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欲两极2 - xp1024.com
心满意足的吴昱辉这次倒是很痛快。

  「钱文舟,你应该认识他吧?照片就是他给我的。」

  施梦萦当然记得这个名字。尽管那人的模样,在她记忆中已经很模糊了,但那晚去过通宵影院的那五个男生的名字,施梦萦永远都不会忘记。

  钱文舟!

  八年后,施梦萦终于知道了一个夺走自己处女身的人的姓名!

  「他现在在哪儿?你有他的联系方式吗?」施梦萦浑身颤抖。这次不是因为冷,而是出于莫名的激动。她的肉穴中正汩汩地流出精液,水汪汪地浸透内裤,又黏糊糊凉飕飕地沾在大腿和棉毛裤上,但她对此浑不在意。

  齐鸿轩耸了耸肩:「我不知道!」见施梦萦变了神色,他连忙补充:「我真不知道!毕业以后他有一段时间在中宁工作。我最后一次见他是2010年,后来听说他出国了,好像是去了泰国还是越南。后来就完全没有联系了。」

  就这样,施梦萦问到了一个名字,却好像和以前也没什么不同。光知道一个名字,却找不到这个人,又有什么用呢?

  当然,施梦萦自己也说不清,就算能找到钱文舟,她又能对他做些什么呢?

  神思恍惚的施梦萦没有和吴昱辉一起下山,而是在听泉阁前坐了一会,这才一步一挪地朝山下走。往下走上大概十分钟,山路会有一个大转角,那里坐着个穿清洁工服装的老头,望着呆愣愣擦身而过的施梦萦,眼神古怪。

  「看着挺文静,却是个骚婊子!大白天就在山里让男人操。」老头心中暗暗腹诽,「我怎么就碰不到这样的浪货呢!」

  施梦萦当然不知道自己在这清洁工心中是什么形象。她在盘算,自己能从哪个老同学那里问出钱文舟的下落。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里,施梦萦联系了好几个当年中宁商大的老同学或者校友,但没有任何收获。

  钱文舟是施梦萦在社团里的学长,和她读的不是一个专业,所以同专业的同学里几乎没有认识这个人的。而施梦萦在那个社团只待了一个学期,就退出了,和同社团的伙伴此后基本就断了来往,所以根本问不到什么。

  多方打听却毫无头绪,施梦萦心中乱糟糟的,对范思源本就少得可怜的感情自然也不知被丢去了哪里,尽管还不至于忘记自己有这么一个名义上的男友,在他想要与她上床时,也痛痛快快地分开两腿任由他折腾,但却几乎全无任何情感投入。

  好在范思源的要求好像也不高,一副乐在其中的样子。偶尔还给她带份礼物,为她做顿饭什么的,总算没再给她额外的压力。

  范思源洗完澡,回来搂着施梦萦说了会话,慢慢进入了梦乡。躺在她身边的施梦萦毫无睡意,满脑子还是钱文舟的下落。

  他出国了?是还在国外,还是已经回来了?

  在自己认识的人里,谁会知道他的消息?如果他还在国外,那么,他会不会回国,什么时候回国呢?

  「过年时候会不会回来?什么时候回?」与此同时,沈惜也在微信上问类似的问题。

  正在与他交谈的,是暌违已久的巫晓寒。

  「怎么?想我啦?」巫晓寒发来一个笑脸。

  沈惜打了个小小的哈欠,从英国千里迢迢飞回,在飞机上只睡了大概四个小时,难免有些疲倦。但他终究还是毫无睡意。尽管已是凌晨一点,但此前20天习惯了英国时间的他,身体和精神都还停留在下午五六点的状态。

  利用这段时间,正好和远在加拿大的巫晓寒聊一聊。13个小时的时差,使两人平时很难即时联络,通常是给彼此留言。现在的加拿大,正是正午时分,联系起来十分方便。

  「是啊,我有些想你了。」沈惜实话实说。自从10月22日把巫晓寒送上飞机到现在,对这个在最后半个多月里,把自己全部的灵与肉都和他完全搅缠在一起的女人,沈惜心中当然常存思念之意。

  「想我什么呀?是想我,还是想我的……?」巫晓寒又发来一个色色的表情。

  沈惜微笑。

  「想藟藟,想你的声音,想你做的鱼羹。」

  发完这一句,稍微顿了一下,沈惜又发了一句:「还有你身上三个香喷喷、嫩兮兮的洞。」

  「哎呀!不要挑逗我!」巫晓寒发来一个锤头的表情,「姐姐我下午要带藟藟出去玩,被你说得心猿意马,下面都湿了,可怎么带女儿啊?」

  没等沈惜写完回复,巫晓寒又发来一句:「我也想你。想你的拥抱,想你床头的小说,想你做的蒸蟹……还有,你那根能把我弄得不要脸又不要命的大棒棒!」

  「既然那么想,过年会不会回来呢?」沈惜又问了一遍。

  「嘻嘻,你想不想我回来呀?」

  第28章、冲突

  接上裴语微,来到城北体育中心,宋斯嘉夫妻还没到。沈惜也不着急,约的本就是下午一点半,自己到得早了。一边等待,一边和裴语微坐在羽毛球馆外的长椅上闲聊。

  裴语微向他描述前几天「雅森之夜」的奢华场面。她家里足够富有,性子也不拜金,倒是不会痴迷那些玩意儿,但作为自己人生中第一个独立参加的上流聚会,她还是颇觉有趣。隔了三四天,对那天遇到的一些人和事,她仍是津津乐道。

  作为中宁2015年底最盛大的时尚晚会,「雅森之夜」堪称名流云集,群星璀璨。时尚界、演艺界很多腕儿,都被邀请到会场,本地像裴新林、沈永强、刘默、钱永祥、裘启平这样的商界大佬都亲自到场,小一辈的刘铭远、沈伟扬、杜臻奇等人也无一缺席。

  这样的场合,像钱宏熙这样身家只算「一般」的青年企业家只能低调。而周晓荣、徐芃尽管想方设法勉强弄到一张邀请函,在晚会现场也泯然众人,毫不起眼。

  当然,像他们这样好歹作出了些成绩的年轻人已经很不错了。更多的是些全无作为,只能依赖父祖的纯粹富二代、富三代。可想而知,这种晚会,会有足够多的模特、演员和善于在这种场合寻找机会的各色漂亮女人流连。对他们来说,这种晚会无异于猎艳场,绝不可缺席。

  像裴语微这样的豪富千金,自然不会是被「猎取」的目标,大多数年轻人根本不敢靠近。不过还是会有些自忖条件不错的的年轻男孩时不时地过来献殷勤。其中表现最为明显的,是雅森集团老总的独生子雷耀庭。他既是东道主,又是裴语微手中邀请函的发出人,所以自觉理所当然始终赖在裴语微身边,对每个凑拢来搭讪的家伙摆出臭脸。直到裴语微都有些烦了,赶他去招呼别的客人,他才心不甘情不愿地离开,动不动还会回来粘上一会儿。

  没了雷耀庭的陪伴,裴语微更自在。裘欣悦也跟着父亲来了晚会,闺蜜俩喝喝酒聊聊天,再看看帅哥,其乐无穷。更惊喜的,则是裴歆睿居然也挤进了会场。不过想想也是,承办「雅森之夜」的是星骏文化传媒,而星骏董事长就是裴歆睿之母赵瑜,这丫头想进来实在不费吹灰之力。

  裴歆睿刚来时还想跟着妈妈「见世面」,很快就黏到堂姐身边。有这丫头作陪,裴语微也开心。虽说偶尔会有想摆摆大姐谱儿的幻想,其实她比那丫头大不了多少。裴语微1992年生人,而裴歆睿则是1994年出生,相差不过两年。她们从小一起长大,不是亲生姐妹胜似亲生姐妹。这还是在裴语微过去八年在美国生活的前提下,否则还会更亲近。

  没等裴语微发问,裴歆睿就主动悄声交代了和马都再次约会的事。「真是要死了……他那个好像比我胳膊还粗。昨天洗澡时我还想,到底是怎么进去的?这么粗的东西插到里面,太恐怖了!」

  裴语微拿她没半点办法。「你这小骚丫头!别玩太疯了,你可还有男友哦!」

  裴歆睿不以为意:「我知道啦!反正是玩玩,找留学生正好,又爽又省麻烦!」

  裴语微也不想继续唠叨。反正这丫头大了,爱做什么都是她的自由。自己作为姐姐,该嘱咐的说一遍就够了。

  钱宏熙过来和裴大小姐打招呼,顺便向她介绍一个叫陆优的朋友。或许是因为都有长期在国外生活的经历,裴语微和陆优很投机。直到陪父亲去应酬的裘欣悦回到闺蜜身边,陆优和钱宏熙才礼貌告辞。

  裴歆睿打趣堂姐,是不是和这个陆优看对了眼。裴语微懒得理会这个经常疯疯癫癫自说自话的丫头。裘欣悦脸上添了几分不自然,但在这个场合并没有多说什么。

  当然,裴语微不会把那晚所有的事原原本本都告诉沈惜,只是拣些有趣的事来讲。他们闲谈了20分钟,宋斯嘉夫妻到了。

  今天约会打球,是沈惜上周末回来后和宋斯嘉约好的。

  抽空打场羽毛球,是这几年来沈惜与宋斯嘉最惯常的约会方式。在宋斯嘉决定与齐鸿轩结婚后,这几乎也成了他们唯一固定的见面机会。对妻子的运动约会,齐鸿轩过去从不干涉。这次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强烈要求参加。对丈夫这种合理的要求,宋斯嘉不便拒绝,就打电话通知沈惜。

  既然齐鸿轩也要来,沈惜就知道自己不能独自赴约。本想约姐姐沈惋同去,认真考虑后,又改了主意。

  他生性豁达,却从来不失敏感,对别人言行背后的潜台词,往往看得极准。

  对宋斯嘉,他从没有过挖墙脚的念头——如果想挖,又何必等到现在?但同样作为男人,沈惜能想象并理解宋斯嘉的丈夫未必会把他想得如此光明磊落。按说,沈惜根本不会把齐鸿轩对他的看法放在心上,但中间夹着宋斯嘉,他也不想令她为难。所以,宋斯嘉婚后,沈惜一直注意保持克制,大幅度减少了与她联络和见面的时间,常常一个月下来未必会见上一面。

  自己现在恢复单身,齐鸿轩产生更多的警惕,也在情理之中。这次他突然一反常态要求同来,就是个明显的信号。看来以后连约宋斯嘉打球也要再克制些了。

  如果带沈惋同去,只会让他觉得自己现在没有任何其他女孩可约,齐鸿轩恐怕会更加担心,自己是不是正一心盯着他的妻子,只等机会下手。

  反复思量,沈惜想到了裴语微。在他现在能轻松约到的女人中,喻轻蓝喜静不喜动,袁姝婵在运动方面也少有兴趣,只是偶尔会去游泳和跳跳肚皮舞。巫晓寒本是最合适的人选,无奈她远在加拿大。于是,裴语微居然成了最好的选择。

  也好,欠了接机的人情,沈惜承诺过找机会请她吃饭。但这个星期他一直在忙,没能抽出时间。今天约她作陪,打完球正好请她吃晚饭。只是没想到佳人却已有约。打球没问题,晚饭机会则已被别人抢了先,沈公子没了机会。这倒是沈惜始料未及的。

  裴语微不是第一次与宋斯嘉见面。上次在城南体育文化公园,听宋斯嘉叫沈惜「哥哥」,还没留意,再次见面,听她当着丈夫,大大方方直接叫沈惜「哥哥」,裴语微不免有些疑惑,这两人莫非真是亲戚?

  从直觉上,她还是觉得不像。

  分成了两对,打混双比赛。沈惜与裴语微一组。这固然是为了让宋、齐两人组成夫妻档,也充分考虑水平差异后的合理分组。如果沈惜和宋斯嘉在一边,那另外两人干脆就不用比了。

  裴语微还行,回国后,她也一直保持着在美国养成的运动习惯,除了舞蹈和健美操外,抽空还会去跑步和游泳,体力至少有保障,无非是羽毛球打得少,技术差一些;齐鸿轩则明显跟不上,他唯一感兴趣的项目是斯诺克,要让他在球场左扑右挡,确实是勉为其难。还没打满半个小时,沈惜和宋斯嘉甚至都没怎么出汗,齐鸿轩已经打不动了。

  沈惜主动提出休息一会。

  坐到休息区,裴语微继续之前的话题。此前她刚对沈惜说起「雅森之夜」上新结识的一个很有趣的朋友,宋斯嘉夫妻正好赶到,打断了话题。宋斯嘉很快也加入谈话。周二是她母亲韩秀薇的生日,她带着丈夫回了父母家。当晚的电视里就有关于「雅森之夜」的消息,之后几天,报纸、杂志、网络都围绕这个主题进行了大量相关报道。原本觉得这种奢华晚会和自己有很远的距离,没想到今天打球的同伴当晚就身处会场,宋斯嘉本着女人与生俱来的八卦精神,与她聊起一些明星和著名企业家,看上去谈得也算投契。

  沈惜和齐鸿轩相对比较沉默。前者不想介入女人间的闲聊,后者心里则暗增不快。

  今天见到裴语微,齐鸿轩的心情本来还不错。在这段令他始终心怀芥蒂的「兄妹」关系中,齐鸿轩不怎么担心妻子的忠诚,却从来信不过沈惜的人品。见他光明正大地带来个女孩,稍感释然。至少说明,到目前为止,他还没起什么歪心思——不然也不敢让宋斯嘉看到他身边有别的女孩。

  尽管裴语微足够年轻也足够漂亮,沈惜能有这样的女友也足以让别的男人妒忌,但作为宋斯嘉的丈夫,齐鸿轩倒也不眼红。

  可听裴语微用那样随意的口气谈论着「雅森之夜」,好像在说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家庭聚会,齐鸿轩不免又开始妒忌沈惜那令人难以理解的好运。

  齐鸿轩不是笨人,也有些见识,当然能听出裴语微绝非是故作高深,自抬身价。从她的谈吐、眼界和气质,都能看出她出身和教养非同一般。那么,问题就来了。一介小小的书店老板,何德何能可以约到这样的女孩?

  要是沈惜拼命在向千金小姐献媚也就罢了,还能反衬出他的猥琐;现实却是沈惜对这女孩淡淡,而这女孩对他明显要热情得多。这算怎么回事?

  凭什么啊?

  这时,有一夫妻过来约赛。他们和沈、宋是球场上的老友,彼此熟识,开门见山就发出邀请。

  之前半个小时,对沈惜和宋斯嘉来说,只能算热身。老朋友热情相约,不便推拒,于是两人操起球拍下场。裴语微则跑到场边给沈惜加油。

  当沈、宋站到球网同一侧时,他们联手的威力才真正展现出来,宋斯嘉的网前小技术和沈惜的后场控制力结合在一起,堪称完美。

  这份球场上的默契也不是凭空而来的,是通过一次次练习和一场场比赛,逐渐培养起来的。

  机缘巧合般相识后,沈惜和宋斯嘉发现了彼此共同的爱好,就连续两年搭档报名参加宁南大学「纵横杯」校园羽毛球大赛,一次摘银,一次夺冠。大四时那届比赛拿到冠军后,他们又代表宁南参加2007年秋季中宁市高校大学生联合运动会,为母校赢回一面银牌。

  此后,除了沈惜留学的那几年,他们经常在一起打球。在业余的羽毛球爱好者中,像他们这样有接近十年搭档经历的球友真的不多,当然拥有别人难以企及的默契。

  一个个精彩的回合,让场边加油的裴语微激动不已。

  和沈、宋对赛的夫妻也算是高手,但还是在半个多小时里连负两局。他们还未尽兴,但沈惜和宋斯嘉都觉得把齐、裴两人扔在一旁时间太久不合适,不约而同地婉拒。

  回到休息区,裴语微比划着问沈惜该怎样救起一个压线的扣杀,沈惜苦笑着说这没法用嘴巴讲,全靠多年练习养成的直觉判断和脚步,手上动作反在其次。

  齐鸿轩体贴地给妻子递上毛巾。

  沈惜的屁股刚沾上椅子,就听到自己的手机响。他接起电话,没注意身旁的裴语微好奇地挑起眉梢。她发现他换了铃声,没用曾在车上听过的那段女声《暖风》。

  「你好,请问哪位?」来电手机是个陌生号码,可电话里传出的女孩声音却似曾相识。

  「三……三表哥吗?我是……张沐霖。」

  「哎?你好。我是沈惜。」

  电话里张沐霖的声音略带几分歉疚,但十分坚定。听着她说的话,沈惜的脸色渐渐变得严肃,看得裴语微心头发怵,她还从没见过沈惜这般模样。

  「好。我马上过来。」沈惜脸色不好看,说话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和镇定,「那人叫什么?」

  听张沐霖说出姓名,沈惜皱了皱眉头说:「你把电话给他,我先和他打个招呼。」

  等了一会,听到电话里传来一声「喂」,沈惜换了语气,带上两分亲热随意,又有了些纨绔味道。裴语微听来倒没什么,宋斯嘉却分明听出其中隐藏着的那份警惕疏离,原本没有在意这个电话的她突然添了几分担忧。

  「师哥稍等,我现在城北,过来可能得要一些时间。」沈惜抬起手,这才想起今天没戴表。裴语微机灵地把自己的手机递到沈惜眼前。

  下午两点五十二分。

  「顺利的话,可能四点多一点能到吧。麻烦师哥把地址给我。」

  挂了电话,沈惜并没多作解释,只说自己突然遇到件急事,不得不先走了。场地的租用时间还没到,宋斯嘉夫妻还能再打会球。

  齐鸿轩毫不在意,究其本心而言,沈惜越早消失越好,球还打不打也无所谓。宋斯嘉不明究里,只是暗暗担忧,眼神中自然流露出来,沈惜微微点头,给了她一个不太明显但寓意清晰的表示放心的表情。

  飞速地返回更衣室,简单地擦了擦身体,换下球服,沈惜带着裴语微离开体育中心。上了车,他抱歉地说:「我现在急着要去城南,没时间送你回家了。实在不好意思。柳塘街那个路口,打车方便,那里把你放下好不好?」

  裴语微抿着嘴不说话。

  「微微,对不起啦!打电话来的是我表弟的女朋友,上次在刘绍辉的婚礼上你也见过的。她遇到了一个很大的麻烦,我表弟在外地出差,她只能找我。我真的没时间送你了,下次请你吃饭赔罪好不好?」沈惜耐心解释。

  裴语微歪着脑袋看了他一会,突然嫣然一笑:「我又没生气!你干嘛赔罪?」

  沈惜吁了一口气。

  「那大小姐你倒是告诉我你准备在哪里下车啊!」

  「我为什么要下车?我不能和你一起去吗?」

  「啊?」沈惜一愣,「我不是去玩,是江湖救急,你过去不大方便啊!」

  「有什么不方便?是太暴力还是太黄色啊?本大小姐这么大了,你还怕带坏小孩啊?」裴语微淡定地捋了捋耳边的短发:「就是因为你是去江湖救急,我才要跟着去啊。哼哼,沈家三公子,再加上裴家大小姐,在中宁,只要不是杀人放火,反社会反人类,我们两个在一起应该都能摆平吧。你是觉得,我没作用吗?」

  她说得轻松,但其中的维护关心之意却极为明显。执意不带她,并不是难事,但如此拂逆她的好意,沈惜却也不忍。

  「怎么会?」沈惜忍着笑,「只要裴家大小姐一个人出马,什么都能摆平。我跟着你也能抖抖威风。」

  「那当然!」裴语微得意地昂起头。她也知道沈惜在逗她,但还是很开心。

  「我们要去哪儿?」

  「碧龙湾。你的凯耀哥哥的别墅。你知道那里吧?我倒没去过那边。」沈惜在导航上设定路线。

  「呦!豪宅区啊!」裴语微对这个楼盘很熟,她有两个闺蜜就住那边,「怎么去刘凯耀那里?我听你讲电话,好像是去见上次婚礼上见过的那个师哥啊。是龙涛集团的杜总吧?」

  「对。」沈惜微皱眉头。如果可以,他不想和杜臻奇打交道。但照他对张沐霖的观察,不到万不得已,应该是不会来麻烦自己的。王逸博几天前去了上海,代表学校参加一个教育论坛。在这段时间里,沈惜对表弟女友的事当然不能放任不管。

  张沐霖自己其实也不想惹今天这场麻烦。

  暑假里和刘凯耀发生冲突后没多久,王逸博和她说起三表哥沈惜对这件事的看法。张沐霖不是那种执拗己见的人。沈惜认为,与其冲动地用激烈的方式加剧冲突,不如先和徐蕾交朋友,通过日常的接触和沟通,深入她的内心。张沐霖也认同这样做更合适。当时之所以她冲动地上前与刘凯耀发生争执,只是因为高中时的遭遇瞬间出现在脑海中,一时受到强烈刺激,热血上脑,全然未加思索。

  这个学期开学后,张沐霖刻意接近徐蕾,向她释放出了巨大的善意。效果好像还不错。徐蕾的头脑和性格与一般高中生大为不同,张沐霖甚至常常觉得两人间完全是像同龄人似的平等交流。

  时间久了,张沐霖意外发现,这小姑娘好像还挺崇拜自己。

  不过两人至今还没有正式谈过那晚在KTV的事。张沐霖还不清楚徐蕾这样一个成绩优异的高材生,为什么私底下会过着那样的生活。

  说起来徐蕾也真是个奇葩,明明一看就知道绝不是特别刻苦的学生,可她的成绩一向很好。中考时她就以全市第57名的成绩考进了市重点十一中。高中这两年也不见她怎么用功,却始终保持在年级前十名。

  要是只看她的成绩单,绝想不到她在校外还与刘凯耀、钱宏熙这些人混在一起,荒唐度日。这也是张沐霖一直没和徐蕾深入交流的原因。既然学习成绩暂时没有受到影响,她觉得也不必太着急。她计划到寒假的时候,和徐蕾好好谈谈,正好为高三最后一个学期冲刺做做准备。

  今天张沐霖和徐蕾原本约好下午一起去学校体育馆游泳。刚吃完午饭,徐蕾突然来电话说自己下午有事,不能来了。张沐霖听出她语气中的古怪,难得地追问她下午要去做什么。徐蕾语焉不详地解释了两句,随即扯开话题。

  越想越不对劲的张沐霖想去徐蕾家看看。刚在她家小区门口下车,就看到徐蕾走出小区,跳上一辆早就停在那里的白色宝马。张沐霖没能及时叫住她,只好又拦了辆出租车,让他紧跟住前面的车。

  幸亏出租车司机是个老手,路况也不算好,略有些拥堵,不然凭一辆桑塔纳出租车,想长时间跟住一辆宝马还真有点难为人。

  宝马一路向南,一直开到府前区最南端崇林江畔,这才拐进一个名为碧龙湾的豪华别墅区。

  这里是中宁新兴的豪宅区,随着周边区县的迅猛发展,又加上毗邻运动主题公园、高尔夫球场和崇滨大学主校区,所以这几年来房价逐步攀升。

  张沐霖眼见宝马开进了一个大别墅的院子,铁栅门随即徐徐关上。她只能在院外下了出租车,步行来到门前。

  她并不莽撞,不想平白招惹麻烦,但她更担心徐蕾的处境。如果自己完全不知情也就算了,但现在她就在别墅门口,又怎么能假作不知呢?

  犹豫了一会,想不出别的更合适的方法,张沐霖果断按了门铃。屋里的人通过监控瞧了一下,随便问了几句,轻易就给她开了门,这让张沐霖惊讶不已,她还以为要费上不少口舌呢。

  穿过一个很大的院子,看着略显枯槁的冬季草坪和道旁、花坛中的挺立盛放的香樟、女贞、海棠、月季、非洲菊等,张沐霖对着这个大大的别墅颇有些感慨。最近十几年来,中宁的有钱人像井喷一样增长。像这种别墅,自己这样的高中老师,恐怕干三辈子都买不起。而对很多新兴的有钱人而言,甚至都不拿来常住,只用做过周末或开Party的场地而已。

  来到别墅门前,张沐霖又按门铃,很快有人开门,上下瞄了她几眼,嘟囔了一句:「怎么穿成这样就来了?」

  张沐霖被他说得莫名其妙。因为和徐蕾约了去体育馆,所以今天她出门时换了身运动服,看着青春洋溢,年轻了好几岁的感觉。难道现在有什么不妥?她仔细打量了一下自己身上,没什么问题啊?

  出乎她的意料,别墅里人不少,客厅里就有三十来人,或坐或站,长桌上摆放着各色酒精饮料和精致的点心,直袭耳膜的音乐火爆热烈。乍看起来就是个寻常的年轻人聚会,只是女生数量明显远多于男人。

  穿梭在人群中的张沐霖寻觅着徐蕾的身影,始终一无所获。一些年轻男人远远对着她指指点点,其中一个凑近对她吹口哨,说:「呦!又来个嫩货,谁带来的啊?」

  张沐霖懒得理他,直接走开。那男生闹了个没趣,倒也不恼,又嬉笑着回到同伴中去了。这些人看上去都没个正经样,有些搂着身边女生直接就亲亲摸摸的,但好在还不霸道,没人强行逼张沐霖做什么。

  客厅东北角聚了一小圈人,张沐霖凑过去,见到两个只穿着内裤的半裸女孩正伴着音乐疯狂舞动。她微微脸红,连忙走开。

  在客厅转了圈,压根就不见徐蕾的影子。有几个紧闭的房间没进去找,但张沐霖暂时不敢去敲门,生怕门里有什么不堪入目的场景。她想着是不是该到二楼去找找。

  突然,正对着她的一个房间打开了门,从中走出三个人,说说笑笑。张沐霖认识其中的两个,这两人对她来说绝对永生难忘。

  是徐芃和周晓荣。

  他们两个也正好瞧见张沐霖,神情都有些讶异。

  徐芃一直很后悔上次约张沐霖见面。他觉得自己那时像个傻子似的,很丢面子。他很清楚,如今的张沐霖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无助的高中女生。她如今的男友,父母不是特大国企总工程师,就是副厅级高官。更何况,他老妈还姓沈,家里的长辈亲戚不是手掌重权,就是家财万贯。虽说就算结婚,张沐霖嫁入的也是王家,但非要说她是沈家媳妇儿,也没什么大错。

  今非昔比的她怎么会出现在今天这个混杂一大堆富二代、公子哥和年轻富豪的聚会中呢?总不会是过来陪酒陪睡的吧?徐芃再增加一百倍想象力,他也不会往这个方向想。

  正好又有几人过来想要和张沐霖搭讪,他们的「黏度」明显要强些,怎么都赶不走。张沐霖左躲右闪,却总被他们截住,不停地说着不堪入耳的挑逗话语。

  徐芃也说不清为什么有点看不下去,上前劝开那几人。

  「你来这儿干嘛?」

  张沐霖一时顾不上见到徐、周二人时心中的别扭,毕竟在一个陌生环境里,能遇到熟人总是好事。

  「我来找我的学生!」

  「学生?」徐芃一时发懵,「你到这儿来找学生?」随即他才反应过来,张沐霖是一个高中老师,神色略显尴尬。想想也知道一个高中女生到这里来意味着什么。

  「我亲眼看着她进来。你们这里总不会有很多高中女生吧?徐芃,你帮我找到她!」

  「我帮你去问问。」徐芃转头瞅了眼周晓荣。后者摇头:「不用问,估计她说的就是徐蕾那个小……小妞!」他差点脱口而出「小婊子」三个字,好在及时改口。

  「应该是凯哥找她过来的,等会问下凯哥也就知道了。」

  「凯哥是谁?」

  「你见过啊!就是上次你在KTV得罪的人!」

  沈惜去雅福会找刘家兄弟那晚,周晓荣也在场。当时他不清楚究竟怎么回事,事后和黑子等几人一起私底下打听。沈家三公子亲自登门敬酒赔罪,对刘凯耀来说也是件颇有面子的事。虽不至于公开去宣扬,但灌了几杯酒,在好哥们的小圈子里吹一吹还是难免的。所以周晓荣早就清楚来龙去脉。

  对黑子等另外几人来说,事不关己,只当听个热闹。周晓荣以前也玩过徐蕾,对这个嫩得能掐出水来的高中小女生颇有好感;这事又与施梦萦的前男友有关,所以唯有他对此事印象深刻。

  在刘绍辉的婚礼上,周晓荣更进一步发现,原来所谓王逸博的女友,得罪刘凯耀的高中女老师,就是老同学张沐霖——那个让自己告别了处男身的美丽班花。

  「你跟你男友去参加刘家婚礼时候你也见过的吧?我们带你去找凯哥,但你这次别乱来啊!上次你得罪了他,全靠你男朋友求他表哥出面帮你摆平。要不想给别人找麻烦,就好好说。不过我觉得你想把徐蕾带走有点悬,那小……小妞自己愿意过来,也没人逼她。凯哥要是就这么让你把她带走,会很没面子。」

  「什么面子不面子?徐蕾才18岁,还是个高中生。你们这些人,就算要……」

  徐芃连忙开口打断她的话。任由她继续说,估计能把整个别墅里的人都得罪了。「你先别急,我们找找凯哥。胖子,凯哥在哪儿?」

  周晓荣瞥了眼身边一直默不作声的钱宏熙。

  钱宏熙扬头示意二楼:「应该在陪杜总。小妞说不定也在那里。」

  「哦……」徐芃不知道今天杜臻奇也在。

  「他们下来了!」周晓荣正面对楼梯,第一时间发现有人正在下楼。几人闻声转头,张沐霖一眼就认出并肩走在前面的两人中,左边那个就是此前在KTV和刘绍辉婚礼上见过的刘凯耀。

  但是下楼的人中仍然没有徐蕾。

  张沐霖快步冲过去,拦在那几人身前。「刘先生!请问我的学生徐蕾在哪儿?」

  徐芃本想拉住她,没能成功,鬼使神差地跟了过来,周晓荣一向与他同进同退,当然也不会落后。

  周围许多人早就注意到别墅主人出现了,突然闯出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向刘家三少发出质问,不由得吸引了更多人的注意。在刘家别墅,还有人这么不给主人面子,也算是件新鲜事,众人乐得看热闹。

  刘凯耀吃了一惊。他记得张沐霖,却没想到会在自家的Party上见到她。因为王逸博的身份,张沐霖现在勉强也能算是同一个圈子的人,此刻被她当众质问,气恼倒还好,尴尬多少有一些。

  「诸位接着玩,这儿没事,没事!」

  刘凯耀脸色一沉,身边的跟班连忙劝众人散去。

  「张小姐……」刘凯耀对面前这女孩深感头痛。有沈惜的面子在,对她骂不得,打不得,但瞧她的架势,却不像是会给自己留面子的,要是不依不饶地逼问下去,自己可就难堪了。

  「溜子,别在这儿呆着了,你们还是上去谈吧。」钱宏熙提了个建议。

  「宏熙,这位小姐是你带来的?」和刘凯耀并肩下楼的,就是杜臻奇。他看张沐霖有些眼熟,但想不起在哪儿见过,见她敢如此不客气地对刘凯耀说话,也觉得有趣。

  钱宏熙哪知道这女孩是谁,无非是因为和周晓荣和徐芃在一起,看上去才像是站在张沐霖身边。见杜臻奇以为张沐霖与自己有关,苦笑着耸耸肩,又摇摇头。

  刘凯耀在杜臻奇耳边轻语了两句,后者眼睛一亮,盯着张沐霖若有所思。

  在刘凯耀一再要求下,张沐霖跟着他朝二楼走去。周晓荣和徐芃对视一眼,都觉得有机会在刘、杜这两位富豪大少面前多露脸是件好事,就跟着一起去。钱宏熙完全不想被卷入莫名其妙的麻烦,留在楼下。

  走进一间类似书房,但书架上压根不见几本书,整体风格颇有些不伦不类的房间,张沐霖耐着性子在沙发上坐好,再次提出想见徐蕾的要求。

  刘凯耀态度还不错,但一直不肯说句实在话。

  徐蕾现在正忙着。叫她过来,不但会让正和那小妞在一起的客人不爽,可能也会伤了杜臻奇的面子,刘凯耀有点吃不准有没有必要为了张沐霖,准确点说是为张沐霖背后的沈惜作出那么大牺牲。

  其实今天他没想过要找徐蕾来,因为他在这儿举办的也不是纯粹的群交淫趴,相反,他还准备要和杜臻奇谈些正事。只是把一群平素玩惯了的狐朋狗友聚到一起,不召集足够的美女作陪是不可想象的,作为主人的刘凯耀也会很没面子,所以还是找来了很多平时就靠陪富豪鬼混赚钱的二、三线模特、歌手和网络主播。

  但杜臻奇带来的一个被称为「杨哥」的朋友偶然说起最近想找个高中女生玩一玩。刘凯耀就想到了徐蕾。他想在杜臻奇面前争点面子,就让人去接了徐蕾过来。倒也没逼她非得做什么,只是让她陪着那位杨哥在三楼小酒吧喝酒聊天。

  如果杨哥看得上这小妞,又有本事将她推倒,那也任由他们去。

  没想到,刚安排好,人家班主任杀上门来。刘凯耀胆子大,脸皮也厚,但面对一位到这种场合来找自己学生的高中老师,不免也有些尴尬踌躇,绕着圈子打哈哈。

  「刘先生!」见他说话一直不得要领,张沐霖有些急了。她知道自己多耽误一会,说不定徐蕾在这个大屋子的某个角落就被男人弄上了床。她也说不清自己到底在急什么,她总觉得自己对这个学生是有责任的,无论如何也不能继续看着她在这群男人中瞎混。

  「凯耀,这位张小姐要找的,是不是刚才那丫头?」杜臻奇插口。

  「对。这不是刚介绍给杨哥……」

  张沐霖打断了他们的对的话:「刘先生,还有这位先生,你们在这里要怎么玩都是你们的事,为什么要把徐蕾拉进来?她还只是个高中生,还在读书,不是楼下那些女孩子,不是让你们介绍给这个男人那个男人的!请把她带过来,我要带她走!」

  刘凯耀讪讪地笑。

  杜臻奇接口:「张小姐是吧?请问,你是那小姑娘的什么人啊?」

  张沐霖在刘绍辉婚礼上见过杜臻奇,知道他是连三表哥沈惜都有几分忌惮的厉害人物,但还是不卑不亢地说:「我是她的班主任!」

  杜臻奇笑了笑:「张小姐,如果我没弄错,徐小姐已经成年了。作为班主任,你可以找她谈心,也可以根据校规校纪处罚她,可你管不着她在校外见什么人,做什么事。反正我们一没绑架,二没诱拐,就算不让你见她,不让你带她走,你又能把我们怎么样呢?」

  张沐霖咬着嘴唇,沉默了一会,正想开口,杜臻奇抢在她前面说:「凯耀今天是为了我的一个朋友才把徐小姐接过来。所以这事你不该找他。这事现在由我说了算。」

  说完,他转头对刘凯耀说:「这事不让你难做,我越俎代庖,替你管了,兄弟你没意见吧?」

  刘凯耀巴不得如此,顺水推舟就答应了。

  张沐霖见杜臻奇大包大揽,觉得他可能有所企图,就耐心地等他说出心中的真实意图。

  「张小姐,你的那位学生正和我的朋友在一起,现在还走不了。如果你非得要她走,那也简单,只要你愿意代她去陪我朋友,她就可以走了。」

  张沐霖皱起眉头,试探着问:「陪你朋友做什么?」

  「哈……」杜臻奇被逗笑了,「也没什么,喝喝酒聊聊天,要是感觉好,就做点男人女人间的那点事呗!」

  张沐霖还没作出回应,刘凯耀先被吓了一跳:「杜哥,这个……不太合适吧?」他性子再嚣张,也不敢让沈家外孙媳妇在这个别墅里陪男人上床。

  真要如此,不必沈家有什么反应,他大哥刘铭远就能弄死他。

  坐在张沐霖身边的周晓荣和徐芃也不免咋舌。

  杜臻奇浑不在意地冲刘凯耀摆手。至于另外那两人,并没放在他眼里。

  张沐霖压抑内心的愤怒,死死盯着杜臻奇,一言不发。那男人被她这样盯着,也全无畏惧,表情轻松自在。

  屋里沉默了许久,杜臻奇又开口:「如果你不答应这个条件,那我再换一个。对了,张小姐,你男朋友是教育厅沈副厅长的儿子吧?」

  「对!」

  「你男朋友有个表哥叫沈惜,你应该跟他也很熟吧?我记得上次在绍辉的婚礼上,见过你们在一起。」杜臻奇目光灼灼。

  张沐霖不解对方真意,却毫不犹豫地点头。其实她和沈惜并不太熟,也就见过几面而已。但此刻她必须把两人间的关系拉近,这样才能借到沈家的势来应付眼前这群人。

  「好!你帮我一个小忙,我就答应让你们离开。公平交易,怎么样?」

  「你要我帮什么忙?」张沐霖一头雾水,想不通自己能帮眼前这男人做什么,又和男友的表哥有什么关系。

  「很简单,真的很简单。你打个电话,请你三表哥到这里来一趟,就没你的事了。怎么样?」

  张沐霖发愣。

  「不难吧?」杜臻奇舒舒服服地靠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

  一来没有什么别的选择,二来也相信沈惜应该不会遇到什么危险,张沐霖对杜臻奇的建议动心了。

  「行,但你得先让我见到徐蕾!」张沐霖坚持。

  「没问题!」杜臻奇很爽快。

  一刻钟后,跟班带着穿着一身高中校服的徐蕾进了房间。身后还跟着一个36、7岁的瘦长男人。他想必就是杜臻奇的那位叫杨哥的朋友。中途被打断好事,但看他的脸色倒也没有什么不快。

  杨哥见到张沐霖,眼神中添了几分色迷迷的味道,大咧咧地坐到刘凯耀身旁。「这就是那个老师?挺漂亮的啊。杜少,这位什么来头,你给她这么大面子?」

  张沐霖顾不得理会杨哥那双在自己身上反复打量的贼眼,一把将徐蕾扯到身边,上上下下地瞅了她好久。从外表看,好像她还没遇到什么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不好直接问。小姑娘没想到自己的班主任会一直跟来这里,她本来呆在这儿还挺自在的,一点都没有恐惧不安的情绪,现在反而有些别扭了。

  「怎么样?你的要求,我已经做到了。你可以给沈惜打电话了吧?」杜臻奇重复自己的要求。

  张沐霖略带为难地说:「我可以打电话……可是……」

  杜臻奇有些不快:「你还有什么条件?」

  「不是条件……平时都是我男朋友联系三表哥,我没有他的号码。」

  杜臻奇一愣,没想到这女孩连沈惜的手机号码都不知道。他不由得怀疑自己是不是失算了。既然他们彼此间连电话号码都没有交换,那沈惜恐怕不会特意为张沐霖跑一趟。

  事到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总不能连这个电话都不打,再让杨哥把徐蕾带出去吧?杜臻奇正想问刘凯耀要沈惜的号码,找到露脸机会的徐芃在一旁掏出手机,调出一个号码递到张沐霖眼前:「这个应该就是沈惜的号码。」

  这个号码,自然是他从施梦萦那里要来的。当时他也不知道会有什么用,只是存起来以备不时之需,果然今天就用上了。

  在众人注视下,张沐霖给沈惜打了这个电话。

  出乎很多人——包括张沐霖自己——的意料,沈惜听完她的要求后,居然没说一句废话,立刻答应过来。

  沈惜和王逸博一家的关系都很好。

  从沈永盛开始,他们这支和整个大家族一直有些若即若离。父亲去世后,沈惜与大伯、二伯的关系越发疏远。除了爷爷沈执中外,他也就是与小姑沈永芳比较亲近,捎带着和王逸博的感情也不错。

  王逸博对沈惜更是充满崇拜之情。按说三位表哥里,沈伟长在政坛前途大好,沈伟扬则在商场大展拳脚,而立之年就有了过亿身家,哪个都比做些小生意糊口度日的沈惜强,但王逸博还是更信赖和亲近沈惜。

  也许这和他与沈惜念得是同一所高中有关。王逸博考上中宁市一中那年,恰好沈惋、沈惜姐弟毕业考大学。尽管他们从来没有同时在一个校园读书,但巧合的是,王逸博高中班主任此前三年正好就是沈惜的班主任。在知道他是自己得意门生沈惜的表弟后,此后三年时间里不断让他以表哥为榜样。而沈惜在校时,为一中夺取了诸如省、市作文竞赛、全省高中生演讲比赛等一系列的荣誉,作为学生会的一员又创建了足篮球联赛、校园辩论赛、英语文艺晚会等一系列校园活动,使无数后辈校友受益,留下了各种传说。无形中在王逸博心中留下了极为高大的形象。这就是沈伟长、沈伟扬比不上的了。

  爱屋及乌,沈惜不会眼睁睁看着王逸博的女友陷入麻烦而放任不管。

  眼看快要赶到碧龙湾时,沈惜突然对裴语微说:「对了,微微,你务必要帮我一个忙!」

  「说吧!」裴语微有点被他一本正经的语气吓到。

  「到了以后,我一个人进去,你在车上等我!」

  「啊?那怎么行?我……」裴语微很不高兴。明明说好了要一起去解决问题的,怎么又把自己扔在车上?

  「你听我说,我让你留在车上,不是嫌你添麻烦,而想是要让你给我守好后路!」

  「后路?」裴语微半信半疑,「什么意思?」

  「你回国才几个月,可能对龙涛集团和杜臻奇不是很了解。这个人交游广阔,交朋友很杂,据说也认识不少道上的兄弟。我现在不知道别墅里的具体情况,只能先作最坏的打算。说不定会动手……」

  「那就更不能让你一个人去啦!我要陪你进去!」裴语微更急了。

  见她完全不理会自己话里透出的危险性,沈惜不由得升起一丝古怪的情绪。沈惜知道这女孩对自己有好感,但这份好感居然已经强烈到这种程度了吗?

  「你别急,听我说完。正是因为要做最坏的打算,所以不能孤注一掷,把所有后路都断了。我们一起进去见,如果有什么麻烦,就被一锅端了。我需要你在外面,帮我守好后路。要知道,到时候也许我是大摇大摆走出来的,也许是一路打出来的。如果是打出来的,我就需要一辆随时能启动的车,这才方便逃啊!」

  裴语微无语,她被沈惜形容的场面吓到了。这不是只有在电影里才会见到的场景吗?

  「再说,我说不定还打不出来,陷在里面。如果我进去以后一个小时还没有动静,那你就立刻报警!你在外面,我的安全才有保障,我把后背都交给你了!」

  裴语微脸蛋红红的,嗫嚅着说:「有没有这么可怕啊?我怎么觉得有点玄,心里没底啊。你把这么重要的事交给我,我行不行啊?」

  沈惜突然伸手揉了一把她的小脑袋:「也许我刚才说的全是杞人忧天,但毕竟有那么一点点可能性。有备无患,我必须让最可靠的人帮我守着后路。你,肯定可以做到!你可不是一般的姑娘,你是裴语微啊!」

  裴语微眼前一亮,脸上添了几分兴奋:「好!我知道了!」

  沈惜又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笑容,暗暗松了口气。其实他心里有数,杜臻奇这一次约见,甭管有什么目的,至少自己的安全是有保障的。他怎么可能在刘家的别墅,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对自己不利?何况沈惜也想不出他到底有什么理由会起歹毒的心思。所以别看他对裴语微形容得如此危险,但自觉十之八九没有大碍。

  但这个世界意外很多,谁也无法预知未来。所以沈惜绝不愿让裴语微跟着自己去冒险。带这丫头过来是不想让她太失望,但不代表自己会让她身处险境。找个合适的理由,让她心甘情愿地守在别墅外,还是比较妥当的。

  开进碧龙湾,很快就根据门牌号找到了刘家别墅。但沈惜没有立刻停车,而是继续向前。裴语微惊讶地问:「到了,你怎么不停车啊?」

  「把车停在门口他们会发现你待在车上的。不能让你被他们盯上,我给你找个僻静点的地方!」

  拐上一条安静的小路,沈惜停下车,嘱咐道:「等会你换到驾驶座。我进去以后,可能很快就出来,可能会待上一会,现在还说不准。过一个小时左右,我会给你拨个电话,表示我安全。但这个电话我不一定会和你说话,因为我不想让他们知道你就在外面接应我,所以我会把手机放在口袋里拨号,你不用因为没听到我说话而慌张。只要你能接到这个电话,就证明我没事。但是,如果超过一个小时,我一点动静都没有,你就马上报警,明白吗?」

  裴语微半认真半紧张地点头,表示自己听明白了。

  两人下车,裴语微来到驾驶座这边,沈惜伸手拍了拍她的背,正要离开。小丫头一把扯住了他的胳膊,特别认真地说:「你一定要小心一点!」

  沈惜微微一笑,快步向刘家别墅走去。

  大概走了十分钟,沈惜来到铁栅门外,按了门铃表明身份后,就有人出来迎接。

  「沈少,请跟我来!」

  「嗯!」沈惜大摇大摆地进门,根本没用正眼瞅来引路的人,和一般富家公子的作派全无二致。

  那人径直把沈惜引至杜臻奇等人所在的房间。

  沈惜对刘凯耀点头打了招呼,也不等别人客气,直接一屁股坐到张沐霖上首,正好直面杜臻奇。他没急着开腔,先低声询问张沐霖:「有没有为难你?没什么事吧?」

  张沐霖感激地摇头。

  杜臻奇示意手下为沈惜送上一杯茶。「兄弟放心。张小姐是沈家的人,谁有那么大胆子敢为难她?」

  沈惜漫不经心地剔起了指甲缝:「不敢为难啊?那还一直扣着她?师哥,有多大的事儿啊?非得我跑一趟。既然知道她是沈家的外孙媳妇儿,就算我沈惜没出息,在您这儿挂不上号,可冲着沈家的面子,师哥就不能痛痛快快让她走了?」

  「兄弟你这话就冤枉哥哥了。张小姐都说了没事。但是,毕竟她今天不请自来,还提了些要求,无论是凯耀这边,还是我这边,总不能任由她随心所欲吧?」

  沈惜嘴角泛起一丝不以为意的冷笑:「得!甭管怎么讲,我已经来了。师哥的面子我是给了,现在沈家的外孙媳妇儿,我要带走,师哥你给句痛快话,行,还是不行?」

  杜臻奇皱皱眉头。沈惜进门后这份旁若无人咄咄逼人的架势,令他有些始料未及。他原本想说的话被打乱了节奏,一时接不上口。

  「沈家的人谁敢扣?张小姐是客人,她想什么时候走都行!我没二话!」

  「师哥痛快!谢了!」沈惜一拍大腿,站起身,轻轻拽了张沐霖一把,将她拉了起来。「那师弟我就不在这儿碍眼了,免得妨碍各位娱乐。告辞!」

  沈惜正想走,杜臻奇突然慢悠悠地开口:「兄弟别急,我还有话没说完。张小姐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没问题。可她还想从这儿带走一个人。这就得好好说道说道了。」

  沈惜面色一沉,目光自然落在一边徐蕾的身上。

  没办法,穿着高中校服的她在这个房间里十分显眼。她面孔清丽,身形纤秀,典型高中女生的外表和身材。并无想象中超越年龄的火辣模样。只是在与她对视时,沈惜莫名觉得她眼神里的一些东西更像是大学生甚至再成熟一些,完全没有18岁的感觉。

  再看了一眼张沐霖,她的神情明显是在乞求沈惜能带着徐蕾一起离开。

  沈惜慢慢转过身来。

  「这小丫头是凯耀接过来的,陪的是我朋友。张小姐闯进来,一句话就想带人走,实在是太没把我们放在眼里,兄弟你说,有没有这样的道理?」

  沈惜今天摆出的就是富二代纨绔圈子里流行的架势,这时也不去说什么国法良俗的废话,淡然一笑:「师哥说得对。霖霖太莽撞。确实没这样的道理……」

  张沐霖紧挨着沈惜,听了这话有些惊惶,不由自主地往前迈了一步,沈惜一闪身又把她挡到身后。

  「现在我求哥哥们一件事,我想带这小姑娘走。师哥给不给这面子?」

  杜臻奇脸上露出一丝复杂的笑。沈惜此来,如此镇定,如此强硬,明明有求于人,却事事处处硬抢先手,偏偏又不出格,让人想翻脸也找不到机会,真是扎手。

  「兄弟,面子归面子,道理归道理。咱们讲道理。她是凯耀接来的人,陪的又是我的朋友,哥哥要是给了兄弟面子,自己的面子就保不住了。兄弟是不是也体谅体谅哥哥我?」

  「应该应该!」沈惜嘴上客气,面色却丝毫不为所动,「师哥说的有理。但这小丫头,师弟我今天非带走不可。过几天抽时间,请师哥和师哥的朋友吃饭道谢。行不行?」

  杜臻奇打了个哈哈,站起身,来到沈惜身前。

  「咱们这个圈子,谁还缺顿饭?吃饭什么的就算了。只要兄弟你答应我一件事,这个面子哥哥就给你!」

  沈惜心里有数,暗叹一口气。

  「师哥有什么吩咐,直说吧。」

  「我们师兄弟这么多年没切磋,想再和兄弟较量一下。怎么样?不为难吧?」杜臻奇此刻的笑容恐怕也只有沈惜能懂。

  自从十几年前那场比试后,他一直等待着今天。也许没多少人能理解他这份执念,但想和沈惜再比一场的念头真真切切地缠绕了杜臻奇十多年。要不能了结这份心愿,他是不会甘心的。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沈惜没了推脱的空间,何况他本来隐约就有这个心理准备,干脆一口应承。

  刘凯耀这时早已后悔。杜臻奇在和沈惜谈判时,动不动就说徐蕾是他接来的人,无形中把自己摆在了沈惜的对面。他想和杜臻奇保持良好关系不假,但也绝没有得罪沈家的念头。

  但愿这场比试无论结果如何,都不至于让沈惜误会自己和杜臻奇联手打压他。

  一定得让哥哥出面,请沈惜到雅福会坐坐,把这个梁子揭过。

  后悔归后悔,身为别墅的主人,清场子的事还得他来招呼。刘凯耀让手下将沙发、茶几都搬开,腾出一个不小的圈子。他和徐芃、张沐霖等人都让到圈外。

  屋子正中,只剩杜臻奇和沈惜对面而立。

  先出手的是杜臻奇,倒也符合他一向先发制人的套路。只见他侧抢到沈惜左侧,左手拿住沈惜左上臂,往下一按,顿时将对手可能的出手路线封住大半,右掌成抓直奔沈惜面门。

  沈惜猛一抖肩,挣开锁拿,往后滑步,躲开来势凌厉的一抓。

  杜臻奇一招落空,后招不断,进步向前,左拳虚晃,右肩猛地撞向沈惜前心。

  按照泰拳的路数,沈惜完全可以用左臂格挡,撤步消解劲道,顺势提左腿横踢对方前胸。但这一招力道太盛,他并不清楚杜臻奇如今身手究竟如何,万一他吃不住这招,无论是败了还是伤了,那就变成旧恨再添新仇,越发后患无穷。于是他只是跳步后退,各种反击后招一概不敢施展。

  面对面的较技,最忌讳的就是心存顾虑。沈惜心中杂念一多,无论是招式还是气势,顿时都处于下风。杜臻奇抢到先手,穷追猛打,招招逼人。

  三招过后,沈惜大腿终于吃了一招,痛得皱起了眉头。

  他有心息事宁人,可也不会甘心做人肉沙包,任由杜臻奇耍威风。腿上的剧痛令他清醒,再加上拆了四五招后对杜臻奇如今的速度、力量都有了基本的了解,心中立刻想好了对策。

  这时两人间有差不多相隔两步,杜臻奇猛跨一步,双掌立在胸前,一上一下直扑中宫。沈惜熟知心意拳的套路,知道此刻挥拳无用,对方双臂连攻带守,足以把自己任何攻击崩开。这招暗藏无数变化,右爪扣面门,左掌袭小腹,右肘下压猛击胸口,无论是哪一下,一旦被击实,纵然不受伤,只怕也会被一击而倒。

  沈惜岂会轻易中招?摇闪技术是泰拳的基本功,沈惜这些年练习不辍,自然炉火纯青。只见他滑步、曲膝、沉肩,轻松避开杜臻奇的连续重击,趁其招数用老,猛地前冲,直逼对手前心。距离之近,令拳势大开大阖的杜臻奇一时反应不及。右臂飞速横至对手胸前,往后猛靠,右腿从后横扫,杜臻奇遭到前后夹击,再也无法保持平衡,向后仰倒。他终究也练了二十几年的功夫,在这千钧一发之刻,左肘横推,重重砸向沈惜胸口。

  沈惜原本只需轻松推挡,就能隔住肘击,但他偏偏不隔不挡,任由他撞到了自己右胸,顺势往后一倒,消解掉了这记肘击大半的力道。当然毕竟还是吃了一招,被击中的位置火辣辣的疼。

  两人几乎同时仰面倒在地上。房间里铺着厚厚的地毯,倒也不是很疼,以他们两人的身手,几乎在瞬间就跳起身来。

  这六七招说时迟那时快,整个交手过程,兔起鹘落,电光火石。周围的人只见两人缠斗,最后一起倒在地上。能看出其中巧妙的,不过一两个人而已。

  沈惜抢先开口:「师哥好功夫!师弟我尽了全力,还是免不了吃了两招,这次是我输了。」

  杜臻奇紧蹙双眉,脸色还是有些不好看,过了许久,这才勉强笑了笑:「好说好说!兄弟这些年也一直没落下功夫啊!呵呵,有意思!我们一起摔倒,就算是平手吧!师兄弟切磋,不必论输赢!」

  沈惜行了个标准的抱拳礼:「谢谢师哥夸奖!师哥这么谦虚,倒让师弟我不好意思了。不知道我现在能不能带人走了?」

  杜臻奇显得有些意兴阑珊,不再阻拦。沈惜借着这个良机,带上张沐霖和徐蕾离开了刘家别墅。

  这是距离沈惜离开,差不多已经过了一个小时,等在车里的裴语微不免忧心忡忡。终于看到沈惜的身影,不由得欣喜若狂,直接下车迎上前来。

  「事情解决啦?你没什么事吧?」裴语微的眼中,张沐霖和徐蕾其实与空气无异。

  沈惜笑笑:「我就在你面前,能有什么事?放心!」

  几乎一直沉默着的徐蕾突然开口:「刚才你被打到胸口了。不疼吗?」

  裴语微一下紧张起来:「杜臻奇动手打你了?」

  沈惜右胸确实十分疼痛,他相信那里应该已经起了淤青,但在裴语微面前,还是要摆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没事没事,不是他打我,是我们切磋了几招。你忘了?我们是师兄弟啊!他给了我一肘,我也扫了他一腿,扯平了!放心,没事!」他转头瞅了眼小女生,「你眼睛倒挺尖的!」

  徐蕾撇撇嘴不说话。

  上车后,裴语微在副驾驶座上,张沐霖和徐蕾坐在后座。裴、张两人只在刘绍辉的婚礼上见过一面,彼此十分陌生,顾虑到对方的存在,一路上都显得有些沉默。张沐霖本想感谢沈惜,一时也开不了口。

  考虑到裴语微今晚还有别的约会,沈惜就先送她回家。裴语微这时起了一丝爽约的念头。经过这样一个下午,她现在最想做的,是听沈惜好好讲讲别墅里发生的事。

  沈惜看出裴语微此刻心中所想,但他另有计划,也不便让裴语微在场,就提出第二天请她吃中饭,饭后顺便一起去中宁美术馆看展览。「上周你去接我,回来路上不是说想去美术馆看一个西班牙画展吗?明天我们一起去吧!今晚你和别人约好了,最好还是别爽约。」

  这个建议倒也让裴语微动心,最终还是决定去赴约。沈惜将她送到她自己租的公寓楼下,见她进了楼,这才驾车离开。

  裴语微一走,张沐霖立刻开口道谢,又为自己今天的莽撞举动道歉。

  沈惜从内后视镜里看了看后座的两人,笑着说:「这种事,或许有不同的处理方式,但总的说起来,没有对或错。你不用道歉,更不要觉得是给我添了麻烦。要是你遇到这样的事,还没想到要找我,说不定是在给我添更大的麻烦。」

  张沐霖也不矫情,不再啰嗦。

  徐蕾突然插口问:「嗯……我该怎么称呼你啊?」

  沈惜一愣。「你怎么称呼杜臻奇、刘凯耀他们?就是别墅里那些人……」他吃不准徐蕾到底知不知道他们的姓名。

  「杜总、凯哥……我叫你……沈总吗?」徐蕾隐约记得听别人对他的称呼,这男人应该姓沈。

  「沈什么总……」沈惜被逗笑了,「我又不是什么大老板。你就叫我……沈哥吧。」

  「哦……沈哥……刚才那位小姐是你女朋友吗?」

  沈惜觉得这小姑娘很有意思,坐在一个陌生男人的车上,却一点都不局促,半点也不认生。

  「不是……你问这个干嘛?」

  「没什么,就是觉得你们聊起来不像恋人。不过她肯定很喜欢你就对了。」徐蕾露出一丝与她的年龄不符的狡黠笑容,「沈哥你不是张老师的亲表哥吧?」

  沈惜和张沐霖在后视镜中对视一眼。

  「我是你张老师男朋友的表哥。她的男朋友也是你们学校的老师,你应该认识吧?」

  徐蕾撇撇嘴:「认识……王逸博嘛……我觉得他配不上张老师。沈哥,你怎么不追张老师啊?」

  「哈!」沈惜忍俊不禁,张沐霖哭笑不得,居然被自己的学生说得脸都红了。

  「都说了,你张老师的正牌男友是我的表弟,我怎么追她啊?」

  「切!你要这么说,就是有贼心没贼胆啦?」

  沈惜恨不得能在这小鬼脑门上凿一下。「断章取义!哎,我说,你对我这么个把你带出狼窝的恩人说这种话,是不是有点不太合适啊?」

  徐蕾吐吐舌头:「我在那里又没危险,谁要你救?我是去玩的,不是去被人玩的。你们非要把我带走,我没意见。可我没必要因为这个感激你吧?」

  沈惜洒然一笑。张沐霖却有些不好意思:「蕾蕾你说什么呢!你知道待在那里会遇到什么事吗?」

  「知道,不就是跟男人上床嘛,无所谓啊。要是那个杜总的话,我没意见。那个杨哥我不喜欢,才不会跟他上床!杜总说了,不会强迫我,随我高兴。再说,我觉得杨哥也没看上我,大概是觉得我身材不好,不够性感吧。」

  张沐霖被自己学生这段满不在乎的话噎得哑口无言。这个学期以来她俩虽然处得不错,但一直没涉及这方面话题,她想不到徐蕾这小姑娘在说些时,竟是如此随意开放。

  「对了,如果我承认你今天算是我的救命恩人,那我该怎么感激你啊?」徐蕾突然又转向沈惜。没等沈惜说话,她就自问自答:「反正我啥都没有,看你的样子也不缺钱,我以身相许,行不行啊?」

