身,当年当时的神女都无法压制于我,更何况你这个畜生?”

胡姨咧嘴笑了一笑,“没错,我早就知dào

你了,你想重生,而我却想成人。这个身躯对我来说,其实并不重yào

。但是我却看不得,你借她得生,想当年你被山神镇压,今时今日,你依然无法得控。”

这一番对话,其实很诡异。

胡姨不是那个胡姨,唐彩也不是那个唐彩。

“这个天下,早已经不是我那个时代了。”唐彩冷冷的说道,“就算你成了人,最多也不过能修到法眼境界,永远也进不了慧眼,人,已经不是纯粹的人了。“

说到这里,她十分厌恶的看着胡姨涂满了白色粉底的脸,“还有,你根本就是个畜生,即便是满脸的胭脂,也掩不住一身的腥味,你好歹也曾经称霸一方,可是以你的修为,怎么就找了个这么废物的身体?“

胡姨的黑脸顿时更加的黝黑,她原地转了一个圈,愤nù

的咆哮起来,“关我什么事?关我什么事?我身不由已,根本不知dào

自己在做什么。“

她脸色跟着一变,声音也是一变,狞笑着说道,“好,你这般的嘲笑与我,我宁愿此生不再成人,也要阻你重生。”

唐彩摇了摇头,转过身来,走向窗户,“砰”的一声,玻璃碎裂,唐彩就要一步迈出。

忽然背后,狂风大作。风声之中,一股刺鼻的腥臊之气,一股同样刺鼻的甜腻浓香。

唐彩僵硬的脸上,眉毛忍不住紧缩了起来。

狂风当然不会是平常的狂风。

是在深林里的那种,风势在密林之中,不断的折射着,于是就仿佛有无数的落叶卷起。

更有一阵阵的旋风,旋转着枯枝断叶。向着四面八方旋去。

所过之处,地面上的一切,尽皆横扫而过。腐朽了不知dào

多少年的落叶,呼啸着卷起飘向半空。

四面八方都有旋转的旋风,冲击向了唐彩。

可是,唐彩的脸色很古怪。因为狂风之中,有着各种味道。

唐彩一指点出,直接封闭了自己的嗅觉。

胡姨的身上,那股狐狸的腥臊与浓妆艳抹在身的香气,便仿佛一道很厉害的术法似得,在冲击着她。竟令她瞬间恍惚了一下。

唐彩看着胡姨那张黝黑泛白的脸,忽然觉得她嘴边的那颗痣,是那么的令人讨厌。

她站在走廊尽头的窗户前,身前是狂风,身后是狂风。

她轻轻的断喝了一声,“滚!”

月光佛的清水观水意,17楼整层都在她的意境之中。就算胡姨可以切割空间,闯进她真身所在的房间,并且令她有所失神。

但正如惠宏大师隐身并且迷惑的那样,他想不通,一个阴物是如何修成了佛家正统的月光佛清水观。

很显然,相比起胡姨,唐彩的境界是更高一筹。

随着她口中的“滚”字,水意涌动,水流翻滚,填满了那些被胡姨切割出的空间。

于是,胡姨就在刹那间,随着翻滚的水流,竟是真的不知dào

被滚到了何处。

唐彩看着胡姨惊呼失措的脸,忽然忍不住快意的大笑了起来。

然后她脸色一沉,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心神失守,竟会如此的轻易动怒。胡姨如何破开了她的意境不说,关键在于是她怎么使得自己失控。

她正在自省,忽然一道黑线划空而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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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部人神卷七十五、我佛如来,如来我佛(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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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线直入。便如横刀一般,直接便切入到了走廊中。宛若黎明前的黑暗,可以遮挡住星光,遮挡住月光。

这是道门四更天的夜游神术法,出手的毫无疑问则是那位萧道长。

萧道长的身形也从走廊尽头的窗户里显露而出。他看着唐彩,或者说是植物人唐彩的身体,眼中的神色复杂无比。

他其实是相信那天卫飞所讲的,关于道门四更天夜游神的修liàn

真谛,他需yào

把握住阴阳之中的阴阳变化之度,虽然他并不知dào

卫飞是如何知晓了这些,可以堪称是一门一派的不传之密。

但他一个人独自苦修,学易求义,道法与修为却也明显的日渐精深,并且是仅仅凭着对一本四更天残卷的领悟。有许多对于心法上的理解,早已经根深蒂固的印在了萧道长的心里。

因此,萧道长固执的认为,那个神mì

人的不死之躯,是他修成夜游神境界的关键所在。

所以,他从来没有放qì

过,日夜游走在街巷之间。

今夜,发生在中医院顶楼的动静,以他的修为和境界自然是无法隐瞒。当然他并没有感知到惠宏大师的存zài



他只是紧紧的盯着唐彩的身体,想勘破其中的奥秘。

萧道长知dào

,唐彩就只是个建材商而已,同时他也清楚唐彩之所以成为植物人,绝对不是什么所谓的意wài



既然知dào

那不是意wài

,他就在关注着。果然今夜有异变发生。

而这果然,也便如同他所期待的那样,甚至超出了他的期待。

果然有人,而且不止一人,同时盯上了唐彩的身体。然而,萧道长不知dào

的却是,他看不出唐彩的身体有任何异常之处。他依然还是觉得,只有那个不死之躯才是自己修成夜游神的关键。

明白了眼前的状况,萧道长更加是无所畏惧,他本来想的就是浑水摸鱼。

为了自己能修成夜游神,他巴不得现如今的道门越来越是混乱才好,好像此刻唐彩的身体,就有两人在争夺。

其中一个是他早就知dào

的,另外一个是他不知,但并不畏惧的所在,他觉得自己无论如何都算是道门四更天唯一的传人。

或者,他可以借着这个机会,甚至是创造出种种机会,来让道门重新重视于四更天,尤其是自己将要能修成四更天最高法门夜游神的时机。

夜与水,本无相搭。

即便他们同属于阴阳之中的阴阳。夜属阴,水也属阴。

他并没有彻底领悟之前卫飞所说的,阴阳四气的划分,阴与阳,两厢属性。

阴中之阳,阳中之阴。怎么说怎么有理。但只要能说得通,其实就是占了道理。

但这只是对于道门之外的人来说,既然修行了,若是还不能明白阴阳五行的基础,又如何能算得真zhèng

的道门中人。

萧道长认为自己明白了,所以他再次错误了。

因为他不知dào

这一片水的世界,其实是佛家月光佛的意境。

他还不知dào

是,这一片水的世界,真的就是来自江水之中的阴物。

而至于,为何一个江水之中的阴物,竟能修成月光佛的意境,这是隐身在暗处的惠宏大师要考lǜ

的事。

惠宏大师沉默良久,也犹豫了良久,他无法接受也无法解释,竟有阴物能修成佛家神通。

但那漫天遍地的水意,以及月光佛的传承气息,却是丝毫做不了假。

又过了片刻,黑夜之力如刀割皮囊,便要将眼前的世界打破,从而更加的混乱。

惠宏大师叹了口气,知dào

自己再也无法隐藏,其实这一切也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他终于开口,声波在水意之中无法传播,然而他口唇边有金光闪烁,开合间,依稀是八个字吐出,“我佛如来,如来我佛!”

佛家禅宗并不念佛,首重悟性,《金刚经》中有说,“应无所住,而生其心。”六祖慧能由此顿悟。

因此,禅宗之要便在于悟,悟到哪一步,所能显现出来的神通也就是那一步之中。

所以,禅宗的惠宏大师,口念佛号,以他的修为和境界,所展现出来的就是他的神通。

“我佛如来,如来我佛!”

这句话的关键要义当然就在我佛与如来二字之上。

佛家各宗,言说我佛,并非专指释迦摩尼。尽管释迦摩尼是佛祖如来。

于是,这八个字,就有了特别的含义。

又有光芒闪烁,恍若七彩琉璃在阳光的照射下,映出漫天的彩虹。

彩虹里,仙乐阵阵,有仙女飞天散花,有金刚怒目而视。

最终,一具金黄色的佛身显现出来。

他一眼看去,即便是充满了生气,也便似不管佛家哪一宗的寺庙里,都能看到的佛像一般,下意识里你会把他当做一个雕像,而且很普通。

可是再一眼看去,这具佛身,就好像是充斥在天地之间,头顶天,脚踏地,巨大无比。但见一尊佛,端坐在空中,目光一凝,看向了萧道长。

我佛如来!

来的并非是佛祖释迦摩尼,而是惠宏大师所修之我佛。

萧道长深深吸了一口气,他觉得自己还是要赌一下,既然已经注定难以找到那具不死之身,可是能知dào

了唐彩的身体之谜,也不失为一个收获。

老一辈的人总是将神佛并存。但其实萧道长总觉得在道门的世界里,神与佛是不一样的。

道门所修,长生为根本,仙道为目标。所谓的道德,道为理,德为法,是道理的外在显现。

而佛家修liàn

的却是来生,讲究的是来世因果福报。

然而萧道长又忘记了,或者说他根本就不知dào

。禅宗的心法,是顿悟,是立地成佛。

他的身形一闪,居然也化成了一片黑暗的夜色,与先前那道撕割着水意的黑色融为了一体。

顿时,水意凝固。半空中佛身的金光也有暗淡之势。

中华道门一脉,皖北四更天,主修夜游神。夜游神,入夜之后,便可行使上天之意,巡视人间,所到之处,一切阴魂,无不躲避。

在黑夜中,夜游神就代表着上苍的意志。而他的力量就来自于黑暗和上天。

还有一个更重yào

的原因就是,此时,正当四更天。(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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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部人神卷七十六、我佛如来,如来我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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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终于笼罩了整个天地,然而萧道长的脸色却更加的严峻。因为他发xiàn

,所谓的整个天地,其实还是在这间病房之中。

尽管四更天一脉修liàn

的是夜游神,尽管夜游神的力量,几乎可以在夜色中控zhì

一切。

但是他毕竟还没有修liàn

成夜游神。夜游神巡视人间的黑夜,却管不了人间在夜色里发生的不平之事。

有人在深深的巷子里欺压弱小,有人在街头毫无顾忌的强抢财物,黑夜里,本就充满了阴暗与龌龊。

人间之事,自有人间之人管理。

萧道长突然间明白了夜游神的真zhèng

力量,是来自于黑夜的力量。

黑夜的力量就是黑暗的力量,而黑暗的力量则是阴性的力量。

他不禁便有些心灰意冷。他终极的目标是要在道门内留名。然而他只能在黑暗中生存。

他转身之际,黑暗中金莲绽放。

他就算是能挑动所有的属于黑暗的力量,又能如何?

他是想找到那具不死之身,然后在四更天夜游神的境界上有所突pò



但是现在,萧道长知dào

自己错了,因为这里的水很深,他不该参与进来。

水真的很深,因为整个楼层都在水意之中,仿佛此刻他们深陷在江水之下,离地不知几何。

萧道长心生退意,他居然曾经想趁乱而取。然而围绕在他身边的,一个是他不知深浅的唐彩,一个是如来我佛的禅宗大师。

他凝聚所有的神识,蓦地一声长啸。准时准刻的四更天到来。

四更天,就是属于他的世界,在这个时间内,所有的阴物都必须听令于他。

就在城市的上空,普通人肉眼无法触及的所在。忽然诡异的形成了一道漩涡。

紧接着,漩涡下垂,阴风呼啸之中,漩涡消散,化成了点点的绿光,迅速的融入了城市之中。

于是,整座城市在黑暗中,在沉默中,隐约似有风暴将起。

“我佛慈悲!”惠宏大师双手合十。

东方已有微白,顶空中的群星们,有的逐渐暗淡,有的还在明亮。但不管怎么说,整片的星空,在黑暗过后,又重新的出现。

就在那些仿佛还闪烁着光芒的星空下,忽然有点点的金光落下,金光如莲,朵朵下坠。

倘若站在一个高度俯瞰,就能看到这座城市完全是诡异的呈现出了一种灰暗色调。

直到金莲下落,才仿佛忽然之间,全城在瞬间活了过来。

霓虹继xù

在闪烁,十字路口,拥堵成一长溜的车辆,开始纷纷不耐烦的按起喇叭,于是刺耳的“滴滴”声,更加的令人心生不耐之感。

但这一切至少很真实。是真实的人间景象。

每一朵金莲落下的地方,人间的气息就开始复苏。

终于,天地重开。日升月落,朝九晚五,整座城市的运转,回到了正常的轨道上。

……

城南,还在晚湖区域以南的地方。江水忽然在这里有了一个急转的变化。

这一处的江面狭窄,两岸之间仅有不到30米宽的距离。因此,表面看来,江水就显得特别翻滚激流。涛涛的水声,并不震耳,却清脆不止。

其实下方并无多少礁石,往来的船只也不需yào

小心翼翼,河道不浅,更不危险。只是因为这是个急弯。流水撞击两岸,再次回旋,便有水声轰鸣。偶尔有时,旋流的水向集中在了一起,江面上就会升起类似喷泉一般的旋流。

东方已然大亮,阳光直射,于是江面上腾起一阵阵的水雾。

忽然之间,雾气翻涌,一个人突兀的,也不知dào

是从雾气中,还是从旋流中显现了出来。

一个六旬左右的老太婆,脸色黝黑无比,嘴角的上唇边,有一颗黑痣。她的眉角脸型间,显得很是妩媚。只是那颗黑痣,怎么看怎么都让人厌恶异常。

胡姨,被唐彩的水意“滚”出中医院后,此刻竟从容不迫的出现在了这里。、

胡姨恢复了身形,她在江水的岸边,蹲下身来,伸出手,探入水中,撩拨了一下,然后在鼻子间闻了一闻,黝黑的脸上,不禁现出微笑来。

然而就在这时,水雾荡漾,水波亦在荡漾。旋流与水流中,仿佛忽然之间多了一些什么东西。

是多了一股生命的气息。

胡姨的脸色一变,她感觉的到,是原本依附在植物人唐彩身上的那股力量,重新回到了江水之中。

胡姨禁不住冷笑了一声,都是老对手了,她当然知dào

对方的出身来历。也知dào

对方所图的是什么,所以她才会冒险出现在惠宏大师面前,然后就势滚出水中的漩涡。

只是没想到,对方也会这么快的摆托那个让人纠缠的局势,就回了过来。胡姨知dào

,无论身在何处,只要靠近水,她就不是对手,必输无疑。

但是她身形刚一闪动,脑中便听得有人一声断喝,“哪里走?留下名碟。”

“名碟”这个词其实并不是可以轻易使用的。名是门户,碟是身份,说穿了也就是现在的名片。

但是对于胡姨而言,有人让她亮出名片,反而是对她身份的一种肯定。

胡姨沉默了片刻后,黝黑的脸上忽然显出极度恐惧的神色,甚至整个身体都开始颤抖起来,似乎非常的害pà



雾气略有荡漾,然后在越升越高的阳光下,逐渐的被蒸腾。然而空气中却留下了一阵旱烟的味道。

眼看巳时将过,午时来临。等到空气中旱烟的味道再也不复存zài

的时刻,胡姨颤抖的身体,忽然稳定下来,她的脸色也恢复了平静,黝黑之中,脸上的油光更加的明显。

同时,也愈发的令人厌恶。胡姨冷笑了一声,慢步起身,她的目光扫过江水,眼神闪烁,谁也不知dào

她在此刻究竟想到了什么。

中医院的顶楼,惠宏大师看着唐彩的身体,一阵抽搐后重又躺回了病床之上,沉默了良久后,叹了口气,双手合十,默念经文。(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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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部人神卷七十七、香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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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秋高气爽,这是个难得一见的好天气。

天空湛蓝的几乎只能用纯净来形容。几片漂浮的白云非但丝毫没有破坏这种美感,反而更加增添了几丝幽静深远的味道。

没有阴雨,没有雾霾。阳光灿烂而不炽热,空气清新并不闷潮。

然而并不需yào

远望,仅仅是站在江岸之东的桥头,就可以看到,麓山顶峰的上空竟然有阵阵的烟雾在升腾盘旋。虽然说山高风疾,但这些烟雾却是经久不散。

麓山峰顶,此刻差不多已经变成了好像是个菜市场的样子。

从远离峰顶还有二十多级的台阶开始,两侧就充满了小贩们的摊位。而他们所贩卖的几乎毫无例外的都是香火蜡烛。

到了峰顶,摊位更加的拥挤,但是游客也是同样的拥挤,几乎每一个摊位前,都排着长长的队伍。

场面看起来混乱,其实很是有序。

因为每一个购买到了香火蜡烛的游客,都会很自觉的,无声的加入到一条队伍之中。

这条队伍弯弯曲曲的几经转折,可是所有人都那么的虔诚,没有人表示出不耐或者厌烦。

他们的前方,是一尊岩石,或者说是一尊雕像。

只是这座雕像太过生动。

原本那只是矗立在麓山峰顶不知多久的一块石头,此刻竟然鲜活的如同真人一般。

发丝与鬓角,脸色与皮肤,甚至包括衣饰与丝带,都是那么的真实。

仿佛这根本就不是一座雕像,更不曾经是一块岩石,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将她过去的影像,就此用这么一种方式,存留在了人世间。

或者,更像是她的精神魂魄,忽然间就去了远方,但是她的肉身却化作岩石,长久的保存了下来,终于,她的魂魄归位在即了。

麓山的神女石真的要复活了!

不知何时起,就在麓山的峰顶,有一块形似人像的岩石。

传说中,这块岩石乃是麓山山神所化,她为了延续家族血脉的传承,违抗天旨,从而被剥夺神位,失去了香火供养,最后法力耗尽,无奈化为雕像。

遥远的传说里,谁也不知dào

究竟真的发生过什么,传说终究只是传说,无法像史实可以考证。

但传说总是有根可循,并且总是出自市井之间。

而现在流传在坊间的传说,就是那个有关于麓山山神化身为神女石后,现在她要醒过来了。

从那位老司机和挂着狗铃铛的老太婆开始,神女复活的迹象已经非常明显,因为,似乎她的法力正在逐渐的恢复之中。

所以,仿佛是在不经意之间,麓山顶就成了神女的道场。

人们不断的蜂拥而来,麓山之顶的香火之盛,甚至超过了达云寺。

一开始,多数人当然都是希望自己也能如老陈和谢大妈一样,事实上很多人也都如同老陈和谢大妈,莫名其妙的就恢复了健康。

然而,更多的人,是看着那块岩石的变化而坚定的。

本来只是一块形似人体的石头,如今已经变得栩栩如生,甚至比古画上工笔描出的仕女图还要生动。

唯一令人遗憾的就是,神女的眼睛还没有睁开,这使得它缺少了最后,也是最重yào

的一点灵气。

达云寺内,惠宏大师与衍空大师两人,遥望着麓山峰顶。

“那个老司机老陈,还有狗铃铛有问题。”惠宏大师皱眉说道,“那块石头,我早有关注,它根本无力有此法力。”

衍空大师沉默了片刻后,说道:“那块石头,从前它没有,可是它可能就现在有了。”

惠宏大师双手合十,开始沉思起来。

与此同时,劳动广场的左上方的黄家大院里。

白发白须的老者严谨古礼而坐,他双手摊在膝盖之上,平静说道:“这便就是民间所说的香火吧!”

“香火其实就是传承,倘若是用我道门中的话语来说,此为愿力。”黄色的布帘上画满了符箓,方寸之间的斗室内烟雾缭绕。

布帘后的那人冷笑了一声,“哪有如此容易和简单,那只是人间的烟火,即便是整座麓山峰顶都插满了香烛,也不会对你我有所裨益。“

“我知dào

,这一切都是因为你。“那老者淡淡的说道,“但我也曾经说过,接下来,不再需yào

你的出手,因为,我会让这烟火最快的转化成愿力的香火。”

他明显不是道门中人,也没有修liàn

过的气息,但他对道门之中的许多仪式或者说是隐秘,却异常的了解。

“你几乎耗尽修为,也只是让那位老陈司机和挂着铃铛的老太正常。但也总算是恢复了神女的烟火。”老者依旧不动声色的说道。

“大家会因为这点蜂拥而来,虽然说来的人越多,神女的烟火便越多。但其实恰恰相反,因为所来之人,全都有求。”

那老者冷冷一笑,“所求越多,便越消耗神女石的法力……“

“消耗的不是神女石的法力,而是我的修为。“垂帘后的那人截口说道,”因为大家在最初的时候总是在祈求,因此,倘若这种祈求没有回报的话,先前便说过,即使是插满了山峰的香烛,也只是烟火而已。“

这种回报,目前的神女石还没有足够的法力显灵,也就是烟火无法转换为香火愿力。

众生所求,求姻缘,求平安,求权势。此为许愿!

而当他们的富贵姻缘与健康得到满足之后,才会真心实意的奉上自己的愿力,此为还愿。

愿力香火的产生,并非是磕几个头,点几柱香就能有的,那必须是发自内心的虔诚与皈依。

“我的修为已然无法再做支撑。”垂帘之后的那人沉默了片刻之后说道,“那么,你打算怎么做,才能将麓峰之顶的烟火,演化成香火。”

白发白须的古礼老者淡淡说道,“烟火也好,香火也好,总归是黄家的血脉,莫非我黄家的纯正血脉,却还不能凝聚了那些香火愿力……”

“操,又来这一套。”布帘密室后的那人猛的一咳,紧接着吐了一口痰,“你家的姑娘早已经死了个透亮,可我闺女却还活着呢。”(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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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部人神卷、七十八香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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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还活着,那就是最好的结果。”那老者深深的看了一眼布帘,说道,“当初为了这个计划,你我之间曾有协议,……“

听见老者提到这个双方曾经的约定,布帘后的那人沉默了起来,良久过后他说道:“虽然直到目前,所有的一切都还在按着你的安排进行,但我却有种强烈的不安之感。用你女儿来迷惑那个四更天的传人,然后我家的闺女通过胡姨那个老不要脸的骚女人,来吸引道门的注意……”

“计划是这样的,而且因为那台鬼戏,应该是把他们的目光都吸引到了我这边,至于你……”那老者似笑非笑的说道,“至于你就等着那份惊喜吧。”

布帘后的那人吸气吐痰,“惊喜?你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我都应该打个折扣的,我再说一遍,我有种感觉,很不妙。”

……

这是一个正在兴建中的工地。

土方在挖掘,水泥在搅拌,被围挡圈起来的部分,原本是个老区,在这里,老区的意思是指那些,至少有着几十年历史,并且还保留了许多不可拆迁的文物所在.

然而,既然有着几十年历史,便至少说明了这些建筑的陈旧,隐藏了太多诸如火灾隐患之类的问题。

况且,这是zf对棚区的改造项目,大大的“拆”字画满了大街小巷,无论你情不情愿,都要搬离。于是很短的时间内,拆迁完毕,此时的小区工地里,火热朝天。

巨大的工地坑底里,有一部分钢筋水泥已经搭建出了未来建筑的雏形。工人们分布在工地的各个角落,沉默而有序在进行者劳作。

这样的场景实jì

上并不新鲜,这座城市里或者说在这个国家绝大多数的城市里,都是极其常见的。非常令人感到不解的是,就在这个工地上,有一个人的行径与整体上工地的感觉,很是格格不入。

这个人大约40岁左右的样子,身材魁梧,着装普通,却留着一头齐肩的长发,他的样子明明看起来威武无比,但是不知dào

什么原因,他的笑容很憨厚,眼神很纯净。

以至于这种憨厚和纯净赢得了工地上所有人的同情和猜测,这个人肯定来历非凡,而且他的本性极好,因为不管遇到什么事,这个人都会沉默的一笑。他似乎什么都不懂得,只是在工地上游荡着。

但是他不管看到什么,都会笑嘻嘻的过去帮忙。不管是东边墙壁少了一块砖,还是西面的水泥需yào

反复搅拌,都会适时出现他的身影。

因此,一方面是他的勤劳和强壮的体力,另一方则基于这些来自底层人们的善良和淳朴,整个工地上,没有人对这个不在工程队编制之内的壮汉,产生排斥。

而且这座工地上的工程主管,被工人们善意的戏称为工头的老梁,对这名壮汉也很观照,知dào

他饭量惊人,特意嘱咐过食堂的两位师傅,饭菜不见得要有多好,但一定要让他吃饱。

因为天气的原因,上工的人员并没有那么多,因此食堂的两位师傅工作量也就相对的轻松了许多。还不到11点半的时候,他们就准bèi

好了饭菜,尤其是给那名壮汉预留了十几个馒头,和一大盆菜后,便颇有些无聊的看着外面的事物。

“看,那只公鸡,昂首阔步的,真zhèng

会并且喜欢吃鸡的人都知dào

,鸡身上,最让回味的地方,其实就是鸡脖子和翅膀。”

“可千万别打那只鸡的主意。”另一人赶紧摇了摇头,“这只鸡很有些邪门,也不知dào

怎么回事,我一看见它,心里就有些打颤。”

“不过就是一只公鸡罢了,能有什么了不起,左右也是一刀就宰了……”话还没有说完,他忽然觉得浑身发冷,抬眼看去。

只见那只公鸡,就在一片空地上,它高昂着头,仿佛一名将军正在巡视自己的领地,显得是那么的高傲和娇贵。

它摇摇摆摆的,周边的一切,包括那令人不耐的机器轰鸣声,似乎根本都对它没有丝毫的影响。而且,好像也没有人知dào

,这只公鸡是从何时又从哪里,来到了工地之上。

尤其是那名厨师话音未落,那只公鸡立kè

扭头看了他一眼。

这一眼,竟使得那位厨师将说了一半的话缩回腹中。以至于他都无法分辨,究竟是自己的幻觉,还是那只公鸡真的具有某种灵性。

他很害pà

!莫名其妙的害pà



这个时候,他才想起一个问题。

正在挖桩中的工地上,怎么会出现一只公鸡?

高温,永远是这个城市到了夏天无法回避的问题。好在zf部门对此已经应对的方案,至少整个夏季没有出现拉闸限电的情况。

尤其是9月立秋过后,忽然一阵阴云飘过,天气突变。然而在工地之上,却正因为天气的变化,白日里与夜间的温差相差太大,工人们更愿意在夜里施工。

工地的一处角落里,由于挖土机庞大的车身无法驶入,但是因为某些工程上的需yào

,五六个工人只好人手一只铁锹,挥汗如雨的挖掘着。

“差不多了,这个深度应该够埋那些管道了。”其中一名似乎是小组头领的工人,用力将铁锹上的土块抛出后,擦了擦汗,“可以不用再挖了,大家伙平平坑底,然后咱们收工。”

然后,他将手中的铁锹在地上一插,刚想再说一句什么,忽然间耳中却听到“咔”的一声响,他有些疑惑的望向地面。

很明显,他刚才那么一插,铁锹的锹尖,在地面下触碰到了什么东西。

有人忍不住咽了口吐沫,“我靠,下面有东西……”

随即,包括那名工头在内的五六个人,全部眼中都亮了起来。

这是座历史名城,在各种各样的工地上,曾经挖掘出各个不同朝代文物的新闻,早已经屡见不鲜。

他们已经在工地下挖了三四米左右的深度,倘若真有什么古代的物品出土,正好是在一个常理之内的范围。

“挖!”(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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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部人神卷七十九、香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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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一声令下,五六只铁锹上下翻动,很快,一块闪耀着黝黑光泽的石碑,出现在了几个人的面前。

被挖掘出来的石碑呈长方形,表面黝黑,高不足两米,宽约半米,正对着众人向上的一面,铭刻了几行文字。

但可惜的却是,这几个人的文化水准,根本就辨识不出石碑上所写的文字。

“不是铜器,也不是玉器,这玩意大概值不了几个钱。”有人说道。

几个人围着石碑看了又看,再次确认了与他们想象中的所谓国宝文物相差了很多,顿时失去了兴趣。甚至将石碑抬出坑底的力qì

,都似乎不复再有。

“妈的,还以为踢到宝了呢,结果白白的多出了一身的汗……”

几个人埋怨着,勉力把石碑架了上去以后,却是真的再没有力qì

和心思理会,纷纷扛起铁锹,走到由板房搭建起的宿舍边上,小组长伸手一拍,“梁工头,我们完工啦!”

有一间安装了空调的宿舍房门打开,随后一条烟扔了出来,“弟兄们辛苦,门口我还留了一件啤酒,不要玩的太晚,更别影响了其他人的休息。”

此时,已是子时末分,差不多临近两点的时刻。整座城市也已经安静下来。

如果是站在工地的中央,四周有灯光照耀,因此夜色里的月光和星光,都变得是那么的遥远和稀疏。

但是偌大的工地上,高瓦的灯泡也就那么几盏。

所以工地上,其实是有很多星光、月光与灯光都照耀不到的地方,比如刚刚被挖出来的那块石碑所处的位置,就是阴森一片。

石碑被很随意的抛在一处。忽然间,夜色里有道绿莹莹的光芒划过,而光源起处,似乎正是那块石碑。

梁工头早早的就睡了。他当然不是个普通的工头,这只是工人们对他的戏称。也是尊称。

不过,老梁却从未将此放在心上过,他真实的身份其实是集团工程部的一名工程师,他的职责是把控工程上的质量问题。一砖一瓦,钢筋水泥,老梁都必须一丝不苟的记录在册,然后形成承建方的交工标准。

所以老梁的睡眠很不踏实,一方面是因为自身所担负的责任,另一方面是个性使然,老梁习惯性的醒了过来,于是,他成了这起事件的第一目击人。

老梁无疑是个异常谨慎的性格,也不知dào

为什么,他从一阵心悸中清醒过来,呆怔了片刻后,他想起了自己的职责,于是他跳下床,打开门。

然后他看到繁星满天,霜露真的如水,只是转眼之间,他便有种浑身被打湿的感觉。

可也就是在他转眼之间,老梁忽然发xiàn

右前方的一处角落里,有一层碧莹莹的光在闪烁,光芒并不刺眼,但却可以清晰得见。

他不禁揉了揉眼,发xiàn

那绿光似乎是块方形的石块,他的目光下移,然后就看到一个深坑的边上,真的有一个方形的石碑。

在夜色里,那石碑就是黑黝黝的一块,可是在绿光的投映下,那一层绿光却动了起来。

只见,它如探照灯一般的在工地上巡视了一番。

老梁膛目结舌的看着那道绿光,围绕着工地盘旋一周,然后直接俯冲下去。

绿光所落之处,是一排板房。

但见,它仿佛拥有生命一般,绿光在板房的房门前一点一点,似乎是在确认着什么,最终,它从一个缝隙里钻了进去。

随即,一声闷哼传来,老梁禁不住哆嗦一下。他太了解那几栋活动板房的分布了。那里住着的正是今夜里最后收工的几位工人。

老梁不知dào

正在发生什么,和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只是发自本能的在恐惧,在害pà



他觉得浑身上下,禁不住的在发冷,冷到他禁不住的开始颤抖。

就在这时,老梁忽然感觉到身后似乎是传来一丝声音。

声音很轻,仿佛是一个人的脚步声。

但是老梁想象不出什么人的脚步声会那么轻。但那又的确像是脚步踏在地面上的声音。

在这种情况下,老梁当然希望身边有一个陪着。可是他被极度的恐惧感笼着,浑身僵硬无比,心里想着扭头,可是脖子却不听使唤。

幸好,这种煎熬只是过了一瞬。片刻过后,老梁看见了一只公鸡。

一只骄傲的公鸡。

然后,老梁的心里竟是蓦然莫名的一松,再然后,他昏迷了过去。

城市频道《法眼追踪》的播出时间,是晚上7点钟。作为主编和主播,此刻的柳离离正在聚精会神的审核着即将要播出的稿件。

很快,她就被一则简短的报道吸引住了心神。

“工地惊现莫名石碑,施工人员神mì

死亡;昨日晚间,某工地深夜施工,施工人员从土基中挖掘到了一块方形的石碑,这块石碑表面上看去并无特别之处,因此施工人员没有在第一时间上报给有关部门。

然而,今天早上,记者获悉,昨夜施工小组的组长不幸过世。目前警方已经介入,而那块石碑也已经转交给相关部门的专家进行研究。“

柳离离皱了皱眉头,小于和陆菲不在身边,她一时之间很难适应,像这篇不知dào

哪个小组交上来的稿子,很明显,背后还有着更多可以挖掘的内容,但现在这篇稿子却区区百字就报了上来。

柳离离直接用红笔勾掉了这篇稿子,工地上莫名的挖出了一块石碑,当夜挖土的工人就离奇死亡,她暗自想到,这怎么有点像是悬疑小说上的情节,这种事情或许要问一问卫飞才对。

与此同时,市警局大队李如沉的办公室内,桌子上同样摆放着有关于工地一事的卷宗。李如沉也同样皱着眉头,看着办公桌的对面。

办公桌的对面是卫飞。

李如沉的行事风格直接干脆,他和柳离离一样,感觉到了此事当中的古怪和蹊跷,再加上他与卫飞一起经lì

了不死之身,于是他直接干脆的就找来了卫飞。(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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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部人神卷八十、遁甲七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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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这块石碑平平无奇。”卫飞端详着手中的照片,“上面的那些纹路其实毫无含义,同时,我也不认为那些所谓的专家们,能鉴定出什么有价值的信息来。”

“那么,你的意思是说,工地上挖出的这块石碑,与死者之间,是没有关联的?”

卫飞看着李如沉摇了摇头,“暂时我还不能肯定的答复你,从我的角度而言,在道门的方术里,有阵有煞,此事应该还有后续。”

李如沉的脸色不由得更加阴暗,“什么意思?”

卫飞笑了笑,说道:“意思是说,我感觉到,一块石碑死了一个人,那么还会有第二块石碑……”

李如沉的眼中仿佛要喷出火焰一般,“你是说,还会再挖出第二块石碑,然后再死一个人?”

