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难自禁(高干) - xp1024.com
《情难自禁(高干)》


婚讯

严尚真穿梭在宴会中,和来宾们谈笑风生,他正是意气风发之际,本来又生了一副招风引蝶的好相貌,剑眉星目,高挺鼻梁,又兼饱满天庭,虽然有些薄唇,似是薄情的样子。

可他们这些人,又有哪个是长情的呢。

因而即便他就要和白晓晨结婚的消息满天飞,也挡不住挽着别人臂膀的明星贵女们向他递来一道又一道的眼风。

等到方独瑾这个主人来了后,严尚真也不多待,和其他的熟人说了几声就大步踏出宴会厅,外面等着的司机保镖都跟了上来,不一会儿,他就在回金风区的路上了。

他靠在背椅上,酒劲有点上来了,让司机开了窗,吹着晚风,一时间心绪起伏。

今晚严尚真都记不得有几次,别人来探听他看上白晓晨哪一点了,也是,谁家没个女儿侄女的。

只是,他眉头一皱,晓晨的相貌是一流得出色,帝都里的这些大小姐们长得漂亮的又没多少,还个个脾气不轻一身公主病,哪有晓晨温柔可人。

他在心里把帝都的贵女们贬了个遍,忆起和白晓晨初次相遇的时候:他和她都是孤零零,只不过他意态高傲地站在观景台上,她却坐在秋千架子上走神。

那时候正是两年前,严家被打压的时候,严尚真早知道这不过是严韩两姓部下的圈套,但到底是体验了一把世态炎凉,难免唏嘘。

就在那时候,碰上了白晓晨,不知道是不是他先挑起的话头,他和白晓晨居然相谈甚欢,白晓晨有一种奇异的安稳人心的能力,纵然她也深处争斗漩涡,不能幸免,却始终是闲适安宁,不动声色的。

严尚真渐渐涌起了温柔之意,偏头看窗外万家灯火,他忽的很想去看看白晓晨在做什么,淡淡地说,“掉头。”

司机跟了他多年,知道这事要去白家的意思,忙转了方向盘。

严尚真上二楼的时候,白晓晨正在台灯下看书。她白皙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按压在书本上,眉头轻轻皱起,似是看到了不解的地方,灯光映的她轮廓如玉,眉眼生春,严尚真心里咯噔一下,要去摸烟,突然回过神这是在她的卧室。

他立在门边很久,都没等到白晓晨发现他,一时有些沮丧,忍不住咳了咳,白晓晨方回了现实世界,定睛一看,居然是严尚真,把书合上放到一边,站起身笑着说,“你怎么不叫我呢。”

严尚真见她梨涡浅浅,笑语盈盈,凝固了一下,慢慢踱步到书桌前,把她按住,自己也挤进了白晓晨的靠椅,轻轻搂住白晓晨的腰,把她抱进自己怀里,然后顺便看了看那本书,待看到书

名,噗嗤一笑,“晓晨,你怎么看这书啊。”

白晓晨发现他的目光在那本书上流连就觉不对,脸颊发热,如玉的耳朵红通通的,好似琥珀,嗔道,“我看的可是删减版,你不要乱说啊。”

严尚真难得见她害羞模样,忍不住情动,轻轻地在她脸颊上啄了一下,戏谑道,“赶明我给你送一本完整版,这《金x平x梅》我十四岁就偷着看过了,嗯怎么样。”

白晓晨脸红得愈发厉害,左右手只用力推开他的怀抱,奈何严尚真的右手搂着她的腰搂得死死的,轻声说,“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你却是,”她咬了咬下唇,用手指戳了戳他的额头,“yín者见yín呢。”

严尚真见她眼波流转,妩媚难言,喑哑了嗓子说,“你可别招我。”伸手就要拽住那白嫩的食指。

白晓晨立刻收回手,她坐在他身上,发觉了他某处的变化,转移话题说道,“我看书里边的女人倒是都挺可怜的,不过有权有势的男人,难免会……就好像韩江深,韩河渐他们。”

说着,她微微愣了神,不知神游到哪里去了。

严尚真最不喜欢她在自己面前走神,一手将她拉进怀里,感受到她脸庞贴着自己的xiōng膛,笑着说,“我不是表哥他们,不会让外面的女人挑战你的地位的。别心烦了。”

韩江深和韩河渐宠着外头的女人的事,不是秘密。

白晓晨靠着他,微微垂了眼帘,面上自是讽刺,她可从来没想过让严尚真为自己放弃外面的莺莺燕燕,且不说严尚真的脾性。

她眨了眨眼,白晓晨的目光游移到床边的玩偶娃娃,她可不爱严尚真。

男人没有靠得住的,就好像张智源。

————相爱七年,抵不过旁人的八个月。

她心里嗤笑。

于是严尚真只听她乖巧地嗯了一声,心情大好,摸着她的头发,暗暗想到,她这么柔顺婉转,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让她受伤害的。

于嫣那些人的地方,要少去些了,外头的野花是上不了台面的,也要让她们低调些,不要出现在晓晨面前,不仅是为了家族名声,其实对于他这个地位的人名声不过是可有可无,谁又敢置喙呢。

到底是因为,严尚真心里,总是对白晓晨不一样的,否则也不会费尽心思和她结婚了。

他这边寻思着,安排着他们以后的事,那边白晓晨的声音忽然响起,娇软清甜,“尚真,昨天去韩家的时候,我见到了于嫣,她问我你是不是,要和她分手。”

严尚真眉头一拧,也猛地反应过来:他姑姑很不满意白晓晨,难免要拿他的情妇于嫣出来,膈应膈应白晓晨。

下次,自己一定要陪她去。

可晓晨这样云淡风轻,他更是有十分地不舒服,含含糊糊道,“她怎么这么大胆,到时候再说吧。”

说着抬起她的脸蛋,和她对视,疑惑调笑问,“你就不吃醋吗?”

白晓晨皱起了鼻子,扮出委屈的神色,“你也知道我会吃醋吗,你的那些小情人,别让她们出现我这个正牌面前好吗?”

心下哂笑,这严尚真是有毛病吧,以为她会为他这种男人吃醋,春秋大梦!

严尚真仔细端详了她,方放下心来,心中甜蜜,亲了亲她的额头,“以后再不会有这样的事了,我保证。”

毕竟不是光明正大得到手的人,他还是有些隐忧,若是白晓晨不属意于他,那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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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转眼,严尚真被白晓晨身上若有若无的香气挑拨得蠢蠢欲动。

严尚真可不信,把她搂到怀里,细细地吻着她的脸蛋,耳侧和锁骨,热切缠绵。

白晓晨不好推却他,只能忍着。

过了不久,白晓晨明显感觉到他某处的变化,就更伏在他怀里不敢动。

严尚真有点忍不住了,悄声对白晓晨说,“你怎么就这么狠心,一定要我等到结婚,哪个男人撑得住。”

白晓晨冷笑,“一大把女人等着你呢,别来烦我成不。”她察觉到语气不对,又换了语气道,

“我不喜欢你这样,我是你未来的妻子,别这么不尊重我好么。”

她说得温柔埋怨,语调尾音上翘,总有点勾人的意思。

“我们是板上钉钉的未婚夫妻了,哪有不让我上床的道理啊,晓晨。”

他细细厮磨着,那音调听了,牙都发酸,这可不是严尚真的风格。

白晓晨知道他是得寸进尺的性格,只装作没听见,翻着那书,并不搭理他。

然而严尚真的手越来越过分,几乎要伸到她的衣襟里去,白晓晨实在是忍无可忍,就瞪着他小声

骂道,“你能不能老实点啊。”

“我又不是性无能,怎么老实?”严尚真对她的话不屑一顾,说着气息都急促起来,死拉着白晓晨的手往他的那处上放,急色了。

说来他也委屈,自从和白晓晨订婚后,就再没碰过女色,又是年轻气盛的时候,也不能总自己解决吧。

白晓晨见他嬉皮赖脸的样子,心里也有些怕,她不像严尚真这样不要脸,在家她不敢大声叱喝他,也不敢太大动作。

只能忍气吞声,感觉到严尚真握着她的手,移到了他的某个凸起的部位,又羞又恼,手也颤个不停。

严尚真吻着她的脖颈,他调情的手段高超,白晓晨也止不住战栗,丝丝电流划过全身,是她没体验过的奇特感觉,她又羞又恼,小声地求饶,“尚真,尚真你松开我,我真不行。”

严尚真正是情动,握着她的手为自己上下移动舒缓,哪里肯停下来,只在她颈间嘟囔着,“别怕,晓晨,别怕。”

白晓晨觉得自己的手都要磨破了,她咬着牙,只听见抱着她的男人的气息越来越急,但总没有个尽头。

她的心砰砰直跳,又是羞恼,又是难堪。

不知道过了多久,听到他满足的低吟一声,有什么东西湿热热的,沾了她一手。

白晓晨默默地推开了严尚真,走到洗手间,闭着眼狠狠地用洗手液清洗她的手,洗了几遍,仍觉得恶心,盯着镜子里头发散乱,双目红肿的自己,忍不住把水开到最大,无声地啜泣起来。

真恶心,真是恶心。

半晌,她回过神来。

白晓晨漠然地盯着自己的双手,冷笑,这样就受不了了,不是已经卖给严尚真了吗?

要笑,知道吗?她对自己恶狠狠地说。

看到红红的眼圈,她拿了备用遥控器,啪地一声,关掉了外面房间的灯——不能让严尚真看到她这种抵触的表情。

严尚真坐在外面,的理智回转,站了起来有点后悔。

他知道白晓晨对于男女之事还很有抵触。

他曾许诺不再强迫于她,然而总是情难自禁。

然而他向来是自我高傲的人,也不知如何解释。

正默默地发愁,灯灭了。

房间里笼罩在一片黑暗中。

白晓晨走了出来,模模糊糊看到黑暗里,严尚真站在床边,不知为何他的背影有些寂寥。

可她不会浪费同情心在这种人身上,整理好表情,从后面搂住严尚真,道,“你该回去了,最近工作好多,我想睡了。”

严尚真在黑暗中看不到她的表情,然而听到她声音平静,搂着他把脸靠在他背上蹭了几下,心中一定,晓晨她,应该没有生气。

于是摸着黑,吻了她的脸颊告别,“好好休息。”

这个吻柔软,不带j□j。

白晓晨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冷笑,使劲摩擦着自己被亲过的脸颊处。

自言自语,“强x犯也有脸装斯文?”

我很想念你

严尚真离开白家后,白晓晨在椅子上坐了许久,开了台灯,继而听到她母亲哒哒哒的上楼声音,心里一阵无名火起。

白母进来后,见她呆呆得不知思索着什么,恨铁不成钢地训斥她道,“怎么让尚真这么走了,也不多留他会儿。”

白晓晨冷哼了一声,讽刺道,“我看你巴不得我把他留在床上,那你就敲锣打鼓开心得很咯。”

她从没说过这么粗俗的话,也不看白母,转身去了隔间衣柜拿衣服,白母看她一点也不合作的态度,忍不住说,“咱们白家要仰仗他,你这个态度能行么。”

白晓晨听她戳到自己的伤疤,把衣柜猛地一拉上,回头恨恨地看着她的母亲,冷笑,“严尚真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不知道?我心里有谁,你不知道?这样把我往火坑里推,你很开心?答应了这桩婚姻卖了你的亲女儿也不算,还想要我低三下四,送上门去给他作践?

白晓晨压抑到极点,见自己母亲讷讷不知答话,又是委屈又是愤怒:所有人都认为是她高攀了严尚真,却也不想想她是否愿不愿意高攀那么个人!

她茫茫然地问道,“严尚真控制欲强,性格桀骜,外头还有那么多女友情妇,就因为他扶持了爸爸,他就是我未来的丈夫吗?”

白母见她不甘愿的眼神,忍不住小声说,“木已成舟,张智源和唐秦蜜也定了婚期,你就多为你爸爸想想,为咱们家想想吧。”

说着,白母迅速地简直像逃一样地下了楼,把白晓晨的讽刺笑声抛诸身后。

白晓晨蹲在地上良久,待她平静下来,方慢慢扶着墙站了起来,她关掉了灯,一动不动的伏在书桌上。

黑暗中,她仿佛看到,那个曾许诺一生一世珍爱她的男子。

他歉意地看着她,俊美依然,却残忍地说道,“对不起,我喜欢上小蜜了,对不起,晓晨,你一定会遇到更好的人。”

劈腿劈得这么理所当然,哦,你够狠。

白晓晨无声地笑了笑,我当然会得到更好的。

睡梦中好像有一身酒气的男人靠近她,她猛地惊醒,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立在床前,她只觉得心惊,安保哪里去了,刚要大喊,就被人一下子捂住了嘴,然后唇舌被粗鲁猛烈地堵住,狂风暴雨般的掠夺让她喘不过气来。

那人的手劲太大,转眼间已经把她的睡裙撕开了,她来不及阻拦,男人已经压制在她身上,她害怕到战栗,呜咽着求着这人放过自己,然而事与愿违,她的双腿被这人分开,又粗鲁地被吻了个遍,本来她就因为白天的事精疲力尽,这下更是没有反抗的能力,只能一再的推拒。

男人重重的呼吸落在她的耳边,胡乱地去探她的唇舌,堵得她叫喊不出来,一只手压住她,一只手急促地扯下自己的腰带,褪下西裤,两人俱是大汗淋漓,这人稍稍停了一下,挑逗了她几下见

是无用功后,深吸一口气,将那物件送了进去。

她只觉得疼到晕厥,眼冒金星,双手不自觉地掐上了这人的肩膀,依然不能分担一二。

那人感觉她直出冷汗,甬道更是紧致干涩,耐住性子停了一会儿,然后慢慢地抽动,过不多久,就按捺不住自己,又大力冲撞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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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滴滴。”闹钟尖叫起来,白晓晨猛地坐起身,从噩梦中醒来,靠着床头,看到渗进来的阳光,慢慢舒缓了呼吸,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仍是冷汗连连。

她恹恹地坐了一会儿,穿上拖鞋,走进了淋浴间,昨夜严尚真离开后,她清洗了一遍,如今早上出了一身汗,又再洗一次。

莲蓬头喷洒下的温热的水抚平了她的惊慌,她默默地告诉自己,要忍耐要克服,不能任性也没资格任性。

白家根基不稳,她父亲更有把柄在别人手里,她这样劝慰自己,却忍不住烦躁,为什么父亲惹出来的摊子,却要让她用终身幸福换,反正那个父亲也不拿自己当女儿看。

她将水扑到脸上,咬唇,如果,前天的事情传到严志国的耳朵里,严尚真的姑姑已经很讨厌她了,若是他的父亲也……那未必不能,未必不能改变这桩婚事。

白晓晨下楼去吃早餐,秉着食不言的规范,也不搭理白母的话,无声地抗拒去鼎越公司看望严尚真的要求,白母也知道自己不能逼她太过,何况婚期都定下来了,以白晓晨的性格,不会反悔的。

顶多自己以后多疼疼她,白母想,可不只有这一个女儿。

白晓晨不知道她的心里话,收拾完毕后,拒绝了白母让她带司机的要求,一个人开着车出了门。

白晓晨漫无目的地开车到处晃悠,想去找李圆,想起来她早就出国深造去了

她不知道怎么回事,把车开到了熟悉的大楼前,她从包里摸出了一张出入卡,没想到自己还留着,她弯起了一个笑容。

鬼使神差地,白晓晨来到了顶楼张智源的办公室,秘书小姐以前见多了她来,但是自从她和张智源各自的婚讯隐隐传出后,很少看到她了。

也不知道如何招待她,白晓晨示意秘书小姐回去自己的座位上,忍了又忍,敲了敲办公室的门。

“请进。”熟悉的声音响起了。

白晓晨刚想要推开门,忽然后悔,她不该来这里,如果见到她,张智源是只会说对不起的,不会有任何她想要听到的甜言蜜语,他多冷静,多残忍,她知道的。

或许他会说“我是真的喜欢秦蜜的”,但绝不会是,绝不会是,“我也爱你,我也想你,我想和你在一起。”

何必自取其辱。

白晓晨深呼吸几下,转身出来,对着秘书小姐温声说道,“别说我来过这儿。”

秘书小姐有些呆住,然后用力点头,想来她也不愿意看到自己的上司在临结婚前和别的女人纠缠不清。

她挺直了腰,走进了电梯。

“笃笃笃”秘书敲了敲门,然后进来,看到上司奇怪的表情便解释了下,“经理,刚刚我要进来的时候,唐小姐打了电话,约了晚餐。”

这位年轻英俊的商业精英了然,他的未婚妻秦蜜一向没什么耐心的,接过文件询问道,“方先生会议开完了吗?”

“方先生核对的时间是11点到3点。”秘书心中松了口气,还好唐小姐打了电话进来。

白晓晨难得独自出门,又在休假的时间,一个人瞎逛了逛商场,等到午饭时间,她坐在天台上,点了情侣套餐,微微地喝了些酒,这家餐厅一眼望去好像只她形单影只。

她盯着酒杯看了许久,都不明白,为何命运这样奇怪,后来她有点迷迷糊糊的,应该是醉了,还混着不甘心。

白晓晨给张智源拨了电话,接通后不等那边说话,就快速地说,“我很想你,”

“我很想你,真的真的,很想念你。”

明知道是他负心,还要这样倒贴上去。

一遍遍重复着,卑微到底。

恨是不能伤她的,但爱却可以。

白晓晨的声音很轻,只是重复着“我很想你”,好像没别的话可说,即便这样刻骨铭心,她也连想念,都不敢大声说出去,好像是一种罪过,明明不是她的错,却由她来承担,简直荒谬。

她的声音那样悦耳,她的姿态这样低,然而得不到一点怜惜,那边的呼吸只是急促了些,忽的又稳定下来,迅速又狠绝挂断了通话。

白晓晨伏在桌子上,告诉自己,不要哭,不要哭。

“独瑾,怎么不点菜。”张智源从洗手间回到座位上,见方独瑾面色奇异,目光凝重,盯着他缓缓道,“你刚刚有个电话,我不小心接通了,不过很快就挂了。”

张智源拿起手机一看,心里一凉,又发现通话时间不过十几秒,镇定下来,看向方独瑾,不动声色地笑着说,“我堂弟和晓晨是从小的同班同学,和晓晨认识很久了,她结婚的时候我也是要去的。”

方独瑾点了点头,好像相信了这个说辞,在接下来的谈话里也没有提及这件事,好像全然忘记了这个插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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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

“卡啦”一声,楼下传来花瓶碎裂的响声。

白晓晨刚刚睡着,就被这刺耳的响声吵醒。

她披了衣服,听见好像是父母的争吵声,犹豫了一会儿,没开灯,抓着扶手,下楼。

“宁要不孝子……”是她父亲的咆哮声。

申斥

日子是要一天天过的,或许所有的不甘心,会慢慢消磨掉。

那天父母争吵过后,就没见到两人坐在一起吃饭,今天倒是稀奇。

白晓晨走到餐厅,或许她爸听说了,严志国没能拗过严尚真。

“晓晨,刚刚尚真打电话来说,过一会他来接你去一趟方家去见见她小姨,吃了午饭后一起去试婚纱。”

白母见白晓晨穿的职业西装,头发还氤氲些水汽,忙道,“你快去换衣服,今天别上班了啊,我打电话给你们领导说了。”

白晓晨闻言,看向装作没听见的白父。

他大腹便便,脸上总挂着和乐笑容,她觉得刺眼,生硬地转向白母说道,“我今天要上班,等周末吧。”

白母脸一沉,“你这丫头怎么这么不听话啊,尚真难得休一回假,这次可别让他小姨也讨厌你。要我说,他小姨比他姑姑对尚真的影响力还大,你要是能让她喜欢你,这结婚后的日子也好过。”

白晓晨无奈地说道,“妈,我有工作,也是一个独立的人好吗——我今天不会去的。”

说着,她神色冷了下来。

“你这孩子,爸妈还不是为了你好啊,别让你妈生气啊,我这段时间放下工作可要好好监督你。”白父从报纸里抬起头,看向晓晨。

白母闻言,十分欢喜,更是期待地看向白晓晨。

她父亲不是特别忙的人,前段时间老不着家是因为兰心苑那头的女人。

她瞥了眼笑得亮晶晶的白母,心头一酸,还是点点头。

回房换了身裙子,套上薄风衣,散开头发,对着镜子,慢慢地画了个淡妆。

等到严尚真接她的时候,白晓晨心里因为白父烦躁,更讨厌严尚真自作主张。

懒得和他多周旋,一上车就合了眼,只装着疲累。

严尚真坐在她身边,见她劳累,压低声音问道,“昨天干什么了,怎么看起来这么累?”

白晓晨不睁眼,狠狠心往他肩上靠了靠,小声嘟哝着,“没睡好,你别烦我啊。”

她撒娇的度掐的刚刚好,严尚真果然很受用,握着她的手,亲亲她的额头,不再打扰她。

前头的司机从后视镜看到,就放缓了速度,给后面的两人多一些宁静的时间。

然而这种宁静没有持续多久,前头司机稳稳地倒进车库后,白晓晨被严尚真拉下了车。

白晓晨刚进方家,她很有礼貌又温柔地打声招呼。

乖巧,长相不俗,她赢得了方太太的欢心,拉着她坐到沙发上,严尚真坐到对面,满脸笑意地看着这两人。

严尚真自幼失恃,方太太对这个长姐留下的孩子非常关爱,不夸张地说,方太太简直是严尚真的另一个母亲,严尚真见他小姨满意晓晨,当然高兴。

而方太太,由于把严尚真当亲子对待,考虑他的婚事的角度和严尚真的姑姑就不同。

严尚真的姑姑韩夫人,希望严尚真娶个家世不凡对严家有助力的女人。

方太太则希望娶个家世一般,性格温婉,又合严尚真心意的人。

方太太早年一直为严尚真流连花丛,不肯安定着急,现在她瞧见严尚真如今打算成家立业高兴都来不及。

而且白晓晨温柔美貌,家世也不算很好——正好不会发小姐脾气,给严尚真闹得后院起火。

她笑眯眯地看着白晓晨,询问不少问题,诸如,“你平常喜欢些什么”“爸爸妈妈身体好吗,最近天气就要变冷了”等等。

白晓晨一一谨慎回答。

方太太话头一转,“晓晨,我看你是个好姑娘,听说重阳节在尚真姑姑家,你受了委屈是不是,告诉小姨,小姨替你骂骂这臭小子。”

说着,狠狠地剜了坐在旁边的严尚真一眼。

白晓晨怎么会当真,羞涩地笑着说,“尚真并没有给我委屈受,您别错怪了他。”

她这话语一落,方太太的笑容更灿烂,一旁的严尚真也忍不住插话,“小姨,你可听到啦,我们晓晨才不会记恨我。”

方太太更加高兴,说道,“你以后给我收收性子,这么好的姑娘更是哪里找,好了,你上去三楼去叫叫独瑾,我和晓晨说说知心话。”

严尚真知道这是有意支开他,也不推脱,就上去了。

方太太看到严尚真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端了茶喝了一口,又对严尚真说道,“这男人,在外面做事业,女人就要在后面全力支持。晓晨,我没个女儿,是对你一见如故才说这样的话,你要记得,醋可以吃,但别落了尚真的面子。”

“尚真是我看着长大的,他是有些沾花惹草的习气,但对你,是从没有过的上心,你要记得他这份情谊,别为了外头不上台面的女人,和尚真怄气。男人嘛,那能有不逢场作戏的。”

白晓晨心中一紧,,眸光一闪,微笑道,“我明白的,小姨,您就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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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太太拉着白晓晨说了许多家常话,对这个侄儿媳是非常的满意,待到午饭时,还让白晓晨坐在她身边,一般情况下,这可是严尚真的位置。

方首长和方独瑜没有回来,这顿午餐只有方太太,白晓晨,方独瑾,还有严尚真。

依然十分丰盛,方家没有食不言的习惯,餐桌上也会谈一下话,然而方独瑾为人持重,并不参与话题,白晓晨更不会主动挑起话头,也就是方太太和严尚真一唱一和的说个不停。

这一点上,严尚真和方独瑾到很相似,都是一样的冷漠,只不过严尚真在方太太前还有些赤子之心,方独瑾是连这点也没有。

白晓晨默默想到,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方独瑾有意无意地将眼光扫过她,满是探究。

应该是多心了,她和方独瑾,只是点头之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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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午饭,白晓晨说要去花园转一转,严尚真本来也想跟去,但方太太本来就有话要跟他私底下说,他只能留下来。

方独瑾上了楼,说要去看资料。

虽已入秋,方家的花园仍是花团锦簇,白晓晨顺着小径往前走,眼见着前方和主楼练成一体的侧楼,心知不能向前,然而看到前方有牡丹坛,踟蹰在上,想到应该没人会在意,还是走到牡丹面前。

她看到有青龙卧墨池,贵妃插翠和昆山夜光不少名贵品种,俱是富贵风流,艳色无双,她从小就喜欢牡丹,一时贪看,连有人接近都没察觉到。

“你很喜欢牡丹?”耳边响起一个优雅低沉的男声。

“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这样的花,我当然喜欢。”她来方家这一上午,难得有放松的时候,脱口便出,回过神来,忽觉不对,直起身子去看,来人居然是方独瑾。

方独瑾离她不过四五步,白晓晨连忙后退了几步,拉开了距离。

她和方独瑾从来都是不怎么说话的,在唐秦蜜宴会上礼节性的两次共舞,都不过基本的寒暄。

因而他的一句问话,让她一时大窘。

也想不到为何他会在此,又为何和她说起了话,可更没办法询问,只能打招呼道,“方表哥,你好。”

之前她白晓晨见到方独瑾只是喊了声“方先生”,再点点头就算打过招呼。

方独瑾对于她口中称呼的改变了然,问道“尚真让你这样叫我的。”

他大严尚真四个月,然而父母管教得严,比严尚真还要冰冷持重,白晓晨是个随遇而安的性格,点点头也不说话。

方独瑾盯着她看,回忆起他们间罕见的相处,从来他都以为这女子是温顺的,居然看走了眼。

第一次是在秦蜜的生日宴会上遇见,跳第三曲交换舞伴的时候他顺了秦蜜的心,从方智源手里牵过了她,只记得她始终低眉顺眼,舞步娴熟飘逸,却不抢风头,她那样安静,以至于他只记得她身上淡淡的花香。

而第二次,亦是,方独瑾打住了自己的思绪。

相貌眉眼如画,举止妩媚天成,又兼身段玲珑,进退得体。

难怪尚真他,会喜欢她。

恍惚间,又回到那一天,他和张智源意气相投,成了极好的朋友,他看了来电提醒上奇怪的名才接了电话。

孰料,他这样晃神一想,一时间,那天听到的婉转女声又在耳边响起,如怨如慕,如诉如泣,几许薄嗔,却又,几多蜜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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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晓晨见他沉默许久,忍不住说道,“方表哥,那我先回去了。”说着就要退步转身,身后传

来重于千斤的两个字“站住”

她回过头,见方独瑾渐渐冷了神色,一字一句说道,“你也——安分点,别再惹出事端了。”

白晓晨心里一凉,不知为何他这样训斥自己,只听到这男子言语如刀,“既然要和尚真结婚了,就得收心,没有两全其美。”

他声音有力,直听得她浑身发软,“我不是他们,他们看不到的,我是看得到的。于嫣并不是那么没脑子的人。”

白晓晨以为自己做得隐蔽,却被方独瑾点了出来,面上露出点惊惶,又听他说,“不管你打什么主意,别忘了,你父亲的把柄,还在他手里攒着。”

“我不会告诉其他人,只要你,”那男子迟疑了一下,终究慢慢说道,“只要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余音袅袅,似有言外之意。

虚以委蛇

服务小姐帮白晓晨在隔间里换上了定制的婚纱,一面恭维她说,“瞧瞧您这身材,真是没话说,太让人羡慕了。”

她仍在猜测方独瑾到底知道多少,于是只是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也没听到服务小姐说的是什么,就被这人扶着出去。

在璀璨的灯光下,一面面落地镜都映出了她如玉的脸庞,玲珑有致的身躯穿着简约不简单的婚纱,乌云般得头发散落下来,慵懒地堆在肩上,一旁早就换好衣服的严尚真也放下了手中的杂志,走上前来,真心赞道,“真美。”

白晓晨从镜子里看到服务小姐蹲下身在侍弄这婚纱的一道道褶皱,“还要再接着换吗?”

严尚真点了点头,冲镜中的她微笑,他穿着西装礼服,愈发显得芝兰玉树,配上他的英俊模样,收敛了嚣张跋扈的神情,一眼望去,任谁也料不到这是一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人。

白晓晨默默地想着,却也撇过脸抿着嘴看着他一笑,她已经驾轻就熟了。

她笑得妩媚羞涩,严尚真一把忍不住搂住她盈盈一握的腰身,将头搁在她肩上,服务小姐露出些难色,刚要开口,被严尚真一个眼风扫过去,退到一边。

安静甜蜜的氛围在这对准夫妇旁发酵起来,任谁看去,这都是一对恩爱的情侣。

直到一个女声响起,“尚真哥,你们也在这儿啊。”

白晓晨比严尚真反应地更快,因她绝不会忘记这个清亮的声音——是唐秦蜜,她猛地转过身,因为太急太快,她穿得又是高跟鞋,脚一扭,一下子崴到,几欲坠倒。

严尚真和她挨得近,身手灵敏,电光火石间便护住了她,把她搂入怀中。

那对面的一对璧人瞧见他们这样亲密,都忍不住轻笑出声,唐秦蜜捂着嘴笑道,“尚真哥,你和嫂子好黏糊啊。”

转过头向她身边的张智源打趣道,“你可以学着点啊,源源。”

唐秦蜜是个可爱俏皮的妙人儿,性格热情似火,和别人相处总是没遮没拦的,大家都吃这一套,虽然她容色不算出众,还有些娇纵,但人缘却很好。

白晓晨眼见着张智源无奈地拍了拍唐秦蜜的脑袋,宠溺地说,“没大没小,怎么在外人面前还是这样调皮。”

外人?白晓晨一愣,心底苦涩蔓延,然而心知他说得对,她现在于他,不就是外人么。

她没敢正眼去看张智源的脸,只能做出羞涩表情,

严尚真没好气地对唐秦蜜说道,“你怎么今天来了,”

又转向一旁不知何时过来的店长,“今天不是封店了吗,怎么还让别人进来了。”

这店长不知如何答话,唐秦蜜瘪着嘴不高兴地说,“我前几天预约的时候听她讲了你今天要来,我这不是急于见见我这深居简出的嫂子嘛。”

说着,她丢开挽住张智源的手,三步并成一步地走到白晓晨面前,亲亲热热地拉住白晓晨,把严尚真都挤到一边,一边打量她一边赞叹道,“尚真哥真是好福气,好漂亮的人,”接着又加了句,“我看比之前的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好多了。”

严尚真闻言,之前还喜笑颜开,一听她最后一句话,脸一下子黑了,有这么拆台的吗?

“我还记得我二十四岁生日时……”她呱啦呱啦说了一堆,“你比我小,可听说你是在x大研究院工作是吧,太厉害了,我理科就不怎么好。话说回来,你们定情于远山别墅的party,是不是要谢谢我这个主人啊。”

白晓晨看向她晶莹剔透的眸子,和这个女孩儿少有的数次交集中,知道她确实全无心机,天真烂漫。

她心中一涩,怎么恨不起来眼前这个姑娘,辜负自己的人,是她身边的男人,她不能怨她。

便轻声说,“谢谢你啦,希望你那尚真哥,也能是这么想的。”

说着,含笑瞥了严尚真一眼,似嗔似怨。

严尚真心神一荡,差点说了不该说的话,连忙恩恩了几声挡了过去。

一旁站着没说话的张智源打断了唐秦蜜接下来的话,温言道,“小蜜,我们别打扰尚真和晓晨了,你不是说想去商场吗,我陪你去好吧。”

张智源招了招手,唐秦蜜吐着舌头乖乖跑回去,张智源向严尚真说道,“严少,那我们就先走了。”

从头到尾,他的目光未曾落到白晓晨身上,彬彬有礼,连句问候的话都吝惜,似乎她只是他曾经的邻居。

白晓晨低眉浅笑,挽着严尚真,对离去的两人挥了挥手。

“晓晨,你怎么晚上吃的那么少啊?”严尚真一手扶着方向盘,问道。

白晓晨正在系安全带,随口答道,”从小我妈就这样要求的啊,我们家晚餐都不能吃太多。”

严尚真噗嗤一笑,白晓晨奇怪地看着他,听他说道,“你妈妈的要求挺多啊,十一点你必须上床睡觉,每周必须健身一次,钢琴每周必须练习一次,真是挺麻烦的。”

白晓晨不理他,待严尚真发动了车子忽然来一句,“我还是不习惯坐在副驾驶哎。”

严尚真奇道,“那你怎么不坐到后面啊。”

白晓晨轻轻地捶了他一下,“我这不是想陪着你嘛,要不谁愿意坐既不安全又不舒服的副驾啊。”

她似笑非笑地撒娇,甜言蜜语本来就不值钱,多说一些,算的了什么呢。

她这样想着,却不料严尚真不这么以为。

他自幼丧母,父亲是个工作狂,他之前的女人虽爱慕他,但也畏惧他。

他只觉得,这是从没有过的温柔,又偏偏是他放在心上的这个人。

心中熨帖,一股暖流划过,简直不知该说些什么是好。

严尚真本来就是天之骄子,只有别人讨好他,他可不知去讨好女人,也一向以为这是理所应当的。

可越和白晓晨相处,竟觉得,他真想把所有的好东西捧到身边这小女子的面前。

他半晌不说话,白晓晨只当他认真开车,又感觉严尚真的目光时不时地落在她身上,感到不甚舒服,就想了一个话题说道,“韩江深还记恨着知竹吗?”

严尚真咳了一两声,说道,“应该吧,谁让她嫁给梅英而不是江深哥呢。对了,你明面少和陶知竹接近。还有,江深哥估计还有点想法,让她没事别往这里跑。“

白晓晨点点头,“她现在在边疆,我就是想和她见面,也找不到机会。”

又仰起头说道,“你肯告诉我这些,我真的很高兴,我还以为,你会要求我和她断绝联系呢。”

“我怎么可能限制你的社交呢,”严尚真大言不惭地说道,全然忘记自己之前打过这主意。

对着她温柔地说,“你的好朋友,我肯定是爱屋及乌的。话说起来,江深哥实在谬矣,哪有为一个女子闹得天翻地覆的,白让别人笑话。”

白晓晨叹道,“英雄难过美人关,知竹优秀,韩江深不能轻易放下,只是可惜了李琦,落花有意,奈何流水无情。”

严尚真心里一动,不由自主地说道,“我觉得你比她们都好多了,比她们听话,比她们温柔,也比她们招人疼,”

他眼光一闪,慢慢说道,“若是为你,我说不得,也会这样大动干戈。”

白晓晨哎呀了一声,没有说话,拧着衣角,沉默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估计太不像自己说的话了,严尚真也有些窘迫,默默地扭头看了看车窗外,车里怎么这么热,脸都发烫了,难怪她不知道回话,一定是暖气太热了,一定是。

将车开到了电影院,拉着白晓晨下车。

“怎么这么晚还来看电影啊,刚刚你明明答应送我回去的。”白晓晨不高兴地瘪瘪嘴。

“你不是喜欢这个女演员的电影吗,”严尚真当然想和她多处一会儿,“你坐下来,我告诉你一个关于她的八卦消息,想听不,那就乖点。”

白晓晨不情不愿地坐下了,电影院只有他们两人,又很黑,让她无端的烦躁,然而,她不能放过和严尚真增进感情的机会,既然,既然注意已定的话。

电影前的贴片广告很长,严尚真凑到她耳边,小声说,“李悦那小子正在和沈歌交往呢,估摸有一个月了。”

他喷出的气息让她隐隐发抖,他说的话让她更觉得心凉:

李悦自认情圣,从不喜欢以势压人,但在沈歌身上碰了数回壁,又怎么可能突然和她交往成功呢,除非,除非……

黑暗中,她的神色渐渐冷下来,硬生生忍住站起来的冲动,讽刺想到,李悦和严尚真可真是一路货色。

她装作不经意地问道,“那沈歌,想必是很愿意的吧,李悦可是一片痴心呢。”

严尚真轻佻一笑,靠在椅子上,“有什么痴心不痴心,李悦落了面子,才纠缠这么久。我就告诉过他,早点解决这事,他最后还不是听了我的。”

白晓晨许久不答话,等电影开场,她才悠悠地叹道,“的确是你的风格。”

严尚真心念一动,定睛去看她,只见她好像聚精会神地盯着屏幕上的主角们。黑暗里,她眸光闪闪,不辨喜怒,平静的言语下是涌动的是不稳气息,暗示的是冷漠态度。

他知道说错了话,让她想起他们糟糕的开始,心也渐渐沉到谷底,却不知如何开口辩解,也是,本来就无从辩解。

注定

严尚真阅读了不少文件后,抬起头看了看放在案桌上的日历,这日历和他与白晓晨的合影放在一起,上面用红笔标了几个日期,其中离今天最近的不过一个月,是白晓晨的生日。

他的右手支着脑袋,有点发愁地想着给他的未婚妻送什么礼物,办不办个小型的surprise party。

他想了目光就盯在那幅照片上,不一会儿也走神了,记起一年半前的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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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江深要求陶知竹陪自己出去旅游一次。

陶知竹不敢拒绝,但也不肯一个人去,便叫上了白晓晨,还将消息透给了江深哥的未婚妻李琦。

结果李琦也硬要跟来,还带了自己的小堂妹李圆,韩江深无奈气恼之下,就把他也给拽来。

李圆年纪小,胆子大,个性活泼,家世摆在那儿,更是天不怕地不怕。

在华山露营的时候,不听劝告,偷偷溜进了封锁区。

韩江深不肯改变行程,李琦更不可能被韩江深甩掉,白晓晨和自己留了下了找李圆。

他回忆着,渐渐勾起一丝笑意,俊美的脸上是毫无疑问的怀念与甜蜜。

调人搜山,到了第三天可算把李圆给找了出来,李圆一被找到,就和那个被她买通的导游给抬到车上了。

有一段山路很窄,只容得下一辆小型的车,李圆占了位置,白晓晨和他只能走回去。

秋雨连绵的,路很泥泞,走到溪边他实在受不了一脚的泥了,就到溪水里洗雨靴。

前头的人见他停了下来,就先行几步去开了车过来,白晓晨站在树荫下等着,她接了个电话后,心情很好,她之前对严尚真都是客客气气的,爬山的时候也不让他帮忙拿东西。

她撑着伞俏生生站在溪边,踢踢踏踏了一会儿觉得无聊还是怎么回事。

于是猛地冲严尚真大叫,“好大一条蜈蚣,就在你左脚边啊啊啊。”

严尚真自认为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但就像阿喀琉斯的脚踵一样,他也有个死穴——讨厌多足动物。

严尚真被吓了一跳,正要转身回头去看,扭得太急太快,被一个不留神,就失足跌进了溪水里,秋季的水凉得沁骨,这本来不算什么,爬起来就好了。

可他一见白晓晨远远地笑得花枝乱颤的,知道是个小恶作剧,找到李圆让他也放松下来,脑筋一转,也不起身,就扶着腰躺在浅浅的水里哼唧,白晓晨见状,担忧地靠近了溪边,皱着眉头大声喊道,“你没事吧,快站起来啊,车子来了。”

马达的声音在寂静的山林里越来越响。

严尚真咬咬牙道,“我好像磕到腿了,你给我过来扶一下我。”

他打得主意很好,等白晓晨一靠近他就把她按进水里,不过,她要是肯求饶,他也不会那样狠心的。

于是谴责地看向白晓晨,只听白晓晨疑惑问到,“你不会是想要把我也拽下水吧,你一个大男人,不至于摔一下就起不来吧。”

严尚真听到她语气里有点松动,又点出了自己的心虚,气愤吼道,“我可没你们女人那么多心眼儿。”

白晓晨如有所思地点点头,嘟嘟囔囔地说着看花眼了嘛,谁知道一个大男人这么经不得吓呢。

但也慢慢地靠近溪边,半弯着腰,把双手伸给他,严尚真就要去拉她,并且得意她上了当时。

———白晓晨猛地收回了手,严尚真这时来不及收回力气,啪得一下,又实实在在地跌进水里了,这次可是真的痛了。

车子开了过来,李圆不知道为什么也在这个先头的车里,后面的轿车都慢慢开了进来、

白晓晨大声喊了人过来,一边对他做了个鬼脸,洋洋得意道,“你以为我傻啊,要是真摔倒了肯定叫保卫员来扶你,怎么会找我呢,真是堂堂大男人,这么小心眼。”

不知道哪个人,把白晓晨指着水里的他大笑的一幕拍了下来,他一开始很气愤。

把照片从李圆那里抢过来后就压在行李箱最下面,以为永远不会有再看到的一天。

孰料后来这张照片被摆在了他的办公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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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先招惹我的,晓晨。”

他渐渐蹙起了眉头,无意识地抚过那张照片上白晓晨的侧脸,当然,过去的无法挽回,他也不后悔自己曾经的行为。他只会对她更好,在余下的日子里。慢慢来,毕竟他们有一辈子。

“咚咚咚,”助理陈薇莉敲了门进来送文件,这是个很漂亮的年轻女人。

严尚真接过来,忽地叫住陈薇莉,“waverly,你们女性喜欢什么礼物呢。”

陈薇莉惊讶地张了张嘴,迟疑道“,挺多的,珠宝啊,衣服啊,化妆品,太多了,您可以搜索一下,怎么,boss,她试探问到,您是要给白小姐送礼物吗?”

严尚真翻了翻送进来的季末报表,点点头。

陈薇莉没急着出去,开玩笑般地说到,“要不我陪您去选吧,白小姐品味挺高地,您属下我自认为也品味不俗,留学时巴黎和米兰地时装周我每次都去了。”

严尚真想了想,一口拒绝,“不了,我可不放心别人,我一个人去,你出去吧。”

陈薇莉摇摇头,悻悻地出了办公室。

严尚真却停下笔,思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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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前他还在和董舒交往,门当户对,他以为自己也会娶那个有些脾气的大小姐,然后相敬如宾。

谁晓得董舒私下还有个海龟男友。

在新天地百货商场,她和那个男友就这么大喇喇地出现在自己面前。

他有点想不明白,要是她想悔婚,完全明说。他严尚真不是缺女人的人,即便严家看上去危在旦夕。

唐秦蜜见状,溜得像兔子一样快,完全忘了是她软磨硬泡拖着严尚真,帮她参考买礼物给她暗恋的张智源。直接坐电梯上了顶楼去看电影。

他们就在二楼的珠宝区大眼对小眼,他当然愤怒,又觉得意兴阑珊,捧高踩低是惯常有的。

再者,对于董舒而言,他也的确不是个好对象。

可在这个达官贵人常常出现的地方,传出这样的事,还是很丢脸的,他刚想开口,装模作样地表达下态度。

然而就听到身后传来清泉般的笑声,他转过脸去看,一阵幽香铺面而来,不是香水的味道,别有一份清甜。

他听到那女子柔声问道,“尚真,怎么在这儿啊。”——是白晓晨。

白晓晨美貌顶尖,她一贯只挂着浅浅的笑容。

此时脸上却是罕见的盈盈笑意,更为她添了颜色。

穿了一件白裙,用簪子松松挽住了头发,随意慵懒,还透着些许女孩子的性感。

颈间的名贵项链不能夺去她半点光彩,只能收了傲气,乖乖地为她陪衬。

他微微一愣,纵然他自诩风流,也不得不为她驻足,为她滞怔。

白晓晨上前挽住了他,吐了吐舌头笑道,“我知道我来晚了。可你也不要这么生气吧,一直盯着我做什么。”

他转过神来,咳了一声,左手握住搭在他臂膊间的柔荑,似真似假地说道,“你这样动人,我怎能不多看你几眼?”

他说的话轻佻而不下流,配上他的表情,真是无限深情,不尽宠溺。

白晓晨很配合,娇羞地切了一声,低下了头。

任谁看了,都以为他们是对情侣,董舒也长长舒了口气。

白晓晨耳聪目明,听到声音,看向董舒,笑道,“董小姐,尚真跟我说你们已经分手了,我还怕你会伤心呢,现在看来,我不必忧心自己做了坏人了。”

她神色天真,言语里却是暗示严尚真为她甩了董舒,董舒为情所伤,找了新的男朋友。

她这样牙尖嘴例,董舒又亏了心,不好多说什么,扯着男友,和他们匆匆道别了。

等人走得看不见身影了,她正要抽开手,却被严尚真按住,抬头惊异地去看,严尚真靠近她耳边轻声道,“做戏当然要全套,这里人来人往的,你得陪我吃顿午饭。”

他声音虽轻,但说得斩钉截铁。

白晓晨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侧仰着头看向他,微微张开嘴,咦了一声。

他见她小扇子般的睫毛扑闪扑闪的,柔声道,“谢谢你为我解围,只是送佛送到西,少不得接下来要麻烦你一段时间了。”

她露出那种明了的神色,可爱可亲,还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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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尚真这样想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心情大好,站起来拿了挂在一边的西装,走了出去。

“我们巧遇那么多次,怎么能不是上天注定?”他喃喃道,笃定的神色,愉悦的表情。

针锋

白晓晨下班,陪李圆做了spa,两人选了泰式餐厅吃晚餐。

她和李圆在华山之行后迅速亲密起来,这里边固然有白晓晨刻意接近的成分,但感情是实打实的。

两人还没进到餐厅,就在大厅碰到了严尚真。

严尚真穿的是西装,现在是夏天,明显有点热的不耐烦,白晓晨经过他时,好奇地瞅了他身边的艳丽女伴,李圆小声给她解释道,“那是于嫣,跟他四年。”

严尚真注意到她们,对身边艳丽女子说几句话后,那女子就乖巧地独自离开,然后他快步追上了她们。

“你们来吃晚饭吗?”他的高级西装有些皱了,“正好我也是,我请客。”

李圆眼睛滴溜溜一转,应下道,“那肯定喽,晓晨在,我当然会给个你机会好向佳人大献殷勤。”

严尚真带着她们往二楼走,笑道,“你说这个,我就想起,上次多亏白晓晨给我解围,不然我的脸就丢大发了。”

白晓晨抿唇一笑,“我只是看不惯别人脚踏两只船,却让我们这些剩女找不着对象干着急而已。”

严尚真也开玩笑说道,“你才二十五,怎么就这么恨嫁,不如让小圆在他认识的青年才俊里给你介绍一个。”

“喂喂严尚真,你别挖我墙角哦。”李圆急急地搂住白晓晨,戏谑道。

他为她们推开门,拉开座位,整个过程行云流水,非常彬彬有礼,白晓晨也忍不住暗想,这个人绅士优秀,难怪他会受女人欢迎。

李圆坐了一会儿就吵着要上厕所,留白晓晨和严尚真在包厢里。

她感觉到严尚真的目光一直打量着她,不过一会儿,包厢里响起严尚真的声音,语气试探,“你觉得,严家会倒吗?”

白晓晨见他目光灼灼,慎重地说道,“清者自清,我信严伯父大公无私。”

“哦,你真是这样想的,”严尚真的音调扬了起来,“你说说,要是严家是有些问题呢。”

“那就生死由命。”白晓晨低了头摆弄着手机,淡淡地说道。

“哈,到时候,就我什么都没有了。现在严家还没倒,董舒就和我来那么一出。”神色却yīn翳。

白晓晨不赞成地看了严尚真一眼,说道,“人的价值是自己决定的,何况就算没了家庭背景,难道你就不能再干出一番事业了吗?”

白晓晨的父亲被双规一段时间,她在单位也被个别人排挤过,一时间有些自伤,便多说了几句。

严尚真眼里的光亮得惊人,他又将白晓晨上下打量了一番,再次问道,“既然你这么说,那为什么新天地商场后,我请你出来吃饭却请不到呢。其实你大可不必担忧被牵连,不过是……”他语气有讥讽意思。

“我已经有男朋友了,自然不能再和别的男性随便外出,何况,我们根本就不是很熟.”白晓晨也有些不高兴。

她微微察觉出严尚真想要从她这得到些什么,又想到艳丽的于嫣,对严尚真添几分厌恶——如此薄情多情的人,在她眼里,非常讨厌。

“哦,这个理由可不足以取信于我,只怕还是,你善于明哲保身,趋利避害吧。不然,你怎么会和李圆亲近……”

她给他接二连三的刁难弄得烦心,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冷笑道,“我在研究所工作,不需要苦心钻营;我已有男友,他在我眼里好得天下无双,更不需要小圆为我介绍像您这样的大少爷。哦,对了,我爸有些经济问题,可早在我们去华山那次,事情已有转机。”

她说得又快又急,xiōng脯上下起伏,严尚真忍不住多看几眼,神思恍惚,几乎没听清她的话。

只听她接着说道,“再说了,论现实我可比不上您!我听小圆说,严先生你转而追求袁一诺了,我可不相信你对她日久生情,无非是为了袁小姐那了不起的爸妈吧。”

严尚真回过神来,想到她的话,没在意她的讽刺,追问,“你的男朋友是谁,晓晨?”

居然还能亲热地喊着她的名字,让白晓晨大开眼界,对他的评价更低几分。

但她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的性格。

虽有三分的不自在,谨慎地回答,“这个,我就要保密了。”

要不是她爸爸的事还没完全解决,而她怕有碍于张智源的名声,早就昭告天下了。

她想到这儿,微微一笑。

严尚真盯着她,哦了一声,慢慢喝了一口水,说道,“你叫我尚真就行,严先生听起来也太生疏了。”

说着,他似笑非笑地看着白晓晨,语气暧昧地叹道,“虽然今天你没给我好脸色看,但你的确是我的结婚理想型啊。”

说着,他伸手拿了她面前的茶杯,一饮而尽,对她说,“你的茶怎比我的香上不少啊。”

轰的一声,白晓晨只觉得大脑都要炸开了。脸红到脖子根,她还从没被这么j□j裸的调戏过,一时不知道怎么应对。

等不了李圆回来,白晓晨硬邦邦地说,“严先生,我,”

她见严尚真蓦地挑眉,英俊立体的五官上添了邪气,似乎要开口说些什么下流话,便改了口,“我妈妈短信说有事找我,让我马上回去,那我就不奉陪了,你和李圆好好吃吧。”

说着,她拎了包要往外走,刚开了门,一直没做声的严尚真说道,“站住!”

白晓晨回过身子看向他,脸色沉了下来。

“我没有追求袁一诺,而且也不需要,当然以后你会明白为什么的。”他拂了拂西装上不存在的灰尘,优哉游哉地说道,

“我想你也知道了,我对你很有好感,”他见白晓晨欲说些什么,没给她机会,兀自说道,

“不管你说有男友是糊弄我还是怎样,白晓晨,从来没有人拒绝我,明白吗?”他声音一沉,有些训斥地意味在里面,

“不过,今天是我先开的坏头,我不该对你讲那些话,”他的声音温柔起来,“只是不那样,我也一时半会试不出来你的想法。”

“以后不会有这样的试探了,我保证,”他声音更柔,似要滴出蜜来,“你爸爸的事,等今年一过了,会替你全部办好……”

他还要继续说,只听白晓晨冷哼一声,“严先生,我想你忘了一个前提,我并不喜欢你。”

她迈了出去,再懒得听那些怪话。砰的一声,门被用力合住。

严尚真看着紧合上的门,握紧的右手紧了又松,深呼气了数次,仍气恼不过,啪的一声砸了自己面前的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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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有一身酒气的男人靠近她的床边。

“叽叽叽叽”闹钟及时地吼了起来,白晓晨从梦里醒来,房间内漆黑一片,她抹了抹额头上的汗,还没天亮。

她胡思乱想许久,总算还是睡着。

早上

白晓晨一边戴着手表一边下楼,看到餐桌旁只有白母,不禁烦躁。

尝了一口粥,烫的她差点跳起来。拿餐巾擦了擦嘴,问道,“妈,我爸昨晚出去到现在还没回来是么?”

母亲憔悴地脸上浮起了些尴尬,也没答话。

白晓晨自顾自地说,“我会和他谈谈的,他这样不给你脸面,我也不敢结婚不是。”

白母眼睛一亮。

白晓晨对白母简直是恨铁不成钢,在自己婚姻上如此糊涂,“你这样下去的话,说不准爸爸要学以前的陶叔叔,给你添个私生子呢。”

白母一听这话,就讷讷的,眼神飘渺,白晓晨怀疑自己说重了话,刚要再安慰她的时候,只听白母幽幽地叹道,“哈,说不准已经有了。”

白晓晨吃了一惊,就要追问,白母长吁短叹,也不肯说话,她只好忍了一肚子郁闷去上班。

一到学校,就看到其他几个同学喜笑颜开的,她的导师孙云见她来了,吆喝着说,“晓晨,你提的申请书被批了。这个项目赞助下来咯,要求我们和l大一起合作。”

白晓晨也露出笑容,“我还说竞争激烈,咱们不一定行呢。”

刚要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就听孙云说,“七五重工的领导人晚上请咱们聚聚,到时候你们都给我去,别得罪赞助人。”

重工集团,白晓晨心念一动,那是方独瑾的单位,她可不想见到此人。

半开玩笑道,“老板,你是要我们去陪酒吗?”

“呸呸呸,说的那么难听干嘛,今天都得去,见识下上头的领导不也挺好的吗,你们几个都没个对象,多交际。”

孙云看了眼默不作声的他们,也忍不住叹气,她怎么收了这么几个学生,都跟闷葫芦似。

叹气说道,“晓晨,过来我办公室,有事问你。”

白晓晨乖乖放下手里的工作,跟在她屁股后面进去了。

甫一坐定,孙云就问道,“晓晨,你要和严尚真结婚啊?”

“还是我昨天去见重工那边的领导方独瑾,我知道,你是严尚真的未婚妻。”

“智源呢?”她追问。

白晓晨镇定地说道,“那都是多久以前的。我们年轻人谈恋爱,好的快散的快,和智源哥在一起,我感觉更像是兄妹,没有情侣的感觉。”

她无意识得揪了揪衣角,被孙云眼尖地发现了。

不动声色地说道,“你们年轻人可不是我能弄明白。之前智源对你很好,你报我的研究生的时候,他还特地来找过我,说你的水平很高,只是发挥得不好。后来,他拜托让我平常多护着你,说你性格太柔,怕总受了委屈却不肯说。”

她长叹一口气,“谁料到,你们却分手。”

白晓晨闻言喃喃道,“他没说过,没说过这些事啊。”

“你喜欢严尚真吗?”

白晓晨被冷不丁一问,一怔。

酒宴

白晓晨真不知道如何回答她,难道要说,我被甩了,又被j□j了,最后不得不迫于家庭压力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

她当然不能这样,是心甘情愿和严尚真结婚的。

于是展开笑容,“老板,严尚真人挺好的,我喜欢他,我爸妈也中意他,他对我很好的。”

她笑得羞涩甜蜜,这是她的拿手好戏。

白晓晨做孙云六年的学生,还当过孙云唯一侄女的家教,和孙云关系亲密,几乎母女。

“是吗?真的不是你父母的意思?”孙云反问。

白晓晨说不出话来。

“你就是自以为是的脾气。又性格绵软,别不服气。你的学校是你父母报考的,导师也是别人帮你选的,你做过自己的主吗?”

孙云一口气说了大堆,拿了桌上的茶杯喝了口水,见她仍拧着自己的衣角不放手,那身高级套装被弄出来些褶皱。

“可是,都说这样挺好的,”白晓晨咬住了下唇,半是委屈半是疑问地看向她。

“但不是你的想法,晓晨,你性格太弱,可骨子里又太倔强,哪怕你强硬一点,或是糊涂一点,都比现在好。过于温驯,则j□j控人生,过于倔强,又无回寰余地。你怎么会开心?”孙云是真心疼爱她的学生,她识人精准,字字发自肺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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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于温驯,则j□j控人生,过于倔强,又无回寰余地。

白晓晨领了材料出去,觉得脑袋嗡嗡,这句话在脑海里转来转去,害得她头疼欲裂,痛苦难言。

加快脚步进了办公楼。

天还没黑,白晓晨一手拿着包,把网购的书塞到包里,和同事们一起出门,嘻嘻哈哈地说些话,无外乎是“我可是卖艺不卖身的,过一会你帮我挡挡酒哈。”“切,我才不要。说不准会有人觉得我既清白又可爱是朵悠悠绽放的小白莲,对咱一见钟情二见倾心的,哪能为了你坏了好事嘿。”“让我喝我就喝,大不了抱着领导耍酒疯,下次就不找咱们陪酒”“秀智商啊,难怪你结业论文还没搞定,不想要经费了是不。”

到了酒店,泊了车,一行人一看到酒店豪华的大门,都萎了,话都说得豪气,本质上她们可都是没怎么应酬过的,就连男生也有些拘束。

孙云一见他们这畏手畏脚的模样就来气,看到白晓晨表现的还镇定,才稍稍定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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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顶楼的包厢,集团那边的人还没来,白晓晨和同事们稍稍放松了,坐在沙发上打开了电视。没过一会儿,门就被服务员打开了引进来四个人,为首的正是方独瑾。

白晓晨他们都站了起来,客客气气地打了招呼。

白晓晨用余光去看,方独瑾穿着正装,没打领带,举手投足都是上位者的风范,他面带微笑,表现的绅士十足,和孙云寒暄了几句,方把视线落在白晓晨身上,含了探究的意味。

白晓晨鼓起勇气,也微笑着注视着他,见对方的表情友善不少,便开口喊道,“方总好。”

方独瑾眼睛一眯,笑道,“我长你不过四岁,叫我独瑾吧,”说着看向其他人,“大家都坐吧,今天别弄那些虚礼,说回来还是我们靠各位完成这个项目。”

其他同事闻言,私下目光在他们之间打了几个来回。

白晓晨拉开了靠门的椅子,就要坐下,方独瑾从她身边经过时定了下来,对她说道,“好久没看到你,尚真最近还好吗?”

白晓晨只好站着,小心斟酌说,“尚真最近不错,只是有点忙。”

方独瑾此时坐到白晓晨的斜对面,中间隔了四个人的位置,笑着对她说,“你们导师说你是这个项目的骨干,以后恐怕就要长期借给我们了。”

“我的荣幸。”白晓晨言简意赅,不多说话。

方独瑾似信非信的嗯了一声,不再和她说话,白晓晨更宁愿如此,于是安静着埋头吃饭,一直到敬酒的环节。

别人都给方独瑾敬酒了,只剩下白晓晨。她不得已倒了半杯白酒在杯子里,站了起来对方独瑾说道,“方总,我敬您一杯酒,多谢您慧眼,识中了我们的项目。”

方独瑾端着酒杯,看了身边人一眼,身边人立刻给他满上,笑吟吟地对白晓晨说道,“晓晨,你既然敬我,怎么不满上呢,而且叫我方总,太见外了。”

白晓晨闻言一顿,看向他,不知如何是好,眼光里有疑惑,有不安。

方独瑾顺着光线看过去,只觉得她抬头看他,眼里波光粼粼,如四月春水,澄澈动人,还混着数分风情,衬着弯眉红唇,越发好看。

那波光一晃一晃的,搅得他心里一动,弯了弯唇,微微酒意就这样发酵出来,在他心底氤氲成一片雾气,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丝丝甘甜,丝丝苦涩,终是难言。

他开口,微笑道,“我差点忘了,你不能多喝酒,我要是把你灌倒了,恐怕尚真会来找我算账。”

刻意提起严尚真,于是心底的那些许滋味,就这样被碾压成尘,烟消云散。

白晓晨松口气,说,“多谢方总您体谅,那我先干为敬了。”说着,一口气喝光了那半杯酒。

方独瑾微微一笑,只觉得那声“方总”莫名刺耳,但喝掉手中的那杯酒,竟然苦涩,不能下咽。

酒宴正酣。

白晓晨有点迷迷糊糊地,她并不善饮,便想要去透透风,就悄悄拎了包,喝了杯水,出去了。

其他人也喝高了,没在意她已经不在场,都熟天南海北的聊着天,方独瑾带了几个也从事这工程的研究员,和孙云等人还是有不少共同话题的。

方独瑾一直留了心观察白晓晨,见她一直安静着,不久后看到她离去的身影,大概猜出是去透透气,又喝了浅浅的一口酒。

秦蜜的生日宴会也是这样,一曲落定,他来不及看清她的长相,她便匆匆提了裙角,朝他敷衍一笑,转身离开舞池,一人躲了出去,好像他多可怕似的。

以为自己抛诸脑后的事情,就这样浮沉了上来。

他们交集不多,还有一次是在,是在远山别墅的party上,同样是秦蜜做主人,同样是第三支舞,同样还是那支乐曲。

他鬼使神差,邀请了她下场。

明明不记得这人的长相,偏偏却记在了心上。

他以为已经遗忘,她那次的眼睛是格外的明亮,有什么燃烧着,让她的眉眼生动得无法形容。

旁敲侧击,白晓晨问了他很多问题,那天他格外地耐心,也许是听尚真说有了中意的女人,他生出了些寂寞。

他当时觉得,眼前这个女人不错,温顺可人,据说还是哪一所名校的研究生,挺好的,符合他对另一半的想象,除了家世,虽然她父亲刚解决经济问题,但可以先试一试。

舞会之后要问秦蜜要个联系方式,方独瑾这样想,她的母亲出身不错,背景犹在,父亲虽然犯了点错,但是不是不能解决的。

然而第二天,白晓晨和尚真的关系定了下来,都说她用了特别的手段。

他有些恼怒,她原来和别的女人没什么两样,都是一般的下作。

后来才明白,原本不是她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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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独瑾这样想着。

他酒量极好,英俊的脸上不见醉意,连饮了数杯,仍面不改色地和他人聊着天。

将话题引到项目上去,让孙云等人介绍给他的下属听听,他自己却不再插话,慢慢地用筷子夹了些冷盘里的花生。

半晌,他方抚了抚脑袋,说要去一趟洗手间。

自己还是醉了,也许不该喝那一杯酒。方独瑾握了握紧手,在问罢服务员后,他如是想,然而难得醉一回,倒也无妨,何况,这种事,总是来得快,去得快。

他的确喝醉了。

方独瑾慢慢地向上走着,待到离观景台的入口还有一个台阶的时候。

看到那个曼妙的身影几乎融在夜色中,这个时候,观景台上已经很有些凉意了。

该不该往前去,该不该?他询问着自己。

风吹了过来,他猛地清醒,当然是——不可以

踌躇了一下,方独瑾还是要转身离开,然后那边的那个身影转了过来,一见到他,低低惊呼了一声。

那声音很低,但绵软动听,钻到了他的心底,如蛇缚一般,越缠越紧。

他不知该做些什么好,一向他都是笃定的,xiōng有成竹的,只能皱着眉站在原地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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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凉如水。

白晓晨慢慢走向站在入口处的方独瑾,待到接近观景台的入口的时候,立住不动,试探地问道,“方表哥,你感觉怎么样,是喝多了吗?”

他算她哪门子的表哥,这么着急过严家的门儿么?方独瑾冷笑。

盯了她一会儿,沉声道,“你还是叫我独瑾吧。”说着,好像觉得语气过于严厉,便加了句,“亲切些。”

白晓晨苦笑,“我知道你肯定不愿意我做你的弟媳,尤其你和尚真关系那么亲密。”她咬了咬唇,不知该说些什么。

大概他是不愿意的,方独瑾想。

她穿着职业套装,头发紧紧得盘了起来,见方独瑾面色难看,心中忐忑,即便到了这个时候,她也不希望,有人会因为她的原因,为难张智源,于是缓缓说道,“我已经,和智源哥再没关系了。”

方独瑾不信任地看着她,挑眉。

“那时候是一时脑热,打了电话,我很后悔。”她斟酌着语言。

“那于嫣呢,我想不明白,你为什么要那样做,难道你以为,于嫣和韩夫人给你几次难堪,就真能改变什么吗?若是他坚持要娶你,”方独瑾犀利地指责她,“那这婚事就不会改变的,别他妈做春秋大梦了,明白吗?”

他说的急促,连脏话都出来了,自己也不知道,是说给谁听得。

白晓晨明白这个道理,她没有手段资格反对这门婚姻,如果所有人都愿意,那她就要接受。

“我会努力做好严家的儿媳的,你可以放心,再不会有那种事发生了,我想的很明白。”

她将自己辗转了数个夜晚下定的决心说了出来,是的,她会努力做好本分,只要,只要她母亲希望如此。

从前她怨恨,为什么母亲一定要促成这门婚姻。

后来她想明白了,既然谁都不可靠,也许妈妈说的是对的。

何况她心念的那个人,早就将她抛之脑后,那她为什么还要坚持一些可笑的东西呢?

她不能这样,严尚真没什么不好。

严尚真真的很好,她一遍遍重复,终于说服了她自己。

方独瑾闭了眼,然后睁开,深呼吸道,“能明白,那最好,这世上总有不如意,你要知道,你已经很幸运。”

他嗅到一丝香气,似是从她发中传来,顿了顿,“至于你父亲的事,在你结婚前就会解决的,现在只是走走形式而已,不用担心。”

见她露出欢颜,方独瑾忍不住放软声音,“我们回去吧。”

白晓晨恩了一声,跟在他身后,然而方独瑾却示意她和他并肩而行,她不好推拒,踏着那台阶,一步一步,好像迈上未知的未来。

生日(一)

手机这时候响起来,她顿住,翻着包。

一不小心把书也掉到地上,刚要去捡,方独瑾蹲下身,拿起那本书。

白晓晨冲他感谢笑笑,接了电话,是白母,“晓晨,你们应酬完没,几点结束,一会儿我让司机去接你。”

白晓晨刚要答应,因为不小心开免提,方独瑾听到后,说道,“过一会儿,我送你回去。”

白晓晨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不好拒绝,便对白母简明地说了情况,白母自然答应。

挂电话,她向方独瑾道谢,刚要伸手接过那本书,方独瑾没有还她的意思,翻了翻。

然后问道,“你喜欢科幻小说?”

他晃了晃那本《银河系漫游指南》。

白晓晨点点头,“我喜欢这一类型的书,刚好它又出精装版,就买回来了。”

方独瑾有点好奇的意思,站在拐角的平台上不动,露出疑问的神色“据我所知,女孩子不是喜欢爱情小说,之类的吗。”

她不敢欺骗眼前这个人,又发现没人问过自己这类问题,也生起倾诉的欲望。

“因为,因为看这种书,就会想到宇宙太空还有未来。”她的语气欢悦起来,

“你看,宇宙星河那么大,那么绚丽宏伟,那人类的烦恼,我的烦恼又算什么呢?”白晓晨的眼睛发亮,熠熠生辉,是他不曾见过的模样,“生命的可能性这么多,未来那么精彩,我要把眼光放开阔些,争取让科幻变成现实,说不准有一天我也能当上国家院士呢。”

她敛眉咬唇,说得既憧憬又羞涩,让他也不禁欢欣雀跃起来。

接着,白晓晨抿抿唇,没有敷衍方独瑾,分享着她的真实想法,“至于爱情故事,那总是别人的。”

她眼底抹过一丝忧郁,不明显,但被他捕捉发现。

方独瑾的手指蜷缩了一下,又放松开了。

他想,自己真的不够了解眼前的这个女孩子,他以为她攀附权贵却又软弱可欺,谁料到她内有傲骨,倔强细腻。

他以为她只是一个被娇养大的千金,整日浑浑噩噩等着嫁人就好,一如秦蜜李琦。谁知道转眼就发现她是x大的博士生,连重大科研项目都有参与。

他以为她不谙世事,那些忧愁只是女孩子的闲怨,没事找事,自哀自怜。后来偶一询问,方明白生长在那样一个家庭,她只能小心翼翼,难展欢颜。

他亦以为她给自己设定的未来只是富贵安平,谁想到她还有这样的凌云壮志,万丈雄心。

他总是小瞧她,有意无意。

方独瑾毫无声息地叹了口气,看向白晓晨,眼光柔和,“我也很喜欢这本书,和你的理由也相似,这一类的作品总能让人心生豪气,大学的时候,我还是科幻社的社长呢,哈。”

白晓晨一愣,垂下眼帘,不知道怎么接话。

方独瑾见她扇子一样的睫毛遮住了那生动明亮的眼眸,有点烦躁,说,“至于爱情故事,你这个年纪不妨也看一些,不要总是这样老气横秋。”

白晓晨觉得他对自己的态度软和了很多,便低着头问道,“你不觉得自己自相矛盾吗?”

方独瑾一怔,可不是吗,刚刚教训她安分收心,如今难不成鼓励她追求真爱,那未免讽刺。

然而,“憧憬和想象是被允许的。”他说。

管住自己的行为就好,至于什么心思,那有什么关系。

他如是想,却没料到,行为总是跟在心意的后面的,断不了心意,那就总有麻烦事在后头等着。

白晓晨觉得他说的没道理,不好反驳,也胡乱应了几声说,“我们快回去吧,要散场了。”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包厢,其他人的目光疑虑,但不明说,热热闹闹地敬完最后一轮酒,就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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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晓晨双手合拢放在膝盖上,坐得笔直。

方独瑾在她身边,见她如此知礼客气,涌出奇怪的感觉。

司机平稳地开着,方独瑾从后视镜看到白晓晨低垂的眉眼,总有淡淡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意味,他问道,“上边的意思是让你们研究组的人到集团里来工作,因为涉及到保密的东西,也许你不会愿意在我手下工作,所以问问你的意见?”

白晓晨闻言,摇摇头说,“我当然愿意参与这个项目,再说,我对你没有意见,只要你别为难我就行。”她说的诚恳,抬眼直直地看向他。

原来在她心里他总是为难她的,方独瑾觉得有些xiōng闷,开了车窗。

“那就把你也调进去,”他偏过头看车窗外的景色,“我其实,并没有和你过不去的想法,你不要误会了。”

白晓晨抱着胳膊,被风吹得有点受不了,心道,你可不就是专门给我找麻烦的么,说着,一个喷嚏打出来,她急忙去拿纸巾捂住了口鼻。

方独瑾听到声音,反应过来,连忙关上车窗,面对她指责的眼神,无语:单单这一晚,好像自己的确为难她不少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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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转到七五重工那边工作之前,这个项目算是完全审批下来。

正赶上黄金周,孙云痛痛快快地给大家都放了假,白晓晨恰好一年的假期还没用过,干脆一下子都一起休,居然够她玩上二十来天。

白晓晨本来打算去边疆的x省看看她的闺蜜陶知竹,后来还是作罢。边疆军区每逢节假日都事情繁杂,知竹定要为了丈夫梅英忙上忙下,更别说她也参加了国防项目,整天待在沙漠里,已经喘不过气了,自己还是别给她添乱。

要不去旅游,她盘算着。

白晓晨考虑来考虑去,就是没想到自己要过26岁的生日了。

人生能有多少次生日,她不是不想过的,只是从她八岁开始,也就是父亲的第一个情妇在她生日的那天,闹到家里来的时候,她就再没开心地过一个生日了。

大概那以后,母亲程慧在父亲那受了气,只能把期望寄托在她身上,对她的要求也愈发严格。

即便是生日当天,也得练舞看书,甚至她不能表现出一丝懈怠和渴求,稍稍一放松,就没有生日祝福,母亲的眼泪也会刷刷刷往下流,她总是说,“你这么不争气,我过得有什么意思。你

爸爸不着家,你要是再不给我争脸面,我真是死了算了。”

“如果不是为了你,我早就离婚了,如果生的是个男孩儿,也不至于现在这样,你爸爸连个正眼都不看你。”

她总是这样说,以至于白晓晨总惶恐着,惊吓着,原来自己是那个让母亲不能幸福的理由,父亲已经不喜欢她,她不能失去母亲的关注。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她变得越来越安静,越来越自卑,只能拼命的学着舞蹈,念着书本。

等大了,她当然知道别人的不幸福不是自己的错,可习惯已经养成,她总是听不得母亲的哭声,总是质疑自己存在的必要性,习惯是很可怕的。

白晓晨翻着一本诗集,窝在床头不想起来。

她探着拿水杯,一个不小心,把床边的小熊打下了床,急忙赤着脚下了床把维尼熊捡了起来。

地上很凉,她蹲在地板上,戳了戳这个维尼熊的脸蛋,和它大眼瞪小眼的,嫌弃地说,“你真胖。”

这是张智源送给她的。

还记得十三岁的时候,隔壁大兴土木装修了整整七个月,等到有一天她回家吃午饭听到隔壁人声鼎沸,就知道原来邻居搬来了,也是调任过来的。

她没什么好奇心,蹬蹬蹬地跑到二楼自己的房间,也许是命中注定,听到了一阵欢腾的小提琴声传来,是旦尼库的《云雀》,她走到阳台,她看到对面别墅的阳台上,一个高瘦高瘦的男生拉着小提琴。

那时阳光正好,晒得人暖洋洋地,她见他穿着学校的可笑制服,却从容不迫,显得气质高贵,芝兰玉树。

那个男生白皙修长的手好像有魔力,她明明听过无数次的《云雀》在他的演奏下那般动人,悦亮明丽的旋律,高超的颤音,还有欢快的感情,都听得很分明。

她坐在被紫藤萝花绕着秋千上,荡了荡,忍不住拍手叫好,“真好听。”。

那个男生听见了她的声音,从容不迫地拉完了最后一段旋律,然后偏过脸,笑着对她说,“谢谢。”

他笑得真亲切,她那时候只有这样的想法,有点晕乎乎的,不知所措。

光线透过雨后浮沉,折射出一道道彩光,就在那样的华丽背景下,张智源走进她的人生。

她不知怀着怎样的一种心情,总是盼望着中午早些回家,好到阳台去看看隔壁的他再做些什么。

中午的时候,他也许在练琴,也许在看书,偶尔还会主动和她说说话。

在他眼里,自己当然只是个小妹妹。

她那个时候没有意识到这个人会改变自己的生活,她只是觉得,在生活里有这样一个安静高雅的人,真的挺好的。

妈妈总是念叨她,父亲也总不在家里,她看似安静,总是紧张着的,可在他的身边,她就能安宁下来,就是这样神奇。

日子一天天过着,又来到她的生日。

不知道父亲是不是故意的,她13岁生日的时候,他又闹出来风流事故。

妈妈疯狂地打电话骂那个女人的全家,闹得不可开交。

父亲坐在一边无动于衷,他当然没所谓——被骂的又不是他,对不对?

她站在楼梯拐角向下看,看来今年又什么都没有,不该期待的,不该回家这么早的。

可是,妈妈许诺过会有礼物的,心里的一个声音弱弱地说。

当然,即便往年她也不一定会有蛋糕,不一定会有礼物,但是气氛总没那么糟糕。

妈妈越来越生气,大吵大闹,质问着父亲,“我为你付出这么多,为什么你总还要在外面搞三搞四?”

这世界就是这样不公平,不是付出就会有回报。你看,她都明白的道理,大人却总不明白。

她知道接下来会有什么戏码,一定是父亲又要躲出去,妈妈又要心灰意冷。

果不其然,过了十分钟,被集中火力攻击的父亲一怒之下拿了车钥匙甩门走人了。

她默默地下楼,到厨房做饭。

——家丑不可外扬,每到这种时候,张嫂和司机就要放假。

她要担负起家务。

做饭还算熟练,她在厨房吃了些,用上菜盘放了一碗汤,一荤一素,和一碗饭。

她端饭菜给坐在客厅流泪的妈妈,然而刚放到茶几上,妈妈没有说任何话,直接一巴掌给打翻了。

汤汁有些溅到了她的手上,她不觉得痛,因为母亲看她的眼神简直像在说,“好啊,原来是你!就是因为你,我才会这么不幸。”

很想张嘴辩解,但是不行。

很想说,明明不是我的错,可你为什么要用别人的错来折磨我,也折磨你自己呢。

她看着对面的那张脸,仍然年轻美丽,但充满了恨意。

她不能发脾气,不能哭泣,妈妈不喜欢这样。

于是默默地回到了房间。

想起平时母亲总会念叨的话,“如果不是你的话,我就离婚了。”

“如果你是个男孩儿的话,别的女人也不敢妄想我这个局长夫人的位置了。”

“你怎么就不是个男孩儿,你怎么就这么不争气,成绩也不行,特长也不行,我怎么会有你这样一个女儿!”

为什么妈妈不想想,她成绩考不到前列的原因,别人写作文的时候可以写温暖的家庭,慈爱的父母,她要如何提笔,她不是快乐的,怎么能写出快乐的东西。

这世界真是不公平,不给人留一点余地。

就因为她是个女孩子,所以父亲不喜欢自己,妈妈也觉得自己是个累赘,仅仅就因为她的性别吗?

她那样卑微地乞求父母的一点点爱,但是也不可以,只因为她是一个女孩子,只因为她是一个女孩子而已,她头一次感到这样无力。

无法改变的无力。

她默默地蹲在阳台抽噎,今天是她的生日,是一年一次的生日,爸爸你记得吗?

妈妈你记得吗?

当然——没人记得,她狠狠地掐住自己的胳膊,不让自己痛哭出声。

她用力用力地擦着眼泪,告诉自己不要哭,不要哭,要坚强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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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的夜晚真的很冷了,她冻得瑟瑟发抖,也觉得待在房间里更孤寂。

不记得是什么时候,她听到张智源叫了她一声,他问,小姑娘,你哭什么?

她鼻涕眼泪弄得满身都是,月色皎皎,这人一定看得清楚明晰。

可他仍然对着一个脏兮兮的自己微笑,我会变魔术哦,今天是你的幸运日,只要有什么想要的,我就会帮助你的。

或许是月色太过明亮,或许是她年纪太小,她迷迷瞪瞪的,竟然问询,你是说,你像圣诞老人那样吗。

那,我想要生日礼物,可以吗?

今天是你的生日吗?

对,对啊。

有点难啊 ……

是,是吗?那算了。

不过,还是可以办到的,只是,

只是什么,你快说?她有点不礼貌。

你闭上眼睛,数上999个数字,要慢慢的,闭上眼睛才算,不要偷看

啊。

我不偷看,她紧张地捂住了眼睛。

一,二,三,四……她尽可能快地数着,会是什么礼物呢,其实什么都好,只要有个东西。

六百,六百一,六百二,,,糟糕,都过半了,会不会数的太快了啊。她有些担忧,然而仍

坐在秋千架子上捂着眼睛慢慢数下去。

八百八十,,,,九百九十,九百九十一,九百九十二,,

越往后数,她越紧张,会有礼物吗,会有礼物吗,还是一个恶作剧?

她不敢数了,停在了九百九十八,过了好一会儿,觉得自己傻,一定是被人骗了,然而心里总有些期待,如果我不数最后一个数,如果我不放下遮住眼睛的手,那就没结束,我就还有机会。

是这样吗?她想。

时间没让她多想一会儿。

那个清亮的男声响了起来,替她数了最后一个,“九百,九十九。”

她放下手,看向对面的男生,不可思议的捂住嘴。

那个高高瘦瘦的大哥哥,一手提着一个蛋糕盒子,一手拿着一个维尼小熊,站在对面的阳台看着她,笑得温馨。

你看,我没骗你吧。他说话还有点喘不上气,笑意那样真实干净。

魔术不是真的,她知道。

她年纪小,阅历很少,但这又不是傻——所以分外记忆,分外感激。

心愿

休假的第二天,白晓晨还没反应过来,严尚真一大早就把她从白家带了出去直奔机场。

她对于严尚真的这种做法没什么兴趣,估计严尚真是要去外地开会,顺便带上了她。

从机场出来的时候,白晓晨觉得有点恍惚,她有多久没回过h省了,两年,三年,或者更久。

严尚真拉着她上了车,一脸神秘的样子,他身材修长,戴着墨镜,英俊非凡。

“你要去哪?”白晓晨坐在车内,看了一会儿外边的风景,问道。

严尚真弯唇一笑,没给她答案。

没过多久,白晓晨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早在白家搬到帝都的时候,又为白父上下打点,就低价卖掉了江边的别墅,那里风景优美,临江而建。她是很喜欢那个住宅的,自从张智源考上大学,她也上高中后,基本上就长住在那边了。

没想到还能有再回来的时候。

白晓晨站在别墅的大门前,见到被粉刷装修一新的房子,百感交集。

她忍不住偏过头看了严尚真一眼,严尚真捕捉到她的注视,对她微微一笑,他准备了很久的礼物,可不只是在这里看看。

“走吧,进去看看。”严尚真自然地拉起她的手,往里边走去。

里面更让她吃惊,全是新格局,她低呼一声,“哎呀”。

要看着她多穿一些,严尚真感受着她手上凉沁沁,自言自语。

在门外没发现,这个别墅一楼客厅里摆放了整套高档油漆处理的奶白色的桦木家具,大小浓淡皆适宜的碎花布艺用品让这个空荡荡的房子立马添了温馨,舒适。

站在客厅,她看到一边被改成了琴房,里头放了一架钢琴,从虚掩的门看过去,还是新的。

一个舞蹈房,还有一个家庭健身房。二楼拆了一个卧室改成了书房,书架上摆满了她专业的书籍,红木书架被锁得好好的,是她喜欢的风格。

整间别墅装修是英式田园风格,温馨,舒适,处处是小小的心机。

门口的全手工手绘欧式水晶客厅装饰立灯关着,一楼的金色美杜莎双头壁灯开着,淡淡的光将客厅的一角笼罩下来。

她不用看了,便知道在屋子后面还有一个游泳池,想必,隔壁的别墅也被打通,和这个连在一起了。

这是她说过的风格,桩桩件件,都是她的喜好。

远山别墅那一夜,她为唐秦蜜和那人的婚事难过消沉,从方独瑾处得到肯定消息后,只是默默地坐在沙发上发呆,恨不得没有来过这个地方。

严尚真出现在面前,他一手端着酒杯,一手插着裤兜走到她身边,居高临下地问道,“你喜欢什么样的装修风格,给我参考一下,我要给别人送一个礼物。”

想必是和他打得火热的许凌波,白晓晨觉得被羞辱,他竟敢拿那种女人和她相比,然而一转念想,却也展出笑容,慢条斯理地说,“地板要用原木的,一楼的大厅吊灯得是十八座的,哦对哦,还得是施华洛世奇,不是我偏爱他,谁让它做得漂亮呢。”

“二楼要有很大很大的书房,书架都得要用回纹金丝楠木,当然我忘了,想来您和您的女伴是用不到它的。”她恶意地嘲讽了这人,严尚真却,没有离开的意思,仍是听着她讲话。

“一楼要有琴房,我喜欢钢琴,也许您的女伴用的着。还要有舞蹈房,一进门就能看到一面墙的镜子。所有的地毯从伊朗空运回来的手工羊毛加丝地毯。还要有衣帽间,大大的衣帽间,四季的衣服分四个房间放,衣柜得是定做的。”

她滔滔不绝讲了许多,带着悲凉,她描述的,都是曾经告诉过另一人的。然而再不会有实现的一天,不只是倾诉,还是嘲讽。

意外地是,严尚真居然没有扭头就走,听完她描述了她所喜爱的一切。

这人会给女伴准备那样精心的住宅么,白晓晨疑问。

他盯了她许久,舞池里其他人看出了端倪,纷纷投来疑惑的目光,半晌,他才说道,“不错,我喜欢。”

那时她想,这人是有毛病,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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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现在,她描述过的理想住宅就出现在她面前,她的心情却很奇怪。

白晓晨站在窗户前,看着楼下的小花园,问道,“这是,你送给我的。”

严尚真从她背后搂住她,把脑袋搁在她的左肩,说道,“特地让人打扫准备过的,生日礼物,喜欢吗?”

“嗯。”白晓晨艰难地发出了声音、

那声音明明就在身边,他总觉得离得很远,当然是错觉,严尚真想。

他说,“喜欢就好,你看,都是你说过的,我没忘记。”

都是她说过的,另一人忘记,他却分毫不差地记忆。

“谢谢。”她有些虚弱地说了一声,远处的江水缓缓流动,折射了暮光,波光粼粼,总是人间仙境。

“你妈妈告诉我,你很喜欢这个别墅。她卖掉这房子的时候,你特别不舍得。”严尚真放在白晓晨腰间的双手收紧,“你不喜欢首都的气候,我的生意在南边发展得也很快,以后咱们每年,至少有三个月可以待在这儿,好不好。”

白晓晨勉强从xiōng腔挤出一个好字。

严尚真仍然略兴奋地说着,“我其实也不喜欢首都。这真漂亮,难怪你这么喜欢。才来了这里两次,我也要爱上这个地方了。你看那江面上的鸳鸯,真是少见。”

白晓晨没有指出来,那不过是水鸭子而已。

他的高兴情绪,好像也传染给她了。

“你的生日,就我们两个人。”他满足得叹了声,“真好。”

“真好,晓晨。”他说着。

于是她恩了一声,不知是什么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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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别墅里休整了一夜,第二天白晓晨和严尚真简直要把这个城市好玩地方都逛个遍。

不管是在城隍庙,还是文化街,又或是中央公园,他俩的身影都在那里留下了痕迹。

一直是手牵着手的,郎才女貌,天生一对,走到哪里都有人瞩目,严尚真只把握住白晓晨的手,握得更紧了。

待到逛完夜市的时候,白晓晨和严尚真手里都拿了些小饰品,严尚真买了一对泥人,那文化街的老师傅手艺很好,女孩穿得白裙子,一个酒窝在右脸颊,眼睛大大,睫毛卷卷,头发乌黑浓密,就是白晓晨的模样。

至于严尚真的那个泥人,比白晓晨的更像真人。大概是抓住了他那个高傲不羁的神情,反而更惟妙惟肖。

回到别墅,已经是晚上十点半了。

白晓晨累得不行,因为严尚真不知道发了什么神经不肯开车带她,一定要步行,说那样才像情侣,就算她没穿高跟鞋,也累得够呛。

在门口换上拖鞋刚要去洗澡,严尚真一把拽住她,有点懊恼地说,“我们忘了买蛋糕了。”

白晓晨吸了吸鼻子,觉得有点冷了,“我明天才过生日啊。”

严尚真无语,“可是十二点一到,就是你的生日了,你不是生在凌晨吗。”

“也对啊,不过,”白晓晨提拉着拖鞋,关上了窗户,挡住了外边的冷风,“这么晚了,明天再说吧。”

她对于生日这种事情,早就看得很淡了。

“咦,尚真?”她听到一声门响,一转脸严尚真不见了。

连忙跑到门口开了门,见到车库方向亮了车灯,严尚真把车开出去了。

“这么晚了,哪里还有蛋糕啊。”白晓晨盯着绝尘而去的宾利,喃喃道。

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没等严尚真,上楼洗澡了。

白晓晨擦着头发,穿着睡袍下到一楼,把灯全部打开,面积太大,还是有些空落落的。

她听到外面有些沙沙的声音,心道不好,不会下雨了吧。

她把窗户打开了一个缝隙,果然是下雨了。

并不大,但是秋雨伤身。

严尚真他,带伞了吗?

车里好像没有伞,她忍不住想。

纵然她心底不喜欢甚至可以说是恨着严尚真,但是,为什么在生日这天,给她祝福的只有这个人,送她礼物的也只有这个人。

真讽刺,她默默地想。

雨声越来越大,滴答滴答地,迷糊了她的思绪,有的时候,人不是非黑即白的。

严尚真再可恨,也有可亲的瞬间,她不能否认。

张智源对她再好过,一样是翻脸无情。

她只能做好自己,但求不愧于心。

灯很亮,刺得她眼泪都要出来了,所以她靠着沙发,合上了眼。

“只要,你保我家平安,我就会做一个良母贤妻,直到你厌烦的那一天。”她捏着那个笑得睥睨的小泥人,想。

过了很久。

咔嚓一声,门被打开了,白晓晨从恍惚中惊醒,回头去看,严尚真全身已经淋了个大遍,然而右手仍然提着一个蛋糕盒子,包装精美。

他看到白晓晨柔软的目光,也有些不好意思,“跑了大半个城区,才找到还在营业的蛋糕店,而且没有什么太高级的样式。”

白晓晨没说话,只是趴在沙发上歪着头看他。

严尚真换了鞋走过来,把蛋糕放到茶几上,看到白晓晨仍然打量着自己,手里还握着他的泥人小塑像,心底不知道是什么感觉,酸涩酸涩,却又甜蜜难言。

有人等着的感觉,很不错。他在心底评价着。

“先去洗洗吧,别感冒了。”白晓晨坐了起来,对他说道,话语里是暖意,是关心。

“快十二点了,你先切蛋糕。”严尚真坚持,“我都十几年没病过了。”

白晓晨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时钟,摇摇头不动,“难保你不会栽在这场雨上,我等着你。”

她的坚持让他很受用,原来自己也这么口是心非,严尚真思索着,总是带了甜蜜。

于是点头,衣物白晓晨为他准备好了,严尚真怕耽误时间,草草地洗完了就下楼去了。

白晓晨把蛋糕蜡烛都插上了,只等着他来,见他穿着睡袍,露出了健壮的xiōng膛,有点不好意思,咳了一声,眼睛就看向别的地方了。

严尚真只装作不知道,他爱极了她的害羞,看着她笑得深意,坐到了她的对面。

气氛既微妙又尴尬。

白晓晨轻声说,“点蜡烛吧。”

严尚真用打火机挨个点上蜡烛,“该许愿了。”

白晓晨闭上眼,纤纤素手合十,郑重地许愿。

灯被严尚真按了遥控器关上,只剩,一片朦胧,如雾如梦。

烛影摇红,佳人如玉。

严尚真眨也不眨眼睛,看着眼前的人。

一眼万年。

她的睫毛颤了颤,他好奇会是什么心愿。

那心愿中有没有他,有没有他们未来的家?

原来他也会这么好奇,这么期许。

白晓晨即便闭了眼,也察觉到对面那人的灼灼目光。

我愿亲友康健,我愿工作顺利,我愿婚姻,愿婚姻平顺,不生波澜。

她郑而重之地许下心愿,之前的愿望未实现,那么现在重新计算。

她睁开了眼睛。

眸似点漆,眉如画黛。

眼底有纯真稚嫩,面容妩媚生春。

搅动了他的心神。

我到底遇见了怎样的女人?他疑问。

相处

阳光透进窗帘,白晓晨揉了揉眼,从被窝里坐了起来,伸伸腰,将床头保温杯的水一饮而尽。

看了手表,居然已经九点了。

哎呀,看来昨晚睡得太晚了。白晓晨懊恼地想着,下床披上外衣,到衣帽间拿了针织裙和格子外套,在落地镜,面前穿好衣服,回到房间。

不过严尚真怎么也还没起床,他除了女色方面,生活习惯上是很自律的人。

拉开窗帘,看到外面仍然淅淅沥沥地下着雨。

洗漱完毕,白晓晨仍然没听到严尚真房间里有动静。踌躇再三,还是走到他房间前,敲了敲门,没人答应。

她有点想转身离开,但还是留在原地。

再敲了敲门,还是没有动静。

白晓晨推开了门,见严尚真还躺在床上,提花蚕丝鹅绒被被踢到了床边,简约的黑色丝质床单揉得不成样子。

她走了进去,发现严尚真眉头皱紧,面色潮红。

她伸手在他额上探了探,果然很热。

是昨晚淋了雨,怎么办?她咬唇,神色莫名地看着严尚真。

使劲拍了拍严尚真,他方睁开眼,见到是她,疲倦地问道,“怎么了。”

“你生病了,起来穿衣服,我送你去医院。”白晓晨在衣橱里拿出他的衣服。

又给他倒了杯水,见严尚真坐了起来靠在床头,他却面露难色。

疑惑道,“怎么了。”

严尚真拧着眉头,“我不去医院,随便给我拿点药吧。”

白晓晨哭笑不得,见他坚定的很,又连说了数遍,“我不去医院,”才知道这人不是在说笑。

她略略思索,“我去买点药,顺便拿个体温计,要是超过39度,就去医院,要是没有,就吃点药,行不。”

严尚真答应了。

不到四十分钟,白晓晨就拎了大包小包进来。

幸运得是,没超过三十九度。

严尚真表示很高兴。

白晓晨端过来水,又把要递给他,嘱咐道,“一样吃一颗,我把刚才出门时煮的粥给你拿过来。”

严尚真求之不得,他觉得这场病卡得正好生得不错。

未几,白晓晨端了一碗小米粥上来。

严尚真发现白晓晨很有耐心,要求说,“我好累,手都抬不起来了,你喂我。”

他嬉皮笑脸的,她想要生气,然而见到他脸色苍白疲倦,却狠不下心。

所以端了碗,盛了一勺,喂到他嘴边。

严尚真不吃,白晓晨有点忍不住了,听到他说,“有点烫,你吹一下。”

白晓晨硬邦邦地说道,“凉过了,你别生事了。”

严尚真挑眉,笑得邪气,一副拒不合作,你奈我何的样子。

白晓晨咬咬牙,正要对着碗里的粥吹下气的时候,听到严尚真悠悠地说,“一口一口地做。”

她只觉得一口气憋在xiōng口喘不过来。

这人!

好歹服侍严尚真喝完了一碗粥,白晓晨才反应过来,他不喝是他的事,自己干嘛上赶着找虐啊,然而已经来不及,白晓晨懊恼不已,给他拧毛巾的时候便格外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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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晓晨坐在床边,把毛巾搭到严尚真的额头上,手触到了一个凹凸不平的地方,很小的一块地方,是以前的疤痕。

她觉得奇怪,手指停留了一下。

“也没什么,好像是六岁的时候,和别人打架弄伤的,不过那胖小子被我揍得更惨,他还比我大一岁啊。”他说得很平淡。

她堪堪忆起,好像方夫人说过,严尚真的母亲,在他六岁的时候去世的,方夫人还说,在那之前,严尚真简直和唐秦蜜一样乖巧。

她想她猜到了什么,总有些人,喜欢戳人伤疤,好像不让你哭出来,他们就不舒服。

就好像以前的汪阿姨总是说,“学习好有什么用呢,你们家晓晨又不是男孩子,女生嘛,嫁个好人家就行啦。”

总是不缺这样的人。

她的动作带着怜惜,不是对他,是对六岁的他。

好像看见那个六岁的乖小孩,失去了母亲,在大院里晃荡无人看管的时候,被一个不知事的小孩子嘲笑,也许说的是“你没有妈妈咯,大傻瓜。”也许是,“你妈妈死掉了,哈哈。”不管是什么,都足以再往心上插一把刀。

于是那个小孩死命地揍了比自己还大上一年的孩子,他的勇气来自绝望,所以会赢。但是自己,也留下了伤疤。

难怪他后来会这么讨厌医院,亲眼目睹母亲的离开,是怎样的痛苦伤感。

你看,生命总是无常。

白晓晨的手轻轻地在那个鬓角的地方来回。

是由己及人,是同病相怜。

她同情六岁的他,好像同情七岁的自己。

小孩子是最无辜的。

“疼吗?”她问。

她的手指的温度传到他心里,他伸手握住那双柔荑,想说不疼。

然而她的动作那样小心翼翼,她的目光那样包容沉静,她的声音那样安抚人心。

他的左xiōng口被重重一击。

我想在这个女人面前软弱,就这一会儿。

于是他闭上眼睛,带了陈年的哽咽与无助,喑哑着嗓子,轻声说,“很疼的,很疼的。”

他俊美脸上,不再是高傲睥睨的神情,添了稚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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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晓晨围着围裙,做着菜。

她手艺不错,趁着严尚真又睡着了,便到厨房来忙活。

病人要吃的清淡一些。

严尚真平时不爱吃蔬菜,不过这次得由她来决定,易消化的东西适合现在的他。

白晓晨手速快,不多时就做好了一案几的菜。

色香味俱全。

她看了看表,也该叫醒严尚真,便用一个端盘子的上菜盘,把午饭放在上面。

刚要端出去,忽然想到了什么,又花了十五分钟,将厨房整理一新,好像没人用过一般。又提了垃圾出去倒掉。

还好回来时饭菜仍是热着的。

她洗了一下,又换了件衣服,确定没了烟火气,才不疾不徐地进到严尚真的房间。

叫醒了严尚真,两人都默契地不提之前的事情。

让他也套上厚厚的秋装,下去吃午饭。

严尚真一看到餐厅桌子上摆满的食物餐碟,做了下来,拿起筷子尝了一口,赞道,“挺好吃的,晓晨,是你做的吗?”

白晓晨拿餐巾纸的动作慢了一拍,回过身子,浅笑摇头,“我怎么可能会呢,这是叫附近餐厅的外卖。”

她漆黑柔软的长发被手撩到左xiōng前。

严尚真看她那如玉般透明莹润的双手,了然,她应该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笑着说,“我还说,你要是精通厨艺,以后结婚了天天做给我吃呢。”

“不过不会也好,我可舍不得你那么漂亮的手。”他夹了桌上的姜汁菠菜尝了尝,眼里是不容错认的认真。

他说的是真心话,他当然不会让她做家务,哪里舍得。

白晓晨默然无语,想起有人对她说过前一句话,“以后结婚了,天天做给我吃,好不好,只做给我。”

她没料到,没有以后,可既然她答应过,那就会算数。

白晓晨给严尚真盛了一份什锦菌菇排骨汤,推给他,“先喝点汤垫一下再吃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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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仍下着雨。

严尚真洗漱后,坐在沙发上无聊地换着台,没什么好看的节目。

白晓晨拿了药坐到他对面的沙发。

“该喝药了哦,”白晓晨笑得贼兮兮的,严尚真之前喝这种退烧药的表现被她记着呢,一脸要自杀的表情,话说安瑞克不苦啊,“这么大人啦,不用晓晨姐姐教吧,嗯哼?”

严尚真见她笑意盈盈,小狐狸似的狡黠,咬牙接过了水和药,一仰头,喝掉。

这丫头专门看他好戏吧,严尚真盯着支颐偷笑的白晓晨。

“你看我干什么,又不是我害得你生病,谁让你身体这么弱啊。”白晓晨笑得得意,眉眼弯弯,手里拿着茶杯,正要喝下去。

他弱?不知道男人最忌讳这个词吗?!

严尚真幽怨地看着对面的她。

那女孩子红扑扑的脸蛋上嵌着笑涡,若隐若现,好像盛着一个吻,触不可及。

他能不能得到,那会不会很甜?

他想了一下下。

行动快过思考。

他隔着茶几,探着身体,吻了上去。

她瞪大眼睛,手中茶杯,落了下去。

果然,如蜜。

他满足地叹息,攻城略地。

浓情

窗户没关,墨色的浓云遮掩住天空,滴滴答答声密了起来,雨下得急了。

严尚真灼热的吻让白晓晨站不住身曱体,只感到他纠缠着她的唇舌,带着横扫一切的力度和热度,她头晕目眩,几乎支撑不住,右手抵在严尚真的xiōng前,左手的五指紧紧地抓在严尚真的衬衣上。

严尚真一手强曱硬地搂着她,力气大到让她疼痛,一手捧着她的脸弹,她只能模糊地看到近在眼前的英俊认真容颜。

他眼里有挡不住的浪潮涌动,是她所不能承受之重。

“尚真,”白晓晨趁着严尚真转移阵地,吻在她脖颈之时颤泣着,“你放开我,好不好?我,我不行。”

她强忍着颈处传来阵阵触电的感觉,小声哀求道,“别,别。”

严尚真的动作没有停,还好像被她的低弱喘息撩得欲念更胜,她清清楚楚地感觉到抵在自己tuǐ曱根处的那物件,那形状让她畏惧,她不行的。

严尚真仍然在她身上烙下自己的刻印,她挡不住这人,害怕这人,却又在他的怀里,依靠着他的力气。

不知道怎么到的二楼,白晓晨的长裙已经被严尚真撩到了tuǐ曱根,他的丝质衬衣也皱成了一团,露曱出那结实有力的xiōng膛。

白晓晨被他抵在门上,觉得后背硌得难受,只能紧紧地抓曱住眼前的这个男人,分担一二。

严尚真被她的亲密举动愉悦到,喉曱咙里传来沙哑低沉带着欲情的笑声,她气恼,她想抗拒,却没有一丝力气。

“我想要你,”严尚真的动作顿了一下,将她的双曱腿环在自己的腰间,那蓄势待发的物件并没有着急,他直直地看着她,对她说道。

“晓晨,我想要你,只想要你。”

他的声音是肯定而请求的,还渗着些缠曱绵缱绻,说得那样坚定;他的眼神是她没有看错的深意与认真。

他说得那样悱恻,像是着了魔,在她耳边一遍一遍地重复着,“晓晨,我想要你,只想要你。”

不容拒绝的认真,不能直视的汪洋深沉。

她要怎么推却,她要如何抗衡?

他说得那样动听,她一定是昏了头才会相信。

什么样的感觉浮沉在她心间,是感动?是妥协。是无奈?是伤绝。

“我想要你,只想要你。”他在她耳边叹息,肯定。

我不能忘却,我只能忘却。

我不能拒绝,我只能承接。

白晓晨偏过头,闭上眼,靠在门上。

许久,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量与勇气,从她紧闭的牙关里传来一声细细袅袅的声音,“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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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雨下得更大了,哒哒哒地打在窗户上,奏成一只激烈的交响曲。

严尚真情曱动得不能自已,她头次这样应允,面似桃花,双眸泛光,樱曱唇红肿,秀发散乱,他看着怀里的这个女人,她是他的,这一认知让他心底瞬间涌曱出狂喜。

严尚真将她慢慢放倒在大床曱上,黑色丝质床单越发映的白晓晨肌肤凝白如玉,她紧闭着双眼,身曱体微微颤栗,双手紧紧地反抓着床单,是无处可逃的惊惶,却又有着特别的妖曱娆。

严尚真在她的身上,下面早已经是昂首待发的形势了,但他强忍着不能纾解的难受,细致地挑曱逗着白晓晨。

第一次那样糟糕,他不希望她再受伤。

他wěn得认真而缠曱绵,直把她白璧一般的肌肤wěn了个遍,到了那高曱耸的粉团也似的部位,更觉得柔曱软香绵。

他火烫烫的肌肤紧曱贴过来,炙烤得她心烦意乱,他的双手略有粗糙,在她的身曱体上四处游转。

她半闭着眼咬着下唇,随着他的热吻颤栗得越来越急,怎么这般难捱,她模模糊糊地想到,觉得一塌糊涂,头顶上的这个人她都看不清面容。

严尚真见她有些微情曱动,更使出了十三分的手段,不顾自己的欲曱望难掩,只是要让她先起了情,他没这么委屈过自己,然而,此时却只觉得甜曱蜜。

终于,他探到她那蜜处有些许汁曱液渗出,脑海里瞬间轰了一声,已经是忍不住了。

他挤开了她的修长笔直的双tuǐ,将自己卡在她的身体里,一面细细的吻着她,一面坚定地将那物送进他朝思暮想的桃源仙境。

她娇娇切切地颤栗个不住,在他闯进她的密地之时,一手掐上了他有力的脊背,只是低吟,止不住地落泪,小声乞求道,“别,别,你出去,你出去。”

这小祖宗,这时候再让他出去,不是要了他的命么。严尚真哭笑不得,身下传来阵阵无上的快曱感,只感受到她那蜜地咬得他愈来愈紧,又是舒爽,又是难受。

他见她哭得哀切,又是怜惜又是情浓,只好暂时忍下律动的冲动,咬着牙低声劝道,“别哭,晓晨,别哭,放松点,放松点。”

她仍是止不住自己的眼泪,其实已经没那么疼,但是好像就是止不下来那泪水,他越是吻柔地劝哄,她眼泪掉得越是凶猛。

这到底,是何缘故?

“嗯?别哭了,心肝儿,”严尚真的声音甜得发腻,再也想不到他会是这个模样。

汗水从他的额头滴落到她雪白曱粉嫩的高曱耸处,那如红梅的蓓曱蕾在寒气里怯怯地绽放,他看得魂荡神摇,暗自心惊——竟是,竟是这样的绮丽。

于是半真半假地威胁到,“你在缠我缠得这么紧,可别怪我我伤到你,嗯?”