  「徐蕾!」张沐霖觉得她说得越来越不像话,开口喝阻。

  徐蕾歪歪脑袋,闭口不言。

  沈惜笑呵呵地说:「行啊!以身相许这种美事怎么会不行?不过在那之前,要先吃饭。你们想吃什么?」

  「随便……」徐蕾耸耸肩,她对这个真无所谓。

  张沐霖听沈惜居然也同意徐蕾「以身相许」,一时有些震惊,不知该说什么。

  「牛排?披萨?火锅?还是去吃自助餐?」沈惜给出一些选项。

  「我想喝酒!」徐蕾突然提出要求。

  「啤酒?红酒?洋酒?」沈惜毫不惊讶,又给出一些选项。

  张沐霖实在有些跟不上同车这两人跳跃性的思维。

  「啤酒、洋酒随便!我不爱喝红酒!」

  沈惜想了想,摇摇头:「你穿着校服,我可不敢带你去喝酒!更别说身边还跟着班主任,这也太不像话了!下次吧。」

  「不要!谁叫凯哥说让我要有个高中生的样子!我里面还穿着情趣内衣呢!怎么不能喝酒!」徐蕾挺固执,「叫披萨外卖去我家吃吧!在我家里喝酒总没问题了吧?」

  「你家大人不管你的吗?」沈惜略有些好奇。

  徐蕾轻轻「哼」了一声:「我亲爹现在都不知道在哪里,继父早死了。我现在自己租房住,我妈管不了我。」

  「那好吧!等会路过超市。我去买些啤酒,再叫外卖去你家吧。」

  徐蕾租的是个六十平米左右的小公寓,收拾得很干净,像是这个年龄的女生该有的样子。不过在洗手时,沈惜在卫生间一个小衣桶里看到一条待洗的半透明粉红蕾丝内裤,却又显示出这屋子主人的与众不同。

  趁徐蕾回卧室换衣服的机会,张沐霖悄悄问沈惜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对她这样有个性的小姑娘,你不想多了解她一点吗?不同的人,要用不同的沟通方式。这丫头,和一般高中女生截然不同,不妨用直接一点的方式,你得把她当作成年人来看。她满18周岁了,明天又是星期天,让她喝点酒也无妨,有利于沟通的。」

  「好吧……」张沐霖承认沈惜说得有理,不过心里还是有些没底。

  从卧室走出的徐蕾,换了身米白底色的小熊图案睡衣,看上去乖巧了许多。冬季睡衣大多宽松厚实,张沐霖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如果换到夏天,依徐蕾的性子,要是任性地穿套性感的睡衣,或者索性直接穿着她所说的情趣睡衣出来,那她可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自己的学生了。

  经过一个下午的折腾,徐蕾倒还好,沈惜和张沐霖都饿了。披萨被消灭得特别快。垫饱肚子后,三人喝着罐装啤酒闲聊。张沐霖酒量一般,也不太喜欢啤酒的味道,只是陪着意思一下,大半小时都没喝完一罐。徐蕾则一看就「酒精考验」,没多久手边就摆了三四个空罐子。

  沈惜喝得不比她少,以他的酒量而言,只当喝了水,全然不在话下。他一直找些轻松的话题来聊,倒是把徐蕾的星座血型三围爱好都了解得清清楚楚。

  一直差不多九点,感觉徐蕾已经有了六七分的酒意,就交流气氛而言,正是恰到好处,沈惜自然地把话题向她的生活态度上引。

  徐蕾也像憋了一肚子的话,平时无处倾诉,现在酒意正酣,根本不需要沈惜多加引导,滔滔不绝地说起自己的事来。

  「我可不是为钱!」徐蕾面孔泛红,连脖颈都添了几分桃色。

  徐蕾家并不穷,她情愿跟着钱宏熙、刘凯耀瞎混,从来就不是为了钱。其实连她自己都说不清究竟是为了什么。

  当然徐蕾并不是一生下来就是有钱人家的女儿。她的父母都是辛苦为人打工的普通人。在她有关父母的记忆几乎全都是争吵。尤其是在他们离婚前的那段时间,父亲常常醉酒晚归,在家里对母亲也总是又打又骂,满嘴都是像什么「骚货」、「婊子」之类徐蕾当时根本听不懂的词语。

  6岁时,父母离了婚,父亲随即离开中宁,至今再也没露过面。很快,就有一个男人经常在家里出现,有时也会留在妈妈的卧室里过夜。半年之后,妈妈胡丽萍再婚。

  徐蕾从此搬进一个大房子,过上了此前根本不敢想象的富家千金的日子。

  徐蕾很聪明,还很敏感,思想和观念也比同龄人成熟得多。

  还在读小学时,她就基本弄清了亲生父母和继父间的纠葛。

  胡丽萍和丈夫是在榆顺县长大的。榆顺位于北部山区,是中宁市经济最落后的地区。夫妻俩高中毕业后分别进城打工,相识、相恋直至结婚生女。

  徐蕾3、4岁时,胡丽萍来到足浴店打工。足浴店黄老板家底丰厚,在整个中宁一共开了二十来连锁店。没过半年胡丽萍就被黄老板搞上了床,两人暗地里鬼混了一年多,终于被徐蕾的爸爸捉奸在床。争吵打闹了大半年后,父母的婚姻走到了尽头。

  也不知是胡丽萍在床上确实别有风味,还是其他方面的优点吸引了男人,半年后,离婚多年的黄老板索性娶了胡丽萍。他过去有过两段婚姻,但没有留下子女,徐蕾这个继女就成了家中唯一的孩子。他倒也确实表现得像个满分继父,对她一直很好。

  直到那个让徐蕾迷茫的夜晚到来。

  在距离14岁生日不足两月时,徐蕾来了初潮。半年后,她老家一个表舅因肝癌过世,自幼和这表哥十分要好的胡丽萍赶回榆顺奔丧。

  胡丽萍一共去了四天。她离开的第二天是周五,就在这天晚上,黄老板来到徐蕾的房间,半哄半强迫地把继女弄上了床。

  慌张懵懂的徐蕾,带着几年积累下来对继父的好感和孤立无援的惶恐,丝毫未加反抗,浑浑噩噩地被剥光衣服,在羞涩忙乱中迎来了自己的第一次。那根让他莫名畏惧的丑陋肉棒不断地进进出出,直到它在体内留下一股泛着病态白色的稀薄精液。

  初经人事的徐蕾一夜间被继父搞了三回,一直折腾到凌晨三点才睡。最后一回,黄老板特意把她带到卫生间,在大镜子前操她。徐蕾一边按照继父的要求大叫「爸爸操得我好爽」,一边从镜子里清楚地看着自己的裸体,和男人在自己身后不断耸动的模样。

  第二天,徐蕾睡到中午才起。白天时候黄老板没有再来骚扰她,让她在房间做作业。可心乱如麻的徐蕾怎么可能专心学习?满脑子乱七八糟全是理不清的思绪。

  她对男女间的事情并非完全陌生。幼年时住的是个小房子,父母虽然遮遮掩掩,但终究不可能完全避过女儿的耳目,她隐约留有父母抱在一起在床上翻滚的印象。而胡丽萍嫁给黄老板后,有几次以为女儿已经进入梦乡,深夜和丈夫在客厅做爱,也被并未熟睡的小徐蕾偷瞥到。

  但徐蕾对这种事落到自己头上,尤其对方还是自己继父全无任何心理准备。奇怪的是,她既不气愤,更没有仇恨,只是茫然于接下来该怎样和继父相处。

  还没想出什么头绪,吃过晚饭,黄老板又来到继女的房间。徐蕾本以为他又要和自己做爱,可这次他没急着把肉棒放入自己下身,而是塞进了她的嘴里。

  这是徐蕾第一次口交,想到男人同时还会用这根肉棒撒尿,她就觉得有些恶心。但继父却很兴奋兴奋,让徐蕾知道了男人对这种性交方式的钟爱。没过多久黄老板就在她嘴里射精。

  原来不光是昨晚那种方式,只用嘴也能让男人满足。徐蕾顿时爱上了这种方式。虽然脏了点,至少自己不必忍耐疼痛。

  当然,最后黄老板还是没放过她那嫩得能掐出水来的肉穴,临走前还留下两片药,叮嘱她一定要吃。

  星期天,黄老板带徐蕾上街,从衣服、包包再到网球拍,给她买回一大堆东西,还在苹果专卖店为她预购了一台还没在中国大陆发售的Iphone4S.胡丽萍回家后,黄老板收敛了一些,好多天都没来骚扰徐蕾。但徐蕾经常会听到父母的房间传来若有若无的叫床声。两周后,趁着妻子出去和朋友打麻将的机会,他又搂着继女滚到床上。

  徐蕾和母亲的关系并不亲密,她在家里常常一整天都不说一句话,几乎从不和胡丽萍说任何心事。继父对她做的这些事,她从没跟胡丽萍说过。但此后继父对她越来越放肆,也越来越不加掩饰,有时胡丽萍在家时,他也会趁她去洗澡或做饭的当口,让徐蕾给他舔肉棒。所以徐蕾怀疑,胡丽萍可能早就知道了这些事。只是她从没表现出任何异样。

  黄老板隔三差五就要享用徐蕾鲜活水嫩的肉体。他还一直想给继女的屁眼破处。但徐蕾对肛交十分恐惧,始终拒绝尝试。黄老板对乖巧听话的继女还是挺满意的,或许是觉得自己迟早能如愿,没必要把小女孩逼得太紧,也就没有强求。

  如果他能预知后事,肯定不会有这样的耐心。2012年5月,黄老板在高速公路上遭遇四车追尾,一命呜呼。他父母早亡,又没有近支亲属,两任前妻都没有子女,偌大家财全都落到胡丽萍手中。

  胡丽萍此后也没有再嫁,守着丈夫留下的二十多家足浴店,娘俩过起了滋润的日子。

  半年稀里糊涂陪继父上床的生活,对徐蕾来说像做梦一样。除了处女膜确实被破的现实和学会了各种姿势和叫床花样外,好像什么都是虚幻的。

  时间来到2013,徐蕾即将面临中考,功课不可避免地紧张起来。

  某个星期三下午第一堂课,徐蕾被突如其来的强烈经痛折磨得坐立难安,她从医务室拿到假条,提前回家休息。本以为这个时间点,妈妈应该在外面和朋友打麻将,没想到一进家门就看到她的鞋。令她惊讶的是,玄关处居然还摆了双高级的男式皮鞋。

  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徐蕾并未声张。她小心翼翼地走向二楼,还在楼梯口,她就听到从母亲卧室传出一声声放浪的叫喊。

  强忍着心中跳荡,徐蕾蹑手蹑脚来到母亲卧室虚掩的门边,从小小的缝隙看进去,首先落入眼帘的是个硕大的肥白臀部,随即就是一个正在不断冲刺的年轻男人。徐蕾看不清他的脸,但从他的身形、声音和半边侧脸来判断,这男人顶多也就27、8岁,绝不会超过30岁。

  现在胡丽萍摆出的姿势,在继父口中被称为「狗交式」。徐蕾记得他最喜欢一边抽打自己屁股,一边叫自己「小母狗」。

  徐蕾第一次听到这个称呼时只觉得好笑,难道继父就没有意识到,那么开心地操着一条母狗的他,不也就是一条公狗吗?

  卧室中那男人也管胡丽萍叫「老母狗」。而胡丽萍应声时,不但一直自称「老母狗」、「老骚屄」,还不停地叫那年轻人「大鸡巴爹」,听得徐蕾咋舌不已。

  更让徐蕾惊讶的,是那男人接下来的话:「老母狗,屁眼被老子操得爽不爽?」她心里突突的跳,原来妈妈现在被插的并不是前面的洞洞,而是屁眼。

  胡丽萍的叫声显得又痛又爽,连声求大鸡巴爹把自己的老屁眼操烂。就在她连串荤素不忌的浪叫声里,年轻男人终于射了。胡丽萍起身找纸巾擦抹下身,男人躺倒在床上,嘿嘿笑着说自己要休息一下,叫她赶紧过来清理鸡巴,要是清理得好,等会就赏她尿喝。

  徐蕾难以想象自己母亲跪在男人面前,任他尿在脸上嘴里,还不断咽下尿液的场景,又害怕卧室里的人发现她,就不再偷窥,悄没声地下了楼,走出家门。

  离家不远处,停着辆崭新的奥迪。徐蕾判断这可能是卧室里年轻男人的车,就等在附近。差不多一个小时后,那个年轻人走出她家,来到车旁。徐蕾突然走上前去,问他是不是刚去过自己家。那年轻人吓了一跳,发现面对的只是个初中小姑娘,很快又镇定下来,大咧咧地承认。

  徐蕾沉默地坐进副驾驶座,始终一言不发。那年轻人故作镇定地带着她兜了一会儿,终于忍受不了这暗黑小姑娘恐怖的冷漠,主动问她是不是知道了自己和她妈妈的事。

  徐蕾说她完全不在意这个,妈妈的事也轮不到她管。年轻男人被她的淡定唬住了,问她到底想要什么。徐蕾酷酷地说:「我什么都不要。就让你陪一会,行不行?」

  男人莫名其妙地陪她逛了好久,这才送这有些神叨叨的小姑娘回家。

  此后徐蕾经常去找这男人——电话号码是第一次见面时问来的。但她总是沉默寡言,把那男人搞得心里长毛。他终于忍无可忍,吓唬小丫头:「你再这么缠着我,小心我把你干了!」

  结果,他没能吓到徐蕾,相反,他被徐蕾吓到了。这丫头答道:「干就干。想干我,你就找个地方。想在车上干也行!」

  男人觉得自己被这黄毛丫头藐视了,气哼哼地把她带回家,毫不客气地操了她。直到这时,他才惊讶地发现,原来这个初中小女生早就不是处女,口交技术也十分纯熟。「还真是老骚屄养出来的女儿,小骚屄!」

  这男人叫钱宏熙,三个月前去足浴店放松时认识了胡丽萍,很快就和她搞在了一起。

  从钱宏熙身上,徐蕾收获了人生第一次高潮。她渐渐明白,原来在床上,不完全像和继父做爱那样,女人纯粹是为男人服务的,女人也可以得到无比的快乐。

  有一个肯管不到30岁的年轻人「大鸡巴爹」的亲妈,又有个喜欢一边听着她叫爸爸一边操她的继父,徐蕾在性方面的起点简直高得不能再高,几乎是从刚开始就抛弃了所有少女应有的矜持和羞涩,全无任何禁忌。

  钱宏熙很想知道是谁给徐蕾破了处,但她始终不肯说。除此之外,她几乎能满足钱宏熙的任何要求,只是一时还不能做到像胡丽萍那样喝尿,但还是接受了让钱宏熙在她身体上撒尿。

  这段奇怪的关系开始后没多久,徐蕾参加了中考。竟然还考进全市前60名,顺利进入市重点市一中。

  中考后的暑假,徐蕾主动提出要钱宏熙给她的屁眼破处。

  在高中,徐蕾仍然保持着和钱宏熙间的关系。胡丽萍很少管她,当然,说实话也根本管不了她。所以徐蕾每到休息日,常常就整天泡在钱宏熙身边。大部分时候,她在室内根本不穿衣服,就这么光溜溜地晃来晃去,一旦钱宏熙来了性致想干她,她就撅起屁股,任由他干自己下身任意一个洞穴。

  钱宏熙还是更偏爱搞熟女。因此在这对母女中,他对胡丽萍的兴趣更大一些。但对这么一个主动送上门,又日复一日愈发风骚淫贱的高中女生,当然没有拒之门外的道理。渐渐的,他带着徐蕾出去和狐朋狗友们一起鬼混。

  徐蕾并不抗拒群交,相反还因为能连续被操而倍感刺激。她也不介意被钱宏熙送给其他男人玩弄,甚至和他一些财大气粗或者性格霸道的朋友相处得颇为愉快。后来刘凯耀玩过徐蕾后,意犹未尽,问钱宏熙能不能借来多玩几天。钱宏熙对徐蕾并没什么感情,本就只当她是个捡来的充气娃娃,既然刘凯耀喜欢,索性就把徐蕾「送」给了他。

  从此之后,徐蕾基本上成了刘凯耀的「洋娃娃」。

  「怎么样?我的故事好不好听?」徐蕾又喝了一大口啤酒,笑嘻嘻地问。

  张沐霖听得目瞪口呆。她自己也有一段隐秘的过往,但像徐蕾这样的经历,她还是觉得不可想象。

  「你为什么要和那个男人在一起呢?」这部分是最令张沐霖感到不可思议的。整个过程里,完全是徐蕾主动的。钱宏熙本来根本就没打过她的主意。

  「我不知道,我就是想去找他。」

  「也许,她在寻找一个有力量的,能让她感到安心的男人。钱宏熙……」沈惜说出这个小学同学的名字时,不免顿了顿,「比她的继父更强大些,而刘凯耀又比钱宏熙更强大。她说愿意和杜臻奇上床,那是因为杜臻奇看上去比刘凯耀更强大。她也许不是沉迷于性,她只是渴求着被力量保护。」

  张沐霖沉默无语。

  徐蕾咯咯笑:「你说的很有道理哦……你也很厉害啊。你和那个杜总打的时候好帅啊!所以我现在想要和你做爱,好不好?」

  张沐霖上前从她手中夺走了还剩下四分之一的啤酒罐。「你喝醉啦!你班主任我还在这儿呢,你就敢胡说八道?」

  徐蕾完全不怕,扯着张沐霖的袖子,说:「那也不怕,我们3P嘛!沈哥这么厉害,肯定能把我们两个都操趴下。」

  张沐霖被她说得面红耳赤,尴尬地瞟了眼沈惜,连斥责都忘了,借着要上卫生间的机会,暂时离开。

  沈惜摇摇头:「你干嘛要作弄你张老师啊?她很关心你的!」

  「我知道!我没作弄她,我说的是实话。王逸博有啥好的,明显是跟沈哥你好啊。再说,就算张老师舍不得她那个傻男友,也不妨碍她和你上床啊。」徐蕾振振有词,「沈哥,你之前还说我以身相许是好事呢,今晚想不想跟我做啊?」

  沈惜挑了挑眉毛:「今晚还是算了。」

  「为什么呀?」徐蕾认真地与沈惜对视,发现他的目光中真的没有半点对自己的欲望,有些不可思议,「你也觉得我太瘦?身材不好?我在床上很乖的,你喜欢玩什么都可以!」

  沈惜善意地笑:「不是,你很有吸引力。」

  「那……」徐蕾还想追问,但张沐霖已经回来了,她不怕被责备,但是怕啰嗦,所以闭了嘴,不再说下去。不过沈惜好像全然不避忌张沐霖,继续说:「蕾蕾……你比我小那么多,我就叫你蕾蕾吧。你觉得刘凯耀、钱宏熙他们喜欢你什么?」

  徐蕾皱了皱鼻子:「我嫩呗……还有我耐操,男人想玩什么花样我都行。有一次我和三个男人搞了整整一个晚上,他们都射空了,软得怎么舔都硬不起来。」

  「呦,你本事还挺大!」沈惜居然还夸了她一句。张沐霖有些听不下去,作为老师,实在不太适应这样的交流方式。不过,她还是尽可能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因为她发现徐蕾对沈惜的好感和信任度正在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增长——当然也有酒精的作用——而这些正是有效交流的基础。

  「那当然!你确定你今天不留下来试试我的功夫哦?」

  自己的学生对男人展开如此露骨的挑逗,张沐霖觉得自己不能毫无表示。她刚想插口,沈惜先开了腔:「今天我留不留下不是重点。重点是,你有没有想过,就凭你嫩和床上功夫好这两条,男人们会喜欢你多久?」

  徐蕾被他问得一愣,不过明显她自己也想过这个问题,很快就反应过来:「不会很久的啦。嫩是没用的,再过几年就不嫩了。床上功夫好嘛……再好也会过时,男人都喜欢新鲜的。反正我本来就没指望他们会喜欢我很长时间。」

  「你需要强有力的男人,可你不能保证这样的男人喜欢你很久,那怎么办?」

  徐蕾歪着脑袋,无奈的笑:「怕什么……」

  沈惜打断了她:「我知道,你觉得大不了不断地找新的男人呗……不过,你有没有想过,找一个能让强有力的男人长时间喜欢你的方法呢?」

  徐蕾眼睛一亮,咬着小嘴唇,带着副骚骚的小模样望着沈惜。

  第29章、如烟往事

  尽管昨晚熬过午夜才睡,又喝了不少酒,但长期良好的作息习惯还是促使沈惜在早晨七点左右醒来。

  略带些迷茫地看了看左右几乎完全陌生的环境,晃晃头消除掉初醒后短时间内的恍惚,沈惜终于想起自己昨晚并没有回家,而是睡在徐蕾家客厅的沙发上。

  昨晚自己告诉徐蕾要做一个真正能让男人着迷并尊重的女人,而不是只会激发男人性欲的玩物,她听得倒是很认真,也真的用心去思考了一下,但还是傲娇地表示不以为然。

  沈惜倒也没有为她表面上的不屑感到灰心。劝解又不会立竿见影,本来就得一步一步来。

  「今天闹了这么一场,我们也算是朋友了,对吧?怎么样?给我个面子,最后半年努把力,考个985,去更广阔的世界,把自己变成个更加迷人的女人,有没有兴趣?」

  徐蕾抿着嘴,翻着白眼。「说来说去,还不就是叫我别出去和凯哥他们玩嘛,那生活多无聊啊!不行,不好玩!要是你满足我一个条件,我就答应!」

  「哎呦!为你好还得满足你的条件?真是精明啊!」沈惜,「那就报上你的条件吧。」

  「嗯,我不出去瞎混了,但今天晚上沈哥你留下来陪我睡,好不好?」

  张沐霖越听越不像话,在小丫头的脚踝上轻轻拍了一下:「你又胡说八道!」

  徐蕾冲她吐吐舌头,但主要的注意力还是放在沈惜身上。

  沈惜淡定地微笑:「好啊。」

  张沐霖有些慌张:「表哥……」

  沈惜摆摆手,示意她稍安勿躁。不知怎么的,张沐霖突然安下心来。其实,她并不太了解这位三表哥,可总会对他产生莫名的信任。

  「但现在时间不早了,我得先送你张老师回去,然后再回来,可以吧?」

  因为喝了酒的关系,沈惜不敢开车,叫出租送张沐霖回家。到她家楼下,沈惜告诉她自己心中有数,会给那小丫头好好上一课,不必担心。

  最后,沈惜对自己的准弟妹说了:「我不知道自己的感觉对不对,但我觉得你对徐蕾的关注好像有一点点超越了老师和学生的关系。我不知道这背后意味着什么,但这种有一点点越位的心态如果是和你自己的一些事有关,那我觉得你不光要帮那小丫头,是不是也该想想是不是需要帮助。有机会找人聊聊。至少,你应该多给逸博一些了解和沟通的机会。当然,也随时欢迎你来找我。」

  张沐霖一时愕然无语。

  回到徐蕾家时已经晚上11点多了,但小丫头还在精神抖擞地等着沈惜。见他如约回转,笑得十分开心。

  「小鬼,现在就剩我们俩了,有什么话可以放开说。」

  徐蕾笑得像只小狐狸,凑到沈惜身边:「是呀是呀,张老师走了,沈哥你就说实话吧你真的不想操我啊?要不我们一起去洗澡,我先帮你口一个,你验验货?保证你舒舒服服的。」

  沈惜一把攥住她顺着大腿摸向他下身的小手,搁回到她自己腿边。扳着她的肩膀,让乖乖在自己身边坐好。

  「我也真是纳闷了,小龟,你干嘛非想要我操你啊?你不会是爱上我了吧?」

  徐蕾扁扁嘴,不说话。

  「我想是不会的。我觉得,你应该懂,至少比你的同龄人更懂一些什么是爱情。所以你不可能爱上我,更不可能爱刘凯耀、钱宏熙他们,对吧?」沈惜很认真地瞧着她。

  徐蕾不置可否地左右摇摆着脑袋。

  「所以,你其实无所谓有没有感觉,只要能带给你安全感,就可以是吧?」

  徐蕾躺倒在沙发上,又不老实地把一条腿放到了沈惜的膝盖上。「差不多吧,女人嘛,总要跟男人做的。反正迟早好坏都要做,为什么不挑有本事的男人做?」

  沈惜被她这句「女人」逗笑了:「问题是小鬼你是不是太早了点?再说,很可惜……」

  徐蕾被他故意欲言又止的样子勾起了好奇心:「可惜啥?」

  「可惜,你这个压根就还算不上女人的小姑娘,虽然有那么一点点吸引力,却还是不太够啊。你未必能勾到真正有本事的男人哦。女人的魅力,可不是床上啥都能玩这么简单!」

  被他这一说,徐蕾的小脸皱了起来:「我又没有那么差啊!?」

  说实话,沈惜对徐蕾也确实难以产生欲念。也许是因为小时候和母亲较为亲近,长大后又难免会受朝夕相处的姐姐沈惋影响,沈惜喜欢的女人大多成熟优雅,韵味十足。像巫晓寒、丁慕真、袁姝婵、喻轻蓝,包括大学里的几任女友,这些女人,不管有没有上过床,但肯定能实实在在地吸引到他。

  施梦萦是少见的例外,当时沈惜是被她身上似是而非的清雅气质误导,最终还是因为错觉的消散渐渐走向分手。

  像徐蕾这种高中都没毕业的小丫头,就算性经验再丰富,床上功夫再熟练,毕竟少有岁月的打磨,少了那么一份时光赠予的女人骨子里的味道。

  沈惜对裴语微颇有好感,但总是没有想去追她的冲动,除了上一辈的恩怨纠葛外,另一个主要原因也正是这丫头比他小了整整7岁,至今还感觉不到她身上有他所喜欢的那种女人味。

  对付徐蕾的办法有很多,沈惜选了最麻烦,但也最温和的一种方法。他给小丫头说了三个女人的故事:一个凭借犀利的观点和冷静的笔锋评点政经风云的丁慕真;一个仰赖出色的沟通和迷人的魅力执掌部门权柄的巫晓寒,一个依靠细腻的心思和成熟的心态解析人心世情的喻轻蓝。当然,姓名之类的信息都被他隐去了。

  她们都是出色的女人,尽管也都面临着各自的问题,但在属于她们的领域里,毫无疑问都是出类拔萃的。

  徐蕾听得津津有味。

  沈惜突然说:「我们打个赌好不好?」

  「什么赌?」

  「以你的成绩,只要接下来半年安心读书,考个985级别的大学肯定没有问题。进了大学以后,你用4到7年的时间磨练一个魅力无穷的女人出来,到时候我来求你陪我上床,由你来决定鸟不鸟我,好不好?」

  徐蕾眼睛一亮。「好像很有意思哦!」

  沈惜伸出小指。

  「来,拉个勾吧!从现在开始,你不用再理会刘凯耀、钱宏熙他们。无论谁来找你,你都让他们来和我说。要是有人向你施加压力,你就给我打电话,我帮你解决。从现在到明年6月,你就做个乖乖小女生,行不行?」

  「嗯……」徐蕾嘟着嘴想了会,「好!不过4到7年是不是也太长了?你不会是在忽悠我吧?这样,如果我高考考到中宁市前十名的话,你就提前满足我一个条件!好不好?」

  「好!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沈惜倒也不怕小丫头会提什么令人为难的要求。开玩笑,中宁市前十名哪有那么好考?沈惜自己当年也不过才考了全市第16名而已。

  徐蕾开心地伸出手来,和沈惜拉了勾。

  两人就这么坐在沙发上喝着啤酒聊着天一直到将近凌晨三点时才算结束。要不是沈惜再三催促,小丫头大有想和他谈个通宵的架势。颇为依依不舍走进卧室的徐蕾,在被窝里莫名其妙地流了泪。其实她并不悲伤,却不知为何就是想要偷偷哭一会。

  沈惜说他不走,就睡在客厅。不是第一次有男人在她这个小家过夜,但却是第一个睡在客厅沙发上的。尽管他并没有睡在自己身边,但徐蕾心中却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心感觉。

  清晨,小丫头还在呼呼大睡。沈惜本可留张纸条,悄悄离去,却偏偏大摇大摆走进卧室,捏着她的小鼻子把徐蕾弄醒。

  「你干嘛?这么早,我要睡!」睡眼惺忪的徐蕾大为不满,含糊地说。

  「天已经亮啦!早起的鸟儿有虫吃!哈哈。跟你说一声,我今天还有很多事要办,得先走了。以后你就是我的小哥们,有事给我打电话,记得有沈哥罩着你。」沈惜伸手在她脑袋上使劲揉了一会儿。

  徐蕾皱着眉头,小声嘟囔了几句,转过身继续睡。

  沈惜微笑,离开。

  其实昨天到现在搞出来的这么多事,无论是正面对抗杜臻奇,还是大包大揽地接管徐蕾,都有点不像沈惜这几年处事的风格。但他并不后悔,不完全是为了让弟妹张沐霖安心,更多的是为了遵循自己的想法。

  沈惜并不是单纯的好好先生。他固然不想轻易招惹麻烦,但凡是觉得值得做的事,他也从没退缩过。

  徐蕾是个真实而有趣的女孩,沈惜想帮她,就这么简单任性。

  当然,他也没忘,今天还与一个比徐蕾大上几岁的丫头有约。正因如此,他才特意早早赶回家。虽然约的午餐,但他昨天从体育馆出来后就没回过家,是怎么也得洗个澡,刮个胡子,换套像样的衣服。总不能还穿着运动服去看画展吧?

  和裴语微在美术馆附近的意大利餐馆简单吃了些东西,裴语微迫不及待地问了昨天沈惜走进刘家别墅后发生的事。沈惜当然不会说得太详细,只是简单地说了不打紧的,甚至连在别墅里见到了她的表哥徐芃都没提。

  吃完饭,直奔美术馆。刚进大门,就看到一群人从主展厅出来,为首的是个30岁上下的少妇,短发,戴金边眼镜,穿着一身浅亚麻色的时尚阔腿裤套装,脚踩高跟鞋,但走路极快,神色严肃,精神抖擞。身后几个明显下属模样的人,匆匆跟着。

  沈惜规规矩矩站好,在少妇走到他附近后礼貌地说了声:「二嫂好!」

  这少妇正是沈伟扬的妻子陈希。这个西班牙现代画家系列展览是沈伟扬名下的文曦文娱和沈惋的永晴画廊联合承办的。作为文曦文娱的副总,陈希很看重由她力主承办的这个项目,一个多星期以来经常在现场巡查。

  「小惜,你昨天怎么没和小惋一起来啊?」陈希知道这位小堂叔子和自己丈夫的关系不太融洽,在外人面前却不好自曝家丑,不冷不热地打着招呼。

  「我姐姐昨天来过了?」

  「嗯,一家三口一块来的……」陈希话说到一半,突然发现沈惜身边的女孩有些眼熟,一时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沈惜看出她的心思,连忙作了介绍。

  听说是新越集团的大小姐,陈希先是恍然大悟,随即又有些惊讶。

  裴语微回国时间不算长,在新越也没有担任重要职务,除了偶尔陪同父亲出席重要的典礼、宴会外,很少露面。陈希也是在前几天的「雅森之夜」上听朋友介绍,远远地看了她几眼。

  这样一位名门千金居然和沈惜同来画展,其中的含义十分丰富。

  丈夫这一代的三个堂兄弟,沈惜无疑是最没有出息的。当然,陈希听丈夫说过,就凭过世的三叔留下的遗产,哪怕沈惋、沈惜姐弟这一辈子啥都不干,锦衣玉食的日子也绝非难事。但毕竟一没事业,二没前途,裴家大小姐总不会是在和他谈恋爱吧?

  要是这最不起眼的老三一跃而成裴新林的女婿,对整个沈家来说,到底是好是坏?对与他一向不睦的丈夫沈伟扬来说,到底是好是坏?

  陈希颇有几分精明,心里惊疑不定,面上半分不显,寒暄了一会,才离开。

  「你这个二嫂好像不怎么喜欢我呀。」裴语微悄悄在沈惜耳边说。

  沈惜给了她一个温暖的笑容:「她绝不是不喜欢你。相信我。」

  他没有过多解释,裴语微倒也没追问。其实,陈希到底喜不喜欢她压根没放在她心上。

  进了展厅,两人时聚时散。有时在一起观赏同一幅画,悄声交流着各自的感受,有时则分开独自体味自己所欣赏的画作。

  沈惜在绘画方面没多少天赋,别看他体育、写作、编程、摄影摄像都不错,有点十项全能的意思,但在音乐、美术方面泯然众人,论唱歌也就能在KTV唱几首自己熟悉的歌,美术就更差些,素描仅能入目而已。

  不过尽管不怎么会画,但出于优秀书评、影评人天生对艺术的感悟力,观赏一幅画的能力还是有的。这个画展展出的几乎都是近三十年来西班牙优秀画家的杰作,沈惜流连画作之间,时不时生出许多感触。

  沈惜在一副名为《自然的思考》的画前驻足了十分钟。这幅画色彩亮丽纯厚,笔锋随意中隐藏着严谨,整个画面在光感的强烈对比中达到和谐,勾勒出了一个稍纵即逝的瞬间世界。沈惜一动不动,自己也说不清具体想了些什么。

  离这幅画不远,还有一副《蓝色人生》,整幅画作的主色调是带着十足晦暗的惨蓝色,正中有一张扭曲的面孔,周围则是些支离的碎片。画的技法相当漂亮,但沈惜不太喜欢它透射出来的意境。裴语微这时也正好来到这幅画附近,过来瞟了几眼,觉得很不舒服,拉着沈惜往隔壁的第二展厅走。

  没走几步,迎面又撞上一个熟人。

  之前沈惋告诉过弟弟,这次的画展是她和陈希一起操办的,所以遇上二嫂,只算巧合,并不意外。可今天在这里还能见到杜臻奇,那就真是无巧不成书了。

  人生如戏啊。想当年拳馆一别,十几年里两人不通音信,全无联络;可一旦重逢,短短两三个月里已经有了好几次交集,昨天刚动了手,今天居然又碰面。

  不过两人都是自小有过好教养的,别看刚打过架,在公共场合,又是在女士面前,他们都显得很有风度。光看此时两人谈笑风生的样子,说不定还会有人以为他们是久别重逢的好友。

  杜臻奇向沈惜介绍了自己的妻子罗妤,一位几乎与少女无异的娴雅美女,比裴语微也就大了半岁。杜臻奇本人对什么西班牙画展没有任何兴趣,之所以出现在这里,就是为了陪身为中宁艺术学院在读研究生的妻子过来。

  裴语微是无需介绍的。陈希对她或许有些陌生,但像杜臻奇、刘铭远他们,又有谁会不认识新越集团的大小姐?

  毕竟彼此都是刻意表现的热情,应付了几分钟,自然各走各路。

  沈惜陪着裴语微在美术馆待了整个下午,离开时已近闭馆时间,天色也暗了下来。随后,他带着她来到虎川河畔的锦丰古街。

  这里本是中宁仅有的自元代一直保留至今的古街,带着明显的岁月痕迹的古建筑,沿河蜿蜒,古色古香,风姿绰约。经过最近这些年的着力开发,现在已经成了一处极热闹的所在,集吃住商娱于一体。外地游客来到中宁,十有七八是要来锦丰街走一走的。

  锦丰街重建工程是2004年开始的,2006年才正式完成,那时的裴语微不过13、4岁,还在考虑去美国留学的事。锦丰街形成规模,打响名气是在2009年前后,那时她还在美国。所以实际上,裴语微只听说过锦丰古街的名气,还从没正儿八经逛过。眼见河边一盏盏高悬起来的红灯笼、百步一见的各色式样的石桥、灯火通明玲琅满目的店铺,四处飘散开的特色小吃香气以及虎川河上静静划过的小舟,小丫头兴奋不已。

  裴语微本想就这么一路吃下去:汤包、肉串、臭豆腐、粉丝汤、蛋挞……这条古街上有五湖四海的吃食,光看看想想就快要爽飞了。

  沈惜苦笑着答应下次再带她专门来吃小吃。他上午出门时在朋友的店里订了座。那家店生意火爆,订位极难,像自己这样当天才开口的,拿到个位子真是托了好大的人情,要是半道再说不去,实在有些不好意思。

  还好,去的这家音乐主题餐厅,裴语微也算满意。

  在悠扬的钢琴曲中,两人边吃边聊。

  「昨晚你在哪儿吃的饭?」沈惜随口问。

  「尊魅。」

  「尊魅7号?」沈惜略感惊讶,「看来是位大人物请客啊!」

  尊魅7号在中宁号称最昂贵的三家餐厅之一。据说那里的内外装修和服务质量无一不是顶级奢华水准。整个餐厅只有12个包厢,而且在同一用餐时间绝不翻桌。这就意味着每天尊魅7号最多只接待24桌客人。如果不提前三天以上时间,几乎不可能订到座位。

  沈惜自己都从没在尊魅7号吃过饭。

  「那是!本小姐很受欢迎的!」裴语微得意地扬起了头。

  「不知是哪位幸运儿那么有福气,能请到裴大小姐这样啊?」沈惜不是那种喜欢对别人的事刨根问底的人,但裴语微此刻明显摆出一副「你问啊你快问啊」的表情,他只好凑热闹,逗她高兴。

  裴语微皱了皱鼻子:「你猜!」

  「中宁那么多青年才俊,半点线索都没有,怎么猜?」

  「没线索才叫猜啊,有线索那叫推理!」

  沈惜无奈地摇摇头:「好吧好吧。雅森集团的雷公子?」

  「不对!我才懒得和他吃饭呢。」

  「你这话说的,人家雷公子还好心好意给你邀请函呢。呃……那是你表哥徐老师?」沈惜完全没头绪,反正小丫头爱玩,也就随口瞎猜。

  「也不对!」裴语微又摇头,很快她反应过来,「你怎么知道我表哥是老师?你们认识啊?很熟吗?」

  沈惜愣了一下,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原来从来没和裴语微说过,早在认识她之前就知道徐芃这个人了。

  「这个很重要吗?」

  「其实没什么意义,但我很想知道,你自己判断重不重要吧!」

  沈惜哈哈笑道:「哦,那看来是很重要了!」

  裴语微满意的点头:「嘻嘻,这个答案我给满分。那你现在可以说了吧?」

  「我跟你表哥一点都不熟,但我前女友和他是一个公司的同事,So……」

  「前女友……」没想到会突然听到这么一个敏感词汇,裴语微的笑脸微微一僵,稍稍抬起下巴,歪着脑袋打量沈惜。

  沈惜的神色极为平静:「嗯,半年前分的手。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她应该还在你表哥的公司做客服吧。」

  「客服?」裴语微小眼珠转了转,冒出一个极突兀的念头,略显犹豫地问:「你的前女友,不会……姓施吧?」

  沈惜这下真是吃了一惊:「你怎么知道?你认识她?」

  「哈!真是她啊?!我前天刚见过她……我还在想会不会真有那么巧呢。」裴语微简要说明自己认识施梦萦的经过。

  「哦……」沈惜表示了解,但没有就这个话题继续说下去,很淡定地又开始瞎猜请客人的身份。

  反倒是受到「前女友」突然袭击的裴语微变得有些心神不宁,聊天时变得有些敷衍。过了好一会,她觉得有些怪异。沈惜在得知施梦萦现在和自己有工作上的联系后,居然半句都没再提过她,好像此前的对话中压根就没有出现这个名字似的。

  「你都不问问你前女友现在是什么状况,工作是不是顺利吗?」

  沈惜正把一口菜送进嘴里,听了这话,不由得顿了顿,筷子在嘴里多停留了几秒钟。他稍微加快了咀嚼的速度,咽下嘴里的菜,微笑着问:「我为什么要打听呢?」

  「你一点都不关心啊?你这人还挺绝情啊!」

  沈惜再次苦笑:「唉,大小姐。我发现男人有时候还真是很难做。当然我承认男人有时候是很操蛋,但像现在这个话题,你说男人要是不打听前女友的事吧,会被说成冷酷无情;打听吧,又被说成藕断丝连。做人这么难,是不是惨了点?」

  裴语微被他逗笑了:「好吧……算你过关。不说这个了。」

  「大小姐,我们好像跑题跑得有点远啊!请问昨天晚上到底是谁那么幸运能和你共进晚餐啊?我是猜不出来了。」

  「呵呵,其实那人我也不太熟,他叫陆优,前几天在『雅森之夜』刚认识的。」

  听到这个名字,沈惜挑了挑眉。很耳熟的名字……

  好像是……秦子晖的表弟……

  昨晚请裴语微吃饭的,正是陆优。

  自从在「雅森之夜」经钱宏熙的介绍认识了裴语微,陆优就对这个和自己一样都是从美国回来的女孩产生了强烈的兴趣。裴语微年轻、漂亮、开朗、活力四射,受过良好的教育,又是新越集团裴新林的独女……所有这些条件加在一起,对于还没有结婚的陆优来说,无疑是个绝佳的目标。

  所以趁热打铁,过了一天,陆优就对裴语微发出了共进晚餐的邀请。他特意预定了尊魅7号的座位,也是希望能给裴语微留下一个好印象。

  因为第一次见面时聊得还算投机,裴语微也就欣然应允。不过她也有些小心机,借口说原本当天已经和闺蜜说好一起吃饭的,临时改约不太好,问陆优要么就改日,要么能不能带上闺蜜一起赴约。

  撒这么个小谎,其实裴语微就是不想单独和陆优吃饭,自己进退都可以自如一些。

  陆优没想到裴语微会提出这样一个稍显无礼,但其实又无伤大雅的要求。要说行吧,有些破坏他想要营造二人世界的计划;要说不行吧,未免又显得小气。最终还是大方地表示欢迎。

  但他很快就为这个决定后悔了。因为裴语微叫来作陪的闺蜜是裘欣悦。

  陆优无比尴尬。因为钱宏熙和刘凯耀的关系,他和裘欣悦有过几面之缘。在前些日子钱宏熙为自己组织的庆生宴上,两人还同桌吃饭。当时自己带上了刚包养的女大学生,这事当然落在了这个女孩的眼中。现在自己有心想追裴语微,却遇上了裘欣悦,这顿饭陆优吃得很别扭。

  早知如此,宁愿改日子请裴语微吃饭。

  但愿裘欣悦不是长舌妇,不会那自己的事随便乱说。

  陆优也知道这种想法未免太乐观了。

  裘欣悦完全没有辜负他的「期待」。饭局散去,刚和陆优说过再见,裘欣悦转脸就迫不及待地对裴语微说:「上次就想跟你说,这个男人对你应该是有些想法,但他可不算什么好男人,刚包养了个大学生。你可得有心里准备哦!」

  裴语微耸耸肩:「无所谓啊,我对他没意思。随便他包养谁。」

  裘欣悦在这种事上有惊人的敏锐:「耶?对他没意思?听你这话,难道是已经对别人有意思了?是谁?我认不认识?哪家的?干什么的?」

  裴语微咯咯笑:「干嘛?你查户口啊?怎么比我妈还啰嗦?」

  「作为闺蜜当然要为你把关呀!快叫出来让我看一眼。」

  「你交男朋友怎么没叫我把关?」裴语微没好气地反问。

  「谁叫你那时候不在啊!你怎么把关啊?」裘欣悦义正辞严,半点都没脸红「不行!平安夜Party你可一定要带他来!哼哼,我得好好看看!」

  裴语微任由她自说自话,懒得理她。

  说到了陆优,沈惜觉得自己好像陷入了一个困境。他真心没想继续打听,可问到这种程度,不往下说好像又很怪。

  「刚认识这么几天就请你去尊魅吃饭?是友好的商务往来呢?还是一见钟情的浪漫约会啊?」

  「你希望是哪种?」裴语微目光灼灼地盯着沈惜。

  沈惜轻松地笑:「其实他怎么想都不要紧。大小姐你的态度才重要。」

  「那你希望我是什么态度呢?」裴语微刨根问底。

  「你昨天下午还想放他鸽子,连饭都不想去吃了,我想就不必猜你是什么态度了吧?」

  裴语微问不出一句扎实的话,没好气地把手里的筷子拍在桌子上:「哎呀!你这人真没劲!」

  沈惜撇撇嘴:「没办法,我就是这么没劲。不过,话说回来,真是委屈大小姐了,昨天还是在尊魅吃饭,今天陪我到这么个小餐厅来。」

  「没有啊,这里挺好啊!气氛跟向阳吧很像。」裴语微左右打量着整个餐厅的布局、装潢。

  沈惜颇有些意味深长地微笑。

  「你笑啥?」裴语微有点好奇。

  「没什么。你去过向阳吧?」

  「嗯,夏天刚回来的时候,有同学带我去过。我很喜欢那里。对了,我和欣欣想把平安夜Party放在向阳吧,可他们却说从来不包场。真是好遗憾啊!」

  「是吗?」沈惜的脸色又有些小古怪,这次裴语微没看出来。

  「欣欣和他们商量过两次,一直都劝不动他们,真气人!有生意都不做!」裴语微满脸遗憾,又略带些气愤。

  沈惜挠了挠头:「应该没什么是沟通不了的。要不明天你让你朋友再给对方打个电话?也许让对方感受到你们的诚意,就行了。」

  「但愿吧……」看裴语微的样子,她对此没抱什么希望。

  接下来的几天,沈惜每天都有不同的约会,晚上回家后还要查看邮件,并且和数据库升级团队的成员们沟通,忙得焦头烂额。时近年底,各种聚会越来越多,倒也正常。

  不过很快,沈惜接到一个令他完全意想不到的邀请,沈伟扬约他周五晚上在雅福会见面。

  十几天前,沈伟长正式调任苦溪县县委副书记、常务副县长。这个调动本来还要推迟一段时间,没想到苦溪县长王国骏罹患重症,卧床休养,无法再坚持工作,于是沈伟长提前赴任,并实际主持苦溪县政府工作。如果不出意外,到明年年初县人大会议上走个程序,他就可以正式就任县长之职,倒也算是意外之喜。

  临走前,沈伟长到布衣人家,和沈惜作了一番长谈。距离上次重阳节的兄弟间谈心已经过去两个月,形势又有了新的变化。据沈伟长判断,沈永华继续往上走的可能性已经无限趋近于零,最好的结果是做满现在这任应林市委书记,然后安排个诸如人大或政协的位置养老。最糟糕的情况则是在明年两会干部调整时,直接离任。后者的可能性不大,但威胁性依然存在。

  形势不算乐观。

  好在沈伟长也巧合般提前得到一个成为县级正职的机会。

  说起这个,沈伟长不得不佩服沈老爷子未雨绸缪般的谋算。他现在追随的是实干派的贾副省长,虽然与沈永华不属同一派系,但彼此间没有直接的利益对抗,而且他今年还不满五十周岁,年龄优势很大。这两年,沈伟长从不以市委书记独子的身份自居,兢兢业业追随贾副省长,已经博得了他的青睐,成为他所在派系一个公认的后起之秀。

  赴任苦溪县只是第一步,如果一切顺利,几年后沈永华完全谢幕时,沈伟长应该已经走上了一条光明大道。

  他即将就任的苦溪县位于中宁市最南端,直线距离颇远。前任王国骏县长身体不大好,但行政能力很强。最近几年,苦溪发展势头很猛,工农商教游卫等事业都有长足进步。基础好固然是件好事,却也给了继任者极大的压力,尤其像沈伟长这样身份特殊又是中途空降的继任者。他卯着劲想干出一番大事业,所以上任之初连妻子吴静雅都没带。虽然只是到了下面的县里,并没有离开中宁,毕竟是远离了核心位置,沈伟长固然可以直接与贾副省长联系,自己也积攒了人脉,但他同样很重视沈惜这些年悄没声地发展起来的那些关系。所以在临走前,他特意来找堂弟好好谈一次。

  两人说好,今后要经常保持联系。

  结果,大哥还没给沈惜打电话,二哥的邀请先到了。

  几个月前,沈惜毫不犹豫地推了沈伟扬的饭局,但那是为防止他插手巫晓寒私事而作出的姿态。矛盾再深,堂兄弟俩也绝不可能老死不相往来。何况沈伟扬这次把场子安排在雅福会,自己要是再拒绝,丢脸的就不光是二哥,而是整个沈家了。沈惜掂得清轻重,自然满口应允。

  让沈惜惊讶的是,刘凯耀居然亲自来到大堂迎候,这可算是给了他极大的面子。以刘家自身的能量以及沈、刘两家的交情来说,自己是当不起这份礼遇的。但沈惜很快就明白了其中深意。

  刘凯耀刻意提起了上周末在别墅发生的事,话里话外表示自己无意与杜臻奇一同与他为难,不过是赶巧了。

  按说,刘家老三不必这么畏惧沈家老三,但架不住沈惜和自家大哥交情甚好。刘、沈两家代代交好,也不是杜家能比的。刘凯耀思前想后,觉得还是该把这层意思说透,免得平白得罪了人。

  沈惜一笑了之,他本也没有怪罪刘凯耀的意思。

  要说刘凯耀真有什么问题,那也不是伙同杜臻奇为难自己,而是把手伸到了高中女生徐蕾身上。但一来这个圈子风气本来如此,二来徐蕾完全出自自愿,沈惜也不为这事矫情了。

  来到六楼,依然是近乎全裸的美女们列队相迎。一打眼,沈惜发现曾在自己家里住过两天的马菲菲似乎不在其中。他并没把这事放在心上,刘凯耀像是突然想起了马菲菲和他的「关系」,主动解释说那女孩已经离开雅福会了。

  带走马菲菲的,是杜臻奇。上个月他来雅福会消遣,看中了马菲菲,提出想要包养她,刘凯耀并没有多想,当即就给她结了工资,让她跟着杜臻奇走了。

  现在想想倒也有趣,看上了马菲菲的偏偏是杜臻奇。按说这件事应该与沈惜和他的恩怨无关,他没任何理由知道雅福会的一个私场服务员和沈惜之间有过一段关联,可事情偏偏就是这么巧。

  沈惜还是一笑了之。当初他提出让马菲菲离开雅福会的建议,无非是看在有机会相识的缘分上。对方既然当时放弃了,他也就不再放在心上。

  选择被包养,那是马菲菲自己决定的人生,沈惜没兴趣为别人操心。

  把沈惜带到沈伟扬所在的包厢,刘凯耀自顾自地走了。沈家兄弟间有事要谈,他可不想旁听。上周被杜臻奇裹到了与沈惜的冲突中让他至今忧心忡忡,今天还特意放低姿态向沈惜说明实情。

  外人不清楚,他可知道沈伟扬和沈惜之间不太和睦,傻子才想置身事中。

  包厢外自有沈伟扬的手下人负责接引沈惜。包厢里只有沈伟扬一人。

  三兄弟中,沈伟扬的个子最矮,不过也超过了175cm.可能是因为生活条件好,又不怎么爱动,所以年纪不大,体重已经很有规模。大脸盘,五官原本还算帅气,但因为发胖的缘故,难免要扣些分数。

  见沈惜进门,沈伟扬本想起身,转念一想终究还是坐着没动。

  对沈惜这个堂弟,他内心的情感挺复杂。沈伟扬比沈惜大9个月,小时候这小子不黏大哥,就喜欢跟在二哥屁股后面晃悠。即便上一辈间有些疏远,兄弟们纷纷长大,各自就读的学校不同,但沈惜还是常常会来找二哥玩。十几岁时,靠着这个自小练武的堂弟帮衬,自己在一帮小兄弟中很是威风了一段时间。

  什么时候开始不常联络了?好像是小学毕业前后那段时间。三叔沈永盛过世后,沈惜就完全转了性,和自己基本没了交集。

  小时候的感情虽然不错,但沈伟扬自觉这辈子最没面子的一件事,也是沈惜带给他的。自己费了很大劲头想追的那丫头,居然不声不响成了沈惜的女人!他至今还怀疑沈惜和她根本没什么关系,就是想横插一手坏自己好事而已——究竟出于什么目的,他也想不通。可不管是真的横刀夺爱也好,还是他闲极无聊就想给自己难看也好,总之这个梁子算是结下了。

  要不是爷爷沈执中对这小子颇为宠爱,沈伟扬早就想办法收拾这小子了。虽说大家都是姓沈的,还不至于搞得太过分,但给他找些麻烦还是可以的。

  今天之所以突然约沈惜见面,是因为沈伟扬无意中听说了两件事。首先是陈希告诉他上周日这小子去了美术馆看画展,身边陪着的丫头是裴家大小姐;其次则是有传言说前几天沈惜和杜臻奇起了冲突,狠狠干了一架。

  裴家可以是臂助,而杜家则是对手。沈伟扬突然发现从这个角度来讲,沈惜对自己来说实在很有用。

  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想起前段时间沈伟长没头没脑对他说起过的一句话:「老三很会交朋友。」

  那次两人是在商量家族前景。老大在政界,自己在商界,各自再奋斗十年,自然就成了今天的沈永华和沈永强。关沈惜什么事?

  但是细想想,沈伟长能不能接沈永华的班另说,自己能不能比肩父亲还是有些疑问的。做生意的能力差多少倒在其次,交朋友的本事真差了一筹。尽管无论政商两界,大多数人见到自己都热情无比,可其中有多少是真心看重自己,又有多少是看在父亲的面上,沈伟扬心里有数。

  就说在中宁最顶级的商人群体中,沈永强和刘默间相交默契,永业集团和名程集团也一向融洽,相互间从无恶性竞争,偶尔还携起手来一致对外。另外,裴新林与父亲虽无深交,还因为当年的一些家务事,彼此隐隐有些敬而远之的意思,却也没有过节,关系还算过得去。

  自己在这方面就逊色得多。父一辈的交情并没有自然延续到子一代,刘铭远对自己一向不冷不热,几乎只有点头之交。冲现在自己和他之间的关系,真到十年、二十年之后,沈家和刘家、永业和名程之间还能不能像今天这般和睦,实在不好说。

  更麻烦的是,沈伟扬清楚,自己还有个敌人,那就是杜臻奇。

  杜家不像刘家,和自家没有世代相交的情分,甚至从各自老爷子那一代算起,还可以说颇为不睦。龙涛集团过去主营餐饮、酒店、文娱等行业,和自己父子俩的生意多有交叉,最近几年还强势进军房地产,几乎就是赤裸裸地宣布要和他沈伟扬的云扬房地产打擂台。

  用脚趾头都能想明白,沈伟扬和杜臻奇间的关系如何。

  在商场上,多一个朋友,未必多一条路;但多一个敌人,肯定多一堵墙。

  杜臻奇这个敌人,竖起的墙绝对是钢筋混凝土级别的。

  巧的是,沈惜莫名其妙和刘家老大关系极好,同时又与杜臻奇有过节。沈伟扬既惊讶于这小子不知哪来的交朋友的本事,又重新想起堂弟打小就出众的胆色和气概。

  是不是可以抹掉过去的恩怨,一起来做大沈家的生意呢?不管怎么说,大家都是姓沈的。

  沈伟扬已经盘算过了,如果沈惜愿意,他完全可以去和父亲商量,在永业集团给沈惜弄个董事长特别助理的职位。至于堂弟现在那两盘生意,沈伟扬基本没放在心上。小打小闹而已,不想做了就关门或者转让,还想留着就找信得过的人看着。他甚至已经帮沈惜想好了处理方案:文曦文娱是有出版业务的,书店这一块正好能吸收掉;至于茶楼,大不了就算做永业集团的定点接待单位好了。反正在中宁的酒店、餐厅、茶楼、会所里本来就有不少承接了永业的公关接待业务。

  沈伟扬自问这一次自己善意满满。

  平心而论,沈惜确实感受到了二哥的善意。但他对这份善意敬谢不敏。

  从沈永盛开始,沈惜家这一支就刻意在明面上保持着和另外几房的距离。父亲临终前没有给他特别的交代,但沈惜大致猜出了父亲生前的想法。

  中宁一直有传言说沈执中是某位开国元勋之后,这是地地道道的胡说八道,以讹传讹。沈家两百多年来一直是中宁大族,世代书香,清末民初时投身实业,迅速成为省中豪富。祖父沈执中少年叛逆,赶在改天换地之前参加革命,投身新政权,更是令沈家一跃而为中宁乃至全省的豪门。如果放在古时,老爷子身故后奉入祠堂,被后人尊称一声「中兴祖」是绝无意外的。

  但君子之泽,五世而斩。当年的沈永盛对两位哥哥在政商两界的烈火烹油并不眼红,甚至隐隐有些担忧。大哥沈永华前途光明,但行事风格与沈老爷子大相径庭,所在派系思想保守但行事风格极为激进,长此以往,恐怕再难重现老父政坛不倒翁的风采;二哥沈永强生意兴隆,但作为从国有企业走出来的老派思维的商人,与政府联系过于密切,受政治影响的风险太大。所以沈永盛早早脱离体制,又远离受行政操控最深的那些行业,也尽可能不去运用沈家的人脉,跑到相对纯粹的市场竞争中摸爬滚打,尽管起步艰难,最终还是闯出了一片天地。要不是罹患癌症,英年早逝,今天的中宁商界,必有他沈永盛一席之地。

  沈惜准备坚持父亲的选择,表面上和大伯、二伯、大哥、二哥保持基本的亲戚关系即可。沈伟扬对此倒也不意外,虽说他有自己的想法,但也清楚沈家三房从沈永盛开始几十年来的一贯作派。

  想到三叔,沈伟扬突然想起一件事。

  「前几天吃饭,碰上了老关。听人说他现在手里的盛驰股份接近60%了,你们姐弟手里的股份没被他吃掉吧?」

  他口中的「老关」是现在盛驰集团的最大股东关锐。他在沈永盛去世后,实际接手盛驰管理权。而本来应该继承父亲股份,在盛驰拥有最大话语权的沈惋、沈惜姐弟却一直远离盛驰的管理运营,迄今为止只是凭手里的股份分红而已。

  在外人看来,这当然是关锐长袖善舞,把握良机一举吞下了盛驰。说真的,这不但需要眼光和手腕,更需要胆量。敢这样欺负沈家的人,在中宁倒也找不出第二个。奇怪的是,沈家并没有为当时还是初中生的姐弟俩出头,老关安安稳稳地接管盛驰,直到今天。

  所以,一度有传言说沈永盛这一支在沈家地位尴尬,不怎么受待见。至于原因则众说纷纭。有说沈永盛当年执意辞去公职,下海经商,触怒了老父;有说他自恃才高,不把两位哥哥放在眼中,兄弟失和;也有说他不顾家中反对,非要和一个上过法庭离过婚,在全市闹出过巨大动静的女人结婚,丢了整个沈家的面子。其中最后一种说法,最为喜闻乐见,令人津津乐道。

  但身为沈家人,沈伟扬当然清楚沈惜姐弟绝不可能不受沈老爷子待见。但他直到今天都没想明白,三叔的产业当年怎么会落到外人手里,而爷爷、大伯、父亲对此都不闻不问,好像压根就没这事似的。

  沈惜笑了笑:「二哥放心,我们当年卖了一些给老关。留在手里的是底线,他既不敢来买,就算想买我们也不会让他如愿!」

  沈伟扬若有所思地点头。

  只要沈惜姐弟没被外人欺负就行。就算他与沈惜不和,那也是兄弟间的事。要是沈家的人被外人欺负了,他也不能坐视。当然,如果有机会能收拾这小子一顿,沈伟扬也绝不会手软。

  被二哥这么一问,沈惜像突然回到了1999年,父亲去世两个月后的一天,爷爷沈执中问自己:「爷爷这么决定,你能不能理解?」

  还不满14周岁的沈惜真不太能理解。沈执中做主将沈永盛留下的盛驰股份中的一部分卖给二号股东关锐,还有一部分则半卖半送地交给公司管理层的元老们。只给沈惋、沈惜姐弟留下25%左右股份。

  盛驰不像永业、名程,后两个集团基本是家族企业起家,尽管发展过程中吸纳了其他资金,但股份构成还是相对简单。无论是沈永强还是刘默,对企业都有绝对的掌控权,他们的儿子的影响力也很大。盛驰从组建之初就十分复杂,充分体现了那个时代民企的特点。

  1988年从商贸局辞职下海,沈永盛变成了一个纯粹的体制外商人。一开始他的主要经营方向是家用电器,开发出中宁市第一个自主电器品牌「美晴」。一度沈永盛的目标是创建中宁的海尔。1996年,他敏锐地赶上了中国第一波互联网创业潮流,盛驰公司应运而生。两年后,他灵活地改组了公司,通过债转股,一举将原本的债务负担转化成经营的助力。在查出身患癌症前,盛驰集团已经赫赫扬名,成为中宁市最被看好的新世纪领军企业。不过,沈永盛在盛驰实际持有的股份一直都只是将将超过半数——当然这足以让他掌控公司。

  沈永盛过世后,沈执中主动抛出的橄榄枝砸到了关锐头上。接手原本属于沈家的15%股份,又通过一系列运作从其他股东手中吃下大部分散股,关锐终于勉强掌握了超过51%的股份,成为盛驰真正的掌舵人。

  至于沈惜姐弟手中还剩下的40%股份,其中的10%交到了几个一直跟着沈永盛打天下的公司元老手中。他们或者原本只持有极少股份,或者只是技术人员或管理人员,根本不拥有股份。沈家这一举动,固然令自己持股减少,彻底失去第一大股东的身份,但究竟是输了,还是赢了,还真不好说。

  从此,沈家三房从盛驰的高光位置上脱身,现在正式继承30%盛驰股份的沈惋,无须参与具体的运营,也远离纷扰纠葛,只需稳稳享受红利。

  关锐的股份接近60%了?不知道是完全吸收了其他的小股东的股份?还是当年接手自家股份的那些老臣子吃了亏?沈惜觉得过几天应该关心一下这件事。

  想着这些问题,他一时有些走神。沈伟扬接下来说的话就没怎么听清,只听到了「裴家」两个字,一恍神,却发现二哥神情古怪。

  「你真和裴家小妞在谈恋爱?」沈伟扬看堂弟的模样,产生了误会。

  「没没没!」沈惜连忙澄清事实。

  「是吗?」沈伟扬将信将疑。心中暗说:30多年前那事,让沈、裴两家都成了中宁人茶余饭后的谈资。现在要是两家又结亲,当年父亲娶裴家的媳妇儿,现在儿子娶裴家的女儿,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说……好在,是裴新林的女儿,不然不明真相的吃瓜观众,估计连乱伦的故事都能编得出来。

  「好吧,但不管怎么说,你和那丫头的关系应该还不错吧?」

  这才是沈伟扬今天找沈惜最主要的目的。

  中宁市贸易促进会每年会操办春秋两场车展。原定明年春季车展的两家承办商中有一家临时宣布退出,现在促进会正在重新组织招商。杜臻奇名下的一家公司有意接手。沈伟扬对搞车展兴趣不大,但听说了杜臻奇那边的动静,却临时起了想要别别苗头的念头。

  杜臻奇和沈伟扬之间一直不对付。尽管沈二少爷根本不怕杜大少,可他们的争执,不是商场上的正常竞争,更多时候玩的是盘下招。限于沈家门风,有些事情沈伟扬无法像杜臻奇那样肆无忌惮,很多时候吃着暗亏。

  抢下车展的承办权,让杜臻奇吃个瘪,也算是出气。这是沈伟扬的真实心思。但他下手有点晚,杜臻奇那边早就已经和贸易促进会接洽了,占了先机。

  贸易促进会的理事长就是裴新林。所以,沈伟扬才想通过沈惜搭上裴语微,曲线救国来影响裴新林的决定。

  沈惜觉得有些好笑:「二哥,做生意不用赌气吧?风头让他去抢,面子让他去争。你只要企业办得稳,有利润,怕什么?真想让姓杜的难看,那就想办法在生意上弄死他,抢个车展承办权,又不伤筋动骨,只是争口闲气,有什么意思?」

  沈伟扬被他说得一愣。这道理其实再简单不过,但不符合他一向的思维习惯。他为人固然精明,做生意也有些手段,但在六成商人气质下,总脱不了四成公子哥的本色。不斗气?不斗气那还怎么在中宁混场面?好处是一回事,面子则是另一回事!