第二天,工地上果然挖出了第二块石碑,一样的平平无奇,石碑上有刻纹,可是无人能识。

官方和新闻机构其实非常擅长隐瞒此类的传闻,但在工地的范围内,上一块石碑挖出后,立kè

死了一人的事实,却是丝毫无法掩饰的。

老王、小刘和小李,他们是最普通和最底层的存zài

,因此,哪怕就是他们三个人挖出了第二块石碑,能记住他们名字和姓氏的,也没有几个人。

但是,对于这三个人来说,这个过程却是无比的恐慌和害pà

。工地上永远都是最容易发生灵异事件的地方,而另一个地方恰好就是被废弃的荒地。

“王叔,我好害pà

……”

“我心跳的也不行了,王叔……”

王叔其实也就40左右的样子,他此刻似乎也在颤抖,挥舞着手臂,“好了,好了,有什么可怕的?你看,你看……“

他仿佛突然间发xiàn

了什么,大声叫了起来,“你看那只鸡,它都不怕……“

那里果然有一只鸡。一只看起来似乎骄傲无比的公鸡。

几个人竟仿佛从这一只鸡的身上,找到了继xù

支撑下去的信念。他们看着那只公鸡,仿佛暂时忘记了恐惧。

……

“第三天,工地上继xù

挖出了第三块石碑。今天是第七天,工地里已经挖出了六块石碑,按照你的说法,每挖出一块石碑就会死去一个人的。”

李如沉将手中的一叠照片依次摊在了卫飞的面前。照片上是六块石碑的高清影像,“你说的对,至少本市范围内,研究历史和古文化的专家们,暂时还没有人能看懂石碑上的文字。“

卫飞沉默了片刻说道:“不对,石碑还少了一块。这种石碑要出现的话,一定是七块。因为这是个风水之中的七杀布局。“

李如沉习惯性的冷笑起来,“那你岂不是在说,要死够七个人才算数?然而事实却是,除了第一夜挖出第一块石碑,死了一个人外,这几天,没有再出过任何一则意wài

。“

卫飞也不禁一笑,“李队此言何解?莫非你希望真的要死够七个人?“

两个人之间还没有深交,大约以后也不会有这种可能,但彼此间相对于对方性情,却是已经有了大致的了解。

李如沉的职业就是质疑,然后求证,他需yào

卫飞对他做出合理的解释。但他同样知dào

,他和卫飞是两个世界的人,所以他虽然很不喜欢卫飞的表达方式,却也不得不接受。

似乎卫飞的每一句话,他听来都会觉得别有深意在内,而事实也会证明,卫飞也的确是在借此引出一个令他很是郁闷的道门专业名词。这好像是卫飞的习惯,李如沉很无奈。

令他更无奈的是,假如他不认真听,就真的会听不懂。

可是他认真听了,也同样听不懂。

“第一块石碑是从这里挖出的。”卫飞指点着说道,“第二块石碑略偏,第三块更加的有个折角……”

李如沉忽然一阵狂躁的感觉生起,“我知dào

这些方位一定有问题,可是我暂时不想知dào

这些,你直接告sù

我,这几块石碑在你们的世界里代表了什么?又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

“是七杀!”卫飞异常严肃的说道,“七块石碑的方位其实是暗合了奇门遁甲方位的,七杀是个风水里的阵势,也就是说,每当被挖出一块石碑,就应该有一个人死去,然后这七个人的血气,会凝聚起来,将这块地脉里的精气转移,并且他用。“

李如沉的眉头不由得一阵跳动,他看着卫飞认真的表情,苦恼的问道:“转移他用,是用在哪里?没有死够七个人,那么你所说的这个七杀阵,是否还会继xù

起作用?还有,你的脸色不对,你在担忧什么?“

卫飞忍不住苦笑,然后他也苦恼的说道:“第一,没死七个人,七杀阵当然不会开启,第二,难道你没有觉得奇怪吗?七杀阵为什么没有启动,剩余的那六个人一定有所遭遇。第三,如果他们真的都死了,我反而更容易回答你的第一个问题。不过……“

沉默了片刻后,李如沉刻意淡漠了卫飞口中的不过二字,淡淡说道:“原来,你也是想要,或者是需yào

,非得死了七个人才可以。“

“不过,也并非如此。”卫飞看着手中的那几块出土的石碑照片,说道:“这种图案的组合,也有可能是封印……“

又一个黄昏或者说是傍晚来到,整座城市仿佛如同游戏一般,瞬息之间便切入到了另一种模式之中。

不同圈层的人们,在不同的环境中释fàng



解放西路,著名的酒吧一条街,有人在拼命的喝酒,有人在角落里呕吐。有人在唱歌,有人在走廊里迷路。

这条路再过去就是沿江风光带。此处风光依旧,卖冷饮的小贩,卖小吃的小贩,还有那些休闲纳凉的人。

李铁口今天的生意似乎很是不错。至少他卦摊旁边的那个摊车小贩是这么认为的。其实从一大早到现在,李铁口一共也只给五个人批了命局。

但是这五个人的出手都很阔绰,其中一个中年妇女拍出的一摞钞票,摊车小贩估计再怎么说,都有三千元左右,这已经是摊车小贩差不多将近一个月的收入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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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部人神卷八十一、遁甲七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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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如此,那摊车小贩却很奇怪的发xiàn

,李铁口的情绪好像有些问题。放在以往,别说三千元了,哪怕是三十块钱的卦资,都足以令李铁口兴奋不己的自夸不止。

可是,不知dào

为什么,李铁口这两天的精神,仿佛有些迷茫和压抑,那摊车小贩甚至觉得,李铁口在恐惧和躲避着什么。

平常的时候,李铁口是个很会炫耀和夸夸其谈的人,然而今天一整天,李铁口的话都不多,即使是面对着前来问卦的游客,李铁口也是懒洋洋的几句话似乎就打发了他们。

不过最令那摊车小贩感到惊奇的是,在今天的五批游客中,李铁口说的越少,说的越是简单明了,游客们给的卦资反而越多。

四下里看了看,见周边的游人渐趋稀少,那摊车小贩想了又想,终于控zhì

不住好奇心,蹲下来用肘尖碰了下李铁口,“老李,老李,说说看,今天下午那个贵妇人,你用了什么手段,竟然骗了她三千多块?”

“她的命局中时柱偏弱,日柱受克,且被月柱分化。”李铁口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的,脱口而出一大串的四柱八字的批命术语,“八字中时柱为儿女,为我日柱所生,但她月柱比肩,日柱不立,所以可以粗断她兄弟姐妹众多,而且到了这个年龄,还是久婚不育。“

“你真有这么厉害啊?老李!“摊车小贩的惊奇绝对不是假装。他早已经看惯了李铁口的巧舌如簧,看多了李铁口是如何在滔滔不绝中,巧妙的转化话题,一点点的套出对方的讯息,然后不露声色,仿佛一个真zhèng

的大师一般。

摊车小贩甚至一度认为自己也可以如同李铁口那样,成为一个隐世的高人。

虽然他并不知dào

一个真zhèng

的隐世高人该是什么样子,但是他觉得自己对李铁口实在是太过了解了。察言观色,故弄玄虚,他也可以做的很好。

李铁口的目光发直,不知dào

在想着什么,踌躇了很久后,才缓缓说道,“有些事情你是做不到,更是想象不到的。“

说到这里,他忽然抬起头,死死的盯着那摊车小贩,然后说了一句话,“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神仙存zài

吗?“

“相信,相信,在我看来,你就是个神仙。“那摊车小贩似乎是本来想和往常一样调侃几句李铁口,但他看着李铁口一副神不守舍的样子,尤其是李铁口眼中仿佛有着一种他怎么都无法理解的光芒,摊车小贩忽然有种心悸的感觉。

他犹豫着想了一下,认真说道:“妖怪神仙什么的,我虽然没有见过,可是我还是相信存zài

的。要不然,在现实生活里,我就实在找不到活下去的理由了。“

在现实的生活里,谁也不知dào

,究竟有多少人,活在一种虚幻中。

听了这话,李铁口仿佛得到了某种安慰,他一把抓住那摊车小贩的手,急速的说道,“我告sù

你,根据我的推断,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神仙,因为我亲眼见过他…”

就在这时,忽然有个人醉醺醺的,横冲直撞的到了李铁口的摊前,口齿不清,“老李,老李,帮我看下,工地这是怎么了,是不是真的在闹鬼啊?”

醉酒的人,往往会超越现实,就像吸毒的人会产生幻觉,而忘记现实。

所以,这两天梁工头一直在拼命的喝酒。很多人在喝多以后,都会把压抑许久的情绪爆fā

出来,在酒精的驱使下,他们会觉得平时一些难以启齿或者在躲避的事情,其实是那么的容易解决。

于是,有些人将酒意变成了滔滔不绝的废话,有些人将酒意变成了撒泼卖疯,更有些人将酒意变成了文字,所以李白就成了诗仙。

但是对于梁工头来说,他喝的越多,那天晚上的记忆,就越是清晰和恐怖。以往他喝多了的时候,会非常兴奋的想起许多如何应对在现实中,他觉得对自己不公不正的办法。然而这一次,他只有恐惧,却没有兴奋。

因为无论他怎么回想,都知dào

自己看到的诡异光影绝对不是幻觉,更何况第二天死去的工人正是住在那间绿光所去的板房内,并且就是挖出石碑的那个小组长。

梁工头的情绪很不稳定,甚至接近崩溃,他不敢再呆在工地里,哪怕是过了六天后,工地上在不同的区域里,竟然继xù

挖出了五块石碑,却没有再死去一个人,但是,梁工头的恐惧已经到了临界点,他始终觉得会有更大的恐惧出现。

工地距离沿江风光带仅仅是隔了条马路,作为盛夏里最好的纳凉之地,工地上的工人们在下工之后,当然会聚集在沿江风光带边上,吹着江风,喝着廉价的啤酒。包括梁工头在内,许多人都与李铁口等牢俱在风光带上原住民相熟。

“梁工头,你喝多了吧?你又不是不知dào

,老李他就是个神棍……”李铁口身边的那摊车小贩刚刚哈哈了一声,忽然抽了抽鼻子,“好重的酒味,梁工头,你真的喝多啊!”

梁工头还没有说话,李铁口却忽地一声站了起来,他一把拉过梁工头的右手,快速的扫了一眼,“你……你怎么还能活着?“

梁工头打了个嗝,喷出一股酒气,“是啊,是啊,我正想问你呢?“很显然他是真的喝多了。

李铁口张了张嘴,却是什么都没有说出,脸色变得更加苍白。

还是劳动广场的黄家大院里的一间密室内。香火的烟雾在缭绕,斗室很小,只有一座祭坛,几柱香,几幅符挂在墙上。

“工地上的石碑,也是你的手笔?******,你怎么做到的?”

“当然是。”白发白须的老者,淡淡说道:“我怎么做到的并不重yào

,你只需yào

知dào

,人的智慧和学识,有时候比法力和神通更能解决问题,但这也是我最后一次出手了。”

说到这里,那老者忽然皱起眉头,脸色虽然没有改变,但却加速了语气,“工地上的那七块石碑的的确确是按着七杀阵势所摆,只不过这个七杀阵,却绝不是普通的遁甲之阵。”(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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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部人神卷八十二、遁甲七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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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仿佛压抑着许多浓痰的咳嗽伴随着冷笑响起,“仅仅从你这个老不要脸的身上,就可以看出,那要是个能被一般道门中人轻易看出的遁甲七杀,你这么久的布局,且不说那个神mì

的卫大师,恐怕那个骚狐狸都早就有所察觉了。”

白发白须的老者神情肃穆的冷声说道:“我知dào

你想说的是什么,可是你别忘了,你也姓黄,老祖宗也是你的祖宗。有很多事,我并非不能告sù

你,而是此事太过重yào

,若能成功,必将是道门中古往今来第一例。”

他忽然叹了口气,情绪似乎变得无比复杂,“因此老祖宗预先做了诸多安排。你现在已经知dào

,我就是那黄家最后一脉代代相传的后人,从小便背负着老祖宗和整个家族的期望,而你是我的堂弟……”

“是啊,你是我从小就喜欢,愿意天天跟着你的小尾巴……”画满了符箓的布帘后,说话的声音显得很是奇特,似乎是缅怀,又似乎是在怨恨,“我现在明白了,你是故yì

逼我进入道门,研习道术,这一切,都是为了今天?”

白发白须的老者似乎已经恢复了平静,“不是我,是老祖宗的布局。正如之前我女儿的死,假托冥婚,找了道门那个萧道长,而后你女儿的病,请了那个胡姨,我们的本意是转移道门的注意力。可是不知dào

为什么,并不成功,所以现在是时候启动七杀了。”

就在这时,虽然是在密室之内,却仍然有一道声音清晰的传了过来,“黄施主,贫僧乃是禅宗惠宏,可否一见?”

那白发白须老者脸色一变,沉默了片刻,“终于还是找上门来了。你记住,这七杀不是挖出一块石碑,就死一个人,非要死了七个人,将风水之气转移,而是解禁!”

……

“封印?”李如沉皱着眉头,说道:“你的意思是不是说,这七块石碑埋藏的位置,原本的作用是为了镇压?”

卫飞摇头,“我并不能确定,但是遁甲七杀,的确是用来封印,奇门遁甲本就是对时间与空间的充分利用,到了上乘的境界,一块石头,一片落叶,甚至只是一株草,都会使人产生幻觉。”

“我知dào

你想说什么了。”李如沉眼中一亮,“这几块石碑的原本作用,是用来封印和镇压,但是现在因为工地施工,这个封印被解除?“

作为一名警察,尤其还是刑侦队长,李如沉迅速把握到了问题的关键,“封印被解除后,会出现什么状况?“

卫飞说道:“无论何种封印,但既然是封印,那便是无法用普通道术神通消灭的所在,一旦解印而出,就会是一场灾难。“

“但是,你却并非普通的修士……”李如沉说道,“既然你早已经看出,这个所谓的七杀阵,原本是封印,而现在却是在解禁,那么卫大师,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办?”

卫飞沉默了片刻,“先去踩一下盘吧。”

“踩盘?”李如沉脸色一变。

“嗯,就是去现场实地了解一下情况。”

李如沉忍不住摸了下鼻子,也不知dào

从哪一刻起,他此时已经是对卫飞充满了信任感,但出于本性,他仍然会同样忍不住的对卫飞冷嘲热讽,“踩盘?不知dào

的,还以为你要去打劫呢……”

以他的学识当然知dào

,所谓的踩盘是出自古时,山匪强盗们打家劫舍前,会乔装打扮的进行摸底,然后才能制定出打劫的计划,只是没想到这个词,在现如今,竟是有了别的解释。

劳动广场上方的坡地上,门口尚还挂着一对白色灯笼的黄家大院,朱红色的大门缓缓打开,一名白须白发的老者现出了身形。

这名老者很明显的已经年过古稀,他身穿着旧时的灰青色长袍,端坐在一张仿佛与他的年龄有着同样历史的梨花木椅之上。

老者的左手在胸前平端着一杯茶,那茶杯青瓷所制,老者的右手平搭在木椅的一侧,他平静的看着站立在门口的惠宏大师,平静的说道:“惠宏大师?”

“贫僧禅宗惠宏。”

惠宏大师与那老者刚好相反,他右手竖在胸前,左手持着一根禅杖,身着红色袈裟,内里黄色僧衣,这一身的装扮,至少是禅宗达云寺每逢大事才穿的法衣。

那白发老者轻轻揭开手中的茶杯,缓缓吹了口气,说道:“传闻中惠宏大师所到之处,必有异事,又听说惠宏大师有菩萨意境,却不知因何光临寒舍?”

惠宏大师的目光扫过黄家大院,“双狮镇门,影壁聚气,居然还有曲廊借势,黄施主,风水之术竟被你运用到了极致。”

“大师此言差异。”那黄姓老者竟是依然平静至极,“我黄家乃是有传承的世家,数百年来,黄家秉承古训,一言一行,一砖一瓦,俱都是依足族规。实在不知大师所言何意?“

一命二运三风水,是人们对于传统国学与玄学的一种总结。尤其是大户人家们,,他们秉承于古礼的传承,从这个角度上来说,那黄姓老者占据了一个礼字。

无论是双狮镇门,还是影壁聚气,亦或是曲廊借势,在阳宅风水之中,都是普通到了不能再普通的布置。一般来说,稍有些底蕴的大户人家,都少不了的三重标准。

惠宏大师紧皱双眉,看着端坐在影壁之前,平静之极,小口品茶的黄姓老者,“辟邪,聚气,借势,放在别人家里,这风水三术的确仅仅是阳宅之基。”

惠宏大师接着说道,“黄施主家里的风水如何布置,贫僧当然无权过问,但前日施主府前上演了一场惊天动地的鬼戏大战,黄施主如何解释?”(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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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部人神卷八十三、水与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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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需yào

解释!”黄姓老者脸色不变,说道:“只因黄某人实在是无从解释,黄家师从儒学正宗,子曰不乱力鬼神,惠宏大师乃是得道高僧,你刚才所说,黄某人不懂。”

惠宏大师沉默了良久,他看着那黄姓老者,眼眸中有光芒闪烁,似怜悯似慈悲,说道:“黄施主应有所知,当日的戏台鬼戏大战,正是贫僧力破幻景,这才出得那似真似幻的世界。“

黄姓老者说道:“小女不幸,生前便一人独孤,以我黄家的底蕴,岂能容得她在阴间还是如此孤单,无奈之下,便只有寻得阴婚,自古有言,所谓姻缘天成,既然如此,黄某人的所为即便是有违天和,强行纳人阴财,但是似乎……“

他侃侃而谈,平视着惠宏大师,“黄某人爱女心切,于是便重金礼聘了道门四更天的萧道长,大师方才所言的鬼戏,黄家乃是秉承儒学,对于术数之流丝毫不知,故此,大师应该去找那你们道门四更天的传人,去问究竟发生了什么?“

惠宏大师一直微笑着,面相庄严,目露慈悲,“黄施主,你似乎忘记了,方才贫僧便已经说过,那鬼戏鬼台固然厉害,但是贫僧亲临其中,好在万幸贫僧终究还是脱离了出来……“

说到这里,惠宏大师一顿手中的禅杖,“铛“的一声,禅杖击在地面,声音略显沉闷。

禅杖敲击在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惠宏大师只说了一个字:“封!“

顿时,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各自传来一声佛号。黄家大院的上空里,有阵阵的涟漪荡起,仿佛是天空中的所有的光线,迅速的汇集在了一起,然后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光罩,就此罩住了黄家大院。

“竟然是四面佛封印法阵!”那黄姓老者轻轻摇了摇头,“大师,你过虑了。我黄家的祖脉扎根于此,这座宅院传承了数百年,而黄某人也只不过是为小女搭线,找了个阴婚的对象,纵然有违道门规则,但是……“

他略作停顿,接着说道:“大师乃是禅宗高僧,黄某最多不过是个迂腐的读书人,并不懂得所谓的道门的规则,若是黄某的作为与大师的标准有所冲突,那么大师此刻该当代表了道门,黄某有错,自当承担,大师又何必牵扯到整个黄家大院呢?“

“阿弥陀佛!“惠宏大师单掌竖胸,“黄施主自诩不懂道门,但却能一眼辩出我达云寺的四面佛法阵,不错,贫僧的确代表了禅宗一脉,只是这座封印阵,要封住的并非是黄家院落。”

黄姓老者的眉头松了又皱,其实自从阴婚事件起,他都已经做好了安排,正如此时此刻面对着禅宗的惠宏大师,也是早在他的预料之中。

他的面色依旧平静,心中却飞速的回想着从前,一一推想过后,似乎事情的发展并未脱离自己的掌控之间,前番的不断出手,本就是想将道门或者说是惠宏大师与那位神mì

的卫大师的目光,吸引到自己身上来的。

而现在,一切都在轨道的运行之中。至少,刚刚惠宏说了,四面佛封印的并不是黄家的院子。

只听得惠宏大师仿佛念经一般的缓缓说道:“黄施主果然不是道门中人,但却比道门人更加懂得道门。且先不说令千金的阴魂鬼戏,也暂不提道门四更天,黄施主先是一手挑动我道门凤阳派与苗蛊门的争端,便足见心机之高明。“

黄姓老者微微闭目,然后睁开眼镜,说道:“黄某人还是不懂大师所言,不过我黄家在此修身立命数百年,自然是明里暗里的掌握着许多的产业。但所谓之凤阳派苗蛊门,黄某真是不曾涉猎。“

“前些日子里,有一帮变戏法杂耍和十万大山里卖草药的起了矛盾纷争。“黄姓老者说道,“据说双方之间闹的很是厉害,不知dào

是不是大师说的什么道门派别之争?”

此时此刻,黄家大院的院门打开,那黄姓老者端坐在一张椅子之上,他的对面是僧衣与袈裟飘飘的惠宏大师。四周有隐约而飘渺的禅唱之声,无论声波还是光线,都组成了一张无形的光罩,笼罩在了上空。

惠宏大师没有接着那黄姓老者话题继xù

下去,“你虽然逼迫的我道门一位前辈,不得不离开,但是好在,或者是贫僧多言了,那位前辈以他的修为,至少还可以逗留7天。”

七天,也就是一个礼拜,可以发生很多事,也可以来不及发生任何事。

黄姓老者沉默了许久,终于开口,“还有吗?”

“还有,你暗中使人在柳氏集团工地上,将商人唐彩推下工地,摔成了植物人,从而诱惑江中的阴物试图夺舍。“惠宏大师说道,“贫僧暂时是无法得知施主的真zhèng

意图,但当时正是贫僧出手才惊得那阴物退走。”

黄姓老者禁不住叹了口气,说道:“达云寺果然不愧是道门领袖,我自认为相当隐秘的种种作为,没想到竟是丝毫都没有避过达云寺。只是,在下最后还有一点疑问……”

惠宏大师微微额首,示意他但说无妨。

黄姓老者说道:“大师可知黄某为何作此布局?”

惠宏大师摇了摇头,“不知,但正因如此,所以我达云寺一脉,才将黄施主封印与此。”

黄姓老者一怔过后,忽然大笑起来,“我最后还有一问,既然大师那日在医院里遇到了那阴物,却不知dào

为何惠宏大师不留住阴物,反而使其逃脱了呢,却不知大师是否知其来历?”

惠宏大师的眼中光芒一闪,“贫僧只知那阴物修liàn

了我佛门绝技神通,一是在法力上与贫僧同源,二是那阴物狡猾异常,此中的隐情还请黄施主告知!“

黄姓老者再也忍不住,他肆无忌惮的大笑起来,“原来道门达云寺禅宗一脉,也就不过如此而已,枉我小心翼翼的布局,看来果然是天意如此,不错,惠宏大师所说的一切,的确都是黄某人一手策划,大师也明知黄某人不会透露出任何,那么就请大师封印在下吧。“(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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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部人神卷八十四、水与妖(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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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宏大师紧紧皱眉,沉默了片刻说道:“不瞒黄施主,其实贫僧和卫大师早有察觉,这个城市里有一股似乎本该属于道门之中的本源力量正在复苏。按说此事对于道门乃是难得一见盛景……“

“然而,贫僧与卫大师却都无法分辨那本源力量的来头,究竟是出自何方。“惠宏大师眉头皱的更紧,“因此便不能确认,这股力量的复活,对于人世间来说,究竟是福是祸……”

黄姓老者的白眉也是一皱,“哦?大师既然说那是属于道门力量的复苏,却又为何难辨祸福?道门的职责不就是维护人间么?如大师所言,那是你们道门本源的力量,难道不是更好么?”

惠宏大师看着那黄姓老者,眼中忽然有光芒一闪,却依然耐心的说道,“如今的道门与以前的道门,已经全然不同了。可惜卫大师不在,否则他会有些新鲜的说法来解释。总之来说,大势之下,道门的力量再如何逆天而行,也唯有隐世……”

黄姓老者沉默良久,说道:“你是说,在人世间发展的大趋势下,曾经守护人间的道门,也不得不避世了?”

惠宏大师落寞叹气,“唯有如此,才能勉强生存。因此贫僧方才并没有直说黄施主所为,贫僧其实早已经知dào

,更已经有所猜测,但却无法相信,黄施主,究竟为了什么,你一个尘世中人,却屡屡插手挑动我道门的事端?“

黄姓老者也不知dào

想到了什么,他默默的思索和消化着惠宏大师方才的一番话,不自觉的向着西面看去。

几乎与此同时,惠宏大师却也转首向西。

然后他的身形一闪而逝。

西方不远,就是大江东岸。东岸再东,便是那一处的棚改区。而此刻,卫飞和李如沉正站在工地的门口。

“就是这里。“李如沉看着卫飞说道,“是封印还是解禁,到底怎么回事?还有,这背后有着什么秘密?”

卫飞皱着眉叹了口气,“这的确是个封印,然而此刻这个封印也的确被人解除了。至于是不是最后一步,已经不重yào

了。”

这是一个奇门遁甲的封印,奇门遁甲以阴遁阳遁108道格局而闻名于世,在古传的方术之中,遁甲位列第二,它以九宫和八卦来显示时间与空间,因此对于真zhèng

的奇门高手来说,通过遁甲的阴阳来推断时事,其实不过是刚刚入门而已。

真zhèng

的遁甲高手,他们对空间和时间的把握,早已经到了一种令人匪夷所思的地步。有的人可以很简单的用一片树叶,用一块石头,从而改变真实空间与时间的属性。

例如,你的眼前明明只是一片平原,他却可以通过计算,只是在某个方位上略作布置,你所看到的就是高山流水。而且你看到的并不只是幻觉,因为你真的可能就去了高山流水之处。

传说中的阵法奥义,尽在于此。不过就是颠倒时空。

但是,这块工地上的奇门布局却是异常的简单。甚至简单到会给人一种感觉,就是凭借着一股强dà

的威势,从而在强行封闭。虽然有座奇门阵势,但在这座阵势,似乎并不是重点。

“很复杂,却也是最简单不过的一座奇门阵势……“卫飞的脸色,露出前所未有的一种慎重。

他看着李如沉疑惑的神情,解释说道,“之所以说复杂,是因为这这座阵,绝非普通的道门能够摆出来的,遁甲七杀这种心法,即使是我也只是知dào

皮毛而已……“

“这种阵法的布置太过稀奇,应该不是普通道门应有的手段。“卫飞郑重说道,”然而问题就在这里,以我的感应,之所以出现这种情况,应该是布下这阵势的前辈,来不及运转或者说是完善,最后只能是以纯粹的力量镇压。“

李如沉皱眉沉思了良久,才有些反应过来,这七块石碑,原本应该是个复杂无比的奇门阵法,用来镇压和封印某种力量,只是忽然之间由于某种原因,遁甲七杀失去了它的功能。

于是,遁甲七杀不再生效,之所以还能继xù

存zài

,那是当年设立遁甲七杀之人的本源力量。只不过,谁也想不到,仅仅是工地上死了几个人,便轻易破坏掉了遁甲七杀的布局,以至于那股纯粹的力量也起不到任何作用了。

然后,封印彻底消失!谁也不敢想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就在这时,天地突变,狂风怒吼中,大雨倾盆而至。

卫飞淡淡的说道,“它来了。”

李如沉忽然觉得很冷,他下意识的靠近了卫飞的身边,“它是谁?”

卫飞摇了摇头,“不知dào

,但可以肯定就是这座工地里最初试图封印的那个存zài

。”

李如沉瞬间冷静,“那我们怎么办?”

卫飞理所当然的说道,“自然是不能让它真zhèng

突pò

这个封印,从而复活。只不过,现在,来不及了……”

雨下得很大,大到用暴雨都难以形容。

雨水仿佛瀑布一般的倾天而降,并且雨势强劲无比,看样子一两个小时内,恐怕是没有停下来趋势。于是,刹那之间,整个城市交通便陷入瘫痪之中。

有几条地势稍低的交通干道上,许多底盘较低的小车,已经如同小船般的漂浮在了水面之上,有的慢慢沉了下去,有的则顺着水流向前飘去,然后失去控zhì

,相互撞击在了一起,看起来凌乱异常。

卫飞和李如沉所在的工地门口,同样也是如此,雨水汇流成河,不断的倾注到了工地之内,慢慢的工地深坑即将水满。工人们早就各自四散躲避。

这场雨的雨势之大,远远的超过了任何人的想象。

李如沉站在卫飞的身边,两个人此刻所处的位置,就在工地的大门边上,雨水已经淹过两人的小腿。只是卫飞不知dào

为什么,忽然之间就仿佛呆了一般,只是愣愣的看着雨水,李如沉也不知dào

自己该怎么做。

“江堤蹦了!”忽听得远处有人大叫了一声。

随即,李如沉顿时感到,脚下一阵激流涌过,他一怔之后,就知dào

江水终于漫过了江岸。这根本就不是人类所能抵抗的威势。

水势滔天,狂涌而来,江水终于漫堤冲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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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部人神卷八十五、水与妖(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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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如沉苦笑一声,这样冲垮了堤岸的水势,是个人的力量无法抵挡的,但是好在,他知dào

身边有卫飞。他现在对于卫飞,虽然有时候会忍不住的说几句风凉话,那是因为与他的职位与所见所闻,已经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所从小接受的教育一直告sù

他,这一切都不符合他的认知。

然而,他所经lì

的一切却又告sù

他,这一切都是真的。

所以,他相信,无论此刻有多么危险,但只要有卫飞在,都不会有任何问题。

卫飞双脚跨立,任由水流自他的大腿根部传流而过,他也没有想过,都已经是深秋季节,这一场雨竟然是如此的出人意料,仅仅是一个下午,两三个小时,便水位超标,江岸失守。

但是很快卫飞便察觉到了,那漫堤而来的水流中的异样之处。他清晰的感觉到,水流之中有一股阴森森的气息。

卫飞立kè

就可以断定,这不是属于人类的气息。

不属于人类的阴森气息,那便就是在水中修liàn

有得的阴物。

卫飞的神色凝重起来,对于道门而言,一般来说的阴物,都是指飘荡在人间的阴魂,他们多数是因为生前的怨念而存留。

但是卫飞知dào

,这个从江水中借雨势水势而出的阴物,却绝对不是普通意义上的阴魂,他甚至有种感觉,这漫天难止的大雨,包括决堤而来的江水,都是因为这股阴森的气息。

卫飞皱眉沉思了片刻,忽然挥手。

他身边的李如沉低声惊呼,随后李如沉发xiàn

自己刹那之间,已然是站在了一所即将被洪水吞没的楼顶之上,他一站稳脚跟,下意识的拔出手枪,拨开保险,推枪上膛。

“千万不要开枪,否则连我也不知dào

会发生什么事。”卫飞说道,然后他转过身来,“周兄,安好?”

凤阳门周二的身形忽然间就出现在了卫飞的身边,“道友的修为果然深不可测!”

他是真的赞叹。

麓山峰顶的雾气,还有现在这样一场明显超出了正常季节的大雨,可以说已经聚集了这座城市里多数道门中人的注意。周二作为凤阳派的代表,自然也是在内,他接着说道:“李师伯和郑前辈在一起……”

犹豫了片刻,周二还是说道:“郑前辈的境界太高,他老人家似乎推算出了什么,正在尽lì

拖延踏入那最后一步的期限,因此李师伯就留在郑家镇,与郑前辈共同参悟。“

卫飞点了点头,皱眉问道,“他们,还有没有说起别的?”

“有。”周二毫不犹豫的说道,“郑前辈传话说,要道友遵循八字,不违本心,自由缘法。”

卫飞忍不住苦笑,“我靠,这都是什么和什么啊……”

周二小声说道,“道友,郑前辈还说了,关键的时候,他一定会出手相助的,所以请道友安心。”

“安你妈的心!”卫飞禁不住脱口大骂,“这两个老不死的,究竟想干什么?”他口中所骂的老不死的,大家都知dào

就是专指李驻良和郑老头。

周二转头,然后抬首望天。仿佛根本没有听到卫飞说了什么,而他身后的凤凰派众人则纷纷低头,似乎地面上的蚂蚁,比之现场更加的能吸引他们。

卫大师可以随心所欲的发泄,然而他们却不能。哪怕是听都不可以。

但是不管怎么说,凤阳门,这是第一支出现的道门力量。因此卫飞没有再说什么。

江水绝缇,大雨不停,“推拿按摩。侯式一绝“的小医馆里,侯老背负着双手,看着躺在病床上的一位病人,此人大约40多岁的样子,中等身材,中等样貌,典型的星城人,尤其是开口吐音之时,仿佛是嗓子眼里卡着一口尚未咽下的事物般,显得有些沉闷。

侯老的眉宇间,有着意思说不出的焦躁之意,如同斗室外“推拿按摩,侯式一绝”的那块牌子一样,那当然只是个伪装,以他的境界与修为,所谓的“望闻问切”,这些中医的手段,就如同门口的那块牌子,都是个形式。

他一眼看去,病床上的那人五脏之间转换无阻,只是在肝胆处气血有所阻碍,他知dào

这人始终郁不得志,在现实生活的压力之下,长此以往,轻则就是胆结石,中泽肝部生变。

然而,这并不是此人求医的主要原因。

他的问题是,周身气血通畅,上下不见病灶,唯独“精神”流逝异常。

中医的最基本原理就是“通则不痛,痛责不痛”,无论肿瘤、结石、炎症等病症,其实都是气血不通所造成。

因此,虽然在道门的流派划分上,有着所谓的“佛、道、医、儒、武”等,但其基本的理念支撑,还是源自中医的“精气神”之说。

精多不畏寒,气足不思饭,神足不需眠。

修liàn

之修,修的就是精气神之间,向着高层次的转化,道门之中几乎人人皆知的口诀,就是“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还虚,炼虚合道“。

精气神之为根本,是修道的根本,更也是普通人的根本。

侯老面前的这人精与神严重不足,蹊跷之处在于,这人的身上并不见什么所谓的强行吸取别人精神的术法痕迹,也就是说这人的精神流逝,是自愿的。

此时,外面的雨势愈来愈浓。

侯老双眉紧皱,他虽然开了个所谓的“侯式按摩,推拿一绝”的诊所,但他这一门的心法,却并不是精于医术,然后由医入道,侯门心法首重的是根基底蕴与气势,只不过由于身为修道之人,对于人体本身的构造,脏腑之间的五行对应生克,以及气脉穴位等等,可以说是透彻的远非现代科学所能掌握认证的地步,因此这个小诊所,其实就是侯老打发时间的游戏之作。

他身为一个传承了千百年之久的道门继承人,且不说厚重的历史传承,仅就他本身的修为,足以应付常见的许多病症了,但是侯门的修行心法,并不擅长神识意念的探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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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部人神卷八十六、道门之无处不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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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复思索,也不得要领,侯老的心中一片冰冷。但他并不是因为自己辨识不出诊所内此人的症状,又或是因此对宗门所在的侯门心法产生疑惑。

重yào

的是,他面前的这个病人并非是第一例,就在这几天,侯老的小小诊所里,已经接待了数十批同样症状的病人,他们每个人都是精神萎靡,然后体内莫名其妙的少了许多精神念力。

他正在想着这个问题,忽然感觉到脚底下一阵寒流袭来。

他低头一看,才发xiàn

不知何时,雨水混合着江水,竟然已经蔓延到了诊所之内,淹没到了他的脚踝位置。

侯老的眉头再次皱了起来,他自己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印象之中似乎之前即便汛情再过严峻,好像也没有严重到如此地步。身为一座依江而建的城市,每年夏天的防汛工作,本就是zf工作的重中之重。

往年里也不是没有发生过江水破堤的事故,但都是很快就被控zhì

住了形式,绝无可能连他的小诊所都被江水浸入的情况,那么可以想象此时此刻的市内,已经恶劣到了什么程度。

当然,身为一个道门的修行之人,侯老并不是太过在意zf部门怎么处理,他甚至都不会去理会江水破堤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人间有人间的因果,道门有道门的法则。

至少身为侯门传承的侯老是如此认为的。

然而就在此时,他忽然瞬时感觉到那已经淹没了他脚踝的水流中,似乎其间隐藏了一股神mì

的力量,这股气息初始阴寒冰冷,但却偏偏还有一种催生万物的水性的气息,非常类似于传说中的佛家“观音“或者”清水观“的至高法门。

侯老轻轻一跃,魁梧的身影轻巧的落在了桌子上,他看着地面上的水流,只见墙角处水流反复撞击后,泛着白色的泡沫,然而他刚才所感觉到的气息,却又不见了任何气息。

忽然,“噹“的一声,远处有钟声传来,并不是特别的响亮,反而有些沉闷。但在风声雨声水流声中,依然清晰无比。

侯老脸色一变,钟声来自东北方。“噹噹”的钟声不断,中间蕴含着一种奇异的节奏。暴雨之中很多人都会无视,他们听不到这钟声,或者就算是听到了,也会忽略过去。

但很多人之外,有着一部分很少人。这钟声本就是为他们所响。因为这钟声根本就是中华道门星城一脉的召集信号。

……

人民中路,其实不过三站路的长度,却因为曾经聚集了众多的餐饮酒楼而名扬。鼎盛时期,晚到片刻,别说包厢位置,停车位都难找到。而如今,号称餐饮第一街的人民路,也只剩下了芙蓉酒楼。

因为倾盆的大雨,今日里的客户锐减。所以杨师傅此刻很是惬意的端着杯茶,指导着徒弟们。身为大厨,他除了指导手下们外,就是发明或者说是尝试各种食物的组合。

他最大的收入来源也在于此,每一个新菜的发明,带给他的收入会有很多很多,所以在多数人的眼中,他无疑是特别令人羡慕的那一群人,每天都在琢磨着如何吃的更好,事实上,杨师傅本人也很满yì

这样的生活,他如今已经年过60,没有儿子,但是两个女儿丝毫不用他去操心。

假如没有那道几乎是每天都会出现在他梦中,而他清醒时却又一点都不会想起的钟声。

杨师傅觉得自己的一生,就会这样过去了。

然而就在方才的一瞬,就在风声中,雨声中,他的耳中忽然就听到了一阵阵悠远的钟声,似乎是因为了风雨,又或者是敲打者故yì

使用了一种特别的力道,钟声沉闷,但却清晰。

杨师傅怔怔出神,半响后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他微笑着招了招了手,不远处一位看上去无比憨厚的中年人,立kè

端着一个盘子快步走了过来。

这是一盘清蒸肘子,厚厚的皮肉的两端,各自伸出一段骨头,便如同漫画里那种夸张的手法,一看就能强烈的引起人的强烈食欲。

洁白的瓷盘,边沿上有淡蓝色的图案,肘子的肉与皮都被清蒸的,给人一种透明的感觉。

杨师傅拿起一副乌黑的筷子,却只是沾了点盘子里的浆汁,微微一尝后,说道:“这道菜是我成名的招牌菜,也一直是咱们芙蓉酒楼的根本,肘子其实就是个家常菜,清蒸也好,红烧也好,关键是酱汁如何调制,你跟了我将近20年,火候的掌握自然不成问题……”

那名中年汉子立kè

躬身聆听,知dào

这是难得的机会,师傅直接指点,“是的,师傅,请您老人家尝尝肉,肘子连皮,以及皮下的肉和油,如何把握火候,弟子的确是下了一番苦心的。”

“屁的苦心!”杨师傅一扔筷子,“想的越多,错的越多,这肘子无论皮肉,你想要烂透,还要快点上桌,就只有高压,那锅你能控zhì

?”