白晓晨仍在抽噎,听他说得下流,却也知道于此事上只会伤了自己,心底对他的手段到底有些畏惧,努力放松了身曱体,指甲却狠狠地掐上了严尚真脊背上的肌肉。

“嗳,”她被xiōng前传来的湿热一惊,忍不住低呼一声,却见严尚真han着她,hán着她的那里,她又羞恼又酥麻,渐渐打开了身曱体,只是掐得他越发用力,不长的指甲几乎扎到肌肉里。

她放松下来,再不是那种进退不得的处境,严尚真得偿所愿,满足地低叹一声,“真好。”就开始慢慢地动了起来。

起先他还顾着她没怎么经过人事,只是缓慢轻轻地动着,然而越来越觉得她那娇嫩的蜜处,紧紧地包裹曱着他的那事物,那蜜处里软绵热乎,真是说不出的蚀骨销魂,他要是再忍得住,只怕就是圣人。

秋雨撞在玻璃窗上的哒哒声太密了,太急了。

让她讨厌。

她模模糊糊地想着。

他的动作越来越急,越来越狠,撞击得她魂魄都要飞出去,真是大海里的孤舟,任他作弄,不能自已。

这奇异的滋味是她从没体验过的,她只能颤着声乞着罪魁祸首,“你轻点儿,你慢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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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声婉转,纵是燕语莺啼,不能相比。

他嘶哑着声音,劝哄道,“忍着点儿,宝贝儿,忍着点儿。”

他半眯着眼,去瞧他们交接的地方,只见雪白中的一抹粉sè,被他侵占得黏曱腻湿曱滑,黑色的床单上滴着一大片的汁液,更是狂性大发,恨不得把只要把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见她如火双颊,欲滴唇色,低了头,在她的唇里亲允,搅弄。

她实在是受不住,求着这肆虐的男人,“别,别,尚真,饶了我吧。”

她啜泣得太过婉转动听,严尚真不理会,只是发了狠,死命地摆弄她。

不知过了多久,他怎么能这么久,这么急。她哽咽着狠狠地掐了他,那刺激太强烈,她露在外面的皮肤出了一身的汗,她被他拖进了这无边无际的欲海里,挣扎不得,逃拖不得。

拍打声越来越响,白晓晨堪堪搂住严尚真的脖子,才没有从床曱上滑落下去,床单已经皱了一片,她实在是哭得没有力气,只能随着他的律动哼上几声,再不能言语。

严尚真双目赤红,额上的汗水连绵不断地滴落,正是到了神魂颠倒,难分难舍的紧要关头。

她是筋麻骨软,动弹不得,严尚真的律动癫狂至极,不知过了多久,在他死命地一下撞击之下,她轻呼一声,哆哆嗦嗦地抱住了这男人,泪水像是开了闸一样的涌了出来。

严尚真只觉得下面一热,汁曱液横刘,他已经享受了很久,见她面色潮红支撑不住的模样,方恋恋不舍地将脸贴在她细嫩的脸弹上,猛地一送低哼一声,到了顶峰。

春至人间花弄色,便是——露滴牡丹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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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靡香不散,盖着被子的两人一个筋疲力尽,一个兴致犹在。

只听到那男声温柔低沉,“咱们去哪,也不知道这里还有什么好玩的地方,要不去主题公园,怎么不说话,觉得太幼稚了?”

过了良久,听见女声疲倦消沉,“雨还没停哩。”

yīn沉沉的天气让房间里灰暗了许多。啊

窸窸窣窣的响声作起,一只雪白柔嫩的手刚伸出被子去探散在地上的衣物,就被另一只强曱健有力的臂膀扯了回来,听到男声调笑,“怎么,这就受曱不曱了曱了。”

“你不是已经,呜呜。”那女声被咽进男人的吻中,“我哪里是这么容易满足的。”

“你不喜欢这个姿曱势,是不是?”男声带了些诱惑,合着雨声,挑着逗着问。

“别,”那女声已是气息不稳,就要哭了出来。

进口的床也经不起折腾,剧烈地摇晃起来。

过了许久,窗外亮了起来,已是云散雨收。

浓情二

yīn雨连绵的日子虽然仍在继续,因h省也算旅游大省,十一长假人山人海说不上,但也热闹非凡。

他们有了亲密关系,严尚真待白晓晨更是不同,好像一心一意要讨好她一般。

严尚真不知从哪听说的,本市有一个僻静的地方,是城西郊区的月老庙。

地处偏远,又因是文物保护单位,只在特定时间才对游客开放,大多数人也不知道有这么一个地方。

然而严尚真居然找到了这里。

离开h省的时候,张智源说过他会回来在这月老庙敬一柱香,为他们求一段美满前程。

不过,那都是以前了,人要往前看。

白晓晨撑着伞,褐色风衣将她包裹的严严实实,现了些曲线玲珑出来。

严尚真一停好车,就看到她盯着远处的月老庙的木门发呆,也撑了伞走到她身边。

严尚真穿了件厚厚的毛衣,里面搭着衬衫,外头套着黑色风衣,虽然是清晨,还下着雨,其实今天不算冷,然而在白晓晨的三令五申下,他还是穿了这么多。

沥青路面积了不少雨水,他们相挽而行,周边枝繁叶茂的树木都是双枝并发,这是好兆头。

应该是严尚真提前打过招呼,因而一敲庙门,就听到吱呀一声,刷着红漆的木门被人打开了。

白晓晨和严尚真踏过那不知年岁几何的木质台阶,走到了里面去。

工作人员是个中年妇女,领着他们先绕到了寺庙后方的一棵两人合抱粗的百年合欢树下,告诉他们,这里是情侣系上红丝带的地方,以祈祷情谊长存。

大概严尚真前期打点不少,这工作人员早就备好了红丝带和同心锁,就摆在树下的案桌上。

严尚真拿起了丝带,笑着对白晓晨说道,“感觉很奇怪啊。”

确实,严尚真一身黑色,怎么看都是人中龙凤,如今却立在这狭窄的后院,往树上挂可笑的丝

带,真是怪异。

白晓晨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工作人员见状,离开去前殿,给他们独处的空间。

严尚真停下来动作,假作恼意说道,“怎么,你笑我。”

白晓晨勉强忍住了笑容,走到他跟前,拿上了丝带的另一端,安抚他说,“我和你一起,好么?”

她言语温柔,神色自有一番天真可爱。

严尚真咳了一声,假意说道,“既然你这么说了,我也不好拒绝不是。”

白晓晨抿唇一笑,哪里肯搭他的话,踮了踮脚尖,要往树枝上挂。

严尚真见她动作,连忙伸手扶住她的腰,也借机将这丝带缠到树枝上。

繁盛的合欢树上飘着他俩的红色丝带,严尚真欣赏了一下,才满意一笑。

他心里激起了涟漪,我们的感情,会与这合欢树一样,纵使百年,也不会老去。

“很好看,是不是。”严尚真的眼睛亮晶晶的。

白晓晨些微触动,刚要转身,恰逢严尚真也往回退,两人撞在了一起,一惊,重心不稳,向侧面微微一倾,扑到了他的怀里。

于是,在她没有意识到的时候,他的唇吻上了她的额头,辗转温柔。

从旁看去,男俊女美,在枝繁叶茂的合欢树下,拥在了一起。

原来,仅仅是拥抱,也可以这么温馨,严尚真收紧了搂住她的手臂。

严尚真看着怀里人是低眉垂眼,霞飞双颊的情状,那淡淡的粉色让他不能移开眼睛。

他无声地言语,如果说,这是我人生最美好的时光,你会不会相信。

你不会相信,因为我自己都不敢相信。

再慢一点,再多给一些时间。

他这样想,慢慢下移,啄了一下怀中女子香软细嫩的唇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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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将同心锁挂到井边,携手走到前殿。

一到正殿,入眼但见一片古朴,青灰色的砖瓦搭成了这不太大的月老庙,走到大殿,一个身着蓝衣的白胡子老头的雕像端坐在上,香案上供奉着时令瓜果,还有龙凤长烛,仍是点着的。

大殿匾额上是用红底布金色笔墨写成的四个大字,“喜结良缘”,白晓晨微微一愣,只是发呆。

严尚真低沉沙哑的声音响了起来,她回过神,见他高挺的鼻梁皱了一下,对一边等着的工作人员说,“求祷月老必须要下跪吗?”

哦,他从来都是傲上矜下的性格,对父亲尚不肯下跪,何况对着一个不存在的神灵。白晓晨想到,再者,让她跪这泥像,她还是有点不服气的。

如果这泥塑假人仍真的存在,那又为何要乱扯姻缘线呢?

胖胖的工作大婶脸笑得褶子都叠了起来,说道,“那肯定啊,要不怎么会灵验呢。”

严尚真闻言,沉吟了一下,刚要说话,又被这大婶打断了,这大婶语气还有些娇羞的意思,“当年我啊,就是和我老公求了这里的上上签,才恩恩爱爱过了三十多年呢,小年轻们,要我说,这是宁可信其有的事情,对不?”

白晓晨和严尚真都被她脸上明显的娇羞红晕镇住了,两人暗自发笑,心底却又生出欣羡,三十载的长相厮守,怎能不让人羡慕?

只是她和严尚真都不是信这种神鬼之事的人,想要说动他们下跪,还是免了吧。白晓晨沉思默想,得了这样的结论出来。

严尚真眉头舒展开,点了点头,在白晓晨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拉着她直直地跪在了殿前的蒲团上。

白晓晨猝不及防,险些倒在一旁,严尚真眼明手快,手腕一用力,将她的身子稳住在蒲团上。

白晓晨目瞪口呆,再料不到严尚真会跪在这个小破庙里,严尚真见她错愕表情,柔声细语解释说,“我不信这些,但如这位阿姨所说,我们还是宁可信其有吧。”

“晓晨,我只是希望,我们能长长久久,永不分离。”他脸色郑重,眉间期许。

长长久久,永不分离?白晓晨惘然若失,无意识地在心底重复了一遍。

她见严尚真一脸凝重地默念着什么,一时也收敛了神色,对着月老,做出虔诚模样。

过来一会儿,严尚真薄唇一挑,乌黑深邃的眼眸里满是笑意,看着白晓晨,神神秘秘地说,“你猜,我对月老说了什么。”

他眸色深沉,注视着她。

白晓晨扭过脸,对着月老,她珠玉落盘的嗓音响起这殿内,“我可猜不出来你的想法。”

严尚真挑眉含笑,只是说道,“哦,我求的是——”

他拉长了声音,白晓晨瞳孔里有点点好奇。

“不告诉你。”他的眉眼里现出逗弄,语调扬得可恶至极。

白晓晨鼓了一下腮帮子,说,“我也不想知道,行不行?”

严尚真拍了拍她的脑袋,不高兴。

他们之间的气氛太暧昧,一旁边的工作人员看不下去了,递了签筒,笑得尴尬,说道,“来来,求个签吧,这里的签啊,还是很灵的。”

严尚真接过签筒,递给白晓晨,白晓晨疑惑,他说,“轮到你了。”

白晓晨伸手去触他手中的签筒,甫一握住,却碰到他的手指,这男子的指尖是热的,她惊了一下,刚要收回动作,严尚真手掌一抬,如灵蛇一般,捉住了她的柔荑,与她十指交缠,两人一同拿住了这签筒,他性感低沉的声音传到她耳里,“这当然是要,我们一起。”

白晓晨觉得和他交缠的五指火辣辣的,不知如何回应,低下了脸。

是害羞,严尚真这样以为。

哗啦哗啦,哗啦哗啦,他们交缠的十指扣在签筒上,上下晃动。摇了几分钟,只听轻轻啪的一声,掉了一只签出来,落在蒲团前。

严尚真冲白晓晨粲然一笑,恋恋不舍地松开了她的手,拾起了那支签,看了一眼,念了出来,“便如凤去秦楼,云敛巫山。”

白晓晨心中一跳,看向严尚真,他的脸色果然不好了,黑得锅底一般,是怒不可遏的表情。

严尚真倏地一下站起来,咬牙切齿将这签字摔倒工作人员的脸上,大声质问道,“怎么会是这个签文。”

凤去秦楼,云敛巫山,岂不是暗示两人不宜姻缘,只会得个巫山云散,秦楼凤去的结局。他就是再怎么不通文学,这么浅显的也不至于看不懂。

一旁的大婶被打在脸上,捡起来那签子,也有些目瞪口呆,喃喃道,“这一百个签里几乎全是上签,只有四个下下签,咋就你们抽到了呢。”

她不说则已,一说反倒把严尚真气得个半死,怒火眼见着就要烧了起来,白晓晨见状不对,站起身,连忙拉了拉严尚真的衣袖,柔声劝解到,“这是迷信活动,本来就不准的啊,尚真。”

她的声音浇熄了严尚真大半的愤懑,严尚真转身看向她,白晓晨轻声说道,“这里头的签,大多是上上签,可见早就被人做了手脚,就是得到上签,也肯定是人为的,你别生气了。重要的是人,而不是这泥塑的神。”

见她剪水双瞳里是劝慰,严尚真勉强冷静下来,明白她说得有理,但是他是想讨一个好兆头的,仍气不过,哼了一声,拉住白晓晨,往寺庙外走,就要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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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了车子上,白晓晨刚系好安全带,就听见他沮丧的声音响在车内,“晓晨,我们一定能长久的,是么。”

白晓晨一顿,眨眨眼,对着后视镜里他浮着疑惑不安的双眼,点头微笑道,“嗯。”

她的声音轻软,可有力。

所以他愿意相信。

心意

h省今年赶上了多雨的时候,整个假期基本没有放晴过,一直是淅淅沥沥地下着雨,虽然到了旅游节,游客总是不比往年多。

严尚真以前没怎么来过这个省会城市,也乐得和白晓晨观光大街小巷。

h省的文化保存得不错,白晓晨拉着他去市博物馆还有一些名人故居转了转。

他们今天参观了一个前代著名诗人的故居,这故居隐藏在郊区的深山老林里。

这里景色幽深,流水淙淙,是静谧的所在。

偶尔有其他旅客经过他们,但是都安静惬意,不出声响的。

这里头的翠竹林还没黄,仍是绿油油的,秋风时不时吹过,激起了一阵阵哗啦哗啦的竹音,悠扬旷远。

白晓晨应该是对这里很熟悉,本来是要带着严尚真参观的,结果她全神贯注地看着这个简陋的故居里的每一样东西,别的事物无法让她分心,连他的无聊都没注意到。

红砖绿瓦,干净明晰。

严尚真一开始觉得无趣,后来见白晓晨聚精会神地欣赏,也四下打量了这里。

当地政府花了大力气修缮这个故居,古色古香,每一间房屋里挂了山水画或是行书草书,比较高度地还原了当时的情形。

白晓晨和他撑着竹骨伞走在假山间的小径上,严尚真问道,“你很喜欢这个诗人吗?”

白晓晨莞尔一笑,她的头发松松盘起,风衣下是被剪裁得体的旗袍的玲珑身段,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不尽风流,恰如旧时的大家闺秀。

他们停在了太湖石堆成的假山旁。

严尚真也随着白晓晨的目光看向那一汪碧湖,里头还时不时跃出几条锦鲤。荷叶已经残了,但有荷香,似在身旁。

“还挺欣赏,这诗人不仅情深一往,也有忧国忧民的情怀,听说还是个美男子,我当然会心有向往。”白晓晨捋了一下垂到脸颊边的乌发,半开玩笑说道。

严尚真闻言,心下微微一动,“你喜欢这样的?我可不是这样的人。”

白晓晨摇头,“不,他纵使情深,却保护不了妻儿,纵使心怀天下,也不能改变当时的情状。他什么都不想辜负,结果却是什么都辜负了。而你很好的,尚真,你待我的家人很好,我都知道。”

她说的情真意切。

她总是这样善解人意。

严尚真握住她的手,与她并肩立在这碧湖之前,隔着栅栏,怅然说道,“晓晨,对不起,我恐怕不能只有你一人。”

他不敢保证自己一定会只有她一个,但是他心里,只会有她一个人。他默默许诺。

严尚真的声音有些软弱无力,是前所未有的。

有些规则,他是不能改变,有些弱点,他也不能表现。

盘根错节的势力,尚未全部解决的虎视眈眈的群敌,他没办法不逢场作戏。

以前他会觉得理所当然的,他未来的妻子要理解这件事情,如今他只觉得愧疚,还有酸涩。

可他会努力变得更强大,直到不让她,不让她受哪怕一点点委屈。

“但我不会辜负你,晓晨,我绝不会辜负你。”

他说的坚定,毫不怀疑。

白晓晨浅浅一笑,回眸,“我相信你。”

只要,你能庇护白家;我便,别无他求。

严尚真心中一热,捏住她的手越发劲大了,右手稳稳地拿着伞,他要为她遮挡住外来的风风雨雨。

然而这世上的事总是出人意料,后来严尚真回想起自己当时的言语,只觉一梦,不过华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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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滩上人来人往,白晓晨穿着风衣长裙,和严尚真在这露天茶座上喝着饮料。

严尚真见她来来去去,只喝豆浆牛奶一类,碳酸饮料乃至奶茶一概不碰,也就笑,“你的习惯很好,以后,我们的孩子也要从小这样教育,不要像独瑜哥家的方念,整天抱着可乐瓶子,才四岁就胖得走不动路。”

白晓晨挖了盘子里蛋糕一勺,送到嘴里咽下去后,慢慢说,“你以为我不想喝别的东西吗,我妈从小就对我要求很严,见到我喝一次那玩意儿,就打一次,说是不利于身体健康,久而久之,我就习惯了。”

“伯母待你真好,”严尚真的语气里有欣慰,还有羡慕。

白晓晨知道勾起了他的心事,自己也有些恍然。

纵然白母常常对她发脾气,的确对她很好。

小时候她身体不好,半夜生病是常有的事,总是白母将她一路抱着送到医院。

白母不会开车,那么晚了司机总是关机,计程车也不好叫,更别提她的父亲了,无非是在应酬或者其他女人的温柔乡里。

她最幸福的时候总是在医院,只有那里,她觉得母亲是真的在乎自己的。

白晓晨躺在病床的时候,她的妈妈会一遍遍查看她的体温,整夜整夜地不休息,盯着她有没有咳嗽,有没有踢被子。

她那样爱美的一个人,为了自己生病的女儿,也忘记打扮梳洗。

不能说她不爱自己,顶多是,方式不对而已。

所以白晓晨,无论如何都不会伤母亲的心,无论她脾气有多糟糕,她其实明白,那也是为了自己好。

白晓晨喝了一口牛奶,回忆了下,对严尚真说,“小时候我妈妈,总是要求我成绩优异,才艺突出。但你知道,我偏科偏的天怒人怨,数理化都还不错,但语文确实一塌糊涂,勉勉强强初中才考到前十名,高中才能保持着前二十名。为了学习这事,我没少挨打。而且,我妈打我的时候,是用那种教鞭,你知道吧,也不知道她从哪儿弄来那么旧式的玩意儿。打在背上可真是火辣辣的。不过再疼也不准哭出来,要是掉一滴眼泪,那就惨了。幸亏上了大学之后,我妈就不再怎么过问学习上的事情,只是催着我找对象。”

她叹了口气。

严尚真听得目瞪口呆,考到这样好的成绩不仅不表扬她,反而还要体罚,她看上去这样娇怯的一个人,居然是这样长大的。

他觉得自己的后背有点冷汗,对她怜意更胜,“有这样的母亲,你那时候肯定有点怨恨吧。”

白晓晨拢了拢风衣的领口,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我那时候当然还是怨恨的,觉得自己的成绩和别人比,那还可以啊。初三的时候又被我妈狠狠地打骂了一次,寒假一个假期都在房间乖乖的写作业。有一回我偷偷复习语文到半夜,饿的着急,就下去找点东西吃。经过我妈的房间时候,听到哭泣声,门没关紧,我往里觑眼一看,她拿着我的相片也在哭。”

她脸上有点怀念的神色,那是她记忆里的温情。

“然后我就想明白了,有些人的爱意就像春雨,让你能真切地感受到关心,可有的人却是寒风,他们往往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感情,但是在心底,仍然是在乎你的。尚真,你看,她对我再怎么严厉,说到底还是为我好的。”

严尚真听得入迷,他惊讶地发现白晓晨的故事总能吸引住他,不管是什么内容。

“而伯母她,一定也是疼爱你的。”她主动地抬眼注视着他。

方夫人只提起过严尚真额母亲过世得很早很早,她后来像别人打听,知道严尚真小时候和父母关系都一般,比较冷淡。

严尚真闻言一愣,搁在桌子上的手蜷缩了一下。

他的母亲自他有记忆开始,便是常年缠绵病榻,整天药都喝不完,更别提照顾他了,因而他没有享受过太多母爱,可白晓晨一提起,他也回忆起一些细节。

比如他的母亲从不让他进自己的病房,他只能孤零零地和警卫待在医院大厅里。母亲还很少抱他,临终的那一年甚至拒绝和自己说话,他那时候以为母亲怨恨自己的出生夺走了她的生命力,所以母亲不在意自己,甚至讨厌自己。因为得不到母爱,所以他在自己母亲面前,总是特别乖巧,没个小孩的淘气。

现下晓晨一说,他才记起一些被自己尘封于记忆中的事情。

可也许,更可能是她也许知道自己病情已入膏肓,不愿让他伤心,所以拒绝和他接触,以免离别更痛。

难怪母亲曾经给自己织过毛衣,难怪母亲面对自己总是欲言又止,难怪她的房间里放了一本全家的影集。只是为何,他选择性忽略了那些细节呢。

原来母亲是那样想的,他恍然,只恨自己因莫名抗拒,而从来没有主动深思过这个问题。

他蹙着眉头,白晓晨心念一动,没有反应过来,自己已经伸过去握住了他的手,唤了他的名字,“尚真。”

那声音里有担忧,有安慰,还有,他梦寐以求的温柔。

天气短暂地放晴,这江边茶座亮堂起来。

阳光透过遮阳伞,白晓晨的身体被那朦胧的光线笼罩,不施粉黛的脸庞连细小的毛孔都看不见,美的不像凡人。

他一怔。

“晓晨,晓晨。”止不住自己心里的波澜,他唤着她的名字,一遍又一遍,温柔似水,悱恻缠绵。

我怎么会如此喜爱你,他惊奇,以至于不能自已。

旧友

晚上严尚真说要去商场买点衣物存在这边,白晓晨虽然累了一天,也陪着他去了。

十一特卖,故而商场里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在扶梯上,严尚真扶着白晓晨,等着上到服装区。

忽然,白晓晨听到身旁传来一声惊呼,“哎,晓晨。”

她连忙到处去看,一下子注意到迎面从上往下的扶梯上站着她的旧友——李乔眉。

年少的朋友都已经散落天涯,虽然当初与李乔眉有点矛盾,但见到她的那一刻,白晓晨仍然高兴的不能自制。

李乔眉下到一楼后连忙又转身上来,见到白晓晨仍然美貌气质,衣着华贵。

一旁牵着白晓晨的男子更是难得一见的风姿,身材挺拔,相貌俊美无俦,气质优雅风流,脸上是似笑非笑的不在意表情,让他陡生邪魅之色。

更兼眉间的傲气尊贵,让人忍不住多瞧几眼,一眼便知不是凡夫俗子。

好出色的男人,李乔眉暗暗羡慕道,白晓晨真是好运气。

李乔眉笑着走上去,伸手去拉白晓晨的手亲亲热热地说,“好多年没见到你了,晓晨,我好想你啊。”

白晓晨一时赧然,因着一些旧事,她从没主动联系过李乔眉,见她仍待自己是亲密无间的态度,不免感动,“我以为你还在生我的气呢,乔眉。”

李乔眉笑着一手捂住了嘴,嗔道,“我可不是那么小气的人,何况那时候是我心xiōng不够,我还怕你记恨我呢。”

她的一双妙目在严尚真身上逡巡了一下,“晓晨,你怎么不给我介绍一下这位先生呢?”

轻浮,严尚真右手插了裤兜,审视的目光盯在李乔眉仍紧握着白晓晨的那双手,不爽地评价。

“差点忘了,尚真,只是李乔眉,是我初高中的好朋友,”白晓晨欢快地说,严尚真点点头,算是了解的意思。

尚真,李乔眉一听名字,心中一晃,难道是严家的。她刚回来,

“乔眉,这个是严尚真。”白晓晨眼开眉展,有点羞涩地介绍到,“他是我的,”

她顿了一下,话正要出口,严尚真眉眼一挑,替她简洁地回答,“我是晓晨的未婚夫。”

嗓音低沉,还很性感。李乔眉眼里光色愈盛。

白晓晨闻言咬唇,斜睨了他一眼,却见严尚真眼风一闪,薄唇一弯,分明是“你害羞了”的调侃表情。

白晓晨只能当做没看见。

果然是严尚真,李乔眉心头一涩。

商场明亮的灯光显得这对情侣异常登对,见传闻中风流不羁的严尚真对白晓晨如此宠溺的模样,有点不是滋味。

白晓晨她,和从前一样,运气也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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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晨,”严尚真拿了遥控器停在一部最近热播的电视剧上,随口问道,“你和你朋友打完电话了。”

白晓晨手上拿了吹风机,眼里还氤氲着水汽,高兴地说,“嗯,很久没见到老朋友了,她大学时出国,然后现在回来了,是妇产科的医生。更巧的是,她也在首都工作,也是趁着假期回来的。不过,她身世有些坎坷,总算是熬出来了。”

一时有些唏嘘,没料到乔眉她,竟然是京城李家的血脉。

严尚真对这些不感兴趣,见她拿着吹风机,正要往插座上插,制止道,“别用那个,伤头发。”

说着,起身去一楼的浴室拿了一条干燥的毛巾,走到她身后,为她慢慢擦拭起头发。

白晓晨发质柔软,别人都说这样的女人性情温柔和善,的确是这样。

她乌黑浓密的头发湿漉漉的搭在肩上,他觉得心疼,她怎么这么不会照顾自己呢,一边撩了起来那湿发,一边责备道,“你怎么把湿发搭在肩上,对身体不好。”

白晓晨转了转眼睛,不知怎么回答。

严尚真见她如此安静,颈间是一大片细腻白皙的肌肤,像是没有流动的牛奶凝在一起,紧致而诱人。

他动了动喉咙,觉得喘不过气。

鼻尖有她身上的沐浴露的香气,混着她的体香,钻进他的心里。

“晓晨,”严尚真沙哑着嗓子说道,“你真美。”

我对于你,毫无自制力。

他听到白晓晨咦了一声,说道,“今天我那个朋友,你看到了吧,那才是真正的美貌。”

严尚真哧了一声,甚为不屑,“精致有余,灵秀不足,身材一般,眼光飘忽,恐怕是整过容的。”

白晓晨不服气说,“乔眉以前就是那个长相,再说,你以前的女伴就是整十次容,也没她那么漂亮。”

严尚真看不见她的表情,但也猜得到她现在一定是蹙着眉,嘟着嘴,脸上泛红,一副不服气的样子。

光是想象,便让他心旷神怡。

他慢条斯理地说道,“她们好不好看,漂不漂亮,和我有什么关系。”

顿了一顿,他那大提琴般低沉优雅的嗓音里带着刻意的诱惑,带着特有的性感,在她耳边响起,“我心里,可只有你。”

白晓晨的耳廓外,红了一圈。

她总是这样羞涩,严尚真想着,心里却是高兴的,只有我,只有我,才能看到她所有的美丽与诱惑。

多美妙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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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a市待了有一个星期,白晓晨和严尚真才返回到首都。

研究所的大部分人都被调到了重工集团的下属分所,条件很优厚,在京郊工作,环境也很好。

唯一不足的是,和方独瑾见面的机会太多了。

方独瑾为人处事雷厉风行,但是作风亲民,和员工同工同食,他这种做法,在集团内是很受

欢迎的。

他主持重工的工作才两年,已经很有成果,集团效率提高,高新尖端科技产品线也扩大了,保密措施也做得滴水不露。

尽管所有人都知道他不会在重工长待下去,必定是要平步青云,也十分赞颂他。

才德兼备的官员难寻,他恰好是其中之一。

因而在员工食堂,一星期白晓晨就能碰见他两次,其中必定有一次,他是要和她坐在一起的。

好比今天。

白晓晨说不上来是为什么,就是对他有点莫名的抗拒,但又有莫名的信任。

也许是因为他为人冷肃,严于律己,所以让人亲近不得。再者,便是他知道她所有的秘密和感情,却没有任何风声透露出去。

白晓晨午饭吃得挺多,要了一份豆浆,一份蔬菜,还有牛肉和**蛋。

方独瑾有点惊异,无论何时,他和别的女人坐在一起的时候,别人吃得都没这么多,而白晓晨又这么娇弱的样子,看不出来这么有胃口,实在令人咋舌。

他当然不明白,在他面前,别的女人有意无意都会保持一下形象的。

白晓晨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觉得他脸色奇异,说不上是开心还是不开心,他们虽然总会碰到一起吃午餐,但是期间很少谈话,都是默默解决自己盘子里的食物。

然而今天白晓晨是有些问题要问他的,拿勺子戳了戳盘子里的牛肉,白晓晨问,“独瑾哥,别人都说你很快就要调走了,是么?”

方独瑾费了好大的功夫才让白晓晨改了“方先生”这个称呼,她那声“独瑾哥”,让他忍不住心神一荡,见她神色郑重,也按下了越来越躁动的心思。

缓慢沉着地回答眼前这个人的问题,“是,不过这一年内还不会。你们研究所的项目就是我不在这里任职了,继任的也不会撤销,你个地球武器的项目,很有潜力。拨款只会多,不会少。”

白晓晨放心下来,有点殷勤地笑了笑,“那就好,其实还是多亏了独瑾哥你的帮助。”

方独瑾幽深的眼眸不带什么感情地瞥了她一眼,问道,“你父亲的事情,解决了,现在调到水利上面任职,不过过一段时间,等风声下去,还是会调到实职上去。”

白晓晨也露出明亮澄净的笑容,“我看爸妈喜气洋洋的就知道肯定是解决了,我爸爸还说,中间也有您的帮忙呢,我真是不知道如何感激是好。”

方独瑾英俊如刀刻般的五官上有些笑意,然而转瞬即逝,他慢慢解释道,“主要还是尚真办的,我只是尽了举手之劳。再怎么说,你也,要进严家的门了。”

他的音量低了下来,最后一句话又说得含混,白晓晨没怎么听清,便听方独瑾又问了句,“你怎么吃这么多。”

语气里有疑问,有责备,似乎还有担心,“会不消化的。”

白晓晨略略窘了窘,不好意思说到,“我每天一直站在那调设备做实验,当然消耗的多了,何况晚上我吃得很少的。”

她见方独瑾眼里是越来越不赞同的神情,有些心虚,声音也渐渐小下来,怎么连她吃什么也要管。

方独瑾还想教训她,白晓晨算是看出来了。连忙转移话题,“独瑾哥,上次你说你在m国出访签合约的时候碰到的那个棕发翻译姑娘,是间谍对吗?”

方独瑾见她一脸好奇求知的表情,动了动唇,说道,“那个啊,是。不过不是为了偷我们的资料,是旁敲侧击,看看我们有没有顺回m国的东西,其实怎么可能呢,只接触到样品,还是别人展示给我们的,要说,他们也是被以前我们的手段给整怕了。”

他忍不住笑了一下,“咱们国家,向来信奉只有情报不足,没有学习不到的技术这句话,你知道的,别的国家,难免要特别防范咱们。”

白晓晨也笑了,其实单论方独瑾这个人,是博闻强识,见识非凡的。

光是他板着脸讲着出国谈武器合同时发生的各种趣事,就能让白晓晨乐上几天。若不是他特别爱教训人,方独瑾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交谈对象。

呼,白晓晨暗自长出了一口气,也不知道方独瑾是什么心态,见她一次就训她一次,什么着装不规范,妆容不合适,以至于她现在见到方独瑾就像溜,在家已经被自己母亲管的没边了,到了工作单位还是天天被人拘束着。

这人可真麻烦,连吃饭的动作都好像是硬性设计的死板,白晓晨偷瞄了他一眼,暗自感叹。

好运

白晓晨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晚上七点了。

一进门,就看到李乔眉坐在客厅,和白母不知谈论着什么话题,把白母逗得很是开心。

“晓晨,快过来,你看看,你的老同学乔眉来看你了,怎么回来的这么晚。”

白晓晨把大衣挂到衣架,对李乔眉笑着说,“你怎么今天来了,不是说明天下午咱们聚在一起见面么。”

李乔眉白了她一眼,语气既羡慕又是醋意地说道,“我一回来,就知道你就要和严尚真结婚了,特地赶过来恭喜你的,那天在商场,你只说是未婚夫,也不详细介绍一下,是不是不拿我当朋友啊。”

白晓晨摇摇头,坐在她身边,“哪能啊,我不是嫌他拿不出手嘛。”

她话音刚落,就被白母不重不轻的打了一下胳膊,“怎么说尚真的呢,这孩子。”说着看着李乔眉,“乔眉啊,你也好久没来咱们家了,今晚就住在阿姨这,别回去了。外面那么冷,好好和晓晨叙叙旧,免得这丫头一天到晚胡思乱想的。阿姨给你再倒杯热的可可牛奶。”

白晓晨看着白母走到小厨房的背影,耸耸肩。

李乔眉听了白晓晨和白母的一席话,又结合自己之前探听到的消息,心里有些猜测,旁敲侧击到,“晓晨,严尚真对你可真好,那天我再商场看到,他可是一直牵着你的手的。”

白晓晨不是很喜欢和别人谈论严尚真,就不甚在意地回答,“也就那样吧,哎对了,乔眉,你读医,这么快就毕业了吗?”

李乔眉见她避开自己的话头,那猜测更肯定上了七分,精致的脸庞有了更多的笑意,“是啊,我压缩了下时间,就想着早早的回来,好见你们呢,话说你们十一的时候怎么在h省。”

白晓晨说,“只是在那边旅游,带尚真游玩了古奇街,怡然居还有月老庙好几个地方,他很久没出门散心了。”

白晓晨含含糊糊地说了个大概,并没有交代严尚真是为了她的生日而去的南边。

李乔眉笑了,“原来是这样啊,话说我五号去月老庙的时候,发现被封了,一打听,说是月老庙年久失修,连那个泥像都毁了,我只好悻悻地走了,你们运气真好,还拜成功了,我看那天来的游客都很失望呢,话说你们几号去的。”

白晓晨眼皮一跳,觉得不安,想起那日出了庙门严尚真的yīn沉脸色,和后来隐隐约约在走廊听到他打电话所说,“封了那边,既不让我好过,那就别想让别人好过,你说有游客不好交代?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她心中一沉,严尚真到底还是这种性格。

自己得不到的,也不容别人得到,甚至丝毫不觉得有什么问题,总是理直气壮,即便损害了别人的利益,也不过轻飘飘地一句,“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白晓晨觉得嘴里发苦,回答李乔眉说,“我们是四号去的,只比你们早上一天。”

“这样啊,难怪我二号去问的时候,那边的工作人员只说有人预定了接下来的时间,不允许散客进入,让我五号去,原来是你们在那个时候去了。也对,严少肯定不喜欢和别人挤来挤去。”

原来是这样,白晓晨脸色更白,难怪那天只有他们两人,严尚真他,本来就是骄奢惯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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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乔眉在白家待了一天,了解了不少事情。比如说这场婚姻的确是来得突然,比如说严尚真还有些其他女伴,再比如说,白父的事情,就是严尚真解决的。

她未免不平,从小到大都是这样,白晓晨的运气好的没边。

真是不公平。

她看着镜子里试着珍珠领绿色毛衣裙的白晓晨,暗暗地想,不如她美丽,不如她聪明,不如她个性,即便论家世,现在已经是李家人的她,也比白晓晨强。

李乔眉撩撩卷发,她在国外的七年已经蜕变的很有风情,举手投足,总是不经意的诱惑,很少有男人在她面前把持的住,她眸光闪闪,浮浪的性格并没有多大改变。

倒要试试,严尚真对白晓晨又几分真心。她漠然地想。

白晓晨,白晓晨,你真的会,一直比我幸运么。她盯着镜中那个低着脸和服务小姐讲话的温柔女子,这样想。

白晓晨试了几件衣服,都包了起来,然后对一直等在一边的李乔眉说道,“你怎么不试试啊,乔眉。”

李乔眉挑了下眉,不乐意地说,“这牌子太中规中矩了,不是你的风格,更不是我的。”

白晓晨苦着个脸,说,“可不是嘛,我上司说我穿得过于随意,要看起来再专业一些。”

那个人当然是方独瑾,对于方独瑾只要见到她就会批评她的着装这件事,白晓晨决定一劳永逸。

李乔眉哼了一声,对她说,“你就是性格太好拿捏住,别人都敢惹你。”

白晓晨刷完卡,挽着她不在乎地说,“反正对我重要的事情我是不会让步的,其他的无所谓。”

两个人嘻嘻哈哈的,好像又回到高中时代,那时她们亲密无间,谁料到后来都不是原来的自己。

可当年,的确是她理亏。再怎么说,也不能给自己的母亲还有陶叔叔牵线,要不是知竹发现的早,只怕陶家的夫人就要姓乔了。

白晓晨这样想,发现李乔眉不如从前那样功利心重,也决定忘记一切的事情。

走出女装部没几步,在化妆品柜台遇到了于嫣,白晓晨刚想转身,就被李乔眉扯住,问道,“干嘛啊晓晨,咱们不是说好要去柜台看看眼霜吗?”

白晓晨给她做手势说明有不想碰到的人,李乔眉揣着明白装糊涂,只是拉扯着她往柜台走,还是和于嫣碰到了面。

于嫣长得美艳动人,但是如今显得有些憔悴苍白,完美的粉底也遮不住她的眼影,白晓晨对她点点头就要走人,却被于嫣叫停了下来,“白小姐,我想和你谈谈。”

白晓晨想拒绝,李乔眉却张口应下来了,“晓晨,咱们和她去顶楼茶座说话,别怕,我给你撑着呢。”

白晓晨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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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扬的萨克斯低沉而优美,安静的隔间里坐着白晓晨和于嫣,李乔眉在隔壁坐着。

白晓晨并不主动开口,只是拿着勺子搅着杯子里的咖啡,于嫣本来盼着她挑起话头,毕竟身份再怎么尴尬,她还是想多点底气。

然而白晓晨像是没感觉到这沉默着的尴尬一样,并不开口。

白晓晨知道她是为什么而来的,严尚真没给她透露,白母却提了一次。

于嫣因为那次在韩家对白晓晨的无礼,严尚真已经和她断绝情人关系了。

于家早年干了不少恶心事,到现在还有人等着出手整治他们家,不过因着于嫣是严尚真五年的女伴,一直没能动手。

白晓晨固然不在意严尚真身边有几个情人,但是既然她下定决心,要和他好好过,那肯定不会主动给自己找膈应。

至于眼前的这个女人,不在她的管辖范围内。

于嫣见她白皙的右手上并没有戴上婚戒,眼皮一动,终于还是忍不住说道,“白小姐,上次在韩姨家,真的很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把咖啡泼在你的裙子上的,当时我听说你要求尚真和我分手,实在是太害怕了。”

也许她拿白晓晨当做电视剧里拆散情侣的正房夫人了。

白晓晨微微哂笑,不肯接腔。

于嫣的表情扭曲了一下,见她如此不识相,又接着讲,“我和尚真有五年的感情了,他如今虽说着要冷冷我,其实我知道他是让我向你赔罪,才肯罢休。”

她真以为严尚真对她有五年感情吗?白晓晨心底疑问,她自认为还算了解严尚真,冷心冷清,便是对着自己未来的妻子,也说得出,“我不会只有你一个女人”这样的话来,何况严尚真对白晓晨她还有些不同。

如何眼前的这个姑娘,以为严尚真会爱她呢?是不知天高地厚,还是自欺欺人。

她喝了一口咖啡,苦得惊人,是她忘了加糖吧。

之前下的决心有些动摇,只要还在严尚真身边,她要处理多少这样的事情。

真恶心,她想。

不对,即便换了别人,也不见得会幸免,她没有好友知竹那样的好运,青梅竹马的丈夫陪伴左右,不离不弃,不生二心。

看看这圈子里的其他人,哪一个得势的不是左拥右抱,把妻子当做摆设,家中红旗不倒,外头彩旗飘飘,享受着好大的艳福。

更有甚者,为了情妇逼得妻子离婚分家,如韩河渐,李瑜等人,也不少见。

这么对比,严尚真很好了,肯为她立威,肯为她的家庭解决麻烦,她应该惜福,忘记其他的事情。

于是白晓晨开口,说了坐在这里的第一句话,“于小姐你几岁了?”

她没头没脑的话让于嫣一惊,看向对面这个端丽女子,见她目光沉静,神色淡然,一副不在意的表情。

严家父母

于嫣犹豫着说道,“我二十九岁了,你问这个做什么?”

白晓晨轻轻一笑,“二十九岁,对于一个以色事人的女人来说,不算年轻了。”

于嫣被她的话气得脸红,正要辩解,又听白晓晨说道,“一个女人,最好的年华都给了不可能爱她的男人,有意义吗?”

于嫣眼睛一眨,是啊,都快六年了。

“你看,尚真他,他若是在意你,那么不会让你这么身份尴尬地过了五年,于小姐,你就不明白么?”

于嫣脸色更白,她拒绝思考的点被白晓晨一针见血地指出来,她却不能反驳哪怕一句。

白晓晨温声道,“于小姐,你要明白,不是因为我,他才这样对你,就算换一个人,最后只怕仍是这样的结局。我想你高看了我在他心里的地位,我对他并没有什么影响力,他不会听我的话的。”

于嫣讽刺一笑,高看白晓晨?只怕她自己还是低看了白晓晨。若是知道白晓晨对严尚真居然能有这样的吸引力,她当时在远山别墅,无论如何,无论如何也不会那样做的。

到头来,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白晓晨见于嫣脸上还有不甘怨意,又接着说道,“这世界上好男人很多,于小姐何必非要做别人的情妇呢。以你的条件,不愁找不着对象,至于于家的事,为何要让女子来承担呢?”

于嫣的神色依然是冷冷的,显然没有听进去她的话。

不过,尽到自己的心意就行,白晓晨如是想。

“我说这话并不是出于嫉妒。于小姐陪伴尚真有五年,不会不了解他的性格。严尚真向来是说一不二,绝不反悔的。就是我去说情,也是无济于事。”

白晓晨搅了搅咖啡,将碟子里的方糖放了两块儿进去。盯着那波纹,眼睛一眨也不眨,声音依旧平稳。

“你的选择真的很多很广阔,于小姐一叶障目,却看不清自己的前路。”

她的话是真心实意的,于嫣不是不明白。

于嫣本是走投无路,才色厉内荏地在白晓晨勉强说了那些话,其实她何尝不明白,只要自己带着母亲远走高飞,再也不插手于家的破事儿,便能解决所有问题,只是对严尚真还有些期待和爱意,所以总是不能下决心。

人的感情,岂能说收就收,她不是那么冷情的人。而严尚真,有怎么能如此狠心绝情,她难道在他心里一点位置也没有吗?——这让于嫣如何能接受。

于嫣看向对面的女子,见她姣好的眉眼里是不能化开的忧郁,可始终冷静自持,并不见怒意。

于嫣觉得自己参透了什么,冷冷一笑,严尚真自以为是,连白晓晨的真心都看不出来。

若是白晓晨对他有在乎,又怎么会这么平静,像是劝告一个朋友一样对她讲那些话呢?

哈,严尚真,我等着瞧,等着瞧。

等着瞧你爱不得,恨不得;失了魂,落了魄;等着瞧你尝尝求而不得滋味,那才是大快人心。

于嫣这样想,神色愈发难看,更加凄凉,严尚真会有真心吗,她等着看呢。

“我先走了,今天打扰了,白小姐。”这个美艳的女人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提了包,迅速离开了。

白晓晨仍然坐在那儿,蹙着眉,想着东西。

李乔眉听到这边的动静,连忙过来,只看到于嫣离去的身影,她坐到于嫣的位置,对白晓晨说道,“谈得怎么样,教训她没。”

白晓晨摇摇头,声音轻得像烟雾一般,迷茫而幽远,“她为人不错,我也没资格训斥她。”

李乔眉撇撇嘴,“在古代你是大房,她就是小妾,啊不对,是那种上不了台面的外室,在现在,她一样要看你的脸色,你怎么这么不争气。”

长吁短叹,连连说白晓晨“懦弱胆小不成器”。

白晓晨听她的抱怨,觉得好笑地,说道,“我看你巴不得是我,好像觉得自己没亲自上阵扇于嫣几巴掌不过瘾似的。”

她这话无意地说穿了李乔眉隐秘的心思,李乔眉表情滞住了一瞬,打着哈哈说,“我这不是为你抱不平,连那种人都敢上门来挑衅你,我看着生气嘛。”

“好啦好啦,我知道你的心意,走吧大小姐,晚上我还要和尚真去严家呢。”白晓晨看了一眼外面灰蒙蒙的天空,笑着催促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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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的晚上是白晓晨和严尚真约好去严家吃晚饭的时间,白晓晨和李乔眉做别后,急急忙忙赶回家和严尚真一同到了严家。

时隔二十三年,严父终于续弦,并没有张扬,可做子女的,于情于理他们都得来一趟。

严尚真从车里下来,天还没全黑,仍然灰黄着。

他把手伸给白晓晨,进到严家前的短短一段路,把白晓晨的手握得紧紧的,比白晓晨还要紧张的神情。

白晓晨知道,严父和他多年的红颜知己领证了,严尚真没有理由反对,但还是难过的。

她这样想,反手就也握紧严尚真干燥的右手,严尚真感觉到她的动作,停了脚步,见她眼神澄澈,是鼓励和安慰的表情,心头一软,“我记住你的话,保证不和爸吵起来,不过你要是受了委屈,一定要告诉我,我不想从别人那听到我没保护好你之类的话。”

白晓晨眨眨眼,含着笑说,“严家谁都不能给我气受,我真正的婆婆在天上看着呢!”

这话简直说道严尚真的心坎儿里了,见她娇俏可人,一时心似化成蜜糖一般,只觉得这丫头怎么也疼不够。

严父和陈南嘉专门等在客厅里,从窗户外见他们在大门前腻腻歪歪,严父倒是直摇头,陈南嘉却探着头仔细瞧了瞧。

然后转身问道,“那白晓晨是谁家的女儿,长得挺漂亮的。”

严父不在意的抖了抖报纸,“她父亲叫白奇,是从h省调上来的石油那块的官员,母亲叫程慧,是前高官的女儿。”

说着,严尚真牵着白晓晨走进门,严父的注意力转移到儿子和未来儿媳身上,清了清嗓子。

母亲叫程慧,陈南嘉怔了怔,也盯着那两个孩子细细地看。

严尚真剑眉星目,自不必说。白晓晨,她是从没见过的,眉眼间,果然有些像,只是眼光清澈,犹如画中人。

“伯父好,”白晓晨有礼貌地打了招呼,注意到严父的红颜知己一直盯着自己看,便也转过脸说道,“陈阿姨好。”

陈南嘉顾不得挑她称呼上的错,按住砰砰跳的心脏,高兴地点头,想和她找些话说,“晓晨是么,我在国外待久了,国内的事一概不知,没想到,尚真找了个这么漂亮的未婚妻,快过来,咱们说说话。”

严尚真闻言,皱了眉,目光如利剑一样打量陈南嘉,见陈南嘉确实是真心实意的样子,就对白晓晨嘱咐道,“陪阿姨说说话,这还没到饭点呢。”

白晓晨松开他的手,朝陈南嘉走了过去,陈南嘉把她带到二楼,直说要和她好好谈谈话。

严尚真的目光一直随着白晓晨的身影,惹得严父不满地咳了好几声,他才回过头来对着严父一笑,“爸,你接着说,我听着呢。”

严父这才满意地点头,“你们婚期定在五月份,不如让你陈姨给你们cāo持,怎么样。”

严尚真冷了脸,“那不行,我小姨到时候会搭把手的。陈姨还是享享福吧,在国外那几年可不好过。”

严父本来也知道严尚真不可能答应,就顺着话说,“那你陈姨和妹妹在婚礼上怕要无所事事咯。”

严尚真没答话,算是保证了一定会邀请她们参加婚礼。

楼上

白晓晨进了二楼的一个待客间,觉得陈南嘉对自己不是一般的热情,不过转念想到,也许她也不敢得罪严尚真吧。

“你喜欢什么茶,我给你泡,或者是你想要其他的?”陈南嘉笑容可掬。

“不用麻烦您了,我自己来。”白晓晨要从沙发上站起来,被陈南嘉按住,“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懂礼貌,还是我来。”

白晓晨见她这么积极,也就只好说,“那麻烦您了,我喝毛尖。”

陈南嘉拿出一套茶具,行云流水地为她泡好了茶,白晓晨接过,道了谢,对陈南嘉笑着说“看起来您在茶艺上很精通啊。”

陈南嘉怎么看她怎么欢喜,也说,“那你以后可以多来找阿姨玩,我教教你。”

白晓晨但笑不语,品茶。

吃晚饭的时候,陈南嘉的这种莫名的亲近连严父都看出来了,只当她是借此亲近严尚真,还交代了白晓晨几句,要她多和陈南嘉走动,白晓晨俱是应下来了。

吃过饭,谈话间陈南嘉和严父都要求两人留在家里过夜。

严尚真不好推脱,也乐意多和白晓晨相处一会儿。

白晓晨来不及反对,陈南嘉就让严父知会了白家一声,把白晓晨的衣物送了部分过来。

白晓晨被安排在严尚真房间的对面房间,陈南嘉早早地让佣人收拾好了,还亲自给她铺了床单,拿了洗漱用品过来。

其实她自己也纳闷,为何陈南嘉对自己如此好,在二楼的时候交代了她许多要注意的事项,甚至还询问严尚真还有没有情妇,倒不像是为了严尚真而讨好自己。

她这种猜测,当然不会告诉严尚真。

连严尚真进到她的房间也没发现。

严尚真看白晓晨从回房就开始发愣,本来还觉得好玩,一直观察着看她能发呆多久。

结果实在忍不住了,伸手去捏白晓晨的侧脸,凑到她耳边问道,“想什么呢,都让你看不见我了。”

他声音里还有丝委屈。

回忆

白晓晨坐在床边轻轻一笑,拿话堵他,“你有什么好看的,又不是风景。”

严尚真坐在她身边,说道,“今天他们对你不错,我算是放心一些。”

白晓晨知道他是指晚餐桌上的事情,也忍不住开玩笑说,“那是因为我贤良淑德,表现优异。严伯父和陈阿姨当然会对我很好咯。”

严尚真摸了摸她的脸,也弯唇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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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小时前,晚饭时候。

因为严家的住宅太大,人又少,有些冷清,夜深人静的时候,总是显得寂寞空旷。

白晓晨严尚真两个人留在严家待上一天,也给这房子添了些人气。

严志国就是再怎么不喜欢严尚真的桀骜不驯,他可只有这么一个儿子。

于是餐桌上,他严肃的脸上也带了笑意,晚餐桌上气氛也就融洽了不少。

严志国对白晓晨也算是满意。

陈南嘉亲自下厨做的晚餐,清一色是严家两父子喜爱的菜色,严尚真觉得她还算是识趣,没忘了自己的身份。

严尚真是真打算对白晓晨好的,他自己喜欢木耳炒肉,就也殷勤地给白晓晨夹了那盘子里的第一筷子,看得严志国吹胡子瞪眼地——这臭小子居然忘了自己老爸也爱吃这个。

白晓晨被他的举动震了一下,继而又为难起来,她不爱吃这些,甚至可以说得上是讨厌了。

陈南嘉见她有点犹豫地正要去尝那东西,急忙给白晓晨拨了一点红烧狮子头,对严尚真笑着说道,“尚真,晓晨可不喜欢吃木耳这种菌类的。”

她的话让两个人都一惊,白晓晨是奇怪从未见过面的陈南嘉如何知道自己的喜好,而严尚真则就是懊恼,懊恼自己献殷勤献得不对。

陈南嘉发现他俩都有点尴尬,也就打趣说道,“尚真,连自己未婚妻喜欢什么菜色,讨厌什么菜色都不知道,可见以前都是晓晨迁就这你,这可不行哦。”

白晓晨听她语调轻快,似是调侃,但总觉得陈南嘉话里话外都在偏着自己,隐隐指责着严尚真对她不关心,按理不应该是这样的。

陈南嘉应该会尽量避免得罪严尚真才是,白晓晨神色复杂地瞅了她一眼,拨了拨了碗里的狮子头。

白晓晨看向陈南嘉保养得宜的美艳脸庞,谢道,“我不过在楼上才提了下,陈姨你就记住了啊。但是我和尚真在一起吃东西的时候都是去的西餐厅,西餐我没什么忌口的,所以真的不怪尚真,说起来,我也不知道他特别喜欢什么菜色呢。”

她轻飘飘的几句话,为两人解了围。

严志国满意一笑,暗道,这个儿媳识大体,知进退,还算不错,比起袁一诺来,也不算差。

严尚真闻言,心里却不是滋味。

确实他不曾注意过白晓晨特别喜欢什么,然而白晓晨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也很少透露她的喜好,那意味着什么呢,他是明白的,不外乎不信任,所以为求全而委屈她自己。

一时间,他才意识到早该看到的问题,原来这么久,他都不够了解她,原来这么久,她也不给自己机会。

他以为人已经到手,便无后枕之忧。

看来想错了,也许白晓晨不爱他,不对,是不那么爱他。

不过没关系,白晓晨也没爱过别人就行,更何况,更何况他察觉得到,她对他,还是很好的。

所以她只是为了从前而有不自觉的抗拒,并不是真的恨自己。

毕竟,如果是的话,白晓晨怎么会在临江苑别墅,那么照顾生病的他呢;怎么会总是温柔婉转,体贴万般呢;更重要的是,她又怎么可能肯与他共赴巫山?——她本来是保守羞涩的性格。

严尚真这样一想,觉得好受多了——她当然是在乎他的。

可还是有点不舒服,白晓晨不是全心全意,他差点忽略这一点。

之前他以为自己不会在意,是啊,如果你想要一个玩具,一辆车,你会在意玩具或车对你的感情吗?当然不会!

那时候只是一时新鲜,谁料到后来,自己慢慢会放些感情进去。

严尚真见她低着头一小勺一小勺的喝着汤,露出一段粉颈,细腻的肌肤在灯下泛着诱人的光泽,他想起今年年头的假期。

年假时唐秦蜜邀请不少人去唐家玩,因为唐父唐母每年一到这个时候就要全国各地跑遍,只留下唐秦蜜没人做伴。

唐秦蜜又是很爱聚会,就邀请了一大帮子人在远山别墅玩乐。

白晓晨虽然和唐秦蜜不熟,但不知为何她也去了。

惯例他是不会去的。

然而之前被白晓晨拒绝过,他总觉得不服气,他倒要看看,白晓晨会不会后悔,那时候严家已经稳定,对手也差不多倒的倒,散的散。

于是去了。

那天他酒量不大好,白晓晨只和他客气地寒暄了些话,再无别的可说。

他压抑了一年的抑郁,不知从何发泄。

白晓晨大概为了什么事情烦躁,只待了一会儿,就见她离开。

背影袅袅,却是寂寥。

他当时盯着她消失的背影,推开了靠过来的于嫣。

再后来就是,就是那次,那次误闯。严尚真眸色一深。

他,喝得太醉,所以没了理智。

房间编号是208,他还记得。

里边熟睡的女子,居然是她。

他记得很多,很多。

他记得她当时的哭泣挣扎,和第二天的沉默厌恶,然而更记得她的软玉温香,无上销魂。

那滋味如此美妙,他忘不掉。

他是有些喜欢这个女孩子的,所以下定决心,那并不是错误的一夜风流,而是要和她长相厮守。

他不知道自己也会有这种普通的渴望,可既然有,那就满足。

于是极有效率的和白晓晨的父母联系,她的父母当然不会拒绝这门婚事,更何况还有别的好处。

就这样得到了这个人,可严尚真发现自己忘了,白晓晨有没有亲口没说过愿意,但当时他想,那有什么关系?得到身体就行,谁知道他哪一天就厌倦,若是有感情,反而和别的女人一样,摆脱得不容易。

所以只要得到就行。她总不会拒绝生她养她的父亲母亲,再说了,白父还被他压着没放出来呢——当时他是这样想的没错。

不过现在他改变主意了,不只是身体,还有心。

他不是个退缩的人,他要的,无论人,还是心,都得完完整整到他手上才好。

严尚真无意识地用手指敲了敲桌子,其他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来,他方发现自己走神走的太远了——也许是被白晓晨传染的。

他想通了事情,对白晓晨笑着说,“晓晨,陈姨说的对,以后当然是我迁就你才对。”

那目光里有她不明白的xiōng有成竹和志在必得,白晓晨点了点头,说,“那我可就等着啦。”

陈南嘉见他们互动得有爱,也笑的开心,转脸对严志国说,“你看看这对小情侣甜蜜的样子哟。”

四个人都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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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桌上很和谐,白晓晨回忆了一下,她表现得不错。

严尚真也回过神来,把玩着她的十指,问道,“刚刚陈南嘉进来和你说话了?”

白晓晨随口回到,“也没说些什么,就是问问明天早晨我想吃些什么东西。”

严尚真点头,很满意的样子,见白晓晨有点疲倦,便站起身,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说道,“睡吧,我给你关灯。”

他走到门口,见白晓晨冲他微笑,也忍不住开心起来——看,晓晨对他,当然是有感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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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晓晨坐到床上盖好被子,却想起了今天晚上陈南嘉的种种反常。

一个小时前,她刚刚洗漱完毕,就听到“咚咚咚”,轻轻的敲门声响了三下。

白晓晨对着门喊了声,“请进。”

来的人是陈南嘉,她穿着丝绸睡袍,未免随便了些,当时白晓晨有点不悦。

但仍招呼着陈南嘉坐到沙发上,还主动为她端了杯水。

在递给陈南嘉的时候,见她眸子里似喜又悲,有无限情绪藏在后面,只是不能吐露,白晓晨更觉得奇怪。

陈南嘉坐在那儿,神色纠结,几次三番想要对她说些什么,但始终没有成功开口,白晓晨不知她打的什么主意,所以也不张嘴,就这样沉默着。

时钟滴滴答答的走着。

陈南嘉憋了很久,才问道,“晓晨,你,你平时过的怎么样,和尚真他没什么问题吧。”

白晓晨被这样的疑问烦了很多次,平稳着声音说道,“我们之间很好,没有任何问题。”

她不喜欢说谎,但是这个谎言她说了几十次,早就驾轻就熟了。

陈南嘉有点想伸手去摸白晓晨的头发,白晓晨朝里边坐了坐,偏过了她的动作。

陈南嘉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收回手,尴尬地笑了下,但听到白晓晨的回答,还是有些疑惑,“你和尚真相处,要是有什么不高兴的,可以告诉我和他爸爸。不要总忍着,就像今天,我要是不开口,你岂不是。”

白晓晨奇怪于她的好意,便轻声说道,“谢谢陈姨,只是尚真对我真的不错,您就别担心什么了。”

陈南嘉听她说话滴水不漏,露出又是欣慰又是难过的表情,坐了一会儿,还是匆匆走了。

白晓晨盖着被子回忆了一番,关上床头灯,暗暗想到,到底,陈南嘉的表现是怎么回事呢。

谈话

白晓晨别好了头发,刚要拿起梳妆台上的丝巾,就听到门外传来陈南嘉的声音,门没有锁,陈南嘉推门进来,殷勤地过分,“晓晨,你早上吃荷包蛋么,还是喜欢粥一类的,爱甜的还是咸的。”

白晓晨扭过脸看着眼前的这位夫人,她画着精致的妆容,嘴唇止不住地上翘,形成一个温暖的弧度,眼里满是期盼的看着她,本来心里对她不敲门便进来的行为的怒气就散了数分,站起身拿起挂在红木衣架上的包,对她微笑道说,“我除了菌类,其他不挑的阿姨。”

陈南嘉脑子一热就推门进来,看到眼前的这个姑娘没有责怪她的意思,心花怒放,兴奋地拉住了白晓晨打量说,“你太瘦了,早上我可要监督你多吃一些。”

她没察觉到自己语气中过分的亲密,白晓晨也不提及,总会弄明白这人打的什么主意。

白晓晨反手挽住了陈南嘉往外走,“那就拜托陈姨了。”

严尚真坐在餐厅,一手扯着领带,一手翻着财经新闻,白晓晨坐到他身边,动作很轻,不过严尚真仍然感觉到了。

他英俊的眉眼里是温柔之色,谁能料到他也会有这样的表情。

严尚真穿着定制西装和黑色丝质衬衣,有些冰冷的神情将他容貌里的三分邪气压了下去,也有点端方君子的样子了。

严尚真见她眼底有乌青之色,关切问道,“昨晚没睡好?认床?”

白晓晨顺着他的话往下走,“恩啊,我有点不习惯在外面休息。”

“要不,”严尚真顿了一下,有点不情愿地说,“我马上送你回去。”

坐在一旁的陈南嘉连忙打断严尚真,“晓晨,今天在留一天,星期天嘛。我下午去商场给你买个和家里一样的床铺,以后你肯定还要来家里你说是不是。”

白晓晨闻言,半天才反应过来,她没有拒绝,“那挺好的啊,谢谢阿姨。”

佣人开始往餐桌上摆早饭了。

白晓晨对着陈南嘉总觉得不自在,她好像透过她在看别的什么人,侧过脸对严尚真说,“你领带被扯歪了。”

她让严尚真转过身来,自己站起来半弯着腰,在给他重新打领带。

她的手有些凉意,不小心划过了他的喉咙,冰冷的像玉石,没有活气。

严尚真细细地在心底描摹着她的容颜,每一丝细微的表情都不放过,她微微抿着唇,蹙着眉,是很认真的表情。

额头有青丝划过,落在她的耳边,脸庞光洁得看不到一个毛孔,她原是这么完美整洁的人。

她身上有淡淡香气,当然不是高级香水,她不爱那些。

严尚真有点恍惚,她能这样认真地看着自己再久一些,便好了。

“行啦,”白晓晨满意地说了一声,后退了一步观察。刚坐下,严尚真的手便握住了她的手。

他的手掌很热,有些干燥,并不是细腻的皮肤,是男性特有的火热。

白晓晨眨眨眼,放松下来,对着走过来的严志国甜甜一笑,“伯父好。”

——————————————————————————————————————————  在严家待了一个周末,陈南嘉总是试探着问她白母的事情,白晓晨避讳着没说,回到家里几次想问白母这个事情,总没开口。

反正白母不需要和她打交道,婚礼所有的事情都是方夫人在准备,要是母亲接近了陈南嘉,反而会惹得方夫人不满。

项目有条不紊地推进着,这是白晓晨最忙的一段时间,导师基本上指个思路,全部要她们自己摸索,偏偏重工的人盯得紧,还喜欢指手画脚,又因为是两个系统的人,人事上也有点不习惯。

白母这段时间过得很开心的,女儿婚事已经公开,丈夫又解决了仕途问题,即将被调任石化集团总部,还一反往常待在家里,她算是白家最得意的人了。

白晓晨一直刻意避讳听到唐秦蜜和张智源的事情。

然而他们在圈子里,实在也很受关注。

张智源和唐秦蜜的婚期突然提前了,到了只说要在年前完婚,好像是家长催得急迫。

严尚真不经意地提了一次,没说时间,幸亏她背对着他整理书籍,才没露出破绽。

不过跟她没什么关系,她放下了手机,沉默了很久,还是将那个号码删掉,嗯,都结束了,她还有不到4个月就要结婚了。

往事是镜花水月,空梦一场。

但她不算吃亏,好歹曾经得到过。

白晓晨收拾了下桌面,伸了伸懒腰,有人敲她的办公室敲了几下,然后对她说,“小白,方金龟叫咱们到他的办公室集合。”

白晓晨所在的组里理科未婚女偏多,因而姑娘们私下喜欢开方独瑾的玩笑。他年纪接近三十,已经坐到高官位置,更不要说高大英俊身材挺拔,最重要的是,听说只交过两个女朋友,特别洁身自好,没有一些普遍的习气。

嗯,说明他不是gay,也不怎么滥情,虽然沉默寡言了些,严厉了些,外加工作狂了些。

但理科女大都偏好这一类型,也无怪大家幻想一下这个人。

都六点了,他不会又要让她们加班吧。白晓晨揉了揉太阳穴,她最近一段时间累得够呛,只有晚上才会回到家休息,就是中午也是在实验室,数控室度过的。

方独瑾要求太严了,亲自监管重工的头一批军事项目组,时不时转转一线。

这批项目成员,不管是来自x大的还是h大的或是y大的,不管课题是高光还是定向能,都被他折磨得死去活来,加班那是常态,y大还有不少人被直接派到了西北区去做实弹研究,更麻烦。

垂头丧气地和其他同事到了方独瑾的办公室,白晓晨搓了搓手,觉得有必要跟他反应下暖气的问题。

方独瑾招呼她们坐下,看门见山地问道,“春节前后你们当中得有个人留在这值班,谁愿意去。”

他的黑色羊毛大衣纤尘不染,怎么做到的?白晓晨累得都胡思乱想起来,春节时间,谁愿意留在这儿啊。

大家都有点面面相觑,值班是没有技术含量,还在春节前后。

白晓晨忽然想到了一件事,若是她不留下来,还是要去有喜的张家和唐家拜年道贺的。

对了,还有严尚真那边,她不是不愿意面对他,而是不愿意整天见到他。

即便是热恋的人,也不能总腻在一起吧。她为自己小声的辩解。

于是仰头,眼睛亮亮的,“领导,我留下来呗。”

她现在不那么怕方独瑾了,只要工作完成得不错,这人很好说话,关键他还是品行优良。

方独瑾听到她出声,脸上抹过奇异的神色,他皱了一下眉,眼里漂浮着一些她不知道的意味,深邃冷肃的面容渐渐柔和了下来,“那就你吧,具体时间再通知。”

欧也,在场的所有人包括白晓晨都默默地挥了下手。

“不过,不加班的得去趟x省,协助下那边的进程,有补贴,到时候看通知。”他露出笑意,有点促狭。

我擦,除了白晓晨所有的人都要抓狂了,心底死戳着方独瑾小人儿,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对我,大冬天的放咱一马吧行不。

白晓晨抚了抚xiōng口,无视掉别人羡慕嫉妒的目光,觉得自己果然聪明了一回。

“对了,”方独瑾说给所有人听,目光却分明看着她,“我们领导层也不会休假,春节前后我也留在这儿值班。”

他说得轻巧,白晓晨却恨不得捂上耳朵,还要和这人面对面相处几天,我去。

其他人脸上现出平衡表情。

等到五点下班的时候,方独瑾给白晓晨打了个电话,让她等在南区的停车场,两人去吃晚饭,白晓晨倒是想拒绝,没来得及说,那边就是挂电话的嘟嘟声音。

寒风阵阵,白晓晨有点瑟缩,四处看了看,方独瑾的车子开了过来。

司机是个沉默的大叔,白晓晨坐进去后总觉得靠得方独瑾太近了。

“去路潇那里。”他给司机说了个地方。

天黑得太早了,这才六点钟,方独瑾带着她进了一个餐厅。

装潢的不错,就是僻静点儿。

那老板一看到方独瑾和她,就露出奇异的神色,应该是认识他的,招呼道,“还是老位置,这是?”

那老板看向白晓晨,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这个清丽的女子好像误会了什么。

方独瑾点点头,对着这个清丽的女人说,“上招牌菜,她没来过。”

也不回答那人的问题,就到最里边的两人座了。

白晓晨坐了下来,方独瑾已经给她点了杯热饮。

应该是因为熟识的缘故,菜上得很快。

有牛肉胡萝卜,山药炖鸭,奶油玉米浓汤,茄子豆腐煲等等特别适合大冷天吃的。

香气四溢,看起来都很不错。

虽然晚上一向吃得不多,可今天这么冷,多吃一些没问题的,白晓晨喜滋滋地拿了勺子舀了一碗汤,为自己找了个理由。

她吃得正欢,方独瑾端起水杯喝了一口,突然发问,“张智源的婚期提前到下个月十八号了,你知道吗?”

“咳咳咳,”白晓晨被惊到了。她咳嗽得脸色通红,眼泪几乎要出来了,死命地大口大口喘着气。

不知道是真呛住了,还是为了别的什么。方独瑾漠然的想着。

涟漪

白晓晨喘了半天,灌了杯水下肚,对方独瑾说,“他们婚期提前,关我什么事呢。”

她神色慌乱,大概怕被自己看穿。

方独瑾发现牙根处是酸的,不动声色问道,“是么,那时候你都放假了,秦蜜一定会邀请尚真,你怎么办?”

白晓晨的右手有点抖,夹到碗里的肉丝掉落在了桌子上,勉强笑道,“我找个理由不去。”

哦,是么?方独瑾不明白自己为何这般咄咄逼人,却又说,“你可没有理由拒绝出席。”

她艰难地问他,“你,到时候你让我加班行么?我真的不想去。”

方独瑾嗤笑一声,“凭什么帮你。”

她以为她是谁,她以为自己很有分量到让他说谎?对他而言,这女人,什么都不是。

白晓晨握紧了黑色镶金漆木筷子,没有正面回答。

顿了一下,她几乎是从嗓子里挤出来的,“我曾经,很喜欢,很喜欢他。”

不知道为何要对眼前的这个人讲,也许是因为需要找一个人倾诉,方独瑾又恰好是一个合适的树洞吧。

“我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和我分手。”白晓晨大口大口地吃着饭,没有就菜,好像白米饭很香甜,她真的很饿。

“那时候,我父亲的事情本来已经有了转机,结果却仍被扣在纪委,放不出来。”她的声音没有哽咽,没有波动,玻璃杯里的水已经没有了,她盯着桌子,如叙述别人的故事。

她那时候的艰难,想必也有尚真出的力。

要让一个连续五天只睡三小时仍笑着坚持做完数据模拟的人屈服,并不容易。方独瑾想。

“然后他对我说,他爱上别的女人,希望我放手。”白晓晨的眼眶里聚满了泪水,她那时候没有哭过,现在当然也不会。

记起当时,在张智源的办公室。

她欢欢喜喜地为他做了晚饭送过去,然而他拿着文件,一手搭在桌上的泰山石上,说,“我喜欢上秦蜜了,对不起。”

他的脸色有些难过,又有些愧疚地对她说,“晓晨,我不爱你了。”

她拿在手里的饭盒撞上了大理石地板,响得惊人。

我不爱你了,她怎么能接受这句话?

明明他说过,“晓晨,为我做一辈子饭吧。”

明明他亲着她的额头,“晓晨,我会,我会等到你长大。”

明明,明明他握住了她的手,那温度热得发烫,“我爱你。”

那都是假话吗,还是在她忙乱的时候,他渐渐变了心。

“我知道你是为了联姻对不对,我知道的。”她急切地问询,一定是为了本家所以他才要娶唐秦蜜的吧,不会是他的本意的,一定。

“我真的,爱她。”他的表情真实的挑不出一丝毛病,提到另一个女人时,他是带着期许,还有甜蜜。

不是为了别人,而是为了他自己。

她想自己嫉妒的面目一定可憎,口不择言只是逼问,“她哪里有我好,论长相论学识论性格,全部没有比我出色,你绝对是为了她的家庭背景,智源哥,你听我说,我爸爸就要出来了,不会给你们家带来麻烦的,你听我说。”

她声嘶力竭,披头散发,一定像个泼妇吧。

难怪张智源眼里好像有怜悯,歉疚的表情多么可恨,“晓晨,你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一瞬间。”

这么一句话,击溃了她所有的防线。

哦,所以你不爱我,也只是一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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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晓晨嘴角抹出嘲讽的笑意。

她的眼泪就要滴落出来,却被狠狠眨了回去。

——那时候,她那么痛过,都没有哭泣,那如今,更不可以。

她这么要强,却总被命运戏弄,方独瑾闭了闭眼,想要忽略。

“他说让我放手,于是我就放手。”

她平静的样子,为何他会心痛,应该是胃病。

“他说让我保密,所以我保密。”白晓晨的气息微弱起来,“他一定是嫌弃,嫌弃我们的过去。”

“曾经那么刻骨铭心过,我不能说不介怀,我做不到。”她胡乱地用袖子擦了擦嘴边的汤渍,小孩子般地动作。

盯着他赌气道,“你要是不肯给我遮掩,大不了婚宴上所有人看个笑话,都知道你的表妹,接手了我的前男友。”

她不算威胁的威胁,让他感到想笑。

她这么稚气,不知是福是幸?

方独瑾抬了眼,平静道,“你以为我会让你丢人么?”

白晓晨碗里的米饭已经见了底。

“他们婚期在一月十八号,你刚好在值班中,没有看通知吗?”

白晓晨觉得自己被耍了,为何他不早早说,偏要逼出来她的过去。

方独瑾察觉到她的不善,全不在意,目光不知道看到哪里,半晌,幽幽说道,“我交往过两个女友,家世容貌皆是上乘。”

她不明白他为什么提到这个。

“但是最后都分手了。”他讲着,语气里只有疑惑,没有其他情绪。

白晓晨睁大了眼,他的目光落在别的什么地方。

“明明她们都很好,我却无法像你爱张智源那样爱她们呢。”

白晓晨张了张嘴,无力地辩解,“我不爱张智源了。”

方独瑾的神色没有波动,平淡地说,“那好,你会爱一个人胜过爱自己么?”

灯光打在她的脸上,看不出她真实的表情。

方独瑾短促一嗤,接着说,“我不能理解这种感情,懦弱的人,才会让一时的荷尔蒙掌握神智。”

白晓晨舀了一勺汤,慢慢咽了下去,嗓音飘渺,他几乎没听见,但还是听见,“也许是你足够理智,也许是,你没有遇上对的那个人。”

这个餐厅不知道什么时候放起了音乐,是萨克斯,有些寂寞,有些撩人的声音。

她的话撩拨了他心弦,只一下,却足够激起涟漪。

————没有,遇上对的人么?

方独瑾抬眼,见白晓晨容色虽好,但有点恍惚憔悴。他突然发现,裹在厚厚的羽绒服下的这个女人消瘦了许多,明明吃的不少。

我会遇上,对的人么?他问自己。

他看到端坐在面前扒着新的一碗饭的素颜女子,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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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晓晨回到家倒头就睡,梦里睡得不安稳,她觉得冷,暖气也出问题了么?

不久,模糊感觉到,有一个火炉接近身边,真暖和,她无意识地叹息,忍不住靠向那个火炉,搂住不撒手,满足地依偎在旁边。

于是没有再噩梦,没有再觉得冰冷。

天亮了。

白晓晨睁开眼,发现自己动弹不得,神智马上清醒过来,一双有力的臂膀环在她腰间。

怎么回事,她僵硬着撇过头,发现,居然是严尚真。

他仍然沉睡着,有些酒气。

她没这么近得打量过严尚真。

放松下来的严尚真,跟平时的他不一样。

他以前总是桀骜睥睨的神色,嚣张得让人讨厌。

而现在,他微微皱着的眉头,稍稍鼓着的腮帮子,显得稚气很多。

原来他也能这么可爱。

她趴在他身边,不动弹,还是这样严尚真,让人赏心悦目。

严尚真一睁眼,就看到白晓晨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看,心情大好,重新搂住了她的腰,刚睡醒的他的声音,磁性性感得让人脸红心跳,“怎么,觉得你的未婚夫帅的发指,是不?”

白晓晨翻了个身,背对着他,暗暗骂道,自恋狂。

严尚真把她扯到自己怀里,将头搁在她的肩上,慵懒说道,“独瑜哥要出国找方念的生母,说是法国那边有人看到过。”

白晓晨奇怪地嗯了一声,方独瑜,不是早就离婚了么。

严尚真好像猜得到她的想法,解释道,“独瑜哥没签离婚协议。”

白晓晨一向听闻方独瑜游历花丛,从来都不是定心的主儿,觉得没趣,“那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呢。”

严尚真笑道,“我答应他帮忙照顾念念一个星期,小姨很讨厌念念的生母,他骗小姨带着念念去海南旅游了,所以,肯定要你帮个忙了。”

方独瑜父母去世得早,一直和伯父伯母住在一起。

说起了,方夫人也是他半个母亲了。

“方独瑜还喜欢念念的生母么。”白晓晨冷不丁地问。

“那当然,要不他干嘛费这么大的力气。”严尚真有点为自己的发小不值,“那女人是搞艺术的,也不知道独瑜喜欢她什么。”

白晓晨哂笑,“恐怕他成功不了。”

严尚真疑惑地嗯了一声。

暖气变得足了,房间里热了起来。

“我听说他私生活混乱,你觉得,正常的女人会愿意吃这种回头草么。”白晓晨语气有不屑,真要是有感情基础,又怎么会让别人绝望到连孩子都不要,就跑出了国。

严尚真没听她讲话,只觉得温香软玉在怀,难免有些口干舌燥,神智都要飞了。

白晓晨感觉到他的那个玩意儿抵在她的股间,一时羞恼,扯了身上的被子就要下床,却被他猛地拽了回来。

天旋地转,白晓晨倒回了床上,见严尚真眼睛亮亮的,趴在她的身上,目光幽深,声音沙哑,更添邪肆,“晓晨,你不知道,我多辛苦。”

距离上次他们的水j□j融,已经有数月了,他不是没开过荤的,如何忍得住,只是总为她的想法考虑了些,才勉强耐住性子。

白晓晨颊上浮出丽色,横了他一眼。

从他的角度看去,却像是生波媚眼,严尚真清了清嗓子,只觉得,

红晕染得她分外,分外可人。

孩子

方独瑜把大名叫方念的儿子在周五的下午塞到白家,就匆匆去了法国。

严尚真跟着方念诚住到白家,白父白母见他们关系亲密,就到了别的住宅去了,白家就剩下他们三个人。

念念一开始在白晓晨这里还有些拘束,一发现白晓晨性格温和,就开始捣乱调皮了。

一会儿指挥白晓晨给他拿玩具,一会儿又说口渴,要喝饮料,什么,白家没有可乐?那你出

去买吧。这个小胖子理直气壮,好像在自己家里一样。

白晓晨发现方念的父亲对于这个小孩子的教育不是很上心,应该是从小就对他有求必

应,才养成这种骄纵的性格。

真是个淘气包。

白晓晨蹲在他面前,对这个耍赖大喊着“我就要可乐,我就要可乐”的小孩子哭笑不得,耐心地劝他说道,“念念,小孩子不可以喝太多碳酸饮料哦,会长不高的。”

念念在地上打滚,蹬着腿不高兴地喊叫,“你骗我,你骗我,可乐才不是酸的,可乐是甜的是甜的。呜呜呜,爸爸,你在哪里,这个姐姐欺负我。”

他用胖乎乎的双手遮住眼睛,假意大哭,挤不出一滴眼泪,从手指缝隙里看到白晓晨一脸无奈的样子,嚎得更响了。

“怎么回事,”严尚真一进门就听到方念的哭嚎声,皱起眉,弹了弹身上的风雪,把大衣挂在一边,又把买回来的玩具甩到一边,大踏步走了过来,把这个小胖子一把从地上拎了起来,放到沙发上,板着脸训斥道,“方念,我刚走一会儿,你怎么又在闹你晓晨婶婶。”

方念这个孩子,还是很懂得吃软怕硬这个道理的,知道严尚真可不像白晓晨温柔好说话,转了转眼珠子,大声说,“我没闹,我和晓晨姐姐疯着玩儿呢。”

说着,还给白晓晨使眼色,分明是让她说好话。圆溜溜的黑眼珠子机灵的让人舍不得斥责。

白晓晨坐到沙发上,把他抱在腿上,不解地问,“是么,姐姐刚刚跟你疯着玩了么,怎么姐姐不记得啊。”

她好像真的疑惑的神色把方念急得不行,奶声奶气地讨好白晓晨说道,“是啊是啊,晓晨姐姐陪着念念玩捉迷藏呢,我被找到了,好不开心啊。”

说着,又去抹眼睛。

这个机灵鬼,白晓晨觉得心中一片柔软,微笑着说,“嗯,晓晨姐姐想起来了,那个,念念还要喝饮料么。”

方念斜瞄到严尚真脸色仍然不好,用力地摇头,大声说,“不喝了,姐姐说了,可乐不是甜的,是酸的。”

白晓晨被他逗乐了,扑哧一笑,戳了戳方念的脸蛋,柔声说道,“你啊。”

方念很少能和她这个年纪的女性接触,也全然忘记了之前的不高兴,一个劲地往她的怀里钻。

严尚真站在一边,看她和方念互动得温馨有趣,也觉得屋子里暖意浓浓。

这大概,是家的感觉。严尚真动了动手指,伸手搭住白晓晨柔弱的肩膀,微微一笑。

白晓晨心中一动,他神色温暖,想必,会是个好父亲。

到了晚上吃饭的时候,方念非要坐在白晓晨的腿上,让白晓晨抱着他吃,严尚真本来都拍了桌子要发脾气,白晓晨想到方念从小就没有妈妈照看,阻止了严尚真,把这个小胖墩抱在膝上,说道,“那念念要自己吃饭,不能让人喂啊。”

方念眼珠子一转,刚要讨价还价,坐在对面的严尚真瞪了一眼他,方念连连点头,“行,念念听晓晨姐姐的。”

一口一个“晓晨姐姐”,听得严尚真不爽,食指敲了敲玻璃桌面,警告这个小胖子说,“念念,怎么称呼晓晨婶婶的,不能叫姐姐。”

方念一听,立刻扭头给白晓晨告状,“姐姐姐姐,叔叔不让我叫你姐姐。”

白晓晨喜欢他这种机灵可爱,就亲昵地碰了一下他的鼻子,“念念想怎么叫就怎么叫,行不。”

方念得意地冲着严尚真哼了一声,他早看出来了,晓晨姐姐才是这栋房子里说话算数的人呢,他才不怕可恨的严叔叔,然后甜甜一笑,抱住白晓晨的腰蹭了蹭,“我最喜欢姐姐啦。”

一面蹭着,一面对严尚真吐舌头,做口型说,气死你,气死你。

这死孩子。严尚真咬牙,然而看到白晓晨这么袒护这个小子,又有点委屈,她对这个刚来半天的孩子都这么亲密。

白晓晨看到他那不平的神色,好笑,拿起筷子夹了鱼肉放到他碗里,说,“吃你的饭吧,尚真,都这么大了,还和小孩子怄气啊。”

我哪里是和这个小胖子怄气,严尚真更加愤愤不平了。

不过勉强原谅你吧,严尚真看了眼碗里的红烧鱼,看在你给我夹菜的份上。

到了晚上,严尚真和白晓晨陪着方念玩了一会玩具火车和积木。

严尚真有点手拙,在他又一次将方念搭了半天的积木不小心弄倒后,方念忍不住了,大叫起来,“严叔叔,你不要呆在这里啦。过去一边玩,别碰我和晓晨姐姐的积木了。”

严尚真不服气,还要辩解,白晓晨歪着头看着他,明显也是暗示他离开的意思,他只好坐到沙发上开了电视,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电视,不时地扭头看着坐在地上的一大一小。

看到白晓晨和方念一人一替地摆着积木,时不时还笑闹一下。白晓晨没有敷衍这个小孩子,反而很认真地对待他们之间的小游戏,每放一步还征询下方念的意见,方念也像个小大人一样不停地表达看法,其乐融融。

屋内很暖和,严尚真的心渐渐融化成春湖碧水,如果,这是他们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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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是小孩子,不到九点,方念就已经瞌睡得眼睛都睁不开了。白晓晨和严尚真把玩具火车收拾好,积木宫殿摆放好后,就给方念安排在了严尚真住的客房睡觉。

白晓晨给这个小朋友梳洗过,在客房守了好一会儿看方念确实睡得熟了,为他掖了掖被角,在他饱满的脸蛋上印下一吻后,才关了灯,离开这个房间。

她一出客房门,就迎头撞上刚刚沐浴完的严尚真。

严尚真披着灰色睡衣,腰间松松的系着腰带,喉结处还沾着水珠,小麦色的xiōng膛袒露了一部分出来,可以感受到那肌肉下涌动的男性力量。

白晓晨脸皮薄,不好意思地半低了了头要走过去,谁知严尚真高大的身材堵着她的去路,笑嘻嘻地瞅着白晓晨只是不说话。

白晓晨看不惯他嬉皮笑脸的样子,一手扶上了走廊上的墙壁,没好气地说,“让开,我要过去。”

严尚真听她语气不好,倒也不恼。

他心里明白,白晓晨再是性格温顺,也不可能一直顺从于他。若是真那样,反而显出些不妥了。

因而盯着她透着粉红的耳垂,有点干涩地说,“晓晨,我没不让你过去啊。”

要是能尝尝滋味,就好了。他魂不守舍,舔了一下干燥的下唇。

他向来是不难为自己的,三步并作两步将白晓晨挤到走廊墙壁处,双臂将她圈在自己的范围内,有点委屈地大声说着,“连方念那个小胖子都比我待遇好,你陪他玩弱智游戏就算了,给他盖被子也算了,居然还亲他一下,又不是咱们的孩子,至于吗?”

他的话实在是酸溜溜,白晓晨都听不下去,女人的力气本来就比男人弱,她只能仰着头,推拒着严尚真的靠近,嗔道,“你别这么大声,吵醒念念就不好了。”

“好哇,你还为方念训我啊,白晓晨,我跟你说,这可不行。”

他专要捉拿她的错处,眉一横,眼一挑,唇一撇,不忿地说道。

白晓晨无奈道,“好啦好啦,是我错了。那你要我怎样啊严少爷。”

她唇色红润,像是沾了蜜一样。

严尚真有点心不在焉,漫天要价道,“不如,你让我去你房间睡,我不习惯和别的人睡一起,是小孩儿也不行。”

白晓晨咬牙切齿地叹道,“既然不习惯和别人睡,干嘛来缠我。”

严尚真话一出口,也发现有漏洞。当然也明白,白晓晨不可能答应,转了转眼珠子,狡黠说道,“那,你亲我一下。”

他靠得白晓晨越来越近,把她逼得无路可去,只是歪缠,“亲我一下,怎么样,我们可是未婚夫妻呢。”

他的英俊面容离她越来越近,脸上是期待无赖的神色,他喷出来的炽热气息烫着了她耳后的肌肤,只是与她耳厮鬓摩着,白晓晨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咬牙应下,“你别靠我这么近,我就,我就亲你一下。”

她应得勉强,不过那又怎么样。

严尚真眉眼一弯,拉开了尺寸距离,对她说,“亲吧。”

白晓晨白净的脸上有明显的红晕,她站在这走廊里,犹豫半晌,扒着严尚真的臂膀,踮起脚尖,在他的左脸蜻蜓点水的啄了一下。

严尚真感觉到她甜软的气息在耳边回旋,还没回过神,她那样浅浅的一吻,就印在了他的左脸颊。

有这样的吻吗?他很惊讶。

他见她脸色红霞更胜,明明已经不能再开心,却仍板着脸训斥道,“就这样敷衍人的吗?”

白晓晨被他突如其来的申斥吓了一跳,愣在一边,那眼睛瞪得大大的,澄澈如水,流进了他的心里。

“经验不足,可以理解”,他咳了两声,“那我就勉为其难地教你好了。”

她来不及说拒绝。

就在这一瞬间,灯光好像闪了一下,在这狭窄的走廊,他一手扶着墙壁,一手钳制住她的身体,重重地吻了下去。

甜蜜,灼热,并不停息。

他听见自己的心跳,竟然是这么高的频率。

方念

第二天是周六,方念赖床不肯早起,白晓晨给他说理不成功后,果断引进了严尚真这个大杀器。

果不其然,很怕严尚真的方念小朋友,乖乖地揉着眼睛撅着嘴巴让白晓晨给他穿衣服了。

早餐桌上,白晓晨给方念剥着**蛋,严尚真给方念搅粥,方念很少被亲近的长辈这么照顾,得意洋洋,觉得自己的早起还是很划算的。

严尚真搁在一旁的手机响了起来,他瞥眼一看,沉了脸色,就按了拒接键,放到了一边。

白晓晨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他解释道,“不相干人打来的。”

哦了一声,白晓晨将**蛋放到碟子上,没有追问。

严尚真心情莫名转好,冲她一笑,倒是心甘情愿地伺候起来方念了。

白晓晨的浓云乌发没有挽起来,散落在肩头,白玉般皙透的脸颊侧对着他,他看得心旷神怡。

暗自想到,谁比得上自己有福气,谁又比得上她呢。

忽的想起前段时间有人说于嫣去找她哭诉,一时皱眉,心中冷哼。

刚从h省回帝都,他就通知于嫣和她断绝关系了。

远山别墅的事情,他没有计较,因为是他获了益。

借着他的名义敛财,也不算事情。

可在韩家和姑姑一起给晓晨脸色看,还闹得沸沸扬扬,那就不是他所能容忍的了。

再一再二不能再三,这是他严尚真的原则。

严尚真思及此处,神色一凛,冷嗤了一声。

白晓晨正侧着身体给方念擦嘴,听到动静,抬头看了一眼严尚真,见他神色yīn骘,眉眼间满是戾气,心中咯噔一下。

严尚真看她脸色苍白,急忙换了情绪问道,“晓晨,怎么,不舒服?”

白晓晨看他眼里是焦急和关心,慢慢地恩了一声,“没事,不小心咬到舌头了。”

严尚真松了口气,放下心来,对一旁的方念说,“念念,四岁的孩子很大了,别烦晓晨姐姐知道吗?”

方念嘴巴一鼓,不高兴地瞪了他一眼,对白晓晨殷勤说道,“晓晨姐姐,我自己来擦吧。”

白晓晨摇摇头,用纸巾把他嘴角处的污物擦拭干净。

吃完早饭,三人正在坐定,在看一个少儿科教节目,还没有半个小时,白晓晨就接到电话,同事说今日要加班,要赶在春节前上交一期报告顺便调整一下模型参数,好像是上面催得急,倒不是方独瑾的原因。

“独瑾怎么不给你开开后门,这么冷的天气,还要让你出去工作。”严尚真一边抱怨,一边拿了白晓晨的围巾过来。

白晓晨正蹲在方念的面前给他戴手套,哄着方念说,“念念,这么冷的天气,你和叔叔待着家里别出门好吗?姐姐可以一个人去上班的。”

方念大力摇头,“不不,我就要跟着姐姐去。”

白晓晨为他整理整理衣襟,“念念,那你不怕今天有冰雹吗?”

方念挥了挥拳头,高傲地说,“不怕,姐姐也别怕,我可以揍他。”

白晓晨和严尚真闻言,都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孩子一片赤子之心,却没个大人照看,白晓晨心下喟叹,也柔和了眼神,点头,“那

姐姐谢谢念念了。”

严尚真走了过来,拉住方念的右手,白晓晨借机站起来拉住方念的左手,三人手牵手,出门去了。

一坐到车上,方念就开始揉眼睛,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白晓晨把他抱在膝上,问道,“怎么,没睡好么,念念?”

方念犹豫了一下,偷偷回脸看到严尚真正专心开车,就偷偷凑到白晓晨的耳边说道,“晓晨姐姐,昨天晚上严叔叔把我的被子都抢走了,我都要冻死啦,今天早上还不让念念跟晓晨姐姐告状。”

白晓晨一惊,摸了摸方念的额头,见没有热烫的迹象,才放下心来,见他嘟着嘴,一副气鼓鼓的样子,也悄悄地对他说,“那今天晚上晓晨姐姐陪着你睡,好不好,别生气啦。”

方念眉眼都要绽出花来,高兴地大声吆喝,“哦哦,我要和晓晨姐姐睡,不和叔叔待在一个房间。”

他喊得大声,严尚真在前头就是一直盯着路面也要注意到了,一思想,又从后视镜里看到白晓晨带着谴责的眼神,一时心虚,急急解释道,“我都说过了,我不习惯和别人睡在一起,小孩子也不成。”

白晓晨只当没听到。

严尚真更委屈了,叨叨着,“你对方念这么好干嘛,给他穿衣服喂饭,还亲他好几回,”

说着,对上中央后视镜中白晓晨明亮的双眸,更是醋意说道,“如今还让他去你房间休息,我都没这个待遇,”

“当我不存在的吗?”严尚真哼了一声,不满得很。

他这种酸溜溜的话让白晓晨面红耳赤,连连嗔道,“当着孩子的面,说什么话呢。”

严尚真见她脸上红晕,勉强觉得平衡了点。

天空开始yīn了起来,又要下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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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送了白晓晨上班后,严尚真带着方念去里白家不远的一个大型超市采买晚上用来做火锅的食物,好等白晓晨回来后一起准备晚饭。

严尚真虽然在白晓晨面前对方念时有训斥,但对于这个发小的孩子还是很关爱的,因而在方念扯着他的裤腿要求抱的时候。也就是捏了小胖子的脸几把,就把他单手抱在腰侧,一手推着小推车,在超市里来回转。

没过太久,在方念的“要这个”“这个”“那个”的指挥声下,推车里很快就装满了食物和方念的玩具。

严尚真抱着方念去收银台排队,众人见一个气势不凡的英俊年青男子抱着一个四五岁左右胖娃娃,倒是奶爸范十足,也忍不住多瞅几眼这对“父子”。

方念趴在严尚真肩头,也一直不老实,到处张望,忽然看到了什么,悄悄对严尚真说,“叔叔,我看到一个好漂亮的阿姨,比晓晨姐姐还漂亮,不过呢,还是更喜欢晓晨姐姐。”

他加了最后一句话,还重重的点头一下。

严尚真刷了卡,拎住收银员为他整理好的大袋子,哧道,“方念,你太幼稚了,哪有比你晓晨姐姐漂亮的女人。”

方念不服气地说,“哼,你这是情人眼里出,出什么,对了,情人眼里出东西!晓晨姐姐是很漂亮,但是呢,这个阿姨肯定更漂亮。”

严尚真刚要纠正他用错的成语,停贷后面传来一声有点耳熟的女声,“严先生,好巧啊,你们也在这里。”

严尚真停在人来人往的超市门口,抱紧方念,转身去看,只见一个打扮精心的女子婷婷袅袅地走了过来,好像是,好像是在h省遇到的白晓晨的好友,李,李什么来着。“

严尚真微笑地打招呼,“李小姐,真是巧啊。”

李乔眉拂了拂妩媚卷发,走进他们,说,“今天本来说是要去看看晓晨的,她也该月休了,严先生,怎么没看到晓晨。”

说着,作势要四下张望,只是那一双妙目,却没离开严尚真和方念。

严尚真笑着说,“今天晓晨被叫去加班了,就是我和我的侄子出来买点东西,李小姐要是没什么事情,不如来我们家吃午饭。

他因着眼前的这女人好像是白晓晨的幼时好友,所以绅士一些。

这当然是客套话,谁料李乔眉眉眼一弯,笑眯眯地说,”那就打扰严先生你们了,哎呀,严先生的侄子真可爱,晓晨见了,就是她那个冷淡性格,也肯定喜欢。”

说着,上前几步要逗弄方念。

方念恰好闻不得香水味道,连打了几个喷头,不甘寂寞地扭着身体,催着严尚真说,“叔叔我要回去,这阿姨身上好臭啊,我们快点走。”

方念一开口,把李乔眉倒暗里气个半死,脸色有点不大好了,严尚真觉得有趣,但不能明目张胆地偏着方念,就拍了方念一下,对李乔眉说道,“真对不住,我这个小侄子太活泼直诚了。”

直诚?李乔眉觉得眼角都要抽起来,仍维持着笑脸,拒绝了和严尚真共乘一车,说是自己开了车过去,已经要打扰严尚真一顿午饭,更不能再麻烦了。

车内,严尚真见已经下起雪,开了雨刷,教导方念说,“马上在家里不要再这么没礼貌了,这个阿姨可是你晓晨姐姐的好朋友。”

方念不在乎地挥了挥手,得意洋洋说,“放心吧叔叔,我会表现的很好,不给晓晨姐姐丢脸。不过,马上回了我们家,你要给我一瓶可乐哦。”

严尚真发动车子,对方念说,“那是晓晨姐姐家,不是你的家,明白不。”

哼了一声,方念傲娇地来了句,“晓晨姐姐说她的家就是我的家,要你管。”就不再理他了。

严尚真巴不得方念住嘴,平稳地开着车,在漫天的风雪里往回赶。

晓晨这个朋友,大冬日里仍穿着黑色丝袜,非要显出曲线来。

说上一句话要撩拨数次头发,轻浮。

对他更是殷勤地过分,只怕,不是什么好东西。

不外乎是,攀附权贵,动了不该有的心思。

严尚真眉头一皱,眼光一凛,哧了一声,嘲弄道,这些个女人,也不看看自己的斤两。

试探

晚上白晓晨回来后,已经挺晚的了。

她脱下外套,挂到一旁,走到客厅,见严尚真和方念还等在餐厅,没动筷子。

一大一小都直勾勾地看着她。

白晓晨皱了眉头,对严尚真说道,“电话里我不是说不要等我吗,饿到你自己也就算了,念念还是小孩子,怎么让他也饿着。”

严尚真一听她的话,那可不得了,什么叫饿到他也算了,他就这么没地位么,气得哼哼了两声,“方念吃了点零食,我才是那个空着肚子等你的人。”

白晓晨话一出口,也觉得不妥,见严尚真果然生气,也有些不好意思,坐到他旁边,给他盛了

饭,推到他面前,细声歉意道,“我一时情急,你就不要跟我计较了吧。”

严尚真看她唇色有些青紫,可见外面风雪甚大,那一点气愤早就丢到一边了,但是打定主意要白晓晨服侍他,勉勉强强地拿过来她递的筷子,指挥她给自己夹菜。

白晓晨理亏,更加温柔一些,连方念的要求都有点顾不上了,严尚真才觉得确实解气。

见白晓晨喝了一杯热水,严尚真忽的想起午餐时李乔眉不经意间提到的事情。

张妈收拾着餐盘,送了茶水饮料点心。

“晓晨以前成绩很好,性格也乖巧,谁知道上了高三有人说她早恋,当时把我们都吓得不轻。”李乔眉喝了一口茶。

严尚真动作一顿,不舒服地挑眉问道,“晓晨保守,怎么可能早恋过呢。”

李乔眉点头,“嗯,我也不相信。”

见他没什么表情,李乔眉笑着说,“不过老实说,知道严少好晓晨订婚了,我还是很吃惊额。记得我出国前,也就是高中时,晓晨还说过自己喜欢温文内敛的男人。而且据知竹说,晓晨她好像还暗恋过某个人,虽然我不知道是谁,但应该是我们同学吧。谁知道最后,晓晨居然是和严少你订了婚。”

他当时不快,不愿意继续这个话题,就搁了筷子,笑道,“也许在晓晨眼里我也比较温柔内敛。”

李乔眉捂住嘴娇笑,眼波一转,说道,“这我不敢说,不过,严少这种俊美风流的天之骄子,虽然我觉得远观为妙,但大多数女人还都是喜欢的。”

严尚真一笑,这个李乔眉很会讲话,一方面表明自己和别的女人不一样,一方面又透露了其他的信息。

只是,未免太瞧不起他严尚真了。

严尚真本来就是风月场上过来的,这种调情手段,怎么会没见过,也就一笑置之,暗暗打算告诫白晓晨远离这个人。

严尚真没接腔,问了李乔眉一些白晓晨的事情,转移了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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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尚真现下想起来,晓晨她,好像可能曾经有一个男友。

在蕉叶泰国餐厅,她生气离开时说过句话,“我已有男友,他在我眼里好得天下无双,更不需要小圆为我介绍像您这样的大少爷。”

他那时候没当真,但是——

严尚真面上不动,伸手拿了纸巾,装作无意问道,“晓晨,你以前是不是说过,你有一个很好男朋友。”

白晓晨反应极其自然,顺口回答,“哪里有,当时是诓骗你的,谁让你缠得紧。”

说完扭过头,从他手中抽了一张纸巾,半眯着眼睛笑道,“怎么,你吃飞醋啦?”

她脸色如常,呼吸平稳,可见没有撒谎。

严尚真心中欢悦起来。

暗道自己多心,要是白晓晨之前有对象,也不可能一点风声都没传出来。

这是敷衍自己的说辞,谁让他那时候看起来的确只是要玩玩儿而已。

晓晨借口已经有男友来拒绝自己,也很正常。

他微微一笑,说道,“嗯,吃醋了,快来安慰我吧。”

“切,”白晓晨转过脸,给又弄脏了衣服的方念擦拭起来,不理严尚真。

她背对着严尚真,暗暗心惊,幸亏她在他身边,从来都是警醒的,不然今天,就要出问题了。

她忽然疲倦,对着严尚真,难道她真要半真半假地伪装一辈子吗?

那也,太累了些。她眸光一滞,咬唇。

方念见她脸色不好,咦了一声。

白晓晨连忙微笑,摸摸他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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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间,白晓晨说话算话,果然把方念抱到自己房间,方念兴奋地睡不着,在床上滚来滚去,要白晓晨给他讲大灰狼的故事。

白晓晨也急着给自己找点事情做,好驱散心底的隐忧,就捧了白天严尚真买回来的童话书,给方念念起来的儿童故事。

“从前,森林里住着一只大灰狼,他十分凶狠残忍。”白晓晨读着故事,气息也渐渐平稳下来,读得声情并茂,引人入胜。

方念在她温柔动听的声音里支撑了一段时间,还是有点累了,慢慢滑到被子里,睡着了。

白晓晨读到结尾,才发现方念早就趴在枕头上呼呼大睡了,暗暗责怪自己居然没注意到,又细致温柔地给他掖好被角。

刚要关灯,门被推了开来。

是严尚真。

他穿着厚厚的睡衣,见台灯一盏,昏黄的灯光映的这房间格外温馨,白晓晨正要关床头灯,睡衣滑落了一些,露出她洁白细腻的肌肤与诱人的锁骨。

他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着床上的她,慢慢走到床边,对她说,“我在这里,行么?”

他坐在她身前,有点眷恋地意思,目光在她身上流连

她眸光一闪,倚在床头,不说话。

是默认,严尚真心情很好。

掀开被子,坐了进去,将她搂在怀里,见她温顺安静,身边还有方念流着口水睡在一旁,抚着她的长发,慢慢说,“我们以后的孩子,不能像念念这样调皮,最好有一男一女,你觉得,好不好?”

白晓晨没有回答,推了他一下,说,“关灯吧,我瞌睡了。”

严尚真伸手关掉了床头台灯,室内一片昏暗,他看不清枕边她的侧脸,但是听得到她清浅呼吸,也觉得安心。

睡意渐渐袭来,在他朦朦胧胧之中,听到身边传来她的声音,“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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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周一,白晓晨先把方念送到幼儿园后,拒绝了严尚真送她上班的要求,嘱咐他记得及时去接方念后,到了重工。

再有两个个星期,就可以放寒假了。

今年的冬天特别冷,同事们工作热情很高,第一期报告的初稿已经定下来,稍作修改就可以提交上去。他们也能轻松个半个月了

元旦时候他们都加班,所以只要做好报告,上头肯让他们提前放假。

其他同事都开始准备带去x省的衣物行李了,午餐时互相交换着关于那边的风物人情的消息,因为两个小组就只有白晓晨不用出差,所以和同事们她有点说不上话。

另外,本组的人还好,知道是她自己先选的值班,另一组h大的人,都私下议论她是凭借关系才不用去x省受苦。

白晓晨只装作不知道。

人情世故,她还是晓得一点的,既然她得了便宜,那就要低调一点。

白晓晨回到家里,就看到张妈开始上晚餐。

方念坐在地上,撅着嘴不大高兴的样子,严尚真一副无奈的样子坐在沙发上。

白晓晨走过去把方念从地上拉起来,问他,“怎么不高兴啊,念念,不高兴啊。“

方念委屈地扑到白晓晨的怀里,哭诉道,“今天曹老师说期末来了,这周五要办亲子活动,我爸爸妈妈都不在,怎么办啊,别的,别的小朋友都有爸爸妈妈陪着玩。”

他说着,抽抽搭搭地哭了起来。

白晓晨笑了,“为这个哭鼻子啊,姐姐和叔叔陪你去,行不行。”

她话音一落,严尚真连忙打断,“晓晨,这周五我有事,去不了啊。”

白晓晨抱着方念走到餐厅,对他回眸一笑,“也没说就找你这个叔叔啊,大不了我找同事去就行了,你忙你的吧。”

这是威胁?严尚真眼皮子一跳,见她笑意盈盈,神色不伪,只怕自己要是不答应,她还真敢找个同事去。

于是嘟囔着走了过去,“咱们又不是他爸妈,大不了直接放假吗,为什么一定要参加什么亲子活动。”

他提到亲子活动时,眼里抹过一点羡慕。

白晓晨顿时明了,他无非是自己从来没享受过这种待遇,心里不平衡,也不肯成全方念了。

她这样一想,对他的那些不满就散去了许多。

含着笑意问他,“难道你不愿意,提前感受一下做父母的滋味儿?要是真要一儿一女,不如现在就积攒点经验。”

严尚真也笑了,知道她记着他说过的话,低声说,“那我肯定是,愿意的。”

她说的对,就当是为以后做父亲来一次演习。

这么一想,心情好了很多。

严尚真对着方念也没有那么冷脸了。

一步之遥

已经冷得不行了,白晓晨还是要上班,但只剩一些报告工作,因为毕竟不算重工的员工,所以他们这些大学来的研究员,再有一个星期,也都可以放假了。

至于严尚真,到了年末也一般当个甩手掌柜,把事情扔给下属,不怎么去公司了。

正好可以陪着方念。

已经星期三了,这周五得去方念的幼儿园参加活动。嗯,再有二十来天,新年就到了。白晓晨走到停车场,哆哆嗦嗦地掏着钥匙,一边想着。

强光刺激得她眯了眼,一辆奥迪无声息地开了过来。

那车窗慢慢放下,是方独瑾。

方独瑾的司机哪里去了?还有,他的车位不在北边吗?白晓晨心中疑惑,拉了拉围巾,对他勉强笑了笑,又要低头借着车灯光线翻着包里的钥匙。

“上车。”方独瑾语气平淡,“我送你回去。”

白晓晨想要推辞,但是怀疑自己把钥匙落在办公室了,她不想再冒着风往回走,就绕过车头,拉开后车门,坐了进去。

暖气很足,她长长地舒了口气。

方独瑾的司机呢?白晓晨心里默默吐槽,我可不放心让他开车啊,谁知道他多少年没驾驶过了,要是出点什么问题,那可没地方哭。

“你要坐在后面?”方独瑾从后视镜里瞥了她一眼,“拿我当司机了?”