  「其实我觉得,我们压根不用跟杜家争什么。杜家的根基在中宁,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们可能和道上的朋友牵连很深,算是地头蛇。当然就算在中宁,沈家不是斗不过他。只是我们斗得热闹,谁得好处?干嘛不跳出来?咱们沈家的资源在全省,在外面,全国都有爷爷、大伯、二伯的朋友,有的是能做的生意。如果我没有记错,大伯有个要好的朋友现在在广西,还有个党校的老同学在海南。现在讲一带一路,靠近东盟,商机无限啊。二哥,等有一天你把云扬的楼盘造遍东南亚的时候,你还想着跟杜臻奇斗吗?」

  沈伟扬皱紧眉头。沈惜画的是张大饼,是最近一两年云扬房产都吃不到的大饼。可为什么自己却很有想吃这张饼的冲动呢?

  今天找沈惜来的两个目的都没达成,反而被他说得心头火热,躁动不安。沈伟扬真有点说不清是该感激还是该更讨厌这小子。

  沈惜走后,沈伟扬迫不及待地让手下找来一个雅福会的服务员,没说什么多余的废话,直接让她趴到地上,掏出肉棒塞到她嘴里抽动起来。

  他现在没有别的想法,就是想发泄一下,射精放松一下。

  目的单纯,花样也就都省了,简单粗暴地操着女孩的嘴,没过多久沈伟扬就有了射精的冲动。口交经验丰富的女孩察觉到异样,正想将口中的肉棒推些出去,就算是口爆,也不能老顶在喉咙口,总得给自己的嘴巴留点空间装精液吧?但沈伟扬兴致上来了,突然伸手死死地按住她的头,使她完全无法动弹,精液直接喷射在她口腔最深处,直到肉棒完成了最后一次跳动,把最后一点精液都抖干净了,他才松开手。

  女孩的嘴甚至还没完全吐出肉棒,她就开始剧烈地咳嗽。咳了足足两分钟,随后不停地干呕起来,满口的精液、口水,也不知道有没有从胃里反出来的玩意儿,喷得满地都是。

  望着地上的一片狼藉,女孩心里有些害怕,不知道自己的表现会不会让眼前这男人不满。

  几乎是同时,同样是看着地上的大堆呕吐物,苏晨的心情却大为不同。

  多久没有体验这种感觉了?

  和男人上床倒常有,周晓荣和徐芃这两人隔三差五总会有一个想要干她一炮。可被操和被虐完全是两个概念,苏晨其实更喜欢后者一些。只是到了荣达智瑞以后,她始终没有表现出自己那方面的癖好。一来是留一点矜持,不想一上来就表现得那么开放;二来是徐、周两人好像也没这方面的癖好,就算玩估计也是玩不开的。

  但现在身边那个正使劲揪着自己的乳头,笑嘻嘻地望着自己的男人不同,自己被虐的欲望最早就是被他释放出来的,而这男人似乎也乐在其中。

  「骚货,下次用飞镖扎你的奶头,怎么样?想不想试试」

  苏晨被他吓了一跳:「神经病!说好了不见血的!你怎么这么变态?」

  回过头,见到一张满是戏谑笑容的脸。苏晨明白这不过是个玩笑。就说嘛,虽然无论是过去还是今天,这男人都很喜欢折腾女人,但口味应该没那么重。

  苏晨完全没有预料到,陪老总出去应酬一趟,居然还能遇到过去的熟人,而且还是床上的熟人。而且,他们就只是在床上熟,她甚至都不知道这男人叫什么。

  两天前,周晓荣让苏晨陪他晚上一起陪客人吃饭。到了年底,各方应酬不经意就多了起来。这种场合本该由程莎大显身手,但她那个捣蛋儿子在学校惹了祸,被老师请去谈话。好在苏晨也不差,人长得乖,又会说话,难得的是,酒量甚至比程莎还好。

  孔媛辞职后,苏晨明显感到自己在客服部的地位有所上升,无论是周晓荣还是徐芃,隐隐都有要好好栽培她的意思。

  这天晚上的客人是中宁市人资社保局和教育局的几个处级干部,官都不算大,但手里都有实权。现在的教育培训行业整体有点乱,最明显的标志就是行业主管部门有些模糊,像社保局和教育局都沾点边,于是就都得好好打点。尽管周晓荣和更高级别的领导也有接触,但对处一级的干部也不敢怠慢,说到底,很多具体的事都要落在眼前这几位身上办,搞好关系总没错。

  苏晨本以为这晚上自己的任务无非是陪着说说笑笑,吃吃喝喝,十分轻松。一到包厢介绍完客人,她就懵了。

  那个人资社保局培训教育处的副处长,不就是当年在酒吧和自己赌飞镖,然后在酒店上床的那个男人吗?

  男人明显也还记得苏晨,嘴角挂着一丝只有两个人能懂的微笑。他们各怀鬼胎地故作镇定,假装素昧平生地寒暄。酒过三巡,两人以去卫生间的借口先后离开包厢,找了个僻静角落谈了几句。

  见到这男人后,苏晨的心莫名悸动起来。曾经在酒吧做「公厕花」的那段日子已经过去了差不多两年,做原来所在公司副总的情人也是一年多前的事了。到了荣达智瑞后,性方面上虽然不寂寞,但她总觉得还缺了点什么。

  是的,现在的性只是谋生手段,是陪公司老总happy的规矩,却不是让自己愉悦的游戏。

  在那男人笑着对自己说「好久不见,别来无恙」的时候,苏晨惊讶地发现自己下身热乎乎黏唧唧的湿了一大片。她清楚,自己发骚了,不是刻意做出来的,是身体自然的反应,她想被眼前这男人操,更严格来说,她想被这男人虐,她想被他打,想被他踩在脸上,想像条狗一样被他玩弄。

  晚饭刚散场,男人就发来短信:「叙旧否?」

  苏晨笑。这男人的全名自己是今天才在酒桌上知道的,两人有什么旧可叙?要叙也只能到床上叙。不过这也正是她想要的,于是毫不犹豫地回答:「叙!」

  所以今晚吃过晚饭,苏晨就如约来到一家宾馆。这男人倒也有趣,又在自己当年扔飞镖输给他后,第一次和他开房做爱的宾馆开了房间。

  男人早就到了,在温暖的房间里脱得一丝不挂等着她。苏晨一进房间,就被他搂到床上,三下五除二将她剥得几近赤裸。

  苏晨完全没有反抗,还主动配合。反正,她也没有想先说几句话,调节一下气氛的意思。他们之间的关系极为纯粹,她来这里就是想和他上床,直奔主题最好。

  男人并没有把苏晨彻底剥光,他还保留着老习惯,喜欢半遮半掩地留下内衣。他说过,最喜欢操还穿着丝袜和内裤的女人。

  苏晨为他口交,肉棒满是骚臭的味道,舔上去又咸又酸,绝对是刚尿完没多久,但她也顾不得那么多,反而像捧着个冰激淋似的吃得津津有味。男人兴奋地把手指插进她的肉穴捣弄,微曲起手指像一个小耙子似的不住地掏。

  没过多久,苏晨整个阴道开始抽搐着缩紧,淫水泛滥。

  「还是湿得这么快,你这骚屄就是欠操!」男人大咧咧地笑骂。他知道在床上无论他怎么说苏晨都不会生气。

  享受了十来分钟口交,他突然拍了拍她的脑袋:「来,老规矩,舔舔后面!」

  说着,他调整姿势,把两条腿高高抬起,后滚翻似的甩起下半身,膝盖几乎都折到了胸口,顺势抬起臀部。苏晨十分自然地把头往下凑,嘴唇直接吸住了男人屁眼周围的皮肤,舌头在屁眼上用力地舔了好几下,本来还想插到屁眼里往里面多钻一些的,但立刻就被一股强烈的臭味给熏得抬起了头。

  苏晨朝床边啐了好几口:「怎么这么臭啊?」

  男人哈哈大笑:「你来之前,我刚大便完,也许是没擦干净吧。」

  「你他妈越来越变态了!你怎么不自己舔?!」苏晨没给他好脸色,破口大骂。当然,骂归骂,这只是两人间在床上相处的方式。男人翻身压到她身上时,苏晨毫无抵抗地分开双腿,任由男人拉开丁字裤裆部的小布条,将肉棒插入她的身体。

  一边慢慢抽送着,男人一边问:「怎么样?你的癖好是不是还和以前一样?」

  苏晨感受着阴道里被撑得胀胀的满足感。男人的肉棒好像比徐芃、周晓荣都要粗一些。现在抽查的频率虽然不快,但力道很足,每一下都会直插到底,像砸夯似的狠狠撞在阴部,带给她一波波的快感。

  她喜欢这种感觉,而且,她需要更多的。

  面对男人的疑问,她半闭眼睛,微微张口,有节奏地随心呻吟,并不说话,只是很确定地点了点头。男人心中有数,保持住此前的前奏,伸手将胸罩扒开,挤出里面那两团嫩肉。搭扣还没有解开,所以胸罩还是紧绷绷地压迫着乳房,强行将软肉挖出来的结果,就是胸罩的上缘依然死扣在乳肉上,又痛又胀。

  在这种别扭的状态下,男人粗暴地揉搓着乳房,玩了好一会。直到苏晨实在觉得难受,主动伸手到背后解开搭扣,两个圆润饱满的乳房才终于得到解放。没想到,乳房刚从胸罩里跳出来,男人扬起胳膊就在左边那团软肉上狠狠扇了一巴掌。眼看着雪白的乳房以肉眼可辨的速度迅速充血变红,苏晨被这一巴掌打得浑身哆嗦,一声尖锐的惨叫响彻整个房间。

  只是开始。随即,男人左右开弓地连扇了十来下下,两个原本粉嫩得令人流口水的乳房,很快满布血色。打到苏晨忍不住求他停手时,他又伸手揪住两粒纤巧的乳头,狠命往上扯,简直就像要生生把这两颗小豆豆直接从身体上撕下来似的,用力之大,甚至连苏晨的上半身都被他从床上拽了起来。

  「啊!啊!痛啊!」苏晨使劲拍打着男人的上臂,示意他差不多可以停手了。现在吃劲道的部位完全就在那两个娇嫩的小肉点上,她简直就要怀疑它们是不是已经被这男人给捏烂了。苏晨拍打了好一会,男人终于放开手,顺手却又给了她一记耳光。

  整个过程里,男人一直没有停止抽插,每一下都像比之前的一下捅得更猛。在他毫不留情的抽打之下,苏晨整个人都绷得紧紧的,肉穴更是死死地吸着肉棒,电击般的酥麻感包裹着龟头。

  男人没打算在第一炮时留力,反正老婆这周出差在外,可以把整个晚上都留出来玩苏晨,先放上一炮舒服一下最好。又搞了一会,男人突然冒出个想法,下身没有抽离肉穴,上半身往后仰,伸长手臂将自己搭在床尾角落的袜子够了过来。

  「张嘴!」他笑嘻嘻地将袜子放到苏晨鼻子底下,抖了几下。

  苏晨皱着眉头,微微侧脸,但没过多久还是照吩咐乖乖张开了嘴。男人捏住她的下巴,使劲把一只袜子硬塞进她的嘴里。

  「穿了好几天了,正好用你的口水给我来洗洗袜子!」

  塞了一只还不过瘾,他又把第二只袜子塞了进去。苏晨的口腔空间毕竟有限,第二只袜子只放了一小半就再也塞不进去了。男人索性把剩下的部分盖在苏晨的鼻子上。然后俯下身,用手捂住她的嘴,开始了最后的冲刺。

  苏晨的呻吟声全被闷在喉咙里,只能无奈地从鼻腔里挤出「嗯嗯嗯」的声音。没过多久,她翻起了白眼。而与此同时,男人痛快地射了,也许是有日子没和老婆上床的关系,他射起精来就像机关枪似的,突突突的又密又多。

  就在男人第一股精液猛射入苏晨身体时,她浑身剧烈地抖了一下,一把抱住他的屁股,指甲险些就抠进他的肉里。

  伴随着男人不停地喷射,苏晨仰起脖子,有频率地发出「嗯嗯嗯」的响声,就像此刻进入她阴道的不是一股股精液,而是一把把小刀。

  她像死了似的软瘫着,泛红的肉体不自觉地抽搐,两条腿绷得笔直,不时又像突然被弹簧拉回来一样曲起,很快再弹开。每隔一会,她的小肚子就会抖动一下,像被还留在体内的肉棒碰到了似的。

  在男人终于抽出了她嘴里的袜子后,也不知道是不是不小心压到了她喉咙口的某个地方,苏晨突然再也忍耐不住,趴到床边吐了起来。她可不是干呕,而是实实在在直接把胃里残留的最后一点点没消化的晚饭全都吐到了地上。

  男人没想到自己这一顿猛操威力如此巨大,轻轻地拍打着苏晨的后背以示安慰。

  好不容易吐干净,苏晨靠回到床背,有气无力地白了男人一眼:「你他妈真是下得了手,我还是第一次让男人给操吐了!混蛋!」说着她又瞥了眼床边那摊恶心的呕吐物,自己想想都觉得好笑。

  男人见她好些了,自然也放松了,瘫倒在她身边,一只手没忘了继续揪着她的乳头玩,另一手抓着苏晨的手放在自己刚射精的肉棒上。

  「没办法啊,谁叫你这骚屄不这么搞就到不了高潮?以前是谁叫我粗暴点,只要别给你弄出伤来就可以的?」

  这时,苏晨的阴道正在不断往外涌着混杂淫水和精液的白浆,丁字裤裆部的小布条和床单都迅速被浸湿了。

  「刚吐了那么多,要不要吃点?」男人伸手在苏晨裆下摸了一把递到她嘴边。

  苏晨又翻起白眼,伸出舌头把所有黏液都舔到嘴里,咽了下去,喉咙里发出很响的一声「咕噜」。她冲这男人骚骚地笑了笑,突然狠狠一口咬在了他的手背上。男人猝不及防,被这一口咬得结结实实的,痛得他「嗷」一声跳了起来。

  「我操!骚屄你干嘛?!」

  苏晨满脸不爽地盯着她,一副挑衅的神情。

  男人哼了一声。遭到突然袭击时的瞬间恼怒渐渐消退,但报复的心思还是没熄。「你不就是想让我收拾你吗?等着,把你的骚屄插烂了,你就又该求饶了!」

  「有本事你来啊!」苏晨毫不示弱,「软鸡巴还能插吗?你现在要硬得起来,老娘今天晚上就吃你拉的屎!」

  男人眯起眼睛,胸有成竹地一笑,跳下床,从桌上一个纸袋里取出一瓶330ml装的百威啤酒,打开瓶盖,一口气把酒喝光,又翻出个避孕套裹住瓶口,这才回到床上。

  苏晨淡定地看着他的一系列动作,等他坐回到自己两腿间,把瓶口对准肉穴还是毫不胆怯地瞟着他:「切,有种你来真的!不行了吧?用假的算什么男人?」

  男人不气不急,一门心思专心致志地把啤酒瓶慢慢塞到了她的肉穴中。瓶口裹着避孕套,肉穴里又还是湿润的,所以出入十分容易。别看苏晨嘴硬,但在乳房被抽打的剧痛,呕吐后的晕眩再加上刚才第一次高潮后的余波的多重作用下,现在的她基本上没什么抵抗能力。在男人使劲抽动了五六下酒瓶后,她的身子就缩成了弓形,双手不停地抓挠着,最终一手揪住被子,另一手捏住自己的乳头,拼命地揉搓。她放肆地尖叫,像在嚎哭似的。

  男人沉默不语,但手上的力道在不断加大,速度越来越快,捅得越来越深。冰凉坚硬的酒瓶插得苏晨喘不过气来。

  在自己肉棒恢复之前,有的是东西可以用来玩弄苏晨。虽然毕竟是有妻有女的人了,不太方便随身带诸如电动阳具之类的专用器具,但像啤酒瓶之类方便又顺手的家伙还是很容易到手的。

  被酒瓶插了足足五分钟,苏晨的汗水已经把脸上淡妆给冲花了,一缕被汗水浸透的刘海紧贴着前额。

  「爽不爽?骚屄,你爽不爽?」男人一边问着这种根本不需要答案的问题,一边将无力的苏晨整个翻了过去,使她背部朝上。从背后看,腰身更加美丽,虽然是平平趴着,但肥白鲜润的屁股还是挺出一道肉感的弧线。男人疯狂地抽动手里的酒瓶,同时发狠似的拍打苏晨的屁股,打到连他自己的手都发红发痛为止。

  苏晨叫得声嘶力竭,分不清到底是因为屁股被打痛了,还是肉穴被操爽了。

  在男人终于停手时,苏晨连动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了,呼呼喘着摊开四肢,趴在床上一动不动。啤酒瓶还留在她体内长驱直入时,她其实早就又来了一次高潮,就在这一波高潮过程中,坚硬的酒瓶不停地继续抽动,很快又给她带来了第二波。大腿根冰凉一片,苏晨知道那不仅是因为刚才在她体内的酒瓶没有温度,还因为自己肉穴里正不断淌出淫水,说不定有还混了些尿液也说不定。

  「你个王八蛋,是不是还没硬啊?你现在是不是只能搞一次了?今天晚上是不是都只能用这些东西搞我啦?」稍微平复了下呼吸,苏晨又开始挑衅。

  男人嘿嘿笑着站起身来,用脚踩了踩她红通通的屁股,随即将脚丫子塞到她两腿间,大脚趾拨弄了几下,慢慢又插进肉穴。

  「你这个骚屄还真是什么东西都可以进。以后我还插过什么来着?香蕉?牙刷?哦,还有遥控器!怎么还没把你的烂屄插松啊?待会去好好洗洗,不然我都不想再操了。」

  「是不想操了?还是你根本就操不动了?」苏晨回嘴。

  「叫你嘴硬!」男人的大脚趾突然发力,在肉穴里打了几个转。苏晨哼哼唧唧地扭了起来,「搞你这骚屄有什么难的,脚趾都能让你高潮!嘿嘿,你不就是想让我收拾你吗?放心,今天晚上肯定会让你满足的!」

  说着,男人突然又跳下床,解下了自己长裤上的皮带。

  「好了,把屁股撅好!」

  苏晨刚把屁股抬起来一点,「唰」的一声,皮带带着风重重落在她一边臀瓣上,白花花的肥臀肉一阵乱颤,苏晨情不自禁地惨叫起来。

  第二下抽在了她光滑的脊背上,一条鲜红的窄印浮现出来。男人打得顺手,很快后背、屁股上满是红印,苏晨满床乱滚,但基本保持着背部朝天,叫声愈发尖锐。

  男人悄悄地减了几分力,否则说真的也快要把这女人打坏了。其实,从一开始他就只用了大约四五分力道。但毕竟是用皮带在抽,苏晨咬着牙硬挺了十几下,实在熬不住了,一边哀求他停手,一边手足并用地往床边爬。

  可男人刚打得过瘾,一时收手不住,抡圆了又甩了两下,正抽在她的大腿上。苏晨又痛又怕,惊慌失措,稍不留意就从床上滚了下去。「啪」的一声,整个人正好摔在刚才那摊呕吐物上,从胸口到小腹污糟糟的一片,粘满了残渣剩水,恶心的要命。

  男人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变故,哈哈大笑。

  苏晨气急败坏:「王八蛋!神经病!变态!你过来给老娘舔干净!」

  当然,她也只能这样吼一吼,男人在床上笑得前仰后合,不住捶着床垫,根本不理睬她的叫嚣。

  苏晨屏住呼吸,满脸郁闷地走卫生间清洗。

  说实话,她也确实需要一些缓冲时间。现在她从乳房到背,再到屁股、大腿全都痛得不得了。心中虽然满足,但肉体的疼痛却也是不折不扣的。

  好歹有不少日子没这么玩了,一时还有点不适应。长夜漫漫,要想玩一整夜,真的缓一缓。

  爽爽地冲了个热水澡,把那些该死的脏东西刷得干干净净。被抽打过的那些部位被热水烫得火辣辣的,她怀疑是不是有些地方已经破了皮,不然怎么会这么疼?

  终于从卫生间出来,男人正好躺在床上接电话。

  「喂?哪位?我是孙易峰。」

  第30章、周末

  筋疲力尽地瘫在床上,浑身软绵绵松垮垮的没有半丝气力。一束光打在脸上,令宋斯嘉不由自主转过脸去。灯光亮得刺眼,却只能照清楚她身体周围很小的一块区域,其它地方仍是黑沉沉一片,看不清自己究竟是在一个什么样的地方。

  娇嫩肌肤上满布细微的汗粒,也许是因为身体滚烫,也许是因为用力过猛,原本白皙的肤色此刻散发着一层娇艳诱人的玫瑰色泽,在亮光下有种夺人心魄的性感。

  宋斯嘉奇怪为什么自己明明是平躺着,却好像能清晰地看到自己整个一丝不挂的身体。

  坚挺饱满的双峰,随着急促的呼吸剧烈地起伏颤抖着,像在向不知名的对象炫耀它异乎寻常的弹性。腰肢柔韧有力,小腹平坦顺滑,双腿修长曼妙,完美的臀瓣更是又圆又翘。

  真是一具迷人的肉体!

  即便是宋斯嘉自己,也不免如此赞叹。

  或许因为长年运动,她强健得像一头矫捷的小鹿。手臂虽细,却有些似乎不该属于女性的漂亮的肌肉轮廓;小腿虽滑,却比一般女孩略粗些,蕴藏着出色的力量。然而这些都不是问题。尽管有这样那样通常意义上的不完美,反而生出许多别样的性感。

  不过,无论这幅身躯多么的美妙,如果此刻有男人在一旁,注意力绝对会第一时间被吸引到她两腿间那最让人心动的部位去。不着寸缕的股间,满是欢爱后的狼藉,紧凑的肉唇微微张开,带着几分明显的红肿,不停地向外流淌着白色的黏液。

  宋斯嘉满脸通红地看着这样一具瘫软如泥的肉体。

  真是个陌生的自己!

  多久了?一个小时?两个小时?还是更长时间?宋斯嘉无法确定,自己陷在疯狂的不知所谓的性爱中到底已经多久了!

  在过去很长的时间里,自己就像个小肉口袋,被男人翻来覆去地折腾,下身和嘴巴好像一直都没有空过,总是被塞得满满的。

  慢着,见鬼!为什么下身和嘴巴会同时被塞得满满的?

  怎么会有两根肉棒?

  只有两根吗?还是更多?

  我到底和几个男人在一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怎么可能?

  哦!怎么回事?为什么抬一抬屁股,肛门那里会这么像被撕开一个大口子的剧烈抽痛?宋斯嘉不由自主想到了“肛交”两个字。难道是自己的肛门不知什么时候被男人插入了?是丈夫吗?他倒是好几次提出了这种要求,自己一直都严词拒绝。

  今天这是怎么了?

  什么时候被插入的?我怎么不知道?是丈夫吗?还是别的男人?

  我怎么可能跟别的男人在一起?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在强烈的迷茫感中,宋斯嘉突然莫名其妙就来到另一个空间。这里比刚才更阴,更潮,更闷,极微弱的光不知从那里透进来,不足以令她看清周围的任何人或事,游离在空气里的微尘倒是纤毫毕现。

  呀!男人!

  无数鬼影一样的男人,没有脸孔,或高或矮,或高或瘦,唯一的共同点是全都赤条条的不穿任何衣服。他们围着自己,兴奋地扭动,丑陋的肉棒晃晃悠悠,格外扎眼。

  对于这样一幅场景,宋斯嘉原本应该产生强烈的恐惧感,但她惊讶地发现自己并不害怕。她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事隐隐有些预感,但只是有些厌恶,却全无恐惧。

  嘴里突然多出了一根肥鼓鼓的肉棒,散发着浓烈的臭味,就像那种清洁水平很差的公用卫生间里的味道。面前是个什么样的男人,宋斯嘉看不清,但他壮硕的身躯和毛茸茸的大腿就贴在她眼前,满身潮热的汗味。

  男人似乎压根没意识到自己肉棒的直径已经到了身前女人嘴巴的极限,还一个劲向前猛撞,捅得宋斯嘉不停地翻着白眼。她竭尽全力地推搡男人,可他像座山一样纹丝不动。宋斯嘉觉得自己应该已经在他大腿上抓出了几道血印,但男人还是不为所动地继续凶猛地抽送肉棒。

  宋斯嘉的鼻腔里断断续续地发出含混的呜咽声。她感觉自己的口腔里满是口水,既流不出来,也咽不下去。男人的肉棒像捣糨糊一样,在她嘴里捣出连续不断的让人面红耳赤的咕噜咕噜的声响。

  宋斯嘉没有放弃,她突发奇想,一把握住了正在自己下巴位置乱甩的肉囊。皱巴巴的手感,乱糟糟的阴毛滑过她的手指,肉囊中两颗球丸鼓鼓囊囊的。宋斯嘉发现,自己一只手还不能握紧这个肉囊。

  但无所谓!现在男人的要害已经落在自己手里,只要轻轻一捏,他就不得不停下来!宋斯嘉满心欢喜地一把握紧了五指……

  可什么都没有发生。为什么?自己已经用了最大的力量,可这男人却好像没有痛感似的全无察觉?宋斯嘉不甘心地又捏了好几下,终于不得不承认,这招对这男人居然一点都没有作用。

  突然,自己身体下方又钻进来一个人。一具冰冷的肉体在自己的乳头上蹭来蹭去,冷飕飕的奇异触觉使乳头瞬间硬了起来。

  怎么后面也有一个人?呀?他插进来了!插入肉穴的是什么?肉棒吗?怎么那么硬?那么凉?是什么东西?

  在自己被前后夹击的处境下,最让宋斯嘉感到害怕的,并不是被一群男人围着,反而是自己面对现在这种处境的心情。怎么会这么平静?就像在旁观一场与自己毫无关系的戏,唯一的负面情绪只是厌憎。

  她讨厌现在这个空间的气味,讨厌男人们的动作……

  别的,好像也没什么。

  刚想到气味很讨厌,身前的男人一阵烟似的消失。嘴巴蓦然空了,宋斯嘉反倒变得茫然。她微张着嘴,无所适从地东张西望,还没等她看清楚身下身后到底是什么状况,又一个男人幽灵一样闪现在身前,这次他用屁股对着宋斯嘉的脸,她的鼻尖正对着飘散着恶臭的屁眼。

  宋斯嘉想转过脸去,却发现脖子僵硬,动弹不得。她大声地叫嚷,没有任何人回应她。那个黑乎乎臭烘烘的屁眼离她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直到整个屁股直接糊在脸上。男人扭动着屁股,像要尽可能使宋斯嘉脸上每一寸皮肤都接触到自己的屁股似的。

  有像猪在哀嚎一样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一股酸水从胃里涌起,宋斯嘉张嘴欲吐,却吐不出来。这股酸水又顺着食道流回了胃里。整个过程的感觉是那样清晰,仅仅是这个过程就足以令她又升腾起一股恶心得要吐的冲动。

  突然,一切都安静下来。

  潮湿、恶臭以及所有的男人都不见了。

  宋斯嘉又来到另一个空间。又有一束光出现,这次柔和得多了。周围的环境从一片漆黑变得白茫茫的,还是什么都看不到。

  一个男人平空出现在身边。

  他是有脸的。

  宋斯嘉惊讶地发现这张脸很熟。这男人是自己大学时第一个正式男友俞鸣。

  在和齐鸿轩结婚时,宋斯嘉还是处女,但这不意味着她是什么都不懂的雏儿。此前,她也见过、摸过男人的肉棒,甚至还曾经放到嘴里品尝过。

  她人生中接触过的第一根肉棒,就是俞鸣的。

  她和俞鸣读的不是同一专业,但都是人文学院排球队的成员。当时有一种男女混合搭配的赛制,每队上场四男两女。所以男女生要在一起训练比赛。

  这样一来,相处的时间就多了。久而久之,并不惹人厌的俞鸣终于追到了宋斯嘉。

  宋斯嘉都忘了究竟是怎么和俞鸣开始那种亲密接触的。集体运动项目,队友间常有肉体接触。现在男女生混在一起训练,没些擦擦碰碰的自然也难免。训练时互相协助,庆祝时拥抱击掌这些就不说了。就说抽筋时,男孩将女孩的腿拼命绷直,完全顾不上穿着短裤,露出整条大腿的女孩两腿被极为不雅地完全掰开的场景更是家常便饭。宋斯嘉和俞鸣在谈恋爱以前就不少有这样的接触,明确关系后,倒是少了许多扭捏的环节,自然而然地突破了原本的隔阂。

  从搂抱到抚摸再到亲吻,好像几乎就是一夜间的事情。

  其实宋斯嘉自己没有任何欲望,只是觉得好像没什么理由拒绝。既然谈了恋爱,这就是件再自然不过的事。直到很久以后,她才有些好笑地想起那是自己的初吻,就这么压根没放在心上地没了。但她也就是这么一想,一笑,随它去了。

  自己是怎么开始去摸俞鸣的肉棒的?宋斯嘉没有印象。应该是俞鸣的要求吧?她只记得自从自己帮他撸过一次肉棒以后,男友就时不时想把她拽到背人的地方,把肉棒塞到她的手心里。

  某个初夏的夜晚,宁南大学西南角的小植物园,一条狭窄石径的尽头,在一排灌木后,俞鸣掏出肉棒,提出希望宋斯嘉能用嘴来帮他“舒服一下”。

  在这之前,俞鸣曾想要和女友上床。宋斯嘉却一直不同意。她不保守,对性也没有特别的禁忌,她就是觉得自己完全没有想要和这男孩到床上去的冲动。说白了,就是没有感觉。

  推辞了好几次以后,宋斯嘉也能察觉到男友的郁闷。所以这次他想要她用嘴的请求,她总算没有拒绝。

  这是宋斯嘉第一次把男人的东西放到嘴里。她还挺认真地在龟头上舔了一圈,品了品滋味。可惜那天两人刚从夜自习的教室出来,还没回寝室,都没洗过澡,那股气味实在不能恭维。

  此后相当长一段时间,在俞鸣想要和她做爱的时候,宋斯嘉在说“不”的同时,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我给你舔吧。”

  他们在校园的很多角落都有过尝试。宋斯嘉在没人的自习教室里舔过肉棒,也在排球队的更衣室里舔过。最夸张的一次是某个夜晚,在图书馆前的草坪上,俞鸣把一件外套搭在她的头上,她看上去像趴在男朋友腿上休息,实际上却在为他口交。周围不时有人经过,大多也都是情侣,那次的经历给宋斯嘉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也都是少年时的疯狂吧?那时候还真是什么都不怕,什么都敢试。

  直到大学毕业,宋斯嘉也没答应和俞鸣上床。后来他选择去美国留学,两人慢慢走向分手。

  俞鸣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宋斯嘉百思不得其解。

  他也不说话,像不认识自己似的走到面前,熟练地从裤子里掏出肉棒,理所当然地伸到宋斯嘉嘴边。

  干嘛?我们早就分手了?还要我给你口交吗?

  宋斯嘉一头雾水,但怪的是她真就张开了嘴,把眼前的肉棒吞了进去。像第一次时那样,她把整个龟头都细细舔了一遍,尤其是在马眼上停留了最久。

  嗯?味道如此陌生?尽管宋斯嘉知道自己不可能还清楚地记得俞鸣肉棒的滋味,但为什么总感觉截然不同?

  抬眼看,眼前的男人又换了张脸。

  这次是方宏哲。

  竟然又变成了自己的新同事!

  他笑眯眯地光着下身,下身有节奏地耸动着,正在享受着自己的唇舌美味!

  宋斯嘉茫然地瞪大眼睛,完全不懂究竟发生了什么。

  又不知过了多久,她突然睁开双眼。

  是梦?

  之前一切都是梦吧?

  肯定是,不然怎么会那么诡异?怎么自己会一点都不害怕?怎么会有那么多像鬼一样的男人?多年一直待在美国的俞鸣怎么会突然出现?还有自己怎么会和方宏哲扯上关系?

  肯定是梦!

  但如果是梦,自己为什么不是躺在自家卧室的床上?自己现在在哪儿?这里的环境怎么这么陌生?

  宋斯嘉定了定神,使劲摇摇头,再次睁开眼。

  她松了一口气。自己并不是真的待在别处,只是因为从来没在这个房间醒来,所以感到有些陌生。

  这是她家的书房。

  现在是早晨八点多一点。

  昨晚,宋斯嘉直接睡在了书房。因为夫妻俩都是大学老师,可以预想未来会遇到很多研究任务,所以在装修时,特意在书房设计了一张床,便于开夜车时休息。

  不过,昨天宋斯嘉之所以没回卧室,倒不是为熬夜看书写论文,她只是单纯不想回去和齐鸿轩睡在一起而已。

  真是撞鬼了!自己居然会做春梦!这是宋斯嘉进入青春期直至成人后的第一个春梦。怎么会梦到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宋斯嘉又好气又好笑地摸了摸自己的身体,汗津津的,很难受。她决定起来洗个澡。

  丈夫可能还在睡懒觉。今天是周末,通常这种日子夫妻俩都会睡到九点多才起。自己肯定是被那个该死的梦折腾起来的。宋斯嘉突然想起梦中自己两腿间的模样,不自觉地伸手摸了摸,触手黏滑湿冷,没有男人的味道,全是自己那股特有的咸香酸涩的气味。原来做了这样的梦,自己真的流了好多水。

  回想记忆中最清晰的那一段——也许是清醒之前最后一段梦境——宋斯嘉的脸瞬间变得滚烫。天哪!自己怎么会梦到这些?

  不仅做了春梦,还是那么乱七八糟的情节,真是太诡异了!

  肯定是受了昨天丈夫强迫自己做的那件事的影响!

  齐鸿轩最近的脑子有点不正常!宋斯嘉愤愤地想。

  昨晚,夫妻俩出去走了走。宋斯嘉本不是爱逛街的性子,两人平时又都忙,难得有一起去商场的时候。昨晚难得两人都空闲,心情又好,想到临近圣诞,外面的气氛肯定很热闹,正好是周五,就一块出去吃了晚饭,顺便逛了中宁最繁华的商业街解放西路。

  倒也没买什么,就是单纯的闲逛。

  在万象城购物中心里,齐鸿轩突然凑到妻子耳边说:“老婆,我想做爱!”

  宋斯嘉吓了一跳,慌张地看了看周围。齐鸿轩刻意压低了嗓门,周围的人又都来去匆匆,并没人听到夫妻间的悄悄话。她稍微放下了心,白了丈夫一眼:“怎么在这里说这个?那我们回家吧。”

  齐鸿轩腆着脸,故作神秘地说:“我们试试在这里吧?”

  “在这里干嘛?”宋斯嘉呆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丈夫说的是什么,顿时满面飞红,“你发神经啊!在这里怎么……那什么啊!?”

  她把声音压得很低很低,却还是觉得会被人听到。

  “这么多店,我们找个更衣室做嘛!从来没试过,说不定特别刺激哦!”齐鸿轩和妻子一样面泛红光。区别在于宋斯嘉是因为尴尬和慌张,而他只有兴奋。

  “胡说八道!走吧走吧,你想那什么我们就回家吧!”宋斯嘉恨不得赶紧把丈夫拽回家。她现在可不是大学里那个傻傻的姑娘,什么都敢试了。

  “不要!”齐鸿轩的轴劲上来了。他任由妻子把他拉到一个少有人经过的角落,却坚决不肯离开商场。“老婆,我们就在这儿试试嘛!”

  “你现在脑子里整天都在想些什么啊?又要我穿情趣内衣,又想玩角色扮演,今天都想要在这里做!”宋斯嘉近乎咬牙切齿地瞪着丈夫,“你忘了那个什么‘优衣库’了?被人看到怎么办?”

  齐鸿轩大大摇头:“绝对不会!小心点就行了。那什么‘优衣库’,谁知道怎么回事?真的是偷拍还是营销手段都不好说。我们哪会那么倒霉?”

  “好了,你别说了!”宋斯嘉觉得没必要讨论下去了,“我肯定不会陪你发神经的!走了走了!”

  齐鸿轩不甘心地又说了几句,宋斯嘉索性不再理他,坚决地走向电梯。他只好一把拽住妻子的衣袖,小声说:“好好好,那我们不去更衣室,找个卫生间吧?”

  “不去!”

  “我们不做爱,你就帮我舔一舔,连衣服都不脱,好不好?”

  “你怎么回事?”宋斯嘉百思不得其解,“我都说了不行了!”

  “老婆,我们偶尔也要搞些创意嘛,整天都是洗完澡,到床上,你先舔,我再帮你舔,然后啪啪啪,多程式化啊!夫妻间要换换花样,增进感情嘛!”齐鸿轩振振有词,说得特别认真。

  本来有点气鼓鼓的宋斯嘉倒是被丈夫逗笑了。

  “好啦!回家再陪你玩花样,好不好?你上次说的那个角色扮演,今天我陪你玩嘛!在这里我有点怕!”

  “嘿嘿,我也是第一次。就是因为我们都不熟,所以才刺激啊!我们找个最僻静的卫生间,速战速决……”

  夫妻间纠缠了差不多二十分钟,宋斯嘉是在拗不过铁了心的丈夫,满心不情愿地被他半哄半拉地带到四楼一个极偏僻的卫生间门前。离这里最近的几个店面都是童装,附近一大片区域内也没有餐饮店,相对来讲,人流量是整个商场里最少的。

  “快点!没人!”齐鸿轩进男厕确认了一下,火速地探出头来招呼妻子。此刻的他眉飞色舞,就好像马上就要开始游戏的孩子。

  宋斯嘉苦着脸走了进去,不时还回头看看会不会被人看见自己正走进男厕。

  他们挑了最靠里的隔间。

  隔间里没有坐便器,只有蹲坑,然后就是水箱和纸篓。万象城是高档购物中心,物业什么的倒也尽职,卫生间里没有难闻的气味,地面清理也算干净,但毕竟是卫生间,整个环境还是让宋斯嘉皱紧了眉头。

  “说好了,我不脱衣服,我们不做爱,我最多帮你舔两下。”宋斯嘉再次强调自己的底线。

  齐鸿轩压低嗓门嘿嘿地淫笑着:“好好,都听你的。老婆,来,含进去,好好舔!”


  齐鸿轩的肉棒已经从拉链间弹了出来,他的肉棒最大的特点就是那个格外肥壮的龟头,暗沉的色泽配着隐隐透着骚臭的气味,递到了宋斯嘉嘴边,几乎就杵到了她的脸上。

  宋斯嘉无奈地张开嘴,凑上双唇,慢慢将龟头吞到嘴里。既然已经被丈夫“拐”了进来,她现在最理智的选择就是快速解决战斗,赶紧离开。

  触电似的快感直达齐鸿轩头顶。他一把按住妻子的脑袋,五指都抓到了她的秀发中。

  热闹的商场,肮脏的男厕,妻子正蹲在小便池边给自己口交,这是多么令人兴奋的场景!光想想就能让他的肉棒硬得像铁一样。

  他略有些粗暴地耸动起来,几乎有想把整根肉棒都强行塞到妻子嘴里的冲动。宋斯嘉怕被顶到喉咙,伸手握住了他后半截肉棒,一来确保不会被插得太深,二来可以用撸肉棒的方式配合口交,争取让丈夫快些射精。

  蹲在狭小的空间,还得时不时要把垂到眼前的刘海重新捋好,吸、舔、撸、搓、花样百出,短短时间,宋斯嘉忙活得出了一身细汗。

  可今天的齐鸿轩格外坚挺,口中的肉棒越来越硬,越来越烫,可就是不射!

  口交了四五分钟,齐鸿轩嘶哑着说:“老婆,你一直舔,我也不射,这没个完啊!要不让我插几下吧?反正这里一个人也没有。”

  宋斯嘉继续吸舔着,抬起眼皮瞅了他一眼,坚决地摇摇头。

  就在这时,有人吹着口哨走了进来。

  宋斯嘉浑身的血都快凝结了,身体瞬间变得僵硬无比。她停下动作,吐出嘴里的东西,木然地蹲着,一只手还紧握肉棒,龟头就停留在她的腮边。她连动动脑袋的细微动作都不敢做。

  外面那人在整个卫生间里溜了一圈,也许是在挑隔间。他甚至还推了推最里面夫妻俩所在的这个隔间的门。

  宋斯嘉几乎就要跳起来。她放开肉棒,两手都捂在自己嘴上,甚至连鼻孔都盖住了大半,生怕自己的呼吸声会被那人听到。

  幸好他们进隔间后反扣好了门。可能是“有人”的标识不太清楚,那人才推门查看,但既然推不动,就知道里面有人,只好走开再换一间。

  那人终于选定了一个离他们比较远的隔间,走了进去,又关上门。

  宋斯嘉慢慢扶着隔板站起来,像倍速的慢动作回放。她用最轻的声音,几乎就是只张嘴不出声地说:“等他出去,我们马上走!”

  齐鸿轩见她这幅诚惶诚恐的样子,笑了起来。宋斯嘉急得连连挥手示意他不要发出奇怪的声音。此刻,她不自觉地把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到那人身上。尽管事实上听不到什么,他既没有再吹口哨,也没有打电话,就那么老老实实地蹲着。但宋斯嘉总觉得好像只要自己用心倾听,总会更保险些。

  她没意识到,自己其实是在努力地试着去听一个男人是怎么大便的。

  突然,齐鸿轩的手伸到她的屁股上,撩起了她的套裙。

  宋斯嘉赶忙按住他的手。

  “你……”

  只说了一个字,她就把原本就很轻的声音又压低了许多。她的心怦怦跳,生怕自己刚才说的那个字被那人听到。

  “你干什么?!”她还是只能用几乎像比口型似的方法说话。

  齐鸿轩闷声不响,但很执着地继续扯她的裙子,还用力地剥她的丝袜。宋斯嘉被迫双手扶着隔板,背对丈夫,心里慌极了,却既不敢说话也不敢反抗。

  这真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齐鸿轩打定主意,一定要抓紧时机插到妻子身体里去!

  只有现在这种局面下,妻子才会乖乖就范。无论是语言还是行动,她都无法提出质疑。别说激烈反抗,她甚至根本就不敢反抗。毕竟只有不到十米的距离,稍微一点异样的动静都会落到那人耳中。

  果然,妻子的反抗近乎于无。唯一给齐鸿轩添了些麻烦的反倒是冬天套裙里的丝袜很不好脱,费了半天劲才终于剥下来一些。淡紫色的镂空小内裤完全不是障碍,伴着卫生间里淡黄色的灯光,裙中袜底一抹神秘之极的灰黑色悠悠地闪动着。

  齐鸿轩把内裤拽到一边,肉棒深入妻子的股沟,耸动几下,对准肉穴口,慢慢插了进去。宋斯嘉还是捂着自己的嘴,生怕忍不住发出任何动静。

  肉棒缓缓地撑开层峦叠嶂,钻入九曲回肠般的腔道,有种别样的刺激。齐鸿轩过去刚开始插入时总是习惯急吼吼的一捅到底,这还是他第一次试着慢慢进入,原来也另有一番滋味。齐鸿轩爽得哼出声来。宋斯嘉慌伸手轻拍他的腿,示意他不要出声。

  齐鸿轩快乐得不得了。终于如他所愿,把妻子在这种地方给操了!

  自己的老婆,当然应该是想怎么玩就怎么玩了!

  更何况还是一个拥有无比美妙的肉穴的老婆!

  宋斯嘉阴道里的嫩肉每到他插入时,总会出现一些突起的褶皱,而且还会频频颤振,就像裹着肉棒做按摩似的,滋味妙不可言。

  有好几次,齐鸿轩插不到五分钟就会被妻子的肉穴搞得狂射不止。这也算是一种快乐的痛苦吧,他当然想能尽可能持久地享受,但只要状态稍有不佳,就会在妻子的绝顶肉穴面前一败涂地。

  齐鸿轩过去曾经翻看过诸如什么“十大名器”之类的胡扯文章,尽管他也无法确定是真有这些所谓的“名器”存在,还是酸腐文人无聊的意淫——相对而言他觉得还是后者靠谱些。

  但自从占有了宋斯嘉的肉穴后,他不由自主地联想到曾经看过的所谓“龙飞穴”。

  宋斯嘉的阴阜极其饱满,两片大阴唇肥腻光洁,把小阴唇完整地包裹起来,像鸟极了的两只翅膀,形状十分漂亮,平时的肉穴看上去就是一条微微张开的粉红细线,穴肉出奇粉嫩。这好像就是有关“龙飞穴”的描述嘛!

  最为难得的是,这一年多下来,齐鸿轩真的感觉到妻子的肉穴非但没有因为有了性生活而变得松垮,反而越做越紧,好像比处女时候更加美妙。

  难道自己真的遇上了一个极品的名器?

  齐鸿轩灵魂都快要爽上天了。

  他都没注意卫生间里另外一个人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只是一门心思地冲刺着。宋斯嘉也不再有任何反对的表示,闷着头任由他在身后耸动。

  过了大概五六分钟,齐鸿轩终于痛快地射了出来。

  丈夫刚抽出肉棒,宋斯嘉就快速扯了两张纸巾胡乱擦擦下身,理了理被折腾的乱七八糟的衣裙,一言不发地走出隔间,快步冲出男厕。

  齐鸿轩手忙脚乱地把肉棒塞回裤子,系好皮带,略显狼狈地跟在妻子身后。

  自己刚才这番举动肯定会让宋斯嘉不高兴,齐鸿轩有心理准备。反正已经得手,说几句好话哄一哄就是了。

  但这次,齐鸿轩还是低估了宋斯嘉生气的程度。她走出男厕后,直接坐电梯去了一楼,离开了万象城。回家路上,她始终沉默无语。进了家门,第一时间去卫生间洗澡,出来后只说了一句“我去书房”,此外就没再对丈夫说过一个字。

  爽了一个晚上的齐鸿轩终于开始担心。宋斯嘉性子开朗明爽,极少为某事气恼。自结婚以来,甚至自相亲、恋爱以来,他从没见过宋斯嘉如此不快。

  不就是小小玩了一下吗?又没造成什么不好的结果,何必呢?

  齐鸿轩固然牢骚满腹,但还是要在意妻子的心情。限于长久以来的默契,他不好追到书房去纠缠,就躺在床上,想等妻子回来,好好施展一下哄妻大法。没想到一直等到凌晨一点也不见宋斯嘉的影子,他悄悄溜出去一看,书房早就已经熄了灯。

  齐鸿轩这才想起书房里也摆了一张床,宋斯嘉今晚是不会回来和自己一起睡了。

  火气看来很大很大啊!

  齐鸿轩兴味索然地独自回卧室。

  至于吗?他实在觉得这压根不算什么事啊。

  其实,齐鸿轩今天做的那些事并不是心血来潮,反倒是最近一段时间各种人、事纠结后的一次总爆发。

  参加过陆优的庆生宴后,齐鸿轩和这位老同学又见过一面,约在中宁著名的豪华会所新骏世界。这里俊男靓女,纸醉金迷,令齐鸿轩颇有目不暇接之感。去卫生间时,他惊讶地发现里面居然站着好几个穿着清凉的少女服务员,给他递上手纸和毛巾。一想到几米之内就有几个漂亮女孩盯着自己,这让毫无类似经历的齐鸿轩险些尿不出来。好不容易放完水,他没有急着回包厢,而是在整层楼里转了转。这家会所装修之奢靡,服务之开放,越看越令他齐鸿轩咋舌。

  可惜,他只有在被老同学邀请时才能来到这里。平时,这个世界不属于他。过去他甚至都不知道这种会所内部是什么样子的。这一点,令原本对自己的人生很满意的齐鸿轩心生不平。

  颇有些怏怏地回到包厢,劈头迎来钱宏熙的问题:“玩了哪个妞?”

  齐鸿轩完全被问懵了。

  钱宏熙更懵。他见齐鸿轩上卫生间去了那么久,还以为他在里面找了哪个服务员玩花样呢。

  被他这一说,齐鸿轩才知道,原来厕所里那些服务员是多功能的。为客人递手纸只是最基本的服务,只要多给些小费,他可以选一个服务员,让她用嘴巴清理他刚尿完的肉棒。要是肯再多给一些,那在隔间里直接射上一发也完全可以。

  齐鸿轩尽可能淡定地应对这个话题,摆出一副自己根本不想和这些提供“特殊服务”的女人发生任何联系的样子。心里却不由得想到刚才见过的那几个美女,想到其中某一个赤裸着下身,被自己在卫生间里狠操的模样,心底火热,肉棒不由自主地胀大。美女的面孔很快又换成薛芸琳、吴静雅,乃至妻子宋斯嘉。

  这个念头自此就跟定了齐鸿轩,时不时就会冒出来。前天下午和吴静雅在宾馆约会时,他试探着提了到外面试试更刺激玩法的建议,不过被谨记薛芸琳“绝不冒险”告诫的吴静雅立即拒绝。

  不过,齐鸿轩总算也没有完全扫兴。因为自从他给吴静雅的屁眼开了苞,这个女人现在不仅每次都会任由他尽情地在她的屁眼里折腾,还和过去一样,总要把射在她后面那个洞里的精液尽可能全掏出来吃掉。

  这种霸占了女人身上所有洞的感觉短时间内足以让齐鸿轩满足。

  更何况,这次他还财色兼收。

  半个月前,就在吴静雅刚从外地回来,屁眼破处那次约会,搞得尽兴之后,两人躺在床上闲聊。她无意间说起过去几个月她一直跟着一位大师炒股。这人资源丰富,消息灵通,只炒短线,百发百中。吴静雅拿了二十万元给他,三个月时间,这笔钱已经翻了两倍。

  齐鸿轩顿时心动了。

  他正在为自己“囊中羞涩”而困扰——当然是和陆优、钱宏熙他们相比。事实上,他作为名牌大学的老师,尤其是父亲齐展诚更是崇大的著名学者,院系领导,齐家还是很有些家底的。早在高中时候,绝大多数同学还住着单元楼时,齐鸿轩就住进了独栋的小楼。现在他刚满30岁,开着好车,住着近200平方的高档公寓,生活优裕。对很多人来说,这样的人生已经很不错了。

  齐鸿轩以前也挺满意,但自从被带到另一个世界去见识过后,他突然不那么淡定了。

  钱这种东西,多多益善!

  他不由得也动了想要炒股的念头。

  可惜吴静雅跟的那个大师不是什么人的忙都帮的。据她说,现在跟着他炒股的大多是中宁市一些闲得无聊的名媛贵妇。就算齐鸿轩能凑一笔钱找上门去,他也不可能会搭理。唯一的办法是齐鸿轩拿些本钱出来,以吴静雅的名义去炒股。

  尽管不清楚吴静雅究竟是哪家的媳妇,但齐鸿轩从薛芸琳那里知道她老公家很有背景,估计她不至于对自己那点钱起贪念。

  再说,就冲他现在和吴静雅的这层亲密关系——在齐鸿轩看来,已经把自己身体的所有都奉献给了他,每次还渴求不断地吞咽着他的精液的吴静雅,对他不可能没有感情——她也不会害他。

  于是齐鸿轩从自己的账户里提出十万元,交给情人。

  这笔投资现在有了回报。吴静雅告诉他,这半个月,他大概赚了5万元。

  齐鸿轩为这种收益率感到惊讶。他只掏了一点点本钱,什么都没做,就已经多出一半了?十万元,算什么?可想而知,像陆优、钱宏熙他们这些本钱雄厚的老板,在资本市场里不知道捞了多少钱呢!而像他们这样财大气粗的主,只会越赚越多,和自己的距离越来越远。从这点上来说,齐鸿轩又觉得没什么好高兴的。

  不管怎么说,这5万元完全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外快。说到底,齐鸿轩还是很开心,当即承诺要大出血给吴静雅买一份顶级的圣诞礼物。

  这些日子,忧喜参半,接踵而至。既羡慕那些可以尽情玩弄女人的有钱人,又为自己刚刚轻松赚了一小笔而得瑟,齐鸿轩终于在逛万象城的时候,突然想要完成那天在新骏世界没能做的事,千方百计把妻子哄进商场卫生间,在里面好好享受了一把。

  说实话,这到底怎么了?至于发那么大脾气吗?齐鸿轩不能理解。

  不过无论他是否理解,宋斯嘉发了火这事千真万确,他还是为此添了心事,睡得晚了些。现在他还在呼呼大睡。宋斯嘉心里还是很不舒服,仍然不想和丈夫说话,换过衣服带上球拍就出了门。

  先找地方晃一晃,等吃过午饭就直接去体育中心。今天她还约了沈惜打球呢。

  等的时候还好,在沈惜准时来到面前时,宋斯嘉突然满脸通红。

  该死的!我都在想些什么?

  那些不都是梦吗?干嘛当真?

  昨晚梦中的大多数细节,现在已经模糊不清了。比如俞鸣,宋斯嘉现在只记得他曾经在梦中出现,但他在梦里做了些什么,说过些什么,她几乎忘得一干二净。

  但和眼前这个男人的恩爱缠绵,却怎么都忘不掉,甚至还越发清晰。

  那是一个恍恍惚惚的空间,周围像被一层乳胶包裹起来似的,灰蒙蒙,白扑扑的。一切似乎都是幻影,但身边的沈惜却真实无比。

  “嘉嘉……”他温柔地呼唤自己。

  宋斯嘉清楚地记得,在梦中自己还是叫他“哥哥”。

  虽然在她喊哥哥的时候,明明是一丝不挂地躺在他的怀中。

  右边的乳房传来一阵阵难忍的酥麻,很舒服。沈惜轻柔地将她的乳头含在嘴里,边吮边舔。伴着舌头的摇摆节奏,他还握住左边那个乳房,不轻不重地揉搓着。宋斯嘉羞涩得不敢发声,不停地倒吸着凉气,强行抑制住自己要呻吟的冲动,浑身的毛孔却全部舒服地张开了。

  没过多久,沈惜的舌头就换到另一颗小乳头上,在把两粒小樱桃舔得硬梆梆翘挺挺后,他的舌头一路下滑,在肚脐上停留耍弄了一小会,直奔下身曼妙处而去。

  没等宋斯嘉把心提到嗓子眼,沈惜已经卷起舌尖,轻轻插入她肉穴正中抽送起来。只进出了十几下,整个肉穴就变得泥泞不堪,水声汩汩,春潮泛滥。宋斯嘉还想继续熬着叫声,没想到胀鼓鼓的阴蒂突然被他一口含住,用力地嘬了一下,魂飞魄散的她再也忍不住,终于发出一声娇媚无比的叫声。

  怎么会叫得那么放肆?!

  宋斯嘉浑身都快烧起来了。怎么能在哥哥面前表现得那么淫荡,万一他以为我平时就这么骚,怎么办?

  但沈惜根本没有理会她的叫声是不是过分,他的舌头又来到了她的大腿根部的肌肤,一寸寸地舔过去,甚至还毫不犹豫地舔过敏感的小屁眼。

  “哥哥……”宋斯嘉呻吟着。

  下身一阵灼热,一根远超她想象的坚硬肉棒没根而入。那种不可思议的充实感,险些令宋斯嘉流下泪来。

  也许这不完全是肉体的愉悦。

  宋斯嘉很主动地把自己摆成狗爬的模样,向后高高撅起屁股,果然在这种姿势下,肉棒插得更深。巨大的刺激使她越来越把持不住,乳房晃得越来越猛烈,腰扭得越来越浪荡,叫声也越来越没有底线。屁股被沉重的肉囊不停地甩打着,肉穴里的嫩肉好像都被操得翻了出来,骨酥筋麻,神魂颠倒。

  ……

  “喂!”