那中年人不知dào

杨师傅为何直接扔了筷子,那双筷子似乎是杨师傅的随身之宝,他赶紧捡起乌黑的筷子,恭敬的放在杨师傅的碗上,说道:“师傅,你的意思是说,没有高压锅或者微波炉,炖一个肘子,也很轻松?”

杨师傅说道,“这就是我最后要教给你的,吃是作为生物本能,果腹而生存,换句话就是能吃,能吃之后才是吃得饱,吃得饱了接下里方能讲究味道,也就是所谓的好不好吃。“

那中年人愈发的恭敬就听着,他明显的感觉到今日今时的杨师傅,大囧于平时的状态,但他性格向来沉稳,不敢贸然多问,只是说道:“师傅,您继xù

!”

杨师傅接着说道:“你跟了我足有八年之久,但却反复只学了肘子一道菜,你是否觉得有所不值?“”师傅,您这是怎么了?“中年大汉虽然憨厚,但却并不愚笨,他颤声问道:“师傅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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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部人神卷八十七、道门之无处不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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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师傅说道:“八年来,你是我门下品行最好的弟子,我本有一门绝艺欲传你,而后退隐,但是如今看来,不传也罢…否则便是害了你。”

说完,他推门而出,狂风席卷着雨柱铺面而来,他一只脚刚刚踏入门外,忽然全身一颤。

杨火刀,道门星城一脉之元老,其人从小便精刀工,擅火候,竟然于而立之年,由艺入道。但从未显露过自身修为,一直隐在酒楼之中。

衍空大师曾有点评:”杨火刀,修为难测!“

花房,远离南门口之外。一条新通的规划公路的顶端,不足十平米的小小空间内,摆满了大大小小的花篮或者花盆,地面上甚至还有许多花瓣。

李百合手执毛笔,一笔一划的认真的在花篮上书写着赠送单位的名称,忽然之间她的眉头皱了一下。

“怎么了,老板娘?”

老板娘李百合怔了片刻,看着门外飘泊的大雨,轻声说道:“变天了。”

“是啊,虽然天气预报里没说,但我昨天就知dào

今天会有大雨的。”花房里唯一的服wù

员是个微微发胖的年轻女孩,她一边收拾着地上杂乱的花枝,一边说道:“老板娘,你不知dào

,从昨天中午起,我老爸的风湿腿就开始酸痛,这比天气预报准得多了,我爸说,肯定会下大雨……”说到这里,她忽然“哎呀”了一声,“雨水都漫进来了,老板娘。”

李百合阻止了那女孩手忙脚乱的身影,“别收拾了,反正地上都是修剪下来的枝叶,这雨一时三刻看样子是停不下来了,你先回家吧。”

待得那女孩撑起雨伞走远,李百合忽然沉晚悬臂,手中的毛笔快速划过,她原本正在花篮的飘联上书写,此刻,笔尖就直接在桌面了画就了一朵桃花。然后李百合吹了口气,忽然间,小小的花房内,有清新的香气,鲜活的泥土之气,与新鲜桃花瓣的芬芳充斥在花房内。

更为神奇的是,花房内所有的,不管是在时令内还是季节外的花朵,竟然瞬间全都变成了桃花。

李百合怔了片刻,说道:“真的变天了,师傅,从您开始,桃花门就只剩下你我一脉相传,而现在,弟子迷茫。”

道门秘传桃花镇!她叫做李百合,然而最喜欢的却是桃花。

镇,在这里,并非是指所谓的行政单位。而是说威势、镇压。来自于桃花所形成的力量显示。

桃花镇的心法以催为主,催阴,崔阳,催运!所以她小小的花店内,满室皆成桃花。然而片刻之后,李百合忽然踩脚一跺,水花溅起,仿佛箭雨一般落下,斗室内顿时桃花纷飞,恍如一场秋雨摧花。

李百合感受着脚下水流中的那股阴森的力量,愈加的发觉浑身透冷,这阴冷的确是来自脚下的水流,但也不是来自脚下的水流。

因为脚下的水流中,还有一股诡异的气息,李百合感受到了,正是这股气息,竟然在吸收着她的修为。

她的修为,也就是她的精气神在悄悄的不断的流逝。

李百合挥手一招,说道:“师傅,我懂了。”然后她迈入雨中。

由于靠近江岸,大水已经淹灌了工地,工人们早早的就撤离了工地,简易的板房此刻在雨水的冲击下,摇摇欲坠。谁也没有注意到,工地上那位看起来异常质朴憨厚的大汉,竟然没有走。

他坐在二楼的一个房间内,紧皱着眉头,盯着楼下泛黄打着漩涡的水流,仿佛想起了什么,却又在苦苦思索,、。

水势渐长,悄无声息的蔓延到了那大汉的脚下,那汉子猛的站了起来,他抬起右脚在水面上用力一踩,用力,但并不是跺脚,所以水面只是微微震荡,那中年大汉一怔,似乎是想不明白自己为何要做这样一个动作。

然而,不知dào

为了什么,随着他一踩之后,那已经淹至到大汉脚下的水流,竟然在慢慢的回流,水流中同时泛起黄豆般大小的泡沫,仿佛水面下有什么事物一般。

不过,那中年大汉却没有注意到这一幕,好像是无意识的踩了一脚后,他又露出沉思的表情,继xù

发起呆来。

退去的水流就在那大汉坐下的同时,黄豆般的泡沫悄无声息的炸开,几丝青烟消散在了空中。随后,这一代的水位迅速回落,甚至回流到了江岸的水平线上,只是大雨中,很少有人注意到这一幕。

很少有人,并不代表没有人。

李铁口就看到了类似的画面,他此刻看起来狼狈异常,浑身早已经湿透,额下的山羊胡和他架在鼻梁上的眼镜,都浸满了泥水,几十年装腔作势积聚来的那几分高人气质,荡然无存。

他在一个立交桥的桥洞下面,他一直都在跟着那只神mì

的骄傲的公鸡。也不知dào

为什么,那只公鸡似乎也认可了他的存zài

,任由他跟着,甚至偶尔还会回过头来看他一眼。

桥洞里雨水已经不允许车辆通过,那只公鸡依然骄傲的昂着头,身上竟然散发着一股微弱的黄色光芒,李铁口知dào

他没有眼花。

因为他还看到,那只公鸡所走过的地方,本该将它淹没的水流,神奇的退去,他耳中甚至似乎还听到了一声尖利的啸声,随即水流忽然激烈的回旋起来,李铁口隐约看到水面下有一道阴影迅速隐没。

风大雨大,风雨飘摇中,麓山脚下,一把老式的黄纸伞稳稳的出现在山门口。雨伞下,衍空大师的僧衣甚至一动不动,他稳步上山。

山势愈上愈陡,但是从山脚下开始,就可以看到山阶两侧一座座的帐篷密密麻麻的直伸到山顶,有的简陋至极,有的奢华到不可思议,只是此刻都已被雨水冲刷的东倒西歪,方便面、火腿肠、垃圾袋等等,加上每个帐篷外面都有香炉,残香灰烬,到处都是,往日里清净的麓山,此刻简直是脏乱的不成样子。

作为禅宗一脉达云寺的主持方丈,衍空大师早已多年不出寺门,眼见的此等情景,也是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待看到那些帐篷里依然有许多人面带狂热的跪拜,丝毫不顾大雨里在半山的危险,他更是叹息了一声。(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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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部人神卷八十八、道门之无处不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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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其实比任何人都懂得宗教的力量,虽然禅宗的心法经义讲究的是教外别传,以心,不似其他佛家宗派以诵经祈愿为主,但佛家整个的入门大义却是相差无几的,基本的功课也是一样。

换句话说,如果跳出他现在的身份,他最了解佛家存世奥妙的人,但是现在他必须以星城禅宗达云寺主持方丈的身份,来面对眼前一切。

麓山山神复活的传说,衍空大师几个月前就有听闻,却没想过这个传说竟会发展到如此地步,影响会如此巨大,都已经危及到道门甚至整个星城的安危。现在他更看到了满山的朝拜者,和那种狂热。

沿空大师抬头上望,目光穿透了风雨,却被一股力量所阻挡。

李如沉站在屋顶上,茫然四顾,他很无奈也很不甘心,但是他知dào

目前的情况超出了他所能控zhì

的范围,他叹息了一声,关掉了手枪的保险,然后一瞬之间,但见场中有人影一闪,惠宏大师突兀的出现在了卫飞的身边。

看到惠宏大师,卫飞明显的神情略松,稽首一礼,“大师!”

惠宏大师却面色肃穆,他看了一眼四周,“凤阳门,杨火刀,李百合,候老到了么?“

他点出的这几人都是当下星城里隐世的道门高手,这些人卫飞不知dào

,萧道长也可能不知dào

,但却瞒不过达云寺。

正在这时,忽然有一只鱼从水面上跃起,一道白光闪过,那条鱼突地一分为二,却落在了一个人的手上,杨火刀手握着那条鱼,自左侧现身,“老杨来的不算晚吧,我请大家吃鱼。“

众人尚未回话,右侧一盏花枝突兀的绽放,花瓣飘落间,李百合缓步走出,“桃花门已到。“

再然后,虚空中仿佛出现了一道门户,朱红色的大门上,满是铜钉,紧接着大门打开,候老哈哈大笑着出现,“我没有来晚吧?“

惠宏大师沉默了片刻,方才说道:“诸位道友,今日是我达云寺第一次,敲响了道门号集令,大家都知dào

我达云寺一脉乃是佛家传承,有幸暂管了星城道门,但是贫僧并不以为这是幸运。“

“贫僧以为的是,这要增添更多的责任,道门曾有传言,贫僧每到一处均有异象,焉知不是有异象才有贫僧?“

有人说道,“想说什么你就说,号令道门,必然绕承担更大的责任,我等既是认同,自会响应。“

惠宏大师微笑起来,“这位师兄,你们也来了!“

那人“嘿”了一声,“达云寺的道门召集令,可不是那么容易响起的,不管是为了什么,总要来看看才能安心。”

这句话可以说是到场的众多道门中人的心声,禅宗达云寺一脉是星城道门代表,因此在很多年前便有了一个约定,那就是达云寺的召集钟声一旦响起,则必然是星城道门发生了天翻地覆大事。

所以无论是候老还是杨火刀,亦或是李百合的桃花门,在听到钟声后都会毫不犹豫的赶来,他们都知dào

,道门不是达云寺一个门派的道门,而是整个星城到的道门,是侯门、凤阳门、桃花门乃至苗蛊门的道门。

而达云寺的钟声响起,则意味着道门出现了连衍空大师甚至是禅宗都无法解决的难题,那么身为一个星城道门中人,谁也不会等闲视之。

惠宏大师双手合十,躬身施礼,说道:“各位道友如此深明大义,贫僧也不多言。对于今夜这场大雨,各位有何感知?”

“其中必有蹊跷。”一人在雨水中踏前一步,说道:“不是我在炫耀什么,但我从小在此已近六十年,这么大的雨还是首次见到,况且……”

李百合见他犹豫了一下,直接说道:“况且这水流之中,明显的隐有阴物的气息……”她也没有继xù

说下去。

接下来说话的杨火刀,他依旧慢条斯理的说道:“我烧菜多年,最是讲究一个火候与用料的平衡,所以更能察觉水流中充满了一种,可以吸纳我道门中人精气神的力量,这很可怕。”

惠宏大师合十,沉默了片刻,说道,“不知dào

诸位对近来流传的山神复活之事,作何感想?”

此言一出,众人的反应不一,有人说道:“那不过就是个传说……”

此时来自各方道门的众人足有十几人,如果不算卫飞,李百合无疑是最年轻的那个,然而却是她沉默了片刻后说道,“在世人眼中,你我随便一人都是个传说,今日道门高手汇聚,论境界修为来说,我桃花门最低,但我想来,在修行的世界里,境界是永无止境的,你我眼中的传说,也许就如同世人看待我等。”

惠宏大师忍不住再次合十,“李道友有莫大慧根……”

李百合神色平静,仿佛已经堪破某些东西,她低头回了一礼,说道:“不敢。”

惠宏大师的目光扫过站在江水和雨水中十几人,这十数人无一不是当前星城道门的精锐,然而他的目光中还是不可察觉的有一丝失望。

唯有看到卫飞时,他的眼中才有一点光芒一闪而过,“传说中,千百年前,有山洪淹城,人间的力量无dí

,所有当黄家之女舍身投江的时候,就感动了天帝,她于是被封为麓山之神。“

没有人说话,但是每个人心头都不由自主的升起一股寒意。

惠宏大师继xù

说道:“接下来的故事大家都知dào

了……”

接下来的故事就是传说之所以成为传说的部分,当黄家之女成为山神之后,黄家的整个家族也随之到了他们的巅峰时期,因为他们是神的后人,因为他们的整个人间都是因为他们的祖先才留下的。

于是黄家的人开始横行霸道,开始无视皇权,整个皇朝的存zài

都是承了黄家的恩,他们觉他们当然有资格漠视皇权。(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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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部人神卷八十九、复活的山神(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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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星城人都知dào

,这个传说和麓山顶的那个石像有关。但是大家并不知dào

,究竟是先有了石像再有了传说,还是先有了传说,人们只是用石像套上了传说?

但是现在这些已经不重yào

了,因为似乎山神真的要复活了。

复活的山神!如今几乎一座城的人都相信并且接受这个事实,却唯独道门中的人反而产生了怀疑。

候老想了想,说道:“之所以不信,那时因为你我都知dào

,末法时代早已来临,百年来,我道门之中,竟然没有一个人越过了那个门槛,可见天下大势,已然在制约我们,在这等情形下,不管传说有多玄妙,我一时之间,很难接受。“

他这番话和之前李百合的论断,似乎同样不可反驳。

惠宏的大师叹息了一声,说道:“数日前,天地异动,正是有一位前辈,突pò

了大势,将要踏过那最后一步,然而为何如此,我和师兄做过推测或许这两者之间有些许关联。”,

能站在这里的人,最起码也都是到了天眼的境界,自然知dào

那日一道长虹自天外而来,长虹的那头则是道门众人向往的彼岸。

当时,他们心生感慨,近百年来道门中终于有人走到了最后一步,这便意味着他们每一个人都有希望。但是却怎么也没想过,那位前辈的证道竟会与今日之事有所关联。

周二震惊说道:“大师,这中间究竟有何因果?”

惠宏大师抬头望向西岸的麓山之顶,微微摇头,说道:“贫僧不知,但此刻衍空师兄正在那处,想必会有所发xiàn

。”

麓山顶峰,衍空大师站在那块石像前沉默不语。他的全身早已被雨水淋湿,这么大的风雨之下,那把伞的作用并不大,甚至行至半山腰的时候,衍空大师干脆就收起了伞。

看着山道两侧,在滚滚的山洪之下,仍然虔诚跪拜的人们,衍空大师感到了一种危险,他觉得把功力和修为浪费在抵抗雨水,是一种不理智的行为。

此刻,他已站在顶峰,望着山下,山路崎岖,但不管如何陡峭处,总有山神的信徒们存zài

的痕迹。

这样的情形即便是衍空大师也是想象不到,他身为佛家禅宗一脉的主持,更兼星城道门的领秀,他知dào

传教的难处,好比禅宗无数年来,是多么的艰难。

然而,今日这座山神的石像,竟然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聚集了那么多的信徒,衍空大师知dào

,是因为山神石像显露了神迹。

但是衍空大师更知dào

,对于一个想要复活的山神来说,他需yào

的众生的愿力,现在看来众生的愿力似乎有了,因为山道上,山脚下,都是虔诚的信徒。

只是,不过,众人的愿力只是够她醒来,她有又哪里来的力量,去显露神迹?

风在吹,雨在落。

衍空大师站在石像前,任由雨水落下,他略显花白的胡须,已经纠缠在一起。

此时此刻,那座石像眼眉已经清晰无比,弯眉细腰,加上那抹微笑,简直便是要活过来。

但是,衍空大师可以清楚的看到,这石像虽然已经鲜活,但还是少了点什么。

是精气神!

那座神像仿佛要活了过来。

但是,没有活过来。

因为,它的精神不在。

衍空大师沉默良久,肩头一抖,漫天的风雨再无一丝可以淋他的身上。

先前,他任由雨打风吹,那是要保存实力,但是现在看来不需yào

了。但是,压力却全落到了东岸。

就在这时,风雨不停,却在山神像前有一张脸在逐渐凝聚,描眉画凤,便如同那山神像一般无二,而且清晰无比。

这头像看着衍空大师,“禅宗什么时候也开始入世了?”

衍空大师说道:“禅宗的心法,世间本无内外。”

那头像微一挑眉,在那张精致的脸庞上,这明明一个极其妩媚的表情,此刻却显得那么的神圣庄严,“所谓天花乱坠,便是说你佛门弟子的辩才。”

衍空大师知dào

她在说什么,平静说道:“但我佛家终究还是道门一脉,该当入世便要入世,便如你不该醒来。”

那头像不知想到了什么,“真是有意思,我乃天帝册封的山神,本应是你们这些修道之人所终生仰望,我不明白的是,为何你们都在阻止我?”

衍空大师说道:“正如先前所说,末法时代不能容忍你的醒来,道门还能幸存下来,是因了传承,毕竟道门的一切,涵盖了这个民族的文化传承,但是你若想复苏,如今这个世间能给你的愿力远远不够,所以你只有吞噬我道门同修的念力修为,才能恢复,这,正是我们所不能容忍的。”

那头像微微摇首,“当年我耗尽了法力,最终还是为我黄家留了一丝血脉,我不知dào

天帝曾对我做了什么样的惩罚,但天帝的意识还未到,那么无论什么人,都无法阻止我。”

衍空大师也摇头微笑,“未必见得,我果位虽不如你,但境界修为却不在你之下,无论以前还是现在,只要我在这里,你也不能离开。”

从某一个角度来说,人修道的目的,无非就是得道成仙,麓山之神是天帝册封的神位,从这一点来说,即便是老郑头,修为已经到了最后一步,也是无法与她相比。

就好比这个世界上,再有钱的土豪,在地位上也无法与一个基层的公务员比较。但是除开这个身份之外,哪怕是高层公务员,也无法与土豪并列,房子车子票子,土豪终究是土豪。

衍空大师就是修行境界上的土豪。

那麓山之神就是个基层的公务员。

正如衍空大师所说,除了一个山神的封位,在修为上,衍空大师并不在她之下。

麓山之神不屑的一笑,说道:“先不说你并不懂得神与人的区别,就说现在,说了那么多,你难道没有发xiàn

,我并不在这里。”

那头像看着闭眼盘坐的衍空大师说道:“我虽然是山神,但终究是神,神的境界是你们无法了解的。”

说完这句话,那头像开始变得虚无,最终消失不见。(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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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部人神卷九十、复活的山神(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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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就在下一刻,她出现在了江的东岸。

同一时刻,江东岸的道门众人均有感应。

惠宏大师僧袍一挥,拂开面前的风雨,双手合十,肃声说道:“阿弥陀佛,女施主,我中原道门久等了。”

站在他身后的卫飞,提膝欲动,却不知怎地,又收回了脚步。

风雨不停,已经淹至众人小腿处的江水,忽然起了一道涟漪,随即秽浊的江水扬起水幕,水幕中有自有流淌,一个隐隐约约似是女人的形体出现在众人面前。

这道完全是由水流形成的人形,说道:“什么施主,我平生最讨厌的便是你们这些道门中人,当年我被封印的时候,恨不得连天庭都要覆灭,又何曾愿意对你们有施舍?”

这人影说话的声音,便如她的形体一般,嗓音间似乎夹杂着风雨,分辨不出声腔,但让人听得清楚。

惠宏大师说道:“前辈……”

那道诡异的声音打断了惠红大师,怪笑了一声,“我当然是你的前辈,我证道的时候,天地间哪有你们这些蝼蚁?”

此时此刻,大江东岸聚集了道门在星城所能聚集的精英,居然全被她说成蝼蚁废物,这是何等的嚣张?听了这话,众人不免感觉有些怪异,此番话怎么能是一个得了神位的山神说出口的?

惠宏大师双眉一皱,想了一下才说道;“前辈身为我道门先人……”

那声音不屑,甚至是粗暴的打断他的话,说道:“知dào

我也曾是道门中人,为何还如此卑鄙的算计于我?”

暴雨骤急,狂风更大,一排激浪冲向众人。

这其中似乎有些不对,惠宏大师喝道:“且慢!”

但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李百合一直觉得自己是境界和修为最低的那一个人,所以她始终在全神戒备,她不想成为这次星城的道门团聚起来了短板。

但当那排激浪冲来的时候,李百合终于还是忍耐不住,她低下头来,瞬息之间数多桃花在巨浪前盛开。

桃花朵朵开!

在世人看不到的世界里,每一朵桃花都是一座冲不夸的江岸。

而在在场的众人看来,朵朵桃花在绽放,在裂变,然后化成千万朵桃花,反射向江水之中。

“好一个桃花催。“候老忍不住大声喝彩。

道门秘传桃花催!

如同凤阳门一般,都是道门秘传的旁支体系,这些门派平时就隐藏在人间世俗之中,不显山,不露水,即便是道门中人,也很少有人亲自接触过,虽然他们有可能就在你的身边,有可能你楼下卖包子的大叔,卖黄瓜的小贩,甚至上门收废品的,也许都是这些道门秘传中人。

桃花催就是这么个秘传的门派,但其实这一门传承是却是风水。

秘传桃花有三催,催阴,催阳,催命。

桃花催的力量来自于地理环境。

但众人所在的位置,是那个工地,因为有七杀阵的缘故,此地早已没有了风水之力可以借用,阴阳之力早已被用尽,李百合催无可催。

李百合脸色仓白,她伸手摘向发间,她本是齐耳短发,那里空无一物。

就在此时,卫飞猜到了她要做什么,忍不住提醒了一声,“慎思……”

李百合回头微笑,她在鬓间的手指里,忽然多了一朵桃花,粉红鲜嫩,仿佛是花蕾初开,那是她的本命桃花。

李百合说道:“这是秘传桃花催的宿命,只能孤独一生。”

秘传桃花催,这里的桃花,是指男女情事和姻缘,换句话说,秘传桃花催最擅长的就是,利用风水来改变或是促进人的姻缘。

世间最难言说的就是因果,而因果之中更加玄妙是因缘。

所以,强行改变和撮合了无数因缘的桃花催,其传人最后的力量来源,便是以本命承shòu桃花催的后果,终身再与桃花无关,那便是断了情之一路。这对于一个正当年华的女人来说,是无比残酷的。那也是桃花催唯一能付出的最后,或者还有生命。

李百合的鬓间有一丝头发在风雨中飘起,映的她如桃花一般的面容,也好似一幅画,她伸手将指尖的桃花抛向江水之中。

风雨无情,摧残落花无数。

一道大浪卷起,冲来,却被一座桃林所阻、

大浪再次冲来,卷起,眼看便要淹没那片桃林。

李百合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刚才用一种类似于慧剑斩情丝的方法,斩掉了自身的因缘,舍弃了一生的情感,换取了自己的本命桃花,却还是阻挡了风水雨浪的冲击。

虽然是还没有复活的山神,但毕竟曾经是神的境界与封号,哪怕是当年作为神的一身法力都已不在,那也不是她一个小小的道门旁支所能抵挡的。

麓山顶上,衍空大师默默盘坐在那石像的前面,双目禁闭,但西岸所发生的一切却都在他的脑海之中。

忽然之间,一道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他们没人是我的对手,包括你在内。”

衍空大师平静说道:“倘若是以前的你,我的确难敌,但是现在的你,我道门无惧。”

那声音嘲讽的问道:“那个利用桃花的女子是何门派?”

衍空大师说道:“前辈沉睡的太久了,那是我道门一脉的秘传桃花催。“

那声音继xù

问道,只是有些迷惑,“桃花催运,那不是黄子留下的法门么?“

衍空大师说道:“传到这一代已经是黄寅了。“【注1】

那声音沉默了片刻,说道:“原来恍惚间已经过去了千百年。“语气间颇多感慨。

衍空大师说道:“所以,这已经不是您那时的年代。您的生存需yào

人世间的愿力,但是现在人们早已没了信仰。“

那声音忽然冷笑了一声,:“那又如何,我有信徒百千成万,有愿力加持,你看那个黄子桃花催的传人,已经催了她自己运,她马上就要催阴阳了,但是她依旧毫无胜算,一朵桃花就想战胜我,即便是创出了桃花催的黄子本人,也不敢这么托大。“

衍空大师说道:“她是道门的传人,她的选择是为了道门。但是前辈你,还是不明白,你所需yào

的愿力和信仰,会让这个世界混乱不堪。”

(注1秘传桃花催是真实存zài

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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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部人神卷九十一、复活的山神(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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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岸,风水江涛依旧不同的冲击着,李百合苍白着脸,桃花有三催,催阴,催阳,催运。

作为任何一个门派来说,压箱底的绝技都不可能是一种,秘传桃花催同样如此,斩因缘还有催阴阳,李百合斩断自身的因缘,可以说是催运,只不过她催的是自己的人生大运,然后凝聚了一朵本命桃花。

李百合张开左手,手掌间有一朵红色的桃花,她再次张开右手,手掌间有一朵枯萎的桃花。

左手阴,右手阳。

她在以自身为烘炉,要催动此地的阴阳地气。

麓山顶上,那道声音又在衍空大师的头脑中响起,“这个小姑娘的心性倒是绝佳,颇有几分当年我的风采。”

衍空大师说道:“是因为她并不能对你产生威胁,您才如此起来爱才之心吧!但就是您想复活,却会毁了这样一个根骨上佳的道门天才。”

“你也说根骨,奈何悟性太差,身为桃花催的传人,竟然没有看出那处的地气已紊乱无比。“那声音冷笑一声,“催阴阳,当心她会催死自己。”

李百合左右双手同时缓缓的划了一个圈,然后仿佛手挽千斤重物,慢慢的在胸前相对,眼看便要合在一起。

就在这时,一道巨浪袭来;

这真的是一道巨浪,未能滔天,但足以淹没看起来瘦弱的李百合。

但它并没有淹没李百合,因为李百合的双手终于合在了一起。

即便是在这里地脉风水之力被严重破坏的地方,秘传桃花催的催阴阳也有威胁的力量。

巨浪将李百合击飞,她的脸色已经由苍白变成了灰白。

一只手掌出现在了李百合的后背,抵住了她后飞的身形。

一道魁梧的人影如山一般的站在了李百合的身后。

出手的是候老,一入侯门深似海的侯门候老。

巨浪的冲击力,明显不是李百合所能抵挡的,当候老低住了她的后背,随之而来的力量,便直接过度到了候老的身上。

候老怒目圆睁,一股强dà

到难以形容的气势,从他的身上爆fā

开来。

“一入侯门深似海。”麓山顶上,那道声音又在衍空大师的脑中响起,“想不到侯门也有传承至今,想当年我就一直好奇,侯门的心法到底有何特殊之处,却因为身份问题而不得知,现在竟有侯门的传人,很好……我倒要看看,侯门是如何的深不可测……”

候老将李百合护在身后,“原来你也不过如此。“

巨浪便如一面大幕般落下,空中出现一道朦胧的身影,虽然不见面目,但依稀可辨是个女子的样子,她站立在水面之上,浑身散发着一股阴寒的气息,却又诡异的给人一种感觉,她的整个人与雨水,与江水,显得极其和谐甚至可以说是完美的融合在了一起。

惠宏大师面色沉重,出声提醒说道:“候老小心,此乃我佛家月光佛清水观的大乘心法。“

候老哈哈一笑,豪迈说道:“传说里被天帝剥夺了神位,即便你还是当年的麓山之神,侯某都想一战,更何况是现在的你。“

对于侯门的心法,惠宏大师也未曾见识过,想了一想,仍然有些担心,“候老,不可大意,她的清水观已达纯清之境,心身与水相和,她已与水融为一体。“

她身心与水合一,有水的地方就是她的世界,有水的地方,她就不败。

候老听懂了惠宏大师这句话的意思,他微微皱眉,只是瞬间之后,他再次大笑起来,“那么本候更要与她一战,看一看究竟是侯门深,还是她的水深。“

听到候老自称“本候“,一直站在惠宏大师身边默不作声的卫飞,忽然微微意动,他沉思了片刻,仿佛是想到了什么,抬眼看向杨火刀。

杨火刀立kè

有所感应,他与卫飞对视了一眼,似乎是在印证了什么。

漫天的风雨之中,卫飞隐约听到了杨火刀的身上,有阵阵“嗡嗡“的金刀嗡鸣之声响起。

“本候“二字出口,候老也在瞬间进入到了他原本该是角色之中。

他仿佛化身为一座宽广无边的大宅院。

这座宅院仅就门楼,就显得尊贵神mì

无比,飞檐之上,有诸般祥瑞的异兽奇禽坐镇,飞檐之下,朱红色的大门上,拳头大的铜钉闪烁着金色的光芒,大门左右两扇正中,是九龙子的椒图在护首。

而门前两侧一对石狮,栩栩如生,大门紧闭,后有院落重重,不知其深。

一入侯门深似海!

候老终于显露了神mì

的侯门的第一重境界。

李百合咳了一声,嘴角边有一丝血迹流下,“侯门海深,原来是真的。“

侯门之说,起源于唐宪宗时的一个故事,秀才崔郊的姑姑家里,有一个伺女,容貌秀丽端庄,与崔郊心心相映,互相爱恋,却不料后来却被他的姑姑卖给了显贵人家,当朝的侯爷,崔郊无奈之下,心痛无比,随后写下了著名的《赠婢》一诗。

“公子王孙逐后尘,绿珠垂泪滴罗巾,侯门一入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

但到底侯门是不是因这个典故而存zài

,李百合不知dào

,卫飞不知dào

,惠宏大师也不知dào

,水中的身影也不知dào



所以,她没有废话,不想再用言语来争辩什么,也不见她有什么手决使出,但见水流涛涛,便如山洪一般,冲向了侯门的大院。

爆fā

中的山洪,冲垮了山,便是泥石流,冲垮了堤,便成了汪洋。

侯门如何抵挡?“(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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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部人神卷九十二、抽刀断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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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着洪流滚滚,谁都没有想到的是,侯门的应对不是无数人涌出,铺路搭桥或者是挖渠饮水。

侯门紧闭的朱门忽然大开,任由滚滚的洪水冲入。

第一重院落被冲垮。

第二座院落被冲垮。

第三座院落被冲垮。

不知dào

第几重院落被冲垮的时候,洪水的势头终于弱了下来,眼看着又一座院落将要被冲垮的时候,侯府的大门终于关闭起来。

在一扇弯月似的门前,方才的洪流已经不在,但仍然有水流渗入进来,于是水流之上一个人形显露出来,“真没想到,侯门这么深,竟然深到了这个地步,再往前一点,我就找不到你了。”

候老的声音响起,说道:“你再往前一步,我们也就输了,耗费了许多心思和修为,终于把你引入侯门之中。”

“那又如何,侯门就能困的住我么?”

候老说道:”本候没想困住你,只不过想把你的力量至少留住三分之上。“

那道身影全然由氺波形成,她再次冷笑,“那又如何?别说只留下三分,就算我仅剩下三分的力量,也不是你们这些人能对付的。“

候老也再次大笑,“世间道门都在猜测我侯门修行的到底是何心法,今日本候便让你瞧个明白。“

他双肩一振,气势迸发,“我侯门心法的第一重境界,曰之为深!“

然而,不等他的话音落地,巨浪再起,继xù

冲向剩下的宅院门户。

很显然,那山神也察觉到了某种危险,知dào

不能让候老将侯门的心法展示出来,所以,她抢先一步发动了攻击。

候老说道:“所谓深之为底蕴,哪怕你曾经是天帝御封的山神,也无法理解侯门之深。”

那扇月牙形的庭门打开,浪头如山洪般涌进去,却仿佛是进入了无底洞,没有丝毫的反应。

那道身形怒啸一声,浪头更加迅猛的冲击而去。她的身影却愈加的凝实起来。

她身怀佛家月广佛的清水观心法,但是有惠宏大师在,她并不愿意轻易的使出,因为她知dào

佛门中人有克制她的方法存zài



她此刻的依仗就是自己与水相和,但是她狂怒之下,不顾余力的进攻,依然暴露了她的弱点。

当她与水相合的时候,只要水是流动的,她简直可以说是无dí

的,因为她就是水,水在,她就不灭。

但如果她的法力消耗到一定的范围,例如此时此刻,为了攻陷候老的侯门,她所耗去的功力已经不止三分,那么她的真身,或者说她本来就是一道阴魂,总之,她与水之间的联系便会减弱。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她立kè

抽身后退。

她退后,即是洪水消散,然而侯门却在此时关闭。

恰在此时,候老的喝声再度响起,“我侯门心法的第二重境界,曰之为谋。“

谋的是什么,自然再清楚不过了。

她已经深陷谋算之中了。

侯门心法果然不同凡响,所谓的“一入侯门深似海“,原来并不是句形容词,侯门是真的深,深到洪水都不曾淹没。

候老的声音又再响起,“自古以来,哪个豪门大户,不善于谋段,养食客,参朝政,无不是谋。“

接着他大喝一声,“我侯门心法的第三重境界,曰之为势!“

势!是为天下大势!

侯门不是普通的豪门。他们能在历史变迁中,保存下来并且通过不断的积淀,成就侯门的地位,他们的每一步选择,他们的所作所为,一定是符合天下大势的。在大势所趋下,侯门的每一次出手,每一次选择,从来就没错过,所以也没失败过。

势!是为气势!是为势力!

能成为侯门的所在,其底蕴之深,根本就不是一句“侯门一入深似海“所能形容的。侯门的低调是因为形势的需yào

,但并不等于侯门只能隐忍。

事实上,当侯门发声的时候,谁都不敢轻视。他们潜在的力量足以影响到天下的安危。

便如此时此刻。

那道虚幻但是即将显露真实的身影的后面,月牙庭门缓缓关闭、

候老大笑道:“不管你是何方神圣,既然入了我侯门,想走,哪有这么容易?“

这就是势!

进了侯门,尤其还是不请自入,再想离开的时候,绝不会那么轻松。

而现在她攻入侯门,无论势力、还是气势来说都是在侯门的控zhì

之中,候老双手掐诀,“疾!”

“疾!”字一出,顿时可见,那到水流形成的身影上,升腾起一阵水雾来,仿若晨间的露水在阳光下消散,水汽上升,便是雾气。

雾气渐去,那到身影愈加的清晰起来,此时已经可以隐约看到,她果然是一个宫装的女子形象,只是面目仍然无法辨认。

宫装女子双脚依然与水相连,她低头沉思,片刻过后说道:“没想到侯门的心法居然是如此意境,只是我想不明白,你一直示弱,引诱我深入侯门,就算是耗去了我大半的修为,但只要我仍在水中,你能奈我何?”

这是她的底气所在,她修习了月广佛的清水观,她因为水而化身千万,只需yào

一滴水,她就会重生。哪怕她的修为不足平时的一半。

候老笑了,他收起手决,飘然后退,“既然如此,本候认输。”他说收便收,气度潇洒之极。只是平时看起来魁梧的身材,此时竟像是瘦了一圈,脸色也是异常的苍白。

那宫装女子不由得一怔,随即醒悟过来,冷笑了一声,“好歹都是道门的一方精英高手,并且还有佛家的弟子在,先前就说过,只要有水……“

道门一方,惠宏大师合十默然,但他的身后却有一人走了出来。

这人六十多岁的样子,身材微胖,他的身上充满了一种烟火的气息,他缓步上前,“只要有水,你便不败,然而今日我们并非是想打败你,而是要镇压你。“

这名老者笑了笑,手腕一翻,掌内出现了一把刀。

一把菜刀!