非要坐副驾吗?白晓晨腹诽,这人太重规矩了吧。

见他盯着她面上不好看,就知踩到他的线了,方独瑾肯定生气了。

“我给忘了,不是故意的。”白晓晨灰溜溜地打开车门,又哆哆嗦嗦地上了副驾驶,方独瑾的脸色才好转过来。

白晓晨揉揉手,觉得都要僵掉了。

“明天就修好了,谁想到你们那边的暖气管道怎么就突然坏掉了。”方独瑾突然来了一句。

语气里有些歉意,白晓晨表示受宠若惊。

方独瑾一手握住方向盘,一手从置物盒里拿了一张光碟,塞到音响里。

光碟被那修长的手指慢慢推了进去,音乐响了起来。

是探戈舞曲——por una cabeza。

中文名是“一步之遥”,经典的西班牙旋律。

华丽生动的小提琴声引领着整个旋律,而钢琴声总是在关键的时候参与。

她很熟悉,认真地欣赏这部名作,嘴角抿出了小小的笑涡。

从他的角度看了,可爱的很。

犹豫再三,他很想说,不知你是否,记得我们连续两次,都是在这个曲子下的舞池,倒是很有缘分。

然而他终究没有开口,反而问道,“这个月17号,秦蜜要结婚了。”

白晓晨屏息了下呼吸,幽幽说道,“他告诉我了,我知道,婚期正好是初三,赶得太急了些。”

顿了顿,她接着说,“不过我到时候不是要值班么,尚真觉得不去也没关系,说是他们的婚礼来的太仓促,很多事情没准备好。”

方独瑾发动了车子。

“你二十九号来值班,三十号给你放一天假,可以和家人聚聚。初一到初五直接来研究所工作,不要忘了。”方独瑾不知为何,重复了一遍已经告诉过她的话。

“今天27号,从三十号开始,那我能直接休息近二十天呢。”白晓晨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欢悦一些。

车内沉默。

突然,方独瑾打了方向盘转弯,问道,“方念在你家?”

白晓晨恩了一声,觉得这几天连轴转忙得太疲倦,“你堂哥不是出国了吗,就把念念放在我家了。”

“你大学辅修了会计?”没话可说,方独瑾看车外闪过的树木建筑,语气淡淡的。

白晓晨实在很累了,模模糊糊听到他的问话,含糊回答,“那个时候想帮我妈看一下公司的账目,所以就辅修了,不过为了我爸的事情,散尽了大部分的家财,现在不需要了。”

“未必。”方独瑾说。

在这一遍遍重复悠扬浪漫的小提琴声里,她支撑不住,阖上了眼睛,没有听到方独瑾的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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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独瑾话音一落,发现她长久没有回答,明了,白晓晨一定是睡着了。

默默地开着车,速度却在不知何时放缓了许多。

方独瑾按了一旁的遥控器,关上了车顶的灯,他被笼罩在黑暗中。

又堵车了,方独瑾有点烦躁地敲了敲方向盘,外面排着长龙,一片片光亮闪的人心烦意乱,还有风雪呼啸,已经六点半了。

车子里却很静默,只有音乐的声音,还有她清浅的呼吸。

他一路上都刻意不去看身边的那个人,只听见她呼吸均匀,想必是睡得深了。

车窗外的霓虹灯炫目得过分,他收回了视线。

外面很冷,他见风雪愈盛,无意识地想。

车子里却很暖,还有什么躁动起来。

方独瑾偏脸,果然看到一幅和美的睡颜。

她酡红的脸蛋上是安宁的神情,如扇长睫,掩去星眸点点。

——海棠春睡,应如是。

一瞬间,好像被什么东西击中了心弦。

他狠狠地闭了一下眼,却止不住翻腾的意念。

我不该,我不能,我不愿。

可人非圣贤,纵使理智如他,也会有失了心智的一天。

仍然凝视着这个熟睡的女人。

她很安宁,察觉不到外面的嘈杂寒冷。

脑海里闪过纷繁的杂念,混着音乐声,他堪堪忆起。

两次共舞的第三曲,就是《一步之遥》。

第一次,他牵着她的手,搂住她的腰,他别无杂念,心如止水,只是应了表妹唐秦蜜的要求,与张智源交换了舞伴。

远山别墅的第二次,他心有所动,但也只是惑于一时寂寞,直到音乐响起,才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他们配合得如此默契,她又美得分外张扬。

也许那时候白晓晨已经知道张唐二人订婚,在舞池里,微笑似悲似喜,眼神炽热冷艳,步伐傲慢轻佻,却交缠了无望的含蓄。他以为那是挑逗,是较量。

现在看来,是对另一个人的宣告——看她过得多好。

他前进,她后退,他纠缠,她逃离,每一个接近的瞬间,却始终隔着一步的遥远。

音乐缠绵却总是内敛,他急躁了一些。

她旋转得狂狼,曼妙的身段是难以形容的冶艳——原来她也有这一面。

捕捉不到她飘忽流转的眼神,在舞池里,他生出一种征服的欲望————请不要在他面前走神,他不喜欢这样。

追逐,较量,硝烟,无望。

始终是por una cabeza——一步之遥。

一曲结束,她好像回过神,脸色上有了红晕,却显着病态。

是了,她穿着水蓝色礼裙,在小腿那里微微开了叉,露出晶莹如玉的肌肤,在灯下显得莫名性感。

她略施脂粉,却嫌污了颜色。

乌黑柔顺的长发盘在一起,缀了一个珍珠发夹,他那时竟没发现,她比珠宝耀眼。

他竟没有发现。

方独瑾阖了阖眼睛。

她的眼睫毛轻轻扑闪,睡得不安。

看她仍是熟睡的模样,为了高光项目,一直如此拼命,可是她却不知……

方独瑾心头一紧。

工作的时候,她总是认真地出奇,甚至敢顶撞自己,“你又不是这个专业的,就算你是我们领导,可也不要对我们的工作指手画脚,何况实验室本来就不让别人随便进。”

她也很细心,午餐谈话时,他不过稍稍捂了一下胃部,她就一脸正经地劝告自己,“就算酒量不错,可为了身体,还是少喝些吧,方大领导!”

或者吃午饭时,她总是吃掉那么多食物,还振振有词,“我站着工作了一整天,饿得慌。再说又不会吃穷你们重工集团,不要太小气哦。”她哪里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共事不过数月,何来这么多记忆。方独瑾问着自己。

他急促了呼吸,着魔一样,慢慢靠近。

那诱人的唇瓣近在眼前,他似乎被迷了心智,不能自已,忘记了她是谁,而自己又是什么身份。

不过是一对俗世男女,情爱悲欢,哪里能够幸免。

如果可以靠近,为什么不可以?

他恍惚,渐渐俯身过去,在那双唇上就要印下他的痕迹。

她嘟哝了一声。

那声音微弱,他并没有听清,不过已经足够,足够让人从迷梦惊醒。

方独瑾把手搭在方向盘上,中央后视镜里映出她的容颜,并不清晰。

他短促一笑,握紧了方向盘。

————我这样靠近你,却始终还有,一步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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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独瑾开了车窗,寒风吹了进来,他喉结动了动,没有做声。

她的睫毛闪了闪,好像被什么惊吓了。

我不能忘记,不能服气,为何是你,偏偏是你。

他闭上眼,叹息。

过了时间就好,这不过是一时的暗里着迷

看着她的睡颜,方独瑾渐渐愤怒难堪。

在搅乱他的心思以后,凭什么她还如此安宁自在?

凭什么?

白晓晨从混沌中醒来,觉得冷得发抖,她坐直了身体,发现车窗在这大冷天仍然开着,冷风灌了进来。

外头排着长长的车流,好像堵车了。

车里很暗,她见方独瑾手里夹着一只香烟,那亮光若隐若现。

没见过他抽烟。

她刚睡醒,还有点迷糊。

听见方独瑾的声音响起。

“白晓晨,”方独瑾的声音冰寒,好似冻了一万年的冰山,冷得她打了一个激灵,她哪里又得罪了他。

方独瑾偏过脸,看着她,不带一丝感情,命令说道,“地铁站在前面。”

白晓晨睁大眼睛,不理解他想要说什么。

“下车,立刻。”

他说得简洁,有力,带着不知哪里的冷漠压抑。

她露出惊异委屈的神色,可当然不能心软,他对自己,这样说。

活动

白晓晨一看表,已经是十二点半了,心道答应了下午去念念的幼儿园参加亲子活动的,她可不能迟到。

急忙拿了包离开办公室,按理说还没到下班的时间,但年末管得他们不紧,对于方独瑾可能因此生气的结果她也不在乎了。

不过是赞助的领导而已,凭什么对她呼三喝四。

等白晓晨到了幼儿园,严尚真黑色林肯车已经停在了这个贵族幼儿园的门口。

白晓晨倒好车,急急走向等在门口的严尚真,没跟他打招呼就挽着严尚真进去,一边询问,“还没开始吧,堵在南环路都有三十分钟,真是急死我了。”

她喘得厉害,围巾已经要散开了,严尚真摇头说,“我也刚来,三点才开始,现在两点半呢,你吃午饭了吗?”

白晓晨一笑,“当然吃了。”看见他满意神色,觉得自己的确要适当地撒一些谎。

“我今天跟独瑾打好招呼了,不会记早退的。”严尚真说着。

拉着她停在幼儿园的走廊避风处,伸手给她整理好鬓发,又把围巾给她戴好,才满意地说,“不错,很漂亮,我们真是男才女貌,天生一对,今天肯定给方念长脸。他可要高兴,幸亏方独瑜出国了,才有我们这么棒的临时父母。”

白晓晨见他一脸促狭,抽抽鼻子,轻轻地掐了他一下,“我听说方独瑜也是个美男子,再看念念那么可爱,他的亲身母亲肯定也漂亮得很,你别说大话哟。”

严尚真牵着她的手上楼,不屑地说,“我们是最好的父母。同样,我们的孩子才可以说可爱,其他的孩子,就是念念都没这个资格,记住了没,晓晨。”

白晓晨认为不能和他就这个问题纠缠,再这么讲下去,只怕他连孩子的名字都要想好了。

一到教室,发现孩子们都开开心心地和各自的爸妈坐在一起,幸亏这个贵族幼儿园教室够大。

方念一看到他们两个都来了,立马从小板凳上跳下来,运着小短腿扑腾扑腾地跑到白晓晨的跟前,扑到她怀里,腻声说,“晓晨姐姐,严叔叔,你们可来了。”

白晓晨把他抱到怀里,觉得这孩子又沉了一些,也笑着说,“我们答应过你的,肯定不会变啊念念。”

严尚真一听“姐姐和叔叔”,眼皮直跳,觉得一定要把方念的称呼给掰过来。

家长和孩子被带到室内运动场,这次年末第一中班的亲子活动,幼儿园很重视。

老师讲了一堆感谢的话后,总算正式宣布活动开始。

第一个节目先是小朋友的集体舞,方念窝在白晓晨怀里不肯动,白晓晨发现他们班大部分小朋友都上场表演,偏偏没有方念,有点怜惜地摸了摸方念的脑袋,他肯定觉得被冷落了吧。

谁知道一问,方念毫不在乎地说,“老师想让我上台表演,我才不上当呢,累死了。”

说着仰起头看着白晓晨夸耀道,“我聪明吧?”

白晓晨大窘,严尚真开口笑着说,“他们老师怎么可能在这种时候不给方念留名额,他爸爸可是方独瑜,我一看就知道,一定是这个小胖子嫌累不肯去。”

他们坐在台下,小声讨论着。

其他家长虽然也都是非富即贵,但见白晓晨和严尚真举手投足皆是气质天成,可知定是从小教育出来的,难免多看了他们几眼。

几个节目完了,家长们都给力地大力鼓掌起来。

到了互动环节,幼儿园老师宣布接下来是三人四足的游戏。

二十个小朋友及其家长分为四组,每组五个家庭,分别比赛,时间最短到达终点的家庭进行最后一次比赛,获胜的家庭会得到一个表彰奖状。

严尚真一听是奖状这么幼稚的东西,就有点不情愿,不过看到白晓晨和方念都是一副势在必得的表情,也觉得拿个第一也不错。

裁判一声令下,已经绑好了绷带的家长们都带着孩子往终点冲,严尚真身手敏捷,先发制人,和白晓晨配合得相当默契。

果然,是他们第一。

这样一路过关斩将,方念这一组连着拿了三个第一,把方念骄傲的不得了,扬着脑袋四处张望,到处对小朋友做鬼脸。

最后一个俯卧撑比赛要求家长背着小孩子做六十个俯卧撑,时间最短者获胜,而且总分第一的家庭的照片会放在学校的橱窗里。

严尚真打量了下方念圆滚滚的身体,嫌弃地说,“方念这么胖,肯定要拖累我。”

方念气得就要哇哇大叫,白晓晨安抚了一下他,对着严尚真说道,“尚真,我可是以为你无所不能呢。”

她言语里笑意十足,表情却无辜。

严尚真暗自咬牙道,可不能让白晓晨看轻他。

一时干劲十足,势必要大出风头,好在白晓晨面前炫耀炫耀。

不情不愿地背着方念上场。

严尚真双臂撑地,方念抱着他的肩膀,坐在他的脊背上,别的孩子大多没他这么调皮好动,都安安静静地扒着爸爸的背上等着哨音,方念却左扭右扭,严尚真呵斥他几声,他气得专门打了严尚真几下。

严尚真正要起身揍这小胖子,老师的哨音一下子响起。

严尚真一听,精神抖擞,一上一下开始做俯卧撑。

白晓晨坐在场边揪着心看着严尚真和方念,严尚真速度很快,方念胖乎乎的小手都要抓不住他,好几下险些被甩了出去。她这边担忧着,连计数都没顾得上。

严尚真身体强健,做几十个俯卧撑对他简直是轻而易举,虽然背上多了一个方念,也不算吃力。

室内运动场的暖气很足,严尚真的汗水从鬓角滴了下去,滴在地上。

“九十九,一百!”一旁计数的老师兴奋地宣布方念这一组获胜,严尚真惯性来不及收,又做了两个,才慢慢背手扶着方念站了起来。

方念一从严尚真背上滑了下来,就高兴地扑向场边的白晓晨,大声吆喝着,“第一,我们第一哟。”

白晓晨拍了一下他,假意嗔道,“我看你怎么专门跟你尚真叔叔作对,一会儿掐他一会锤他的,啊?”

小孩子是很敏感的,方念当然察觉得到她没生气,吐了吐舌头,指着走过来的严尚真告状说,“是他先想把我摔下来的。”

严尚真一听方念这么会颠倒黑白,就气不打一处来。好啊这小子,他辛辛苦苦地给他赢了第一,一转脸就在白晓晨那儿告他的状。

白晓晨亲昵地拧了拧方念的脸蛋,笑着叹道,“你这个小调皮。”

把他抱了起来,白晓晨给严尚真拿了纸巾擦汗。

严尚真站在她面前,见她一手抱着方念,一手拿着纸巾认真地给他擦着汗水,那神情专注而认真。

感受着白晓晨指尖的温柔,暖意油然而生,严尚真突然觉得,自己为了今天推了和鼎越的会议也是很值得的。

一旁的家长见这个家庭和乐融融,儿子可爱得圆乎乎,而父亲母亲也俱是相貌出众,气质天然。都投来了羡慕的目光。

严尚真当然察觉到,狭长的眼眼一亮,唇一弯,笑得开心,这么一看,和白晓晨怀里的方念表情如出一辙,俱是高傲又得意。

不出意料,当然是方念这个临时家庭得了第一名。

老师们轮流讲了些话,提前恭贺了各个家庭新年快乐后,就宣布这个学期结束,并要求每个家庭都留影留念。

第一名家庭肯定也要照相,还算强制性的任务。

白晓晨坐在椅子上抱着方念,严尚真一手撑着椅背,立在一边。

“很好,爸爸要笑一笑,不要太严肃,会吓到小朋友的哦。”摄影师调整着焦距,还是忍不住提醒了一下严尚真,由于常年和幼儿园打交道,这个摄影师的语气就很像是对小孩子讲话了,把严尚真窘得不行。

白晓晨和方念一听,都扭过头看严尚真到底是什么表情,发现严尚真脸色微红,尽管他调整着脸上肌肉,想要笑得尽量和蔼温柔一些,可奈何他真没做过这样的表情,偏偏显得莫名奇怪,还有点严肃可怕。

再配上他懊恼的眼神,倒很可乐。

白晓晨和方念出奇一致地捂住了嘴,难得见严尚真这么窘迫,一大一小笑得奇异,严尚真有点恼怒,拧着眉看着这两人,无声地要她们停止嘲笑。

白晓晨和方念眼睛瞪得大大的,好像没明白他的意思。

摄影师看到这一副画面:妈妈和孩子带着善意的嘲笑看着做爸爸的严尚真,而严尚真则又有些懊恼,又有些丢脸地盯着白晓晨和方念,不是常规的全家福,但是却有着莫名的温馨气氛环绕在他们的周围。

这个家庭倒是很幸福美满,父母与孩子都是人中龙凤,让人羡慕。摄影师满意点头,按了摄影机,咔嚓一声,亮光一闪,这幅画面被定格下来。

暗算

到一月份了,方独瑜把方念从白家接了回去,白晓晨见了他一次,只记得他胡子拉碴的落魄样子,很想留方念多待几天,不过方念是个很贴心的宝贝儿,一感受到自己父亲散发出来的伤感寂寞的气场,自己收拾了玩具乖乖地说要回家陪爸爸,恋恋不舍地和白晓晨告别就离开了。

白晓晨对方念很挂念,但是不是亲友关系,也不好张嘴留人。

也就闷闷不乐了几天,这种情绪很快就被年末的琐事给冲淡了。

“笃笃笃,”同事敲敲敲门,拿着文件通知她。“小白,方领导让你过去一趟。”转身就去忙自己的申报工作了。

白晓晨一听方独瑾找她,气鼓鼓地合上电脑,坐了一会儿,压抑着怒火还是出去了。

方独瑾在星期二晚上把白晓晨赶下车,让她坐地铁回家的事情,白晓晨可没有忘记。

她越想越气,平日里对方独瑾,她也算多有讨好,可怎么他还是处处针对她。

高跟鞋打在地板的声音也急促起来,坐了电梯到方独瑾的办公室,一推门,就冷冷地对伏案工作的方独瑾问道,“方总,找我有什么事情。”

这两天工作时间,她再没有主动跟方独瑾主动打过招呼,见了面也是仅仅是维持基本礼仪的点头。

白晓晨觉得自己性格再软糯,也不是任人欺负的,她不告诉严尚真,但是不代表她还会被如常尊敬方独瑾。

方独瑾比她更冷淡,连头也不抬,对她说,“把桌子上的报表和资料拿走,回去看看。”

他发的什么神经,白晓晨疑惑地走了过去,拿起桌子上一堆的文件,后退几步,略略扫了几眼,是重工的年度财报和明细账目。

她吃了一惊,忘了自己还在生方独瑾的气,问道,“方总,我不是重工的,也不是这个审计的,不能看这个吧。”

方独瑾抬起头,扫了她一眼,只动了唇,“明天审计署就要来例行查一下,给你看,也不妨事。再说,明年你们组的人都会被调进来集团了,而且你不是辅修过会计么。”

他古井无波的脸色让她烦躁,觉得这事情说不出的怪异,白晓晨自己是科研方面的人,让她插手财政是一千万个不情愿,于是摇头拒绝,“我不是专业人士,也不想看公司的财报,谢谢方总栽培,不过我没有这方面的意思。”

白晓晨拿着文件就要放下离开,只听到咔嚓的一声,方独瑾合上了钢笔,对她说,“站住。”

白晓晨定住脚步,听他平静地说道,“忘了告诉你,等一期工程结束,你就要转到行政,先上上手吧。”

哗啦一声,白晓晨抱住的资料全部洒在地上,不可置信地问道,“你说什么?”

她眼里有惊讶乞求,然而方独瑾不过转了转钢笔,“尚真说,你工作太累,婚后长期待在实验室,对身体不好,所以,明年转到重工,慢慢会给你升迁上去。”

她的脸色越来越苍白,他却不知为何,有点得意。

“我,我是跟他说过,你要求太多,工作很累,可我,可我没打算走行政。”白晓晨神色越发茫然苍白。

忽的想起来又是一日晚归后,等在白家的严尚真有点心疼地对她说,“你大学不是辅修了会计,科研太累了,倒不如不干这行了吧。”

她那时候以为他不过是随口一说,所以也笑着敷衍了几句,“恩恩,我是蛮喜欢会计,不过也没地方用啊,主要还是你的好表哥要求得太严了。”

严尚真怎么可以,怎么可以不跟她说一声就擅自插手她的工作。

白晓晨一时又气又急,讷讷不知如何说话,语无伦次,只是重复着说,“我不干这个,我不做这个。”

拔腿就要走,却看见方独瑾站了起来,高大的身躯有着奇怪的压迫感,他从黑檀平木办公桌后绕了过来,走到她面前。

弹了弹袖口,对她说,“即将嫁进严家的你,想法是什么,对结局无济于事,明白吗?聪明的话,还是乖巧一点,不要惹事。”

这是警告?白晓晨愤怒地抬头看着他,大声说道,“你们就这么喜欢决定别人的命运?”

见他一副不置可否的样子,又说道,“就连我自己的工作也得你们来做主,那干脆去玩模拟人生好了!方独瑾,我告诉你,我不可能放弃现在的工作的,我努力到现在,不是为了走行政好嫁人的!”

她脸庞通红,xiōng脯耸动,看来是气的很了,不过这关他什么事,方独瑾淡淡地看她一眼,冷笑,“去和尚真说,我不在乎这个。至于这些资料,你必须看,是命令。”

他见她仍然一副不服气的表情,强调着说,“对你的工作我一点都不关心,你能不能实现自己的梦想一类的事情,对我没有任何意义。”

他目光锐利,顿了几秒,“有能耐就说动严尚真,别来我方独瑾面前放肆。”

他语调扬了起来,又转为平静,“我要出去开会了,麻烦你收拾好地上的文件,然后出去。”

白晓晨握紧了手,唇色发紫,指甲都要把手心掐出血来。

她恨恨地盯着他,慢慢蹲了下去,把文件一张张捡了回来。

方独瑾站着,带着俯视众生的高傲,看着她蹲在地上的单薄的背影,肩头止不住地颤动,不由冷笑,记恨他吗,那又怎样?

抬手整了整衣襟。

又补了一句,一定要让她痛苦难当,“就算他同意,姨夫和我母亲也不会同意的。这个圈子没有一直待在实验室的儿媳,不要忘了。”

白晓晨眼眶通红地回到办公室,同事们都以为她又在方独瑾那里挨批了,也没人敢上前安慰。

关上门,白晓晨无力地靠在门上,抱着文件夹慢慢滑坐下来,将身体埋在臂膀间战栗,她知道自己不该这样,要镇定,然而,近在眼前的事业被人轻轻一挥手拿走,她不能不害怕。

没有爱情没关系,没有自由没关系,但是不可以,不可以连她的梦想都拿走,这不可以。

最重要的是,她不愿意被别人cāo纵,这是她的人生,已经一败涂地,不能再后退,不能再投降。

她渐渐地平复过来,蹭着墙起来,咬住了唇,没察觉到手心的刺痛,暗下决心,无论如何,也要让严尚真改变主意,何况,不是没有回环的余地,严尚真如果是为了她的身体健康考虑的话,那也未必说不动他。

不该因为方独瑾的一番话乱了阵脚的,她算是明白过来,方独瑾压根就没对她改观过,一心要给她排头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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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晓晨坐在椅子上,仔细地看着财报,她从来都是认真负责的性格,既然方独瑾要求了,她就会做到。

慢慢地看着资料,用笔做了记号,连别人来叫她吃午饭都没听到,急急应了几声“就来了”,正要出门,裙角一带,把搁在桌角处的报表带到地板上。

怎么这么倒霉,白晓晨暗自叹气,伸手拿起来这几张纸,刚要放回去,忽然一个项目跳进了她眼里,心中一动,耕地占用税金,它不该被列出来才对啊。

以前老师讲过,“一般企业,就是有这么的税金,也要划到别的科目里头。”

她眉头一皱,对门外催促的同事随口回了一声,“你们先去,我不去了。”

说着急行几步,关上了门,仔细研究起来这份报表。

越看越觉得触目惊心,把这几张报表翻来覆去,应付银行欠款下开了十多个银行账户不说,和

其他企业的应付账款应收账款也有许多逾期的,就连现金流比例,也有问题。

“不该是这样的。”白晓晨喃喃道,她学艺不精,但是因为曾是名师教导,又为白母以前的产业,偏重地学了些审计的知识。略略知道了些企业做账的手段,所以虽然不能明确看出企业有什么优势所在,但是若是账目有问题,她还是勉强看得出来的。

但是这也说不通,白晓晨连连摇头,“若是,若是有人挪用了款项,那账目应该做的更漂亮才对,怎么会破绽百出呢?何况,何况,”

“何况重工的cfo是方独瑾的心腹。”白晓晨猛地抬起头,不可置信地反问自己,难道是?

她想起早上在办公室方独瑾带过去的一句话,“后天就要例行审计了,给你看看,也无妨。”

例行审计,原来是这样!

白晓晨电光火石之间反应过来,迅速地收拾了文件放到包里,猛地冲出门外,也顾不得穿着高跟鞋,一路奔到方独瑾的办公室,却被方独瑾的秘书拦了下来,“对不起,方总外出开会了。”

果然是这样,白晓晨皱起了眉,几乎要急死,“那他去哪里了,什么时候回来。”

“方先生要去a市开会然后视察分部,最快也要到后天才能回来。”助理礼貌地回答了她。

白晓晨急得团团转,揉了揉头发,暗暗恼火,好你个方独瑾,被人摆了一道还不自知,这时候还去开什么会议。

机场

得到了方独瑾的航班号,白晓晨不做停留,一口气奔到停车场,发动汽车,用前所未有的速度,直奔向机场。

在路上她一面祈祷方独瑾千万别上了飞机,一方面也大感奇怪,到底别人给了重工的财务总监什么筹码,让他不惜自己的性命财产也要拉方独瑾下水。

当今正是要建设廉政的时候,奉行老虎苍蝇一起打的政策。

方家就是再有实力,也容不得在这个时候出贪污问题。

账目漏洞数额这么大,看来是要一招制胜,就是不要方独瑾的命,也要掐下来他的前程。

她一路上给方独瑾打电话都不通,又不知道谁还会跟着方独瑾身边,迫不得已将时速开到最大,紧赶慢赶,没出车祸,总算是来到了首都机场。

二号航站楼,二号航站楼,她口中念念有词,拽着包穿过人流,不要命地狂奔,还有时间,方独瑾,你可千万别安检了。

“呼呼,呼呼,”跑得太快,下腹一阵绞痛,白晓晨冒着冷汗,停了几秒,咬牙又跑起来。

隔得很远,穿着黑色大衣的高大身影跳到她的眼里。

看到方独瑾正在拎行李要排队安检,白晓晨一时情急,大声喊道,“方独瑾,你给我停住。”

行人都诧异地看着这个狂奔状态的美丽女人,只见她不要形象地一边跑着一边大喊一个人的名字,一时侧目。

——————————————

方独瑾拒绝了身边人要为他拿行李的要求,刚要走过去安检,好像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大声唤着他的名字。

他忍不住嗤笑,最近幻觉越来越厉害了,连人物性格都扭曲了——白晓晨说话可没那么大声。

再过一段时间,就好。他这样想着。

正要往前,身后的下属小声报告说,“方总,好像有人叫你。”

不是幻觉吗?方独瑾诧异,转身一看,不过一眼,足以让他滞在人群里。

他看到什么,他看到魂牵梦萦的女子穿着黑色套装飞奔而来,发夹挽不住秀发,在风中飘散下来,拂过那张娇艳的面庞,是从未见过的美丽。

就这么,直愣愣地撞进了他心里。

这是,这是怎么一回事?他眨了眨眼睛,不可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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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对不起,”白晓晨在连续给第四个被她撞到的人道歉后,总算挤到方独瑾面前,见他仍然愣愣地什么表示都没有,气不打一处来,大声吼道,“你怎么回事,我叫你这么久这么大声你都没有反应。”

方独瑾回过神来,压抑住震动起伏的波澜,冷淡地问道,“你找我有什么事情。”

他语气里有不能察觉的期待,太过隐秘的心思埋伏在后面,不可说出口,只能藏于心。

白晓晨将头发捋到肩后,看到他身后跟着的下属,犹豫了一下,不避嫌地一把拉过了他,“你跟我来。”

方独瑾在她伸过手来的那一刻愣在当场,不自觉地跟在她的脚步后面,连下属“方总,飞机就要起飞了”的话都没听到。

他盯着白晓晨拉住他手腕的白皙右手,似是慌了神,乱了意。

她步子跨得很大,然而他却希望,她不要这么急。

她的指尖不是冰凉的,细腻的肌理下是温润的触感,很用力,他不能呼吸。

机场里人太多了,空气不流通。方独瑾深吸了一口气,这样想。

走到僻静的电梯处,还没立定,方独瑾好像触电一样猛地甩开了白晓晨的手,白晓晨没防备,吓了一跳,看他一副避自己如蛇蝎的样子,觉得自己简直是白好心。

冷笑道,“方先生,现在,请给你的财务官打个电话。”

方独瑾疑惑地看了她一眼,见她眼里是不容拒绝的意味,没有说话,从大衣口袋拿出手机,一开机,就是白晓晨连续七个未接电话的显示,他神色复杂地看了她一眼,拨通了财务总监林正的电话。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耳畔传来机械的女声,方独瑾皱起了眉,怎么回事,他不是交代过林正这几天不要关机吗?

白晓晨也听到了,整理了下思绪,对方独瑾说的,“方先生,我知道你作为重工的领导,专业在别的领域。我也知道,你肯定认为他是绝对忠于你的,但是请你一定要相信我的话,重工的首席财务官,有问题,今年的财报,也有问题。”

方独瑾怀疑地看着她,白晓晨没给他开口的机会,“我知道你觉得我不过略略学了一点审计,但是,这个账目漏洞百出,想来瞒过你这个外行人当然容易,但是只要审计署一来人,立马就能看出来有猫腻。你不能去开会,要马上找人解决这个问题,重做一份报表。”

方独瑾半信半疑,“林正是我父亲的旧部,又有利益纠葛,更何况篓子一出,他也跑不了,怎么可能会背叛呢?你该不是记恨我,所以专门编制一个谎言跑过来阻止我参加a市的年会吧。”

广播里的女声催着这次航班号的人登机了。

虽然此事蹊跷,但是财务总监林正没有理由在这时候拖他下水,

白晓晨脸色转为愤怒,红晕更盛,“你以为我是什么人?方独瑾,你给我记着,我可不是你们这种睚眦必报的小人。爱信不信,反正出了事情也不是我倒霉,已经尽到自己的努力了。”

说着,从包里翻出来那些文件,一把塞到方独瑾怀里,转身就走,刚迈开脚步,被一只手抓住了右手,扭头一看,方独瑾表情凝重奇异,盯着她的眼睛,好像要穿透她的内心,斩钉截铁道,“我信你。”

白晓晨松了一口气,她再怎么讨厌方独瑾,也不希望他的前程毁在小人手中,一来严方两家连在一起,二来方独瑾他的确清廉持正。

她刚要说些什么,小腹传来一阵剧痛,白晓晨捂着腹部,弯下了腰,疼痛难当,直接蹲在地上了。

方独瑾刚要说话,见她脸色煞白,吓了一跳,想说些什么,又不知如何开口,木讷地站在原地。

过了一会儿,他看见白晓晨抬起头,眼神躲闪说,“方总,你有多余的大衣吗?”

她居然服了软,方独瑾没反应过来。

见她脸上红晕一片,捂住腹部的手微微颤抖,他才明白怎么回事,立刻脱下自己的大衣,给她披上去。

白晓晨慢慢地站起来,很不好意思,也不敢直视他,轻声说,“我,我会给你重新买一件的。”

说着,迈开步伐就要出去,但是真的很疼,她步伐不稳,几乎要摔倒,刚摇晃着身体试图稳住重心,就被方独瑾扶住。

方独瑾下意识地扶住她,见她拉着大衣衣襟,不再像前一刻那么疏远,也柔和了嗓音,“我扶着你吧。”

白晓晨没有拒绝。煞白的脸上有汗珠滚落,对他虚弱一笑,“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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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独瑾坐在白晓晨的车里,他的心腹下属在前面开着车,另外几个上了飞机去a市。

他拧着眉头翻看被白晓晨用笔做过记号的地方,他不懂这些,因为财务官林正是他父亲的嫡系,一向也很放心,年终不过在报表签个字。但他记忆极佳,一下子就看出来有的地方和往年看到的相比起来,变化太大。

事情不妙。方独瑾拨通了一个电话号码,简短地说情况,“就这样,马上找人过来。”

他放下手机,看到白晓晨望着窗外,发呆。

白晓晨察觉到他的目光,扭过头,看了他一眼。

“感觉怎么样。”方独瑾话一出口,就后悔了。这种事情,不该问的。

白晓晨声如蚊蝇,“还好。”

脸色微红,目光闪躲。

方独瑾的心情突然晴朗起来。

接下来的事情不需白晓晨过问,凭着方独瑾的雷霆手段,迅速摆平。

审计署的人来到重工时,看到的是一份接近完美的报表,这事情一过去,方独瑾和严尚真都抽出手来查后面的势力。

其实这个局很简单,林正转移了数亿资产到别的账户里,还特地留了漏洞,一旦被查出来,就是死局。

但常理来说,撬动林正不是那么容易的,所以方独瑾一向没担心过,谁知会栽在这上面。

没有哪一人真的能只手遮天,顺风顺水这么多年,他还是大意了。方独瑾想起这事情,也不免后背冷汗。

便在食堂拦下了白晓晨,邀请她一起共餐。

白晓晨对他的映象不能再糟糕,方独瑾是明白的。

吃饭的时候,白晓晨没有抬过眼,只是默默地,方独瑾犹豫再三,还是说出口,“这次,谢谢你了。”

白晓晨没抬头,“只是举手之劳,瞎猫撞上死耗子而已,您不用太放在心上。”

方独瑾见她如此冷淡,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说,“我还是欠你一个人情,你有什么心愿吗?”

白晓晨搁下筷子,“工作调动的事情,我会去说服尚真、婚后我还会继续参与实验,至于方阿姨那边,你给我解决,这对您想必不难,这就是我的心愿。”

方独瑾扣了扣桌面,“好,但是,这个不足以还你的人情,我会看着办的。”

他不希望和白晓晨之间这么容易就恩情两清。

只是,任性一次而已。

白晓晨擦了擦嘴,嘲弄道,“方总好大方,但我没有什么求您的地方。”

食堂人声鼎沸,方独瑾没有开口,她挑衅的目光,不知为何也显得可爱。

“那可未必。”他慢慢说道,眼里是真实的笑意。

第27章 这是倒V好像看过的千万别点啊公墓

严尚真批阅着文件,办公电话响了起来,他一看显示,是他的姑姑家韩家的座机电话,一时烦躁,他对这个长辈并不亲近。

按下了接听键,勉强调整好情绪,“姑妈,你找我有什么事。”

那边的气息停滞了一下,然后一个女声传了过来,幽幽问道,“尚真,你真不念我们五年的感情吗?”

听出来是于嫣,严尚真怒火陡起,他这个姑姑,这么爱搅合他的私事!

现在居然明面上都向着于嫣了,以后还不知道要怎么为难晓晨。

啪的一声摔了钢笔,拧着眉,他寒声道,“于小姐,你到底有完没完,我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明白吗?”

那头的于嫣啜泣起来,“我对严夫人的位置真的没有念头,以后也绝不会对白小姐有半点不恭敬,尚真,你原谅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于嫣一直不能联系上严尚真,才找了严尚真的姑姑韩夫人严程程说情,方程程虽然瞧不上她的身份,但是更讨厌白晓晨,又觉得于嫣做低伏小对她很恭敬,不过是一个电话的事情,就有了这个电话。

严尚真从来不是脾气好的,“于小姐,我对你已经仁至义尽。再说,你以为我会信你的话?远山的事,我不和你计较;y市高速竞标你做的手脚,我也不在乎。但是,你给她苦头吃,就别怪我翻脸了,我不需要不安分的女人。”

于嫣还要辩解,“当时是白小姐在电话里给我暗示,你要和我分手,我才去韩家见她一面的……”

她话没讲完,被严尚真冷笑着打断,“晓晨的手机上可没有通话记录,于嫣,不要再挑拨我和晓晨了。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下次出现在我和晓晨面前之前,先好好掂量考虑一下后果。”

没给于嫣时间,严尚真砰地一声挂断了电话,冷笑,当他是傻瓜,白晓晨是多单纯的人,他会不知道?再说,白晓晨哪有给自己找不痛快的道理。

今年重阳节,白晓晨去韩家拜访了他的姑妈严程程。

于嫣也一并去了,和白晓晨谈话的时候还把茶水泼在白晓晨的衣裙上,让白晓晨在许多长者面前落了面子。

这还不算,装模作样地对白晓晨说了几句好话,言语里隐隐是白晓晨是耍了手段得到这门婚姻的意思,严程程觉得这个侄媳妇丢人现眼,晚饭时对白晓晨更是横挑鼻子竖挑眼。

晓晨脾气温和,只一昧避让,在那些闲的蛋疼的贵妇眼里,是懦弱不堪的表现,更给了他这个姑姑厌烦未来侄媳的理由。

当晚一过去,严程程就给严志国打了电话,在严志国那里添油加醋的好难听。

让父亲差点要求他退婚,若不是自己坚持要娶晓晨,于嫣这心机,早把他的婚事搅黄了,还有脸说说是白晓晨暗示得她?

严尚真眼睛一眯,打得好算盘,真以为拿出以前的事情,就能逼得动他心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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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铃声响起来,严尚真正要挂断,一扫眼,是白晓晨打过来的电话,她很少在他办公时间打电话过来,一扫yīn霾心情,愉快地按了接听键。

“尚真,你今天中午有空吗?”白晓晨坐在梳妆台前,一边描眉,一边开了免提和严尚真讲话。

那边的严尚真心情很好,笑着问她,“怎么,这个时候找我有事?”

白晓晨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气色不错,脸色红润,满意一笑,说道,“你最近这么忙,恐怕忘了今天是婆婆的忌日吧。我想和你一起去公墓祭拜,可以吗?”

严尚真的呼吸停滞了一下,半晌回复她说,“我居然忘了,等一等,我马上来接你。”

白晓晨看着手机上的通话时长,她目光移到镜子里姣好的脸庞上,伸出手指去探那容颜,对着镜子里的女子自言自语道,还要再加一把劲些才行,马上,你可要表现得好一点,都安排好了,不过是利用一下他的弱点,不要心虚。

要说动严尚真改变让她从事行政的想法,并不容易。当然要,讨好他才是。

她的笑容冰凉起来,白晓晨拿着唇笔口红,轻轻地上了色,立刻面容鲜亮不少。

她偏了偏头,仪容整洁,还不错。

永安公墓。

严尚真和白晓晨走在路上,严尚真明显有点愧疚,应该是为了自己忘记母亲的忌日难过。

不过也不能怪他,不是整年份,严志国都忘了自己结发妻子忌日,而且严尚真这段时间又特别的忙。

白晓晨挣扎几次,一狠心,还是主动牵上了走在她身边的严尚真的手。

严尚真回过神来,右手传来细软的触感,微微一笑。

他踌躇地问白晓晨,“你说,我爸,会不会也忘了今天吗?”

男人情薄,这是自然的事情。

但白晓晨一笑,温柔说道,“伯父肯定不能忘记,你也不是有意疏忽,栽赃独瑾哥的幕后人还没解决呢,你每天忧心许多,伯母她,会谅解你的。

这个时候墓园里只有几个人。

走到严尚真母亲的墓碑前,上面堆满了鲜花瓜果,白晓晨一看,对严尚孥嘴说道,“看,那束花上是伯父送来的呢。”

严尚真心里一定,稍稍安慰了点。

白晓晨献上了一束花,对着那个照片上眉目宛然的妇女轻声说,“我和尚真来看你了,伯母,哎呀尚真,我可不可以,叫伯母,叫伯母妈妈啊。”

她害羞地看着严尚真,是小忐忑的表情,严尚真心中依然化为一池春水,点头,“我很高兴。”

白晓晨冲严尚真粲然一笑,低了头。

严尚真恭恭敬敬地对那墓碑上的女人说,“妈,我带晓晨来见你了,明年我就和她结婚,她就是你的儿媳妇了,今天差点忘记过来,还是晓晨提醒的我,真是对不起。”

白晓晨也一本正经地说,“尚真这段时间真的很忙,你看,他黑眼圈都出来了,所以,您不要怪他啊。”

“嗯,妈妈,都说三十而立,尚真今年过了年就算三十了,我想您一定愿意看到他成家立业已。所以今天我才冒昧让尚真带我来打扰您了。虽然还不算是您的儿媳妇,但我也斗胆称呼您一声‘妈妈’。”

说着,她对着墓碑又鞠了三个躬。

严尚真看她一脸诚挚,絮絮叨叨地讲了许多话,他站在一边,倒插不进去言语,但是总是心里不能再柔软。

她怎么能这么好呢?严尚真心叹。

严尚真上前一步,紧紧握住白晓晨的手,对着墓碑也说了些心里话。

“妈,晓晨对我很好,你如果还在,一定像小姨那样,也会喜欢她的……”

白晓晨被他握住手,看似仍在听着严尚真讲,神思却飞远,来来回回打了好几个转。

她盯着墓碑上严尚真母亲的照片,白晓晨默默想道,虽说自己动机不纯,但也一定会照顾好严尚真的,希望您能理解。

这墓园里安静祥和,白晓晨看到那墓碑上女人的慈爱笑容,心念一动,就算是欺骗,只要他以为是真的,那,那就行吧。

她可以伪装在乎他,如果不能强迫自己爱上严尚真的话,白晓晨咬唇,另一只手扯着大衣的下摆,对照片上的女人说,真的希望您谅解。

严尚真讲完了,回过头,白晓晨对他一笑,腼腆羞涩。

墓园里很安静,她的这个笑容,让他将时间忘记。

严尚真握住她的手,呼吸平稳悠长,心下安定。

嗯,就是这个感觉,只有身边这个人,才能给予。

两人慢慢往外走,风吹得白晓晨缩了缩脖子,严尚真在她身旁,时不时偏过头看她几眼。

白晓晨,你不知道的是,只有你,才能进入我,最柔软的心底

回到车上,白晓晨拿了车前挡风玻璃摆着的玉器物件,在手里把玩,严尚真开着车,和她说着南方的风土人情。

“冬天没有这么大风,不过很湿冷,所以很多北方人不适应。”白晓晨说了点。

严尚真发现她想睡觉,有意逗着她多说一点话,突然听到白晓晨的手机铃声响了,白晓晨一看电话号码,有点犹豫地看了他一眼,严尚真觉得奇怪,是什么人打来的让白晓晨这么踌躇。

他装作专心驾驶的样子,实质上却竖着耳朵听着白晓晨小声地对那边讲话,“嗯,就是这个日子,您忘了是么……所以我自作主张……不希望他不高兴……您不要忘了说自己看过……我还是再发一条短信给您解释一下吧。”

白晓晨刚要挂电话,那边传来一声怒吼,“爸,你把我的跑车钥匙放哪了。”

白晓晨连忙捂住手机,不过严尚真已经听出来是严嘉诗的标志性声音,立刻踩了刹车,停在了路边。

他见白晓晨忐忑不安地看着自己,大概怕自己责怪她。

严尚真滋味难言,开口问道,“所以今天,其实他没来给我妈上墓是么?”

白晓晨低了头,不知道怎么回答的样子。

严尚真接着问,“所以,是你提前送的那束花,专门落得我爸的款?”

白晓晨逃避着他的视线,“我不是故意骗你的,尚真,我以为这样能让你好受一点。”

严尚真沉默半晌,伸手慢慢抚过她的脸,“晓晨,你为什么总是这样为我着想。”

白晓晨好像眼里有了湿润,“我怕,我怕你今天不开心,已经——听说严嘉诗回国了,你会不会觉得自己是外人,我害怕,你觉得那不是你的家了。”

只有她记挂着今天,还左思右想为他编了个谎话。其实他严尚真的心肠,是很硬的。就算知道严志国没来永安公墓,也不会过分在意,他们父子情分——本来就浅。

可为什么知道她的所作所为,他却觉得酸涩难言。

如果不是严嘉诗突如其来的喊声,想必他就这样被瞒了过去。

只有这个女人,让他这样欢喜,又莫名心疼。

慢慢摸索着她的眼睛,拂去了那点点水渍,他凝视她,轻声说道,“晓晨,我们以后的家,才是我唯一的,唯一的家,也只有你和我们未来的儿女,才是我最亲近的人。”

只有你,只有你,值得我珍惜。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昨天的留言哈。

例行求一下收藏,拜托大家啦收藏一下嘛。o(∩_∩)o~

我要为男主挽救一下人气,再这样下去方独瑾都要上位了哈。

解释一下女主角的性格问题,因为生在重男轻女的家庭,所以自卑。从小顺风顺水成绩优异,所以还有点自信和骄傲。

处在她那个家庭背景,她肯定有心机的,但是长期在实验室里被前男友和导师保护得还不错,三观其实又有幼稚的地方。

而且她一直处于爱和恨的矛盾状态中,这个在以后的章节里解释出来。

她的导师也指出来过,又逆来顺受,又不甘心,这个咋说呢,就是家庭里带来的性格残缺吧。

那啥,人都是矛盾的多面的,所以不可能只有一个特质。

由于我笔力不及,大概写的让你们觉得奇怪吧,真是抱歉哈。所以来解释一下。

恩恩,会改进的(看我真挚的眼神。)

再啰嗦几句,其实大多数男人真的情薄,见过好多老婆刚死没几个月就再婚的,真是让人唏嘘。

第28章 前因

白晓晨闲暇下来,拜访了导师孙云几次,去看了几次方念,没事就翻翻书练练琴,过得还算自在。

她不让方独瑾说出审计上的事情,方独瑾也答应了,并没有告诉严尚真,守口如瓶。

严尚真因为方独瑾的前车之鉴,警惕许多,年终过账的时候亲自到场,又加上唐秦蜜要结婚,也忙得团团转。

白晓晨虽决定要跟严尚真谈一谈她的工作问题,但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又兼她心里,也有点惧怕严尚真独断专横性格。

一日买完东西回家,刚进门就看到客厅里和白母相谈甚欢的陶知竹,白晓晨激动地将手里的购物袋甩到地上,就快步走到这位闺蜜的身边,见她黑了一些,皮肤也粗糙许多,但是比从前更美丽了数分,添了坚毅的神色。

陶知竹见她高兴得话都说不出来,也欢悦起来,拉住她的手,对她说,“晓晨,咱们可都两年没见面了。”

白晓晨轻轻地打了她肩膀一下,“还说呢,你也不联系我。”

白母急忙制止住她,对白晓晨说道,“干嘛呢,知竹怀孕了,别动手动脚。”

白晓晨惊讶地张大嘴,见这位好友确实丰腴了一点,可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好友居然已经要有小宝宝了。

“你,你几个月了啊。”白晓晨激动地不能自制,把手轻轻地放在她的小腹上,没敢用力,

“怎么这时候回来了,你丈夫梅英呢,他怎么不陪着你啊?这么冷的天,你怎么到处跑。”

陶知竹捂嘴一笑,打趣她说,“你怎么比我还着紧这个孩子。”

白晓晨一嘟嘴,“说好了以后我是他干妈的嘛,关心自己的干儿子或是干女儿不是很正常嘛。对了,你还没告诉我,怎么梅英没跟着你回来。”

陶知竹摇头,“刚刚四个半月,医生说我身体不错,这次回来专机也几个小时。至于我老公,他倒是想陪我回来,可临近年关,最近形势又有点紧张,边区军务繁忙,也就没让他跟着来了。”

说着,握着白晓晨的手轻轻掐了一下她的手心,白晓晨会意,对陶知竹说道,“我们上去书房说,书房里还有你的东西的房间,晚上的话,你和我一起睡吧。”

白母不知道这两人有意要避开她,也怂恿着陶知竹上楼和白晓晨说说话,连连说要亲自出门采购食物。

白晓晨和陶知竹相视一笑,十数年的交情,她们胜似亲生姐妹。

一到二楼的书房,陶知竹拉着白晓晨坐到了沙发上,一脸凝重地问,“都说你要和严尚真结婚呢,这是怎么回事?”

白晓晨拍了拍身下的沙发,说,“我爸妈觉得不错,尤其是我爸,既然他觉得好,那我妈也觉得好,那我也觉得还好了。”她有点不能直视陶知竹。

陶知竹皱着眉,“我走的时候,伯父他的案子不是已经有转机了吗,怎么到头来还是你求严尚真去了?这且不论,你就没反对过?”她简直不敢想象过了这么多年她这个朋友还是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性格。

白晓晨摇头,“主要是因为尚真他还能在别的地方帮到家里吧,所以父母一致赞同。我不是没说过不愿意,但是他们都不在乎我的意见,有能怎么样?”

陶知竹见她眉间疲色,忍不住问,“那你不能心甘情愿,严尚真能察觉不到?”

白晓晨也皱眉,“这是我最担心的地方,在他面前我总是深思熟虑,要想想怎么讨他欢心然后才说话做事。暂时他以为我还是有真心的吧,我也不知道能瞒到什么时候。”

陶知竹不赞同地说,“你这样不行,一来是欺骗,二来他面前耗尽心神遮掩,那在别人面前已经没有精力的你就做不到面面俱到的。”

白晓晨站了起来,去书柜里拿出来一本相册,笑了,道,“只要骗过他不就行了?你看看我爸妈,谁都知道我爸不过是哄着我妈而已,但是她不是一样很开心。只要能骗到最后,谁有敢说我不是真心呢?”

她声音飘渺起来,“再说,严尚真值不值得一份真心还说不定呢。”

陶知竹听她提到自己的父母,一时也沉默不语。

白晓晨算是她朋友里家庭最不幸福的,父亲花天酒地还嫌弃白晓晨不是个儿子,母亲又是一有不顺心就对她非打即骂的,偏偏白母对白晓晨还时常有些温情流露,白晓晨割舍不掉,就只能被母爱的名义驱使。

“那现在你父亲的事情既然挑明了,你为什么不和他分手呢?”陶知竹问。

“宁要不孝子,不要孝顺女。”白晓晨的手指慢慢抚摸着相册的滚金边,对陶知竹垂着脸说,

“你知道吗,这是我爸亲口说的。”

“嗯?”陶知竹疑惑。

“重阳节前我爸爸已经被放了出来,也要销案子了。我就想,可以和严尚真分手了,不过我从来都很胆小,不敢直接说。”白晓晨好像谈论着别人的话题。

陶知竹明白怎么回事,白晓晨的确不善于表达自己的要求,大概是生活在这样的家庭里,她身为独女,提出的要求不仅不能被满足,还会被父亲申斥并和一个根本不可能存在的儿子相比。

久而久之,她就养成了逆来顺受的性格,父亲长期的责骂,又让她有些自卑。

要真是逆来顺受倒也好,过的糊涂一些也好。

可偏偏,偏偏她骨子里有不知继承谁的执着和骄傲。

什么都看得明白真切,却什么都不能改变,这有什么意思呢?

“去严尚真姑姑家拜访,我提前给于嫣煽风点火了一把。她递过来的茶水,本来不会浇到我身上的,结果我手一松,大庭广众之下,所有人都以为她是故意为难我的。”

白晓晨想起来当时于嫣一边着急着给她擦衣服一边连声道歉时的情景,漠然想到,为了目的居然拖别人下水,自己什么时候成了这种人?

“那不是我的本意,然而也只能用借于嫣的手了。”白晓晨嗤笑一声。

“我表现的很不好,严尚真姑姑问话的时候,故意答不出来。我猜,如果这传到严伯父那里,再加上之前关于远山别墅的风言风语,他一定会反对我们结婚吧。”白晓晨一顿,想起来当时自己在韩家的羞辱。

“结果第二天没听到想要的话,反而我听到我爸对我妈发脾气,说了一大堆。”

她有点惘然,那天晚上经过他们房间听到的话在耳边嗡嗡作响,萦绕不散。

白晓晨半夜被楼下的争吵声从美梦中吵醒,就披着衣服摸着黑下来走到他们的房间。

只听到父亲的咆哮声充斥在黑暗中,她触到了冰冷的墙壁,冷冰冰的却不只是手。

“宁要不孝子,不要孝顺女。我tm为了你们母女连儿子都没得生,这次要是白晓晨留不住严少而我升迁不上去,你就等着养我儿子吧。”她父亲大声咆哮着,丝毫不顾及她母亲的颜面。

“白白送她念书了,连个基本的人情世故都不懂,成天搞科研顶个屁用,女人不嫁个好丈夫就是个赔钱货。”房间门没有挡住她父亲的大吼声。

她当时已经没有第一次听到“赔钱货”这个词的难过了。

是赔钱货又怎么样呢?反正不是她赔钱,呵呵。

很冷静地,靠着墙站了一会儿,好像幽灵一样,游了回去。

坐在房间床边,她想了一夜。

白晓晨的母亲,早就没有生育能力了,她父亲是什么意思?要在外面再找一个女人给他传宗接代吗?

其实他想再要个儿子对她没什么影响,反正不会让他对自己更差了吧,可是,还有母亲啊。

白晓晨反复摩挲这相册的脊背,接着说,“若是我丈夫不能给他好处,我爸说不准真敢抱回来一个野种,难不成要看着我妈再跳一次楼?”

所以之前埋的伏笔用上了,公用电话所以没有通话记录,登门拜访所以消了严父的气,好言劝慰所以严尚真以为她受了委屈,什么都行,只要能挽回这门婚姻。

高中的时候,白母自杀过一次,虽然是为了恐吓自己的丈夫,但闹出来的动静很大。陶知竹是知道的。

陶知竹一愣,没料到其中还有这样的关节,难怪白晓晨不仅不敢和严尚真分手,还要千方百计会捧着严尚真,好留住他的心。

两人沉默了半晌,陶知竹才开口,“那严尚真,对你怎么样?”

白晓晨顿了一下,“挺好的,比对他之前的女友好多了,他对我还是有几分情谊的,可是,我宁愿他不要对我这么好。”

严尚真握着手机,大踏步走进来白家,见白家大厅空荡荡的,对经过的张嫂问道,“晓晨呢?”

张嫂毕恭毕敬地回答,“严少爷,小姐在楼上书房。”

严尚真点点头,一挥手让她离开,自己平复了一下心情,上楼去了。

走进拐角的书房,他放轻了脚步,心中暗想,脸上笑意扩大,要给她一个惊喜。

还没到门口,听到熟悉的女声说了句,“可是,我宁愿他不要对我这么好。”

是白晓晨的声音,夹杂着叹息。

严尚真停住了脚步,鬼使神差。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大家的留言,哈哈o(∩_∩)o~

今天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嘿嘿。

嗯,求收藏,谢谢大家了。o(∩_∩)o~

第29章 心声

白晓晨靠在沙发上,无意识地翻着相册,“他对我不好的时候,我可以理直气壮地讨厌他,可以没有负担地在背后咒骂他。但是现在,他现在对我很好,我面对他,总是不自觉心虚的,好像没有理由恨他。”

讨厌?心虚?严尚真一愣,白家空荡荡的走廊,他听到自己砰砰作响的心跳声。

“我只能依靠他,哪怕我不愿意。既然得到好处了,为什么我就是接纳不了这个人呢?我不能太贪心,我知道,可是没办法过自己这个坎儿。”

里头的陶知竹看着白晓晨,拿起了面前摆放着的茶盏把玩,“那你打算怎么办?就这样欺骗下去,骗他你很在乎这份感情,也骗你自己,你对他的讨好全都是你心甘情愿的?谎言不能长久,可既然你说他对你不错,这件婚姻又是板上钉钉,你为何不尝试去喜欢他,理解他呢?”

白晓晨连连摇头,“知竹,其实我真的有很努力去爱上他。”

“但是,但是我没办法忘掉我们那么糟糕的开始。你不知道他是什么性格,目空一切,自私自利。我,我甚至害怕他。一不顺他心意,他就翻脸无情。别人不过不小心刮花了他的车,他就直接把人弄到警局里头。”

“只是抽了一个下签,庙门都给封了。我的一切,他都要插手,生活上是,如今工作上也是,不管什么他都要控制,一点喘息的空间都没有。”

“就连陪伴了他五年的于嫣,也能说分就分,我难免有兔死狐悲之感,”白晓晨看到陶知竹不赞成的眼神,明白这位好朋友是不愿意白晓晨拿自己与于嫣相提并论,苦笑,“我也没比于嫣高贵到哪里去,你不必为我抱不平。”

“其实那也算了,毕竟他没对我发脾气。可婚姻里,最重要的是其实不是感情,而是尊重。因为爱情会逐渐消弭,到那时候,如果没有尊重,就只会沦落到我妈妈现在的境地。”

“夫妻之间应该是平等的。但我觉得,他拿我就像当一个玩具一样,我的一切他都要控制,生活上是,如今工作上也是。在他身边,我就是一个玩偶娃娃,只要照着他给我的台本表演就可以了,哈,你能想象梅英让你放弃工作只为了做一个好妻子吗?”

陶知竹难过起来,“那你怎么办呢?分手分不了,爱也爱不成,你到底要怎么办?”

白晓晨低眉垂眼,“如果他能对我多一份尊重,我就会多一分真心。”

她突然发笑,“其实,他也不一定在乎我是不是真心吧,只要在他面前一直温顺体贴,只要他过的开心舒爽,他才不会深究我的想法,。”

楼下有了动静,严尚真整理了一下衣襟,深吸一口气,转身离开。

他步子踏得很大,但是没有声音,闭了闭眼,想要将身后的言语抛到九霄云外。

或许这都是幻觉。

他摇了摇头。

书房内

“我只问一句,”陶知竹按住了白晓晨的手,“你觉得他对你有几分爱意?”

白晓晨一愣,茫茫然道,“应该是有一些的……”

“那你怎么,怎么不用他对你的喜欢改变一下你们相处的方式。晓晨,你说他试图控制你的生活,可是我知道你是个闷葫芦。你就没告诉过他,你不喜欢他那样做吗。?”陶知竹盯着她,严肃地问。

白晓晨有点慌乱,喃喃道,“他,我,可是,我说了,他也不一定听啊。我爸妈,就这样啊,我说什么,对他们不重要。”

陶知竹知道自己这个朋友,因为家庭的原因性格上有点缺陷,但是从小别的事情是一帆风顺,以至于白晓晨又过于自信,到了执拗的地步。

于是追问,“晓晨,你怎么知道和严尚真沟通以后他还是不能有所改变呢。他不是你爸爸妈妈,伯父伯母会因为你提出自己的要求责骂你,严尚真可不一定,为什么不试试?”

见白晓晨讷讷说不出话来,陶知竹接着说,“夫妻之间,当然要相互尊重。晓晨,可这个尊重不只是,不只是他给你的,你也要给他的。他尊重你作为一个独立个体的想法,平等地对你,给你工作生活的自由,但你要尊重他作为你丈夫的这个角色。你不能,你不能总拿着讨好的态度对他,而应该和他平等沟通,讨好不该是夫妻间的常态,明白吗?”

“我知道严尚真脾气性格不好,如果有选择的话,我也希望你不要嫁给他这种人。”

“但是事已至此,你们相处的越融洽,对你的好处越大。不要总是抗拒严尚真,难道他什么优点都没有吗?”

陶知竹抓住她的手,谆谆说道,“多看看他的优点,利用他现在对你的在乎,改造一下他的缺点,我知道对他这种自以为是男人而言,改变很难。但是,如果你去尝试,还是有几分可能。”

“你真的觉得,他没有优点吗?”陶知竹目光灼灼,盯着白晓晨,问道。

白晓晨无意识地翻开了相册,“其实他,他确实有优点的。人如其名,为人处世的确真诚,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虽然有时候很容易生气。他遇事也算沉着果断,为人守信……”

“他的确不是只有背景容貌的二世祖,我知道,我只是……。”

“你只是过不了自己的坎儿?是不是?你觉得喜欢他这样的人是对自尊的一种背叛!但是,也许他不是你以为的那种嚣张跋扈,不尊重他人价值的人。也许他为人良善,只是囿于圈子,才显得高人一等,目中无人。纵使他是,但你未必不能改造他。”

见陶知竹的视线落在了书房挂着的一副山水图,白晓晨解释道,“严尚真四月份去香港时拍下给我的。”

陶知竹一笑,“你喜欢这个大师的作品,连你爸妈都不晓得,他怎么晓得?”

白晓晨摇头,“我也不知道他怎么知道的,也许是因为,我收藏过此人的印鉴吧。”

陶知竹长舒一口气,笑容更盛,抚着自己的腹部,转眸看着白晓晨,说,“严尚真果然对你有些真心。晓晨,听我一言,没有哪个男人,是完美的。你应该去尝试着改造他。但是人心都是肉长的,在那之前,你要回报他的感情一二,不能让他一个人唱独角戏,否则,再热的心,也被你的行为给冰冻了。”

陶知竹拍了拍她的手,“婚姻里,尊重当然是头一等大事,但是一点爱情基础都没有,又会是相敬如‘冰’,死水一潭的地步。”

陶知竹眼睛落在了相册上,仍没断了话语,“晓晨,你也要敢于说出自己的想法,否则就不要怪别人摆布你。不表达的话,别人怎么知道你想要的是什么。给他一个机会,给自己一个机会。如果最后结局仍然糟糕,那起码,你也尝试过了。”

白晓晨转了转眼睛,听好友这么一分析,目光也落到那幅泼墨山水图上,喃喃道,“你说的对,我不能只要求他尊重我,也应该给彼此,一个机会。”

两人翻看着以前的照片,聊着旧事。

白晓晨忽然想到一件事,“对了,韩江深可能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你们,你要小心一点。”

陶知竹脸色苍白起来,白晓晨暗暗责骂自己不该提到这件事,陶知竹勉力一笑,“我知道了,看来还要防范着他。”

见白晓晨一脸自责,安慰她道,“多亏你告诉我这事,之前我婚礼上,那人云淡风轻的表现,我还以为韩江深他释怀了呢。”

白晓晨看她一脸忧色,也担心,但转移话题说,“孩子名字取了吗?”

一提到腹中胎儿,陶知竹喜色绽放,说道,“还没呢,成天就看到梅英军装口袋里放了本小字典,也老是自言自语,但是到现在还没拿出个一二三来,我看,我闺女要是等他取名字呀,估计都满月了。”

白晓晨看她脸上是幸福的光晕,也忍不住笑了,“第一次做父亲,肯定紧张啊。”

严尚真下到一楼,看到张嫂进来客厅,他面无表情道,“别透露我今天来过。”

张嫂一滞,不知怎么回答这位天之骄子。

严尚真眼风一扫,冷如冰霜问道,“没听明白吗?”

张嫂连连点头,急急几步,离开此地。

严尚真停住脚步,回头看了一眼,目光好像透视到旋转楼梯遮掩住的书房处,幽深。

他驾驶着车,脑子里纷繁杂乱的思绪好像要都蹦了出来,弄得心烦意乱。

“他对我不好的时候,我可以理直气壮地讨厌他,他现在对我很好,我面对他,总是心虚的。”——原来她一直讨厌他,他居然不知道。

“其实我真的有很努力去爱上他。”——那她为什么不再多努力一点?

“但是我没办法忘掉我们那么糟糕的开始。”——如果他解释,她会不会相信,远山那一夜并不是他的本意。

当然不会!——“他是什么性格,目空一切,自私自利。”

为什么晓晨会这么想?

“但我觉得,他拿我就像当一个玩具一样,我的一切他都要控制,生活上是,如今工作上也是。”

哦,原来她觉得被他cāo控了。

这本不怨白晓晨,一开始,他确实只拿她当玩具而已。

然而,他后悔了。

后面的车死命地按着喇叭催促,严尚真置若罔闻,好像没看到前方的红灯亮起。

她不喜欢自己吗?为什么他一直不知道。

是他太自以为是,还是她,太会伪装?

“嗡嗡嗡”手机震动起来,严尚真按掉了。

不一会儿,又响了起来,似乎不等到他接听就要一直这样吵闹下去。

严尚真拿起手机,听到那边是方独瑜的鬼哭狼嚎声,“尚真,过来老地方陪陪兄弟。”

那边女子劝酒声,舞曲声交织在一起,真的很嘈杂。

他沉默了一下,换档,打方向盘,疾驰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临时测验,回来晚了。

修修改改,也更晚了,sorry。

谢谢上一章的留言哈。o(∩_∩)o~

对了,我想要大修文案,大家以读者的角度给我点意见吧。

觉得自己的文案不咋样,早就想再改改了。

先谢谢大家了哈。

嗯,临走飘一句,求收藏啊啊,明天就要下红字了,真舍不得。╭(╯^╰)╮

第30章 交换

一到酒吧包间,就看到方独瑜一手搂着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喝酒,不修边幅,眼下青紫,一看就是神智不清。

严尚真推开了靠过来的陪酒女,闷不吭声,一根一根地抽着烟。

过了一会儿,领班进来要给他换个女人,严尚真松了松领带,平静说道,“都给我滚出去。”

他声音不大,在音乐里几乎被淹没掉,但是领班一直注意着他,一听他开口赶人,没反应过来,愣在了当场。

严尚真弹了弹烟灰,眼光带刀,重复了一次,“都给我滚出去。”

他神色yīn翳至极,把这里的公主吓了一跳,见没有转圜的余地,都灰溜溜地走了,带了一阵让人头疼的香风。

“哎,别走啊。”方独瑜看到身边的美女都离他而去,大声叫喊着。

严尚真见所有人都离开,仍不做声,开了一瓶红酒,倒在高脚杯里,叼着烟,站起身,对着方独瑜的脸,泼了下去。

“你他妈清醒点儿,为了个女人要死要活的很有意思。”他语气平静,好像没有做任何事一样。

又听啪的一声,严尚真把杯子砸到墙上,红色的酒渍将墙壁晕染,玻璃碎片在地毯上撒了一片。

红酒顺着方独瑜的脸滴了下来,方独瑜渐渐反应过来,从沙发坐了起来,抹了抹脸,“我就要死要活怎么地,我死了也是活该。”

严尚真冷笑,“也有你搞不定的事情,早就告诉过你别他妈在外面乱搞,把人逼走了再来后悔有个屁用!”

方独瑜哈了一声,“你以为是我逼她走的,她结了婚还对我冷淡的要命,是你,你能受得了吗?”

他哽咽道,“我知道我错了,但是为什么不给我多一个机会。说我不尊重她,我知道,我她真的不肯回来。我特别特别后悔,我当初怎么就那么混蛋,现在全是报应,报应。”

严尚真看着自己的发小儿又拿着酒往嘴里灌,“你他妈喝的像个傻逼一样,以为别人就会回来了?别搞笑了,你就是喝死在这儿,你前妻也不会流一滴眼泪。”

“那我能怎么办,她都再婚了,我他妈能怎么办。”方独瑜发起飙来,站起来和严尚真对视,良久,他怆然一笑,“尚真,我真羡慕你,真羡慕你有一个听话的女朋友,怎么我这个,从来就要跟我对着干呢。”

严尚真撇过头,哈,听话?yīn奉阳违才是正解。

“尚真我跟你说,你要珍惜,别像兄弟这样,把人都搞没了再来后悔。真的,世上可没有后悔药。人,都要为自己犯过的错负责,只不过有的人有机会改正错误,有的人就没有这个福气。”方独瑜倒到沙发上,拿着酒灌了下去,指着他说。

“我们这个圈子里的人,都他妈地太自以为是了,以为没自己搞不定的人,所以一碰上烈性点儿的女人,都得栽进去。”

方独瑜拿着高脚杯,端详里面的红酒流动,躺在一片狼藉的沙发上,“真的,韩江深是,我是,韩河渐那贱人也是。其实也是,念琪骂得对,我他妈有什么了不起,凭什么拿她不当人看,凭什么我可以花天酒地她就不能再婚?凭什么我不尊重她的意愿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众生平等哈,是不是,难怪她瞧不上我,我就是太把自己当个人物了。我自己都瞧不起我自己。”

没有,后悔药吗?严尚真看倒在沙发上边往嘴里灌着酒边哼着调流泪的方独瑜,心中一紧,渐渐明朗起来。

“所以你啊,不要轻易放弃喜欢的女人,否则再追回来,就难上青天咯。”方独瑜哈哈大笑几声,凄凉而张狂。

放弃吗?严尚真一愣,思绪纷飞起来,一幅幅画面闪过。

他伸手触到她眼睫下的湿润,听到她哽咽,“我怕,我怕你今天不开心,已经——听说严嘉诗回国了,你会不会觉得自己是外人,我害怕,你觉得那不是你的家了。”

她没好气地把碗往他面前一推,说道,“凉过了,你别找事儿啊。”

他把她堵在走廊,她羞涩地抬脚,亲在他的脸上,双颊如火,艳色如花。

她威胁,语气软软地说,找别的男同事陪方念去参加亲子活动,笑得狡黠。

记忆如潮,淹没,不能挣扎。

不知何时,严尚真发现,自己的情绪,已经被白晓晨完全掌控。

笑也由她,痛也由她。

这让他如何放弃这个女人?

他当然不会放弃。

不过是她不够爱自己,只要她不爱别人。

白晓晨要的是尊重,严尚真之前不知道。

他甚至不知道在她的眼里,为她安排好一切是一种负担。

不过他现在明白过来了,犯过错不要紧,只要他抓住机会,亦肯改正。

他是真的完完全全爱上这个女人,不知是在永安公墓,还是在月老庙宇,还是在临江别墅,又或者更早一些。

不同于喜欢,是真真切切的爱上。

所以会为她的抗拒而疼痛,会因为她的言语而忐忑。

所以会期待她的真心,所以害怕她的敷衍。

“如果他能对我多一份尊重,我就会多一分真心。”他记起她怅惘又无奈的语气。

“你要说话算数,白晓晨。”他喃喃自语,“我对你尊重一分,你就要多给我一分真心——直到全部。”

奉上我全部的骄傲,只为你完整的真心。

————所以,你要言而有信。

包厢里的音乐闹得更响,方独瑜仍躺在沙发上,一瓶瓶地喝着红酒。

——————————————————————————————————————————

陶知竹在白晓晨家待了两天,没见其他人。

当初陶家和梅家举家离京,人脉俱在南方和边境,所以也没有大张旗鼓地走访亲友。又因为韩江深的缘故,白晓晨没能留住这个好友多住几天,陶知竹就悄悄离京了。

也不知严尚真这几天是怎么了,一个电话也没有。白晓晨拿起了毛线卷了卷,有点疑惑。

今天是小年夜的下午,白晓晨和家人在一楼的客厅看电视,她拿着毛线试图织围巾,父母这一段时间关系融洽,她很高兴。

严尚真却来了,一进门,白父白母都满面春风地迎接严尚真,白晓晨放下针线,给他倒了杯茶,奇怪问道,“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严尚真不在意地回答,摸上了她正在给他脱大衣的十指,“严嘉诗心血来潮办了个茶会,我跟她们说不上话。这几天比较忙,没能顾得上你,又想看看你,就过来了。怎么手这么冷。”

白晓晨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严尚真一定是见父亲和继母还有继妹三人其乐融融,心里不大好受才过来寻她,也有点为他伤感。

抽回自己的手,把他的大衣挂到壁柜里,微笑说道,“谢谢你这时候还惦记着我呢。”

“过来,”白晓晨拉着他走到沙发边,“这个颜色怎么样,比一下。”白晓晨拿着没完工的围巾在他身前比了比,“好像还不错。”

严尚真一听她给自己织围巾了,心里喜滋滋的,但装模作样地咳了一声,挑刺道,”怎么现在才开始做这个,冬天都要过一半了。”

白晓晨知道这人从来就是这种得了便宜卖乖的性格,抿唇一笑,“你是嫌弃啊,那我,送给别人好了。”

严尚真一听立刻急了,一把抢过她手里的围巾,“也不是用不上,我收下了。”

白晓晨拍了他一下,笑闹着说,“围巾还没织完呢,快给我。”

严尚真直接坐下,审视着这个灰色围巾,“手艺不行啊,针脚太粗。”

品头论足,但没有还给白晓晨的意思。

白母指挥张嫂倒了茶水。

严尚真冷淡地看了一眼沏茶的张嫂,张嫂一个激灵,险些把杯子打翻。

白母以为他不高兴,插话说,“尚真,可别怪晓晨。我们晓晨可从来没做过这些,弄了大半个月才织出来这一条,做父母的都还没享受到呢。”

白父也在一边点头,深以为然

严尚真闻言,更高兴了些,白晓晨有这样的心意,他怎么会怪她呢,对白母说道,“我怎么会怪她,高兴还来不及呢。”

白晓晨见他被自己哄得高兴,有点愧疚——其实这围巾大半是白母帮着做的,眼下见严尚真这么喜欢,她过意不去,绕开话题说,“今天小年夜,你不回去吗?”

严尚真看了看窗外飘落的雪花,手里还把弄着那些毛线,满不在乎答道,“不想回去,对了,马上四点的时候你跟我出去一趟,好吗。”

白晓晨刚要拒绝,突然想起来自己还有求于他,就温顺的点点头,“你说的算。”

白父白母更不会阻拦,严尚真和白晓晨能多相处就多相处,还有不少人指望着搭上严家,他们可不会让煮熟的鸭子飞了,只是小年夜家人也不是非聚在一起不可,再说了,往常白家就是除夕夜,也有不团圆的时候。

严尚真亲自开着越野车,大概三个小时,天色都黑了下来,白晓晨坐在副驾驶,几次都睡了过去。

待到了目的地别墅,已经天黑了。

严尚真扶着白晓晨下车,这一片很偏僻,是郊区,周围有虽连片别墅,但这个时候,没有人烟。

这复式别墅不大,是严尚真另一处私宅,里头常年有人打扫,他们一进门,就被引到餐厅坐下,佣人端了饮品上来,说是再等一等饭菜才能准备好。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上一章华逦俪亲的留言。

其实我真没虐严尚真,只是吧,他要是不知道白晓晨的真实想法,他就没可能让白晓晨爱上他。

白晓晨是闷不吭声的性格,还认为他是一个以权势迫人的人。

我这是为了严尚真着想哈,你们看,白晓晨都打算给他机会了是不,他也可以针对白晓晨的想法改变一下是不。

我不喜欢男主角一直拿权势压迫别人,所以必须要有这个转折点,以后严尚真的转变才合情合理。

要不,你们看一个仗着权势金钱作威作福的男主角你们也不会喜欢对吧。

男女主感情会慢慢上正轨的。

嗯,谢谢大家,还是请求一下大家对我的文案提一下建议吧。我真是不知道怎么修改它了,哎╭(╯^╰)╮

嗯,照例求一下收藏,谢谢你们。

第31章 求婚

小年夜的下午,白晓晨和家人在一楼的客厅看电视,她拿着毛线试图织围巾,父母这一段时间关系融洽,她很高兴。

严尚真却来了,一进门,白父白母都满面春风地迎接严尚真,白晓晨放下针线,给他倒了杯水,奇怪问道,“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严尚真不在意地回答,摸上了她正在给他脱大衣的十指,“严嘉诗突然回国了,我跟她们说不上话,又想看看你,就过来了。怎么手这么冷。”

白晓晨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严尚真一定是见父亲和继母还有继妹三人其乐融融,心里不大好受才过来寻她,也有点伤感。

抽回自己的手,把他的大衣挂到壁柜里,微笑说道,“谢谢你这时候还惦记着我呢。”

白晓晨拉着他走到沙发边,“这个颜色怎么样,比一下。”白晓晨拿着没完工的围巾在他身前比了比,“好像还不错。”

严尚真一听她给自己织围巾了,心里喜滋滋的,但妆模作样地咳了一声,挑刺道,”怎么现在才开始做这个,冬天都要过一半了。”

白晓晨知道这人从来就是这种得了便宜卖乖的性格,抿唇一笑,“你是嫌弃啊,那我,送给别人好了。”

严尚真一听立刻急了,一把抢过她手里的围巾,“也不是用不上,我收下了。”

白晓晨拍了他一下,笑闹着说,“围巾还没织完呢,快给我。”

严尚真直接坐下,审视着这个灰色围巾,“手艺不行啊,针脚粗。”

品头论足,但没有还给白晓晨的意思。

白母以为他不高兴,倒了茶水,插话说,“尚真,可别怪晓晨。我们晓晨可从来没做过这些,弄了大半个月才织出来这一条,做父母的都还没享受到呢。”

白父也在一边点头,深以为然。

严尚真更高兴了些,白晓晨有这样的心意,他怎么会怪她呢,对白母说道,“我怎么会怪她,高兴还来不及呢。”

白晓晨见他被自己哄得高兴,有点愧疚,其实这围巾大半是白母帮着做的,眼下见严尚真这么喜欢,过意不去,绕开话题说,“今天小年夜,你不回去吗?”

严尚真看了看窗外飘落的雪花,手里还把弄着那些毛线,满不在乎答道,“不想回去,对了,马上四点的时候你跟我出去一趟。”

白晓晨刚要拒绝,突然想起来自己还有求于他,就温顺的点点头,“你说的算。”

白父白母更不会阻拦,严尚真和白晓晨能多相处就多相处,还有不少人指望着搭上严家,他们可不会让煮熟的鸭子飞了,只是小年夜家人也不是非聚在一起不可,再说了,往常白家就是除夕夜,也有不团圆的时候。

严尚真亲自开着越野车,大概三个小时,天色都黑了下来,白晓晨坐在副驾驶,几次都睡了过去。

待到了目的地别墅,已经天黑了。

严尚真扶着白晓晨下车,这一片很偏僻,是郊区,周围有虽连片别墅,但这个时候,没有人烟。

这复式别墅不大,是严尚真另一处私宅,里头常年有人打扫,他们一进门,就被引到餐厅坐下,佣人沏了茶,说是再等一等饭菜才能准备好。

白晓晨见严尚真眸色奇异,欲言又止,忍不住问道,“你怎么了?”

严尚真一顿,笑着说,“晓晨,之前你记得我提过让你从事行政方面的事吗?”

白晓晨心中一紧,嗫嚅着要开口否决,然而严尚真没给她机会,笑着说,“我改变主意了,晓晨。听独瑾说,你是项目的骨干,而且你很喜欢这份工作。如果你不嫌科研累的话,我们就不转了,好吗?”

严尚真斟酌再三,搬出了方独瑾为自己的转变做个解释,暗道,回去要和方独瑾通好气。

他面色温柔,含情脉脉地看着她惊异欢喜的表情,也渐渐欢悦起来——如果她开心的话,其实,很多事情并不重要。

他有的是时间,向她证明自己的改变。

白晓晨喜不自胜,怎么也料不到严尚真会自己提出来,她之前为了提这件事铺垫了很久,生怕他不同意,如今不费吹灰之力就达成所愿。

一时欢喜,又想到别的地方,忐忑问道,“那如果,如果伯父和陈阿姨不同意我待在实验室呢?”

严尚真微微一笑,伸手抚摸她的脸颊,“晓晨,我说了,我的家人,只有你,还有我们未来的儿女。他们的意见,都没关系。只要,只要你开心。”

只要她开心?

白晓晨有点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英俊男子,觉得自己好像没有了解过严尚真一样,咬唇问道,“你,你不是希望,希望我转行政吗?如果你,那我也,也无所谓。”

这个口是心非的姑娘。

严尚真表情愈加柔和,这是解释的好时机,他要把握,“晓晨,我之前只是觉得你的工作太累,我很心疼。而不是为了所谓的家族名声,谁说我老婆一定要坐办公室整体无所事事当国家蛀虫。我严尚真,不在乎那个。听了独瑾说你喜欢这份工作,我就改主意了。我想要尊重你的想法和意愿,你明白吗?”

白晓晨总觉得他有言外之意,然而,然而他能有这样的退让,她已经很高兴,无意识地想,也许,知竹是对的,他不一定是她以为的自以为是的人,而她也未必,不能改变他。

于是抿唇一笑,“谢谢你。”

她这么真诚,这么喜悦,严尚真觉得,很值。

严尚真被她的反应鼓励到,她不是说过,没有理由恨他吗?面对他的好会心虚吗?那,让她再心虚一点,再对他改观一点。

严尚真接着说,““晓晨,自从和你定了关系以后,我没再亲近别的女人。我说的是实话。我觉得,婚前是要给你绝对的尊重,婚后那些人才不会看不起你。”

白晓晨知道他指的是什么,很多人以为她是主动在远山别墅向严尚真献身,才换来了他们眼里的好姻缘,什么难听的话都有,真是不符合他们的身份。

她不在意别人说什么,那时候,她会在意的人已经有了别的未婚妻。

她也想的很简单,保留自己最后的自尊就好,她不打算控告眼前的这个人,就当是一夜情,虽然她为此付出了童贞,当然恨,但她惹不起如日中天的严家。

只要再没有瓜葛就好,她咽下屈辱的眼泪,这样告诉自己。

然而母亲哭着,几乎要下跪求她改变心意,为了那个不负责任的父亲早点出来,为了白家以后的富贵,她不敢不妥协。如果母亲再在她面前来一次自杀呢,那是她承受不了的。

“那是你的错,你知道吗。”她低着眉,抽回了手,语气淡淡,然而心里不是不震惊,她虽然和严尚真订婚有一年,但是两人只亲近过一次,以严尚真这种性子,居然能委屈他自己不去找别的女人。

可是她能说什么?

严尚真嗯了一声,抓住那十指纤纤,不让那白瓷似的柔荑从他手里溜走,握紧。

“我知道是我的错。”他接着说,盯住他们交缠的手,“我想对你再坦诚一点,晓晨,之前我说过,我也许不会只有你一个女人。”

白晓晨尴尬起来,想要避开这个话题,可严尚真平稳有力地接着说道,“其实,我那时只是为了以防万一,以防某些迫不得已的利益交换,才这样说。如今我都想好了,晓晨,我只想要你一个人,我不会为了严家的利益牺牲你我的感情。你现在不用相信,时间会给我们证明。”

时间,会证明他的决心。

白晓晨,没错,只有你是我的认定的家人,所以我改变主意了。他抬眼看眼前震惊的女子,默默在心底说,偏偏遇上你,所以我愿意。

白晓晨惊愕地看着他平静地阐述这些事情,几乎发不出声音。

她不是不知道,处于他们这些人的位置,由于各种利益和风气,最稀少的就是专一这个品质。

就连知竹她,当年也差点因为主动贴给梅英的女人而选择分手。

严尚真,怎么会下这样的决定?他不是认为妻子容忍丈夫的情人,是理所应当的吗?在h省的时候他是这样说的没错,为何,现在又改口了。

白晓晨有点慌乱,真要论起来,她害怕严尚真给她太多感情——她承受不起。

然而,难道她会不高兴?未来的丈夫给她如此的尊重和爱护,她怎么可能不高兴?——即便这是严尚真。

“人心都是肉长的,在那之前,你要回报他的感情一二,不能让他一个人唱独角戏。”知竹讲过的话在她心里回响。

她嗫嚅着,最后只低着头,说出来一句话,“尚真,我很高兴。”

严尚真笑了起来,这句话,已经足够。

佣人开始上菜了,严尚真捏了捏她的脸蛋,宠溺一笑。

晚饭的时候。两人都没有说话,各有所思。

白晓晨不是很饿,随便吃了些东西就到院子里逛了逛。

雪越下越大,今年已经来了好多次了,白晓晨搓着手,还是没想明白严尚真带她来这里干什么。

过了一会,严尚真也吃完了,出来寻她,见她坐在走廊的扶手上,望着外头的雪花出神,穿得圆滚滚的,但更显得她娇小可人,走到她身后,伸手抱住白晓晨。

“怎么不等我就出来了。”严尚真从背后搂住她。

“有点晕车,所以先出来透透气。”白晓晨一手搭上他放在她腰间的大手,“你没戴手套。”

严尚真看她全身上下围巾帽子手套一个不少,厚重羽绒服把她包裹得圆圆的,觉得很可爱,低低笑了几声,“我又不是南方人,不禁冻,看你,穿得圆滚滚地像只大熊猫。”

白晓晨切了一声,忍不住问,“咱们这是干什么来的啊,尚真。”

严尚真看了看腕上的百达翡丽,笑意更深,将食指放在嘴边,嘘了一声,示意她安静,搂着她的力度却越来越大。

雪下得沸沸扬扬,飘了很多进到回廊。

白晓晨还没想清楚他要做什么,忽然听到烟花绽放的声音,天空闪亮起来,在这飘落的皑皑白雪中,色彩各异造型不一的烟花在黑暗的天空中起舞,恰如流星闪落。

巨大的花瓣烟花将雪地照的亮堂起来,一个个啪啪啪的声响过后,是金黄色的小火星散落天空,又有各式的花朵盛开,红橙黄绿青蓝紫,一声比一声响,一个比一个亮。

白晓晨伸出手接那些散落的火星,爆竹烟花声喧嚣嘈杂,但是她还是听到身边男子温柔低沉的话语,“晓晨,你之前说北京不能放烟花,很遗憾。而我不希望,不希望你,有任何遗憾。”

她心中一抽,扭过头看他的英俊侧颜正在身边,比烟花还亮的眼眸看着自己,那里面,是浓重深沉的情意。

白晓晨一怔,收回手,不知说什么好。

严尚真抱起来她下了台阶,走到雪地里,呼啸声响起,她抬头一看,穹宇大亮,天空中赫然出现了几个大字——“我爱你”

白晓晨猛地捂住嘴,没让惊呼声泄露,严尚真慢慢放下她,在这漫天璀璨烟火里,他单膝跪下,抬头盯着惊愕的她,“我有没有说过,我爱你。”

烟花的绽放声太大了,她想自己一定听不见严尚真说的话才对。

“我有没有说过,”严尚真笑了起来,黑暗里也看得到他灿烂的笑意。

“marryme。”他变魔术一样拿出了一只钻戒,送到她面前,温柔询问,却有不容拒绝的坚定。

雪花落到白晓晨的脸上,融化了,一片湿意。

烟花四起,变幻绚丽。

那么,就给我们彼此一个机会。

于是白晓晨点头,答应。

作者有话要说:求婚了,撒花。

谢谢大家的留言,

我通过大家的建议发现自己有拖沓这个毛病,而且已经在大修存稿中。

谢谢潇潇,你是最先告诉我的,

我要再说一遍,善意的批评,我真的听得进去,

还有,接下来我会尽力加快节奏,希望大家反馈一下,是不是还是拖沓或者是神展开。

我真的很愿意虚心接受读者的建议,因为自己总是比较难发现自己的问题,所以这时候就需要你们的建议了。

不要大意地上吧。o(∩_∩)o~

前面的也会陆陆续续修改一下。

接下来一定要有大进展,谢谢大家。

哦,对了,明天可能更得晚一点,我要出去玩。

第32章 婚礼

白晓晨想了又想,还是跟着严尚真一起去了唐秦蜜和张智源的婚礼。

输人不输阵,她又不是做错的那一方,干嘛要心虚。

整个锦江酒店被秦家和张家包了下来,庆祝独子和独女的婚姻。

唐秦蜜大小姐脾气,要举办一个冰雪婚礼。

幸好天气不冷,回暖了一些。

室外场地树木都被漆成了白色,羽毛装饰在每一个吊牌和桌子上,美轮美奂,树枝上挂着冰灯,干花和浆果随处可见,也带了了生机勃勃,如同进了冰雪世界。

封冻的人造小湖泊上洒满了花瓣。

全玻璃餐厅坐落在这个湖泊旁,说是餐厅,其实是临时搭建起来的大厅,将大半个场地包了进来,这个大厅能容纳上千人,宾客们透过落地玻璃窗还能一窥外面风景。

好大的手笔——可见唐家的确疼这个独女,婚礼仓促,还能办的这么盛大。

白晓晨远远地看到张智源穿着礼服,发现自己心如止水,似乎已经释怀。她忍不住一笑,暗道看来人的适应能力很强嘛。

严尚真注意到她莫名其妙的发笑,看了她一眼,白晓晨调皮地对他眨了眨眼,小声说道,“我要去洗手间,你可不能跟别的女人说话啊。”

严尚真点头,弹了一下她的脑袋。

白晓晨拉紧了披肩,到酒店里去了。

严尚真看着她的背影,也微微一笑:他感觉的到,白晓晨面对他,明显是放下了很多包袱——在他面前不是一昧顺从温柔,还活泼了些。

这很好,严尚真一想,转过头和别的宾客寒暄。

——————————

白晓晨穿过走廊,进到酒店,在二楼的洗手间刚刚补了妆,正要往出走,猛地发现面前站着张智源。

她愣住了,马上反应过来,冷着脸要往外走。

还没离开,就被张智源一把拉住,他俊秀的脸上满是怒气,咬牙问道,“这几天你怎么不接我电话。”

白晓晨扭头看他,“张先生,今天是你的婚礼,你不怕别人看到?”

张智源哧了一声,“已经安排好了,你给我过来。”

说着,就拖着白晓晨往男更衣室走,一进去,把白晓晨推到沙发上,问道,“你和严尚真怎么回事,为什么不肯接我电话。”

白晓晨闭了闭眼,觉得眼前发怒的男人如此陌生,全然不是她曾喜欢过的温柔青年,于是一字一句道,“张先生,我不想知道你找我有什么事情,你已经要结婚了。请不要伤害另一个无辜的女人,在你狠心抛弃你的前女友之后。”

白晓晨忽然觉得自己同情了唐秦蜜,与之而来是对自己眼光的怀疑。

若是张智源堂堂正正地说他变心也无所谓,如今他这种做派难不成是想脚踏两只船?

张智源来回踱了几步,恨声道,“我给你寄过邮件,你没看?我都说了,这是迫于我奶奶和我爸的压力,才不得不娶唐秦蜜。”

他的邮件?白晓晨懵了,她怎么不知道,不过这已经不重要。

“你父亲的事情,之前我也都……”

“张先生,”白晓晨厉声打断他的话,“你的邮件我看过,你有难处,我能谅解。但是这绝不是你欺骗两个女人的理由。”

不管他当初有什么难处,都不该欺骗一个天真女孩的婚姻。白晓晨发现完全不认识眼前这个男人。

“我是迫不得已,我他妈就不喜欢唐秦蜜,你他妈怎么还对严尚真那么好。一开始骗你,是怕你不死心,被我爸看出来。后来……”张智源在更衣室里走来走去。

白晓晨站了起来,轻声对张智源说,“智源哥,你过来。”

张智源见她表情温柔,一时触动,快步走上前,也柔和了声音,“我知道……”

他话音没落,只听“啪”的一声,白晓晨狠狠地甩了他一巴掌。

整个更衣室都回响着这一巴掌的声音。

张智源不可置信地看着白晓晨,见她换上了鄙视的表情,对他扬着脸,厉声斥责,“我这一巴掌,是替唐秦蜜打的。你为了自己的利益,利用一个女孩子最重要的婚姻。张智源,你真混蛋……别对我说迫不得已,严尚真怎么没有迫不得已娶袁一诺,方独瑾怎么没有迫不得已娶舒梦涵。你就是自私自利。我真后悔,我爱过你。”

白晓晨经过呆在原地的张智源,走到门边,背对着他说道,“做人不要太贪心。”

她没有一丝留恋离开,高跟鞋的哒哒声清脆又果决。

张智源捂着脸,突地冷笑数声,自言自语道,“我从来都是混蛋,只是你一定要把我想成正人君子而已,白晓晨。”

他对着镜子照了一下,左脸火辣辣的,目光深沉yīn翳,半晌,大踏步离开。

过了很久,这个男性更衣室的隔间被打开,穿着洁白婚纱裹着披肩的女人踉踉跄跄地扑到沙发上,捂着嘴,颤着肩,无声地抽泣。

——她婚前紧张,想来看看她的丈夫,结果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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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地很大,白晓晨费了一番功夫,才找到严尚真。

看他和韩夫人谈话,韩夫人身边还站着于嫣,白晓晨远远地也能察觉到严尚真不高兴。

白晓晨走了过去,对韩夫人一笑,无视了于嫣,挽住了严尚真,“姑姑好。”

她叫的殷勤甜蜜,好像真拿韩夫人当亲姑姑了。

韩夫人冷哼一声,“你也配叫我姑姑。”她声音大了起来,周围有人注意到这边的情况。

白晓晨点点头,脑袋一歪,“咦,难不成姑姑你觉得于嫣配?难怪您无论去哪,都带着于小姐呢。”

她挑眉,说话刻薄起来,于嫣身份还是不上台面,她这样说,就是称韩夫人不自重身份,偏爱一个做过情妇的于嫣。

冲着于嫣暧昧一笑,“于小姐,没想到你也能收的到请柬啊。”

于嫣脸色通红,众人都知道她是肯定不会被邀请到婚宴上来,一时也无语,韩夫人不顾身份居然带了于嫣过来。

见周围的人都一脸不赞同,韩夫人也生气,但不好和白晓晨辩论,撂下一句,“你倒是牙尖嘴利。”就气呼呼地走了。

看着跟在韩夫人身后亦步亦趋的于嫣,白晓晨眯起眼睛,不屑。

本来她对于嫣还有几分同情,直到严尚真在燕郊别苑那晚,给她拿出了一些资料,她才知道自己一直错怪了严尚真。

远山别墅的事情,是于嫣一手推波助澜的。

于嫣害怕袁一诺成了严尚真的妻子,袁一诺脾气烈性,眼里容不得沙子,好像也乐于嫁进严家。

于嫣担心她会为袁一诺所不容,又发现严尚真对白晓晨有情意,就设计了白晓晨。

严尚真本来酒量没那么差的,也不该进错房间才对。

她托人从国外带回的烈性春药,果然厉害,让严尚真没了理智。

其实严尚真说得对,他不是那么下作的人,他有自己的骄傲。

正因为他骄傲,所以一直对她解释不了,总不能说,我被自己原来的女朋友设计了,所以才强了你。

直到他对自己求婚那天。

白晓晨当时听到,其实松了一口气。

如果严尚真真的,是强x犯的话,让她强迫自己喜欢他还是有点难度的。

现在才知道,原来严尚真,没有那么差劲。

白晓晨扬起了嘴角。

“想什么呢。”严尚真扯了扯她,“要开始了,回神。”

严尚真带着她坐到前排,笑着对她说,“今天表现得不错,我就不担心你会被欺负了。”

他眼里暖意浓浓,全然不在意白晓晨之前讽刺的是他的亲姑姑。

白晓晨心里微微一动,正要说话,音乐声响了起来,全场静穆。

结婚进行曲庄严肃穆,新娘身穿白色裹xiōng婚纱,肩上披着皮草披肩,笑靥如花,被父亲牵着手,走过洒满玫瑰花瓣和百合花瓣的红地毯,到了玉树临风新郎的面前。

这对新人面对面,手牵手,主婚人问道,“张智源先生,你是否愿意娶唐秦蜜小姐做你的妻子,与她在神圣的婚约**同生活,无论……,直到天长地久吗?”

张智源应该是微笑了,温柔地看着他面前的女人,说道,“我愿意。”

婚礼进行到家长致辞,唐秦蜜的父亲哽咽地在台上滔滔不绝地讲着,一把鼻涕一把泪,完全不像是身居高位的领导人。

白晓晨的有点恍惚,这个父亲对他的女儿真好。

难怪唐秦蜜整天都是笑呵呵的,没心没肺的。

白晓晨有点羡慕,又生出一种希望来,希望被台上那个慈父所宠爱的女孩儿,能够幸福美满,不受苦难。

她撇过脸,看到坐在第一排的张智源和唐秦蜜低声讲着什么话,渐渐放下心来:她已经表明态度,张智源要是聪明的话,就不会伤害唐秦蜜。

而她自己,也会有更好的归宿。

白晓晨看了一下严尚真,见他倒是津津有味地听着他舅舅的演讲。

察觉到白晓晨的目光,严尚真转过脸来,摸着下巴,说道,“我在想,我们六月份的婚礼,一定比这个更奢华,更盛大。”

他眸光闪闪。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上一章的留言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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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节奏快了一些,没之前拖了吧。

给严尚真完全洗白。

给我留言吧,o(∩_∩)o~

第33章 暗涌

放下了心里包袱,白晓晨能轻松面对严尚真和他的家人,用改观的眼光看待严尚真的时候,发现他还真不错。

方家装修得奢华低调,大年初七,白晓晨被严尚真领着给他小姨一家拜年。

方夫人人老成精,一见到严尚真和白晓晨之间流动的气息,就察觉到他们两人更进一步的亲密。

方夫人高兴,叫着白晓晨给她到厨房打下手,严尚真说了一句,“晓晨不会做饭。”,就被她半嗔道,“怎么,给你小姨打个下手切切菜也舍不得。”

谁料严尚真眉眼一弯,郑重地点头,很正经地回答,“舍不得。”

方夫人笑骂了一声这个外甥,白晓晨冲他安抚一笑,主动请缨,给方夫人洗菜切菜去了。

方夫人的丈夫每到春节就要在全国四处视察,方独瑾又是个沉闷性格,所以方夫人算是很久没找到聊天的人,今天见她们来了,亲自下厨。

她在厨房里,一面指挥着佣人炒菜,一面用电饼铛烙饼,还分出一份心和白晓晨说话。

“晓晨,你不会做饭,那可要多学一学。”方夫人手忙脚乱地把热烫烫的饼夹到盘子里,谆谆教导说,“女主内,不能连基本的家务都不会做。”

白晓晨一愣,放慢了切菜的速度,应承道,“那肯定啊小姨,我一定会学好手艺,拴住尚真的胃。”

抬头半真半假对方夫人说,“您最了解尚真了,以后可要多提点提点我啦。”

方夫人满意一笑,觉得白晓晨实在上道,看她切菜切得慢慢吞吞,本来也没打算让她真来帮手,只是看看这姑娘有没有心,就笑着说,“那是肯定,不过,你忙完手里的还是出去吧,不然尚真他可要怨我欺负你。”

白晓晨把手里的活干完,才听从了方夫人的意见,取下围裙走了出去。

到了客厅,看到严尚真和方独瑾靠着沙发闲谈。

方独瑾正襟危坐,端重持己,当然是气质凛然,令人望而生敬。

严尚真倚在靠垫上,姿态行云流水,自有一番恣意风流。

因为是过年,有一部分佣人给放了假。

白晓晨轻手轻脚,走到一边的茶水室,泡了三杯茶端了出来。

严尚真最先捕捉到她端着茶婷婷袅袅走出来的身影,孥嘴一笑,要站起来,白晓晨空出左手按他的肩膀,笑着说,“你坐着吧,我可要在小姨面前好好表现自己。”

她眼波一横,严尚真心里一甜,顺势坐了下去,念念有词,“我只喝明前茶,你没弄错吧。”

白晓晨把茶盘放在茶几上,将那杯景德镇细瓷茶杯送到他手里,笑道,“半杯84度的开水,不加杯盖,再过两遍水,是不是,就你要求多。”

严尚真喜滋滋地接过,尝了一口,果然香气扑鼻,入口甘甜,可见白晓晨对他的喜好是真上了心。

白晓晨又端着信阳毛尖茶递给一旁端坐着的方独瑾,笑着说,“表哥,你喜欢毛尖,我没记错吧。”

方独瑾缓缓点头,见她用玉葱般的纤指抹去了杯身上的点点茶渍,垂眼接过来那白色茶盏,意外触到她温热柔软的指腹。

一时恍然,猛地抬眼,见她眸如点漆,眉似翠羽,正笑意盈盈地盯着自己,也忘记了听到那声“表哥”时的不悦。

方独瑾就着茶杯喝了一口,感受到茶杯上的温热,好像还残留着眼前女子的体温,也微微一笑,竟喝完了整盏茶。

严尚真见方独瑾对白晓晨露出罕见的赞赏笑意,也与有荣焉,“独瑾,晓晨泡的茶不错吧。”

方独瑾点头,看到白晓晨兀自捧着茶杯小口小口的抿着,淡淡地说了句,“不错,你有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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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晓晨闻言一惊,没料到方独瑾会夸赞自己,暗暗腹诽,这人怎么夸人也听着像是讽刺呢。

不过也张嘴打算谢谢他的恭维,还没开口说出来,就听到一声“好热闹啊”,三人扭头去看。

唐秦蜜笑呵呵地一推大门,挽着张智源进屋了。

白晓晨一看到这突然而至两人,一时惊诧,右手不自觉地紧握成拳,又反应过来,自己没道理心虚,也展开笑容,在严尚真后站起身上前迎接,突然想起来什么,从大衣口袋里拿出婚戒,戴在手上。

厨房里的方夫人一听到这个侄女的嗓门,也收拾收拾,自己出来了。

方夫人让佣人接过张智源拎进来的礼品盒,捶了唐秦蜜一下,“怎么今天就来了,往年不是明天吗?”

唐秦蜜视线扫过站在方夫人身后的几人,笑了几声,“我这不是想你了吗,小姑,所以和源源一合计,就今天来看你们啦。”

唐秦蜜一拍脑袋,“好巧,刚好碰到尚真哥和我未来嫂子呢。”

方夫人气得又拍了她脑袋一下,“怎么称呼智源的这孩子,还当自己是大姑娘啊。”

白晓晨闻言一笑,也觉得唐秦蜜这个没大没小的性格有趣。

众人打过招呼,都坐到沙发上聊天。

白晓晨瞟了一眼张智源,见他衣着整洁,应该是新婚的喜气,所以脸上也总有温柔笑意,时不时温柔地撇着正滔滔不绝讲着自己婚礼的唐秦蜜几眼。

白晓晨心中一定,也收回目光,正要去拿放在茶几上报纸,察觉到一道目光,下意识地抬眼,对上方独瑾的双眸,也许是错觉,她觉得里面有担忧和安慰一样。

甩甩头,冲方独瑾客气一笑,抽过报纸,又听到唐秦蜜大惊小怪喊道,“源源你看,晓晨嫂子戴的钻戒好漂亮,比我的那个还大。”

方独瑾一听,眼光扫过,果然看到白晓晨右手无名指上熠熠发光的钻戒。

张智源瞥了白晓晨一眼,笑着说,“有时间你和我一起去挑一个更漂亮的,好不?”

唐秦蜜鼓起的腮帮子这才消了下去,又甜甜蜜蜜地腻在张智源身边。

——

白晓晨有点不好意思,缩回手,被严尚真一把攒住,渐渐收拢握着她柔荑的左手,旁若无人地盯着她的眼眸,做口型说“他们买到更好的,我们也跟着换。”

白晓晨不知为何,感觉到一股暖意,又很想发笑,觉得严尚真的攀比心也可爱许多。

她动了动被严尚真抓住的手,在严尚真宽厚的手心里轻轻地挠了挠,对他眨了眨眼,挑衅一笑。

这是在调戏他?严尚真感受到手心传来的酥麻,挑眉,眯起了眼。

唐秦蜜和张智源低声不知说着什么,严尚真和白晓晨对视了半天,憋不住笑了。

方独瑾觉得索然无味,动了动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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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午饭时间,方夫人笑得合不拢嘴:唐秦蜜和张智源融洽甜蜜,白晓晨和严尚真也明显心有灵犀。

她看着长大的这几个孩子,都有了对象,指除了自己的亲生儿子方独瑾还单着,说起来他就要三十,已是也苦恼,借着机会问道,“独瑾,你弟弟妹妹们可都有对象了,你还要拖到什么时候?你就没有心仪的人吗?”

方独瑾从小就冷淡独立,学业事业一概不由方夫人cāo心,完全继承了方清的性格,她这个做母亲的,居然在儿子的婚姻大事上插不进嘴。

方夫人对方独瑾提过数次,都被方独瑾以各种理由推脱了。如今她这一问,唐秦蜜和白晓晨等人,也都顿了动作,竖起耳朵听方独瑾的打算。

方独瑾瞥了一眼正在和白晓晨窃窃私语的严尚真一眼,端起面前的酒杯,喝了点,嘴里的苦涩却始终散不掉,便说道,“当然——还没有心仪的。”

方独瑾从他的位置看到,白晓晨好像被严尚真说的话逗乐了,捂嘴一笑,眉眼一弯,那眼波一荡一荡,洒到了他的地方。

“表哥,你对未来的另一半有什么要求,我们可以帮你找啊。”唐秦蜜唯恐天下不乱插嘴。

方独瑾盯着自己面前的餐盘,想要挥去刚刚看到的那个笑靥,沉声说,“也不用多好,容貌,品行,事业,都要拿得出手才行。”

“呃,”唐秦蜜一听他的要求,自觉地闭上嘴,居然还要事业?