  “嗨!”

  “嘉嘉!”

  宋斯嘉猛然从春梦的回忆中惊醒,被这一声“嘉嘉”吓得险些叫出声来。

  更可怕的是,在这瞬间,如果她开口,很有可能就是叫床似的呻吟。

  满天神佛,耶稣真主!

  宋斯嘉委屈地快要哭了。自己真是发神经了!昨晚明明是在和丈夫赌气,莫名其妙做春梦也就算了,怎么还会梦到和哥哥在床上缠绵?

  无论宋斯嘉曾经多么爱过沈惜,也不管她现在对他究竟怀有什么样复杂的情感,天地良心,她从没有想过要在肉体上和哥哥发生任何接触。这不光是出自身为人妻的自觉,也是对自己心中那份爱的珍视。

  可现在的她尴尬得要命,平日里见惯了的温和笑脸,现在也变得那么让她心神难宁。

  于是,整个下午,沈惜见识到了一个陌生的女孩。动辄闹别扭,不时耍小性,他差点就要伸手去摸摸妹妹的额头,看看宋斯嘉是不是发烧了。

  在沈惜面前,宋斯嘉其实一向都表现得要比实际年龄小一些。别看她一声“哥哥”叫了十年,实际上她只比沈惜小了三个月而已。但在哥哥面前,她总是很乐意撒撒娇,耍耍赖,过足当小妹妹的瘾。

  反正这种感觉也只有在沈惜这里才有。

  但是,再怎么享受做妹妹的感觉,过去的宋斯嘉也从来没有这么别扭过。

  沈惜百思不得其解。

  到两个小时包场时间快结束的时候,宋斯嘉终于基本恢复了正常。

  离开羽毛球馆,再次确定了下周三晚的晚餐约会后,两人就此分手。

  经过球馆外的室外篮球场,不知为何,沈惜突然想到了孔媛。

  上次也是和嘉嘉打完球后,在这里遇到了她。想起这个曾经让自己颇有好感的女孩,沈惜略有感慨。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自从上次在雅福会见到她和公司老总周晓荣在一起后,就再也没见过她。看来她应该是落入了职场潜规则之中。

  这样说来,那个胖胖的周老总,也不是个善茬啊。

  沈惜突然想到施梦萦。不知道她在这老总手下做事,会不会遇到困扰?

  不过以她的个性,多半不会愿意像孔媛那样吧?

  沈惜不由自主地苦笑着摇摇头。怎么又想起前女友了?难得这一两个月来,她完全没了声息,再也不来打扰自己。难道是国庆假期那一晚的长谈起了作用?真是难得。

  不管是什么原因,施梦萦不再纠缠,总是上上大善。

  接下来该去哪儿呢?沈惜抬手看了看表,还不到四点半。

  晚上和袁姝婵有约,说好了七点半左右去城隍庙接她。趁时候还早,不如回家去洗个澡吧。今晚多半会在袁姝婵那里过夜,在别人家洗澡总是不那么方便。

  在沈惜盘算着接下来的安排的同时,他刚刚还想到过的那个女孩也在为自己接下来该去做什么而发愁。

  孔媛刚刚坐电梯来到大堂,微微发呆。要留下,独自坐在酒店大堂有些无聊;要走,田冰还在楼上,既然一起来的,总不好自己先走。

  今天孔媛是陪田冰到这家四星级酒店来拍所谓面试照的。

  是的,面试照,确实是面试用的。只不过对方说得清楚,一共20张照片,内容必须包括全裸照、情趣照、性爱照以及嘴巴、面孔或肉穴沾染精液的特写。

  这种照片被称作面试照,也真是让人醉了。

  想到前几天凌晨回家,见到田冰的那副样子,孔媛不由得庆幸自己始终坚持不肯和她一起卖身。否则,也许自己今天也要面临和她一样的麻烦。

  周三凌晨三点多,结束一天的工作,孔媛慢慢顺着大半个月来已经走熟了的路回田冰家。这天整家店的生意都很一般,她只上了三个钟,又赶上正好都是沉闷的中年人,除了在她胸上摸了几把以外,几乎都没怎么说话,基本上没费吹灰之力。

  开家门时,孔媛小心翼翼。她不确定此刻家中到底有没有男人。此前给田冰发微信没有答复,打电话也没人接,很有可能她正陪着包夜客人。

  鞋柜边没有男人的鞋,但孔媛不敢放松警惕。上次不就是这样?以为家里没有别人,洗澡时,突然出现一个什么“瞿所”。那男人贪婪又无所忌惮的眼神至今还令孔媛心悸。

  客厅的灯亮着,但没有动静。孔媛轻手轻脚来到客厅,突然看到一个赤身露体的女人瘫坐在大落地窗的栏杆边,垂头不语。这一幕吓了她一大跳,连忙跑过去。听到她跑动的脚步声,女人慢慢抬起头来。

  果然是田冰。她为什么坐在这里?为什么不穿衣服?有男人在屋子吗?是进贼了吗?她生病了吗?

  各种念头电光火石般冲进孔媛的脑海。

  “媛媛,你去鞋柜上面拿一下钥匙!”田冰看起来还是清醒的,就是有些没精神,说话有气无力,“我被铐着呢!”

  孔媛这才发现原来田冰之所以坐在落地窗边,是因为她的左手被一副手铐铐在窗边的木栏杆上。

  谁把她铐起来的?来过警察?对楼凤用不着使用这样的手段吧?再说,警察现在在哪儿呢?虽然有着这样那样的猜想,但直觉告诉孔媛,今晚的事应该和警察无关。

  带着满腹疑虑,孔媛在鞋柜上找到一把钥匙,赶紧跑回来给田冰开锁。刚走到她身边,孔媛就闻到一股腥骚的臭味。环绕着田冰的肥臀,有一大滩水迹。

  这股气味……难道是……

  田冰见她讶异的神情,苦笑道:“是我的尿。我刚才实在忍不住了。没办法,我都被铐了四个多小时了。你先把钥匙给我吧!”

  孔媛抱歉地笑笑,连忙把钥匙递了过去。

  田冰给自己打开手铐,顾不上活动手腕,跳起身就往卫生间跑。奇怪的是,她屁股后面还挂着根飘带似的玩意儿。孔媛定睛一看,原来是一条薄丝袜,一端很明显深深地插在田冰的屁眼里。

  突然意识到自己屁股后面还插着这么根东西,田冰连忙站住,拽住这条丝袜开始拉扯,也不知道这丝袜到底被插得有多深,感觉好像半条丝袜都被塞进去了,她足足扯了半分钟,终于把丝袜从屁眼里弄了出来,赶紧又跑向卫生间。

  孔媛顺着地上的一条湿印,来到那条被扔在地板上的丝袜旁。这条丝袜明显浸饱了水,多半全是田冰的尿液。

  这到底是在玩什么花样?

  孔媛本想收拾一下客厅,但抹布也好,拖把也好,都放在卫生间。只好等田冰出来以后再说。

  过了十分钟,田冰从卫生间探出头,很不好意思地说:“媛媛,你进来一下,帮我个忙!”

  孔媛进了卫生间,田冰递过来一个避孕套,满脸都是尴尬的笑:“麻烦你一件事,实在是有点恶心,但是我自己做不了,只能麻烦你。你把这个包上,帮我掏一掏屁眼。我刚才大便了一次,但里面好像还有些东西拉不干净。”

  孔媛愣了愣:“就这么直接掏啊?冰姐,你被塞了什么东西进去?”

  一向开朗的田冰难得地表现得十分局促:“也没什么,不是什么太危险的东西,就是有些麻烦。你包上这个,插进来应该没问题。而且也不会弄脏你的手。”

  尽管这个要求有点匪夷所思,但孔媛也不想多废话,不就是帮个忙吗?她用避孕套裹住了食指,然后小心翼翼地插到田冰的屁眼中。那圈褶皱随着手指的深入渐渐绽开,看着自己的手指被这朵盛开的菊花慢慢包裹,孔媛心里泛起一丝奇异的感觉。

  她是肛交的老手,屁眼被好几个男人插过无数次,可还是第一次如此清晰地看到一根棍状物慢慢进入屁眼时的样子。要知道,自己的手指很细,平时,田冰和自己的屁眼里要容纳的可是粗上三四倍不止的肉棒啊!

  即便是那样,这个又紧又热的小洞还是能把肉棒完整地吞没,真是神奇。

  从田冰的屁眼里,孔媛掏出了一把把已成糊状的粘稠物体,大多是白色的,夹杂着一团团黑巧克力色和浅褐色。

  “冰姐,这都是什么呀?”孔媛强忍着恶心,继续掏着,还得小心保持力度,免得伤到田冰。

  田冰皱着眉头。有一根手指捅在屁眼里不停地动,毕竟不是什么舒服的事,可为了把里面的东西全弄出来,只能这样。

  “唉,没什么,一块蛋糕!被人全塞到里面去了。”她一边说,一边忍不住有点想笑,再想想却又觉得很悲哀。

  终于再怎么掏都没什么残渣了。其实本来也没多少,田冰进卫生间后大便了一次,绝大多数肛道里的异物都已经排泄出来了。但奶油和蛋糕碎屑被搅乱以后很麻烦,吸附在肛肠腔管里,糊得到处都是,不是光靠自己使劲就能全拉出来的。

  “今天晚上这是什么客人啊?怎么这么折腾你?”

  田冰现在顾不上和孔媛细说,先拿上清洁用的工具,把又乱又臭的客厅好好打扫了一番,然后回卫生间把自己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冲洗一遍,这才换上套干净的睡衣,爬到床上。

  这时已经快到凌晨五点了。

  孔媛没回自己房间,就和田冰睡在一起,听她说这一天的遭遇。

  其实大概的过程孔媛可以想象,没想到的是,田冰遇到的麻烦远不止此。

  “以后我恐怕就没那么自由了……”田冰说这话时显得有些黯然,充满了对不确定未来的畏惧。这大大出乎孔媛意料之外。过去的田冰充满了乐观情绪,尽管操持着对女人来说最下贱的职业之一,但她对未来的人生满是期待。孔媛知道,田冰一直想着在30岁之前收手,然后回老家恋爱结婚生孩子。

  按她的计划算下来,眼下这种日子还剩下将近四年时间。到时候,田冰出来卖肉也差不多快八年了。她不像很多花钱没数的楼凤,平时始终省吃俭用,估计到时真能攒下了好大一笔钱,足够她回江西小县城,去开始下一段人生。

  可现在怎么了?

  “今天来的这个人,是芳姐的手下。”

  “芳姐是谁?”孔媛对这个名字完全没有概念。

  “呵呵,你可能不太清楚。芳姐可是我们这个圈子里的大人物。”田冰慢慢向她解释。

  所谓“芳姐”,是中宁色情行业里的大姐大。据说她是高官的情妇,还经营着一大摊正当买卖,私底下掌握着中宁近一半的色情业。洗脚、按摩、油压之类的都是小意思,她所掌管的这类店面超过几十家。还开了专门提供色情服务的会所、KTV,另外,她还掌握了一大批质量上乘、要价昂贵的卖身女。如果刨掉前面这么多店铺,只说最后这摊生意的话,芳姐其实就是中宁市最大的鸡头。

  只不过她这个鸡头看不上那些几百元一次的小打小闹。

  听说除了这些职业的卖身女,芳姐还经营着一个运转良好的兼职女团队。其中有各行各业的美女,模特、演员、主持人、空姐、护士、老师、运动员、甚至还有真正的女警察,这些女人通过芳姐的中介,为付得起价钱的客人提供高价的肉体服务。据说芳姐把这摊生意做得很大,全国各地都有她的客户。只要对方有需求,又付得起钱,芳姐可以把手上任何一个女人送到对方要求的任何角落。她甚至还把生意做到了香港和台湾。

  今天来找田冰的是芳姐的手下一个叫杨哥的男人。他是吃完晚饭后来的,一进门就扔了三千元钱给田冰,说是要包她半个晚上——也就是说不过夜,但半夜前的时间他都占了。

  田冰从来没有这样接过客,但她心里有数,就算自己半夜前片刻不停地接客,差不多也就能赚那点钱。和一个稳定的客人玩,总好过被不同的客人连续不停地操,也就满口答应下来。

  杨哥好像也没有要狠狠地玩够本的意思,像正常客人一样慢条斯理地先玩了一次。操完后,他点上一支烟,示意田冰用舌头给他清理一下肉棒,然后慢慢说出了他今天真正的来意。

  “芳姐现在要招人!听说你现在还挺有名气的,怎么样?想不想跟着芳姐干?”杨哥一边看着田冰努力地清理着她肉棒上的污垢,一边把烟喷到了她脸上。

  对田冰来说,这可不是好消息。但她根本不敢说个“不”字。尽管她此前从没跟芳姐打过交道,但毕竟在这行混了好几年,有些事还是听说过的。

  得罪了芳姐的小姐,被泼了硫酸或者被人拿刀破了相之类的传说,田冰听过的不止一个两个。

  过去偶尔听说有些突然销声匿迹的中宁名凤,其实并不是洗手不干,而是到了芳姐那里,为更高档次的客户服务,不再面向屌丝卖屄。但好几年下来真的跳了槽的也就那么两三个,芳姐好像很少直接在楼凤里找资源,这次是怎么了?

  这些疑问,田冰既不敢当面问,杨哥也不可能给她解释。把正事说完,他随口问起隔壁一个房间是不是还有其他楼凤,田冰又把正行小老乡借住那一套说辞说了一遍,他也没往心里去。

  休息得差不多了,杨哥开始玩第二轮,这次他说要看看田冰综合素质如何,于是把她带到客厅,遛狗、舔脚、毒龙、艳舞之类的玩了一个遍,最后才在她的屁眼里又放了一炮。

  刚把肉棒从屁眼里拔出来,杨哥突然看到茶几上有块没吃完的巧克力蛋糕,随手拿过来就往正淌着精液的屁眼里塞。田冰不敢反对,蛋糕塞进去倒也不那么难受,就任由他玩弄。把蛋糕都弄进屁眼去后,杨哥还没尽兴,又拿过来一条之前玩时用过的薄丝袜,一点点地全塞进了屁眼口,把整个肛门都堵得死死的。

  接着他就把田冰铐在了窗栏上。她一开始还以为不过杨哥就是想玩个小花样,没想到他把钥匙扔到了茶几上,又把她的手机远远拿开,穿好衣裤,笑嘻嘻地留下一句:“你就等你的小老乡回来救你吧,这几天等电话!”说完转身就走了。

  被铐着的田冰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一等就是好几个小时。在孔媛回来之前没多久,田冰实在熬不住,把一大泡尿直接尿在了地板上。此后因为挪不了窝,她也只能无奈地坐在自己那摊尿里。幸亏孔媛回来得还算及时,要再等个把小时,看刚才田冰急切地冲向卫生间的样子,恐怕多半也会直接把屎拉出来。那就实在太恶心了。

  来招揽田冰的杨哥其实也有点郁闷。这次直接从楼凤里招人确实不是芳姐一贯以来的做派。

  芳姐的性格是绝不放过得罪自己的人,但平时没事的时候,也不把事情做绝,要给别人留活路。她极少强行要求楼凤加入她的集团——当然这也是因为绝大多数楼凤的素质入不了她的眼——猫有猫道,狗有狗路,同样是卖屄,卖3000元、5000元一次的女人有她们的活法,卖300元、500元一次的那些又是另一种活法,互不相扰。

  芳姐也没想过要在中宁搞什么一统江湖,独霸整个色情市场。

  没这种事。真要这么干,恐怕自己就到完蛋的时候了。

  可眼下的局面逼得她得赶紧招几个新人。最近半年,也许是流年不利,莫名其妙一口气连折了三个最红的小姐。第一个是飞去武汉,对方要求包周末,没想到却被警察抓了,幸亏中宁这边关系够硬,不然也是桩麻烦事,尽管没有牵连到芳姐本人,但那个小姐短时间内是回不来了;第二个上个月到香港接客,回来没多久发现怀了孕。做完人流以后,芳姐给了她三个月假期;第三个最奇葩,十天前直接被客人玩成了子宫穿孔。对此杨哥真是无语,他过去只听说过做人流可能造成子宫穿孔,妈的卖屄卖成子宫穿孔也真是没谁了。芳姐给这女孩找了个可靠的地方动手术,恢复期内这妞也算是废了。

  芳姐破天荒地发了脾气:“他妈过完年我们这儿是不是要关门了?照这速度下去,我这儿的姑娘是不是全得完蛋啊!难道要老娘我亲自去卖?”

  老大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作为得力手下的杨哥,就得想办法增加一些新鲜血液。因为是临时增加人手,慢慢寻找和培养是来不及了。最便捷的方法就是在中宁现在有名的楼凤里直接找几个人选,让芳姐去挑。

  于是,这一年多声名鹊起的“甜甜”已成了候选人之一。杨哥今天特意过来验了验货。田冰的长相、身材、床上功夫、态度都没问题,气质上或许档次差了一些,但这个可以慢慢调教,基本素质过关就行。

  杨哥说了,这周会安排摄影师来给她拍套面试照,最终是不是能被芳姐看上,就靠这些照片。

  真心说,田冰压根不想被芳姐看上。

  “可是没办法,我不敢说不去啊。要是真变成芳姐的人,那什么时候收手,什么时候回家就不是我自己能说了算的了。”田冰满面忧愁。

  对此,孔媛还真的爱莫能助。

  没过两天,就有自称是摄影师的人联系田冰,约好周六下午在某宾馆为她拍照。田冰有些胆怯,不知道会遇到什么,求孔媛陪她一起去。孔媛自从月初在欣丽上工后,至今都没有休息过,店里规定的每个月四天休息时间她从没用过,正好请两天假,一来是调整一下自己的状态,二来陪田冰过去为她壮胆。

  酒店房间是摄影师订的,一早就等在那儿了。这人30来岁年纪,看着还挺和气,说实话,乍一看还有些艺术家派头。他对田冰她们两人一起来并不感到惊奇,或许是以前经常遇到拍摄对象邀请朋友陪同的情况。

  摄影师自称姓朱,说可以叫他“骁哥”。

  孔媛就站在一边,看着田冰在摄影师指挥下摆出各种放荡的姿势,作出各种淫贱的表情,然后被照相机一一记录下来。

  拍了近一个半小时,忙乎得上气不接下气的田冰开始犯难。杨哥说过,必须得有性交照片和精液留在脸上和肉穴里的特写,也就是说自己还要和这个骁哥上床?

  摄影师倒是很直接,拍到差不多的时候,把照相机往茶几上一放,开始脱衣服。“来吧,老规矩了,你先让我操一会,射了以后再给你拍精液照。”

  这个是老规矩?

  田冰无语,但她既然不敢不来,也就不敢不照着老规矩办事。到现在为止,她都没搞清楚,眼前这个摄影师到底是什么身份。是杨哥从外面雇来的呢?还是本身就是芳姐的人?

  听他说出“老规矩”这三个字,看来就算不是芳姐的手下,至少也是有长期合作关系的。田冰决定还是一切听从安排的好,免得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孔媛当然不想在一边旁观他们的性交场面,赶紧打声招呼,说自己到楼下大堂去等,然后匆匆离开房间。

  关上门那一瞬间,她听到摄影师笑着说了句:“来,美女,张嘴,给你吃根大香肠!”

  枯坐在大堂,孔媛胡思乱想着。自己在田冰这里不能久住。好在眼看就到年底,2016年的春节是在2月,满打满算,自己只需要在她家再住40天。过年回来以后,一定要找份新的工作,再找个新的住处。

  尽管田冰遇到了麻烦,孔媛也觉得很遗憾,但这件事超出了她的能力范围,她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地方能帮上田冰。之前她帮过施梦萦,一来是觉得自己确实能帮上忙;二来,更主要的是,在孔媛看来,是自己给施梦萦带来了麻烦。

  而田冰现在面对的困境,说到底是她自己的选择造成的。

  孔媛不会不自量力到什么事都想管。现在她只能给予小姐妹精神上的支持。

  回家后的沈惜刚进卫生间,把热水器打开,就听到床上的手机响。他怕是原本和他有约的袁姝婵那边临时有了变故,赶忙跑出来接电话。

  是裴语微打来的。

  小丫头来确认平安夜的约会。

  前几天裴语微兴冲冲地告诉沈惜:“欣欣真把向阳吧那边搞定了!还真像你说的,多打几个电话,他们就答应了!我们现在已经开始发通知了,平安夜Party就在向阳吧办!到时候你也要来哦。”

  沈惜笑而不语。这事不等裴语微说,他早就已经知道了。倒不是他能未卜先知,而是因为这本来就是他安排的。

  上周日和裴语微吃完晚餐回家,沈惜打了个电话。接电话的是向阳吧的老板,姓赵,朋友们称呼为“月半君”。乍听好像有点风雅的意思,偶尔还会被不熟悉的人以为他是个日本人,其实说白了就是个“胖”字。这位仁兄,180cm上下的身高,体重足足有将近110公斤。

  沈惜直截了当地说:“平安夜那天,酒吧借我一晚上吧?”

  月半君既没说行,也没说不,很好奇地问:“呦!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沈老板什么时候也关心咱们酒吧的生意?你入股多少年了?你说你管过事吗?”

  沈惜和他关系极好,嬉笑怒骂怎么都行,也不客气:“有你这胖子管着,我担心什么?反正我是小股东,怎么经营还不是得听你这大老板的?”

  话是这么说,但这不过是朋友间的玩笑。大家心知肚明,沈惜在向阳吧是倾注过心血的。在他回国前的那两年,向阳吧的生意一直半死不活,而自从他入股后,现在酒吧的整体装修风格、经营思路、宣传包装都出自他的手笔。向阳吧彻底红火起来之前,第一批固定来消费的客人,也多是沈惜的朋友。酒吧能火起来,很大程度上也是这群交游广阔的朋友带动的结果。

  只不过,在向阳吧走上正轨后,沈惜确实很少再过问具体的事务。像他说的,他只是个占30%股份的小股东,酒吧的事还是得由大老板说了算。

  瞎扯了几句,沈惜回归正题:“我说认真的,平安夜,酒吧借我一晚上。”

  “借什么借?酒吧也是你的啊。怎么?要搞大活动?”

  “我倒没什么计划,这两天可能会有个姓裘的小姐找你谈平安夜包场的事情,如果她真的来了,你就答应包给她;要是她没来,这事就当我没说过,行吧?”

  “没问题!”月半君半点没犹豫,“这位裘小姐是何方神圣啊?还劳动你沈老板亲自出马?莫非是咱家大嫂?”

  沈惜哈哈笑着叫他少管闲事,又再三叮嘱别把自己和他打过招呼这事说出去。

  果然,后来裘欣悦又给月半君打电话时,他顺水推舟答应了包场的事。

  听到电话里裴语微欣喜的语气,沈惜也不禁微笑。

  说来也怪,讲真话,在裴语微身上,沈惜并没有感受到那种强烈的女性的吸引力。何况还有上一辈的恩怨摆在那里,到目前为止,他完全没考虑过要和裴语微谈感情。

  可沈惜又很愿意让这小丫头高兴,看她高兴,自己也会很高兴。

  “说好了啊!平安夜晚上你要陪我去向阳吧!不管发生任何事你都不准放我鸽子,知道不?”裴语微在电话里碎碎念。她确实有理由挂心,为了这个约会,她可是推掉了好几个人的邀约。

  在被裴大小姐推掉的人里,有陆优,也有雷耀庭。

  此时此刻,这两位正待在同一个类似按摩房的房间,只不过彼此都不知道对方和自己一样都想邀请同一个女孩共度平安夜,又同样被拒绝。

  他们现在是全裸着趴在按摩床上,腰臀间搭了条毛巾,各有一个全裸的丰满女郎趴在他们背上,蛇一样地扭着,用涂满了按摩润滑油的硕大乳房摩擦着他们的背脊。

  房间里也不只有他们两人,和他们一样正趴着享受裸女肥乳的还有杜臻奇、钱宏熙和刘凯耀。

  五人并排躺着,彼此间有隔帘遮挡。头部位置的帘子是拉开的,便于正在享受按摩的人彼此交谈。但从任何一个人的角度看,同伴胸部以下的地方都是看不到的。

  此刻,这五人正在云枫山麓的隐峰轩。这是杜臻奇名下的一处高档会所,占据了云枫山南麓视野最佳的位置。建筑面积超过7万平方米,占地和一个中等小区差不多,亭台楼榭俱全,古色古香,一条活水溪流自会所正中经过,更添了几分灵韵。

  在中宁,能得到隐峰轩会员卡的人,至今不过60人。而且获赠会员卡的这些人里,有很多基本不会涉足于此。比如裴新林和刘默这两位大佬,杜臻奇不可能不给他们送会员卡,那会显得他太不懂事,更显得隐峰轩没有档次。可实际上杜臻奇自己也知道,这二位不可能跑到他这里来消费。

  所以,别看会所积广大,服务员众多,装修也极尽雅致清爽之意,实际上大部分时候只有几个客人在消费。从某种意义来上说,挺冷清的。

  但谁敢笑话隐峰轩门可罗雀?要知道不是人家做不了生意,而是根本不想做你的生意!如果没有会员卡,就算掏出再多的钱,也绝不可能走进隐峰轩。

  当然,杜臻奇亲自带来的客人除外。

  比如雷耀庭,他就没有会员卡。但身为杜臻奇堂姑姑的儿子,经常跟着远房表哥来这里潇洒一下还是没问题的。

  在这房间里,雷耀庭年纪最小,每个人他都得叫哥,所以正好倚小卖小的不必绷着。另外四人还在像模像样地享受按摩时,他已经迫不及待地翻过身来,拍了拍自己翘得老高的肉棒,示意按摩女郎用嘴来为自己服务。

  其实像这样的裸体按摩,到最后口爆一下是最基本的,另外几人只当是一种简单的身心放松,没人当回事。相较而言,雷耀庭还是有些急色,也上不了台面。

  杜臻奇暗暗腹诽,但也懒得去说这小子。

  雷耀庭在这里纯粹是个摆设,只当是带小弟来玩。今天真正的客人,是陆优,而钱宏熙和刘凯耀则是引荐人。

  杜、陆两人是第一次见面。今天这个聚会是上周在刘凯耀的别墅敲定的。主动伸出橄榄枝的是陆优,他特意拜托两位老同学帮忙引荐,想要和久闻大名的杜总好好谈一谈。

  陆优在各地做的也是娱乐会所的生意,但只是明面上的招牌,真正赚钱的其实是赌场。在国内,赌场生意是非法的,不得不披上一层娱乐会所的外衣而已。回国后,陆优已经陆续在北京、上海、天津、杭州这几座城市和人合作搞了几家赌场,现在正想在老家中宁也铺一摊生意。

  但他已经打听过了,在中宁想要做赌场,杜家是绕不过去的一道坎。中宁像点样的地下赌场,七成都和杜家脱不开关系。

  这么大一个市场,杜家怎么会让给别人?

  所以无论如何他得和杜臻奇谈一谈。

  陆优倒不担心会碰壁,做生意,不是非要你死我活的,总有的谈。不能独占,那就合作,自己有资金,有经验,有人脉,更有各地的管道,想来杜臻奇也不会对有利可图的合作说不吧?

  当然,今天不是正式谈合作的日子。不管刘凯耀、钱宏熙和自己的关系有多铁,这些事最好还是和杜臻奇单独谈。这一次不过是借他们的面子,大家先认识认识,熟悉熟悉,便于将来深入沟通。

  今天,只谈风月,不问正事。

  把心情放松,陆优就把注意力都放在隐峰轩的装潢、摆设上了,当然还有这里的服务员素质。

  “杜总了不起啊,这个会所就算是放在北京、上海也是第一流的了。”陆优说得倒不完全是恭维。

  杜臻奇自傲地笑笑。

  这时服务员已经请陆优翻过身来,赤裸的屁股就坐在他两腿之间,肉穴紧紧压着他的肉棒,柔软的肥乳开始在他的胸膛游走。陆优一边抚摸着她结实滑嫩的大腿,一边说:“这些美女的档次也都不错啊!杜总的眼光真是好!”

  杜臻奇轻轻挠了挠额头,在自己身上美女的大腿上重重拍了一下。

  “还凑活吧!陆总先放松一下,等会我再安排几个妞,都是今年旅游小姐中宁赛区有名次的选手,还看得过去!”

  “表哥,你总算舍得把这些妞拿出来了?”雷耀庭插了一句。他这时的呼吸已经变得急促,伸长胳膊,按在按摩女的后脑上,随时准备在喷射时把她的脑袋紧紧压到两腿间,好让精液直接钻到她的喉咙里去。

  “这有什么舍不得的?”杜臻奇撇撇嘴,“不过毕竟是个比较有影响力的赛事,不能刚结束,选手们一个个的都到我这儿来上班了吧?再说,也不可能所有选手都留下。现在前10名里只留下了2个,名次靠后的倒是有不少。”

  因为吃不准上次杜臻奇把他卷进和沈惜的纠纷中到底是抱着什么心思,刘凯耀今天一直没怎么说话,但聊到了风月话题,多少提起了些兴趣,接口问:“你上次说过的那个16岁的季军呢?”

  “回家读书了。不过就凭这小骚货的性格和她那个妈,迟早还会再去参加别的比赛,早晚也是出来混的。可惜这次没留下。”

  “年纪这么小,给她个季军是不是太过分了点?”

  “哈!”说起这个,杜臻奇还真有些无奈,“没办法,这一家子都豁的出去!我给这小嫩屄破了处,说让她进前二十。没想到她妈主动送上门来,说她也可以随便我怎么玩,能不能让她女儿进前十。我看她四十多点年纪,长相和身段都还可以,就说她这样的老屄操起来也没意思,要是能搞屁眼,就给她女儿一个前十名,她这老骚货还真答应了,操起来嗷嗷乱叫,满屁股都是血。玩过这老屁眼以后,我开玩笑说,要是她女儿的屁眼也送来给我玩,我就给她个前三名,没想到当天晚上这小丫头就到我这儿来了!操,我也没想到她能这么拼,话已经说出去了,玩了人家的小屁眼,总得给人好处吧。”

  雷耀庭一边嘶嘶地倒抽着着冷气,一边啧啧赞叹。

  陆优呵呵一笑:“小地方来的,也就这眼界了。好不容易养出个出挑的女儿,后半辈子都指着她呢。要没路子的话,很容易就埋没了,真要继续在小地方混后半辈子,怎么甘心?也是杜总仗义,说话算话。换个人,真把她们母女上下三通都玩遍了,就给她个第十名,她们还能闹翻天去?”

  说说笑笑一阵,雷耀庭已经射了按摩女一嘴,又命令她把口中的精液全咽下,再把滴在他小腹大腿上的精液都舔干净。

  另外几个按摩女也都纷纷把头埋到这几位老板的胯下,开始吞吐肉棒。

  “哎,对了!”杜臻奇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凯耀,你跟裴语微那小丫头关系不错吧?”

  听到“裴语微”三个字,陆优和雷耀庭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来。

  刘凯耀搞不清杜臻奇的真实意图,小心回答:“还算凑活吧,主要是我老头子和裴叔叔交情好,微微服我大哥,对我,她从小就呼来喝去的,也没个妹妹样。总的说起来还可以吧。怎么了?”

  “呃……没什么……随便问问。”杜臻奇欲言又止。

  上周在美术馆见到沈惜和裴语微在一起,杜臻奇对他俩的真实关系就很感兴趣。

  杜臻奇是小字辈,年轻的龙涛集团挤不进所谓的“中宁民企四大天王”,他也不在意。但这不代表他愿意永远当小字辈。杜臻奇盯着的是和自己同辈的那些人,永业的继承人无疑是沈伟扬,名程则必是刘铭远、刘凯耀兄弟,新越稍微麻烦些,毕竟裴语微太年轻,又是个女孩,可能裴新林会把希望放在女婿身上。

  这些人一个个数过来,哪一个杜臻奇都不怵。可如果沈惜和裴语微真在一起,无形中,新越和永业之间就有了斩不断的羁绊,再加上隐隐和永业同进同退的名程,三大天王连成一线,杜臻奇可不觉得自己还有任何战而胜之的希望。

  先不说那么远的,就说眼前。杜臻奇已经听说沈伟扬要和自己争明年中宁春季车展的承办权。要是宝贝女儿帮沈家说几句话,裴新林还不一屁股就坐到那边去?办不办车展,从利益角度来讲对杜臻奇意义不大,但既然自己的公司已经在操作了,如果中途被沈伟扬抢走,那就成了面子问题,不得不争啊。

  但试探打听的话到了嘴边,杜臻奇又改了口。虽说他和刘凯耀的交情也不错,但比起刘家、沈家几辈的情分,再算上刘默和裴新林众所周知的交情,毕竟还是隔了一层。

  杜臻奇没把话说完,雷耀庭却忍不住想知道表哥为什么提到裴语微。

  这小子现在到处都在说自己要追裴语微。自从万圣节Party时见过这位大小姐,他就一门心思想把她追到手。这两个月来,已经送了二十几次花,还有好几份费了心思的礼物。虽然一直没什么回应,但雷耀庭自问希望还是挺大的。

  那些花和礼物,裴大小姐至少都收了不是?

  杜臻奇懒得理这小子。别说他,刘凯耀和钱宏熙都有些看不上雷耀庭。谁都知道,雷大公子追女人从来都是一招鲜,那就是用钱砸,用礼物推。要是碰到用钱搞不定的女人,他好像就完全失去了追女生的能力。

  要不是命好,从他妈妈的肚子里钻了出来,这小子估计得一辈子打光棍。

  穷,不要紧,还是有办法能追到女人的,无非是追到以后能保有多久说不定。可如果又穷,又不会追女生,那就等着注孤生吧。

  本来不想理这毛躁躁的表弟,转念一想,杜臻奇却小小地挑了个事:“你小子天天咋咋呼呼的,也不去打听清楚,人家裴大小姐好像已经有心上人了!”

  一旁的陆优也很关心与裴语微有关的话题,但以他的城府,不会像雷耀庭似的七情上面,所以一直表现得若无其事。可听到杜臻奇这句话,他不由得有了些触动。身子不自觉地微微抖了抖,正在卖力吸舔肉棒的按摩女抬起头来,还以为自己把老板弄疼了。

  陆优笑笑,示意她继续。

  “啊?谁?”雷耀庭有些紧张。他知道像裴语微这样的女生,不可能没有追求者,但他本来自以为条件最好,不必担心。倒不是说雷大公子自信英俊多金,无人可比,他也是有自己的那份小算计的。

  中宁的富二代虽然多,但比雷耀庭更有钱,家里更有背景的那些不是已经结了婚,就是比裴语微大上六七岁以上。跟他年纪差不多的呢,又没有比他更有钱的。

  自己年纪合适,家庭条件勉强也算得上门当户对,长得又不赖,雷大公子自认是最有竞争力的。

  但这时听表哥说已经有人捷足先登,不免有些恼。再加上昨天刚被裴语微拒绝,他在脑海中立刻勾勒出了一个强大的竞争对手的形象。

  杜臻奇摇摇头:“我也是隐隐约约听说,不太清楚。”

  说完这句话没几秒钟,他突然觉得感觉到了,轻声吩咐了一句,按摩女抬起头来,把脸凑到龟头正前方的位置,使劲地撸动肉棒,撸了不到一分钟,一股浓稠的精液就喷到了她的脸上。

  杜臻奇吐出一口长气,舒服地伸了个懒腰。

  虽说雷耀庭这傻小子多半不是沈惜的对手,但让他去找些麻烦,添点恶心也好。呵呵。

  第31章、平安夜

  沿着临街的店铺闲逛,看着身边来来往往,沉浸在节日气氛中的男男女女,听着店铺里面传出来的一首首与圣诞相关的歌曲,沈惜暗笑自己总不能吸取教训,一次次陷入不得不想尽办法打发时间的窘境。

  只要不出现像上次那样,起床后和袁姝婵激情一场,以至险些约会迟到的状况,这么多年来,沈惜每与宋斯嘉相约,总会早到许久。其实他倒也不是刻意,只是会早早就惦着约会,自然而然迫不及待走出家门。

  今晚两人约的是七点,不到六点,沈惜就已经赶到了约会地点。怎么办?进这家私家餐馆枯等一个多小时吗?

  好在这家餐厅位于万达广场,这里是中宁最繁华的商圈之一,时近圣诞,华灯初上,正是最为热闹的时候,倒也不愁无处可逛。沈惜漫无目的地瞎走一阵,随意地转进了一座大商场。

  尽管明晚才是平安夜,隔天才到圣诞节,但今天商场里已是人流如织。说摩肩接踵或许略显夸张,但人头涌动,熙来攘往却半点不假。

  沈惜本是心血来潮,无意中晃进来的,眼见如此火爆,倒有些嫌闹了,正想转身离开,却发现前后左右许多人突然挤到一处,朝一个方向涌去。自己非要逆人流倒也不是不行,未免太费劲,他有些无可无不可的随遇而安,顺其自然就顺着人流一道靠了过去。

  转过一个弯,那边一个大厅的中心搭了个台子,台上则站着七个穿着单薄,打扮艳丽的肚皮舞娘,分作两排,摆好了架势,正要起舞。看来是某个商家正在组织什么酬宾表演。音乐声蓦然响起,舞娘们翩翩起舞。在灵动的舞曲声中,她们快速甩动着腰胯,丰满的臀部不时左右弹跃。台下观众看得尽兴,有些好事者还大声喊着好。

  肚皮舞若跳得好,其舞姿之妖娆灵动,其脚步之复杂多变,其气质之酷傲优雅,确实别有一番迷人之处。但此刻商场里扰扰攘攘,一众嬉笑围观的人里,又有几人是真把台上舞娘们的表演视作一种舞蹈来欣赏?别说看客,就是组织表演的商家,其居心也是不问可知。

  何况台上这几个舞娘,跳得也谈不上一个“好”字。穿着固然暴露,肢体扭动的幅度固然大,神情手势固然尽力卖弄,但处处透着俗媚气,只见风骚而几无性感可言,吸引到的尽是异样的眼光,也是在所难免。

  沈惜驻足笑着看了一两分钟,很快就耗尽了耐性,勉力从人群中挤出,朝着人少处慢慢踱去。

  这场表演集中了七位舞娘,看着妖娆热闹,说到底,吸睛的不过是半露不露的胸臀大腿。真要论起舞技,别说比之专业舞者,就是和才学了肚皮舞一年有余的袁姝婵相比,也是远远不及的。

  几天前,沈惜刚在袁姝婵家看了场一对一的私密表演,与之相比,今天这几位舞娘的舞姿只能让他付之一哂了。

  上周六晚上,袁姝婵应约与前夫林跃在城隍庙某处吃饭。此前她已经约了沈惜一起共度周末,便让他差不多时候去城隍庙接她。

  沈惜是在与宋斯嘉打完球,回家洗过澡之后再去城隍庙的。赶到时,路边小店电视里的《新闻联播》正在播水深火热的国际新闻,远远的在灯光下,能看到袁姝婵已独自站在城隍庙牌坊下一家奶茶店旁等着。

  她的情绪似乎有些低落烦乱,沈惜建议找家咖啡馆小坐。两人一坐就是好几个小时。袁姝婵毫不保留地向他倾诉最近身边林林总总的烦恼:前夫想要复合,先后找了她三次,其意甚诚,但她实在已经没了往日的感觉,却又不想显得过于绝情;最近有一个男同事向她表白,想要追她,他各方面条件都不错,彼此也谈得来,原本关系就好,偏偏比她小了好几岁,这一点令她犹豫再三;半年来工作压力越来越大,人际关系也越来越难处……

  袁姝婵倒完全没把沈惜当外人,就像面对一个多年的闺蜜,什么心事都说了。而沈惜也全没厌烦的感觉,该倾听的倾听,该安抚的安抚,该建议的建议,一直陪她细细聊到了午夜。

  不过这也正常。对沈惜来说,袁姝婵本就不只是一个普通的炮友。他们固然不算恋人,但与一般朋友相比又明显要更进一步。也正是这种微妙的不同,沈惜最近这段时间才会全无顾忌地和袁姝婵往来,做爱也好,聊天也好,全没负担。要真是单纯的炮友,他反倒会增添许多顾虑。

  一直聊到了后半夜,两人才回到袁家,都已经困得不行,简单收拾一下就直接睡了。

  第二天是周日,沈惜照例七点即起,出门买了早饭。袁姝婵则一直睡到将近十一点,才迷迷糊糊地起来,打着哈欠跑去卫生间梳洗。

  到了年底,国企忙糟糟的,应付上头的门面功夫实在太多。袁姝婵的本职工作就需要赶做四五本台帐,偏还有其他“兼职”找上门来。那个履新才半年的副总费家勇对她似乎颇为赏识,很多会议和接待的任务往往都要叫上她。前一个周末,袁姝婵没能休息,陪同费家勇接待了来访的兄弟企业老总。算起来,她差不多有半个多月不能睡到自然醒了,疲惫不已。

  在她酣睡的这整个上午的时间里,沈惜差不多看完了两部电影。

  过了一夜,又美美地睡了一大觉,袁姝婵的心情好了许多,绝口不提昨晚那些牢骚。起得这么晚,她也就不再吃早饭了,进厨房随意弄了两个菜,两人简单地解决了中饭,顺便还一起看完了沈惜之前正在看的第二部电影的结尾。

  饭后,袁姝婵正想收拾碗筷,无意中往门边一瞥,却发现自己昨天随身带着的包歪歪斜斜地躺在那里。昨晚回家后,她只想赶紧洗澡上床睡觉,把包随便就丢在了那里。

  包里放着的是袁姝婵练习肚皮舞时穿的舞服。周六下午,她通常会去舞蹈教室跟着老师跳肚皮舞。昨天练完舞,因与前夫有约,她随便将舞服塞到包里,直接去了城隍庙。直到现在才把舞服取出来。

  正想把舞服丢去阳台备洗,袁姝婵突然冒出个想法。她一年多前开始学舞,那时与沈惜只是偶然有短信上的联络,一直没有见面的机会,她的舞姿还从没在沈惜面前展现过。今天来了兴致,她想要跳段肚皮舞给沈惜看。

  沈惜笑着说饭后不宜剧烈运动。但见她兴致勃勃,也就不再啰嗦,大模大样在沙发上坐好,准备欣赏表演。

  袁姝婵也不扭捏,就在客厅直接脱去家居休闲服,换上墨绿色舞服,用手机播放音乐,然后屈膝而跪,埋首在两臂间,做好了起舞的准备。

  随着乐声渐转妖娆,她一点点扭着腰臀,缓缓站起。

  她渐渐张开双臂,随着有韵律的扭动,手臂上下翻飞。肚皮舞服下半身包得紧,上身则基本与泳装无疑,除了胸部被裹起来以外,其他部位的肌肤基本完全暴露在外,雪白的双臂赤裸着,轻挥曼舞,柔似无骨。

  肚皮舞的舞姿看着十分妖艳撩人,但袁姝婵此刻的神情却带着倔强的认真。她一丝不苟地舞着,每一转身,每一跃步,每一摆胯,都十足到位。

  她学的是接近土耳其流派的风格,奉行anythinggoes的理念,不像埃及风格那样含蓄内敛,动作颇为华丽,更显活力,尤其是臀部的快速震动,更是多见。这倒确实更配袁姝婵的性格及身材,跳起来十分好看。本来按她这一流派的规矩,是应该穿舞鞋的,但此刻袁姝婵嫌麻烦,就赤着足。

  舞服腰间臀上缀有无数细碎的金色挂饰,每当袁姝婵甩动腰胯,挂饰左右飞摆,不时发出阵阵轻脆之声。她忽而快步左右飞旋,忽而急速倒退而行。倏然间足尖点地,长腿往后抬起,单足而立。又一个翻旋,快速扭动一阵腰胯,一足凝立,另一只脚在身前地上画着半圆,浑圆的美腿从裙底伸出,白得亮眼。

  当然,无论舞姿如何变幻,出现最多的,还是肚皮舞的招牌动作。几乎每组动作里都会有一段动人心魄的摆胯扭臀的表演。

  同样的舞姿,如果换成盆骨窄小,臀形尖瘦的女人来跳,自是全没什么味道,但袁姝婵身形之丰满,尤其臀部之肥美,不亚于施梦萦,当然能把男人看得目眩神驰。

  几分钟的乐曲倏然而收,长达数十秒的急速摆臀后,在乐声消失的刹那,袁姝婵一腿微蜷,跪卧于地。

  沈惜不惜力地鼓起掌来。

  袁姝婵气喘吁吁地站起身,擦着脸上的汗水,笑嘻嘻地问:“怎么样?姐姐这舞学得还可以吧?”

  沈惜自然大赞特赞。

  一曲舞罢,袁姝婵兴犹未尽,被沈惜一赞,更难收敛,想起平日里舞蹈老师与几个要好的学员私下玩闹教她们跳的那几支舞,于是又在手机里选了个新的舞曲,正要摆开架势,却发现身上这套舞服与新舞蹈不配。老师当时是在舞蹈教室里跳的,自有地方换装,她家里又没配套的服装,又到哪里换去?

  在沈惜面前,袁姝婵压根就没有任何矜持,只犹豫了三秒钟,她就作出了决定。索性脱了个精光,一丝不挂地舞了起来。这段舞是老师开玩笑,让她们性起时,跳来“勾引”男友或丈夫的,自然香艳无比,不时有揉胸抖臀分腿的动作,还不时伴有臀部悬空上下起伏,模拟女上位的姿势出现,再加上她身无寸缕,媚眼如丝,更是让人热血贲张。

  这段舞的动作狂野,幅度极大,袁姝婵不穿衣服,其实是给自己加了难度。她的乳房和屁股丰硕圆润,没了衣服的束缚,肆意甩动起来,也是十分沉重的,比正常舞蹈更加累人。好不容易才又跳完一曲。周日天阴,气温很低,风又大。但家里空调开得足,再加上她跳得毫不惜力,尽管长时间赤裸身体,也不觉得冷,两段舞跳下来,浑身上下湿淋淋的,汗珠顺着身躯一颗颗滚落。

  袁姝婵喘得比刚才还要厉害,满怀期待地转过头,瞅着沈惜,他伸出两根大拇指。

  “你硬了没?”袁姝婵带着坏坏的笑,视线投向沈惜两腿之间。

  沈惜老老实实地回答:“很硬!”

  “那你就硬着吧!”袁姝婵突然大笑起来,转身跑向卫生间。

  沈惜怪叫一声,追了进去。

  今天巧遇商场里的肚皮舞表演,沈惜自然而然想起了几天前袁姝婵的舞姿,嘴角不由自主浮起一丝笑意。

  很多人是没法理解沈惜和袁姝婵之间的关系的。朋友、恋人、夫妻、炮友、知己……对很多人来说,每种关系都不稀奇,但必须泾渭分明。一旦越界,就会让人无所适从。尤其是在男女之间,有些人压根就不相信会有友谊这种东西存在;即便有,那也必须是超越肉体关系的。一旦上过床,在很多人看来,那就绝不可能再是朋友。

  但对沈惜和袁姝婵来说,这都不是事。

  在沈惜看来,袁姝婵首先是值得欣赏和交流的女人,其次才是值得操的女人。袁姝婵是女人中少有的达者,心思通透,性情通爽,或许学历不高,但见事明锐,是个不可多得的好朋友。

  尤其是她在性方面的态度,与沈惜更是合拍。在袁姝婵的概念里,性爱就是性爱,享受就好。和男人上床,不代表非要从他那里得到什么,更不必非要有什么明确的承诺才宽衣解带。他们两人的关系就是如此。

  除了彼此欣赏,两人在心底对对方当然也有些别样的好感——那种不止于性欲的好感——否则袁姝婵不会背着道德负担婚内出轨,沈惜也不至于非对一个人妻下手。只是他俩都很清醒地看待这种情感,谁都没有把这种好感误解为爱情。

  所以,沈惜和袁姝婵就是处在恋人以下,朋友以上的微妙位置。对很多人来说,这种关系最难处,一不小心就进退失据,但他俩一直处理得很好。

  不过,经过周六晚上那场长谈,沈惜还是添了一分顾忌。所以那天他追着袁姝婵进卫生间后,并没有将她就地正法,只是玩笑般拍了一下她的屁股,就任由她去洗澡冲汗,自己跑去厨房收拾碗筷。

  那晚,袁姝婵说了那么多话,沈惜最在意的是有男同事正在追她这件事。这一点令他惕然而惊。这几个月来,自己常常住在袁家,两人一起聊天、做饭、看电影、做爱,做许多情侣才会一起做的事。但他们都清楚,这不是真正的恋爱,只是在两人各自的空窗期里调剂趣味而已。如果袁姝婵准备开始一场正经的恋爱,那自己当然要准备抽身而退。

  毕竟不再是轻狂少年。今时今日,沈惜也不会再有兴趣去勾搭已婚人妻。

  想到袁姝婵有可能再开始恋爱,沈惜突然又想到前几天和巫晓寒在网上聊天,听她说起有两个男人正在对她发起攻势,令她左右为难。

  沈惜自嘲般一笑。好像大家都在向着人生的新阶段迈进啊。

  我呢?

  和施梦萦分手已经半年多——如果从自己第一次提出分手开始算,已经快一年了。这段恋爱延续了近两年,本以为会以婚姻为结局,结果却出乎意料。一旦分手,自己眨眼就是而立。

  沈惜做事,向来不畏不悔。直到现在,他的脑海里也从没有闪过类似如果当初没和施梦萦在一起那该多好之类的念头。但客观的结果他必须要承担,那就是这段没有结出果实的恋爱只是徒然消耗了他两年时光而已。

  新的恋人,新的恋爱……

  沈惜旁若无人地哈哈大笑起来。

  说来也是醉了。说起恋人的人选,在身边看来看去,居然是裴语微这小丫头最靠谱。

  但这只是现实指标的考量而已。实际上,无论是主观上的吸引力欠缺,还是客观上的两家旧怨,都使沈惜从来没有认真考虑过去追求裴语微。

  那就真的一时找不到什么合适的目标了。

  难道再期待一次类似像施梦萦那样的一见钟情吗?

  沈惜觉得这最不靠谱。在他曾经的恋情中,一见钟情只有两次。一次是对宋斯嘉,只是当时并不自知;还有一次就是对施梦萦,事实证明,应该算是他三十年生命中少有的不太明智的选择。

  唉。

  如果——只是说如果——当初我自私一些,非要拆散嘉嘉他们这一对。那我今天也许就没这些困扰了。可我俩走到今天会不会幸福呢?会不会比她现在和齐鸿轩在一起更幸福呢?

  沈惜摇头苦笑。这种“如果”永远不会有结论。站在自己的立场,当然可以毫不犹豫地说嘉嘉当然会更幸福。但站在完全中立的立场,又不得不承认,一切都是未知之数。

  说不定,如果当初我们在一起,现在已经分了手,离了婚,老死不相往来呢?

  人生岂如童话?一句“王子公主从此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就成了结局?

  沈惜清楚多想无益,不再胡思乱想,看看时间差不多了,信步走出商场,径直前往约定的那家私家菜馆。

  刚到餐厅门前,极巧的,宋斯嘉正好也到了。今天极冷,天气预报说可能会下雪。宋斯嘉穿着高领的束身纯白毛衣和驼色的休闲长风衣,气度闲雅,三十岁美女学者的风范展现得淋漓尽致。沈惜也难得地换下了平日里最钟爱的运动休闲风格的衣服,穿了一身极为合体的西服。

  一年来几乎只见过对方穿着运动服的样子的两人相视而笑。

  两人进了餐厅,在服务员引领下来到预订的座位。沈惜来过这里多次,轻车熟路地点完了菜。

  店里正在播放的歌曲是CelineDion的《BlueChristmas》。两人不由自主地对望一眼,同时露出一丝疑惑的神色,随即又相对一笑,知道对方心里肯定是在纳闷餐厅怎么选了这么一首略带忧郁的圣诞歌曲,和此刻外面的整个欢乐氛围有些格格不入。

  今天两人约了吃晚饭,倒不是单纯为圣诞的关系。更重要的,是再过三天,12月27日就是宋斯嘉的生日。这个日子当然重要,但因为两人从来没有在一起过,所以沈惜其实也只是在大学时,在宋斯嘉单身之时,曾有过一次机会在她生日当天为她庆祝。除此之外,陪着宋斯嘉共度生日的,不是过去的男友,就是现在的丈夫,沈惜只能特意提前几天来安排庆祝。

  又因为时近圣诞,所以通常来讲,这顿饭是连圣诞和生日一块庆祝。这些年来,相应安排早成惯例,除了沈惜在英国留学那几年,历年一直如此。

  今年约的其实已经算晚了。眼看第二天就将是平安夜。沈惜通常不会选择离节日这么近的时间约宋斯嘉出来,未免讨嫌——当然主要是讨齐鸿轩的嫌。他原想约在昨天,但今年也是凑巧,之前一天恰好是冬至。对中国人来说,这也是个大节。不管宋斯嘉小夫妻过不过这类传统节日,选在这天约人家总归不合适。所以最后还是定在了今天。昨天,沈惜去姐姐家蹭了碗羊肉汤喝,算是和和美美过了个节。当然又难免被沈惋唠叨了几句怎么还不找个女朋友回来。

  这一年来,沈惜和宋斯嘉见面机会不多,大部分时候是约在一起打球。而在球场上,他们通常专心打球,很少有别的交流。运动完了,各回各家,也少有坐下来谈天的工夫。今天终于有机会好好聊聊。

  等上菜的工夫,沈惜先为离圣诞这么近才约她道歉。担心会影响小夫妻俩自己的安排。

  宋斯嘉半真半假地抱怨:“安排什么啊?别说今天,明天晚上我都没空!明天我好忙的,上午要给大一上课,下午有大三的课,晚上还要上一堂全校公选课!一周下来,我最忙的一天居然正好是平安夜,你说我们学校是不是太没人性了!”

  沈惜笑:“我觉得,最惨的好像不是你,而是你的学生啊。大学生都喜欢赶平安夜的时髦,结果偏偏这天晚上得上课。”

  “哥,我这么可怜,你还幸灾乐祸!学生有什么惨的?估计明天晚上至少一半人不来上选修课。算了,反正我也没打算点名。有我这么善解人意的老师,做我的学生多幸福啊!可他们可以不来,我不能不去上课啊!就算明天只来一个学生,我也得站在讲台上把课上完。”

  “唉,算了算了,大不了你明天早点下课。各自方便,心照不宣。”沈惜侧身从身边椅子上的袋子里取出一件东西,放到桌上,轻轻推到宋斯嘉面前,“这样吧,来,送件礼物给你,算是个安慰吧。”

  宋斯嘉打开盒子,是一条LV的浅灰底白花真丝羊毛披肩。

  “不管是备课还是写论文,你现在工作时候基本都是坐着,估计也会熬夜,拿这个搭一搭,别着凉。”

  礼物其实不好选。本来适合送女人的东西很多,但像香水、饰品这些沈惜不便越过人家丈夫去送,至于内衣、化妆品等,那就更不适宜了。但送给宋斯嘉的东西,沈惜绝不可能随便了事,必定是要把价格、材质、外形和实用性反复考量多遍之后才能定下来。好不容易才选定了这条披肩。

  “谢谢哥!”宋斯嘉轻轻地摸了摸披肩,触手轻软纯厚,手感极佳,想来搭在肩上也很舒服。她开心地将盒子放好,又满怀期待地看着沈惜。

  “干嘛?”沈惜当然明白她现在的表情是什么意思,实在很想笑,硬憋着,故作淡定地问。

  宋斯嘉毫不客气:“还有一份呢?”

  沈惜被她这理所当然的样子气到了:“哎,你这个样子会不会太理所当然了?虽说确实过去我每年都给你准备两份礼物,可谁告诉你今年肯定也有两份?”

  “当然啦!哥哥你最疼我的嘛!我知道你肯定会给我准备两份礼物的!我跟你说,小时候不知道什么圣诞不圣诞的,就只知道过生日嘛。后来大了,我也跟别的小朋友一样,要过圣诞节,就跟爸妈说我还想要圣诞礼物。结果我爸说,没问题,但是一份礼物两用,我拿到的呢,既是生日礼物也是圣诞礼物。”

  沈惜想起宋斯嘉的父亲宋英昶清癯的面孔,想着他一本正经哄女儿的样子,不免好笑。

  “我老公也是,说圣诞一份,生日一份,太麻烦了。干脆就用买两份礼物的钱买一件礼物。这样,礼物档次高一点,他呢,也省点事。哎呀,那怎么会一样嘛!其实送什么真的无所谓,我啥都不缺,又不是想要他买高档的东西给我。本来收礼物就不是为了占便宜嘛,对不对?是要看心情的嘛!有两份礼物收,当然心情就更好啦!所以说,就是哥哥你对我最好,从来都是送两份的!嘿嘿,今年又怎么会例外呢?肯定还有一份,对吧?”宋斯嘉吐吐舌头,眼睛瞄向沈惜身边的袋子。

  沈惜轻轻叹口气:“唉!作法自毙啊!”

  说着,他又掏出一个和刚才大小差不多的盒子,只是前一个盒子上带着LV的标志,一望可知是从专卖店里直接买的。而新拿出来的盒子却只是个普通的衬衫盒,好像并不是什么名牌,甚至都不像是新买的。

  宋斯嘉略带好奇地接过来,打开一看,虽然确实也是投其所好的东西,终究不免还是有些小小的失望。

  “哥,干嘛送我阿森纳球衣啊?我在网上买了好几件正品,要是重复了,多没意思。”

  沈惜微笑不语。

  “咦?”宋斯嘉很快就发现了点玄机,“好老的球衣,胸前还是‘O2’呢,这是……02年还是03年的?”

  “你猜呢?”

  宋斯嘉抬起头,微微侧着脸瞅着沈惜,眉眼间尽是慧黠的笑意:“02和03年的主场球衣基本上是一样的,要是哥哥你很用心准备的礼物……我想应该是03-04不败赛季那年的。是正品吗?”

  沈惜撇了撇嘴:“你这话说的!我会送你盗版球衣吗?”

  “呀!”宋斯嘉突然又发现了一点异样,她抹平球衣的前襟,凑近仔细地瞅,“签名!博格坎普!是他的亲笔签名吗?”