那名宫装女子本就十分警惕的看着他,待得见到他亮出那把菜刀,忽然之间,警觉翻倍,“你是谁?是何门下?“

老者依旧一笑,“在下杨火刀,只是个误入道门的散修。

说话间,他右手抬起,手中菜刀举起。、(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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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部人神卷九十三、抽刀断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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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宫装女子也不再说话,她已经感受到了一种危机,她的身形瞬间化为乌有,随后数道巨浪冲击向了道门众人。

巨浪带着排山倒海的气势当头压下。

杨火刀首当其冲,他没想到那宫装女子似乎是有所察觉,竟是忽然之间对所有的人发起了最强一击。

她是曾经的山神,哪怕此刻神位不在,但足以感受到一种阴谋的味道。

面对着滔天的巨浪,杨火刀不为所动,他举起手中的菜刀,面无表情“刷”的一刀劈了下去。

巨浪拍来,杨火刀举刀相迎。

惠宏大师脸色微变,袈裟无风自杨,僧袍飞舞间,有真气鼓荡而出,隐约可见巨浪中,突然有一股水剑刺出,。

惠宏大师右手伸出,指尖仿若拈着一朵花。

佛祖拈花,迦叶微笑。

这是禅宗的起源,更是独属于禅宗的神通。、

当年佛祖说法,说道妙处,忽然拈花住口不语,众弟子不明所以,唯有迦叶微笑,

佛祖言道:“我有正法眼藏,涅槃妙心,实相无相,微妙法门,不立文字,教外别传。“

惠宏大师的手指间并没有真的拈了一朵花。宫装女子攻向他的那道凌厉无比的水箭,在他的手指里,变成了一滴水。

同一时刻,同样有一柄水箭刺向卫飞,然而超出众人意料和期待的却是,这位卫大师,并没有使出什么神通术法来抵抗,他脸色苍白的不知dào

想到了什么,身形一闪一现,就在一闪一现的间隙里,他恰巧便避过了那巨浪后的水箭。

但奇诡就是他这一闪一现,他仿佛在这一瞬,消失了片刻。一个人怎么可以凭空消失?这是什么神通术法?这本来是极具震撼性的一幕,却因为那宫装女子的巨浪攻势,从而没有引起任何人的关注。

滔天的巨浪之下隐藏了一柄水箭,其他的道门中人,就无法抵挡了。

首先李百合闷哼一声,右边的肩膀上出现了一道血口,血水几乎染满了她的上身,伤口旁的血迹里还沾着两片桃花。巨大的冲击力之下,她摔落在泥水之中。

地上的雨水连着江水,忽然之间,李百合感觉到自己的精气神正在迅速的消逝,短短的几息时间内,她的样貌居然从二十多岁的样子,迅速变化,头发变的花白,脸上的肌肉也开始下垂。

水流之中有一股力量,在吸取她生命的精气。意识到这一点,李百合心下恐慌无比,她转头看去,但见身边其他几位道门中人,显然都是和她遇到了同样的情况,甚至更加严重。

那个传说中的山神为了复活,单单依靠愿力是不够的,还需yào

他们这些道门弟子念力。

这一点,她早就有了感知,所以她才会出现在这里。但是她没想到,情况会这么危及,她身受重伤,而另几位同道竟然是精神念力枯萎,直接失去了生命。

“阿弥陀佛!”惠宏大师尽管定力深厚,此刻也忍不住勃然大怒,“难怪当年传闻中你为了家传血脉,会滥用法力,颠倒是非,最终被剥夺神位,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借机当年帝封的神位,收取众生愿力不说,居然还妄想用我道门弟子的修为来恢复。”

那宫装女子的身形显现是借助了雨水和地面上的江水,听了惠宏大师的这番话,她忽然怔了一下,但是不等她做出反应,一片漫天的刀光已然劈到了眼前。

是杨火刀的菜刀!

杨火刀神色平静,只是一刀一刀挥出。仿佛是他正在切一个土豆丝,或者切一片黄瓜。他似乎还是在酒楼的厨房内,随意挥洒,这个地方他说了算。

杨火刀的刀法普通,但是刀意卓绝,他一刀又一刀的挥出,看似彷如切菜一般。但他手中的那柄菜刀,却是一刀接一刀的,切断了那宫装女子身周的水流。

“抽刀断水!”那名宫装女子忍不住尖叫一声,“你竟然是佛眼的修为,老天为何不收了你:”

“你错了,我并不是佛眼。”杨火刀说道:“只不过这把刀从我三岁起,便在我手中,我用它切菜剁肉剔骨,仿佛手臂一般。三十岁那年,我便遇到了一个瓶颈,这天下还有什么是我一刀劈不开的?”

“我用了十年来领悟,天地万物在我的刀下虽然各有其行。”杨火刀继xù

说道,“但我一刀可破,四十岁以后,我举刀之际,早已无人可抗,但是作为道门的传人,我知dào

这并不是刀道的至高境界,直到昨日大雨如注,我才领悟,不管是刀还是剑,完成不可能的那件,才是真zhèng

的超脱。”

对于一个厨子来说,他的基础就是刀,正如杨火刀所说,他手中的那把刀,切过菜剁过肉剔过骨,大概除了人,再也没有他那把刀未曾染过的了。

或者,还有水!

或者,唯一的是水。

古人早有说过,抽刀断水水更流。

但是,那宫装女子没有想到,这个在道门内们,算起来只是散修的人,不声不响的,居然领悟了抽刀断水的神通。

宫装女子看了一眼惠宏大师,顿时明白了道门的应对之法,他们先以桃花门李百合为突pò

,引发了她的反击,反击中她的力量分散,再用候老的侯门耗去的三分修为,就是给杨火刀可乘之机。

杨火刀的那一刀继xù

劈下,这一刀中蕴含着抽刀断水的神通。

那宫装女子后退,她后退,便是退入江中。她一旦入水,便是无人可伏。

杨火刀手中的菜刀再次一挥,他的速度并不是很快,一刀接着一刀,每一刀的轨迹和痕迹都清晰可见。

并且,他每一刀挥出,那把菜刀劈过之后的空间里,就会出现一条白色的长线,那是他的刀快速划破虚空所留下的通道痕迹。

转眼间,杨火刀看似慢,实则已不知劈了多少刀,刀刀的后面连着一条条白线。

条条的白线组成了一个蚕茧,层层的将那宫装女子包裹起来。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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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部人神卷九十四、抽刀断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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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抽刀断水!”

宫装女子语气一沉,随即只听得啸声响起,她的身影忽然就出现在了数十米之外的水流之上。

杨火刀面色不变,依旧一刀一刀的劈下,似乎根本没有看到不远处那宫装女子显化的形体。

犹如洪流的啸声再次响起,宫装女子的身形依着水流却又闪烁出十几道身影。

他们之间的主战场是在工地的边上,而工地距离江边也就只隔了一条沿江大道,、

江面上,那十几道宫装女子的身影,混为一体,她脸色铁青,“可恶!”

杨火刀居然真的切断了那宫装女子与水的联系。

无论她怎样的显现出如何多的幻象,她的本体都还在杨火刀的控zhì

之下。

抽刀断水!谁都没想到,杨火刀的神通竟是抽刀断水,这是突pò

了人间规则的术法。

宫装女子身具月光佛清水观的心法,她自认这等的天气,这等环境与她来说,正是无dí

的姿态。

她当然知dào

只要无法与水相连,她就不再是无dí



另外,她还知dào

江边的道门众人,没有几个是突pò

了法眼境界的,但是她没想到一个仅仅是天眼层次的杨火刀,竟然能使出这般的刀法

“阿弥陀佛!”惠宏大师双手合十,说道:“我知dào

你身负月光佛的清水观心法,我若出手,你必定有应对之法,所以……“

“所以,你们先用侯门消耗我的力量,然后再用抽刀断水的神通困住我。”宫装女子说道,“好深的算计,本来以为这是我复活的时机,没想到你们一直在这里等着我……”

惠宏大师合掌,“我佛慈悲!”

这场布局从衍空大师登上麓山开始。

衍空大师以达云寺主持方方丈的修为,在麓山之顶镇住山神的本体,而惠宏大师与候老等人则在江边拦住那宫装女子,也就是那山神的元神。

现在看来无疑,道门至少掌握了先机。

然而,那宫装女子忽然冷笑了一声,笑声中充满了嘲讽,“愚蠢,难怪道门至今百年来都无人修成……”

她这话似有所指,但她随即转化了话题,“抽刀断水!你们以为这样就能困住我吗?”

空中一道霹雳响起,雨下的更大,困在杨火刀刀丝之内的宫装女子闭上了眼睛,而在几十米开外江面上她的虚影,逐渐的下沉,似是恢复成水波,但是突然之间就在她消失的地方,水面下一阵翻腾,随即波动向着两侧的远方蔓延而去,仿佛是水底深处有什么怪物即将登岸。

此刻,李铁口也跟着那只公鸡正在江岸边上,他这时已经可以肯定的猜测到,那只公鸡果然是在寻找着什么人。

回想起自己推算出来的那只公鸡出身来历,李铁口更加的震撼,却也觉得理所当然,这样一只公鸡的四处寻找的主人,自然也只有传说中的那几位。

正走在江边上,李铁口忽然觉得浑身一冷。这是种来自于心灵深处的感应,李铁口转头看去。

但见江面上一阵波动,浪花飞溅,在他目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清晰可见,江水中不断的有黑影向着岸上爬去。

这些黑影不是人,也不是什么海妖鱼怪,而是一具具骷髅。

他们有的是一具完整的骨架,有的还在身上残留着一些血肉,但也已经被江水泡的腐烂,似乎一个轻轻的震动,那些血肉就会掉落。

他们当中有老有少,有男有男有女,他们没有发出令人恐怖的尖叫或者呻吟,只是沉默的带着一股死亡的气息从水底下爬出。

李铁口没有修liàn

过任何道门的功法,他看着一个头戴着仿佛是太阳帽的骷髅鲜活自己走来,那骷髅只剩下了骨骼,但是偏偏头顶上的那顶帽子还是完整无缺。

李铁口非常的害pà

,他觉得自己居然可以感觉到、这些从水底涌出的骷髅,身上都是充满了怨气或者冤气,然后他知dào

了,这些都是过往那些年死在江中的人。

或者失足,或者跳水,或者各种意wài

,每年在这条江中死去的人,都不在少数。但在这一刻,李铁口的感觉中,他们全部都爬上了岸。

这时,那只公鸡踏前一步,昂首轻鸣,随着它的一步,忽然之间,那些爬上岸来的骷髅全部化成了飞灰。

然后那只公鸡看了一眼李铁口,眼光中满是不屑。

李铁口被它看的一阵惭愧,说道:“其实我没有那么弱的,我会铁口神断……”话未说完,不由得更是惭愧,他这所谓的铁口神算,对着任何人他都能吹嘘一番,但是面对这只公鸡,他却没来由的心虚起来。

那只公鸡摇了摇头,继xù

前行。

一只接着一只的骷髅爬上岸来。

候老不禁冷笑了一声,说道:“这就是山神的手段么?你不去超度他们,却还利用他们的枉死之身,就算你成功复活了,对得起你山神的封号吗?”

李百合受伤不轻,她抹去嘴角边的一丝血迹,说道:“她要是在意这些,就不会吸取众生的愿力和生命精华了。”

有惠宏大师这位佛家的禅宗高手在场,没有人在乎这种平时在他们眼中看来只是小儿科的术法,佛家的神通天生就克制这些东西。

惠宏大师却叹息了一声,“阿弥陀佛,今日之战,我星城道门的高手俱都在此,这些阴物若都上得岸来,必将是吞噬无数人的精气,她的力量会越来越大,直到完全恢复……”

在这一块的战场,有惠宏大师在,的确可以无视那宫装女子的术法,但此时星城道门的高手都汇聚在了这里,无人去守护其他地方,而那些骷髅就可以趁空上岸,去吞噬普通人的精华,反哺那宫装女子,令得她实力越来越强dà

,最后复活成功。

惠宏大师双手结印,口诵真言,漫天风雨里,一道金光闪过,便如那只公鸡的轻鸣一样,附近的骷髅全部化为飞灰。

“阿弥陀佛,杨施主,务必要尽快彻底困死斩杀于她!”(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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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部人神卷九十五、愿力与神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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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火刀面色不变,依旧是一刀一刀的劈着,只不过他先前出刀,如果说像是在切土豆丝的话,现在他的每一刀劈下,力道更猛,仿佛是在剁开一节节的排骨。

“我说过,只要有水,你们困不死我的。”那宫装女子被困在杨火刀的刀丝之内,但她的声音却在众人耳中响起。

一丝青烟从杨火刀劈出的刀笼中飘出。

“真的么?”杨火刀忽然一声大喝,“哪里逃……”

他又是一刀劈下,将那丝青烟又给砍了回去。

空中响起一声尖利的冷笑,“没有用的,你虽然困住了我的本体,但我本就是一丝神识,我虽然走不掉,但只要你们杀不死我,这条江就还在我的控zhì

之下。”

仿佛是为了印证她的这句话,江面忽然再次翻腾起来,无数道黑影自水面下冒出头,向着岸上爬去。

李百合咬了咬牙,说道:“我去!”

候老摇摇头,说道:“就算我们在场的这些人全都发动,也是只能守住几段江堤而已,无济于事。”他有意无意间看了一眼卫飞,继xù

说道:“所以,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快杀了她。”

那宫装女子“嘿嘿”一声,“杀了我,你来试试。”

候老大喝一声,“试试就试试。”他双臂一振,双手抱拳直接砸下。

那宫装女子的身影,被他砸的一阵荡漾,却并未消失,她嘲讽说道:“以势压人,这便是侯门的手段么,可惜,我不是凡人,你镇不住我的。”

她终究不是俗世之人,侯门再是强dà

的气势和威压,并不能真zhèng

的威胁到她。

就在这时,那宫装女子虽然还是困在杨火刀的刀意之中,但正如她所说,她本就不是人,而是一道神识,她被杨火刀困住不能离去。

不能离去,但并不代表她不能动用自己的术法和神通。

大雨如注,天昏地暗,但是忽然之间仿佛云开月现,刹那间似乎有皎洁的月光洒下,天地间一片清新。

这是来自佛家月光佛的神通,清水观。

候老立kè

闷哼了一声,他以侯门无双的气势一拳砸下,那宫装女子以水迎之。他便等于是一拳砸在水面上。

反震的力量使得候老脸色灰白,佛家的神通当然只有佛家来对付,他收手后退,:“惠宏大师!”

惠宏大师却叹了口气,转头看向卫飞,“卫施主,该出手吧!:

卫飞无奈的上前了一步,苦笑说道:“各位高看了我。“

惠宏大师说道:“佛家的神通重在境界,原本她的阴寒气息,不管她的清水观修到了何等境界,只需远离水源,我总有克制之法,但是现在……“

这次江边其实是来了不少的道门中人,但除了卫飞、候老、杨火刀、周二、李百合几人,其他的全都算不上真zhèng

意义的高手。

但是现在,候老功力消耗,杨火刀正以抽刀断水的神通困住那宫装女子,李百合重伤在身,至于周二,他的凤阳搬运之法,使出来大概就只能帮zhù

那宫装女子,从杨火刀的刀意中脱离出来。

卫飞叹息了一声说道:“看来也只有我出手了。“

他转头看向周二,大声喝道:“周二,你我联手,我们真zhèng

的搬一座山来。“

凤阳门的搬山之道,其实就是无中生有的搬运法门。但就算是加上卫飞,也不可能真的搬来一座山。

此刻,大雨依然倾盆而落。如果是在平时,江水悠悠,水面倒映着对岸的麓山山峰,所谓的青山绿水,不外如是。

但雨水中,江面翻腾,沿江到处是骷髅在涌动。哪里还看得清麓山的倒映。

忽然之间,“轰“的一声巨响,仿佛是麓山顶峰真的从中折断,轰然之间砸在了江面上。

但见大桥南面的半条江,顿时溅起滔天的巨浪。

犹如山崩,仿若海啸。江面上,江边上,所有的骷髅都被震的粉碎。

卫飞和周二当然不可能真的搬山。

麓山当然也不可能真的从中断裂。

他们搬来的是麓山的山意,五行之中土克水,麓山山峰纵然破不了宫装女子的清水观,但足以破去宫装女子的骷髅大军。

就在这时,那宫装女子仿佛感觉到了什么,“抽刀断水,哼!我看你五十多年积聚起来的刀意,还能困住我多久?”

“不需yào

太久。”杨火刀显得非常疲惫的说道,“现在就已足够。”然后他劈出了最后一刀。

正如那宫装女子所说,以杨火刀的真实的境界,想要领悟抽刀断水的神通,还有很大的距离。他之所以能困住那宫装女子,完全是他从少年时就在厨房内研习厨艺,从而几十年积累下的刀意。

换句话说,他的神通并非领悟而来,乃是自己一年年的积累,用一点便少一点,无法补充。

杨火刀抽身后退,好像之前的候老一般,他疲惫说道:“我不足十岁便在酒楼的厨房做学徒,而后十三岁学刀,十五岁入伙,从十三到十五,我不知切了土豆,削了多少黄瓜,但却不知dào

刀意究竟何物,可是我记住了那种感觉,并且一记就是几十年,现在我全部付诸给了你。”

“所以,我虽然无法再困住你,但你却再也不可能回到水中。”

刀丝退去,那宫装女子的身影显现出来,她怒啸了一声,直接卷起一股浪头,扑向了杨火刀,

杨火刀似乎早知她有此举动,横刀一封。

刀光一闪,那宫装女子的身影,被他隔住,但随即两个人同时闷哼了一声。

很显然此刻的宫装女子,已经无法再借助于水的力量,以至于月光佛清水观,她也无法继xù

维持下去,她现在只能使用的是自己本体的力量。

杨火刀的左肩血光一闪,那宫装女子的右肩也有一丝水光飘起。

两败俱伤!一边的候老刚刚松了口气,却猛听得惠宏大师喝道:“小心!”、(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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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部人神卷九十六、愿力与神通(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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候老虽慌不乱,他迎着扑面而来的浪头,竖起了一只手掌。侯门心法深、谋、势,便在他这一掌之中变形出来。

所谓之深,是庭院之深,底蕴之深,可以令人深陷其中。

所谓之谋,是深谋远虑,谋定而后动,局势皆在掌控之中。

所谓之势,是胸怀天下大势,自有侯门之威。

三者合一,不但挡住了那宫装女子的一击,反而如同候老先前所受到反击一般,浪头激在礁石上,一股力量使得那宫装女子身上,再次飘起一朵水花。

“你们这群道门的蝼蚁!”那宫装女子怒啸一声,“我要杀光你们。”很显然在方才和候老的对抗之中,她又遭创伤。

这次,她选择的是李百合。

李百合已然重伤在身,不过她此时冷静异常,面无表情的看着那宫装女主。

“你的对手应该是我才对。”卫飞闪身出现在李百合面前。

那宫装女子犹豫了一下,说道:“果然是你,你是何人门下“

“这好像并不重yào

,反正不可能和你同出一门。”卫飞直接双手一抬。

那宫装女子冷哼了一声,“又是搬山之术,你和那小子都是凤阳门的弟子?”

周二在一边说道:“只有在下是凤阳门当代大弟子。”

那宫装女子又是一声冷笑,“看他搬山的术法之深,我原本以为凤阳门的传人该是他才对。”

卫飞哈哈一笑,说道:“搬山之术固然奇妙,但我所学却并不只有凤阳秘法。”他口中吐出一个发音奇特的音节,然后双手合十,一推。

一团金光闪耀而出。

“居然是密宗真言。”那宫装女子说道,“你明知我传承了月光佛的清水观,还用佛家的神通来对付我?”

卫飞说道:“不试一试,怎么能知dào

效果呢,再来!”他口中念念有词,表情虔诚无比,神圣异常。

顿时一种诡异的气氛笼罩当场。

那宫装女子的身形一顿,清晰可见有阵阵水雾从她身上飘起,

这是她的本源力量。

“巫咒!”宫装女子惊呼一声,“******,你到底是谁?佛家,道门巫术,你居然都有涉猎?”

所谓的巫咒,就是咒礼,在古代礼和祭,是相通的,所以最原始的咒术,就是源自那时的礼祭,而卫飞念出的那段话正是,缘故时期人们祭祀的理文,而这却巫术的起源。

那宫装女子冷声说道:“我不管你是否道门百年难得一遇的奇材,但我已经没有心情和你玩下去了。“

卫飞喘息一下,双手连挥,打了出去,说道:“恐怕由不得你。“连续不断的施展出几门不同的道法来,他绝不轻松,所以他同样知dào

,那宫装女子也是撑不了多久。

‘******,七敲八打断子午!“那宫装女子忍不住再次破口而出,“医家的术法你也会?不过这没什么,我就不信天医祝由科,你也懂得?”

卫飞再次大口喘息,已经有血迹从他的耳中、鼻中以及唇边流出。他一直不停的在发起攻势,佛、道、医等各派的法术,看似随手而出,实则几乎秏干了他本就不多的灵力。

他的每一次进攻,必然会有着那宫装女子的反击,因此上可以说,他和那宫装女子是两败俱伤。

“多谢你提醒!”卫飞勉力伸出手指,在空中一划,说道:“不瞒你说,祝由科我还真的会。”

他画出的那个字,似鬼非鬼,落到那宫装女子的身上。

但见她身躯一振,身上水有雾飘散。她终究是被卫飞用了数门术法攻击,到了此刻,所受的伤再也无法掩饰。

“阿弥陀佛!“惠宏大师说道:”就在此时!“

就在此时,他的身形上前,越过卫飞,手中的禅杖举起砸下。

他们这种层次的决斗,如果在道法境界上难分上下,那么终究要拼的还是修为。

修为便是积蓄!毫无取巧之处。

惠宏大师喝道:“她境界比我等要高,但修为上,她这些年一直在恢复,所以不可能支撑多久!”

“轰“的一声,惠宏大师的禅杖砸下,激起了一片水浪。

“修为!我磨死你们这些道门中人!“那宫装女子冷笑一声。

她显出身形,手中挥舞着一条丝带状的武器,飘起卷住惠宏大师的禅杖,一带一甩之间,便将禅杖脱离了自己的身躯。

虽然在风雨之中,惠宏大师的僧衣依然飘荡而起,“很好,终于现出你的本体了,现在神通境界的道法你被卫施主相克,我看你还能接住我几招?”

那宫装女子却无视惠宏大师又一次当头砸下的禅杖,她紧紧盯着卫飞,狠声说道:“我开始确信你果然就是道门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了,但是正如佛家那个和尚所说,道法上我不如你,但是你修为上却如何强过我?”

她一挥手中的丝带,只是轻轻一抖,那条丝带便如一柄长剑,又似一条毒蛇般直奔卫飞的喉咙而去。

这个道理惠宏大师自然也懂,卫飞才三十岁不到的年级,他是道法修行的天才,可以施展出诸多高深的神通,但那些道法神通的基础是对道的理解和领悟,在本质是属于神识和念力的运用。

但自身的修为,则就像是武术,一滴汗水一份功力,又如举重,来不得丝毫取巧,那宫装女子乃是几百年前的阴魂,但她曾经受封为山神,就算她肉身未曾恢复,但也不是卫飞能抵挡的。

“卫施主不必惊慌!”惠宏大师喝道,他猛地挥动禅杖,再一次对着那宫装女子当头砸下。

卫飞贴地一滚,避开那宫装女子的刺喉一击,刚要说话,却见那宫装女子只是略一偏头,然后任由惠宏大师的禅杖击在肩头,依然冲着卫飞扑来。

就在这时,惠宏大师的禅杖结结实实的砸在了那宫装女子的身上,那宫装女虽然在刹那之间偏过头来,但并未躲过。

那宫装女子虽然是道虚影,但仍然被砸的一阵摇晃,周身上下一片水雾飘散,她的身影顿时薄弱了许多;但那宫装女不管不顾,手中的丝带再次一挥,还是刺向卫飞的咽喉。(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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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部人神卷九十七、愿力与神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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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你什么冤什么仇啊!”卫飞大叫了一声,正被刺中了肩头,鲜血立kè

飚了出来。但他虽然脸色苍白,但却并不怎么惊慌。

这时,惠宏大师又是一仗砸下,那宫装女子回头冷冷的看了一眼惠宏大师。也不抵挡,自己则是跟着再次刺向卫飞的肩头。

惠宏大师不由得一怔,他一杖砸在那宫装女子的肩头,那宫装女子就刺在在了卫飞的肩头,佛家最讲因果,最重机缘。惠宏大师本能的想到,卫飞是不是与那宫装女子之间存zài

了什么因果。

“碰”的一声中,有两道响声,惠宏大师的禅杖砸在宫装女的肩头,而那宫装女子也同时刺中了卫飞的肩头。

卫飞的半边身体已经被鲜血染红,他“扑通”一声落在雨水里。那宫装女子跟着上来,丝带刺出。她仿佛并不在乎在场的道门中人,会对她造成什么伤害,只是不知dào

为了什么,铁了心要把卫飞斩杀。

此时,惠宏大师从恍惚中醒来,他双手抡起禅杖砸了下去。但却晚了半分,眼看那宫装女子的丝带就要刺中卫飞的喉头。

然而卫飞不知怎地头一偏,居然又躲过了她这一刺。那宫装女子再次冷哼一声,她左手五指一张,顿时身后升起漫天水波。

这道水波似乎在短期内压住了在场道门中人的修为,甚至包括惠宏大师。



停不了手的是那宫装女子,她自己也不知dào

怎么起了一股邪火,铁了心的要将卫飞杀掉,而丝毫不顾自己想要复活的大计,此刻这一击蓄势已久。

她虽然被杨火刀以“抽刀断水”的神通切去了她与江水的联系,也断了她月光佛清水观的意境,但她本体的修为底蕴依然强dà

无比,而且那根丝带也绝不是普通的丝带。

所以在她看来,卫飞必死无疑。

然而,意wài

总是随时出现。那宫装女子忽然间手腕一抖,眼看即将刺中卫飞的丝带猛地倒卷而回。

表面上看起来狼狈之极的卫飞,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那宫装女子懒得理会他嘲讽似的笑,她先前突然收手,不是因为神识上有危险的感觉,或是有股什么力量阻隔了她刺向卫飞丝带,而是她真的看见了,就在一瞬间,卫飞的身边忽然出现了一个人。

这个人出现的是如此的突兀,就好像他本来是一直站在卫飞的身边。他看上去大约四十多岁的样子,衣着普通,样貌也是普通之极,

只是他的这种普通太过普通,以至于普通的让人过目而无印象,所以这种普通就变得很可怕。

看到此人出现,卫飞长长的出了口气,说道:“,你总算是出现的及时。“

云雾飘渺间,有亭台楼阁,有麒麟瑞兽,那中年男子端坐此间,卫飞恍惚中似乎又看到了找个画面。

离开高原后,他终于是再次见到了那中年男子。

当日他从高原便回到了这座山水洲城,他是在成长并且走入道门的。回到这里也似乎是种不错的选择。他一直都在小心自己的行踪,冥冥中他仿佛能感觉到,那素衣男子一直在寻找着他的行踪。所以尽管候老百般试探,卫飞能不出手便不出手。而且他现在还不知为何,在高原密教领悟的一身无匹的念力,好像也因为某种特别的原因暂时也剩下不足一成了,所以在应付那宫装女子的时候有些力不从心。

但是幸好在刚才那一刻,他感受到了那中年男子熟悉的气息。

那中年男人嘴角边扬起一个弧度,“怎么,你现在的状况似乎不太妙?“

卫飞还是斜躺在雨水之中,满身泥泞,脸上血迹点点,他仿佛懒得起身,又似乎那中年人来了之后,他彻底的放松下来,“何止不妙,简直糟糕透顶。”

那中年男人微微一笑说道,“不妙的还在后面,你还是先想想怎么对付她吧!“

卫飞一脸的不可思议,“她,我不是对手,难道你此时现身不是为了帮zhù

我么?“

“对付这种角色,你还需yào

我的帮zhù

?,那你真是太令我失望了。‘“那中年男子悠悠说道,“你知dào

为什么你的功力修为好像大退吗?“

卫飞似乎有些无奈,干脆异常说道”不知dào

,请指教!“。“

那中年男子禁不住笑了起来,“屈屈一根江草化成的武器,就能真的威胁你了?”“那中年男人不等卫飞开口,他面色一整,继xù

说道:“废话少说,赶紧解决她有要事需对你说。”



旁观的众人,无论是惠宏大师,还是候老,他们都不知那忽然出现的中年男人是什么来历,也完全看不透那中年男人的修为,但却知dào

,用深不可测来形容,恐怕还是远远不够。

此刻,那宫装女子也没有动,她直觉到那中年男人异常危险,或者说十分可怕,她不敢动。这时,恰好那中年男人仿佛不经意的看了她一眼,顿时,宫装女子心底一冷。

只听那中年男人说道:“你杀不死她,是因为她真zhèng

的修为并不是月光佛的清水观,而是她以愿力入门,修liàn

了一门心法……“

“住口!“那宫装女子忽然厉声叫道,”阁下究竟是何方神圣,以您的修为境界,何苦来对付我?“(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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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部人神卷九十八、不到黄河心不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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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中年男人并不理会宫装女子,继xù

对卫飞说道:“愿力的根本在于因果,她已许了一愿,若不达成,即便是我也拿她没有办法。

卫飞知晓这其间的奥秘,在应付那十万大山里那帮人的事件里,他就是运用了许愿还愿的方式,也就是说他要解决目前的困境,首先要知dào

那宫装女子许了什么愿。然后才能破解她的不死之身。

“果然是高人。”那宫装女子忽然冷静下来,甚至有些冷静的过分,她冷冷的看着那名中年男子,说道:“的确如阁下所说,我真zhèng

修习的是一门愿力心法。我甚至可以告sù

你们,我所修liàn

是法门乃是黄河心法,所以正如阁下所言,你们是杀不死我的……“

“黄河心法么?“那中年男人摸了摸下巴,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黄河心法,也不是什么秘传的神通,因为他起源于一个几乎人人都知dào

的传说,那就是“不到黄河心不死”!

就在这时,盘坐麓山顶那石像前的衍空大师,忽然间抬起头来,“她并不是你?”、

身后无人应答,衍空大师叹息了一声,飘然下山。

他再守在这里也没有用,原以为江岸边的道门围攻,可以封锁至少是压制那山神复活的意识。

但他现在才知dào

,那江岸边的原来根本就不是山神,而是另有他人。

不到黄河心不死!

这是一句俗语,也是一个民间传说的故事。

传说,在黄河边上的一个小村庄,有一个少年,父母早亡,村民们就干脆叫他黄河。黄河自小就在黄员外家放牛,放牛期间,练会了一种绝技,他可以模仿各种鸟叫。

黄员外的女儿养了只鸟,十分喜爱,甚至痴迷,可是有一天,那只鸟儿不知怎么就死了,她伤心异常,这一切都被黄河看在眼里。

于是他****模仿那只鸟的叫声,终于有一天被她发xiàn

,两个人由此相爱。

“然后呢?”那宫装女子冷冷的问道,“又发生了什么?”

卫飞想了一想,说道:“传说那黄员外察觉了此事,他当然不会允许这种事情的发生,于是他将黄河捆绑起来,扔进了黄河,接下来,那黄员外的女儿,知dào

此事后,立kè

吐血而亡,然而她明明已经死去,但依然心跳如故,谁也不敢将她下葬……“

那宫装女子忽然出声打断了他的话,“一派胡言,是不是还传说,他们最后将黄员外的女儿抬到了黄河边,她才闭目?“

卫飞又想了想,说道:”传说中,是的.”

黄医生一直躲在边上,听了这话,不由想到,“怎么?我所知dào

的这个传说竟然不是这个版本?”

那中年男人竟像是觉察到了他的所在,微微一笑,说道:“所以传说就是传说……

那宫装女子忽然像是发觉了什么,厉声喝道:“你在推演天机,想要追知我的过去?”

那中年男人平静说道:“推演你的天机?我还不屑陷入你的因果,你的对手不是我,你放心,无论你怎样,我都不会出手的。”

那宫装女子瞬间便盯住了卫飞。

卫飞不由得苦笑一下。

就在这时,那宫装女子尖叫了一声,“我知dào

了,原来是他的门下!“

忽然间,雨水狂风一起大作,铺天盖地像是要灭亡了整座城市。

惠宏大师双手合十,口诵佛号:“额弥陀佛!“

李百合的花,杨火刀的刀,包括候老的侯门全都击在了那宫装女子的身上。

但是,那宫装女子被道门众人的合力一击打出,她竟然只是身影略微暗淡一些,。

“没有用的,你们杀不死她。”那中年男人淡淡的说道,:“方才已经说了她的愿力根本是,不到黄河心不死。“

惠宏大师说道:“莫非前辈的意思是,只有到了黄河边上才能杀死她?“

候老忍不住粗口骂了一句,”******,此地距离黄河少说三千里,即使是有哪位道兄的遁术修liàn

有成,也不可能一遁千里。”

听了这话,那宫装女子忍不住“嘿嘿”一声冷笑。随即又是一股巨浪冲击而来。

“卫大师可以啊……”在旁边看了也听了良久的黄医生,几乎忍不住喊出声来。

他现在基本有所推测,那位卫飞来自一个十分神mì

的门派,这个门派不但神mì

,而且很有些传承的年头,所以那宫装女子辨认了出来,但却很是忌讳。

卫飞无疑就是这个神mì

古老门派的当代传人,而那位突然出现功力深不可测的中年男人,可能是卫飞师门前辈。从两人的对话中,黄医生隐约判断,卫飞身负一门决定神通的天赋。

这时李百合忽然说道:“卫大师,请出手!“

杨火刀说道:“卫大师,请出手!“

候老想了一下,也说道:“卫大师,请出手!“

惠宏大师沉默了片刻也说道:“她并不是那山神!有劳卫施主了,将来若有什么因果需yào

了解,我达云寺一脉自会偿还。”

他是佛门弟子,自然最晓得什么是因果,而且他此时也隐约猜测到了,卫飞的确是来自一个神mì

而又古老的门派,说不定还与他佛家有些渊源。

那中年男子的修为深不可测,以惠宏大师的眼光竟然看不出丝毫的端倪来,身为道门在星城的代表达云寺一脉,他不能眼看着这座城市陷入一场劫难,然而凝聚了道门精英的这一战,最后拦截的非但不是黄家山神,而且还是个打不死的小强。

现在,衍空大师在独自对付那个黄家山神,惠宏大师很担心自己的师兄安危,不得不求到卫飞,将他未来生死大劫的因果揽到达云寺身上。

这时,因为那宫装女子的一怒反击,大雨更急,雷电轰鸣不绝。

就在上方的黄家大院里,被惠宏大师四面佛法阵困在其中的黄姓老者,已经在雨水中淋了数个时辰,他脸色发白,神情萎靡,但此刻仍然微微抬头,微笑着,喃喃说道:“她当然不可能是我黄家先祖,不过就是一条黄河来的小鱼,当年就想霸占这条江,然后被先祖镇压。”(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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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部人神卷九十九、不到黄河心不死(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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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祖当年为何不直接杀了她?“

黄姓老者忽然一瞪眼,“你来做什么,我吩咐你做的事情如何了?”

“啪”的一声,先是一口浓痰吐出,一个猥琐的身影出现,“都已做好。”

那黄姓老者说道:“那就好,你所作之事重大无比,倘若都准bèi

好了,就赶紧离开这里。”

“不需yào

我救你出来么?还有,我真的好奇当年老祖为何没有杀了那条小鱼?”

黄姓老者不由得冷笑一声,“救我出去,你有那个修为么?至于说当年老祖为何没有杀了她,那自然是因为老祖当时已法力不足……“

他忽然声音一顿,用一种不可思议的语气说道:“你,干什么?“

“呵呵,你是不是还想说,先祖若是杀死了她,哪里还有今天的布局?“他现出身影,正是与那胡姨在一起的猥琐老者。

“嘿嘿,你女儿死了,可以去找阴魂,我家闺女却只能成为替身。我忍你很久了。”

“慢着!,我被惠宏大师的四面佛法阵困在其中,你是如何进来的?“

那猥琐老者嘿嘿一笑,“惠宏大师只是困住你,却没拦阻别人进来。”

黄姓老者叹了口气,忽然又再显得有些狂热的说道:“你听我说,你杀了我也好,都无所谓的,不管是你的女儿还是我的女儿成为先祖复活分载体,我都无怨。”

“可是我有怨气,凭什么你才是黄家嫡传?”一根尖细的长刺穿过那黄姓老者的心头,他说道:“接下来,就让我们来看你的布局了。”

大雨磅礴未停,天地间除了风声雨声,似乎再也听不到别的声音。

卫飞无奈的说道“莫非真要我出手?”