方夫人闻言,也连连摇头,分析道,“你都这么大了,容貌不必说,品行肯定也要有要求,但是比你小的名门闺女,现在能有什么事业,再说了,女人还是cāo持家务,你想要个比你还忙的老婆……”

方夫人絮絮叨叨地抱怨了方独瑾一通,其他人也不好说别的,只能埋头吃饭。

待到下午茶的时候,白晓晨因为没有这个习惯,就离开了茶室。听了严尚真的建议到三楼书房看看方独瑾的私人收藏。

这书房门大开着,里面挂了不少历代名字名画,她细细鉴赏过去,几乎没听到楼梯处传来的动静。

直到唐秦蜜再次重复了一声,“嫂子。”

空荡荡的三楼里她的嗓音听起来很疏离。

白晓晨才回过脸,视线顺着大开的门,看到楼梯拐角处,站着高挑唐秦蜜,正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白晓晨心里一紧,移步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留言的同学,

最近很忙,存稿推翻大修中,可能有的时候比如说星期三,我会更的比较晚。

谢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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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言吧,动力妥妥的。

第34章 选择

白晓晨见唐秦蜜站着拐角处靠着楼梯扶手,没什么表情看着自己,心里一动。

缓步过去,问道,“怎么了,秦蜜?”她努力让自己放轻松,在这个明显怪异的气氛里,白晓晨微笑说,“你不是在一楼茶室和他们在一起吗,怎么也有兴致来看看你表哥的书房?”

唐秦蜜直直地打量了她几眼,然后突地一笑,没头没脑说道,“你和尚真哥,感情好像也一般啊。”

那个也字让白晓晨一愣,摇头笑道,“我和尚真,关系还好。”

唐秦蜜笑吟吟地,从白晓晨的角度却不敢肯定她眼里是什么波动,只听见她说,“哦,是吗?不过你们现在不管关系如何,嫂子,你可千万别忘了,尚真哥不是个定得住性的人。要好好看紧他,不要分心——”

她用指甲刮了刮扶手上的狮子小雕像,刺啦刺啦的声音搅得人烦躁无端,一顿,冲着白晓晨又是一笑,“你这么漂亮,尚真哥肯定舍不得伤害你,谁又狠得下心呢,是不是?”

白晓晨察觉出不对来,眉一拧,但吃不准她是为了张智源的事情,还是单纯得给她劝告,毕竟她笑语盈盈,娃娃脸上只看得到单纯和好意,也就点头一笑,没有接话。

唐秦蜜见她沉默,只是一昧笑着,一身香奈儿套裙更显得白晓晨身子窈窕,粉嫩洁白的脸庞光洁到看不到一个毛孔,她的指甲渐渐掐进手心,却是一哧:皮相再好,也不是个东西。

白晓晨以为她自己是谁,骗得了严尚真,也骗不了她唐秦蜜。她竟不知,这女人和张智源有过过往。

别说她天真,谁都明白,当张智源的地下情人肯定比不上严尚真明媒正娶的妻子来得好。

唐秦蜜可不会相信那天在男更衣室听到的话,出自白晓晨的真心——这样一个女人,说得再怎么正义凛然,还不是在她唐秦蜜的party爬上了严尚真的床?

只有那些男人,才看不出来她是个贱货

唐秦蜜心中一哼,摩挲了美甲店里精心保养过的十指,慢慢说道,“最近有一部宫廷争宠电视剧,不知你看了没有。”

白晓晨知道她说的是热播中的xx传,见唐秦蜜笑意真诚,也渐渐放松了——唐秦蜜是个大小姐脾气,若是真知道了她和张智源的过往,不可能还这么平静。

白晓晨笑着说,“看了,不过我不喜欢这种电视剧,为了一个男人,抢得你死我活,不值得。”

唐秦蜜闻言一哧,白晓晨有点愣,听到她说,“你觉得那些嫔妃不该争,不该为了男人互相陷害?”

唐秦蜜眼里有点得意,白晓晨搞不懂她的意思,就顺着点了点头。

“嫂子,你真天真。”唐秦蜜眨巴着大眼睛,倚在扶梯处,盯着站在书房门前几步的白晓晨,“女人为什么一碰到丈夫出轨往往第一反应是斗小三,是一个道理。因为还想和那个男人过日子,她只能把怒气洒在第三者身上咯。”

白晓晨一怔,没想到这个小姑娘看事情很透彻,也笑了笑,“看个人的选择。”

“嗯,确实看个人的选择,当然也要看,是不是还爱着不爱你的那个男人。”唐秦蜜一撅嘴,“不过,源源不会让我遇到这种事情。”

她眼底甜蜜,新为人妇。白晓晨也为她高兴,一个天真的姑娘,当然值得幸福。

唐秦蜜甩了甩头发,对她说,“咱们下去吧。别让尚真哥等急了。”

白晓晨一笑,快步走到她身边,和她絮叨,“秦蜜,你的婚礼真完美,当时你爸爸的演讲,我感觉他是真的要哭出来了,我真羡慕。”

她们下到台阶正中央时,唐秦蜜闻言,猛地顿住了脚步,撇过头看她,问道,“晓晨姐,你知道,为什么别人都说我没大没小吗?”

白晓晨疑惑,不解地看着她。

“因为,无论我闯了什么祸,都有人给我担着。白晓晨,茶室里用的是双层真空隔音墙壁,佣人都到后面去了,你说,谁察觉到这里会有什么动静,”

唐秦蜜平静地看着她,说完,快准狠地伸出手,迅捷用力地在推了白晓晨一把。

白晓晨没有反应过来,已经控制不住身体,径直从楼梯道上滚了下去,只听一声闷响,结结实实撞上了转角的墙壁上。

天旋地转,额头上好像有湿润渗出,一定是流血了。

白晓晨低低地呻吟了几声,痛得全身没有力气,她想要喊叫,然而神智迅速撤离。

模模糊糊中,白晓晨听到那个悦耳的女声不在意地叙述着,“你肯定不敢说,是我推你下去的,我猜的对不对?本来不想这样对你的,谁让你非要提到我的婚礼。现在,你知道我的选择是什么了吧——离源源远一点。”

白晓晨努力想要睁开眼睛,只看到一片模糊里,那个高挑女子半弯着腰看了她一会儿,似乎冷笑了几声,自顾自地下了楼梯。

“嗒嘀嗒,嗒嘀嗒,i’mjustalittlebitcaughtinthemiddle,lifeisamaze,andloveisariddle,”唐秦蜜瞥了一眼已经失去神智躺在墙角的白晓晨,哼着歌,慢慢地踩着拍子下楼。

茶室的门被推开,严尚真和张智源被方夫人拉着打了几圈麻将,唐秦蜜一进门,坐在她位置上替她的方独瑾就不耐烦地站了起来,“怎么去了这么久,厕所不就在一楼。”

“便秘不行啊?”唐秦蜜呛声回去,喜滋滋地坐了下来,码着牌。

严尚真并不喜欢麻将这个国粹,也要跟着起身离开,一把被方夫人抓住,“别走啊,不然就三缺一了。尚真,陪小姨打完这一圈,你看小蜜他们夫妻俩,赢了我多少钱走。”

严尚真苦笑着看着方独瑾离开茶室的身影,无奈道,“我想看看晓晨在干吗。”

“哎,别啊,哥,”唐秦蜜码好了面前的牌,笑着说,“我听余嫂说晓晨嫂子一人在三楼看独瑾哥的收藏呢,你去了可不就打扰她了吗。”

严尚真只好坐了下来,却有点心神不宁。

“尚真,看牌啊。”严尚真被方夫人催促,随手打出了一张四万,怎也静不下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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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独瑾穿过客厅,不自觉地伸手整了整领结。

想起午饭完毕时,白晓晨推搡着严尚真去休息,主动收拾了餐盘,他动作最慢,磨蹭着没走,等到餐厅只剩他们两人时,白晓晨小声问她,“那件事你还没跟小姨讲吗?”

他当时恩了一声,见她沮丧,忍不住安慰,“一定给你办好,不用多心。”

他不经意又瞟过她右手的婚戒,只觉得璀璨得刺眼。

他看到她的婚戒,没有离开餐厅,他盯着那十指,问道,“你之前没戴,那个婚戒的。怎么?”

白晓晨一愣,动作顿住,笑了一下,答非所问,“尚真向我求婚,虽说我们早就订婚了,但是我还是很高兴他能重视这个程序。”

“哦?”方独瑾心中的波纹越散越大,低声道,“那还不错,我以为尚真会跳过这一步,看来,他……”他对你,不只是普通的情意了。

可是怎么也说不出口,顿住了口,方独瑾看着忙着收拾餐盘的白晓晨,说不出来的苦涩氤氲起来,慢慢织成一张雾网,将他严严实实包裹起来。

客厅里传来尚真和张智源讨论新政策的声音。

方独瑾缓缓问道,“你不是喜欢——?”他大概是故意提起,只因为见不得白晓晨提到严尚真时脸上闪过的笑意。

“人是会变的。”白晓晨利落干脆地回答,把餐盘摞在一起,端着进了厨房,只留一个背影。

方独瑾缓缓地上着楼梯,好像看到曾经一步步走向酒店观景台的自己,都是说不出的心思,只是越来越重,无法释怀。

哒哒,方独瑾听到自己的皮鞋上踏在楼梯地板的响声,已经二楼了。

还没上去,方独瑾的视线就触及到躺在楼梯间人事不省的白晓晨,心中大惊,三步并作两步快速上到楼梯口,急急查看了她的情况——她额头有血渍,脸色苍白,紧闭着双眼。

方独瑾伸手要去触她的脸颊,却止不住地手抖了起来,

“快叫救护车。”严尚真正要胡牌,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了方独瑾惊慌失措的声音,心中咯噔一下。

急急从位置站起来,众人没反应过来,就看到他拉开茶室厚重的木门,冲了出去。

方太太正是疑问,也听到外面传来的躁动声,披上围巾,跟了出去,“这是怎么回事?”

唐秦蜜闲适地坐着,数了数自己的筹码,看到张智源盯着门,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一笑,换上紧张表情,焦声道,“源源,咱们出去看看吧。”

张智源心不在焉地点点头,没顾得上她,也大步走了出去。

哼。唐秦蜜拨弄了一下桌上的麻将。

“算你走运。”她低声咕哝了一句。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上一章的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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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点卡文。

明天见。

第35章 光速

“病人没有大碍,多休息几天就行了。”戴着口罩的医生语气温和地对着眼前这个衣着不凡的焦灼男子劝慰道。

下午的医院好像特别嘈杂。

严尚真虽然还是心如乱麻,但松了一口气,对着站在一边走神的方独瑾说道,“独瑾,你先送小姨回去,我马上进去看看晓晨。”

方独瑾闻言一怔,刚想说他也留下来,忽然意识到自己本没有这个资格,深吸一口气,点头。

方夫人交代了几句,招呼着方独瑾跟着一起走。

方独瑾跟在方夫人身后,回头看了一眼。

他看到严尚真在走廊里来回踱了几步,一拳砸在医院的墙壁上,然后和医生说了几句话。

方独瑾有点恍惚,想起来他焦急地抱着白晓晨轻的不可思议的身体跑到一楼,大声呼喊。

然后严尚真冲了出来,看到他怀里昏迷不醒的白晓晨,顿时没了理智,要从他手里接过白晓晨的身体。

他用病人不能随便挪动的理由搪塞了严尚真,他难道会不明白,这是严尚真的未婚妻。

——但是只有这个时候,他才能正大光明地抱着她,他朝思暮想的女人。

“独瑾,进来。”方夫人招呼着停在电梯门口的方独瑾。

他回过神,走了进去。

严尚真坐在病床前,看到白晓晨虚弱苍白的脸上,说不出的绞痛在他心里翻涌,他握住她细弱的手,头一次感到这样无力。

好像是,六岁时在医院目睹母亲被人蒙上白布推走时的惊慌失措。

他知道自己不该这么胡思乱想,晓晨只是轻微受伤,没什么大碍,不能和以前联系在一起。

深吸几口气,努力让自己平复思绪。

“晓晨,晓晨。”他将她的手贴在脸上,一遍遍地喊着她的名字。

白晓晨睁开眼,看到的就是严尚真伏在病床前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他向来整洁的仪表也没保持,皱巴巴的衬衫和西装,被扯坏歪在一边的领结。

严尚真一看她醒了,连声询问,“晓晨,你好一点没有?要不要吃点东西,刚刚让人下去买的红枣粥?你爸妈马上就来,你感觉疼不疼?怎么不说话,是不是还是不舒服,我叫医生来。”

白晓晨看他一脸焦急和担忧之色,连珠炮弹一样问了她好多问题,高订西装被他折腾都得看不出原来的版型,钻石袖扣也丢了一个,他都没发现,只是盯着自己询问。

严尚真的目光没有从她身上移过半分。

病中的人应该特别脆弱,她看到眼前这个全神贯注关心着自己的男人,突然很想哭,扯住了他的衣袖,轻声说,“我很好。”

严尚真看她挣扎着要坐起来,连忙拿了靠枕扶着她,给她盖好被子,冷不丁听到白晓晨说了一句,“谢谢你,尚真。”

严尚真抬眼去看她,见她双目晶莹,苍白的脸颊浮出一些红色,有点不好意思地问他到,“你喂

我喝一点粥,行吗?”

她扯着自己的衣袖,盯着自己,又是请求,又是害羞。

白晓晨在医院只住了三天,就拗着要出院。其实她本来也确实没有大碍,只是磕到了额头才昏迷了几个小时,怎奈严尚真一定要让她待满四十八小时观察期。

白晓晨住院的时候,唐秦蜜来过一次,白晓晨支开了严尚真,对着坐在病床边的唐秦蜜说了一句,“你迁怒我,我能理解,因为我那时候也很恨你抢走了他。”

唐秦蜜目光一凛,白晓晨穿着病号服,越发显得娇弱美貌,她冷哼一声,“你以为这样说我就会愧疚?我来这里这是做个样子。”

唐秦蜜扎着马尾,更显得青春活泼,一张娃娃脸配上她高傲的表情,莫名的喜感。

“你别给脸不要脸……”唐秦蜜大喇喇地坐到椅子上,又开始长篇大论。

白晓晨叹了一口气,转过身用被子蒙住自己,不听她的喋喋不休。

见白晓晨不上道,唐秦蜜气得把放在柜头边的饭盒一呼啦,全呼到地上去了,临走恨恨说,“白晓晨,你爸可被调到石油了。”

唐秦蜜的母家秦家在石油资源系统经营多年,人脉广阔,她这是威胁自。白晓晨蒙着被子,好像斗气一样,就是不吭声。

医院是严尚真最讨厌的地方之一,但是因为白晓晨被他三令五申待着这里,他也没顾上这是春节期间,一直照顾着白晓晨。

白母白父第一天都来看了白晓晨几次,但也没多待,显然想要多给严尚真他俩点空间。

第三天的时候,白晓晨在病房里溜达了几圈,舒展舒展筋骨。

还没听到动静,陈南嘉就拎着东西进来了,一进门就让白晓晨回床上躺着去。

“一听你进了医院,我吓得魂都没了。”陈南嘉抚着xiōng口,惊魂未定地回忆。

白晓晨不在意,“也没什么,不过尚真一定要我多呆几天。”她撇了撇嘴,明显不太赞同。

陈南嘉闻言直点头,很赞同严尚真,“尚真说得对,可不是嘛,你就要静养一段时间……”

陈南嘉没机会讲完,白母推开了病房门。她没注意到坐在椅子上的陈南嘉。

“晨晨,今天尚真怎么不在这。”白母程慧拎着包,进来就询问。

白晓晨笑了,“他过一个小时就回来了。”

“咦,这是?”程慧得到满意的回答,分出来其他的注意力,看到僵直坐在椅子上的陈南嘉的背影,疑惑问道。

“严伯父的妻子,陈南嘉阿姨。阿姨,这是我母亲程慧。”白晓晨剥着手里的柚子,笑眯眯地介绍。

陈南嘉转过身体站了起来,目光对上程慧,伸出手笑着说,“程女士,你好。”

程慧眼睛瞪大了,打量了她很久,慢慢也伸出手,“原来你就是尚真的继母。”

白晓晨听她妈妈的口气不对,疑问得抬头一看。

陈南嘉和程慧两人,异口同声地看了白晓晨一眼后说道,“咱们出去聊。”“我们出去聊吧。”

她们两个出去聊了很久,严尚真回来了这两人都没出现。

这个小插曲很快就被白晓晨淡忘,只记得她母亲对自己奇怪地自言自语过几句,“也算个靠山。”

出了院白晓晨才知道,她在医院里喝道的粥,基本上都是严尚真学着做的。

看来严尚真确实天资聪颖。即便是在厨艺上,短短的几个小时,就能学得不错,虽说找的是京城大厨教导。

托着腮,看着正翻着菜谱的严尚真,白晓晨打量着他,剑眉星目,优雅沉稳,嗯,还可以。

“还有这个,少放糖,她刚出院。”严尚真指了指他亲自制作的菜单上的一个选项,递给了张嫂。

白家的菜谱安排已经由严尚真做主,白晓晨有点小小的忧伤,因为严尚真开始限制她的午饭量了。

“看什么呢?”严尚真回过头发现白晓晨盯着自己发呆,“不喜欢百合银耳莲子汤吗?”

“不不,”白晓晨连连摇头,看着他黑沉沉的双眸,里面映着她一个人的倒影,只有她一个人。

想起来他在医院里强忍着不适也要蜷缩在沙发守夜,只为了陪在她身边。

想起来他一直关注着自己的视线,生怕她磕着跘着。

想起这段时间的一切,一切。

她不是铁石心肠的人,他又的确优秀,对她也尊重爱护,没有可以指摘之处。

白晓晨忽的一笑,郑重说道,“严尚真,你知不知道,我越来越喜欢你了。”

严尚真被她突如其来的告白搞懵了,咳了几声,窘迫得连手都不知道放哪里好。

支支吾吾,也收回视线,四处张望,就是不敢直视白晓晨。

白晓晨被他的反应逗乐了,笑得前仰后合,脸都憋红了,指着他说,“你害羞个什么劲啊?”

严尚真看着她东倒西歪地抱着抱枕乐,又放肆又开怀。

她以前面对自己不是这个样子的,温柔婉顺,笑也是矜持羞涩的,严尚真以为那已经是最好的体验。

不过,他看着在沙发缩成一团笑得完全停不下来的白晓晨,虽然她现在形象不佳,但是迄今他最喜欢的样子。

走过去,严尚真很有耐心地给笑岔气的白晓晨顺气,又曲起手指,给她拢了拢头发。

白晓晨感受着他轻柔的动作,没头没脑来了一句,“尚真,我学着做饭给你好不?”

嗯,要好好和严尚真过。白晓晨决定了,不为张智源那种混蛋信守承诺,给自己丈夫做饭那是天经地义的。

“不好。”

“为什么啊?妻子洗手作羹汤,丈夫不应该很感动吗?”白晓晨看到他全然没有一点感动的样子,不解。

“太辛苦。”严尚真言简意赅,给她绑好了头发。

白晓晨一扬脸,感觉到他的温柔要淹没掉自己。

她发现从他在燕郊别苑解释过远山的事情,自己释怀后,正以光速爱上这个男人。

但感觉不坏。

作者有话要说:o(∩_∩)o谢谢,大家是也忙着考试吗,最近都没有留言了。

嗯,严尚真是真心疼白晓晨的,希望我未来的丈夫也能不让我做饭。

求一下收藏。

不废话了,明天见。

第36章 副驾驶

“这么说,你和严尚真感情升温了。”李乔眉笑着问。

白晓晨拿了一份杂志翻了翻,不在意地回答,“那肯定啊。你怎么样,在李家过的还好吗?”

李乔眉一甩头发,“我就是私生女,那也是我爸的种,钱财上没少我的。不过和李琦他们不对付,老针对我,烦都烦死了。”

白晓晨一听这话,“奇怪,李琦和你没有利益冲突啊,他跟你可不是一个爸。”

李乔眉一噎,她总不好说自己不知道生父的时候在国外曾经勾搭过李琦,结果现在发现这人算她的远房兄长。

“嗯,他们这种天之骄子,讨厌谁不也是凭心情。”李乔眉果断转移话题,“严尚真问过你的感情经历没?”

白晓晨一愣,李乔眉急急解释道,“他问过我,你以前有没有男朋友,我说没有,怕你谈过,对不上。”

白晓晨点头,不在乎地说,“问过,不过他不是很在乎,再说,我还没计较他的情史呢。”

李乔眉发现白晓晨巧妙地避开了自己的问题,眼睛一眯,哦了一声没提,对着服务员招招手,说了一声,“结账谢谢。”

————————————

看到被严尚真接走的白晓晨,寒风中严尚真还亲自给她系好围巾,又给她开了车门。

李乔眉很惊诧,又难免嫉妒烦躁,有的时候,就算别人没有对不起她,可过得比自己好,也让人想要摧毁。

大概是自己太不顺心,见不过别人甜蜜,李乔眉站在街道上,烦了一会儿,才开车离开。

白晓晨新年过的很舒坦,不像前几年,总能赶上糟心事。严尚真和她之间关系越来越融洽,白母白父也处的不错。

还有她的工作,有一次对严尚真撒娇的时候,严尚真拨了拨她的头发,只告诉她一句话,“做自己喜欢的,不要考虑长辈的看法,我给你担着。”

她当时有点受宠若惊,问严尚真说,“那小姨要是不同意呢?”

严尚真拍了拍她的头,宠溺一笑,“那我也担着。”

他说这话的时候,特别有男子气概。

白晓晨知道,对严尚真而言,方夫人形同亲母,他这样重的许诺,让她很心安很温暖,也一直忘了催促方独瑾去说服方夫人允许她婚后仍然工作。

说道方独瑾,白晓晨听八卦传闻,他最近在相亲中,也不知道哪家的闺女能让方独瑾停下脚步,步入婚姻殿堂。

她这样一想,就有点走神,念着文件的声音有点顿住了,方独瑾抬起头一看,就发现她杵着那儿发着呆,曲起手指敲了敲桌子,“怎么不接着念了。”

白晓晨立刻回过神来,“后面没什么专业名词了,您看得懂的。”

她坐在方独瑾办公桌的旁边的一把椅子上,发现特别的舒服,比自己办公室的好多了。

方独瑾看她把文件夹推到自己面前,合上笔,问道,“今天第一天上班,头还疼吗?”

他们这个工程比其他部门早开工,二月份已经到末尾了,还是很冷。

白晓晨早上上班头吹到了风,其实还疼得嗡嗡作响,但她不想说,就道,“还好,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

“你怎么摔下去的,:方独瑾盯着她,问。

他心里有点微妙的猜测,但是不敢肯定,因为没有道理,秦蜜会发现张智源的过往,但更没道理的是,行事谨慎的白晓晨会在铺了地毯的三楼摔下去。

那天要是所有佣人都在,就好了。

白晓晨不在意地回答道,“我看你书房里的仕女图有点入迷,下楼的时候还一直想着,不小心踩空了,就是倒霉。”

这个问题严尚真也问过她,但是白晓晨不可能告诉他说,是唐秦蜜故意推她下楼的。追问起来,就要牵扯到她和张智源的往事,她不希望影响到她和尚真日趋千里的感情,也不希望让张智源和唐秦蜜起了纷争。

再说,她总觉得唐秦蜜有点小孩子脾气,可能只是一时激愤,听她那个口气,唐秦蜜应该是在结婚那天知道白晓晨和张智源的关系的。

某种意义上讲,白晓晨毁了唐秦蜜的婚礼,她总隐隐觉得抱歉。

唐秦蜜家庭幸福,活泼可爱,简直是白晓晨梦想中的自己,她希望这个女孩子能幸福下去,才不辜负她父母对她的宠爱。

所以对于唐秦蜜,白晓晨总是尽可能的容忍。

方独瑾点点头,看她就要退出去,补了一句,“你今天别自己看车,我送你回去。”

他没有忽略她念报告时皱了七次眉,刚刚出院,还是不要耗心神的好,方独瑾这样为自己找着借口。

“元宵节的时候,你去哪儿了。”方独瑾看着白晓晨开了后门,盯着她问。

白晓晨猛地反应过来,自己又把他拿司机使了,赶紧关上后门,上了副驾驶。

坐定,系安全带,一气呵成。

“和尚真去了燕郊看了烟火花灯,真漂亮。”白晓晨回想起几天前的元宵节,也露出来愉悦的笑容。

火树银花,花灯满院。

如雨繁星,逐人明月。

很棒的一个元宵节。

她和严尚真堆的那几个雪人,不知道融化没有。

方独瑾启动了车,没有去看白晓晨脸上的笑容,难怪那天妈跟自己抱怨,尚真的电话没有打通。

他该猜到的。

他有点烦躁。

换了个话题和白晓晨聊,问她,“你怎么每次坐车,都往后面钻,如果开车的人不是你的司机,这样很不礼貌,知道吗?”

又开始训人了,白晓晨叹了口气,“那方总你又知不知道,副驾驶是汽车上最危险的地方。”

白晓晨扭过头,语气不善。

吱嘎一声,方独瑾踩了急刹车。

白晓晨看他盯着自己,一副要刨根究底的样子,觉得很没意思,但是仍强打着精神解释道,“行驶中出现紧急情况的时候,驾驶员出于本能,会立即往自己的方向转向,避开即将相撞的物体,这是一种本能,不管副驾驶上坐着的是不是你所爱的人。所以副驾驶就暴露在危险的第一线,你拿了驾照没错啊怎么还不知道这种浅显的道理呢。”

方独瑾仍盯着她,他洞察力惊人,“我知道。我想问的是,你是不是,经历过,才这么有感触。”

白晓晨发现方独瑾的目光好像要把她看透一样,别过头,硬邦邦地说,“才没有。”

她才没有,遭遇过这种事情。

方独瑾又启动了车,过来很久,他飘过了一句,“如果是我,一定不会让坐在副驾驶的爱人暴露在危险里。”

白晓晨哼了一声,“那是人的本能,漂亮话谁不会说。”

“你在跟谁打电话呢,妈。”白晓晨一进门,就听到她母亲坐在沙发上对着电话那边讲,“你到时候不能出现,万一露馅怎么办。”

一听到白晓晨进门的声音,白母程慧立马挂了电话。不自然地说,“没事,就是妈的一个朋友。”

白晓晨点点头,又听程慧絮絮叨叨讲着,“最近都说唐家的小姑娘结了婚还整日里瞎闹腾,三天两头跑到夜店通宵,看来那个谁可算是讨了个灾星回家。”

程慧有点幸灾乐祸。

白晓晨对那个谁的新闻一点都不感兴趣,但是对唐秦蜜,有点担忧。

她怎么会闹得这么厉害,张智源的母亲和奶奶都是很传统的家长,想必对她肯定不满。

白晓晨自嘲一笑,居然担心起唐秦蜜了,只要她爸妈不倒,她就永远有资本任性。

淡淡地对程慧说道,“妈,以后别提这两人的事情了。”

程慧还要再辩,听白晓晨说道,“要是被尚真听到追问,他就会知道我和那谁交往过,万一对我不满怎么办?”

这句话果然震住了程慧,白晓晨暗暗发笑,看来还是严尚真有威慑力。

其实白晓晨并不担心严尚真知道了她和张智源的过去会生气,严尚真说过,不在乎她以前的想法,只要她肯努力爱上他。

白晓晨现在不是努力爱上他,而是情不自禁地被这个男人吸引。

越是了解,越是吸引。

严尚真内心是很赤诚的,因为家庭教育,他的真诚被掩盖在他的骄傲和冷淡之下。他有时候的自以为是,不是出于控制的目的,而是以为那样真的会对她更好。

白晓晨摸了摸头发上的发夹,一笑。

蹬蹬蹬跑到楼上房间,趴到书桌上,白晓晨按了严尚真的电话,一接通,就问道,“尚真,你在干吗呢。”

那边的男人低低一笑,被她语气中的亲昵愉悦到.

“我在——”男人拖长了声音,“想——你。”

白晓晨觉得他的气息好像喷在她的耳边,脸颊热热的,心里咕哝着,好会说情话的,也不知道经历了多少女人才练到这种炉火纯青的。

顿时有点酸溜溜的,但是自己没察觉到,说,“你很会讨女人欢心嘛。”

严尚真对进来的waverly,把食指放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又示意她出去,才转了椅子,看着落地窗下来来往往车辆行人,柔声说道,“那你冤枉我了,我可只讨你一人欢心。

他听见那边传来白晓晨表示着不相信的哼哼声,工作了一天的疲累顿时一扫而空,欣悦还是甜蜜还是满足,都有,膨胀在他心底。

“你不信,我对别人可从来不用讨好。”他劝哄着,声音要滴出蜜来,“只有你,晓晨。”

白晓晨听到男人动人的情话,觉得全身要烧起来了,没敢多说,丢了一句“我不说了。”

急急要挂电话,却听到那人的低沉笑声,又是宠溺,又是无奈,“你就故意来招我心乱然后跑掉,是不是。”

白晓晨啪地一声挂了电话,火烧火燎的。

别想了别想了,白晓晨站起身,对自己恶狠狠地强调,这么大人了,还跟个花痴一样。

她按住xiōng口,察觉到怦怦直跳。

不活了,白晓晨扑到床上,用枕头捂住自己的脸。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上一章的留言。

最近变冷了,头疼。

要加快剧情进度,恩恩。

咳咳。作死的说一句,其实我蛮喜欢唐秦蜜的部分性格。

明天见o(∩_∩)o~

第37章 秘密

“别看了,吃点东西。”严尚真从白晓晨手中抽掉娱乐杂志,接过张嫂端来的甜品,放到白晓晨的书桌上。

张嫂收到严尚真的眼神示意,立刻拿着托盘退了出去,关上了门。

白晓晨眼巴巴地看着被他拿走放进杂志架上的娱乐周刊,她一个星期也就周末这两天能放松放松,正看到最喜欢的女明星沈歌的花边新闻,就没了。

在严尚真坚持的目光下,白晓晨无奈地拿起勺子,在碗里搅了搅,嘟哝着,“我正看到关键处呢,你偏给我拿走,就不能边吃东西边看吗,还节省时间一些。”

严尚真摇头,一手撑在桌子上,盯着她,用眼神示意她尽快趁热喝掉百合银耳莲子汤,“边看书边进食对胃消化不好,听话,快喝了。”

自从她在方家出了那次事故,严尚真总是疑神疑鬼,非要把她身边所有潜在隐患消灭不可。

这还不算,办出院手续时,那个医生为什么要多嘴调侃,说她身体比较弱,额头撞了一下居然昏迷了六个小时。白晓晨心底暗暗抱怨,她运气好没撞出个脑震荡,就是多睡了一会儿被医生定性为身体弱,她都一年没感冒过了好吗!

当时严尚真的表情yīn沉沉的,吓得她大气不敢吭一声。

这之后,严尚真对她的身体状况盯得严到一个匪夷所思的地步,连每天吃什么吃多少什么时候吃都要跟他报备,事无巨细,只差要知道白晓晨每天如厕的时间和状态了。

白晓晨小口小口地喝着汤,一天的进食次数被严尚真规定成五次,中午绝对不允许她多吃或晚上少吃,她能说很不习惯吗?

但是吧,这应该是一种甜蜜的负担。

如果换以前,她讨厌严尚真的时候,绝对会把他私底下骂个狗血临头,可现在,她只觉得窝心——有一个人,会这么关心自己。

白晓晨自己美滋滋地想着,听到严尚真问她,“你之前说,下午李乔眉约你出去购物?”

白晓晨点头,又听到严尚真问,“你怎么这么经常和她一起出去。”

严尚真看着咬着勺子看着自己的白晓晨,听她不在意地回答自己,“在首都,我就只剩她这么一个朋友了呢,怎么,你不喜欢乔眉吗?”

严尚真注视着白晓晨,看她眨着眼睛有点疑惑地问,慢慢说,“不是,有朋友陪着你,我也放心。”

他知道李乔眉心思不正,本来想要提醒白晓晨少和这女人接触,但一听她带着点怅惘软软地说,“我现在只剩她一个朋友了”,他又不忍心点破。

顶多他防着些,想来一个李家的私生女,也搅不出来大风浪。

严尚真这么一琢磨,摸了摸她顺滑柔软的黑发,笑笑就揭过了。

“喝完了。”白晓晨速度挺快,有点邀功地冲着严尚真眯着眼睛笑,用汤匙敲了敲碗底,炫耀说,“干干净净的。”

严尚真看到她酒窝一闪一闪,也一笑,他想,自己是疼不够这个姑娘的。

——————————————

李乔眉约白晓晨出来,是为她相亲的服饰打扮做准备。

白晓晨和她把高档女装门店都逛了个遍,大包小包拎着往回走时,已经接近下午四点了。

她们还没到停车场,一辆跑车从她们身边奔驰经过,突然又倒转回来,白晓晨和李乔眉都有点奇怪,直到那跑车的车窗摇了下来,露出一张娃娃脸,白晓晨才反应过来这是唐秦蜜唐大小姐。

唐秦蜜帅气地下了车踹合上了车门,拎着爱马仕红色vintage包,站到了白晓晨面前。

白晓晨皱眉,简直要扶额长叹了。她已经尽可能地避着这个大小姐,怎么还是在大街上都能碰到这个小煞星。

尤其还听说她和张智源之间有点问题,以至于唐秦蜜经常去泡夜店。

白晓晨不想惹祸上身,又不愿被李乔眉看出端倪,勉强一笑,“好巧啊,秦蜜。”

“是蛮巧的,不如一起去吃饭吧。”唐秦蜜正眼没瞟李乔眉,直愣愣地盯着白晓晨,似乎一定要让她答应不可。

白晓晨这会儿是真叹气了,拉着李乔眉说,“对不起啊小蜜,我和朋友约好了一起吃晚饭,下次咱们再约吧。”

李乔眉奇怪地打量了一下唐秦蜜。唐秦蜜的身份她是知道的,但是以前听白晓晨说她对白晓晨还算亲近,怎么今天这么凶神恶煞地对着白晓晨。

唐秦蜜听到白晓晨说了,才偏了眼去扫了一眼李乔眉,她只认出来这是李家一个私生女,就不耐烦说道,“带上她不就行了。”

白晓晨拒绝不能,被唐秦蜜带着去了附近的一个餐厅。

话说唐秦蜜的车还停在街边,不过她当然不怕收罚单。

唐秦蜜选了一个最里边的包厢,菜上得特别快,服务人员也特别殷勤。

唐秦蜜靠着背椅,交代了服务员出去,然后对着李乔眉说,“我要和她讲点事情,你去楼下零一包厢,里面我已经点好菜了。”

李乔眉一愣,看着唐秦蜜一脸烦躁,暗道,这事情可越来越好玩了。

白晓晨对她耳语一声,“你先下去吧乔眉。”

李乔眉点头,悄悄把手伸到包里,摸索到一只录音笔,按了键,然后把包放在座椅上,对白晓晨说道,“我先下去转转,你们讲完了给我打电话,我再上来。”

她拿着手机,冲白晓晨挥了挥。

包厢内沉默了一会儿,唐秦蜜先没了耐性,冷声说,“源源喜欢什么,你应该很清楚吧。”

唐秦蜜神色有点不自然。

白晓晨闻言,反应过来。最近都说她们夫妻间出了些吵闹,当然长辈们都觉得是唐秦蜜小姐脾气,这也就是小夫妻之间必经的磨合过程。所以就劝劝唐秦蜜收敛下就算。

但是白晓晨可不会以为只是唐秦蜜单方面的问题,就轻声说道,“你愿意,跟我讲讲你们之间怎么了吗?”

唐秦蜜刚要骂她多事,见她双眸清澈,是关怀的神色,又想起这几天长辈们都劝她不要耍大小姐脾气,也一时委屈,说,“他觉得是我把你推下去的,那天回去就跟我冷战了。”

白晓晨眼皮一跳,本来就是你做的,怎么你比我这个受害者还这么委屈?

又听唐秦蜜絮叨说,“他明明什么都没看到,凭什么一下子定我的罪。这不说明,我在他心里根本没有地位,才会没证据就怀疑我。虽然他后来给我赔罪了,但我还是生气,就跑到夜店玩了几天,恰好被跟我不和表姐的捅到我外婆那里去了,这一来,所有人都指责我。源源在长辈们那里帮我辩解了,我还以为他真为我好,可一回家,就只忙着工作,话也没跟我说几句。”

白晓晨听她说话颠三倒四的,幸亏她听得仔细,才理清事情的来龙去脉:唐秦蜜涉世未深,还是玩不过张智源的手段。明着在长辈们那里维护唐秦蜜,暗里却冷战,唐秦蜜这样的性格,肯定耐不住要闹事,这样来来去去,都以为唐秦蜜实在挑麻烦了。他们这婚姻里,张智源占据了绝对主动权,外人看来,总是他一而再地容忍不懂事的妻子,这人居然这么早,就为自己铺好了后路。

她以前身在其中,还看不出张智源的心思,如今站在旁观者的角度,才察觉到其人深沉难测。

张智源给人的第一印象是翩翩君子,实质上手腕超群,不然也不会年纪轻轻就架空了不喜他的父亲了。

以前白晓晨竟没发现,自己和张智源在一起的那几年,也都是被他牵着走的。大学,研究生以至于工作,明面上是父母给她决定好的,其实暗里都是在他的一手掌握中。

当初他不肯公开两人恋情,她以为这是保护自己,可现在来看,应该是他留了后路。

白晓晨暗暗心惊,有意要帮唐秦蜜一把,便开口道,“你这样和他明着倔是不行的……”

餐厅包厢的柔光打在她脸上,更衬得其人如玉。

唐秦蜜不自觉地拨了拨转盘。

————————————

李乔眉回到公寓,拉上窗帘,拿出了包里的那支录音笔,坐在梳妆台一笑,把它按开了,听到里面两人的对话。

“他喜欢温柔顺从的人,你不能和他杠上,除非你不打算和他接着过了……你不要总穿红色,张智源不喜欢……要是你精通厨艺,在他那里能加到很大的分数——他妈妈不下厨……”

———这是白晓晨平静的声音。

“你没骗我?”接下来一杂音后,是唐秦蜜狐疑地问话,“我警告你,要是我发现你说谎了,后果可是很严重的。”

“我巴不得你们两个好好过日子,不要来祸害别人了。”白晓晨带着笑意,应该是在调侃。

“哼,我要是过不好,也决不让你好过。到时候捅到尚真哥那里去,看你怎么办。”

“我们都要结婚了,在那之前,我会找时机告诉他的。所以就不劳唐大小姐了。”

“……”

“原来是这样,”李乔眉喃喃道,轻声笑了起来,打开自己的化妆包,边卸妆,边对着镜子,琢磨着这件事情。

有意思,不知道严尚真要是知道,他的未婚妻和表妹夫有一腿,那脸上会是什么表情。

她看到镜中女人美艳的五官,轻轻一笑。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上一章的留言。

照例求一下收藏,

嗯,多留言吧,谢谢大家。

明天见

第38章 挑明

鼎越集团为重工的一些项目做下游供应,还有国际上的一些业务也是走的鼎越的渠道,因而在例行的会议上,双方商讨后,张智源和方独瑾也没有离开,两人约好了一起吃午饭。

如今张智源成了方独瑾的表妹夫,他们之前算是很好的朋友,这种私下的聚会也没少过。

只是最近听说秦蜜闹得张家家宅不宁。方独瑾暗叹一口气,秦蜜是娇宠长大的,脾气他很了解,也算为难了张智源。

方独瑾自然是不知道其中底细的,只以为唐秦蜜这个表妹没事找事,但无奈于受方夫人逼迫,还是要问个一二三出来。

说道方夫人,以前她是绝没可能叫得动这个儿子办事的。只是方独瑾为说服方夫人打消让白晓晨做家庭主妇的念头,很费了不少功夫,借口重工的高光项目离不得白晓晨,自己还指着这个项目加一点分,才说动方夫人。

饶是如此,方夫人借此机会拿捏住了方独瑾,总使唤他办些不着调的事。

一时也有点不乐,他母亲是明知道唐秦蜜的性格,还让自己来探张智源。

因而点好单后,方独瑾对张智源随便提了一句道,“妹夫,我今天也不绕弯子,长辈们让我问一下,你和秦蜜是怎么回事,听说这丫头最近闹得很疯啊。”

张智源无奈一笑,语气又是宠溺又是叹息,“鼎越联系军火销售这块儿,最近有了眉目,你也知道,我这段时间一直忙着和那边的人谈合同,可我和小蜜又是新婚,忽略了她,我也承诺,等这件事一了,就去度蜜月。”

方独瑾闻言了然,他们婚礼办得急促,婚后张智源以民营公司的名义,私下给这块的交易借壳,忙得连轴转,难怪秦蜜会发火抓狂。

“看来秦蜜还是有点不适应为人妻子的角色。”方独瑾点头道。

包厢里的服务员给他们两人泡了茶,方独瑾喝了一口,虽仍清香扑鼻,也是他惯常的要求。

却总觉得,少了些什么,不如当日在方家,那人含笑走过来端给他的。

居然又想到白晓晨了,方独瑾微微一叹,面上便有点闷闷不乐。

“独瑾,你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听说韩河渐也要再婚了。”张智源见他面色不好,开玩笑说道。

方独瑾摇头,“哪有合心意的,就是有,也是名花有主。”

他一个走神,竟说漏了嘴。

“哦,看来你真有中意的。”张智源兴致勃勃地问。

方独瑾看他饶有兴致,刚要开口,看张智源眯着眼笑道,“只要有,那就好。没结婚不就行了,古话虽有一句君子不夺人所好。但是人活一世,总得和个喜欢的女人在一起,为了道德伦理束缚自己,也就没什么意思了。”

张智源有规律地扣了扣桌面,似是想到了什么,一时也沉默了。

方独瑾只以为他想到自己为了唐秦蜜而抛弃白晓晨的事情,一时也有些微微怒气。

不过,这句话张智源倒是说对了,人活一世,总得挑个合心意的女子。方独瑾举起面前酒杯,一饮而尽。

人都是自私的,就连张智源也为唐秦蜜抛弃了白晓晨,他方独瑾又凭什么,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人。

何况,尚真他,对于白晓晨,也不算良配。方独瑾眼光一闪,想起韩家遇到的于嫣

——只要好好筹划一番。

敲门的声音响了,应该是服务员送餐进来,两人俱是回过神来。

当下也不再提这事,两人熟识,也没喝多少酒,融洽地聊了些国际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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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利不错,公司组织我们去海南旅游三天,你说我去不去啊。”白晓晨咬着笔,趴在床上跟严尚真打电话。

“还是去的好,”那边严尚真应该是在翻着文件一类,给她解释说,“你既然要长期在那里工作,还是和同事们处好关系,不是说因为你没去x省受苦,有一部分人不满意你吗。这时候更不能脱离群众。”

白晓晨听着严尚真给她分析,一不小心又走了神,压根没听清楚他在讲些什么,只是听到他磁性低沉的嗓音回荡。

“何况这次独瑾也去,我就不用担心没人照顾你。”严尚真低笑了一声,“不然,我可不放心你照顾自己。”

“说什么呢!”白晓晨假意嗔道。

“我说,我怕你照顾不好我的未婚妻,有了什么问题,你赔我啊。”那边严尚真也饶有兴致地和她打起嘴上官司。

“……”

两人腻腻歪歪地讲了会别的事情,白晓晨才意犹未尽地挂了电话。

带点简单的衣物就行了,白晓晨转了转房间,收拾了点东西,也有些奇怪:听说往年可没有员工旅游这个福利的,这还不算,方独瑾还跟着去,难不成真是要拉拢他们这些研究员。

各个系统的军事研究相对独立,方独瑾要是为了鼓舞士气这么做,也不奇怪。

不过,还是有点不对劲。

白晓晨摇摇头,笑自己没出息,大概是习惯了方独瑾压榨她们,稍微给点甜头都要诚惶诚恐了。

——————————————————————————————————————

上了飞机,白晓晨觉得自己要和同事打好关系打成一片的目的不会进展的很顺利——因为一开

头,她就没和同事们坐在一起,她的机票是头等舱。

方独瑾的助理解释是因为白晓晨春节时住了院,过后会在她的其他福利里扣除,这解释听得白晓晨抓狂,听得其他同事幸灾乐祸。

为什么不羡慕她坐头等舱——开玩笑,谁会愿意和方独瑾多相处一会儿。

那人可是六亲不认的,听说白晓晨还是他的什么亲戚,照样时不时把她当众训斥一顿。

空姐走过来礼貌地询问他们需不需要酒水,白晓晨偷偷瞄了一眼对面坐着看报纸的方独瑾,对这个漂亮的空姐摇了摇头。

这里私密性确实不错,白晓晨百无聊赖,打量了下周围。

“别动。”方独瑾冷不丁地对她说道。

白晓晨愕然,定住了动作,奇怪地看着放下报刊注视着自己的方独瑾。

“怎,怎么了?”白晓晨觉得他看着自己目光有些让人不舒服,别扭地问道。

“妆花了。”方独瑾的眼神浓黑得似没化开的松烟墨,有她不明白的炽热。

白晓晨记得自己没化妆,只是描了一下眉形。方独瑾怎么会这么说。真让人奇怪,她刚要低下头别开这人的目光。

然而更让人震惊的事情发生——方独瑾伸过手,直直的触到她的脸庞,伴随着淡淡的一句,“眉尖颜色深了些,不好看”。

白晓晨惊呆了,感觉到他的手指擦着自己的眉尖,结结巴巴说道,“方——方总,我自己——自己来就行了。”

白晓晨急急抬手,却被方独瑾空着的右手抓住,盯着她一字一句说道,“不要动。”

方独瑾抓着她的手,很有力,她挣脱不开,又过于惊愕,呆呆地看着方独瑾不带表情地盯着自己,手上动作却不停——眉心传来粗糙的触感。

白晓晨处于一种混混噩噩的状态,直到方独瑾结束了动作还没回过神来,一种不好的猜测涌上心头——她要是没弄错的话,刚才方独瑾,是在调戏自己吧。

可是,这说不通啊,方独瑾怎么会突然抽风到这个地步,她可是他的未来的弟妹呀。

白晓晨看到方独瑾又悠然自在地翻起来杂志,心乱如麻,一个又一个念头蹦了出来:方独瑾还是觉得她这样的女人不配严尚真,想借此拆散她和他表弟。

也是,总不可能是方独瑾喜欢自己吧。

从年前就一直针对她,要不是自己帮忙发现了账目漏洞估计他早就不耐烦了。

可方独瑾那里来的自信自己会舍弃严尚真喜欢他。

白晓晨晃了晃脑袋,也不是啊——如果方独瑾坚持认为她是为了家族前程攀上严尚真的话。那当然也有理由相信,白晓晨自己会为他的示好转而攀上方独瑾这个高枝。

……

还是不对,怎么都说不通。

又或许方独瑾这个没有什么恋爱经验的人,不知道自己刚才的举动越线了。

嗯,这个猜测最有可能,也许方独瑾根本不知道他刚刚不对劲。

但是不管怎样,白晓晨自觉和严尚真的感情已经算是深厚,与其犹犹豫豫自己猜测,不如直接问方独瑾到底什么意思。

她嗫嚅半天,才蹦出来一句,“方总,我要是没记错的话,我是尚真的未婚妻吧,你刚才……,不大好。”

“还是要避一下嫌……”白晓晨要疯了,怎么会遇上这种倒霉事,自己也搞不清自己在说些什么,“我知道您可能不晓得,刚才那种擦脸的事情,只能是男女朋友之间……”

然而方独瑾修长的手按住了桌子,打断她的话,抬脸注视着她,笃定又沉缓地说,“我没有弄错。”

他这次的目光,炽热得好像,要吞噬掉眼前的自己一样。

白晓晨品出些不妙来。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上一章留言的孩子们,

最近真的很忙,存稿又基本不能用了,所以更得晚了些。

抱歉。

嗯,大哥要挑明了。

他们都看不清别人的境况,方还以为白和严之间是严一头热,大家也都以为唐在作。

ok,求一下收藏。

还有留言啊啊啊,我要留言嘛。

第39章 怒意

“我没有弄错。”这句话重重地落下,打破了白晓晨所有的想象。

在这一瞬间,白晓晨心思千变万转,过了最初的震惊与不可置信后,她本能地分析起方独瑾说这话的含义。

不管方独瑾到底对她是个什么意思,他这么说,分明是不在乎她的身份了。

方独瑾到底打什么主意,他怎么可能喜欢自己,退一万步讲,即便他有意,依他的性格,也不可能挑明才对。

白晓晨掐了掐手心,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千思万想,对自己而言,最稳妥的办法还是装糊涂!

就当没听见。

她高了声音,招着手喊道,“乘务员小姐,我要一杯水。”

不知为何,空姐没有出现,察觉到方独瑾的视线,白晓晨勉强勾起了笑容。

“白晓晨,你不必费工夫。”方独瑾十指交叉,有点慵懒,又带着凌人的气势靠在椅背上,说道,“我想和你说明一下,我喜欢你,想得到你,不要逃避。”

白晓晨张了张嘴,挤出来一个笑容,“方总,你别开玩笑了,现在离愚人节还早着呢。”

“开玩笑?”方独瑾哧了一声,“我倒是希望自己是开玩笑。你以为我很愿意喜欢你这个人?”

“可我是尚真的未婚妻。”白晓晨扬起了嗓门,一定要打消这人的念头。

“未婚妻……”方独瑾似乎反复咀嚼了这个词汇,神色愈发地冷,目光却愈发灼热,只听到他哼了一声。

“你以为我会在乎这个?”

他一定是恨自己才对,不然为何他说的咬牙切齿,似乎自己是他的仇人一般。

白晓晨晕晕乎乎地,胃里开始翻腾起来。

怏怏地下了飞机,方独瑾没有再看白晓晨一眼,经过她时,只是冷淡地说了句,“好好考虑我的提议。”

白晓晨看着窗外的风景,头痛欲裂,车内其他同事谈笑风生,她却没心情参与进去。

“怎么了晓晨,看起来脸色这么差。”旁边的一个同事关心地问道。

“没什么,”白晓晨摇摇头,勉力一笑,“就是有些晕机。”

“想也知道,和方独瑾坐在一起,不晕也要晕了。”一个同事插言进来,引得其他人也连声附和。

车内欢笑声再起。

白晓晨弯了弯唇,跟着勉强笑了几声。

“我不知道为何会喜欢你,我也不想追究是怎么开始的,白晓晨,我只要你三个月。”那男人说得咄咄逼人,让她无措。

“告诉尚真?你不敢!说出去,没人相信,即便有人信,毁的也是你自己和白家。你以为那时候姨夫还会允许你进门?”那男人xiōng有成竹,似乎对着的是被天罗地网缠绕住的猎物。

“我要的不多,只要从四月到七月这三个月,明白吗?”他似乎以为这是对她最大的恩赐和让步,一定要让她接受一样。

“你拒绝不了,真以为只有尚真能扶持你们白家吗?”他yīn沉了脸色,威胁她说,“你爸调任,当中可以做多少手脚,你知道吗?”

一阵凉意袭来,白晓晨皱了皱眉,想要合上窗户,却发现一直是关得严严实实的。

该怎么办?她盯着玻璃窗上映出的人影,问道。

跟严尚真说,当然不行,若是方独瑾矢口否认,她岂不是会被认为是挑拨他们兄弟感情?若是他承认,方夫人和严志国是绝不会允许她和严尚真结婚的——他们这种家族,就怕兄弟阋墙。

直接拒绝,方独瑾会不会说到做到,用她父亲和张智源的事情拿捏自己;可若是不拒绝,那岂不是要做他的情妇?

可是她不可能做他的情妇,就算只有三个月,那也不可能。白晓晨喃喃道,这当然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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篝火晚会白晓晨借口头晕,没有去,她一个人留在宾馆,坐在阳台,对着海吹着风,无助感涌了上来——她很想给严尚真打电话。

可是该说些什么呢?白晓晨捏着电话,情感快过理智,还是拨通了。

“晓晨,你到了?”那边严尚真应该是关上门,听着他提拉着拖鞋的响声,白晓晨轻轻地恩了声。

“怎么了,不舒服?”严尚真敏锐地察觉到白晓晨情绪的低落。

“没事,我就是有点晕车。”白晓晨解释道,她听着潮水声,压抑住自己的情绪。

“没带药?等一等我让独瑾给你拿过去一些。”那边严尚真的声音急迫起来,“我给他打个电话。”

“别!”白晓晨失控地喊了出来,听到严尚真疑惑地语调,她一瞬间涌出了全盘和他拖出的想法。

然而,“他若是知道了,我正好也不用瞒了。”

方独瑾的话回荡在耳边,白晓晨闭了闭眼,努力放软声音,“不用麻烦他了,我睡一觉就好了。”

“那——”严尚真好像还要说点什么。

“不说了,我想躺一会儿了,拜拜。”

白晓晨急促地挂了电话,深呼吸几次,才平复了心情。

海风很凉了。

撑着桌子,白晓晨拉拉围巾站了起来,转身进了房间。

她拖着沉重的步伐到客厅吧台倒了杯水,没意识地喝了几口,往回走的时候,猛地看到方独瑾立在门口。

噼啪一声,玻璃杯落在了地板上,水撒了一地。

白晓晨畏惧地后退了几步。

方独瑾只是站在那儿,手插着兜,压迫感铺面而来,直让她喘不过气来。

“你怎么进来的。”白晓晨听到自己绵软无力的声音回荡在房间内。

方独瑾晃了晃房卡。

他没什么表情,看着明显被吓到的白晓晨,问道,“考虑得怎么样?”

“方,方总,我——,真不行。”

方独瑾漠然地看着白晓晨迷迷瞪瞪地说着话,听到她拒绝也没什么反应,他是成竹在xiōng,势在必得的。

所以容她蹦跶几天,左右她会明白,拒绝自己,不是她做得到的。

她肯定一时接受不了他的提议,方独瑾当然明白,不过她没有拒绝的余地。

要赶在她爱上尚真之前,得到这个人。方独瑾回想起在方家的那天,她看着尚真的眼神,明显有了温柔——这不行。

只要得到手,她就没路可走,总要和他维持着关系。

三个月?方独瑾心中一哧,他要的可不是三个月。

和她有了实质的关系,白晓晨就不可能和尚真毫无间隙地相处。再利用一下于嫣等人,不出数年,尚真必然淡了对她的心思。

到时候,若是自己不喜欢白晓晨了,那当然最好。

方独瑾的喉结上下动了动,若是仍对她有这种感情,等到她离婚,再过个几年,两人可以暗地领证。

这样一来,既不伤和尚真的兄弟感情,也能得偿所愿。

他的目光移到了她背后的油画上。

“我是你未来弟妹,你就没想过尚真会很难过吗?”白晓晨无力地辩解着,却看到他的目光没有一丝的动摇。

“我只知道得不到你,我更难过。”他面沉似水,字正腔圆地讲着近乎无耻的话语。

白晓晨近乎绝望,乞求道,“方总,您真不一定是喜欢我,你好好想想,也许你只是一时糊涂,我们真不行,我……”

对于方独瑾而言,这可能只是一时兴起;可对她来说,那便是万丈深渊。

“你不要逼我,你别逼我……”

她说到后来,全身止不住战栗,脸色也越加青白,一个喘不过气来,靠在了墙壁上,捂着脸,无声地哭了起来。

白晓晨不明白,为何偏偏是她,就在她即将开始新生活的时候,方独瑾一定要来掺一脚,她是前世欠了这人多人债?

怎么偏偏是她,进退维谷,无路可出?

她的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了下来,捂也捂不住。

听到方独瑾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她的脸被方独瑾抬起。

方独瑾盯着她惨白的脸,手抚上她的泪眼,动了动唇,叹道,“我没想逼你。”

他墨色的眼眸里,是她不愿意看到的温柔。

严尚真坐在床头翻着杂志,总觉得有些心浮气躁,拿起手机要给白晓晨打电话,又记起她不大舒服早早睡了。

也不知晓晨现在怎么样了,他想了想,还是要打电话给方独瑾问一声,就拨通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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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店房间里沉默着的气氛被铃声打乱,方独瑾放下了捏住白晓晨脸颊的手,打开了手机,一看到来电显示,愣了一下。

白晓晨借机要从他的挟制下挣脱,却被他察觉,立刻用左手将她牢牢禁锢在,他的肩膀和墙壁之间狭窄的方寸之地。

方独瑾压制得白晓晨动弹不得,听到他低沉有力的声音警告着说,“尚真的电话,你不想让他这么早就知道吧?”

他这是威胁,然而很有作用,白晓晨恨恨地盯着他,抿着嘴不再做声,呼吸也不自觉的放轻了。

“喂,尚真,我在自己房间,”方独瑾用眼神撇了撇白晓晨。

“白晓晨应该睡着了,明天我会带她去医院看一看。”

一听到严尚真这时还特意打电话问自己的境况,白晓晨眼睛一亮。

方独瑾看到白晓晨脸上透出些喜色,顿时心烦意乱,对着手机说道,“哪有什么别人,我自己的呼吸声。嗯,就这样,我挂了。”

说完,他转过脸对着白晓晨说道,像一只被激怒的狮子一样暴躁,“你不是对张智源情深意重吗?怎么这么容易就喜欢上他了?”

方独瑾咬牙,白晓晨还说自己无耻,比他更无耻的严尚真都能得到她真心的笑容,他凭什么不能得到?

——他还是太纵容了些。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上一章的留言。

抱歉更晚了,今天事情特别多,很抱歉哈。

那什么,打算明天大修前面的部分,有的章节估计要锁掉。

我只能说,当初标的强取豪夺其实指的是方独瑾而不是严尚真。

嗯,大家留言吧。

第41章

白晓晨深吸一口气,仰着脸看着方独瑾,冷笑,“这关你什么事?”

她眼角还有些水渍,眼眶红红的,让人怜惜的容貌挂着明显的怒意——非要惹得他生气发怒,她才高兴?

方独瑾有点疑问,伸过手要给她擦拭泪渍,白晓晨猛地一撇头,紧抿的唇线是拒人千里的冷漠。

果然讨厌自己了。方独瑾神色变幻莫测,他下了决心后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白晓晨对他的印象一直就一般,她又这么倔,不知以后要怎么扳回来。

可他有什么选择,看着她挽着别人的手走入教堂?

方独瑾从小到大,没有什么特别想得到的人和物,唯一遇上了她,可又碍于身份,不能明言。

他不想放纵自己的感情,可有的时候就遇上了魔障。

正人君子他做太久,为何不能自私一回?

何况,严尚真能给她的,他一样能给。

她不给自己机会,这没关系,他动手来抢就好。

方独瑾盯着她的侧颜,钳制住她肩膀的手用力越大,他想,自己不给她选择的余地才对。

有的女人是不能惯的。

他百思千转,直到白晓晨冷淡地说,“方总,你该出去了。”

时钟敲到了十点,同事们应该都从海滩回来了。

方独瑾没动,白晓晨咬牙切齿说道,“你不是说给我多一点时间考虑吗?我还没想清楚,你能出去吗?”

方独瑾盯着她,像是审视着什么,思索了半天,他微微一笑,竟失了平日的稳重,“既然你没有别的选择,我们不如提前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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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晓晨的照片摆在严尚真的床头,严尚真认真地看了一会儿相片上羞涩微笑的白晓晨,顿觉有些失落,喃喃道,“该跟着她去的。”

手机铃声这时候突然响起来,打破了房间里的平静。

严尚真拿过床头柜的手机,想起之前给方独瑾打电话时,他身边分明有另一个女人压抑的轻柔气息。

因而方独瑾语气里明显的不耐烦没让严尚真生气,他估摸着自己是打扰了方独瑾的好事。

“倒是不用担心他的性向了。”严尚真笑了笑,一看屏幕,来电是“李乔眉”。

顿时沉了脸,本要按拒接键,转念一想,还是接了电话。

“喂。”严尚真漫不经心地问道,“有什么事吗?”

那边女人轻笑一声,带了点嗔怨,“严少,没事我就不能给您打电话了吗?”

“呵,”严尚真不耐烦地说道,“李小姐,现在很晚了,你到底有何贵干?”

李乔眉顿了顿,察觉到他的急躁,连声说,“我想明天和您见一面。”

“那就跟我的秘书预约,好了,再见。”严尚真不乐和她纠缠下去,要按电话。

听到那边的女声陡然响亮起来,“是关于晓晨的。”

严尚真心中一动,沉吟了一会儿,“明天下午三点在我公司等我。”

挂了电话,严尚真皱眉,会是什么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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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南的阳光正好,大树枝叶繁茂。

这酒店有烧烤专用区域,给游客们自给自足弄着玩儿。

“晓晨,烧焦了。”一声疾呼。

白晓晨回过神来,对提醒自己的同事点头一笑,急忙把烧烤好的蔬菜放到盘子里去。

天气温暖,他们在酒店提供的场地弄烧烤。

上午其他人都去了沙滩,白晓晨待在房间里没出来。

午餐时总不好还不出门,也自告奋勇来给大家准备食物了。

白晓晨没有抬头,也感受得到方独瑾的视线时不时扫在自己的身上,她忍不住颤了一下,想到昨夜,忍不住后怕。

幸亏方独瑾欠自己一个人情。

当时不知道方独瑾哪根筋不对,把她抱到卧室甩到床上,劈头盖脸的吻她。

白晓晨被压制得动弹不得,用力挣扎也是徒劳。

眼见着自己衣衫要脱下来,

绝望之下忽然想起他答应过自己一个要求。

死命地推搡着已经没有理智的方独瑾,大声喊出来,“方独瑾,你忘了你答应过我一个要求吗,我现在要你别碰我。”

她说得又急又快,都要哭出来。

“你答应过的,你答应过的。”只是大声重复着。

方独瑾的脸色黑得如夜色,然确实许诺过她,还是放开了白晓晨,整理了自己的衣服,离开了白晓晨的房间。

白晓晨想起他临走时的眼神,脊背一凉,喃喃自语,“不能再在这里待下去了。”

太危险,不管方独瑾以前是什么样的脾气,现在很明显露出来真面目——他不是翩翩君子,骨子里涌动着嗜血危险的因子。

她不能赌方独瑾接下来会如何行动,她得回去。

只要回去了,在尚真的庇护下,他总要顾忌一些。

“不撒孜然下去吗,晓晨?”旁边的同事听岔了她的自语,奇怪问道。

“不是,撒吧。我有点头疼,先回去了。”白晓晨擦擦手,把围裙一脱,转身穿过人群,就走。

小心翼翼地避开了和别人闲聊方独瑾,白晓晨大踏步地从泳池处穿过,一边拿着电话,“就要下午四点飞回北京的机票,马上。”

惹不起,她还躲不起吗?

“白晓晨呢?”方独瑾和别人讲完话,迫不及待走到之前看到白晓晨所处的位置。

“她怎么不在这?”方独瑾对负责烧烤的女同事问道。

他语气严厉,吓得这个同事支支吾吾差点忘了回话,““哦,她,她说,有点头疼。就,就先回房休息了。”

方独瑾点点头,面无表情,心里却懊悔起来——不该逼她太狠的。

他昨夜是怒极,一时失态。

盯着餐盘里烤焦的蔬菜,方独瑾皱了皱眉。

想要跟着过去,还是顿住了脚步——还是多给她一点时间。

他这样想,端起长桌上一杯酒水,喝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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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晓晨急匆匆地从度假地点坐车到了机场,连衣物都没敢带,只拿了银行卡和手机。

要上飞机的时候,白晓晨给严尚真发了个短信告诉他自己回来了。

也给一个要好的同事发了短信交代一声行踪。

将近六个小时的长途旅程。

白晓晨从飞机上下来是,腿都是软的。只后悔自己没吃点东西,以至于头晕发慌。

出了机场,看了手机上的短信,严尚真说他会接她,让她不要乱跑。

天已经全黑,白晓晨还是一眼就从人群中辨认出严尚真的身影。

“尚真。”白晓晨踮着脚挥了挥手。

严尚真站得很远,注意到她,走了过来。

“怎么没带行李箱?”严尚真看上去兴致不高,眼下有青紫,脸上没什么表情。

白晓晨一愣,察觉到他的不开心,“我想快点回来看看你,就没带。我不是短信里说,不用你来接我吗?”

“不放心。”严尚真的回答简洁得匪夷所思。

白晓晨一笑,估摸着他应该是白天工作太累。

天很黑了,初春也冷。

白晓晨挽着严尚真,絮絮叨叨地说,“你不知道,我在那里根本不习惯,很想你。”

两人上了车,严尚真给她系好安全带。

突然停住动作,侧身对着她的脸,盯着她的眼睛说道,“你说想我,是不是在敷衍我?”

这是,什么意思?

白晓晨胃里一酸,本要说话,立马弯腰捂住了嘴,严尚真看她不大舒服,也急忙扶住她,给她拍了拍背。

白晓晨缓过劲来,抬头小心问道,“你怎么了尚真?”

严尚真摇摇头,低声说,“没事,就是随口一问。”他开了车内的灯,给她拿了纸巾,又关上了。

“你休息一会儿吧。”

白晓晨意识有点模糊,没有看到他垂眸时的抑郁。

严尚真平稳地驾驶着车,没有分心和她讲话。

高速公路上的车辆不多,严尚真速度却别平时快了点。

白晓晨没睡着,挣扎着坐了起来起来,看了眼时速表,觉得不大对劲。

严尚真的侧脸似乎冷峻很多,目光直视着前方,专心致志。

他眼下有青紫,现在是凌晨一点,应该是工作了一天直接来接她的。

没想到飞机会晚点,他应该等了很久吧。

白晓晨微微一笑,情不自禁地伸出手要去触他的脸。

严尚真好像察觉到她的动作,抓住了她的手,单手掌着方向盘,但没有降速。

白晓晨一愣,要抽回手,被严尚真紧紧握住。

“怎么了,尚真?你不高兴吗?”白晓晨敏感地感受到严尚真情绪低落,俊秀的脸上居然没有什么表情波动。

白晓晨凝视着严尚真,又重复了一遍问题,“怎么了?”

她的语气有点慌乱。

严尚真没动,仍掌着方向盘,没头没脑问道,“你喜欢秦蜜吗?她好像不怎么喜欢你。”

原来是为这个。

白晓晨一笑,解释道,“我当然喜欢她爽朗的性格,没什么心眼,很天真率直。至于她喜不喜欢我,你不要在意,我会尽力和她好好相处的。”

哦了一声,严尚真停了好一会儿,来了一句,“晓晨,我很爱你,你知道吗?”

白晓晨一怔,忍不住向他的方向侧倾,轻声回答,“我知道,我知道啊。”

车内归于平静,就在白晓晨意识再度模糊的时候,她听到严尚真问道,“那你呢?”

他的语气很怅惘,还有些压抑。

白晓晨打了个激灵,立马坐了起来。

严尚真依旧没有看她,直视着车窗前黑黢黢的道路面。

车灯照射得很远,高速路上很静。

“你爱我吗?”严尚真好像问着没关紧要的事情。

一定有什么不对劲,白晓晨张口欲答。

严尚真突地自嘲一笑,“你从来没说过,你——爱我。”

他这时转过脸来,黑暗里,她看不清他的表情。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上一章的留言。

最近都要更这么晚了,

但我一定会日更没错。

嗯,解释一下,

我并没有换男主的打算。

方是男二肯定的,只是还在纠结于要不要让他和女主角发生关系。

多留言吧。

提前谢谢大家了。明天见。

第41章 回报

“我,不是的,我只是觉得不好说出口。”白晓晨急切,她不明白他是哪里不高兴了,但她不喜欢他这么冷淡的看着自己。

“那你现在说啊,说你爱我。”严尚真声音飘忽,他的眼睛很亮。

白晓晨愣住了,她几次张口欲说,始终吐不出来那句话。

并不是不喜欢严尚真的,只是还没有到爱的地步。

以前她可以很轻易地对严尚真撒谎,因为她讨厌这人。

然而发现自己动心后,就再也无法面不改色地说谎。

不够爱他,但是喜欢他,所以不愿意说谎。

想要珍惜这个人,但不想欺骗。

只能讷讷说道,“尚真,我喜欢你,真的喜欢你。”

白晓晨慌乱地重复了几句,却听严尚真嗤的自嘲一笑。

“不用了。”严尚真偏回头,声音轻得如烟雾一样,看着车外,“晓晨,没关系的。”

他说得好像全然不在意,但白晓晨就是知道,他一定伤了心。

想要辩解,却又听他说到,“没关系的,爱过谁没关系,爱不爱我没关系。”

“只要——你还在我身边。只要——你还愿意和我尝试下去。”

白晓晨迅速地抓住了这根救命稻草说,“我愿意啊,我愿意和你生活。”

“那很好。”严尚真近乎叹息地说了一句,没有再问。

白晓晨松了松抓住安全带的手,忐忑问,“尚真,你今天到底怎么了?”

这是她第三次开口问。

“没什么,只是想知道。”严尚真打了方向盘,下高速,上国道。

白晓晨抬头去看他,英俊的侧颜有说不出来的悲哀,紧抿的唇线好像试图压抑着什么。

她一阵揪心,她想,自己不该太坚持,既然爱上他是迟早的事,为什么一定要完全诚实呢。

她凑过身体,对严尚真小声说,“尚真,其实我……。”

话还没出口。

红绿灯路口,一阵强光闪过,一辆小轿车迎面冲来。

刺耳的刹车声响起,将这个宁静的夜晚撕裂。

严尚真迅速的往右打方向盘,但已经来不及,砰的一声巨响,两辆车结结实实地相撞了。

巨大的惯性和冲击力已经把惊叫声淹没。

过了很久很久,时间好像静止一样。

白晓晨从昏迷里醒过来,听到救护车来来往往的声音,车外闪着光,有人在嘈杂地讨论着怎么营救。

她已经听不清了,血流了下来,模糊着她的视线。

她看到旁边昏迷的严尚真,伸出手——“尚真”

怎么会这样?这是她坠入昏迷的最后一个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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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人醒了,快快。”白晓晨睁开眼,抬头便是一堆穿着白大褂带着口罩的人围在她身边。

全身酸疼不已,她痛到不行,急于坐起来,被护士按住,叮嘱她说,“你需要多休息。”

其他人出去了,另一个护士配着药水,给她换吊瓶。

“身体太虚弱,不要说话不要乱动。”

又是医院:白花花的墙壁,刺鼻的消毒水味道。

白晓晨哑着嗓子问道,“尚真他?”

还没出口就听护士利落回答,“跟你一起的男士还在手术中。”这护士没什么表情,没有一年动容。

生老病死对她们原本是常见的,不过是一桩手术。

他还在手术中。这句话敲得她脑袋嗡嗡响。

白晓晨抓紧了床单,意识渐渐清明起来。

记得很清楚,最后那辆车撞上来的时候,严尚真没有试图避让,反而在第一时间,把方向盘往她的方向打,以至于,是他的位置被直直撞上了。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他会这样?

白晓晨抓住床单,无声地哽咽起来。

不该是这样的,不是说驾驶员在遇到相撞物体的第一反应是往自己的方向转吗?

不是说那是人的本能,所以即便副驾驶是儿女爱人也无法避免吗?

她不明白,当初张智源在遇到车祸时也是往他自己方向转,那时候他们正是情浓,事后她又查了百度解释,那的确是驾驶员的本能,不是自私,不是不爱她——所以原谅,尽管留下了yīn影。

——所以讨厌坐在副驾驶。

很害怕再被人抛弃,总要坐在车座后面。

但为什么,这个定理到严尚真这里却不成立。

为什么他的第一反应是护住她?

不该是这样的。

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明明她连一句“我爱你”都没有说过?

白晓晨哽咽地越发大声,不能自制,直到嚎啕大哭起来。

床单枕套都被揉的一团乱,她从没这么没有形象地放声大哭。

呼吸都喘不上来,她捂住眼,一连串的泪水喷涌而出。

严尚真,为什么你要对我这么好?

全心全意这么好?

为什么要做到一切别人做不到?

没有这么痛过,尖锐的利器扎进她的心脏,绞碎。五脏六腑都被撕裂,原来会这么痛。

你知不知道,我很内疚。

你知不知道,我很后悔。

如果没有任性地跑回来,如果没有吞吐着不敢承认爱上他。

——就不会有他的受伤。

要怎么回报,他这份真心?

喘不过气,死死地抓住病号服的手指青筋毕现,她蜷缩在病床上,几乎断了气息。

“镇定剂,镇定剂。”护士听到声响,急切地转过身,几人一拥而上,一同按住她,把针管的药注射了进去。

————————————————————————————

医院的长廊上挤满了人,白母和严家父母都来了,严尚真的小姨舅舅等人全都到场。

医生走了出来,对程慧说道,“白小姐没有大碍,就是失血和骨折,还有情绪过于激动,建议你们不要打扰她。”

程慧和陈南嘉同时叹了一声阿弥陀佛,捂着xiōng口,明显松了口气。

严志国急忙问道,“那尚真呢?”

医生解下口罩,解释道,“那边还在手术,你们做好心理准备。”

众人皆神色凝重,严志国和方夫人等人倒吸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到长椅上。

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时间滴滴答答地走着,终于,手术室的大门打开。

几位主刀医生走了出来,对一拥而上的亲属解释道,“手术成功,但病人情况不好现在下定论,仍昏迷不醒,还要继续观察,我们会尽最大努力。”

方夫人闻言,捂住脸呜呜地哭了起来。严志国也眼眶红了。

陈南嘉和程慧对视,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

空气凝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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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白晓晨量了血压心跳,又换过药瓶,护士才准许程慧进病房看白晓晨。

白晓晨早就支起身子坐了起来,顾不得咔咔作响的关节声。

“妈,尚真怎么样?”一看到程慧进门,白晓晨急切焦灼地要坐起身,询问。

程慧急忙按住她,看她脑门上的绷带,又听到她问这个问题,含糊说道,“还好,手术很成功。但是还不能探视。”

窗帘被护士拉开,阳光照亮了病房。

白晓晨靠着靠枕,直愣愣地盯着程慧,问,“真的?”

她期盼地看着程慧,希望她给个肯定的答案。

不负所望,程慧重重的点点头,“真的,等你好了,就可以去看他。”

从袋子里拿出饭盒,里面是一些粥,劝着白晓晨说,“吃点消化的东西吧,医生说你很虚弱。你吃了,有力气了才能下床去看他是不是?”

一边嘟哝着说,“怎么回事,一开年这么倒霉。”

白晓晨一把抢过程慧的手中的饭盒,顾不得烫不烫手,往嘴里塞这粥,无意识地边吃边落泪。

程慧看着她惨白的脸色,一时也不好受,见其他护士医生都出去了,小声地对白晓晨说道,“晨晨,你慢点吃。”

白晓晨一边点头,一边还是没知觉地往肚子里咽,她满脑子的想法就是,只要能让她出去看看严尚真就好,隔着窗户看看他就好。

“医生说尚真可能会落下残废,晨晨,依妈的意思,还是不要取消婚约的好,严尚真要真有个万一,你可千万别嫌弃他,再怎么说,严家还是……”

白晓晨一个激灵,不可置信地盯着程慧,抖着唇问道,“你说尚真可能会残疾?”

程慧发觉她的不对劲,整个人都是僵住的,也大为奇怪,她知道白晓晨私下对严尚真没这么挂念才是,就解释道,“只是有这个可能,现在他还昏迷不醒着。估计里面婚期要推后了。我怕你心里更不愿意,现在医学这么发达,你们结婚后好好养着就行。”

程慧只担心白晓晨本就不愿意和严尚真结婚,听了这个消息更嫌弃不肯嫁进去,急急劝解,谁料白晓晨的反应却出乎她的意料。

白晓晨沉默了很久。

忽地抬头看着程慧。

“妈,把我户口本拿出来,”白晓晨盯着窗外射进来的阳光,眼泪扑簌簌落了下来,“我要和他领证。”

她的声音没有往日的甜软,沙哑但坚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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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祸肇事者一家三口全部丧生,方夫人严志国也只能庆幸好歹严尚真只是暂时昏迷着。

从交警部门那里了解到严尚真第一时间急转弯护住了白晓晨以至于自己伤势过重,方夫人对白晓晨就是不冷不热,没有踏足过她的病房。

下午乍一听白晓晨一醒过来二话没说就要和严尚真直接领证结婚,也稍稍淡了怒气——好歹还算个有情有义的。

也就破天荒来探望一下白晓晨,顺便试探一下她的心思。

交代了佣人把水果营养品放在了床头,方夫人坐到床边的软椅上,对白晓晨说道,“晓晨,尚真还没醒过来,你真打算这时候领证?”

白晓晨重重点头,血丝全无的脸上闪起奇异的光辉,“我就是这么想的,小姨。”

“不管接下来发生什么,他身体如何,我都无所谓。”

白晓晨眼眶蓄泪,她撇过脸,用力地吸住鼻子,告诫自己:不要哭,不要哭,尚真肯定不会有事的。

方夫人闻言,一时也唏嘘叹息。

严尚真昏迷了两天两夜,而且没有苏醒的迹象,白晓晨能在这时候做决定,她也甚为感动。

就保证很快就给他们拿回结婚证,也安慰白晓晨说虽然暂时不能举行婚礼,但日后绝不会委屈她。

方夫人絮絮叨叨说了很多,白晓晨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强忍着泪意,对她道了几声谢。

待她走后,白晓晨靠在病床上,看着手上的钻戒,呆呆地。

没有听到有人推门进来,护士被请了出去。

等那人沉稳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身影走到床边,听这人开口问道,“你这时候就?——不怕万一他——”

这人话没说完全,但已经让白晓晨愤怒。

她抬起头,却没看眼前这人,盯着阳光照耀下飞舞的细小灰尘,淡漠地陈述,“我希望,他醒过来的时候,陪在身边的是他妻子。”

“你明白吗?”白晓晨反问,对上方独瑾的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上一章的留言。

严是男主,我也没打算抹黑方。

下几章会解释一下为什么方突然挑明。

方很好,严也很好。

求留言哈。

这里面渣的都是几个大人,就连李乔眉我也不会把她写太坏。

嗯,洒狗血了。

白会全心全意爱上严。因为他给了她所有梦想过的。

话说,女人会爱上对自己好的男人。而男人只会对自己爱的女人好。

这一点很有意思。

又扯远了,拜拜。

第42章 表哥

妻子?他被这个词击得一愣,何时白晓晨对严尚真如此上心?

他怎不知。

方独瑾踏足到窗台处,看着窗外盛开的红梅,动了动唇,“那三个月?”

他整洁的西装上没有一丝褶皱,黑色衬得此人yīn沉冷漠。

特护病房前种植了一些梅树,不达二层高,一眼望去,也见得风景如画。

白晓晨慢慢揭了被子,穿上拖鞋,起身披上大衣,一边系扣子一边自顾自回到,“不可能。”

方独瑾打开一丝窗缝,没有冷风。

“尚真的情妇多如过江之鲫,你却要为他守身。今年的皖渝高速他可是给了于家,真以为他和于嫣断了吗?”方独瑾听到他干燥的声音,自己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别人不珍惜的,为何他不能接手。

“他和别人,我不知。他对我怎么样,我却是知道的。”白晓晨停了手上动作。

方独瑾微微动容,转过脸看她慢吞吞地整理着衣装,长发服帖地松散在背后,浅色的褐色瞳孔里没什么神采,但似在思索。

“我只是一时情迷,过了几个月自然不会再扰你。”他循循善诱道。

不料她笑出声,“既然是一时间的迷惑,那就等回过神。”

干脆又绝情,扣好了最后一粒扣子。

“你父亲,还有——张——的事情?”方独瑾自己也不确定是不是在威胁。

白晓晨的脚步声远了些,他听到她拉开门的吱呀声。

“经历生死,还有什么好怕的?”那女人淡淡的回答,“方总,你明白的。若不是别人负心在前,我绝不可能跟严尚真。”

“白晓晨你真——”他没说出幼稚两个字,就被白晓晨打断。

“独——瑾,”那女人唤得似水温柔,是从没有过缱绻动听——他忍不住心神一荡,或许有转机?

方独瑾将手伸进大衣口袋,触到一个冰凉的物体,正要拿出。

“我是——不怕鱼死网破的。”

窗外微微风过,浮动了似有似无的暗香,也吹散了他的念想。

听她顿了一下,语调依然温柔平稳,但又刻意明显的疏离冷淡,“大哥——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她突地一笑,“这句话奉还给你。”

门被阖上了。

方独瑾盯着自己从口袋里拿出的发夹,上面缀了小小的一粒粉钻,在阳光下闪得刺眼。——是海南酒店晚从白晓晨头发上顺手拿走的。

他当时成竹在xiō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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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士,我可以进去看他吗?”白晓晨站在严尚真的病房外问道。

护士看着她殷切的眼神,还是摇了摇头,“在外面看看吧,还不稳定。等病人有了意识会通知家属的。”

白晓晨的笑容僵住了一下,然后低下头道了声谢。

这里是特护病房,没有什么嘈杂的声音和其他病人,走廊里寂静干净,来来往往也见不到几人。

白晓晨靠在墙上,透过玻璃视窗,看着里面的躺在病床上的严尚真。

他安静地躺在那里,看不清他的情况如何。

白晓晨摩挲着无名指上的钻戒,心却慢慢安定下来。

——无论如何,人还活着。

另一辆车一家三口全部丧生,上天待她还是不薄。

陈南嘉回来时,就看到这样一幅画面:套着大衣的白晓晨瘦弱的身躯靠在医院走廊的墙壁上,鼻尖几乎贴到玻璃窗,一动不动地盯着病房里。

她果然是好孩子,可是,陈南嘉摇了摇头,若严尚真落下来残疾,那她该怎么办。

“晓晨,你不休息吗?”陈南嘉开口。

白晓晨扭过脸,见她身后跟了几个护工,眼下微青,猜测应该是陈南嘉在医院守着,对她添了几分亲近,微笑说道,“这几天麻烦您照顾尚真了。”

她说得亲近又客气,话里话外把严尚真划为她的亲人,而不是严家的少爷。

难不成动了真情?陈南嘉心中一紧,发现和自己的想法全然不同。

“去一楼的草坪转转?现在阳光正好。”陈南嘉想了想,还是开口说道。

看到白晓晨回头瞅了病房里一眼,面露难色。

陈南嘉不等她开口拒绝,说道,“尚真有什么情况,他们会立刻通知我们的。”

白晓晨看看她身后低眉垂眼的护工们,点了点头。

春至,阳光不错。

两人漫步在草坪上,周围没什么人。

白晓晨拢了拢衣领,听陈南嘉发问道,“你要绕过婚礼直接办证吗?”

每个人都要问一遍吗?白晓晨直接点了点头,没有费口舌解释。

“尚真一直昏迷着,他可能很久才醒过来,甚至会留残疾,你就没想过。”陈南嘉踌躇半天,还是点出心中担忧。

“他会没事的。”白晓晨冷了脸。

“可医生不是这么说的晓晨。”陈南嘉急急回到,“他情况不稳定。”

“我乐意嫁给他,也很相信这里的医生,更何况,我爸妈也很支持我的选择,。”白晓晨眼里有冷光。

“可他们想的只是不得罪严家,不是为你考虑。”见白晓晨一副兴致缺缺不愿意深谈的烦躁模样,陈南嘉心里一急,脱口而出,“你怎么这么傻,也要为自己盘算点。哪怕等到尚真醒过来再领证也行,现在什么都还不定数你怎么能——”

“劳您费心,”白晓晨停下脚步,音量扬高,转脸冷淡地看着陈南嘉,“但和您没有一点关系。”

她嗓音透露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信息。

陈南嘉闻言一怔,见她脸上隐隐有厌恶怀疑之色,激动起来,大声道,“怎么会?我,我——”

“晓晨!”程慧一声大喊,打断了陈南嘉和白晓晨的谈话。

白晓晨转过身去看,程慧离她们不过数米,正朝着这边走过来。

陈南嘉顿时灰白了脸色,白晓晨没注意到。

“晓晨,有风,怎么出来了。”程慧话是对白晓晨说,但眼睛却觑着一边的陈南嘉。

白晓晨抬头看了看挂在天空正中央的太阳,又看了眼不远处纹丝不动的梅树,应声道,“是有点冷,我们回去吧。”

程慧上前一步扶住了白晓晨,对陈南嘉笑道,“亲家母是来看尚真的吧。”

“亲家母?”陈南嘉不可置信地重复了一遍。

“明天就能拿到两个孩子的结婚证了,我就腆着脸先攀个亲戚了。”程慧虽笑着,却也冷冷的,“尚真小姨速度就是快,今天上午才说,中午给我打电话说就办好了,也是真心疼我们晓晨。”

“那我们先上去了,刚刚看到方独瑾往尚真病房那里去,你还是去招待一下吧。”

程慧抓着白晓晨,回到看护大楼。

上楼梯时,白晓晨没让程慧扶着她,自己撑着扶梯手慢慢上去的。

到了病房门前,程慧给她打开门,突地问道,“你十七岁我送你的粉钻发夹,哪去了?”

白晓晨被她冷不丁一问,倒水的手一抖,杯子里的水溢了出来,一片狼藉。

“忘记了,估计忘在哪个角落里了吧。”白晓晨端着杯子,抿了一口热水,坐在床边,眼帘一垂。

“是吗?”程慧拖出凳子,坐到上面,盯着白晓晨,“你以前不把收到的生日礼物都小心翼翼地收在一起吗?”

白晓晨有多珍惜那些生日礼物,她这个做母亲的,会不知道?就连自己给她织的围巾也从大学戴到工作,就连脱毛了也没舍得换。

更别说那个粉钻发夹了,虽不称白晓晨如今的年龄,也能时不时看到她用来扎头发。

白晓晨捧着茶杯的手动了动,抬脸看着程慧,“妈,我说了,应该是丢在哪个角落了。”

她当然记得哪里去了。

那天晚上方独瑾毫无理智可言,她被拖到卧室前死死拽住门要大喊,被方独瑾吻住封口,现在想来还觉得烦躁。

最后头发散作一团,乱糟糟地落在床头,她被方独瑾压制,大声说出来她的要求,方独瑾起身的时候,她手一挥,不小心把发夹弄到地上。

当时白晓晨蜷在床上死命地抓住被子颤抖,一面面想着怎么把方独瑾碎尸万段,根本没有功夫去捡。

等第二天再去找的时候,地上什么都没有了,只有一些碎发和酒渍。

她不想回忆那晚,连带着也不愿意想她十七岁生日礼物在哪。

白晓晨心烦意乱,忍不住摸了摸手上的戒指,渐渐心平气和点。

程慧沉默了一下,“方家独子,是你的上司。”

“你想说什么,妈。”白晓晨目光一凛。

程慧没看她,自顾自分析说,“他没结婚,也听说一直没有中意的女人,方家势大。又听这独子方夫人和方首长都管不住,大学职业女友,没有父母插得了手的,如今前途一片光明……”

“所以呢?”白晓晨哑了音,抓住身下的床单,反问。

“陈南嘉如今四十四岁,好像有再要个儿子的念头。严志国和尚真父子关系又一般,要是尚真有个一二,那我们家,还是要早作打……”

“够了。”白晓晨脸上一片青白。

“方独瑾不仅是我的上司,更是我丈夫的表哥。”

她狠狠地强调。

看着程慧一脸失望之色,白晓晨只觉得心一点点凉了下去。

窗户没合紧,似有冷风灌了进来

作者有话要说:抽了么?

昨天一条留言也没有。

多说点想法吧。

谢谢大家。

第43章 底线

“你干嘛去?”见白晓晨没坐一会儿又撑着起来,低着头要走出病房,程慧大声喊道。

“去看看尚真。”白晓晨踏出步伐,回头看了穿着皮草大衣的程慧一眼,“你去吗?”

“方独瑾在那边,我就。”程慧犹豫,看到白晓晨一脸不耐烦地离开,一屁股又坐下去,猛觉不对——陈南嘉也在那里不是。

急急拿了手包,冲出去。

白晓晨到了严尚真的病房外。

没走近,正谈着话的方独瑾和陈南嘉察觉到声音,都回脸去看。

护士告诉她可以进病房,白晓晨漫不经心地对上盯着自己的两人,“你们聊,我进去看看。”

陈南嘉蹙眉,想说点什么。

方独瑾收回视线,对着陈南嘉说,“我先回去了,过几天再来看尚真和……”他余光飘到了跟护士商量的白晓晨,“和——弟妹。”

迈开腿就要走,在拐角那里刚好碰到程慧。

程慧一脸惊喜地说,“独瑾,怎么走这么早,晓晨刚刚过去了,看到没?”

方独瑾点头,微笑,“程阿姨,我就不打扰晓晨,和尚真了。”

他还是忍不住,往那边笑了几声的白晓晨处看去。

程慧目光一闪,也殷切笑道,“晓晨多亏你照顾,要是有空,我和你叔叔也想请你吃几顿饭呢。”

没等到方独瑾应话,白晓晨看到这边的情况,拔高音量喊道。

“妈,怎么还不过来。”

方独瑾笑了笑,没再看那边的女人,道别离开下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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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晓晨恢复地不错,但伤筋动骨,又不愿意回公司面对方独瑾,更希望多陪陪严尚真,递了请假条,就一直待在医院。

她和严尚真的结婚证也早在六天前送过来,被白晓晨压在枕头下,每晚都要看看两人ps成的合影,方夫人找的人技术不错,看起来蛮和谐。

正大光明地搬到严尚真的隔壁病房,每天除了饭点和散步时间,就往严尚真那里跑。

一转眼,严尚真都躺了十四天。

白晓晨坐在严尚真床前,从中午待到天昏。

护士告诉白晓晨严尚真情况不错,只是没醒。

她每天都来报道,没事就和昏迷着的严尚真说话——医生说要多和病人交流,他们昏迷中也可能有意识,说不准能听到亲人的呼唤……

白晓晨削着苹果,已经练得很熟了,苹果皮不会断——她并不爱吃苹果,但听说只要削水果时皮皮不断,然后许愿就会实现。

宁可信其有,希望他早点醒来,恢复地很好。

白晓晨一边想着一边时不时看看严尚真。

他脸上的淤青没消,脸庞消瘦,更显得鼻高眉深,英俊逼人。

咬了一口苹果,不是很甜。

“你怎么还不醒啊?”白晓晨戳戳严尚真的手心,感受着他的脉搏平稳的跳动,嘟哝着“昨天晚上我就感觉你在我身边一样,你是不是在装睡吓我啊。”

“都十天了。”白晓晨盯着他的大手,用指甲轻轻刮着他的手心。“医生明明说你没什么大问题。”

“都怨我突然跑回来,但我很怕方——”白晓晨猛地住了嘴——严尚真说不定能听到。

拼命忍住倾诉的冲动,既然方独瑾已经没什么表示的话。

不能让他们之间有间隙,方夫人是少有真心关怀严尚真的几人。

别人已经在算计,更不该让方独瑾的一时糊涂扰了兄弟二人的感情。

——要闷在心里烂掉。

这几天严志国总共没来几次——他很忙,可尚真是他的独子。

白晓晨眨眨眼,淡漠想到,看来外边说的实情,严志国有个私生子找上门了,正忙着为那孩子铺路。

难怪母亲说陈南嘉到处寻医想要追生个男孩子,大概是怕别人母凭子贵,她自己地位不保。

方家相当于尚真的母家,这时候更得维持好关系。

白晓晨心中一愣,思索。

又凑到他面前,见他还是双眼紧闭,叹道,“不睁眼,是不是还在气我那天没说爱你啊,严尚真。”

嗓音有点高了,别吓到他了,白晓晨赶忙给他轻轻拍了拍脸。

“其实那天,”白晓晨坐了回去,盯着严尚真,慢慢说道,“你问我,爱不爱你,我要说的,但谁知道那么倒霉被车撞到,”

“我真有答案,”白晓晨好像感觉到严尚真动了动,又疑心是错觉,“本来想等着你醒了再说的,但是你老是躺着不醒,真讨厌。”

“我等不及了,尚真。”

她的声音轻了起来,撑着床俯身靠近严尚真的侧脸。

犹豫了一下,掐掐手心,四处张望一番确定没人会看到自己的傻样儿。

突地吧唧一口,亲在他的侧脸。

阳光射了进来,暖洋洋地。

她悄悄地笑了笑,觉得特别甜蜜。

有点瞌睡,趴在他耳边,撒娇说道,“我爱你啊。”

严尚真好像动了动。

“电影里都是这样演的,一个人说真心话的时候,另一个人会醒过来。”白晓晨有点泄气,“为什么到你这里还是不成立。”

“你不想知道这几天发生什么大事了吗?”

白晓晨注视着严尚真,见他还是没有迹象苏醒,伸手摸了摸藏在怀里的结婚证。

决心等他醒过来也不告诉他。

男护工敲敲门进来,白晓晨自觉地退出去。

她也到散步时间了。

她转身的时候,没看到严尚真睁开了黑沉沉的眼。

等到白晓晨的脚步声完全消失在走廊处,严尚真被男护工扶坐起来。

给他洁面擦手漱口后,男护工犹豫着问道,“还是不告诉白小姐吗?”

严尚真在第九天的时候就醒过来了,但是一直没有告诉白晓晨,不知出于什么心理。

怕不敢面对她?还是想要她多多照顾自己?因为好像,只有他生病的时候,她才全心全意地关注着。

严尚真本要说话,突然想到那个轻如羽毛的吻,思索了一会儿,喑哑着嗓子说道,“跟她讲。”

目光游移到被白晓晨遗忘在果盘里的苹果,水果皮连成一长条堆在旁边。

这几天她总是对着果皮碎碎念许愿。

他都知道。

那天得知她真实想法的激愤已经散去,他应该装作什么都不知——如果她已经收了心。

何况她的初恋男友不仅劈腿更已为人夫,她没有回到过去的可能性。

如果没有爱情,那同情也可以。

严尚真觉得他想通了,又感到不可思议:若是从前高傲的自己,知道她一昧敷衍,一定会分手;知道她惦念着前男友,也一定会分手。

可如今,他的底线竟会放得如此低?

大概这就是爱情。

即便知道是欺骗,也好过分别。

严尚真微微闭了闭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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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的草坪上踩起来松松软软,白晓晨跟身边的护士聊着天。

女人在一起往往谈得不是男人就是购物,这短发小护士性格活泼,这几天一直照顾白晓晨,很开朗的女孩。

短发小护士一边跟在白晓晨身边,一边对她说,“你男朋友挺帅的啊,我昨天过去看了一眼,真羡慕。”

白晓晨眯眼一笑,捋捋头发,“是我的,你可别打主意。”

“那咱能是那人吗?”小护士急得东北口音都出来了。

她们在这里嘻嘻哈哈,突然有护工跑过来大声喊道,“白小姐,严先生醒了。”

白晓晨闻言,猛地转过身,睁大了眼睛。

忽地反应过来,拔腿就跑,短发小护士连忙跟着追她,边追边喊,“你慢一点啊。”

听到耳边刮奔跑带出的气流声,白晓晨心怦怦直跳,快得出奇。

到拐角口时,她三步并作两步跨上楼梯,一个不慎,啪地一声趴在了地上。

踝骨那里硌得钻心一样疼,但她只觉得狂喜,看都没看擦破皮地方一眼,一瘸一拐地快步往严尚真地病房去。

临到了门口,白晓晨莫名地停住了脚步,在走廊里来回踏步,等到小护士也跟了上来,嗓门一大,“怎么不进去啊?”

哎呦,白晓晨嫌弃地看了一眼短发小护士,做口型说道,“我还没准备好呢。”

小护士耸耸肩,白晓晨听到病房里的窸窣声,抚了抚xiōng口,推开门走了进去。

严尚真靠着床头,面色还有些苍白,垂着脸不知在神游到哪里。

医生护士把他围住一团,手忙脚乱地给他测状况。

白晓晨推门的动静很小,但是严尚真好像心有灵犀一样,她一踏入门,便抬起头,看向她。

病房里充斥着医生和护士忙乱的声音。

白晓晨却以为她的世界在这一瞬间寂静。

他们两个就这样默默地看着对方。

直到所有人出去。

大概过了很久,严尚真沙哑着嗓子对她招手道,“过来。”

白晓晨回过神来,慢慢走向他。

“你醒了。”白晓晨不敢肯定地问道。

“高兴吗?”他说得很慢,应该是很费力气。

“嗯。”她不知该说什么好,也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小心翼翼地坐到他床边,眨着眼。

严尚真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

“晓晨,我——”

“等一下,”白晓晨突然反应过来,反握住他的手,迫不及待说出口,“我爱你。”

她眼眸含情,温柔如水,说完好似松了口气,眼巴巴地望着自己。

严尚真心里一动,想起印在右侧脸颊的那轻轻一吻,像羽毛一样,撩得他痒痒。

“我知道。”严尚真微微一笑,真也好,假也好,只要在他身边就好。

白晓晨眼睛一弯,弯成了月牙。

“晓晨,我会一直对你好。”不爱他没关系,他来爱她就行。

白晓晨重重地点头,笑得更灿烂些。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留言。

嗯,醒了。

严尚真的底线被不断打破重画。

第二次,还差一次。

我要睡了,拜拜。

留言撒。

第45章

严尚真别墅里腾出了个房间作复健室用,复健团队每日定时来进行辅助工作。

医生护士护工等等团队人员在一边指导。

严尚真扶着把手交替抬腿。

医生说幸亏他的布加迪威龙安全高,严尚真反应快,在车祸里受伤不致命。也不会留下大的后遗症,但是得进行复健才有可能完全康复。

即便如此,他的腿可能也会留下点小毛病。

可也比想象中好,当初所有人都做了最坏的打算,现在已经是佛祖保佑。

严尚真就暂时放下了公司的事务,集中精力复健。

白晓晨请近一个月的假期,她心里估摸着等严尚真好全了再去重工,反正她做得一期设计,流程都很清楚,几个月不去也没什么关系。

“好了。”医师简短一喊。

严尚真稍稍松口气,慢慢走到一边的靠椅坐下。

白晓晨快步小跑过来,接过一旁站着的护工手里的毛巾和水,半蹲在严尚真面前给他擦汗。

春天气温不高,但严尚真后背病服汗湿了一大片。

白晓晨心疼地给他细致地擦着脸。

严尚真喝着水,对身后的护工和助理们做了手势,助理和护工就带着复健团队其他人出去了。

“少喝点水,我给你煮汤了。”白晓晨嘟着嘴抢过了严尚真左手抓着的矿泉水瓶。

严尚真拍了一下她的脑袋。

复健室离餐厅不远,严尚真也睡在一楼方便进出。

等白晓晨扶着严尚真出来的时候,别墅里静悄悄地,其他人都走了,估计佣人保姆也到了侧楼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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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晓晨在餐厅的座椅上都放了椅垫,让严尚真坐下后自己就进进出出来回跑。从厨房里把饭菜端出来。

严尚真出院回家这两天,家中的食物都是白晓晨亲自下厨做的。保姆也就是擦擦地洗洗碗择菜,厨房里的事都由白晓晨盯着,生怕严尚真恢复期营养跟不上。

其实白晓晨也知道自己杞人忧天,严家的保姆哪个敢怠慢严尚真呢,趁着严尚真不便的时候都要着劲表现,她倒抢了他人出风头的机会。

就连严尚真的助理,也对她越俎代庖抢了助理的事整理文件有点小意见。

但谁让白晓晨是严尚真心尖上的人,大家也没人敢说。尤其陈助理,在医院时就知道严尚真受这么重伤都是为了白晓晨的缘故。更鼓着劲讨好白晓晨。

严尚真坐在餐厅右手支着脸,看着白晓晨像个小喜鹊一样忙上忙下,转来转去还念念叨叨的,忍不住露出笑意。

“ok,可以吃了。”白晓晨扎好头发,洗了洗手坐到严尚真对面,笑吟吟地看着严尚真,“骨头汤要多喝一些哦你。”

严尚真点头,自己刚拿起汤匙就被白晓晨一把夺下,紧张兮兮地给他盛了一碗推到他面前,“别动,我来。”

“这么着紧我?”严尚真打趣她笑着说,接过碗筷。

白晓晨只笑嘻嘻不说话,扬了扬下巴示意他喝掉。

严尚真舀了一口尝了尝,汤的味道鲜美浓郁。又注意到白晓晨一直殷切地盯着他一脸求表扬的小模样,也一本正经地咳了咳,点点头表扬道,“很好。”

他这两个字把白晓晨高兴得尾巴都翘上天了,嘿嘿笑道,“是吧是吧,我就知道我超级有天分。这个汤我以前可没做过呢,没想到第一次就成功了。”

也乐呵呵地动手舀了一碗,嘴里还嘟哝着说,“熬了一上午,可算成了。”

“第一次做?”

白晓晨听到严尚真有点惊讶地询问着自己,得意洋洋地回答,“是啊,这个汤是我第一次做的,厉害吧。”

“我想问,这几天你厨艺怎么进步这么快,记得去年在临江的时候你还说不会做饭,就是我生病那天,现在都能色香味俱全了。”严尚真低着脸漫不经心问道。

糟了,白晓晨咬住勺子,心道。

之前她可一直说自己厨艺不精的,不过看严尚真也不怎么在意的样子,白晓晨就稍稍放了心。

她转转眼睛,胡扯道,“哎,以前是没做过,但是耐不住我天资聪颖呀。”

严尚真沉默了一下,抬眼盯着她的眼睛,慢慢道,“你说了——算。”

白晓晨看着他盛满了笑意的眼睛,心里咯噔一声,只觉得那双眼里星河璀璨,要把人的魂灵都吸进去了,立马就愣住了,呆呆地瞅着严尚真略微瘦削的脸庞。

“别发呆了,吃吧。”严尚真催促了一下。

白晓晨回过神来,急急低下脸,暗暗唾道,她哪里是发呆,分明是发了花痴!

囧死了。

她心噗噗直跳,脸也发烧起来,不知怎么回事,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就不敢抬头看严尚真,闷不吭声地只顾着吃东西。

严尚真见她拿着筷子一直挑蔬菜吃,扒了一碗米饭居然还要再吃,就敲了敲桌面说道,“吃撑了不好,小心长胖。”

车祸之前他一直监督着白晓晨的进餐时间和数量,下意识地就纠正起白晓晨的不良习惯了。

白晓晨盛米饭的动作停了下来,舍不得地看了自己的空碗一眼,伸手拿起了严尚真面前的碗,嘴硬道,“是要给你盛的,我中午只吃一碗的。”

白晓晨又是气,又是窘的,给严尚真又盛了一大碗米饭,还用饭勺使劲压了压,只差脸上写出“不让我吃,就撑死你”这几个字了。

严尚真笑着盯着她的小动作,没戳穿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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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东西,给严尚真切了水果,白晓晨就赶走了佣人自己跑到厨房洗碗去,还把佣人打发去清理游泳池。

一边哼着歌一边戴着手套涮着碗筷,白晓晨心情特别好:给严尚真做家务的感觉,很有成就感。

她以前就很热爱家政工作,小的时候还觉得家庭主妇也不错,要不有了喜欢的专业,说不准真会安于家室做个标准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的全职太太。

“嗯,放好筷子,摞好盘子,大功告成。”白晓晨叉着腰满足地叹口气,正要转身解围裙,看到严尚真不知何时来到厨房门口,靠在墙壁上,专注地盯着她。

解围裙的手停了下来,白晓晨吃惊地看着他,发现严尚真盯着自己正发着呆,挥了挥手,“怎么了。”

“方念的电话。”严尚真回过神,笑着递给她手机,“非找你不可。”

方念这个小人精,知道白晓晨和严尚真住院后每天都缠着他爸爸给他俩打电话。

白晓晨擦了擦手,接过来刚喂了一声,就听到方念委屈地喊着,“晓晨姐姐,怎么你现在才理我啊,刚刚我都喊了你好久了。”

一愣,察觉到严尚真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要不是她转身看到严尚真对他说话,严尚真估计自己都要忘了方念打电话过来了。

含笑嗔了严尚真一眼,心里却甜蜜蜜的——严尚真可看着她发呆了哎,这么算她刚刚也不算丢脸啊。

一面安抚方念说道,“对不起啊念念,今天你怎么这么早就打电话来了。”

“今天星期天呢。”

“……”

和方念讲了好半天,白晓晨总算成功哄他睡午觉去了,

这期间严尚真一直立在厨房门口看着她打电话,幸亏严尚真家里厨房特别宽敞,油烟系统先进没啥味。

“我给你解。”严尚真看到白晓晨背过手要扯围裙下来,说道。

白晓晨歪歪脑袋,转过身把自己的发辫拨到xiōng前,方便严尚真下手、

严尚真很快就给她解下死结,但没放开她,反而把白晓晨往自己怀里拉了拉,将下巴搁在白晓晨肩上搂住她。

搂得很紧。

“嗯?”白晓晨伸右手要去摸他的脸,被严尚真抓住紧握。

“你刚刚哄方念睡午觉的样子,很可爱。”严尚真平稳着声音说道,“我很喜欢。”

严尚真有一搭没一搭动作轻柔地啄着她的侧脸。

白晓晨笑笑,又听见严尚真说道,“要是方念是我们的孩子就好。”

他说话难得带着点欣羡,“一家三口。”

她也默默地想了想,她和严尚真的孩子会是什么样子——是会像他多一些,还是像她多一些。

又突地一笑,“哎呀,等我生孩子时,都算高龄产妇了。”

严尚真奇怪地嗯了一声。

白晓晨兴致勃勃地解释道,“你看,我是这么想的。等我做完手头这项目的一期工程,就要两年,那时候我都得有三十了。”

“你想两年后再要孩子?”严尚真的声音听起来闷闷的。

白晓晨反应过来,解释道,“工作不允许啊。”又忐忑地问了句,“你没生气吧,尚真?”