  沈惜看着她眼中闪烁的光芒,心底喜悦无比,微笑着点头。

  “哈哈!博格坎普亲笔签名的不败赛季球衣!哈哈!”宋斯嘉开心地喊了一声,嗓门略大了些,不好意思地缩了缩头,向四面张望,好在也没什么人在意。

  “这个不是专卖店买的,是博格坎普真的穿过的比赛服。”沈惜早就在盘算今年生日该送宋斯嘉什么礼物,上个月去英国,正好找到了门路,从一个英格兰老球迷手中购得这件球衣。对方倒也厚道,对这件十多年的收藏品,要价也不过5000英镑而已。能换得宋斯嘉发自内心的一场欢悦,自是物有所值。

  宋斯嘉十来岁起就是当时渐渐崛起的阿森纳队的球迷,尽管近些年枪手成绩欠佳,但痴心不改,而她最喜欢的阿森纳名宿正是已退役多年的荷兰冰王子博格坎普。她家里收集了六件阿森纳不同赛季的正品球衣,但从来没有得到过博格坎普的亲笔签名,对这份礼物自然钟爱有加。

  她喜滋滋地反复摆弄着这件球衣,几乎就把自己为哥哥准备的礼物完全扔在了脑后。直到服务员开始上菜,她不得不把球衣收起来之后才猛的惊醒,不好意思地把礼物递给沈惜。

  是一套精装原版《GENESIS》。

  这是一套由巴西摄影师塞巴斯提奥·萨尔加多所拍摄的摄影作品集,被称为“写给地球的情书”,恰是沈惜心头所好。

  其实最初宋斯嘉曾动念给沈惜织一条围巾。但一来时间不够,二来似乎不太合适,尤其是势必不可能完全不让丈夫齐鸿轩发现,也怕他多想。最后她精心挑选了这册摄影作品集。

  不管礼物为何,对二人来说,其实只有喜悦程度不同而已,根本不会过多在意。点的菜已经上齐,两人收拾好东西,开始用餐,不时聊上几句。

  对于即将到来的平安夜怎么过,两人默契地没有多聊。宋斯嘉开玩笑说自己第二天忙到要死,其实下课时也不过才八点多,还有大把时间可以和丈夫安排节目。沈惜更是早就被裴语微“预订”。既然他们不可能一起过节,索性就不去问各自的安排。

  沈惜固然豁达爽朗,但毕竟是凡夫俗子,不可能完全消除了妒忌之心。他满心期待宋斯嘉能在婚姻中获得幸福,但真要让他去细听她与丈夫间的幸福细节,难免会油然而生悲哀苦涩之情,这是人之本性,倒不是任何理智、规则所能约束的。

  吃完饭不过八点半左右,沈惜没有继续占用宋斯嘉时间的意思,早早将她送回了家。

  转天便是平安夜。汇集了无数年轻人的崇滨大学校园里自然洋溢着浓郁的节日氛围。外国语学院联系留学生组织了一个平安夜Party,欢迎各院系同学参加;艺术学院则弄了一台圣诞文艺表演。这两个学院美女扎堆,自然会吸引无数男生趋之若鹜。

  齐鸿轩慢慢从停车场踱往校园中心,盘算着是去外国语学院的Party转转,还是去看一会艺术学院的演出。这一天他没有课,整天都是在家中度过。妻子宋斯嘉晚上还有选修课,所以他特意在傍晚时开车来到学校,准备在妻子下课后,接她一起去看场电影。

  强拉宋斯嘉在商场公厕做爱这件事的影响,迄今仍在。尽管妻子不像最初两天那样对他不理不睬,但齐鸿轩还是能看出她心里的芥蒂未消。尽管他对此不以为然,但自觉还是应该摆足风度,好好哄哄老婆。

  说起来宋斯嘉的运气也真是不太好,居然在平安夜还要上公选课!

  这时候排课的老师,会被很多学生抱怨死的。

  可能是应了祸不单行这句话,妻子倒霉,做丈夫的也逃不掉。齐鸿轩还没想好等妻子下课这段时间去哪里消磨时光,在行政主楼前一头撞见一个他最不想见的人。

  短裙黑丝,皮衣筒靴,满脸精致妆容,不复昔日大学女生的青涩模样。正值寒冬,校园里满是裹着厚厚羽绒服匆匆而行的素颜女生,乍见如此出挑诱人的装扮,本该令人眼前一亮,但齐鸿轩看着这张脸却只有尴尬。

  恍惚间,他似乎回想起多年前自己第一次约这女孩一起去上自习时的场景,两人曾无数次在这个校园里牵手同行,当然也曾无数次在行政主楼前经过。

  时过境迁,物是人非。

  有那么一瞬间,齐鸿轩的脑海中还闪过了这女孩清纯的赤裸肉体,记得她被自己插入身体时皱着眉轻声呼痛的表情。

  苏凌艳,曾经的女友,那个在被自己破处不久就甩掉的女孩。

  要说起现在齐鸿轩在崇滨大学里最不想见到的人,大概非她莫属了。

  如果要是在今天让齐鸿轩做决定,他多半不会和苏凌艳分手。反正当初被薛芸琳勾引上床时,他爱上的也只是这位学姐辅导员的风骚艳媚,而不是这个女人本身。而苏凌艳身上寄托的,毕竟是当年大学时代的爱情。她不算是大美女,但秀气文静,自有一番魅力,在当时的环境科学与工程学院也算得上是院花。更何况,尽管是犹豫了很长时间,这女孩最终还是把宝贵的第一次给了自己。

  当年的选择还是显得过于冲动。只因吃惯了薛芸琳这道大餐,再见当时女人味明显要差了一大截的女友,总觉得食之无味,久而久之,厌烦得重了,就懒得再虚与委蛇,索性分手了事。

  其实何必呢?一边和性感火辣的学姐翻云覆雨,一边又和纯真良善的女友海誓山盟,不是两全其美吗?

  当然了,如果他和苏凌艳一直走了下来,也就没有后来与宋斯嘉相亲,把这个自己最初的梦中女孩娶回家的好事了。

  要是这么一想,当初和苏凌艳分手,也是对的。

  一晃八九年过去,看苏凌艳如今的样子,真是今非昔比了,明显成熟火辣了许多。

  齐鸿轩从本科到博士都是在崇滨大学读的,现在又留校任教。而苏凌艳当初本科毕业后,没有继续深造,直接在崇大学生处找了份工作。虽然她不是教师,但两人也是同事。算起来,这十多年里,两人其实整天都同待在一个校园,抬头不见低头见,常令多少有些内疚的齐鸿轩感到尴尬。

  好在行政人员和教师间平时少有交集,而苏凌艳遇见这位前男友时基本上也是视若无睹,从来没再与他说过一句话。这倒反而让齐鸿轩轻松了许多。

  在宋斯嘉也来到崇大教书后,齐鸿轩更不想在校园里撞见苏凌艳,尤其在夫妻俩同行的时候。他深怕前女友一时心血来潮,对自己妻子说些什么。尽管当初自己和她分手的真实原因并没有完全暴露,她也许到现在也不知道薛芸琳的存在,可给她破处后没多久就坚持非要分手这种事,听起来,好像也不是能为自己加分的。

  对齐鸿轩来讲,最好苏凌艳永远把自己当作空气,只当两人分处不同的平行空间,永远不要相交。

  当然,毕竟曾经在一起过,有过一些共同的朋友,更在十余年里同处一个校园,齐鸿轩多少还是听说过一些关于苏凌艳的事。据说分手后的苏凌艳好像换了一个人。过去的她斯文腼腆,很少对男生说话,有时甚至让人觉得冷冰冰的。自己从大一起就把她追到了手,却直到大三才成功劝服她和自己上床。

  恋爱两年多才给女友破处,在齐鸿轩同寝室的室友中,除了一个本科四年始终没能找到女朋友的倒霉蛋外,他算是排名末尾。

  但苏凌艳终于变了副样子。或许多少有兔子不吃窝边草的顾忌,她对同班男生倒还保持着一如既往的冷漠,但对外就全无顾忌。据说在最后大四这一年里,她一共谈了十几任男朋友,从三十多岁的研究生到大二的小鲜肉师弟,大小通吃。而听某些与她分手的前男友们吹嘘,她变得极易上手,通常是当天看对了眼,晚上就可以去开房,而且在床上很是带劲,对任何要求都尽力满足。到后来,传言愈多,似乎她也并不在乎是不是和男友上床,根本就是全面撒网。毕业进入学生处后,传言更盛,既有说她和许多学生尤其是留学生相交甚密的,更有直言她在学生处混得风生水起,深得处长“宠爱”的。

  这种种说法,让作为前男友的齐鸿轩多少有些郁闷,感觉像是自己被戴了无数绿帽子似的。可细论起来,又无从说起。哪怕有关苏凌艳的传言全部属实,那也是在和他分手之后的事,齐鸿轩根本没立场做任何评论。

  反正已经过去那么多年,齐鸿轩现在只求她远离自己,更为重要的,是彻底远离宋斯嘉。别的,随她去吧。

  今天迎面撞上,苏凌艳与他擦肩而过,好像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回头望着她远去的背影,齐鸿轩有些感慨。依常理而言,她晚上想必是有约了。看穿着妆容,多半不是简单的约会,十分像足了约炮的节奏。想起自己当年说尽好话才说服她让自己触摸她上下各处禁地,又费尽气力哄得她同意给自己口交,最后绞尽脑汁才终于能脱下她的内裤,插入她的身体。如今见她这副样子,人生还真有些虚幻。

  如果当初的苏凌艳像今天传闻中那样魅力十足,自己舍不舍得与她分手呢?

  齐鸿轩不禁感叹:“人的变化就是那么大呀!”

  几乎与此同时,裴语微和沈惜来到向阳吧。

  今晚的酒吧,与平日很有些不同。装潢固然未变,但圣诞树、彩带、鲜花、气球等各色装饰却带来了许多新鲜色彩。其中一部分是酒吧为客人包场准备的,另一部分则是裘欣悦下午带人亲自布置的。

  此时酒吧里已经聚集了百余人,几乎都是三十岁以下的年轻人,分作各自不同的小圈子,玩玩闹闹,谈谈笑笑,热络无比。

  酒吧的音乐区,一支乐队正在演唱98°乐队的《TheGift》。

  裴语微很喜欢这首歌,轻轻地哼着,左顾右盼着。不时有人和她打招呼。

  裘欣悦很快就发现闺蜜到了,赶紧过来拉住了她的手。裘欣悦是第一次见沈惜,冲他点了点头,上下打量了好一会,送给闺蜜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引着他俩往靠里的一个包厢走。

  今天整个向阳吧都被两位大小姐包了,来参加Party的有不少是她们两人的朋友,不过更多的是朋友的朋友,以及朋友的朋友的朋友。半数以上是她们以前并不认识的。碰个杯打个招呼什么的,是场面上的事,但要一直聚在一起玩,还是不太自然,再说,也不可能让百多号人整夜都凑在一起。因此,说是参加同一个Party,终究是要分小圈子玩的。裘欣悦已经把最要好的几个朋友都聚在一个包厢里,只差裴语微一人。

  沈惜亦步亦趋跟在两人身后,并不多话。一路往里走,遇到好几个向阳吧的服务员,其中多数并不知道眼前这男人也是他们的老板之一,只当是个寻常客人。今晚坐镇酒吧的经理钟姐是知道沈惜身份的,不过老板半月君在交代今晚包场事宜时,特别嘱咐过她,如果见到沈惜,不必过去打招呼。因此两人远远瞧见对方,只是互相微笑致意,并没有交谈。

  走进包厢,只见包厢里已经坐了十多个人,大部分是一对一对的。先到的几个女孩里见到裴语微,都大叫起来,有两三个还跳起身,一把搂住了她,嬉闹亲热。

  沈惜倒是被突如其来的尖叫声吓了一跳。

  刚刚恢复镇定,一只手突然毫无预兆地在他肩膀上一拍,又使他微微一惊。偏头看,一张完全出乎意料之外的面孔出现在他眼前。

  竟是多年未见的高中同学孙易峰。

  在看到孙易峰的瞬间,巫晓寒的面孔浮现在沈惜面前。

  这位老友,巫晓寒的首任男友,真是阔别许久了。

  当年高考后,高中三年里始终稳居年级前三,不出意外必能考进全省前十名的孙易峰,原本十拿九稳可以报考北大或清华。结果令人意外,在高考成绩一如预料出色的情况下,孙易峰填报志愿时,最终的选择却是宁南大学管理学院的管理科学专业,这令当年他的高中班主任大呼可惜。

  倒不是说宁南不够好。作为985名校之一,多个学科的水准在国内名列前茅,能考入宁南本身就是许多人的梦想。只是像孙易峰这样,明明报考北大或清华是毫无问题的,选择留在中宁不免令人感到讶异。

  高中时,沈惜和孙易峰同班,又都在学生会任职,同是俗称中“德智体美”全面发展的好学生,虽算不上至交,也算是不错的朋友。只是高三时,孙易峰断然与巫晓寒分手,作为与巫晓寒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沈惜与他之间渐渐产生了些许距离。

  进了大学,两人虽然同在宁南,几乎再没交集。哪怕沈惜前女友之一段婕当年也就读于管理学院,还和孙易峰一起任职于学院学生会,可她也是在极偶然的机会下才听说原来自己的男友和同院同学居然是高中同学。可见两人几乎不通音信,形同陌路。

  毕业后,有过几次高中同学会,两人也像约好了似的,轮流缺席,始终缘悭一面。

  沈惜怎么都不会想到,会在今天这个Party遇见孙易峰。

  尽管心底芥蒂难免,但乍见老友,还是喜大过惊,少不了也是一阵寒暄问候。

  裘欣悦为各人引荐。闺蜜间彼此熟识,倒不必介绍了,她们各自带来的男伴中有几位相对陌生。裘欣悦来得早,一个个都见过了,裴语微则还需要介绍一番。

  裘欣悦的男友崔志良,上次生日会时已经见过,剩下几个陌生的男人则是在场几个女孩的丈夫或男友。

  听完裘欣悦的介绍,沈惜才知道原来在场一位大小姐正是孙易峰的妻子。

  这女子比裘欣悦和裴语微大了三四岁,身形纤细,文文静静,与孙易峰曾经的女友巫晓寒完全是两副模样。

  裘欣悦介绍完包厢里众人,本该转而介绍沈惜,但她自己就是初识,也不清楚这位是何方神圣,目光自然转向裴语微。

  沈惜不等裴语微开口,简单地自我介绍了一番。除了姓名和职业外,没再多说别的。这里的人都不熟悉沈家,更想不到沈惜之“沈”,就是沈执中之“沈”。虽说都以为他不过是区区一个小商人,但瞧在裴语微的面子上,对他倒也还算热情。

  除孙易峰外,在场并没什么值得沈惜特别在意的人物。他今天本就只是陪同裴语微而来,既没有交朋友的想法,更不可能有结识巴结有力人士的念头,于是礼貌性地与众人打过招呼,坐到裴语微身边,极少说话。要不是因为裴语微在众女之中习惯了坐在相对居中的位置,他自然要陪在这丫头身边,沈惜巴不得坐到角落,不声不响地过完这个晚上。

  早到的这些人都已经点了饮品,裴、沈两人却都还没吃晚饭,随便叫了些吃的。包厢里现在一共有十五六人,话题也就极难统一,众人东拉西扯,话题终究不脱娱乐圈、购物、旅游、轻省的赚钱门路等,自然也少不了诸多八卦。好在没什么人说到沈家,不然一开始也没说清楚沈惜身份的裴语微会有稍许尴尬,真是听也不是,劝也不是,说明也不是。

  沈惜对那些话题倒也不是完全插不上口,但缺乏参与的欲望,三缄其口,整个包厢里数他说话最少。

  不过刚开始这段时间,他和裴语微都忙着吃饭,倒也显不出沉默来。

  众人倒也不是始终聚在一起,不时有人离开包厢,去和其他朋友一起玩闹。

  今晚裘欣悦还请了一群自组“君”乐队的年轻音乐人来向阳吧表演。吃完饭,裴语微拉着沈惜一起出去听了两曲。她最近也刚迷上这个中宁本地诞生的原创乐队。主唱黄子君是个瘦高的年轻人,不知是天生的还是小小地动过刀,眉眼细长,颇有几分韩国味的帅气。在参加过某档电视选秀节目后,“君”乐队近一年多来在中宁名声鹊起,好些迷妹在台下为黄子君欢呼。

  又在几个小圈子里转了转,裴语微重新回到包厢时,情景又是一变。有几对开始掷骰赌酒的小游戏,还有几人则坐到一起热络地高谈阔论着。不时有人进进出出,沈惜仍然安静地待着,偶尔与孙易峰聊上几句。不过后者正陪妻子和几个闺蜜玩骰子,话也不多。

  沈惜其实长于交友,但今晚并没有哪个特别值得结交的,自然懒得与人应酬。要不是答应了裴语微要陪她过来参加闺蜜聚会,想着至少得陪她到午夜聚会结束才算完成承诺,沈惜可能早就砌词逃席了。

  没过多久,裘欣悦拉着裴语微一道出去,说是去见几个朋友。沈惜见崔志良坐着没动,也就没站起来,瞅了裴语微一眼。小丫头果然说他没必要一块过去,自己很快就回来。在这段空档里,沈惜倒是与崔志良聊了一会,也都是些没营养的闲话。

  裴语微回来得确实很快,只是脸上添了几分不悦。裘欣悦在旁不住劝着。听她们话里的意思,似乎是撞上了某个不太想见的人,好像又口角了几句。

  “唉,你们不是初中同学吗?又一起在美国留学,干嘛这么不给他面子?”

  裴语微撇撇嘴:“哪有一起留学?只是在纽约见过几面而已。我都不知道他念得是什么学校。就是看不惯他的样子!”

  边上一个闺蜜凑过来问:“怎么了?谁惹我们微微了?”

  裘欣悦笑笑:“吴伟杰啦!你们谁请他来的?我可没叫他啊。这家伙好像已经喝醉了,刚才非要拉微微的手,说了半天废话!”

  那闺蜜“切”了一声:“这家伙不用给他好脸,草包一个,还想打微微的主意!”

  好几个人的目光同时朝沈惜一瞥,裘欣悦也看似不经意地看了他一眼。却见他云淡风轻地垂首而坐,好像完全没听到她们在说什么。但在裴语微坐下后,凑到她耳边轻轻说了两句,瞬间令她转嗔为喜,哈哈笑了起来。

  裘欣悦颇有些惊讶。她年轻轻轻,却继承了父亲待人接物的本事,这两年经营雅梵会所,接触形形色色的人物,在看男人的眼光上也算颇有功力,但沈惜这人却让她吃不准。

  他自称不过是个茶楼老板,“布衣人家”这名字好像听人说起过,但绝不是什么大店面。他既然和孙易峰是同学,年龄必然相近,那比自己和裴语微至少大了六七岁。无论是财富还是年龄,都可说是全无优势。长得还算不错,可也说不上有多英俊潇洒。像他这样的居然能得到一向心高气傲的微微的青睐,裘欣悦是不怎么信的,可若非如此,裴语微为什么要带着他来参加平安夜Party呢?

  莫非她现在没什么目标,只是带这男人来充个场面?

  要充场面的话,更没必要找个像沈惜这样的啦。

  虽说裘欣悦自己就找了个不太起眼的男友,但从小耳濡目染,总还是觉得门当户对是理所应当的。自己这么做,算特立独行,别具一格。但身边姐妹们总还是应该循规蹈矩地过日子。

  眼前的沈惜,在她看来和裴语微实在不怎么般配。

  只是一个晚上冷眼旁观下来,她多少还是看出几分异样。在这个包厢里,沈惜几乎是最沉默的一个。别人或许会觉得是因为他觉得不自在,插不上话,可裘欣悦看得清楚,这男人自始至终气定神闲。哪里是局促?分明是从容到了浑不在意的境地。

  有古怪。就算是装,能装成这副高逼格的样子,也是本事。

  小小不快像是不起眼的插曲,很快话题又转到了别处。

  突然有人提起了某位不在场的闺蜜,裴语微好奇地问她今天怎么没来。裘欣悦叹口气,说:“失恋了!傻丫头都难过好几个星期了,叫她几次都不肯来!”

  裴语微不知那闺蜜之前的故事,连连追问,包厢里几个女孩你一言我一语地说了起来,好像人人都有几个旁人不知道的段子,不时引得众人惊叹唏嘘。

  说下来无非又是一个渣男辜负痴心女的狗血桥段,只是这段故事里的渣男还是一个骗财骗色的劈腿屌丝男,更是引得众女群相谴责,一时叽叽喳喳,激烈无比。偶有灵光乍现,某些女孩还要转头冲自己的男友或丈夫小小发作一番,倒也算是无妄之灾。

  坐在孙易峰妻子身边一个矮胖的女孩突然插口说:“唉,爱情这种东西,实在不好说。人要想寻求真正的平静快乐,还是佛家说得对:‘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我们都是无法觉悟的俗人,注定要忧愁苦恼了。”

  她是包厢里仅有的两个独自来参加Party的女孩之一,听这番话,倒像是她本身也受过莫大情伤似的。

  这番话说深不深,说浅不浅,即便是初闻偈语一时没听明白的,由身边能听懂的一解释也就都懂了。多是年轻女孩,对情情爱爱的话题自然都极有兴趣,也有感触,个个都发表了一番意见。

  孙易峰的妻子和这矮胖女孩最好,她平日喜欢在博客、论坛里写些文字,所爱的倒是与那女孩是一个调调的,因此她最为支持那女孩的见解。仿佛爱情就是世间最苦之物,而人之觉悟最高莫过于能离于爱者。

  这番佛理,听着很是高深,众人即便不怎么真正理解,多半也说不出什么反对的意见,一时间大多数人都附和着这个说法,瞬间像是整个包厢里的人都大彻大悟,思想境界大为提升了似的。

  孙易峰在妻子的闺蜜圈子里素以宠妻狂魔著称,几乎是妇唱夫随。他原本其实对所谓“若离于爱者”这几句并不怎么认同,但见妻子明确发表了意见,当然不会唱反调。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这种境界本来就是最高的。可惜啊,我们大多数人终究不能免俗。”

  他念的这首据称是禅宗六祖慧能所作的偈子流传甚广,很多没读过多少书的人也能诌上几句。在场众人固然没几个真有学问,终究人人接受过高等教育,对这几句话倒也都听过,远比“若离于爱者”那几句要熟悉的多。顿时又有几人随声附和。矮胖女孩在闺蜜群中向以“才女”自诩。她号称读过许多佛家经典,还说在庙里拜了某位高僧学经,蓦然发现此刻众人都围绕她引发的话题闲聊,不由得精神大振,又大发了一通感慨。

  裘欣悦与这女孩交情泛泛,甚至多少还有些看不上她,只是相识很早,朋友圈交叉度又高,平时不得不虚与委蛇。现在见她喋喋不休地卖弄,不动声色地推了推裴语微:“微微你觉得呢?”

  从小到大,或真或假这么多闺蜜中,要比性感,比有钱,比精明,裘欣悦或许会觉得有几个人选不分轩轾,可要说到谁是真正的才女,她只服裴语微。

  初二时,全市初中生作文竞赛,裴语微不知为什么迟到了近半个小时,在截止时间即将到的时候勉强入场,还提前二十分钟交卷,最终却轻轻松松赢回一个全市第一名。这件事被裴新林吹了好久,几乎所有与裴家交好的人家的同龄小朋友全知道这件事。

  何况裴语微读的是堂堂普林斯顿大学比较文学系。真要比读书,在这个包厢里,谁能胜得过她?或许孙易峰可以,听说他是宁南的高材生,算是一干姐妹找的另一半中学历最好的。那至少在闺蜜之中,是无人可比了。

  “我对佛经读得很少,所以这方面不太懂。”裴语微没想那么多,坦然地发表意见,“但我写过一篇论文,是讲印度文学的,涉及到一点点这方面,查资料的时候顺便看了些有关印度教和佛教的东西。我理解,佛法,虽然讲空,但不是让我们放弃。为了不忧不惧,不苦不痛,就要放弃爱,逃避爱,算不算是因噎废食呢?不吃当然不会被噎到,但还怎么活?不爱当然不会被伤到,但我们为什么要活呢?我听过一句话,叫‘视一切众生皆为有情,才是佛心’,我想我们不必逃避、排斥自己的感情和欲望。在感情里受不受伤,是智商和情商的问题;去不去爱则是人生的勇气和态度问题。如果要我选,我宁愿在受伤后认识到自己的智商和情商还不够,也不愿意发现自己在人生中缺乏勇气和态度。”

  这番话与那矮胖女孩说的就大相径庭了,大多数人之前或多或少都曾出言赞同那女孩,听了裴语微的话,一时都沉默了。

  那矮胖女孩过去很少成为中心,倒不是自以为是的性子。但今晚被人赞得多了,自我感觉正好,突然听到截然相反的意见,似乎隐隐还有抨击自己不够勇敢的意思,难免心底不快,她极不擅长掩饰情绪,当下就开口反驳。

  裴语微没有要与她争辩的意思,更不想把今天的Party搞成辩论场。但那女孩不依不饶,像是非要争个输赢出来。裴大小姐又不怕事,既然对方无意休战,她也不惧辩论。

  只是对方满口都是网络上的鸡汤金句,所持论调的基础则是那段“若离于爱者”的偈语,裴语微并不熟悉佛家经典,不能直接驳倒对方的立论根基,又不想在枝节上陷入意气之争,所以她并没有马上开口,默默组织着语言准备回应。

  裘欣悦当然站在裴语微这边,抛开观点不讲,单纯就立场而言,她也绝对帮亲不帮理。但裴语微暂时偃旗息鼓,令她有些着急。恰在此时,她突然眼前一亮,沈惜嘴角挂着一丝不明其意的浅笑,像是有话要说。她刚想学相声捧哏似的搭上一句,带出沈惜的发言,却见他突然冲自己淡淡一笑,没等她说话,沈惜就开口了。

  “‘若离于爱者’这四句,说是出于《妙色王求法偈》。我读书少,到现在为止也没找到这个求法偈的实际出处,请教田小姐,这个偈子在哪里可以看到?”沈惜记性极好,虽只匆匆介绍过一遍,但也记得这矮胖女孩姓田。

  这一问剑走偏锋,脱离了是非之争,改为探讨观点的出处,那姓田的矮胖女孩面对请教,一时消了火气。可她也不知道去哪里找这什么什么求法偈。她是在鸡汤文里看到的这四句话,觉得莫名高深,平时经常挂在嘴边。要说实际出处,总不好意思说去微信公众号里找。

  沈惜一开口,裴语微心里乐开了花。几个月的来往,在爱情方面几无寸进,但两人之间的了解还是日益加深。无论是阅读的数量还是广度,亦或口才上,沈惜只在她之上,绝不会逊色于她,他既然主动开了口,自己就不必再费脑细胞了。

  再说,自己出手赢了对方,哪有带来的男人帮着出手爽呢?

  沈惜在发问之前,就料定对方必定答不出。倒不是谦虚,他真的从没读过《妙色王求法偈》的原文。若要换一个渊博的对手,也许真要靠对方指点迷津,但面对这矮胖女孩,沈惜断定她多半更是不知,果然一问就中。

  “说起来,我第一次看到《妙色王求法偈》,还是在金庸小说里。看它的全文,像是把《金刚经》、《阿含经》等诸部经典中的观点混杂而成。‘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这几句听着是很漂亮,道理也讲得通,有点《心经》里‘以无所得故,菩提萨埵,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槃’的意思。可它说得是不是佛家至理,值得商榷。比较起来,我更喜欢《无量寿经》中说的:‘人在世间,爱欲之中,独生独死,独去独来,苦乐自当,无有代者。善恶变化,追逐所生,道路不同,会见无期。何不于强健时,努力修善,欲何待乎?’微微刚才说了,我们可以输智商情商,但不能输勇气和态度。我也觉的,人生态度可能还是应该更积极一点。佛家也不是完全离世的,六祖慧能说:‘佛法在世间,不离世间觉。离世觅菩提,恰如求兔角。’既然不能离世,当然也就离不了最基本的喜怒哀乐,爱欲情仇。我想,学佛不外乎体会世间一切情,求得智慧上的精进和情感上的升华。”

  这段话说得众人目瞪口呆,除了区区四五人外,大部分根本就没听明白沈惜随口道来的的那一段段引文究竟说的是什么。

  矮胖女孩自然不愿服输,但她已经有些懵了,不知该如何回应。她自诩对佛经有研究,沈惜列堂堂之阵而来,那她当然也该多引经典中的原文来反驳,可她本就是个半吊子,读书时贪的只是闺蜜间“才女”的名头,背了一堆金句,却没增添多少智慧。现场辩论,最考底蕴,一时竟无言以对。

  沈惜说这番话,本意也是先声夺人。就像在酒桌上,一上来先连干三杯高度白酒,只要同桌没有海量的酒疯子,多半人人都会怕,不敢寻衅斗酒。他读书虽不少,在佛经上涉猎也不算多,真要不断辩驳下去,迟早也会露怯。可要他装模作样地说上这么一番道理,唬一唬对方,倒还不难。

  话锋一转,沈惜不再谈佛:“至于爱情嘛,我想还是《牡丹亭》题记中说的:‘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最有道理。情之起者,既是为人,也是为己。爱了一个人,固然是期待对方的回应,又何尝不是自己的一种修行?如果只求回应,那倒真是如果痛苦不如没有;可既然也是自己的修行,那无论是甜蜜还是痛苦,都是人生的磨砺,何必要斤斤计较生忧生怖?酸甜苦辣皆是滋味。就算痛苦不堪,但是接受,且不抱怨,不正是我们的高贵所在吗?福尔摩斯说过:‘对于一个缺乏耐心的世界来说,坚韧而耐心地受苦,这本身就是最可宝贵的榜样。’”

  “福尔摩斯?”

  包厢里众人本来大多对沈惜所说的这些话没多少兴趣的,可不知为什么,听他娓娓道来,自然有一番令人折服的魅力,居然没人觉得厌烦。直到这时,才有人不由自主地出声发问。对他们来讲,看过英剧《新福尔摩斯》中的卷福已经算是“见闻广博”了,读过原著的屈指可数,更不必说背诵其中对白。只是听沈惜说着说着突然引了句福尔摩斯的话,一向以为那不过是消遣用的小说的人难免讶异。

  沈惜不自觉地瞅了眼身边裴语微,小丫头挑了挑眉毛,随口接道:“《戴面纱的房客》。福尔摩斯劝朗德尔夫人的话。”

  在这一瞬间,两人突然会心而笑。

  在沈惜说完这番话后,别人对继续谈论已变得兴趣寥寥。裘欣悦不着痕迹地引出了新的话题,很快众人开始讨论冬天境外游是去马尔代夫还是巴厘岛更好。

  裴语微突然想离开一下,安静一会,就托词要去卫生间。这次她示意沈惜与她一道离开。两人在吧台边随意要了两支啤酒,其实基本上也没怎么喝,就是拿在手里,并肩坐着,一时无话。

  听台上的“君”乐队唱歌。

  一曲方罢,第二首歌刚开始前奏,左手边离得较远的角落突然传来吵闹喧哗,叫声尖锐,随即又像有人动手,杯盘等物被摔碎在地上,乱糟糟一片。

  经理钟姐快步朝喧哗处赶去。

  一阵大乱。

  没过多久,两个男生从吧台边经过,满脸兴奋。

  “看见没,那记耳光打的!”

  “没有啊!我挤都没挤进去,谁被打了?”

  “裴歆叡啊!那小妞刚才还上台跳舞,那叫一个骚。转脸就被人骂作是婊子,还挨了一耳光,哈哈!”

  “谁打的?”

  “不认识,也是个女的,好像说她抢自己男朋友什么的。”

  一听“裴歆叡”三个字,裴语微坐不住了,赶紧过去,沈惜紧随其后。

  这边一片狼藉,一张桌子斜倒在地上,小吃、酒瓶、盘子散了一地。钟姐正在招呼服务员整理,又劝围观众人离去。裴歆叡捂着脸窝在沙发里,正在发呆。

  “歆歆!”

  抬头见到堂姐,裴歆叡原本还只是茫然的神情瞬间苦了起来,一把抱住裴语微突然嚎啕大哭。

  “不哭,不哭……”见惯了堂妹各种捣蛋模样,极少见她有如此委屈伤心的时候,裴语微一时有点慌。

  “你还好吧?是谁打的?”

  沈惜见周围大多数人虽然散了,还有些好事者嬉笑围观,悄悄在旁提醒裴语微,最好先离开这里,慢慢再问。裴语微也反应过来,现在让裴歆睿讲述事件过程确实不大合适。但说到要走,不免有些犹豫,毕竟还没和包厢里的众闺蜜打招呼。

  沈惜与裴歆睿不熟,就让裴语微先把堂妹带出酒吧,自告奋勇回包厢去说明情况。当然他也顺便找到钟姐,让她把现场好好收拾一下,告诉她自己准备先走了。

  大概二十多分钟后,沈惜走出向阳吧,带上裴家两姐妹,来到停车场。

  趁着这个当口,裴歆睿已经断断续续把之前的事说了大半。半个多小时前她刚到向阳吧,本来想去找堂姐,但遇到了几个熟悉的朋友,聊着聊着一时兴起就把找裴语微这茬忘了。喝了些酒,听了会歌,还上台和另一个女孩斗了会舞,玩得倒很开心。回到座位没多久,突然冒出一个与她年纪差不多的高个女孩,劈头就问:“你是不是裴歆睿?你认识杨赫飞吧?”

  裴歆睿正玩到兴头上,情绪高涨,根本没多想,随口就答:“是啊!杨赫飞我认识啊!”

  没想到迎面就是一记耳光。“打死你这小婊子!”

  裴歆睿当时就被打傻了。要不是身边朋友赶紧去拦,她说不定还会再挨那女孩好几个耳光。女孩似乎也知道酒吧里裴歆睿的朋友不少,不敢多停留,气哼哼地说了句:“别以为你够下贱就能抢人家男朋友!像你这种烂货,就去找黑鬼天天操你就好了!你离杨赫飞远一点!”说完,扬长而去。

  说到这里的时候,沈惜正好出现。裴语微虽然还有疑问,但忍住了不再说,姐妹俩一起坐到了汽车后座。

  沈惜只喝了几口啤酒,所以倒也不怕酒驾,只要别正面被逮到就行,开车是绝无问题。

  “去哪儿?”他突然意识到还不知道该把裴歆睿送去哪里。

  “你回家吗?”裴语微也有点吃不准,低头问堂妹。这丫头正缩着身子靠在她身上,抽抽搭搭地说了句:“还是回学校吧。”

  “去宁南!”裴语微刚说完,沈惜就轻轻“呦”了一声,微笑着在后视镜里看了眼裴歆睿:“宁南的?小师妹呀!”

  “哎!对哦!”裴语微突然反应过来,“你就是宁南毕业的哈!”

  裴歆睿这时才仔细地看了看背对着自己的从刚才开始一直在堂姐身边的男人:“我是外国语学院的,你……你也是,也是宁南的?”

  “嗯,不过我毕业都七八年了。”

  裴歆睿一时没算出来已经毕业七八年的话,今年该是多大,但至少也该三十岁了吧?她本以为沈惜是堂姐的男朋友,可从年龄上来讲又不像。

  她抬头看裴语微,想从她那里得到些暗示。却见裴语微只是很关切地望着她,眼神里满是怜惜,突然委屈之情又涌了起来,眼泪哗哗地流淌。

  “我又没抢杨赫飞!就是有一次马都带来的,认识以后又一起出去玩过一次嘛。总共就见过两次!我才不想抢她男朋友呢!神经病!”

  听裴歆睿嘟嘟囔囔的,裴语微大概明白了她与那什么杨赫飞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看来多半也就是曾经上过一两次床。在裴歆睿而言只是玩闹,哪想到会遭此无妄之灾?

  但裴语微现在不方便说得更多。毕竟这是自家堂妹的私事,还涉及到性的内容,当着沈惜就不太方便了。

  宁南大学离向阳吧不远,大概就是二十分钟车程。将裴歆睿送到宿舍楼下,裴语微陪着堂妹下楼,坐在宿舍外的花坛边又聊了一会。过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才把小丫头送回寝室,她则回到了沈惜车上。

  好好的一个平安夜Party,先是和闺蜜小小争论了一番,又遇到自己堂妹被打。一时间,裴语微竟不知该和沈惜聊些什么了。

  隔了一会,裴语微习惯性往身上一摸,突然发觉不对,左右一看,这才轻轻叫了声:“哎呦!我的包呢?忘在包厢里了吧?”

  “嗯?”沈惜也一直都没注意,现在回想起来,好像裴语微借口上卫生间离开包厢时,就没把包带在身边。后来带裴歆睿离开,应该确实是把包落在包厢里了。

  “没事没事,欣欣她们都还在呢!手机借我一下!”裴语微接过沈惜的手机,按了自己的手机号码。没过多久,就有人接起电话。

  “微微呀!就知道你会打过来!”接电话的正是裘欣悦,手机和包都被她收了起来,没必要担心。

  两人再返向阳吧。裴语微独自去包厢取东西。路上沈惜问过她,知道她不准备继续待下去,干脆就不再进去,站在吧台边等她。

  离吧台不远的一个卡座里围坐着六七个年轻人,男生居多。一个明显已经有了醉意的男生正在手舞足蹈地说着什么。不知道是天生嗓门较大,还是喝醉了难以自制,他说话声音很响,时不时有几句话清晰地飘进沈惜的耳朵。

  “她性欲很强的!刚到美国十几岁就让洋鸡巴破处了,每天都要搞,哪个国家的都行,反正就我知道的,操过她的,组个八国联军没问题!”

  “骚得很!来者不拒,而且上下三通,身上一块处女地都没有了。我听她室友说,有一次半夜回去,看到她趴在客厅地上,正被一个印度留学生操屁眼!”

  “跟我们平时一起玩的,有个上海的,家里也没什么钱,就是人很帅,个子很高,操过她三四次。他说只要刚开始努把力,把这骚货弄舒服了,后面就怎么玩都可以了,叫她舔屁眼就舔屁眼,叫她学狗叫就学狗叫。但要是没有高潮过,就很会对男人摆臭脸。”

  沈惜一听就知道这是一帮狐朋狗友正聚在一起聊某个认识的女生。男生一旦八卦起来,半点不输女生,尤其喜欢在下半身话题上转悠。何况还是一群喝多了的年轻人。沈惜也曾有过和朋友乘着酒兴一起谈论女孩的少年时光,只是说的话绝不会如此露骨而已。

  沈惜对那男生的口吻微有反感,也就不再留心,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了正在演唱的“君”乐队上。那边不停传来哈哈大笑,可见谈得十分尽兴。

  又过了好一会,裴语微从包厢中走出,沈惜迎了几步,来到她身旁,两人并肩往大门走去。

  途经那个卡座,恰好听到有人说:“原来裴歆睿勾搭人家男朋友,还是没她姐姐厉害!”

  裴语微脚步一滞,沈惜眉头立刻皱到一起。

  刚才他们谈论了这么久的是裴歆睿?不会,明明说到了美国留学的事。那……他们在聊的,是裴语微?

  之前长篇大论的男生哈哈笑道:“那当然!跟裴大小姐比,她妹妹算什么?我有朋友在她手机里看到过一张照片,整个篮球队排着队操她,满脸都是白乎乎的精液!被一两根洋鸡巴操,裴大小姐根本就不过瘾,裴歆睿哪里比得了?”

  裴语微想都没想过自己居然会被人这么谈论,气得满脸通红,浑身发抖,一时竟呆住了。

  “被洋鸡巴操屁眼,不会坏掉吗?”

  “那就不知道了。我那个上海的朋友说,反正她的屁眼也不是很紧,但比她前面还是紧的多。她也知道自己已经很松了,就玩别的花样。每次干完屁眼,他都要放到她嘴里让她舔干净,据说大小姐特别喜欢吃刚从屁眼里拔出来的鸡巴,哈哈!”

  沈惜脸色已经变得很难看,正要上前,裴语微却比他动得更早,几步冲到了卡座边。她早就听出说话的那人是谁,气愤难平,破口骂道:“吴伟杰!你放屁!”

  卡座是有遮挡的,那男生不是坐在最边上,压根没注意到自己口中的主角就在附近,他正说得得意,裴语微的声音突然出现,惊得他目瞪口呆。

  裴语微又气又急,有人在背后用这么恶毒的语言中伤她已经足够令她生气了,偏偏这些话还落在沈惜耳中。要知道,有些事情是无需证据的,只需要一句短短的话,就能在人心中扎下一根粗粗的刺。这样的流言让沈惜听到,自己就算百般辩解,恐怕也解不开他心头的疙瘩了。

  恼羞成怒之下,裴语微抄起桌上的一杯残酒,狠狠泼在那个叫吴伟杰的男孩脸上。

  被这杯酒一泼,吴伟杰面上一凉,眼前一黑,心底一颤。

  终于清醒了三四分。

  吴伟杰和裴语微是初中时的同学。他算是个小小的富二代,其父固然无法与裴新林、裘启平等人相比,但也是小有身家的。所以高考成绩不佳,无法就读稍微像样点的大学,他家里倒也不着急,直接安排了他去美国留学。当然,就算再有钱,美国的名校,也不是想读就读的。吴伟杰最终只是就读了纽约一个不怎么知名的学校。反正像他这样的,又不用拿着费尽心思搞得漂漂亮亮的简历到处去应聘,有个留学的资历,回来脸上多少有光,也就是了。

  同是中宁人,裴语微在美国时也和吴伟杰见过几面,大多是同乡朋友一起聚会。

  吴伟杰初中时就对裴语微有好感,既然同在美国留学,他觉得也算是个缘分,就尝试着发起了几次攻势,却完全没有任何回应。他在家里受宠,算是自尊心较强的,对裴语微的冷漠态度当然打心眼里不满。各自回国后,平时少有联络,今晚在酒吧巧遇,他本想凑上前再好好套套近乎,结果还是没能得个好脸,反而惹得裴语微大为不快,不欢而散。

  当时吴伟杰身边有不少朋友,他更觉得自己丢了莫大的面子。憋着一肚子气,喝酒就没了节制,后来有朋友把话题转到裴歆睿被打一事上,他一时管不住自己的嘴,开始大放厥词。

  反正之前他亲眼看着裴语微陪着堂妹离开,这一桌上又都是自己的铁杆哥们,私底下说一说,怕什么?

  但是报复心一起,嘴上也就没了把门的。吴伟杰所说,没一件是他亲见。有两三成是当初在美国时小圈子里听来的有关裴语微的传言,大部分是他自己的臆想——他有时甚至就是在裴语微被一群黑人轮奸的想象中自慰的——更有一部分完全是他趁着酒意即兴瞎编的。

  若在完全清醒时,吴伟杰可不敢如此信口雌黄。酒壮怂人胆,终究还是说出了口。

  哪料到这些话会落入裴语微的耳中。

  泼了一杯酒,裴语微难解羞恼,还想再泼第二杯。一时却找不到合适的目标,恰在这时,身边突然多出一只手,稳稳地递过来一满杯酒。正是沈惜不知从哪里拿的。裴语微顺手接过,又是当头泼了过去。

  吴伟杰刚把脸上的酒抹掉,兜头又是一杯,酒水淋淋沥沥地流进了脖子,搞得毛衣领子都是湿淋淋的,极为难受。在这一群朋友中他有点老大的意思,平时被吹捧奉承惯了,当众被裴语微连泼两杯酒,原本因背后说人坏话而生出的那一丝羞愧惶恐被怒气遮盖,慢慢气急败坏起来。

  裴语微恼怒地瞪着他。

  吴伟杰被她瞪得有点发毛,又觉得好像周围朋友们都盯着他流满酒水的脸,惶急恼恨,一时昏了头,扬手就想给裴语微一记耳光。没想到手刚抬起一半,手腕一紧,已被人牢牢攥住,随即一股巨大的力量扯着他向外冲去。吴伟杰本来是坐在卡座沙发偏中间的位置,靠外还坐了一男一女两个朋友,现在被人拉扯着往外走,完全无力抗拒,硬生生从两个朋友身边挤过,重重踩了他们的脚不说,自己的大腿、腰胯被桌角重重撞了好几下,痛得他呲牙咧嘴的。

  把他扯出来的自然是沈惜。他既站在边上,怎会眼看让裴语微吃亏?卡座地方狭小,吴伟杰朋友又多,挤在卡座边理论,要有哪个血气方刚的小子偷袭,腾挪不便,防不胜防。于是沈惜毫不犹豫,直接把这小子拽了出来,换到宽阔些的过道。

  面对这么几个小子,沈惜虽然只是一人,哪会有半点畏惧?

  吴伟杰只觉自己的手腕被抓得火辣辣的,抬脸看去,却是个并不怎么魁梧的三十来岁男人,少了几分怯意,张口说道:“我跟这小婊子说……”

  话没说完,吴伟杰眼前又是一黑,半边脸瞬间变得麻麻的。他想打裴语微的耳光没能出手,自己倒是结结实实吃了一记巴掌。

  沈惜这次出手既快又黑。他往日总给人留些余地,对吴伟杰这小子却不想轻放。那些胡言乱语,裴语微只听到两句,他可是前前后后听了许多。此前不知说的是谁,也不知是真是假,只能当这帮小子为人无德,酒后胡言,不去理他。但现在既然知道了是对裴语微出言不逊,不自觉也火冒三丈。

  一见朋友被打,卡座里另几个男生一齐凑了过来。不过他们好像有些胆怯,不敢过分靠近,咋咋呼呼的,声援吴伟杰。

  吴伟杰捂着脸,既怕又恨地盯着沈惜。

  这里的冲突终于被周围的人注意到了,又有些人围了上来。

  沈惜扯着裴语微,拦在自己身后,满不在乎地扫了眼前几个男生一眼。

  “是男人的,动手不动口。要打架就上来,别嘴里骂骂咧咧的。骂人就是自己心里怂了,不敢动手又没脸跑,只能骂几句解解恨。你要真想动手,来!我跟你单挑!老子开始找人打架的时候,你他妈还不知道有没有上小学呢!有种的,你抄酒瓶子或者动刀子,老子陪你;没种的,过来给裴小姐道歉!说你喝醉了满嘴放屁。你自己选一样吧!”

  对这两个选择,吴伟杰都是满心不愿意。可形格势禁,必须选一样,他愣了好一会,心里挣扎再三,最终还是选择认怂。

  一来是他稍有理智就立刻明白裴大小姐根本就不该惹,真结了仇,自己倒还好说,老爸做起生意来说不定就步步艰难,处处遇敌;二来,今天这场子里虽说有些自己的朋友,但毫无疑问,裴大小姐的朋友更多,要比人多,自己肯定吃亏;最后,就算不比家世,不比人多,一对一单挑,他那帮咋咋呼呼的兄弟有没有看出来他不知道,反正他自己沈惜先抓手腕,再打耳光,亲身体验之下,最是明白压根没法和这人动手。

  不认怂,难道要自己先上去被揍一顿,然后回家等着老爸在外面被人收拾了,再来收拾自己吗?

  裴语微根本就不想理他,对他的道歉也完全不想接受。

  沈惜却知道这事没必要闹大。本来只是一小撮人胡说八道,收拾过了,这些人也就知道了厉害。一旦闹大,人人都想问个明白,之前说的那些话反而扩散得更广,几经转折,说不定会冒出更夸张的版本来。

  之前拦到裴语微身前时,沈惜就攥住了她的手臂,此刻手上稍稍用力,轻轻捏了两下。裴语微尽管还是气鼓鼓的,终究还是不说话了。

  沈惜掏出一包纸巾,抬手扔给吴伟杰,他没看清是什么,忙不迭伸手抓住。

  “擦擦脸,也擦擦嘴!这个朋友说,那个朋友讲,说来说去全是听别人说的!听来就到处胡说八道。以后记得嘴巴放干净点!不然总有一天你会倒大霉!”沈惜沉着嗓子教训了几句,转身就走。

  裴语微乖乖跟着他。

  沈惜送她回了住处,一路无话。裴语微始终抿着嘴,满脸阴霾。

  “这么多人在,闹大了反而麻烦。你要实在还是气不过,找机会我私下里去揍他一顿,好不好?”沈惜以为裴语微还惦着要找吴伟杰麻烦,在她楼下停好车,笑着劝解她。

  “你信不信?”

  “什么?”

  裴语微很认真地盯着他:“他说的那些话,你信不信?”

  “哈!”沈惜轻松一笑,“没什么信不信的,因为这些根本无所谓啊!”

  “你……”

  “哎,你千万别接最土的那句台词啊……”沈惜打断她的话,“无所谓就是相信啦!”

  “本来就是啊!”裴语微小脸憋得通红。

  “唉……怎么说呢……首先,我不信你的人品,也信你的品位;不信你的道德,也信你的智商。所以那小子所说的那种三流色情小说的桥段,太蠢了,怎么会让人信呢?你对我的判断力有一点点信心好不好?”

  裴语微脸色终于好了许多。

  “其次,就算他说的全是真的,又怎么了?很丢人吗?”

  “啊?”裴语微有点发呆。

  “就算是真的,那也是你的生活,你过得开心,又不伤害别人,关别人什么事?站在道德高度去评价一些其实根本与道德无关的事情,那是缺乏基本的智力和情商的人才会做的事。我们也算是朋友,你应该对我有信心才对啊!”

  “如果我是你的女朋友呢?”

  “啊?”

  “你说得这么轻松,无非是因为我不是你女朋友啊。要是你听说自己女友有这样一段过去,你也这么无所谓吗?”裴语微恨恨地瞪着沈惜。

  沈惜抿着嘴没说话,突然伸手按在裴语微脑袋上,狠狠揉了两下。

  “你要是我女朋友,刚才我就不止打他一记耳光了!”

  “哎呀!头发都乱了!”裴语微对他的动作倒没什么反感,出于女孩儿的天然反应,第一时间去看后视镜里自己的发型。

  “对人作判断,我不靠耳朵,也不靠眼睛的。”沈惜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我靠这里。与人相处,我会知道这是个什么样的人。再说,一个女孩儿在遇到我之前过着这样的生活,如果我没有爱上她,她不是我的女朋友,关我什么事?如果我爱上了她,那她过去怎么样,也与我无关。所以,假的,不值一笑,真的,也无关紧要。这就是我说无所谓信不信的原因。”

  沈惜说得真诚,裴语微一字一句听来,心情居然慢慢平复下来。

  又坐在车上碎碎地聊了一会,时近半夜,突然密密地下起雪来。

  又看了会雪花乱舞的情景,裴语微终于下车,与沈惜作别。

  没走开几步,突然听沈惜在背后喊她。

  转回头,却见他也下了车,搭着车门,认真地说:“微微,圣诞快乐!”

  笑容刚刚浮起,还没完全绽放,一个小盒子就迎面丢了过来。

  裴语微下意识地伸手接住。

  “圣诞礼物!但愿你喜欢!”

  裴语微轻轻揉了两下被包得严严实实的小盒子,突然狡黠地一笑:“回去看看后座!说不定圣诞老人会在那里给你留一份礼物!”

  沈惜楞了一下,突然哈哈大笑。

  裴语微神采飞扬地转过身,脚步轻盈地上楼。

  第32章、巧遇

  “下面颁布2015年度特别贡献奖!”周晓荣一手举著名单,一手从桌上的托盘里拿起一个大大的红包,“施梦萦!”

  徐芃带头鼓掌。同事们或惊诧,或淡定,或若有所悟地随之举手拍了几下,气氛明显没有此前颁发其他奖项时那样热烈。大多数人觉得莫名其妙,哪怕是施梦萦本人都有些懵。苏晨就坐在她身边,轻轻推了下,她这才反应过来,一头雾水地上台、接红包、回座。

  施梦萦真有点怀疑自己是在做梦。倒不是说领个奖有多荣幸,可这真有点不太科学。这是她进荣达智瑞后第一次领奖——无论物质或精神的任何奖项,都是第一次。

  现在正在召开的,是荣达智瑞2015年度公司年会。

  每年荣达智瑞开年会都要选个好点的度假村,开会之余,也能让员工们放松娱乐一下,也算是福利之一。今年周晓荣选择了位于中宁北部榆顺县的沐清苑温泉山庄。榆顺县多山,经济不算发达,但近些年来建了不少山间的休闲度假村,对周边游客的吸引力不小。沐清苑是其中颇有特色,口碑较好的一处,再加上老板和周家有些拐着弯的亲戚关系,所以周晓荣选了这里。

  不算周晓荣本人,荣达智瑞现在一共有51名员工,这次除了有两位培训师请假,其他人都到齐了。圣诞节后的这个周末,年会将持续两天。周六下午是总结和表彰,晚上则会组织会餐和集体活动。第二天全体自由活动,想必多数人会选择泡温泉。沐清苑里也有射击、品茗、唱K等娱乐活动,不同兴趣的人能找到属于自己的乐趣。想要出去走走的人也不会失望,离开山庄,步行差不多半个小时,就可以来到榆顺最著名的景点:始建于唐的律宗名刹隆元寺。

  年会第一项议程是周晓荣作年度总结报告。这一年,公司整体业绩较去年略有下降,但周晓荣对实际状况进行了一番包装,听着倒也不会令人气沮。其实他也没有刻意隐瞒,只是把目前的业绩下滑说成了大环境下暂时的困难。

  有心的员工会认真去分析老板报告里隐含的意思,更多的人关心的则是随后公布的年度先进员工名单。照往年的惯例,通常会在中层干部及培训师外的员工中遴选出五名最佳。去年颁奖后,有传闻说最佳员工奖金高达16666元。对很多人来说,这是一笔不错的收入。

  今年周晓荣换了新花样,搞出了诸如“起早贪黑奖”、“绩效屌炸天奖”等等七个花式奖项。听起来倒也有趣,只是谁都没想到——包括获奖者本人——“特别贡献奖”这一项居然颁给了全年只有一次进入月度绩效榜前六的施梦萦。

  周晓荣随后作出解释,说施梦萦在争取新越集团的工作中表现优异。公司目前面临连续流失客户的困境,而她通过努力使新越集团同意与公司签订明年第一季度80个课时的合同,也保住了继续争取新越这个特大客户的希望。

  面对这样的解释,大家虽然还是有些不服气,但也无话可说。

  施梦萦很恍惚。这几天她的心情并不好,意外获奖瞬间使她开心了许多。长久以来业绩不见起色的压力得到了缓解,她突然发现原来还是低估了自己的能力。

  “其实,我还是可以的!”

  此前施梦萦心底的那些烦躁郁闷倒不是冲着今天的年会来的。相反,除了想象中看着别的能干同事上台领奖,无形中会让自己略添压力外,能出来玩两天也挺好。施梦萦以前只是跟着沈惜去泡过一次温泉,挺喜欢这种感觉。

  坏心情的主要来源有两个。

  第一个是她无论如何都打听不到钱文舟的下落。

  八同山上,听泉阁旁,施梦萦用在露天被人玩弄的代价,换回一个自己苦苦寻找了八年的名字。她原本以为知道了名字会很有帮助,可很快就发现根本没任何卵用。她多方打听钱文舟,一无所获。

  过去,施梦萦只是有着强烈的恨,但因为没有具体的对象,所以虽然恨深,毕竟还没有关于报复的念头,也没有忙糟糟的急迫感。现在她把恨意集中在了一个明确却看不到摸不着的名字上,简直是硬生生地挤出了沉沉的变态般的怨念,彻底将她吞噬。

  第二个来源则是男友。

  算下来,范思源是施梦萦第三任正式男友。她谈不上有多爱他,没有恶感而已。这个男友最大的意义在于,施梦萦自觉有了个确定的归属。她可以抓着这个把手,借力摆脱与沈惜分手后变得一塌糊涂的情绪和生活,不至于再出现被徐芃轻易带到令她无法忍受境地的状况。

  但是,多一个男友,有利也有弊。正因为她必须给范思源正式男友的名义,所以他天然拥有了要求和她上床的权利。在经历了那么多以后,施梦萦现在已经没了当初直接告诉沈惜自己厌恶性生活的勇气。她竭尽全力说服自己尽可能淡定地接受新男友的每一次索取。她做到了,可从来没从男友身上获取过一次足以令自己麻木和释放的高潮。

  某种程度上来说,范思源是个好男人。即使施梦萦多次委婉地表示做爱时不必戴套——她仍然相信精液的作用——但大多数时候,范思源还是会体贴地坚持戴避孕套。

  可施梦萦就希望肉穴能被精液灌得满满的。这与性无关,纯粹只是因为那种感觉令她觉得自己正在被医治。

  说来也怪,施梦萦对范思源的肉棒毫无感觉。他比沈惜要年轻一些,与徐芃差不多大,他身体并不虚弱,也不是毫无经验,按说在床上应该也不差。可就算是少数那几次不戴套的性交,施梦萦也没能得到足够的满足。

  难道不同男人的精液的“药效”是不一样的?

  正牌男友的精液不管用,而此前徐芃、周晓荣甚至房东董德有的精液却好像都管用。这可真的要命了!施梦萦实在不想再让那些人的精液进入自己的身体!

  即便不管用,施梦萦还是得面对男友的求欢。她总不能说,我就拿你当药,药效不好,我不想再吃了吧?

  就在前天晚上,施梦萦与男友间就为类似的事爆发了一次激烈争吵。

  范思源将施梦萦约到自己家中共度平安夜。他现在住的房子是租的。不是因为他没钱买房,只是因为他过去的恋爱关系一直不太稳定,从没想过要和哪个女生结婚。这两个月和施梦萦在一起,他已经开始有了买房的念头。

  范思源准备的圣诞礼物是个价值近7000元的Gucci米色提包。这是他有生以来买过的最贵的一份礼物。说不出来为什么,他很喜欢施梦萦,觉得她和自己以前遇到过的女生截然不同,他很乐意使她开心。

  对施梦萦来说,这并不是她拥有过的第一个名牌包,不过却是最贵的一个。沈惜也送过她Gucci,还有个爱马仕包,价格都在5000元上下。平心而论,她真的并不拜金,对奢侈品没有过分的追求,但作为年轻女孩,收到男友这份礼物,当然也很开心。

  没想到,这份开心仅仅维持了一顿晚饭的工夫。

  饭后,两人窝在客厅沙发上看影碟。没过多久,范思源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跑进卧室,捧着堆红白相间的衣物回到施梦萦身边,坏兮兮地笑着说:“这是平安夜的第二份礼物!宝贝,要不你换上给我看看?”

  施梦萦好奇地翻看着这堆东西,越看脸色越差。

  这是套完整的圣诞女郎情趣内衣。

  标准的圣诞帽、红色蕾丝镂空脖套、半透明红色胸罩——设计成倒立的圣诞帽形状的两个罩杯间由细细的金属链连接,低端缀有一圈纯白的绒毛、白色蕾丝连臂手套、红带白片开档内裤、红色网袜、吊袜带、大红色钉型跟高跟鞋。

  范思源充满期待地看着女友。施梦萦是他交往过的最漂亮的女孩,也是身材最好的一个。如果非要说身材匀称才算完美,那她的屁股确实偏大了点,但平时看着也不影响美感。何况范思源就喜欢她的大屁股,每次做爱都恨不得能把脸埋死在她的臀瓣间闷死自己。

  像她那样饱满的胸部,丰硕的屁股再加上浑圆的双腿,换上这么一套情趣内衣会是何等美妙的一幅场景?

  但施梦萦心中却冒起了一股邪火。在她看来,这种衣服不是规矩女孩会穿的,根本就是那种不知自爱的风尘女子的工作服。

  说实话,这套情趣内衣质量很好,手工精巧、色彩鲜艳,式样花巧,并不是网上那种几十块钱一套的低档货。可也正因如此,在施梦萦眼中,这套内衣透出的那丝妖艳更加淫邪。

  她厌恶这样的东西。沈惜知道她对性的态度,从没给她买过;徐芃曾送过她一套性感睡衣,布料少了些,暴露了些,但好歹还是睡衣的样式。即便如此,施梦萦也不想穿那套睡衣,一直将其束之高阁。只在脑筋搭错的那一夜,穿上和董德有做了一次。第二天,这套睡衣就被她当成垃圾直接扔掉了。

  眼前这套情趣内衣,显得格外刺眼。施梦萦仅仅简单想象了一下自己穿上以后的样子,就浑身发凉,好像自己真的成了个搔首弄姿,肆意卖笑的低贱妓女。

  这种感觉迅速蔓延开来,抬头看到范思源期待的眼神,施梦萦怒火愈盛。

  两个月来,她已经够忍气吞声了!受够了!施梦萦自问已经十分配合男友的需求,可他索求无度,贪得无厌,已经使她烦不胜烦,现在还想要玩这些乱七八糟的花样,你把我当成什么了?

  送我一个Gucci包,就觉得可以任意玩弄我?