那中年男子沉默了片刻后说道:“说实话,目前并不是你出手的最好时机,但我也想看看你对那神通的领悟。我不得不提醒你,那人就快要找到这里来了”

卫飞叹了口气,“我一出手,他就立kè

会发xiàn

我想踪迹。”

他是真的不想出手,他一出手,必将会引来那个世间第一。然而此时星城道门的安危却在他一念之间。卫飞吸了一口气。

就在这时,江岸边的道门一众,忽然都听到一阵“嗖嗖”的声音。

不管是惠宏大师,还是杨火刀,或者候老和李百合,他们都听得出来,这声音不是风声,也不是雨声,而是某种物体在高速移动的时候发出的声音。

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看向卫飞,尤其是那中年男子更是一脸的郑重之色。

然而风雨中的卫飞却像是根本没有动过,只是他的一缕发丝在诡异的飘起,他被风雨打湿的衣襟也鼓荡起来。

那宫装女子忽然大声喊道:“神通,神通,难道除了神通,你们就不管因果吗?我诅咒你们,都不会落得好下场。”

那中年男子脸色一沉,但随即不知想到了什么,微笑说道:“诅咒也是一种神通,假如你有这个能力施展的话,我还真想领略一下。”、

忽然间,那宫装女子的身周雨丝飘斜,紧接着卫飞的身边也是如此,雨水飘着旋围绕在卫飞四周,而卫飞正在掐着一个手决。

此时,正好一道秋雷劈下,电光的一闪的刹那,只见那宫装女子与卫飞,在同一瞬间消失不见。

夜空中偶尔有闪电亮起,映照出厚厚的云层,显示这场雨短时间内还不会停止。忽然之间,漆黑如墨的夜空中,突地亮起一道白色的线条,向着西北的方向而去。就仿佛是一团墨汁泼满了整个画板,然后有人用毛巾在中间横着擦去一道直线,在夜空中是那么的显眼,如注的大雨浇的人无法抬头,可你如果昂首望去,就可以看见,夜空里有一道直线,直线之后竟然是星光闪烁的,直直的划向远方而去。

看起来,是那么的诡异和令人心惊肉跳。

那中年男子注视着卫飞,一股强dà

的神识力量笼罩住了全场。

神境通!为身通的神通第一。又叫做如意通,神足通。是自由无碍,随心所欲现身的大神通。

此神通有三重境界。《大智度伦卷五》记载:

神境通一:身能飞翔,如鸟之无碍;

神境通二:移远令近,不往而到;

神境通三:一念能至。

惠宏大师疑惑说道:“以贫僧看来,沈施主的修为足以到了神境通一念能至的地步……”

“你懂得什么?”那中年男子冷笑一声,“神境通岂是修行而能得的神通,果报福报缺一不可,否则,哪怕你修道菩萨境,即使动念化身但却并不是真zhèng

的神境通。”

“啊?”惠宏大师简直不敢想象,他是禅宗弟子,并不以神通为重。尤其是这等不在人间的大神通。

数千里外,西北黄土高原中,就在距离黄河不远的一座小村外。

如同无数这样个依靠在黄河边上的村落一样,也是那样的普通,小村的背后,就是雨水冲刷了千年的黄土坡,而黄土坡之后是奔腾的黄河。

忽然间虚空一阵颤动,紧接着卫飞的身形出现,他的旁边就是那宫装女子,只是在千里之外的黄河岸边,此刻乃是星光闪烁,因此那宫装女子的显得更加虚幻。

卫飞脸色苍白,显然是消耗了太多的精力,“好在,没有错了方向。”

那宫装女子沉默了片刻,说道:“为何只到这里,转弯就是黄河。“

“不见黄河心不死。”卫飞微微一笑,说道:“你就那么想找死吗?

那宫装女子说道:“都已经被你带到黄河边上,不然还有什么选择?“

卫飞深深盯着那宫装女子,说道:“你真的以为,我不知dào

你的算计吗?你想的就是到黄河边上是不是?你愿力所许的也并不是那个叫黄河的人。”

“你本就是黄河中的生灵修liàn

有成,顺流而入湘江之中。”卫飞说道:“后来山洪暴发之时,你与众妖被山神所镇压,却不知dào

怎么躲过一劫,活了下来,又机缘巧合修liàn

了月光佛的清水观。”

ps推荐一部电影《心灵传输者》这部电影是我写神境通的想象来源。(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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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部人神卷一百、不到黄河心不死(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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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宫装女子没有反驳卫飞,“我承认是机缘,但却并不是巧合,黄河逐浪涛涛,在一片泥沙之中,领悟清水观,则是迟早的事。”

卫飞点了点头,表示认可,任谁一个人成天呆在黄河之中,在那种浑浊之下最渴望的都是一片清净的世界,由此而悟清水观也属正常。

阳极生阴,阴极生阳,这是个很简单的道理。

“所以,你就趁着这次山神复活的机会,想要翻身?”

“你怎么知dào

的这些?”那宫装女子忽然才醒悟过来,“原来是你在一直推算我?”先前她曾经以为是那中年男子,却被那中年男子反过来长嘲笑她不够资格。

“就是我!”卫飞笑道:“我还可以告sù

你,在这方面我比我师伯精通多了。”他得yì

的笑了一下,“甚至,我刚才用的根本就不是神境通。”

“是不是神境通,你自己心里明白。”那宫装女子问道:“接下来,你准bèi

怎么对我?”

卫飞刚要说话,忽然惊恐的抬起头来,有一道仿佛是跨越了天地的恐怖气息,从天际边的某一处,向他扫了过来。这一股神念不知从何而来,轻易的穿越了空间,落到了卫飞的身上。

卫飞立kè

脚下踏步,手上掐诀,虽然他也知dào

这根本躲不开那神念的扫射。

那道神念根本无视宫装女子和卫飞的掐诀步罡,稍稍的在卫飞卫飞停留了片刻后,随即消失不见。

那宫装女子盯着卫飞的步法手决,“我刚才本以为,你会神境通瞬间远遁,但没想到,你用的居然是真的奇门术法.”

如果卫飞真的达到了神境通的层次,那么方才他应该会毫不犹豫的使出神境通,在瞬间远遁,让那股神念查探不到。但是卫飞没有,他只是使出了道家最基本的心法。

那宫装女子疑惑的说道:“难道你带着我来到黄河边上,使用的竟然真是奇门术法?“



但术数毕竟不是真的神境通可比,卫飞所付出的代价,也在那宫装女子的预料之内。此时的卫飞气息混乱,薄弱异常。

“方才那股神念就是你一直不肯修习神境通的原因吧?”那宫装女子似是不经意的问道:“你并没有进入神通境,为何那股神念仍能发xiàn

你?”

卫飞说道:“神通境那是佛家最难修liàn

的神通,其间所牵扯的空间与念力的根本,不是你所能想象的。”

话题已经不能延续,再说下去,就是神境通的修liàn

秘法,

那宫装女子说道:“这么说,你果然是那一脉的门下传人?

“是又如何?”卫飞似笑非笑看了她一眼。

那宫装女子叹了口气,声音暗淡的说道:“也只有那一脉的门下,才能教习你这样天赋神通的慧根之才。我如此隐忍,终于等到那山神计划启动,本想着浑水摸鱼,夺了那山神的血脉,却不料竟是昔日第一的传人,想来就是对我曾修liàn

清水观报应。“

卫飞忽然眉头一皱,问道:“你几乎水淹全城,难道只是就为了夺取山神后人的血脉?”

那宫装女子说道:“不然还能如何?我当年被她镇压,她现在复活在即,需yào

大量的愿力,我只能趁此夺取她后人的血脉来阻止她。”(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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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部人神卷101、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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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卫飞的脸色不由得一变,“那吸取愿力精神念力之人,并不是你?”

那宫装女子终于知dào

发生了何事,忍不住凄厉的大笑起来,“哈哈,原来你们竟也被她玩弄在鼓掌之间。”

她虽说在笑,但笑声却是比哭还要难听。

原来,她和道门众人都还是被她摆弄了一道,这个女人无论是否还是山神,都是那么的精于算计。数百年前,当时她还是黄河之中的一个小妖,顺路而飘至那座城市,她就在奇怪,为何山神独留她未杀。

现在她明白了,那是她当日就为了今天,所预留的一局后路。

她要复活,而她毕将会趁此发动。

而她却正好因此将道门的力量引到她的身上。

眼见那怎么都杀不死的宫装女子,随着卫飞的身影一起消失,众人齐齐的松了口气。

但是惠宏大师的脸色却仍然是那么严峻,“阿弥陀佛,诸位道友,贫僧的师兄衍空,依然证实,山神的确不是她,我们必须要找到真zhèng

的她。“

真zhèng

的她,自然是真zhèng

的山神之灵。

然而,就算是衍空大师本人守在她的神像边,都不知dào

她的去向。江岸边的众人又该如何去做?

一阵沉默之后,黄医生弱弱说道:“或许当年江边的铁口神算能找到她……”

“铁口神算?”杨火刀疑惑的说道:“他的传承不是断绝了么?”

候老接口说道,“断绝不了,他既然自号为铁口神断,岂会料不到未来,他必有传人还在。”

众人都是道门中的精英所在,自然知dào

候老的意思,李铁口当年号称“铁口神断”,灵验无比,传说他只因自己妻子出轨,便从此消失。

但一个可以窥见未来的人,是一定会留有后手的。

候老说道:“如我所猜不错,他的传人就是李铁口。”

“是他?”有人无法相信的说道:“我见过他,听说他自称铁口神算,我曾特意暗中探访,却发xiàn

他只是粗通易理,真实的水准也就只能在江边摆个卦摊子。”

候老微微一笑,说道:“我原先也是这样认为,但后来却想到,铁口神算能留给他儿子的,必然只有他的传承。因此,这李铁口想必已经继承了铁口神算的修为,只是他并不自知。”

李铁口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从小所学习的东西,竟然是铁口神算一脉的真传。以至于他始终以为自己掌握的那些,不过就是些骗人的把戏,他自己都不当真,又如何能真zhèng

的铁口神算?

惠宏大师点点头,已然明了其中的缘由,“不管怎么说,李铁口都是传承了铁口神算,只是他不能明己,所以无法见心,也就无法发挥真zhèng

的铁口神算。”

候老说道:“所以,只要我们找到他,并且显示出道门的力量,使他觉醒过来,那么山神便无所遁形了。”

“现在我猜,你急着要回去吧?”宫装女子看着卫飞说道:“是神境通还是继xù

用术数?但我想你的术数修为未必就有那么深,“”

卫飞说道:“没错,事实上,身为那一门的传人,你也知dào

,我对术数也不可能有多深的造诣。“

“哈哈!”那宫装女子忽然大笑起来,“不若我直接送你回去可好?“

卫飞沉吟片刻,问道:“怎么送我?“

那宫装女子正色说道:“只要我入了水,从黄河之中回去,所说不如你快,但多则一日,少则半日,定可返回。“

卫飞看了她良久,说道:“原来到了黄河边上,你还是不死心、“

那宫装女子说道:“已经说了,这是个误会,我的本意是想要趁着她复活之际,找到她的后人,阻止她,你们也是如此打算,只不过我们都被她算计利用了。“

卫飞沉思了片刻,点点头,忽然眉头一皱,“走吧,就以你所言。“

转过这片山坳,前行不远便可听到轰鸣的水浪之声,两人已可感到有水雾扑面而来。九曲黄河十八道湾,无疑,这里乃是水流最急处、

只要进入水中,便是那宫装女子的世界。

然而就在这时,先前卫飞所感受到的那股强dà

神念又再出现。

很明显的他就在寻找卫飞,卫飞说道:“看来我并不需yào

你带我回去了。

那宫装女子喊道:“快些入水,我不信他可以追上我。“

卫飞摇摇头,“他是冲我来的,你记得自己所说,不要危害道门。“

说完这句话,他的人已不见。

此地乃西北黄河边上,

此时乃上午十点左右。

西北地区向来少雨,这一天却忽然阴云密布,风中也比往日里,多了一丝雨腥气,有了几分缠绵的意味。仿佛随时都会落下雨来。尤其是黄河上,北风呼啸,风浪滔天。

突然之间,风,好像是改变了方向。

黄河之上浪头倾斜,天上的云朵也仿佛有人直射了一箭般,忽然全都向着东南方向漂移。一道白线如同箭痕般穿过云层。

忽然间一道雷鸣响起,随即闪电亮起的刹那,那道白线里竟然隐约可见有一道人的影子。

电光再闪,白线里似乎还有一道人影飞过。

那宫装骇然抬起头来,喃喃说道:“原来,你带我来黄河边上,始终用的还是神境通,你说使得乃是术数之力,就是为了蒙蔽后来的那人么?”

此前的时刻,卫飞将她带到黄河边上,忽然说自己使用的并不是真zhèng

的神境通,而是术数,随即一股可怕的神念扫射而来,不过似乎没有发xiàn

什么,随即退去。

但就在她和卫飞达成协议之际,即将进入她的世界,那股神念不知dào

又发xiàn

了什么,再次袭来。

而这次,卫飞似乎知dào

已经无法隐瞒,毫不犹豫的遁空而去,这次则是货真价实的神境通。

东海之滨,泰山之巅。阴云仿佛就压在山头,似乎触手可及,在此情况下,游客们早已经下了山。

突然,山风静止,一条人影出现在了山顶,他左右一望,四下里虽然云雾缭绕,但并无藏身之处,摇了摇头,身影消失。

片刻后,又一条身影出现,这是一名老者,瘦骨嶙峋,只披了一件兽皮在身,仿佛是来自远古的模样,他也四下里看了看,随即消失不见,(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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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部人神卷102、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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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方,沙漠的边缘。这是一片戈壁滩,卫飞的身影出现。沙石,灌木,还有无尽的苍茫。卫飞忽然眉头一皱,“东南西北,你全能追来?“然后他的身影再次不见。

一条人影跟着出现,那名穿着打扮仿佛来原始社会的老者,他站在戈壁的边缘,脸色难看,仿佛想起了什么,竟然犹豫了片刻。

片刻过后,他似乎醒悟过来,抬起头,天空中一条白线,正在隐隐消失。

他摇摇头,追着那白线的痕迹,跃入虚空。

这一天的上午,有各地的天气发生了异常。

首先是西北地区,黄河水浪咆哮,将要下雨的天气,忽然密云不知被一股什么力量,给切割成了碎片。天气预报中的一场大雨,并没有落下。

其次是东海区域,也发生了类似的事件,漫天的阴云,尤其是泰山之顶,虽然都下起雨来,但这雨下的异常诡异,方圆不足十公里的范围内,居然分成了几块,有的地方大雨如注,有的地方宛如平常。

然后是东北长白山和西方沙漠地带,忽然间白日里晴天霹雳,电闪雷鸣,谁也不知dào

发生了什么事。

这一天的上午,卫飞与那老者,瞬息间穿越千里万里,由东至北到西,身形穿梭之际,闪电般的速度,影响了云层空气。

于是,东北雪峰之上,雷声不断。东海之滨,十里之内半雨半停。

江边上的众人正在想方设法的找寻李铁口的下落。

忽然那中年男人脸色一变,抬起头来,“有高手出现!正在追杀卫飞!”

众人俱都一惊,有什么人会被那中年男人称为高手,又有什么人能追杀身怀神境通的卫飞?

那中年男人冷笑一声说道:“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人,敢追杀我这一门中人……“

他伸出一根手指点向空中,仿佛有“啪”的一声轻响,与此同时,天空中电闪雷鸣。其实一道闪电尤为明显,直刺刺的仿佛将大半个天空截断一般。

众人抬头望去,电光闪烁之间,隐约可见有条人影,在半空中停了一下。

江边的一众道门各人骇然,什么样的人有如此修为,竟能在半空中追逐在闪电之后,而更加令人惊惧的还是那中年男人,一指之间,便能阻住此人。

那中年男人收回手指,微笑了一下说道:“不好意思,一时护短心切,即使我不出手,卫飞也能够应付的。“

他的话音刚落,却见半空之中的那条身影,只是略一停顿,然后又直冲了过来。

中年男人刚要说话,场中一阵风起,卫飞的身形出现,“我遇见了高手,他在追我。“

那中年男人冷声说道:“知dào

了,有意思,这世上居然还另有人如此精通神境的神通?“

惠宏大师插嘴道:“沈道友,此时的当务之急是找李铁口,只有他才能知dào

山神的下一步行动。“

卫飞看了一眼那中年男人,那中年男人一挥手,“你去吧,这是你的历练,这里有我。“

卫飞一笑,说道:“我来找出李铁口。”说完这句话,他消失不见。

卫飞的身影刚刚消失,忽然之间,一个瘦骨嶙峋只披了兽衣的老者出现在了当场。

他环顾四周,最后将目光落在那中年男人的身上,“居然是你?”

那中年男人同样说道:“居然是你!”

那老者说道:“传闻中,你门下的弟子若非遇到性命攸关的关口,你便不会出手。”

那中年男子叹息了一声说道:“的确如此。”

那老者似是松了口气,说道:“你知dào

我的来历,我只是想问他一些事,你不会出手吧?”

那中年男子说道:“如果你说的是真的,我不会再出手。”

那老者点了点头,身形随之不见。

风雨终究不可能连日不停,这一天的晨间,人们忽然发xiàn

秋天就这么悄无声息的到来了,晨起的时候,竟需yào

穿上衬衣和外套。好在外面秋阳正浓,那恐怖的洪水似乎已经远去,朝阳升起。

但就在这个时候,整个城市的上空,忽然响起了一阵尖啸声。

伴随着这声尖啸,一股疾风绕城而过。

河西的刘家正在吃饭,一家四口围坐在餐桌前,老刘正在训示自己的孙子,“好好吃饭,再想着玩电脑,我明天就砸了它。”

刚满十岁的孙子,满不在乎的说道,:“砸就砸,我才不在乎呢。”

儿子小刘问道:“那你在乎什么?”

小小刘说道:“爷爷奶奶,爸爸妈妈,身体健康。”

老刘欣慰的一笑,刚要给孙子夹点菜,忽然一阵风声掠过,房间内稀里哗啦的响了起来,然后便是一地的狼藉。

小小刘忽然喊了一声,“爸爸,我刚才好像看见有一个人,在咱们家转了一圈。”

这股疾风绕城转了一圈,忽然在一处工地停了下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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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部人神卷一百零三、铁口神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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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明一下:并不是缺少了章节,而是上一章我只写了那么多,上传的时候我脑子短路了。大家对上章还满yì

吧?此处可以有打赏。另外这是对李白这首诗的真解。

李铁口紧紧的跟着那只公鸡,越往前走,忽然心中越有一些朦胧的感觉升起,仿佛心底里有着什么正在醒过来一般。

眼看着前方到了一处工地,李铁口脑海中,阴阳,三才,八卦,天干地支以及诸多的口诀涌上心头,他忽然浑身一震,脑中却愈加的迷茫,不晓得这些口诀的真伪,他试着依照其中之一推算了一下,忽然大惊失色,卦象上显出一行字。李铁口沉默不语,不知dào

他推算到了什么。

李铁口苦着脸继xù

随着公鸡前行,拐过一个路口之后,李铁口忽然说道,“在右边啊!“

于是那只公鸡好像听懂了他的话,改向右行,右边不远是一个工地。

那只公鸡径自向前,走进工地之内,却见工地被雨水冲击的东倒西歪的板房下,坐了一人,身材魁梧,长发披肩,望着天空发呆、

那只公鸡长鸣一声,走到那大汉身前,伸头在他腿边一拱。那大汉低头看了一眼那公鸡,却没有任何反应。

那只公鸡顿时好像有了怒气,紧盯着李铁口。

就在这时,微风荡漾,卫飞的身影忽然出现。

但此时的卫飞已经狼狈的不成样子,满身的衣襟都快要撕裂成碎布不说,脸色苍白的也吓人,而起七窍中除了嘴边,耳鼻眼角都有血丝流下,看上去已然不像是个活人。

李铁口吓了一大跳,“我说你是什么人,别玩这些行不行,人吓人,会死人的。”

骤然出现的卫飞刚喘了口气,忽然诧异之极的看向那大汉和公鸡,他来不及多说,忽然间闭上眼,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脸色逐渐红润,然后他又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好纯正浓厚的天地元气。”然后他开始好整以暇的看着那只公鸡,又看看那条大汉:“仙人之骨,却少了仙人之魂。原来达云寺最后的依仗是在这里!”

话音刚落,风声又起,有一人将要出现当场。这次不光是卫飞,就连李铁口都有差虐。那只公鸡更是一瞪眼,而那名大汉则还是出身发呆。

虚空中,紧跟着卫飞千山万水的老者,一只脚已经从某个天地之间的缝隙踏出,被那只公鸡一瞪,忽然间收回那只脚,再一转身,已然不知去了何方。

此时此刻的衍空大师,站在那南门口劳动广场的中间,左右望了一眼,似是在想究竟该往哪边走。忽然他眼前水雾飘摇,一个女子的面容凭空出现在了他的面前,“江边一战,想不到在你口中的末法时代,道门中居然也有那么多的高手和神通出现,即便是我,也是心生感慨,就算当年也是少见啊!”

衍空大师长长叹息一声,“但他们却会因为你的算计而失去境界,原本就基础薄弱的道门,愈加的后继无人了。”

女子微微一笑,说道:“那条黄河来的小鱼,我当初神位还在的时候,留了她一条命,如今看来果然没有令我失望。”

衍空大师说道:“施主好深的算计。”

女子忽然厉声喝道:“你喊我施主?我是天帝御封的山神,你该尊称我麓山女神……”

衍空大师抬头看向东方,“阿弥陀佛,那里有两家黄姓女子在卧,我很想知dào

你会选择哪一个?“

两个黄家的女子,一死,一生。但都身怀有正宗的黄家血脉。黄家的山神要复活,必定要借助其中之一。

“想找到我复活的真zhèng

引子,我知dào

你们在找那个铁口神算的后人。“女子笑道:“可惜的却是,那小子年年在江边摆摊,我早已无形中封住了他的神念,他这辈子也别想成为另一个铁口神算了。”

衍空大师微微一笑,“李铁口虽然重yào

,但他的作用却并非如你所想。“

女子冷笑,“好吧,我看你们如何在我复活之前找到我。“

洪水退去后,日头虽然不再炽热,但依然在散发着秋老虎的威力,明明没有那么热,可随便行走几步后,依然会有满身大汗。许多人家都是不开电扇会热,开了电扇会冷。几个呼吸之后,卫飞的脸色亲慢慢恢复了正常。,李铁口看看那大汉,有看看那公鸡,再看看卫飞,不知dào

接下来要做什么。江边的道门大战,与麓山之神,以他的修为与身份,还没有资格主动参与。

卫飞倒是猜测到了一些星城道门的计划,但他自从进入到神境通后,千万里被人追击,似乎从进入师门后,伴随着自己那天赋的神境通慧根,一直唯恐避之不及的大劫果然随之而来。那大汉走在前面,身后跟着那只摇摇摆摆的公鸡,不多时来到江岸边,惠宏大师远远的望见,面上一喜,快步迎了上来。忽然那大汉回过头来,看着卫飞,“你好像很累的样子?”卫飞一怔,在神境通的境界里,他再有天赋慧根,也不过是如同鱼儿生来便会游泳一般,但并不代表游过溪水河流却不凶耗丝毫体力,他刚要说话,那大汉又说道:“可是你走的是捷径!而且速度很快。”卫飞再次再次一怔,这才想起眼前这位不是个普通的“人”即使神魂不全,那也是有着一双仙人之眼,足以看破许多人间的虚妄。那大汉很认真的说道:“你的速度很快,更知dào

很多捷径,我似乎有件很重yào

的东西丟了,你可不可可以帮我找一找?”卫飞叹了口气,与惠宏大师对视了一眼,那大汉的目光清澈,但却少了一丝灵动,惠宏大师也长长的叹了口气,“卫施主想必也已经看出,传说中,当年天帝曾经颁下御旨,有神将奉旨下凡,后来却不知所踪。这段时间以来,为了阻止麓山山神复活,我和师兄一直在推演计算,师兄甚至数次不惜自毁修为,强行进入慧眼通,贫僧境界不到,但亦在遍寻道门的方术高手,(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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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部人神卷百零四、铁口神断(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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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中年人忽然冷笑一声,“真zhèng

入的了慧眼通还算靠谱,方术,嘿嘿,这个世间有什么方术能推算出仙人的行踪?”他便说边看了一眼李铁口,李铁口顿时面红耳赤,我那个,我……“

惠宏大师微笑一下,说道:“李施主其实是正宗的铁口神算的的传人,只是被山神给暗中蒙蔽了灵识,事实上这次就多亏了李施主,

候老最先明白过来,不错,“对付麓山山神的最好方法,的确就是那传说之中奉旨下凡的神将,他携有天帝御旨,自有降服那山神的法力神通,“

李百合犹豫了一下说道:“只是传说,如何当的了真?“

候老一笑,“从头至尾,这都是个传说,不是吗?”传说中的山神要复活,自然有传说中下凡的神将来收复。在场的众人中,只有杨火刀不是正统的门派传人,他是典型的由艺入道,在道门中虽然难得一见,但机具代表性,他因为从小对到是运用和熟悉,逐渐的领悟和掌握了刀道的精髓与奥义,由此进入到修行的境界,进而成为一方高手,这时他不得感慨起来“千百年前的因果,终究还是要回到原点。只是……他看一眼那大汉,有些踌躇的说道:”只是他真的就是天帝遣下的神将么?“众人禁不住一起看去,只见那大汉身材魁梧,腰背宽直,明显的不是普通人,但无论眼神里还是眉宇间,也是很明显的少了一些什么东西。

李铁口忽然犹豫了一下,忽然开口说道:“在下……我,家传有六十甲子值日功曹决,那日惠宏大师委托我推测此事,我便查过图决,如果我没有出错的话,他应该是十二功曹里的丁酉神君。”众人里仍旧是杨火刀没有觉得什么,但候老李百合甚至是那中年男人都有些动容在方术的层次内,李铁口所说的家传六十甲子值日功曹决,是堪比梅花易数的灵应心法以及奇门呢遁甲里的一些秘传口诀还要难得的东西,有点类似《推背图》《烧饼歌.,是直指天机的口诀,但更加的直接和直白,通俗点说,就是有人将皇宫里的布防图给泄露了出来,千百年来,只有号称许天君的《玉匣书》,据说是泄露天机最多的,众星君与天时四气变化的关联和秘密尽在其中。

是真zhèng

的天书。可惜真本谁也无缘得见。即便有人窥见一二,也必有天谴。

忽然之间,众人对李铁口的感官有了变化,看来候老先前的推测是对的,真zhèng

的铁口神算的衣钵怎么可能会断了传承。

一直在后面的那只公鸡,忽然抬头看了眼李铁口,竟似大有赞赏之意它又看了眼那大汉,眼神中,极其人性化的有了一丝悲伤。

惠宏大师谈了口气说道’卫施主,贫僧有一事相求。“

他话还没有说完,那中年男人忽然冷笑一声,“神境通无惧时空,瞬息千里,但你以为神境通竟可追溯时间么,那不是神境通,而是佛眼通,神将下凡,即使是奉了天帝的御旨,谁知dào

他的仙魂去了哪里?”

惠宏大师再度叹了口气“可是前辈,除此之外,我们实在是别无良策。“

在这时,忽然天摇地动,众人扭头看去,但见麓山上气息震荡不平。大雨兀自下个不停,整个麓山上似是被浓雾笼罩,浓雾中清晰可见数道气息刺破雾气,直传云霄。

惠宏大师面色大变,“她开始准bèi

抽取麓山的龙脉之气了。必须要阻止她,否则一旦成功,真个人间再难找到她的敌手。“

“虽然说她曾经是天帝御封的山神,但是我们大家都知dào

,当年她因为违抗天帝的御旨,还没有等到下凡的神将便法力尽失化为石像。”候老说道:“所以我认为,目前的当物之急还是由二,一世找到丁酉神君的神魂,毕竟他才是下凡的神将,之所以流落在人间也是为了那山神而来,找到了那神将,我们才算是胜券在握,至于那道龙脉之气,她即使暂时收取了,也不至于可以瞬息之间恢复法力。我们还有时间来寻找那神将的仙魂。”

惠宏大师略一沉思,说道:“是我乱了方寸。贫僧方才感应到了师兄衍空大师的气息,他此刻正在与那山神周旋。”

一时之间众人不由得沉默起来。都知dào

那身材魁梧的大汉就是丁酉神君,也都知dào

丁酉神君下凡就是为了对付那神山,但如今丁酉神君在下凡途中不知遇到了何事,神魂丢失,只剩下一副空花架子。

只是要怎么才能找到丁酉神君的仙魂,让他恢复神识呢?

众人的目光忽然望向了李铁口。

李铁口顿时一怔,变得慌张起来,结结巴巴的说道“我……我不行的。“

惠宏大师忍不住笑了起来,“你是铁口神算的正宗传人,你父亲虽然走的早,但他留给你的一身所学,在星城道门中也算是一脉独传,你却也不必妄自菲薄,贫僧不算懂得术数之学,但想来当年江边铁口的修为是可以信任的。“

候老点点头,“当年江边老李,断生死判婚姻当真无愧铁口神算的称号,我一直遗憾未能当面讨教。好在他的传承并未断绝,小李啊,你当好好的八江边老李的铁口神算绝学继承发扬下去。“

李铁口年近50,却被他称作小李,不觉有些面热,但在心头间却有一股暖意升起,他第一次感觉到了被人尊重的那种满心的欢喜。原来那些道门的高手也没有想象中的那样高不可攀。但是李铁口也知dào

,候老等人更多的还是因为自己已经死去的父亲,要想赢得这些人的真zhèng

尊重,他还要拿出真zhèng

的本事才行。

李铁口凝神静气,右手五指飞快的在其余四指上掐算着,脑海中先前出现的那些算法口诀再一次的清晰起来,他有些惊奇的发xiàn

那些算法口诀竟好像是早已深映在他脑海中一般,此刻的心思异常的活络,一些平时无法理解复杂而又晦涩难懂的地方也变得简单起来。

李铁口知dào

这是父亲所为,毕竟老李走的时候他才十几岁,那么多高深的神断口诀以他当时的年龄肯定还无法理解,于是老李就用一种特殊的术法封印在了李铁口的记忆深处,此时他的这些记忆终于是恢复了起来。

想明白了这点,李铁口感慨万千,他神色复杂的望向天边,乌云翻滚间,似乎有一个孤单而略显苍老的背影,李铁口不禁湿了双眼。【从第六卷开始序章有一个美丽的传说,我的脑海里这一章就成型了,所以提醒大家再去看一遍序章】(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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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部人神卷一百零五、仙人下凡(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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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李铁口如此的神情,惠宏大师似是知dào

他此刻的感触,温和问道:“李施主对丁酉神君的神魂所在是否有所论断?”

李铁口收拾情怀,平复了一下心情,“,或许正如那位前辈所言,这个世上推算出仙人的行踪已是千难万难,更何况是仙人的神魂”?

惠宏大师叹了口气,“贫僧知dào

此事过于为难李施主了。你我虽说是道门中人,但与真zhèng

的仙人终究还是难以比较的。”

李铁口微微一笑,“我虽然推算不出,但却知dào

有个人一点可以。”他自从封印在脑海中的记忆恢复以后,整个人也仿佛焕然一新,再也不见先前猥琐至极的一副神棍的标准模样。

忽然之间,他不及说话,突觉小腿一痛,急忙低头一看,却间的那只公鸡在他腿上咬了一口。李铁口急忙伸手在那公鸡的头上抚摸了一下,“你在人间也找他这么多年,放心吧,我一定会帮丁酉神群君恢复神魂的。”听了这句话,那只公鸡才松口。

惠宏大师悚然动容,问道:“连铁口神断都无法断定,是什么人竟能如此本领,?”

李铁口犹豫了一下,“我不知dào

他会使办法来找到丁酉神君的神魂,但是我能感觉到只怕在场的众人里只有他能做到。”

这时,就连候老禁不住问道:“此人是何方高手?,是否乃是我星城的道门一脉?”

李铁口还没有说话,一直站在那丁酉神君身边的卫飞忽然叹了口气说道:“我想他说的这个人应该就是我。”

候老与惠宏大师对视了一眼,似乎是觉得这个人卫飞乃是理所当然的事,“卫大师有何良策?”

卫飞的脸色略有恢复,但还是苍白透明的样子,“我也不确定是否就能找到他的神魂,诸位看我的样子就知dào

我其实也撑不了多久了,大家不要报太多希望。”

惠宏大师说道:“阿弥陀佛,卫施主尽管放手去做,所谓尽人事听天命,真的找不到,那也是我星城道门的劫数。”

卫飞说道:“惠宏大师,候老,我需yào

知dào

当地道门中有什么人精通通灵之术?”

候老想想了:道“通灵这种术法并不稀奇,星城道门懂得的不说多,但最起码也有数百人。”

卫飞说道:“我也许没有说清楚,不是那种真实意义上的通灵,而是类似神打那样的杂术。”

候老说道“神打我也略知一二,听说这是流行于南方的一种术法,中原道门的确并不多见,据说修行起来禁忌很多,即便是有人教导,也不可轻易修liàn

,否则很容易惹祸上身。“

惠宏大师听到这里,“如果是这种术法的话,贫僧倒是知dào

有一个人精通此术。数月前贫僧初到此地,在衍空师兄的达云寺中挂单,曾经出手帮zhù

了一个人。在一条小小巷子里,贫僧忽然感应到,天地间气息大异寻常,然后贫僧发xiàn

就在巷子中的一座院子中,有一个人正处于极度的混乱之中,他大约50多岁的样子,贫僧可以看到他正在某种术法通灵,但是却无法控zhì

通灵而来的力量,反而要被那种力量所控zhì

,贫僧于是出手以佛法化解了,如若我猜的不错,那人应该就是卫施主找之人。“

……

这是一条普通的巷子口,进入巷子后,入目所见全是高矮不一的建筑,与外面耸立的那些高楼大厦相比显得过于陈旧了些,竟然还能看到几栋80年代木质小楼,上面烟熏火燎的,充满着一种被岁月侵蚀的痕迹。

刘积善就住在这样一栋破败的木楼里,他已经60多了,但是看起来依然壮实无比,他其实有严重的心脏问题,这是个老毛病了,自从他莫名其妙的会了那种被道门中人称为神打的术法开始,每次请神上身后,他否会觉得心跳加剧,有些喘不过气的感觉。他知dào

自己的这种功夫来的太过突然,请神的过程中必然会消耗自己的精气神,他并不识字,但也知dào

长次以往,自己活不久的,但是刘积善并不在乎。

他可以请神之前生活很是穷困,现在他很是享shòu

被人尊称为仙师的感觉,由此而来的收入就不必再说了。

尽管如此,但刘积善并不想班搬出自己已经住了很多年旧楼,不是他对这栋破楼有什么感情,事情上他每次上楼的时候听着楼梯的吱吱呀呀声,总是担心那楼会忽然倒塌过来。

主要是刘积善认为自己是在这栋旧楼和这所小院子里得到的这种神奇的能力,当然以他的见识肯定不会知dào

他所拥有的就是南方的道法传承神打,他只是感觉自己忽然就有了请神灵上身的能力,刘积善担心一旦离开这栋旧楼和院子,自己的能力就会像得到市那样,忽然就默默消失。

就在今天的申时左右,刘积善突然感觉到一股凭着自己是绝对无法控zhì

的力量从天而临,这种是他从没有感受过强dà

力量,仿佛只是一瞬的恍惚,然后就感觉自己不再是自己了。

他觉得自己似乎是从一个遥远的的地方,穿越过无穷的时间和空间才来到这里,依稀记得来的地方白云缭绕间有一座高大的白玉的门楼,上面写着三个大字,似乎是古篆的字体,刘积善并不认得,但是他看着那白玉门楼却感觉异常的熟悉。

刘积善忽然兴奋起来,他意识到可能是自己进入到那个传说中的地方。他觉得这么多年坚持住在这栋旧楼里真是个正确的决定。

感受这身体里的那种强dà

无比的力量,刘积善忽然皱皱眉头,想起昨天下午的那个和尚,他认识那是达云寺的高僧,似乎那个和尚有能力封印住自己自己身上的神力。刘积善预感到似乎那位达云寺的高僧可能会带来一些意象不到的麻烦。

他感觉自己并不需yào

。哪怕是达寺的高僧。

真的对我们的读者很失望,前一章我写的很满yì

,大家却没有任何表示,不是向大家要打赏,当然有了更好,互动太少,评论区的发言太少了啊。那么新来的读者怎么知dào

本书的精彩?(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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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部人神卷一百零六仙人下凡(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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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刘积善刚想到这里,小院门外传来一阵喧哗声,他转过头来,就看到院门一行人鱼贯而入。领先之人正是惠宏大师,身后跟着李百合候老与杨火刀。但是不知为何,刘积善最先注意的到却是走在最后的那个年轻人,那个年轻人不到30岁的样子,而且脸色苍白,看起来很是虚弱的样子。刘积善的心头顿时感觉到了一种危险。

他冷冷的沉默不语,看着众人,他并不善于言辞,不知dào

这些人的来意,也不知dào

说些什么,只好冷眼以对。

惠宏大师看出刘积善似乎很紧张,微笑说道:“刘施主,我们又见面了,你身体没什么大碍吧?”