她也很想早点当妈妈,但是起码还要等两年。

但严尚真不愿意,白晓晨咬唇,她之前没和严尚真提过这个问题,这样贸然说出来,严尚真会不会生气呢?

可她想坦诚些,就大胆说出来了。

两年不要小孩儿,家长也不会同意,白晓晨有点苦恼,要不,还是提前生再考虑工作,反正她现在也不知道怎么回去面对方独瑾。

白晓晨思来想去,掂量着早生晚生都有利有弊,刚想说自己改主意了,不如早点造个小人儿出来。

就听沉默了一会儿的严尚真,笑着说,“我会生你的气?我可是宁愿多过几年两人世界,过个两三年再来考虑这事儿吧,你现在肯要,我也不给啊。”

白晓晨转念一想,也是,他们应该多过点两人世界,带孩子可挺费力的。

又听他说得调笑,还在她颈间吹气,哼得一声,背过手拍他。

严尚真却把她搂得更紧。

他们这个姿势维持了一会儿,听到严尚真不舒服地哼了一声,白晓晨感觉到自己大腿根处有东西抵着。

倏地一下,她脸红了——又不是无知少女。

白晓晨结结巴巴说道,“喘不过气来了,你松开。”

严尚真察觉到她弱弱地抵抗推拒,低低地笑了几声,在她耳边暧昧低声问道,“真的?”

还故意用那儿蹭了蹭她。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上一章的留言。

接下来的每一章我都不打算取章节名字了,起名字好难。

谢谢大家。

多留言吧o(∩_∩)o~,我会很高兴的哦。

第46章

白晓晨不敢用力挣扎,怕伤到严尚真。

但这个姿势让她窘迫得很,往后扭头瞪了严尚真几眼,把环在她腰间的大手给掰开,自己往前一踏步,从严尚真的桎梏里钻了出来。

转身正对着严尚真,看着他单手扶着墙微笑,右手还抓着她胳膊没放开,唬着脸说道,“干嘛呢干嘛呢?”

严尚真看她叉着腰板着脸,却无意间露出点心虚的神色,右手一使劲,把她拽到怀里,鼻尖对着鼻尖,盯着她说,“怎么,男女朋友还不能干嘛吗?”

鹦鹉学舌!白晓晨愤愤想到。

男女力量差距大,即便严尚真行动还不方便,他单手都能把白晓晨牢牢禁锢在他的怀里。

两人贴得太紧,白晓晨觉得自己的xiōng都要压疼了,这次是真喘不过气来。

严尚真轻轻地带这点挑逗吻着她的颈间,偶尔还用牙啃噬她一下,留个印子,白晓晨被弄得浑身酥x痒,又感觉他不停动作,手都探到她的裤子里去,在她的腰间又掐又捏的。

他显然情动。

“别,尚真。”白晓晨咬着唇湿漉着眼对严尚真哼唧道。

“怎么不行?”严尚真很享受她的顺从。

“你还没恢复,过,”白晓晨脸红透了,和西红柿一个色,嗫嚅着说,“过段时间行吗?我怕你有个不好。”

白晓晨吭吭唧唧说完,自己都不大好意思,脸红红地眼光乱瞟就是不敢看搂住她的严尚真。

严尚真闻言一笑,故意调侃她说,“哦,你怕我不行啊?放心,又不是伤着腰,让你满意还是做得到的。”

“说什么呢。”白晓晨捶他一下,没好气说。

严尚真也知道白晓晨固执,他没恢复好那就绝对不可能让他近身的,不过作为一个精力充沛的青年男子,仔细算算他都有大半年没近过女色,可不是难为他。

再说正常的**当然要释放,医生也没说不准。

至于自渎,那能一样吗?温香软玉在怀,要是不做点什么,那也太对不起自己了。

两人拉拉扯扯纠缠到白晓晨在一楼的房间。

白晓晨住在严尚真家里,专门挑得离厨房近的房间,好给他做饭,倒便宜了严尚真。

一进门,严尚真就把门一脚踢关上,按遥控器关掉窗,窗帘也自动落下来,遮住午时的阳光。

房间暗了很多,白晓晨面皮薄。

严尚真把她抵在床头窗边,吻了几遍。

“知道你是为我好,但你算算,距离咱们上次亲近,都几个月了。”严尚真对白晓晨耳语道,带些无奈央求,“何况医生也没说不准,你就不心疼我?”

白晓晨咬着唇靠在他xiōng前,埋着脸不说话,严尚真就把这当做默认了。

把她抵在墙上,一遍遍的吻着。

他没落下手上动作,耐住性子温柔细致地挑逗着白晓晨,渐渐察觉点湿润,轻轻一笑。

听到白晓晨哼了一声,又娇又甜。

他深吸一口气,半褪下衣裤,贴着白晓晨蹭了几下,没有横冲直撞,小心翼翼地入港。

“嗳——”白晓晨嗓子里带了点哭意。

太久没亲近,她窄得过分了。

严尚真强忍着冲撞的冲动,停了一会儿,慢慢低声问道,“还疼吗。”

低头去看她,面如桃花,菱唇微颤,半眯着杏眼,更觉情潮翻涌,难以自制,慌忙移过脸,再不敢去看她。

半晌白晓晨喘了几声,伸手搂住严尚真的脖子,靠得他更近。

严尚真几乎把白晓晨抱起来,挤在她两腿之间,但也不大动,只慢慢地磋磨,怕伤着她。

不温不火地动着,对严尚真来说,也算解渴了。

但他一温吞着动作,就更久。

白晓晨体弱,时间一久就有点当不住。就想要开口求他快点结束。

她心如油煎,咬着严尚真的耳朵央求道,“快些吧。”快些结束吧。

严尚真如何不明白,但有意曲解,“哦,嫌动作太慢。”立刻放了性子一贯而入,大开大合送了几百下去。

只加快频率,却不见他有半点完毕的意思。

白晓晨浑浑噩噩地,只觉得全身筋骨无一不麻软,动弹不得,抱住严尚真的脖子,随着他动作哼几声。再不说话,免得他又拿了话柄作弄她。

狂风浪雨,腰如柳曳,别有娇态。

春日阳光温和,有一些透过窗帘渗滤进来。

窗帘没拉紧,露了点间隙,斜着眼可以看到窗外的花团锦簇,蜂飞蝶舞。

严尚真已到顶峰,隐忍不发,捏住白晓晨的脸颊,凑过去说道,“给我亲亲。”

白晓晨搂紧他,用口衔住,主动迎接他的侵占。

严尚真余光见她青丝散乱,不复往日羞涩,稍稍大胆些,更兴动如火。

一手按着她,一手抬高她的腿,狠狠地捣了几十下,吸允着她的唇,闷哼一声,结束。

“尚真——”她娇娇切切地哭了出来。

但听有春鸟乍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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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了?”严尚真扒拉着她的头发,倚在床头亲白晓晨几口。

白晓晨困倦至极,轻轻搭住他在她xiōng前作弄的手,闭着眼撒娇道,“我累。”

又翻个身,钻到严尚真怀里,嘟囔着,“烦人精。”

这丫头,严尚真掐了掐她的脸。

他宣泄完毕,反而精神抖擞,没有一点睡意,只盯着白晓晨凝脂如玉的脸颊细细看着。

她青丝散乱,雪藕似的臂膀放在被子外面,也不怕冷。

严尚真轻轻地抬起她的手,给她搁到被子下面。

弯腰一动的时候,却看到白晓晨枕下一个红彤彤的本子。

心生疑惑,抽出来一看。

竟是两人的结婚证。

他看着上面的照片,显然p出来的。

沉默一会儿,目光移回睡得香甜的白晓晨身上,严尚真微微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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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尚真恢复得速度很快,这期间严志国等人都上门来看过他们,严尚真始终不冷不热的。对方夫人倒是一如往日。

他应该是寒了心,严伯父的那个私生子只小他三岁,也就是他母亲还没去世时,严志国就有别的孩子女人。

但幸好,很久以前严尚真定居江南的外公就给他立过威,严尚真手里握着得足够他在各处横着走。

白晓晨一边浇着花,一边琢磨着,那她的日子也好过些。

严尚真不喜严家,她也不用去应付严志国和陈南嘉了。

“哎呦,”白晓晨手忙脚乱地拿布擦拭着鞋子,一不小心倒多了水滴在她身上了。

一边的花匠虎视眈眈地想要抢过这差事,但见白晓晨一点叫他的意思都没有,只好哭丧着脸脸看着白晓晨忙活。

“晓晨,别折腾花儿了,过来。”严尚真站在凉亭处,穿着衬衫套薄毛衣。

现在回暖,已经热了很多,都近五月了。

白晓晨放下水壶和铲子,拍拍手上的尘土,小步子跑过去。

“怎么了?”她眨着眼睛,兴致勃勃地盯着严尚真,连自己的发辫歪到一边都没注意。

严尚真一笑,把她的头发扯好,说,“独瑾打电话过来问你什么时候去上班,说你都请一个多月的假了。”

白晓晨转了转眼睛,犹豫说道,“要不,再等一个星期我就去上班。”

严尚真给她绑正马尾,不在意地回答,“都随你。”

白晓晨眯眼一笑,“那感情好。”

严尚真握住她的手,两人回到客厅,佣人正擦着玻璃,一见他们携手进来,就默不作声地转移场地。

“以后我们家里的事,都听你的。”严尚真笑,“反正你不傻。”伸手拿起果盘里洗好的草莓,喂给白晓晨。

白晓晨一口咬住,嚼了几下,含糊不清地说道,“好吃,你尝尝。”

也挑了一个大个儿喂给严尚真,喂到他嘴里。

严尚真就着她的手吃了下去,白晓晨猛地发现自己手没洗不干净,正要收回来,被严尚真要住她的手指,盯着她暧昧地笑了笑。

指尖传来酥麻的感觉,白晓晨脸一红。

见他挑挑眉,充满□意味的,还轻轻地舔了一下她的指尖。

白晓晨脑子轰的一声炸开,耳廓都要滴出血来。

用力抽回来,也不看严尚真,自己自顾自地捡着红透的吃着玩儿,也不理严尚真。

严尚真看她嘟起嘴歪着头的娇俏样儿,心都快化了。

坐得更靠近些,问她,“这样就害羞了,那昨天是谁缠着我哭……”

哎呀,这混蛋!白晓晨猛地反应过来,立刻转身伸手去捂他的嘴,动作一气呵成,生气道,“胡说什么啊你?”

她是被折磨地哭了,哪里是缠着他。歪曲黑白倒挺擅长啊严尚真,狠狠地剜了严尚真一眼。

暗暗下决心,自己接下来几天要是再心软任他折腾,她就不姓白了。

严尚真见她脸颊渗出艳色,恰如明霞,又气又恼地盯着自己,不再跟刚才一样无视掉他的存在,满意一笑。

抓住她的手,亲了亲。

“烦人!”白晓晨斜眼看他,鼓着腮帮子嘟囔,但也没抽回手。

经过的佣人不小心看到,哧的一笑,连忙低头绕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上一章的留言,

第二次亲密接触,总算写出来了。

今天更得早吧,

期末又要来了,忧伤啊。

留言吧,谢谢。

第47章

星期日当天,严尚真带着她出门,也没说去哪。

白晓晨从车上下来,看到已经到了一片高级别墅住宅区,揉揉眼睛,有点奇怪。

“来这里干嘛?”

等了一会儿,严尚真为她关上车门,牵住她的手,往里面走去,保镖们跟在后面大约四五米的距离,都默不作声。

“独瑜新建好的,总共就88套,不公开出售。”严尚真轻描淡写解释道。

这片高级别墅区绿化很好,到处可见珍贵树木,草坪连片,还有喷泉及各项运动设施。

好像还有高尔夫球场。

白晓晨四处瞅了瞅,暗暗咋舌,真正有钱的人还是很多啊。

这里面已经有保卫在四处巡逻,见到他们都会停下来示意。

这是个什么阵仗,白晓晨心里猜测着,严尚真莫不是要买房子,但是他的房产已经很多了不是吗。

等到了玫瑰园后面半遮掩的第八套别墅,手工雕花铜门被早在一旁等候的人打开,白晓晨被严尚真牵紧手,进到里面。

没走进去,白晓晨就发现这里的装潢和一路走来看到的其他别墅不大一样,格局也有所不同,和h省的临江别苑一模一样。

“这是?”白晓晨歪过脸看严尚真。

严尚真笑笑,“婚房”,带她四处转了转。

其实也没什么好转的,格局和临江苑没什么差别,虽少了江河,但有一个人造小溪,也算应景。

白晓晨有点愣,这么说,严尚真早在去年就准备好了。

而且看样子是花了大工夫改建成类似临江苑的。

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又有些雀跃,大概是为了“婚房”这个词。

——这会是他们两人的家。

“靠近学区,还远离那些长辈。本来独瑜建这一片是为了方念,我们倒先落个便宜。”严尚真笑着说道,抱臂看她在客厅四处转。

“念念也要搬过来吗?”白晓晨闻言,转过脸去问,手搭在一旁的立灯灯罩上。

严尚真点点头,“要等他上完幼儿园,你不是很喜欢他吗?可以和他做邻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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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晓晨也喜不自胜,对着手指说,“嗯,以后我们孩子也有伴啊。”

她四处转了转,满意到不行。

冷不丁听到严尚真补充了一句,“哦对了,独瑾买的九号,他也不愿意住在方家大宅了。”

白晓晨心中一惊,急急转身,上前几步,抓着衣角问严尚真,“方独瑾也要过来?”

严尚真微笑道,“是啊。怎么,不愿意看到他?”

白晓晨尴尬一笑,含混着说,“上司嘛,你知道的。”

一时间兴致有点被浇了。

她很满意这里,但是要是邻居里还有方独瑾,怎么想怎么别扭。

该不会方独瑾是故意买的这边吧,白晓晨暗暗想到,又觉得自己自作多情:这段时间也没见方独瑾有什么越轨之处,再说了,这可是方独瑜的开发项目,他们亲堂兄弟,在这里住也说得过去。

再说自己只要避着不见他,不就行了。

两个正装男人抱着一堆文件走进来客厅,对严尚真耳语几声,严尚真挥挥手让他们立在一边后,把那些文件放在茶几上,自己坐上沙发,对白晓晨招手,“别发呆了,过来。”

白晓晨正扯着窗帘走神,听到严尚真叫喊,收回思绪,整理好心情,走过去。

“哎。”白晓晨刚走到严尚真身边,就被他一把抓住手扯到他怀里,一个不防直接坐到严尚真大腿上。

白晓晨害羞地叫了一声,简直不敢抬头看旁边立着的两个人了。

那两个正装男人好像没瞧见他们之间的亲昵,仍恭恭敬敬地站在那儿。

一堆文件安安静静地躺在桌面上,白晓晨有点迷糊。疑问地盯着严尚真。

严尚真拿起桌面上的水笔塞到白晓晨手里,又把那些文件翻开,指着最下方对她说道,“签你的名字。”

白晓晨扫了几眼,一看全是地产过户文书,吓了一跳,急忙把笔塞回给严尚真,皱眉说道,“你这是干什么,我不要。”

那些文书她一看到评估数值就心惊,无缘无故地她怎么能拿严尚真这么多东西。

严尚真好像猜到她不会肯签字,含笑平静解释道,“我们都是夫妻了,我的财产当然有你的一份。”

“那也不行,”白晓晨着急说道,“你多吃亏啊。”

她突然反应过来,“哎,你怎么知道我们两个结婚了,谁给你说的啊?”

白晓晨暗暗恼怒,她都交代方夫人等知情人不要破坏这个惊喜了,怎么还有嘴长的人!

明明她是要留给严尚真当生日礼物的,虽然还有三个多月。

白晓晨和严尚真的婚礼推迟,是因为婚礼耗人心神,严尚真虽然恢复得不错,但也还有些不便之处,所以改在年底深秋。

她想来想去,生日礼物也就这个拿得出手。

可哪个讨厌鬼提前说给掩饰住了。

严尚真瞧见她着急上火的样子,忍不住发笑,调笑她说,“没人告诉我,是你自己没藏好结婚证啊。”

她一听,立刻就焦躁后悔起来,嘴里碎碎念着,一副难受样子。

原来是她自己露馅了,白晓晨皱着眉揉着手指不爽。

严尚真敲了她脑门一下,示意她快些签字。

白晓晨摇头,还是不愿意签字。

这些都是严尚真的财产,她可没道理拿。

见她冥顽不灵,严尚真沉了脸,质问道,“你是没把我当一家人吗?只要我们不离婚,我怎么算吃亏呢?”

白晓晨看他沉了脸色拧起眉,很不高兴的样子。一时也有些着慌,“我不是没把你当一家人,我就是不好意思。”

严尚真听她辩解,脸色仍没有转晴,语气有些硬地问道,“一家人还会不好意思?”

白晓晨被他绕的迷糊,又怕他生气,刷刷拿起笔就签上自己的大名,就怕严尚真生气了。

那两个正装男人应该是律师,见她签好了,把文件全部收起来装进公文袋里。

等被严尚真牵着出门,,绕过游泳池和草坪,走在石板路上。

白晓晨看他一脸轻松,全无之前的怒意,才回过神来:刚刚他哪里是真生气,故意装出来恫吓她签字画押的。

本应该生气,但又生出甜蜜——严尚真总是这样千方百计为她着想。

思及此,白晓晨偷偷一笑,悄悄抬眼看了几下严尚真的侧脸。

越看越觉得这男人帅气!

她这里走神,压根没听到严尚真说的话,“后面建个玫瑰园,你不是喜欢玫瑰吗?我记得你家种了不少。”

走出去,到了正路上,远远看到数辆车开了过来。

其中一辆是奥迪,白晓晨立马认出来,那是方独瑾的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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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这么倒霉?

白晓晨立刻悄悄后退了几步,站在严尚真身后去,努力缩小她的存在感。

很可惜那几辆车还是停在他们身边。

中间的奥迪果然下来了方独瑾,他从车上下来,目光落在严尚真身上,压根没往他身后的白晓晨看一眼。

“独瑾,你今天也来看房,好巧。”严尚真露出笑容,扬起嗓音。

方独瑾点点头,“听独瑜说咱们是隔壁,不过百米的距离,挺近。”

他们两个人站在那里讲话,涉及到家事国事,白晓晨觉得特别无聊。

牵着严尚真的手,自己看着脚尖出神。

“弟妹什么时候去上班,我可离不开她。”方独瑾看着严尚真,看到他惊异的表情,笑着解释道,“是指项目,你可别多心。”

严尚真哈哈一笑,忍俊不禁道,“晓晨脾气不好。再说,你向来喜欢的都不是她这种类型,我可不多心。”

白晓晨一听他那句话,整个人都不好了,连严尚真说她坏话都顾不得深究。

虽然方独瑾后来解释,但还是心里七上八下的,一时抬眼去瞟了方独瑾一眼,却正好对上他的视线。

白晓晨见他眼里微波不动,一派平静,心里哼了一声,占着自己在严尚真身后的地理优势,狠狠地瞪了方独瑾一眼。

方独瑾微微露出诧异表情,又转瞬即逝。

眼神回到严尚真身上,问道,“中午一起吃饭?”

“不用了。”没等严尚真回答,白晓晨迅速探出身体张口拒绝,看方独瑾微微一皱眉,马上又后退一小步。

严尚真回头看了她一眼,有点诧异,又猜测她可能是不大喜欢和上司多相处,正要跟方独瑾找个借口。

“我和他要享受二人世界,表哥你不会不识相打扰我们吧?”白晓晨嘴快,不自觉地叉着腰,有点挑衅地看着方独瑾说。

大概是因为身边有严尚真,她知道有人撑腰,就格外嚣张,也不那么怕方独瑾了。

严尚真无奈地摇头,注意到方独瑾奇异的脸色,想要说点什么圆场又觉得不好说,就打着哈哈说了别点的。

方独瑾应着话,心思不在上面,余光时不时瞟到严尚真身后低着脸发呆的白晓晨身上。

没过一会儿,来来回回好多工人打扮的人经过,还有载着鲜花盆景的车开过去。

白晓晨闻到香气,虽看得不真切,但立刻猜出来,小声自言自语说道,“牡丹!”

方独瑾心思在她身上,她虽然声音小,也立刻反应过来,点头,“的确。”

严尚真一笑,奇道,“独瑾,我可记得你不喜欢牡丹啊,怎么,要移植这个?”

白晓晨心中咯噔一下,抬眼去看方独瑾,他垂着眼帘,面上微微一笑,“唯有牡丹真国色,我现在才明白这点。”

他蓦地抬头,视线直直地看向白晓晨。

白晓晨猛地移过脸,避开了那若有若无的视线。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大家的留言啊。

求收藏,求留言哈。

尚真以为晓晨喜欢玫瑰呢,哎。

很显然,其实大哥没放弃,但是某种意义上,他算放弃了。

我也不知道怎么解释了。

该说点什么呢,让我想想。

哦对了,这周日我不更新了。

不过马上还有一更,大概在九点吧。

刚刚有没有吓到你们啊?嘿嘿。

留言吧同志们。

第48章

严尚真牵着白晓晨跟在方独瑾身边,听他讲着那边的装修。

他听到方独瑾也有兴趣重建一个牡丹园,比较感兴趣,想去看看效果,顺便为自己别墅的玫瑰园做个参考。

白晓晨迷迷瞪瞪的,想说不去,又找不出理由,就默默地拉着严尚真的手,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边。

保镖跟在一行人七八米远身后。

走了数百米,到方独瑾的独栋别墅处。

白晓晨心情复杂地被引进门,绕过草坪和喷泉池,到了后边。

果然看到一个直径约十米的花园搭建在人造小溪旁。

还有一个不大的玻璃温室。

工匠工人忙活着把花移植进去花园,还有整个花盆也被搬了进去。

昆山夜光,青龙卧粉池这些自不用说,居然还看到一盆稀有的紫斑牡丹,可不常见。

这些花都已经开放,不少被转移到玻璃温室,应该是人工催开的。

“从洛阳那儿请回来的花匠,”方独瑾一笑,走到花圃前对他们两人说,“之前没养过,就多费些心思。”

纯中式设计,各式牡丹中隔木栅栏,陶瓷铺地,花园旁是一个小小鱼池。

严尚真兴致勃勃地说道,“这个不错,请的哪里的设计师?”

方独瑾说了个名字,“这些花娇贵,得好好看管。”

严尚真微笑点头,又复道,“你从前可是真不喜欢这一类,现在居然上了心。”

方独瑾停住脚步,一笑,“谁说不是呢,人总是会变的——你看,我不这就稀罕起百两金了。”

他眼风一扫,掠过正凝视着花圃的白晓晨。

沉吟一下,问道,“弟妹喜欢这些吗?”

白晓晨正看得出神,被他一问,思绪回到现实,听他明知故问,扯了扯嘴角,简短地评价道,“艳色太重,我不喜欢。”

她语气生硬,撇过脸。

却听方独瑾笑道,“那真可惜,之前我还想,你要是喜欢可以常来看看。既然——不过花总是给懂的人赏。”

白晓晨听他回的话,烦躁不已,知道这人话里有话,意有所指,冷笑一声,“可惜我不是那赏花人,想必方总也是一时兴起,不见得真心喜欢,只拿来当个玩意儿而已。”

她夹枪带棒地呛了方独瑾几句,方独瑾面不改色,说道,“日久见人心,我是不是喜欢她——以后看得到。”

白晓晨没接话了。

严尚真听他们两人言语不合,打圆场说,“晓晨喜欢玫瑰,我正想着在后院也弄个这样的花圃。”

白晓晨应了一声,“是啊,我喜欢蔷薇科,咱们也种一点吧。”

她并不算很喜欢玫瑰,只因程慧喜欢,所以家里花园遍植蔷薇玫瑰。她最爱的花肯定是牡丹,但如今方独瑾种了,她不肯再种植的。

日久生情也不是没有,她说不准有一天就爱上玫瑰花了呢。

严尚真扭头对她一笑,安抚越见烦躁的白晓晨说道,“嗯,回去就办。”

握紧她的手,察觉到一些汗意,从口袋拿出纸巾,给她擦了擦。

方独瑾站在一边,看着白晓晨低着眼乖巧地让严尚真给她擦手,轻轻一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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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周末白晓晨就开始正式上班了。

同事们对她开年的两件倒霉事都知晓,很多事情就主动分担。

白晓晨和严尚真搬进了锦园,两人基本上算是同居了。

私下请几个长辈吃了饭,算是正式结婚。婚礼等到晚一些再隆重举行,家长们没什么意见。

但没过几天,陈南嘉就给白晓晨打电话问她为何没有请严志国和她,白晓晨搪塞过去。

其实很明显,严尚真对严家没情分了,他之前就很膈应陈南嘉,现在严志国多出来一个私生子,他怄得不行,几乎和严志国形同路人。

回白家的一次,白晓晨听她父亲自夸在国资委的地位如何。

她很烦这些,之前跟严尚真说过给白父弄个闲职就行,怎知道唐秦蜜从中插了一手,把她爸爸放到实权职位。

白晓晨提醒过白父几次要踏踏实实做事,白父答应得好好的,又听母亲说白父确实收敛不少,才勉强放下心来。

要是再闹出什么丑事,她绝对不会帮着解决后事。

丑话说前头,结果被程慧训了。

日子平静地流逝,偶尔会听到唐秦蜜和张智源两人的事迹。

唐秦蜜和张智源蜜里调油地过了好半年,不知怎么回事,唐秦蜜和一个男明星被拍到一起看电影。

听说张智源大怒,连着半个月都不回家。

唐父唐母不好从中调和,再怎么说也是他们女儿的问题,再说,张智源虽然生气,但始终没开过离婚的口。

又因为唐父唐母有愧,对张智源扶持的力度更大。

盛夏七月来了。

不知为何,她约了李乔眉好几次,李乔眉都没出来赴约。白晓晨苦恼地拍着脸,看了看手表。

又到下班时间了。

这几天严尚真出国不在家,她都不愿意回去。也没人陪她出去玩儿。

微微叹口气,拖着脚步走出办公室。

已经到日暮,还有点热,白晓晨系好安全带,倒车上路。

平稳地驾驶,没出重工多远,就看到迎面一辆红色跑车疾驰过来,白晓晨见对方不避让,还有挤过来的趋势,急忙踩刹车。

那辆红色跑车居然直接三百六十度转弯,也停在路边。

摇下车窗,热浪扑面。

白晓晨吃惊地看到对面车里下来了带着墨镜的唐秦蜜。

她穿着短裤与棉t,走过来,拿下墨镜,对白晓晨说道,“吃个晚饭吧。”

“你今天找我,又有什么事?”白晓晨吸了口果汁,防备地问。

唐秦蜜吭吭唧唧不说话,叹了好几口气,眼巴巴地看着白晓晨。

白晓晨扶额一叹,这大小姐是落不下面子,想要问她什么又不肯开口。

就循循善诱说道,“秦蜜,你想要我做什么,只要不是害人的事,我都愿意帮你。”

唐秦蜜面色好转,说道,“我把源源惹生气了,你知道吧。”

白晓晨点点头,默默吐槽,恐怕全京城都知道你几乎红杏出墙。

“哎,”唐秦蜜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我是看不惯他应酬,就也专门找朋友出去玩,结果谁知道跟来的那个帅哥是个小明星。”

白晓晨叹口气,“所以?”

唐秦蜜扯扯嘴角,小心翼翼说道,“你上次教我做的都很有用。我给源源下厨后,他激动得眼眶都红了,真的……”她说了一大堆自己怎么得到张智源的表扬,手舞足蹈。

白晓晨又觉得烦,又觉得她可爱,只为了张智源的几句肯定就开心成这样。

但打断她的涛涛不绝,“你到底找我干嘛?”

“他生气了。你帮我想个办法。”唐秦蜜直截了当地说出来。

白晓晨叹口气,“张智源应该是一时气愤,你跟他言辞恳切地解释完后,好好待在家里别到处跑,他会想开的。”

“真的?”唐秦蜜挑眉问,疑惑,“这么简单?”

白晓晨重重点头,她真不想掺和到这事情里来。

再加上唐秦蜜段数不够,根本就走不进张智源心里去,白晓晨很想劝

她重找个男人,但是知道自己说的话无论如何唐秦蜜不会相信,也就作罢。

再加上,她估计只要唐秦蜜父母在位,张智源就不会动唐秦蜜。

时间一久,张智源那样看似温和实则固执yīn沉的人,未必不会被唐秦蜜这样天真可人的姑娘打动。

也许和张智源认识太久,分手后,白晓晨觉得自己看他看得更透彻些,不再是身在其中的迷茫了。

她刚说完,就听到手机响,一看到来电显示,是李乔眉。

接通听到李乔眉说道,“晓晨,你家那个严尚真是不是出国了。那这周出来玩玩呗。”

茶楼,李乔眉坐在位子上,她穿了包臀短裙,更显身段。

白晓晨走过来坐下,穿得是及膝长裙,带着帽子,一进来,扯掉遮阳草帽,一头浓密黑发散了下来。

“怎么这么久都不找我。”白晓晨一坐下,就兴师问罪起来。

李乔眉笑笑,那天严尚真的警告言犹在耳,她可不敢随便出来见白晓晨。

转移话题,“你听说了吧,张智源和唐秦蜜之间的事?”

圈子里传遍了,白晓晨尴尬笑笑,“那跟我们没关啊。”

一直观察着白晓晨脸色的李乔眉,接腔说道,“可不是嘛,不过这是个大笑话,你不觉得吗?”

白晓晨勉强笑笑。

又听李乔眉的语调忧郁起来,“晓晨,我爸要让我找个门当户对的家庭,可哪那么容易。适合我的都五毒俱全,没一个好男人。”

白晓晨一愣,她说道,“其实只要找一个对自己好的男人就行,不必非求门当户对。”

却听李乔眉哧了一声,“那我也不服气啊。”

白晓晨看她一脸抑郁,转瞬变成坚定,也有些叹息,以李乔眉的姿色才干和心气儿,嫁入平常百姓家,她当然不会服气。

就劝慰道,“总有好男人,你慢点挑。”

李乔眉微微一笑,扣了扣桌子,说道,“已经有看好的,只等着……”

她突地住了嘴。

作者有话要说:过渡一下,

恩恩,我要快点走剧情。

那什么,留言吧。

周日周一不更了,那时候有事。

所以今天两更,可能还有三更。

如果有的话,那就在十一点了。

求留言哈,还有收藏。

恩恩,多留言哦。

第49章

回到家,天都黑了。

白晓晨和李乔眉好久不见,多说了会儿话。

锦园灯火通明,白晓晨把车倒进车库,对一边的文嫂下意识地问道,“尚真回来了吗?”

“先生这会儿在国外呢,您忘了。”

白晓晨一拍脑袋,又有点忧郁,怎么尚真走了这么久。

她没想到还没过一个星期呢。

“方先生在客厅坐着。”文嫂补了一句。

“方先生?”白晓晨拢了拢头发,迎着夜风,皱着眉问,“方独瑾?”

文嫂恭敬点头。

这么晚他来干嘛?白晓晨更烦了一些。

磨磨蹭蹭走到客厅,对坐在那的背影说道,“方总,你来了啊。”

干巴巴的。

方独瑾起身,看她穿着碧色及膝长裙,客厅窗户没关,有风吹进来,将她的裙子微微吹荡起来,荡成一道碧波,说不出的俏丽。

他恩了一声,踌躇着不知如何说话。

白晓晨坐到沙发上,接过文嫂端来的水,对着方独瑾说道,“有什么事情吗?我很累。”

她不客气地下逐客令了。

抿了一口水,有点不高兴地,扭过头看向一边端着果盘的文嫂,“怎么不是冰的啊?”

嘟着嘴蹙着眉,撒娇问道。

一旁的方独瑾微微一怔。

“哎呦,先生今天打电话问您的情况时,特地交代不准给您喝冰的东西。”文嫂促狭笑笑。

这文嫂应该是严尚真母亲留下了的佣人,以前一直在南方跟着严尚真的外公,严尚真前段时间把她请回来。

因而他们之间相处,倒不像佣人和雇主,白晓晨这几个月下来,对文嫂也就特别依赖。

一听是严尚真的主意,白晓晨撇撇嘴,嗔道,“这人!”但明显眉开眼笑的,一看就知道甜到心里去。

文嫂摇摇头,把水果放好在茶几上,就转身出去到厨房。

方独瑾见白晓晨一直笑盈盈地喝着白开水,总觉索然无味,又想起方才在阳台看到的玫瑰园,便开口说道,“我来,是想问问,你怎么还没提交申请。”

他指转为重工研究员的申请,白晓晨迟迟没有提交。

白晓晨把水杯放在茶几上,双腿并拢,双手搁在腿上,“我不想转到重工工作。”然后直愣愣地看着方独瑾,面无表情。

她这意思是,她是因为他方独瑾,才不肯转咯。

气氛陡然压抑起来。

方独瑾哼了一声,站起来,解了衬衣的第一个扣子,觉得稍稍透过气了,“随你的便。”

转身大踏步离开。

白晓晨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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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佣人迎上来。

方独瑾挥挥手,“给我倒杯酒送到花圃去。”

穿过客厅茶室,从阳台下到花圃。

花圃的吊灯亮着,照得花园美不胜收。

佣人毫无声息地送上来酒水摆在桌子上。

坐在青石板凳上,方独瑾闭了闭眼。

嗅到花香,猛地睁眼抬头四处看看,花团锦簇,娇容艳资。

可偏偏她不喜欢。

其实她哪里是不喜欢,她是不喜欢他这个主人。

喜欢牡丹,不喜欢他:喜欢高光项目,不喜欢他,早该明白的。

做再多,也是徒劳,谁让她讨厌自己。

再怎么珍贵的洛阳娇花,也比不上那玫瑰园的一株杂草。

方独瑾一口喝掉杯里的全部酒水,没喝多少,总觉得酒意上涌。

头痛欲裂。

她以为他是有私心,其实他能有什么私心。

自己都要离任重工了,只是为她好,她入了重工,既能一心一意做研究不为经费发愁,他又能庇护她——可偏偏这女人不识好人心,以为他尚有所图。

早就放弃得到这人的想法,不过是指望她能多和他相处一点,多对他笑一笑,难不成他会插足他们的婚姻?

她没结婚时,他可以要求,因为不算过分。

可如今白晓晨都嫁人了,又撂出“不怕鱼死网破”的狠话,他方独瑾还是有骄傲有底线的!

无非是要求一些亲近,不要那般疏离。

这也不行?

方独瑾冷笑连连,啪地一声,把杯子砸到地上。

一旁站着的佣人吓了一跳,没敢吭气。

方独瑾握了握拳。

对身边的佣人命令道,“全部拆了。”

转身走上了阳台台阶。

佣人惊住,喊道,“先生,是全部拆掉吗?”

方独瑾回过头看,又忆起那日她流连花丛的模样,与那句,“不见得真心喜欢,只是拿来当个玩意儿而已。”

他皱了皱眉,看了看花圃栽种的姚黄魏紫,妩媚风流。

花颜娇艳,恰如伊人面。

终究还是慢慢说道,“算了,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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翘首盼了一个星期,严尚真回来了。

小别胜新婚,夫妻当然要温存一番。

事毕,白晓晨靠在严尚真怀里,懒洋洋问道,“怎么去了这么久,也没给我打电话啊?”

严尚真抬手调高了空调温度,吻着她湿透的发鬓,“忙得很,又怕给你打电话更想你。”

“切,”白晓晨半眯着眼,在他身上划着字,故意打嘴仗说,“我才不信,是不是你有什么情况瞒着我啊。”

“嗯?嗯?”白晓晨的脸几乎拱到他脸上去,贴着鼻尖问她,“是不是?”

“怎么可能,我什么都不会瞒着你的。”严尚真有点严肃地回答,“倒是你,有没有骗我的?”

说着,伸手去挠她痒痒。

白晓晨咯咯直笑,翻身跑到床的另一边,尖叫着说,“我哪里有骗你的,快别挠了,哈哈。”

严尚真欺身上来,压住她的身体,黑沉沉的眼眸盯着她,问道,“真没有?”

白晓晨喘过气,搂住他的脖子,主动亲上去,嘟囔着,“真没有,我可是诚实的好孩子。”

她亲得马马虎虎,近乎蹭咬了。

严尚真沉默了一下,压住她不让她动弹。

捏着她xiōng前的柔软,双腿一用力,喘着粗气笑道,“这可是你先招我的啊晓晨。”

说着,他狠狠一撞。

“咿——。”白晓晨搂住他,低低地叫出声,“你轻点儿。”

床摇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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闹钟嘀铃铃地吵了起来。

白晓晨裹着丝绸睡衣,睡眼朦胧下床,走到洗漱间。

没注意到严尚真正洗澡,哼了一声,“你怎么在这儿啊?”

转身就要出去,被严尚真一把抓住,扯了回来。

花洒的水弄湿了白晓晨的睡衣,她清醒了一些。

皱眉嗔道,“烦人。”

严尚真□着身体,抓住她在她耳边吻咬,“怎么说话呢?”

白晓晨一向有起床气,拍了他几下,又掐又咬地,“就说你烦,就说你烦。”

她昨晚被折腾得久了,看着严尚真精神她就不爽。

更何况她还要上班呢。

特别委屈,哼哼唧唧地靠着他的xiōng膛,带着哭腔说道,“我没睡好。”

她这样娇,头发**的,青丝搭在雪肤上,红唇柳眉,睡衣被淋湿,挡不住她xiōng前春光,曲线玲珑,怎么看怎么美色逼人。

严尚真越发兴动,把她压在墙壁上,分开腿,磨蹭着要进去。

白晓晨又踢又打的,扭了半天不让他入港,“我还要上班呢。”

严尚真被她逼得急了,把她架在自己身上,硬是挤了进去。

一进去,就叹着气说道,“今天不去上班,我给你上司打电话,马上咱们再去睡一会儿好吧。”

花洒歪倒一边,水淅淅沥沥地流着。

“那我现在就要睡。”白晓晨嘟着嘴说,“你出去。”

这女人,严尚真无奈一笑,腻声问道,“我都这样了,你还让我出去啊。”

水声大了。

磨砂玻璃门挡住了纠缠的两人身影,一个纤弱,一个强壮。

“我不舒服。”是女人撒娇的哼声。

“这个姿势不舒服,那这个呢?”男人劝哄着。

身影交缠,好像换了几个角度。

“我不要,你放开我。”

“晚了!”男人斩钉截铁的声音。

……

“别睡了。”严尚真拍拍白晓晨的脸,给她装好餐盘。

白晓晨有一搭没一搭地吃着切好的面包,用左手撑着脸,仍然睡眼惺忪的。

“喝点牛奶。”严尚真接过文嫂的活,给她倒好。

白晓晨一口气喝完,没精打采地说,“完了,可以让我上去吧。”

她嘴角残留一些奶渍,也没发现。

严尚真抽出纸巾,给她擦掉,一边说道,“都快中午了,还瞌睡啊。”

白晓晨横了他一眼,“哦,怪谁啊?”

yīn阳怪气的,就要找他麻烦。

严尚真自知失言,换个话题问道,“前天独瑾来咱们家,听说被你气跑了,怎么这么不听话啊。”

白晓晨看了一眼站在一边的文嫂,可怜兮兮地望着她。

文嫂连忙转过身去厨房。

“哎呦,”白晓晨一看没有帮腔的,就胡搅蛮缠起来,“我就是不喜欢他,对他没好气儿。你跟他关系好不就行了。”

严尚真其实也没准备追究她,只不过是转移她的注意力,当下笑着说,“ok,随你吧。”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

啊啊啊啊

本来说要走剧情,一不小心又甜了半章,哎呦我去,快受不了我自己了。

留言吧孩子们。

今天更三章,因为我周日周一不更新。

但是量还是日更啊,

因为那两天不开电脑,又不敢信任存稿箱了。

大家能理解吧。

我之前只想把严尚真当成走剧情的人物,结果越写越喜欢他,有没有同感的孩子啊。

一开始我更喜欢方独瑾,结果越来越喜欢严尚真了。

第50章

白晓晨翻箱倒柜地找着相册,李乔眉蹲在一边也给她收拾着,一面问道,“你给放哪儿了?”

李乔眉搬家时丢了很多物事,让白晓晨给她找一些高中时的照片,两人就回到白家找着以前的旧照片。

白晓晨搬入锦园的时候,把旧物都搁在白家。

“哎,在这儿。”白晓晨打开了一个柜门,欣喜地喊道。

小立柜里摞着好几本相册,白晓晨从中间抽出来一本,果然是她们高中时的照片集。

递给李乔眉,刚想叮嘱她慢点翻,手机响了,一听铃声,就知道是严尚真的专属,白晓晨拍拍灰,站起来接了电话,走出门到走廊和严尚真说着话。

李乔眉伸手翻了几张照片。

听到外面传来的白晓晨的打电话声,“嗯,还没吃午饭呢,你今天又要九点回来啊,那太晚了。”

……

李乔眉讽刺一笑,八点还嫌晚?

严尚真对白晓晨太好了些,耳边响起那天咖啡厅里,那男人的警告声,“若是有任何风言风语,你就等着消失吧。”

明明已经怒到极点,却还要把维护白晓晨放在首位。

哼!李乔眉嗤笑。

她看到柜子里的另外几本相册,心中一动,往前移了几步,蹲着身子把最下面的那本带锁的相册拿了出来。

密码会是?李乔眉咬咬唇。

听到外面白晓晨不知道被什么逗乐的笑声,李乔眉目光一闪,她的密码不知道现在是不是那个。

小心翼翼地听着外边的动静,手上动作不停歇,迅速转开几个数字。

咔哒一声,锁被打开了。

李乔眉急忙翻开,面色渐渐喜悦起来。

“果然是——”她一笑,从中抽了几张出来。

……

白晓晨挂了电话,走进来看到李乔眉坐在床上认真地翻着相册,笑了笑,也坐到她身边,顺着她的目光,看到她们高考前一百天的纪念照,还有刚上高三时的合影,那时候她们都很青涩。

忍不住笑出声。

李乔眉扭过脸打趣她,“怎么电话打了这么久?”

白晓晨耸耸肩,不好意思地解释道,“他晚上回来的晚,我就和他多说点。”

李乔眉眨眨眼,问道,“晓晨,我记得你以前说你喜欢温柔平和的男人,严尚真可不是啊,你爱他吗?”

白晓晨转了转眼睛,嘴角弯出一个甜蜜又羞涩的弧度,低着头看着自己的十指,小声嘟哝着说,“其实他还挺温柔的。”

李乔眉抓紧了手里的包,轻笑出声,“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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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份很快就过去,本来很平静的,被唐秦蜜和张智源的破事又搅乱了整个夏天。

唐秦蜜平素喜欢搞聚会,办的party里,当天出了大事。

远山别墅里的宾客那天都狂饮整天,更有甚者还用了药,玩得太high,到最后,张智源从外地回来一进门,就看到他的妻子和另一个男人躺在一张床上。

发生了什么,自不必说。

但张智源第一时间捂住这个消息,没有扩散的太厉害。

可小圈子里谁都知道他被戴了绿帽子,白晓晨也隐隐约约听到点风声。

据说已经准备离婚,但对外仍称夫妻,好维护唐秦蜜的声誉。

此事一出,张智源大病一场,闭门不出,公司里的事务都交由下属主持。

至于唐秦蜜,被锁在唐家,也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

白晓晨刚听这件事,心惊不已。

又有点同情张智源,又为唐秦蜜的未来担忧。

这事把张唐方数家搅得天翻地覆,张家的老太太被气病好几次,方夫人也整日愁眉不展。

气氛压抑,严尚真也有些抑郁寡欢。他又忙于集团重组业务,每天忙得脚不沾地,陪着白晓晨的时间少了一大截。

白晓晨趴在桌上,无聊地玩着手机游戏。

dycrush太难玩儿通关,干脆去查一查攻略好了。

刚要起身上楼,手机响了起来,一看,是个陌生电话,有点奇怪,还是划了屏幕接听。

“喂,请问是哪位?”白晓晨坐回位子,文嫂走过来给她端来切好的芒果。

“是我,晓晨。”那边的男声沙哑,好像感冒了。

张智源,白晓晨下意识地就要挂电话,结果听到那边急促的男声,“别挂,我有正事找你。”

他咳了几声,气息不稳。

白晓晨语气不大好,“有什么事?”

张智源长叹口气,“我知道秦蜜有些做法是你教的,你能来见见我,跟我讲一下她的想法吗?”

白晓晨就要拒绝,却听张智源说道,“明天下午六点在重工附近的新地餐厅,那里人多。相信我,我也想避嫌。”

他语气里有恳求,白晓晨皱了皱眉,想要拒绝,但又有点不好说,毕竟张智源自己都考虑到避嫌了。

何况,她也很想知道唐秦蜜现在的状况,白晓晨对唐秦蜜有一种奇怪的好感。

嗯了一声,就答应了。

关了手机,白晓晨总觉得心浮气躁,想给严尚真打电话,又记起前一个小时拨过电话,看着钟面上刚刚指向八点,还有一个小时严尚真才回来。

蹬蹬蹬地跑上楼,自己看书去了。

早上铃声一响,白晓晨不甘不愿地起床洗漱。

走进洗漱室内,看着她闭着眼睛刷牙,严尚真一笑,问她道,“没睡好?”

白晓晨勉强点点头,咬着牙刷含含糊糊地问,“你昨天几点回来的,我都不知道。”

严尚真无奈地戳了戳她脑门,“我九点就回来了,你倒是睡得香。没敢叫醒你,不然又有我受的。”

他可算见识到白晓晨的起床气了,能一怒好几个小时。

漱了漱口,白晓晨洗脸后拿毛巾擦了擦。

“你今天也不回来吃晚饭是吧。”白晓晨跟他核对一下行程。

“前天不是说了吗,这个星期估计都要这么晚,过几天补偿你。”严尚真开了水龙头,笑嘻嘻地瞅着白晓晨。

切,白晓晨心里哼了一声。

“补偿你自己才是吧。”一扭脸,气冲冲地出去。

严尚真瞅着她的背影,摇了摇头,寻思着总有一天把她这个坏习惯纠正过来。

眼前又闪过她气呼呼的小模样,□有些不好,连忙走到浴室开了花洒压压火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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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了个靠窗的座位,白晓晨和张智源两人一前一后走到位置坐下。

夏日的六点钟天还没黑,就昏黄一些。

新地餐厅很火爆,人来人往,白晓晨稍稍放下心来。

抬眼看张智源,他一脸疲倦,大热天里还穿着长袖,眼眶下有青紫色,一看就知道他这段时间过的不好。

不免有点同情这人,就算他心机深沉,还是没降住天不怕地不怕的唐秦蜜,反而丢了大脸。

“你想知道什么?”白晓晨斟酌着语气问道。

“秦蜜跟你说过,她到底和那个男明星是什么关系没有?”张智源提到此处,眉头都拧到一起了。

“其实,她只是想气气你,没有成真的意思。”白晓晨叹口气,给唐秦蜜说起好话来。

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

唐秦蜜一时不查,犯了大错,但她本心却是始终在张智源身上的。

“她执意跟我离婚。”张智源平静地说道,抬眼看向白晓晨。

白晓晨闻言一愣,这是怎么回事?

开车回家的路上,白晓晨一直纠结着,原来张智源也没她想的那么坏,出了这事,他连夜公关各大媒体封住消息,而且也没有跟唐秦蜜离婚的意思。

反而唐秦蜜,因为被拍到照片,心里过不去这个坎儿,执意要分居。

白晓晨很能理解这种心情,当初她和严尚真有过肌肤之亲后,就在没想过和张智源能有回头路可走。

女人,尤其是深爱着一个人的时候,总是希望自己是干干净净的。

唐秦蜜一定不愿意张智源被众人私下取笑,宁愿分手也免得张智源落个软蛋的名声。

她只是一时贪玩,竟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唐家没什么动静,想必也知道是自己女儿的主意。

白晓晨长叹一声,又有点苦恼,张智源找她分析唐秦蜜的心理状况,无非是因为她前一段时间和唐秦蜜接触得比较频繁,但事实上,从来都是唐秦蜜问,她答的,两人根本就没有交心。

再说,张智源还不知道唐秦蜜已经晓得他们俩的过去这事吧。

这件事,她还真是爱莫能助。

倒好车,进门,文嫂指挥着其他人上菜,白晓晨摇摇头。

她在餐厅吃了一点点心,现在还不饿。

哪知文嫂押着她走到餐厅,拍拍她的脑袋说道,“先生交代了必须吃晚饭,别让我们为难啊。”

白晓晨一听,也很给面子地喝了碗粥。

洗完澡躺到床上,总觉得家里空荡荡的。

白晓晨盯着天花板,靠起来坐着,从床头拿了本书,勉强读了起来。

“哎呀!”还是心烦。白晓晨滑到穿上躺着,书盖在脸上,无奈的叹着气。

严尚真怎么还没回来。

她这边气呼呼地想着,那头严尚真进了门。

一听到动静,白晓晨立马爬了起来,直勾勾地看着这男人。

他脸上有点不乐神色,眉头是皱着的,身上还沾染点酒气。

作者有话要说:我回来了,谢谢留言的同志们,

嗯嗯,期末了大家都要好好学习啊,

接下来我也好好复习好好写文,

嘿嘿,留言吧,打个预防针,再过几章我就要开虐了,虐虐男主再虐虐女主,

不过结局一定是甜甜蜜蜜哒

第51章

白晓晨忐忑起来,他遇到什么麻烦不成。

严尚真看到她的表情,对她笑了笑,安抚她说,“我去洗个澡。”

他嗓音有点喑哑,白晓晨点点头。

听到浴室里传来的哗哗水声,白晓晨抱着膝坐在床边,竖着耳朵听着动静。

没过多久,严尚真披着黑色睡衣走了出来。

他的头发应该是随便擦得,还有水珠往下落。

白晓晨见他的表情没之前yīn沉,估摸着可能是公司事务让他太烦心,就微笑起来,要下床给他擦头发。

严尚真探着腰把她扯坐到腿上,手环住她的纤腰,吻了吻她,低声说道,“秦蜜今天正式签了离婚协议。”

“啊?”白晓晨惊呼一声,唐秦蜜动作居然这么快。

严尚真好像沉思了一会儿。

然后抚着她的长发,调低了空调温度,亲了亲她的侧脸,低声问道,“今天在外面吃的晚饭吗?文嫂说你只喝了一碗粥。”

白晓晨失神地点点头。

又听严尚真顺口问道,“一个人吃的,还是跟别人呢。”他的手伸到白晓晨的睡衣里了。

白晓晨气息微喘,感觉到他的手在睡裤里揉捏,捶他肩膀数下,不满地说道,“我一个人,你别,你别。”

她没说自己是和张智源在一起,主要觉得没这个必要,一说出来还要解释前因后果,还不如糊弄过去,反正她没做亏心事。

她伏在严尚真肩上颤着声,没注意到严尚真眼里一闪而过的落寞神色。

“是么?”她听到严尚真云淡风轻地掠过,手下动作却急促用力,一时心中急跳,颤着声说道,“别,疼。”

话音刚落,严尚真将她推倒在床上,替她解掉衣裙,露出雪色肌肤,欺身而上,黑沉沉的眼眸里似有火焰燃烧。

白晓晨要抓被子遮盖住xiōng前风光,却被严尚真压制住,严尚真岂能让她遮掩,一个用力,分开她的双腿,一顶而入。

白晓晨被弄得疼痛,只去推搡他,然严尚真压制住她,不听她的讨饶声,越发大力,也不似往日一般怜惜。

她只当这人喝多了酒,疼得难过,又酸得难受,颤声央求道,“尚真,你可不能……”

谁料他猛地一顶,只把白晓晨撞得头晕眼花,再说不出话来,“咿”了一声,就攀着他的身体,随他揉捏摆弄去了。

严尚真大抽大送,双目赤红,顾不得她娇声央告,没头没脑地狂亲了她数回,也不忍耐,一边安抚她,亲亲乖乖下心肝儿地直叫着,一边却下兴致越大,猛开大合起来,只顾着发狠逞性。

房间里没有了说话声,只有微弱的呼吸和哼哼声。

过了很久,床的摇晃声终于止住。

灯灭了。

“晓晨,文嫂说你不让把玫瑰插在花瓶里,不喜欢吗?”男人低沉嗓音响起。

白晓晨睡意上涌,勉强打着精神说道,“我喜欢玫瑰啊,但不会摘下来占有,而会好好把它放在花园里生长,因为我知道它喜欢花园而不是花瓶。爱不是占有,而是要想她所想,做她所做,知道不。你也得这样啊,就好像我不喜欢你那个,那个时间太长,你是不是要考虑我的想法?”

白晓晨脸红扑扑的,戳了戳他的xiōng膛,有点小羞涩。

说完了长长打个哈欠,滚到严尚真怀里去,嘟哝着“不说话了,睡觉睡觉。”

严尚真看着她红晕未散的侧脸,轻轻一吻。

女人迷迷糊糊地嗯哼了几声。

爱不是占有,她这样想的吗?

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寂寞又空荡。

————————————————————————————

周五的下午,天空布满了浓重的乌云,yīn云压城一看就是暴雨的节奏。

白晓晨这段时间也过得不大安生,一方面唐秦蜜时不时打电话对她默默地倾诉,另一方面方独瑾于工作上严苛许多,就连严尚真,也着手办部分国资私有化的事情,整日不着家全国各地到处飞来飞去开会考察,白晓晨心里有点微词,国资私有化当然是千载难逢的机遇,可他为何这么着急,他们毕竟才新婚数月。

尤其他又三天没给自己电话了,白晓晨就特不明白,为什么严尚真宁愿打给文嫂询问她的境况也不直接跟她通话呢?

该不会他移情别恋了吧?白晓晨皱皱眉,看着车窗外的长长车流,胡思乱想起来。

李乔眉坐在她车的副驾驶上,看到她神色怅惘就问了问,得知白晓晨居然是为这种事情担忧,不免有些好笑,随口安慰她道,“严尚真虽然也是风流惯的,但我看他对你还不错,好歹当初于嫣也跟了他五年,最后他还给了于家高速项目,我看蛮有情有义的。”

李乔眉看似为严尚真说话,暗示的却是其他。

不出她所料,白晓晨听了她这一番话,笑得更勉强了些。

本来就没有两全齐美的事,李乔眉通过后视镜清楚地看到她的表情,心中一哧。

既想要丈夫富贵荣华,有想要长相厮守从一而终,未免太贪心了吧。

白晓晨深吸了口气,发动汽车,跟在前面的车队往机场方向走。

她想着来接严尚真,正好又有时间,谁知道没出门就接到李乔眉的电话,说是趁严尚真不在约她出去。

白晓晨正奇怪李乔眉如何知道严尚真不在家,跟她解释了自己要去机场,李乔眉直接说让她顺路带自己一程。

于是顺路带上李乔眉了。

“我总觉得尚真最近有心事,难不成私有化压力这么大?”白晓晨掌着方向盘,抱怨道,“他都不跟我说心里话,我一问他就亲,然后就敷衍过去。”

李乔眉一眨眼,笑道,“真的?可能是不愿意让你也有压力吧。”

白晓晨微微点头,皱着眉说了句“希望如此吧。”

没到机场,李乔眉就只喊着要下车,白晓晨的意思是带她直接去机场附近,结果李乔眉说严尚真不喜欢她和自己交往。

白晓晨死活没想明白严尚真为什么不让李乔眉多接近自己,又猜测可能是因为李乔眉是李家的私生女?

有可能,严尚真很讨厌他那个突如其来的弟弟,连带着对其他家族的私生子应该也恨屋及乌了。白晓晨看着李乔眉离去的背影,思索了一会儿。

她没来得及多郁闷,因为已经看到严尚真一行人出来了。

白晓晨兴奋地招招手,小跑到严尚真身边,严尚真牵住她,身边跟着的人自动后退五步远。

“怎么你亲自来了?”严尚真右手握拳放在嘴边,咳了咳。

他脸色不大好,有点发青,估计是考察地太辛苦。

白晓晨顿时心疼,都忘记要抱怨他没给自己打电话的事情了。

连连问了严尚真身体感觉如何,腿疼不疼,头疼不疼,后遗症有没有复发。

严尚真听着她一连串的追问,渐渐笑了,又听她三句不离他的身体,眼里浮出些愧疚神色,他就笑得勉强起来。

便故意换了个话题,问起白晓晨最近的工作情况来。

到了停车场,严尚真吩咐下属把白晓晨的车开回去,和她坐一辆车。

本来白晓晨有点不乐意,觉得她可以亲自驾驶回去,但一看严尚真坚持,就同意了。

对自己的车技,她也没那么放心。严尚真的司机可是有年头经验的老师傅,安全。

等回到家,天空已经电闪雷鸣,瓢泼大雨起来。

佣人撑着伞小跑到车库,白晓晨径自接过手给严尚真撑着,严尚真身材高大,她撑得小心翼翼,甚至自己的身体被淋湿了一些都没注意。

严尚真拗不过她,又想着短短的一段路也不至于很惨,谁知风雨太盛,白晓晨又不会伺候人,直接湿了大半。

他急得不行,白晓晨却乐呵呵的在客厅拖着湿了的鞋子踏来踏去。

“你下次别这样,我不需要你照顾我,明白吗?”严尚真难得严厉了一次,冷着声,板着脸教训白晓晨道。

这段时间白晓晨照顾他照顾得事事亲力亲为,他之前劝阻数次都被推脱,今天一定要趁机打消白晓晨这种念头。——他又不是请不起佣人。

外面响了个炸雷,和严尚真的“明白吗?”混在一起,吓了白晓晨一大跳。

她转过身,头发湿漉着,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严尚真:她自从和严尚真在一起,就没见过他对自己发这么大脾气。

一时又想起他最近的冷淡,咬着唇,也怔怔的不说话。

严尚真见她低着头皱着眉的可怜样,心软了,温声解释道,“这种杂事,不该你做,我心疼你。”

白晓晨稍稍觉得心里好受些,但还是憋闷得喘不过气来。

就好像小孩子一直哭,要是大人的语气稍微温和点,就更有可能嚎啕大哭。

就委屈指责他说,“我还不是愧疚,想多照顾你吗?”

她很后悔自己之前对他的疏离,于是百倍的亲近补偿。

可严尚真显然没有被这话感动,反而脸色越发沉了下去。

他看着她泛着水光的眼眸,只觉得堵得慌,动了动喉咙,半晌,只说出来,“你先去洗澡吧。”

他声音轻得不可思议,带着不知哪里来的无力。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上一章留言的亲们。

今天存稿箱的按钮坏了好一会儿,死活发不出来,不然我五点就更了,哎,啊啊你怎么老抽啊

冒泡留言吧,以后恢复正常时间更新哈。

第52章

客厅的灯光被严尚真关了,倒水的文嫂等人被他也一并赶了出去,一个人听着窗外倾斜哗哗水声和雷电声,靠着沙发开了瓶红酒。

没过多久,之前开着白晓晨车的下属,犹豫着走进来,看着沙发上的黑色人影,弯着腰垂着脑袋颤着声开口说,“严少,我在夫人车里,看到了这个。”

下属缩着身体把手里的东西递了过去。

客厅太yīn暗了,他有点抖,后悔自己该装作没看到才是。

沙发上的男人接过去,盯了半晌,就在这下属以为他要大发雷霆的时候,只听他淡淡地说了一句,“你知道怎么做,出去。”

这下属急忙退了出去。

闪电划过窗外,室内突然明亮起来。

完美如雕刻出的五官被光影映衬地晦暗不明,他捏着那张相片,静得雕塑一样。

严尚真盯着手中的相片,逐渐揉捏成一团废纸,风雨声下也听到咔咔作响的手关节声音。

他突然嗤笑出声,“果然只是愧疚吗?”

电闪雷鸣,夏雨汹涌急促,遮掩住飘荡出来的咳嗽声。

文嫂正在厨房指挥人忙活,扫眼看到严尚真披上黑色风衣,拿了钥匙要出门,急忙出来询问。

但严尚真只说了句,“公司有事”就离开了。

她在严家这么久,没见过他脸色这么差过。

噤声点头。

等白晓晨擦好了头发下楼,只看到一片黑暗,灯没开,窗外的闪电时不时照亮空旷的客厅,之前还靠在沙发上的人也早已不见。

七点了,他去哪儿?

白晓晨扶着墙,站在楼梯上靠了一会儿。

轻轻一声,灯被文嫂打开。

其他佣人穿过客厅推着餐车过到餐厅。

文嫂发现白晓晨站在楼梯上没下来,见她也脸色不大好,就开口说了句,“先生说公司有急事,让您先吃,不用等他了。”

白晓晨看了文嫂一眼,慢慢下楼梯,心里仍坠着。

坐定,挑挑碗里的面,白晓晨一点胃口也没有。

炸雷一个接一个,她心烦意乱起来。

顿了一下,还是问道,“他什么时候回来?”

文嫂小心翼翼地摇头,察觉到萦绕在白晓晨身边的气场陡然凝滞,斟酌着回到,“好像事务很急,先生也不确定,只是叮嘱让您早点休息。”

白晓晨听着她劝解几句,勉强吃点面,桌上摆满的各式菜色一筷子也没动。

等喝完了水果酸奶,白晓晨冷不丁地问正在收拾桌子的文嫂说,“你觉得他,生气了吗?”

她语气有不确定的乞求和软弱,眼睛亮亮的,眉头皱着,忐忑的表情。

文嫂心里一叹,摇头温声说,“先生不会生你的气的,这段时间先生是忙着私有化,所以难免有些烦。”

白晓晨缓缓地点头,忧色消解数分,喃喃道,“他太忙了,我知道。”

夏日炎炎,八月份比七月份热了好几个档次。

研究小组工作有条不紊地进行,来自不同学校的工作人员思路不同,碰撞起来总产生特别的火花。

和同事聚在一起兴高彩烈地讨论核聚变的小道消息,白晓晨才觉得稍稍开心些。

严尚真又有一个星期没回来,她努力投身工作,让自己不要胡思乱想。但一个人时,还会生出怅惘忧愁来。

要打电话吗?白晓晨看着手机上的快捷键,长出了一口气,把手机放回手提包里。

开动汽车,算着要干点什么。

“昨天刚去看了念念,乔眉又不接电话,哎,”白晓晨踩下油门,“还是回家打游戏好了。”

自言自语一番,将车驶入车流中。

又堵车了,白晓晨气呼呼地捶了捶方向盘。

这几天是怎么了,万事不顺,明明这条路不堵的。

靠着座椅,望着前头一望无际的车流,她都要疯了。

滴滴滴几声,白晓晨猛地被扯回神思——是不是严尚真的电话。

急忙探身子去拿副驾驶上的包,迅速一拽,把包拿到自己腿上,呼啦呼啦地翻出来手机。

嘶嘶,白晓晨扶着腰吸了几口气,,弯腰弯的太快了,不会扭了吧。好歹手机没掉下去。

哎哎,胆战心惊地把手机捞回手里,定睛一看。

——不是严尚真的。

白晓晨泄了一口气,低下眼,抽抽鼻子。

也是,他的铃声是专属的,她都给忘了。

失神了一会儿。

铃声仍然锲而不舍地响着,白晓晨看了眼这个陌生的号码,划开接听,有气无力地问道,“这里是白晓晨,您是哪位?”

那边顿了一下,男声柔和,“我是智源,晓晨,今天我们能见个面吗?”

距离上次他们在新地餐厅的见面,过了二十来天。

白晓晨清清嗓子,回绝道,“对不起,我在家里……”

“在温江路的上越咖啡厅,离你家很近。晚上七点半,我会一直等着你。”张智源急促地说完,打断了她拒绝的话。

白晓晨蹙眉,还要再拒绝一次,又听张智源说道,“过几天我回南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见,我没别的意思。”

白晓晨眨眨眼,张智源要回南方?

但她居然松口气,好像早就巴不得这人离开这个城市。

一时有点愧疚,但还是要拒绝,那边的男人微微一叹,“我在这里等你,不管你来不来。”然后他迅速挂断电话。

白晓晨盯着屏幕沉思了一会儿,咬咬牙,决定当没看见。

回到家,还没进门,白晓晨就试探地喊了几声,“尚真?”

没有人回应,白晓晨失望地看着空旷的客厅。

窗明几净,井井有条,就是没点人气。

文嫂看到她回来,放下手上的活儿,迎上来给她拿包。

白晓晨脱下西装外套,歪歪脑袋,“他还没回来吗?”

文嫂脸上尴尬神色出来,支吾着,“估计明后天也该回来了。”

白晓晨不自觉地点点头,闭闭眼,轻声说,“外面又变天了,可能要下雨,花园的玫瑰要看护好。”

文嫂笑笑,“早就吩咐下去了。”拿好她的外套递给其他人,跟在白晓晨身后问道,“晚饭吃些什么。”

白晓晨把发圈拿下,拢拢被盘了一天的头发到xiōng前,不经意回答道,“随便弄点儿。”

窗户被打开一个缝隙,窗帘被拉开了。

外面yīn云漫天,白晓晨走到窗前,怔怔地看着外头的花圃。

滴答滴答,有雨开始打着窗户了。

七点了,时钟指向。

白晓晨捧着茶盏,心绪起伏不定。

这么大雨,张智源应该不会久等吧。她啜了几口茶,不确定地问着自己。

没头没脑乱七八糟地想了一堆,收到张智源的短信,很短,就一句。

“我在这里,一直等你。”

白晓晨五味杂陈地看着这句话,张智源很擅长攻破人心:他这样提醒她,他曾经也对自己说过同样的话。

高考的那年,别人都有父母在考场外等着,她没抱期待。但是迎着毒辣的阳光出去的时候,在大门外看到穿着白色短袖的张智源。

他站在阳光下,焦急热切地等着她。

看着她惊异的脸色,张智源汗湿的手握住了她的,郑重其事说道,“我在这里,一直等你。”

那时候她很感动,也许到了了结的时候。

白晓晨抓着手机,闭眼复又睁开:她和张智源,该两清了!

以后桥归桥,路归路,再也不要有所纠缠。

立马站起身,披上风衣外套,拿了搁在储物柜的雨伞,对文嫂匆匆说一句,“我去上越咖啡馆一趟,要是九点我还没回来你就给我打电话或者直接去找我。”

白晓晨留了个心眼儿,她最多只打算见张智源一个小时。

文嫂点点头,看着她迅速地小跑到玄关换鞋穿衣服,等到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外的暴雨中,她忽地想起来一事,急忙打了伞追出去。

“先生今天晚上要回来。”大声喊着,然而白晓晨已经倒车出大门,文嫂撑着伞,抹着溅到脸上的雨水,张望着。想了想,这也不是很重要,反正先生说要给白晓晨一个惊喜。

咖啡馆里。

靠窗的位置。

白晓晨查看了风衣上的扣子全都严严实实的,又扯了扯自己的裤子,合上伞走过去。

张智源已经给她点好龙井茶了,还有小蛋糕和水果沙拉。

白晓晨坐定,打量了一眼张智源,他脸色仍然不大好,消瘦很多,应该也是为私有化和家事cāo劳所致。

一见她进来,张智源脸上就是一副欣喜难言又有些苦涩的表情,满含期待地看着她,眼里似有千种万种要诉说。

但她发觉自己一点触动的感觉都没有,白晓晨低了低头,暗想,不爱就是这样,这人的一切都不能影响到她。

她这么一想,心里平静许多,之前仅有的一点愧疚就消散了。当年他在酷暑里等了她两次,今天她也冒着雨来了。

两清。

没喝张智源点的东西,白晓晨直接地问,“你要回南方,一路顺风。”

她语气坦然又直率,完全把张智源当做一个不大熟的朋友。

张智源眸色一暗,艰难地开口问道,“就这些?”

白晓晨用力地点头,微笑道,“你明白的。”

窗外的雨打过来,很快很急很响。

张智源低了脸,短促一哼,勉强笑笑,和她攀谈起来。

他们聊了会儿,见白晓晨明显不耐烦起来,张智源正想着该怎么拖一拖。

他手机一响。

瞥眼一看,等了许久的短信出来,“车来了,老板。”

张智源微微一笑,扣扣桌台。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大家的留言,

我现在有事,晚上回来再会你们的评论啊。

留言吧孩子们

,转折要来了。

第53章

暴雨摧城,豆大的雨点打在地上,劈啪作响。

雷声轰隆巨响,狂风大作。

白晓晨走在前面,撑了伞,走到人行道处的花坛旁,转身看着拿伞走过来的张智源。后退几步,背对着马路边的地铁站,小心地挪着步子拉开距离。

雨声响如鞭炮,路面积水成了一个个小水潭。

张智源注意到她尽可能地拉远和自己的距离,眉一敛,不顾溅上裤腿和皮鞋的雨水,快步走到她跟前。

“我回去了,再见。”白晓晨扭过脸,看向一边的花坛,垂着眼帘说完。

张智源恩了一声,余光看到远处驶来的阿斯顿马丁。

那辆超跑亚太区配额有限,他前几日去没买到。

但是他得不到的,别人也不能拥有的心安理得。

一道闪电划过,连下了十几个小时的暴雨没有一丝停歇的迹象。

他又往前踏了一步,手一甩,扔掉了伞,淋在雨中。

看着白晓晨惊讶的表情,张智源张开臂膀,微笑着看向她,低声说一句,“离别拥抱。”

白晓晨踌躇了一下,发现他眼里真挚,不是作伪。

但纵然如此,她还是不愿意,往后踏了一步,摇头又重复了一遍,“再见。”

话音未落,张智源似早已料到她会拒绝,大踏步向前,电光火石之间,一把搂住她,用力大得惊人,全不似身体虚弱。

白晓晨反应过来,拼命用力去挣扎,扭着手要踢张智源。

张智源只是牢牢地抱住她,头搁在她肩膀上,紧得像不能挣脱的藤蔓,一面问着,“我们认识十三年,就算做不成恋人,连朋友都不行吗?”

路过的车纷纷摇下车窗看过来,行人也好奇地瞅过来。

一看是一个挺拔俊秀的男子用力抱着挣扎中的美丽女人,估计是情侣之间闹脾气,都摇摇头笑叹着经过离开。

那辆阿斯顿马丁本来还停在地铁入口不远处,等了一会儿,加速驶离,风箭一样。

溅起路边的积水阵阵,显然超速了。

白晓晨的伞在这动作冲突间掉落在一边,一察觉到张智源的力度有所减弱,立马用高跟鞋踹了他,下手快狠,不留情面。

张智源被出其不意地偷袭。趁着他痛得弯下腰时机,白晓晨立刻一蹦数尺远,恶狠狠地对着他喊道,“你猜对了,我们做不回朋友。”

说着,捡起张智源的伞,一把甩在身上,冷哼一声,抹抹脸上的雨水,快步跑起来下到地铁站。

直到上了地铁,她才松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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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势小了一会儿,俨然要偃旗息鼓的时候,出其不意地又猛了起来。

娱乐会所里,或浓妆艳抹或清水芙蓉的各式女子穿梭而过,其间媚眼横飞,笑睇连连。

迷乱又绮靡的音乐暧昧地纠缠着人们的喘息,绚丽冰冷的灯光轻佻地流连在张张或英俊或美艳的脸上。

正是夜晚最热闹的时候。

走进了一个穿着灰色西装的男子面色冰沉,目不斜视。

径直进到一个高级包厢里,一进去,没扫一眼周围惊讶的脸庞,坐下就开了瓶酒。

有女人相视一笑,跃跃欲试地想要坐过来,还没行动,就被他警告的犀利眼神吓得不敢动。

正搂着公主喝酒的方独瑜一看这好朋友沉着脸过来,支起身体,笑着招呼,“你怎么过来了,”又看到他开了瓶威士忌,惊讶问道,“你家那位不是禁止你喝烈酒吗?”

严尚真没有回答,把茶几上杯子里的冰块倒进杯子,利落地倒满酒杯,晃了晃,喝下,“无所谓。”

方独瑜有点咋舌,“疯了你?这么高度数的酒,不要命了。”他可知道严尚真身体没好全,“上星期车展你还咳嗽来着。”

说着就要去夺他的酒杯。

严尚真打开方独瑜的手,皱眉沉声说道,“让我安静一会儿。”

说着,直勾勾地盯着正在献唱的小明星,便喝便动动手指示意,依然没什么表情命令道,“接着唱。”

那小明星从没见过这样的阵仗,心惊胆战地接着旋律唱下去。

方独瑜见状不对,挤到严尚真坐的沙发上,小心问道,“你和弟妹吵架了?”

除了白晓晨,方独瑜可想不到严尚真这么失态的原因。

严尚真冷冰冰地看了方独瑜一眼,“你他妈能不能安静一会儿?”

他语气平稳,表情也没什么波澜。

方独瑜心中一惊,见他面不改色地看着屏幕,倒酒的动作不停,又喝完一整杯。

几次三番想要询问,都被严尚真挡了回去,他也没心思玩下去。

直接叫里边的女人都出去,想要和严尚真好好谈谈。

谁知音乐一停,女人们出去后,严尚真也站起来松了松领带,要离开的架势。

方独瑜着急一问,“你别走啊,我还没问你怎么回事呢。”

严尚真勾动了一下嘴角,嗤笑出声,看着方独瑜,目光却空洞幽远,不知瞅向何处。

只听他漠然地,一字一句说道,“我能理解,你当初为什么会签字离婚。”

突地他自己摇了摇头,好像想到了非常可笑的事情,转身就推门而出。

方独瑜被他的话震惊住,反复一想,大概猜到数分,一时也涩意上涌,坐回去把严尚真开的酒瓶里剩下的全部倒出喝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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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雨声愈大,白晓晨站在窗台看着花园,灯亮着,泛黄的光晕笼罩着花园。

可以看到玫瑰花们都止不住地摇晃着颤抖,虽无雨打,却有风吹。

有雨飘在身上,白晓晨没感觉到。

直到文嫂走过来给她关上窗,她才晃过神来。

文嫂看着苍白着脸的白晓晨,温声劝道,“都十一点了,睡去吧。”

白晓晨无意识地点了点头,刚要往外挪步子的时候,转身茫茫然问道,“不是说他今天回来吗?”

她只有唇色是红艳艳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艳美而虚弱。

文嫂歉意地摇头,“先生可能临时有事情绊住了吧。”

白晓晨又复点点头,重复着,“对啊。”

她扶着楼梯扶手,慢慢挪动脚步,文嫂不放心,跟在她身后。

白晓晨突然停住了脚步,转脸看她,陈述道,“他有八天没回来了。”

看着白晓晨失落的神色,文嫂心中一酸,努力笑着劝道,“先生太忙了。”

“嗯,我睡去的,你不用跟着我了。”她笑了笑,扶墙提着睡裙上去。

文嫂看着她纤弱的背影,忍不住一叹,自言自语道,“明明就是今天才对。”

街区拐角处。

一辆高级跑车停在此处,行人经过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这辆漂亮的阿斯顿马丁。

街道越来越静,只听到雨打在花坛和地面的哒哒声。

严尚真伏在方向盘上,闭着眼睛。

想要忘掉他看到的,那一幕却拼命往脑袋里钻:郎才女貌,旁若无人地拥抱。

大概那就是传说中的佳偶天成,更别提他们还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过来的。

他脑中一片空白,几乎都踩不住刹车。

很想下车去质问,又觉得毫无立场:他认识白晓晨认识地那么晚,不过是钻了她和张智源分手的间隙才得到她。

——他才是后来的那一个。

以前有点胜算,只是因为她的青梅已婚,可如今,这点优势也烟消云散。

他没有立场。

早该明白。

当初他们开始,也是她迫于父母压力,她本来就不情不愿的。

她一直在强颜欢笑,明明他知道,却始终不愿放手。

大概是自欺欺人——或许她会被感动,或许他有那么一点点机会?

可到底比不了他们十三年的感情,难怪车展上张智源那么笃定又自信。

应该是明白白晓晨对他所有的好,只是来源于愧疚而已。

其实他自己也明白的,偏偏拒绝相信。

一开始每次她的顺从,下面其实是怨恨吧。

从来,从来没有了解过这个女人。

“晓晨不喜欢玫瑰,你这个做丈夫的竟然不知道?”那女人讽刺地问道,他答不出来。

无可辩解。

她厨艺非凡,她学过油画,她不喜玫瑰,他都不知道,他一直活在自己的想象里。

以为她悉心照顾生病的自己就是在意,以为记着他母亲的忌日就是爱情,以为一起参加亲子活动就是家庭……

她的温柔体贴,让他以为那是对他独有的。

其实应该只有怜悯。

真没意思,真没意思。

“爱不是占有。”她说这句话的时候,一定是希望他能够放她走。

她有父母要顾虑,她不能说出口,所以暗示。

但他不懂,或者说是拒绝去懂。

那么多迹象都暗示过的,偏偏他要抓住一些细枝末节脑补她爱他,真是傻得可以。

真是可笑,像个傻瓜一样。

严尚真坐起来,双手紧握着方向盘上,看着不远处夜色里的建筑群,渐渐笑出声,越来越大声。

眼泪也跟着大颗大颗地落下,沾湿了他的衬衣领。

他像局外人一样,盯着镜中流泪的那人,嘲笑道,“接受现实吧,

她不爱你。”

再自私下去,也给不了她想要的。

不要再挣扎,伤人伤己。

严尚真扬了扬脸,闭眼笑笑。

“原来下决心放手,也没有那么难啊。”他喃喃自语。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上一章的留言,更得有点晚,修修改改好几遍,抱歉。

写得我心肝儿直颤,好难过,差点写哭了。

这几章真的好难写,我被折磨死了。

写着写着就想哭,特别难过。

第54章

黑暗中,门咔哒一声,打开了。

白晓晨立刻从床上坐起来,看着立在床边的高大身影,努力笑着问,“怎么现在才回来?”

那男人没回答,反问她,“没睡吗?”

他语气太淡,她很想哭。但忍住了,小心翼翼问道,“你这几天怎么不接我电话啊。”

男人解开了西装外套,扔在地上,仍是极平静地说道,“以后不要这么晚睡觉,也不用等我。”

窸窸窣窣的脱衣声在房间里响起,白晓晨一开始的喜悦全部烟消云散,她小声问道,“你以后还要这么晚吗?”

凌晨两点半了,她没睡,一直等着。

她很讨厌等待,生物钟也很准,但是居然也能耐住性子等到现在,真奇怪。

“明天不用上班么?”那男人没回应。

“工作日啊,要上班的。”白晓晨勉强压抑住涌上来的酸意,险些哽咽出来。

——她嗅到他身上的酒气,还有香水气。

很高级的香水味道,好像是梵克雅宝吧,好几个名媛喜欢这个味道。

她默默地想着,可也许是她多心,他真是有生意要谈。

但谈生意用得着这么晚,又怎么会沾上香水味道?

她滑进了被子里,侧着身躺着,背对着他。

男人沉默了一会儿,掀开了被角,躺了上来,平静地说道,“那你快睡吧。”

白晓晨恩了一声,蜷缩在床的一边,始终睁着眼睛,看着黑暗里中表的轮廓。

“严尚真不是长情的人,你要趁他喜欢你时,多拿些好处。”不久前她母亲还说过这话。

哦对了,前日乔眉也提醒过她,“我好像看到严尚真去了某个会所,当然,可能只是纯应酬吧,你不要多心。”

陈南嘉也说过类似的话,那是在医院时,劝她放弃没醒来的严尚真。

她拒绝了,她想,严尚真都肯为她放弃性命,怎么会有不爱她的那一天呢。

“男人爱的时候,当然是轰轰烈烈的,可不爱的时候,你就什么都不是了。”陈南嘉的话言犹在耳。

是吗?

她的呼吸急促起来。

“开心吗?”身边的男人察觉到她的情绪,翻个身搂住她,低低地问,“和我在一起?”

香水味道更浓了,直接冲到她脑中,熏得她头疼。

为什么他不去洗个澡,明明他每次回来都是先洗澡的。

她心里问,嘴上却说,“开心啊。”

有一丝丝颤抖,她已经尽力压抑。

男人的手触着她的脸,在脸上的湿意处停留,摸着她的眼睛,阐述道,“你哭了,不开心吧。”

他说得像是在讲,今晚去吃法国菜吧,平淡,没有任何情绪。

他以前不是这样的,或者说,他前一个月还不是这样的。

白晓晨眼泪落得更快,嗓音却始终压抑在正常的声线,反问他说,“那你呢,你开心吗?”

男人没回答,沉默许久,开始解她的睡裙。

白晓晨死死抓住他碰到她xiōng的手,侧躺着,看着墙壁,倔强地说,“我不要。”

她不要他带着别人的味道来碰她。

男人好像听到什么可笑的事情,哧了一声。

却大力起来,一把把她翻过来,压着她反抗的腿,把她禁锢得动弹不得,然后在她耳边说,“别对我说不要。”

他声音冷酷。

白晓晨眼泪更汹涌,她呵了一声,没有动弹,任由他扒掉她的衣裙,分开她的双腿。

她睁着眼,盯着天花板,其实什么也看不到,是黑暗的。

直到他猛地一进入,压在她身上停顿的那一刻,她才恍惚着说道,“□吗?”

她这句轻飘飘的话,钻到男人耳里,那进入她的人笑了起来,“应该算吧,也许可以发展为和奸。”

他缓缓地退出,复又大力冲入。

一下一下,挖心掏肝。

使出百般手段,非要挑起她的兴致。

白晓晨双手被严尚真反剪住,压在枕头上。

感受到他吻着自己的耳垂和xiōng前蓓蕾,一阵阵酥麻战栗从神经末端传来,她渐渐有点反应。

他和她这样亲密的状态,比白晓晨察觉得更早,低低一笑,说不上是讽刺还是开心,“湿了。”

男人探手去碰他们的交接处,一片黏腻,然后把她翻过来,换个姿势让她背对着自己,环在怀中,亲着她的耳畔,一遍遍温柔地喊着她的名字。

她死咬着唇,不回应,微弱的声音只泄露一点出来。

男人去侧着亲她,却撬不开她的牙关,冷笑数声,放弃了这里。

重重狠实,但任狂情。

他每一次发狠,都让白晓晨身体一缩,渐渐持不住,神智迷乱,央求了数声。

但男人似为听闻,只知道□。

又过了多久,白晓晨瘫倒在那里,任他摆布成各种姿势,已经连抬手指的力气都没有,只任他左冲右撞,横旋直顶。

被扭成一个几乎不可能的弧度,她颤抖着,牙关咯咯直响,听到水渍声声,头目昏然。

没有力气,居然还哭得出来?她意识模糊起来,问着自己。

原来他有这么多手段,只是没对她用过。

她没力气压住抽泣声,切切噎噎,好像小动物一样。

严尚真纾解了大半,放慢了速度,陡然听到她的抽噎声,摸着开了床头灯,见她紧闭着双眼,却止不住地流眼泪。

她肯定不愿意陪自己上床,不过她还是自己的妻子,有这个义务不是吗?严尚真想了想。

见身下这女人目闭身摇,听到两人间的摩擦水渍声,他心火升起,再不能熄。

女人耐不住了,颤着音唤他的名字,模糊着求了几声。

严尚真见她乌云般的秀发散在床头,紫色的睡裙已经撕裂开,成条块状搭在她身上,杏眼桃腮,酥rǔ细腰,艳色难描。

兴动如火,紧搂住她柳腰,又换了姿势,立在床上,抱紧她的双腿,盘在自己腰间,将那物件照准耸了进去。

交缠着去吻她,不出意料地,她偏过头,仍是双目紧闭的。

严尚真自己笑了笑,心如滴血。

——我只要这一夜,也不算贪心。

他绝望,原来有的人,即便是他,也永远得不到。

笑得出声,泪也出来。

五脏六腑如刀割,痛不可当——情之一字,会伤他至此?

他动作越发狂浪,掰起她白生生的双腿,搭在肩头,分得两股更开,用力顶去。

他有多痛,动作就有多狠。

长臂一捞,把她抱住怀中,抵着床头。

用力顶抽,捏住女人的下巴,凑过去舌吻,遍扫唇内各处。

约有数千余下,再不顾她,狠冲猛刺,摇得床咔咔作响。

忘情,放纵,迷失,在极致的欢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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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蒙蒙亮了。

白晓晨昏在床上,雪色的肌肤露出来大片,与黑色床单形成的鲜明对比让人触目心惊,神荡魂摇。

严尚真心念一动,移开目光,关上灯下床。

进到浴室把水声调到最小,清洗过后。

走出来,去衣帽间拿了衣物。

一件件地套上,已经尽力拖延着时间。

还是穿好了,严尚真皱眉,走到床边,俯身看着沉睡的白晓晨。

她眼下的青紫又明显许多,严尚真伸手去触,白晓晨好像察觉到他的动作,拧了拧眉,

他收回手,坐到床边。

抚着白晓晨的青丝,柔软的触感,让他留恋。

但这一切,都不会再属于他了。

“我知道,你不爱我。”严尚真抽着地上的领带,拿在手中,低声说着,顿了一下。

有规律的气息,她听不到。

可以放心。

右手捏住丝质领带的宽端,左手捏住窄端,他眨眨眼,“所以,我们离婚吧。”

将宽端绕到窄段之后,他笑了笑,接着说道,“不必担心你父母的压力,所有人都会以为,是我放弃你,是我的错。”

比划了一下,套在颈上,慢慢说道,“你可以自由了,我不会,不会再表现出我喜欢你。”

严尚真低头查看了一下,将领带宽处翻到左手边绕成环,吸了一口气,“不会让你有负担,你可以,和张,和别人在一起。”

“我知道你愧疚,其实我都好的七七八八了。说起来豪车就是有耐撞这个优点,你没必要压抑自己的真实感情了。”他耸耸肩,抿唇,说地云淡风轻。

“嗯,离婚吧。就算离婚后,我也会活的很好。”他将宽端插进环处,轻松系好领带。

对着手机屏幕看了看自己的领带,发现没歪,满意一笑。

严尚真转过脸,看着仍睡着的白晓晨,轻声说道,“你看,我都会自己系领带了,以后不用你每天给我整理。”

低下脸,在她的额头印下浅浅的一吻,“我会很好,你也要很好。”

他有点哽咽,立刻压抑住,别过脸不再看她。

站起身,走到门边,要拉开门,忽地停住,猛地回过脸又看向床上的她,微微一笑,“忘了说,和你在一起,很开心。”

“我爱……我爱这段时光。”

严尚真顿了一下,收回没出口的话。

——嗯,他不会再说,不会再说那三个字。

合门,大踏步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这篇对话琢磨了好久,伤心伤肝,

下去复习了

谢谢大家的留言,我非常非常感动的。

第55章

阳光斜进来,将一片狼藉的房间照亮。

白晓晨睁着眼睛,悄无声息地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

身边已经没有人了,严尚真早走了吧。

她翻了个身,用丝被包裹着自己坐起来,看了眼被扔在地上的衣物,敲了敲脑袋,赤脚走到洗浴室。

花洒打开,水落下来。

镜子是严尚真要求装的,情趣二字而已。

湿气弥漫,白雾升起,浴室被笼罩在一片朦胧之中。

镜中的她颈脖处点点红斑,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完整的白皙。

她冷冷地看了几眼,背过身体。

八点了,她要快点,上班会迟到的。

下楼吃饭,文嫂一直低着头没敢看她的脸色。

出门时上了些妆,细细地,一一将唇色描红,眼线画黑,看上去精神许多。

“他什么时候走的。”白晓晨系好安全带,倒车出库,摇下车窗,一面看着后视镜补了一下眉妆,一面问道立在道路旁的文嫂。

“先生早上五点多就出门了。”文嫂的声音。

嗯,白晓晨描好了眉峰,点点头,“知道了,你进去吧。”

收好化妆包,搁在副驾上,发动汽车。

要找个时间和严尚真谈谈,他们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一个月见不到几次面不说,还有那香,香水味道。

白晓晨抽抽鼻子,摇摇头,想把负面情绪全部扔掉。

比较运气,没堵车。

到了集团办公楼,白晓晨打卡测试完毕,一上午都没有开口说话。没有参与同事们对小型核裂变讨论。

同事们也不以为奇,她平常也这么安静。干他们这行的,太圆滑旁人反而不喜。

中午的食堂加餐,白晓晨毫不客气地打了许多食物在餐盘中,独自寻了个僻静的角落坐着。

回家要再打电话问问知竹的产期,在边疆,还是及不上首都的医疗,要好好叮嘱梅英照看好知竹。

梅英可不用她嘱咐,自己又犯糊涂了。

白晓晨舀了勺汤,吹了吹,刚送进嘴里,一个yīn影落下。

她咬着勺子,抬起头瞅了一眼,一看,是方独瑾。

立刻垂下脑袋,加快了吃饭的速度。

早上在电梯口见到方独瑾,她招呼没打,擦身而过,对这个人视若未见。

这段时间的工作汇报也推给了其他人,白晓晨尽可能地减少和他见面的机会。

“不舒服?”方独瑾搅了搅餐盘里的食物,没看她,径直问道。他表情没什么变化,这句问候也平淡如水。

白晓晨咽下喉咙里的汤,抬眼,然后偏过头咳了一声,注意到周围经过的同事,冷淡答道,“没有。”

方独瑾抬脸看她一眼,指出来,“你脸色不好,黑眼圈很重,怎么回事。”

白晓晨闻言,手不自觉碰了碰眼睑处,她上过妆了,怎么方独瑾还看得出来?

方独瑾好像听到她想些什么,对身旁打招呼的下属点头微笑示意,然后说,“看得仔细。”

然后他转过脸,深邃的眼光落在她身上,探究寻思疑惑,似要打量她遍。

食堂的空调冷气开得很大,刚好对着白晓晨吹。

白晓晨皱皱眉,把外套拉紧,出口气,没心情再吃下去,端起盘子就要站起来,方独瑾伸手拽住她的袖子,淡淡地,仍旧没看她,低声说道,“吃完。”

白晓晨哼了一声,没理会要转身,可方独瑾拽得死紧,表情波澜不惊,看不出来使了大力。

“方总,放手。”白晓晨看着他抓着自己腕部的手,拧眉说道,言语里已经有明显的不满和恼怒。

方独瑾还是没什么表情,这回抬头,对上她的视线,坚持道,“坐下吃完。”

他声音低沉磁性,有莫名的坚持。

周围有员工投来好奇的眼光,白晓晨怀疑自己都听得到窃窃私语声,咬牙,只听啪地一声,她把盘子搁在餐桌上,坐下来。

两人没再说话,井水不犯河水的架势沉默着。

手机嗡嗡震动起来,白晓晨放下筷子,“喂,妈,现在找我有什么事。”

那边程慧显然已经气急败坏,深吸了好几口气,才给她讲清楚怎么回事:严尚真把离婚协议书送到白家,现在律师正守在那儿,等她回去签字。

白晓晨握紧了手机,身体微颤,语气平静地问了一句,“给的原因是什么?”

“好像说你心眼小,死活要跟你分手,我现在给他打电话都不通了,你快点回来,我说你怎么就学不到半点忍劲,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的……”那边程慧滔滔不绝地讲着,比白晓晨这个当事人还要愤慨,一边数落着严尚真的不是,一边骂白晓晨不识好歹。

等到程慧停下来喘气,白晓晨盯着自己的餐盘,慢慢说道,“我知道了,晚上回去。”

那边程慧不干了,“你现在就给我回来。”

嘟的一声,白晓晨挂断电话,低着头看着桌面,手渐渐握紧,指甲直掐到手心。

还有工作呢,她喃喃说道。

“哒”地几声,桌上接连落下数颗水珠。

白晓晨看到桌板上的水渍,才反应过来——自己哭了。

脑袋里的那根线绷直了,有点头疼。

妆会花的,别哭了。她默默地用手背去擦眼下的泪渍,冷静地劝着自己。

周围陡然静下来,白晓晨什么都听不到,只觉得心在一下一下地,砰砰跳,震得她xiōng口闷闷的。

面前出现一张纸巾,她微微抬眼,看到方独瑾的轮廓。

她伸手接过,被方独瑾骤然反握住,他右手的热度传来。

白晓晨仰面,安静地盯着他,说,“有人呢,不松手吗,方总。”

方独瑾动动喉咙,缓缓收回。

她拿着纸巾,对着粉饼盒镜子里映出的人脸光影,擦掉了痕迹。

“怎么,怎么回事?”她感受得到落在身上的视线,可能有关心。

咔哒一声,合上粉饼盒,白晓晨扫了方独瑾一眼,站起身低头回答道,“冷气开大了。”

方独瑾眉头一皱。

————————————————————————————

到家的时候,约莫有八点,白晓晨停好车。

刚走进门就看到她父母都坐在沙发上,一脸凝重。

她有一段时间没回白家,客厅的摆设都变了。

一眼就扫到坐在一边的两位律师,正襟危坐,黑色西装,拿着公文包,见到她进来,客气地站起身打招呼。

白晓晨把包甩到沙发上,也坐下来,看着那两个律师,问道,“协议呢?”

一胖一瘦律师见她这么配合,似乎有点大出意料,急忙把文件推到她面前。

白晓晨刚拿起来文件夹,就被程慧抓住胳膊,不满地看着那两个律师说道,“小夫妻之间的事情,怎么知道还有没有缓和的余地,两位还是请回吧。”

白晓晨扒下来程慧的手,对那两位律师笑笑,“我暂时不会签字的,等我知道是怎么回事再决定。”

“白小姐,严先生给的条件非常优厚,您就是……”那其中的年长的律师苦口婆心要劝她。

白晓晨把文件夹往桌子上一扔,垂下眼帘,端详着自己的十指,打断说道,“死也要死个明白,总要给我个正当的理由,我会亲自去见见严尚真,两位请回吧。”

律师还要再说,白晓晨低着头却好像看得到他们的动作,轻飘飘地撂下一句话,“放心,我不是死缠烂打的人。”

律师相视一眼,叹气,收拾好文件,起身道别,程慧跟着送了几步。等转回来,程慧直接看到白晓晨上楼的背影,扯开嗓门喊道,“别走啊,妈还有话要问。”

白晓晨的背影停滞了一秒钟,没回头,继续往上走,“我很累了。”

随便卸妆洗漱,没几分钟就躺倒床上,灯被白晓晨关了,窗帘也拉上,门反锁着。

身体疲倦地叫嚣着要睡觉,可大脑不能再清醒,估计现在让她做数学题都没问题,全身上下只有脑细胞活跃地四处蹦跶,各种奇奇怪怪的想法统统冒出,挤得脑袋疼。

仰卧睁着眼,看着黑暗的虚空,很累。

为什么他会提出来离婚呢?

挺难想象的,虽然这一个月以来,他们之间存在问题,但也远没走到离婚的尽头。

为什么,要在她爱上之后,再说分手?

白晓晨翻个身,以婴儿的姿势蜷缩在被子里,环抱着自己,翻来覆去地想这个问题。

要找他问问,到底是为什么。

——她没那么容易打发。

要去问问,是厌烦了,还是有什么其他的隐情。

说不准是像韩剧里那样,严尚真身患绝症不忍心拖累她,啊呸,严尚真身体肯定会好好的。

又或许跟张智源一般,他想要点别的什么东西,各方面都在争国资私有化的大蛋糕,说不准他是为了这个。

也可能他因为严家的事情心烦意乱,一时冲动。

……

白晓晨睁着眼,自顾自地点点头,拉上被子盖住头。

没错,她要去问问。

作者有话要说:这周末作业好多,写了好几张卷子,所以更晚了,抱歉,谢谢大家的留言。

嗯,明天见吧,希望老师明天不要来自习室查人。

第56章

早上,白家。

早晨已经被摆到餐桌上,餐桌旁只有程慧。

见白晓晨走过来,程慧本要问点什么,又看她一脸疲色,不愿开口的模样,让佣人给她盛了早饭,絮絮叨叨地自己讲着话,无外乎是让她多多讨好严尚真,不要这么快就离婚,否则就会成圈子里的一大笑话了。

白晓晨听一句点一下头,反正程慧说什么,她都不直接反对就行。

“今天还上班吗?”程慧见她吃完拿纸巾擦嘴,立马问道。

白晓晨点头,“今天周四啊。”

程慧不赞同地看了她一眼,“你的当务之急是让严尚真回心转意,工作先放一放,跟上司请个假啊。何况你一年工资也没有多少,整日忙得团团转,上了干嘛,说不准就是因为你和尚真都太忙,夫妻感情才淡掉……”

她这种态度让白晓晨皱眉不悦起来,喝完牛奶,直视程慧说道,“我的生活里,不只有婚姻的,妈。”

再说,等她能独立领导一个实验小组,收入自然会高起来。

工作是她唯一能掌控的领域,怎么可能放弃。

白晓晨拎起包,摆摆头发,“走了。”

接下来的两天,白晓晨努力让自己全身心投入到工作里,暂时忘记严尚真的事情。

八月份烈日炎炎,严尚真的公司大楼高耸入天,白晓晨精心地化了妆进去。

等电梯人不多,现在是上午十点,很安静。

她进去前看了眼大理石xx砖墙壁,青色的暗影里,映出她的身影,衣着得体,应该还好。

叮的一声,电梯门开了,白晓晨走进去,忐忑几分,开始倒背之前想好的话。

先问清楚他原因,再接着表明自己的态度,如果不是大问题就最后软语相求,不要放弃,无论如何也要试试。

白晓晨有点紧张了,索性弯下腰把白色套裙下的一丝褶皱抚平。

刚直起身,手上的钻戒险些挂到裙子,她默然地摸着这璀璨的钻戒,深吸一口气。

走出电梯门,来到前台,秘书小姐坐在外面的隔间,一看是白晓晨来了,惊讶地站起来,点头问好。

“waverly,尚真在里面吗?”白晓晨对她笑笑,指了指紧闭着的门,小声地问道。

秘书小姐脸上现出为难之色,犹豫了半天,还是说道,“白小姐,总裁现在不在公司。”

白小姐?

白晓晨听着秘书小姐喊出口的称呼,疑惑地扬起眉,秘书小姐一对上她的视线,立刻低下头,尴尬地不得了。

她明白过来,之前好不容易攒起来的勇气被这称呼打消了数半,神思也飘渺起来,听到自己不由自主的声音干涩,轻飘,荡在这偌大的办公楼,“那他去哪儿了?”

秘书小姐头低得更低,轻声回答道,“这个我也不知道,而且就算知道严总也不允许我们告诉您的,您还是请回吧。”

纵然做好了心理准备,白晓晨还是心口一闷,喃喃道,“是么?”

他这么不想看到她?

气氛尴尬,空气好像停止了流动,整个时空凝滞起来。

过来好久,她勉力挤出来一个笑容,对秘书小姐点头说了声谢谢,提步转身,往回走。

秘书小姐看着白晓晨道谢后,苍白着脸转身,几乎掌控不住身体的摇摆,瘦弱的肩头微微颤着,纵她是女人,也要说一声我见犹怜。

何况白晓晨对人和善,帮过她许多次忙。以前交错文件被严尚真骂的时候一般都是她给解得围。

秘书小姐咬咬牙,探着身体喊了一声,“白小姐,方先生可能知道。”

白晓晨刚走到电梯口,闻言扭头看过去,见秘书小姐瞅了瞅四下,对她笃定地点点头,她涣散的目光集中了些,不确定地问道,“方独瑜,还是方独瑾?”

秘书小姐做个口型,“应该都知道。”

白晓晨扶着墙壁的手渐渐蜷曲,她朝秘书小姐重重点头,连说了几声谢谢,电梯门一开,立马走了进去。

难怪昨天在食堂碰到方独瑾,方独瑾的表情那么奇怪,果然是在看她的笑话吧。

白晓晨掐着手心,按好了电梯。

连着三天没回锦园,白晓晨刚开车进去,就察觉到安静空旷之意。

这时间,艳阳高照,她没赶回来,总怕触景伤情。

等下车出来,文嫂已经等在车库,给她拿着包,念叨着,“这几天您怎么一直不回来啊,简直没个主心骨,再过几天可就是先生的生日了,还按之前说的那样布置吗?”

白晓晨听着她絮絮叨叨讲了一堆,明白过来,文嫂还不知道离婚协议一事。

心头一涩,摇头说道,“取消吧,他到时候不回来呢。”

“啊,怎么回事?”文嫂瞪大眼睛,嘴巴惊讶地长大。

白晓晨走进客厅,喝口水歇息一会儿,交代文嫂中午随便做点东西,她寻思半天,按下了通话键。

等了不久,那边就接通了。

白晓晨咳了咳,温声问道,“独瑜哥,我打过来是想问问你,尚真他现在在哪里?”

那边的方独瑜吭哧吭哧,开始给她解释起来。

东扯西扯,白晓晨按捺住性子和他绕着大圈子,软磨硬泡了很久,连方念都搬出来用,也没打动方独瑜,愣是守口如瓶,死活没告诉她。

看来得换个人问,白晓晨怔怔地看着通话记录,连文嫂走过来询问她要不要莲子羹都没听见。

直到被问第二遍,白晓晨回过神来,想了想,摇头说道,“不必麻烦,我现在去隔壁看看。”

文嫂疑惑地看着她。

白晓晨笑笑,“我要找方独瑾问问事情,先看看他今天在不在家吧。”

文嫂点点头,指指白晓晨的唇色,笑道,“出门前补个妆吧。”

白晓晨眨眨眼,拿出化妆镜一看,上的唇色被她之前咬掉不少,整个人的气色都黯淡许多,上了点唇彩,又用唇笔描描,勉强好看一些,脸色不那么灰了。

方独瑾就在隔壁住着,白晓晨没拿包,挽好头发,用发卡别住。拿个手包就去了。

只有短短数百米,她却走得慢吞吞的。

道路两边的树木花草芬芳沁人,白晓晨清醒许多。

要去问方独瑾,他肯轻易告诉自己吗?这段时间她的态度可不好。

想到昨日在电梯处与方独瑾不期而遇,他打量了她几眼,目光深究让人烦躁。

她见方独瑾要走进来,自己虽然没到楼层,但也就要出去,没踏出去,和他擦肩而过的那一瞬间,听到方独瑾说道,“怎么?见我就走。”

她当时头脑昏昏沉沉,没工夫和他耗着,冷笑一声,也没回头,只说,“见您就烦才是。”

如今却又主动去找他,方独瑾为人虽持重,喜怒不形于色,但心里都是有计较的,她要怎么开口问,才套得出来严尚真的行踪,更别提之前两人的矛盾。

白晓晨暗暗寻思,在方独瑾房子大门外踯躅着,始终没走进去。

要怎么开口呢,她在原地转来转去,时不时地抚着手上的钻戒,总觉得自己来的不是时候。

也许等午饭后再来会好一些,白晓晨默默想。

“白小姐?”里面的佣人经过,眼尖,一眼看到她在门外徘徊,惊讶地叫了出声。

没得犹豫了,速战速决吧。白晓晨心道,微笑着问道,“方总在吗,有事找他?”

那矮个子佣人连连点头,热情地打开大门请她进来,“先生在呢,我带您进去。”

方独瑾平日社交不多,搬到锦园后也甚少出门,据说是避着方夫人的催婚,偌大的别墅只有他一个主人,本身性格又沉闷,佣人这么热情,倒挺难得。

白晓晨杂七杂八地想了一通,等被这矮个子佣人带领着绕到房屋后的后花园前。

矮个子佣人立定不前进,对她说道,“先生在里面,您直走再转个弯就能看得见。”

白晓晨愣愣,迟疑着没动,让她单独见方独瑾吗。

“嗨,除了园丁,先生不让我们进牡丹苑的,我可不能带您进去了,放心吧,先生现在铁定坐在树荫处看书呢。”佣人摆摆手,解释道。

白晓晨点点头,明白过来。

道谢后慢步走进去,走过鹅卵石小路,经过人工小溪,远远就看到了石板木架,有紫藤花架子,旁边是牡丹花圃,姹紫嫣红,美不胜收。

飞来几只蝴蝶,她扫了一眼。

方独瑾坐在正对着花圃的小桌子旁,背对着,低头,应该是在看书。

这么热的天气,他居然还穿着长袖衬衫。

白晓晨没有刻意放轻步伐,不缓不急地走过去,酝酿着要说点什么。

待到了附近,离方独瑾不过四五步,她站停住,刚要开口讲话。

“我不是说不准你们进来吗?”方独瑾的嗓音响起,合着咕咕流动的人造小溪的流水声,低沉。

白晓晨舒口气,开口说道,“方总,是我。”

方独瑾的背影停住,手搭在椅背上,慢慢转过身来。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上一章的留言,谢谢大家。

希望以后能有更好的榜单,嘻嘻,然后看我的文的人就多啦。

嗯,方独瑾接着打几章酱油,下一章严尚真就出来了。

咳咳,留言吧

第57章

他眸色深沉,脸上没表情,抿着唇看着白晓晨。

见她穿着淡黄色长裙,外批风衣,身形冉弱。

柳眉杏眼,略施脂粉,遮了遮眼圈下的青紫。红艳艳的唇色,明显消瘦下去的脸颊,下巴更尖了不少。

虽看上去有些憔悴,但依旧容色娇艳,更平添了点弱不禁风的味道。

他心里轻轻一抽,止不住的情绪冒出头,抿唇不语,看着眼前的人。

白晓晨来之前还有一些忐忑不安,如今站到方独瑾面前反而松一口气,见他不说话沉默着,就顺着自己的思路说道,“打扰您了。”

“我是来问一下,严尚真在哪里?我有急事找他。”白晓晨坦然地与方独瑾对视,直接说出来意。

方独瑾微微一愣,然后反问道,“你这个做妻子的都不知道尚真的去向,我又怎么会知道呢?”