  她扬手把这套内衣扔在沙发上,没好气地说:“穿什么穿!你怎么这么烦啊?”

  一句话把范思源闹得目瞪口呆。他完全get不到女友这种突如其来的愤怒究竟源自何方。天地良心,Gucci包是他真心实意送的,这套内衣也是他精挑细选找来的。男女朋友间小小的情趣,本就是最好的感情催化剂。你可以不喜欢这套内衣,这脾气从何而来?

  施梦萦意犹未尽,又生气地抱怨了好几句。

  满腔喜悦,兴致勃勃的范思源,慢慢变得面红耳赤。被女友这样莫名其妙地指责,面子上有点挂不住,何况他根本不明白自己到底犯了什么错。

  简单的拌嘴迅速演变成激烈的争吵。二十分钟后,施梦萦夺门而出,连圣诞礼物都没拿。那夜过后,她始终拒接男友电话,也不回短信,不看微信。到了周末,她到公司和同事们集合,坐大巴直接来到沐清苑,也没告诉男友自己周末会在哪里。

  诡异的获奖终于驱散了施梦萦心中一部分阴霾。

  周晓荣说的那段获奖理由似是而非,有些牵强,但施梦萦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在和新越集团接洽的这段时间里,她自问付出了很多心血。整个试讲课程她都全程跟随,和新越方的联系人李敏反复交涉,尽管最终没能成功劝服对方签下全年课程,但毕竟取得了一定突破。

  何况自己还要忍受那位傲慢大小姐的可笑架子,凭借耐心和专业态度最终拿到了合同。得到公司的肯定也是理所应当的。

  想起那位大小姐,施梦萦实在有点不敢恭维。徐芃曾向她交代过双方的表亲关系,并亲自为两人作了引介。施梦萦本以为她看在这层关系上,会比较好说话,也想好好发挥一下,得到这位裴大小姐的认可。没想到除了头两次徐芃亲自前往时,这位大小姐露了面,后来她干脆就消失了。裴大小姐只在试讲现场出现过两次,也从不参与双方关于合作方式和期限的谈判。出面接待施梦萦的,一直都是她的助理李敏。

  自以为是,又玩忽职守。这是施梦萦对裴大小姐的评价。既然你就是负责这一块工作的,怎么可以用这样的态度来面对呢?

  做了这么久客服经理,尽管业绩一般,施梦萦毕竟也走访过不少客户企业。对方出面接待的,基本都是公司部门主管以上级别的干部。唯独在新越,她最常见的只是个中心副总监的助理。

  裴大小姐不是新越老总,不是副总,甚至也不是要紧部门的主管。连面都不露,只让助理出马,这种姿态实在太过傲慢。

  还不知道是从哪个乱七八糟的学校毕业,这么年轻就成了新越这种大集团的中层干部,不就是仗着新越老总是她老爸吗?剥去这层富二代光环,你还有什么?

  施梦萦撇撇嘴。

  算了,这种事没道理可讲。淡定地看待这些不公,这也算是职业素养吧。

  在施梦萦之后,周晓荣又宣布了两个奖项,总结表彰会来到了尾声。已是下午四点多了,大家从会场走出,纷纷散去,回各自的房间休息,晚餐时间再聚。

  沐清苑规模不小,除了根据温泉眼的位置所建的几处沐场以及其他配套的娱乐设施外,单就住宿而言,共建有别墅式度假屋16幢,以及一个拥有近80个房间的五层宾馆。

  比较起来,别墅式度假屋的条件更好。这些别墅大小不同,拥有数量不等的卧房,有些还配有室内温泉泳池。

  这次年会为鼓舞全公司士气,周晓荣特意包下了六套别墅供员工使用。他和徐芃共住一幢别墅。剩下除了八位讲师和五个部门主管级别的干部住单间外,其他员工都是两人一间。

  当然,即便同为别墅,条件也不可能完全相同。除了周晓荣自己住的那幢以外,其他人的别墅里就都没有温泉泳池。

  根据徐芃的建议,为加强公司各部门间的沟通协作,这次年会,各部门员工们都是打散了混住的,和施梦萦同屋的是公司前台小黄。她比施梦萦小了三岁,爽朗活泼,倒也不招人烦。

  别墅与别墅间有一定的距离,五十来个人离开会议室后,很快就散开了。施梦萦心不在焉地和那些被分配在同一幢别墅的同事同行,一众女人叽叽喳喳地讨论著刚公布的获奖名单以及沐清苑的装潢布置,她一直闷头无语。

  “施梦萦!”

  不知从那个角落传来了似曾相识的嗓音。施梦萦茫然地左顾右盼,还以为是哪个同事正在叫她。和她并肩而行的小黄指了指身后:“梦姐,好像后面有人叫你!”

  施梦萦依言回头,不远处站着七八个人,其中走出个女孩,快步向她走来。其实这群人刚刚与她们擦肩而过,只是施梦萦没有注意。

  女孩走近,施梦萦很快就想起她是自己的大学同学,叫鲁春燕。在大学宿舍里,她的寝室就在自己隔壁。

  因为酒醉后被强奸的这场噩梦,施梦萦在大学里显得十分孤僻,朋友很少。鲁春燕算是除室友以外,少有的与她有那么一点交情的。也许是因为两人小时候都长期学过民歌、舞蹈的缘故,多少有些共同语言。

  自从毕业后,两人一直没再见面。久别重逢,施梦萦说不上有多高兴,但总算是客客气气地表达了礼貌的喜悦。

  鲁春燕也是来开公司年会的,现在跟她在一起的也都是她的同事。在沐清苑巧遇大学同学,令她颇为高兴。两人简单地聊了几句当下的工作和生活,又交换了联系方式。

  鲁春燕的同事提醒她晚餐前还有一系列团建活动,尽量不要迟到。而施梦萦的同事们,除了小黄还等在不远处外,已经走得看不见了。

  鲁春燕匆匆又说了两句,就想告别离开。

  施梦萦本就是在应酬她,也没什么不舍,正想说再见,突然脑海中闪过一道灵光。

  鲁春燕当初和自己是同一个社团的!她应该也认识钱文舟!她会不会知道钱文舟现在的下落?

  施梦萦一把拉住鲁春燕,迫不及待地提出了心中的疑问。

  鲁春燕满脸惊讶:“钱文舟啊?我跟他不熟哎。他比我们大好几届,我们读完大一,他好像就毕业了吧?我只听说他去深圳了。”

  深圳?吴昱辉上次说听说他出国了,怎么又去了深圳?到底谁说的是真的?

  施梦萦失望地与鲁春燕告别。她走出几步,突然回转身。

  “施梦萦!等一下!”

  施梦萦站住,回过身望着她。鲁春燕走回到她身边,微微皱着眉头,说:“我想起来了,庄文霞不是和钱文舟谈过恋爱吗……”见施梦萦满脸不知所云的表情,她突然反应过来,“哦,对了,这是你退社以后的事了。庄文霞你还记不记得?经管学院那个女生,跟你差不多高,很爱笑的那个!”

  施梦萦慢慢想起了她所说的女孩。

  “她后来和钱文舟谈过恋爱,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分手的。反正她应该知道一点钱文舟的事,他去深圳创业什么的,也是她告诉我的。我没她的手机号,但应该有她一个邮箱。等什么时候我找到那个邮箱就告诉你,你去问问她,说不定能问出点什么。”

  庄文霞……

  那个和自己一起被带去通宵影院的女生。当自己赤裸裸在包厢里醒来时,她还在另一个包厢呼呼大睡呢!没想到她后来还和钱文舟谈了恋爱……

  好吧!只要线索没断就好!无论如何,总要找到钱文舟!

  得到这样一条意料之外的线索,再加上此前得到的奖,施梦萦莫名开心了许多,晚餐时也和几个关系不错的同事有说有笑,还在聚餐后的集体活动时,主动上台唱了两首歌。不管生活、环境、心情如何,十几年苦功扎下的根基没丢,施梦萦的歌喉一如既往的出色,赢得了许多掌声。

  一直玩到十点多,在一起聚闹的同事们这才散开,带着疲倦和酒意回各自的房间休息。

  程莎和办公室赵主任、人资部郭经理等另四名中层干部住在一起。他们是可以住单间的,回房间后也就没人打扰了。在自己的房间里待了十几分钟,等外面没什么动静了,程莎悄悄离开,直奔周晓荣所在的别墅而来。

  周晓荣早就在等她,听到门铃声,裹着浴袍下楼来开门。程莎刚进别墅,就听到从温泉泳池那边传来有女人正在疯狂地嘶喊着。

  “你太慢啦!苏晨那骚货直接就过来了!已经搞了很久了!”周晓荣笑嘻嘻地扯着她朝楼上走。

  程莎瞥了眼温泉泳池的方向,她本来还挺想先去那里泡一泡。但徐芃和苏晨已经捷足先登在那里做爱,她只能先去周晓荣的房间。

  “我有什么办法?你们偏心,说什么女生人数是单数,给这小骚货单独安排了房间,她们十几个人住一起,人那么杂,谁知道有谁在谁不在?完全可以说到别人房间去聊天,谁会发现她去了哪里?”程莎走进房间,随手关上了门,“我那边只住了五个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能避开谁?怎么也得回去晃一圈吧?就算有人知道我会到你们这里来,样子总要装一装的!老板,你是钻石王老五,谁爬你的床都无所谓。我可是有老公的!”

  “有老公又怎么了?”周晓荣突然伸手,隔着衣服在程莎胸前揉了两把,嘿嘿笑着,“你自己说,是被老公操得多,还是被我操得多?”

  程莎白了他一眼,推开他的手,边脱衣服边说:“他一年下来撑死在家呆三、四个月,剩下时间全是你在操我,你说是你操得多,还是我老公操得多?”

  周晓荣腾一声跳上床,扯下浴袍随手扔在一旁,一丝不挂坐在床上,看着身上衣服越脱越少的程莎。

  “你老公上星期不是回来了吗?这几天你肯定每天都被他操吧?今天他妈老子要操个够!”

  程莎把脱下的外套、毛衣、套裙都扔到了床边的茶几上,坐到床尾褪丝袜。

  “我老公的醋你也吃啊?他是我老公,操我不是应该的吗?”

  周晓荣伸手搭在她赤裸的肩膀上,撇着嘴说:“当然吃醋!你可是说过只当我一个人的母狗的!”

  “好啦好啦!我早就被你的大鸡巴征服了!放心啦!就算老公回来,我也还是你的母狗!”程莎回头媚媚地一笑,想起老公刚回家那天晚上的情景,突然笑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那几天流血了。他回来那天还流呢!他倒是想做,我只能说不行。”

  “那他就放弃了?”

  “唉!出海那么久,船上又没有女人,我老公也憋久了。总不能回来了,还得憋着吧?我只好用嘴啦。”程莎把最后脱下的内裤丢在床角,一扭一扭地爬上床,侧躺在周晓荣身旁。

  她还没完全躺好,周晓荣已经抓住了她一个乳房。程莎拥有91F的天然巨乳,在不借助人工手段的东方女性中,这尺寸算是相当了不起了。周晓荣玩过的女人不算少,比大奶,只有两个女人胜过程莎。那两个都是假奶,硬梆梆的,拼命狠操甚至都晃不动。

  程莎的胸部不但大,而且触手绵软,陷在手指间的肉滑腻柔嫩,放手后又重新变成圆滚滚的一大团,算得上是极品。只是毕竟抵挡不了地心引力,一旦站直或躺倒,不可避免会下垂,不像假奶那样硬挺挺地高耸着。

  周晓荣揉捏着乳肉,目光不由自主地瞟向程莎的臀部:“那你就吃你老公的精液啦?你没让他操你屁眼啊?”

  程莎挪了挪身体,调整到更舒服的姿势,顺手捏住了周晓荣的肉棒。“他可不知道我的屁眼也能操。要不是那时候你逼我,谁会给人操屁眼啊?那次血流的,我还以为给你操坏了呢。我傻啊?突然跟老公说操屁眼?结婚这么多年都没提过这茬,突然跟他说,我的屁眼也能操,我老公再老实,也会东想西想的!”

  “放心放心!操不坏!我那些操过你的朋友都说你经操。记住!你的屁眼不许给老公操!”周晓荣上次玩程莎是在十几天前,这之后他也没碰过别的女人,憋了这些天,现在满鼻子都是程莎的肉香,肉棒渐渐就在她手中膨胀起来。

  “好!不给老公操!只我的屁眼是你的,你说让我给谁操,我就给谁操!”程莎沙着嗓子说。她又使劲撸了几十下,肉棒已经完全硬挺起来。

  “你这几天肯定已经好了,是不是每天都跟老公操?”

  程莎被他摸得也有点动情,呼吸越来越粗。“是啊,天天操!把我喂饱了!前两天说是安全期,全射在里面。昨天我说不是安全期了,他说大不了再生一个,还是都射在里面!今天早上去公司集合,起床时候又被他操了一次,我是夹着老公的精液来开会的,你要不要尝尝?”

  周晓容被她说得性起,跳起身,扯着她的胳膊往上拽。

  “你这骚婊子!老子没喂饱你?给老子吸出来!今天没颁奖给你,赏你喝老子的精液!今天老子射的,你全都给吃了!让你喂不饱!”

  程莎起身跪在他身前,利索地将肉棒吃进嘴里,迅速吞吐了十来下,这才仰脸,吐出肉棒说:“我没奖就算了,怎么施梦萦有个奖?你是不是把她搞上床了?不是说她在和徐老师搞吗?”

  周晓荣按着她的后脑,示意她继续,喘着粗气说:“你还在和我搞呢!不也让徐老师操过嘛!那次把我和老徐的精液混在一起喝是不是特别爽?鸡尾精液,哈哈!施梦萦那骚屄给老徐操过,再给我操,有什么稀奇?”

  程莎又一口气舔了好几分钟,再次吐出肉棒:“操过就操过,反正你们操过的也不止她一个。可她的业绩实在太差了,别说老郭没跟你提过开了她。你想玩她,留着无所谓,可给她颁奖,我手下别人肯定不服!谁不知道谁啊?就她的表现也能拿奖,我怎么管下面的人啊?”

  这次她没等周晓荣催,说完话,就又含住肉棒开始忙活。

  程莎说的是真心话。她才不关心周晓荣玩不玩施梦萦呢。不玩她,还不玩别人了?走了的孔媛,还在的苏晨,哪个没上过周晓荣的床?那个号称是总经理秘书的小妞,刚进公司时,连Office软件都用不好,招进来是干嘛的?

  程莎关心的是自己的工作。

  连施梦萦都能拿奖……程莎相信,此时此刻,超过一半客服经理肯定都在暗骂。

  什么在与新越集团沟通当中作出了贡献?哄鬼呢?

  还不是在床上为周总的生理需求作出了贡献?

  周晓荣其实也有点无奈。这次给施梦萦颁奖是徐芃的主意,为的是修补双方的关系。哪怕不能立刻恢复到此前的状态,至少要先改变最近两个月来施梦萦几乎完全不再和他说话的局面。无论徐芃预备了多少后招,如果连话也说不上,全都白费。

  正因为知道施梦萦不配当最佳,所以徐、周两人煞费苦心设计了花式奖项,用“特别贡献奖”的名义来遮盖。往年是选五个业绩最好的员工授最佳奖,把施梦萦强行塞进最佳实在太过分,一定会犯众怒。人心散了,队伍就不好带了。

  现在这样,虽说还是有点欲盖弥彰,但多少也算师出有名。

  但愿徐芃接下来能搞定这个神经兮兮的骚货!这女人毛病不少,但那身肉真是不错!只操一回不过瘾。再说,老子还没操她的屁眼呢!

  心里暗暗发著狠,突然控制不住射了程莎满嘴。

  程莎含含糊糊地说了句什么,随即大口大口地吞咽着,把嘴里的精液全都吃了下去。随即侧身躺倒,盯着周晓荣说:“明年我可不要管客服部了!你准备什么时候宣布我当总助啊?”

  总经理助理这个职务是周晓荣许诺过的。荣达智瑞的股东只有周晓荣和徐芃两人。徐芃只吃红利,不想挂经理的衔;另有一个名义上的副总,其实是托周、徐两家老头子搭上的中宁某有力人士的夫人,拿着一成干股,负责在一些紧急关头帮公司解决麻烦,平时基本上不在公司出现,连今天的年会都没来。也就是说,一旦总经理助理落实,就职级而言,程莎就成了周、徐之下的公司第三人。

  大学毕业就开始跑市场,跳槽来荣达智瑞后,既要靠肉体帮公司开道,又要当老总半个情人,甚至连过去从没想过的肛交都要学会享受,在周晓荣玩出花样时,连满地乱爬的狗都要扮,这固然是因为自己对性也有强烈需求,更重要的原因不就是希望能往上走,未来多管些人,多挣点钱吗?

  谁说权和钱对女人的吸引力就小于男人了?

  周晓荣把湿漉漉软塌塌的肉棒递到程莎嘴边。

  “今天的服务不周到啊!把我的鸡巴搞得这么脏,你也不给我洗干净?”

  程莎凑上前,伸出舌头,一点点细细地舔过去。

  “答应了你升总助,我肯定会想办法。公司本来没有总助,就是为了提你上来,我才想要设这个职位。”周晓荣满意地看着眼前乖顺的女人,“但当上总助,就等于是副总了,还得想办法让老赵、老郭他们服气!”

  办公室老赵,人资部老郭,论起资历来,也都是从荣达智瑞成立就在公司的元老。

  程莎不说话,只是吸住了龟头,努力分泌口水来浸泡它。

  “要是你前几天把宁电搞定了,我直接就在今天的会上升你!现在,只能再等等啦!”周晓荣若有憾焉。

  程莎还是没说话。她虽然心里并不满意,但也知道周晓荣真的不是在忽悠她。

  “老王八蛋!”一想到“宁电”,程莎心里就不由自主地骂。一个瘦骨嶙峋的半老头子的猥琐面孔浮现在脑海里。自从两周前从这老头子那里回来,她就一直在自己的内心世界里穷尽一切可能来幻想怎么让这老头死掉。真是枪毙一整年都不解恨!

  周晓荣说的“宁电”是指中宁电子集团有限公司,是全省排名前三的大型国有企业,也就是程莎当年舍身换合同拿下的那家企业。正是因为那次表现出色,程莎才能以刚进公司不过半年的浅显资历,直接当上客服总监。

  她心中的“老王八蛋”姓樊,就是这几年她一直在联系的宁电分管副书记。

  就在丈夫何健超出海归来前一周,程莎刚在樊副书记身上吃了个大大的闷亏。

  这几年,每个季度程莎总要去“拜访”一下樊副书记,名义上是走访客户,实际上就是陪这老头玩一玩,确保双方的合同不会有什么意外。

  宁电在全省拥有十几家子、分公司,荣达智瑞每年在宁电及其下级企业上的课不少于1000课时。这几乎就是现在荣达智瑞的半壁江山。

  为让这色老头满意,程莎也豁出去了。

  要知道,伺候樊老头真是不容易。别看他今年还不满花甲,可不知道是天生能力差,还是以前玩得太狠,虚得太早,老头现在玩女人的能耐是很差的。但是功夫不行,兴致却半点不减,越是玩不动,折腾起女人来,花样就越多。

  除了刚开始几次,程莎还会装模作样先跑去樊副书记办公室坐一坐,然后再约地方玩。后来,她索性每次直接去樊老头家里。他的老伴六年前因为癌症过世,独生女则在九年前嫁给了一个荷兰人,目前定居在德国。除了一个保姆,樊老头家没有旁人,玩起来也不会被打扰。

  至于这个保姆,有一次樊老头玩得高兴,说了实话。小姑娘确实是从家政市场请来的规矩女孩,不过没多久也被他用钱骗上了床。现在她每月工资拿双倍,每周陪老头玩两次,平时则只做一般保姆的活儿,也算公平合理。

  每次程莎来时,老头都会把保姆支出去。一旦程莎要留宿,也会提前通知她在外面过夜。

  差不多半个月前,也就是何健超回来前一个周末的下午,程莎今年第四次“拜访”樊副书记。

  周晓荣也记得这个日子,特意提前叮嘱了她一番。明年是荣达智瑞和宁电合作协议的最后一年,而樊老头好像明年就要退休。周晓荣很希望程莎能把这老头哄住,争取在他退休前,再续签一份至少三年的长约。这样的话,荣达智瑞的日子会好过很多。

  这番话周晓荣在公司的会上也提过,为的就是有了事先声明,一旦程莎搞定,提她升总经理助理就变得顺理成章——在他看来,什么沟通、应酬当然都是浮云,只要“程莎”牌母狗出马,估计没什么搞不定的。私下里他也没忘好好激励程莎,额外又许了一笔特别年终奖。

  反正已经被樊老头玩了三四年,程莎倒也没什么好保留的,带着任由这老家伙玩弄的觉悟到了樊家。

  小保姆果然又不在。程莎进门还不到十分钟,就被老头命令,脱了个精光,跪趴在客厅地板上扭臀抖胸地跳了段不太专业的艳舞。樊老头笑眯眯地拿出两个三指宽的塑料夹子夹在她的乳头上,又用两个一指宽的木制晾衣夹分别夹住她的两片大阴唇。

  几个夹子都是崭新的,劲道很足,程莎强忍着乳头、阴唇传来的一阵阵胀痛,埋头在樊老头屁股里给他舔着屁眼。

  老头一般玩她的流程是进门后先射一发,然后慢慢玩弄她,如果后来能再硬起来,就再来一次;要硬不起来了,那就在玩够本以后,再放她走。

  想让樊老头射精,程莎必须使出浑身解数。陪他的次数多了,她慢慢摸到一点门道。想让他快点硬起来,没有任何别的办法,连舔肉棒多半都没用,唯一好用的招数是给他舔屁眼,还必须把整张脸都埋进去,鼻子和嘴紧贴在屁股沟里,舌头得深入到肛门深处。程莎慢慢发现,在自己过来这天,樊老头好像从来不洗屁股,甚至也许在大便后都没有好好擦过,每次屁眼位置都带着令人作呕的恶臭。程莎的任务就是把所有的恶臭污秽都用口水洗净,并争取让他那根就算硬起来也支持不了多久的肉棒快点达到能插入她肉穴的状态。

  这天樊老头的状态还可以,只让她在恶臭里辛苦了不到半个小时。程莎让他舒舒服服躺好,自己分腿跨坐上去,一屁股蹲下,扶着他半硬不硬的肉棒一点点塞进自己的肉穴。她只起伏了不到三分钟,就觉得捏着自己屁股的那两只鹰爪般的手狠狠抠住了皮肉,一点点烫烫的尿水似的液体好像注入了自己的身体,而肉棒像被针扎了的气球似的,火速地软了下去。

  樊老头意犹未尽。肉棒不管用了,他就把大脚趾插进程莎的肉穴,捅了好久,直到他感觉自己的脚都快要抽筋了,这才把脚趾抽出,塞到程莎嘴里让她把上面的淫水全舔干净。

  接下来程莎在他的要求下,光着屁股地干起家务,清扫厕所,整理客厅,还跑去厨房一丝不挂只套了件围裙炒了三个菜,陪他吃了晚饭。老头兴致勃勃地喝了瓶啤酒,还特意从冰箱里端出一小碗汤来递给程莎,说这是为她准备的。

  程莎不清楚他有什么意图,拿去用微波炉热了。樊老头兴奋地告诉她,这是头天小保姆做的青菜汤,他特意留了一小碗,然后加了一点点尿进去。唯一可惜的是,为了保证今天多少还能有点状态,他昨天不敢操小保姆,不然他还想弄点从别的女人的屄里掏出来的精液放在汤里。

  程莎心里不断咒骂着老不死的,咬着牙一仰脖把整碗汤都灌了下去。

  饭后,老头久久都硬不起来,程莎又是学狗爬,又是舔肉棒,最后再次祭出舔屁眼大法,还是没能将老头搞硬。老家伙十分扫兴,用空啤酒瓶的瓶颈插在程莎的肉穴中玩了近二十分钟,这才放过了她。

  程莎本以为樊老头会留下她,没能尽兴的他很可能在第二天起床后再玩一波。没想到樊老头意兴阑珊地告诉程莎,她可以走了,而且以后不必再来了。

  程莎大吃一惊,忙问原委。原来樊老头在宁电内部领导岗位调整中已经被调到了边缘岗位,尽管副书记待遇不变,办公室没搬,但实际上已经没有任何实际权力了。荣达智瑞今后想再谈合同问题,得找新的副书记。

  程莎当时的感觉就是一头冰水从头浇到脚底。

  先不说和新的副书记沟通要费多大功夫,光说这老王八蛋在玩完以后才说出真相,这就意味着她今天这番努力完全是无用功,白白被这老头花样百出地玩了半天!

  这也怪程莎自己,最近一两年不再去宁电大楼。要是之前多跑两次宁电,早就该得到他们调整领导岗位的消息了。

  周末刚过,程莎就火急火燎地去了宁电,拜访对方新的分管副书记。在那之前她做好了心理准备,只要对方还是个正常男人,她完全可以用对付樊副书记相同的招数将对方拿下。

  然而,好死不死的,宁电新上任的副书记是个中年女人!而且一看就是那种禁欲系的老处女类型的女人。程莎在公关方面最拿得出手的本钱彻底报销。

  总算对方没有彻底断绝合作的计划,但话里话外已经明确表示今后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和荣达智瑞签长年合作协议。宁电希望在明年合同即将结束时再考虑续约问题。而且听禁欲老处女的意思,就算以后继续合作,也不可能再覆盖全部下级企业了。

  这个消息无论对程莎还是周晓荣,都无异于当头一棒。

  对程莎来讲,关系到她的切身利益,提总助的事被挂了起来。

  对周晓荣来讲,自创业到现在,再没哪一年的年关比今年更难过,收到的几乎都是坏消息。今年以来,有四个优质老客户停止了合作关系,万一明年连宁电这样位居目前三大现金牛之首,几乎占据眼下公司四成课时量的大客户也跑了,那真是要了命了!

  原有的江山在塌陷,开拓新疆土又屡屡受阻。新越集团那边连徐芃的面子都不给,半推半拒地给了些课时,但坚决不同意签长年合同;前几天托钱宏熙作为中介,参加了沈伟扬的生日宴,周晓荣搭上了沈家的线。可看对方的意思,好像对与自己合作毫无兴趣。这条线短期内也用不上。

  不知道为什么,周晓荣突然开始怀念孔媛。

  其实,他也知道这种情绪是莫名其妙的。现在公司面临的问题不完全是市场推广不力造成的。程莎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孔媛就算还在,也未必会比她做得更好。就像宁电这码事,如果姓樊的老王八蛋还管事,仅程莎一个人就足以拿下他;而姓樊的一旦靠边站,程莎拿新来的老处女副书记没辙,难道孔媛就有办法了?

  可人就是这么奇怪,明知就算孔媛还在也未必能起什么作用,可周晓荣还是忍不住怀念。

  要是她还在就好了。

  就算在工作上帮不了什么,至少还有个鲜嫩的屁眼能让自己释放压力不是?像现在这种满腹牢骚的时候,让孔媛和程莎一起跪在面前,把屁股撅起来,看着两个黑黝黝,颤动收缩的屁眼,心情也会好一些。

  她现在在哪里呢?

  孔媛此时此刻对荣达智瑞可没有半点怀念。一来因为那里并没给她留下什么美好的回忆,二来是因为现在的她顾不上这点没有意义的情绪。

  她在欣丽已经干了一个月了,期间只休息了三天。做这行真的好赚,像她这种在一家小店面只做手推的油压技师,算下来平均每天只上三四个钟,几乎位于这个行业的最底层,但这段时间还是赚了10000多元。

  规矩是工资十天一结。孔媛今天刚拿到第三笔工资,特意请了半天假,去找吴昱辉,给了他10000元,撕掉之前留下的两万元借条,又写了张新的金额一万的借条给他。

  吴昱辉冷言冷语地问她现在又在跟着哪个老板卖身,短短时间居然又凑了这么多钱。孔媛懒得理他,放下钱,换好借条直接就走了。她只请了半天假,还得赶回油压店继续干活呢。

  等她回到欣丽,已经有一个回头客在等她。明明有其他闲着的技师,他却只想等孔媛回来。孔媛连忙笑着请他进房间稍候,回技师休息室换制服准备上钟。

  这段时间,孔媛积累了不少回头客。欣丽平日里的生意不温不火,通常每个技师平均一天能上五个钟就算很好了。只有像88号那样据说舌功了得的红技师才能每天差不多接客七八次。孔媛才干了短短一个月,每天差不多能有三四个客人,看起来好像很少,但对一个只做A餐的菜鸟技师来说已经很不错了。

  孔媛刚来时还在坚持手推不肯做口爆的36号技师,现在也已经放下了身段,她终于没能抵挡住更多收入的诱惑,从月中开始选择接受B餐。

  在所有同事都做口爆的环境里,只做手推的孔媛还能保证每天都能上钟,也不比别人少太多,靠的几乎全是熟客。别的技师真有点想不明白,明明自己闲着,而且可以口爆,为什么有些客人非要指名找4号?甚至在极少数情况下,有人宁愿坐等孔媛下钟,也不肯接受别的技师的服务。

  这种状况会使别人妒忌。有些同事的嘴脸就不是很好看。不少人风言风语地传言孔媛肯定不可能只给客人做手推,多半是每次都做口爆,只是收了小费后塞进自己口袋,交给店里的只是手推的费用。甚至说不定她直接就在房间里让客人操。要是不卖屄,怎么会这么吸引客人呢?凭什么有些男人非要找她啊?难道她的手和别人的手有什么不一样,捏起鸡巴来特别舒服?

  这些话传得多了,连老板娘张姐都有点将信将疑。不惜两次冒着得罪客人的风险,找借口闯入孔媛正在做服务的房间。结果没有发现任何异样,孔媛确实是在规规矩矩地为客人打飞机。

  孔媛当然听到过类似的话,也明白张姐进房间为的是什么。但她压根不往心里去,既不辩解,也不争吵。和她关系好的技师也有几个,并不是每个人都在说她坏话。只要环境还没有恶劣到彻底被孤立排挤的地步,孔媛就能挺得下去。甚至极端一点,就算所有技师都看他不顺眼,只要卢老板还愿意留着她,孔媛也无所谓。

  反正她从来没有想过要在欣丽长久地做下去。这里无非是她过年前赚一笔快钱的跳板。等了断了吴昱辉那边的欠债,过年后再返中宁,孔媛肯定会去找别的工作。她是这里的过客,也没必要交太多朋友,只要有钱赚就行。

  至于能吸引足够多的回头客的原因,说出来再简单不过。

  孔媛性子爽朗,从不扭捏。客人想摸胸,就大大方方给人摸,甚至还主动问客人自己的乳房摸起来感觉如何。既然来做油压技师,那就该明白哪些事必然会遇到。既是注定要发生,就不要弄得遮遮掩掩,扭扭捏捏的。自己别扭,客人也不痛快。人家花了钱,该享受的就该让人家享受到。这种心态让孔媛的服务态度是所有技师中最为端正的。

  她又长于交流,每每说起话来能搔到客人的痒处。男人跑来推油,固然是为了最后喷射时的释放,但也常常是带了满腹牢骚来倾吐的。无论是寂寞的单身男,还是已和老婆相对无言的中年男,又或者夫妻恩爱,但总有些话题不方便说起的深沉男,他们往往会在推油时不由自主地聊起很多自己的事。无论什么话题,孔媛基本上都能搭上几句。就算有些话题她真的无能为力,却也总能很好地倾听。这样怎么能不受客人的欢迎呢?

  然后就是应对男人们的各种挑逗调戏。有些技师腼腆,有些技师懒惰,还有些技师缺乏能力,在面对挑逗时,并不是所有风月场上的女人都能妥善应对。能一一忍受下来已经算不错了。像欣丽这种小店里的技师,多数要么只会照本宣科地假叫床,要么只能邯郸学步地由着客人调笑,自己却接不上话。但这一套对孔媛来讲完全没有压力,过去在床上,她什么样的话没听过?周晓荣操她的屁眼时最喜欢叫她“烂屁眼,骚屁眼”,她还不是得应着?油压店里客人的调戏,简直就是小菜一碟。反过来,孔媛还常常能想出些小花样来调戏他们。

  耐心、认真、有趣,这样的孔媛怎能不红?无非是她来的时间短,又只肯做A餐,否则积累下的回头客恐怕远不止现在这么十几个。

  很多客人再三劝说孔媛口爆或出台。有些熟客尤其紧迫。一想到能射在这个迷人的技师嘴里或肉穴里,就让人一阵阵心热。孔媛对这些人也从不明确拒绝,总是一副“人家现在真的只能做手推啦”的可爱模样,一边坚决不让任何男人突破底线,一边却又给人留下说不定再来几次就能享受她的口爆的希望。

  这无非是常用沟通技巧的变相应用而已。作为昔日荣达智瑞客服王牌,孔媛表示毫无压力。偶尔想到这里,她倒不得不承认,在荣达智瑞那段时间有千般万般不好,却真的锻炼出了自己很多原来不具备的才能。

  逗引了客人却迟迟不兑付,其实是容易得罪人的。但孔媛不怕玩出火来。眼看已经到了12月底,离过年也就一个来月的时间了。过年前,欣丽会把年前的帐全都结清。到时候,回老家休息半个月,等再回中宁时,难道自己还会再上这里来上班?

  别说欣丽,到时候孔媛也不会再住到田冰家去。

  给客人印象过好,有时也不是什么好事。前天是周日,张姐告诉孔媛,7号房客人点名要4号技师服务。孔媛赶去7号房,发现等着她的客人正是自己第一天上班时接待过的那个大专生。

  第二次来的男孩明显不像上一次那样拘谨,摸起孔媛的乳房来十分痛快。还总是问孔媛是不是很喜欢自己的大鸡巴。没说几句,又开始撺掇孔媛出台,说自己可以带她去吃夜宵,然后开间房,但自始至终也没提准备付孔媛多少钱。

  孔媛心里无奈地笑。这种男孩的心态未免过于幼稚。无非是自己上次待他过分温柔亲切了些,竟让他产生了诡异的错觉。一个风尘女孩对他这么个没钱没势的男生这么好,除了对他有好感——至少是对她夸了好几次的大鸡巴有好感——还能是什么原因呢?

  于是他又来了,隐隐带着可以借这份好感带她出去白白玩一玩的期待。

  上次表现出的腼腆拘束只是没有经验,并非是天性纯良。

  孔媛无言以对。哪怕这次男孩是挥着钞票来的,真想花钱买下她,带她出台,孔媛也会觉得他多少还有点可爱之处,顶多就是拒绝;可他今天这一副钻营计较的小心思小嘴脸,却分外令她感到可笑。她也没多说什么,快速地给他搞出精液,简单清理后,坐在一边,堆着一脸礼貌的笑,却几乎不接他的任何话头。

  男生旁敲侧击左拐右绕地废了半天话,终于意识到这次的孔媛完全是冷着脸在接待他。这时服务时间差不多也到了,孔媛二话没说就捧着托盘走了出去,连声“再见”也没跟他说。

  周二的生意往往不会太红火。孔媛快到傍晚时才回店里,做完熟客的生意就闲了下来。吃过晚饭,又枯坐了好久,直到八点以后,客人才渐渐多了起来。整家店慢慢有了些活力。不过毕竟是想要口爆的客人居多,孔媛今天乏人问津。快到十点的时候,她才接到今天的第二个客人。

  又是个回头客。

  这位已经是第三次点孔媛了。孔媛对他没什么好感。这人长得肥头大耳、虎背熊腰,说起话来倒显温柔,和长相完全不符。他有个特殊嗜好,尤其喜欢捏弄技师的乳头,而且下手没轻没重。孔媛已经吃过两次苦头,提醒了他也没用。态度倒挺好,会不好意思地连连道歉,可没摸几下,手指不由自主又会捏到乳头上,又拧又掐,玩得不亦乐乎。

  好不容易搞定这个客人,孔媛特意跑去洗手。这人的精液有种特殊的乳胶味,就像小时候玩过的气球。这种味道的精液孔媛过去从没遇到过。奇怪的是,这味道还挺难散,沾了满手后,会久久缠留在手指间。孔媛每次都要洗好久。

  过了好一会,孔媛才从盥洗室出来。

  大堂柜台旁站着个年轻男子,好像正在和老板争论著什么,指手画脚的,情绪十分激动。

  看他的背影,孔媛莫名有种熟悉感,等走得稍近些,觉得这人的声音也分外耳熟,只是一瞬间还想不起他究竟是谁。

  难道会在这里遇到熟人?这是谁啊?

  孔媛隐隐觉得好像有个名字在心底要冒出头来,但一时半会就是跳不出来。

  这人突然半转过身,孔媛一见他的侧脸,马上就认出了他究竟是谁。

  章浩!

  自己到中宁打拼后的第一个男友,那个再三坚持非要给自己屁眼开苞的男人!

  巧遇令孔媛有点懵。她木木地呆站着,一时没去想是应该上前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还是快步离开,避免让前男友看到自己。

  柜台边的章浩正在向老板抱怨此前为他服务的技师的种种问题,说得激动了,摇头晃脑的,无意中向右侧瞟了一眼,眼睛立刻就移不开了。

  孔……媛!

  章浩一时失语,之前滔滔不绝的埋怨也顿时消于无形。

  无论如何他也想不到会在这里遇到前女友。

  她在这里干嘛?看她这一身短裙、背心,难道她也是这里的技师?

  这是怎么回事?在自己辞职以前,不是听说她在和一个生意做得不错的老板谈恋爱,有些同事还会开玩笑似的喊她“老板娘”吗?

  瞬间章浩回想起了很多事。

  其中并没什么是值得感动怀念的,相反,满满的尽是怨愤。

  到现在章浩还是对孔媛主动向他提出分手无法释怀。

  跟孔媛在一起是很令人满意的。生活里,她会把绝大多数事安排得妥妥当当,让他过得舒舒服服,更别说在床上可以可着劲折腾她。她不仅耐操,也乐于和男友玩各类花样。到现在章浩还是忘不了在给她的屁眼破处那晚,她痛得泪水横流,却还努力抬高屁股,掰开臀瓣的样子。

  越是这样,章浩越不能接受分手的事实。更别提没多久就听说孔媛就和别人在一起,而对方还是个老板。

  说和我性格不合?不就是嫌我是个穷司机吗?分去勾搭老板,不就是为了钱?要不是因为觉得前女友找了个比自己好得多的新男友,在原来公司混着太没面子,自己又怎么会辞职呢?

  虽说现在自己混得并不惨,收入不错,还时不时可以和公司的女老板滚滚床单,但这不代表着章浩能忘记当初孔媛的背叛。

  她居然跑到这里来当油压技师?哈!看来之前那个什么老板男友玩够了就把她甩了。你现在还有什么可得意的呢?

  章浩今晚的心情本就不算太好,向老板抱怨技师的服务也有借题发挥,指桑骂槐的意思。现在猛地见到已经隐隐记恨了两三年之久的前女友,一腔恶意顿时全部转移到孔媛身上。

  两年前,因年轻气盛,得罪了人,章浩被迫从当时所在的外贸公司辞职——在他的记忆里,却觉得和孔媛有很大关系——但他运气不错,很快就在一家酒店用品生产企业找到了新工作。没多久他成了公司老总戴艳青的专职司机。

  又过了一个来月,年轻强壮,长得也还不错的章浩还得到了一份兼职:成为女老板的床伴。

  四十五岁的戴艳青确实老了一些,但气质颇佳,风韵犹存。尤其是她旺盛的性欲,在床上那种饥渴的劲头,令章浩还是颇感过瘾。

  上周末,戴艳青借口洽谈业务,带着章浩跑去上海玩了两天。用了半天休闲、购物,剩下时间两人就窝在宾馆里不停做爱。章浩差点被这老娘们吸干。

  昨天两人刚回中宁,戴艳青立刻开始马不停蹄地周旋于连场应酬之间。今晚的酒局最为重要,客人只有一个,戴艳青也是单独作陪。章浩作为司机,当然没资格陪席,只能在酒店大堂坐等。

  不过章浩很清楚今晚的客人是何方神圣。这人姓钱,三十来岁,据说是个富家子弟,很有门路,对戴艳青来说,简直就是靠山一样的存在。

  戴艳青过去也是做外贸的,和他没辞职时所在的公司是同行。有段时间她的公司挺红火,但三年前情势急转直下,濒临破产。最后彻底转行做酒店用品,才算慢慢恢复了身家。

  虽然当时章浩还没有来到戴艳青的公司,但听一些老人传言,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跨领域转行成功,起死回生,戴艳青全靠傍上了这个被她称为“钱总”的男人。这人好像是开旅行社的,本来就与各大酒店联系密切,人脉又广,中宁上上下下很多人好像都给他面子,传说他在中宁商界几大集团公司的高层人物那里都能说上话。戴艳青搭上这条线,生意不但做到了全省,还把手伸到了东南沿海各大省市。三年来公司生机蓬勃,蒸蒸日上。

  毫无疑问,戴艳青必然需要付出相应的代价。作为贴身司机兼亲信床伴,章浩十分清楚自己的老板和这位钱总之间究竟是种什么样关的系。

  如果他是个单纯的旁观者,而没有也算是戴艳青的男人之一的身份,章浩简直会对自己的老板佩服不已。要知道,这女人已经四十五岁了。平心而论,自己被她勾搭上,主要是因为她是老板,而不是由于被她的女人魅力吸引。可那位钱总明明是戴艳青要奉承讨好的对象,年龄也不大,兜里又有的是钱,什么样的女人玩不到?戴艳青靠一个老屄,一身老肉,居然能勾上这样的大人物,也算是手段非凡了。

  今晚也是如此。吃饭的包厢本就是章浩过来订的。戴艳青还特意吩咐他除了订包厢外,还要在这家酒店开一间房。开房的目的,还用多说吗?

  作为同样是看过很多次戴艳青裸体的男人,章浩经常幻想戴艳青在被钱总操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

  戴艳青在床上是很强势的。章浩给她吸舔阴部的时间远多于她为他口交的时间;她也很少采用狗交式,更喜欢骑在男人身上,自己来扭动。

  有那么难得的几次,在被搞到高潮迭起后,戴艳青会情不自禁地趴到章浩身前,撅起屁股来让他操。每当此时,看着老板像条狗一样扭着求自己快点插进去操她,章浩会有种强烈的满足感。只是这种机会很少而已。

  可那种强势,也只有在章浩面前才能成立。作为老板,章浩得巴结她。可是在钱总面前呢?

  章浩很清楚,在中宁的商场上,戴艳青屁都不是。看上去现在混得可以,可无论是供应商还是分销商,一旦失去钱总这座靠山,谁都不会给她面子。

  所以到了钱总面前,恐怕戴艳青别说强势,就连女人基本的尊严都不会剩。

  一个任人玩弄的戴艳青会是什么样子?

  章浩没见过。但有时在刚陪完钱总以后,戴艳青第二天又会拉着章浩去开房。每每在这种时候,她会表现得特别强硬,全程都少见好脸。这难免让章浩心中嘀咕,真想看看她每次到底被玩得有多惨。

  这种感觉很怪,既有种莫名的兴奋,很想看看平时在公司员工面前端庄正经,在自己面前也有裸裎相对的时候,但仍然难脱老板身份,绝大多数时候高高在上的戴艳青,在别的男人面前变成一条低贱的母狗;但还会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愤懑,夹杂着和自己有关系的女人被他人染指的气恼,以及自己不能像钱总一样随心所欲玩弄戴艳青的妒忌。

  按说戴艳青本就是别人的老婆,章浩自己也只是奸夫。做份司机的工作,每月拿着工资,额外还能玩到老板的肉体,怎么说都已经赚到了。再说,就算戴艳青不用陪姓钱的上床,难道回家后,她还不跟老公上床吗?作为奸夫,难道还要去操心戴艳青在家里是不是在承担妻子的义务?章浩也知道自己此刻的心境有些好笑。

  可人就是这么怪,章浩不可能爱上戴艳青,两人说白了只是纯粹的利益和欲望的连结而已,可一想到她现在可能正在被那个钱总操,章浩小腹处热烘烘地有了感觉之余,无端端又多了几分纠结别扭。

  送戴艳青回家时,已经差不多是晚上十点了。在车上戴艳青几乎没说话,章浩也就没有多嘴。鼻间隐隐闻到从后座飘来的极淡极淡的洗发液的味道。

  章浩很了解自己老板做爱后的习惯。戴艳青没有特别的洁癖,做爱后洗澡只是出于最基本的卫生需求,所以大多数时候她只会认真冲洗下身,顺便把身上的汗冲掉就完事,基本上不洗头发。她留的是长发,洗过以后不易干,带着湿湿的头发回家很容易引起丈夫的怀疑。尽管章浩清楚他们夫妻感情不好,戴艳青也不怎么在意丈夫方宏哲,但如果没必要,她也不会刻意给自己找麻烦。

  唯有在和钱总开房后,戴艳青经常顶着一头洗过的长发回家,这肯定是因为她不得不洗。章浩不由自主会去想象究竟是什么原因逼得她不得不从上到下如此彻底地清洗自己。越是想得多,肉棒也越来越硬。

  方宏哲对妻子的司机一贯没有好脸,今天又不阴不阳地给了好几句。章浩在面对这个假模假式的大学教授时,拥有很大的心理优势。你是大学教授,看着像个精英,我就是个屌丝司机,你老婆还不是已经被我操了?恐怕这一年多,我操你老婆的次数比你还多吧?

  带着这种小心思,以往无论方宏哲怎么给他难看,章浩通常都不当一回事,还会在心里暗笑。但今晚欲火、心火都有点旺盛,被方宏哲怼了几句,难免变得很不痛快。好在他混社会不是一天两天,懂得什么时候要忍,在戴艳青示意下,规规矩矩地离开。

  这夫妻俩接下来要怎么对话,就不关我的事了。

  章浩现在只想找个地方好好泄泄火。

  记得离得不远有家油压店,往日经过时看到过。现在也挺晚了,章浩不想再去别的地方,反正就是找个女人帮他射出来,哪都行。

  进了房间,等了一小会,进来个高高瘦瘦的妹子,自称是26号,瞧着还满秀气的。章浩觉得她还凑合,就点了她的B餐。26号请他先洗澡,自己则去取诸如精油等工具。章浩看着她的背影,更添了几分意动。他的身高是173cm,这个妹子穿着平底鞋,看起来却几乎和他一样高。等会脱光了,那对长腿想必会很有诱惑力吧?想象她用膝弯夹着肉棒在自己身上使劲扭动的模样,章浩渐渐兴奋起来。

  26号回来时,章浩已经赤条条趴在床上了,也没穿店里为他准备的短裤。26号取过条毛巾盖在他的腰上,开始脱衣服。她把紧身背心一脱,章浩就有点惊讶,这种店里的妹子如果穿着那种很贴身的背心,通常不会再穿其他内衣。可这妹子却还戴着个肩带透明的胸罩。等胸罩也摘下来后,章浩彻底倒了胃口,居然是个完全平胸的女人,平滑的胸前顶着两颗硕大的乳头,显得很怪异。

  章浩没好气地要求换人,那妹子似乎经常遇到这回事,也不尴尬,只是争取了几句,说自己口活很好,保证让老板舒服,见章浩全无兴趣,就默默穿好衣服,走出房间。

  过了一会,又进来一个技师,自称68号,这是个画着浓妆的熟女,眼角有着清晰的皱纹。问她多大年纪,她说自己今年三十三岁。章浩对这个答案嗤之以鼻。他又不是瞎子。这熟女就算比戴艳青年轻点,也小不了几岁,多半已经有四十岁了。

  平时陪戴艳青上床够多了,他妈出来玩还要找个老鸡?章浩当然不愿意,再次要求换人。这次老板亲自过来解释,说其他技师都在上钟,现在空着的只有这两个。如果这两个都不行,就只能等。最快的一个技师下钟估计要等半个小时。

  章浩没有耐心。时间也不早了,第二天还得上班。对司机来说,充足的睡眠时间是很重要的。再想想无非就是射一发的事。在之前那两个技师间作了比较,章浩选了68号。

  果然如他所料,68号年纪是大了点,身材还是有点料的,带着常见的那种中年女人肉肉的感觉,胸大屁股大,就是肉有些软,乳房下垂得略显厉害。

  这女人的手法和口活都还可以,搞得章浩很快就有了感觉。他让技师倒转身,好让自己玩她下身。68号不太情愿地将下体转向他的脸。章浩当然没兴趣和这种女人玩什么69互舔的把戏,他只想用手指插这女人的肉洞。就算这家店不提供卖屄服务,但用手指也能玩弄女人。不管用什么,肉棒也好,手指也好,或者别的什么东西也好,只要能插进女人的肉穴,就等于完成了一次对她的占有。

  这种带着占有感的射精,才更爽。

  没想到这个技师很警惕,章浩刚把手指顶端探入肉穴,她就吐出肉棒,一骨碌坐起来,按住了他的手。

  “老板,不能这样的。”

  “怎么了?”

  “我们店里不能这样的。”68号解释,“可以摸,但是不能抠。老板你别把手指插进去。”

  章浩觉得很好笑:“插几下怎么了?又不是操你。来,继续继续。”

  68号显得特别认真:“老板,这个我们要说清楚,真的不能抠的!”

  章浩很扫兴,怏怏地躺着不说话。

  68号又趴下继续为他吸吮肉棒,章浩摸了几把大腿和屁股,觉得实在不过瘾,一时兴起,狠狠地在她的大屁股上甩了两巴掌。这两下打得很重,被拍到的那片皮肉迅速变得红彤彤的。

  68号哎呦哎呦地惨叫着,直起身来,大声抗议。她的性子倒也爽直,没有委曲求全的意思,直接告诉章浩不要再做这些过分的事,不然她就不做了。

  章浩又好气又好笑:“他妈老子花钱来玩,还轮得到你说做不做?你他妈不做就叫你老板进来!妈的你们这里会不会服务的?”

  68号的口吻稍稍软了一点点:“老板你别玩得太过火,我好好给你吹,保证你舒服的!”

  章浩其实也是色厉内荏,就凭他这么个屌丝司机,叫人家老板进来,也真没什么能吓住对方的。吆喝了两声,装装样子也就算了。

  68号继续给他口交,这次还算顺利,又过了五六分钟,在一片“唏哩呼噜”的口水翻卷声里,章浩终于到了即将发射的临界点。在意识到自己在接下来的任何一秒钟里都有可能射精的时候,他突然用肘部撑着床,仰起身,想要按住技师的头,好在自己射精时固定对方头部的位置,使她不能吐出肉棒,好把全部精液都射在对方嘴里,要是能直接灌进喉咙最好。

  熟女技师也真没辜负自己的年纪,估计见多了各种客人奇奇怪怪的花样,章浩的手按在她的后脑,稍一用力,她就干脆松开了嘴,拼命挣扎起来。肉棒离开了她的嘴,根部却还被她紧紧攥着,几下狠搓以后,章浩难以自制地喷射出来,浓浓的精液骚臭味弥漫开来。

  章浩懊恼不已,妈的,这样一来,别说没能让这技师吃一点精液进去,压根就算不上是口爆嘛!根本是被撸出来的!

  他当然不肯吃这个亏,立刻就和技师口角起来。

  这时距服务开始不过半个小时左右,本来不管是给他做点简单按摩也好,还是聊天也好,技师是要陪够时间的。现在闹起来,她索性收拾好东西,离开了房间。章浩哪肯善罢甘休,穿好衣服,追到前台和老板理论起来。

  脸红脖子粗地争了六七分钟,一转脸突然看到了孔媛,章浩瞬间就把全部负面情绪投放到了前女友身上。

  “那你到底想怎么样?”卢老板被这个客人纠缠得有点烦。68号刚出房间没多久,章浩就追了出来。他还没跟技师沟通过,不太了解具体发生了什么。但他开油压店久了,对大致可能发生的情形心中都有数。知道自己这边多半没什么理亏的,无非是安抚客人而已。

  这人气势汹汹,有点不讲理的架势,这让卢老板很不爽,但开门做生意,毕竟一动不如一静,所以哪怕心中不爽,他还是下意识地问了那么一句。

  鬼使神差的,章浩随口就答了一句:“刚才那个不是口爆,换个技师,给我加个钟。”

  卢老板心里鄙夷,觉得这人无非是想占点便宜。和气生财虽然要紧,但也不能任由人上门来敲诈。他立刻回了一句:“就算没口,服务已经做过了,你也已经出来了。至少要收个手推的钱吧?你要加钟可以,但之前A餐的价钱也得算。”

  章浩这时压根没去想什么A餐、B餐的事,随口应了句,指着孔媛说:“我就要这个。”

  卢老板以为只是因为孔媛恰好出现在这里,所以被这人看上了,不由自主瞟了她一眼。突然想起孔媛是不做口爆的,立刻说:“这个4号只做A餐,不做B餐的。你要想加钟,先回房间等一下,我给你安排个做B餐的技师过来。”

  章浩不耐烦地摆手:“不换人,就她了!什么A餐B餐,随便什么,反正就要她了!”

  卢老板愣了下,一时没想明白这里面到底有什么弯弯绕。不过客人既然提出了这么明确的要求,只要能满足,就没必要继续扯皮。他又瞅了孔媛一眼,意思是你接不接这个活?

  打心眼里来说,孔媛不想接这活。但是如果当场拒绝,不知道章浩会不会在大堂里闹起来,说不定更加麻烦。她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对章浩说:“你在哪个房间?我去拿点东西,马上就过来。”

  章浩又兴奋又憋屈地回了房间。没过五分钟,孔媛也来了。

  章浩光溜溜地仰面躺在床上。孔媛默默走到床边,一语不发地看着他。两人无言地对望了一会儿,章浩没好气地催促:“你愣着干什么,服务啊!”

  孔媛抿了抿嘴,指了指浴室:“你是不是先去洗一洗啊?”

  “刚才我已经洗过了。”

  “现在是新的服务了嘛,还是洗一下吧?”

  “我懒得洗了。刚才那个没服务好,你是来加钟的,凭什么要我一遍遍去洗?少说没用的,快点服务吧!”

  孔媛耸耸肩,慢慢脱去背心,露出胀鼓鼓圆滚滚的两团丰美的乳肉,坐到章浩身边,捏住肉棒撸了起来。

  湿滑的肉棒又软又小,皱皱的缩成一团,随着孔媛的撸动,不时从包皮里翻出一点点稀浊的汁液。章浩的肉棒尺寸不小,不然也不会得到戴艳青的青睐,可现在的他看起来像有生理障碍的男人似的,肉棒死气沉沉,毫无生机。

  不到一刻钟前刚射了一发,哪有这么快马上昂首挺胸?

  孔媛也不啰嗦,捏着这根毫无劲头的肉棒,认真地揉搓。

  章浩抬手在她的乳头上弹了一下:“看上去比以前又大了点,后来又被几个男人摸过了?”

  孔媛不语。

  “数不清了吧?在这里每天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摸吧?”

  孔媛把注意力集中在肉棒上,笑笑没说话。

  章浩死命地捏住一个乳房,像团泥似的狠揉了一会,又重重扇了一下另一个乳房。

  如果换作别的客人,孔媛也许早就开口,要么撒娇要么调笑,想办法阻止他的举动,但面对章浩,她隐约意识到对方今天不会轻易放过自己,也懒得用心费力去应酬,索性毫无回应地揉着肉棒。

  章浩拍了下她的大腿,掀了掀裙边:“脱了脱了!”

  孔媛终于抬起头,盯着他的眼睛,微笑着说:“刚才我们老板说过了,我只做A餐的。A餐不用脱下面。”

  在此前那两个技师介绍本店服务时,章浩压根没认真听。反正他很清楚这种店的大致服务有哪些,只想口爆的他直接要了B餐。现在听孔媛这么说,奇怪地问:“你们A餐是什么?”

  “就是手推,裸上身。你可以摸胸。别的服务没有。”

  “手推?”章浩讥嘲地一笑,“什么手推,不就是打飞机吗?你干嘛?干嘛只打飞机?”

  孔媛再次垂下眼睛,没理他。

  既然她不肯脱裙子,章浩只能把全部的劲头都用在她的双乳上了。曾经,这对乳房完全属于他,他用手指玩过,用舌头玩过,用脚趾玩过,用牙刷玩过,用夹子玩过,各种能想到的玩法都试过了。多年以后,重新可以肆意玩弄这对乳房,快意之余,章浩的怨愤反而越来越盛。

  “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孔媛不答。

  “你不是找了老板男朋友吗?不是说要去当老板娘吗?难道你现在是这家店的老板娘?前台那个是你老公?操,老板娘亲自出马给客人服务,这么热情啊?”

  孔媛还是无语。

  章浩越说越兴奋:“还是说人家老板操够你,就把你甩了?你要认清现实,别以为自己能当老板娘,人家老板就拿你当条母狗玩玩。”

  孔媛挪了下身体,章浩以为她要说什么,结果她只是换了个姿势,继续沉默地撸着肉棒。

  “母狗没地方去了,就到这里来卖了?那你干嘛打飞机啊?舔鸡巴不是赚得更多吗?其实你应该直接去当鸡,凭你在床上的骚劲,保证客人排着队上门。再说你还可以卖屁眼,现在能搞屁眼的鸡不多,你肯定红啊!还记不记得老子搞你屁眼的时候,你爽得求我操烂你?”

  孔媛只当什么都没听见,任由他在一边自说自话。章浩见不管说什么都完全没有回应,索性直接把手伸进裙子里:“来,给老子摸摸,这两年是不是被人操得不能看了?”

  这话一出口,章浩突然冒出一个挥之不去的念头:非得再干这烂货一次不可!

  孔媛这下不能再忍,松开肉棒,两手同时按住了他的手背。

  “你到底还要不要我服务?我们店里不做这些的。”

  “放屁!”章浩已经被再干孔媛一次的念头笼罩了全部的心思,“有什么不能做的?不就是加钱嘛!你打个飞机赚多少?给老子再操一次屁眼,老子给你十倍!”

  孔媛二话没说,跳下床,严肃地盯着章浩:“章浩,过去我们是男女朋友,今天你是客人,我是给你服务的,那些有的没的我不想多说了。现在你就说,到底还要不要我服务?不要的话,我就出去了!”

  “呦呦,这么正经的?你发什么神经啊?你现在是出来卖的!当婊子还想立牌坊?你以为做鸡不跟客人接吻就很干净了?你以为你不卖屄只打飞机就不是鸡了?在我这儿还装什么逼?你的屁眼就是老子开苞的!操完屁眼就马上给老子舔鸡巴,说就喜欢吃老子的大鸡巴的是谁啊?”章浩拍着床,大喊大叫。

  孔媛只是无声地望着他。

  “你就说个价吧!别装了,你现在就脱光,自己把屁眼扒开,求老子来操你,你要多少钱就说!2000够不够?”

  孔媛黯然地摇着头,皱着眉说:“那我也没办法了,我去和老板说,给你换个人来吧?”

  章浩还想说自己可以再加钱,孔媛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走前再没往他身上瞅一眼。

  这份决绝可把章浩气坏了。当初和孔媛分手后,他就总觉得好像是因为她看不上自己,后来传出她在和有钱的老板谈恋爱的消息后,他在公司进进出出,更觉得从孔媛到其他上上下下的同事,好像都有点笑话自己的意思。今天自己是客人,而孔媛是油压技师,章浩本还有点优越感,结果却又被她二话不说扔在了房间里。

  恼羞成怒的章浩追到大堂,再次对老板大发脾气。

  卢老板拿他没辙,只好请他去办公室小坐。章浩高中毕业就出来跑社会,也算老油条了,当然知道要闹就得当众闹,怎么肯进办公室?