刘积善摇了摇头,“我身体能有什么事,结实着呢!”

惠宏大师说道:“刘施主,贫僧并不是那个意思!“

刘积善说道:“那大师是什么意思?“他严重的警惕之色愈发的浓厚起来。这些人里他只认识惠宏大师,并不知dào

候老李百合杨火刀的身份,至于那个带着眼镜留着小胡子的瘦子,更是直接被他忽视了,他眼中只有卫飞,他敏感的意识到最能带给他危险的人就是这个脸色苍白的年轻人。

不得不说刘积善的直觉真的很准,修行只要入了门,哪怕修为不够,但是在一些事上都会有敏感的察觉。

惠宏大师温和的说道:“刘施主,昨日下午你似乎遇到了一些麻烦,不知dào

后来有什么问题么?“他尽量放缓了语气,但是刘积善听了这话后反应,竟是眼中的警惕之色愈发严重起来。

这时候老不耐的说道:”大师,我们时间不多了,直接就说了吧。刘积善是吧?我们知dào

你传承了一项道门的术法。“

刘积善冷冷的说道:“那又怎样,既然是得到了,就是我的,谁也夺不走。“他说话的口音里带有一种浓重的河南与安徽北部的方言,不仔细辨认,很难听懂。

刘积善本人并不是像个70多岁的高手,身体的确如他自己如同所说的所说那样硬朗着呢!候老不禁微笑说道:“早就听说中原道门易出你们这样的半吊子的人,一见之下,果然你很有中原道门的风采。”

刘积善翁声翁气的说道:“你说什么?”大家觉得他的方言难懂。他也同样对候老的土话听不习惯。

李百合微微皱眉说道:“候老这话有失地道了北方道门也并非尽是这些无知之辈。”

候老有些抱歉的说道:“大家知dào

我本无意针对北方道门的,但是我们的时间真的有限,在这里耽误不得。

惠宏大师说道:“还是让卫施主说吧。“

卫飞说道:“你知dào

自己快要死了吗?“

刘积善毫不犹豫的说道:“从一开始干这行起,就就知dào

,没几年可活了,我什么都懂,我的身体负担不起。但但这又有什么什么呢?至少在临死之前,我还过些几年舒坦日子。“

卫飞无奈的问道:“那你知dào

神打这种功夫起源自哪里他修liàn

的秘诀和紧急又是什么?“

刘积善不解的问道:“神打?那是什么玩意?“

候老也是很无奈的说道“我知dào

他并不懂得自己的问题有多严重,可是从没想他居然竟连自己修行的什么术法是都不知dào

。“

卫飞说道:“神打就是你用来请神上身的这种功夫,你是不是在昨日申时突然感受一种绝大的力量,而且自己无法控zhì

,当然要不是惠宏大师出手相助,你的局面很不客观。“

刘积善,说道:“惠宏大师佛法无边,的确令人敬佩。“

卫飞说道:“你对恢弘大师仅仅是敬佩还远远不够,你应该谢谢惠宏大师出手封印你身上的那里的力量,否则你现在就已经死了。“

刘积善冷笑说道:“事实却是相反,我现在从没感到自己那么的强dà

。“

卫飞说道;“那终究不是自己的力量。“

刘积善说道:“我不管那股力量是来自哪里,只是他现在在身上,那么就是我的,谁也别想多走。“

卫飞说道:“之前既然说了那终究不是你自己的力量,所以自然自有主人收回,我只是想告sù

你,你所修liàn

的神打本来是起源于南方道门的一种术法,是非常正宗的通灵法术,只是你不知从何处得到的传承,而且炼的乱七八糟,你根本就知dào

修liàn

神打神打的最基本要诀,其实是人上的五大穴位。

刘积善沉默了片刻说道:“我以为是最重yào

的是保护好自己的神识,没想到几个几个穴位。“

卫飞说道:“的确是让人想不到,南方道门的著名术法神打的修行要诀竟然几个普通的穴位。”

刘积善说道:“你到底是谁?神打修行的诀要你居然也清楚。”

卫飞摇摇头,“我的身份你最好还是不要的好。“

他是旗门的传人,此时极为隐秘,他不是想对星城的道门众人有所隐瞒,故作神mì

,实在是他的情况很是特殊,那个世间第一的布衣中男子随时可能追到到他的踪迹,在其后又不知dào

从哪里冒出古怪的兽皮老者,居然也是身怀神境通,而且看样子境界也不会在他之下,至少也两人的万里追击里,卫飞并没有正真的摆脱那兽皮老者。

在卫飞的眼中那兽皮老者,比那个世间第一的布衣男子还要危险,最起码那世间第一的布衣男子以他的境界和层次,是绝对不会星城道门众人出手的,他的境界太高,普通的道门高手他根本也不屑放在眼里。但是那个兽皮老者却不会,直觉让卫飞认识到,如果是兽皮老者的话,他会毫不犹豫的出手杀了这些人。

所以,卫飞的正真的身份,星城道门就没有知dào

,惠宏大师与衍空大师也是隐约猜到一些,却不敢敢肯定。

卫飞继xù

对刘积善说道:“你现在要紧的不是知dào

我的身份,也不是急于查找神打传承的几大穴位。虽然这对你性命有关,但你应该是关心一下那股力量主人的感受。“(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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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部人神卷一百零七、仙人下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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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积善又是一声冷笑,刚要开口,忽然身体一僵,感觉到了一股冷厉而充满了杀意的目光,他诧异的扭头去,就看见了一只公鸡,竟然是公鸡。

刘积善禁不住心中一颤,他不知是自己的错觉,还是真的看见了,他觉得那只公鸡的眼里偷着一种浓浓的嘲笑。

他这时才注意到在那只看起来异常骄傲的公鸡的身边还站着一条身材魁梧的大汉。那大汉口鼻犹如到刀削一般的方正,神骏非常,只是眼神很是迷茫,甚至显得有些痴呆。

可是刘积善一看到那大汉的眼神,却瞬间产生一种熟悉的熟悉感觉,似乎又产生那样感觉。白云缭绕间,有一座白玉牌楼,白玉牌楼下站着几个金甲神将。

联想到那只公鸡以及近日来星城的一个传说,刘积善忽然间明白了那大汉的真zhèng

身份,“他是丁酉星君。”

卫飞说道:“不错,他就是丁酉神将,当年他奉天帝御旨下凡,就是对付麓山神女而来,却不知遇到了什么什么意wài

,竟然丢失了神魂,空有一身法力神通,无法施展。”

刘积善沉默了许久说道:“这么说来,他现在就是个无用的废人了?“他忽然间冷笑一声,“那我还要还给他,他已经没了神魂,那股力量他要来也没用,我知dào

你们星城道门一脉看不起我,不过我并不在乎,不就是个小小的麓山山神吗?我这就出手解决她。”

卫飞说道:“丁酉神君并不是没了神魂,他的神魂正是被你得到了,而且你看到那只公鸡了吧?我知dào

想你的打算,想趁着机会,拿下麓山之神,又正好得到了丁酉神君的神魂,将来天帝必有封赏,你刚好取之代之,但是请你相信我,麓山之神绝对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否则众多道门高手不会将希望寄托在丁酉神君上身上,最关键的是那只公鸡不会答yīng

的。”

刘积善问道::“它就是丁酉神君的神兽?”

卫飞说道:“不错,它就是神兽酉鸡,神兽护主而且通灵,它第一个就不会放过你。”

似乎听到了卫飞的那句话,酉鸡叫了一声。刘积善忽然一声大喝,”畜生叫什么叫,我才是你现在的正真主人。“

卫飞一皱眉头,“它乃是神兽酉鸡不是什么畜生,来到凡间也是为了人间,你如此的对它出言不逊,恐怕会惹来祸事。“

刘积善说道:“我现在身怀丁酉神君的仙魂力量,就是丁酉神君的化身。它再是神兽,也就是只不会说话的畜生而已,它还敢对我出手不成?“

他话音未落,酉鸡忽然目露凶光作势欲扑,一双翅膀张来,眼光里却透出一片浓重之色。

刘积善禁不住哈哈大笑,说道:“我就说了嘛,畜生就是畜生。“

在场的众人没有人回应他的笑声,刘积善一愣之后,看到众人的脸色也是沉重无比,他的心头忽然升起感应,微微眯起眼,望上天空,只见密云密布之间,有一股普通人肉眼看不见的阴云正在飞来,逐渐的笼罩在这片上空。

刘积善冷笑了一声,“原来是麓山之神,一个还没有复活的神山就让你们变成这样?”

候老不禁说道:“你知dào

要是让她成功复活的话,我们会付出什么代价吗?”

刘积善说道:“能有什么代价?众位都是星城一脉的高手,是常人一生都期望的就如同那麓山之神一般,他还要再说什么……“

惠宏大师叹了口气,“阿弥陀佛,刘施主,我们道门中人,本身的职责就是守护着一方水土,其实又何尝不是守护着自己的立身之所。“

他知dào

刘积善听不懂这话,继xù

说道:“只因我们在守护他们的时候,这方水土也在供养着我们,我们修liàn

所需yào

的灵气以及很多资源无一不是这山这水来提供。“

刘积善一皱眉头,“什么里七八糟的,我不懂,我只知dào

那麓山之神就在眼前,你们星城道门既然无人不敢去应战,那么我去。“

惠宏大师说道:“不是无人应战,只是我们应该知dào

麓山之神的复活的关键之间,是需yào

山水之间的风水,在星城一山独高,一水横流。这山这水是整个星城得以存zài

的基石。而麓山山神复活的时候需yào

充足的法力和精气,到时候她会吸取麓山和江水的龙脉之气,死伤更多的反而是大众百姓啊!“

刘积善沉默一会说道:“我始终认为比起阻止麓山之神的复活来,一地的得失并不重yào

,毕竟我们现在面对的是一位天帝曾经御封的山神,让她复活的话,对于道门才是一场真zhèng

的劫难,因为没有人知dào

一位仙人活在人间会在一种什么样的存zài

。”

候老忍不住冷笑说道:“以你之言,就这么放让星城百姓的死活,那我道门还有何颜面存活于世?”

刘积善说道:“所以现在你们还需yào

我。”他转头看向卫飞,“不管你的身份是什么人,但是我却有种感觉你有方法也有能力使我暂时失去丁酉神君就能力,但是我建议你如果不想星城一脉都死绝的话,你最好不要那么做,现在只有我有有能力对付麓山之神。”

卫飞欲言又止,惠宏大师说道:“且看他如何应付。“

卫飞没有再说话,他知dào

即使是惠宏大师的心也有些乱了,即便是刘积善凭借着所修liàn

的神打和一些机缘得到了丁酉神君的神魂,然而不要忘了麓山山神也是天帝御封的山神,当年在传说中天帝只是封了她的法力,下凡而来的丁酉神君却出现了意wài

,来没有来得及剥夺麓山之神的神位。

换句话说,麓山山神也是仙魂的,她只是法力被封而已,在这样的情况下刘积善怎么可能有办法战胜麓山山神。

卫飞相信如果是平时惠宏大不会想不到这些,但是很明显现在的惠宏大师似乎是失去了方寸。

此时,外面的雨已经小了起来,漫过江堤的江水也退了下来,人们撑着一把雨伞可以勉强出门,生活总算恢复了几分正常的节奏,除了头顶那一团黑压压的乌云,仍然沉甸甸的压在每个人的心头之上。(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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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部人神卷一百零八、天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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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积善再次看了一眼卫飞,沉默着走进细雨之中。

卫飞却看向了酉鸡,“酉鸡神将请你跟着他。”

与刘积善始终觉得卫飞很危险恰恰相反,酉鸡显然因为之前卫飞对刘积善说的那段话,对卫飞心生亲近。

它高昂着那颗骄傲的头颅,向前走了几步,虽然不愿,但还是抖了一下身上的雨水,跟随着刘积善一起走出这个小院。

惠宏大师问道:“卫施主,依你看来他有几分胜算?‘问完这句话,他却不等卫飞回答,自顾自的摇了头忽然一声长叹说道:“不知dào

衍空师兄那面的进程如何了?”

……

衍空大师此时正站在劳动广场的一侧,沉默的盯着黄家大院,猜测黄家山神将要复活的真zhèng

引子。黄家有两位女子一生一死,麓山之神想要复活的话,必然需yào

借助其中之一的血脉。

到了麓山之山那个境界她的复活,并不在乎那两个黄家女子是死是活,只要是他黄家的血脉即可。所以,衍空大师也无法猜测出麓山之神究竟是选择谁。

由于大雨变小了,而南门口历来又是个交通枢纽,马路上重新恢复了车水马龙,车速略慢的公交,挡住了许多小车,于是很多人狂按汽车喇叭。

衍空大师禁不住皱起眉头,他本身修的是禅宗,而禅宗擅长的从来都不是静坐禅修的功夫。但衍空大师静坐养气的基本还是有的,有时也是一定数天,此时也不禁有些心烦意乱起来。

衍空大师叹了口气,知dào

自己的心神乱了,再次看了一眼黄家大院。两个个女孩一生一死,但是到了黄家山神这个层次,她们的生死不是重yào

,她要的只是纯粹的黄家血脉之力,因此黄家山神不知dào

会出现在哪里。

衍空大师忽然想起李铁口,随即想到那黄家山神早已料到搭云寺和星城道门做法,提前封了李铁口的神识。他并不知dào

李铁口已经恢复了神识,但就算知dào

衍空大师也并不认为李铁口能推算出黄山山神会选择那两个黄姓的女子。黄家山神早就在预防他了。

忽然间衍空大师脑中跳出一个女孩的身影,她是陆菲!

那还是师弟惠宏大师刚到星城的时候在步行街遇到的一个女孩子,这个单纯但并不快乐的女孩竟然出人意料的拥有天眼通的天赋。

天眼的神通,道门里有很多传入世间的修liàn

法门,入门的门槛并不是很高,而且不少初修者,都会有很是明显的收效。

有的人在内视中可以照进脏腑,还有的人可以隔墙视物,更有的人可以千里遥视。

但是作为一位佛门高僧来说,衍空大师当然知dào

什么才是真zhèng

的天眼。

有一句佛家很有名的偈语“佛看一滴水中,有十万八千虫”现代科技在显微科技下早就证实了一滴水中的确存zài

着无数的微生物,

但在衍空大师看来这仍不是天眼的真zhèng

境界。

正真的天眼是能照进十方虚空,遍观三千世界。

不过衍空大师虽然心有些乱,但还不会认为那个叫做陆菲的女孩天赋有那么高,可以达到如此境界。可是想起师弟惠宏对那个女孩评价,天生就有白骨观成就,或许陆菲能起到几分作用也说不定,衍空大师觉得自己要找陆菲谈谈了。

这一场雨令得气温下降了不少,但只是会使底层的人们生活好过一点。在繁华的步行街上依然到处开着空调,各个店铺的音乐声都开到了最大,导购与迎宾女孩们各自展现着自己的性感。

陆菲也在步行街上,柳离离是一线主播,忙着在各处报道这次大雨以及各级领导们抗洪救灾的英勇行为。这种档次的直播,暂时还用不上陆菲,她就如平常一样的在步行街信步而走,沿着内街往前就是中心广场的位置,当日她就是在那里看到的惠宏大师。

不过想起预见惠宏大师后的古怪遭遇,陆菲仍然心有余悸。那一幕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的确是太过可怕了,想一想都有点忍受不了,放眼望去,眼前全是活生生会说会动的骨头架子,不是见鬼却比见鬼更加恐怖。虽然后来听说是惠宏大师无意间开启了自己的什么天眼,按惠宏大师的说法此是自己天大福缘,可是陆菲却宁不要这种福缘。

走出内街,雨丝仍然在飘着,落在脸上凉丝丝的很是舒服,陆菲不禁的下意识看了一眼中心广场右侧的高台一眼,高台高约两米左右,平时是各种商家品牌做推广宣传所用,算是人流量最大的中心区域,不过连续不断的雨却使得今天空寂一片。

忽然间,陆菲觉得自己好像眼花了似得,因为她又在那一侧看见了一个和尚。

陆菲揉了眼,不禁哑然一笑,觉得自己有些神经过敏了但是她再一眼看去,才发xiàn

那个和尚并不是惠宏大师,而是一个比起回起惠宏大师看起来更为年长,也更加慈眉善目的老僧,他额下一缕长须红色的袈裟下露出一抹杏黄色的僧衣。

陆菲自嘲的笑了笑,步行街上出现什么人都不会令人奇怪。她就亲眼见过有所谓的行为艺术家,当街表演行为艺术,突然伸手摸一个女孩子的****,结果不但被人毒打一顿,还被有拘留了。

陆菲笑容还没落下,忽然再次怔住,那个很是慈悲的和尚,突地对陆菲展颜一笑,开口说道:“陆施主,贫僧达云寺衍空,可否过来一叙?”

陆菲恍然大悟,他就是达云寺的衍空大师,难怪自己第一眼看去会那么眼熟。在星城最受欢迎的人不是各路的明星们,而是衍空大师,每年年关的时候衍空大师的出境率绝对高过他们,大小各级官员无不以请到衍空大师为荣。

陆菲抬起头看了看天空雨水,撑起一把透明的雨伞,走了过去。心中疑虑此时衍空大师怎么出现在这里,要知dào

像衍空大师这种人等闲人是根本见不到的。

衍空大师微微一笑,双手合十突然间开口颂了声佛号“阿弥陀佛!“(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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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部人神卷一百零九、天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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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菲顿时一阵恍惚,碎雨里似乎有轻风飘来,竟使人产生了几分萧索的感觉,好像秋天已经提前到来一样。

随即,她的眼前亮起一片金光,金光并不怎么耀眼,甚至有些柔和。

金光里有无数大殿房舍,有道道彩虹闪烁,有朵朵金莲绽放

陆菲的眼神忽然迷茫起来,似是已经被眼前金光里的宝殿彩虹与金莲所迷惑住。

衍空大师暗自叹了一口气,他相信师弟惠宏的眼光与修为,但是他同样觉得一个未曾修liàn

过的普通女孩,就算是拥有天眼的天赋神通,可是她又能将这种天赋发挥出几分呢?

就在这时,陆菲的脸色忽然一变,眼神恢复了清明,她不可思议的紧盯着衍空大师说道:“大师你怎么好像变了一个人?”她眼中的衍空大师不知为何竟然另一个人的模样。

衍空大师原本是身披大红的金线袈裟,杏黄色僧衣,额下一缕白须飘舞,比陆菲平时想象的还要一副世外高人。

但是现在的衍空大师却是一个三四十岁,一脸敦厚,穿着普通平常之极的寻常和尚。

不,这个看上去普通的和尚并不普通。

因为陆菲很快就发xiàn

了那个和尚的不普通之处,他的眼中似乎闪烁着一种可以称之为智慧的光芒。所以那个仿佛山间地头走出来的和尚,当他抬起头来的时候,他的目光似乎看透了一切世间的虚幻。包括陆菲的一生。

怔了半响后,陆菲忽然清醒过来,问道:“大师,我怎么又出现了幻觉?额刚才看见的是什么是什么人?”

衍空大师合十笑道:“额弥陀佛,陆施主,方才看见之人,应该是贫僧的前世。”、现在他终于了肯定了陆菲的天眼神通真的是天赋惊人。

达云寺星城道门的领袖,所以衍空大师有很多的称号,佛教协会的理事等等,但是衍空大师心理他自已始终是佛家禅宗的当世传人。

这一种感观比起中原道门来同样重yào



衍空大师正是六组慧能的转世之身。

但是只有陆菲一个人看的到。

于是衍空大师知dào

了陆菲的天赋神通究竟在什么火候。她绝对可以识别黄家山神的真身。

衍空大师说道:“陆施主,你可能也听说了,最近一段时间里星城有一些传闻……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陆菲已经问道;’是哦,大师,最近大家都在传说麓山的山神要复活了,是真的吗?“

衍空大师微笑反问道:“陆施主觉得你呢?”

陆菲说道:“我认为不管真与假,既然有那么多人在说,总是会有着由头。”她作为柳丽丽的助手见惯了世面,但是这种事情实在是不好说,毕竟是她的学识范围之外。

衍空大师说道:“空穴必然不会来风,众口一词的事,多半都是真的。“他叹了一口气,”陆施主,传说确有其事,麓山山神真的要复活了,但是此事对于人间来说却不是一件幸事。“

陆菲不解的问道:“为什么啊?山神不是福佑一方的神灵吗?”

问完这句话,她自己不禁笑了起来。什么时候自己竟然郑重其事的和人谈论起神话来,可是一想起眼前之人是衍空大师,她却又觉得这是很正常的事情,衍空大师是达云寺的主持方丈,佛法精深。世人皆知。

衍空大师说道:“因为山神要复活需yào

世人无数的愿力和精神,那将会对普通人造成无法弥补的伤害。‘

陆菲尽管还是不太理解衍空大师这番话,还是问道:“所以……?“

衍空大师说道:“所以,有一件事,需yào

陆施主的相助。“

陆菲情不自禁的“啊“了一声。

刘积善沉默着走出自己的小院子酉鸡骄傲的昂着头,跟在他的身后。

抬头看了一眼阴云密布的天空,刘积善无声的冷笑了一声,张开双臂,顿时一股磅礴的力量从他的身上涌了出来,酉鸡感受到了这股力量,它引颈长鸣,雨丝飘摇,竟在视觉上令人产生一种错觉,仿佛雨丝在刘积善身上的力量驱使之下,倒卷而回。天上的阴云,也裂开了一个口子,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巨大的眼睛,瞪着黝黑的眼口,仿佛要将人间一口吞下。

忽然上空阴云之中,传来一个声音,“居然是丁酉神君,天帝派了你下界,在上界你也是神将,可是你的仙魂哪里去了,我居然还看见酉鸡,你的精神如此萎靡不振,是不是没有人你的主人的神魂的滋养,你也是很虚弱?“

酉鸡没有理会你是阴云中的声音。它正在全力相助刘积善爆fā

他体内的那种力量,那本来是属于丁酉神君的仙魂之力。

酉鸡知dào

是刘积善拥有了丁酉神君的仙魂,但是刘积善却没有用过任何手法来强行,完全是自己修liàn

的神打,机缘巧合而来,这就是仙缘。酉鸡也只好默认了这个事实,不然以它的修为一口生吞了刘积善也不是没有可能。

虽然不是自己真zhèng

的主人丁酉神君,但酉鸡却还是在全力出手,毕竟刘继山从某一个方面来说,代表着丁酉神君。

然而,正如卫飞之前所说,那终究不是他自己的力量,而且他的年龄过大,已经承shòu不了身上的巨大力量。

但是刘积善还意识到这点,他正在为体内蓬勃的力量而兴奋,他感到有一种自己似乎要飘起来的错觉。

他的元神真的在飘升。

“可惜啊,神将丁酉仙君的仙魂居然被一个垂老将死的人得到。”天空中那个声音说道:“她冷笑一声接着说道:”咦!你似乎也修liàn

什么特殊的心法,这个人间真是越来越有趣了,你知dào

吗,你越是使用丁酉神君的力量,死的越快,我还没有见过这么想死的人。“

一股不输于丁酉神将的力量,从上方落下,将刘积善的力量同化。

于是刘积善体内的元气如同缺口的江岸一般,开始流失,他愤nù

的嘶吼了一声,“为什么会这样?”

他体内的元气一点一点的不见,正如一开始突如其来的一样。(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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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部人神卷一百一十、天眼(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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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中那个声音说道:“因为那从不是你的力量,而且你也根本不了解什么是神的力量。”

刘积善不甘的笑了一下,看了一眼身边的酉鸡,然后死去。

酉鸡那惯常骄傲的头颅,也被压制的了下来。它当然根本不是刘积善可比的,它虽然只是一只鸡,可并不是一只普通的鸡,它是神位在身的神兽酉鸡,

是神将丁酉仙君的战斗伙伴。一身的战力与经验非同小可,不可轻视。

酉鸡很清楚天空之上阴云里的那个女子的身份,是天帝御封的麓山山神,它记得当年和丁酉神君下来的任务就是剥夺她的法力和神通。只不过丁酉神君后来出来意wài

,竟然丢失了仙魂。这就意味着麓山之神虽然暂时法力未复,但是她作为神的资格还在。刘积善怎么可能是她的对手。

而且作为曾经的山神,她自然拥有神魂,对于这种力量的运用,是刘积善无法想象的。

酉鸡曲颈长鸣一声,鼓动体内的力量,忽然伸头一啄。

天空那女子蓦然发出一声惊呼,“你不是和丁酉神君失去联系好久了,怎么还有还有那么强的力量.”

天空下,酉鸡神色疲惫的缩了缩头上的雨水,它已经透支了力量,无力再战。

但尽管如此,天空中那女子也似乎是受了轻伤。

酉鸡的五行属性为金,对一些东西天生相克,比如苗蛊门的蛊虫。

那女子虽然是正印山神,但她的神魂力量是来自人间,来自星城人们的信愿之力,由于时间很短,这种信愿之力并不够纯,所以她力量暂时还是吸取麓山的山石树木的精气。

而酉鸡的那伸头一啄,透支了它的精力,却对她造成了伤害。而且这种伤害还不是普通的力量能够弥补的。

天空中的阴云骤然一散,顿时一缕阳光穿透云层射了下来。终于,下了三四天的大雨暂时是停了。雨势初停,气温留在了二十五六度的样子,十分的宜人。对于底层的人来说,当然是个好消息,因为这以为着他们至少可以睡个好觉,而不必担心电扇和空调消耗掉的电费。

但是他们都不知dào

,一场此次大雨更大的灾难即将到来。

天空中的阴云将要散去的那一刻,步行街中心广场的衍空大师也注意到了,他抬头一望,眼中有白色的光芒一闪,眼瞳中有层金色的边线(注1)。

衍空说道:“陆施主,看那团阴云。”

陆菲依言看去,除了刚透出云层的阳光有些耀眼,其他什么都没看见。

衍空大师说道:“用你心中的眼睛去看。”

陆菲有些茫然问道:“心眼?

衍空意识到自己太过急躁了,对于陆菲来说,她从未接触过修liàn

,哪里能够听得懂那些心法和术语。

但是衍空大师毕竟有着多年的达云寺讲法的经验。尽管那些所谓的讲法,都不是讲给道门的人,但衍空大师却积累了一种经验,就是如何让道门外的人最快的理解什么是修liàn

和佛法。

衍空大师于是说道:“用你的心去想象阴云之上的情形,然后,你的心就会告sù

你上面的样子“

陆菲闭上眼脑海中出现那团阴云的样子,忽然间脑子中就出现了一个宫装女子模样,(注2:这里显然是天眼修liàn

的诀窍,很多修liàn

过天眼的人都有迷惑,为何看不到东西,就是没有那个心眼。)

那宫装女子的容貌极美,给陆菲的感觉美的不似人类。然后她想起宫装女子的真zhèng

身份,她确实不是人,而是一个神,麓山山神。

衍空大师着急的问道:“怎么样,看到了吗?”

陆菲也不知dào

视力范围内,怎么就能一直看到那宫装女子的身影,她透过重重的院落,清楚的看见那宫装女子到到了劳动广场中的一座院子里。

陆菲说道:“就在这里不远,劳动广场。”

衍空大师叹息了一声,“果然是那里,那两个黄姓女子她必选其一。多谢了,陆施主,”请你仔细去看,那里有两个院子,她会到里?“

陆菲的目光有些茫然似乎没有焦点一眼。

从人的生理结构来说,没有谁的视力可以穿透墙壁看的那么远,虽然有些说法,现代医学解剖发xiàn

人的大脑中有一个松果体,上面有退化了的视网膜,为天眼透视提供了有力的科学依据,然而并没有那个专家学者,发出官方的医学实验声明。松果体的说法似乎并不可信。

但是天眼,每一个修liàn

过的人,无力修为高低,却从不会怀疑。因为他们每个人都有真实的体验。

陆菲不知dào

这些道门中的传言与说法,她只是依照衍空大师所说的心眼,紧盯这劳动广场,紧盯着那美貌的宫装女子的身形。

忽然,它抬起头说道:大师,我到她了,有两个房间,一个女孩子昏睡不醒行,另一个看那样子也是没有清醒,不过却是满身的灰色黑色气息。“

衍空大师说道:“满身黑气的那个已经死了。陆施主,你要留意,她会选择那个女子,此地她复活的关键。两个人都是她黄家的后人,而她们身上的血脉之力,是她需yào

的力量。”

陆菲惊诧的问道:“死了的那个也行?”

衍空大师说道:“死活对她并不重yào

,她要的是正宗黄家后人的血脉。”

陆菲不可思议的摇摇头说道:“这也可以啊!”

衍空大师说道:“所以路施主请你务必要慎重看清。”

陆菲“呵呵”一笑‘放心吧,大师,我虽然不知dào

为什么忽然有力这种能力,但能帮到大师这样的高人,很是荣幸。“

衍空大师说道:“陆施主,比并不是在帮我,而是在帮zhù

整个中华道门,在帮zhù

星城。”

陆菲无所谓的说道:“反正能帮到人就是好事。”说完这句话她忽然惊呼一声,“大师,有一道耀眼的光芒,刺的我什么都看不到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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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部人神卷一百一十一、大圣归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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衍空大师略一凝神,说道:“不要惊慌,她察觉到有人到窥视,所以应该是她的神识自然的反应,陆施主,你是天赋的天眼神通,她是无法阻挡你的。”

陆菲不知dào

什么是天赋的天眼神通,不过出于对衍空大师的信任,却使她很快安下下来。

于是她的眼中心中再次出现了那宫装女子的身影。

然而很快她就发xiàn

了不对。那个宫装女子两个女孩子一个都没选择。

她选的是另外一个人。

那是个看起来异常猥琐的男人,仿佛走到哪里都会随地吐口痰的男子。

那个宫装哈哈一笑,“四十年不到的时间,你居然有了法眼的境界,虽然远远不够我的条件,但是也相当不易了。”

那个看起来异常猥琐的男人,似乎是习惯性的吐了口浓痰,“我一直记得,”小时您的托梦,所以修liàn

一直刻苦,就是在等这一天。“那宫装女子淡淡的问道:”他呢?“

那男子说道:“当然已经被我杀了。“

宫装女子说道:“杀得好,这样那些道门中人就不会找到任何线索了。他们大概还在为两个死人发愁。”

那猥琐男子讨好的说道:“老祖有何赏封没有?”

那宫装女子说道:“等我恢复神位和法力后,我会传你真zhèng

的仙术,带你升天。”

那猥琐男子一脸狂喜的说道:“真的吗?老祖,仙术什么我并不太在乎,倘若不是为了老祖复活的大业,我才不乐意去修道,几十年清心寡欲的苦修,许多人生的乐趣都没有来得及享shòu

就老了,还是成仙长生来的划算。”

那宫装女子点点头说道:“我一定如你所愿。”

衍空大师大吃一惊,说道:“早知dào

没那么简单,没想到她的这一个后手居然藏得那么深,我道门上下竟都无一人差距到那人的存zài

。”

衍空大师正要让陆菲再看时,陆菲却又闭上了眼,“有一团更亮更刺眼的亮光。”

衍空大师在同一时刻也感觉到了,他却是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原来是这位前辈,他终于是赶到了。”

劳动广场上空忽然从漫天的乌云里走出来一个人,但是却没有一个人看见。他也像是个普通老人一样,六七十岁的样子,巴塔吧嗒的抽着旱烟,“黄家女子,收手吧!“

那宫装女子冷一笑,“原来是你这个老不死的,你的时间早就到了,为何在人间还强留不走?”

来人正是如今道门唯一踏入那个关口最后一步的老郑头。

他由于自己人生的丰富经lì

,由此看透了世间而悟道。可以说是百年以来的道门第一人。

老郑头说道:“我要走的时候,整个人间谁都留不走住,”

那宫装女子说道:“那你还不走?”

老郑头说道:”不解决了你黄家的事情,即使到了上面见了老天爷也不好交代。“

你是宫装女子冷笑了一声,说道:“你真以为是我的对手?”

老郑头露出了那张老农式的淳朴笑容说道;“不打过怎么知dào

呢?”

他抽了口旱烟,忽然抬头望天,叹息了一声说道:“时间终于到了吗?”

与此同时那宫装女子也是心生感应,向上看去,但见天空这里忽然电闪雷鸣,

闪电在密云中不断的亮起,密集的雷声里仿佛有人大声喝道:“郑重还不归位。”

老郑头说道:“又不是阎王催命,迟一点不行啊.”

宫装女子不由的狂笑起来,“这就是所谓的天意吧。上天也不会阻拦我的复生啊。“

她对老郑头很是忌惮,她虽然是山神,但是因为上次的事情激怒了上天,丁酉星君和酉鸡下来就证明了上天的决定。而老郑头做为百年里第一人,她没有彻底恢复前,怎么可能有信心敌的过,现在现在好了,老郑头,天不容他,在这个人间她无dí

了。

老郑头挥动旱烟袋,对她当头敲下,“先不要高兴的那么早。”

那宫装女子举手上挡,“轰的一声”劳动广场上的另栋院子同时倒塌,那两个那个孩子的也化为灰烬。

衍空大师喝道:“她终于动用血脉之力。”

老郑头说道:“不必惊慌,她即使得了黄家的血脉之力一也没用。”

衍空大师惊喜说道:“前辈你还能逗留人间多久?”

老郑头说道:“一息之间。“

一息之间,就是一个呼吸。

衍空大师不禁问道:“不能多停留片刻吗“对付曾经天帝御封的神山,一息之间远远不够。

老郑头笑了一下说道:“不能,天门一开,如果不能按时进入,就会烟消云散。不过,有什么可以担忧的呢?中华道门有不是只有我一个人,

衍空大师苦笑一声,话虽然是这么说,可是道门众人里最有战力的候老,和最有速度的卫飞两个消耗的太多,就连李铁口的脸色都比他们好很多。星城一脉的道门还有什么来战?

老郑头的旱烟继xù

敲向那宫装女子。

那宫装女子的身形从劳动广场上飞速急退,她不可置信的说道:“我也是人间之神啊,怎么可能你的境界比我那么多。”

老郑头说道:大概是因为活的比你久远吧!“

那宫装女子不禁冷笑一声,说道:“你才不足百岁,我却存zài

了千百年岁月。你和我说这个?“

老郑头说道:“可是我作为人所经lì

过多却要完整了许多,你怕是都忘了做人的感受了吧!“

说话间,老郑头又是一烟袋当头敲下。

麓山山神闷哼一声,身上爆出氤氲的彩气,随着那团彩气,整座麓山仿佛都抖一下江水中猛地翻起巨大的浪头。

衍空大师说道:“早就访着你这一招了,知dào

为什么我会麓山峰顶你的道场前做那么久吗?“

麓山山神身上的五彩氤氲之气忽然风吹过一样的散去。

她惊呼一声:“是禅宗的那件法器。“

衍空大师在大雨中登山之时手中持着一根禅杖。

不知dào

什么时候,衍空大师竟将那跟禅杖留在了麓山顶峰。(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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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部人神卷一百一十二、大圣归来(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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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显然那根禅杖乃是佛家至宝,此时止住了麓山山神利用自己曾经的山神之位吸取麓山和江水的风水之力的举动。

“不过是迦叶尊者的化身达摩的东度时一根芦苇而已。就想困住我?“

禅宗的起源就是佛祖说法之时忽然拈花不语,众僧不知其意,唯有迦叶微笑,佛祖于是说道:“我有一法,不立文字,教外别传,直指人心,见性成佛”

传说中达摩就是迦叶尊者的第一代化身,他留下的禅杖一直都是达云寺的镇寺之宝。

衍空大师说道:“再加上禅宗六祖的金身镇压呢?“

他就是禅宗六祖的转世之身。

衍空大师合十念道:“阿弥陀佛!”

他的头顶冒出一尊法相,正是陆菲天眼中所见的那名三四十岁的和尚。

禅宗六祖慧能。

麓山山神有些像是之前那修liàn

过不到黄河心不死的宫装那女子,想要破口大骂的感觉,“六祖的金身?”