他语气波澜不惊,还暗含了讥讽。

白晓晨脸色微变,她要是能打通严尚真的电话,也不至于来找方独瑾了。

“你找错人了,我并不打算搀和你们之间的事。”方独瑾弯起中指,扣了扣桌面,说道。

白晓晨捻了一下衣角,对他的话置若罔闻,仍轻声说,“我只想知道他在哪里,你肯定晓得,对你不过是举手之劳,方总。”

她垂下眼帘,放低姿态,不复之前的横眉冷对。

“举手之劳?”方独瑾玩味地重复着这四个字,见她难得低眉顺眼一回,明明该是说不出的畅快,却总觉得堵了一口气在心头。

白晓晨目光移回到他身上,期盼地看着他。

“可惜我不愿意行这个方便。”方独瑾嗤一声,站起身,背对着转到花圃处,盯着满园的牡丹花。

白晓晨闭闭眼,快步走到他身后几步远,“你就不能看在我以前的苦劳上帮个忙吗?方总。”

方独瑾双手插着裤兜,沉默很久,背对着问她道,“他既然铁心要离婚,你再去找他又有什么用呢?”

“指望他回心转意?”方独瑾笑出声,“你很清楚的,尚真这人,言出必行,比我还固执。”

白晓晨被他一问,脑子一混。

其实她知道严尚真做事有预则立的习惯,一旦做了某个决定,一定是酝酿很久的。

所以严尚真要和她离婚,怎么也是深思熟虑过几天的。

但她不服气,又有一点幻想,也许见到严尚真,他会回心转意呢?

世界上说不准的事情太多,不是么?

听到方独瑾又嗯了一声,似要逼问出她的回答。

涩着嗓音,她回答道,“以前我总是不敢争取,可跟他在一起后,我就想,真的没有改变不了的事情。我以前那么讨厌严尚真这个人,到最后还是喜欢上他。为什么,我不能鼓起勇气去争取一次呢,他可能就会改变心意啊。”

她以前总是懦弱被动的,迷迷糊糊地跟着别人的指使走,人生中的大决定没有几个她能插嘴的。

可现在她不想这样,她想去争取,想要努力。换做以前,她只会把难受痛苦闷在心里,然后默默接受别人的提议,就像张智源说分手,她就分手。

可她不想再这样了。

做人,怎么能一直后退?

这是严尚真教会她的事情,讨厌严尚真的自己,都能在他的坚持下改变,她为什么不试试?

“有什么不开心,就直接说出来。”她盯着手上的钻戒,耳边响起那晚求婚后的严尚真温柔的话语。

“我有很多毛病,自大,高傲,喜欢自作主张。你要告诉我,我会改的。”漫天烟花下,他搂住自己,不好意思地讲着。

“晓晨,你要多一点勇气和坦诚,我只是你的丈夫,渴求你的爱情的男人。你是自己的,我不会试图干涉你……。”

烟花四起,爆竹声没有盖过他的声音,她那时候想,到了她改变的时候了。

“是么?不怕被再次拒绝吗?”方独瑾的问题把她拉回现实世界。

白晓晨抬起头,看着他墨色的眸子,说,“害怕,但是还有一线希望,我不能放弃。”

严尚真怎么可能突然就厌倦她,怎么可能?

方独瑾看着她,表情渐渐松动起来。

她的嗓音虽哑了点,仍不失清甜,她表情又这么诚恳期待,他竟不忍心拒绝。

淡淡的花香飘到附近,蜂蝶飞舞,嗡嗡而鸣。

这女人身上,也传来淡淡香气,萦绕不散。

他思索了一会儿,转过身问她,指着花圃里的花,问道,“你喜欢这些吗?”

他背对着白晓晨。

白晓晨下意识地摇摇头。

方独瑾神色一凛,顿了顿,转身就走向主楼,说,“你还是回去吧。”

他急匆匆地离开,白晓晨连忙跟在他身后,一边追问着。

到了阳台的楼梯口处,方独瑾转过身看着她说,“不要跟进来,不欢迎你。”

白晓晨默默地后退几步,低着脸说道,“你要是不告诉我,我今天就不走了。”

如果不是方独瑜人在国外,她怎么也不会对方独瑾这么做小伏低。

方独瑾瞥了她一眼,看了眼yīn起来的天空,说,“随便。”从阳台进到里屋去。

白晓晨咬咬牙,听他砰地一声把门关上,心中一沉。

出师不捷。

慢慢走回到花圃,方独瑾刚才明明有松动的意思,怎么突然就拒绝她呢?

她有点泄气,经过水池,来到刚刚方独瑾站立的位置。

花圃里牡丹竞艳,国色芳华。

她呆呆地看着,也不知道该怎么办。现在离开,方独瑾肯定会关上大门不准她再进来的,去问方独瑜,方独瑜都干脆不接她电话了,难道坐以待毙?

白晓晨无意识地搭上栅栏,思索着。

过了不久,风起来了。

白晓晨被风一吹,才反应过来,这又是要下雨的节奏。

乌云堆砌在天空,墨坡一般,眨眼就弥漫了整个蓝天。

已经有雨点打落下来了。

怎么这么倒霉,白晓晨急急避到紫藤花架子下,勉强遮拦住她。

雨势大起来。

她蹲在花架子下,抱住膝盖。

委屈难受一拥而上,挤得她心里难受得慌。

就算这几天表面上装得再怎么好,她心里也早就受不了了。

事情根本就捂不住,风言风语传得飞快。

先是唐秦蜜打电话来问过,她嘴硬心软,只会安慰她说,“我之前就告诉过你好好看着尚真哥吧。”

但言语里流露出来的同情让白晓晨根本就接受不了,宁愿唐秦蜜还和以前一样yīn阳怪气。

还有于嫣等人,也往她这里打了好几个电话,无一例外地,都被她按了拒接,可就这些人,她也猜得到,外面说得会有多难听。

只有冷嘲热讽。

白晓晨靠在紫藤萝架子上,眼看着雨水断了线珠子一样地往下落,大片大片地流在地上。

有雨打在头发上和脸上,幸亏只是普通大小的雨势。

但也淋到她不少。

白晓晨抹把脸,估摸着粉底都花了。

现在肯定落汤**一样,她微微叹口气,托着腮看着花园四周。

一个佣人撑着伞跑过来,白晓晨扶着架子站了起来。

还是那个矮个子女佣人,快步走到她跟前,把手里的一把伞递给白晓晨,关心说道,“白小姐,先生让你回去吧。”

见白晓晨一脸倔强,又复劝道,“天气预报说是暴雨,再过一会儿就要更大了,您一直呆在这儿,先生也不会见你的。”

白晓晨看着她圆圆脸蛋上的关切,一股暖流划过心底,对她笑笑,说,“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让他帮忙,谢谢你啊,还特地给我送伞过来。”

这个矮个子女孩摇摇头,说,“方先生让我拿过来的,白小姐,您还是先回去吧,对身体不好。”

见白晓晨仍然摇头,她又说道,“要不,您在阳台那边等着,这边遮不住雨势。”

白晓晨闻言,点点头,真诚地道过谢。

撑着伞走到阳台下,上了台阶,坐在走廊地板上,看着走廊外的雨势,歪着脑袋靠在墙壁上。

她还不信了,方独瑾能一直不松口。

——————————————————————————————

已经到正午,开始上菜了。

方独瑾坐在餐桌上位,看着佣人们一样样地摆上来,突地问道,“伞送过去没?”

佣人急忙回答道,“已经送了,就是白小姐还是不肯走。”

开着窗,外面yīn沉沉的,屋子里也不亮堂。

方独瑾沉默了一会儿,“仍然坐在花园里?”

佣人点点头称是,见他心情不大好,都沉默着出去了。

满桌子的菜色,他一点胃口也没有。

拿起筷子,又搁下。

听着外头的雨声越来愈大,他心烦气躁。

眼前不断拂过那张咬唇皱眉,满含着期盼的脸。

其实严尚真去哪儿,他大概知道一二。

但是凭什么要告诉她呢,这跟他又没关系。

方独瑾拿起筷子,挑了一筷子的松仁玉米,尝了尝。

不算好吃,他皱眉,怎么总看到白晓晨点这个,抽出纸巾擦了擦。

又想她了,啪地一声,把筷子拍到桌子上。

前一段时间都已经忘掉了那些隐秘的心思想法,偏偏又浮上来,搅得人不得安生。

昨天严尚真跟他略略提了,说要和白晓晨离婚。

他又震惊又生出点窃喜,表面上装得波澜不惊,还安慰了几句严尚真天涯何处无芳草。

可白晓晨居然这么坚持,一定要再见到严尚真才肯签字。

他始料未及。

在他不知道的时候,白晓晨竟像变了个人似的,居然主动找上门来要严尚真的行踪。

严尚真都那样坚决了,她还是不死心吗?

方独瑾握紧了手掌。

眼前又一次闪过她的红唇杏眼,翠黛琼鼻。

他眼睛一眨,心底无数的声音要求他得到,要求他占有。

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

他要正大光明得到,完完全全占有。

思及此处,方独瑾站起身,松了松袖口,往阳台处走去。

第58章

还没到阳台,就听到噼里啪啦的雨声,方独瑾心中一沉,她可还在花园里,别淋湿得病了。

急急开了阳台的门,往外面一看,撑着伞下去,没走到花圃处,远远一看,一个人影也没有。

哪去了,方独瑾心一揪,不是说一直待在这里的吗。

“方总。”熟悉的女声在背后响起,方独瑾转身看去。

白晓晨像个小猫咪一样,蹲在阳台走廊处的角落里,难怪他没看到这女人。

有点气急败坏,撑着伞走过去,见她仍抱臂蹲在那儿,慢慢撑着墙壁站起来,没怎么湿透,只是头发沾了点雨水。

“进去说。”方独瑾走上楼梯,没看白晓晨,说道。

白晓晨点点头,跟在他身后走进去。

方独瑾这栋房子的阳台直通往客厅,白晓晨跟在后面,慢吞吞地磨蹭到餐厅。

方独瑾坐下了,对她说,“先吃饭。”

白晓晨点头,拉开椅子,坐下来。

还没动筷子,突然听到方独瑾问道,“你会做饭是吧?”

白晓晨啊了一声,然后回答道,“嗯。”

方独瑾闻言抬头,靠着椅背,指使她说道,”去厨房做点东西。”

白晓晨愣了一下,想要拒绝。

却听方独瑾沉声说道,“作为交换。”

餐厅的佣人佷识眼色,立刻往厨房方向去。

白晓晨点点头,“好吧。”

说得不情不愿的——她只想给自己的家人做饭。

被另外的佣人引领到厨房,本来白晓晨还想着其实不必费这个功夫,他们两家格局相近,结果七转八转,才发现方独瑾对这里进行了大改造,到了厨房,完全是现代化设施的典范,各种设备一应俱全,餐具也摆放的整整齐齐。

白晓晨随口提了几个材料,佣人都给洗好了。她提前把钻戒拿下来放到口袋里,捋起袖子,绑好头发,铿铿铿地开始切着菜。

其他的佣人也帮着给切菜洗菜。

她开始神游了,幸亏手上功夫练过几年,厨艺精通,才不至于切到手。

前一段时间,她也是这么每天给严尚真亲自下厨做几道小菜的,后来他老不着家,想做也没人吃了。

不该这么早就要洋葱,白晓晨眨眨眼,自言自语,熏得人眼睛疼。

切好菜,开火,往锅里倒了油,把菜倒进去开始炒,

咦。居然有胡萝卜。白晓晨看到被送过来的切好的食材。

——严尚真不爱吃胡萝卜。

还记得那天她把胡萝卜切成丝要做胡萝卜炒肉,一直在厨房瞎折腾的严尚真一看她切胡萝卜,立刻停下正在洗碗的动作,三步并作两步跑过来制止她说,“我不爱吃这个哎。”

他颇为郑重地说着,一脸嫌弃地盯着案板上的胡萝卜丝。

白晓晨笑笑,没理会严尚真,把东西下锅后扭头故意对他一笑,“这么大人了,还挑食啊?”

严尚真不服气了,挤到她身边,振振有词地辩解道,“你还不喜欢吃木耳呢,我怎么就不能讨厌胡萝卜?”

她耸耸肩,翻炒着,然后偏过脸,对他做了个鬼脸,“那你是男人,大男人还挑食,说出去笑掉大牙好么?再说了,它富含各种维生素啊,对身体好,你刚出院,现在正是要补补维生素的时候。不要闹小孩子脾气啊”

严尚真被她充分的理由打败,还是不甘心。

在一边叽叽哇哇说个不停,她全当充耳不闻,这样也挡不住严尚真作怪。

把厨房的灯开了关,关了开,又砰砰响地洗着盘子,作个没完。

白晓晨被他惹恼火了,最后发狠说道,“严尚真,你还废话个没完啊。今天我要是不让你吃光这一盘,我就把白字倒过来写。”

她板着脸对严尚真下了个死命令,严尚真一脸懊恼,还要嘟囔不休,被她一个眼刀制止。

最后服软,搂住她的腰,把她拉进怀里,嘀嘀咕咕说道,“晓晨,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但我真不想吃这个啊。”他软磨硬泡,在她肩膀上蹭啊蹭的。

她心里早就软了,转转眼,仍维持着不悦地表情,说,“叫个晓晨姐姐听听。”

哦,好像是严尚真嘲笑白晓晨,她这么大年纪了还被方念喊姐姐,而且一脸乐见其成,明显有装嫩嫌疑。

她不趁机恶心恶心严尚真,怎么对得起他一整天的冷嘲热讽捏?

她坏笑着看着严尚真,拎着锅铲,叉着腰,洋洋得意,“喊一声就不让你吃,怎么样,很划算吧?”

严尚真咬牙再三,思前想后,眼见着她就要把菜端出去了,拉住她,附在她耳边低声喊了一声“晓晨姐姐好。”

语气别扭,内容奇葩。

她笑得前仰后合,看着严尚真扭曲的表情,盘子都端不稳,搁到案板上,肚子都笑疼了,几乎喘不过气。

严尚真一面给她拍背,一面咬牙切齿在她耳边说道,“你等着,看我晚上非得让你叫我一声‘好哥哥’”

他表情既愤愤不平,又含着无奈奈何的宠溺。

她心里甜蜜地无法形容,当时一下子就埋在他怀里了,抱着他狠狠地蹭了蹭。

“可以起锅了,白小姐。”一边的佣人提醒发着愣的白晓晨说道。

白晓晨猛地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用铲子把胡萝卜炒肉盛到盘子里。

走神这个毛病得改一改了,白晓晨暗暗叹口气。

又快速地炒了几个菜,放到托盘,佣人给端出去了。

她洗洗手,也跟着出去。

坐定。

白晓晨看着桌上她的成果,有黄花菜鲫鱼汤,清蒸蛋羹,清炒菠菜,黄瓜虾丸,还有胡萝卜炒肉。

方独瑾露出了一点惊讶神色,伸筷子尝了一口胡萝卜,还不错。

抬头见白晓晨表情奇怪,他眯了眼看着白晓晨。

“哦,没想到你最先吃这个。”白晓晨解释道。

方独瑾低下头,舀了一勺蛋羹,放到碗里。样样都尝完后,他才低声说道,“那个可以。”指了指胡萝卜炒肉。

喜欢胡萝卜吗?白晓晨托着腮,有点惊讶,十个人有九个人都不喜欢这个才对吧。

“你怎么不动,不饿?”方独瑾问道,喝了口水。

白晓晨被他一问,才发觉肚内空空,难受的慌。

也不推辞,拿起筷子,专门夹之前上上来的菜色,都是方独瑾没动过的。

方独瑾盯着她的动作,哼了一声,颇不以为然,慢条斯理地用餐,把早就眼巴巴等着的白晓晨急得没法了。

又指挥白晓晨去泡茶,白晓晨悻悻地走到茶室弄好了,又折腾了十几分钟。

等方独瑾把茶盏放下,白晓晨急切地问道,“现在可以说了吧。”

她眼睛亮晶晶的,又重新燃起了斗志。

方独瑾垂眼,拿起手边的财经报刊,慢悠悠地说道,“明天跟我一起出差,我带你去。”

白晓晨几乎要压抑不住自己的脾气了,最终还是点头笑道,“那就谢谢方总了。”

她猜自己说得语调一定特别谄媚,不然方独瑾怎么一副牙酸的模样。

白晓晨得到肯定的答复,再也坐不下去了,顾不得外面还淅淅沥沥下着雨,急忙起身就要离开。

方独瑾盯着她的背影,抖抖报纸,正要继续看下去。

突然见到白晓晨转过身来,犹豫着说道,“方总,牡丹还是别插在花瓶里好,一来它是华贵的品种,窄小的花瓶不符合它的气质,二来,那样的话,花就谢得格外早了。”

见方独瑾挑眉,白晓晨又急忙加了一句,“随便说说的,您随意。”

她可见不得暴殄天物,但是要是方独瑾的话,还是随他去吧。

方独瑾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没有任何表示,低头接着看报纸,交代她说,“明天九点在这里见。”

白晓晨应下,匆匆出去,撑伞离开。

过了好一会儿,一个佣人走进来恭敬地对坐在沙发上的方独瑾说道,“白小姐已经回到家了。”

方独瑾嗯了一声,瞥了一眼客厅摆放的花瓶,开口说道,“以后别买外头的牡丹,改成玫瑰之类放花瓶里。”

佣人应下退出去,客厅空无一人。

等到全部安静,只剩下外头的雨声,方独瑾盯着花瓶,笑了笑,自言自语说道,“看来还是喜欢的。”

直到去了机场,白晓晨才发现目的地就是h省的省会,是她的老家,去年和严尚真还在国庆期间去过那里。

和方独瑾又是头等舱的相邻位置,白晓晨有点泄气,上一次和方独瑾单独相处的情形还历历在目,现在总觉得别扭。

幸好方独瑾没有任何越轨的行动,坐在那儿随手书籍杂志,两不相扰。

短暂的几个小时很快就结束了,到了目的地下飞机,酒店早就有人定好,方独瑾交代了其他人几句,领着她上车到宾馆休整。

行李有人直接送过去,白晓晨有点期待紧张,就快见到严尚真了。

酒店装潢的特别豪华,给白晓晨定的房间也不错。

但方独瑾交代过她说,食宿全部是她自费,期间的工资也要被扣掉,白晓晨接受了。

“什么时候能去见严尚真呢?”她问要走进隔壁房间方独瑾问道。

方独瑾插了门卡,撇过头对她说,“他过几天应该会过来,这里的湖铝私有化就要开始了,你等着吧。我这几天也会比较忙,你不要到处乱跑,待在酒店里,一有消息我就告诉你。”

他语气冷若冰霜。

白晓晨认真地听完,说了声好。

打开房门,换了衣服,倒在床上休息。

见到严尚真要这么说,她细细地盘算着到时候的动作,言语还有神态。

在千辛万苦后得到了一个机会,她不能搞糟。

接下来的几天,果然如方独瑾说的那样,他整日忙着和当地政府官员商讨新扩一个重工分部的地址,谈了好几轮,早出晚归。

白晓晨就待在酒店里,每天没事刷刷网络,看点电视剧,再对着镜子练习自己要对严尚真说的话。

第四天上午,她正无所事事,接到方独瑾的电话,“我就回来了,你下来到大厅,我带你去找他。”

不等她答应,方独瑾就挂断了电话,白晓晨兴奋地在房间里转了转,都要跳起来了。

总算等到了。

急急忙忙要下楼,猛地想起来自己还没拾掇拾掇,连忙冲进房间,拿着化妆包,对着落地镜,快速地上了淡妆,又从行李箱里翻出一条及膝短裙,淡黄色的,运动鞋也换成细跟红底的真皮高跟鞋,外套搭个薄风衣。

对着镜子照了照,转几个身,没看到毛病。

第59章

又见镜中人气色还行,眉眼端丽,气质柔和,心中稍稍一定。

还可以,白晓晨细细打量好,戴上项链,摸了一下自己突出的锁骨,又把钻戒摆正。

一晃折腾了半个小时,手机滴滴地响起来。

白晓晨冲着镜子吐吐舌头,糟糕,忘记方独瑾还在下面等着呢。扯了包,蹬蹬蹬地就往外跑。

等下到一楼,从电梯出来,果然看到方独瑾在酒店大厅不耐烦走来走去的身影。

白晓晨咳了几声,心虚地打招呼喊道,“方总。”

一身棕色西装的方独瑾听到略带欢喜的女声,转过身,果然看到那女人亭亭玉立地站在身后。

方独瑾微微一怔,目光打量她一遍,见她俏生生的立在原地,唇抿着笑,还有一个浅浅的笑涡挂在嘴边。

这段时间没见过她这么精神。

眼光一闪,握拳放在嘴边,虚咳了几声。

“走吧。”他尽量让自己不带任何情绪,大步走出去。

穿过旋转门,白晓晨跟在方独瑾身后亦步亦趋,等到了车上,关好车门,一坐好,就听见方独瑾问道,“你确定要见他吗?”

白晓晨一笑,“那肯定,我都来了。”

方独瑾顿了一下,气息低沉了点,“你不怕他还是那个态度吗?”

白晓晨一愣,握紧了包,没答话。

她当然怕啊,但是等了这几天,一心只想着怎么早点见到严尚真,压根没往这个方向想。

她也不想提前考虑最差的结果,无非不是离婚,反正又没有摆酒席。白晓晨赌气想到,抓着包的力度却大起来,揉的都皱了。

方独瑾没再问下去,白晓晨松口气,他要是接着问,自己保不准就崩溃了。

车开到一栋市中心的高层办公楼处。下车的时候,方独瑾给了她一张卡,“我昨天跟他打电话说,今天早上有事见他,他现在应该在第六层。”

白晓晨接过那张认证卡,低着声道谢,然后往里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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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走电梯,因为她总有点忐忑又期待,害怕太快就见到严尚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

等到了六楼的楼梯口,白晓晨深吸了好几口气,快速地把说辞在心里过一遍,又打开小镜子瞅了瞅自己的妆容,一切都还ok。

可以过去了。

白晓晨走过去,没顾得上前台小姐诧异的目光,只说了句,“我是方总派来的。”

前台小姐站起来,点头,看着她急匆匆的背影,把“里面有人”这句话给咽下去了。

鼓足勇气,白晓晨敲了三下,然后推开这扇虚掩着的门。

刚走进去,身体还有半截在外面。

“谁呀?”一个熟悉的女声。

白晓晨愣住了,她怎么会在这里。

放眼一看,严尚真坐在案桌后埋头批改着什么文件,穿着黑色西装,看不见表情。

而一边赫然坐着李乔眉。她穿着连衣裙,妖娆的卷发落在xiōng前,手里还拿了一本书。

白晓晨的脑子有点糊住了,话堵在嗓子里,全说不出来,只是茫茫然不停地问着自己,这是怎么回事?

这是怎么回事?

李乔眉看到她,惊讶的表情一闪而逝,转眼换上笑容,娇声道,“原来是晓晨啊,你怎么来了。”

白晓晨顿住,说不出话来,张张嘴,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目光落向伏案工作的严尚真,他应该听到了李乔眉的问话,手上的动作顿住,然后搁下笔,抬头看着呆若木**的白晓晨,平静地说,“你来了。”

室内的吊灯亮着,明亮闪耀,照的白晓晨眼睛疼。

她怔怔的,眨眨眼,嗫嚅着问道,“你们,你们,怎,怎么在一起啊。”

她结结巴巴,声音轻得像断了气一般,目光游移不定,恍惚地连自己说了什么都不知道了。

“就是在一起咯。”李乔眉迅速接腔道,又有点愧疚又有点得意地说道,“我和尚真这几天一直在一起,你竟不知道吗?”

白晓晨看她精致的五官上闪着莫名得意的光彩,竟不敢和她对视了。又听她喊严尚真喊得那么亲人,一时竟低下头,喃喃重复,“我不知道啊,我不知道的。”

严尚真打断了两人的对话,冷冷地瞥了一眼一旁坐着的李乔眉,又看了眼低着脸抓着衣角的白晓晨,说道,“你先出去,乔眉,我有话跟白小姐谈谈。”

李乔眉还有再说话,马上收到严尚真一个冷冷的眼风,想起之前和他的约定,起身拿着包,走了出去。

与白晓晨擦身而过的那一瞬间,白晓晨听到李乔眉对她轻声说了一句,“呐,不要怪我哦,是他找上门的。”

白晓晨转脸去看她的表情,只见李乔眉已经收了笑容,斜了她一眼,冷笑着出去。

办公室里只剩下白晓晨和严尚真两人,沉默的气氛一直没打破。

白晓晨在门边站着,发呆。

严尚真看了她几眼,站起来,走到角落的饮水机处,倒了两杯水,对她说道,“坐。”

白晓晨看了眼办公桌旁的沙发,刚刚李乔眉就坐在上面。

她摇摇头,干涩着声音说,“不用。”

严尚真走过来,对她扬了扬手里握住的杯子,问道,“喝水吗?”

白晓晨仍摇摇头,背靠着门,几乎要站不住脚,身体摇摇欲坠,脸色也是惨白惨白的。

严尚真沉默着放回了杯子,自己喝了几口,然后看着白晓晨,没说话。

她头脑里都是混乱的,杂草一样丛生的思绪,迅速扎根茁壮,眨眨眼睛,转身拉门小声说,“我先走了,抱歉打扰你了。”

然而严尚真沉声说道,“我们谈谈吧。”

白晓晨觉得自己得跑出去才对,可怎么也迈不出步伐,听着他磁性的声音,抖着手抓着门扶手。

“谈什么呢,我觉得没什么好谈的。”她不敢回头,牙齿咬得咔咔作响,小声说道。

“你这个习惯不好,不要逃避下去了,晓晨。”严尚真的声音平淡无波,对她说道。

白晓晨扭过头,看他已经走到窗前,单手插兜,看着外面的高楼林立,背对着她说道,“为什么不签字呢?”

她眼前一片模糊,怎么会这么不争气呢?白晓晨咳了咳,连忙拿出纸巾捂住口鼻。

严尚真没等到回应,自顾自地说下去,“没有爱情的婚姻,没有继续的必要,你明白吗?”

听到严尚真的问话,白晓晨扑簌簌地往下落着泪,用手使劲擦着,连妆花没花都管不了了。

这真不科学,她怎么总是在严尚真面前哭呢,难不成是气场问题。

“你明白吗?”严尚真又重复了一遍,依旧背对着她。

白晓晨擦了擦眼泪鼻涕,梗着脖子说道,“我明白啊,可是我们之间有爱情啊。我爱你,你也爱我啊。尚真,你到底是怎么了。”

她前一句还把持得住,后一句已经带上哽咽乞求的语气,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严尚真背影。

严尚真缓缓转过身,脸上依旧没什么触动,看着她,反问道,“是吗?”

白晓晨死命地点头,“是啊,是啊。”

严尚真笑了笑,眼里依旧是一片冷意,抱臂倚在玻璃窗上,说“你爱我吗,我们的开始可不怎么美好,如果不是你父母,你当时会同意和我订婚吗?”

“不会,可,”白晓晨急切地辩白,“可我后来喜欢你没错。”

严尚真低下眼帘,动了动嘴角,“不管你是怎么回事,我反正已经对你没感觉了。”

“我不信。”白晓晨扬脸瞅着他,仍然固执地重复着,“我才不信。”

“男人变心,是很快的,白晓晨。”严尚真抬起头,看着她笑了笑,“我变心,又特别快。”

踱步走到桌旁,拿起文件夹翻看起来,云淡风轻地说道,“网络上不是有一句话。喜欢你的时候,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不喜欢你的时候,你说你是什么?”

他瞥了眼紧握着手的白晓晨,见她浑身颤抖,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

“你要是不在意我的话,干嘛一直躲着我?”白晓晨锲而不舍地追问。

“我不是躲着你,本来就有公务要在这边忙,没精力跟你瞎闹腾,再者,”严尚真回答,掩去眼里转瞬即逝的情绪,淡淡地,“我已经和李乔眉在一起了,要是还有点自尊心,就乖乖签字回家,不要出来丢人现眼。”

白晓晨听他言辞渐渐尖刻起来,“一开始图的也就是你的容貌,现在有比你漂亮的女人,我又何必守着你呢?何况你还挺无聊,没什么风情,及不上我以前的女人知情识趣。”

“至于和你结婚,不过是讲究三十而立,我是想安定下来的想法,然后恰恰遇到你。并不是因为你才想要结婚,不要高估你自己。没想到婚姻生活这么无聊,我还是趁早跳出的好。”她站不住了,全身抽了筋一般,倚靠在门上,几乎滑到地板上。

“那以前的事以前的话,全都不算数了吗?”白晓晨头疼起来,痛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严尚真背对着她,嗯了一声,“趁早都忘了吧。”

白晓晨再也忍不下去,蹲□体,捂住脸,哽咽起来。

“再说了,你本来就是为了你家的荣华富贵才出卖给我,现在装什么情深似海,不是吗?”他转过身,似笑非笑地盯着白晓晨,俯瞰的角度,“离婚的条件很优厚,对得起你陪我睡觉的这段时间了。”

白晓晨的脸色越来越白,几乎到透明的,她恍惚了几秒,抬脸注视着严尚真说,“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的人?”

严尚真眨了眨眼,“总比高级妓女还是好那么一点的,毕竟跟我的时候是第一次嘛。”他笑得分外冷冽,眼神也是冰凉的。

“第一次嘛。”他轻佻的话语不断的重复在她耳边,头脑里杂音嗡嗡直响。

白晓晨好像听到,听到什么碎掉了的声音,但也不确定。

她止住了眼泪,真奇怪,严尚真说话难听到这个地步,她反而哭不出来了。

攒着纸巾,她平静下来,扶着墙,徐徐站起,没有直视严尚真,低声说,“打扰了。”

吱呀一声,她拉开门,没有留恋,跨步出去。

严尚真看着她弱姌的背影,渐渐抓紧手里的文件纸,低语道,“不能心软,你知道,她只是迫于家庭压力,那不是真的……”

嗯,他不想再陷入到那种无望里,更不想,她永远对他强颜欢笑——她值得更完美的幸福。

“那多没意思。”男人喃喃自语的声音,似有一丝颤抖,伴随着纸张被揉碎的声音,浮荡起来。

第59章 四人

门被推开,白晓晨走了出来,目不斜视地要往电梯处走。

李乔眉靠在一边的墙上抽着女士香烟,对着一眼也没看自己的白晓晨喊道,“等等。”

她的酒红色卷发遮住了半张脸,垂着眼,掐灭了香烟,听到白晓晨顿了脚步下来便抬起头,看着她问,“你没什么想问我的?”

白晓晨看了她一眼,异常平静地说道,“你想让我问什么?”

李乔眉踩着十厘米高的黑色高跟鞋走到她面前,把头发撩到耳后,挑挑嘴角,“比如说,为什么我要这么做?你就不好奇吗,我们可是十年的朋友哎。”

白晓晨笑了笑,竟然特别明亮妩媚,“我们现在不是朋友了,所以你做什么我都不好奇。”

不管曾经她们有过什么摩擦,那都是十年的交情。既然她先放弃,那自己也没有继续的必要性。

白晓晨转身,走到电梯口,还没伸手按下去,听到李乔眉的声音高了几个分贝,“你不恨我?”

她没有按,右手触到冰凉的墙壁上,回首,望着李乔眉,“这不重要了,祝你开心。”

李乔眉狠狠地碾压了脚下的香烟头,对着一脸意态自然的白晓晨冷笑道,“你知道我最讨厌你什么吗?就是这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我不需要你同情怜悯,有那个功夫不如看看自己身边。”

她气急败坏,原本美丽精致的脸蛋也扭曲起来,“高中时你就是这个死德性,你有比我更幸福吗,你父母关系很好么,干嘛没事插手我家家事?我和别人谈恋爱关你屁事,专门告诉我爸妈,我被禁足你很开心?”

白晓晨平静地看着她发飙,没说话。

“还有,保送名额我根本不需要你施舍给我,装什么大度!到最后看到我高考失利,你很开心吧。看到我爸妈离婚,你很得意吧?你也就这两方面压过我,所以不要摆出一副高人一等的样子。”李乔眉又急又快连珠炮地讲完,直勾勾地看着她。

白晓晨摇摇头,苦笑几声。

李乔眉尖细地嗓音吵起来,“你笑什么?现在是我赢了,我赢了。”

前台的小姐见她们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拼命努力把自己埋到挡板后。

白晓晨的长发被发夹挽起来,此时已经落了几缕青丝在xiōng前。

她安静地盯着李乔眉,直到李乔眉的呼吸渐渐平缓。

她才慢慢开口说道,“你高中为什么早恋,不就是为了那男生是市长的儿子嘛。可你知道吗,男人远比女人现实,他和你在一起后,还追过好几次陶知竹。”

“你和他根本就没有成功的可能性,他不过玩玩你。你让我怎么对你开口说”

白晓晨低下眼,看着地板,“靠山山倒,靠水水流。你要是能专心学业,以后不愁找不到好男人,至于保送名额,我本来就不打算上b大,另外几个尖子生又想冲状元,所以才给你,不是所谓的施舍。”

她抬起脸,又看向倔着脸色盯着自己的李乔眉,轻声说道,“不过没关系了,多说无益,再见。”

伸手按了电梯,红色亮起。

“你骗谁呢,骗谁呢?”李乔眉自说自话地肯定一番她的想法,抬头仍是不服输的气恼表情。

白晓晨没搭理她,对着紧闭的电梯门发呆。

门吱呀一声,严尚真走了出来,对前台小姐交代几件事后,严尚真没看站在远处的白晓晨,皱着眉对李乔眉说道,“刚刚在吵什么呢?”

李乔眉没说话,严尚真顺着她的视线看到挺直腰双手交叉xx站姿的白晓晨,见她墨云似的青丝披在身后,喉咙一动,盯着她的背影,却对身边的李乔眉说道,“收拾收拾,去吃午饭。”

李乔眉哧气,使唤前台小姐进去给她拿外套,前台小姐立马站起来跑进去把她的印花真丝外套拿出来。

叮一声,电梯开了。

白晓晨低着头正要往里走,突地撞到一个男性的身体。

她扬起头一看,是面沉似水的方独瑾。

方独瑾踏了出来,见她眼眶下微微泛红,又看到严尚真身边站着的女人。

他明白过来,心里轻轻一跳,低声想要安慰,可心底的喜悦让他说不出口,最后还是说出一句,“别走。”

又转过脸,看着李乔眉,对严尚真问道,“尚真,这位是?”

严尚真移开落在白晓晨后背的目光,简洁地回答道,“女朋友。”

方独瑾笑笑,对李乔眉点个头,算打过招呼了。

李乔眉一见他来,又瞥了一眼白晓晨,邀请道,“方总,尚真和我去吃午饭,不如你和晓晨一起来。”

她话音一落,严尚真立刻沉沉地看她一眼。

李乔眉只当没注意到,反而上前一步,挽住严尚真的左臂,对着方独瑾说,却看着白晓晨道,“我刚好知道几个不错的餐厅,您不会拒绝吧。”

方独瑾不留痕迹地用余光看了眼身旁的白晓晨,见她十指交叉互搭放在身前,挺xiōng抬头。

明明是高傲的姿态,怎么看怎么像是在忍耐着什么,便掂量了一会儿,还是笑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那我先走了。”白晓晨一听他答应下来,立刻伸手再去按电梯按钮,低声说道。

方独瑾一把拽住她的胳膊,背对着她淡淡说道,“逃跑吗?来之前不是说都会听我吗?”

白晓晨猛地回过头,恨恨地看着他。

见他仍直视着前方,察觉到她的目光后,才回过脸,盯着她说,“不要逃避。”

今天第二次有人对她讲这个话,真讽刺。

白晓晨冷笑一声,用力甩脱他的钳制,看了眼远处走着神沉默的严尚真,又对向李乔眉的视线,一口应下,“好啊。”

一直插兜看着窗外的严尚真听到她的声音,如梦方醒。

剑眉一拧,抿着唇,目无表情地盯向白晓晨。

白晓晨触及到他的视线,反而莞尔一笑,粲如春芳。

眉眼弯弯,纯真娇俏,令人晃神。

清泉似的嗓音也恢复了往日的甜美,“我不介意的。”

红艳艳的唇一开一合,还皱了皱鼻子。

生动活泼,分外明艳。

严尚真蓦地移开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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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独瑾和白晓晨并肩站在电梯里面,李乔眉挽着严尚真的左臂站在前面。

电梯运行,合上门。

“尚真以前出公务的时候,可从来不带女人。”方独瑾微笑着说,察觉到身边人一瞬间的僵硬,心底涨出各种情绪,说不出的躁动还有难受一起涌上来,但仍说道,“看来李小姐可真把尚真迷住了。”

白晓晨低下脸,开始打量自己穿得红底鞋。

气氛很微妙。

李乔眉娇笑了几声,故意蹭得严尚真更紧,转过脸,甜蜜说道,“我也被他迷住了呢。”

严尚真盯着眼前的一串数字,沉默。

“而且尚真这次肯带我,其实也是想陪我回h省一趟,这里是我的家乡嘛,我特别感动呢。”李乔眉再接再厉,斜过眼瞅了一样不语的白晓晨。

李乔眉干脆彻底面对着方独瑾和白晓晨,松开挽住严尚真的手,问道,“话说方总怎么也带着晓晨,难不成也喜欢我们晓晨?”

她眼光闪闪,好像是打趣,皮笑肉不笑问道。

方独瑾弹了弹袖口,竟也接李乔眉的话腔说道,“晓晨能力强,人又漂亮,我当然喜欢。”

他半开玩笑,半当真地回答道。

身边人纹丝不动,他掩去眼中的情愫,嘴角的弧度平下来。

李乔眉看他说的滴水不漏,也没往别的方面想。

“走吧。”严尚真沉声道,没回头看走出去——电梯门开了。

李乔眉还想再说,看到白晓晨一个跨步经过她也走出去,也马上跟上去。

四个人分两辆车,h省是中部大省,公路上车流不息。

白晓晨这次没坐副驾,方独瑾也默许了。

看着后视镜里的人影,问她,“死心了?”

他语调没有起伏,内里却早已波涛汹涌,心神难定。

白晓晨没回答,头靠着车窗,轻声道,“很累,开慢点吧。”

到了转弯处,方独瑾踩下离合,降速。

视野里不一会儿就消失了严尚真的车。

他心中一动,没了莫名的顾虑,斟酌良久,方慢慢说道,“考虑下别的吧。”

嗯,考虑下他们之间,有没有那个可能性。

白晓晨好像听到什么好笑的事,呵了一声。

他们这辆车到的比较晚,严尚真他们都已经进到西餐厅里,包厢也点好了。

白晓晨跟着方独瑾走进去。

方独瑾为她拉开门让她走在前面,白晓晨没有推辞。

西餐厅装潢的高雅特别,包厢内的环境也很雅致,音乐宛转悠扬,桌台摆着红色蜡烛,浪漫迷人的气氛立刻扑面而来。

“这里可不好预约,是恋人必来的地方之一。幸亏我早有准备,才没错过。”已经就座好的李乔眉看向他们。

严尚真正翻着烫金菜单。

面对面分别坐下。

白晓晨对着李乔眉,和方独瑾并肩。

音乐似有似无,萦绕在身边。

两位男士拿过餐单,低声问身边女士的想法。

白晓晨随便扫了几眼,点了几个,突地一个菜跳到她眼帘,便不自觉地说道,“还要一个意式牛奶胡萝卜。”

严尚真和方独瑾同时抬起头,骤然看向她,目光里各有所思。

白晓晨反应过来自己走神了,正要对侍者说取消,滑过的目光捕捉到严尚真冷漠的脸色,发现他还抿着唇,拧着眉。

便咽回想说的话,动动嘴唇,目光盯着眼前的空气,不知道是对谁解释,“我喜欢这个甜点,谢谢。”

严尚真嘴角一提,哼了一声,冰冷一笑。

方独瑾微微一笑,瞥了一眼白晓晨,对侍者温声说道,“我也加这个。”

严尚真看向方独瑾。

方独瑾坦然地和他对视,看了眼身边仍在发呆的女人。

严尚真眼光一凛。

音乐柔和,低沉,情调。

华丽但不繁复的细节和慵懒舒适的装修带来一种浓郁拿破仑时代的奢华基调。

“你们呢,先生。”侍者不卑不亢地提醒了严尚真。

“柠檬煎猪扒……。”严尚真随口说了几个名字,克制住了想要往对面看的**。

很快就上好了菜。

白晓晨有一搭没一搭地用刀叉切着牛排,没吃几口,懒洋洋地坐在那儿。

“怎么不多吃点?”方独瑾放下刀叉,温声问道,关切地看着她。

替她倒杯水,笑着问,“要不要喝一点。”

严尚真握紧了手里的刀叉,用力地切下一块肉,左手叉好送到嘴里,没咀嚼好,就生生咽下去。

李乔眉注意到他的反常,立刻也给他倒杯水,笑道,“小心别噎着。”

白晓晨撇过脸,无声地拒绝方独瑾的示好。

不知道方独瑾又在打什么主意,这种事传出去,他是男人,绝不会受到什么实质性的打击。

可她作为弱势的女方,肯定又要被泼脏水,等回到首都,一定要尽量避开这人。

和严尚真的婚姻失败已经让她备受讽刺,再来个和方独瑾的花边新闻,她就是跳进长江也洗不清狐媚的名声。

白晓晨把刀叉摆成八字形放好,端起面前的红酒,喝了点。

听到李乔眉笑着说,“方总对下属很关心啊,真感人。”

白晓晨有点呛到,连忙拿餐巾捂住嘴,咳了一会儿,擦干净。然后对李乔眉不客气地讥讽道,“是啊,尚真怎么不给你也倒一杯呢,不是女士优先吗?”

李乔眉抬起下巴,顿住动作。

严尚真三只手指轻捏住酒杯,也灌了几口,黑沉沉的眼眸无声地盯着白晓晨。

白晓晨不服输地冷笑回望。

两人这么对视了一会儿,严尚真首先收回视线,不发一言地接过李乔眉手里的刀叉,细致地给她切好牛排,然后擦擦手,又看向白晓晨。

李乔眉眉开眼笑,挑衅地看着白晓晨。

白晓晨扭脸一哧,陡然觉得很没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恩恩,谢谢大家的留言和支持,

谢谢,还有潇潇,谢谢你的霸王票。

非常感谢,多留言吧。

这四个人的关系我都写得头昏脑涨了,写了这个顾不了那个,不过好带感,各种对手戏,嘿嘿。

谢谢大家。

对了,明天据说要晚点更比较好,好像是上收藏夹吧,所以我想晚点更,大概在十一点,不过我会写个四千字到五千字的,谢谢大家。

第61章

包厢里的灯光微微昏黄,音乐撩人。甜点被穿着燕尾服的英俊男侍者送上来,

白晓晨从严尚真给李乔眉切好牛排就一直低着头,这时突然站起来,对他们微微颔首,“我要去补个妆,失陪。”

安静坐着的另外三个人向她投来目光,见她颜色正艳,表情淡淡的,头发松松地被夹住,脸上还有点红晕——喝了酒。

“我和你一起去。”李乔眉伸手拿下餐巾,随手放在桌子上,也施施然站起来,用手扇着风。

白晓晨无所谓地耸耸肩,等李乔眉从严尚真的位置侧面走到她身边,没有完全靠近她,就行云流水地转身,要去开门。

李乔眉大跨一步,抢在她前头,抓住门把手拉开,似不经意地撞了白晓晨一下,将白晓晨挤到门边上,然后回眸一笑,“我先啦。”

白晓晨喝酒了,酒量又很浅,本来就头晕眼花,被她这么看似无意实则刻意地一撞,险些站不稳,踉踉跄跄地后退几步,扶着额,好一阵晕。

“小心。”方独瑾眼明手快,起身扶住她,余光看到紧握住拳的严尚真。

他全身肌肉紧绷,已经发力,但是没有起来,仍靠着座椅看着他们两个。

白晓晨嘶了一口气,缓过神来,推开方独瑾,轻声说了谢谢,要往出走。

就在这一番忙乱中,她用来挽头发的发夹在拉扯中被碰落,啪地一声,摔在地板上——碎了。

音乐进展到j□j处,暧昧又缠绵。

白晓晨听到声音,诧异回首,一瞬间,青丝散落,恰如浓云染墨,瀑流玄色。

严尚真偏过眼,目光所及,见她面似桃花,雪肤红唇,黑发如瀑,诧异地盯着地上碎掉的夹子,微张着嘴,眼神里有些许迷离,好像还没反应过来时怎么一回事,神情迷迷糊糊的。

既天真,又妖娆,美而不自知,媚而不自明。

总有这种尤物,让人沉迷。

他的理智没有快过动作。

弯下腰,捡起碎掉的发夹,握在手心里,然后伸展开,已经成为三瓣的发夹便安安静静地平躺在他的手心里。

见她疑惑地看着自己,严尚真有些狼狈,垂下眼,全身上下不知怎么就渗出细细密密的汗珠,他用左手解开衬衫的第一个扣子,将发夹送到半弯着腰看着自己的白晓晨面前,沉声静气说道,“你的东西。”

没看白晓晨了,严尚真端详着眼前的花花绿绿甜点,好像这是一幅画一样。

他感受得到,感受得到手掌心里传来的酥酥麻麻的感觉,和那柔软滑腻的触感,心荡神摇。

强忍住跳起来吻住身边人的冲动,目不转睛地看着餐桌。

白晓晨拿过他手中的发夹,叹口气,小声说道,“坏了。”她拢了拢头发,总有一缕俏皮地落在耳前,挡着脸。

酒意散了许多。

已经退回位置上的方独瑾打量了她一眼,突地想起什么,从西装口袋里摸索了一下,拉住要走出去的白晓晨,不等她开口,就把手里的亮晶晶粉钻发夹拿出来,也不去看严尚真的表情,低头为白晓晨戴上,扎住前面的头发,然后柔声笑道,“好了。”

白晓晨这次酒是真醒了大半,错愕地摸着头上的粉钻发夹,反应过来,谴责地看向方独瑾,“好啊,原来是你偷得。”

无声地做着口型控诉,得到她的谴责的方独瑾反而心情大好,言笑晏晏,语气亲昵地说,“不谢谢我?”

白晓晨打了个寒噤,不可思议地看着他,急急摇头跨了出去。

方独瑾身形高大,挡在白晓晨的侧面,从旁的角度看过去,两人似乎在相谈甚欢,说着悄悄话,然后女方摇着头出去,煞是亲密。

严尚真缄默,冷静地又把高脚酒杯满上,眨也不眨地一口气喝掉。

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外,方独瑾才微笑着坐到位置上,看见空空如也的红酒瓶,惊讶了几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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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侍者为他们阖上门。

包厢内一片寂然,音乐声也停了。

严尚真后仰,靠在座位椅背上,双手十指交叉,放在腿上,面无表情地看着方独瑾,“你是什么意思?”

方独瑾直视他,平静地说,“就是你看到的意思。”

严尚真嗤笑一声,反问,“可别告诉我你要和她结婚?”他笑意未达眼底,嘴角是弯的。

顿了一秒,方独瑾才说道,“未尝不可。”

严尚真捏住酒杯,看着里面红色的液体,晃晃,听到声音,然后说道,“不要招惹她。”他嗓音又低又沉,有说不出来的情绪在下面翻腾,酝酿。

“你们已经离婚了,不是么?”方独瑾反问回去,泰然自若。

“哼。”严尚真仰起头,喝掉杯子里所有的酒水,眼神如刚出笼的猛兽一样,挣扎,野性,激怒。

“你不适合她,你只是想玩玩,找别的女人去。她玩儿不起的。”

方独瑾脸上的平静有一丝裂痕,叠着手里的餐巾,慢慢说道,“也许我不是玩儿呢。”

严尚真的态度让他生出警戒,话不能说太满,方独瑾默默想到。

“你不可能娶她的,”严尚真松开领结,握拳透掌,冷着声说,“不要因为自己的一时贪心,毁了白晓晨,你担不起那个责任。”

方独瑾平视严尚真,笑,“你怎知我担不起?再说,你可没资格来教训我怎么做。”

严尚真乌沉沉的眼眸里是化不开的浓墨,他也笑,“她不爱你,你强行接近,也得不到她的心。”

方独瑾洒脱一笑,回答说道,“那没关系,可以慢慢培养感情,她父母见我愿意接手,绝对是狂喜。或者等到我没有热情的那一天,她喜不喜欢我,我也就无所谓了。”

严尚真也换了脸色,微微一笑,眼里笑不见底,一字一句道,“那你就试试看。”

方独瑾抬眸,两人面无表情对视。

餐厅里人不多,客人的衣着打扮也非富即贵,白晓晨扶额,走到洗手间。

水龙头探测到体温,自动流出凉沁沁的水。

她洗着手,感受着凉意,心里的燥热渐渐散去。

打开粉盒,稍稍补了妆,扑扑粉。

左顾右盼看了看自己的形象,还可以。白晓晨合上粉盒,检查了一下小手包。

李乔眉走进来,嘴里叼着一只长长的女士烟。

喷了个烟圈,用食指和中指夹住香烟,李乔眉抱臂倚在墙上看她,嬉笑道,“呐,今天你可服气了。”

又来了,白晓晨无奈地翻翻白眼,yīn阳怪气没个完,难不成她就那么好欺负?

默不作声地往外走,全当没看到李乔眉这个人。

对于这种人,无视是最好的选择,因为他们所有的高兴都是建立在别人的恼怒之上。

不出意料,李乔眉果然变了脸色,跟在她身后,“白晓晨,你眼睛是不好使吗?”

白晓晨点点头,加快步伐,“我没工夫陪你玩这种幼稚的游戏,也请你不要来烦我,严尚真已经是你的了,你还想怎么样?”

她真是不耐烦了,李乔眉死缠烂打觉得很好玩么。

越想越生气,停住脚步,李乔眉一个不慎,险些撞到她身上,差点摔倒,气急败坏地盯着她喊喊,白晓晨等到她说完,才笑笑,“哦对了,少抽点烟,你眼角都有皱纹了,打的玻尿酸好像也要返工了呢,鼻子不够挺了哦。”

和李乔眉做朋友这么多年,这人有什么死穴她一清二楚,此时白晓晨一说,只见李乔眉脸立刻涨得通红,气急败坏地看着周围看热闹的人,“你你你”抖着手指着白晓晨颤着声,就是说不出个一二三。

白晓晨冷笑一声,扭头就走。

温柔太久,都以为她好欺负呢。

严尚真也是,李乔眉也是,方独瑾也是,就连她爸妈也是。

一想到刚刚看到的程慧发来的短信,白晓晨就心烦——真把她当攀附权贵的工具。

搞笑!

侍者为她拉开门,白晓晨笑笑,走进去。

一进门,就觉得气氛有点怪。

定睛一看,严尚真慢条斯理地切着盘子里的食物,方独瑾也切着小甜点,但都没有吃。

见她进来,同时投来目光,一个冷若冰霜,一个亲近温柔。

她一定会疯的,再待下去。白晓晨想了想,走过去拿起包,挤出一个笑容,“我先回酒店。”

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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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了一顿糟心的午饭,把白晓晨呕得没法儿。

下午跑去酒店的健身房运动了一下午,出了满身的汗水,才稍稍解点恨和怨。

晚上关机,跑去游泳,饭也没吃。

哗的一声,白晓晨从游泳池里站起来,拿着放在岸边的毛巾擦着脸,她穿得是比较保守的四角泳衣,但也遮不住曲线玲珑。

视线清明起来,走到位置披上毛巾,到更衣室换好衣服出来,头开始有点晕了。

不该运动那么多的,白晓晨暗道,扭扭腰,松松肩膀,走到位置上。

伸手去自己下午买的,放在桌台上的报刊,白晓晨被一个人按住了手。

抬头一看,是严尚真。

他只穿着衬衣西裤,没打领带,衬衣还松了一个扣子。

白晓晨用力抽回手,冷冷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要先发制人,所以她先摆出“请你勿近”的态度。

严尚真坐到一边的遮阳棚下的躺椅上,看着游泳池,“小眉要搬过来。”

小眉?白晓晨听得直恶心,更有说不出的委屈,但仍扬着下巴斜睨着他,“哦,随你便。”

扩了扩xiōng,要往住宿处走,经过严尚真坐的躺椅的那一瞬间,被他牢牢抓住手腕,没有情绪波动地对她说道,“别走。”

“别走。”这一声简单成功地挡住了她前进的脚步。

白晓晨不争气的心停跳了一刹那,板着脸看他,没有甩开他的手,稳着声音问道,“干嘛?”

自己不会露出来惊喜了吧,白晓晨暗暗琢磨着,可不能输了阵势,千万要板好脸色。

直勾勾地盯着严尚真。

严尚真没看她,仍旧盯着游泳池里的碧波。

“离方独瑾远一点。”他声音淡淡的,手上用力。

就这些?

时间好像停滞了。

白晓晨有点懵,回过神来,干涩着嗓音,“就这些?”

严尚真哦了一声,好像想起来什么,她的心一紧,却听他说道,“安分点,不要到处招惹男人。”

他的嗓音大小刚刚好,却像重重的捶点,落在她的心上,砰砰直响,不能忍受。

刚刚的她一定是傻逼了,才会有那种期待。

白晓晨笑笑,咦了一声,“那和你有什么关系,用得着你来管我?”

都要离婚了,何况他是没眼睛吗,是她招惹的方独瑾吗!

“我要是愿意,谁也管不着,你也是,前夫。”她猛地撇过头,冷笑着回到,“马上就回去签字,绝不会让你久等。”

严尚真这次抬起头看她,手上依旧没放松,看着她说,“你和他在一起,只有受伤的份儿,你以为和我离婚后,他可能娶你吗?结局只有一个,就是你被抛弃,输得一塌糊涂。”

所以不要为方独瑾的身份地位动心,他不适合你。

“那又怎么样,我已经被抛弃过,不在乎第二次。谢谢你的忠告,你要是不说,我还真不知道方独瑾可能对我有意思呢,真是谢谢你了哦。”白晓晨立刻反击,笑得既张扬,又得意,但凄凉。

游泳池这里很安静,不知为何一个人也没有,只剩下他们两个,管理员也不在了。

白晓晨有种说不出的无力感。

严尚真沉默许久,方说道,“你就这么水性杨花,这么趋炎附势?”

她想笑,但已经笑不出来,有一把刀在她五脏六腑绞割,缓慢地,一遍遍折磨。

她咬牙,直到咔咔作响,方回答,“是,我就这么水性,我就这么虚荣。”

嗯,他都给她定罪量刑了,还有什么申诉的必要?

徒增笑料!

空荡荡的场馆里,回响着她的声音。

“我就是要嫁入豪门,我就是要攀附权贵,之前是你,哦既然你不要我了,那换个人就好。你说是不是,谁让我长得还行呢?”

“呐,既然要离婚了,还不许我找下家吗?什么,你说爱情?你不是说我的爱情很廉价吗?我要什么爱情,我就要钱,就要权。”

“满意了吗?——满意了,就松开手。”

作者有话要说:十一点更新,嘻嘻,谢谢大家。

谢谢留言呐,我很高兴,嘿嘿。

大家都各种意味深长啊,争取再来一轮碰撞。

白晓晨要雄起几回了,不能老让她被欺负啊。

留言吧同志们,一回来就开始赶了,嘻嘻。

第62章

严尚真松开抓住她手腕的手,指尖微微一颤,半晌,他凝视着白晓晨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你……”

白晓晨没让他说完,急促地打断,她的侧脸泛着苍白的光泽,“没关系,我明白的。”

她用力地擦着自己的手腕,直到泛出红色,明显是摩擦得狠了,倏地看到自己右手上的钻戒,华美璀璨,却在场馆里的白色日光灯下透出冰冷的凉意,渗骨。

她堪堪回过神来,慢慢褪下这早上兴冲冲戴上的钻戒,握在手心里,然后沉静地看着严尚真,递到他面前,“哦,对了,这个还给你。”

严尚真凝睇着她的手掌心里静静躺着的钻戒,摇头,缓缓说道,“你留着吧。”

白晓晨笑了笑,扬臂一扔,一道美丽的弧线划过半空,那只钻戒轻轻巧巧地,便飞到了游泳池里,连一丝水花都没激起。

严尚真眨了眨眼,愕然起身,见白晓晨虽仍白着脸,但神色镇定无比,对他一字一句说道,“谢谢你了,再——见。”

高傲地抹开一个笑容,斜睨他一眼,她没有再看他,扭脸转身,跨步离开。

寂静的场馆响起她规律的脚步声,不一会儿,那声音就消失了。

严尚真走到泳池边,独自一人,徘徊不去。他注视着泳池里澄澈的水,怔怔地出神。

高跟鞋的响声有节奏地接近,很像是白晓晨的脚步声,他恍惚,好像察觉到那人就在身后。

是忘记拿那本杂志了,回来拿么?

鬼使神差,他忍不住为自己辩解,说道,“和方独瑾在一起,真的对你没有好处,何况你不是喜欢,喜欢……”

他还是没说出那个人的名字,在舌尖上打了一个转,仍被咽下去——他还是没有那个勇气。

他是一时气话,她明白吗?

可是却是李乔眉的声音响起,娇媚,却无端惹人讨厌。

“是我,你怎么在这儿?”李乔眉的声音有点幸灾乐祸,好像突然想起来什么,“哦,她刚刚来了嘛,我还碰到她,和她打了招呼来着。”

严尚真沉默,没有说话了。

李乔眉抓住这个机会,说道,“既然做了决定,就不要拖泥带水,你应该比我更了解她才是,她喜不喜欢你,你很清楚吧。”

“如今可不是,迅速又搭上了方独瑾?严少爷,长点心吧。”她把尾音拉得又长又娇,似乎在撒娇一样。

严尚真这时候回过头,冷冷地看着她,说道,“不要和她穿一个牌子的衣服鞋履,记好了,也不要学她走路,知道吗?”

李乔眉闻言,眼睛一眯,“你说什么?”她暗暗咬牙,严尚真居然说她李乔眉学白晓晨?

滑天下之大稽!

严尚真没理会她的气急,接着冷冰冰说道,“你有没有学她,你自己心里清楚。你拿着的包,难道不是她喜欢的款?不过李乔眉,假的就是假的,记好了。”

“明明羡慕嫉妒白晓晨,私下偷偷模仿她,还要在我面前把她贬得一文不值,你也好意思?”严尚真脸色几乎结成冰霜,有明显的嫌恶神色。

李乔眉张口结舌,答不上来,半晌,她回过神,冷笑着问,“既然这样,严少爷找我干嘛,换个人不就好了。”语调外强中干,心虚了。

严尚真瞟了眼化了淡妆的李乔眉,“你也知道是我找得你?我给了你什么,也能随时收回什么,最好记住这一点。”

李乔眉沉默,不语,再不敢跟他顶嘴,然后听到他命令道,“滚出去。”

见他慢慢脱掉西装外套,扔到地上,站在游泳池边,冷漠地对她说,“现——在。”

她心惊胆战,之前的得意忘形全没了,低着头小跑出去。

差点忘了,这几天严尚真对她的纵容,全部建立在面对白晓晨的基础上。

没走出去,李乔眉就听到扑通一声,她回头一看,严尚真纵身一跃,跳进了游泳池,溅起一朵朵水花。

不一会儿,游泳池已经看不到他的身影了,似乎潜到了水底。

这人又发什么疯?李乔眉咋舌,看了看腕上的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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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晓晨回到酒店,为了避开据说也搬进来的严尚真和李乔眉,闭门不出了一整天,吃饭也叫的客房服务,几乎寸步不出。

早上起床,也没什么动力,蓬着一头乱发,坐在电脑前发发邮件,看看视频,日子浑浑噩噩。

给方独瑾发短信问能不能现在就走,还没发出去,方独瑾就打了电话,说接下来要让她跟着,一起去接触当地的官员。

方独瑾只说是她生长于斯,对当地的官员势力比较熟悉,能给他一些建议,也算是这几天旷工的补偿,给重工做点贡献。

她就不好意思推脱了,老老实实地待在房间里等通知。

盘着腿坐在床上看新闻,白晓晨边看边点头,尽量放松自己,时不时自言自语,高谈阔论一番,“这个女演员也想挤掉沈歌,做梦吧!”

“充电汽车,有机会也去看看生产线,要是上市也买一辆。”

“哎呦,怎么让他演男主角啊,咦——”

……

这样消磨时间,也闷在房间里待了一整天。

很成功地,严尚真的脸根本没再出现过她的脑海里。

白晓晨表示很满意,直到晚上躺在床上,关上电视,一个人等着睡意来临,才猛地意识到,原来她不是没有想。

只是控制住自己不去想。

房间里黑暗着,他的脸怎么都挥之不去,他们相处的情景也挥之不去,一幕幕,一帧帧,走马观花在她眼前放映。

爱恋的,冷漠的,笑过的,流泪的,甜蜜的,悲伤的……

他们有过那么多记忆啊?

白晓晨有点不可思议,好像也没有处多久,居然会有,会有这么多记忆?

手伸到虚空中,好像可以触到他的微笑。

她也忍不住盈盈一笑。

遽然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猛地收回手,拉上被子,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白晓晨一遍遍地警告着自己要收回心思。

摸着自己光滑的手,已经摸不到那个钻戒了。

白晓晨有点点懊恼,自己干嘛要学偶像剧女主角,装洒脱地一把扔掉钻戒,还给扔在游泳池里,真是头脑发昏了。

想起昨晚深夜灰溜溜地回去找,绕着游泳池看了好久,都没发现,铁定是被工作人员拿走了。

装逼真不适合她啊,白晓晨对对手指,比划着手势,本质上她就是一个小农思想的人,心疼死了。

哎哎,不想了,明天方独瑾不是要找她出去办事吗?睡觉!白晓晨命令自己,紧闭起眼。

窗帘拉得严严实实,仍有星光落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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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天,方独瑾指派她当临时秘书,和官员周旋也时不时问问她的意见,

h省作为中部大省,自从七年前韩江深扶持过几个亲信,中央就没j□j过多少官员,上上下下被黎书记打造成铁桶,基本上沆瀣一气。

韩江深一招棋错,掌不住黎书记,也导致方独瑾没办法从他那里下手。

难怪方独瑾也有点着急。

白晓晨凭着印象给他讲了大概的势力分布,又把自己以前高中同学的联系方式给他几个,估摸着他应该用得着。

强龙压不过地头蛇,人到一处,不能不和当地的土势力打好关系。白晓晨很明白这个道理,也尽量配合。

再者,她也希望能让自己忙起来,忘掉这段时间的事情。

又一天的连轴转,又是座谈会,又是酒宴,白晓晨身心俱疲,跟着方独瑾应酬,待到双方达成初步协议,她绷紧的弦才松下来。

白晓晨靠在车座,一个人占了后座的整个长位子。方独瑾的秘书坐在她前面,而方独瑾则在前面的车队里,车队共有七辆车,长长一串行驶在马路上。

白晓晨撑着脸靠着窗,昏昏欲睡。

外面的天空湛蓝,天气不错,接近九月份,按理说仍是酷暑的时候,居然不算热。

大中午的,还要灌酒,h省的官员习气太差了。白晓晨头嗡嗡嗡地疼起来,心中暗暗咒骂着,活该上面要先拿这里开刀。

她其实没喝多少,有方独瑾和他的秘书给挡着,但也过不去面子,喝了点红的,还是空腹,胃里一时便有点翻腾。

车窗被开了一丝缝隙,她稍稍喘了点气。

车行驶在马路上,视野里渐渐消失了高楼大厦,出现了大片大片的绿地荒野。

白晓晨定睛一看,是城西郊区的开发区,据说已经在征地了,一时有点疑惑,难不成方独瑾要在这里选址,便问了问坐在前面的王秘书。

“是啊,方总对这一片挺中意的,所以今天就顺路来考察。”王秘书笑眯眯地回答,关切地看了方独瑾一眼,问道,“白小姐,没事吧,要不要让车开慢点。”

白晓晨捂着胃顿了一会儿,摇摇头,微笑说,“不用麻烦了,王秘,还是跟着车队的速度吧,我透透风就行。”

王秘书点头,让司机把车窗给她开得更大,又递来一瓶矿泉水。

到了目的地,跟着大部队考察了地点,没浪费多少时间。

弄完这次初步的调研,方独瑾没让当地官员继续跟着,只带了保镖和秘书,还有白晓晨,说是到当地的文物保护单位看看。

白晓晨倒是想先回酒店,无奈司机只听方独瑾的话,也只能跟在后面。

从天后庙出来,方独瑾大有游兴未尽的意思,王秘察言观色,顺嘴就说道,“附近好像还有个关门的月老庙,旁边据说有一家私房菜不错,方总要不要去去。”

白晓晨本来还优哉游哉,神游天外,听王秘那么一说,猛地打个激灵,咳了几声,胃里又有点翻腾了。

方独瑾皱眉看了她一眼,问道,“中午没见你吃东西,要不要跟着一起去?”

白晓晨摇摇头,连声说道,“算了吧,我对私房菜没什么兴趣。”

方独瑾凝视了她几秒,接过旁边人递来的热水,“跟着一起去吧。”

白晓晨默默地翻了个白眼,既然这样,他干嘛还要问自己,切!

一行人走在沥青路上,路边的树木枝繁叶茂,白晓晨眼见着远处的月老庙的轮廓越来越近,心也提得越来越高。

青灰色的瓦墙从树木里露出点棱角,明明是艳阳高照的日子,但看上去总是萧瑟难言。

即便明知道庙门肯定是被锁着的——严尚真当初一怒封了这里,肯定没人。

但还是烦得没法子,皱着眉,白晓晨默默地跟在后面。

怎么偏偏走这条路,她低着头,愤愤地踢开了一个小石子。

一行人离庙门越来越近,眼见着就要绕过这里,走到不远处的平房处时,白晓晨看到附近停了一辆车。

——是严尚真的阿斯顿马丁。

旁边还站着不耐烦的李乔眉,她正打着电话。

怎么刚才没看见她,白晓晨嘶了一口气,明显觉得胃又疼起来了。

严尚真还真搞笑啊,每交一个女朋友难不成都要带女朋友来这里一趟?呵呵!白晓晨默默地吐槽,抓了抓头发。

又怀疑自己是否错怪了严尚真,毕竟李乔眉可被他留在外面呢。

她还是希望,他们去过的地方,别人不要再去,那是她的记忆——独一份的。

方独瑾显然也注意到了,顿住了脚步,试探着问道,“要不进去看看?”

王秘书正要附和,白晓晨立刻打断,“不是说去吃私房菜么,我饿了。”

方独瑾瞟了她一眼,讥讽地表情很明显,但还是拔腿要走,突地听到那边打完电话的李乔眉吼了一声,“白晓晨!”

白晓晨扶额,这几天李乔眉的处处针对,让她几乎生出错觉了——难不成李乔眉深爱的是自己,才因爱生恨,处处和她作对?

前几天也是没事就来敲她的房间门,有那功夫多讨好讨好严尚真不成吗,非扯着她做什么!

浓荫如云,白晓晨的脸色被映得忽明忽暗,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看着慢慢接近这边的李乔眉,又瞅到周围人诧异的表情,先发制人,前踏一步,叉着腰吼道,“找我干嘛,整容女!”

她突如其来的爆发,把李乔眉和方独瑾都惊到了,她从来都是温柔似水的,也有母老虎的气势?

李乔眉的脸色更是如调色盘一样,由青到白,由白转红,变换了好几个色度,才涨红着脸抖着手问她,“你,你说谁?”

白晓晨的话甫一出口,本还有点畏惧,如今见李乔眉被自己吼得张嘴结舌,她忽地明白一个道理:这世上,你强别人就弱,你弱别人就强!

网上的那句话说的好,自己是包子,就别怪狗跟着。

白晓晨暗暗一琢磨,气势更壮大数分,张嘴就是一长串,“说的就是你,以为开了眼角磨了腮化了妆就是大美女?我呸!长得再漂亮也是个惯三,还有脸先来找我麻烦,我可撂下话了,你和那个谁谁谁好了就好了,别整天在我面前瞎晃悠,最好离我远一点,你的高中的破事儿当我都忘了是不是?到时候给你在北京一传,李家的老头子不打断你的腿才怪!”

李乔眉被骂得镇住了,白晓晨解气地喘了几口气,抬眼四周一看,周围人都是一副怔怔的样子。

方独瑾也瞠目结舌,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更晚了,抱歉,明天一定是下午五点十分更新,只可能早,不可能晚,明天我要存一整天的稿。嘻嘻。

谢谢大家的留言,李乔眉确实性格有点扭曲。

顶锅盖说一句,其实严尚真出发点是好的,他就是没真心爱过,所以不会处理问题,我要在下一章让他俩单独相处一会儿,争取接吻一次,嘻嘻。

第63章

庙内很安静,严尚真待了一会儿,提步走到前院,忽地听到门外隐隐约约的喧闹声,眉头一皱,看向工作人员。

大婶急匆匆地推门出去,然后扭头对严尚真说道,“两个女娃子在吵架呢。”

严尚真眉头拧得更狠,跨步走出去,身边的保安也跟在四步之后。

一过门槛,就看到李乔眉和,和白晓晨两人看着对方互相瞪着眼。

方独瑾倒是神神在在地看着别处。

严尚真瞥了一眼离白晓晨不过两三步的方独瑾,握拳挡在嘴边一咳,把众人的目光吸引过来,然后说道,“怎么回事?”

李乔眉想要先开口,白晓晨抢先一步,冷冷地说,“管好你的女朋友,谢谢!”

他觉得胃有点酸了。

严尚真瞅了他们几人一眼,本想说话,这时候方独瑾开口,笑着看向白晓晨,“要不我们进去看看?”

白晓晨本要拒绝,视线里严尚真的身影清晰可见,好像对李乔眉说着什么,李乔眉时不时往她这边瞟眼色,便应下,“好啊。”

方独瑾满意一笑,招呼其他人等在外面,带她进去了。

白晓晨跨进庙的门槛,看到一旁目瞪口呆的工作大婶,心里也咯噔一下子,正要后退回去,方独瑾好像背后长了眼睛,察觉到她的退缩,手一伸,隔着衣服握住她的手腕。

“进去瞧瞧吧。”方独瑾回过脸看她,“王秘不是说这里很灵验吗?”

白晓晨呵呵一笑,呼口气,当然灵验,她和严尚真在那么多签文中偏偏抽到那支下下签,说是巧合她都不信。

让律师传真过来的离婚协议书她在昨天已经签了,现在估计在送回北京的路上吧。

白晓晨搓搓手,满不在乎地想到,不就是离婚嘛,她还年轻着呢。

不过猛地想到,要是程慧知道她就这么轻易签了离婚协议,估计要抓狂,便一时忍不住叹口气,跟在方独瑾身后,慢慢走进去。

绿树成荫,芳草生香。

不过这庙宇,一看就是鲜有人至了,严尚真方才来这里,难不成是来还愿的,高兴月老剪断他们两人的红线。

白晓晨这么一想,又有点不舒服了,暗暗敲打自己:怎么这么不争气,出来时都说好不准想严尚真这个人了,打住,打住。

她在后边给自己做着心理工作,前面方独瑾已然进去了,也没招呼她。

白晓晨就一个人站在前院百无聊奈,这时工作大婶凑到她身边,神秘兮兮地问道,“姑娘,那个是你的新男朋友?”

大婶显然已经认出来他们就是去年来过的人了,也是,严尚真当时发了好大的火,她要是记不得那才稀奇。

白晓晨见她挤眉弄眼的,笃定她和方独瑾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连忙摇头说道,“人家就是我的上司,阿姨你不要多想。”

扭捏了一会儿,白晓晨没管住自己的嘴,装作不经意地问道,“刚刚,那个进来的男的,是带着女朋友来参观这里吗?”

这工作大婶笑嘻嘻地打量了她一番,把白晓晨弄得臊起来,早知道就不问了,正欲拔腿离开,听到大婶解释说,“耶,那严先生是吧,一个人进来的,在大殿里发了好一会儿呆。”

白晓晨心上的一块大石落下地,又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严尚真发什么呆呢?没等她细想,又听大婶絮絮叨叨说起来,“嗨,可巧了,严先生还专门把你们曾经抽出来的那支签拿手里端详了好久,看着闷闷不乐,怪可怜的!我说,你们是不是闹什么脾气了?”

白晓晨闻言一怔,喃喃问道,“你说他拿着签闷闷不乐?”

“可不是嘛,要不是听到你们在外面争吵,他本来还要去后院那颗合欢树上看看的,我看啊,你们……”

大婶这边滔滔不绝地讲着,白晓晨心里却泛起波澜,一面忍不住喜悦,一面又有理智告诉自己不要太相信,否则受伤的还是在自己。

“你们在说什么?”没让她们多聊,严尚真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白晓晨立刻回头,见他仍是一副淡漠的样子,心里的那点子期盼便被生生按压下去,低着脸没好气地回答,“不关你事!”

大婶见状不对,立马悄悄移到一边去了。

严尚真缓缓走过来,挺拔的身躯别有一番压迫感,黑沉沉的眸子里映着她的身影。

白晓晨小心地后退了一步,低着头,没看到严尚真眼里一晃而过的痛楚。

这时候方独瑾走了出来,一边看着手机,脸色有点不好,看到白晓晨和严尚真站在一起,更忍不住握紧了手机,在檐下对白晓晨高声说道,“有点急事,晓晨,我们先回去吧。”

他加重了那个“我们”。

严尚真和他对视了一眼。

工作大婶在一旁,又紧张又期待地看着这两个男人。

方独瑾下台阶,走到白晓晨身边,不看严尚真冰寒的表情,温声说道,“我们回去吧,刚刚那边打电话来说,可以定一下征地的事,你不是也不想逛了吗?”

白晓晨有点愣,又觉得肚子里空空如也,点点头,不料这时严尚真插话进来,“等一下我送她回去,你先走吧。”

他看向方独瑾,眼里深色更浓。方独瑾一听这话,也回过脸扫了严尚真一眼。

工作大婶更小心翼翼地踮起脚尖看这边的热闹起来。

白晓晨微微一皱眉,本想说点什么,严尚真突然盯着她,说道,“咱们还没正式离婚呢,连喝一杯茶的时间都没有吗?”

工作大婶瞪大了眼睛。

白晓晨一听这话,心里突突直跳,说不上是什么情绪,便低着声音对方独瑾说,“你不是急着回去吗,你先走吧。我和,尚真——,严先生谈一谈。”

方独瑾顿了一会儿,才慢慢点头,跨步离开,本来都已经走到门边,突然又转回来,到白晓晨身边,伸手给她把发夹摆弄正,然后微微一笑,“我在酒店等你,早点回来,这片治安不好。”

然后转身而去。

白晓晨正和严尚真处在两人相对无言的状态。

她被方独瑾的动作和言语打了个猝不及防,呆呆地举着手摸着自己发上的夹子,看着方独瑾消失的背影——他刚才,也太亲密了吧。

她愣了好一会儿,发现事态越来越不受自己控制,看来得早点回去才行,再单独和方独瑾多待几天,只怕更大的麻烦等着呢。

这么一决定,回头看了眼严尚真,只见他的脸色黑得如锅底一般,眼里风暴肆虐,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白晓晨心里嘎登一下,想解释点什么,又反应过来他们都要已经没有夫妻关系了,还对他解释个什么。

再说,严尚真不是早就说过,她一心想要攀附权贵吗?

就仰着脸,双目直视严尚真,也不言语,一副如你所见的样子。

工作大婶哇了一声,两人都没注意到。

这么对峙了许久,严尚真忽地低声一笑,一把捉住她细弱的手腕,硬生生地拖着她往外走。

白晓晨挣扎不及,又兼饿得慌,踢了他好几下,都没让严尚真松开自己。

“你给我放开。”白晓晨扭着身体,本来还有另一只手可以掐严尚真,被严尚真一并绞着手腕拽住,死死地。

她又气又急,还有被大庭广众下围观的羞耻,憋着一口气死活抵着庙门不肯出去,大声冲着严尚真吼道,“你松开。”

严尚真见拉不动她,居然微微一笑,松开了她。

白晓晨正要喘口气,忽地天旋地转,一个不慎,居然被严尚真一把抱起来,扛在肩上,轻轻松松地往外面走。

白晓晨看到身后的工作大婶一脸看笑话和保安们诧异的表情,真真是要气炸了,不安分地在他肩上扭着踢着,突地被严尚真拍了一下,听他警告她说道,“老实点,再扑腾你就要走光了知道吗?”

白晓晨马上反应过来自己穿的虽然是职业套裙,但也有危险,脚踢的动作停下来,拳头却使劲地捶着严尚真的背,没命地捶打,要出一口恶气。

听到嘀的一声,严尚真的车门自动打开,她被严尚真轻轻松松往车里的副驾驶一塞,然后立刻锁上门,任白晓晨在里面怎么敲都不给开。

隔音效果太好,只看得到严尚真跟李乔眉说了几句什么话,李乔眉气呼呼地坐到其他车里,保安们也没跟着,等到所有人都走了。

严尚真在外面抽了一根烟,背对着车里不停敲着车门大声叫喊的白晓晨。

过了很久,他抽完那根烟,整整衣襟,开车门,坐了进来。

严尚真甫一坐进来,白晓晨扑过去,也不顾形象,使出劲狠狠捶打严尚真一番,他淡定地坐在那儿,没还手,更没躲避,等白晓晨自己累到气喘吁吁,才扭过脸问她,“消气了?”

白晓晨磨着牙冷笑说,“你知道我现在想干什么吗?我想把你丢到长江里去,你这人怎么这么奇怪,不是说好了离婚吗?”

严尚真冷静地看着她,沉声问道,“你真打算和方独瑾在一起?”

白晓晨靠着座椅,偏过脸,“那关你什么事?而且我也不想和你讨论这个问题了,你闭嘴。”

严尚真当然没闭嘴,反而接着说道,“你不想和你爱的人在一起吗,难道就为了所谓的荣华,就跟方独瑾?”

难道白晓晨,不想和张智源在一起?还是说碍于名声,两人一时没有相处。

白晓晨听到他所说的话,明明气极,酸涩之感却拼命往上涌。哦,问她想不想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

她怎么会不想,又不是冷血无情的女人。

“可也要他愿意啊。”她转过脸,直直地看向严尚真,眼睫毛微微颤抖,倔强地抿着嘴。

严尚真扯了扯领带,笑出声,说,“我明白了。”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张智源不愿意娶她吗,也是,张智源那么八面玲珑的人,估计短时间内也不可能给她一个名分。

但方独瑾更不可能。

白晓晨见他脸色骤然一变,不知又想到什么,就问道,“你在想什么?”

严尚真定睛,慢慢说道,“白晓晨,如果你想要攀上高枝,方独瑾不是好人选。他绝对,绝对不可能娶你!你顶多,就是一个情人,明白吗?”

等了这么一会儿,居然又是这种话。

白晓晨估计自己的笑容一定僵硬到不能看,她撑着座椅,侧着坐,看着严尚真,睫毛颤颤,也不知自己说了什么,“情妇就情妇,我还有挑选的资格吗?”

“又或者,严少这么关心我,不如给我介绍个好对象啊,我一定会每天三炷香,给您立个长生牌位。”

她反击,却觉得伤害不到严尚真,疼得只是她自己。

严尚真低下脸,不知为何居然笑了,然后抬起头,看着白晓晨说,“白晓晨,我们立个约定吧。”

白晓晨仰起脸看他,死死地盯着。

“既然你一时半会儿找不到下家。不如在你结婚之前,再跟我几年,而且我现在对你的身体还有点兴趣。”他侧着身,也看着她。

语气平缓,云淡风轻,像是在讲着今天吃午饭没一般的平常话,“反正都是一样的交换,再卖给我一次你也不亏。”

啪地一声,白晓晨打了他一巴掌。

车外的日光透进来,亮亮的。

车里静下来,严尚真好像没察觉到脸上的疼痛,仍看着白晓晨。

白晓晨好像使完了全身的力气,怔怔地看着他发呆,一字一句说,“你——做——梦!”

眼泪好像滑下来,她死死地咬着唇,没哭出声,然后扬起下巴,对着严尚真冷笑说,“我就是卖给任何人,也不会再是你。”

她想,应该是痛到没知觉了,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把自己贬低到这个地步,“我不要脸,我下贱。但我就是不卖给你严少爷,可以吗?”

套装里的衬衣领子,好像被落下来的水沾湿了,她仰着头,想要倒逼回不争气的眼泪,但只让眼前模糊一片,什么都看不见。

然后白晓晨听到严尚真低笑了几声,似乎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她没回过神,就感受到他炽热的气息,陡然被紧紧捏住下巴,紧接着就是他的霸道的侵占,毫不留情地吻上来。

“不要……”她微弱的抗议被他吞没掉,再说不出话。

严尚真牢牢地将她固定在狭窄的车座上,整个人压迫在她身上,一手掐住她的腰,一手捏住她的下巴,既狂热又迅疾地扫荡了她整个唇舌。

白晓晨脑海里一片空白,再也反应不过来,扑簌簌的眼泪也停止了下落,嘴唇被噬咬得发疼,紧闭的牙关早就被他撬开,除了震惊,就是羞辱,还有颤抖。

他这是在做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亲上了。

那什么,怎么大家都不爱留言了呢?小心我一个手抖,让白晓晨跟大哥了哦。

咳咳。

留言吧,给我点反馈呗。

另外,顺便求一下收藏,明明来了不少新同学哒咋都不冒泡呢。

嘻嘻,也为我的文案求个收藏

第64章

唇齿间的纠缠到底持续了多久,白晓晨不记得,也感受不到时间。

女人的力气天生就比男人差一些,白晓晨几乎动弹不得,只能让严尚真为所欲为。

他口腔里还有淡淡的烟草味,白晓晨试图去咬他,也成功了,混上血腥味,反而使严尚真更肆意了些,钳制住她的力气也更大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严尚真眼里闪逝而过的,不仅仅是**,痛楚,他也会痛吗?

直到白晓晨挣扎,把他的衣领扯歪,掉出来一条项链,上面挂着她的婚戒,她反抗的手劲小了。

她诧异地看着那婚戒,连他印在自己身上的**都没察觉到,使尽全身力气,把他往后一推,严尚真猝不及防,摔回驾驶位,然后白晓晨指着那戒指问道,“这戒指不是被我扔了吗,怎么还在你这里。”

是他那天下去捡了吗?不然没办法解释他这几天的咳嗽声,和穿的严严实实的衬衣吧。

那他为什么要去捡,没有道理,除非。

白晓晨这么一推理,心底忍不住飞上来喜悦的泡泡,严尚真其实还是喜欢她的吧。

又有说不出的愤怒来,既然如此,他为什么偏偏来折磨她和他自己。

严尚真没回答,坐好,开车窗,把衬衣的扣子挨个扣正,领带打好,然后冷淡地对白晓晨说道,“很大一笔钱,我舍不得行吗?”

白晓晨这时笑了,眼睛亮亮的,“你骗谁呢,你在离婚协议里给我那么多财产,会在乎这婚戒的价钱,你还喜欢我,是不是?”

“不然你干嘛贴身保管,不然你干嘛三番四次地警告我不去接近方独瑾,严尚真,你还喜欢我。”白晓晨步步紧逼,又是开心,又是委屈。

他怎么舍得她难过这么久。

严尚真沉默下来,没有答话。从放在盒子里的烫金烟盒里拿出一只香烟,拿在手里良久,还是没开zippo打火机。

白晓晨盯着他手里的香烟,接着分析,“我讨厌香烟味道,你刚刚也没在车里抽烟,现在也没点燃。你看,你明明是在乎我的。”

严尚真几乎把那支香烟掐成两半儿了,抿唇不语。

“我跟你说严尚真,你现在给我道歉,我还会原谅你,”白晓晨几乎要带哭腔了,她刚刚眼泪汹涌的时候,语气都是平静的,现在听上去,却像是委屈的小孩子一样,固执地要求他的安慰。

“你现在说爱我,我也会原谅你。”

“你知道我很倔的,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让你执意与我离婚。可如果有问题,我们不是该谈谈吗?怎么能说分手就分手呢?”

严尚真手握方向盘,发动了汽车,时速很快。风驰电掣,专心致志,好像压根没听到白晓晨说的话。

“你为什么不说话?”白晓晨追问道,抽抽噎噎,拿着纸巾胡乱擦了擦脸。

树木快速地后退,跑车迅疾地奔驰在马路上。

严尚真深吸一口气,没有看着白晓晨,开口说道,“是,我还爱你。”

白晓晨心一提,全身血液上涌,嘴角忍不住地弯起一个小小的弧度。

“但是仅限于你的姿色,身体。我讨厌你这个人的品行。”严尚真似乎没察觉到她的狂喜,看着前方的车路说道,“我不喜欢你的虚伪,不喜欢你的懦弱,不喜欢你的虚荣。总结来说,我是一个男人,还是一个有正常**的男人,对你这样的女人尤物,难免要贪恋。但我又不是傻瓜,你这样虚情寡义的女人,让我娶你回家,我是不会再做第二次的。”

他难不成要承认自己该死地犯贱地爱着这个女人?

一片寂静,只有开着的车窗里闪过的风啸声。

白晓晨镇定地听完了他说的所有话,这次一点气都没有生。

她看着严尚真搭在方向盘上微微颤抖的手指,冷笑道,“严尚真,我才知道你是个胆小鬼。随便你现在怎么说,都ok。只是以后你再来告诉我你有任何苦衷,我都当成笑话听。”

不爱她吗,那怎么不敢直视她,那怎么还要来月老庙,仅仅是故地重游?

“我不是你想要就要,想扔就扔的,你记好了。”白晓晨淡定地讲完,她当然会镇定,之前她手忙脚乱,无非是害怕严尚真完完全全不喜欢自己了。

可如今,这么多迹象表明,他还在意她,只是压抑着自己。

她不会允许严尚真想进入她的生命,就随意闯进。想随便退出她的生活,就能道别的。

没有道理总是他来主导,她由着严尚真摆布。

不是有一句话叫做,“谁更爱,谁更卑微”。看看谁先举手投降。

她从来都不是傻瓜。

白晓晨淡定地在自己眼前晃了晃右手,盯着无名指笑笑:不虐回严尚真,她就改行干行政!

这个毒誓够大发了吧,白晓晨转了转眼睛,意外地轻松起来。

拿出手机玩儿起好久没碰的糖果粉碎传奇,音效生开到最大,时不时地跟着一起笑出声。

余光偷偷捕捉到严尚真僵硬的侧脸,她微微一笑,默默对自己说道,“等着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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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晓晨一被严尚真送到酒店,就潇洒地甩上车门,雄纠纠气昂昂地往酒店里面走。

看也没看严尚真一眼,热情地跟前台工作人员打好招呼就上到自己房间。

第二天,谁也没告诉,白晓晨订了机票返程了。

回到首都,照例是两点一线的生活,也干脆搬回白家,没去住空荡荡的锦园。一方面是不愿意想到严尚真,一方面是要尽可能地减少和方独瑾见面的机会。

这段时间,方夫人也专门来看过白晓晨,每次只是说“委屈她了”,对严尚真大有不满之意。

严家那边,严志国也让陈南嘉来看过她,不过程慧不是很欢迎陈南嘉,白晓晨也没和她多聊。

生活平静下来,毫不意外的是,没听到任何李乔眉和严尚真的花边,她更笃定数分。

严尚真是个什么脾气,白晓晨摸得透透的,如果严尚真坚持要和她离婚,有什么比让白晓晨看到他和她的好朋友在一起,更能让她死心的呢?

再者,若是严尚真一点都不喜欢她了,干嘛不昭告天下,他和李乔眉搞在了一起,无非是怕她觉得丢脸。

以严尚真的性格,绝不会委屈自己搞地下恋的。

不过还是不能轻易饶了严尚真。

白晓晨撇撇嘴,拿起笔在购物单子里加了几样东西。

她的好朋友陶知竹还是回京待产,前不久刚生下一个男孩子,把梅家陶家上下,高兴地没法。

陶家比较有意思,摆酒席居然放到主宅里。梅英也开明,对于在妻家摆宴席没有一点不满。于是连陶知竹坐完月子都没等到,就热热闹闹地开始了,估计是为了避开韩江深长子的周岁宴。

写完礼单,程慧就闯进门来,不耐烦地催促她下楼。

白晓晨叹口气,自从她和严尚真离婚以来,其实也不过一个月,程慧老是对她挑鼻子竖眼的。

怨她放跑了金龟婿,怨她离婚自动放弃严尚真给的财产,怨她没有早日听妈妈的话,反正都怨白晓晨。

白晓晨早习惯了。

买了各种补品,驱车到陶家的主宅。

陶家豪富,发迹于南洋,全盛于南方。

即便后来陶知竹的父亲过世,集团也没有没落,陶知竹的母亲是个女强人,一手扛起来陶家。

梅英廉洁守正,也幸亏陶家有足够的金钱支撑,陶知竹才没有过苦日子。

白晓晨杂七杂八地想了许多,等一到陶家的住宅,就熟门熟路地摸到了陶知竹的房间去。

一些仆人轻手轻脚地做着家务,一见她来了,就把她引进去。

只见房内,陶知竹靠在床头看着漫画,百无聊赖地发呆中。

一见她进来,就立马喜笑颜开,招呼她坐在床边。

白晓晨可不答应,搬个小马扎就坐上了。

陶知竹摇摇头,又好笑又好气地说,“你讲究这些干嘛,明明是小年轻儿却古板地不行。”

又叹一口气,“这十几天,我恢复地差不多,只是我妈非要我整日里躺在床上,都要闷出病了。”

白晓晨笑着接腔,“阿姨还不是为你好啊,乖乖的啊。”

说着,有人进来通报陶知竹说道,“李家五分钟前也来人了。”

陶知竹笑笑,挥手让她出去了。

见白晓晨瞪着眼睛看着自己,陶知竹解释道,“就算躺在房间里,外面在什么时间什么地方发生了什么,也要知道的一清二楚,才能遇事做到心中有数。”

白晓晨赞叹地点点头,称道,“我又学到了,这叫耳听八方。”

陶知竹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脑袋,她俩虽然是同学,但陶知竹长她一岁,为人八面玲珑,对于白晓晨,从来都是多有照拂指点,几乎把她当成亲妹妹。

陶知竹一笑,又歪着脑袋看她,“那你要不要解释一下,你和严尚真怎么离婚了,又怎么和方独瑾扯上关系了呢?”

白晓晨眨眨眼,想要搪塞过去,“就是离了呗,至于方独瑾,那是没有的事儿,你别瞎猜。”

“我也是h省出来的,根基还在那边,你觉得我会不知道点蛛丝马迹?别装了。”陶知竹合上漫画书,并成一个圆筒,在她头上敲打了一番。

白晓晨看瞒不过她,一边感叹她心细如发,一边嘟着嘴不满说道,“就是一堆乱码,我现在基本上躲着这两人呢,心烦得很。”

“至于严尚真,早晚有一天,看我不收拾她。”白晓晨托着脑袋,抢过陶知竹的漫画书。

陶知竹见她xiōng有成竹,也笑了笑,“你有自己的主见,那我就不担心了,就怕你糊里糊涂,识人不清,被人牵着鼻子走。”

白晓晨明白她在影射李乔眉的事,只是碍于面子,不好当众批评她。便抱住陶知竹的胳膊,撒娇道,“那我不是有你们嘛。”

又转念想到她的干儿子,立马一拍额头,“看我,只记得和你聊天,都忘了我的干儿子了。”

陶知竹招呼人把孩子抱过来给她逗弄了一会儿,直到有人进来说,“严少也来了。”

“哪个严少?大的,小的?”陶知竹玩味地问道,眼睛瞅着白晓晨。

白晓晨张嘴就说,“严家就严尚真一个独子,那个私生的也配?”怒气冲冲地,语气里有自己也察觉不到的维护。

见陶知竹咯咯地笑起来,才知道中套了。

白晓晨又羞又恼,嘴里嘟囔着为自己辩解,连一夜夫妻百夜恩的话都出来了。

但也奇怪,严家和梅家不对付,跟陶家也没来往,他怎么会来,难不成也是听说了那事,要来找她。

白晓晨东想西想,想来想去都只能归因于严尚真是来找自己的。

强压下去雀跃,满不在乎地坐回去,白晓晨又拿起漫画书看。

直到陶知竹直接把她赶出去,她才愤愤不平地下楼,一边念叨着,“知竹怎么净帮着严尚真讲话。”

引领她的女仆笑了笑,连忙掩嘴,把她带到休息室,才自己退出去。

白晓晨坐在休息室里的沙发上,看着空无一人,有点不爽起来,凭什么要她等严尚真,哪有这个道理的。

站起身,要去开门。

手刚搭上门把手,从外面嘎达一声响,一股大力传来,她被推得踉跄几步,险些栽倒在地。

但很明显,她没有。一个天旋地转,落在了来人的怀里。

是严尚真。

他好像又消瘦许多,见到怀中的她,几乎是气急败坏了。

但没松开,一个后踢,砰地一声巨响,他踹上了门。

粗暴野蛮!白晓晨暗暗鄙视严尚真。

严尚真脚步一错,一百八十度旋转,把白晓晨抵在门上,一手搂住她的腰,一手掐住她的肩,直勾勾地盯着她,眼里的火焰似乎都能完全燃烧掉她。

太近了,她都能感觉的到严尚真身上强烈的男性气息。

白晓晨把手臂横在xiōng前,硬邦邦地问道,“你来这里干嘛?”

严尚真鼻尖都要抵到她的鼻尖了,沉着声,只听他说,“你这几天在相亲?”

他着重了“相亲”两字,明明贴着白晓晨的身体是滚热滚热的,语气冷得如同北极积冰一样。

白晓晨一瞪眼,一扬脸,气呼呼地反问,“是又怎么样?你不让我和方独瑾在一起,现在我换人相亲,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休息室外好像有人经过,踢踢踏踏的。

她显然问住了严尚真。

严尚真嘴角动了动,半天没答上来,等了许久,才咬牙切齿地问,“你就这么急切,一回来就到处相亲?”

白晓晨看他俊美的脸扭曲了表情,分外解气,仰着脸无辜地说,“那我都二十七岁了,女人的青春可耽误不起。严少,你不会不明白这个浅显的道理吧。”

严尚真堵着她,气急败坏,脱口而出就是,“那张智源呢,你不是一心喜欢他,想着嫁给他吗?”

作者有话要说:小白要反击了,接下来全是虐严尚真的。

咳咳。

误会要解个一半左右。

嘻嘻。

严尚真总算触碰到那个伤疤了,之前他可是提都不提那个名字的,不容易啊。

求留言,求收藏。

都留言起来嘛,不然咱就神展开了哦,咱就崩坏了哦,不然就又虐小白哦。

第65章

“你说什么?”白晓晨睁大了眼,惊诧过后的那一瞬间立刻明白过来,“你以为我想嫁给张智源?”

严尚真松开她,紧贴着她的身体也直起身,“难道不是吗?你和他不是青梅竹马,你对他不是一往情深?”

白晓晨见他的表情又气恼又有紧张,不怒反笑,“所以这就是你要和我离婚的原因?就因为你以为我喜欢张智源。”

严尚真沉默了一会儿,侧耳听到房门外的人声,反问,“不是么。”

他见白晓晨似要说什么,连连打断,没什么底气地接着讲道,“不过这也不重要,我不是很在意,就是单纯想和你分开,你别想多。”

他前言不搭后语,白晓晨听了冷笑几声,侧目看他,平静问道,“所以你连听我解释的时间都没有,就定我的罪。”

她浅色的瞳仁里闪着莫名的光辉,语气也听不出来情绪。

严尚真没回答,目光也没和她对视。

白晓晨掐着自己手心的十指握了又松,松了又握,才勉强压制住自己的气恼和委屈,板着脸说道,“你不相信我,从头到尾。”

严尚真动了动唇。

“我和他以前是在一起过,没有告诉你的原因,你都不会动脑子想想吗?他是你我的表妹夫,为什么要让大家为了这种旧事,徒增尴尬,生出间隙来。

严尚真沉默着,灰色格子西装压出褶皱,他没有否认,低声说道,“你觉得我敢相信你吗?你十句里对我有一句真话?我怎么知道你现在的表现,不是你父母给的施压。”

白晓晨听到他消沉的语调,说不上是心疼还是难受,她轻轻地哧了一声,抬眼,“你不信任我,看来就算我今天能说服你,以后咱们也不会长久。”

她靠着门,长舒一口气,拂了拂耳边的乱发,“再见。”反手扭动了门扶手,休息室的门被打开一道缝隙。

“宁愿听别人的一面之词,也不敢来问我一句。严尚真,连面对的勇气都没有就选择逃避,你比我懦弱。”

“千万别后悔你今天的做法,因为我可不会回头。”白晓晨歪着头,镇定地说,心里却想着——她可以回头,只要,严尚真他——

多想无益,看着整个人似笼罩在一片迷雾的严尚真,她灵巧地钻到门的那边,回头看了倚在侧墙上的严尚真,双目对视,他眼里有她不喜欢的哀伤浓重。

明明是你伤害我,却摆出受害人的姿态。她心里默默念叨,胆小鬼严尚真,你真讨厌。

白晓晨忽地升起一种想法,小碎步走到严尚真身边,伸手一把勾住他的脖颈,往下一压,严尚真猝不及防,低下头。

电光火石之间,她的唇和他的唇触到了一起。

冰凉凉的唇瓣,没有更深入的纠缠。

白晓晨放开手,对呆愣在原地神色复杂地看着她的严尚真,云淡风轻地笑了笑,耸耸肩,“告别吻!”

踢踢踏踏地走出去,好像心情不错。

盯着她的背影,严尚真问自己,他做错了?

她不是迫于家庭压力,才对他虚与委蛇?

但想这些还有意义?严尚真自嘲地笑了笑,以为自己能成全她放手,结果一听到她的消息,还是忍不住靠近。

他根本就放不开白晓晨,无时无刻,此生此世。

h省时她和方独瑾的亲密,回首都她相亲的消息,都能让他理智全无,风度全失。

这是没办法的,谁知道会碰上这个女人,他叹口气。

“先生,外面马上就要开始了。”一个经过的侍者笑着提醒。

严尚真点点头,没挪动步子。

他从来都是脊背直挺的,不依赖于任何外力——此刻却靠着墙。

白晓晨气呼呼地走回陶知竹的房间,随手拿了个杯子喝了底朝天,然后对一脸兴味的陶知竹讲了事情始末。

陶知竹托着下巴,笑吟吟地盯着她,“那你打算怎么办?我看你还惦念着严尚真呢。”

白晓晨脸微微一红。

“我肯定要折腾折腾他,要不对不起我这段时间流的眼泪。其实我早就该想明白,他不可能无缘无故地突然讨厌我,但是当局者迷,他又说了那么多重话,我的整个人都不好了,要不是那天突发奇想把戒指扔了,现在还不知道呢。”白晓晨分析道,有条有理。

“至于搅和我和严尚真的人,不是张智源,就是李乔眉。不过重点不在这,而是他不信任我,所以我暂时什么都不会告诉严尚真……”

她滔滔不绝地陈述自己的计划,也许是因为松了口气,有了明确的目标,反而更能轻松客观地想出解决办法。

陶知竹一面看着婴儿,一面听白晓晨摇头晃脑讲着长篇大论,笑着给进来的佣人使了个眼色,及时为白晓晨送上茶水润喉。

这下可有好戏看了,刚升级为妈妈的陶知竹托着下巴,饶有兴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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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很快就到了尾声,秋天来了,北方秋意早许多。

圈子里只知道严尚真和白晓晨闪婚闪离,具体原因不晓得。而且严尚真那边透出来风声没有白晓晨半句坏话。

因而白晓晨大张旗鼓地相亲,也没人指责。

至于方独瑾,他一直是冷眼旁观的,估计觉得这是一出闹剧,白晓晨迟早要消停下来。

方独瑾在首都完全收敛,无论是公开场合还是私下场合都再没表现出对白晓晨的喜欢。

他还是有分寸的,也对,即便不为她着想,方独瑾也要考虑考虑和自己的前弟妹相恋,会对他官声的负面影响。白晓晨趁前来对她们做先进性教育的老师扭头,刷刷地在笔记本上画了几个小人。

以前她就讨厌政治历史,现在也是,没睡着就算好了,不过在本子上涂鸦而已。她悄悄地打量了其他昏昏欲睡的同事,理直气壮地为自己辩解。

“课程就到此结束,大家请于二十号之前提交学习论文。”老师客客气气地讲话,台下一片哀嚎。

白晓晨没心思在意这个,看着表,计算里程和时间。

应该不会迟到,也就一个小时多点的车程,不知道这次相亲对象是谁啊,程慧也没告诉她。

神秘兮兮地,白晓晨咬着牙,又觉得好,约在晚上七点,还是在酒吧,怎么想怎么奇怪。

不过对方倒是很爽快地让她订在了严尚真常去的那个会所,所以应该也没什么大碍吧。

她转了转笔,直到其他人提醒她下课,才晃过神来。

会所装潢的金碧堂皇,白晓晨照着手机上发来的地址,穿进去。

到处都是衣着暴露的美女们,她酸溜溜地想着,严尚真可是据说常来这里的。

经过几个敞开门的包厢,她走到二楼里间。

看到2016这个数字,才确定就是这间包房。

抬手轻轻地敲了三下,听到请进声,白晓晨推开门。

“独瑜,你看什么呢?”花衬衫男子搂着一个漂亮的公主,对盯着门外的方独瑜问道。

花衬衫男子捏着怀里公主的脸,晃了晃手里的房卡,“马上跟我上去,怎样。”

美女娇笑几声,花衬衫男人没再关注方独瑜,捏了怀里公主的xiōng几把。

“我好像看到,看到白晓晨了。”方独瑜低着声自言自语,猛地站起来,“我出去打个电话。”

其他人没听清他说什么,音乐声震耳欲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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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所里绮靡的音乐若隐若现,穿梭来去的美人们也姿态撩人,风情万种。

严尚真略过一个个试图和他打招呼的人,大迈着步伐走到常去的包厢。

走进去,再次跟等着的方独瑜确定后,让前台拿来了电子记录,一看到“2016严志成。”,严尚真冷笑起来。

连他的人都敢动,看来他这个弟弟还是欠教训。

沉着脸,解开了领带,对侍者交代了几句,快步从侧面楼梯上到二楼。

走廊深长,跟在他身后的侍者大气不敢喘一声。

嘀的一声,房卡刷开了2016,严尚真定眼一瞧,本来就是有十分的怒火也升到百分了。

白晓晨昏倒在沙发上,头发有点凌乱,衣衫还是整齐的。严尚真秉了许久的气吐出来,又注意到严志成正低着眼去抚弄她的脸,熊熊怒火瞬间点燃,到了爆炸的边缘。

听到门响声,严志成回过头,一看居然是严尚真,脸上的笑意立刻凝固住。

没给他反应的时间,严尚真上前就是大力一踹,然后老鹰拎小**一样,把这个名义上的弟弟重重地摔倒地板上。

严志成似乎要张嘴辩解,严尚真没给他这个机会,抄起桌上的红酒瓶,只听一声巨响,红酒瓶啪地一声碎在严志成的脑袋上。

红色的酒液并着血液从严志成额头上流下来,一片狼藉。

严志成不复最近的意气风发,捂着头求饶,“尚真哥,我错了,我错了,我就是想看看嫂子长什么样子。”

严尚真弹了弹衣袖上不存在的灰尘,看了仍不省人事苍白着脸躺在沙发上的白晓晨,冷笑数声,yīn沉地如从地狱里走出来的恶魔,看向严志成,“我的人你也敢碰,以为老头子护着你,我就不会对你下手?”

对身后的人打了个手势,“给我打,今天要是他不残废,你们就等着残废吧。”

本来还有些犹豫的侍者们,立马加入对严志成拳打脚踢的战况里。酒瓶,凳子,灯座全部用上,把严志成揍得哭嚎连天,躲闪不及。

严尚真冷眼旁观了一会儿,看着地毯上的血迹,听着严志成的鬼哭狼嚎,讽刺一笑,慢条斯理说用纸巾擦着手,说道,“本来觉得你这种人,不值得我费心。现在看来,有的人不教训就是不行。之前不和你争老头子手里的东西,你以为是我怕了老头子?哼,明明白白告诉你,要不是我和老头子去年闹翻,轮得到你?更何况,那点资产还入不了我的眼。”

他还是太容忍了些,之前白晓晨曾说过,不喜欢他仗势伤人,所以对于这种家伙,也渐渐学会了视而不见。

晓晨说得对,“哪有大象为蚂蚁停住脚步的。”

可要是严志成这种贪得无厌的人,不捏死他,他就不知道自己的斤两。

钱财他严尚真不放在眼里,可要是敢动白晓晨,那就别怪他翻脸无情。

眼光一凛,严尚真弯腰抱起仍毫无知觉的白晓晨,接过侍者拿来的房卡,转身出门。

待到进到准备好的房间,严尚真才感受到背上的涟涟冷汗。

要是他来晚一步,严尚真有点抖,不敢再想下去。

他没有把白晓晨放到床上,而是抱在自己怀里,直到臂膀毫无知觉,才恋恋不舍地在她额头一吻,轻轻地放她在柔软的床上,喃喃道,“幸好,幸好。”

他抓紧了白晓晨的手,一遍遍地喊着白晓晨的名字。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有点忙,更得晚了,谢谢大家留言。

到第三个部分了,嗯,明天见。

爬下去做作业了

临下去喊一声。大家小心别点到倒v啊。

求收藏,今天求作收吧,谢谢大家啦。嘻嘻。o(∩_∩)o~

第66章

阳光射进,白晓晨朦朦胧胧中睁开眼,右手在脸上挡个几下,浑身酸疼地坐起来。

怎么回事?她看到周围的精致装潢,猛地醒过神。

她居然在酒店里?