  这时已经快到半夜,正是生意最好的时候,大部分技师都在上钟。还有几个在等熟悉的技师下钟的客人,坐在大堂的沙发上看杂志,玩手机,被章浩这一搅,觉得实在太吵,呆着也没意思,纷纷起身走人。

  眼看闹得太过,连老板都搞不定这人,两个正在休息的技师也不得不出来试着劝解,其中有一个就是平胸的26号小妹。章浩一看到她,更来劲了。

  “你们这里都是什么服务?第一个胸比男人还平!第二个是不是五十岁啊?口活那么差,还这也不让摸那也不让摸!服务这么烂,我没跟你们计较,加钟的这个只捏了两下就摆脸色走了!这是什么态度!”

  他的嗓门很大,吵得所有房间里的人都知道有人正在店里闹,不少客人打开门来看热闹。章浩足足折腾了一刻钟,不但搅得正坐等技师下钟的客人跑光了,还有几个刚进店来的客人,一走到楼梯拐角处,看见大堂里这么乱,也吓得扭头就走。

  还有两个原本已经做完了服务,正在拖时间摸着技师的肉体瞎聊的客人,眼看局面混乱,老板一时注意不到他们,居然假称到柜台结账,实际上偷偷溜了。

  卢老板气急败坏地问:“你到底想怎么样?大不了给你免单!”

  章浩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可既然已经闹成现在这副样子,总不能率先认怂。他说不出要求,只是大喊大叫地控诉孔媛的服务态度有多差,抱怨这家店的服务水准有多烂。

  “免单?哪有这么容易!把老子惹毛了,打电话去派出所投诉你们!”

  这句话一出口,正在看热闹的客人们慌了。对章浩来讲,这其实只是随口的忽悠,可对客人而言却是现实的威胁。甭管有没有做完服务,这群人纷纷穿好衣裤,一股脑地往店外走。有几个厚道人还想着是不是应该去柜台算下钱,但见大多数人毫不犹豫地跑了,也就心安理得地闪人。

  卢老板心疼坏了。这帮客人的帐一个都没结!再加上之前被撵走的那些,今晚的损失实在太大了!

  “你的单我给你免了!你到底还要怎么样,随便你了!我现在关门!反正今天不会再有客人了。你要还想闹,可以每天来!反正这地方也不是没人罩着的!你有种就明天再来!”

  闹得正欢的章浩听到这句话,突然噎住了。

  第33章、2016

  宋斯嘉觉得这学期排课的人肯定和自己有仇。上周的公选课排在平安夜,而这周又正好落到2015年的最后一天。明天开始就是为期三天的元旦假期,这样的夜晚,谁还想来上选修课啊?

  问题是今晚是考前的最后一课,她是要给学生们划考试范围的。专业课还好办一点,一个寝室来个代表,回去大家互相传看就好了。公选课里绝大多数同学彼此间根本就不认识,像划重点这种事只能靠自己。这天还不得不来。谁知道他们心里再怎么抱怨今夜的老师呢。

  齐鸿轩今晚回家陪父母吃饭,宋斯嘉有课,又去不了。不知道婆婆会不会不高兴。好在夫妻俩原本的安排就是元旦当天中午去宋家,晚上再去齐家,两家老人的地方总都要到一到。剩下两天则窝在家里好好休息。

  过去了这么久,之前因为在商场公厕做爱而导致的夫妻间的芥蒂已经解了大半。夫妻就是如此,有什么事情是过不去的呢?

  齐家的晚餐一向沉闷。齐展诚是崇大党组成员、理学院党委书记,理论物理学家,性格沉静,不苟言笑。齐家规矩严,父子间交流不多。就算在饭桌上,也是如此。母亲陈建芬和儿子的话要多一些,齐展诚几乎一语不发。

  饭后,齐展诚遵循多年的习惯,出门散步。陈建芬简单收拾了碗筷,和儿子坐在沙发上闲聊。

  “过些日子,你有个表妹要给她女儿办生日,请我们过去。”

  齐鸿轩一时脑子转不过弯:“卉卉不是在日本吗?她又生了个女儿?她去年生的是儿子啊。”

  陈建芬笑了:“唉,不是卉卉。那是你三舅的女儿,是你亲表妹。我说的这个表妹,和你隔得有点远。她爷爷和你外公是亲兄弟,她爸是我的隔房堂哥。很多年没来往了,以前也没跟你提过。”

  陈建芬是宝金县人,生在农村,老家离现在的宝金国际机场不远。因为天分和勤奋,她早早就离开贫困的家乡,来到中宁市区求学、就职,最终成为大学教授、医学专家。而多数陈氏族人还是生活在老家。

  月初,她接到丧信,尚在人间的上一辈中最年长的六叔过世,赶忙回老家奔丧。在丧事上巧遇多年未见的堂兄陈达新的女儿。在陈建芬离开老家之前,和这位堂兄还是有些感情的。聊起来才知道原来陈达新一家,二十年前也搬到了中宁市区,而陈达新在五年前已经过世了。

  这位新识的堂侄女现在嫁得极好,女儿眼看就要满五周岁了。生日当天会办一场盛大的生日会,既然遇到了堂姑姑,哪怕是礼节性的,她也得邀请一下。

  “唉,你看看,你表妹比你还小一岁呢,女儿都这么大了!你什么时候让嘉嘉也给咱们齐家生一个啊?”

  齐鸿轩对这个话题最发怵,应付着说:“唉,这两年我们不是一直都忙嘛!项目都到了最要紧的时候。明年我还想争取出去呢,嘉嘉就说再等两年。”

  这段话其实大部分都是实情,只是最后一句稍有偏差。暂缓生孩子这一点是夫妻俩的共识,并不是宋斯嘉一个人的决定。但齐鸿轩在母亲面前说,总会强调是妻子的主意。他倒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怕老妈啰嗦。推给妻子,毕竟不是亲生女儿,适当的客气还是有的,陈建芬再不高兴,顶多旁敲侧击,冷言冷语几句,宋斯嘉忍忍也就过去了。如果齐鸿轩敢说自己也这么想,恐怕陈建芬就会有一大堆道理等着要和儿子“沟通”,那就没完没了啦!图个清净。反正妻子也没受什么委屈。

  见老妈好像还想继续纠缠这个话题,齐鸿轩连忙转移她的注意力,问起那个不知姓名的远房表妹给女儿办生日会的具体日期。

  “差不多还有半个月吧。”陈建芬有些含糊,她把具体时间留在手机里了,“到时候提前通知你,你们夫妻俩一起来吧。”

  她看得出儿子的小伎俩,也不想再提生孩子的事了。

  每次说到这个话题,儿子总会想尽一切办法王顾左右。不就是怕自己说他老婆的坏话吗?或者怕被自己逼紧了,回去不得不跟老婆沟通,又要被宋斯嘉埋怨。

  这是陈建芬对儿媳妇颇有意见的原因之一。在她看来,宋斯嘉在自己儿子面前未免有点过于强势了,好像什么都得由她说了算。

  齐鸿轩对这种压根就不认识的亲戚间的往来兴趣寥寥,但没必要事事都跟老妈对着干,含含糊糊地应了。

  又过了一会,齐展诚溜溜达达回了家。到了八点多,估摸着宋斯嘉也该下课往家赶了,齐鸿轩告别父母回家。

  今晚是2015年的最后一夜。坐在车里,望着两边街道霓虹闪烁,人潮涌动,正是热闹时分。

  街上繁华喧闹,油压店里倒是安静得很。不知道是不是新年前最后一天的关系,今天生意分外冷情。晚上六点以后,店里只进过三个客人。大多数技师只能闲坐着聊天、玩手机。其中有几个特别倒霉的,下午三点以后就再没上过钟。

  孔媛今天也只接了两个客人。晚饭后接过一个熟客,下钟还不到二十分钟。

  突然,休息室的门被推开,老板走了进来,盯着孔媛,冲她招招手。

  孔媛觉得肯定又要上钟,连忙起身出来。在这么多技师空闲排队的情况下,直接叫她,多半又是个熟客。

  果然,老板让她准备一下,到6号房间去做服务。

  孔媛去洗了个手,拿了精油之类的工具,捧着托盘来到6号房间外,轻轻敲了两下门,小声说:“你好,服务!”

  听里面好像有人应声:“嗯!”

  孔媛带上一脸笑容,推门进去。刚要开口说那套熟得不能再熟的服务前的套话,却愣住了。

  光着膀子,盖着毛巾,靠在床上正看电视的客人,原来是卢老板本人。

  “那些东西放下!”卢老板随意地朝电视机柜指了指,示意孔媛坐到床上来。

  孔媛略带警惕地放下托盘。她吃不准老板今天想干什么,心中有些忐忑。

  “你领几次工资了?”

  “前天领了第三次。”

  “哦,已经来了一个月啦!”卢老板见孔媛坐在床沿,离自己很远,用力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示意她坐得近一些,“像你们这种以前没经验的,一般两三个星期以后都要再试一次钟,看看流程是不是熟悉了,服务是不是到位了。前几天忙,把这事忘了。今天反正客人少,你就再试一次吧。”

  孔媛苦笑。还好,听他的意思,好像没什么非分之想。但要自己给他再次服务的事,看来是推不掉了。什么叫再次试钟?无非就是理直气壮地再占一次自己便宜嘛。

  这也算是这行的潜规则吧?孔媛自嘲地想,在荣达智瑞要被老板操屁眼,在这里只要帮老板打飞机就可以。都是潜规则,还是这里轻松一点。

  反正推不了,孔媛也不啰嗦,直接脱了紧身背心,爬到老板身边,认真做起按摩来。

  虽然明知试钟不过是个借口,但孔媛也不想偷懒。

  很快,前面那套象征性的按摩流程就结束了。卢老板翻过身来,第一时间就捏住了孔媛的乳房,用力抓了两把。孔媛发出几声娇媚的呢喃,像被老板摸得爽到了高潮似的,右手顺势捏住早就硬梆梆的肉棒。

  在欣丽这些技师里,孔媛装起呻吟来是最为逼真的,也许只有最红的88号技师可以与之相比。但88号之所以红,主要是强在高明的手法和纯熟的舌功。她身形偏瘦,胸和臀都远不如孔媛丰满,硬件条件上要输一筹。

  卢老板被孔媛叫得心火上升,肉棒突突的跳着,险些要控制不住。他突然按住孔媛的手,让她停下。

  “等一下再弄。我想先问问你,前天晚上那个人是怎么回事?”

  孔媛皱了皱眉头。前晚巧遇前男友章浩以及此后一系列冲突的画面,瞬间又回到她的脑海中。

  因为章浩的搅闹,欣丽损失惨重。等位的离开了,新来的吓跑了,甚至那些已经做完服务或正在做服务的客人也都借故赖账溜了。

  卢老板当时气急败坏,信口胡诌说自己这家店有人罩着,倒把章浩唬住了。他知道有人罩着的地方不能轻易招惹,马上就有些怂了,装模作样又说了几句狠话,悻悻离去。

  其实卢老板是在虚张声势。附近这一片确实是有人罩着的,但不会有人搭理欣丽。平心而论,眼下中国——尤其是大陆——黑社会不可能如此嚣张,真能建立起明确的地下秩序。欣丽的门面又小,服务又少,技师整体素质一般,根本不会有什么像样的大哥来关注。

  说句丧气话,派出所民警来搞常规检查的次数都多过道上的朋友进门。

  甭管是真是假,总算把这个讨厌的客人赶走了。卢老板当然不会像自己之前所说立刻关门。可是不知是因为这场喧闹搞坏了风水,还是离开的客人把店里有人捣乱的事宣扬开了,此后简直门可罗雀。直到凌晨一点后,才一口气来了三个一看就是刚撸完串喝过酒的客人,点了三个口爆的技师服务。除此之外,鬼都不见一个。

  送走这三人,明明还有差不多四十分钟才到下班时间,卢老板宣布下班,锁门走人。这也算是破天荒的。欣丽的晚班是凌晨三点下班,过去只有推迟关门的,从没让技师们提前下班过。

  不用说,在所有人看来,整件事的罪魁祸首当然是孔媛。章浩走前就跑掉的那些客人的帐毫无疑问该算在她头上。至于此后的惨淡场面,按理说与孔媛无关,但众人也乐意全推到孔媛身上。

  昨天老板娘张姐来上班时,满面乌云。

  孔媛知道这件事不可能就此了结。本以为老板夫妻俩很快就回来和自己谈,没想到张姐虽然昨天摆了一天的臭脸,却一直没说起那晚的事。卢老板更是一直对自己和颜悦色的。直到今天晚上,他才突然在试钟时提到了这茬。

  虽然时机有些突兀,但孔媛早就想好了说辞。她当然不会说那人是自己的前男友,只说他想强迫自己口交,她请他换人却激怒了他,就此起了争执。

  卢老板将信将疑。前晚在孔媛去给那人服务后,他曾经仔细盘问了68号技师,了解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据68号的描述,这人其实就是个花了钱想尽可能玩得更多的计较男人。说话是难听一些,但总的来说,也不是烂人。

  如果只像孔媛说的这样,不至于闹成后来那样啊。他为什么非要来那么一出?实在不可理解。自己明明提出要给他免单,也请他到办公室去谈话,如果有什么要求,可以提啊。可他非要公然大吵大闹,像是存心要搅了店里的生意,甚至更像是要给孔媛惹一大堆麻烦。他图什么?免单都不要,他还想要什么好处?

  卢老板一头雾水。他知道孔媛说的未必是全部的实情,不过也不准备继续深究了。反正他现在问起这个,也不是为了要寻根究底。随即他话锋一转,提到了那天晚上店里的损失。

  孔媛早有准备,立刻表示,所有的损失都由自己来赔。

  卢老板摇摇头,说:“你要知道,这可不是一笔小钱哪……”

  孔媛当然知道这不是区区几百块的事。但她也没有别的办法。要想继续在欣丽做下去,就必须表态承担这笔损失。那晚实际损失了多少,孔媛心里并没有一个明确的数字,只能坐等老板起价了。

  卢老板一板一眼地和她算起了帐。章浩闹起来的时候,有8个技师在上钟,所有客人都是在做B餐,这些钱一分都没收到。可全部技师都说自己已经做完了服务,要求店里照付抽成。

  通常来讲,技师面对油压店是没有话语权的。但这次大部分技师团结了起来,统一向店里提出要求。卢老板明知她们当中有人当时根本没有做完服务,是想存心占便宜,但这时无法一一甄别,为安抚人心,只能答应下次发工资时这笔钱照算。

  这样一来,那八单生意,店里不但没钱收,还要赔八份技师抽成。

  不仅如此,当时走掉的等位的客人有5个,后来进门又被吓跑的客人有4个,这些也是当晚确定的损失。

  不确定的,则是后半夜的萧条。

  “你也是做晚班的,知道店里生意最好的时候,就是后半夜。每天差不多二十来个客人总是有的吧。可你也看到了,前天后来就来了三个人。这笔帐全算到你头上,有一点不公平,我们算一半,算八个人好了。”

  孔媛的眉头皱到了一起。用眼下这种算法,这笔钱远远超过她的预计。但她也说不出什么,卢老板的算法确实不那么厚道,可并不是没有道理。

  “我跟我老婆商量了一下,这笔钱零头我们就不算了,取个整数,店里的损失算一万块。”

  这个数超过孔媛心理底线至少一倍。照这个数字来赔,对比过去一个月孔媛的收入状况,那她从现在开始做到过年,都算白干。挣到的每一分钱,最后都要还给店里。

  让她拿什么去还吴昱辉?

  “你应该赔得起,我看了一下你前面几笔工资,应该赚得比这多吧?”

  孔媛苦笑。确实,她一个月赚了一万多元,但倒霉的是前天下午她刚还了吴昱辉一万,此刻她银行卡上满打满算不足5000元,去哪里找一万元赔给店里?

  “当然,如果你一口气全拿出来,就等于前面这一个月你都白干了。是有点心疼。可店里的损失不能就这么算了……你看,怎么办呢?”在之前这整段对话的过程中,卢老板的手其实一直都没离开孔媛的胸部,说到这里时还特意轻轻挑了一下乳头。

  孔媛这时压根顾不上去想这个。她飞速地默算着。

  如果接下来的一个月,自己能多开辟些客源——前面已经有了积累,吸引更多的回头客不是不可能的——只要每天能做超过五个钟,同时还清两边的债务就不是做梦。大不了自己一天都不休息,就算是月经头两天最痛的时候也照常上班,也能多抢些上钟的机会出来。

  只是这样一来,过年回家的火车票好像就没了着落。过年后,回中宁租房的钱和找到新工作之前的生活费更加成了镜花水月。

  车到山前必有路。只要身上没有债务,火车票钱可以向田冰借。这笔钱金额太小,就算向楼凤借,也不会有拿人辛酸血汗钱的心理负担;至于过年后的事,暂时就先不去想了。只要挺得过去,总会越来越好的。

  “老板,这笔钱我一定赔,可我现在拿不出来。我争取多上钟,你每次发工资的时候扣我钱好了。直到我赔完为止!”孔媛算好了账,镇定地回答。

  卢老板有点意外。

  “你不是刚拿了工资吗?怎么会一点都拿不出来?”

  “我用了。”孔媛言简意赅,“我肯定不会赖账的。只是求老板你让我慢慢还。”

  卢老板沉吟不语。

  孔媛紧张地盯着他。

  “可是我老婆说,你要赔的话,就得一次性还清。你也懂的,其实你们技师和店里既没合同也没押金,今天干完,明天想换家店,直接就走了。我们也管不到你们的。万一你跑了,我们去哪里找你啊?”

  孔媛答得斩钉截铁:“我给你们写张欠条,就说我借了店里的钱。”

  卢老板摇头:“那有什么用?如果你跑了,我们拿着借条找谁去?干我们这行的,总不会去报警吧?”

  孔媛为难地低下了头。卢老板现在的态度很没人情味,尤其是他一边还在捏着她的乳房,一边却半步不肯后退。可归根到底,他的那些担心不是没有道理。

  “那……老板,你想怎么样呢?我现在手里真的没有钱,还不出来的。”孔媛很直率地反问。

  “我说了,我老婆的意思,是让你直接还钱……”见孔媛苦笑摇头,卢老板又说,“如果你实在拿不出钱,那只能这样,你把身份证扣到店里,然后每天上钟给客人做口爆,赔完钱,我们把身份证还给你,你去别的店干吧。”

  孔媛一惊。这对她很致命。口爆这条路,如果走投无路,倒不是绝对不能接受。可赔完钱后马上走人,那她去哪儿挣钱呢?就算再去别家油压店求职,还能找到像欣丽这种容许她安心做最低尺度服务的店吗?

  或者到时候换一家店,直接做全裸口爆?

  “老板,能不能请你帮帮忙,让我慢慢还钱?或者把我的工资都先用来赔损失。还清以后,再让我接着做行不行?”

  卢老板为难地摇头:“我老婆觉得你会给店里惹麻烦。有一次就有两次。现在所有技师都做口爆,就你一个人只做手推,说不定以后还会得罪客人。所以除非你一次性把钱还清,否则她说绝对不留你了。你知道的,我是看着甜甜的关系,留你在店里。如果我老婆坚决要你走,我也不好帮你的。”

  孔媛咬着嘴唇。

  见她变得如此沉默,卢老板突然松开她的乳房,抬手挑着下巴,将她的脸稍稍抬起一些。

  “或者呢,我先给你一万块,你就说是你的,拿来赔给我们。这样我老婆就不好坚持再赶你走。至于我这边,你慢慢还,怎么样?”

  孔媛瞬间睁大双眼,她隐约明白了今天老板对自己说这番话的真正含义。

  “可你这笔钱,我该怎么还呢?”孔媛试探着问。

  卢老板的手落又在了她的乳房上。

  “都行啊。要能还现金最好。还不出来的话……”他眯着眼睛,盯着孔媛胸口的两点嫩红,“用别的方法来还也可以。比如像甜甜那样给我服务服务。我照甜甜的价给你算。我这一万块就算是提前付给你,你给我服务个20次也就差不多了。怎么样?”

  孔媛垂下头,不让自己纠结的表情直接暴露。

  真要用这种方法来换取机会吗?

  那我不会直接去卖吗?干嘛这么麻烦,来做这种给男人打飞机的低端技师?就像章浩说的,如果我出去卖,就凭我上下三个洞,难道一个月时间赚不出区区一万块钱来?

  可要是拒绝这一点,眼下的坎怎么过?难道真的去卖?

  有那么一瞬间,孔媛想了个最极端的方法。我就是没钱,我就是要慢慢上钟还债,你可以扣我的抽成,可不能全都扣光,一分钱都不给我。不然我就一走了之,你们能把我怎么样?难道还能非法监禁我?

  孔媛不喜欢耍无赖,可一旦逼到无路可退,还能怎么办?

  当然,这样一来,就等于和店里完全撕破脸。店里不安排上钟怎么办?店里只给自己最少的抽成,一等还完债就直接赶自己走人怎么办?难道自己还能赖在店里非要上钟?

  至于真的就这么一走了之,孔媛完全没想过这种可能。

  威胁要走,已经是她能想到的最卑鄙的做法了。

  那就只有最后一条路可选。先答应卢老板的条件,用他的钱把店里的帐还上。这样一来,卢老板可能以为她只能靠肉体来还债,但孔媛想的却是接下来要拼命接钟,争取收入比上月翻倍,把借老板的这一万块也挣出来。

  这样一来,自己也不必真的用肉体去还债。

  说来也怪,自从到了荣达智瑞,孔媛多次用身体去换取必要的利益和机会,说起来,好像她应该已经习惯了。但在她选择离开的时候,有一层若有若无的心理枷锁就死死地镶嵌在她的意志中:我再也不要违心地被任何男人进入身体!

  这种想法如今成了执念。或许正因为曾经放弃过底线,孔媛知道一旦退步就可能再也收束不住。所以现在她必须要求自己变得格外刻板,绝不轻易说出“实在不行就这样吧”这种话。

  莫名其妙地背上一笔债,不得不来给男人打飞机,这已经是孔媛在有了这个执念后能作出的最大妥协。否则,挣钱对她来讲何至于这么艰难?口爆是件多简单的事,孔媛自信以自己口交的本事,很少有男人能在她的舌头下挺到十分钟,估计半数以上撑不到五分钟就得缴枪投降。这样工作对她来说何其轻松?

  再说,只要她肯再退一步,两腿之前,身体前后,她可还有两个比嘴巴更让男人销魂的洞呢。

  说到底,就是因为自己不肯再退让啦!

  好吧!就这样,让他以为我会陪他上床,但我自己努力去挣钱!

  下定决心后,孔媛抬起头,尽可能让自己笑得谄媚一些。

  “那我就谢谢老板啦!”

  卢老板等的就是这句话,顿时心花怒放,不自觉地收紧了捏着乳房的手,抓得团团乳肉从指缝间爆出。

  “好!那就说定了!”

  “嗯!”孔媛顾不得胸部传来的疼痛,伸手到他两腿间,握住了肉棒,“老板你也不用把钱转给我,就跟张姐说,我已经把钱打到你的账上了。回头我给你写张欠条,你可要收好,别给张姐发现,嘻嘻。现在还要不要我再试钟啊?”

  “还试什么钟啊?我们来玩一次吧!”卢老板迫不及待地掰住孔媛的肩膀,整个人猛扑上来,几乎就将她按平在了床上。

  孔媛吓了一大跳,她怎么都没想到卢老板竟这么心急,刚达成口头协议,既没转账,也没写欠条,什么实际动作都没有,就急着要上床。

  “等一下!等一下!老板,你等一下!”孔媛拼命挣扎。好在她爱打篮球,体能充沛,手臂力量也远胜普通女孩,虽然不见得能与男人正面抗衡,但和卢老板这种宅男比,也不至于被秒推。

  “怎么了?”卢老板有些诧异,他以为已经谈妥了。

  孔媛有些尴尬,也不知该怎么说,难道说我是忽悠你的,我就想先拿你一笔钱换取留下来的机会,然后慢慢还你的钱,实际上绝不会陪你上床的?

  好不容易想出来一句:“嗯……在店里不太好吧……老板娘她……”

  “她晚饭前就走了啊,跟朋友逛街去了,不会回来的。其他人你管她们那么多?反正我说是让你进来试钟的!”卢老板实在等不及了,一只手伸进了孔媛的裙底,隔着内裤乱摸,急切探寻着肉穴的位置。

  孔媛忍耐着,强打笑容:“还是不大好吧……老板,要不等你先跟张姐说,我已经把钱还了,我再把欠条写好。都妥了以后,我们再来谈服务的事吧?”

  这确实是个理由。你想要我陪你上床,先给我把麻烦解决了再说啊!

  卢老板不高兴了,臭着脸说:“你怕我赖帐啊?”

  孔媛赧然一笑:“也不是这个意思,但那样不是更放心一点嘛。我放松了,服务起来也更好啊……”

  火热的兴头被生生截断,卢老板当然很不满意,又试着缠了一会,见孔媛柔软但坚定地表示一定不能在今天做,也就泄了气。总不至于真的强奸这女孩吧?

  好在她已经接受了自己的建议。前一个月赚了一万多块,紧急关头却拿不出一分钱来,可见孔媛最近花钱很凶,估计自己这笔钱她肯定还不起,到时候还怕她不爬到自己床上来吗?

  突然在脑海里浮现田冰和孔媛一左一右跪在自己面前,各自仰着脑袋伸着舌头给自己舔鸡巴的场景,卢老板觉得下身胀胀的一阵阵发酸。

  “好吧!那以后再说!但我借这么大一笔钱给你,帮了你这么大的忙,你是不是应该做些什么感谢我一下啊?”

  孔媛微微一愣。

  “你既然今天不肯做,至少给我口一个吧?”

  这个要求说过分很过分,说正常却也很正常。孔媛默默盘算了一下,知道今天如果自己什么都不做,估计很难过关。为避免遭遇更糟糕的局面,减少更难以忍受的牺牲,她决定今天再退最后一步。

  见孔媛答应了,卢老板又兴奋起来。能在孔媛嘴里射精,也算是他在上次试钟之后一直以来的夙愿。

  “好,来,你先脱光吧!”

  既然答应了口交,孔媛索性就把它当成一次B餐服务,全裸不是不可以接受的。她仔细想了下,觉得在自己已经模模糊糊给出了以后可能陪他上床的承诺后,老板应该不会在自家店里做出强奸这类事。于是就脱了短裙和内裤。

  孔媛的胸部,在她来的第一天,卢老板就已经见过,也摸过了。而她那在秀气的阴毛掩盖下的细如窄缝的肉穴以及挺翘浑圆的屁股,则是第一次暴露在他眼前。一瞬间,卢老板的心像被大锤子砸了好几下,险些顾不得自己刚刚有过承诺,只想按倒孔媛,先操上一顿再说。

  顾忌到店里还有少数客人以及其他技师在,而且确信今后拿下孔媛几乎是十拿九稳的事,卢老板艰难地压抑下直接先干了她的念头。

  孔媛本想直接就为老板口交,可卢老板想着要多玩一会。他让孔媛躺好,趴到她身上吸舔乳房。孔媛努力克制着自己内心的不适,不住发出一声声妖媚的哼鸣,像是被老板舔得情难自抑似的。时不时用迷离的眼神迷离地望着他,每当他抬头看自己时,就伸出舌头轻轻舔着嘴唇。

  为防在这种局面下,一不小心被对方的肉棒或巧合或强行地插入身体,孔媛一面夹紧了双腿,一面伸手够到肉棒,紧紧将其握在掌心,使劲撸着。

  在销魂的呻吟声里,卢老板卖力地舔了半天。孔媛平时很少化妆,几乎也不用香水,老板鼻间没有往日充斥在空气里的浓烈香水味,满满的都是年轻女孩的芬芳肉香,十分令人陶醉。很快,孔媛的两团乳肉,包括肩膀,小腹上的皮肤都变得湿漉漉的,满是口水。

  “让我摸摸下面……”卢老板强行把手伸到孔媛两腿间。她勉强将双腿分开一条缝,容许他的手指够到肉穴。手指忙糟糟地又抠又戳,过了好一会,半截食指在泛滥的淫水滋润下捅进了肉穴。

  这根手指被裹在一团暖洋洋的液体间,卢老板觉得它简直是被又滑又骚的淫水完全浸透了。孔媛本就是多水的体质,只需要稍稍挑逗,淫水就会泛滥成灾。卢老板却觉得是因为自己的指功聊的,把她玩得太爽,才会这么快湿得一塌糊涂,得意之余,也激动不已。

  被又舔又抠地玩了这么久,孔媛浑身上下像扎了针一样难受。肉穴中插着一根细细的手指,微弱但持续的快感在不断刺激她的神经,但怎么都无法达到顶点。她半吊在空中,恨不能大声尖叫。腹部热滚滚的,身体里总像有些什么东西在流淌。突然,孔媛突然有了股管他那么多先和这男人做一次的冲动。

  男人的鸡巴!进来!粗一点的,长一点的,会有烫烫的东西射进来的!

  比这根该死的手指要好得多的东西!

  但孔媛还是在忍,她必须要忍。她再三告诉过自己,绝不能再放纵自己。

  我得明白我现在是在做什么,我得明白我为什么要做这事。如果我只想着过瘾,那一切都回到原点。我为什么要离开荣达智瑞?我为什么不下海卖淫?

  孔媛终于还是忍住了。

  又被老板玩了好一会,她气喘吁吁地开口:“老板,给我吃你的大鸡巴好不好?我好想吃啊!我好想你射在我嘴里!”

  一句话说得卢老板浑身的血更加沸腾。他跳起身,孔媛毫不犹豫地爬起来,抓着他的肉棒就往嘴里送。好不容易才让这男人放开自己,赶快开始,速战速决!

  孔媛也不敢保证如果继续被玩下去,自己还能忍多久。

  这一舔肉棒,孔媛真是竭尽了全力。她以空前猛烈的节奏摆动着头部,为加强刺激感,她不顾强烈的呕吐感,一次次将肉棒送入口腔深处,甚至好几次都撞到了喉咙口。满嘴都是口水,发出呼噜呼噜的声响,裹着肉棒,又暖又潮。因为肉棒出入得太粗暴,口水不住顺着嘴角滴下来。

  卢老板甚至没能坚持五分钟。他本想再熬一熬,没想到猛然间后脊梁一阵凉飕飕的感觉,飞速地直抵脑海,肉棒突突突地一阵颤抖,一发精液全都喷射在孔媛嘴里。

  “来,张开嘴给我看看!”卢老板喘着粗气,意犹未尽地重重坐倒在床上。

  孔媛依言张开了嘴,白乎乎的液体在嫩红的口腔里滚动着,她刻意搅动着舌头,让卢老板清楚看到自己的精液在一个女孩嘴里翻来滚去的样子。

  他满足得就要哼哼起来了。

  孔媛想去卫生间漱口,卢老板却要求她当面把嘴里的精液全咽下去。孔媛心里有些烦,但再次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一仰脖把嘴里的东西全吞了下去。反正精液都进了肚子,她索性伏下身,将软趴趴的肉棒再次含到嘴里,使劲地嘬了一会,把最后一点残留的精液通通舔得干干净净。

  “如果你肯做口爆,肯定是我们店里最红的!”卢老板现在爽得要命,发自内心地夸了这么一句。

  孔媛送给他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

  跳下床,孔媛本想去卫生间,突然觉得两腿间很不舒服。下身被老板玩得久了,水流了太多,有些干了,有些残留在皮肤上,令她一走起来,皮肤摩擦,总觉得怪怪的。她来到电视机柜旁,扯了两张纸巾,擦了擦大腿根,又扯两张,擦抹着下身。

  这时突然有人随意敲了两下门,没等房间里的人说话,就直接推门走了进来。

  油压店的房间通常都是不能反锁的。即便有些店擅自安了锁,公安过来检查时往往也会要求把锁撤了。当然,同样的,在店里,一般也不会有人随意推门就进。

  孔媛呆住了。

  进来的是老板娘张姐。

  今晚她跟朋友约了吃晚饭,饭后去逛了会街,本想直接回家,突然想到好像有个包裹今天寄到店里,就打电话想问老公包裹有没有到,打了两个电话都没人接,索性就直接回店里来看看。在柜台和办公室她都没见到丈夫,问了空着的技师,才知道丈夫正在让孔媛再次试钟。

  张姐虽有些不高兴,但毕竟见得多了,也淡定了。只是明明昨天她刚跟丈夫说过要让孔媛走人,而丈夫不但帮这女孩说了几句话,还说由他去负责谈话。这种情况下还要她试钟?真是占便宜没够啊!

  反正孔媛只做A餐,现在无非是在打飞机。在油压店当老板娘,张姐还有什么没见过?有时技师和客人在房间发生争执,要她进去调解。有些客人不知出于什么心理,故意一丝不挂躺在床上,晃着肉棒与她交涉,她也能面不改色心不跳,难道还怕看自己丈夫的肉棒?大不了就是看到丈夫摸孔媛的胸,而孔媛在给丈夫打飞机罢了。

  所以张姐根本没什么顾忌,象征性地敲了门,直接走进房间。

  没想到,进门后却看到光溜溜的孔媛正拿着纸巾在擦拭下身。

  这场面太诡异了。

  张姐瞬间脑补了无数两人在床上的场景,脸色立刻变了,冷笑两声:“呦,你是不是也要做口爆了?就是应该这样嘛,只做A餐,赚得太少了!都到这里来了,还管他那么多呢?可你口爆完了应该擦嘴啊,擦下面干什么?”

  孔媛保持淡定:“老板让我试B餐,我还没想好要不要做这个。之前没全裸过,有点不习惯,总觉得下面不舒服。”

  张姐又狠狠瞪了眼躺在床上显得有些尴尬的丈夫,没再说什么。

  孔媛赶紧穿好衣裙,默默离开房间。

  墙上的挂钟正指向“9”。

  这是2015年的最后一夜。

  这一夜,沈惜睡得很晚。明天开始就是假期,这个晚上对大多数人来说,都是个放松休息的时候,可他却像在赶场一样,极其忙碌。

  先是应徐蕾这小丫头的要求,去学校接上了她,陪她吃了顿晚饭。

  自从那次从刘家别墅带走徐蕾,然后给她提了要乖乖过完高中最后半年的要求以后,小丫头言而有信,真的老老实实地扮演了半个多月的乖女孩。

  平安夜那天,这丫头也说希望沈惜过来看看她。

  “本来我肯定会有节目的!可你不让我干这个,不让我干那个!我要闷死啦!你得管我!”

  无奈沈惜先答应了要陪裴语微,只能对她说声抱歉。

  不过虽然不能抽身陪她,沈惜还是为她安排了一份圣诞礼物。他特意在“布衣人家”安排了一个包厢,让徐蕾邀请要好的同学、朋友过来一起玩,当然,前提是不能找刘凯耀、钱宏熙那帮人。

  为了让小丫头玩得更开心一点,沈惜表示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给每个参加聚会的小鬼提供两罐啤酒的配额。除此以外,不准胡闹,不准转场,九点半之前必须回家。

  当然,不准把特许她们在节日里喝一点点酒的事告诉家长和老师。

  徐蕾对这个安排还算满意,至少不需要孤零零地过节。

  而沈惜愿意和她们一帮鬼灵精的小女生站在同一阵线,允许她们小小破坏一点规矩,更让她觉得这家伙已经可以算是自己人了。既然是自己人,你给面子,我也得顾全朋友的交情。答应你的事情,我肯定会做到的!

  平安夜那晚,徐蕾找来了四五个平时要好的女同学开Party,玩了两个多小时。沈惜还特意在为她们安排的包厢里布置了圣诞树和礼物盒,小姑娘们玩得也很尽兴。

  新年的最后一天,沈惜本是打算去姐姐家蹭饭的,但小鬼有约,他这次就没有拒绝。徐蕾提出要去吃牛排,沈惜满足了她的冤枉。

  小丫头也真是人小鬼大,年纪相差整整一轮的两人在吃饭时居然有说有笑,言谈甚欢,像是多年好友。只是沈惜偶尔注意到她一身高中校服,会忍不住发笑。每每此时,徐蕾都会翻翻白眼,嘟起嘴来。她对这身校服非常不满,沈惜正是以此为由,不准她餐前点酒。

  “我带个高中女生在外面喝酒,你让我怎么解释?你至少得让我能去见你张老师,对吧?”

  晚上九点多,沈惜将徐蕾送回了母亲家。这对母女感情较淡,平日来很少交流,但到了元旦假期这种日子,还是会在一起住两天。徐蕾说过她母亲与钱宏熙的关系,所以沈惜特意叮嘱她,要遇到有什么麻烦,就立刻给他打电话。

  “烦死啦!”徐蕾又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你那么在意我是不是跟别的男人出去,是不是不想让我被他们干啊?你吃醋啊?”

  沈惜哀叹:“何苦啊!你说我交你这么个朋友,有什么好处?关心你,还要被你翻白眼!还要被你说这种话!”

  “我的好处多啦!你自己不要!”徐蕾突然凑近,嘿嘿地笑着,“你试试嘛!”

  沈惜用一根手指抵住她的额头,轻轻推了下:“等你这小黄毛丫头变成一个白骨精大美女再说吧!”

  “哼!”徐蕾一扬头,撇撇嘴,“大哥,等我变成了白骨精,你就成了个大肚子半秃的中年大叔啦。到时候你就算想干,还能不能干得动啊?”

  “哈哈哈……”沈惜被她形容的自己未来的样子逗笑了,“到时候看吧。要真是那样,那我一定来追你,然后你可以再冲我翻白眼,说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徐蕾撅着嘴,斜着头瞅了沈惜一会,突然故作大人样地叹了口气:“唉!谁让我欠了你的情呢。好吧,到时候就算你成了癞蛤蟆,如果你想吃我,勉为其难也给你吃好啦!”

  说完她开门下车,向自己家的方向走去。

  沈惜微笑摇头。

  回家洗过澡,沈惜在回卧室读之前没读完的小说,和看一部积压下来一直没看的电影这两个选择之间犹豫。他的“青衫磊落”公众号,差不多有半个月没有更新,无论是影评还是书评,好像也该弄一篇来交代交代了。

  一时没有决断,他随手打开了QQ。没过五秒钟,就有一条“新年快乐”的留言跳了出来。

  是丁慕真发来的。

  抬头看墙上的挂钟,已经过了十一点,这样一算,首尔确实已过午夜,丁慕真此时此刻已经身处2016年了。

  8月小聚分别后,两人虽然一直没再见面,但始终没有断了联系。丁慕真身在首尔,时差不过一个小时,联络起来比之巫晓寒要方便许多。

  沈惜一直关注着师妹的动态。在他去英国之前,丁慕真说她已经开诚布公地与男友谈过一次,此前放到网上的视频已经全部删去。她正在与男友讨论两人今后该以什么样的方式相处。

  对这位师妹的沟通能力,沈惜从来没有怀疑。对丁慕真来说,只有她自己能不能想通的问题,不存在能不能与男友交流的问题。

  在这一点上,沈惜也许比丁慕真自己对她更有信心。

  男友JohnFelton也直白地与丁慕真交流了他的癖好,他承认自己有强烈的淫妻和性表演欲,喜欢看到自己火辣的女友被别的男人干到高潮的样子,也为自己的性爱视频在网上被无数人点击观看评论感到无比兴奋。

  但这不代表他毫不在意丁慕真的想法,既然她现在对此提出异议,Felton决定尊重女友的意见。只是,他也试探着女友的底线,问她即便不能再拍摄并展示视频,那是不是连与其他男人性交也不可接受。

  丁慕真当时的答复是容她再考虑一下。

  就在沈惜从英国回来后,丁慕真说她已经作出了决定。如果Felton确实不介怀甚至还乐在其中,她也愿意在精挑细选后,和适当的对象有高质量的性爱。当时就说过,Felton正在准备安排平安夜的伴侣交换。

  丁慕真直接拒绝了交换。她说自己不介意和别的男人上床,群P都可以,但是她希望在性爱现场不会存在第二个女人。

  “在这种场合,我希望在场男人的目光都只集中在我一个人身上,他们都只想操我一个,所有人的精力、欲望都发泄在我一个人身上。”

  看到这句话时,沈惜甚至都能隐约看到屏幕那头的女孩个性十足的面孔。

  此后的进展,沈惜没有问过。他总不能巴巴地主动去问人家女孩子:“怎么样?群P玩得爽吗?”

  今天闲聊起来,丁慕真主动提了句:“平安夜累死了!”

  沈惜回了个笑脸。

  “以后不约群P了!原来这么累……”

  “人太多,还是男的太厉害?”

  屏幕上弹出一个羞羞的表情。

  “也还好啦,加上John,一共四个人。有两个是他的棋友,还好没叫我的导师……他们倒是可以轮流,一休息就跑去下棋,我可基本没怎么停过!”

  对那夜的情景,丁慕真只是说到这里为止。她也不是来汇报自己群P的细节的,更像因为此前曾和师兄提起过,所以完事了也不忘再讲一声。

  沈惜当然也不会无聊到揪着细节去问。

  话题转移到别处。很快两人的注意力聚焦到了一本新出版的经济学评论集上,他们都是近期刚读完这本书,一个是常会在公众号推荐好书的,一个则是政经类的专栏作者,难免要对该书发表各自的观点。谈到深处,两人开始发生分歧,又习惯性地开始辩论。都是写惯了东西的人,打起字来运指如飞,整个聊天页面满屏都是文字,二十分钟下来,对话几乎没有间歇。

  突然,丁慕真的回复速度放缓了,过了好几分钟,都不见动静。终于回复又来了,沈惜一看就发现虽然这段回复仍有上百字,但与此前相比明显简略很多,倒更像是比较认真的敷衍。

  沈惜若有所悟:“是不是不方便了?下次再聊?”

  又过了几分钟,丁慕真回复:“嗯,John在骚扰我……下次再聊……”

  沈惜哑然失笑。

  看了看电脑显示的时间,已经过了零点。

  已经真正进入2016年了。

  看电影好像有点晚了,读书也没了心情。直接去睡吧,多半是睡不着的。

  沈惜突然发现现在这个点不上不下,有点尴尬。

  “John在骚扰我……”丁慕真这句话突然闯入脑海。他莫名有点兴奋,难以遏制地想象丁慕真正在被怎样骚扰。

  “哈,邪恶啊!”沈惜自嘲,“不就是几个星期没做爱嘛,要不要这么饥渴,连小师妹也要幻想?”

  虽然他可以这样想来解嘲,但曾经看过的那些视频里,丁慕真被黝黑的大肉棒狠操屁眼的画面却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真是空虚久了,哈!”

  沈惜遗憾地发现在知道有人在追袁姝婵,自己决定与其保持一定距离后,好像一时没了合适的对象共赴巫山。

  最近是不是混得有点惨?

  呵呵,做个更没底线些的纨绔也不完全是坏事。就像刘老三他们,怎么可能遇到我现在的难题?

  沈惜长出一口气,决定去卫生间用冷水洗把脸。

  刚起身走开两步,QQ提示声响起,又有人在召唤他。

  沈惜以为丁慕真突然又想起了什么,走回书桌前。

  这次弹出的头像却是巫晓寒。

  哈,真热闹,一个接一个的。

  “你那里已经是2016了吧?”

  “嗯!”沈惜推算了一下,知道多伦多那边正是中午,“午休?”

  “是啊,吃了点披萨,现在办公室休息。”

  “你那里还有半天吧?提前说声‘新年快乐’啦!”

  巫晓寒送来一张笑脸。

  “对了,想好了没?我有没有机会当面给你‘拜年’啊?”

  “嗯!到时候差不多会回来待半个月吧。”

  “咦?真好!”

  巫晓寒连发三个翻白眼的可爱表情:“好什么?是能当面给我拜年好?还是能跟我切磋床上功夫好啊?”

  “哈哈,都好都好!”沈惜发去一个流口水的色色的表情。

  自巫晓寒走后这两个多月来,沈惜已经完全想清了两人间的关系。其实在和巫晓寒去KTV唱歌时,沈惜对巫晓寒的感觉原本是很清晰的。直到后来在家中的那番长谈,再加上第二天的连番缠绵,才使他不自觉地改变了心理轨迹,开始认真去想,如果巫晓寒从一个多年知交变成恋人会怎么样。紧接着又突然听到巫晓寒即将出国,心潮震荡,一时竟生许多忧伤,居然还有那么点失恋的错觉。

  但在她真的离开后,重新冷静下来的沈惜,终于又恢复了理性。

  其实并没有什么实质的变化。

  巫晓寒真是个冰雪聪明的女子。

  “你说,经过那么漫长的交往,我都没能让你死心塌地爱上我,那在未来的岁月里,想要得到你全部的爱,会不会是一种奢望呢?”她看得真是分明。

  沈惜扪心自问,给巫晓寒彼此忠诚,快乐无忧的生活,绝不是问题。但像她这样的女人,配得到的,理应更多。而自己可能不能给她更多。

  所以,巫晓寒离去了。她不是带着怨念和伤感离去的,她给自己的一段过往画了现实的句点,又给一段更早的过往画了心灵的句点,然后坦然走向属于她自己的新世界。

  多好。

  所以,现在的沈惜和巫晓寒成了更加亲密无间的好友,是男女间友谊中最为不分彼此的那种。他完全不需要掩饰自己对巫晓寒肉体的“觊觎”,也不必背负该不该许她一个未来的压力。

  “可我还不知道你现在到底是啥状态啊。不是说有两个人正在追你吗?万一你已经选定了哪个,我就不方便再和你切磋啦。”

  “嘻嘻,放心放心,我谁都没选。”巫晓寒又发来一个宫廷淑女拉着裙角屈膝行礼的表情,“我要补充一句,不是两个。上星期又有一个客户追我……”

  “呦!姐姐,你可真是受欢迎啊。男人排着队地追啊!这人怎么样?”沈惜对此当然不会吃醋。如果巫晓寒能找到真心所爱,他开心还来不及。

  “嗯……很平常啊。白人,商务人士,四十来岁,长得还不赖……当然,最要紧的是……”

  “嗯?是啥?”

  “他是已婚人士。”

  “呃……”沈惜一愣,这倒有点始料未及。

  “我问他是不是想要ons,他说不是,然后巴拉巴拉说一堆……我就问他是不是想找个长期炮友。他说可以这么理解,但不是约炮那么简单,希望可以和我成为FriendswithBenefits。我说,不对啊,听你的意思只是想要FuckBuddies。有话就直说,别以为人家看着年轻就当怀春少女来骗,哈哈。”

  沈惜摇头笑。听巫晓寒这口气,她压根没想和这人发展,倒有点故意在逗那男人的意思。

  “然后呢?”

  “然后就没有然后啦。那男人一说是想找炮友,我就懒得认真和他说了,就是闲着无聊逗逗他。后来没意思了就说让他回家问老婆,能不能同意他出去找BootyCalls。要是他老婆同意,我再来考虑一下下,哈哈。”

  “话说,你去加拿大两个多月了,有没有……”

  “什么?有没有找男人?”

  “嗯。”

  “你想不想我有啊?”巫晓寒这句话回得飞快,“要是我找过男人,你会不会难过啊?”

  “不要问这种幼稚的问题!姐姐,咱们是成年人好吧?”沈惜揉揉鼻子。巫晓寒这种忽而端庄忽而鬼马的性子还真是不改。不过他觉得很亲切,因为这种劲头颇有三分像他亲姐姐沈惋。姐姐结了婚当了妈以后,比当年好了许多,可秦一诺小妞可是十足继承了她妈当年的风范。

  如果换个女人问这种我呢提,沈惜就算真不介意,也不至于直言相告。毕竟很多女人明明自己不介意,却又想男人表示妒忌。要是男人显得宽容,她们反而会觉得对方毫不在意自己。好在对方是巫晓寒,沈惜完全没有顾虑。

  “嗯!嗯!我懂,我懂。沈惜,我跟你说件事……”

  “什么?”巫晓寒一换这种正经口气,沈惜突然有了不太好的预感。

  “你不许笑话我!”

  “?”

  “也不许不高兴!”

  “姐,别卖关子,快说吧,干嘛搞那么多铺垫?我现在就是个木头人,只管听,一点情绪都没有,行了吧?”

  “嘻嘻!前几天,我干了件过去三十年从来没干过,想都没想过的事!”

  沈惜觉得预感好像要成真。这种所谓的“不好”倒不是说很难过,只是刚和丁慕真聊过类似的话题,莫非又要听另一个大美女说起她的经历?

  今天晚上他还能好好过吗?

  可话已经说到这里了,他只能发一个“?”过去,表示自己正在认真倾听。

  “平安夜晚上,我勾搭了一个帅哥!哈哈!”

  我的预感要不要这么准?沈惜重重揉了两下额头,随手打字问道:“成功了没?”

  “喂!你这句话什么意思?你是想说老娘没有魅力吗?”

  “怎么会?怎么会?你出马,肯定是手到擒来啦!哪个帅哥这么有福气?是追你的哪一位吗?上次说的那个律师?”

  “不是!律师倒也是帅哥,不过已经是中年帅哥了。我没想好要不要和他约会,怎么会去勾搭他?我勾搭的是个小鲜肉!哈哈!那天我也真是发神经,突然想这么做,然后还真就做了!被一个刚认识不到一个小时的男人带去他的公寓,然后又真的上床了,跟电影情节似的!哈哈!”

  确实,巫晓寒看着是成熟干练的女人,在床上也毫不怯场,花样百出。可实际上,她从来没有真正经历过这种和陌生男人搭讪,然后激情一夜的事。在和沈惜上床前,差不多十年时间里,她只有过前夫周旻这一个男人。就算她练得一身炉火纯青的床上功夫,在钓男人这方面也还是小菜鸟。

  沈惜理解地笑。今天巫晓寒突然说起这个话题,恐怕也是因为做了从未做过的看似有点出格的事,既兴奋又羞涩,很想和人说却又没有太多可倾诉对象。她想要倾诉,也想被肯定说她没有做错,还希望被人追问细节,然后不好意思却又不无骄傲地描述有趣的情节。

  其实,这跟一个和男友试了第一次的十八岁阳光女孩的心情差不多。

  自己,恐怕就是巫晓寒想来最适合聊这种话题的对象了吧?

  沈惜想了想,不得不悲催地承认,是的,自己还真的是最适合的。

  所以他有义务好好倾听,好好探询,好好宽解。

  “哪有发神经?这很正常啊。去加拿大后的第一次?”

  “嗯!就是第一次!之前都没想过。那天突然发神经!”巫晓寒发来一个委屈的表情,“平安夜那天,我和同事去酒吧……”

  沈惜突然打断她:“等一下。对别的,我都没任何质疑。不过,有一个事我想问问,你晚上出去玩,藟藟呢?”

  “放心啦!我是那么不靠谱的妈吗?我妈半个月前来加拿大看我,藟藟就由她看着喽……”

  “嗯嗯,那就好。那你继续……”沈惜主动“怂恿”,给巫晓寒的讲述铺路。

  “我们喝了点酒。同事问我对哪一类帅哥有意思,我随便指了指隔壁桌某个男孩。他还真的满帅的。”

  “应该很像TomCruise吧?”

  “哈哈,猜对了!喂,我的品位这些年一直没变吗?你怎么一猜就中?”

  “因为我就是这一款啊!”沈惜存心胡说八道。这种时候自己越显得自然随意,巫晓寒也会越轻松。

  巫晓寒发来一个趴在桌子上不断捶打桌面的神经小女孩的表情。

  “你赢了!”巫晓寒也许正在屏幕那头大笑,等了好一会,才接着打字,“他远远看着真有点像TomCruise,尤其是眉毛和眼睛。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看到我指他了,就和朋友一起过来搭讪。他叫Patrick,是约克大学的三年级学生,真正的小鲜肉。所以他像的是《壮志凌云》时代的阿汤哥哦,哈哈!Patrick很有趣,我们聊了很久。我同事说要去卫生间,他朋友也说要去,然后两个人就再没回来。后来Patrick说我同事肯定是被他朋友带走了。我们两个单独聊天,他一直在撩我,问我想不想去他家。我刚开始根本没想什么,结果同事那么没义气,扔了我直接和小帅哥走了,我就想我为什么不可以啊?这种约炮的事呢,我是没啥经验的,可凭什么我就不能约啊?老娘都三十多岁了,婚也离了,找个帅哥约个炮怎么了?在墨尔本的时候,周旻还要和我假装偶遇,然后我被他钓到,一起去开房呢。现在玩真的也无所谓啦。乖了三十年,不乖一晚上也无所谓。所以,姐姐我就跟小鲜肉回他的小破公寓了!”

  这么一大串话,要是用嘴说倒还好,因为是打字,速度就有点慢。沈惜极其耐心地看完。这种时候他既不便主动追问,也不好刻意岔开话题,好在他知道巫晓寒只是想找人诉说,所以就淡定地由着她自己来把握节奏。

  “然后呢?”

  “嗯,Patrick问我想要喝点什么,我问有什么,他说有咖啡、啤酒和精液,问我喜欢哪个……”

  “哈!这小子还满会调情的嘛……”

  “我就说听上去好像都挺好,有没有混合的?他说那就得看我能不能自己把精液搞出来啦。然后他就过来吻我……刚开始还是会紧张啦!我不知道这种没有爱的,单纯为约炮而上床是怎么个节奏。后来我发现好像也没啥太大区别,身体热起来了,自然而然就会往下走的。毕竟是个帅哥嘛,嘻嘻,又不讨厌。”

  “嗯嗯嗯……”

  “他那个好大啊。Patrick自己吹牛说完全硬起来超过10英寸,真的很大很长啊,看上去跟我的小臂差不多。我过去只见过两根,他这个是不是真的很大啊?”

  沈惜在脑子里快速换算了一下,10英寸,差不多是26cm吧?确实算是不小了。

  “呵呵,算是吧。你赚到喽……”

  “赚到了?没有吧,看着很吓人的……哈哈。Patrick也觉得我好像有点怕,就主动给我舔,超耐心的,直接给我舔出了高潮。他又舔后面,一直舔一直舔,我觉得我的屁股好像是在被他的舌头插一样。他问我后面是不是做过的?我那时候有点过于激动了,就说可以。”

  沈惜想起了自己和巫晓寒肛交时的场景,有点恍惚。

  “你知道我的,一插到我后面,我就崩溃了。Patrick一开始以为我是在哭,吓坏了。后来发现我是因为……嗯……”

  巫晓寒好像正在措辞,沈惜笑着替她补全:“太爽……”

  “胡说八道!谁告诉你我爽的?”巫晓寒发来一个大大的“呸”的表情,又接着说,“就是因为那个,他这才继续。你那次插我后面,我就已经受不了了。他比你还要大哦……”

  沈惜被她气得笑了:“姐姐,你讲这话给我听,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巫晓寒突然沉默,隔了一小会,问:“亲爱的,我要考虑你的感受吗?需要的话,那我不讲了。”

  沈惜无奈发了拱手的表情:“……讲吧讲吧,除了我,亲爱的,你还能说给谁听呢?”

  “就是嘛!”巫晓寒送来一个香吻,“那么大其实真的很恐怖的。我看不到他插我后面的样子,估计是只能进去一小半吧。口的时候,我差不多只能含住龟头,顶多也就一半然后就会顶到喉咙。他第一次射的时候好像直接射进我胃里去一样。我们做了一个晚上,好像到四点多才睡。”

  “一个晚上?姐姐你体力真好!”

  “嘻嘻,我是还好啦!你又不是不知道。不过Patrick的体力才恐怖,第一次射完,我以为总要休息一会,结果他在我身上舔舔摸摸,不到半个小时就又硬了,我再给他舔一会,就可以做第二次!真是年轻人啊!后来他果然还泡了杯咖啡,射精在咖啡里,请我喝。”

  “你们算是ons呢?还是准备长期发展啊?”沈惜略感好奇。

  “我可没想长期发展。Patrick还满聪明的,没问我的电话,但把他的电话留给了我。说如果我还想要,可以去找他。他说他还有个可以一起玩的朋友,如果我有兴趣,可以尝尝一起做的三明治。”

  “呦!姐姐,你现在段位很高啊……莫非……”

  “嘻嘻!先不告诉你!今天先不跟你说啦!”

  “太不厚道了吧?怎么可以在这种时候卖关子!”沈惜故意狠狠抱怨了好一会,想象着巫晓寒此刻终于把一段心事吐露给自己信任的人后的欣喜神情,嘴角不由得也浮现出一丝笑意。

  两人随口又聊了些别的,依依而别。巫晓寒特意再次强调自己归国的日期。

  “我现在回来可没人疼了,到时候来不来接我,就看你的良心啦!”

  和巫晓寒说了再见,沈惜的心情越发难以平静。

  平安夜,哈!同一个夜晚,丁慕真陪男友去参加群P,巫晓寒艳遇大号肉棒小鲜肉。自己遇到了些啥?嗯,在向阳吧见了一群小年轻,莫名其妙发表了一通对佛偈的意见,然后又打了个不知所谓的臭小子一巴掌。

  那晚自己身边明明也有女伴啊。如果当时自己送裴语微上楼,然后再进门坐坐,会不会也搞出点什么事呢?哈哈。

  看来真得赶紧找个女朋友了。

  唉,一个个的,大半夜跑来刺激我!还好今天是先见徐蕾,再听她们的故事。要是先和她们聊过,再被徐蕾这小妞纠缠一下,沈惜不敢保证今晚会不会对这小丫头做出什么禽兽的事。

  耐心地做了几个深呼吸,沈惜给自己找了件事来恢复平静。他开始给数据库升级团队的同事写邮件,一连写了好几封。尽管圣诞节时已经有过问候,但在新年时再给予致意也很必要。

  因为每封邮件都该注意不同的细节,所以用了沈惜很多时间。饶是如此,在他终于关掉电脑回到卧室时,之前被丁慕真和巫晓寒刺激过的情绪还是很亢奋,依然难以入眠。一直看书到凌晨三点,才勉强入睡。

  施梦萦这一夜也没有睡好。

  2015年的最后一页,她与范思源约了见面,好好谈一谈。本来刚开始一段时间,两人谈得还好。可没过多久,范思源又提起了那晚的情趣内衣。他本想说明自己当时没有别的意思,只想和女朋友尝试更有情趣的性生活而已。施梦萦却觉得他只是念念不忘那点东西,自己没让他如愿,就念兹在兹的总想着,当然又气恼起来。

  接着又说起施梦萦上周末一言不发跑去开年会,搞得范思源好几天联系不上她,他难免抱怨了几句,施梦萦不耐烦听,没说几句,两人又开始争执。

  施梦萦本就不善于解决冲突,类似这种时候,她关注自己的心情远多于事态的进展。如果她心情尚佳,也许还愿意稍作让步;可一旦脾气起来,那么矛盾只有升级的可能,绝没有息事宁人一说。

  结果两人再次不欢而散,连原本说好要一起吃的本年最后一顿晚饭都没吃完。

  回家后,气鼓鼓的施梦萦也折腾到了后半夜才入睡。

  第二天,她被敲门声惊醒。

  新年第一天,谁这么讨厌大清早来敲门?