衍空大师微笑说道:“不止是金身,还有真身。”

这时老郑头又是一烟袋敲了下来,他那根平凡无奇的旱烟袋,似乎能无视时空的距离,无论他的人在哪里,是要他想,就能敲中任何任何人和物。

麓山山神山这次身上冒出一层血光。

她赖以复活的血脉之力,被老郑头敲去一半还多。

然而就在此时天空中,那道白虹再次长惯而来,“郑重还不归位!”

随着空中的一声大喝,老郑头和他的那根旱烟袋,消失在了白虹上。

他的时间到了。天门打开以后他必须离去,否则将会烟消云散。

麓山山神再次狂笑起来,“这一次道门还有能能阻我?“

忽然,有道疲惫的声音响起,;道门的人还没有死绝,凤阳门老李还在。“

“还有我泥娃子,,还有,还有小咪。”

片刻之前,沿江风光带的南端,此刻有一行人走来。前面的是一个肩头蹲只猴子的少女,蹦蹦跳跳,而那只猴子紧抓着少女的头发。

后面两人却是两名老者,都端着旱烟袋,一路走来,烟雾缭绕,两人的打扮都是乡间老农的样子。

接近劳动广场的时候,其中一名老农说道:“就在这里分开吧,我去对付那山神的真zhèng

之身,但你应对那不死之躯,还是有些危险的。”

另一人笑了一笑,“无妨,只有你胜了道门才无忧。至于我不是还有小咪吗?“

两人分道而行,其中一名老者慢慢去了黄家宅院的方向。

另一名老者嘿嘿笑了一声,伸手摸了摸身边少女的头顶,“妮娃子,小咪你就不要再约束它了。”

一条巷子里,那名浓妆艳抹的老妇走了过来,她撑着一柄碎花小伞,神情惬意,仿佛行走在江南的烟雨之中,悠然自得,奈何姿态却不怎么雅观,刚要走出巷口,她忽然脸色一变。

只见巷口的墙角蹲着一个老头,正在吧嗒吧嗒的抽着旱烟。老头的身边是一位少女,少女的肩头站了一只猴子。除了那只猴子不合时宜外,这幕景象简直普通无比。

但那个老妇楞了片刻后,冷冷一笑,“凤阳门?嘿嘿,即便有那只猴子,你还是来晚了。”说完这句话,她忽然转身向着旁边的墙上一头撞去,砰的一声,老妇顿时额头溅起血光,身体瘫软在地上。随即一道青烟袅袅升起,

“爷爷,那个女的走了。”妮娃子逗了下那只猴子,“她好像也不是我们等的那个人。”

李驻良抽了一口旱烟,“但是等下来的人,却咱们要等,说不定还要拼命的人。

妮娃子哦了一声,伸手在小咪的猴头上摸了一下,小咪呲牙似是非常享shòu

的样子,“爷爷,你说小咪能胜吗?”

李驻良换了一锅烟叶,说道:“小咪要是胜不了,咱爷俩也就没有活路了。”

妮娃子又哦了一声,“小咪,等下就靠你了。”那只猴子反过来伸爪在她头上摸了一下,妮娃子将它的爪子握在手中,“爷爷,她来了。”

李驻良嗯了一声,眯眼看去,但见那老妇撞墙之处,忽然出现一人,昂首阔步的走来。这人身材高大,穿了件泥黄色的大衣,他大步走来,气势惊人。

“想不到吧?来自十万大山的这具不死之身,竟是被我得到了。”他开口说话的语气没变,“我毕生的愿望,就是能修成人身,但自从那山神在位后,先是有个江水的小鱼,仗着修为处处欺压于我,不得已之下我只好隐忍不出,最后竟找了那么个废物。”

大汉冷笑了一声,说话的嗓音仍是那女声,“这次那山神要复生,黄家的人,江中的小鱼,都以为有了可乘之机,各方谋算,尤其是黄家的人,以为我毫不知情,其实我早就看穿了他们,拼着耗去我几百年的修为,摆下了鬼戏台。”

李驻良慢慢的嗑去烟灰,妮娃子与肩头上的猴子,你摸着我的头,我摸着你的头。那大汉蓄满的气势不由得一减。李驻良慢悠悠的说道,“于是你故yì

装作并不知情,暗地里却在寻找不死之躯,但你被黄家推上台面来吸引我道门的,所以道门就一直在关注你。”

“没有了因果之力牵扯的不死之躯,消散了执力,本该烟消云散,只不过这几日天地元气有变,这具不死之躯竟然保留下来。“李驻良说道:”于是你趁机得到了他。“

那大汉冷笑一声,“说的仿佛是一切均在之内掌握之中似的,那你们为何不提前阻止我?“她本体为狐,天性多疑。

李驻良说道:“因为我们宁愿你得到了不死之躯,也不希望那山神得到。道门众人却因为这不死之躯上,沾染了太多的因果,得之非但无用,恐怕还会陷身到几十年前的国运之争,只好便宜了你,“

那大汉一楞,回味了片刻,方才明白过来,“原来在你们的眼中,我就算得到了不死之躯,也不过就是如此?”

他喝了一声,只不过一个粗壮的大汉口中突出一声女子的矫呼,实在诡异。(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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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部人神卷一百一十三、大圣归来(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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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大步冲前,“管他什么因果,我自修行以来,就是想得个人身,如今有了这具不死之身,我还有什么好怕的?”

李驻良看着那不死之躯腾腾冲来,大喝了一声,”小咪!”

忽然之间,那只原本蹲在妮娃子肩头的猴子“吱吱”了一声,猛地挺身而出,“怒吼了一声,忽然一道金光巨棒亮起,随着金光,一根金灿灿的棒子落了下来。

巨棒砸在了不死之躯上,不死之躯的身体微微一晃,却是看不出有什么损伤,但是那个老妇的身影却漂了出来。

胡姨忍不住尖叫一声,“怎么会这样?”

李驻良说道:“因为你根本无法承shòu他的因果,你的真身兽体并不在这里,说起来你还还要感谢我们,在不死之神的因果下,用不了一时三刻你就会魂飞魄散了。”

那只猴子微微咧嘴,仿佛也是在嘲笑胡姨的无知,先前那根金灿灿的棍子却不知被它收到了何处。“

胡姨忍不住骂了一声,:连一个畜生也在笑我。“

那只猴子突然眼中金光一闪,胡姨顿时浑身发抖,“颤声说道:”它……它是……“

李驻良说道:“他当然不是一只普通的猴子,“若非有这张底牌在,道门如何与麓山之神斗。“

惠宏大师似乎早就知dào

李驻良和那只猴子,他松了口气,说道:“阿弥陀佛!李施主终于还是赶到了。”

李驻良却是叹息说道:“我们遇到了姓胡狐狸的和不死之躯,小咪消耗了一次出手的机会。”

惠宏大师冲着那猴子深一施礼,说道:“李施主,好深的福缘。”

泥娃子说道:“小咪是我的。”

李驻良说道:“娃子是我捡来的弃婴,当时看见她的时候,周围空无一人,可是却有只猴子看守在那里,很有灵性,我们凤阳门本来就是走江湖的,我就收留了他们。”

惠宏大师立kè

看向泥娃子,说道:“那这位女施主?”

李驻良摇摇头说道:“娃子就是个普通人,而我也是后来修为渐深,我不停的观察娃子,不料却发xiàn

了小咪的身体里隐藏着巨大的神力,可是这股力量虽然无限强dà

,但出手的次数却只有三次。”

惠宏大师说道:“哪怕只有一次机会也足够解决这个天下所有的危机了。”

李驻良不禁笑了起来,说道:“这太夸张了吧?”

惠宏大师也微笑了一下,说道:“李施主,你还想不到它的来历吗?”

李驻良疑惑的想了片刻,突然脸色大变,刚才那胡姨似乎也好像发xiàn

了什么。他也是和胡姨一样颤声说道:“难道小咪竟是他……他?”

惠宏大师说道:“肯定不会是他的真身,但对我们来说也够了,毕竟他是天上地上独一无二的那一位。”

李驻良不禁泪流满面。

惠宏大师说道:“李施主,你怎么了”

李驻良说道:“道门中人的追求是真的,”

惠宏大师说道:“连他都是存zài

的,就是说明我们所选择的这条路最终的目标并不是虚无缥缈的。“惠宏大师忍不住笑着继xù

说道:”郑前辈刚刚不是去了那个地方吗?“

李驻良说道:“可是直到今天知dào

了是他……我才相信一切都是真的。“

麓山山神禁不住冷笑一声,如今的道门竟然堕落到此步了吗,对自己修道的初衷都起了疑心?“

惠宏大师说道:“你虽然是你山神,但你真的去过天门吗?“

麓山之神说道:”我我却从未怀疑过天门的存zài

。“

就在这时,李驻良轻声说道:“大师她似乎也认出小咪的身份了,她在拖延时间。”

麓山之神冷冷的看了一眼那只猴子,眼神中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惧意,“我知dào

他曾经是谁,不过他已经成佛了,而我也并不是妖是神,他应该不会对我出手的。‘

惠宏大师沉默了良久,说道:“不错,我们疏忽了这点。”

衍空大师和他几乎什么都算到了,正如李驻良所说,他们最大的底牌就是那只猴子,在达云寺看来,有那只猴子在,天下间还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难题,却没想到那一位虽然天上地下独一位,但是已经不是那个猴子了,而是斗战胜佛了,成了佛的他,当然不会像当初举棒三打白骨精那样好杀。

并且鉴于麓山之神的身份,曾经的麓山山神,或者说现在还是,恐怕在那只猴子眼里还是自家人,毕竟那不是猴子的真身。

惠宏大师叹了口气,缓缓说道:“那么就由贫僧来领教一下麓山之神的仙家手段吧!“

还没等他出手,忽然身旁一人说道:“师弟,不是她的对手。“正是衍空大师。

衍空大师说道:“师弟,你是我禅宗的未来,还是我来对付她。“

麓山之神冷笑说道:“大师找到了我复活需yào

的血脉?“

衍空大师说道:“山神说笑了,你的复活根本不需yào

什么所谓的血脉之力,从始至终你都在吸取众生的愿力。“

他踏步上前说道:“今日老衲就要告sù

天下,什么才是可信愿的力量。“

忽然之间,他身上的袈裟,禅杖化为灰烬,他的白须白眉也消失不见。

但是他的身上有道道的金光射出,与此同时,天空中出现一个金光灿灿的佛像。

无数人伏地拜到。

六祖金身!他是禅宗六祖慧能的转世之身,

麓山山神面色一变,她体内的愿力很清晰的逐渐消减。

方才衍空大师说的没错,其实她的复活并不需yào

什么血脉之力,她需yào

的唯一力量就是众生的愿力。因为她早已有了一个近乎完美的躯体,她在麓山之顶的雕像。

只要有了足够的愿力就可以成功复活。

她看着衍空大师的金身,“慧能的金身在南华寺,你以为我不知dào

?”

她张口轻轻一吹,不知dào

用了什么仙家的神术,衍空大师的本和天空中的佛像一起消失不见。

还暂时留在空中的衍空大师忽然哈哈一笑,大喝一声“卫施主,就看你的了。”

漫天的佛光都化作了冲天的妖气聚集在了麓山之神的身上。

卫飞心有灵犀的同时喝道:“第一击。”他在高原得自巴桑真传的念力八绝。八绝汇聚而成,一股模拟成更大的妖气汇集在了麓山之神身上。

卫飞大喝之后立即以堪比神境通的速度后撤。

但那猴子一棒对着麓山山神砸下,棒子砸在她的身上,麓山之神的身形一阵飘摇。与此同时山顶上她的雕像忽然轰然倒塌,化为碎片。

麓山之神惨然一笑说道:“你们赢了。”

惠宏大师盘膝而坐,默念经文。“

衍空大师圆寂了,他虽然是六祖的转世之身,但强行显露金身,再加上被麓山之神那么一吹,终究没有撑得下。

但是那猴子金色的棒子并没有停止,棒子携着无比的卫视直接砸向了卫飞。那股念力始于衍空大师,却发自卫飞之神,年轻啊猴子似乎有理由认定他就是妖气的来源。候老等人忍不住大喝“小心”

卫飞哈哈大笑,竟然不避不闪,任由那棒子砸向自己的头顶,李百合已经闭上了眼睛不忍再看,,不料半天过去,却没有半点声响,她犹豫着睁开眼,正好kàn

到那只猴子化成了一根猴毛,轻飘飘的落在泥娃子的手心里。

【第六部玩结】

PS:不觉间,旗门第六部也结束了。旗门是我的第一部长篇小说,写的初衷是一时找不到可看的书,于是就想干脆老子写一本。从第一部可以看出毫无技巧性可言,当然现在也是。我写故事一向随心所欲,以前为了卖弄自己的学识,遭人诟病。

第六部其实构思于2012年,大家在开始也能看出来,进程十分缓慢。我承诺这会是个好kàn

的故事,我也写的非常用心,关于老郑头,杨火刀李百合我自己都很喜欢。旗门的故事没有结束,说实话电子版我的稿费收入不足一千元。处除了台湾版的繁体稿费我挣了一些,可以说一无是处。所以旗门暂时会停止,但不会无休止的停止,我会在新书的期间,不定时的更新。新书会是仙侠,也是很久挖的坑《修缘记》是一部少年济公的故事。希望大家会喜欢。

旗门第七部追龙已经在写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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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部追龙卷一、五鬼搬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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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个城市都会有一两个重点中学,而且都会冠以第一中,明日高中,却是个例外,因为他有着超过百年的建校历史。无论师资力量还是各种教学的设备,无不领先。因此能进入明日高中的学生都是未来的天之骄子,小小的年纪已经流露出在各个学科的超人天赋。

这一天风轻云淡,秋高气爽,阳光明媚的令人不由的感叹着真是个恋爱的季节。

下课铃声响起,原本安静的校园内,立kè

喧闹起来‘青春的气息扑面而来。

四楼的一间教室里当老师离开的那一刻,也是一样的吵闹。

开始逐渐长大的女生们在小声的交流着对化妆的心得,男生们则发泄着过剩的精力。

一切都是那么的正常。

,坐在第二排中间的一位男生,本来正低头写画,和旁边的女生说笑着,忽然之间,他站起身来,拉开教室的门,翻身就从四楼的栏杆上跳下。

“砰”的一声响,血花四溅。

旁边的女生显然一时间还不知dào

发生了什么,片刻之后才掩面尖叫:“潘海生!”

夏天的那一场雨灾之后,星城的天气这一段时间异常好,天高气爽,真是个恋爱的好季节。

,卫飞的心情也很好,他打算去看望一下李百合,在那次江边大战时,李百合动用本命桃花大伤元气,生命精华透支的厉害。旗门里方术杂学无出其右,有很多方法都可以帮到她。

敲门声响起,“请问卫先生在不在?”是一个女孩的声音普通话异常的标准,卫飞以为是柳离离,卫飞一边换衣服,一边说道:“稍等片刻,柳小姐。”

房门打开,一个短发女人一身军装,英姿飒爽的站在门口,看到卫飞,’啪“的一个军礼,说道”你好,我是谭谭,李如沉介shào

我来的!“

卫飞诧异的看了她一眼,说道:“特种兵吧?“

谭谭似笑非笑的看卫飞一眼,说道:“无可奉告。“

卫飞微微一笑,说道:“我明白,你们部队的规矩是不该问的不问。其实有什么好保密的,李如沉就是特种部队出身,以我和他的关系,他介shào

来的军人,一定特种部队的,“

谭谭说道,“我就不能是他女朋友?“

卫飞说道:“李如沉暗恋柳离离很久了。“

谭谭转过身来说道:“卫先生,是否方便借一步说话。“她大三十岁上下的样子,卫飞不得不承认处于这个阶段的女人是最能体现女人美丽的时候。一辆标有特殊表识的越野车穿进茫茫车海,最后开到一处林荫笼罩的小院。

一路在之上,卫飞都很安静,既没有问要去哪里,见什么人,也没有问有什么事。

谭谭也在一路上观察着卫飞她忽然转头说道:“卫先生,你果然是个很特别的人,我听说你们道门修liàn

的人由于经常打坐,所以很能沉住气,不知dào

卫先生最长的一次打坐是多长时间。”

卫飞想了想说道:“不长,只有三小时。”

谭谭说道:“我练习瑜伽的时间都比这个时间长。”卫飞微微一笑,说道:“我第一此次入定,在顶境一待就是三十年。第二次入定我在定境里过完了一生。”

谭谭显然对他所说的入定境界并非一无所知,说道:“卫先生果然高手。”

车子停在了一块挂有星城博物馆牌子的大门前。谭谭领着卫飞穿过大厅,卫飞忽然顿了片刻,脸色有些古怪。

谭谭注意到了卫飞的神色,问道:“怎么了?”

卫飞摇了摇头,说道“感受到了一股很浓厚的历史味道。”

谭谭说道:“历史的味道?那是什么味道,我很好奇在卫先生道门高手身份里,感受到的是什么?”

卫飞微一闭目说道:“这里有殷商时期与汉唐的繁华,有明清时代的最后传承。”

谭谭刚要说话,忽然二楼响起一阵爽朗的笑声,有人说道:“卫先生真是一代奇人,这里的镇馆之宝,就是殷商时期的一个铜鼎,以及汉唐与明清的几幅字画卫飞说道:”铜鼎并不重yào

,关键是那柄同时出土的剑。关于那几幅画,我个人还是喜欢郑板桥的。“

那人笑的更加开心,说道:“这下小刘该相信了吧?小刘呢?小刘?”

卫飞抬起头,只见二楼站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他虽然满头白发,但是精神矍铄,红光满面。

谭谭说道:“这位就是首屈一指的考古历史专家秦教授。”

那老人哈哈大笑着说道:“小谭,夸你秦伯伯也不带这样的,我啊,就是个一辈子在旧泥堆里打滚的老头而已。”

他接着喊道:“小刘呢,快出来,我早就对你说过中的的大精深,你虽然在美国留学多年,但是对于我们的华传统文化你很需yào

更多的了解。‘

忽然之间,一个穿着白色大褂的年轻人带着诡异的微笑。一翻身头朝下直接从楼上栽下。口中流出一股黑色的血水。

那老人大吃一惊,“小刘你这是怎么了?”他从楼下冲了下来,俯身想要扶起小刘。

谭谭很冷静的拦住了他说道:“秦伯伯,他已经没救了。”她是特种兵,一看到小刘口中流出的黑色血水,就已经知dào

小刘彻底死亡了,他的脏腑已经糜烂了。“

卫飞看着小刘的脸色,沉默了片刻,忽然开口说道:“秦教授,快去看一下,你们博物馆里有什么重yào

的东西丢了吗?”

秦教授顿时神情一变,快步进入到二楼的一个房间里,很快他苦笑着摇头走了出来,“是龙骨文不见了。”

卫飞问道:“龙骨文那是什么,很珍贵吗?”

秦教授说道:“珍贵倒也说不上,就是一块拓片。只是很难得到。”

谭谭却盯着卫飞好奇的说道:“卫先生,你是怎么知dào

馆里会丢东西的?”

卫飞抽了抽鼻子,仿佛空气中有什么难闻的气味一般,说道:“一看就知dào

这位小刘的死绝对不正常,而我恰恰还知dào

在道门里有一门邪门的法术,五鬼搬运。“

(跳楼事件是真实的,网上有很多视频资料可查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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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部追龙卷二、潘阳湖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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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谭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秦教授却大喊了一声“五鬼搬运,真有这种法术存zài

?“

他迎着谭谭诧异的目光,尴尬的笑了一下说道:“我小的时候就听爷爷说过,我们村里有一个人,都说他可以不入室,取他人之物如探囊。我以为是传说,没想到是真的。“

卫飞说道:“五鬼搬运并不是什么高深的法术,修liàn

的时候需yào

五个死在不同时间的人,然后在六甲神坛上祭炼七七四十九天而且,使用的时候一定有引子,因为五鬼虽然是阴魂,却无法接近一个正常人的身边的常人的头顶双肩都有一盏心火。“

谭谭说道:“所以小刘的死就是给五鬼中的引子。?“

卫飞点点头,说道:“你也看到了,小刘的吐的是黑血,那是他的脏腑早已烂了的缘故。他的事情我们还是等警方来处理好了。”

谭谭说道:“卫先生想必也有猜测到,这次请你来,就是为了博物馆丢失的物品。”

卫飞说道:“不错,我很好奇,那个龙骨文到底是什么?“

秦教授无力的摆摆手,小刘的死和龙骨文的丢失,让他感到身心疲惫到了极点,实在是不想说话,他已经70多岁了。

谭谭说道:“卫先生,听说过潘阳湖的传说吗?“

卫飞沉吟了一下说道:“有所了解,据说那里是中国的百慕大魔鬼区。曾经发生过很多不可思议的离奇失踪事件。“

谭谭说道:“第一次是1945年4月16日,2000多吨的日本运输船“神户丸”号行驶到江西鄱阳湖西北老爷庙水域突然无声无息地失踪,船上200余人无一逃生。其后,日本海军曾派人潜入湖中侦察,下水的人中除山下堤昭外,其他人员全部神mì

失踪。山下堤昭脱下潜水服后,神情恐惧,接着就精神失常了。抗战胜利后,美国著名的潜水专家一行人来到鄱阳湖,历经数月的打捞一无所获,除爱德华?波尔外,几名美国潜水夫再度在这里失踪。”

秦教授接着说道:“后来从60年代起又陆续发生了十几起不翼而飞的沉船事件。各个行业的专家们也都对此作出了各种各样的解释。”

谭谭说道:“有的说是那一带的水域磁场问题,有的说是当时的气候问题,但是却没有一个有说服力,还有的将原因归属到神mì

的北纬30度上……“

卫飞说道:“但这都并非是真zhèng

的原因是吗?“

谭谭说道:“真zhèng

原因还留待我们去搜寻,不过我们的科研人员却找到了一些线索,可惜却在今天丢失了。“

卫飞说道龙骨文?“

秦教授说道:“不错,就是龙骨文,三年前,我们组织了一次勘测考古行动,终于找到了一只沉船,就是日本神户丸号,沉船上有大量的我国文物,但船身破裂的实在厉害。”

说到这里,秦教授请卫飞上到二楼的一间房间,打开投影仪,说道:“卫先生看看这张照片。”

照片是在水下拍摄的,却十分的清晰,就连船身上的日本旗都能看清,但是整个船身却支离破碎,彷佛被人用鱼雷炸过的一样断成了三四截。

卫飞疑惑的道:“炸弹还是鱼雷?”

谭谭摇摇头说道:“都不是,因为无论鱼雷还是炸弹,按照神户丸号的当量来说都不会断成这样,而且在神户丸号的附近没有找到炸弹的碎片。”

卫飞说道:“谭谭小姐是部队军官在这方面当然是专家。不过我还是好奇龙骨文究竟是什么东西?”

秦教授踌躇了一下说道:“是一块骨片,但是我们完全测不出年代,最后我们根据这块的骨片的密度计算出这块骨片的活动特点,初步模拟出了它的原始模型。“

说到这里秦教授又打开一张照片,投影仪上出现的一条长蛇的三维图像,但是奇怪的却是,那条长蛇的身体下面还有四只爪子。

卫飞说道;’这是什么东西?四脚蛇?“

秦教授说道:“哪里有这么长的四脚蛇,卫先生,你并不是个普通人,难道这张模拟图没有让你想到其他什么?“

卫飞迟疑了良久,没有开口。

谭谭说道:“秦伯伯,我早都说了,传说终究只是传说,现实里怎么可能有那种东西存zài

……“

这时卫飞忽然一抬头说道:“龙?“

秦教授顿时激动起来,说道:“卫先生,你真的也这么认为?“

谭谭也认真的说道:“卫先生,你是道门中人,请你给秦伯伯解释一下。“

卫飞说道;’龙,这种生物到底存zài

与否,我并没有亲眼见过,但是我相信每一个传说的背后,都有一个真相。“

谭谭问道:“卫先生您眼里的真相是什么?”

卫飞说道:“龙,我没有证据提供,但是相信存zài

的。”

秦教授兴奋难当的说道:“实话对你说道吧,卫先生,我们这次请你来,就是要去潘阳湖实地考察一番。”

谭谭严肃的说道:“卫先生,虽然你是道门的世外高手,但我还是要提醒你一下,这次的潘阳湖之行会非常的危险,因为我们不但要面对未知的天险和恶劣的自然环境,还有……“

卫飞接着说道:“还会有一些道门的邪恶势力,所以你们才会来找我。“

谭谭说道:“是的,这正是我最担心的,我们的装备精良,可以保障抵抗来自气候和环境的威胁,可是道门对我们是一个神mì

的世界,龙骨的出现我相信对于道门之中是一个巨大的诱惑,我没有任何信心抵抗那些来自道门的神mì

而又神奇的法术。而这些正是卫先生你的强项。“

卫飞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谭谭说道:“卫先生,我希望卫先生可以保护秦伯伯的安全。“

卫飞说道:“我也保护你的安全。“

谭谭说道:”除非是你们道门的人出手,卫先生我并不需yào

你的保护,相反很多时候,我还要保护你。“

中秋过后,天气似乎并没有变化,只是早晚的温差很大,女孩子们仍然在尽情的展现自己的性感和时尚,大街上人来人来人往,还是十分的养眼。

回复火狼武:我不是长沙人,但是在长沙生活了很多年。同时感谢江秋阳同学的打赏。(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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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部卷三如在风中水一样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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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行街上繁华如旧,人潮如织。

谭谭开车送卫飞到了步行街附近,卫飞忽然心血来潮,谢谢谭谭后,就在旁边下车了。

谭谭摇摇头,想不通风轻云淡一般的卫飞怎么想起了逛街。

卫飞也在沉思,对于修liàn

到他这个层次的人来说,所谓的心血来潮,绝对事发有因,而且是因为与自身息息相关。

步行街其实距离江边很近,站在中心广场的地方,可以很清晰的看见一枝独秀的麓山。

秋风与山风扑面而来,无比清爽宜人。不由得令人感叹这是个恋爱的季节。(注:这是我第三次用这句话了)

卫飞轻轻的闭上眼,感受着中秋饱满的金黄气场。

忽然之间他心中一动,心血再次来潮。

心血来潮,是一句成语,如果要形象的形容,那就是血疯狂的涌上心头,会导致人有瞬的失神。

卫飞蓦然睁开眼睛,正好kàn

见一个女孩从身边走过。

那个女孩穿着简单的白色短袖与牛仔,一头秀发不长也不短,在秋风江风山风中飘扬。

卫飞的心里重重的跳了一下。

不知dào

为什么他看到那个女孩的第一印象,是仿佛看到一潭清水。

一潭纯净见底的清水。纯净到可以清澈映出一个人的内心。

那个女孩子其实并不是漂亮到令人惊艳那么美丽。

相反她很普通,风吹起她耳际的发,可以看见她似乎并没有用任何化妆品。

但她身上确有一种独特的气质。

看着那个女孩卫飞喃喃说道:“在风中如水一般的女孩。”

卫飞不由得微微一笑,再次闭上眼然后随着内心的那种莫名的感觉,跟着那个那个女孩的脚步走了过去。

每一个肯德基不远的地方一定有一家麦当劳。

在中国似乎只有沙县小吃与常德米粉才能勉强赶上山姆大叔们的脚步。

卫飞静静看着那个女孩,点了杯可乐,静静的喝着。

心里只有宁静的感觉。

也不知dào

过了多久,忽然一声“砰”的一声响,那个女孩的可乐洒落到地上。

她静静的脸上显出一丝惋惜的表情。

卫飞鬼使神差的一般,暗中竖起剑指,念力起处,那杯撒了的可乐居然又回复了。

那个女孩一脸不可思议的四处张望,然后她就看见了卫飞的眼神。

卫飞其实并没有多少与女孩子的交往经验,他唯一的女友就是警花杨冰(见第一部)

正当他犹豫怎么开口的时候,那个那女孩却笑着抬起头来说道“你平常都是用这种方法,来搭讪女孩的吗?”

卫飞情不自禁的“啊了”一声。

那个女孩说道:“从步行街中心广你就跟着我一直到现在。但是我没有想到,你搭讪女孩的方法居然如此没品。”

卫飞解释说道:“你那杯可乐并不是碰翻的。”

那那女孩说道:“我并不知dào

不是怎么做到的接下来你是不是盖告sù

我你是个魔术师,?”卫飞哭笑不得的说道:“你脑子子里想的是什么?”

说完这句话,他心里忽然想到:“自己有多长时间没有和人说过这样亲昵的话了?”那女孩俏皮的皱了一下鼻子。

卫飞看着这个可爱的表情,满心的欢喜。(满心欢喜这个词用的真他妈好)

卫飞一弹指,那女孩面前的可乐忽然窜起一股水箭直钻进她的口中。

那个女孩张目结舌的说道:“冰的?”你是怎么做到的?“

卫飞说道:“你说的没错,我是个魔术师,所以我不能告sù

你答案的“

那个女孩果然如同她的气质一样,并没有追问什么,片刻大方的伸出手来说道:“袁娟!:“

卫飞握住她的手,果然心底再次涌起宁静安详的感觉。

袁娟也仿佛有所感应,抬起头来与卫飞相视一笑。

在步行街并不是太远的地方,有一条很深的巷子,巷子尽头处,一间小小的门面前挂着一块并不起眼的牌子“杨居士。”大门紧锁,看不清内里。

正是黄昏时分,夕阳将巷子里透射出长长的阴影,显得已经有了几分萧索。

忽然有一条人影从阴影里走出,是一个带着眼镜的瘦弱的男子大约四十上下的年纪。

他站在杨居士的门前,犹豫了片刻,还是举手敲开了杨居士的门。

门打开,一个头上挽了簪,身上披了件仿佛是唐装的人,微笑着说道:“刘秘书我等你好久了。”

那带着眼镜的瘦弱男子说道:“杨道长真是神人啊。那天你说的会出人命的事,真的发生了。”

挽簪的那人说道:“我并不是道人,只是个居士,道人和居士是不一样的概念。”

刘秘书说道:“就在前天明德中学有一个学生忽然很诡异的跳楼自杀了。这名学生平时的性格很开朗,而且家境富裕,父母健在,完全找不到跳楼自杀的理由。”

杨居士说道:“这种死亡的人并不是一个人,还会出现。”

刘秘书一惊,说道:“还有人死了?”

杨居士说道:“这种问题你应该去文警方。”

刘秘书说道:“好了,杨道长,曾总已经相信你了,我今天来就是接杨道去和曾总会面的。”

杨居士纠正说道:“不是道长,是居士。”

话音未落,巷子里忽然响起一声悠长的吆喝声,磨剪子来,戗菜刀。“

杨居士脸色微变,却并没有说话。

刘秘书笑着说道:“都什么时代了,居然还有这种古老的职业。”

说完这句话他才注意到杨居士的脸色,说道:“杨居士,怎么了?”

杨居士拉来门,只见一个跳着担子的老人正从门口经过。

老人的年纪不太好猜测,因为他的身材很是魁梧,肩上挑的担子一头装着一个火炉,一头是个箩筐,箩筐里面装满了菜刀。

刘秘书说道:“警察怎么没把他抓起来啊?”

杨居士似乎认识那个老人,说道:“钱大锤,你在搞什么鬼,你的铁匠铺关门了?”

那老人一笑说道:“可不咋地,早就关了,实在是营生不下去了。”

杨居士皱眉说道:“你钱家祖传的手艺你就这么放qì

了?”

那老人说道:“祖传的玩意当然不能丢了,但是我要谋生啊,”

那老人说完这句话,挑着担子消失在了阴影中。

杨居士大声喝道:“钱大锤,你还算是个道门中人么?”

四、五鬼与天师道(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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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部追龙卷四、天师道

刘秘书说道:“那个钱老头似乎很有来头样子?“

杨居士有些萧索的说道;’他是个货真价实的高手。“

刘秘书不相信的说道:“就他那个样子还会是个高手?“

杨居士不知想到了什么沉默了良久说道:“你有机会会见到的。“

一辆黑色的轿车一拐,离开了宽阔的大路,拐进一个了山谷之中,前行了大约十分钟眼前豁然开朗。

湖光山色之间,绿荫成林。只见一栋栋的别墅依山而建,风格各异。

星城隐世富豪们的聚集地中国第一别墅品牌‘碧桂园“。

黑色轿车在一栋别墅前缓缓停下。

刘秘书打开车门,将杨居士请下车,笑着说道:“杨居士,曾总正在等你。”

挽着道士发簪却自称居士的杨居士看着这个繁华到似乎不近人气的人间胜景,说道:“我以为曾总会在公司里见我呢,没想到是在自己的家里。”

刘秘书说道:“曾总认为有些事和有些话还是在自己家里方便。”

别墅的门悄无声息的打开,刘秘书做了个手势,说道:“杨居士,请进。”

杨居士微笑着摇摇头,感叹这说道:“这地方真不是人住的地方。”

“杨居士说的是,我也住不下去了。”

说话的是一个四十上下的女人,微微发福的身材,显得富态十足,尽管她的脸上尽量的化了妆,但仍然难以掩饰她的疲惫和老态。

杨居士说道:“曾总,最近的状态好像不好啊?”

曾总说道:“所以我请杨居士与天师道的万年道长共同为我解惑……“

她的话怀没有说完,杨居士忽然一变,转身就走。

曾总诧异的说道;’杨居士,你怎么了?“

这时,客厅里有个声音说道:“精舍居士,一晃二十载不见,你还在介意当年输给我了吗?“

杨居士转身说道;“江万年,你还有脸提起当年?”

客厅的一处角落里坐着一个国字脸的中年人,长相十分的英俊,但一本正经的脸上,却有一种盛气凌人的感觉,令人很是不喜。

江万年从身边的茶几上端起一个茶杯,神情优雅的轻轻喝了一口,笑着说道:“竟舌居士,你修的是五鬼大法,而我修的却是天师道,自古就道邪不胜正,我的修为正好克制于你。”

杨居士忍不住冷笑一声,说道:”邪不胜正?但凡道门中人谁不知道天师道的那点破事、谁不知道你江万年传承的就是五斗米。“

天师道亦称正一道、正一盟威之道。是道教创始人祖天师张道陵所创立,因为后来张角委托大道蛊惑小民,成立了太平教,也就是后世所称的五斗米教。

虽然张凌最终为天师道正名,但是在道门中对天师道并不看好。因为天师道的后人修行多数还是修行巴蜀巫道之法。(为了不必要的麻烦,这里就不再对天师道多说了。我们还是以故事为主。)

曾总这时才反应过来,说道:“原来杨居士与江道长是旧识,那简直太好了“杨居士冷哼了一声,说道:“不好意思曾总,我要是早知道江万年也会来,你就是出再多的钱我也不会来。“

江万年说道;’精舍居士何必和钱过不去呢?曾总的诚意我们都领会的到。精舍居士如果还是对当年的事耿耿于怀的话,我们“不妨再比一次好了。“

杨居士说道;怎么比?

江万年说道:“你我都是曾总请来的客人。既然如此,我们就为曾总做点事情,就当是送给曾总的礼物。”

杨居士不置可否的看了眼曾总一眼。没有说话。

江万年笑了一下,说道:。“曾总虽然不是道门中人,但你的阅历和眼光,也能明白的看出,我和精舍居士都不是什么名门正道,精舍居士养五鬼,我修炼的法门,精舍居士很是不屑,那是因为我和他基本算是同类。“

曾总的皮肤不是很好,面颊上有几点非常明显的红斑,所以她的脸色显得有些黑灰色。

她迟疑了片刻,正要说话。

杨居士说道:“曾总虽然是个成功的企业家,但却有过一段很失败的婚姻。”

曾总脸上的黑色又是一闪,说道:“不错,大家都知道我当初的起家很艰难,我从一个普通的门店主管一步步当上经理,其实都是他的功劳。当年我只是一个铺边店拍手妹,后来我成了片区的总经理,都是他在我背后的支持。包括我的第一份计划书,都是他起草的。”

杨居士问道:“然后呢?”曾总一脸的红豆,作为一个修炼的道门中人,他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那是典型的心理引发生理的例子。这说明曾总是一个心事很重的人。

曾总说道:“然后他是个很重感情的人。”

杨居士说道:“那很好啊,你们贤伉俪相互扶持着走到了今天,真的不愧是一段人间佳话。”

听了杨居士这句话,曾总的脸色顿时一变。

江万年说道:“精舍杨,你是诚心气曾总吧?”