白晓晨深呼吸几次,告诉自己要冷静下来慢慢捋清:昨天她出来相亲,然后发现相亲对象是严志成。

该死,白晓晨暗骂一声,她妈是脑抽了,怎么会让严志成来见她。

然后,严志成很绅士地对她解释,他不介意白晓晨和严尚真在一起过,反正他也是二婚。

那几句话说的白晓晨恶心,客气了几句就要走,站起来没走出去,就不省人事昏倒在沙发上了。

白晓晨心一寒,连忙低头去查看自己身体,没有j□j。还是穿着套装,皱巴巴地贴在身上。

□没有不适感,应该是没出问题。

她一把掀开被子,趴在地上,胡乱地套上高跟鞋,奔到门边,拧了好一会儿也打不开,看来没房卡她出不去。

浴室门都开了,她听到了脚步声。

白晓晨头脑一紧,快步冲回床头,毫不犹豫地抄起床头的花瓶,拿在手里,小心翼翼地探头去看里间的情况。

哒哒。

她拿紧了花瓶,吞口唾沫。

一个男性身影出来,拿着浴巾擦着头发。

白晓晨只看了个准头,就大叫一声,立刻发力,啪地一声就把花瓶扔了过去。

然后拔腿转身就跑。

啪地一声巨响,花瓶好像砸在了地上。

“你搞什么?”是严尚真的声音。

严尚真又是好笑又是恼怒地盯着急匆匆往门边躲的白晓晨,“是我。”

幸亏他练过几下子,反应敏捷比常人高出不少。要不那么个花瓶砸过来,还在他低着脸擦头发的时候,不被砸个头破血流才怪。

白晓晨几乎瘫倒在门边了,靠着门,长长舒了一口气,“是你啊,对不起,我以为,我以为是那谁。”

她借着门的支撑,缓缓站起来,听到严尚真讥讽着问她,“你刚刚反应挺快的,怎么昨天会傻到单独赴约,还是严志成的局。”

白晓晨默默地挠了挠头,见他神色愤愤,解释道,“我根本没喝他给的水,还是中招了,再者,这还是我妈介绍的。”

严尚真哼了一声,“你就仗着有几分聪明,社会险恶你是半点不懂,还顶嘴?”

白晓晨没接话,见他脸色不好,黑黑的,眉宇间又明显有几分担忧之色,心里一动,想到去接方念时碰到方独瑜,他们谈得那番话。

她和方独瑜谈了很久,终于用一句“你希望他和你一样遗憾”把他说服。

严尚真离开的那天晚上,没有和任何女人发生过什么。至于梵克雅宝香水味,方独瑜说,是他临走时问一个公主要来喷了喷的。

他为什么这么做,大概白晓晨能猜出几分,他不知为何,以为她一定想要和张智源在一起,对他是愧疚因而说不出离婚的话。

所以严尚真就自作主张,替她选择。

他爱自己,原来会到这个地步。

可偏偏他不信任她,还让她吃了那么多苦头。

你看,方独瑜这个外人,都相信白晓晨爱严尚真,可严尚真自己却不相信。

白晓晨摇摇头,把这些思绪全部甩出脑袋,无论如何,都要趁此机会好好j□jj□j严尚真,非要他也吃尽苦头不可。

于是扬着脸笑嘻嘻地说,“我不用懂吧,反正保护我的那个人明白,就行咯!”

严尚真好像有点不好意思了,扭过头不肯看她。

“又不是说你,你脸红什么劲儿。”白晓晨微微一笑,嘴里不饶人。

“你!”严尚真立马又转回脸,气恼地盯着她。

白晓晨刚想对他做个吐舌头的鬼脸,脚腕处突地传来一阵阵钻心疼痛,忍不住嘶了一口气。

半蹲下去查看,原来是她刚刚太惊吓,连脚崴了都没察觉出来。

严尚真急忙往她这边过来,走到她跟前,不等她拒绝,就轻轻松松把她一把抱起,牢牢稳稳地抱到床边,要放下她。

但白晓晨却死搂着他的脖子不撒手,笑眯眯地盯着他,挂在他身上问道,“我还没问你怎么会来找我呢?恩恩?”

严尚真紧闭着唇,见她眉开眼笑,不说话。

“某人该不会暗暗跟踪我吧?”白晓晨扬了扬眉。

严尚真坐了下去,她依旧不松手,搂着严尚真脖子对面无表情的严尚真讲话,“哎,真可惜,我相亲的名单都约到明年了,你要插个队,恐怕不行哎。”

严尚真一扭身,把她压在床上,成白晓晨在下,他在上的姿势。他的左手压在白晓晨的腰间,右手却空出来,便去掰白晓晨的手,奈何她躺在床上,不肯松开。

他抿唇盯着白晓晨,低声说,“别闹了。”

确实不能闹了,他的那处都起来了。白晓晨感受到腿边的灼热形状,心里有点发虚,但硬着头皮讲到,“你又知道我是在胡闹?”

她说完,手探到严尚真的衣领处,食指轻轻地在他的xiōng膛上画了个圈。

严尚真倒抽一口凉气,按住她不安分的手,皱眉警告道,“你有点安全意识行吗,我是个男人,没那么大自制力。”

白晓晨哈哈笑起来,手上一用力,上半身稍稍直起来,xiōng部直贴在严尚真身体上,在他耳边吹了口气,娇娇嗲嗲问道,“是么?”

感受到男人身体一瞬间的凝固,和相接肌肤越来越热的触感,白晓晨得意地眨眨眼。

严尚真用力把她从自己身上拽下来,按倒在床上,哑着声,“你是非把我逼疯才罢休?”

白晓晨反手拽住枕头边的流苏,无辜地摇摇头,沉吟了一会儿,“其实吧,你救了我这一次,再加上上次,我不介意以身相许的。”

严尚真的脸更黑了,似乎被她大胆的话惊到,手足无措,责备地盯着她。

白晓晨咯咯笑起来,指着他笑着说,“被调戏了吧。”

严尚真见她笑得不可自制,眉眼里分明有温情脉脉,心中一动。

凑过去咬住那白生生的食指,抓住她的手,见她双颊立刻绯红一片,才慢悠悠地说道,“这才是调戏。”

十指连心,白晓晨强忍住右手食指传来的酥麻感,趁他手劲一松,连忙抽回去,暗暗啐骂自己,没事招惹他干嘛。

又见他双眸含笑,眼里满是宠溺,磁性的声音伴随着他解浴袍的扣子响起,“你真要以身相许?”

白晓晨咬咬牙,见他装腔作势,还解起浴袍的扣子来。

真以为她好吓唬的,她可不是玩儿不起。

立刻爬起来,扑过去抱住严尚真,豪气干云地说道,“来试试你就知道。”

总归要和他在一起,白晓晨想。

她便凑过去,主动吻住严尚真。

房间里的kingsize大床的被子,有一半滑落到地上。

特别的香味飘荡在空中。

白晓晨勉勉强强拽住被子盖住了身体,倚在严尚真怀里,腿搭在他的身体上,慵懒地嘟囔着,“还不出去。”

严尚真听到她抱怨,扶着她的腰,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

手里是滑腻香软的肌肤,下面还在那个**所在,严尚真退出时,微微叹了一口气。

三月不近女色,严尚真退出时,便叹口气,无端惆怅。

他动作太慢,总拖泥带水,白晓晨不满地哼唧了几声,察觉到他硬起来,嗔道,“出去。”

她腰可都要断了,白晓晨白了他一眼。

等严尚真给她擦洗过后揉着腰时,白晓晨趴在床上玩着手机,有一搭没一搭地理着严尚真试探性的问话。

“晓晨,”严尚真深吸了一口气,踌躇着要说些什么。

白晓晨嗯了一声,表示在听,手指却在屏幕上滑来滑去,开始考虑游戏策略。

严尚真见她心不在焉地盯着手机,想到这一段时间的辗转反侧,说,“你是真没骗我吗?”

“如果是真的,那我们复婚,怎么样?”

他话音一落,白晓晨就搁下了手机,翻个身平躺着,松开手倒在床上,双手交叉放在头下,看着他忐忑不确定的眼神,简洁说道,“不可能。”

严尚真心里嘎登一下,直勾勾地盯着白晓晨。

白晓晨伸手去探衣物,窸窸窣窣地在被窝底下套好内衣。

她等穿好了内衣,把被子往身上一裹,下床拿外套穿上,等一系列做完,已经过了很久。

严尚真仍盯着她看。

白晓晨扎起头发,凑到严尚真跟前,“你说离就离,你说复就复,有那么好的事儿吗?”

何况他现在还对她半信半疑着呢。

再者她还要多折腾他一段时间呢。

“那我们都,”严尚真指了指床,脸色果然又黑了。

白晓晨耸耸肩,笑得眉眼弯弯,“要不,你勉为其难,当我的地下情夫好了?”

严尚真表情扭曲了,嘴角微微抽搐着,难以置信地看着白晓晨。

白晓晨吐吐舌头,直起身,对他挥挥手,“等你考虑好来找我吧。”

趾高气扬地从他兜里拿出房卡,一刷,门打开。

白晓晨想到了什么,回眸一笑,“过时不候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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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严尚真的脸能变那么多颜色,白晓晨开车回家,边开边笑。

乐不可支地回味最后一回头,严尚真那难看到极点的表情。

这周末她要好好休息休息,至于严志成这事,想必严尚真不会让他有好果子吃,白晓晨思量着,按按喇叭,放下心来。

一回到家,程慧就冲过来询问她和严志成的约会如何,怎么现在才回来。

白晓晨被她这么一提醒,才反应过来自己差点沦落陷阱,就是因为程慧想要攀龙附凤。

一时不乐,没多说几句,就匆匆上楼了。

整个周六,白晓晨都没和程慧说话,她还是有点心寒,要给时间缓缓气。

周日早上,手机响了。

——是唐秦蜜。

白晓晨有点奇怪,看着短信,深思了一会儿。唐秦蜜约她在方家见面,说是有问题要问。

会是什么问题?

驱车到方家,一进门,佣人把她引到茶室。

门一推开,她刚要对立面坐着的方夫人鞠躬问好,话没出口。

一个茶杯直面飞过来,白晓晨下意识地躲闪,反应地快,滚烫的茶水没泼到脸上。

但茶杯啪地打到她肩膀,浇湿她的衣服,左半身整个被泼到的地方火辣辣地疼起来。

“好你个贱人!”

方夫人的尖细的嗓门震得白晓晨耳膜发疼,后退几步,猝不及防,被上来的方夫人一把抓住。

白晓晨没反应过来,又加敬方夫人是长辈,没有挣扎。

就这一瞬间,啪啪被也走过来的唐秦蜜揪住头发,毫不留情地扇了数个耳光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我好像神展开了。

第66章 同居

眼冒金星。

白晓晨跌倒在地,扶着地,捂住左脸。

方夫人没料到唐秦蜜会这么彪悍,一怔,然后就听到唐秦蜜对她说,“小姑,你先出去吧,我和她亲自聊聊。”

方夫人犹豫,到底担忧唐秦蜜会干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但看这个侄女一脸冷漠,全不似平日里的乖巧可人,便走出去。

啪地一声,唐秦蜜合上茶室的门,蹲□,对仍兀自没反应过来的白晓晨说道,“你跟在我后面离婚,是不是早就等着那一天。”

又是为了她的破事。

白晓晨好笑地哧了一声,“你以为张智源有多好,我会傻到放弃严尚真?”

她的语气明显很笃定。

唐秦蜜笑了笑,却没牵动一丁点面部神经,跟假人一样。

其实白晓晨是真的愿意和唐秦蜜搞好关系,她在某一种程度上,是白晓晨自己的向往。

她们两人这样面面相对了很久,唐秦蜜的眼泪渐渐混着那个笑容落下来,她低声叹口气,“是啊,我早知道。”

“你早就知道,我和他的过去,今天再翻出来,还是当着方夫人面前?”白晓晨慢慢站起来,猜疑道。

“我太累了,所以想找个人发发脾气。”唐秦蜜目光凝滞,给她递了张纸巾,“抱歉。”

白晓晨挥手打掉,后退两下,“不用。”

她能理解唐秦蜜如今的难受,正如她那几天的魂不守舍。可这不是向别人发泄情绪的理由。

似乎又没什么好说的,两人都沉默着。

砰地一声,门被踹开。

他们两个人俱是回头去看,一个高大的身影闯了进来。后面还跟着满脸不乐的方夫人。

看到来人,白晓晨的委屈,酸涩,害怕全都涌上来。

没等她说话,来人一把搂住她,环住她的腰,端详了她的红红侧脸。

——当然是严尚真。

这时候谁都没去想严尚真是怎么及时出现的,唐秦蜜又是意外,又是嫉妒地瞅了严尚真几眼。

出人意料的,严尚真扯住白晓晨,反手就打了唐秦蜜一个响亮的巴掌。

毫不留情。

方夫人惊呼了一声,差点站不稳。

“跟她没关系,你最好记住。”

唐秦蜜没吭声。

对于严尚真来讲,唐秦蜜几乎是他的亲妹妹了,他下这么重的手,在场的人都始料不及。

沉默。

静默。

严尚真抓住怔忪中的白晓晨,与她十指紧扣。

然后环视了周围一圈,沉下脸色,掷地有声地说道,“她是我的女人!”

“怎么你都不知道躲吗?傻站在那儿等人收拾自己呢?”严尚真把白晓晨从方家带出来后,还是第一次跟她讲话。

他虎着脸,死死地握住方向盘,用力地拍了几下喇叭。

白晓晨无端地有点心虚,又觉得自己是因为严尚真才受了这么多委屈,靠在座椅上,也不说话。

许久,车拐了个弯后。

“你就是个窝里横。”他长叹一口气,语气不像之前那么凶了。

“明明是我挨打了,你还生我气?”白晓晨听到他服软,来了精神,不依不饶。

又是沉默很久。

才听到严尚真的声音带了点飘渺无力,“我是生自己的气,不是对你发火。”

“总是保护不了你。”

白晓晨听到他苦笑了一声,抓着座椅垫子的手指渐渐松开,讷讷不知如何说话。

但有一种奇异的甜蜜涌上来。

再一次静默不语。

秋高气爽

但熟悉的景色出现在面前,她才反应过来严尚真带她到往重工这边了。

一个高档小区,见严尚真熟练地开车进去。

又一处房产啊!白晓晨撇撇嘴,忽地想到,这个地方,好像在婚前严尚真让她签的文件里见过。

离重工这么近,应该是为了她上班的缘故吧。

胡思乱想一番,车都停稳了。

“你昨天不是问我愿不愿意吗?”严尚真为她拉开车门,不大好意思地解释道,“我觉得,可以考虑考虑。”

白晓晨斜睨了他一眼,想到这一段时间父母的各种暗示,就点头默认了。

“锦园那边暂时不住回去了。”严尚真领她进门,不自在地说道。

因为方独瑾吧,白晓晨也有点不自在了。

“我不计较你的从前,咱们先处着吧。”

白晓晨停下脚步,没跟在严尚真后面。

严尚真回过头,见她站在台阶上,默默地看着自己。

“怎么了?”

白晓晨缓慢坚定地摇头,“你得计较。”不计较,怎么会知道她的想法。

“你要这样浑浑噩噩地跟我过下去,我是不奉陪的。”

严尚真攒紧了钥匙,“我知道了,多给我点时间。”

他按了电梯。

白晓晨笑起来,抢在他前头走进去,等严尚真带她进到这个高档公寓后,坐到沙发上,她对严尚真镇重地说,“你千万要记好,咱们现在只是情人关系。”

严尚真挑眉。

“所以不睡一间房,不要每天给我打电话,我和别的男人约会你不要来掺和,我穿什么衣服你也不要发表意见……”白晓晨一口气说完,眼睛闪闪的,仰着脸看着严尚真,“要是不能做到,那我现在就走。”

他的表情果然变了几遍,由青到紫,到红到黑。

咬牙切齿地说道,“成交!”

白晓晨笑嘻嘻的,也不觉得脸疼了,其实唐秦蜜确实没下狠手,可能只是为了出一口气。

她伸出手,笑嘻嘻地,“合作愉快。”

周六虽然闹心,周天过得却不错。

早上很晚,白晓晨才起床。

毫不意外的,衣柜里全是新添置高档时装。

都是她的尺码。

随手拿了一件套上,匆匆洗漱完。

看到白晓晨晃悠悠地走出房间,慢吞吞地吃着面包,严尚真咳了一声,若无其事问道,“今天周日,要不要看一场电影,沈歌的。”

白晓晨瞅了他一眼,“那个啊,上星期和一个相亲对象一起看了,没什么新意的爱情片。”

刺啦一声,严尚真的刀叉在瓷盘上刮出刺耳的响声。

注意到白晓晨投过来的目光,他不在意地说道,“手滑。”

“哦——”白晓晨歪着脸,看着他盘子里被切割到不忍直视的面包片,才慢悠悠说道,“喜欢科幻片吗,好像有一部新的。”

两人决定去看一场电影,白晓晨固然没什么事情,但她可不相信严尚真现在也能空出时间。

一早上都见打来好几个电话了。

“你不会决定吗还要来问我!”严尚真对着电话那边吼了一遍。

才转过来对白晓晨说道,“马上就开场了,你要吃点什么,爆米花?”

白晓晨转转眼睛,点头。

好莱坞的科幻片,果然只能在特效上有所期待啊,逻辑漏洞太多。

看得是上午场,人很少,整个大厅只有她和严尚真。

当然,白晓晨不确定到底是没人来,还是严尚真又全包了。

管他呢,反正他财大气粗。

大屏幕上的追逐戏激烈地进行着。

白晓晨有一搭没一搭地吃着爆米花,一边小声嘟囔着,“这种丧尸,完全可以通过新陈代谢率来分辨嘛。”

好几个镜头特别血腥,严尚真几次想用手挡住白晓晨的视线,都被白晓晨无情地推开了,“我都二十七了耶先生!”

严尚真讪讪地收回手,见白晓晨没有聊天讨论剧情的兴致,也盯着屏幕不说话了。

电影进行到一半,白晓晨的爆米花袋子就空了。

她无声地吧嗒着嘴,没尽兴。

面前自动递来一包新的。

严尚真直直看着屏幕,拿着爆米花袋子的手恰到好处地伸在她面前。

白晓晨眨眼,没拿袋子,就着严尚真的手,一会儿拿一个一会儿拿一个。

她一开始是存心,要让严尚真保持这个手臂悬在半空中的动作的,想让他吃吃苦头。

但等剧情进展到关键处,就纯粹是忘记了。

一晃就是二十多分钟,直到等女主角躲在隐蔽的洞中极近绝望,白晓晨才大气不敢喘,下意识地去拿爆米花。

空的,怎么没有?

白晓晨回过神来,扭头去看,手却已经被严尚真抓住。

原来不知何时,他把袋子换到另一个手上了。

挣了一下,严尚真抓得很紧。

他的手心很烫。

严尚真目不斜视地看着屏幕,对仍不泄气要摆脱他的桎梏的白晓晨说道,“怪物要出来了。”

这人!白晓晨只好愤愤不平地放弃了挣扎,扭头去看电影,又想到一点,不满地纠正严尚真,“这叫丧尸。”

严尚真受教地点头。

等片尾的音乐放完后,白晓晨才恋恋不舍地站起来。

好莱坞的片子虽然有硬伤,看起来还是很爽的。

严尚真拉着她的手,走出电影院。

“严尚真,要是世界末日真的来了,你想干什么?”白晓晨随口问道。

手机响了。

白晓晨手忙脚乱地掏出来,没顾得上听严尚真的答案,就听到那边程慧吼道,“你在哪,快回来,家里出事了。”

白晓晨立马合上手机,打开车门,转身就要下车,被严尚真一把抓住,疑惑问道,“你做什么?”

“回家,”白晓晨简洁地解释道,没让焦急显露出来。

“那我送……”

白晓晨摇摇头,连声拒绝,“被我妈看到了就不好了,你先回去吧。”

严尚真没听她的,把她扯回来,“送到金风区的路口,她看不到的。”

他又不是见不得人。

白晓晨一到家,就看到程慧哭哭啼啼地坐在沙发上,她父亲也直叹气,一脸愁容。

她心里微微一跳,“怎么了?”

“你爸爸负责的账目里少了好几千万,现在被停职了。”程慧怒气冲冲地回答,好像白晓晨是罪魁祸首一般。

听到消息,白晓晨特别镇定,这种事已经经历过一次,此时反而平静道,“家里能填得上漏洞吗?”

程慧当初带了一大笔陪嫁,后来还开了公司。

白父一直热衷官场权势,又有个富有的妻子,就对金钱没什么概念,从不伸手贪污。

奈何他政治才华有限,以前程慧父亲在世时,还算顺畅,后来老人家死了,程家和他们没了往来,而斗争越发激烈,他首当其冲被撸下官职双规。

“要是上面肯让我们填也好,现在是摆明有人冲着你爸来的。”程慧喋喋不休,“要不是你和严尚真离婚,哪个敢动我们家。”

白晓晨不愿意听她唠叨下去,又觉得没什么大不了。

她对白父一心往官场钻研本来就不赞成,临近退休的年龄还要穷折腾,岂不是找事。

如今被人停职,反而好事。

“那你叫我回来,我也没办法。”

白晓晨话音一落,白父就吹胡子瞪眼起来,“你怎么说话呢,我还是你爸吗?”

程慧急急打圆场,“晓晨就是一说,她怎么会没办法呢,你跟小孩子生什么气。”

白晓晨翻了个白眼,从没有过的。

越发不耐烦,“我是真没有门路,严尚真现在不要我了,干脆爸妈你们走一下知竹那边的路子,我是无能为力。”

“说什么瞎话,梅家军政那块儿,你爸爸现在可是石油这块,他们怎么插手。”程慧打断她的话,“何况,那方独瑾,不是说会调任石油吗?”

白晓晨瞬间抬眼,面无表情地看着程慧。

程慧从没见过这个女儿这么冷淡,一时也有些结巴,“今天他打电话问你在方家怎么样,我顺嘴就说了,他马上过来。”

一边的白父不住地点头,“养个女儿还不算没用。”

白晓晨只觉得心都凉透了,指甲划着身下的沙发真皮,呲呲作响,一道道触目惊心的痕迹在黑色沙发上显现出来。

她的声音飘了起来,“你想要,我怎么做?”

程慧的表情立刻转晴,把白父推到书房,然后殷勤坐在白晓晨身边,细致地交代着她和方独瑾相处时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末了,她拍拍白晓晨的肩膀,“你可,千万别让方独瑾不高兴。”

白晓晨无意识地掐着自己的手心,出血了都没注意到,她僵硬地转过脸,平静地指出,“他不可能娶我的,你想让我做他的情妇?”

“不怕丢人?”

程慧尴尬起来,“说什么呢,这就是两厢情愿的谈个恋爱,妈知道他喜欢你,要不巴巴地把你的东西收起来做什么,不是还带你回去了吗。你呀,既然抓不住……”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大家的留言,

可是我现在好像不敢看留言了,o(︶︿︶)o唉一看就想着揣摩你们的想法,就心惊胆战地生怕跑偏对不住你们,哎!

嗯,求个作收吧

第67章 玫瑰

方独瑾走到白家的阳台时,就看到白晓晨靠在藤椅上,歪着脑袋,手指拨弄着身边木桌上的玫瑰。

白生生的手指,红艳艳的鲜花。

都说美人在骨不在皮,白晓晨既有色相,又有骨相,还有江南女子的妩媚温婉的气相。

罕见地,她没有并腿坐直,而是慵懒地斜搭在小木凳上,阳光正好,那脚踝处不经意泻出一抹细腻白色,他有点晃神。

圈子里有人曾说白晓晨美貌有余,风情不足,那人被严尚真狠狠揍了一顿,打得满地找牙。

严尚真不允许别人评论白晓晨的,好的坏的,都不允许,他真正把她当成私有物,不容外界的一丝窥探与猜测。

他当时也在场,其他人忙着劝架,他却心底默默赞同严尚真的做法。这当然不只是因为方独瑾不喜欢,不喜欢那人谈起白晓晨的语气。也因为,他很清楚,白晓晨不是没有风情。

陌生人看去,她眉梢眼角总是天真和恬淡,恰如一朵淡雅的兰花。

但若是细细观察,总能看到她天生就有一种特别的气质,慵懒迷人,漫不经心下的坚持,似笑非笑里的嗔怒,更不要说娇艳无匹的容貌。

所以她喜欢牡丹,方独瑾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无外乎喜欢她的男人,总是越了解她,越喜欢她。

今年夏天一次在锦园邀请她和严尚真吃晚饭,严尚真看了他开的红酒瓶上的年份,很有点眼馋的意思。

方独瑾亲自去拿杯子,轻着脚步走回来时,却见到白晓晨和严尚真说着话。

他顿住了脚步,总想看看她和严尚真是如何相处的。

白晓晨半偏着脸,乌黑的头发倾泻在肩头,半张半闭着唇看着严尚真,眼里水光闪闪,撒娇小声说道,“别喝酒呐,你要是醉了,我就会疼的。”

说着,她还趴上了严尚真的肩膀,又是乞求,又是埋怨地嗯了一声,话音的尾巴语调上扬,摧人心智,勾人魂魄。

方独瑾素来认为自己不是重欲的人,也被她那句“我就会疼的”搅得心神不宁,浑身发热。

生生起了魔障,恨不得搂她入怀肆意摆弄,逼问她道:“哪里疼?心口疼?还是身子疼?”

可惜所有娇态,都被她小心翼翼的收藏,不肯轻易显露一丁半点儿。

他若要采摘这朵牡丹花,必然要多费些功夫,但那是值得的。

他微微一笑。

“来了。”白晓晨没回头看他,一挥手,给他指了木桌边的另一个藤椅,“坐。”

方独瑾径直坐过去了,他的目光停驻在玫瑰上,问:“昨天没受伤?”

“看我的样子像吗,再说,你肯定知道,严尚真过去救我于水火之中了吧。”白晓晨两指捏着玫瑰的花瓣把它从玻璃细颈瓶里提溜出来,荡了荡,又掐住jīng秆,把玩。

“出国参展是这个月?”

白晓晨懒洋洋地问,眼睛始终盯在玫瑰花上。

虽是在问,但却是肯定的语气。

她前几日听到同事讨论了,重工作为参展企业之一,是要随着访问团到各大洲跑个几十天的。

白晓晨很高兴,那天泡茶的时候还哼了流行歌曲:既为中国在高尖装备市场地位的提升高兴,也为方独瑾能离开重工两个月开心。

论起来还是后者多一点,惭愧——她一向是忧国忧民的好青年,但谁让方独瑾是火烧眉毛的灾难呢。

方独瑾见她笑意盈盈,白晓晨脸上有些得意,又有些隐怨,他瞧得真切,想起上楼前程慧的殷切笑容和嘱咐,明白了一些。

她拿他当发泄口了。

不过他今天来,自然是志在必得的。

“石油的事,你不必忧心,只要——”方独瑾低声,也瞅着她指尖里的那抹红色。

他微微顿了一下:“我现在确实不能和你结婚,只能先委屈你几年。不过等我回来了,可以先私下拿证,再慢慢磨一个时机,到时候他们不同意也得同意了。”

他们指的是严方唐好几家人吧,白晓晨撇撇嘴,冷笑,“也就是说,你这辈子都打算让我见不得光咯。”

方独瑾摇头,“等我几年,必定能让你正大光明陪着我出席各种场合。”

方独瑾说完,压在心里很久的这块石头便掉下来,他长出一口气,见她脸色微变,有些许不忍:本来他不愿意这样逼白晓晨的,奈何他已经收到消息。等一回国,会先调到西部监督石油工程——他还是想把自己的履历做得漂亮一点,不能总在京城打转,往上走也没底气。

不依靠祖荫,他要真刀实枪地干出点政绩。

可这期间又是两年,到时白晓晨身在帝都,他远在西部,如何能再有交集?

白晓晨又不乏姿色才情,即便嫁不入世家,豪门也是十拿九稳的。

现在二婚不像以前那样让女人贬值了。

还有严尚真,从佣人那里听来的,显然还对白晓晨余情未了。严尚真现在在钻牛角尖,可保不准哪天又不打算玩苦情了。

方独瑾不能不思虑周全。

不借此次的案子,他如何能在短短数天如愿?

所以,纵然方独瑾愿意做端方君子,也没这个时间了。

只能高兴,起码白父的案子,不是他下的套。

白晓晨静静地听他讲完,视线移转到他身上道:“我最恨别人逼我。”

方独瑾心中一疼,但缓缓说道:“你还有其他选择吗?想必你也清楚,石油的路子,确实能走不少人,但你之前既然嫁过严家,就没可能向唐家和方家以外的人求助了。你父亲的事情,又多半是秦蜜捣的鬼,除了我,你还能找谁?”

“白晓晨,这一局该结束了。”

白晓晨深深地后仰,闭着眼冷笑,“还可以找严尚真呢,你可别忘了。”

方独瑾闻言,更是一笑:“当然,他若对你仍有余情,必然会去办。不过,若是你为这事再去求他一次,他对你的猜测就会肯定上十分。就算那时你们仍在一起,也只能貌合神离。”

“我只要等到你们当中的某一个人厌烦就可以。”他笑得含蓄而张扬,是那种万事在握的从容。

白晓晨睫毛微微一颤,她冷静地分析着方独瑾的言语,最终只能承认他是对的:她若是再去为此求严尚真,严尚真恐怕这辈子都不会相信她爱的是他这个人了。到时候,折磨的不是白晓晨自己,反而是严尚真。

她当然不能,不能让他以为自己的爱情是伴随着条件的。

恍惚间,好像又看到移植玫瑰园的那天,他站在花园里微笑着看着她说,“晓晨,你喜欢玫瑰对吧?我其实不喜欢,但是,因为你喜欢,所以我喜欢,你看,你就是我的条件,我妥协的条件。”

高傲睥睨的一个人,竟然会允许她成为他的条件。

当时白晓晨不大明白,也没当真,出了张智源的事以后,她才相信。

如果严尚真觉得离婚是她需要的,他一定会给她,即便他不喜欢。

所以,如果再因为父母的事情麻烦严尚真,他肯定会默默地给她办好,然后轻飘飘地再说一次分手。

以他的性格,也绝不会再给她刺激他的机会,他必定是要让两人回不了头的。

她不能冒这个险,白晓晨想。

“更别说,”方独瑾趁热打铁,讲,“我要是横j□j去,他也绝对办不成这事!”

白晓晨呵笑了一声:“你还真是机关算尽。”

方独瑾显然把这当成称赞了,微笑说:“时机易逝,自然要一击必中。”

白晓晨后仰着,把玫瑰花搭在自己的脸上,深深嗅了几口,才转过眼看着衣冠革履的方独瑾说:“可这有个前提,就是我想帮父亲。”

“很显然,方总高估了我对白奇的孺慕之情。”

她站起身,伸了个懒腰,笑得分外冷漠,“他进不进监狱,我绝对不会管。”

方独瑾的目光移回到桌面上空落落的花瓶,“只要你想帮你母亲就行。”

程慧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大概了解。若说有谁是白晓晨的死穴,那必定是程慧无疑,而且很明显,白奇是程慧的死穴。

捏住了程慧,又岂怕她不从?

她说最讨厌别人逼她,可程慧这个做母亲的样样逼着她,也没见白晓晨翻脸。

那支玫瑰花仍捏在白晓晨手里,她却脸色乍变,半晌,她用玫瑰挡住半边脸,轻声说:“呐,方总,玫瑰还是比较和我的意。”

方独瑾一笑:“没关系,以后家里种什么,都由你做主。”

他说起“家”这个字时,莫名的悸动敲上他的心——以后,他们会有一个家,种满了各色花草,还有一两个可爱的孩子。

方独瑾笑得越发温柔,看在白晓晨眼里却只是后背发凉,然而她偏过脸,低声说道,“给我点时间考虑。”

然后拉开玻璃落地门,往书房的门口方向走去了。

方独瑾听到她仓促的脚步声,“最多一个星期,我明天就要走了。”

白晓晨的背影凝滞了一下。

倒要瞧一瞧,看看她能不能在她父母面前坚持地住!

方独瑾走的悄无声息,不知如何避开白家的一大帮子人。

程慧来质问白晓晨时,她轻描淡写地合了书,随口瞎编道,“哦,他说两个月后回国给我办事,他明天就要出国了,所以今天走得急,您老先等着吧。”

程慧半信半疑地出去了,白晓晨确定她的脚步声还在门外不远,便呼啦一声,把台灯甩到地上去,故意大声哼了几次,做出暴躁模样。

她若是表现得毫无脾气,程慧定会生疑,说不得要打电话个方独瑾确认。

故而要暗示她,方独瑾很满意,今天很忙,识相的话就不要去打扰他。

不能让程慧和方独瑾知道,她从来就没有答应的意思。

一个星期的考虑时间,不过是缓兵之计。先用来稳住方独瑾,然后切断他和白家的联系方式,不需要两个月,只用一个月,她的父亲就得受审了。

如果真的是唐秦蜜的手段的话,她一定会速战速决。

等一个月后方独瑾和程慧回过神时,白父的案子绝对无力回天,既然程慧不知道是唐家做的手脚的话。

没有道理让白奇拖累程慧和她一辈子,没有这种道理。

不仅仅是为了和严尚真在一起,更重要的是,白奇难道不该受点教训吗?——没那个能力,就不要有那个心气!

何况他就算进了监狱,也不过四五年,吃不了大苦头。

最最重要的是,中国少一个白奇这样无能的官员,也能多一点希望吧。

于公于私,她都不能放纵这个父亲下去了

她当然会好好赡养白奇,但不代表要为他去卖身。

作者有话要说:马上要出门,晚上回来了再回复留言,谢谢大家。

第四天

虽说白晓晨暂时堵住了父母和方独瑾,但这事情压在她心头,总是一桩愁事。

借口此事,白晓晨搬出去,搬到严尚真置办在重工附近的公寓里,严尚真疑惑她怎么动作那么快,白晓晨便搪塞说,“想和你多处几天不行吗,”

“……”严尚真没有多问了。

好几次和严尚真一起吃东西看电视时,白晓晨都想倾诉出来,说你知不知道你的表哥很烦人你的表妹也很讨厌等等,但还是作罢。

若是严尚真理解力有差,以为她暗示自己给白奇收拾烂摊子,那她就别活了。

因而这事情被瞒得死死。石油此次查处白奇没有大张旗鼓,只暂时把他停职,白奇不少同事还以为他考察国外钻井去了,严尚真没起疑心。

至于唐秦蜜为何下手整治她父亲,白晓晨也问过唐秦蜜。

搬出来的第二天她就给唐秦蜜打电话问过,异常冷静地,唐秦蜜痛痛快快地承认了她的做法:“是我爸妈做的,不过也得怪你父亲自己,不然怎么钻得到孔子。”

白晓晨手心里全是冷汗,她借口浇花躲在阳台:“你不能高抬贵手?”

她不是要让唐秦蜜真的放过白奇,但她得探探唐秦蜜的口风,计算时间和反应余地。

“不能,”唐秦蜜的口气在电话那头特别yīn冷,过早地带来冬日的寒意,好像她处在一个木制的湿冷大房间,阳光也照不进去,“我对你已经够容忍的了,白晓晨。”

白晓晨果断不和她在唐秦蜜是否容忍的问题上纠缠:“你只需要告诉我,你是因为张智源在报复我吗?另外,如果是的话,为什么现在才开始?”

电话那头的唐秦蜜呵呵了几声,没有正面回答:“方家唐家都知道你是张智源的前女友,但也仅此而已,其他的我什么都没多说。我爸妈也就顺手一查,就揪出来你爸搞得漏洞。提前告诉你,六天后纪委上门,你还是交代下你爸爸少说漏嘴或者找找门路,哦,差点忘了,你和尚真哥离婚了,虽然他看上去余情未了的样子……其实我有意报复,绝对不止如此。你永远不知道,我受过什么苦。”

从玻璃窗透视到严尚真往外面时不时投来目光,白晓晨得到了自己的答案,心下一片平静,语气却越发焦灼起来,“你受苦就也拉着我受苦?更何况是你前夫一厢情愿,你现在却矛头对准我……”

她一口气说完,噼里啪啦教训了唐秦蜜一顿,然后嘟地一声,掐断通话记录。

六天?白晓晨盯紧阳台处的大盆芦荟,随手舀水浇下,自言自语:还是太慢了。

再有三天,她就必须给方独瑾答案不可了。

严尚真按捺不住,拧开阳台门,卷着白衬衫袖子,手里还拿着锅铲问:“怎么这么久。”

白晓晨不动声色地把喷壶放好,见他浑身上下并无半点狼狈,移开话题笑道:“做好了吗,我可是要验收的。”

严尚真脸色有些许骄傲,颇为得意说道:“马上尝尝你就知道了。”

白晓晨耸耸肩,跟在他身后走进去客厅,绕到餐厅自顾自坐下。

托着腮,看着严尚真又钻进厨房忙活,白晓晨多少有点感慨。恰如唐秦蜜所说,现在方唐严几家都知道她曾是张智源的前女友,方夫人和严志国明确表态,不会答应他们两人复婚。

又因为严尚真为白晓晨一事真把严志成废了大半,更视她为眼中钉。据说连严尚真远在南方的外公都惊动了。

白晓晨有点涩然——严尚真没跟她提过那些糟心事。但她也不是闭门不出,从知竹那里也知道不少。

严志国用继承权威胁严尚真啦,方夫人扬言要和他不相往来啦,外公不顾身体几乎要乘专机回来劝他啦……

他都一一挡回去:和严志国摊牌几近决裂,求方夫人不要给白家压力,每日给外公打电话讨老人家欢心……

严尚真默默地做,不说出来。

他不希望她烦心,那白晓晨就当做不知道。只如普通情侣一样,下了班便腻在一起,一起看电视,一起散步,一起聊天做饭,总有无穷无尽的乐趣。

他能坚持,她也能坚定。

白晓晨微微一笑,对着严尚真隐含期盼的目光,优哉游哉地用筷子捻起**蛋番茄尝尝,赞道:“很好吃。”

大大的笑容,她说:“你很有厨艺天分啊,假以时日,一定会超越我哒。”

严尚真被她热情洋溢的赞美捧得飘飘然,脸上的忐忑一扫而光,又得意又自傲地说:“你别想诓我给你一直做饭啊。就偶尔给你做做,君子可是远庖厨。”

白晓晨目光死死盯住他穿着的小熊围裙,歪着脑袋托着腮,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

“……”严尚真脸色一变,低头打量自己一眼,板着脸冲进厨房扯下围裙又冲出来,动作一气呵成。

面不改色地扣好了白色丝质衬衫,严尚真优雅地拿起筷子给她夹了菜,语气重重地:“吃饭!”

晚饭过后,按这几天的例,照样是严尚真洗碗,白晓晨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大头儿子,小头爸爸,一对好朋友,快乐父子俩……”欢快的音乐在客厅里回荡,白晓晨盘着腿跟着摇头晃脑得地唱。

前一天和严尚真逛超市时,白晓晨在音像区,一时兴起,要买小时候看过的动画片光碟。

严尚真当然不允许,两人在音像区还争执了好一会儿,来往的孩子都好奇地瞅着白晓晨死死抱住动画片光碟,而严尚真试图和她讲道理的情景。

严尚真先是以德服人细细劝导:“晓晨,想看这个回去在电脑上看,买光碟就不用了吧。”

白晓晨眼睛一亮,反驳:“那要支持正版国产啊,直接买可以给制片厂创造更大利润,为我国动画业的兴旺发达贡献一点绵薄之力啊,你看我是不是很高尚!”

她说得义正言辞,震服了在场的小朋友。

小朋友们一片哇声,崇拜地看着白晓晨,极大地为白晓晨壮胆。

立刻就有一小胖子抓起一套《熊出没》高喊着:“妈妈,我们要中国动画之兴起而努力啊。”

举一反三,不错嘛。白晓晨看着小胖子**狂奔的背影,暗暗赞到。

严尚真咳了几声,提醒她道:“你都是成年人了,还看动画片吗?”让他去结账买这个,严尚真还真有点丢不起这人。

白晓晨拒绝服从,洋洋自得说:“这证明我有童心呐。”

严尚真沉默。

其他的孩子又眼睛一亮,哇声一片。

严尚真练练摆手道:“好吧,你买我不说话了,不过你要自己去付账。”

白晓晨沉默了一会儿,就在其他小朋友为她揪心这位漂亮姐姐拿不出钱来,白晓晨抬头盯着严尚真:“严尚真,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啊?”严尚真惊愕,拿住全套《蝙蝠侠》的手有点不稳。

“你知道为什么男女朋友吵架都是男朋友让步吗?”白晓晨眨着眼睛。

严尚真后背一阵冷汗,穿着西装也觉得寒意阵阵了:“呃?”

白晓晨沉痛地讲:“根据达尔文的进化论,吵赢的男性都被女朋友甩了,于是他们全部灭绝掉。”

她眼里精光四射:“你有什么感想?”

严尚真立刻抢过她怀里的盒子,一脸正色道:“我去收银台!”

白晓晨微微一笑,冲在场的小朋友一一点完头,在他们崇拜的目光下跟着严尚真到了收银处。

音像产品是分开收费的。

好几个妈妈牵着孩子排队,讶异地看着严尚真排进了队伍。

白晓晨站在一边笑嘻嘻地看着。

等轮到严尚真交费,可爱的柜台小姐在一堆科幻电影里提溜出来《大头儿子小头爸爸》《小糊涂神》《西游记》等几部,有点不确定地问:“您是拿错了吗?”

柜台小姐看了看严尚真身边的白晓晨,见他们确实没带孩子。

白晓晨抢在他前头对柜台小姐说:“哎呀,没拿错。他这人就是爱看这些小孩子玩意儿。”

一脸无奈的表情,白晓晨装作小声说:“对了,他还觉得自己长得像大头儿子呢?”

一瞬间,严尚真淡定无波的表情裂开了,成功地扭曲掉。

白晓晨耸耸肩,眨巴着眼睛:“真是拿他没办法呢,也就我能容忍这样的人吧。”

柜台小姐一脸恍然大悟。

“噗呲。”白晓晨回想到严尚真当时五颜六色的脸,忍不住笑出声来。

严尚真正好切好水果出来,见她瞅着自己又瞅瞅电视,不怀好意地笑,就立刻明白过来。

把果盘放在茶几上,严尚真坐到她身边,盯着屏幕上的人物,不动声色问:“你知道为什么昨天我肯去付账吗?”

“啥?”白晓晨伸手用牙签插着一块草莓,扭过头含混不清地问,“拜倒在我精彩的演说之下?”

严尚真摇头,一字一句说道:“因为你说,我们是男女朋友。”

白晓晨的脸刷一下红了,对上他柔到溢出水来的目光,仓皇地摇头勉强嚼着草莓:“咱俩是炮xx友关系,炮xx友关系,你记好了!才不是什么男女朋……”

“唔!”

她当然没说完,因为严尚真已经捧住她的脸,吻了上去。

温柔,强势。

温柔,却不温和。

强势,但不强制。

白晓晨完全晕乎了,气喘不上来,全身血液沸腾,不有自主地瘫倒在他怀里。

头昏昏的,心里只叨叨着:“草莓还没吃完呢!”

她的草莓!

等到严尚真意犹未尽地松开白晓晨,搂住她低低笑出声:“晓晨,草莓味的你,不错。”

白晓晨的红晕烧到耳根子,一把推开严尚真,嗔道:“说什么怪话呢!”

气呼呼地用手直接拿盘子里的水果,咬牙切齿地塞满严尚真的嘴,用纸擦掉手上果汁,白晓晨蹬蹬蹬地跑回房间。

严尚真正对着她的房间门发笑,没过一会儿,又见白晓晨风一样地冲出来,板着脸把他推到一边,抱着一个娃娃放在身边占住整条沙发说:“差点被你气糊涂了,该走的是你,可不是我!”

“坐那边去,离我远一点!”

严尚真并没有走的意思,识相的站起来,坐到另外的沙发上,笑吟吟地看着白晓晨。

白晓晨瞪了回去,气鼓鼓地抱着娃娃看动画。

还特地把声音开大,津津有味地盯着电视机,再不看严尚真一眼。

严尚真本来还不觉得无聊,就一直盯着她的脸发呆,在心里一笔笔描摹着她的眉眼,鼻梁,唇色……

被白晓晨发现后,她直接把脸埋在毛绒玩具,只露出一双杏眼,嫌弃地闷声说:“别妨碍我重温童年。”

严尚真呲一声,见她一脸兴味,也跟着看起来。

过了不久,见白晓晨完全沉浸在动画片里,严尚真自言自语说道:“其实着个动画片有一点还挺奇怪的啊。”

白晓晨按下快进键,跳过片尾曲部分,难得搭理他说:“怎么了?”

严尚真皱着眉,一脸正色:“小头爸爸是小头,大头儿子却是大头,依照遗传学来说,我好像懂了围裙妈妈六年前做过什么。”

“……”

“……”

“严尚真!”一个毛绒娃娃砸过去,准准地拍到严尚真的俊脸上,白晓晨抓狂:“叫你毁我童年!”

“大头儿子,小头爸爸,一对好朋友……”欢快的片头曲适时响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大姨妈特别不舒服,一睡起来就更晚了,抱歉哈。

谢谢大家的留言,我接下来应该不会虐男女主吧。

如果我确实走大纲的话嘻嘻。

明天见,肚子又有点疼了╭(╯^╰)╮。

第70章

晚上睡觉的时候,白晓晨鬼使神差地没锁门,把它虚掩着,自己坐在床头用手机看科幻小说。

其实没怎么看进去,一直在为唐秦蜜和方独瑾的事情忧心。

张智源借唐家的势力拿到中铝,有近半生意移回珠江流域。唐秦蜜不可能突然翻旧账,说明她一定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才对白晓晨迁怒至此。

但到底发生了什么,一点口风也打探不出来,大家都觉得唐秦蜜为了前夫的前女友大动干戈,未免小题大做。

圈子本来就重合,韩江深的前女友陶知竹不照样嫁给了他的死对头梅英。

唐秦蜜就算还有什么行动,暂时也不会出手了,她可以稍稍放心一点。

火烧眉毛的,反倒是方独瑾。

白晓晨拧着眉,手撑着额头,太阳穴隐隐发疼:“该怎么应付过去?”

还有三天,就得给他一个说法了,若是拿不出来,程慧一定要闹腾。

吱呀一声,严尚真端着牛奶轻轻走进来,见她眉头轻蹙,没有注意到自己:“不舒服?”

白晓晨头还有些痛,听到他的声音,立马摇头:“不是。”

她唇角的微笑小小的,眉间虽有些忧愁,但那欢喜却是真心实意的,严尚真一瞬间心思过了千遍,坐在她床边,看着她捧着杯子慢慢喝掉热牛奶,冷不丁问:“你是故意没锁门的吗?”

“啊?……”白晓晨险些呛着,本要遮掩过去,见严尚真全神贯注地盯着自己,不知怎么回事,便轻轻地:“嗯。”

严尚真一笑,连日来的yīn郁消散大半,添了点阳光的味道。

白晓晨垂下眼,杯子还拿在手里,感觉到严尚真一直看着她,便问道:“你不出去吗?”

严尚真当然没说话,手指触到她脸上,沉默了一会儿会儿,他开口问道:“我可以,我可以知道你以前的事吗?”

他还是鼓起勇气开口问了。

白晓晨上上下下打量他很久,本来应该高兴的,总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不是吗?

但她却涩涩的,哑着声音反问道:“我以前的事那么多,你想知道哪方面的?”

她眼睛含了水光,带着点倔强,下巴微微上扬,就那么看着严尚真。

严尚真摸上她的脸颊,没那么丰盈,他顿了顿:“你和,你和张智源的事情。”

“只要你肯说,我就一定相信。”

白晓晨的眼泪刷的一下子流出来了,太阳穴直跳,头昏昏沉沉的,嗓子堵着怎么也说不出话来。严尚真搂住她,把她抱在怀里,细细地吻着她的头发,重复着:“别哭,别哭。”

他想,如果白晓晨没有无意间承认他们两人是男女朋友,他一定没有勇气去问他们过去的事。

人的伪装往往就在细节处溃败,白晓晨再怎么别扭,也拿他当正经交往对象来看,而不是严家独子。

她已经在努力表现出真实的自己,不允许餐桌上有木耳,不允许他看沈歌以外的女演员的电视剧,不允许他回来晚,不允许他喝酒……

如果是以前,她会委婉地告诉他,而不会直接地命令他。

这说明什么,她拿严尚真当做自己人,不带迁就,不含歉疚,正正经经地当成男朋友。

是白晓晨给了他这个勇气。

“呐,严尚真,你听了以后,不要再翻旧账了,知道吗?”白晓晨嗓子堵着,闷闷地趴在他怀里问他。

严尚真回过神,柔声说了句好。

“我和他是青梅竹马,你说的没错,我当时对他感情很深厚,以为会天长地久。”

“他陪我度过很多痛苦的时候。我初三的时候,我妈精神状态不好,自杀了好多次。有一次我记得,她死拽着我的手在浴池里笑,那血一片片地,顺着水流到我的身上,全部都是,全部都是……”

“那时候我孤零零的,只有他对我特别好,那种依赖,就慢慢变成了喜欢……我上大学二年级的时候,我们就在一起了。”

“我觉得那是爱情,但其实根本不是。我拿他当一个圣人来崇拜,他说什么我做什么。我相信他在道德上完美无缺,我小声地和他说话,我连他的吻都不敢要,我在他面前,永远是微笑。”

“严尚真,你知道,那不是爱情……没有完人,所以他演不下去,我们也继续不下去。”

“尚真,我不告诉你,是因为答应过他保密。一开始我又讨厌你,事事瞒着。后来我想说,就再也说不出口——我们那时候感情那么好了,你身体还在恢复期,让我怎么说呢?”

“我想着,等我们结婚再说,可等领了证,我又不想破坏气氛,又想着,等我们有了孩子再坦白,就这么拖着,时间一久,我都忘了。”

她的声音渐渐哽咽起来,眼泪沾湿了严尚真的丝质睡衣:“你说会尊重我,那你怎么不也顺便相信相信我呢?你宁愿听别人讲我的过去,也不来向我证实。”

“尚真,我是个很普通的女人,爱上一个男人也会方寸大乱,你不要,不要再这样了,行么?”

她已经泣不成声,严尚真用力拥住她,大力而紧,几乎勒到骨头,他沉着声:“绝对。”

她rǔ白色的睡衣褶皱堆积起来,渐渐露出灰色——严尚真才反应过来,他也流泪了。

“再也不会了。”

他抬起她的下巴,温柔地吻掉她的眼泪。

“晓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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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白晓晨是被厨房里的动静吵醒的。

她去浴室随便洗了洗,出来走到梳妆台时,对着白色小药瓶发了很久的呆。

床铺已经被严尚真收拾过了,白晓晨回头看了看,握紧了手心里的药瓶。

“吃早饭了,”严尚真穿着那件小熊围裙走进来,“发什么呆呢?”

白晓晨一个激灵反应过来,尖叫几声:“我还没穿好衣服呢,快出去!”

“讲究!”严尚真悻悻地走出去,嘟囔着:“哪我没看过!”

白晓晨抄手扔了件衣服,砸在门把手上。

见严尚真确实走到客厅了,白晓晨又展开手心,苦着脸想了半天,还是在催促声中,把瓶子放回了抽屉最里面。

优思明还是别吃了,中奖就中了吧。白晓晨皱着眉想,有个孩子,其实也不错。

只是要耽误几年工作了。她微微叹口气,不大舒服。

所以吃饭的时候,白晓晨看着严尚真神清气爽不知情的样子,就火大,总觉得自己吃了大亏。

一停药保不准哪天就有了,他倒是不用牺牲事业,她可亏大了。

白晓晨就摆着冷脸没说话,挑三拣四把严尚真做的菜又批评了一顿。

严尚真只当她晚上被折腾狠了,在发脾气,压根没想到白晓晨做了一早上的心理斗争。

白晓晨也不打算提前说出来让他高兴。

到重工了,白晓晨还是愁眉不展,都开始算起来养孩子的步骤了。

怎么说,育儿这件事,不想还没什么大不了,一想可把白晓晨给愁住了。

首先是家庭环境,严父陈南嘉那块儿还要磨一磨,不能没爷爷奶奶吧。

还有学区,是选h大那片,还是选x大那片呢。

……

白晓晨压根没去想,离有孩子还早着呢。

“白小姐,白小姐?”一个温柔的女声,伴随着敲敲白晓晨的桌子的动静。

白晓晨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抱歉抱歉,刚刚走神了。”

定睛一看,是方独瑾的秘书,语气就疏离起来:“请问,你找我有事吗?”

秘书小姐一笑,点头:“方总让您去他的办公室接个电话。”

秘书小姐不着痕迹地打量了白晓晨几眼,白晓晨敏锐地发现,扯着嘴角挤出一个笑来:“那去吧,不过要快一点,我还有事。”

方独瑾的办公室门被秘书小姐打开,她熟练地启动墙面上的液晶屏,恭敬一弯腰:“请您稍等,我出去了。”

白晓晨坐在椅子上,艰难地点点头。

人影出现了。

方独瑾脸色不错,看起来意气风发。

他先是打量了白晓晨一会儿,然后问道:“有决定了吗?”

白晓晨没看屏幕,垂着脑袋不耐烦说:“不还有两天吗?”

方独瑾微微一笑道:“也是。不过还是快点的好,据说只剩五天纪委就要提审你爸爸了。”

白晓晨跟着叹口气,努力做出纠结地神态,仰着脸看着屏幕,可怜兮兮地问:“你就不能放过我吗?”

方独瑾隐隐露出笑意,白晓晨看得真切,心下一定,脸上更做出茫茫然神态:“我真的接受不了……”

这个时候,告诉他她愿意,反而令人起疑。

她越是挣扎,方独瑾越是相信,她确实渐渐滑向他的陷阱。

便听方独瑾柔声说道:“你别……”

他安抚了白晓晨一会儿,白晓晨才皱着眉说道:“我回去工作了。”

方独瑾在屏幕那端点头,他那边还是天黑的,揉揉眉心:“我也该睡了。”

白晓晨站起来,不经意地说道:“你这几天别烦我家,我自己好好想想。”

方独瑾答应下来,脸上一片笑意,跟她说了再见没得到回应,也不恼。

啪地一声,只听白晓晨把椅子给绊倒了。

方独瑾刚要问她有没有受伤,猛地从镜头上看到,弯下腰扶凳子的白晓晨,后颈处的一抹嫣红。

他瞳孔蓦地一缩。

等到秘书进来的时候,便见方独瑾的脸色,沉得如墨。

“方总?”

“白晓晨的父亲出了经济案子,”他脸色无波,“把她的工作也停了,等政审通过,再复职吧。”

秘书唯唯诺诺地应下来,奇道:原来是为了这事找的白晓晨呐。

“对了,把我的话,原原本本地告诉她。”方独瑾交叉着十指,垂着眼冷笑了几声。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大家的留言啊。

应该还有十来章就结束了。

番外我写谁的好呢。

第70章 我只有你了

白晓晨

中午白晓晨被通知停职的那一刻,意外地平静。其他同事都同情地看着她,还有不少过来安慰的,白晓晨都一一道谢了,很淡定地上交了职工卡,保险柜钥匙以及文件。

走出重工的时候,她头晕晕的,脑海里回荡着方独瑾秘书转告她的话,分析了几遍。

他知道自己是在应付他了,所以先给个警告。

白晓晨想不出来哪里出错了,但想了想,也没什么可害怕的。

无非就是程慧跟她闹,拿自杀来威胁她,她下了死决心不从,程慧还能怎么办呢?

再说了,她不欠程慧。

白晓晨坐在车里想了半天,等保安催促她离开,才发动车子,开出重工大院,停在路边给严尚真打了个电话:“我们出去旅游半个月,行吗?”

严尚真什么都没问,只微笑了一声答应道:“好啊。”

……

莫名的心安,白晓晨盯着手机屏幕看了良久,长出一口气。

她还没告诉严尚真自己被停职了,不过严尚真肯定挂了电话就会去问。

白晓晨很淡定地想了想,倒也没想明白方独瑾看上她哪一点,无非是得不到。

他素来稳重内敛,旁人都拿他当完人,也从不显露爱好,大概忌了句话“上有所好,下必盛焉。”

压抑太久,她其实只是他不能得到的东西的一个具体化,所以执念愈深。

挺好笑的。

白晓晨坐在车里,摇下车窗,看着窗外的重工大楼和厂房发呆。

毫不意外,程慧的电话打过来了。白晓晨做了会儿心理工作,发现铃声不屈不挠地吵闹着。

她深吸了好几口气,还是接听了:“妈,你怎么现在打电话来了?”

那边的程慧冷笑几声,讽刺道:“原来你还知道我是你妈啊,马上回来一趟,立刻,现在。”

白晓晨没来得及骗她自己有事,那边就挂断了电话。

只好打转方向盘,往白家的方向去。

正是临近中午,路上没几个人。

白晓晨不到一个小时,就开到了。

白家静悄悄的,没见人影,佣人们都消失不见。

白晓晨走进客厅,就看到程慧拿着一堆相册纸张,背影僵直着。

要跟她讲讲道理。白晓晨想了一会儿,顿住脚步,在她身后艰涩着声音说道:“妈,其实我不是不愿帮爸爸,但他这事,我实在无能为力。从小到大,你为他做了多少事,也不见他感激过你。没有他,你一定能过得更好的。”

“我们娘俩,又不欠他的。”

本有千言万语,最后只剩这一句话。

程慧慢慢转过身,瞳孔里满是刻骨的恨意,莫名狰狞起来,冷笑道:“到底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白晓晨心里一跳,竟不敢直视程慧,心直直地往下坠,不好的预感疯狂地涌上来。

“你觉得,你不欠你爸爸的,也不欠我的,是不是?”程慧一字一句问道。

白晓晨很想点头,见她神色愈发狰狞,那句是就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我现在才知道,我养的这个好女儿,是典型的的扮猪吃老虎。”程慧站起来,质问:“和严尚真分手,也是你yīn奉阳违搞得对吧。你压根就没听我的话,没把我当妈!”

“你爸爸今天被突然提审,你心里也早知道对不对?”

她用力地摔下一个瓷杯,刺啦的声音震得耳膜难受。

白晓晨眨着眼,想要辩解几句,程慧的话却适时地响起来:“你就不是我女儿,从来都不是!”

“我当然是你女儿,还是你唯一的女儿啊。”

她神色疯狂,头发也乱蓬蓬的,尖刻又凄厉地叫起来:“你这扫把星!你还我的儿子——”

——————————————————————————————

严尚真找到白晓晨的时候,她一个人。

孤零零地坐在小区里的休闲设施处,低着头,远远地看去,没有存在感到融入空气。

她附近的时空,好像扭曲掉。

灰蒙蒙的,明明是午后。

严尚真走过去,步履声放到最大,也没有惊醒她。

他蹲□,仰着看坐在长椅上的白晓晨,抓住她放在膝盖处冰凉凉的手。

她的视线不知落在何处,懵懵懂懂的,察觉到他的动作,她看了严尚真一眼,陌生而凄惶。

严尚真心中一痛,见她茫茫然,似乎努力辨别出他是谁,过了很久,才听到她不确定地问了句:“尚真?”

白晓晨眼里的惊喜和忐忑刺痛了严尚真,她已经几近崩溃边缘,声音既小心翼翼,又颤颤抖抖。

他轻轻地嗯了一声,笑得开心些:“是我啊,不是说要去旅游吗,北欧行吗?我们去挪威海湾,去滑雪,去看极光……”

他絮絮叨叨地讲了去哪里旅游和相关的注意事项:“你一定会喜欢,晓晨。”

白晓晨空茫茫地嗯了一声,抓住他的手,死死地。

她什么都没听进去,严尚真没再说下去,轻轻地站起来,坐在她的身边。

仍是十指交缠的。

小区里没人,树木在长椅下投来一片yīn影。

从中午到傍晚,严尚真和白晓晨,一直坐在这里。

斜阳的光辉洒落下来,给白晓晨的轮廓镀上了金黄色的光晕。

睫毛好像是上了金粉一样,良久,才眨上一眨。

她始终没哭,平静地盯着虚空,只有手上的劲儿,让严尚真知道,她没有忘掉他的存在。

归人多了起来,小区里热闹几分。

顺着白晓晨的视线,严尚真看到不远处,一对母女走过来。

女孩子不过六七岁,蹦蹦跳跳地跑在前头,年轻漂亮的母亲跟在身后,几次试图去抓女儿,都被女孩子灵巧地避过。

咯咯咯的笑声洒满了整个行路。

“妈妈,我这次考得不好呢。”小女孩子抱着年轻母亲的手,晃荡着撒娇。

“那妈妈要罚你——”年轻妈妈做出恼怒神色,小女孩子配合地瑟瑟发抖起来,“罚你每天多吃核桃!”

“耶!妈妈最好了。”

“这孩子,遗传谁的智商!”

……

愈走愈远,白晓晨的视线始终黏在那对母女身上,直到她们背影消失在路的拐角处。

严尚真手上用力更多,见她睫毛不住地颤着,盈满眼眶的泪水始终没落下来,柔声说道:“晓晨,晚上我们吃核桃,好吗?”

他一击必中。

白晓晨的眼泪刷的一下子,全部涌出来。

神色仍然是淡淡的,用力用力地,白晓晨仰起头,拼命地要逼回眼泪。

但严尚真是不做无用功的,当然不能由着她折腾自己,强压下不忍说:“你会是一个好妈妈,是吗?”

白晓晨那一瞬间,几乎要恨上严尚真。

猛地直视严尚真,要甩开他的手。

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非要撕开她的伤疤,踩下她的自尊。

他就不能让她静上一会儿?

白晓晨痛苦地弯下腰,捂住自己的腹部,强烈的干呕不适感涌上来。

然而,却见严尚真死死地抓住她的手,右手抬起她的下巴,只说了两个字:“有我。”

他说得太坚定,坚定到她没办法逞强。

白晓晨扑在他怀里,嚎啕大哭起来,没有任何形象。

“严总?”夜色里,下属迎上来,见他抱着一个昏睡过去的女人,想接过去。

严尚真就做了个嘘声的手势。

没让他们碰到怀里人的半点衣角。

他小心翼翼地把怀中女人到摇平的副驾驶座位上,亲自系好安全带,没让他们跟着,只交代了一句:“去查查。”

下属借着月光看出来那位女士的长相,心领神会地点头。

夜色完完全全落下来。

严尚真轻轻地关上车窗,头一次庆幸自己买的是全静音无震动的车。

他俯身到副驾,摸着白晓晨的脸,见她侧着身蜷着腿,睡得不大安稳,便没启动。凑到她耳边,抚着她柔顺的长发,有节奏地拍着她的背。

眼下还有未干的泪渍,他用柔软的指腹微微擦掉一点。

她说过的话,始终在他心里扎着针。

“原来我不是他们的孩子,原来我就是个倒霉星,难怪她那么讨厌我,难怪他们那么讨厌我……”

白晓晨说得颠三倒四,毫无逻辑。严尚真却一字不漏地全部听完,所有的谜团,便解开了:

白晓晨的生母,是陈南嘉。但她一生下这个女儿,就如前男友所做过的,为了前程工作抛弃了这个女儿。

程慧多年未育,去医院定期体检时得知这个状况,和陈南嘉一拍即合,就收养了她。

起先程慧对白晓晨也是尽心尽力,尤其是发现不久后自己也怀孕了,有孩子做润滑,夫妻感情也如胶似漆许多,更待这个女儿如珠似宝。结果年幼的白晓晨在幼儿园染上流感,传给程慧,她便流产了。

程慧一口咬定,是因为白晓晨的缘故才让她失了腹中的儿子——尽管根本没确定胎儿的性别。

从此,她待这个女儿再回不到从前,但因为不能生育,又兼白晓晨眉眼还有些像她,勉强养了下来。

因而对她,也是好一阵子,坏一阵子。

想到这个女儿的孝心顺从,便分出些母爱来,想到夫妻间的疏离及那个流掉的胎儿,便恨她入骨。

荒唐!

严尚真冷笑几声,意识到白晓晨颤抖了一下,连忙收敛怒气,心内却有计较:不说轻微流感有没有可能让孕妇女人流产,就单论程慧高龄怀孕,娇养太过,整日卧床不起,那孩子也未必保得住。

无非是推卸责任,这两夫妻倒是极品。

一个把自己仕途不顺推给妻子,一个把自己婚姻不幸推给女儿。

只可怜了她一人。

严尚真盯着白晓晨时不时微微颤动的眼睫毛,低下头,撩著她的长发,轻轻一吻。

—————————————————————————————白晓晨醒过来的时候,天是大亮,窗帘还拉着,阳光泄露进来。

一室明亮。

但房间空荡荡的,她心里一阵恐慌便涌上来。

赤着脚走下床,四处看看,全无人影。

白晓晨小声地喊了几声严尚真,没听见回音,反而越显得偌大的房间寂静。

没人。

她深吸几口气,跌坐在客厅的地毯上,并着腿,抱着膝,将脸深深地埋在手臂里,肩头无声地颤动着。

他去哪儿了?

忍不住地胡思乱想,忍不住地心惊胆战,明明知道严尚真不会抛弃自己,还是有说不出的恐慌。

所以严尚真一进门,就看到白晓晨敏锐地抬起头,还带着点泪光,蹙着眉抿着唇看着他。

他心里一惊,见她无声地落泪,连忙放下手中的购物袋,鞋也没换,直奔到白晓晨面前。

白晓晨眼里满是委屈,紧紧地抓住他的衬衣领:“你去哪儿了?”

“你丢下我去哪儿了?”她重复着,倔强地在他面前脆弱着。

严尚真心都要化了。

拍着她的背,把她抱在怀里坐到沙发上,劝哄道:“家里没牛奶了,我怕你早上要喝没有,就去买了点回来。别哭,宝贝儿,我怎么会丢下你不管呢?”

他怎么舍得丢下她不管,严尚真细细地吻着她的发鬓。

白晓晨的情绪渐渐被安抚下来,紧张拱起的背松懈,搂住他的脖子,死死地埋在严尚真的怀里说:“我只有你了。”

所以,严尚真,不要抛下她。

严尚真当然明白,见她这么依赖亲近,又这么没有安全感,又是悸动又是心疼,一遍遍地重复地喊着她的名字,“当然不会,晓晨。”

“晓晨,晓晨……”

不厌其烦。

见她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抓住衬衫领子的手劲也松了不少,严尚真才心安一点。

她正是敏感恐慌,没有安全感的时候,自己怎么就忘了留个纸条呢。

严尚真在心里把自己骂了几遍,突地注意到她还光着脚,只穿着睡衣。

白生生的脚荡在半空中,细嫩的皮肤闪着牛奶般的光泽。

锁骨也从睡衣的衣领中可以窥见,露出大片大片细腻滑嫩的肌肤。

严尚真猛地移开视线,抚着她的头发问道:“咱们换衣服……”

“不要!”白晓晨往他怀里又挤了挤。

“那要不要吃点东西……”严尚真又问道,盯着她小巧的锁骨,“你昨天可连晚饭都没吃,不能再瘦了。”

他搂住她的腰,在心里一测,果然已经瘦到不堪一握了。

虽然xiōng部倒还丰盈着,打住!严尚真在心里默默唾弃自己,又想什么呢。

白晓晨仍然摇摇头,连“不要”两个字都不肯说了。

只往他怀里钻来钻去,抱住他不撒手。

察觉到某处的不妥,严尚真心里烧起来,默默地念了几声“j□j,空即是色。”

这个时候还能有那兴致,白晓晨别以为他是变态才好。

严尚真小心翼翼地变换了个坐姿,把白晓晨从自己的敏感处移开,咳了几声,试图压抑下涌动的情潮。

白晓晨突地咦了一声,掰过他的脖子,盯着他的脸,刮了刮严尚真的鼻子:“你抵着我了。”

严尚真老脸一红,小声辩解了句:“晨xx勃,你别误会。”

她可千万别当他是j□j狂,这时候还能想着那档子事。

白晓晨吭吭唧唧了一会儿,揉了揉眼,眼神漂移着,小声说了句:“在这儿要我吧,严尚真。”

轰的一声,严尚真整个人都不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最后的一次感情升温,总算到了。

俩个人都是没安全感的人,所以互相戳到那个点,这辈子就只能是对方了。

我待严尚真不薄啊。

谢谢大家的评论哈。

第72章

白晓晨从没这么大胆过,她于床弟之事,一直比较羞涩。即便是唯一一次的勾引他,到后来也全是任他摆弄。

现在她这种声明,并不是有**,而是也许是急需要一种证明,证明她不是可有可无的,这源于她的不自信。

白晓晨想要从他这儿得到自信和存在的价值,但这不是他愿意的。

所以严尚真的第一反应是糟了,这宝贝儿受大打击了。

要说他也不是圣人,但无端的,不愿意为了白晓晨此时的无助而趁虚而入,他是堂堂正正的,她的男朋友。

严尚真强压着欲念,把她从自己的敏感部位扯下来,深吸几口气,憋住说道:“别糟蹋你自己。”

白晓晨瞪大眼睛,没料到他会拒绝,索性伸手去探了几下,委屈地说:“你明明想要的。”

严尚真窘迫地抓住她的手,和她额头相抵,慢慢说道:“晓晨,那你想不想要呢?”

白晓晨一愣,没料到他会这样反问自己:“我,我就算不想,可你……”

“那就对了,”严尚真抓住她的手心,吻了吻,解释道:“我不要你委曲求全,即便受益人是我。”

“晓晨,你聪明,工作认真,就算没有别人的认可,那不代表你没有存在价值。你父母对你的否定,不能真正抹杀掉一个事实,那就是你远比他们对社会有价值,地球离了你,当然不会停止旋转,但我想,它一点会转的慢上许多,起码对我而言,是这样没错。不仅如此,晓晨,对我而言,你不仅仅是我想要的女人,也是我想共度一生的女人。”

“不要用这种事来取悦我,”严尚真的话语严厉了些,目光仍灼灼地直视她。

白晓晨也注视着他,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只听他说道:“这不仅是对你自己的贬低,也是对我的贬低。”

“不要这么不信任我了,好吗?”

“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抛下你,所以,你永远不需要取悦我。”

他的声音字正腔圆,掷地有声。

白晓晨些微怔了怔,说不上的感情就这么喷涌而出,好像阳光落满全身,暖暖的,熨帖到了骨子里。

于是她,轻轻地吻住了严尚真的唇。

没有j□j,带着崇拜,热爱,还有信任。

白晓晨喝完了牛奶,才换上衣服,要不是严尚真再三叮嘱,她是决计不肯穿鞋子的。

听着厨房的餐盘碰撞声响,白晓晨提拉着拖鞋,靠在门口看严尚真烤面包。

其实哪里需要那么麻烦,白晓晨揉了揉腿,催促道:“随便吃点就行了。”

严尚真不赞同地回头看了她一眼。

围裙上的维尼熊乐呵呵地对着白晓晨,她就自动消声了——严尚真穿着这围裙,还蛮不错的,多看几秒她也不亏。

这公寓不算大,只有两百来个平方,装潢得倒很温暖,偏田园式。

白晓晨没事找事,到处转了转,把严尚真的房间也进进出出好几遍。

一直到严尚真喊她吃早饭,她才懒洋洋地走过去。

经过昨天的事情,白晓晨像是卸下了一个背了很久的沉重行囊,也是,什么都有解释了,她再也不需要为父母的忽冷忽热难过,猜测。

她为人子女,做到应尽的本分便好。

本来他们也不稀罕她的孝顺。

白晓晨自嘲一笑,连严尚真问她话都没听清。

严尚真重复了一遍,怕她还为父母之事难过,语气也软下来,试探着问:“要不,我找个办法,把白伯父,从那边弄出来。”

白晓晨闻言,立马摇头。

严尚真有点吃不准她的想法,“那你打算怎么办?”

白晓晨往嘴里塞了面包圈,含糊着回答说:“要让他出来了,受苦的还是我妈——不对,是程阿姨,所以让他在里面待着吧,免得出来祸害人。”

严尚真慢慢点头,猜到白晓晨对程慧仍有母女之情,不可能任由白奇把白家折腾完蛋,也应道:“那就稍微打点下,让他不在里面吃苦,也算你我的孝心。”

白晓晨微微一笑,吞咽下喉咙里的食物,看了看钟表奇道:“你今天不上班吗?”

严尚真摇头,敲了敲桌面,指着她盘子里剩下的**蛋黄:“吃掉。”

然后皱着眉说道:“我怎么放心你一个人,总是要惹出点乱子。”

白晓晨气哼哼地反驳几声,见他眉眼含笑,才知道这人是有意逗着她多说话,也就没追究,勉强皱着鼻子把蛋黄就着水吃下去。

上午超市里人不多,白晓晨和严尚真一起出来购物。

他们两个平时都比较忙,在锦园也有佣人出去采购,因而很少像普通夫妻一样,一起逛超市。

柔和的广播音乐,整洁的货架,琳琅满目的商品。白晓晨也蛮兴奋的,即便上次和严尚真出来买了点音像用品和娱乐健身器具,到没亲自来买日用百货。

她还是头一遭。

看到什么打折的日用品都想往回搬,比如什么卫生纸,洗衣液,还有脸盆锅碗之类。

若不是严尚真及时制止,她都能把日化类的商品都来上一样。

严尚真接了几个电话,神神秘秘地避着她。

白晓晨知道这人做事不喜张扬,也乐得配合他,自己在他的视野范围内瞎晃悠。

直到她看到了一个神似李乔眉的背影。

白晓晨才想起来,她和严尚真之间,还有这一遭了。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事情,她后来因为笃定严尚真余情未了,就一直没有追究李乔眉的事,但是——

白晓晨看着一手推着购物车,一手拿着电话交代事务的严尚真,心里想到:不能这么揭过了。

这算不算一道免死金牌,以后严尚真再唠叨她的生活习惯,她就搬出这事和他没完。

白晓晨贼兮兮地想了一会儿,差点连自己的手机响都没听见。

“喂,”她看也没看,就接听了,一手还拨弄着货架上的棉球,“有什么事吗?”

“你怎么想的?”

白晓晨顿下脚步,反应过来这沙哑的男声,是方独瑾的。

她想了一会儿,大大方方地回答道:“我爸爸已经被突击提审了,方总,就不劳你费心了。”

她和严尚真提到过这事,早上吃完饭后,严尚真催促着给她换衣服。

在玄关处,白晓晨弯腰找运动鞋的时候,突然想起,还有方独瑾这茬子事呢。

她本来想着,不必在两人正有兴致要出门讲这事,但严尚真时刻注意着她,一看就知道她情绪低落,套了几句话,便知她在为方独瑾烦心。

严尚真也沉默很久,为她拿了外衣,蹲□,给扶着墙发呆的白晓晨系鞋带。

他系鞋带系得很慢,时不时抬头看看她的表情。

见她始终茫茫然的,既有些担心,又有些苦恼,独不见一丁点喜欢,才慢慢开口说道:“你以前不说,就是因为怕伤了我们兄弟感情?”

白晓晨低下头,嗫嚅着说:“也不全是。”

但严尚真再问她其他原因,见她又答不上来,才沉着声说:“晓晨,我再重复一次,你是我唯一要珍视的亲人,其他人,都要排到后面去,下次,不要一个人扛了。”

“不对,是不要有下次了。”

他说完,系的蝴蝶结也栩栩如生地在她的鞋上振翅欲飞了。

白晓晨恩了一声,见他目光沉沉,突地意识到,她真的,真的可以有所依靠。

“白晓晨?”方独瑾唤了她一遍,不大耐烦,大约是觉察出她的心不在焉是为了别人。

白晓晨手里的棉球滚落下来,她哎了一声,刚要蹲□去捡,就看到视线内骨节分明的大手,为她捡起那小玩意儿。

她冲着严尚真微微一笑,见他如一棵大树一般,静静地站在那儿,不言不语,却足以让她心安。

白晓晨心平气和地对着电话讲到:“我要多谢您的逼迫,才能让我下定决心撒手,方总,无心插柳柳成荫,我们没有那个缘分的。”

没有听那边的回答,白晓晨按下挂断。

笑吟吟地看着严尚真,挽住他的手说道:“去别的区看看吧,对了,我今天要喝**汤,你要做哦。”

她穿着平底鞋,在严尚真面前娇小玲珑的,严尚真不费吹灰之力便揉了揉她的头发,推着她说:“那你去冰柜那里选好,我给你拿点水果。”

白晓晨高高兴兴地嗯了一声,蹦蹦跳跳地跑到了冰冻区选。

严尚真不紧不慢地跟在她身后,突地想起那日他的智囊团顾问讲过的话。

“严少和方总,都知道是铁打不散的好兄弟,万不可为了一个女人意气用事,伤了兄弟和气……要知道,古往今来,成大事的都有助力……”

可惜。

严尚真低下眉,嘴角弯了个弧度,他一不打算成大事,二不打算忍气吞声。

“我只要能制衡住他方家的东西……”

血缘关系,到他们这一代,已经隔了三层了。

严尚真单手插兜,慢悠悠地跟在白晓晨后面,眼眨也不眨地看着她的背影——她穿着运动装,分外青春活泼,乍一瞧还以为是附近的学生妹。

“尚真,这个行吗?”白晓晨指着冰柜,扭头冲他喊了一声。

他穿着黑色风衣,俊美到一塌糊涂。

脸上宠溺的表情也让周围顾客和导购花痴到羡慕嫉妒恨,时不时地往白晓晨那边飞过眼刀,暗暗直叹这丫头片子不过就是一张脸,还稚气未脱的,怎么就能找着这种一眼看上就知道是高富帅的极品男人呢。

严尚真一笑,快步走上去。

他不会主动出手,毕竟二十几年的兄弟感情,但——严尚真稍稍眯了眯眼,含笑说道:“这还要问我?”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今天要搞定三张卷子,我就更晚了,字数也不是很多,希望明天有时间能补上。

留言明天一起看,实在撑不住要睡觉了。

sorry哈。

不过还是强调一声,我是不会断更的。

你们肯定以为他们会xxoo吧,其实,嘻嘻o(∩_∩)o~

第72章 急转

购物车已经装满了,白晓晨都扯着严尚真要去付账,结果他非要往个人用品区走,白晓晨本来还没反应过来他要干嘛,一到货架上看他认认真真挑着小小的包装盒,立马怒了,悄声扯着他衣袖问道,“你买这个干嘛啊,”

严尚真用一种你明知故问的表情瞅了瞅她,优哉游哉解释道,“你不是不习惯用杜蕾斯吗,这个比较贴近亚洲……”

啪地一声,白晓晨用力地捶了他肩膀一下,四处瞅瞅看没人,才满脸通红地说:“我用药就行,你给我放回去。”

她气糊涂了,都忘记已经没有避孕的打算。

严尚真没听她的,随手拿了几盒往购物车里一扔,顺着漂亮的弧线这些安全套盒子就稳稳当当地落在卫生纸与小案板之间的缝隙里,安抚她说道:“是药三分毒,好了,别扯我袖子了。”

周围有人看了过来,白晓晨面皮薄,怎么都不敢伸手去把那些玩意儿放回去,狠狠地瞪了严尚真一眼,装作若无其事地把购物车推给他,自己双手插在卫衣兜里,装作四处张望的样子。

严尚真瞅着她脸上不正常的红晕,暗暗一笑,知道再说点什么她就要恼了,便也不打趣她,径自推着购物车扯住她排队去。

一回到家,严尚真就把手里的购物袋往地上一扔,踹上门,抓住嘟着嘴不高兴的白晓晨就按在墙上一阵猛亲,拧着声喘着气训她说:“叫你在那儿撩拨我。”

白晓晨尖叫了几声,踢也踢不开,推也推不开,开始还嘴硬,被他吻得腿直发软扶都扶不住后,就诚心诚意地道歉起来,趁着他换气的间隙大声求饶:“我错了尚真,我真错了。”

严尚真不理会她,狠狠地咬了她几下,恨恨说道:“看你男人丢脸很开心?”

他们结账的时候,白晓晨大概是为了报严尚真不和她意的仇,借着挡住他们的柜台,对严尚真的敏感部位动手动脚几下,存心是撩拨他让严尚真不好受。

严尚真本来早上就没发泄出来,被她那么一撩拨,她又歪着脑袋冲他甜甜蜜蜜一笑,整个人立马就不好了。只能半弯着腰,维持着一个奇怪地姿势,磨磨蹭蹭地小步移着结账,收银员为此还奇怪地看了他好几眼。

一上车,严尚真就把油门踩到底,闯了好几个红灯,风驰电掣地赶回家教训教训她。

白晓晨瞎捉摸着只想让他难受,没料到反而自食恶果,几乎要断气,用力推搡着他软声说:“唔唔,不开心,怎么会开心呢,尚真我知错了知错了。”

她这么说了半天,还是灵机一动,捂住胃小声委屈道:“我饿了,吃午饭吧。”

严尚真长缓一口气,勉强松开她,全身还是滚烫烫的,又亲几口,才贴着她的脸慢慢说:“让我冷静会儿。”

白晓晨察觉到他抵着自己的部位,吓得一动不敢动,靠着墙被他压在怀里,两人磨磨蹭蹭了许久,严尚真那处才勉强消解下去。

又是亲了几下,严尚真才直起腰,准备给她做饭去。

他的手机恰好好响了起来。

严尚真瞥了眼号码,微微皱了眉,唇边却有个笑的弧度。

白晓晨趁此机会推开他,跑到沙发处坐下打开电视,自顾自地看起节目来。

严尚真冲她的背影微微一笑,知道这傻姑娘是特意给他空间,顿时那心里,好滋味便上来了。

把那欢喜品了又品,他才慢悠悠地接听,虽没有说得明白,但也没避着白晓晨。

“效率不错。”严尚真听完一系列地汇报,才夸赞了那边一声。

白晓晨右手撑着脸好奇地看着他喜笑颜开的样子,虽没打算刻意去听,但见他坐在自己对面,并没有避着自己,也挺高兴。

估摸着是商业问题,白晓晨猜测。她可不懂这些,便又把目光移回到电视机去。

等严尚真挂了电话,才对她神秘笑道:“你烦恼的事,都能很快解决了。”

白晓晨有点惊讶,她可为着不少事烦着心呢,不仅有方独瑾,程慧,还有严尚真的家人反对一事。

再去问他,他又不肯说,只微笑说道:“有个眉目而已,没解决之前我是不会说的。”

严尚真就这点不好,总喜欢先斩后奏。白晓晨哧了一声,表示毫不在乎:“吊人胃口的讨厌鬼。”

严尚真也不恼,直笑着问她:“要不要跟我去一趟南边,我明天带你一起去好不好?”

又去南边》白晓晨立马摇摇头,不乐意说道:“你工作,我跟着去成什么话,再说了,我干儿子就要满月宴了,我才不去呢。”

严尚真知道她和陶知竹关系好,更早早认了干儿子,满月宴她肯定会去,那就没时间陪他去南边。当然,严尚真其实心里也不愿意带她去那边接触到,她不该接触的东西。

这姑娘,不该经受任何风雨的。他默默想到,便笑开了:“不过是两三天,你不去也不妨事,不过可要先说好,你好好待在陶家不要四处乱跑……”

白晓晨挥挥手,打断了他的长篇大论,斜着眼鼓着腮帮子追究道:“别说我啊,说起这个我可想到了,你上次去南边公务的时候,可是带上了李乔眉的,这个你怎么解释?”

她其实不用严尚真解释,也知道他俩不可能有什么关系,无非是当时利用来气气她。

白晓晨突然提这一出,也是看不惯严尚真老拿她当孩子一样训话,就故意挑他的错,先让他心虚下来,才可怜兮兮说道:“哼,我就知道,你老是有事情瞒着我。”

严尚真一脸无奈地想要跟她解释,白晓晨先他一步捂上了耳朵,念念有词道:“我不听,我不听,我就不听。气死你,气死你,就气死你。”

还押韵起来了,严尚真眉一挑,唇一撇,直接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白晓晨说道:“你居然连我的话都不听了?”

白晓晨也不甘示弱地瞪着他:“怎么?你还敢站起来。觉得吵架有身高优势是不是,给我坐下!”

严尚真霸气说道:“好歹我是一家之主,你说坐就坐啊?”

见白晓晨杏眼一眯,立马赔上笑脸解释道,“坐着怎么给你做午饭,你说是不是!”

说着,灰溜溜地拎起购物袋,果断进厨房做饭去了。

白晓晨这才满意地扭过头,继续看歌曲节目的最终淘汰赛。

机场人多,风景单一。白晓晨不耐烦,陪严尚真在贵宾休息室坐不了多久,就老起来转转,进来端茶倒水的侍应生也有点奇怪地瞅了他们几眼。

严尚真清清嗓子,对弯着腰观察盆景植物的白晓晨招手喊道:“过来坐着,你男人可还在面前,就死盯着花盆不眨眼做什么。”

白晓晨扭头看他一眼,不大乐意地走回来坐下道:“你我天天看,那盆植物我倒没见过。”

严尚真被她这话可给气糊涂了,不爽问道:“什么叫我你是天天见,怎么,这还没几年你就审美疲劳了啊。”

又恨恨地瞅两眼那盆植物,下决心要投诉机场,摆什么植物不好,非摆白晓晨没见过的。

白晓晨自觉失言,挥挥手心虚地说:“怎么会,你长得这么英俊,我都爱死了,怎么可能审美疲劳呢。”

这话没让严尚真好过,他反而酸溜溜地问道:“感情你就瞧上我长得不错,压根没看上我的内涵?”

这可了不得,万一再来个比他更帅气的男人,他媳妇儿岂不是要跑了?

“难怪没见你跟我聊过工作,爱好和人生之类的话题。”

严尚真陡然更不平衡了。

“你怎么揪着话不放呢,”白晓晨跟他说不到一起,“再说了,我的工作你又不懂。”

严尚真咳了一声,还要继续说下去:“那你跟我讲我不就懂了,我可是你老公?”

“哎哎,怎么还死缠烂打起来了。”白晓晨凑过身子,拿着他的茶杯就往他嘴边凑:“喝点水吧,严先生,你就是闲的!”

严尚真就着她的手喝了几口茶,依旧不大服气,咽下去后还要念念有词,所幸白晓晨先他一步,立马说道:“再说了,谁说你是我男人的,我俩离婚协议还在呢。”

这个候机室是单间的,没其他人,不然打死白晓晨也不会跟严尚真瞎折腾。

严尚真一拧眉,挥手决定道:“等我回来咱俩就重新去登记,然后补办婚礼,正好之前也没办呢。”

白晓晨没正面回答,哼了一声嘟囔着:“谁要和你复婚!”

“白晓晨啊!”严尚真毫不犹豫地接话,极其自然地笑出来,比了个胜利的手势说:“除了白晓晨还能有谁。”

白晓晨一瞪眼,对上他戏谑却又认真到极点的眼神,顿时讷讷说不出话来了。

广博里温柔的女声已经开始提示乘客登机了。

严尚真恋恋不舍地站起来,拉住白晓晨,摸了摸她的头发,嘱咐道:“这几天千万乖乖待在陶家,外面出什么事你都别出门,外面站着的人马上送你过去,平时要出去也记得带上保卫,别让我担心。”

他这话其实已经讲过好几遍,但白晓晨仍然郑而重之地点头,仰着脸看他,小声说道:“你办完事,就要立刻回来啊。”

严尚真微微一笑,抬起她的下巴,温柔地吻了吻。

蜻蜓点水,他是怕太过流连。

“一定!”

又犹豫了一会儿,严尚真方开口说道:“你不是问我,为什么偏偏带上李乔眉吗?”

严尚真随手拿起桌上的茶杯,一饮而尽,似乎喝的是酒而不是茶,长吐一口气,苦笑说道,“你阅历太少,心地又善良。难免识人不清,我那时候再怎么恼恨你喜欢别人——别皱眉,我知道当时是我想岔了——也放不下为你担着的心。”

“李乔眉那样心xiōng狭窄的女人,因为有过同窗之谊,你就不忍把她往坏处想,我就着急。就想,要是我们离婚以后,你还是那么容易轻信他人,被他们算计,那可该怎么办。”

“同时,她私下里做过很多妨害你的事情,我曾经不说,只是压下去,想着你在这边一个朋友也没有,哪怕就是她那样的,我盯着,你也不会受到伤害,反而她还得和你好好相处。”

“可要是离婚了,那我就没有资格守在你身边——我就想,拿她当理由,既能排除掉你身边的一个炸弹,也能让你碰一次壁,知道人世险恶,非同寻常。”

严尚真顿了顿,似乎不知该如何讲下去。

白晓晨默然垂着脸,心中大恸,原来他想了这么许多,竟全是她所不知道的。

严尚真叹了口气,温声安抚她道:“别难受,晓晨,我都是,心甘情愿的。”

白晓晨不语,使劲地把眼泪眨回去。

严尚真深吸一口气,牵住她的手,慢慢将贴身放好的钻戒拿出来,单膝跪下去。

“晓晨,等我回来,我们就办一场最盛大最豪华的婚礼。我不愿意等太久,我已经三十一岁了,没几年好折腾的,就想着安安稳稳和你过日子,行吗?”

“本想等着回来再给你戴上的,”他苦笑一声,扬着脸看着她说道,“天知道,我有多怕失去你,所以还是提前定下的好。”

“所以不要,不要怪我心急。”

他缓缓地为她戴上钻戒,推到无名指的最里,小心翼翼。

白晓晨几乎说不出话来,就那么怔怔地看着他的一举一动。

忽地回过神,死命地点着头,哽咽出声。

“别哭,别哭。”严尚真站起身,低着头细细地为她抹掉泪渍,直到看到有一滴眼泪落在她的头发上,才反应过来。

他不知什么时候,也落泪了。

“要登机了,等我回来。”他一笑,英俊到不能直视,“晓晨。”

白晓晨恍惚地走出机场,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坐上的车,沉默了良久。坐在驾驶位的那个严尚真安排的保镖才通过后视镜看着她,恭敬出声问道:“白小姐,什么时候去陶家呢?”

白晓晨回过神,扶着脑袋自嘲一笑:“看我,都给忘了。”

报了地名,白晓晨就回过脸瞅着越来越模糊的机场大楼。跟来的另外两辆车一前一后地包住这辆黑色奔驰。

驶上马路后,她灵光一闪,立马拿出手机,给严尚真编辑了一条短信发过去。

她正喜滋滋幻想着他下飞机看到这条短信,会有多高兴时。只听砰地一声巨响,前方拐弯处突然冲出一辆大卡车。

那卡车控制不住方向,直直地把前方开路的奔驰车撞飞出马路边。

砰砰砰连续三声响,那辆奔驰车在空中翻了几个身,重重地砸在马路栏杆外的土地上。

一瞬间,整个车迅速哗啦一声燃起大火来。

“抓稳!”

保镖一声大吼,为了避免撞上卡车,趁着卡车往栏杆冲撞的那一瞬,猛踩油门,顾不及白晓晨,奔驰瞬间如箭一般飞驰出去!

白晓晨来不及看是怎么一回事,猛地被惯性摔在车座下方,捂着头刚要起来看看,就听保镖大喝道:“趴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好累,明明是元旦,我却在苦逼的复习。

嗯哼,留言吧同志们。

第74章

(123456789)(123456789)白晓晨和这保镖同时低下头。123456789123456789

又是一辆车直面而来,保镖猛打方向盘,侧着车身漂移擦过去,立马接通无线大吼,“有问题,在机场路西部,速来。”

那边嘈杂着声音似乎没听清,保镖用力大吼几遍,又分过神闪躲掉追上来的车,对白晓晨大喊道,“白小姐,趴下抓稳了。这是故意冲着您来的,您没事吧。”

白晓晨借着后视镜的反光,大概看到模模糊糊地一辆车跟在后面,但早已不是同车队的奔驰。

顿时反应过来,那辆大货车冲出来把开路的奔驰撞飞,是为了堵住她这辆车。

没堵上,但立马把后面跟着的车也切断了去路。

她勉强嘶哑着声音说道:“我还好——”

砰的数声,只听数个方向,同时巨响。

车窗玻璃被子弹击碎,挡风玻璃哗啦一声,也全部碎掉,风一下子灌了进来。

彭的巨响一声,车身震动起来,抖动到天旋地转,爆胎声震耳欲聋。

奔驰的轮胎爆炸飞出,保镖死命地打方向盘踩刹车,哐当一声,车子右拐滑向了护路栏杆。

呲的一声,车子刹住,拖出一道长长的黑色印迹来。

“白小姐,你没事吧?”保镖顶着满脸的灰土和玻璃渣回过头看她。

玻璃碎片哗啦地划过,白晓晨把渣子抹掉,手心额上已经出来不少血,她勉强镇定住,听到呼啸而来的车声,对他说道:“我没,没事。”

保镖立刻解开安全带,要把她从车座夹着的地方挪出来,白晓晨无力地挥挥手,狠狠地掐了自己一下,惨白着脸色猛地喝道:“别动,要是我真,你记得告诉严尚真,让他别跟,别跟小姨和外公疏远了。”

保镖这才注意到她的脸色白到不可思议,额头上不断地渗出血,大片地滴落到灰色衣裙上,她的声音渐渐没有力气:“跟他说,我很——开心。”

“白小姐,白小姐……”

白晓晨已经什么都听不到了,模糊中,意识全部消散掉。

她想起很久以前,医生交代过的:“白女士,你已经脑震荡过一次,千万好好休息。要是再有第二次第三次,可能会颅内出血,甚至……”

呼吸声已经急促到喘不过气来,她紧紧地蜷起手指,捂住腹部:“对不起啊——”

对不起啊,严尚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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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省依旧晴空万里,秋高气爽。

严尚真下飞机后,出大厅的路上问了一下属下入住的酒店在哪儿,便开手机,一条短信蹦了出来。

他一看,来自白晓晨的,便微微一笑,顿在门口没动,打开一看。

“严尚真,其实,我这段时间没吃优思明了,等你回来o(∩_∩)o~”

严尚真心中一跳,狂喜起来。123456789123456789

立马掐指算了算白晓晨的生理期,猛地意识到,如果会所那次中奖的话……

正沉浸在狂喜之中,严尚真连行李箱都甩到一边,几乎堵住了其他行人的路。

双手飞快地在手机键盘上打字,打了又删,删了又打,几乎不知该回她什么好。

“我们要有孩子了”还是“爱你”还是“等我回去”,严尚真急得满头大汗,正在此时,一通电话打过来。

严尚真本要挂断,一看是来自首都的下属,便按下激动的心情接通,声音不耐烦起来:“喂,什么事?”

“严总,”那边的属下吞吞吐吐,颤颤巍巍地说道:“夫人她——”

属下似乎怎么也说不下去,就顿在那儿。

严尚真的心突然沉下去,全身一凉一热:“你他妈快点说,她怎么了。”

“机场路西部,车祸了。”那边属下似乎下了必死的决心,猛地说出来。

严尚真手机都要拿不稳,全身颤抖起来,气息止不住地战栗,含糊着问:“你说什么?”

“夫人被绑架了,三辆车全部毁在当场。您是现在回来还是……”

“你他妈闭嘴!”严尚真猛地回过神,反手就要摔出手机,突地想到,他不能自乱阵脚。

他不能自乱阵脚,这时候他更要处理好所有的事,才能回去看她。

一阵阵晕眩冲击上来,严尚真几乎跌坐在地,抖着手,死死地握着手机,身边的人见他情况不好,就要上前来扶,被他一把推开。

机场来来往往的人见一群衣装革履的男人挤在门口,为首的人似乎犯了头晕的毛病,都好奇地瞅过来。

然后严尚真语气非常镇定,全身却颤抖如处寒冰说道:“机票,马上给我订机票。”

“把电话转接宋文等人,让他们立马来这里接手征地的事,中铝让胡言去看看,马上。”

“给我查!”

他毫无知觉地挂断电话,一遍遍重复着:“把她找出来,把她找出来……”

只见一个趔趄,严尚真几乎半跪倒在地上,捂着脸,无意识地呜咽出声,嗓音沉闷嘶哑如风箱一般呼啦着气息,他全身抽搐着,濒死一般。

机场行人指指点点起来。

一个小男孩儿好奇地看过来,问他的父亲道:“爸爸,这个叔叔怎么哭了?”

“大概是成绩没考好……”父亲敷衍着牵着孩子的手远去了。

陶知竹再次见到严尚真的时候,他满脸胡子拉碴,黑眼圈深到乌青,唇色发紫,西装衬衣整洁,那精神气儿却跟消失里一般。

她知道,白晓晨被人在机场南路公开绑架走,有两天。

哪里都找不到这人,像是消失了一般。

作案手法很娴熟,客车等其他车辆全都是套牌,路边摄像头也被提前毁坏了。123456789123456789

白晓晨那辆车上的保镖什么都没看到就被打晕了,其他两辆车上的人更惨,直接昏迷入院,大面积灼伤。

但不知道到底为何而来,因为始终没见有人勒索严尚真或者白家。

四十八小时毫无音讯,警方的人曾让严尚真做好白晓晨已经被撕票的准备,当场严尚真就把刑警队长踹跪下大厅,眼神yīn狠:“找不出来她,你们都等着吧。”

他这次大动干戈,几乎要把整个京城的地下翻了一遍。

上面有人批评他的做法,严尚真直接找他外公一哭,堵住了别人的议论声。

“你回忆下,晓晨以前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对头吗?”严尚真的声音哑得像个老头子。

陶知竹拍了拍丈夫的手,梅英识趣地走开。

陶知竹皱眉说道:“她不和人结怨,而且重要的是,她也结不了这么大的怨。到底会是谁,才有可能滴水不漏地把人带走,不留一点证据呢?”

陶知竹微微皱眉,还是说道:“我认为,一定是能量很大的人。”

严尚真眉头一抖,脸色深沉起来:“我也这么想。”

陶知竹酝酿了一下,斟酌着问道:“有没有可能是方独瑾,或者,或者是你表妹?”

严尚真右手覆上额头,毫不客气地把茶几上的酒倒入杯中:“我去查过,没有。”

他第一反应,是方独瑾。但随即没找着证明,再加上方独瑾人在国外,做得话不可能不露痕迹。

第二觉得是唐秦蜜,又听说她这段时间常住远山别墅,不顾舅母舅父的阻拦,直接带人去找,红外探测仪等各种高科技都用上,还是什么都没找出来。

还被舅父舅母痛骂一顿,就连他外公也打来电话骂他不像话。

“那就可能是张智源,你让人盯着点。”陶知竹犹豫了一会儿,说道。

严尚真点头,突然说道:“其实我来找你,不是为这个。而是想让你说服梅英,把他军队里的好手借我点。”

陶知竹一愣,刚要说这违反军纪,忽地见他目光亮到不正常,几近疯魔,便把那句话咽回去:“我会跟他说的。”

严尚真哆哆嗦嗦地把酒一饮而尽,喃喃道:“那就好,那就好。”

程慧知道严尚真为白晓晨奔走的第一反应,就是要求他把白奇从纪委那儿捞出来。

严尚真不理她这套,直接让人把她堵在家里,警告她好好待在家中,并凶神恶煞地要求她说:“等晓晨回来,你他妈最好给我笑得开心自然点。”

程慧被他这么一吓,也不敢闹腾,就待在家中足不出户。

严尚真不是绅士的人,各种事情堆在一起,忙得合眼的时间都没有。把人派到南方一面盯着张智源,一面把方独瑾在h省拿地时做的手脚翻出来,又要找重工前一段时间的账外账。京城被他闹得天翻地覆,

大家本来多有怨言,但一看他是动真格,几乎到疯狂的地步,都不敢说什么,只能在他找上门来尽量配合调查,免得如于家一样,陡然遭受灭顶之灾,那就不值当了。

但这些白晓晨都不知道。

她醒过来的时候,看到的是封闭狭窄的房间,黑乎乎的。

医疗设备一应俱全。

拔下氧气管,白晓晨的头还昏昏沉沉的,勉强坐起来,靠在床上。

头嗡嗡直响,她心里狂跳着,自己数了数脉搏,还算正常,不由暗叹一声命大。

突地听到咔哒一声,门被打开了。

这似乎是个地下室,白晓晨眯着眼,被透进来的光线刺得眼睛疼。

来人见她醒了,毫不意外地淡淡问道:“不害怕?你都睡了四天了。”

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白晓晨心中一动,沉声问道:“是你?为什么?”

——是唐秦蜜。她瘦的只剩一把骨头,圆圆的脸蛋不复丰润,脸颊处凹陷下去,陡然老了不少岁数。

眼下青紫一片,唇上起着皮,干燥地好像很久没喝过水。

唐秦蜜看了她一眼,皮笑肉不笑道:“我没想伤害你,放心吧。”

白晓晨不信她这话,她都能为了绑架把其他车全部撞毁掉,四号不顾及其他人的性命,又怎么可能真的不伤害她。

但她点头,咳了几声:“那你到底要把我怎么样?”

唐秦蜜笑了笑,只是嘴角抽动几下:“我把你带到这个地方,只是为了源源而已。”

她说起张智源的时候,脸上浮起不正常的红晕,眼光灼灼,还娇羞地低了低头。

“他很久不来看我了,你要是在这里的话,他一定会来。”

说着,她恨恨地瞪了白晓晨一眼。

这人疯了!

白晓晨立马警戒起来,拱起腰,不装作经意问道:“他为了跟你结婚,都能把我甩掉,你又怎么会觉得他会出现这里。”

“哈哈!”唐秦蜜干笑了几声,盯着她的目光越发刻毒起来:“他还惦记着你呢。”

她用一种极为冷静的语调陈述着:“白晓晨,我和他短短的婚姻里,你知不知道,他总是睡在书房,我一个人,就孤零零地,待在大宅里。他们家没人主动和我说话,明明嫁进去之前,都很欢迎我的啊。后来我在书房找着你的照片和视频,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吗?”

“但是居然是他先发脾气,你说凭什么?”

唐秦蜜的神智恍惚起来,整个人飘飘的,目光涣散无意识地说道:“我去酒吧,他不管;我去开party,他也不管。别的女人会有那么好,好到他看我一眼都不愿意吗?”

白晓晨往床上后退了一点。

“说我不该穿红色,我改了。说我要学着做饭,我也做了。我知道我脾气不好,可他和我在一起之前,明明说的是‘我就喜欢你的天真烂漫’啊,怎么说变就变呢?”

“这都没关系,你知道他为了报纸上关于我和那个男明星的绯闻有多生气吗,我当时一点都不害怕,反而窃喜。看,他是在意我的,他只是忘不掉你。”

整个房间暗暗的,唐秦蜜手舞足蹈起来。

白晓晨反应过来,她嗑药了。

麻烦了,本来唐秦蜜的情绪就不稳定,再加上药物作用,保不齐会做点什么。

深吸一口气,白晓晨说道:“他当然是在乎你的,对不对。”

言多必失,白晓晨只能附和着她的话:“其实他早就忘记我了,要是真在乎我,我都和严尚真离婚好几个月,也没见他来找我复合。”

唐秦蜜冷笑起来,讽刺道:“你倒是很有一套,尚真哥还专门带人来搜过这儿。”

突然住嘴,人好像突然清醒了,拍拍手,门外走进来穿着白大褂的一个外国医生,畏畏缩缩地看着她们两人。

看着这红发老医生。

老医生打开工具箱,拿出一些仪器来。

唐秦蜜转身就走出去,背影看着像是拿出了一支烟。

白晓晨眼睛一亮,迅速地在脑海里过一遍唐秦蜜透露的信息:严尚真来过这里,想必一定会用各种高科技探测。但也没找着她,说明有隔离,这里一定是地下室无疑。另外,若是严尚真来过,那这边应该没装监控器,否则严尚真定会起疑心。最关键的,这里似乎是远山别墅!

远山别墅的全景图和路线表,快想想。

白晓晨疯狂地在脑海里过着远山的地理信息时,医生为她测了血压脉搏,又给她抽了一管子血,小心封存起来。

白晓晨看到那红艳艳的血,猛地想起来,自己这个月的生理期已经到时间了才对。

可是——她伸手在床上探了探,一片干燥,心中狂跳起来,一个猜测浮上来:难不成会所那次接触,她中奖了?

已经有三十二天了,她一向很准。

而且那次好像也忘记吃药了。

白晓晨心中怦怦直跳,抓着衣服,试探地看着医生,小声地问道:“hello?hola?bonjour?”