曾总只是脸上又再闪过一片黑气,接着若无其事的说道:“后来我都集团成立了,媒体记者经常追问饿哦忽然他的关系。而他又不知顾及我的脸面,向很多人透露了我成功前的那段历史,哼可恶的是媒体竟然说我有现在的地位,都是靠了他。”

江万年说道:”所以曾总现在的意思是想和他结束婚姻关系。“

杨居士不解的说道:“那就离婚啊,用不着你我吧?“

江万年说道:“关键是曾总和已经有了十多年的夫妻关系,如果离婚的话。曾总的财产就会被他分走一半。“

提到钱的问题,杨居士没有再说话。正如江万年刚才所说,他们俩个都不是名门正派,他们之所以来这里是为了钱。

曾总说道:“关键他会抢走我的儿子,这么多年以来,我早已将我的儿子视为唯一的依靠。我绝不能让他抢走我的儿子。“

杨居士说道:“那他也不是许多年都陪在你身边?”

曾总说道:“但是他是个极端自私的事。他对什么事都表现的似乎都无所谓,彷佛神仙一样。从来没给我任何礼物,没对我说过生日乐。清心寡欲的好像你们修道的人。”

江万年“呵呵一笑说道:”道门中人也并不是清心寡欲,比如我和精舍居士,曾总打动我们的就是报酬,有钱就好说话,我们虽然不是为了钱什么都做的亡命之徒,但是看在钱的面子上,也不介意杀一两个命中注定生死有大限的人,这也是我们的底线。“(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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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果循环,还是业力报应?是什么使他重新堕入到轮回之中,再入那红尘的修行?大家搜索。

情仇恩怨,还是那十三世轮回中的缘法?佛、道、妖、魔,群雄逐鹿,都只是为了那十三世修行的金身,佛得之则为罗汉尊者,妖得之则为脱胎换骨,魔得之则为颠覆天下,只有他自己不知道为什么,他必须经历整整十三世轮回的诸般缘由,才能找回曾经的自己。修佛修道修仙修神,惟有他修的是缘。

十三世的万般法缘,轮回业力,十三种阴魔心魔。李修缘,降龙罗汉转世轮回,接渡大鹏孔雀明王度劫,他的金身引来三界的窥探,究竟他的这次下界,背后是否隐藏着什么秘密……

李修缘双膝一曲刚要跪倒,江流云耳边忽然仿佛响起一声叹息,依稀像是野狐禅师的声音,江流云一怔,不由得站起身来,恰在此时,李修缘已经拜了下去。

江流云的身躯一颤,脑中“嗡“的一声,一阵天旋地转,他不禁后退了半步,只觉得浑身发软,紧接着头顶一道青光冒出,那道青光三尺上下,像是一柄青色的细小飞剑,但在李修缘这一拜之下,青色小剑发出的三尺青光,便消去了一半。

江流云大吃一惊,耳边才又响起野狐禅师的声音道:“流云宗主,你经不起他这一拜啊!“

这一拜,江流云一身修为气运功德被消去了三成。

江流云恍然大悟,道:“莫非修缘就是大师所说的大机缘大人物,大师,他究竟是何来历?“

野狐禅师答非所问,道:“他拜了你这一下,流云宗主,将来有劫数临身时,自有他替你扛着,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因果之间,最是玄妙无比。“

江流云修为受损三成,却是满心欢喜,心道:“看来这一次与真武尊者抢人抢对了。“他与野狐禅师的对话,李修缘当然听不到。

江流云笑逐颜开的扶起李修缘,道:"好孩子,起来吧!“忽的心中想起一事,连忙叮嘱道:“等下你师娘回来,修缘,你就别给她磕头了,你师娘她不喜这些俗礼,给师父的这一拜已经足够了。”说罢“哈哈”大笑,心情当真是舒畅之极。

他又对野狐禅师道:“如此说来,本宗岂不是还占了一个天大的便宜,些许修为而已,本宗还未放在心上。”

却听野狐禅师笑道:“流云宗主,切勿得意太久,有你头疼的时候。“

江流云问道:“大师为何这么说?“

野狐禅师再无回话,江流云沉思片刻,心中不以为意,想道:“大师的意思或许是说少年人心性顽劣,不好教导,但本宗最不缺的便是耐心与耐性了。“

云雾翻腾间,遮挡住了下方的小小山谷,山谷内有垂柳数株,垂柳边一谭深水,池塘边茅屋一座。茅屋的房门打开,走出一名黑衣老僧,老僧应是年过七旬,看起来平平无常,不见有佛光罩体,也不见有精气外露,与一个寻常老人一般无二。

那名黑衣老僧站在茅屋前,沉默良久,仿佛与茅屋垂柳以及那谭深水融为一体,他抬头望天,轻轻说道:“降龙,好久不见。“(未完待续。)

三十四、吃饱喝足,小睡一觉

上一章将三十三、三十四一并发了。现在修正一下,否则目录有问题。

悟明在狮虎兽的腹内,看着那颗白色的珠子,眼馋了许久,想起自己方才一口气将那双头怪蛇吸的消失不见,心道:“果然是因果之间自有报应,现在轮到我被吞进肚子里了,不知道这狮虎兽可不可以吃?”

他想的入神入神之间不觉张嘴就是一口,竟然真的咬下一块来,也不知咬在什么部位,入口即化,那被他咬过的地方已经自动愈合。

悟明咂了一下嘴,口中无味,又是一口咬下,果然口中不觉得有物存在,再看那咬过的地方愈合如初。他一口接着一口,狮虎兽的腹中渐渐空了下来,巨大的身躯也缩小了大半还要多,那颗珠子无从寄付便掉落在悟明早就伸出的掌心里。

悟明心满意足,忽然感到一阵倦意袭来,奇困无比,不觉倒头就睡,刚刚睡着不久,他身体上冒出丝丝缕缕的黑气。但在那颗白色珠子的光芒之下,却退回悟明体内。

阴魔幻境在阴无极心头,因此悟明的一举一动,均在一念之间,可谓是了如指掌,他见悟明居然匪夷所思的,一口口将那狮虎兽的脏腑吞尽,暗自笑道:“他不知那些东西一半是他心意所化,一半乃是阴魔之气凝聚而成,竟然吞吸了那么多,本来除了阴魔境之后,他诵经打坐之时,自能渐渐化解,他却取了狮虎兽的内丹,那狮虎兽的内丹对阴魔气有克制,小和尚贪心不足,弄巧成拙了。“

阴无极又在绿碧仙子窗前驻足良久,但注视的再久,也不能使绿碧仙子恢复如初,,他之所以要取得降龙的金身,就是为了救治绿碧仙子。

阴无极终于还是不忍离去,心想:“降龙此时说不定已被天外天的刀道高手收入门下,肯定要修炼一段时间,阴某做和尚的时候累她伤碎了心,正好浅匿在这里,趁此机会多陪陪她,再找降龙出去寻他金身。’他仍是习惯称呼李修缘为降龙。

悟明一觉醒来,神清气爽,爬起身才发觉自己是躺在树林的草地之上,那狮虎兽果然不出意料的已经消失不见,得意的笑道:“我就知道是如此。”

他收拾心情继续前行,忽然想起一事,从怀中摸出那颗白色珠子白光满溢,身周数尺之内顿时变得清晰起来。

悟明看着这颗珠子,心情愉悦之极,但不知为何在这愉悦间却夹在着一分不安,一时也没放在心上,越往前走,那份焦躁却越来越是明显。他终于意识到一丝不对,可是又找不出哪里不对,只觉得心头仿佛笼罩这一片阴云,压得喘不气。

悟明心知有异,急忙盘坐下来,这一次真的是全神贯注的诚心念佛,在灵隐寺中他从未如现在一般虔诚,不觉间竟然渐入禅定境界。

他念的是楞严经》。

禅定中有八触之感,冷、暖、动、痒、涩、滑、轻、重。

悟明的定力很是一般,八触依次升起,他屁股便如坐针毡一般,扭来扭去,突然间幻境丛生,但感,身心似乎是脱离了一切障碍束缚,飘飘然如在佛国刹土,漫天金光,处处莲花。

他不知自己身在幻境之中,不觉笑容满面,但见十方虚空中,各种光明大放,彩虹万丈,有佛陀高坐莲台之上,周围罗汉拜俯,口称我佛。

悟明耳边似也有菩萨口吐金莲,讲解妙法,有天女环绕撒花。

天女散花。

不知过了多久,悟明缓缓睁开眼睛,但见眼前如同白昼一般,树林里一草一木,俱都清晰可见,他想起在定境中的种种所见所闻,心道:“我在灵隐寺时可没这般用功,师父知道了一定很开心。”心中刚想到广发大师,他双眼之间仿佛直接穿过虚空,看到了离此千万里之遥的江南,看到了临安灵隐寺。

但见一间禅房之中,广发大师正对元空大师说道:“不知悟明那孩子跟着阴无极去了哪里,又能否找到小师弟。“他口中的小师弟则是李修缘。

元空大师道:“悟明很好,倒是修缘此时已经开始了这一世修行,找不到金身,他的修行之途千难万阻。”

广发大师道:“悟明这孩子,我看着他长大,他虽然看似聪慧狡黠,实则心思单纯,不染尘埃跟在阴无极这尊魔头身边,我担心悟明会被阴无极引入歧途。“

元空大师道:“阴无极入魔之前,却也是位佛门金刚,后来在阴魔界种种阴魔幻相中。带来一身戾气,一言不合,便大打出手,取人性命,不见眨眼,但却不失为一个汉子。“

广发大师道:“阴无极戾气虽重,行事确实光明磊落,小师弟的修行之路如何坎坷了?他本是降龙罗汉转世重生,历经十三世的轮回之苦,才终于修成了金身罗汉,有此底蕴,小师弟修行起来应该进境神速才是。“

元空大师道:“若能有金身加持,自不必说,但是他的金身究竟在何方,连我们灵隐寺都不知道,阴无极一路紧跟修缘,便是窥视他的金身,天下间不知还有多少人存了同样的心思。“

广发大师叹道:“小师弟想取回金身,何其艰难。“

元空大师道:“好在修缘自有他的缘法,降龙尊者神通妙用无穷,想来必然在轮回中为修缘留有后手。”

广发大师道:“不错,广妙师弟便是降龙尊者在轮回中与他结缘,这才在尊者接引明王之际,将他唤醒。”

元空大师道:“不但如此,降龙尊者还有一十三世的转世真身在世,关键时刻必会苏醒,出手相助修缘。”

降龙十三世轮回,每一世的真身均有留世。

十三世轮回,十三道真身,却是不知十三世真身,有多少人转世再生为他人,有那一世藏有他的金身。

广发大师道:“悟明正好历练一番,等他回到灵隐寺之时,想必心性已定,那时才能继承灵隐寺的佛法。“

悟明如在梦中,疑心这一幕仍是幻境,忽见正在闭目打坐的元空大师转过身来冲他微微一笑,也不见开口,声音在悟明耳边响起道:“悟明,找到你小师叔了么?“悟明霍然而醒,却原来真的是在梦中。

第七追龙卷十一、消失的神话求票

卫飞身上的龙宫忽然震动起来,跟着想上飞去,卫飞按都按不住。

乌龟好像知道一些什么说道:“老龙想他的后辈们要去找他们。”

卫飞体征急忙追问:“你说什么,他要到哪里找?”

乌龟说道:“当然是去龙宫了。”

谭谭说道:“那玻璃盒子不是龙宫吗?”

卫飞原来以为也是,但听乌龟这么一説才知道真正的龙宫另有别处说道:“不是有群龙的地方就是龙宫何况那还是浔居多。”浔的外形象龙但毕竟不是龙。

玻璃盒子捷盒子飞入虚空,

女子急了说道:“还不去追。”

卫飞说道:“你急什么”

玻璃盒子越飞越远,阳光照耀之下,发出五彩的光芒。

这一幕被某国太空望远镜拍到。几天后网络上流传了一张照片,一座金色的宫殿在茫茫太空中,西方某些人惊呼是上帝的宫殿天宫。网上可搜到。

玻璃盒子渐渐深入星群,

与那女子紧随其后,卫飞与那女子紧随其后。

星空无限,有的大到几乎无边,有的小如尘埃。卫飞吐那女子身形犹如流星一般划过

两人飞过一个表面可以看见山水树木宫殿的星球时,卫飞说道:“下去看看星球像是有人居住的样子下去看看”那女子说道;‘不下去恐怕也不行了忽然一股巨大的吸力将两人的身形拉住无法动弹。这个星球看来不但有人而且还不是普通人。

忽然,一名面白微须怀抱琵琶的汉子喝道:“天宫不得乱闯。”

那女子道:“天宫,你以为我没去过”但看那片宫殿气象恢弘

的确不像是人间镜像心理不禁有些嘀咕。想道:“出神的时候游过天宫,不是在这里。”

没听说过天宫搬迁的消息,难怪这么多年仙人都好像消失了一样,原来竟是躲在这里了。远离了华夏根本,是忘本啊。老龙一定也是在此。卫飞也是有些感慨说道:“这就是没有了传说的原因。”这回可是名副其实的在九天之上不能再上了,再上就是天外面了。

从宫殿群向西看去,只见,有一座山峰。光芒万道中有天女散花梵音阵阵,一片佛国净土。

说话间忽撞进了虚空,失去了踪迹。

卫飞与那女子仔细一看,原来玻璃盒子进入的是一片蓝色的光幕宛如海洋一般。

女子不禁奇怪问道:“那是什么?是海吗?可是茫茫虚空之中”,

怎会有海。

卫飞说道:“龙归大海。宇宙之大,什么都有可能。”



I突发奇想说道:“这海会不会通向潘阳湖。不等卫飞回答自己说道:“不可能,否则老龙干嘛一路飞来。”

卫飞说道:“他喜欢飞”

那女子骂道:“放屁,”龙喷云吐雾乃是天生的神通。

这时,海面上忽然冒出几个人来正是那几个岛国鸟人。几个人冒出头忽然发现是在

太空里,险些吓疯了,胡言乱语起来。语无伦次。精神受到极大的刺激。看样子一时半会是恢复不过来了。以后如何也很难说。

太空本来就令人震撼异常,人类在其中会感觉如此渺小。

一头幼小的龙出现了,仰天一声名叫。如同雷鸣。气流中隐含电光。将那几个人吹的不知道飘向什么地方去和他们的天照大神会会和去了,

可见高阳湖这个地方也是并不简单的。但到底如何不简单,卫飞也说不出原因来。

只好归功于大自然的神奇。

你妈的一定去修

这时,一条小龙浑身是血的飞来,身后还跟着一个长着对翅膀的鸟人,挥舞着一柄又寛又大的巨剑。在追杀那条小龙。看到虚空中还站着卫飞和那女子大声喝道:“此乃天人出入的地方有罪的人若是没有主的允许不能来此。忏悔去把,主会饶恕你们的”

卫飞还没有说话,那女子身形一晃鬼魅一般的出现在那人身后,双手抓住他的翅膀,用力一撕,登时将他的翅膀撕了下来,那人肩膀处冒出一阵白光,那人惨呼一声,反手抢过自己的翅膀,在伤口处一安白光闪烁,很快便恢复了正常。然后松了口气楠楠说道:“这圣光疗伤果然神奇。”

那女子冷眼旁观,发现那白光中含有一种圣洁的力量。这力量是由一股股异常虔诚的愿力组成,女子不禁有些奇怪,怎么会有那么多人在源源不断的输送这种愿力,而这股力量也仿佛是无穷无尽一般的反补出去。两者之间互相补充很是神奇。

那女子很快明白过来冷笑说道L:yuanl是这么回事。这就好像一盏油灯一样。虽然在不断燃烧自己放出光明,但有人在不断的添油因此这灯就好像永远耗不尽一一样。但实际却不是如此,UI哪位灯芯总有烧尽的时候。

那人挥舞了一下翅膀,大吼一声向那女子扑去,

那女子一闪身便到了他身后,一把又将他翅膀撕下。双手一拍,掌心中白光闪动。竟竟他翅膀拍成一个光球。那女子随即张口一吞,竟光球吞了下去。

她满足的出了口气说道:“大补啊”

七卷追龙卷十二要命的乞丐求票

天气渐渐变暖,前一天还冷的不能出手,后一天便要脱去冬衣。

桥头堡是一个小镇。几年前还很荒凉,最近几年通了国道,渐渐有了点样子,超市商场都建了起来,

这一天,是桥头堡一年一度的开春庙会当地人称作狗会。人群拥挤嘈杂无比。

百里远近的商贩们都会赶来。更别说附近村庄的年轻男女了,了连学校也是早早放学。半大的孩子还不知道爱情是什么但已经知道往年轻漂亮的女孩子身边凑了。只见一个十七八虽的青年带着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挤在人堆里。

那青年相貌还算周正,五短身材。两人贴近一个女子身边。那女子一看就是刚嫁过来不久的新媳妇。身边跟着她的丈夫,发有写秃的男人,那青年悄悄伸手在那小媳妇腿上摸了一把。

小媳妇尖叫了一声,她丈夫察觉到一把搂住他脖子在他胸口打一拳。另一个少年有点怕了转身跑了。五短青年也不敢声张。五短青年回到家中。他母亲是个面相刻薄的中年妇女嘴唇很礡,讲话语速级快,一看就是个爱搬弄是非之人。五短青年吧事情说了一遍。中年妇女把五短青年支走后,对那少年说道:“挨打的怎么不是你?一翻说辞说的少年气愤异常,少年才多大毛还没长齐,被中年妇女成激起怒火。转身跑到秃发男子家门口大骂起来。

中年妇女得意的一笑,走出家门打算也去庙会逛逛。它其实是知道自己儿子是个什么东西的,推开门突见一个乞丐跪

”跪在门口。他觉得自己的好心情没有了,一挥手厌恶说道:“滚开,什么都没有。乞丐连连作揖乞求说道:“给个馒头吧,几天没吃饭了。””

乞丐又是一拜,中年妇女忽然觉得心口一痛翻身栽倒就此死去。

五短青年放声大哭,“娘啊。”可惜他娘的性命已经不在了。五短青年名叫羔子。愤怒的去追乞丐,乞丐又要跪下,乞丐看起来也不像是什么高人。说道:“你娘没死呢,只不过舌头断了,在这是报应。”羔子平常的时候也喜欢玄学方术,喝道:“胡说八道,什么报应。”

乞丐说道:“因果啊,这叫小人果。不关我的事。希望你你娘以后别做小人了。”

顺便送你一句你也是。

羔子说道:“我本来就是小人。心中暗自猜测乞丐的来历,却是不得而知。”心想:他要是什么高手也不至于是个乞丐了。这么一想心里便轻松了很多。

但到了晚上他父亲却不放心不知从哪里弄来一块泰山石敢当的石碑,埋在了房子后面。那中年妇女依旧如此刻薄,但从此讲话不里啰嗦了。

几天后羔子因为吸毒被抓了起来。他被母亲那个中年妇女围绕着村子大骂是谁带盖子吸毒的,村子李有个叫阿水的脾气暴躁,听见了打了她一巴掌,羔子大怒稿了把土枪一腔把阿水的退打断了。羔子父亲被人骗去一笔钱心脏病发作差点隔屁。气的他大骂那个给他石敢当的人,认为是石敢当还他家如此的。谁也不知道那乞丐的来头又对他们加用了什么方法。

忽然有一天早上起来的时候羔子爆毙身亡。不知道原因。他父亲倒看得开,说道:“不知道这小子在外面惹了什么事,死就死了吧”埋葬的那天,有一个乞丐也来烧纸送行,哭的很伤心不过大家都不认识。他母亲忽然想起庙会那天那个诡异的乞丐,但她这时候已经不能说话了急的哇哇乱叫,谁也不知道说道是什么。大家都很疑惑不解。

那看起来很是方正的人,说道:“老黄你凑什么热闹?”

乞丐说道:“老石,就你能在人家家里接受供奉,就不许我也享点口福?”

老石便是石敢当。老黄则是只黄鼠狼。

老石说道:“享口福。偷吃两只鸡也就算了为什么害人?”

老黄说道:‘我老黄难得做一回好事,老石怎么说我害人呢?那女人实在实在可恶。’

老石说道:“不管怎么说,你我都是道门中人,不该随便用道术对付图通人。”

老黄笑道:“老石别用你那套来教训我。我只是给她一个小小的教训。”

老石说道:“其实他本性并不是太坏,只不过有点小聪明过头了心眼太多了。自我感觉良好了我已经将他后半生的富宝午安都收了回来。他就只剩下会很了。”

老黄笑道:“便该如此。不知道有多少人看他不过,我不出手,早晚也会有人蒂塔下黑手的。他就非死及伤了。”

老石微笑说道;;‘村民们的纠纷,交给他们就算了,何苦坏了自己的修行呢。

思索了片刻说道:“也罢,他一直得意生个好儿子,那个爸爸羔子已经死了,老黄就不妨送他一个真正的好儿子。”

老石说道:“老黄你要保他去轮回?”

老黄说道:”保他轮回,我哪有这等本事。最多留他一点魂灵不散。

老石一惊说道:“再生。老黄你液要修为大损啊,我来助你一臂之力。”

再生,不是轮回,轮回是再世投胎,入六道。福报不好的进入畜生道。路会为猪狗也是常有的。而再生,则是死后记忆有所保留,会记得一点前生的事,还得是在一定的条件刺激下。但前生的福报一点都不会有,前生贫困这一生就还是一无所有,等于去老地方重游了一遍而已,一些心念强大的人有时候会这样,或者在一些偏远磁场强的地方也经常轮回和再生会出现。

虽有类似的地方但绝不是一回事,

做到这点其实并不需要老黄与老石有多么高深的功力和修为。羔子本身就是粗通玄学方术的。又对社会无比的留恋,这种留恋强大到一定程度的时候机会出现所谓见鬼。其实就是羔子的心念被人接收到了。

就卷十三再生人、求各种票

盖子死后的半月左右时间。家人还在悲痛中不能自拔;村民们则在惊诧于他的死去。

这一天村子口忽然来了一个陌生人,三十岁上下的样子,穿着一件花衬衫,显得十分洋气。

他在村口徘徊了很久。犹豫了很久,

私下里打量了一番黍熟门熟路的往羔子家走去,身后根了大批看热闹的孩子。进门以后往地上一跪,嚎啕大哭:“娘啊。”

中年妇女正在伤心忽然听见有人喊娘,出门一看并不认识,心中不悦说道:“你这孩子你娘死了还是怎么了,怎么跑我家来找娘呢?”一如既往的刻薄几句话之后竟那人赶了了出去。

那人继续哭者说道:“娘啊我是羔子。”

中年妇女更加不悦,说道:“胡说。我家的羔子早就死了,就算从棺材里爬出来也该烂了。快走,别在我家里。”

那人跪行几步,一把抱住中年妇女的大腿,说道:“娘,我真的是羔子。我小时候偷了你30块钱埋在了那边。”中年妇女一机灵,鸡皮疙瘩出了一身。是的它还记得这事,当时他还狠狠的打了羔子一顿。只是这人怎么会知道的?那人又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在各个角落李纷纷指出中年妇女平时生活习惯的小细节,无一错误。中年妇女此时不得不信了,这人就是自己的儿子投胎转世来了。进一步想到:“孩子是不是有什么未了的心愿。”

他又哪里懂得什么轮回再生。就觉得儿子没有去投胎肯定是心愿未了。

羔子自己也不清楚,感觉就好像做了一场梦,他虽然略懂一些方术,但终究没有入门。糊弄别人可以,却骗不了自己。心中戾气升起脱口骂道:“你这个老不死的。”

中年妇女一时气迷心窍昏了过去。打死也部不相信自己的儿子会说出这样的话。羔子也不敢相信自己,他是很孝顺的,有时候顺的过了头

他痴迷方术的时候,从即使里外请来一个朋友,有天他娘不知哪根神经不对,一大早把那人赶出来了。那人无奈只好另找住处。显得很是凄凉。羔子家没有旅馆只是一个村子。

他娘夜里做了个噩梦。一会梦见羔子又死了,一会梦见羔子竟然是自己早已死了的父亲。一会又梦见阴司使者把羔子又给带走了。

他爹也是道门中人,是个极不起眼的小门派的传人。功力修为也是微不足道。也不知道为什么声前没有把一身所学传下来。所幸他这一门也尅有什么值得流传的绝学、

失传了也不可惜。

第二天,羔子又活过来的事轰动了整个村子。大家纷纷来看热闹,

羔子每一个都认得。每一个都呢能叫得上名字。

甚至他死后村子里才嫁过来的新媳妇也认得,他看了一眼问道:“孩子生下来了吗,象我吗?”

立刻被那女子的丈夫痛打了一顿。昏了过去。

醒来以后,他忽然叫道:“皇军在哪里,快找来,我知道八路藏在哪里了。”随即又被打昏了。

他娘担心说道:“别被达成白痴。”

羔子没有被打成白痴,他娘的精神却不正常了。第二天他娘又准备说东道西,发出的声音却是驴叫。

第七卷追龙卷十四西方诸神求各种票



那女子说道:”深邃无限的太空中,那女子一把撕掉那个鸟人的翅膀,得意的笑了起来。

卫飞却摇摇头说道:“你怎么还是那样,不给人说话的机会。”

那女子说道:“西方世界的神灵,能说什么?还不不是自大无人,还怕了他们吗打了孩子大人出来算账正好见识见识他们的手段。”

卫飞说道:“西方也不缺高手的既然是掌管一方世界的神灵,总是有些神通的,否则人间何来的信徒无数?”

那女子冷笑一声说道:“说的就是那些可怜的信徒,一个个从不修炼,一辈子能有什么成就?这里就算有高手,修为也是有限。不然为何不把法门传下去。难道他们的法门不适合普通人修炼?若是如此的话,根本不用放在心上。”

卫飞说道:“不可小看了天下人。“

那女子说道:”我从不会轻视任何人包括你。“

卫飞说道:”轻视我没关系,因为我不会伤害你。就怕你大意有天会吃亏的。”

那女子说道:”“不会的我从不轻视人。包括你,”

卫飞说道:“轻视我没关系,因为我不会伤害你”山鹰组合

就怕你一时大意吃亏。“

那女子说道:”只要你不欺负我我还能吃谁的亏?“

卫飞似乎不想理她,身形一晃就要消失。

那女子河道:”又想跑,跑到天边我也要追到你。姜育恒我在着夜里仰望星空卫飞说道:“我要走谁也追不上。”

那女子说道:“神境通我也修成了。

便在这时,忽然一声冷哼有人说道:”小小女子不知天高地厚,跟着一道白光如长虹般射来。

那女子反手亮出一个铜镜,档在身前,将那道白光反射了回去。

那声音说道:“早听说东方有很多神奇的法宝,今日一见,果然如此。着镜子真是不错。

那女子冷笑说道:”你没见过的多着呢。

那声音说道:“是嘛?那真要好好见识一番了。

白光继续演员不断的射来,很快那面镜子有些承受不住,片刻过后出现了一道了裂痕。

那女子说道:”我倒要看看你功力有多深厚。一反手又拿出一面镜子来。

那声音也说道:“我也要看看你有多少这种法宝。”

忽然一柄宽大的长剑对着那女子劈了下来。

这柄长剑很普通并非是什么法宝只是看上去很是锋利。

那女子身形连闪,还是被削去了一片衣襟。

卫飞见神兽一抓,长剑一缩却没有躲过,被卫飞一把抓住。

那声音说道:“我就不信躲不过。”

卫飞说道:“我就不信你能躲过。”

长剑一偏继续劈向那女子,那女子一闪,长剑劈在一条小龙的身上。小龙一声嘶鸣,向下堕落飘飘飘荡不知落v落向何处。

这一天东北营口地区,天空中忽然落下一条龙,无数人都亲眼看见了。一挡伪科学节目还拍了记录片。该节目以胡说八道而闻名。以科学的名义胡说八道,结果一点都和科学不沾边,胡说的都没谱了。最后被这个国家最牛逼的一个部门有关部门被藏起来了,消息也封锁了。

再生人羔子一夜之间放佛回到了从前死前所有的记忆全部想起来了,于是第二天他忽然陷入昏迷似乎再次死了一样。也不知道这次能不能再生。不过他看来是真的死了没有了呼吸和记忆。反复佛一个行尸走肉一般。这次好像不关老黄和老石的事。潘晓峰菊花吟

都没有了。怎么微信刷机不能用了要好友辅助验证给我发了吗?

有事就在 qq上联系笔名tiang90真实姓名苏祥卫身份证3422197609026034

老石和老黄也弄不明白怎么回事。只好暂时不去理会。

卫飞走长剑后,那声音一时没有反应。

也不知道是走了还是怎么回事

那女子冷笑说道:”就说有高手修为也是有限。

话音未落,忽然一面盾牌当头砸下旧是包裹着一层白光,如同茧子一般。

第七卷十五、再见血愿求各种票。

天空坠龙事件并没有影响到人民的正常生活。毕竟与他们的生活太过遥远了。

羔子的事也过去了一段时间渐渐也被村子遗忘。或者有的人

与饭后还会说说。不过孩子们相信的不多。挺可悲的,活在传说里。都不行了。

卫飞和那女子回到地面,

还在半空的时候,就看见一道血光冲天而起,将办边天都染得一片血红

那女子=禁不住不谆阵恶心干呕,抬眼一扫,只见上空有几道灰色的影子飘荡着不肯离去。

皱眉说道:“:“发生了什么事,怎么这么多冤魂?

卫飞说道:”好像是九华山的区域,那群和尚怎么也不超度超度。不会也被人杀了吧?他本来只是不满一说,却不料真的说中了。

这一天。正是十五上香的日子。游客与香客络绎不绝。有附近的居民有江南道门的人物。拜访来了。

九华不但是佛门那个地,也是道门领袖。各门各派的高手都纷纷而至。

忽然之间,异变突起。山脚下走来一个樵夫样子的男子。他相貌朴实,浑身的献血,

情古怪。狰狞中还带着一丝微笑。手里提着一把斧头。他放佛疯了一般,又好像妖魔附体,见人就砍。不一会尸体满地糖的都是。

这时前来拜访的众多高手中,有一名道人掐诀焚符。手指间夹着一张黄色的符纸。扬手一抖一溜火光闪过,紧夹着天空中一道炸雷,一道电光。不过那男子却若无其事的样子。

旁边有名道人说道:“还是道兄的降低厚阿厚啊,五雷正法我是不舍得用的。

那道人说道:”道兄说笑了,再珍贵的符纸,若是不用的话,还不是废纸一张?

旁边道人说道:“炼制出来当然是会用的,不过不会随便用,像来对付着樵夫,我是舍不得浪费的。

那道人说道:”那樵夫一看便是邪魔附体,九华圣地怎么会出现这种事情呢?

旁边道人说道:“用是心魔,不是外法可以降伏的,所以说道兄浪费了一张五雷符。但是道兄家底后,不会心疼的

水泥钉上还站着一群僧人是九华的高僧看着那樵夫一步步杀上山来,合十说道:”阿弥陀佛。这位施主好重的执念。

道人说道:”不是心魔在吗?

有和尚说道:“执念⊥是心魔。

道人说道:“不管是什么中要制止他。

否不知后来会怎样?道人说道:“诸位大大师。怎么对付他,频道的五雷正法可是毫无办法的。

一名和尚说道:”这位施主贫僧好像认得,便是山下的刘施主,集中还有一妻一子,平日也算虔诚向佛。初一十五从未间断前来拜佛,不知今日是如何了竟被心魔侵入。

另一名和尚说道:“我也知道他,人很朴实,我等试试看菩萨心经能否压制他的心魔。

另一名和尚说道:“我也见过。平日也算虔诚,初一十五都来拜佛不知怎么就被心魔所侵入。

众僧当即盘膝而坐,念起经文来,正是菩萨心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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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大结局1诡异的报复。求票打赏,不给。以后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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坠龙事件并没有影响到人们的正常生活,毕竟它离人们的生活太过遥远了。不过消息虽然被有关部门封锁了,但却不能封住人民间各种版本的传说纷纷出现。尤其是一些粗通术法的阴媒,都成了最受欢迎的热门人物。

其中一个叫马姑的,家里比集市还要热闹。

一天大早有人登门,是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进门就扑通跪下问道:“马姑,营口坠龙知道吗?”

马姑一笑说道:“这么么大的事当然听说了。你也去看了。

那人说道:”何止是看了。

马姑说道:”去看了没什么,一条死

马姑说道:龙而已,你还干了什么?Yin音

男子说道:“我割了一块龙肉。

马姑说道:”好大的胆子,你竟然想吃龙肉。

男子一头冷汗说道:“不是吃,我用来毒老鼠。家里的老鼠太多了怎么也赶不走。我就割了龙肉想看看它吃了会怎么样?

马姑说道:”大胆,浪费。用龙肉喂老鼠,你想养个妖怪出来吗

男子连说不敢。马姑问道:“老鼠吃了后,有什么变化。

那字说道:”暂时还没有我心里没底想情马姑去看看。

马姑说道:”我心里也没底啊,不过不用怕,那条龙是犯了天条所以才被斩落的。

到了男子家,只见几个人躺在床上全部没了声息,旁边一只老鼠龇牙好像在笑。

马姑见状河道:“鼠辈,猖狂。

说说说他也不敢动手,他修为也是有限,通灵还可以,动手不行。何况那只老鼠说不定也通灵了。

吃过龙肉的老鼠,别说通灵,有很多可能。

想来是老鼠知道龙肉有毒,就叼去放男子家锅里了结果家人也全部中毒了,来自一只耗子的报复。想想就恐怖

男子说道:”不会真成了精吧?

马姑说道:“难说老鼠苍蝇都有可能。他自己就不是人类。

东那个北多怪事。它其实姓惠嘴巴像鸟一样叨叨个没完,没什么文化教训儿子却几个小时用词都不带重复的讨厌之极。九华血愿的事告一段落。卫飞却被留了下来

商议血愿的事。

血愿要想办法的。卫飞只好把那本据说有血愿记载的典籍要了过来看了几遍试图找到点提示或者什么的。结果自然是没有。

等看到那缸里的学佛肉身的时候卫飞忽然有了主意说道:“诸位大师,他不是想成佛才有了血愿一过的吗干脆我们就度他成就算了。他有了果位血愿也就不存在了。那个天开异想天开,但这个想法虽说有点异想天开,但也有点道理的誓言心愿完成了心思也就没了。

明天没有了。

但度一个满身杀孽的人谈何容易,何况是血愿,谁也见过更不知道因果的怪物。

即使九华是地藏王王菩萨在坐镇。再骚扰我就拉黑你。菩萨是镇压恶鬼的对血愿不见得有效。

而且菩萨也不能轻易出来离开下面的

最后还是把水缸里的血佛肉身请了出来九华就怎么一尊佛。做那个僧依旧不放心,剧集了全寺的僧人,共计108名僧人,摆了一座大阵。有和尚感叹说道:“金刚菩提。九华山好久没有过这么大的阵势了。金刚菩提是加持功效,并不能镇压邪魔。

尽管如此108名僧人组成的金刚菩提的声势仍然惊人。108名僧人齐声念诵经文的声音悠扬悦耳,如同梵唱一般,带着一股奇特的韵律,加上木鱼铜钹等法器,回荡在群山中间,登时惹来天降异象,首先是群峰之间的云雾散去。

众人都被惊动也包括那樵夫,他在人群中,看着满天的异象不住的冷笑。你吗的

说道:“假的,全身假的。”丝毫不为所动,

别人问他也问不出什么。杀妻灭子这种事他是不会对别人说的

看着人群,他心中不忿想着怎么捣乱才好。他其实不懂得怎么修行,只是平时听和尚门说的三言两语结果就落的这个下场,也是因果埃托奥

但还没等到他走到山门,忽然群山之间传来一声巨响,群山回钟。不知道是个什么预兆。、

这时众僧抬出水缸,肉身菩萨血佛。

超级学校霸王快好了。下完这个就真的没有心思了。

水缸里的血佛,那樵夫并不认识,但他能感受到无边的杀气,收到杀气的感召不由自主的拿满靠近血佛,待靠近了血佛,血佛也就是个尸体而已。待那樵夫靠近忽然抬起手掌对着樵夫一掌打下,樵夫脑门中忽然冲出一道血光。将愈多都冲的散了开来。

他其实本身是没有修为的,只是一口杀气和愿力在硬撑着。

此刻被血佛一掌拍下杀气一散,登时再也撑不下去。

血佛这一掌不但拍散了他的杀气,还有佛力灌输进他体内。樵夫心头一震,陷入环境之中,

只觉得自己忽然一朝顿悟了,立地成佛。身在灵山,菩萨罗汉朝拜,寿命无穷。富贵荣华自然也不放在心上了可是这种喜悦却无人分享,妻儿都不在没有了成佛的感觉也不过如此。

心中刚刚起了此念,忽然天空霹雳樵夫立刻化成烟云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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