医生没回答,只是诧异地看了她一眼。

她只会这几门外语了,其中西班牙语只是会点词汇,此时见医生毫无反应,也有点失望。

想来也是,唐秦蜜一定不会让她能有和医生交流的机会。

白晓晨失望地低下脸,突地听到一声:“ustedhablafrancés”

白晓晨眼光一亮,正要回答,门被唐秦蜜推开。

医生和白晓晨立刻闭嘴。

作者有话要说:学好一门外语是多么重要!

小声问一句,我要是让小白流产了,你们会打负吗?

下去了,明天见哦。留言吧同志们。abcdefgabcdefg

第74章 后果

医生一见唐秦蜜进来,就拿着仪器和工具箱出去了,唐秦蜜眼神飘渺,靠着墙站了一会儿才说道,“你在这儿,源源肯定会来的。”

白晓晨头昏昏沉沉的,听不清她又讲了什么,只是没过多久,唐秦蜜就歪歪斜斜地走出去,派进来一个畏畏缩缩的小女孩儿。

远山别墅的地下室建造得很隐秘,设施一应俱全,白晓晨在小女孩儿的帮助下上了厕所,慢慢地小女孩儿说这话,虽然这小女孩儿十句不会答上两句,但也足够让白晓晨了解到自己想了解的事情。

唐秦蜜自离婚后脾气越发不好,不服管教,唐父唐母迫不得已允许她回远山别墅居住,派遣的佣人都被她打发大半。

这小女孩儿因为顺从勤快话也少,唐秦蜜看她顺眼,就留下了。白晓晨昏迷的那几天,全是这小女孩儿伺候着的。

白晓晨费尽心机套完话,只觉筋疲力尽,靠在床上喝了点汤,四处打量了这地下室。

左手边的洗浴室一应俱全,房间后有个储藏室,放了些食物淡水之类。

房间里的医疗设备也很齐全,这么隐蔽,难怪严尚真找不着。

没死就好,只是,头痛欲裂,白晓晨深吸了几口气,脸色依旧白得不像话,略略喝了几口水,撑不住就睡了。

接下来的两天唐秦蜜再也没踏足进来,一切都是那个小女孩儿在照顾着,但白晓晨心中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两天后,唐秦蜜再出现的时候,白晓晨正在房间内慢慢走着锻炼。

一见她整个人已经瘦脱了形状。整个人yīn沉沉的,浑身散发着颓唐的气息,白晓晨就暗道一声不妙,扶住床旁的桌子,慢慢移回到床边。

她甫一进门,就直勾勾地盯着白晓晨的腹部,那目光亮得惊人。

白晓晨心中一紧,抓紧身下的床单,咽了一口唾沫,努力冷静微笑道:“你来了?”

唐秦蜜没理她,仍旧盯着她的肚子发呆。

白晓晨到这里穿的衣服都是现买的,她穿得宽松的运动装,就是为了能时不时下床走动走动。

她一见唐秦蜜整个人神智接近痴狂,也明智地选择闭嘴,警惕地看着唐秦蜜。

半晌。

“你有孩子了?”唐秦蜜用一种极为微妙的语气说道,既羡慕,又惊奇,好像还掺杂着愤恨。

白晓晨下意识地护住了腹部:果然是有孩子了吗?

她脸上的喜色转瞬即逝,然而还是被唐秦蜜捕捉到,冷笑几声:“你慢慢高兴吧,反正也高兴不了几天了。”

白晓晨心中警铃大作,强忍下不安:“你又在说些什么?”

唐秦蜜哼了一声,长长的指甲在墙壁上划出极为刺耳的刺啦声,指甲颜色红艳艳的,在这昏暗的房间里显得莫名诡异。

她呵呵笑了几声,怜悯地俯视着白晓晨:“你以为我会让你在我前头生下孩子?”

“源源已经答应来见我,白晓晨,你没多大用处了。”

她有一种刻骨的恨意,笑得凄厉:“我要讨回欠我的——”

白晓晨站在一片红色里,严尚真看不清,她手里还抱着一个孩子,始终微笑着看着自己。

他伸出手,不可置信,想要接近。

然而刷的一声,天黑了。

“晓晨!”

严尚真陡然从床上坐起来,抹了抹满头的大汗,他的西装已经皱成一团,被子掉在地上,一片糟糕。

他抬眼一看,大天亮了。窗帘没拉好,他本来不打算睡着的。

该死!严尚真嘟哝一声,立马从床上弹跳起来,匆匆喝了文嫂研磨好的咖啡,打开液晶屏幕和下属开着会议。

他本要问罪,结果那边的下属喜形于色喊道:“严总,张智源昨晚乘飞机从广州赶回北京了!”

严尚真哗的一声站起来,几乎捏碎手中的咖啡杯,咬牙切齿说道:“带上梅家的人跟着他!”

他撑着桌子,手指微颤,冷冷低声说:“给我盯紧了!”

唐秦蜜坐在凳子上,淡漠的目光投向一个奇怪的维度,迷茫着眼神自言自语道:“我那时候,多喜欢他啊。”

她絮絮叨叨讲了很多,不外乎是和张智源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她笑得既甜蜜又怨毒,时不时哈哈大笑,时不时默默落泪。

“我和那个男明星闹出来真事,我当时怕极了。他搂住我说,绝不会主动和我离婚,不管我有任性!”

“那是我最美好的时光,他一遍遍地重复着他会爱上我,都是他对不起我。”

“我相信了,我想,只要他不介意我的问题,那么我一定会做个好妻子温温柔柔的,再也不让他烦心了。”

唐秦蜜讲到这儿,脸上浮出一种梦幻般的笑容,痴痴地盯着自己手里的钻戒。

白晓晨蜷着腿,警惕地抱住枕头挡在腹部。

她的心怦怦直跳,明明怕死了,却仍然做出笑容假装自己在听。

“可是。”唐秦蜜的语气疑惑起来,“明明他已经买通了当晚所有的人,怎么消息还流传的那么快。”

“一夜之间,全部都是我的荒唐事迹,我足不出户,也知道他们都在窃窃私语讨论我的桃色事件,是啊,性趴,说出去多丢人。好像那些人没干过这些破事一样。”

“但他说他不会介意的啊……”

白晓晨耐着性子勉强听了几句,估摸着唐秦蜜应该是后悔主动提离婚了,才把她绑架来只为见一面张智源,便应和着含糊说道:“那他对你还不错!”

然而这句话立刻引来了唐秦蜜怨毒的目光,白晓晨心里咯噔一下,不知自己哪里说错了话。

只听唐秦蜜冷笑数声,yīn着嗓子说道:“他对我不错?是啊!他朋友当面说我水性杨花给他戴绿帽子他也能回家主动安慰我,他对我爸妈说这辈子绝对不主动和我离婚,他为我买了所有的goldonly项链就为了我开心,他对我可真不错!”

她的嗓门尖叫起来:“不错到钻戒丢了他宁愿给我买一店面的项链也不给我买钻戒,好到他朋友骂我时没出来阻止,只是轻飘飘地拍了拍我的背,好到给自己的老婆下套,向全世界宣扬他被戴了绿帽子!”

她的声音凄厉尖锐,整个地下室充斥着她的恨意。

“亏我还傻傻地以为,他为了我受尽圈子里的嘲讽,搞了半天原来是他给自己带的绿帽子,他宁愿被千人万人耻笑,也不肯和我继续生活。我还天真地以为,暂时和他离婚,可以让别人不给我们太大压力,哈哈……”

“我爸妈还感激涕零,以为他对我有多好。我有苦说不出,拿不住证据也不能说。难道要告诉所有人,我唐大小姐被一个男人摆了这么一道,谁会信?”

“所有人都以为是他宽容,是我心xiōng狭窄水性杨花,没有一个人知道,是他张智源,亲手推我下火坑!”

白晓晨恍然大悟,心里一凉:原来唐秦蜜出轨,竟是张智源设的局?

难怪唐秦蜜和刚离婚那段时间判若两人,任谁被自己的枕边人如此算计,不疯也要去半条命!

“更是他张智源,亲手害死自己的骨肉!那是他的孩子啊,他怎么忍心不告诉我,怎么忍心让我去流产,那明明是他的血脉!”

白晓晨没回过神,陡然听到她说出更为惊人的内幕,只觉头皮发麻,不知是因为张智源的狠毒心肠,还是因为唐秦蜜如恶鬼般得喊叫。

唐秦蜜穿着一身白色长裙,头发披散下来,像旧电影里的女鬼,一声凄厉叫喊:“那是我的孩子!”

又见唐秦蜜疯魔喊道:“你又凭什么怀孕,贱人!”

白晓晨被三个护士按在床上,四肢铐上手铐,动弹不得。

她瑟瑟发抖,疯狂地求着门外的唐秦蜜,然而得不到一点回应,一直照顾她的小女孩儿见她挣扎得把手腕都磨破了,不忍劝道:“白小姐,我们小姐出去见先生去了,你喊不回来她的,还是保存好体力,这里医疗条件不比医院,万一流产中你出个三长两短,您的家人就可怜了。”

她这话入情入理,白晓晨死命地咬着唇,镇定下来,告诫自己:“不能慌,不能慌。还有半个小时,她不能慌。”

眼泪止不住地汹涌而出,她却异常地冷静,看着自己的平坦小腹,连口腔里的血腥味都没察觉到,在脑海里疯狂地计算着:医生来了跟他说清楚情况,趁着所有人不在的时候。

她要镇定,才能保护好自己,和这个孩子。

白晓晨对小女孩儿说道:“你说得对,我不挣扎了,别让护士给我打镇定剂,邓医生来了再说。”

小女孩儿大概也很同情她,便对那几个护士交代一声,那几个护士本来就不愿意干这种丧尽天良的事,便悄悄走出门去。

白晓晨四处打量一边,深呼吸。

远山别墅外。

阳光正好,今年的秋天格外长。

唐秦蜜细致地化好妆到客厅,缓缓移步到张智源面前,笑着小声说:“你来啦?”

张智源心头一紧,握住的拳头松开,转过脸看她。

他是一个很识时务的人,长于揣测人心,便微微一笑道:“是啊,来看你了。”

他说得温柔动听,好像他连夜赶回真是为了见她一面一般。那眼里的真诚之色让人不能怀疑,长身玉立,真是翩翩君子。

唐秦蜜苍白削瘦的脸颊浮出一点红晕,看在张智源眼里,不仅没有半点可怜可爱之处,反而像是一抹幽魂,画皮作怪。

她细声细气地说道:“源源,你想我吗?”

远山别墅外。

一辆大型改装客车停在路边树荫处。

客车里别有洞天,一个简易的监视屏幕立在正中央。

数位戴着耳机调着无线电的工作人员忙碌地调试设备。

严尚真yīn沉着脸看着他们动作,插话:“监听到没?”

一位工作人员回过头,坚毅的脸上满是惭愧之色:“还要五分钟严先生。”

严尚真强忍着往他们头上扔茶杯的冲动,告诉自己:这是梅家的人不能动。

他粗着声音,撑在简易地桌子上说:“快!”

作者有话要说:学习去。

哎,期末考试又要来了!

大家加油复习哦。

下一章就让他们见面。

第76章

“源源,”唐秦蜜期盼地看着张智源,“你身边现在没有女朋友是吧,我们复婚吧。”

张智源表情一滞,但温声笑道,“当然可以。”

他上前揉了揉唐秦蜜早已打理好的长发,亲昵地说道,“不过你得先把白晓晨放出来,我对她真没什么感情了。”

唐秦蜜眼光一闪,嘴角含笑,一拍手,“当然好啊,等等。”她扭过头,接来了佣人送上来的文件夹,放在桌上摊开给张智源看:“不过你先签上字,我们复婚再说。”

张智源扫了一眼文件,拿起笔,有些犹豫道:“不去民政局,这能有法律效力吗?”

“当然有啊,我会托关系的。”唐秦蜜笑着,曼声说道,“你签字吧。”

张智源干笑了一下,刚要俯□签字,突地扭过头看向唐秦蜜说道:“你先把白晓晨带给我看看,我再签,行么?”

唐秦蜜脸色一变,她目光闪了又闪,方说道:“可以啊,来人,带源源去顶楼的四号房看看白晓晨。”

张智源松了一口气,被数个带着墨镜的保安绕过大厅,从电梯上去了。

看着张智源的背影,唐秦蜜渐渐冷笑出声,喃喃自语道:“这可是你自己选的!”

她扭头看向那名一直照顾着白晓晨的小女孩儿,面无表情说道:“去地下室,你知道该怎么做。”

小女孩儿呀了一声,满脸不可置信。

“还不快去!”唐秦蜜歇斯底里,“你也想死在这儿?!”

地下室

白晓晨看着红发医生,见他一脸不忍,立马抓住机会用法语乞求道:“jevaisquitter,s’ilvousplaitaidermoi,jetiensàvouslemariplusderémunération.dieuvousbénisse.”

红发医生他是个老头子,听到白晓晨恳切的乞求后,小心翼翼关上门,在原地转圈对她解释道:原来他是被唐秦蜜弄过来给她检查身体的,并且要求给她实行流产手术。他有信仰不愿意做堕胎手术,如果白晓晨能保证他在中国的安全,他愿意帮助她。

白晓晨连声答应他的要求。

红发医生半信半疑,但估计是实在不愿意双手沾上鲜血,就拿出医用钳子把那几个手铐给她弄开,白晓晨刚被松开放手,还没来得及活动活动,外面就传来敲门声。

白晓晨慌乱至极,正要试图把手铐在摆弄回去,医生也急得团团转,这时,来人已经进来了。

是那名小女孩儿。

她一见到被打开的手铐,便了然了。

小女孩儿做个手势把红发医生请了出去,然后在房间里乱转了几步说:“白小姐,储藏室里我放了扳手工具,地下室的钥匙在小姐手里,我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她既歉疚又不忍地看了白晓晨一眼。

白晓晨心中狂喜,急忙感谢她数声。

这小女孩儿摇摇头:“外面有小姐的保安,你要抓准时机跑出去,我得走了。”

白晓晨没想明白她的含义,但等着小女孩儿从外面把门一锁上,她竖着耳朵听到外面的人走光了,就立刻冲到储藏室里找工具。

储藏室暗乎乎的,这里没通电,她也没找着手电筒,就摸着黑翻。

“扳手,扳手。”白晓晨喃喃自语,在食品架子和一大箱一大箱水里找着工具。

哪去了,不是说就放在这儿吗?白晓晨焦急地把食品全部扫在地上。

“咳咳!”白晓晨盯着墙面正思考,突然口腔作痒,一股子呛人的气味冲进来:“什么味道。”

她吸吸鼻子,死命地弯着腰咳了几声:“怎么有股糊味儿。”

白晓晨脸色一变!

两步并作一步冲出去,外面的房间已经渗满了滚滚浓烟。

失火了,不好的预感猛地涌上白晓晨心里。

她一慌,死命地拍打着门:“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咳咳……”

浓烟越来愈大,呛人刺鼻的汽油味儿从门缝中渗进来,门板滚烫滚烫,几乎要灼伤她的皮肤。

白晓晨无力地瘫倒在地,绝望地捂住脸:她要死在这儿了,死在没人知道的地方。

火烧的声音越来越响,六天的j拘禁,三天的昏迷,她一点力气都没有。

白晓晨抱住膝盖,就在这时,恍惚中,她感觉自己的小腹处似乎动了一下。

胎动?她低下头,没可能,怎么也要等到四个月后。

但这提醒了白晓晨,这是她和尚真的孩子,她不能死在这儿。

她不能死在这儿,白晓晨嘟哝着,不能死在这。

她要勇敢点!

白晓晨咬牙,支起打颤的腿,哆嗦着把床单和被扯下来,又拼尽全力走到浴室,把棉被和床单全部浸泡在浴缸里。

“一,二……”她小声地给自己打着气,哗啦一声,把接好的一盆水从头顶浇下去。

又裹上湿透的棉被,拿着床单捂住口鼻,穿过重重浓烟,跑到储藏室,翻找着扳手。

终于,在储藏架与墙角的角落里——

“找到了!”

远山别墅外

“严少,那边起火了。”工作人员慌慌张张地喊道。

这辆改装客车里的空气立马凝滞住。

严尚真眼睛暴突,抓住桌子的边沿,恶狠狠说道:“闯进去!”

“可唐小姐有武装的保安,我们也根本不知道白小姐在哪儿,万一——”一名男子皱着眉问道。

严尚真投来yīn骘的眼神,让他立马住嘴。

这位在军队里滚摸打爬了十几年的铁血汉子,也瞬间脊背一冷,他活了这么久,还没见过谁的脸色如此糟糕。

“砰砰。”一阵枪响,打破了远山的宁静。

“小姐,”一个下属跑过来对看着燃烧着的别墅发呆的唐秦蜜焦急说道:“严少带着人闯过来了。”

唐秦蜜恩了一声,似乎没听到,依旧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大火,呵呵地笑出来:“你不是拒绝我吗,那你就留下来给我的孩子陪葬吧。”

“哦差点忘了说,白晓晨可不在顶楼哦,源源。”

她面容扭曲,再看不出来丁点可爱俏皮,只有满腹的怨恨与刻毒,简直如地狱里的夜叉一般,哈哈放声大笑起来。

直到一支枪抵在她的脑门,唐秦蜜怔怔地回过头,只见严尚真面无表情,手搭在扳机上,一字一句问道:“她在哪儿?”

冷酷,平静。

但让人不寒而栗。

“再问一遍,她人在哪儿?”

噼里啪啦,火烧着横梁和窗帘。

到处都是一片红,浓烟滚滚,几乎看不清近在眼前的物事。

白晓晨艰难地蒙着被子往外走,剧烈的头痛让她寸步难行,不得不走一会儿,停一会儿。

“咳,咳……”

“彭——啪!”室内盆景轰然倒地的巨响声掩盖住白晓晨的咳嗽声。

白晓晨捂住脑袋,迈着哆嗦的脚步,试探着往外走着。

什么都看不见。

她的眼睛被熏得直掉泪,抓着被子的手也微微颤着。

“啊!”一瞬间,她被倒下的凳子绊倒,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她捂住了小腹,重重地跌倒在地。

意识又开始迅速撤离。

不可以。白晓晨嘶哑着嗓子,撑着火烫的地板,努力要爬起来。

“彭!”又重重跌倒在地。

全身开始蜷缩战栗,浓烟堵住了呼吸。

就在此时,她似乎听到——

“晓晨,晓晨!白晓晨!”严尚真的声音。

不可能吧,她模模糊糊想着,这么大火,这么隐蔽,他找不到她的。

“很危险,你不要来。”白晓晨咕哝了一句。

火势越发凶猛,她彻彻底底地昏过去。

然而在那一刹那,白晓晨的身体一轻,她朦胧听到一声“找到你了”。

——那是一种哭腔,带血。

“我找到你了,白晓晨!”

字字带血,

那一天发生的事,在场的人都没有忘记。

先是严尚真拿枪抵住了唐秦蜜,消防车和救护车还有唐严两家的人,全部来了。

唐秦蜜始终冷笑着,嘶吼着:“我就要他们死!”

对于这种疯狂到一丝理智也没有的女人,所有人都没有奈何,揪着心看着严尚真拿住的手枪。

唐父唐母吓得几乎要晕厥过去,数声央求严尚真不要动手。

然而,就在所有人看到严尚真放下枪的那一刻,远山别墅传来了阵阵爆炸声。

——没希望了。所有人都是这么想的。

但有一个人不是。

严尚真他,拿起枪,抵住自己的太阳穴,对唐秦蜜直直地跪了下去。

他眼神镇定,语气平静,跪在门口依旧是挺着脊背的。

他说,“秦蜜,你为张智源,我为白晓晨。你九岁的时候,捣蛋扯了外公的画,是我顶的……你初恋,是我帮你约的人……你喜欢张智源,是我给你牵的线……”

“你被宠得太过分,没人约束,从来都是我管教,你考得不好,就我不怕你记恨出来骂你……上次在方家打了你一巴掌,难道只是为了晓晨吗?你这种玉石俱焚的脾气,我做兄长的,掰了多少次都没成功。”

“如今我就求你,告诉我她在哪儿……”

严尚真仰起脸,缓缓扣下扳机。

后面的事,便是唐秦蜜崩溃,告诉了严尚真地点。

当时因为她撒了汽油,火势极大,在场的人都想拦着严尚真让他等着消防队后面进去。

严父甚至现场打通严尚真外公的电话让老人家来劝说他。

但严尚真对准太阳穴的手枪就没放下过。

直到他用水喷枪将全身淋湿后,第一个进到了摇摇欲坠的远山别墅。

作者有话要说:爱情是一种勇气,付出的勇气。

嗯,感慨了。

期末了作业真多,共勉。

谢谢大家的留言。

接下来的几章全部甜蜜!

77-79

第76章 孕事

帝都的秋日接近尾声,人们津津乐道的高档住宅区发生的大火枪战事件毫无声息地随着落叶一同归入地下。

白晓晨顺利出院了,非常庆幸地,她只是背部灼伤了一点。

严尚真放下所有公司事务,整日陪在她的身边,哦对了,还有他们的孩子身边。

白晓晨还记得自己醒过来的时候,严尚真盯着她的肚子,脸色沉重极了,她挣扎着坐起来,连输液线都差点扯断——白晓晨以为自己没保住肚子里的孩子。

然后严尚真慌乱解释道,他觉得太稀奇了。

进来换药的护士脸色有点奇异,是那种想笑又不敢笑,憋得脸都发紫的表情。

因为短短一年进这个特护病房进了四次,严尚真又专门逼着院长给安排她认识的医生护士照看白晓晨,故而白晓晨趁着严尚真上厕所时,拉住以前照顾过自己的短发小护士问了问。

“严先生啊,”短发小护士绘声绘色地描述,“一听我们主治医生说你怀孕了,那脸跟调色盘儿似的,声音抖了半天没抖出来句话,咱医生等不及要去跟其他家属说,刚转身,只听砰地一声,转头一看,你猜怎么着?”

小护士拉长了语调,眼睛眨呀眨的,笑得牙肉都全露出来了:“严先生那么大人,居然昏倒了。”

白晓晨来不及笑出声,严尚真急急跨进病房,虎着脸训斥道:“瞎说什么呢!”

不过白晓晨才不信严尚真的托词,单说出院以来,他没日没夜地守在她身边,手不离育儿书籍,开口必谈教育,定时守着教育频道,就知道他有多看重这个孩子。

也难怪连方独瑜都对严尚真避而不见了,任谁被他整日批评教育孩子方法不正确也要抓狂。

严尚真整日里喜气洋洋,见人也多三分笑脸,做事也留几分余地,连于家也手软放过,直让京城里的人念叨着白晓晨肚子里的孩子肯定会有大福气。

进入冬季,锦园不仅没有萧瑟之意,反而更欣欣向荣起来。

白晓晨拒绝了严尚真举行婚礼的打算,嫌未婚先孕丢人,让她大着肚子穿婚纱,她还真接受不能。

本来严尚真还要再辩,被白晓晨一句“你不怕我婚礼上累着自己和宝宝”成功地堵回去。

严尚真念念不忘的盛大婚礼只能一延再延。

他特地把方念接过来管教,也是为了让白晓晨能排解一下无聊。

时间推移,帝都下了第一场雪,白晓晨裹在厚厚的棉衣下,还是看得出显怀了。

冬日的一个下午,白晓晨闲着没事,坐在暖亭里织围巾,跟方念看着积雪。

锦园住宅的积雪清掉了大部分,但在花房处堆了几个雪人,聊作冬日映衬。

方念趴在桌子上写作业,时不时问她几个问题。

严尚真回来就看到这一副其乐融融的画面。

拍了拍雪,一走进暖亭,严尚真就庆幸装地龙装对了。

他见白晓晨精神奕奕,不再像之前一样为了妊娠反映难受,脸颊身段也微微丰润了些,不由大喜。

不客气地把方念挤到一边,自己坐在白晓晨的身边,严尚真瞅着织着围巾的白晓晨,越看越觉得自己媳妇儿漂亮。

白晓晨被他看得不好意思,又碍着方念还坐在一边绞尽脑汁写作业,只能悄悄嗔了他一句:“看什么呢,自己一边玩儿去。”

手上动作不停,越发熟稔。

严尚真没跟她计较,笑眯眯地盯着她翻飞的十指看,赞了句:“真是越来越贤惠了,这个颜色还满衬我的。”

白晓晨讶异地啊一声,为难地看了看手中刚织了个开头的围巾:“这可是天蓝色,你觉得衬你?”

严尚真理所当然地接住话腔:“也就你男人能hold住这么靓丽的颜色了。”

他忽地拼出些不妙来,虎视眈眈地看着白晓晨手里的围巾:“你别跟我说这不是给我的啊!”

白晓晨哈哈干笑几声,低着头没看他,小声解释道:“这很明显是给念念的。”

天蓝色什么的,严尚真确定他一个集团总裁穿得出去?她默默吐槽。

严尚真脸都变色了,跟吃了苍蝇一样:“你今年动手的第一件,居然是给方念的?”

方念估计记恨着刚刚严尚真抢了自己的座位,得意洋洋地插一句:“晓晨姐姐最疼我了。”

这个小人精,特别会察言观色,戳心窝子的话信手拈来,浑然天成。

“写你的作业去!”这刀子正正好地插在严尚真的心窝,严尚真整个人都怨念黑化了,恨恨地训斥方念。

雪花适时地纷纷扬扬落下,整个天地白茫茫一片,银装素裹,美不胜收。

白晓晨趁机转移话题,指着外面:“下雪了!”

严尚真重重地哼了一声。

雪渐渐大起来,亭内虽然温暖,但还是有风透进来。

白晓晨拗不过严尚真,乖乖地被他拉着。

花园小径清过雪,但短短一会儿,又被覆盖上薄薄的白色。

严尚真小心翼翼地扶着她,连方念都顾不上,直接让佣人把方念抱回去,自己牵着白晓晨慢吞吞地往回走。

白晓晨身体日渐沉重,平日里不爱动弹,严尚真看了不少关于女性生产的书籍,没事就拉着她慢慢活动活动。

花园里静悄悄的,他牵着白晓晨绕了一遍,才搓着她的手,带她进去了。

一进门,文嫂等人上赶着给他们端茶倒水拿衣服拍雪。

严尚真亲自给白晓晨脱下衣服,扶住她的腰肢,帮她把围巾截下来——这事他不假手于人。

离饭点还早,严尚真和白晓晨,就挤着一张沙发,看电视。

方念做完了方独瑜每日规定的作业,跑过来也蹭着电视看,不一会儿就不耐烦了,吵着闹着要看动画片。

严尚真不答应,理由是对胎儿影响不好。

方念气鼓鼓地,人小抢不过遥控器,就眼巴巴地看着白晓晨。

说方念是个小人精,还真不假。

他也不哭不闹,也不跟严尚真接着吵,就那么抓着衣角,站在白晓晨跟前儿,眨巴着大眼睛满含期待地瞅着白晓晨,满脸通红,闭紧着嘴。

看得文嫂等人那笑声怎么也忍不住,严尚真正端着茶杯喝水,一见他这种赖皮样子,立马拍桌:“别烦你阿姨!”

白晓晨打了严尚真一下,把方念搂到怀里,笑得喘不上气来,周围佣人见她开心,也放声大笑起来。

文嫂存心讨白晓晨的趣儿便说道:“念少爷好聪明,这么大点儿就懂得以退为进了。”

白晓晨越发开怀,眼睛眯成了月牙,连声赞道:“可不是嘛,念念这股子机灵劲儿,我就没见着同龄的孩子有。”

她这话说得有失偏颇,但在场众人都知道白晓晨心疼方念,也跟着附和,“长大了定有大出息。”

只有严尚真愤愤不平:“我小时候比他聪明十倍!”

白晓晨笑着把他搂到怀里,斜睨了严尚真一眼,瞅着他手里牢牢握住的遥控器怒道:“还不换台!你要看育儿节目,自己上楼回房用电脑看,我是要和念念一起看动画片的。”

严尚真咬咬牙,愣了半会儿,咽下这口恶气,赔笑脸:“适当看看动漫有益智商。”

方念腻在白晓晨怀里,得意地冲他做鬼脸,只把严尚真气得七窍生烟。

他就不该把方念接过来!严尚真再一次在心底怒吼。

其实严尚真还是很疼爱方念的,不然也不会对他的教育问题比方独瑜还要上心。

方念也确实聪明,晚上睡觉的时候,直接就拒绝了白晓晨给他讲床头故事,反而摸着白晓晨的肚子像个小大人一样说道:“晓晨姐姐,你要好好休息,这样小宝宝才长得壮壮的。”

严尚真倚在门边,挑刺:“胖得跟你一样?”

方念才不和他一般见识,吧唧一口亲在白晓晨脸上,满足地钻进被窝,安安分分地躺好:“晓晨姐姐,你也回去睡觉吧。”

方念的懂事让白晓晨打心底暖暖的,也在他额头印下一个吻,关上灯直到等着方念的呼吸变得清浅有规律,才抱着肚子和严尚真一起回房。

短短的几步路,白晓晨简直把方念夸得天下无双,连声道这孩子贴心。

她这么偏心方念,严尚真难免要为自己的孩子醋一醋,扶着白晓晨腰的手略略收紧:“你可把方念都当亲生儿子了,把咱们的孩子又放到什么位置了,又把我放到哪去了?”

白晓晨听他这酸话,就知道重点在后一句,不跟他争辩,笑嘻嘻地坐到床边:“我对你还不好,严尚真你讲这话也不亏心!”

严尚真走到里间浴室给她放热水,听到她的喊声,自己也来劲儿了,不依不饶:“那你说,你那点对我好了!咱俩到现在都还没个名分,你是打算让咱们的孩子变成私生子吗?白晓晨你心可真够狠的啊!”

他一提到领证问题,就越发起劲儿,哗啦啦的放水声也没掩盖住他的嗓门:“这就算了,什么好事儿都先想着方念,买回来的水果给他留最好的,织围巾也给他先,现在连看电视都听这小子……”

“老提这个干吗,”白晓晨头疼起来,“我不说了么,过年当天拿证,凑个双喜临门。至于念念,你还有脸皮跟一个小孩儿计较,严尚真,你越活越回去了啊!”

“再说,我刚出院就亲自上方家道歉,和你外公拉家常,不都是怕你难做吗,这还不叫在意你?”白晓晨小声嘟囔几句。

她这话可不敢大声说,当时严尚真是严禁她到处跑的,她还是私下瞅着空子上门请罪。

谁料严尚真耳力极佳,在浴室里也听到她的话,立马冲出来:“一说这事儿,我可来气,都说过多少遍,不用你cāo心这些事,你还上赶着找罪受……”

他根本不愿意白晓晨受丁点儿委屈,一知道白晓晨上门致歉就跳脚,差点重新把方夫人和外公又气上一遍,

白晓晨蹙蹙眉,软声道:“那我还不是怕你为难吗?”

“再说了,我都怀孕了,恰好是个好机会,可以借此修复你和他们的关系,你反而还来怨我……”

她低下脸,轻轻地哼了一声。

严尚真一听她服软,就训斥不下去了。

又见她坐在床边,整个人如无瑕美玉,熠熠生辉。扇子般的睫毛挡住了那双杏目,但不用去看,他都知道里面是怎样的春水连绵。

严尚真心中顿时柔情万千,对她又怜又爱,难以言表,便长叹一口气,坐在她身边抚了抚她的头发,柔声笑道:“行行行,都是我不对,水放好了。”

白晓晨这才展颜一笑,梨涡浅浅。

她把手搭在严尚真的手心里,得意地扬了扬下巴,乘胜追击:“别再叨咕我了,不然我可是要生气的。”

严尚真苦笑:“我算栽在你手里了。”

作者有话要说:估计还有个五六章就完结,接下来都是甜蜜章,番外已经打算写方独瑾的了,大家还想看什么番外说一声呗,我会尽量满足的。

谢谢大家的留言。

恩恩,明天见。

第78章

白晓晨坐在垫好垫子的靠背椅上,舒舒服服地闭着眼让严尚真给她洗澡。

略略抬抬手,其他时间几乎是睡着的,严尚真见她整个人软成一滩泥,没说话,羊脂玉般的身子就融化在水里,微张着嘴,长睫掩住了那柔媚的眸子。

勉强伺候她洗完澡,严尚真把她抱出去,自己却是尴尬了。

白晓晨提拉着腿坐在床边,见他久久不出来给她擦头发,又听得浴室里男人的喘息声,明了。

她用手撑着下巴,无意识地荡着腿,琢磨了一会儿扬声喊道:“尚真,你出来。”

窸窸窣窣过了一会儿,严尚真围着浴巾走了出来,眼里欲念难消,直愣愣地瞅着她。

他们确实很久没亲近过,零零碎碎的,她身体又不好,医生特地交代过最好分房睡。

不过严尚真不愿意,更宁愿搂着她到半夜再去洗个澡。

白晓晨仰着脸,那话怎么都说不出来了,半晌,才眨了眨水润的眸子,低声说道:“你站好。”

她伸手去揭他围在腰间的浴巾,心如鼓跳,微张了唇,缓缓地,还是俯就上去。

严尚真倒吸一口气,十指插在她浓密的青丝里,慢慢的,收紧。

房间里的灯光,也晃晃荡荡地,被揉碎了。

微有声嘶。

日子一天天不紧不慢地走着,时光似乎被着了彩色,缤纷起来。

年关将近,锦园里一片繁华,家家户户赶个年味儿,热热闹闹地。

严尚真从外面走回来,拍落衣上雪花,见白晓晨倚在沙发上半闭着眼听着古典音乐,便轻了脚步,悄无声息地走过去。

俯视着,看着她:脸颊稍稍丰润,上身毛衣是微微的红色,卷边儿露出的一小节藕臂,却和脸颊一个颜色,润润的粉。

她身上有莫名的香气,淡淡的。

突地睁眼,秀眉微蹙,满脸疑惑不解:“你去哪儿了?”

严尚真的表情忍不住严肃起来,那手伸到她的脸蛋上,弯腰凑过去,不接茬敷衍:“去独瑜哥家看了看。”

白晓晨微末一算时间,明了,绞着十指问道:“方独瑾,回来了?”

难怪隔壁那么热闹,话说方独瑾,不早该回来了么。

她足不出户太久了。

白晓晨微微一叹。

严尚真见她迷蒙着眼,心焦的样子,无端生出不满:“为他烦恼干什么,现在他想钻什么空子,也不可能了。”

他不免有些洋洋得意,如不是他提早做了准备,遣人去h省做了手脚。少不得要和方独瑾撕破脸。

严尚真眸色一深,郑重考虑起如何驱散媳妇儿身边的狂蜂浪蝶了。

合计来合计去,还是早领证为妙,便一个撑手翻坐到沙发,腻在白晓晨身边:“你不是说过年的时候领证吗,咱们去领吧。”

白晓晨一惊,笑道:“才小年呢,急什么。”她这一年过得太晦气,说什么也要等到大年凑个双喜临门。

心有余悸地抚上肚子,不过四个月,微微隆起了些。只因为她身体虚弱,整个人消瘦了一圈,才显得月份大。

好在慢慢地养回来了。

白晓晨关掉了电视,从严尚真手掌里抽回自己的左手:“再等个几天,你有什么好怕的。”

她都孩子她妈了,旁人未必看得上眼。至于方独瑾,也该明白他回天无力,他们又缘分全无。

严尚真双臂交叉放在脑后,舒舒服服地靠在沙发上后仰,得意道:“那是,他既想要前途,又想要可心人儿,还想要名声,哪有那么容易的,我在南方给他落个空子,拿捏起来,也容易。”

白晓晨轻微一笑,是了,有严尚真在,她不用cāo心。

便将这些事全部抛诸脑后,笑眯眯地向文嫂要了毛线和毛衣针,继续没织完的围巾。

严尚真忽地想到什么,幸灾乐祸:“你手里这件,没你去年给我织的好。”

白晓晨呀一声,低头去看,又扭头对比了严尚真挂在进门衣架上的那条围巾,赧然不语,心里暗道:要是他知道那围巾大半是白母做的,少不得又有跟她闹。

便低头不说话,只笑着。

严尚真见她笑涡浅浅的,她脸上很有些不好意思,自以为猜中:“你还是最看重我,给方念做的可比我那条灰色的差远了。”

笑嘻嘻地,“有个媳妇儿就是好啊。”

白晓晨抿唇,实在忍不住了,轻轻地打了他肩膀一下,含糊说道:“那件旧了许多,你别戴出门,我再给你织一条就是。”

严尚真大喜,乐滋滋地说了不少俏皮话。

两人这么笑闹着,文嫂突地走过来来了句:“先生,方先生来了。”

白晓晨一惊,一看严尚真,那脸色更难看到一个境界了,没顾得上自己,就推了严尚真一下:“还愣着干嘛。”

严尚真回过神来,自己站起身,弹弹毛衣上不存在的灰尘,冷着脸说道:“嗯,送晓晨上楼。”

文嫂正要过来扶白晓晨,严尚真忽地转念一道:“不用了,我和晓晨一起看看表哥。”

说着,他轻轻拉起白晓晨,用一种我心甚慰的目光瞅瞅白晓晨的腹部,笑得得意。

方独瑾适时走进来,黑色大衣,长及腿处,整个人似乎更冷肃了点。

白晓晨坦坦荡荡地看了他几眼,微笑。

“怎么这个点儿来了,难不成是想来蹭饭?”严尚真笑着问道,眼里寒光真儿真儿的。

文嫂沏茶过来。

方独瑾抬眼,脱下手套,淡淡地恩了一声:“你们家人气儿足,我来沾沾。”

他的目光落到白晓晨微微隆起的腹部,眼神一晃,艰涩着声音笑着问道:“几个月了?”

笑得很难看。

方独瑾看着白晓晨问的话,白晓晨还没来得及讲,严尚真插话进来:“九月份,那时候咱们刚从南边回北京,梅家的小子刚满月,江深哥的长子周岁。”

白晓晨奇怪地看了严尚真一眼,有点琢磨不过来,他干嘛要早说一个月份。

方独瑾脸色一变,又镇定地掩饰过去,坐到他们对面的沙发,不提这事儿了。

严尚真可存心不让他好过,没扯几句话就提到了方独瑾的婚姻大事:“我看姑姑在整个京城给你找对象,这段时间见了不少女人吧。”

“你年纪也到了该安家的时候了,你看兄弟我老婆孩子都有了,就不羡慕……”

“成家才能立业,你可以抓紧时间……”

严尚真这一点跟方念真有十成十的像,听得白晓晨只冒冷汗。

过了许久,方独瑾放下茶盏,重重一搁:“我不着急。”

“倒是你,听说公司也不去,亲友那儿也不上门。怎么,成家后的立业二字,你给忘了?”

客厅的气氛被搅和的阵阵激荡,灯光也跟着跳了几下。

白晓晨往沙发上一缩,自己随手拿了本漫画书看起来,不理会这两人的唇枪舌战。

心里也计较起来,严尚真整日陪在她身边不去公司,其实倒也算了。但亲友那块儿,还是不能疏忽。

远山纵火案过后,唐秦蜜闹出大乱子,再不能在帝都待下去,被唐父唐母强制性地送出国,据说还派了不少人监督她,死活不准她再荒唐下去。

白晓晨没见到唐秦蜜,也不愿意再去想有这么个人:以前她很羡慕唐秦蜜的敢作敢为爱憎分明,但现在才明白过来,有些任性,只会伤害到无辜的人。

她终究不是她应该羡慕的对象。

至于张智源,中度烧伤,不知在医院躺了好几个月,把整个张家搅得天翻地覆。

不过他留了后手,中铝全部握在嫡系手中,家里其他兄弟叔伯再怎么蹦跶,也没能撼动他的地位。

程慧也求仁得仁,严尚真手腕强,借助远山一案,插手石油系统,逼得他舅父放了白奇。

又反过来,拿救白奇出来为诱饵,逼程慧把白家的财产全部划在白晓晨名下。其实到不是为了钱,只是为了他们两口子再折腾的时候,能有所顾忌少折腾到白晓晨——毕竟要靠着她吃饭过日子。

至于边边角角的于家和李乔眉,更轮不上白晓晨cāo心。严尚真在她出院前就处理地妥妥当当。

一切往好的方面发展。

“饭点到了。”文嫂过来嚷了一声,她是严尚真和方独瑾外公老宅里出来的佣人,在他们面前很有些脸面。

于是唇枪舌战的两人都收了声,没接着辩下去。

白晓晨悄悄一笑,合上了画本。搭上严尚真的手,也站起来。

严尚真费尽口舌,只差明着赶方独瑾出门了,也没能将他扫地出门。心里就窝着一股子火气,看什么都有点不顺眼,若不是白晓晨及时搭上他的手捏了一下,估摸着他能气到吃完晚饭。

饭桌上少不了又是你来我往的酸。

白晓晨置若罔闻,自顾自地喝汤吃饭,不管他们两个。

直到严尚真实在忍不下去,一拍筷子:“这可是我媳妇儿,你越俎代庖什么?”

起因是方独瑾见白晓晨连喝了两碗汤,便多了句嘴。

方独瑾也冷笑,重重一拍桌:“你们结婚了,我怎么不知道。领证了?办婚礼了?你有什么资格来管她。”

严尚真被猛地一噎,气急败坏。

但还真找不着理由反驳,嗨,他可不真是身份未明的状态嘛。

说好听点是男朋友,说难听点可不就姘夫了。

白晓晨擦擦嘴,稍稍叹口气,温声道:“表哥,我是他孩子的妈呢。”她的右手,搭上严尚真放在桌面上的手背。

她这句帮腔,让严尚真喜笑颜开,连声说道:“可不是,晓晨是我孩子的妈,我当然有资格。”

方独瑾脸色晦暗不明,看了白晓晨几眼,见她始终安然自得,不紧不慢的样子。一时也泄了气,颓丧地靠在椅背上,随手拿起茶杯一口气喝下。

方独瑾见严尚真殷勤地给白晓晨夹菜倒水,两人甜甜蜜蜜地说着悄悄话,是他插不进去的世界。

恍惚中,好像看到当日他踏着风雪,回到北京,却发现一切都变了天。

那心底微不可微的火星,便晃动着,灭了。

他始终是,慢了一步。

作者有话要说:有点感冒,躺在床上不想动。今天早点更,马上去医院看看。

明天见。

大概还有四五章正文结束,番外暂定方独瑾的,也许我能撸出来一章h番外。

谢谢大家这段时间了。

第78章 晕一晕

春节热热闹闹地来了。

严尚真兴高采烈地把红本子翻来覆去的摸索着,高兴地合不拢嘴。

白晓晨见他这种样儿,就笑。

“上次我们结婚,你可没有这么高兴啊,”她戏谑着问道,“怎么,还这么有新鲜感,”

严尚真一脸不以为然,“那次我以为你为报恩才跟我结婚,当然也欢喜,但始终有点抑郁在里头。”

他说了,微微叹口气,“总是苦尽甘来,守得云开见月明。”

白晓晨听他这么一唏嘘,也觉得两人一路走的艰难,但看他眉间苦意,便转移话题,不轻不重地拍了他肩膀一下:“以为是白娘子啊,为报恩以身相许,脑子都不动一动。”

严尚真一笑,“是我想岔了。”

文嫂把饺子皮和盘子端到餐桌上,笑着问道:“不是说亲自来动手吗?”

白晓晨接过去就着端来的水洗洗手,笑道:“当然要亲手包的才有味道。”

她是南方人,平日吃饺子不多,又听北方习俗年夜是必吃这个的,就动了心思,想要试试。

严尚真见她来兴趣,也跟着洗手,眼睛一亮:“你不会,我来教你。”

白晓晨一愣,以为自己的步骤确实不对,便乖乖地让严尚真抱住她,手把手教她包饺子。

在严尚真的帮助下,果真做出来几个圆滚滚的饺子,可爱极了。

白晓晨得了乐趣,就不肯让严尚真插手,一定要自己来动,严尚真怎肯放弃亲近她的机会,老作弄她,害得白晓晨包出来的饺子七扭八歪,没个正样儿。

还是白晓晨训了他几声,严尚真才收手不打扰她。

电视机里喜庆地报道着全国各地的年节盛况,白晓晨和严尚真一边讨论着南北方习俗差异,一面把饺子全部包好。

白晓晨对这种手上功夫颇感兴趣,弄完了饺子还专门问文嫂要了汤圆的馅料及糯米面,捋起袖子就打算包汤圆。

她在这个上面比较拿手,怎么说也是南方人。

严尚真就不行了,糯米粉和馅料的比例掌握不好,虽学着白晓晨的动作,但总出错,弄得满餐桌都是,最后实在觉得可笑,就要求白晓晨教他,白晓晨自然答应,招手让他靠近身边,开始只是讲着重点。

“弄错了,先搓成丸状。”“哎呀,你怎么这么笨哪。”后来便手把手地教着他,看得周围的人直笑,严尚真何等聪明的男子,最会把握时机,岂真学不会这种活计,无非是要和她多多亲近。

白晓晨倒没反应过来,只觉得严尚真动手能力太差,压根没注意到严尚真的心思就不在这上头。

他只是一昧地瞅着她,见她嘟着嘴认认真真地包着汤圆,手上动作时停时动,手一抖,糯米粉黏在了白晓晨的头发上。

白晓晨以为他是故意,不甘示弱,顺手就把自己手掌心里没成型的糯米面往严尚真身上抹。

严尚真只笑着,也不跟她接着闹,任由她把自己的衣服揉的皱皱巴巴,撒了一堆面粉上去。

他心情好着呢。

包完饺子和汤圆后,文嫂她们把包好的拿进厨房蒸煮。

热腾腾的饺子汤圆出锅后,其他的菜色早就摆到了餐桌上,仆人们都也各自吃饭去了,严尚真和白晓晨其乐融融地吃了年夜饭,并不很讲究。

还专门给各个亲友都打电话问候,白晓晨尤其和严尚真的外公多聊了几句。

严尚真的外公以前对这个外孙媳妇不很满意,但见严尚真对她情深意重,白晓晨自己也很知书达理,远山别墅一事从没有过怨言,再加上孙辈之中,白晓晨第一个怀了孕,也就不为难她,还特地过问了她的身体。

严尚真瞧着她低着头跟电话那边的陶知竹聊着天,灯光下其人如玉,大概是休息了数月,平日不多cāo劳,养的肌滑骨秀,比之前又风韵美貌数分。

严尚真一时心荡神摇,不能自制。

白晓晨挂了电话,见他呆愣愣地看着自己,到底脸皮薄,嗔道:“你靠的太近了。”

严尚真回过神来,那视线仍忍不住往她的红唇上流连。

又思及前日的魂荡魄消,浑身发热,不仅没远离她,反而贴的更近,把她搂过来,亲了一回。

客厅四下无人,白晓晨便没推拒,靠在他xiōng膛里,眼眸半闭,柔顺地任他狎昵。

不知何时,严尚真关掉了客厅的灯,落地窗外的星光便落了一些下来。

她有点喘不过气,又被严尚真厮磨着,热得脸颊发红,实在受不了,就推了严尚真几下:“有点热。”

严尚真松开她,见两人的衣物都有些凌乱,白晓晨更是xiōng前起伏,喘不上气的样子,便捉住她的手腕,按捺道:“我再抱一会儿。”

白晓晨轻轻地嗯了一声,默许了。

灯光下,越发映的她整个人似雪无暇,似玉剔透。

便是眉横远山微翠,眼含春水盈盈。

严尚真着了魔似的将脸贴近白晓晨。

白晓晨睁大了眼,灯光映在她的瞳孔中,见他越发靠近,心如鼓跳,整个人酥软下去,不知如何是好了。

又怕他起了兴致,到最后反而受不了场,她又要受一番磋磨,眼睫毛一眨一眨的,既害怕,又不忍再次拒绝。

然而朦朦胧胧中,严尚真右手抚上她的脸颊,眼里的痴迷和怜爱浓得心惊,他轻叹出声,然而她听不清,没反应过来。

严尚真便在她的唇上蜻蜓点水地吻了吻,留恋不已,却还是离开。

便只搂着她,握住她的手,与她十指交缠,一脸满足。

但在那短短的一瞬,白晓晨觉察到拥住自己的这个男人身上的高温炽热,与□的昂扬。

但见他始终把持着,只细细地亲着她的额头,鬓发。

白晓晨忽地安下心来,反握回去。

窗外风雪呼啸,时光却是安稳平静的。

白晓晨的工作暂时停下,没有去上班了。平日里看看专业书便算,偶尔再听听音乐,弄一下胎教。

很快,第一次胎动就有了。

严尚真回家听说后,绕着整个房子狂转了整整四圈,才愣愣地靠近白晓晨已经明显隆起的腹部,小心翼翼地贴耳去听。

白晓晨被他这种动静闹得头晕,又见他时而凝眉,时而点头,好像真能听见肚子里胎儿的动静,更觉得好笑。

她和腹中胎儿血脉相连,自然知道这会儿孩子压根没动,严尚真一脸欣慰却又从何而来?

不过严尚真信誓旦旦地说他听到了孩子的动静,认为白晓晨这个当妈的不够专心。

白晓晨不和他辩,一没有那个力气,而不愿他失望,就哄着严尚真高兴,说这孩子和严尚真亲,把他乐得直搓手。

严尚真更每日腻在她身边,整月整月地不出门了,跟白晓晨有关的事情,事必躬亲,不假他人。

一开始旁人还颇多言语,后来只能酸溜溜说几句“严少疼老婆了”。严父旁敲侧击地提醒过严尚真,被他不客气地驳回。想要跟白晓晨讲讲,让她收敛一些。

然而白晓晨为着严志成的事,对严志国早没有从前的尊敬,随便敷衍过去,转脸就跟严尚真告状,严尚真反而喜她事事不瞒自己,严家那里跟不上门了。

严志国见管不住这个儿子,身边的严志成又是个不着调的,也就顾不上这边。

陈南嘉也过来看过白晓晨,白晓晨和她都心知肚明彼此的身份,但没捅破。

说出来,母女也不可能相认,何况陈南嘉既然选了这条路抛弃了亲女儿,白晓晨更不会腆着脸倒贴。

陈南嘉倒是事事为她考虑着,大概是怕她受委屈,但也没提相认一事。到了这个阶段,再回头,已经不可能了。

这么不咸不淡地相处着,虽没有母女情分,可也融洽。

严尚真对这位后母,面上也客气起来。

陶知竹时不时带着孩子来看白晓晨,军队整顿,要搞权责发生制,上上下下一片乱。梅英便把她和孩子送回帝都,怕在边疆遭个不测。陶知竹整日除了帮着母亲处理公司事务,没事也就往锦园跑。

她们两人从小一起长大,互相扶持多年,感情非同一般。

两人还笑称,要是白晓晨生了女儿,便可以结成男女亲家。

严尚真一天听白晓晨提起这事,唏嘘了好久,郁郁不乐。白晓晨一开始没反应过来,后来听他幽幽地对着花圃说一句“女大不中留”,才明白。

她又气又乐,这孩子还没出世,男女也不知,他就开始cāo心起婚事了。

白晓晨身体日渐笨重起来,她运气好,妊娠初期没有受大苦,后期也没一般人的浮肿,吃得好睡的香,偶尔无聊了,就对严尚真发发脾气。

生产的时间很快就到了。

白晓晨骨盆小,上一年又遭了大罪,体力不济,不能顺产,提早便进医院住着了。

照例是特护,熟悉的护士。

严尚真本来不迷信,但专门到全国找了各地有名的算命先生,给孩子算了生辰八字,千叮咛万嘱咐医生按时间做破腹产手术。

父母心肠,都是一样的。

白晓晨也就没反对,她不迷信上帝佛祖,但搞科学的,有不少还是信仰自然神的,她觉得,万事还是有定理和规则的。

破腹产的那一天,成了严尚真的黑历史,熟知的朋友时不时就拿出来调笑他那天起码丢脸了三次。

第一次是,严尚真当时在产房外等着,也就十来分钟,他自己觉得时间漫长没听见白晓晨的喊叫,吓得在外面扯着嗓子喊:“医生,我媳妇儿她怎么样?怎么不出声?”

然后那个和白晓晨相熟的护士气呼呼地走出来:“还没打麻药呢,晓晨姐让你别瞎嚷嚷,影响她的精神状况。”

听白晓晨都发话了,严尚真讪讪地闭嘴。

其他等在外面的家属被他来来回回转的晕头,也劝解着别着急。

第二次是严尚真抽烟,抽着抽着烧破了衬衣,也不知道他怎么做到的。东想西想,吓得拿打火机都拿不稳,把自己的手都烫出来水泡。

至于第三次,当护士高高兴兴出来宣布“喜得贵子”时,他一蹦三尺高,还没顾得及发表感言,毫不意外的,直愣愣地一翻白眼,晕倒了。

作者有话要说:写温馨,好开心呐。

明天见。

完完结

第79章 结婚

幸亏严尚真告诉过方独瑜,自己要是晕了就直接拿水泼上去,把他弄醒。

方独瑜一面暗叹严尚真心理素质不好,一面敬佩他料事如神,不客气地从洗手间接了一杯子水,往他脸上一浇。

其他人都目瞪口呆的,方独瑜也觉得丢脸。

哗啦一声,严尚真的衬衣湿透了,整个人也清醒过来,突地蹿起来,绕着圈子急问,“在哪在哪,”

他冒着虚汗,紧张地跟什么似得,专门要了消毒过的衣服才抖抖擞擞地进到病房。

白晓晨精神还行,但提着一口气儿,看着放在怀里的小孩儿。

严尚真走过去瞅了瞅,说不出话来,一屁股坐上早就准备好的凳子上,又是新鲜,又是激动地戳了戳小孩儿的脸。‘

这孩子太小了,身上肉倒不少。

虽然皱巴巴的,但也看得出眉眼长得极好,随了两人的优点。

严尚真就抓住白晓晨放在外面的手,见她累得满头是汗,仍强打着精神微笑看着自己,一时便有点哽咽。

白晓晨轻轻地动了动手指,没说话,温柔地看着他。

严尚真也笑了,念叨着:“男孩子,那白小喜这个名字就用不上了。”

他之前笃定这是个贴心的闺女,不仅让各路算命师傅弄了生辰八字,还专门求了女孩儿的名字。

结果求出来一个比较乡土的名字——“白小喜”,他本来打算让闺女跟着白晓晨的姓氏的。

白晓晨见他有点遗憾,她此刻麻药的效果还没散,精神还行,就笑了笑低声说道:“有了女儿再叫这个名字就好。”

严尚真先是点点头,然后皱眉,暗里却寻思到,生孩子还是个苦事儿,他是不舍得让白晓晨再遭一次罪了。

但见她笑吟吟的,也就没说,点点头。

白晓晨的精神很快就不行了,迷糊着喊了几声,轻轻浅浅地便睡着了。

严尚真撩过她额头湿了的碎发,轻轻吻了吻。

让护士把孩子抱出去了。

长辈们都乐滋滋地看着护士怀里熟睡着的小家伙,七嘴八舌地讨论着这孩子的名字。

严尚真的外公也特地赶来看看自己的第一个曾外孙,本来对严尚真守在病房不出来还颇有不满,觉得他跟白晓晨也太过腻歪了,但一见到这小家伙儿,那不满就烟消云散了。

严尚真想让他随白姓,结果遭到外公,严家和方家的一致性反对。白家倒挺乐意,但也拗不过这么多人,便没敢说赞同。

严尚真态度有点坚决,说是心疼白晓晨受罪,他外公吹胡子瞪眼的,死活不准。

最后才松口,要是有第二胎就跟着白晓晨的姓。

严尚真还是不大同意,他心里没有生第二胎的打算,就拧着不答应。还是白晓晨知道了劝他,他才勉强答应了。

白晓晨对于孩子的姓氏不很在意,但见严尚真处处为她打算,心里如何甜蜜温暖自不必说。

白晓晨和严尚真的孩子起名为严明端,把严尚真的外公乐开了花。

严尚真外公姓唐,见严尚真按唐家的族谱起名字,又用上了自己“正端”里的端字,对这个曾外孙更爱到不行。

严志国暗生闷气,他香火意识比较重,不很愿意让孙子跟唐家的明字辈,但严尚真对这个父亲基本上不理,他也插不进手去。

只能庆幸好歹姓儿没变,没跟着白姓,不然他可要气死了。

这孩子生下来就是万千宠爱,粉雕玉琢的奶娃娃,任谁看了都喜欢。不说严家,方家,白家几位长辈争着要照看这个独苗苗儿。

严尚真一开始还觉得不是个女儿,害得他白高兴一场,但父子连心,见了几次也爱到心坎儿里。他要照顾白晓晨,就把严明端交给长辈照看,自己陪在白晓晨身边。

生产对女人,再怎么注意修养都大伤元气。

白晓晨整日里精神不济,也就看孩子的时候比较有精神,其他时候总合着眼休息,脸色也煞白煞白的,在医院躺了整整一个月,才回到锦园。

锦园早就准备好了婴儿房,但由于严尚真之前莫名地笃定这是个闺女,全部粉色系,给严明端住却不行。

就趁着白晓晨住院那一个月,大兴土木起来,没日没夜地赶工,打通了两个房间,又布置出一个婴儿房来。

孩子的小玩具,小衣服堆满了房间。

本来要办满月的,但白晓晨精力不济,严尚真就把这事交给方家cāo持了。

也不知怎么回事,白晓晨生产后整日里元气不足的样子,把严尚真急得没法儿,专门找了中医上门调理,她才慢慢好起来。

严明端两个月的时候,白晓晨稍微恢复了点,不再那么恹恹的,精神头好了不少。

严尚真算是能松下一口气,对严明端也就多照顾了些。

九月近在眼前,他想选在十月中旬办婚礼。

严明端打在娘胎里就不折磨人,平常也不哭,就是饿了拉了才哼唧个两声,给白晓晨省了不少麻烦。

她是母rǔ喂养这孩子的,陈南嘉悄悄劝过她小心下垂,严尚真不喜欢。

她倒不在意这个。

一来她比较注意健身,二来,对于严尚真,白晓晨还是有点把握的。

纵然有一天她年老色衰,她也敢肯定严尚真不会生异心。

因为他们两个,心里都是不轻易走进人的,可一旦进去了,那就一生一世,不会改变了。他们两人经历许多,早已认定对方。

更何况,夫妻之间,白晓晨脾气温和,严尚真又宠着她,他俩还专门规定吵架不能隔夜,不能翻旧账,以防生出嫌隙来。

严尚真倒心疼她,觉得晚上白晓晨要起夜喂奶,白天又被严明端缠得哪里去不了,不怎么愿意她母rǔ喂这孩子。

两人争吵了几回,各退一步。

白晓晨晚上就不给严明端喂奶了,让他喝奶粉。

严明端长得白白胖胖的,可喜人了。锦园里整日里也人来人往,都要看看这孩子。

严尚真要求整个别墅有棱角的地方都包起来,花瓶一类更全部移出室外。

但严明端也才不满三个月,整日里就在摇篮里吐泡泡玩儿。

白晓晨不许佣人抱他,倒不是因为别的,怕严明端被抱惯了就躺不下来。

严尚真育儿书籍也看得不少,也很赞同她。

摇篮说是摇篮,几乎算一个小床了,够严明端玩儿了。

白晓晨没事就看看书,时不时瞅瞅这个咿咿呀呀的小孩儿。

有一天她正温习着专业书籍,看看论文什么的,突地文嫂高兴地叫了声:“小少爷会翻身了。”

白晓晨又惊又喜,赶忙去看。

严明端果然背部朝上,脸侧着趴在摇篮里,眼睛大大的,无辜地瞅着众人。

白晓晨见他乖乖的,姿势不舒服也不哭,就伸手帮他翻回来。

一正面朝上,严明端就开始瞎扑腾,小手小脚在空中转腾地可欢实了。

她喜得没法儿,抓住这孩子的小手,亲了又亲。

严尚真这时候回来了,见她们都聚在摇篮旁边,咯咯大笑的。

也凑过来,双手搭在白晓晨的肩上,问道:“高兴什么呢?”

白晓晨抿嘴一笑,指着严明端:“这小子都会翻身了。”

说着,严明端好像献宝一样,费劲地翻了个身,咿咿呀呀地叫唤着。

严尚真大喜,连忙把严明端从摇篮里抱出来,亲了又亲,喜滋滋:“这孩子随我,聪明。”

白晓晨轻呵了一声,“三月的娃娃都会翻身,严明端都四个月了,我看他还笨呢。”

严尚真脸一下子拉长了:“有你这么说自己的孩子吗?”

白晓晨捂嘴一笑,不和他争辩。

其实她也觉得自己孩子好极了,但又怕严明端从小众星捧月,长成个纨绔性格,就有意识地不让大家太宠着他。

严尚真跟严明端玩儿了会儿,忽地长叹:“连这小子第一次翻身我都错过了。”

他立马下定主意,要在客厅餐厅到处装上监控,好记录下来严明端的成长。

白晓晨见他想一出是一出,也懒得管。

自己看着书,喝喝茶,把严明端交给严尚真哄,落个轻松。

严尚真把严明端放回摇篮,琢磨了一会儿,便说道:“咱们十月份结婚。”

文嫂等人也露出笑容。

白晓晨却沉吟一会儿,思来想去不大愿意,随口说道:“不如等到明端能走路,让他给咱们当花童。”

严尚真脸当时就黑了,坐在她身边不说话,气愤地松着领带。

白晓晨拿话去劝他:“都领了证了,你急什么婚礼,我是怕到时候我身体不舒服。”

严尚真生了好一会儿闷气,才捉住她的手,说道:“等明端会走路,起码要两年吧。”

白晓晨咋舌:“顶多一年他就会走了,那时候我精神头也好一点。”

严尚真还是不大愿意,支支吾吾,这次才说了实话:“两次和你结婚,都不办婚礼,我说出去是你的丈夫,我自己都没底气。”

“再说了,这事儿一点不让你cāo心,你就到时候化化妆就行,累不着。”

白晓晨这才回过味儿来,知道严尚真是想要昭告天下,以正名分。

她扶着额,见劝不动他,也就作罢了。自己逗弄着严明端,不和严尚真争这件事儿。

有了严明端,锦园里的佣人们成倍地忙碌起来。

衣食住行方方面面做到最细致,要不是白晓晨怕把严明端从小宠溺坏了,那佣人还要翻倍地往锦园进。

严尚真一方面照看她,一方面着手准备婚礼,还要分出精力照顾严明端,整个人忙得团团转。不过用他自己的话是,心甘情愿。

孩子一天天变大,白晓身体调理得一天天好起来,婚礼的时间推近了。

作者有话要说:严尚真总算能正名分了,下一章就结婚,恩恩。

明天估计两点发文。

谢谢大家。

第80章 婚礼

白晓晨虽然身体好了不少,但终究亏损了,故而婚礼的事务她全都没插手。无论是流程,地点还是宾客,都没有过问。

直到换婚纱的时候,佣人拿出配套的首饰和服装,她才有点惊讶。

以前定做的婚纱被严尚真给改了,露肩设计被去掉,传统的头纱几乎能拽曳到腰间,整个人被包的严严实实,只有手臂没遮挡。

白晓晨当时就又好笑又好气,锁骨处居然也要加上蕾丝罩住,严尚真也太保守了,这不是要热死她吗,

白晓晨站在落地镜前左顾右盼,佣人蹲□为她整理婚纱下摆的褶皱。

陶知竹一边看顾着两个小孩儿,一边打量着白晓晨,坐在靠椅也笑呵呵地:“严尚真看你看的真紧,不过露个背和肩而已,都受不了,以后有你麻烦的。”

白晓晨也微微叹一口气,又瞅了瞅摆在一边奢华璀璨的珠宝捧花,更加头疼:“他太铺张高调了。”

除去亲友,严尚真还请了不少明星在酒店出场献唱,更广发请柬,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也给邀请过来,还全出住宿差旅费。

前期策划就有三个婚礼策划公司同期跟进,后期现场光用来调运玫瑰香槟的飞机都出动了四次。

“难免树大招风。”白晓晨愁道。

陶知竹安慰她道:“女人一生也就风光这么几回,严尚真手腕厉害,必定不会太出格。”

白晓晨一笑,看了看镜中的自己,眉眼间的喜气衬得人精神明艳不少,轻轻提着婚纱下摆,往坐在地上的两个孩子那走去。

陶知竹的儿子一岁多,已经能说话,就咿咿呀呀地喊了几声“干妈”。

严明端还小,坐都坐不稳,歪着小脑袋看着白晓晨,好像有点迷惑,认不出来白晓晨是谁了。

直到白晓晨蹲下来把他抱起来亲了亲,严明端才展出笑容啊啊地往白晓晨脸上抹口水。

休息室里欢声笑语,两位伴娘也进来逗了逗这两个小孩子。

白晓晨的朋友多半都结了婚,没结婚的又在国外,故而伴娘是严尚真负责找的。据说一个是韩定云的女朋友,一个是李圆的闺蜜。

身份都不错。

伴娘见她风姿卓然,身形纤细,怎么都不像是一个生过孩子的女人,也凑到身边问了秘诀,把白晓晨弄得哭笑不得。

就随口瞎掰了几句,其实白晓晨也知道,伴娘多半是怕她紧张,故意找话题转移她的注意力。

说实话,白晓晨还真有点紧张忐忑。

毕竟人生第一次,还是和所爱的人结婚。

她深吸一口气,拿住了捧花,又整了整头纱。

直到礼仪通知时间到了,休息室里的人手忙脚乱的,把两个孩子安置好,众星捧月地把白晓晨送出去。

白晓晨刚踏入会场的那一刻,整个人脑子一片空白。紧张的心砰砰直跳,优雅地迈着步伐,但啥都记不起来,机械地维持着微笑,晕晕乎乎地被严尚真牵住了手,晕晕乎乎地宣誓完,晕晕乎乎地把珠宝捧花扔出去,又晕晕乎乎地被严尚真在大庭广众之下吻了。

等到仪式结束,还是家长致辞时白父慷慨激昂的演说,把白晓晨的神智拉了回来。斗破宫墙之华懿皇贵妃秘史

她一回过神,就看到严尚真握着她的手,含笑盯着她,白晓晨不禁着恼,嗔道:“你怎么不提醒我,我刚刚一定出丑了。”

严尚真见她又娇又俏,不胜羞恼,虽冷着脸,但怎么看怎么招人疼,捏住她的手劲越发大起来,笑着说:“我看你呆呆的,我说什么就做什么,可爱还来不及,怎么会想着提醒你,你看,你一回过味儿来,可不就要和我闹脾气了。”

白晓晨仍沉着脸哼了一声,见白父仍滔滔不绝地讲着,四周的人虽时不时往他们这边瞅,但碍着严尚真,谁也不敢明目张胆看她,就拧着性子低声道:“好啊严尚真,你就想要个听话的对吧?”

严尚真见她眼波流转,轻咬红唇,顿时心痒难耐,连司仪“请新郎致辞”的话都没听到。

司仪见正台下,严尚真笑嘻嘻地瞅着新娘,丝毫没注意到台上的情况。心中焦灼暗道,这严少还真不靠谱,他这个金牌司仪的名声是要倒了,尴尬又重复了一遍。

白晓晨最先反应过来,推了严尚真一把:“还不快去。”

严尚真这才收敛笑容,正色整装,昂首阔步意气风发地走上台。

如潮水的掌声哗啦啦地响起。

严尚真先是讲了点他和白晓晨相遇相知的过程,又展望了未来,再然后客气地感谢了一遍到场的亲友,最后站在中间台上,接过旁人递过来的一个袋子,在台下众人疑惑不解的目光里,他慢慢地掏出来。

一个红本子,还有一只打火机。

全场赫然,白晓晨见他笑意满满,心头一跳:“这人不会又要做什么出格事儿吧。”

怎么看着像是结婚证呢,白晓晨喃喃道。

然后严尚真点燃红本子,豪情盖天大声道:“结婚证烧了,这样就离不了婚。请在场亲友做个见证——我和白晓晨,这辈子就认定对方了。”

轰然一声,全场大笑声,叫好声,喝彩声响成一片。

白晓晨彻底晕乎了——严尚真感情真烧了结婚证?

这人的脑回路是什么做的!她看着他手里燃烧起来的红本子,欲哭无泪。

她没反应过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从座位上哄上台,被严尚真牵住手,本来司仪还要让她讲几句的。

严尚真一把护住她,看着台下,笑得张扬:“谢谢大家的祝福,谢谢大家。”

这时一个嗓音响起:“严少,你儿子落户口还要用身份证呢!”

白晓晨一打激灵,可不是啊,严明端户口都还没落呢!又急又恼地横了严尚真一眼。

谁料严尚真一脸得意,对台下挥手:“韩定云你过虑了,我儿子早上户口了,倒是你,怎么和卫欢还没结婚呢,对我羡慕嫉妒恨了吧?”

哄堂大笑,全场这气氛一下子就炒热了。

会场上空燃起了烟花,礼炮声轰轰作响。

然后白晓晨听到严尚真温柔一唤:“晓晨。”

她转过脸,楞乎乎的,没定睛看他,整个人一下子天旋地转,□悬空——被他用抱起来。

严尚真的脸近在眼前。郎君们,借生一个宝宝

礼炮轰鸣声中,漫天的玫瑰从旋转在会场上空的直升飞机洒下,红色的花瓣飘飘扬扬,缓缓落下。

美不胜收,犹如仙境。

“我爱你……”他笑得居然有些腼腆,但没有任何迟疑的,吻了过来。很俗套,但是幸福,不都是俗套的吗?

她睁大了眼睛,反手搂住严尚真的脖颈,加深了这个吻。

台下欢庆声不能撼动他们两人的世界,音乐适时奏起,浪漫缠绵。

婚礼过后,准时开酒席。

白晓晨坐在休息室里,捂着脸,还有点喘不过气来。

陶知竹等人都拿她打趣,白晓晨自己听着听着也跟着笑了。

两个小孩儿也叽叽哇哇地参与进来。

白晓晨换了一身旗袍,正红色镶金边,用的是真金线。她虽秀丽,穿上这红艳艳的旗袍居然也完全撑得住,整个人高贵又美艳,与平日里的温柔妩媚又有大不同。

严尚真一进来,就看直了眼。

休息室里其他的人都识相地带着孩子出去了,把空间留给他们两人。

白晓晨见严尚真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不好意思,脸上嫣红一片,扯着旗袍扭捏道:“是不是有点怪啊,早知道换成普通礼服就好了。”

严尚真无意识地摇头,低声道:“美极了。”

他说的温柔缱眷,白晓晨心头一跳,说不出为什么,就低下头,脸上羞红一片,声如蚊讷:“咱们要出去敬酒了吧?”

严尚真走过来,双臂抱紧她,闭目笑道:“让他们多等一会儿,不妨事儿。”

白晓晨没应话,默许了。

一直等到有人催促,他们两人才如梦初醒,挽着手出去敬酒了。

其实白晓晨倒不需要敬酒,两个伴娘帮她挡了大部分,直到严尚真的好友那一桌,白晓晨才亲自斟酒,微笑喝了一杯。

还有方独瑾,白晓晨本来想要避过方独瑾那一桌,然而严尚真不许,拽着她去了那一桌,对方独瑾笑道:“表哥,我们给你敬酒来了。”

方独瑾一身高定西装,英俊挺拔,身边还跟了位美貌女子。

白晓晨放下心来,也落落大方地斟酒,笑道:“表哥,我敬你。”

方独瑾怔忪了几秒,见眼前女子穿着贴身正红金丝旗袍,越发衬得眉眼如画,风流妩媚。

这女子笑语盈盈,递来一杯酒,他见她一脸幸福满足,心中一动,便唔了一声,站起身,接过她端来的酒杯,没多看这女子一眼,一饮而尽,缓缓道:“祝你们,百——年好合。”

方独瑾拖长了话音,说不上是为了多看她几秒,还是不忍说出祝福的话。

但最后,仍旧见那女子微微一笑,格外真诚地道谢:“多谢表哥。”

他心神一晃,在回过神来,见那女子与身边男人十指交缠,耳语着,袅袅娜娜地走向下一桌去了。

方独瑾眼睛一眨,涩意上涌,坐了下来,没搭理身边女子的问话,倒几杯酒,尽数喝下。重返埃德加

这次婚礼之盛大,前所未有。

白晓晨纵然没有cāo劳,在此其中也累得喘不过气。

一回到锦园,就随便洗漱一番,躺在床上休息了一会儿。

她迷迷蒙蒙地,听着严尚真在楼下吩咐着什么的声音,便挣扎着起身换了一身家居服。

白晓晨又把勒了一整天的文xiōng也换下,松了口气,走到桌边坐定喝水。

一扭头,白晓晨对推门进来的严尚真说道:“明端哪儿去了?”

自从中午她就没见着严明端,又见严尚真没抱着严明端上楼,急切询问。

严尚真微微一笑,慢条斯理地脱下外套:“送到严家去了,有人照顾着他。”

白晓晨见他缓缓靠近自己,心中不禁怦怦直跳,低声道:“那你把他接回来。”

她慢慢往回缩,见严尚真含着笑,离她只有几步之遥,便嗫嚅道:“你别过来。”

严尚真挑眉一笑,见她早已换上家居服,白生生的脚腕子搭在凳子边,全身如雪团堆做一样,白玉碾成一般。

真真是——花颜娇羞,柳腰堪握。

严尚真见白晓晨又娇又怯地靠着书桌看着自己,顿时魂飞魄散,恨不能立时把她泼一碗水吞下肚去。

严尚真向前一大步,情不自禁抓住她的手腕热热切切地去亲她。

白晓晨累得全身疼,哪里肯和他厮混,拼命摇头摆手,挣扎之中家居服也被严尚真扯开,露出白皙娇嫩的大片肌肤。

落在严尚真眼里,更加兴动如火,越看越爱,毫不费劲地制住她,把白晓晨整个抱起,走向床边。

白晓晨拿脚去踢他,挣扎不过便气道:“,都累死了,你就不爱惜爱惜我?”

两人混乱之中,白晓晨的家居服完全被扯掉,她本来里面就没穿文xiōng,挣扎之中一对雪峰便跳脱出来,摇摇晃晃,惹得严尚真陡然欲念丛生,便厮磨着笑道:“怎么不爱惜你,我这不就来爱爱你了。”

白晓晨见他腆着脸说出这样的话,只觉好笑,气恼便去了大半,和他肌肤厮磨着,又精神了大半,咬着唇哼道:“你那是欺负人。”

她的声音又甜又媚,落在严尚真耳里,可不是烈火浇油,哪里还肯跟她纠缠,也不往床边走了,就把她抵在桌旁,三两下把两人□衣物剥干净,随手把白晓晨的衣裤往地上一扔,分开她的腿,掏出自己的物事,闷哼一声,一顶而入。

白晓晨顿时脸一白,低低叫了声:“疼。”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下一部我坚决做拉灯党。

更晚了,因为中午没回家,在学校呆着看书,抱歉啦。

恩恩,寒假我比较有空,所以打算同时写两本书,其中一本是同系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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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本是普通女生变身淑女扑倒男神的文

,大家可以先收藏一个呗,谢谢啦。

恩恩,请叫我勤劳妙妙o(∩_∩)o哈哈~!

第81章 新婚夜

她下面瞬间被严尚真刺没,心头一颤,涌起一股子酸麻来。

扶着严尚真的肩,白晓晨微微蹙眉,不由自主地掐重他,“你轻点儿。”

严尚真好声抚慰她,亲干她眼角渗出来的些许眼泪,见她渐渐绛霞沾脸,气息微喘,知道她得了趣儿,笑道,“怎样,有感觉了吗,”

白晓晨嘤咛一声,脸上有点挂不住,握拳捶了捶他的xiōng膛,气恼道:“你尽耍流氓,嗳呀——”她被严尚真重重一顶,立时眼冒金星,只觉幽口一阵发烫,似被火烤一般,全身便酥麻起来,燥热难安。

严尚真见她雪肤染红,星目朦胧,他整个人便目眩神迷,贪婪地打量着二人相接的情状。

严尚真不动弹,把白晓晨半顶半放在书桌上,定眼去瞧,只觉触目惊心:他自己的巨硕全数没入那嫩物之间,莲瓣微张,娇娇腻腻,玉露欲滴,他心头一动,探手一触,手中滑腻一片,说不清是她的,还是自己的。

白晓晨羞红了脸,颤声道:“你别作弄我。”身子也跟着一颤,晃晃荡荡地往后仰去,推着他的xiōng膛,要脱身而出。

严尚真怎能容她这时推却,强硬地抓住她的手臂,狠狠往自己身上一压,两人俱是浑身舒爽。

白晓晨更头目森然,只觉魂灵欲飞,口内气喘央求道:“别在这儿。”

严尚真正得意的时候,怎听她的话,拿话百般哄住了白晓晨,下边力气却使得越发狠厉,次次顶入最深处,畅美难言:“宝贝儿——你且先忍一忍。”

又是百余次□,白晓晨挣出一身冷汗,直发喘道:“别在这儿,我求你了,尚真。”

书桌上的书本文件早被严尚真呼啦到地上,一片狼藉,点点水渍印在桌边,她羞窘异常,平时她没事都是在这看书的,这以后可还让她怎么用。

便小声又央求了几遍,严尚真被她磨了一番,便强屏着呼吸,把她一把抱起,却不松开,那物仍紧插莲瓣,悠悠荡荡地抱着她在房内转圈。

白晓晨受不了这番折磨,又急又怒,整个人几乎要悬空下去,只能双腿勾着严尚真的腰间,生怕掉落下去,又觉全身酸不可耐,阵阵快感汹涌如潮,心慌得不知如何是好,就软语相求:“你停下,停下。”

严尚真笑嘻嘻的:“现在知道狠处了?”

猿臂一捞,把她又搁在了梳妆台前,将她雪腿分开,高高翘起搁在肩上,手扶发力,猛地刺入,见她雪滑的身子不住地蠕动,长发蜿蜒,泼墨一般落在xiōng前,半遮半掩地挡住了xiōng前的极好风光,一进一退间,才窥得红樱娇怯。巫术师

又见她低了头,难耐地皱眉低吟,红了眼,瞅着她腹下凸起处的嫩薄莲瓣儿,里侧呈粉红色,正一开一合,如那嗷嗷待哺之婴孩一般,又被自己粗大黑长之物深深插入,更是十分兴起,大开大合鞭笞起怀中尤物来。

白晓晨芙蕖映脸,只觉他的混蛋物事已然顶至最深处,筋骨酸麻,茫茫然低呼道:“要死了。”

严尚真悠悠闲闲地捞着只往后仰去的白晓晨,情兴大盛,发狠享用起她,又空出一只手来揉捏她xiōng前的美物,触手绵软滑腻,不由心旌摇荡,兴发不止,凑过去吮咂她口中丁香,xiōng前玉兔,真个缠绵之至,数百下不止又觉不够尽兴,便柔声:“心——肝儿,换个姿势来。”

白晓晨筋麻骨软,已是香汗淋漓魂荡神飞了,迷迷糊糊中听得他不怀好意的要求,便哼唧道:“那得去床上。”

严尚真低笑一声,又去亲了亲她,却不应声,从她身体里退出,双手从她股下穿过,捏住粉嫩圆浑之处,轻轻一翻身,却成了个直对着梳妆镜的姿势。

白晓晨羞窘万分,朦胧中只瞧见镜中二人放浪相接之状,低头闭目,央求道:“羞死人了,你,你怎么这么作弄人。”

严尚真听她随着自己的动作咿咿呀呀地,如小儿梦啼一般,心都要化成一片,笑道:“夫妻情趣,怎么能放过?”

又伸手抬起她的下巴,却逼着她往镜中一看,笑道:“你看我们,是不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见白晓晨不答话,便狠劲一抽,逼得她低低呼了一声。

白晓晨嘤咛一声,拗不过他,晃眼便瞧上了一眼,只看着镜中身后他英俊挺拔,玉树临风,耸耸动动,yin亵难言。

她迷蒙着杏眼,似醉非醉地,便娇娇切切地唤起严尚真的名字来。

严尚真被她叫的火起,心肝儿宝贝儿的也乱喊一通,纠缠着去吮吸她的樱唇,耸动地愈发厉害。

他自己也心中热烫,只看镜中二人纠缠地痴狂浪荡,白晓晨恰如一株春藤,缠缠绕绕攀附在他身上,全身雪白滑腻,随着他的动作一晃一荡,更有rǔ波荡漾,直愣愣地泼到他的眼里,白花花软嫩嫩的一大片。

那两团玲珑剔透的雪峰上水渍熠熠,多半是他刚刚留下的涎液。

那酥xiōng上又嵌着红宝石,鲜嫩柔滑,似乎只要那么轻轻掐上一下,便能迸出蜜汁一般。明扬天下

严尚真着魔一般,狂浪更多,一手不住揉搓她的酥xiōng,白晓晨本来就在哺rǔ期,xiōng前被他这么一挤,滴滴答答地那水便泄了出来,又滑又黏,沾了严尚真满手。

她羞窘地厉害,软语央求严尚真半天,仍不得怜惜,只好咬着唇兀自挨着他的冲撞。

严尚真手扶着她的腰,紧贴着她羊脂玉般的娇美身段,从后面狂捣猛入,只把她弄得好一阵求饶。

白晓晨魂飞魄散,那莲瓣之间花蜜如泉,不一会儿就流淌了严尚真满腿,他捏着她的臀瓣,眯着眼戏道:“心——肝儿,你老公弄得你舒不舒服?”

白晓晨听他满口胡话,身后的酸软无力又加重数分,再忍不住哭腔,只百般求着他:“要坏了,你停一停,停一停。”

严尚真轻笑一声,闭目吸气,显然是销魂至极的享受模样,若在平日里被她这么软语一求,他是定然要软了心肠,怎么也舍不得逆了白晓晨的心愿。唯独在这床笫之私上,他十足的强硬。

别人都说他疼老婆,万事全听白晓晨的,可外人又怎么知道,她是如何在他身下婉转娇吟,而他是如何享用这个女人的呢?

——她当是他的,合该为他所浇灌,为他所盛开。

白晓晨被顶得火辣辣地,知他无半点哀怜之意,只能自寻它法,偏偏脑子里晕乎地如塞满了浆糊一般,过了好一会儿,就在严尚真越发动情狂放的时候,她咿呀着声,强忍着蚂蚁啃噬般的痒意,哼唧道:“你过去,我给你,啊……我给你口一次,还不行吗?”

严尚真正在畅美之时,陡然听到她软着声羞红着脸提出来的优厚条件,整个人精神起来,轻笑着揉了揉她浑圆雪白的臀瓣,笑道:“这可是你说的,可别反悔!”

白晓晨扭过头,眼含春水,斜睨了严尚真一眼,正是娇娇娆娆的小模样。

房间里狼藉一片,严尚真掐着她纤细柳腰,半抱着她便大步踏向床,没等白晓晨缓上一口气,就被他粗鲁又不失温柔地扔到床上正面朝着自己,然后就要覆压上去。

白晓晨被他刚刚的折磨还记恨着,眼疾手快地扯过丝被盖在身上,左扭右歪,咯咯笑着,媚眼如丝地瞅着他的不好之处,拧巴着就不肯让他入港,只把严尚真熬红了眼,喘着粗气:“你又不听话了,要把我憋死不是?”

白晓晨存心找他麻烦,就道:“就是憋死你才好呢!”

她调笑着,没料到严尚真眼光一闪,一个饿狼扑羊的姿势,趴到她身上,撕开被子,掰开她的腿,在她猝不及防之下猛地一入:“看不让你讨饶!”大唐第一庄

白晓晨忍不住蜷缩起身子,xiōng前酥rǔ也荡漾起来,上头红樱颤巍巍地绽放在严尚真眼前,就是娇花一般,美不可言。

严尚真强伏在她身上,一耸一动,那物事便在里头横冲直撞,把她的小腹撑出那铁杵形状。

白晓晨见他肆意驰骋在她身上,一脸销魂夺魄的痴迷状态,也忍不住心惊胆战。

只觉得自己可怜兮兮的,被这男人肆意玩弄,又觉得自己也放荡冶浪,恨不得晕死过去,眼不见心不烦也好。

严尚真面红眼赤,发狂一般占有着她,又是捏着她的上面,又是入着她的下面,狠狠地,似打桩一般,只要把顶到她的最深处。

“嗯,啊,尚真,你慢点儿!”白晓晨眼含着泪,被他折腾得又酸又疼,到底忍不住求饶了:“实在撑不住了。”

严尚真不听则已,一听更是发了兴致,对准她的莲瓣,连连抵进,回回狠杀,实干实打,弄得床脚吱吱作响,架起她的腿放于肩上,手扶湿淋淋的物事对花房就刺,耸身大弄起来,力发如虎,尽根露首,不计其数。白晓晨与他身上肌肤相击,乒乒啪啪一阵就是乱响。

严尚真又去看她,只见她桃腮愈红,星眸半开,红唇微张,咻咻而吸,眼含湿意,他也知道白晓晨身体弱,但长久未能和她亲近,此刻就是想要多多怜惜她也是不成了,只能顾着那物事极力深纵,几乎要捣碎她的娇处。

不知几千下,又是一阵没头没脑乱入,白晓晨被他侵占得声难维系,几乎气断,嘤嘤咛咛地哭起来:“你放了我好不好,尚真,哎呀——”

只觉得自己作茧自缚,到床上固然全了脸面,但却又给了严尚真开合的空间,才有现下暴风雨一般的难捱之处。

严尚真全无顾恋,只是笑着吻掉了她眼边的泪痕,柔声劝慰,心肝儿宝贝儿地肉麻了一通,那物事的送抽却无半点停歇之意,又眯着眼去看两人相接之处,只见白晓晨莲瓣之间插着他黑壮长粗的物事,把她填的满满当当,撑得那块几乎要变了形,晶莹的蜜水便顺着那处羞羞答答地流下来,把身下床单染湿得不成样子。

他看得心旷神怡,又在白晓晨唇边厮缠着,只笑着道:“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就放了你。”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新婚夜,本来想拉灯的,哎!

专审大人让我过了吧,求你了求你了,实在修不了文了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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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好时光

白晓晨全身软绵绵的,四肢抬不上一点力气,听他肯饶过,便半信半疑地嗯了一声,“真的,”

严尚真粗喘着气,大力挺腰冲撞笑道,“我能舍得骗你,”

白晓晨眨眨眼,有几分信了,还是羞怯的,脸粉艳艳的,轻启红唇道,“你可要说话算数。”严尚真挺胯一阵狂入,连声应道:“当然算数。”

白晓晨搂住他的脖颈,犹疑了一会儿,才应声道:“……那……好吧……”

严尚真精神振奋,立马把她的玉腿抬起,又把被子完全旋开,露出二人情接之状,咬着她的耳朵笑道:“你自己看看……美不美?”

白晓晨羞红了脸,微微觑眼看了几秒,只见严尚真的那昂扬黑紫的物事直冒青筋,在自己白白嫩嫩的莲瓣处里进进出出,黑紫物事时不时带出晶莹之物,聚集了不少rǔ色白浆,当下心头乱颤,再不敢睁眼了。

严尚真瞧见她面若桃花,便抽出手抓住她的柔荑,却往两人相接之处探去,浑话张口便来:“宝贝儿,你看它多硬,是不是把你弄得舒服了?”

白晓晨被他说得心里怦怦直跳,本来要挣开手也鬼使神差地任由严尚真把持着,直到触到一个火热硬烫的物事,她才哎呀叫一声,满脸羞红。

严尚真被挑逗地浑身j□j焚身,把她的两条腿并在一起单手提住,自己用力一顶,那顶头在里头的花心处重重一研磨,把白晓晨弄得柳眉一蹙,又是嘤咛一声,娇俏地横了严尚真一眼。

严尚真心神一荡,哪里还有平时的正经样子,握着她的细腰,又在那红樱上吸舔吮咂,用力耸动,只把那婴儿臂大的物事捅进抽出,胡言乱语道:”乖乖……心肝儿……祖宗……你咬得我好紧……我都动不了了……我是不是捅到你心窝子里了……“

白晓晨被他弄得发软,又听他一阵胡话,慌忙去捂他的嘴嗔道:“又乱说什么呢……嗯啊……”只觉下齤身要被捣烂一般,哼哼几声。

严尚真见她谴责地瞪着自己,嘴巴还被眼前玉人儿捂住,便伸出舌轻佻一舔,果然见这玉人儿像被蛇咬了一般,猛地缩回手,又气又怒地看着自己,他不恼反道:“怎么,我偏要说。我被你缠得快活死了,宝贝儿……你是不是也快活得很?”

“你气,再怎么气?”严尚真附到她耳边,眯眼一笑:“还不是要被你老公骑。”

他说完这话又是重重一顶,似笑非笑地看着白晓晨。

白晓晨只见他英俊的脸上满是得意,按理说她该为严尚真这种话气得牙根痒才是,不知为何,心却跳得越发快速,嘤嘤咛咛的,杏眼流波,含情带怨地斜睨了严尚真一眼。

严尚真见她虽羞恼,但到底没否认他说过的话,柔媚婉顺地望着自己,不由兴致大涨,没头没脑地j□j着,每必尽根,把那黑壮物事插尽她的嫩处,只捅得唧唧作响,水声四起。

白晓晨心里虽爱他,但到底挨不过,就腻声腻气地撒娇道:“那我看了,也摸过了,你该……结束了吧。”

严尚真笑道:“哪有这么容易?”说着抱紧她的身躯,下齤边儿的巨杵发劲狠顶,白晓晨立时闷哼几声,带着点哭腔:“你混蛋!”

说着,就要拽着被单往旁边爬,严尚真可没闲着,见她动作,便笑道:“怎么,又想换个姿

势?”

说着,便一手把她翻个身,让她背朝自己,半跪在床上,自己却是一脚踩在地上,整个人压在她身上,见白晓晨扑腾着手要来掐他,纵然不疼,他此刻正是兴致高昂的时候,哪里肯让白晓晨的不配合坏了好事,便反剪住白晓晨的手,一手抓住,挺着那物事,从后面一下下入着。

他这个姿势让白晓晨使不上力,怎么都挣脱不开,只能软软地让他占有,这种姿势于男人最为享受,因为插得极深,又使得上力气。

严尚真尽力捣弄,只看着她白嫩圆粉的翘臀,纤细柔软的腰肢,还有曲线优美的雪背。唯一不满的就是,看不到她的xiōng前景致了,严尚真边撞击着便思索道:干脆再装上几面镜子。

白晓晨不晓得他的想法,由于被入得太深太急,已然连话都说不出来。抖抖索索地承接着他凶猛地撞击,哭都哭不出来。

严尚真瞧着她的莲瓣颤巍巍地咬着自己紫黑粗壮,青筋蜿蜒的物事,又听着她小猫似的轻啼,更心旷神怡,一下一下地狠入,全根没进,全根抽出,这样玩了百下有余,才柔声问道:“心肝儿,舒服吗?”

白晓晨被弄得腿酸腰软,身体一下下抽搐着,挨不住他的用力,又听他拿话来作弄自己便咬牙哼一声,勉强说道:“难受死了!”

严尚真眉一挑,一副浪荡样子:“哦,看来为夫还不够用力。”说着,一阵用力,把白晓晨往死里欺压着。

白晓晨欲哭无泪,忽地娇娇地唤了一声他的名字,身子一颤,蜜齤液便汩汩而出,整个人立时哆哆嗦嗦起来。

严尚真被顶头一浇,销魂难言,只见白晓晨全身浮出更粉更嫩的颜色,抽搐着,一下子哭出声。

严尚真压在她的雪背上,去吻她的泪珠,下头却不停,又把她翻转过来,两条玉腿盘在自己腰间,面对面如痴如醉地看着怀中佳人,两人紧贴在一起,下面说不出的爽快,紧致温热,妥帖酥麻,还有那有规律的收缩吸吮,真是再说不出的销魂荡魄,严尚真便顾不得她刚刚泄身过,又是凶猛地狠抽紧送。

白晓晨死死地勾住他的脖颈,不知如何是好连骂了他数声混蛋才算稍稍解气。

严尚真听她这么娇嗔地骂着自己混蛋,哪里能恼,哄着她满口只是说道:“是是,我混蛋我混蛋……心肝儿……小祖宗……且再忍忍。”

白晓晨听他做小伏低到这个地步,只能蹙眉,承接着他的狂风浪雨,耐着性子又让他厮磨一阵,然而数百下过去,见严尚真居然有越战越勇的趋势嘴巴一瘪又要哭出声来:“快点儿好不好?”

严尚真见她果然有些挨不住了,他逞性已久,不过固守着不肯释放,此时也难免疼惜她,便柔声一笑:“那你亲我一亲。”

白晓晨本来要拒绝,但见他嬉皮笑脸的,知道避不过去,就勉强快速地往他唇上一碰,就算完了。

严尚真手里抚摸着她的酥rǔ,见她如此敷衍,便自力更生,捏着她的下巴硬要与她唇舌交缠,上头卷起她的唇舌细细品尝,下面驰骋j□j,连挫最深娇处,比之前又凶狠许多,几番肆意下,那紧致温热的花房包裹得他欲齤先欲死,只觉得再压不住释放的欲望,闷哼一声,勉力再j□j了数次,j□j,立即狂泻如注,把白晓晨的小腹处染满了白灼黏腻。

白晓晨抱紧了他,咿咿呀呀地吟哦了数声,说不出的娇甜软媚。

严尚真与她脸部相贴,交颈缠绵,亲了又亲,柔情蜜意地说了好一会儿话。

不多时,白晓晨神智清醒回来,见他搂着自己,两人躺在一起,懒洋洋地便要兴师问罪:“刚刚你好欺负人呢!”

严尚真抓着她的手,细细密密地亲吻着,笑道:“你是我媳妇儿,我不欺负你,又欺负谁去?”

白晓晨哼了一声,不搭理他,把他的另一只手从自己的xiōng前扯下来:“我都那样了,你还……你根本就不疼我。”

严尚真看她气得腮帮子都鼓起来,哼哼唧唧地捶了自己几下,也知道自己过了,但要是再来一回,他必定还是要那样做,谁让一碰了白晓晨的身体他就毫无理智可言,就笑道:“我还不疼你,我要是不疼你,你现在还得哭着求我慢点儿呢!”

白晓晨没反应过来,直到腿间又挤进来那火热的硬物,才明了他的言下之意,咬唇:“你都……怎么还硬着呢!”

严尚真笑道:“你自己数数日子,你怀孕以来,我旷了多久。平日里不让我亲近也罢,连用手给我泄泄火都推三阻四的,哪个妻子不给丈夫那样,偏你使性子,逼得我干渴这么久。要我说,你才不在乎我这个丈夫不是?”

白晓晨被他倒打一耙,心里发虚,嗔了他一眼,嗫嚅道:“那我身体不好,你又不是不知道嘛!”

严尚真一笑,手又揉捏起她xiōng前柔软,下边物事也慢悠悠地在她柔滑的腿侧磨蹭,见她星眼朦胧,腿间微有湿意,又怜又爱便含糊道:“要不要?”

白晓晨心下畏惧,又顾念他忍耐已久,当下拿不定主意,也腻着声音道:“我怕——”

严尚真怜爱地吻了吻她的脸,也没强逼,就磨蹭着解着火:“别怕,我不碰你。”

白晓晨心下甜蜜,就试探着说道:“要不,你清理干净,我给你那个……口一口?”

严尚真精神一擞,见她迷蒙着眼,又羞怯地别过脸不肯再看他,心中一动:“那这次你可得说话算数。”

白晓晨微微一哼,戳了他肩膀几下,娇滴滴道:“啰嗦……你还要不要了?”

“当然!”斩钉截铁地回答。

不一会儿,男人的粗喘声,女人的嘟囔声,还有水渍声,交响成一片,直教人面红耳赤。

满室春浓,正是大好时光。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专审放过我吧,敏感词我都换了啊嗄

第82章 回家

阳光射进来,又有哗哗啦啦的水声,白晓晨迷迷瞪瞪揉着眼睛,全身都软绵绵的,坐不起来。

严尚真从浴室出来,见她睁着眼睛,脸红扑扑的,迷迷糊糊地不知在想些什么,就蹭过去,一把将她捞入怀中,温声问道,“起床吗,”

白晓晨恩恩了两声,靠在他怀里不说话,偏在严尚真臂膀中,吭哧了半天,才撒娇道:“好累。”

严尚真最爱她的娇娇模样,就细细亲了白晓晨数下,见她周身无力,一副雨打桃花的绰约媚致,心疼怜爱说:“那再眯一会儿。”

白晓晨一听他这话,不知道哪儿来了脾气,蹙着眉不耐烦说:“可不都怪你!”

要不她也不会这么难受。

白晓晨平日就有起床气,又想到昨晚被他胡为了半宿,才有现在的酸软无力,无端就委屈了:“马上还要去见家长呢,你让我怎么睡?!”

又横眉看着严尚真,扁着嘴说:“烦死人了。”

她起床气厉害,心里也知道严尚真是被迁怒,但就想找严尚真的茬儿,白晓晨仰着脸看头顶上的严尚真,只见他苦笑数声,又怜又爱地看着她说道:“不用你见家长,中午去方家吃个午饭,拜拜外公就行。”

“嗯?他们又管不着咱们。”白晓晨听他这么说,微微松了口气。

白晓晨心里的无名火消了三分,又滑到被窝里嘟哝着:“那我再休息一会儿,你别闹出动静。”

严尚真瞅见她眼下的淡淡青紫,也掀开被子,却又把她拖回自己怀中:“保证。”

白晓晨挣扎了几下,见他不松手,沉沉睡意实在抵挡不住,就靠在他肩膀上又梦周公去了。

等她再醒过来的时候,严尚真正给她穿着内衣。白晓晨被养的身娇体弱,严尚真手劲儿一个不对,就把她给弄醒了。

白晓晨这次没什么起床气,就是比较懒洋洋地,任他给自己扣上文xiōng的背扣,察觉到他手上的不规矩,哎呦一声恼了:“烦不烦呐你?”

她本来是要训斥严尚真的,但奈何提不上力气,声音软软的,反倒像是撒娇,把严尚真挑弄的眸色一深,手上又抚摸了她一把,调笑道:“都当妈的人了,怎么还这么娇?”

白晓晨哼一声,推开他,自己坐起来,指挥他去隔壁衣柜拿几件衣服,自己慢慢穿上才说:“看不惯的话,你就别理我啊。”

她气呼呼地穿着衣服,不准严尚真靠近,只把严尚真弄得无话可说。

直等到白晓晨下床,一个踉跄跌进他怀里,严尚真才温香软玉入怀在她耳边呢喃道:“还记着仇呢宝贝儿,我都说了,那是夫妻情趣……”

白晓晨立马伸手去捂住他的嘴,跳脚:“逼着我咽那玩意儿也算情趣?在浴室里我都哭哑了你还……那也算情趣?”

严尚真听她气恼地讲着,心荡神摇,就思及昨夜旖旎销魂之处,恨不能搂住白晓晨再欺压她几次,勉强压住翻腾的气息,好言好语哄她半天。

白晓晨没搭理他,直到到了严尚真外公住处,才主动挽上严尚真的臂膀。

由于唐家一片乱,严尚真的外公唐正端就住在二女儿家,方首长为人内敛稳重,对这个丈人多有尊重,唐正端就舒舒服服地在方家住下不走了。

白晓晨和严尚真一进门,和七大姑八大姨寒暄后,就给长辈敬茶。

白晓晨恭恭敬敬地端茶,依规矩下跪敬礼,严尚真外公欢欢喜喜地接过饮尽,笑道:“以后就是严家的人,可要和和睦睦地与尚真相处……”

白晓晨极有耐心的跪着听他絮叨完,期间给严尚真使了好几回眼色,让他不要打断外公。

严尚真又心疼她,也知道他外公这是对白晓晨的第一个考验,就按下焦急不动,等到白晓晨站起来,一个箭步冲上去扶住她,在众人的诧异眼光中气定神闲地搬出严明端为借口,直说因为明端折腾的她整夜整夜睡不好,这段时间身体身体不大行。

白晓晨看到众人都往她这里看,都是恍然大悟的样子,心下恼怒:他倒会推卸责任,明明是这混蛋折腾的她睡不好……

思及此处,她脸上一红。

但这话她无论如何不可能说出口,就低下头一笑而过。

外公注意到他们没带严明端过来,特地问询几句,严尚真当然不会说是为了和白晓晨的私人时间才把严明端送到严家,就敷衍过去只说是严父想念明端。

外公抚掌大叹,要求他们常常把严明端送来,严尚真也笑着全应下。

临走时候,方夫人扯着白晓晨说了好一会儿话,才慢慢讲明本意:“小姨知道上次是冤枉了你,在这儿说个抱歉,可别记恨我……”

白晓晨看她保养得宜的脸上确有愧疚,心里更明白她对严尚真的真心疼爱,便微笑道:“我知道小姨是心疼尚真,一时情急。”

“我很能理解的,说起来,结婚的事还要多谢小姨你费心cāo持,不然我们两个生手,都不值怎么办才好了……”

方夫人听她提及此事,也分外得意,还顺口提了方独瑾也有望很快成婚一事。

白晓晨更是心中一定:每个人都有应有的归宿,那很好。

接下来就是白家,严家轮着去了一圈。

白家的两位做事平日里都不大着调,白父可能是两次险些入狱,为人安分不少,程慧见着白晓晨,又尴尬又想亲近,最后临走时才对白晓晨说了句:“那天我是气糊涂了,妈的话,你别往心里去。”

白晓晨拉着严尚真的手,立在门口对程慧笑道:“母女哪有隔夜仇?”

她嘴上这么说,心里其实还是疼痛的,不过是因为做了母亲,对程慧更为理解,想着,虽然程慧几次把她推出去,但到底把没血缘的自己好好抚养长大了。

至于去严家的时候,也比较尴尬。严志成一瞅见严尚真的车入库,就一溜烟跑了。

严尚真沉着脸,看着严志成的背影哼了数声,对于严志成住在严家主宅一事大为不爽。

严父和陈南嘉因此对着他们都讪讪的,严尚真也态度不冷不热,白晓晨倒还好,没有过分疏离。

严明端被陈南嘉照顾得很好,估计到底有血缘关系在一起,明端这个小胖孩儿待在陈南嘉怀里就没哭过。

陈南嘉恋恋不舍地把明端抱还给白晓晨:“这孩子太乖了,一点儿也不恼。”

严父也赞同地点头,满脸喜气。

“等你们度蜜月,不如把明端也交给我看着,保准把他养的白白胖胖。”陈南嘉见此,趁机提议。

严尚真和白晓晨谢过她的好意,也答应下来。

把礼物送到,礼节做到,白晓晨和严尚真便没有继续呆下去的兴致,抱着严明端就要回去。

坐到车上,严尚真正逗弄着严明端时,白晓晨悄悄吩咐司机换了路线。

严尚真对这个孩子疼到心坎儿里,跟他玩儿不亦乐乎,各种扮丑逗孩子发笑,连路线换了都没发现。

窗外风景转瞬即逝。

还是他怀中的严明端抱着奶瓶吸吮时,他才意犹未尽地对白晓晨提到:“这要是个闺女,不知又多贴心。”

“哎?这是去哪儿?”

严尚真皱眉一看。

白晓晨微微一笑,伸出右手,轻轻握住他,不语。

严尚真往窗外一看,沉默一会儿,反握回去。

尽在不言中。

永安公墓。

大大的铁门被打开,墓园里的静寂被打破。

白晓晨被一手稳稳抱着明端的严尚真牵住,跟着他的脚步慢慢走着。

秋意深沉。

路不长,严尚真走得却很慢。

白晓晨察觉到他情绪低落,心里跟着也抽疼数次,缓缓道:“我想,生了严明端应该带过来看看了,知道谁是他的奶奶。”

严尚真微微一顿,没有抬眼:“别人都不会让明端这么小就来这种地方,就连我对外公随口一提,他也劝我打消念头……”

“不是他们不在意妈妈,”白晓晨接话安抚说,“老年人多半迷信。”

“但我不信,再者,即便真有什么说法,也只会是保佑咱们明端……”

严尚真闻言,眉间的褶皱撑开,眼里的墨色淡化,痴痴地看了白晓晨一眼,方捏住她的手,很用力,很用力。但白晓晨没叫疼。

石板路走到尽头,来到严尚真母亲的坟墓前,已经按她的要求摆好了水果鲜花,以及纸烛。

严尚真回头,对白晓晨一笑。

白晓晨接过他手里的严明端,鼓励地看着他。

严尚真上前蹲下,点燃纸烛。

对着墓碑,一家三口鞠了躬,没多说什么。

白晓晨的眼光一直跟着严尚真,只见他对着墓碑说了句:“我成家了,孩子也有了。”

墓碑上照片里的女子笑得温柔沉静。

白晓晨看着他高大却莫名脆弱的背影,抱好严明端,上前一步,说道:“妈,这是您的孙子,严明端。”

严明端不知道啥,呀呀地伸出手晃了晃,胖乎乎的脸蛋上满是笑容。

白晓晨正看着墓碑,手里一轻,见严尚真接过严明端,单手抱住,牵上她的手,微笑道:“咱们回家。”

他目光温暖,期待。

白晓晨顿了一下,也微微一笑,点头道:“嗯。”

“我们回家……”

作者有话要说:结局了。

陆续会写番外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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