  看了看手机,施梦萦才发现原来其实也不算大清早了,已经快到中午了。

  就算从时间上对方没有失礼,但敲门的对象却是施梦萦最不想见的人之一。

  董德有又腆着脸上门。

  施梦萦本想不给他半点面子,直接把他赶走。但董德有强调今天有事要跟她商量,只能不清不愿让他进门。

  等他一说起来,其实也不算什么事。

  今天早晨,沈惜付给董德有租期内最后一季度房租。

  这个房子是沈惜2015年5月时租的,租期一年。最后一季度房租原本不需要这么早给,二月时付清就行。但沈惜考虑到今年春节在二月,到时候万一忙乱,忘了也说不定。再说他只准备给施梦萦负担一年房租,至于此后她还租不租现在这个房子,用多少房租承租,都不需要他来多虑。所以他知道其实这就是他最后一次和董德有打交道了,抱着早了结早安心的心态,今天一起床就通过网银把钱转了过来。

  这笔钱倒是给了董德有一个机会。他已经很久没能和施梦萦说上话了。自从那晚操过施梦萦以后,他非但没能拉近和这个女人的关系,反倒关系彻底落到冰点。每次施梦萦见到他,都会露出一副看到龌龊的低等生物的神情。

  今天有了这么个借口,借着给施梦萦送收据,不死心的董德有再次上门。

  把收据交给施梦萦,为避免立刻被赶走的命运,他有一搭没一搭地问起施梦萦租期满的时候,之前给押金该交给谁;以后会不会续租之类的问题。

  施梦萦见他确实是在谈正经事,强忍不耐,认真考虑了下,回答说自己还没想好,反正要到五月初才到期,还有时间再考虑。

  接下来董德有就又开始越说越漫无边界,慢慢又把施梦萦惹毛了,她再没给好脸,狠狠地发作了一顿。

  这样一来,倒是把从昨晚就一直郁积着的愤懑都发泄出来了。

  被劈头盖脸怼了一通的董德有面色僵硬地走出公寓楼,嘴上骂咧咧的,心里沮丧不已。经过这么长时间的试探,他算是基本死心了。看来上次能白白玩一次施梦萦已经算是自己运气的极限了。

  范思源可能也没从昨天的争吵中缓过来,新年第一天,他居然连条短信都没给女友发,施梦萦乐得清静。

  到了晚上,屠晓丽打来电话。她最近心情不错,觉得女儿现在交的男友很靠谱,当然,也得意于自己远在武山,还能通过朋友帮女儿找到合适对象。

  施梦萦懒得和母亲废话,半句没提自己正和范思源冷战的事。屠晓丽要她对男朋友好一点什么的,她也不置可否,应付着挂掉电话。

  方便面、奶茶、一个苹果,就是施梦萦2016年第一天的晚餐。

  看了两集《凯莉日记》。

  施梦萦突然想起是沈惜带她养成了看英美剧的习惯,不过他喜欢看的《唐顿庄园》、《黑镜》、《生活大爆炸》、《犯罪心理》之类的她都不爱看。好在沈惜从不要求她非得陪他一起看,只是教会了她怎么搜索资源,放开视野去寻找自己爱看的。

  但到头来,施梦萦也没找到很爱看的剧,像大名鼎鼎的《越狱》,她根本就看不进去,看了三集就弃了;本以为《老友记》会是自己的菜,耐心看完一季,她还是无法理解这群人每天唠唠叨叨,吐槽、争论,爱人不像爱人,室友不像室友,都在搞些什么,生活有什么意义。

  偶尔几部像《凯莉日记》这样的剧多少能看得下去,对施梦萦来说,也就是用来打发时间。

  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几乎没有去想沈惜了。

  今天看个美剧也会再想起他来,或许是因为上午董德有刚来过,又提到他付了房租的事。一想到曾和沈惜一起看剧,没来由就开始烦躁,顿时不想再看下去了,关掉电脑,上床睡觉。

  第二天,施梦萦又是被吵醒的。这次是电话铃声。

  她实在很想发脾气,今天是假期!就不能让我睡到自然醒吗?

  看了看来电显示,是徐芃。施梦萦心情复杂地接起电话。

  徐芃通知她晚上一起吃个饭。

  “晚上我和男朋友约了吃饭。”施梦萦不想和徐芃单独出去,就拿范思源出来当挡箭牌。

  “不是我约你吃饭。是为了工作,晚上要陪一个重要的客人吃饭。看看能不能说服他明年和我们合作。”徐芃在电话里显得十分认真。

  这样一来,施梦萦就没了推脱余地。

  同时,她还产生了一点莫名的喜悦。联系新越集团时,徐芃也带上了她,今天又是这样。看来每到重要的场合,徐芃最希望能带自己出席。

  确实也是,一个个看下来,整个荣达智瑞还有哪个女人的气质比自己最能上大台面?对这一点,施梦萦始终都有着坚定的信心。当然,也正因如此,她才对自己的业绩如此糟糕大惑不解。

  先不去想那些,既然徐芃在电话里显得如此郑重其事,施梦萦也不敢过于轻忽,赶紧出门去美容院和发廊待了整整一个下午。快五点半时,她赶到了徐芃所说的兴味居脂市街店。

  兴味居的大名施梦萦是听过的,只是过去没来过。听说脂市街店是兴味居在中宁市区规模仅次于胡家桥总店的分店。走进大堂,果然觉得豪华大气,与众不同。

  徐芃早就到了,酒菜也已经点好,施梦萦这个陪席就位,他就下到大堂去恭候贵客。

  培训公司在一月时通常很闲,因为很少有客户会选择在春节前再为员工开设培训课程。荣达智瑞每年基本上在年会后到春节假期前,就显得比较轻松。

  但徐芃不同于一般的培训讲师,即便在这段时间也无法轻松。尽管没挂名,他毕竟是荣达智瑞的半个老板,公司的未来发展是直接关系到他本人利益的。宁电那边的变故,他已经听周晓荣讲了,开拓新的客户资源毫无疑问是明年的当务之急。

  上次和新越集团的接洽,有点伤徐芃的面子。他期待这一次能干得更漂亮一些。

  所以他才想到要请今天这位客人吃饭。

  约好的是六点半。当手表的分针转向“9”时,徐芃还是面不改色地等着。他对今天的来宾很了解,迟到半个小时也正常,不必在意。倒是在包厢里的施梦萦有些坐立不安。自己都到了快一个半小时了,迟迟还不见徐芃带人上来,难免心焦。她觉得守时是极重要的商业品质,一个这么不守时的客户,靠谱吗?

  快到七点时,徐芃终于带着客人进了包厢。

  来宾令施梦萦无比惊讶。徐芃强调今晚会来一位贵客,如果能成功与对方合作,荣达智瑞明年将不必再过于担忧业绩问题,所以她一直以为今晚会见到一个精明、威严的中年人,没想到进来的却是个看上去与自己同龄的年轻男子,脸上满是轻浮傲慢的神态。

  这就是今晚的贵客?

  “耀庭,坐!我来介绍一下,这是我们公司客服部经理,叫施梦萦,魂牵梦萦的‘梦萦’,美丽的女孩,美丽的名字,哈哈。”

  那被叫作“耀庭”的年轻男子对施梦萦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阵,随口寒暄了几句。施梦萦甚至怀疑他是不是真听懂了“魂牵梦萦”这个成语,有没有搞清“梦萦”究竟是哪两个字。

  听徐芃对他的称呼,好像很有几分亲热,应该不完全是公对公的关系,私底下多半也有些交情。

  “小施,这位贵客,给你隆重介绍一下,雅森集团你肯定知道,这位就是雅森集团的副总经理,也就是雷董事长的公子!”

  施梦萦恍然大悟。凭这年轻人的年龄作派,居然能被徐芃称为贵客,原来又是一个超级富二代。雅森集团的大名施梦萦当然知道。本省经济发达,中宁的大企业极多,但并不是所有叫得响的公司都能有全国知名度。除去几家财大气粗的特大国企外,真正在全国范围内都有影响力的大集团也就六七个,雅森就是其中之一。

  施梦萦连忙微微欠身,向雷耀庭伸出了手。学商务礼仪时,常被教导说该由高位者向低位者示意,否则不要贸然伸手。但施梦萦既是年轻女士,又算半个主人,摆出一副十分荣幸的架势伸手,倒也不算失礼。

  雷耀庭笑嘻嘻地和她握手。

  施梦萦觉得这位雷公子看着不太稳重,但没什么架子,比那个裴大小姐要强的多。

  这顿饭徐芃做东,施梦萦作陪,请的就是雷耀庭一人。所以立刻就可以开席,酒菜陆续地递了上来。

  令施梦萦更看得顺眼的,是这雷公子喝起红酒来很有范。不像过去应酬时遇到过的某些老板,拿红酒当啤酒喝,端着满满当当的红酒杯,吵吵闹闹地要干杯,真是土得要命!再说他的谈吐也还算斯文有趣,比想象中的无脑富二代要强一点。

  绝大多数时候施梦萦都没有说话,微笑着坐在一旁听徐芃和雷耀庭闲谈。他们果然有私交,聊起来十分随意。

  徐芃和周晓荣从小一起长大,朋友圈子基本上是高度重叠的,但其中难免会有亲疏之别。比如刘凯耀,徐芃也认识,但交情一般;而雷耀庭,和周晓荣有过几面之缘,但并不算熟。

  不同于刘、周二人是因酒色财气性情相投而成了朋友,雷、徐的交情是出于世交。雷耀庭的父亲雷同刚和徐芃的父亲徐亚坚曾是下乡时的战友,尽管他们下乡时已是上世纪70年代后期,没过两年就迎来了知青返城的曙光,不像那些背井离乡多年的年轻人那样一起吃过很多苦,但毕竟曾在热血理想的年纪同吃同住同劳动,还是结下了一定的“革命友谊”。

  在8、90年代的商业大潮卷起后,两人一个筚路蓝缕创建雅森集团,一个胼手砥足打造天惠零售连锁,都可以说是中宁商界的成功人士。虽然在身家、名声方面有不小差距,但在当年那群战友中,算是成就最为接近的两个了,所以一直保持着密切的来往。

  雷同刚比徐亚坚大一岁,但因为三十岁后才得子,徐芃反而比雷耀庭大两岁。两人因为父辈相熟,所以从小就认识,算不上是至交,但和一般熟人相比,还是要好得多。前段时间“雅森之夜”的请柬,徐芃就是从雷耀庭手里拿到的。

  所以徐芃在寻觅新的客户资源时,把主意打到了雷耀庭身上。荣达智瑞过去一直处于上升期,他不想过多动用这些资源,交情用一分少一分,不能用尽。现在眼看公司的困难接踵而至,也顾不得许多了。

  这顿饭吃得很愉快,雷耀庭对徐芃透出想要向雅森推销课程的意思,并没有给出正面回应,但听着也不像是拒绝。这就说明一切都有得商量。

  徐芃心里有了点底。

  让他诧异的是,在朋友圈子里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的雷耀庭,居然对施梦萦好像一点兴趣都没有。谁都知道他,雷耀庭特别喜欢漂亮女孩。年纪轻轻,已经换过至少十任女友。至于那些没有正式女友身份的小嫩模,小艺人、电视台主持人什么的,在他身边来来往往,更是数不胜数。

  可他今天进门后,除了一开始对施梦萦多瞟了两眼以外,就基本上没再有过特别关注。他看不上施梦萦?

  不会吧。论颜值,施梦萦确实未必强于雷耀庭身边那些演艺圈美女,但也算得上是漂亮女孩吧?何况还是个气质绝佳的天然素人,别说没动过刀,连半点添加剂成分都没有,按说吸引雷耀庭的注意还是能做到的。他怎么会如此熟视无睹?

  当然,徐芃今天带施梦萦过来的目的,也不是想要让她色诱雷耀庭。如果真是为了这个,他才不会找施梦萦来作陪。这种铁了心不肯让客户占便宜,只能看不能吃的货色,万一雷耀庭真看中了,反而是个麻烦。

  尽管没想让施梦萦去勾搭雷耀庭,但后者一反常态,也让徐芃感到怪异。

  徐芃想不到,现在的雷耀庭根本不会在他面前表现出对别的女孩有所企图。就算他欲火焚身,巴不得在包厢里就扒光施梦萦,他也必须忍着。

  谁让裴语微这丫头是徐芃的表妹?

  既然想追裴大小姐,当然必须放弃过去那些声色犬马,至少不能做得太明显。所以雷耀庭最近把原本常绕着他转的女孩都打发了。

  真想玩女人,在中宁,雷大公子还是可以通过相应的管道得到服务。

  表哥杜臻奇和那位有名的芳姐熟得很,她手下可有的是漂亮女人。如果不想玩那些被搞烂了的鸡,也不要紧。芳姐手里还握着一大批兼职的良家女子,老师、OL、大学生、公务员、网店店主,应有尽有。这些女人一年下来也许只做不到十单,既安全又昂贵,当然这点钱,雷耀庭不会放在心上。

  前几天他刚约了个石舟区公安分局办公室的文员,刚做了两个月兼职,才是第二次陪客,听说明年5月结婚。虽然只是文职,毕竟是个货真价实的女警,看着她浑身赤裸只着全套警服的样子,就足以令雷耀庭兴奋不已。

  这种服务是纯粹的钱和肉的交易,雷大公子对此毫不在意。反正绝大多数腻在他身边的美女本来就是冲钱来的。无非一个是长包,一个是短租。后者最大的好处是不招摇,目前,不被裴语微察觉是最重要的。

  可惜自己明明作出了这么大的努力,裴语微还是不愿给他正面回应,甚至连顿单独一起吃顿饭的邀请,也始终不肯松口答应。

  徐芃今天带来的女孩确实不错,但还没漂亮到让雷耀庭一看就把持不住,非要吃到嘴里的地步。当然,换作过去,反正徐芃是有求于己,送个妞过来给自己玩一玩是应该的,雷公子也不介意多操一个屄。

  可现在,要是自己玩了他手下的妞,万一哪天徐芃在裴语微面前说漏了嘴,那自己可就得不偿失了。

  雷耀庭今天对徐芃如此热情,各自的交情大概只占了四分,另外六成是他知道徐芃是裴大小姐的远房表哥。对他客气一点,至少没有坏处吧?再说,雷耀庭也很想打听,那天表格口中裴大小姐的心上人到底是谁?是谁敢跟他雷大公子抢女人。

  听他这么一问,徐芃第一时间想到了沈惜。他当然不敢确定,却莫名其妙地无比确信这件事就是事实。但他不会轻易告诉雷耀庭这个答案,一来是自己没必要在当中做恶人,万一此举得罪了裴大小姐和沈三公子两个人,那多冤枉啊!二来,既然雷耀庭现在对表妹有那种心思,那对他来说,最好的手段就是先抻着他,看看这件事最终能带给自己多少好处。

  酒足饭饱,雷耀庭没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略感郁闷地独自离去。

  徐芃则在考虑找什么理由约施梦萦出去坐坐。

  今天找施梦萦陪席,说是为了工作,其实只是个借口。最合适的陪席,怎么都不可能是施梦萦。徐芃只想和她近距离接触一下,免得总是刚一接近,就被远远地推开,那根本就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徐芃说不清为什么如此执着于调教施梦萦这件事。

  她很特别吗?玩起来真有那么爽吗?

  省下这么多时间和心思,难道会影响自己的“性福”吗?天下有的是女人可以玩,花钱能买到,用感情可以骗到,用其他利益可以诱惑到。

  可施梦萦偏偏有一种特别的魔力,吸引的不是他的爱意,而是他的征服欲。

  把这样一个冷淡女人变成一条母狗,会不会特别有成就感?

  徐芃对放不下她的解释是已经下了那么大的工夫,调教了一半,都已经进展到3P这一步了,这时放弃实在太可惜。

  所以他必须坚持。

  问题是,如果连正面接触的机会都没有,那无论他想了什么高招,根本无计可施。

  “现在还早,要不要一起去喝杯咖啡?”

  施梦萦几乎没作任何考虑:“嗯,算了。本来要和男朋友吃晚饭,为了工作才都这边来的,所以约了要和他看晚场电影。徐老师,我先走了。”

  施梦萦不清楚徐芃是不是有别的心思,但她不想去接触。

  范思源这个男友的正面作用正在递减,起初自己从一个确定的男友身上获得的归属感已经消磨得差不多了。最近自己的脾气又变得越来越急躁善变,动不动就会发脾气,动不动就会有剧烈的波折。可毕竟到现在为止,他还是自己的男朋友。

  施梦萦最近一直很想联系何毓新医生,她也隐约怀念和徐芃经常一起畅谈的时光。虽然这个男人把自己带到了令自己难以忍受的处境,但总的说来,自己还是从他那里得到了很多。她甚至偶尔还会想做些什么,以便确认到底是精液的“药效”已经完全失效了,还是只有范思源的精液对自己没用。

  但施梦萦不会这样去做。

  她有男朋友,尽管两人之间问题多多,但还没有分手,她要对自己的感情负责,她绝不做对不起范思源的事。

  看着快步走到路边拦了辆出租车,远远离去的施梦萦,徐芃皱起了脸。

  第34章、意外

  坐在出租车上,望着车窗外大片大片黑沉沉的空阔地,马菲菲心底惴惴。总要过好久才会出现几道亮光,或是路灯,或是建筑里的灯光,一闪而过,还不等她看清什么,视线里又变得混沌一片。

  今天是新年第三天,快到晚上十点的时候,杜臻奇突然打电话过来,给了她一个地址,要她立刻出门赶过去。要自己陪他过夜吗?那怎么不来自己这里?把她叫到东石新区这片几乎已经不属于中宁市区的开发区来干什么?何况杜臻奇所给出的这个地址,即便在东石区也已经算是边缘角落了。

  东石新区在中宁市所辖七区四县里,算是最年轻的一个行政区域。它由原本属于石舟区和奉孝县的一部分土地合并而成,七年前挂牌,带着国家级经济新区的光环,备受各级重视,产业发展促进基地、高新技术产业孵化园区等都被设置在这里,是当下中宁最受瞩目,最被寄予厚望的经济热土。

  这样一个新区,最值钱的当然是土地,最不缺少的当然是新楼盘。这几年在东石这片原来几乎就等于城乡结合部的区域雨后春笋般出现了无数的住宅区,档次各异,唯一的共同点是无论哪个楼盘,比中宁大多数同档次楼盘都要贵一些。

  因为房价居高不下,也因为这里毕竟离传统的城市中心区域较远,所以真正住过来的人还不多。很多人只是在这边买了房子,却由于各方面的考虑,暂时还没有入住。所以就出现了这样有趣的反差:白天的时候看那些住宅区,整齐划一,崭新漂亮;一到夜里,整片整片都是黑乎乎的,偶尔有几盏孤灯惨兮兮地亮着。

  一路过来,马菲菲实在心慌。出租车司机是个留着板寸和大胡子的中年男子,看着面相就凶。再加上他一听说要去东石区东北侧的位置,嫌地方太偏,心里不爽,说话也就不那么和气,马菲菲看着他总有点莫名其妙的恐惧,全程都缩在后座,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自己会成社会新闻里曾见过的妙龄少女深夜出行遭强奸之类的戏码中的女主角。

  我不是已经被有钱人包养了吗?怎么还过得这么心惊胆战的?还不如在雅福会的时候踏实呢……

  “是这儿吗?”

  马菲菲正在胡思乱想,没听清司机师傅的话。他提高嗓门又问了一遍。说起来司机也是满肚皮不爽,这么晚了,拉这么一个活,回城那么远的路,估计是要空载了,这鬼地方哪碰得上打的的人?要不是因为客人是个美女,他说不定一开始就拒载。可这美女坐在后座,半个小时下来,跟自己说的话还没超过十句,也是够没劲的。

  “啊……是这儿吗?”马菲菲探头探脑地朝外看。这个地址对她来说也是陌生的,也说不清自己是不是找对了地方。

  司机没好气地反问:“是长风新苑18号吗?要是18号,那就是这里了!”

  马菲菲记得杜臻奇电话里说的就是这个地址,连忙付钱下车。

  眼前这栋别墅建在河边,水畔绿地上栽着几株两人来高的金叶槐。马菲菲来到门前廊下,带着忐忑的心思按响门铃。

  门开得倒很快,眼前站着的是个三十来岁的陌生精悍男子,眼神像刀子似的上下刮了马菲菲两眼,沉着嗓子问:“你谁啊?找谁?”

  “……是,奇少,让我,让我来的。杜臻奇,奇少……”马菲菲心里发毛。这男人长得不丑,口气也不算凶,可不知为什么,她却很怕这人,都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哦……”听到“杜臻奇”三个字,男子和气了许多,侧身让马菲菲进屋。

  马菲菲紧跟着这男子一路往里走。这套别墅分成上下三层,不知有没有地下空间。看一楼的大小估计超过300平方,那整套房子恐怕不低于800平方。整体装修奢而不俗。在雅福会工作了两年多,最近又被杜臻奇包养,马菲菲也算有些见识,倒没太把这间别墅放在心上——何况既是杜臻奇叫她过来,这里多半也是他的房产吧——她现在更关心的,是杜臻奇找她过来干什么。

  一楼客厅的沙发上坐着五六个男人,或在打牌,或在喝酒,或在闲聊。都是二三十岁的样子,基本都穿着深色的夹克或外套,留着寸头。所有人都抬头扫了马菲菲几眼,眼神里基本都没有善意,吓得她面红心跳,缩了缩脖子,垂下了脑袋,匆匆跟着引路的男子上了楼。

  在二楼东侧尽头的一个房间前站定,轻轻敲了三下门,很快打开一条门缝,里面有人低声问了一句,带路的男子简练地回答:“奇少的人。”

  里头好像又和某人确认了一下,这才拉开房门。

  马菲菲走进房间。

  这里明显是个会客室,大概有个80平方左右,铺着厚重的米色斜纹土耳其地毯,最东面的外墙应该是一面大落地窗,此刻窗帘拉得紧紧的,沿着北墙设计了一长排酒柜,靠西则是一排矮柜。房间正中放了张大茶几,围着它摆了一圈八把黄花梨木软垫中式座椅,除此外没有太多别的什么摆设。

  此刻房间里,除了站在门边的两个男子外,茶几旁一共围坐了六男一女。

  在这些人里,马菲菲只认识杜臻奇。

  “奇少……”她走到近前,怯生生地叫了一声。

  杜臻奇扭脸瞅了瞅,似笑非笑地招招手,示意她再走近些。马菲菲赶紧来到他坐着的椅子旁,杜臻奇伸手将她的身体略微转了转,是她正面朝向自己左手边的一个中年男人,笑着说:“水哥,这妞是不是比刚才那个更像一点?”

  那中年人上下打量了马菲菲一阵,矜持中略带几分尴尬地挤出几分笑容:“奇少你真是……搞得我实在不好意思……”

  杜臻奇豪爽地摆摆手:“一年到头我们兄弟难得坐在一起热闹热闹,当然要玩得高兴,这点事算什么?刚才我说了,水哥你要是再推辞,那就是不给兄弟面子。”

  他的口气很随意,但不乏尊重。以杜臻奇的性格以及今时今日的财富地位而言,整个中宁能放在他眼里的人不会太多,但此刻在座的这几位,他虽然未必都看得起,但绝对不能等闲视之。

  一座城市,通常会有两种秩序。即便是像中国大陆这样管制严密,控制得力的国度,任何一座城市也少不了有那种阳光照不到的阴暗角落。这个房间里除杜臻奇以外的那几位,就是掌握着中宁地下势力半壁江山的“大人物”。

  被杜臻奇称为“水哥”的男子名叫水宝清,道上一般都尊称他“水爷”或“宝爷”,能叫他一声“水哥”的人,放眼中宁屈指可数。他是如今中宁黑道第一大佬倪峥最得力的手下,倪家团伙毫无疑问的第二号人物,掌管倪峥在中宁大部分正行生意,也管着电信诈骗、盗窃、色情行业等等一系列上不了台面的行当。可以说一身挑了二当家、军师、职业经理人等多重角色。

  另外几个,也都是大哥级别的头面人物。全权负责高利贷生意的张远龙,主管物流公司,控制了一大群能打的小弟的李汉飞,管理团伙最重要的门面生意金煌娱乐城尤其是暗藏其间的地下赌庄的刘建斌,这三人也都是倪峥麾下的干将,在团伙内地位仅次于水宝清。

  剩下一男一女,和倪家团伙无关,却和杜家的关系更为密切。看着三十许人的少妇名叫丁芳,明面上是江南好连锁足浴中心的美女老总,在道上则以“芳姐”闻名,手掌中宁近一半的色情生意。她身边的男子叫杨明健,是她最信任的手下。

  这几个人就是杜家在中宁市地下世界里最重要的合作者。这些年双方合作愉快,各取所需。杜家依靠他们攫取着高额的非法收入,从某种程度上来讲,杜臻奇在正当生意上并不如刘铭远或沈伟扬那么成功,但他真实的收入却远比两人为多,就是得益于道上兄弟们的帮衬。而倪峥、水宝清他们则是靠杜家保驾护航,从二十几年前的小弟慢慢混成了大佬,有了属于自己的的江湖地位和复杂利益。

  今天是双方2016年第一次碰头。过去类似的聚会,曾经是由杜臻奇的叔叔杜鹏志和倪峥面对面。但在侄子渐渐成熟后,身为中宁市公安局常务副局长的杜鹏志就退到幕后了。毕竟以他的身份,直接出面和黑社会性质团伙的首脑接洽,是比较不谨慎的举动,只是过去没有信得过的人能代劳,勉强为之而已。在杜鹏志把侄子推到前台后,倪峥则越来越多地让水宝清代自己出面。这几年倪老大也像另一位江湖大佬安振光似的,越来越把关注的重点放到正行生意上。尤其是四年前,倪峥在武山市成立了宝益矿业集团,很多时候他都待在武山,把中宁这边的生意分别交给了这几个信得过的兄弟掌管。

  过去一年的利润如何瓜分,未来一年的生意如何开展,尤其是倪家和芳姐两伙各自的色情生意如何瓜分市场,避免恶性竞争,都是今天的碰头会要谈的。

  约的是晚上八点聚头,提前半个小时左右,人就差不多到齐了。这间别墅大家都熟,来过很多次,都知道房产证上的户主是丁芳,实际上真正的业主多半是杜鹏志。芳姐不但是中宁最大的鸡头,自己则是杜副局长的禁脔,这在道上也是公开的秘密。

  正因如此,尽管丁芳年龄这些人都要小,势力又远不如倪峥,但除了倪老大敢大咧咧地管她叫一声“小妹”外,其他几位大哥都得客客气气称她一声“芳姐”。

  李汉飞见面就打哈哈:“芳姐,听说你前段时间一连折了好几个妞?怎么回事啊?”

  丁芳微笑不语。一旁的杨明健接过话头:“这种小事情连疤哥都听说了?呵呵,没事,就是有两个妞要休息一下。我们这边刚上了新货,疤哥有没有兴趣试试?”

  确实,新人已经到位了。元旦前,丁芳看了杨明健交上来的五人名单,又分别看了各人的裸照和性爱短视频,敲定了两个人选。这两人都是近两年来的中宁名凤,长相、身材、床上功夫都不差,只是芳姐品牌的色情服务不是脱裤子上床那么简单,所以她们还不能直接接客,必须经过一些培训,估计在春节以后就能开工了。

  本来像招揽新人这种事,用不着杨明健亲自去做。他鞍前马后干了六七年,堪称芳姐的心腹干将,手底下也有一群小弟帮他做事。在手下人面前,他也是有身份有地位的“杨哥”,再加上,他和杜臻奇的私交不错,所以,像今天这样的会,他也有一个座位。平时那轮得到劳动杨哥去招新人?说实话,这种活,杨明健干着还不顺手呢,他很怀疑自己确定目标后一个个亲自试过去的做法,到底是不是正路子。

  但这次情况特殊,一来人员短缺的局面出现得过于突然;二来芳姐发了脾气,连“要老娘我亲自去卖”这种话都说出来了,作为心腹小弟,他当然得格外用心。

  杨明健对丁芳其实有些特殊的感觉。丁芳比他大两岁,但看着年轻,倒更像是他妹妹。两人年龄相近,平日里朝夕相处的,难免对彼此有些暧昧情愫。有一次两人喝多了酒,半醉半醒地滚过一次床单。清醒之后,丁芳只当一切都没发生过;杨明健也聪明,绝口不提那一夜,绝不因为曾经和老板上过床就以为自己和过去有什么不一样了。

  当然,他也不敢放肆。悄没声的和丁芳春风一度不算什么,但这种事绝对见不得光。丁芳是杜鹏志的女人,他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去撩拨杜副局长?

  丁芳尽管已年近四十,但风韵不减,只要她愿意,浑身上下都能透出十足的媚劲,让男人看着眼热心活。杜鹏志对她很中意,隔三差五就要找她过去。每次都是杨明健开车送她。每次接她回来的时候,丁芳总是面色疲惫,妆容憔悴,也不知道在陪那老男人的过程里经历了些什么。

  醉后上床那一次,杨明健看到丁芳大腿内侧有好几个被烫伤的疤点,而在她股沟正上方腰部位置则刺了一朵枝蔓妖娆的花朵,花心位置隐约有个花体小字。杨明健在从后面干的时候,盯着那个字认了好久,好不容易才确认是个“爆”字。

  平日里,杨明健的位置摆得正,倒也一直没有搞出什么事来。李汉飞上前来打哈哈,杨明健自然要迎上去应付。

  大家都是熟人,这些年来合作得也多了,利益的划分并不难,驾轻就熟,很快就达成了共识。

  杜臻奇顺势进入了下一个话题。他今天真正想和各人沟通的,是陆优几天前向他提出的合作建议。

  借助杜家的势力,在中宁的地下赌博业中分一杯羹,同时贡献自己在沪深广港各地积累下来的资源和人脉,既可以让外面的客人到中宁来,也可以把中宁的豪客领出去。有生意大家做,有钱大家赚。

  陆优给杜臻奇描绘了一幅美丽的画卷。

  对此,杜臻奇是很动心的。他很清楚,照目前的势头来看,除了龙涛集团旗下的那些正当生意,杜家在中宁的其他利益渠道基本已经走到了终点,能维持住目前的态势就很不错了,还想再有所扩张十分艰难。陆优的出现,对突破瓶颈而言是一个再好不过的机会,他梦寐以求而求之不得的增长点就这样来到面前,杜臻奇当然要认真考虑这个建议。

  但是,杜臻奇也很清楚,这不是他一家的事,要想做成,必须得到倪家团伙的支持。中宁的地下赌场,半数以上是倪峥的场子,杜家占着股份,但起的是个保护伞的作用,日常运营管理操作都是水宝清、刘建斌这些人在做。想让外来的陆优插手,绝不可能绕过这些人。有赌就有贷,张远龙掌控的秉信财务公司明着是家规规矩矩的民间金融服务机构,实际上是中宁最大最黑的高利贷投放人,他在整件事上也有发言权。

  任何一股新势力的加入,都会对原有的利益格局产生影响,能不能说服身在局中的老大们接受变化,这是关键。

  杜家虽是这伙人的靠山,但他们已经为此付出了巨大的代价,算是扯平了。对方毕竟不是混混,他们有自己的地盘,自己的生意,自己的兄弟,一个个现在走出去也都有正当的商人身份,杜家在他们面前说话管用,但绝没到一言九鼎的地步。他们不是杜家的马仔,是不能以“通知”的态度来让他们做事的,必须给与他们平等的合作伙伴的地位,凡事商量着来。

  在这件大事上,杜臻奇很希望能和倪峥亲自谈。但倪老大新年前去了上海,留话说不必等他回来,可以先和水宝清、张远龙、刘建斌这些人商量,并特意强调,水宝清在这件事上可以代表他。杜臻奇很怀疑倪峥只是不愿意和他这个小字辈面谈才不露面的,难免有些不快,但人家势力大,资格老,也不能说什么,只能耐下心来和水宝清他们谈。

  “奇少,这姓陆的是什么来头?这些年我们做得好好的,有没有必要让他来插一手?”左脸上有块明显的疤痕,在道上被叫做“疤哥”的李汉飞在这伙人里看着最有江湖气,翘着脚大咧咧地问。今天在座的人中,不算丁芳和杨明健,就数他“分管”的那摊事和赌博业最没关联,却反倒是他率先开了口。

  不过,中宁道上人都知道,疤哥手下的兄弟是最能打的。水宝清在知道借贷方面出了大麻烦的时候,往往会借他的兄弟过去镇场子,赌场方面也常会用到他的兄弟,也不能说完全与他无关。

  杜臻奇顺势把陆优的情况向众人介绍了一番。

  真说起来,他对这人的底细也不算特别熟悉,但已经调查过他的基本情况,确定他的身家和人脉绝对没有问题,更重要的是,他确实也是吃这碗饭的,至少可以确定不是官方的圈套。

  “奇少,要赚钱嘛,是要想办法找新路子,和这姓陆的做生意,我没意见,可有没有必要让他进来分蛋糕?这个,是不是再考虑考虑?”刘建斌直接管着金煌娱乐城的地下赌庄,对潜在的竞争对手总是抱有强烈的警惕意识。

  “这个陆总不是来分蛋糕的,他是想做大蛋糕,我们可以分得更多一点。我查过了,这人在上海、广州都有地下赌场的股份,还和人合伙在香港搞了艘赌船。实力是有的,跟他合作,应该有钱赚。”

  在座众人互相传递着眼神,脸色各异。

  “奇少,你的眼光,肯定没问题!既然你信得过这姓陆的,我们也不该多说什么。不过,毕竟是谈合作这么大的事,你看是不是让我们也见见这位陆总?”水宝清不急不缓地开口。

  “那是当然!”杜臻奇本来就没指望今天开个会就能把事情定下来。能听到水宝清这句话,其实他就很满意了。

  “我也不是说非要和这姓陆的合作,只是这确实是个机会,如果把握住了,今年的光景应该会比去年好得多。所以请各位来讨论一下。如果没有什么别的意见,那我安排时间,请这个陆总过来吃个饭,顺便请各位一起帮兄弟考察考察这个人!”

  “奇少,正事谈得差不多了,是不是该轻松一下了?”事不关己的丁芳在一旁沉默了许久,抓住机会插了一句。杜臻奇事先让她做了些准备,趁现在事情差不多定下来的机会也该拿出来了。

  “对对对,芳姐今儿是东道,一起来验验芳姐手下的货色。”

  在座几人彼此相视而笑,这也没什么好惊讶的,本就是题中之义。在芳姐的地盘,肯定准备了美女,而且绝不会是卖屄的货。

  “不知道各位老大的口味变了没有,小妹安排了十几个新鲜货色,老大们自己挑!”丁芳笑眯眯地说。杨明健起身开门,超外面吩咐了几句。

  没过多久,有人过来敲门,紧跟着走进一长串年轻女孩,大概有十二、三个,环肥燕瘦,不一而足,最让人眼前一亮的,是其中居然还有两个金发少女,高鼻深目,丰臀耸乳,明显是两个白人女孩,更令人咂舌的,是两人长得分毫不差,竟是一对孪生姐妹。

  “呦!还有洋马!还是姐妹花!芳姐现在手笔好大啊!”李汉飞总是嗓门最大的那个,他一眼就瞧中了这对孪生姐妹,目光不断在她们的胸臀上扫过,要不是还有旁人在座,他已经要上前好好试试手感了。

  “疤哥好眼光,这对双胞胎是中俄混血,今年都才19岁,半年前刚开的苞,还没出来卖过,还都嫩得很。”杨明健把原本站在队列中间的这对姐妹拉到了前面,着重介绍着,“当年她们的妈让俄国人操了,生下这么一对,我们中国男人必须在她们身上操回来。今天让各位老大玩过以后,就让她们出来卖,姐妹加在一起,至少卖到三十岁,不知道能不能让中国男人操足一万次,哈哈!”

  众人大笑。这对姐妹好像也能听懂杨明健在说什么,神色复杂地低下头。

  众人的目光一时都集中在这对孪生花身上,都忽略了别的女孩。其实这些女孩都是丁芳精挑细选的,条件都很好,其中有两张熟面孔,一个就是最近两年名声大噪的所谓“中宁最美瑜伽教练”,还有一个则是常在省台娱乐节目中出现,用劲歌热舞暖场的中宁本土当红女歌手。

  李汉飞应该是认准了想挑这对姐妹,至少要玩其中的一个,都懒得看别的女孩。他一拍大腿,跳起身来:“去放个水!回来挑人!”

  刘建斌慢吞吞地站起:“同去同去。”

  见这两人要去卫生间,杨明健伸手在孪生花的屁股上各拍了一下:“跟上!”

  姐妹俩顺从地来到李、刘两人身边,他们一时不解其意。

  “小杨,什么意思?”李汉飞莫名其妙。

  “哈哈,让这俩洋妞陪着过去。芳姐训练过她们,不管是大号小号,她们都会给你们舔干净!要是有兴趣,可以直接尿她们嘴里,她们喜欢喝男人的尿。这两个里的姐姐,有次被尿在脸上直接高潮了,看两位大哥谁能挑中姐姐!”

  “呦!”李汉飞一听就来了精神,哈哈大笑,“那得试试!”

  刘建斌苦笑一下:“我就算了,旁边站个人,我尿不出来。”

  “斌哥,你不是前列腺有问题吧?现在还行不行啊?”李汉飞张口就来,倒也不怕得罪人。

  刘建斌和他近二十年交情,不会跟他一般见识,在他背上拍了一巴掌:“放屁!老子好着呢!疤子你自己悠着点,别玩出毛病来!”

  两人说说笑笑走出房间。刘建斌虽说表态不要,但李汉飞还是把姐妹花一起拽走了。

  “水爷,龙哥,二位要不要先挑几个?”杨明健让开位置,示意其他女孩站上前来,排成一排,等待水宝清和张远龙挑选。

  瑜伽教练和歌手虽红,无奈水、张两人平时很少关注这方面,在他们看来,这两个小明星和其他女孩相比也没什么特别的。

  张远龙喜欢斯文的女生,所以挑了个戴眼镜的学生妹模样的,据杨明建介绍是中宁师范大学的大三学生。水宝清有点犹豫,他不挑长相,但很在乎眼缘,他喜欢看上去就有媚媚的劲,特勾人的那种,具体长相如何倒在其次。说起来,在场的女人里,其实要数丁芳最符合他的标准。虽然单论外貌,丁芳的排名可能会比较靠后,但架不住她的一颦一笑,会带出骨子里那份骚劲。

  当然他也就只能想想,就算丁芳愿意,也不可能在今晚找她。当着杜臻奇的面,不能动他叔叔的女人。别说是水宝清,就算是倪峥也没这个面子。

  “就这个吧……嗯,好像还有点明星脸……”看来看去都觉得不算太满意,水宝清随手指了指队尾一个女孩。

  “哎!宝爷,你不说,我还真没注意,好像是有点!”丁芳瞅了那女孩半天,弯腰在茶几旁的收纳箱里翻了一会,抽出一本杂志,举着对比了一下,“这不就是吗?宝爷是觉得这妞有点像张雨绮吧?”

  丁芳翻出来的是2015年《时装》七月刊,封面女郎正是张雨绮。今天这女孩恰好穿了一身大红连衣裙,长发垂肩,红唇醒目,正与封面上的明星有几分相似。

  “应该是吧,就是看着眼熟,我也不确定这明星叫什么。玩不到明星本人,玩玩长得像的吧,呵呵。”水宝清开玩笑。

  张远龙嘿嘿笑了笑:“水哥你要真想玩这女人,找个中间人问问价?只要你舍得砸钱,这年头不肯脱裤子的女明星还真没几个。只要谈妥了,她还不是乖乖飞过来让水哥你玩?”

  水宝清摆摆手:“值吗?拿钱砸当然能睡明星,可这帮骚货现在价钱太虚了。说真的,就算让我睡林志玲和范冰冰,也就是两个奶子一个屄,除了名气大点,你说,比这几个……”他指了指面前这十来个女孩,“比这几个强吗?这一个个的也都是美女啊,身材也没的说,是林志玲的屄肯定比她们紧?还是范冰冰肯定比她们水多?未必!可真想睡到这个级别的,花的钱至少是百倍千倍吧?老子有钱也不送给这帮骚货花啊!”

  “宝爷说得太对了!”杨明健在旁帮腔,“要说我们芳姐手下的妞,比那些明星也差不了多少,真上了床,还保不齐哪个更骚更爽呢!”

  杜臻奇没在意他们现在谈的话题,饶有兴趣地盯着被水宝清看中的女孩。

  “水哥,您喜欢这一款的?”

  “呵呵,玩玩嘛……”

  “要是水哥你真喜欢这样的,你说上次我身边那个妞怎么样?是不是比她更像那明星一点?”

  “啊?”水宝清没想到杜臻奇会说这句话,稍加回忆,立刻想起半个月前有次与杜臻奇吃饭,见过他身边一个女孩。说真的,如果单说与张雨绮本人的相似度,那女孩比今天这个可要像得多。可杜臻奇这话是什么意思?水宝清一时想不透,只是简单地笑着附和。

  “水哥要是喜欢,我把这妞叫来,今晚就让她陪水哥了!”

  杜臻奇这个表态倒让水宝清惶恐了。他比杜臻奇整整大一轮,在这位杜家大公子刚开始读小学的时候,水宝清已经开始在社会上打拼了。真要论起来,杜臻奇算是他的晚辈。可在倪家团伙里,除了倪峥能摆半个长辈的架子,其他人谁敢在杜家大公子面前摆谱?平日里一直也都是兄弟相称的。杜臻奇突如其来说要叫自己女人过来作陪,水宝清自问当不起,敢叫杜大公子做出这么大的牺牲。

  “奇少你开玩笑吧?我怎么能动你的女人?”摸爬滚打那么多年,平日里颇令人觉得城府很深的水爷,今天在这年轻人面前有些慌乱了。

  杜臻奇好像压根没想那么多:“哪是我的女人?就是养来玩的一条母狗嘛,陪我是玩,陪水哥也是玩啊!我们兄弟还分什么你我?都说‘男人四大铁’,一起扛过枪,一起同过窗,一起分过脏,一起嫖过娼。我觉得还得加一条,要同操一个妞!哈哈!”

  水宝清再三推辞,最终还是被杜臻奇一句“看得起兄弟就啥都别说了”堵了回来。于是杜臻奇立刻打电话,让马菲菲立刻过来。

  这时李汉飞和刘建斌已经回房间了,问清是怎么回事,啧啧称奇。李汉飞直说杜臻奇讲义气。说来也怪,要是换个手下小弟做这种事,只会让各位大哥觉得他一心拍马屁,就算心安理得地笑纳,对这人难免也会有鄙夷之心。但杜臻奇这么做只让人觉得他要么洒脱大方,要么高深莫测,没谁敢就此小瞧了他。

  放下电话,丁芳凑近杜臻奇,笑着说:“奇少,你也挑两个吧?”

  看在叔叔面上,杜臻奇对这位编外的小婶婶颇有几分敬意。这女人自身的经历也值得他看重。

  旁人或许不了解丁芳的底细,杜臻奇早从叔叔那里打听得一清二楚。

  丁芳,三十八岁,原籍在应林市。她曾经是个初中英语老师。十二年前,刚结婚才两个月的丁芳被四个年轻人轮奸,其中三人是她所在学校的在读学生,为首的是应林市某区委书记的儿子。

  事后,多方出面劝丁芳私了,但她不肯就此罢休,非要报警,执意要和强奸她的人对簿公堂。区里受了阻,她就告到市里。好在当时的应林公安局长放话手下不要顾忌那个区委书记,案件侦破就此走上正规,经过一番艰难的调查、取证、诉讼,犯案者最终都判了刑。

  尽管如此,权力在看不到的阴影里仍然发挥了作用。区委书记的儿子只判了五年。强奸罪的法定刑期是三到七年,这小子当年十五岁,虽然在重大刑事犯罪中需要承担刑事责任,但毕竟还是个未成年人,这个刑期本算正常。可这个案子是多人轮奸,过程中还有暴力伤害,又是在校学生强暴本校老师,在当地掀起了轩然大波,影响极其恶劣,理论上犯案者绝不可能只判这么几年,但结果偏偏就是如此。四人中唯一一个满十八周岁的年轻人,也才判了七年。

  量刑明显过轻,但丁芳对此已经无能为力了,就连她这案子的检察官都告诉她检察方不准备抗诉,也劝她不要再闹。

  判决下来之后,丁芳一度以为自己可以重新开始生活。没想到,她很快在学校里感受到了莫名的压力,上上下下全是白眼和冷脸,好像被强奸是她的错,硬把在读的区委书记的儿子告进监狱也是她的错。

  丁芳拼命硬挺了半年左右,终于在丈夫向她提出离婚后,陷入了绝望。

  夫妻两个是高中同学,两人从高二开始恋爱,撑过了高考,挺过了大学,熬过了毕业,最终喜结连理,羡煞无数当年的同学朋友,但是在这么一场考验面前,丈夫毫不犹豫地离她而去。

  离婚后第二个月,丁芳辞职,悄然离开应林。

  她来到中宁,想要默默地重新开始。她的本意是找一份正经工作,但阴差阳错下落入风尘。跟着某位大哥卖身三年,大哥失足入狱,丁芳索性开始单干。又过了些时候,她终于被杜鹏志看中,成了当时的石舟区公安分局党委书记兼局长的情人。十年工夫,丁芳成了芳姐,打下了中宁市色情行当的半壁江山。

  压不倒,打不死,能借势,能翻身,杜臻奇对这个比自己大六岁的女人很有好感。

  李汉飞毫不客气地挑了那对姐妹花,还特意向成其之美的其他几位老大道谢,让他能过过双飞混血双胞胎的瘾。刘建斌则看中了瑜伽教练。

  各人各自挑好了女人,本来就该散了。但马菲菲还在路上,用李汉飞的说法就是有福要同享,必须陪着水哥等一等。于是大家还是围成一圈闲谈,讲些道上的闲话,商场的趣事,水宝清趁此机会又多问了几句陆优的底细。

  被他们挑中的女孩则去不同的房间等候。

  马菲菲到之前,杜臻奇正又说起了去年旅游小姐大赛里那个十六岁的季军母女不顾一切自荐枕席的骚劲,引得李汉飞不停感慨自己没能尝个鲜。

  “等会,你跟这位水爷走,今天晚上好好陪水爷玩,懂吧?”杜臻奇指了指水宝清,轻描淡写地说。

  马菲菲一时反应不过来。

  陪男人她当然懂,陪不同的男人,对雅福会私场出来的她而言,也根本不是问题。她没想到的是,在被包养以后自己还会遇到这样的事。这男人难道不觉得把自己女人送出去给别人玩,很伤面子吗?

  杜臻奇感觉到了马菲菲的犹豫,脸上隐约添了几分皮笑肉不笑的狠厉。

  被他带着这样的脸色瞪了两眼,马菲菲立刻低下头,乖巧地应了一声。

  杜臻奇和她过去的老板刘凯耀都是大家子弟,又都是成功商人,好像各方面都很像,实际上却截然不同。刘凯耀看着肆无忌惮,有时也很过分,可恶做事总还有些底线,一般人或是讨好他,或是厌烦他,甚至恨他,但很少会发自内心地畏惧他;杜臻奇恰好相反,外表上很规矩,骨子里却有种让人不寒而栗的气质。

  在被杜臻奇包养之后,马菲菲一度十分高兴。她再孤陋寡闻,龙涛集团杜总的名头还是听过的。被这样一个年轻富豪包养,对像她这种职业的女孩而言,应该算是撞了大运。

  跟了杜臻奇一个礼拜,一套房,一辆车就到了手。杜臻奇说得明白,在包养期间只要她表现得好,除了包养费以外,房和车以后也都给她。这可是一笔横财。房子虽然不大,就七十多个平方,有七八年的房龄,位置还比较偏,车子也只是辆POLO,但算下来也有百多万,是她一年包养费三倍多呢。

  幸亏上次遇到那位沈先生时,没有换工作。沈先生是好人,自己能从他那里得到善意甚至是尊重——这个对马菲菲来讲确实稀有——但他给不了自己更多的东西。如果是同等的条件,哪怕略差一些,马菲菲愿意被沈先生包养。可他只愿意给自己提供一份普通收入的工作而已。这不是马菲菲想要的。

  在等到杜臻奇之后,马菲菲觉得自己的选择是明智的。

  最初两个星期,马菲菲过得很开心。再不用每天“穿着”那实际上比全裸更羞耻的所谓“工作装”被一个个来往经过的男人视奸,也不用再被任何一个看中自己的男人拉进房间任意玩弄,她现在只需要伺候杜臻奇一个人就行。

  虽说这位杜总花样也不少,自己原本还是处女地的屁眼很快就被他爆了,还被拴着链子像条狗似的过了了一天,要移动只能爬,要休息只能蹲着或者趴着,吃东西也必须用嘴在盘子里拱,真的是当了一整天的人形母狗。可再怎么说,毕竟只需要为一个男人服务。

  杜臻奇年轻,身体也棒,被他玩虽然辛苦,但往往也会有高潮。何况他过来的次数不算多,头两周他也只来过三次。除了让她全天扮演母狗那次待了一整天,其他两次都是晚上九点多才来,玩到半夜就睡了。

  马菲菲知道杜臻奇已经结婚,平时生意也好,应酬也好,其他的“活动”也好,都很忙,待在她这里的时间不可能多到哪里去。

  她当然乐得如此。

  剩下来所有的时间,对马菲菲来说都是自由的。杜臻奇不来的时候,逛逛街,买买包,喝喝咖啡,过得舒服极了。她还给自己报了个驾驶班,现在有了车,总得早日拿到驾照吧。

  但一切的轻松自在都在两周后的一个晚上戛然而止。

  那晚,杜臻奇带她去了丽桥区一个僻静小区内的某幢高层住宅楼,好像有两层楼都被同一批人租了,男人们一个个看着要么阴沉,要么凶悍,虽然所有人对杜臻奇都是客客气气地叫着“奇少”,对她这个奇少身边的女人也多是笑脸相迎,可整个氛围还是令马菲菲心生惧意。混在雅福会玩的男人虽然也少有正经好人,但毕竟是以中青年生意人为主,马菲菲过去哪见过今天这种阵仗?

  杜臻奇让马菲菲独自等着,自己则到楼上与某人谈事。马菲菲心惊胆战地等了半个多小时,杜臻奇才回来。两人正要离开,电梯门打开,出来一群人。带头的矮瘦男子一见杜臻奇,原本阴沉沉的脸像是绽开了花,凑过来热情地寒暄起来。

  杜臻奇管这男人叫“老棍儿”,两人像是很熟。马菲菲没把太多注意力放在这男人身上,她更关注被另几人裹挟着的一个年轻女孩。这女孩看上去和她的年纪差不多,画着浓妆,妆容已经花了,明显是大哭了一场;左边脸上红通通的,有明显的指印。这群人中还有个三十来岁的少妇,和那女孩一样穿着身白色的羽绒服,妆容也差不多,不过她看上去是好好的,只是有些忧心忡忡的样子。

  杜臻奇也注意到了那个女孩,问老棍儿怎么回事。

  老棍儿冷笑着说:“这贱货是骚蓓窝里的鸡,新来的,他妈不懂规矩,不但自己接私活,该交的抽头也昧了不少,骚蓓查出来交给我,看老子怎么收拾她!每年总会出这种不开眼的贱货,不让她脱层皮,就不知道昆哥的厉害!”话刚说完,他好像意识到在杜臻奇面前自称“老子”、“昆哥”很不合适,又赔着笑,连称自己胡说八道。

  杜臻奇不知道为什么瞅了马菲菲一眼,似乎很感兴趣似的,跟着老棍儿往回走。

  “那就让我看看你的‘管理’手段吧!”

  见杜大公子有旁观的兴致,老棍儿突然来了精神。一伙人走进了走廊尽头的某个房间,老棍儿请杜臻奇先坐,然后自己也拖过把椅子,大模大样地坐到杜臻奇斜侧手,一拍桌子:“骚蓓!过来!”

  那个一脸愁容的少妇慌忙往前挤了挤,堆着满脸的笑,连声说:“昆哥!这贱货的事真跟我没关系!”

  老棍儿冷笑着说:“放屁!她干私活干了多久?”

  “她自己说有一个来月了……”

  “少交了多少钱?!”

  “大概三四千块吧……”

  “那她到你窝里有多长时间了?”

  “呃……”这被叫做“骚蓓”的少妇低眉顺眼地想了一会,小心翼翼地说,“三个来月吧……”

  “三个月!就敢接私活,还少交三四千!他妈她要是卖个一年,不就敢黑一两万!你他妈怎么管你那个鸡窝的!还敢说跟你没关系!”

  少妇不敢多辩,不住口地求饶,还一再强调毕竟是自己看出了问题,主动“举报”的。老棍儿没给她半分好脸,命令手下人上前结结实实地打了她四记耳光,让她滚到一边等着,这是还没完,还得罚她那个所谓“鸡窝”和她本人一笔钱,具体的金额,老棍儿还要向上面“请示”。

  接下来要处罚那个女孩。这女孩此前肯定已经被收拾过一顿,满脸惊惶,涕泪横流地跪着爬到老棍儿脚边,求“昆哥”高抬贵手。老棍儿用鞋尖搭着她的下巴,挑起了她的脸。

  “你的胆子不小,连我们的钱你也敢黑。起来!把衣服脱了!让我看看你的奶子、屁股是不是跟胆子一样大!”

  那女孩懵懵的,没做什么反应,老棍儿很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两个手下上前,三下五除二把这女孩的羽绒服和短裙都扒了。她里面穿的是紧身的皮衣和黑色丝袜,倒也有几分性感。可惜马菲菲还没怎么看清楚,那两人又把这些衣服也都扒了,女孩一丝不挂地跪趴在地上。

  “也没多大嘛!就你这种货色也敢接私活,偷藏钱?你他妈穷疯了!”老棍儿揪着她的头发,再次逼她抬起头来,说得怒气上涌,扬手又给了她一个耳光。

  “我他妈也懒得跟你多说,你既然觉得你的烂屄还值点钱,那今天就好好表现一下,你表现够好,老子这次就饶了你!现在给我爬到隔壁去,乖乖躺好!”转脸他对一众小弟说,“今天在这儿的兄弟,有兴趣干一炮的,都可以操这贱货一次!妈的,人太多,记得戴套!别他妈自己兄弟乱搞,最后中招了。”

  他低下头凑近那女孩的脸,恶狠狠地说:“等我的兄弟们操完你,你给老子回那个鸡窝,从明天开始,你接客没有抽成。接满一百个客人为止!”他又冲那少妇说:“你她妈给她记着数,直到她被操满一百次为止!她少被操一次,你就被客人白玩十次!听见没有!?”那少妇连声答应。

  那女孩痛哭着爬去隔壁,在某个瞬间,马菲菲似乎看到了她一边黑乎乎的膝盖。她尽力保持着表面的平静,内心却翻腾着惊涛骇浪。那男人如何凶狠地处罚这女孩倒在其次,问题是杜臻奇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有就是他在旁观整件事时的态度。

  全程他都没有说话,只是兴致勃勃地看着,也没有开口劝解,好像老棍儿对这女孩的一切辱骂惩罚都是理所当然的。

  他不是生意人吗?不是中宁市著名的年轻企业家吗?不是大名鼎鼎的龙涛集团董事长吗?怎么越看越像是个混黑社会的,还明显是个大哥级别的人物啊?

  马菲菲终于发现了杜臻奇隐藏在光鲜外表下的另一张面孔——或者说是杜臻奇主动让她看到了。她第一次开始怀疑自己到底是撞了大运还是进了狼窝。

  后来杜臻奇很快就带她离开了,没跟马菲菲多说什么,就好像那事压根就没有发生过一样,可马菲菲再也没了此前的轻松,她小心翼翼地过着日子,生怕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对,惹怒对方。

  这是一个看着和气,收拾人时却半点不会手软的狠角色啊。

  所以今天杜臻奇虽然发出一个让她觉得有些为难的命令,马菲菲也只是恍惚了一小会,很快摆出一张讨好的笑脸,走近水宝清,热情地叫着“水爷”。

  唉,不就是陪男人上床吗?在雅福会时也不是一回两回了,本以为给人包了就不会再遇到类似的事,结果还是躲不过。算了,就当又回雅福会上一天班呗!

  马菲菲暗暗给自己宽心。

  “这妞体检过,干净。水哥你要有兴趣,直接射也没问题。她的后门也开过,我让她每天都要弄干净屁眼,随时等着被人操。所以你尽情玩!”杜臻奇真是没半点小气的意思,热情地推荐。

  如果那个沈先生肯包养自己就好了,哪怕没有车也行啊。

  在床上很快被水宝清剥得精光,白亮丰润的乳房被他揉搓得隐隐发痛的时候,马菲菲暗暗想。

  水宝清的玩法是直接的,只让马菲菲口交了不到十分钟,他就挺着硬梆梆的肉棒捅进了她的身体。马菲菲心里不舒服,可身体还是被操得滚烫,不自禁地发起抖来。她能听到自己叫床的声音,满是廉价的放浪快感。

  隐约她还生出一个念头,如果跟了那位沈先生,恐怕不会遇到这样的事吧?

  可沈先生说他没多少钱,他不可能给我一套房子。

  马菲菲也说不清自己现在到底是怎么想的。很快她也就淹没在迭起的高潮中。

  “沈先生”最近的日子可是有些无聊。书店和茶楼的生意一如往常,波澜不兴,只要按部就班就好。

  没有哪个朋友求上门来托他办事;前女友许久没来找麻烦;徐蕾这丫头一消停,张沐霖这位准弟妹最近也就没再惹半点事;到了学期末,不仅徐蕾要忙着准备期末考,不再冷不丁地给他打电话抱怨生活枯燥,连宋斯嘉都忙碌起来,例行的周末打球的约会也暂时取消了;姐姐沈惋去了香港,她要参加两场艺术品拍卖会,顺便还要见两个朋友,短时间内是不会回来的。

  沈惜突然发现自己成了个彻头彻尾的闲人,暂时不被任何人需要,也不需要任何人。

  本来还有裴语微。这丫头肯定会三不五时地找他吃饭喝茶看展览。但自平安夜之后,沈惜也就是在元旦假期结束前见过她两面。假期一完,裴语微就不在中宁了。听她说,有个当年和她一起参加志愿者活动的普莱斯顿校友到中国来度假,计划在北京、上海、杭州等几座城市玩个十天半月,这人特意提前给裴语微打了招呼,小丫头作为东道主,也不好推脱,抽身前往作陪,估计至少也得一周以后才会回来了。

  沈惜突然发现,当这世界一片清静的时候,他突然开始想念裴语微了。如果她神出鬼没的微信、短信、电话、留言还是会防不胜防地在任何时间段出现,自己的生活恐怕也不会那么无聊了吧?

  新年第一个星期,像风一样地过去了。平时过日子十分清醒的沈惜难得地发现自己对某一段不短的时光居然也会有一片空白的感觉。这几天真的是白过了。

  周五晚上,照例去“布衣人家”转了转,全无新鲜事,沈惜兴味索然,嘱咐茶楼经理曼姐盯紧一点,自己准备回家休息。刚上车,他就接到电话。恍惚间,沈惜还以为是裴语微打来的,看了来电显示,才哑然失笑。

  小丫头现在正忙着陪校友旅游呢,哪有工夫打电话来骚扰他?

  是悦然姐姐。

  “有时间吗?”电话里喻轻蓝的声音听着与往日不同,似乎有一丝遏制不住的媚意。

  “刚准备回家。”沈惜言简意赅,他也不去猜悦然姐姐现在是什么状态,反正他们两人之间向来直来直往,不会藏着掖着,对方有什么想法会直说。

  果然,喻轻蓝很快直言不讳:“今晚我需要一个男人,你有没有问题?你不想,我就找别人了。”

  沈惜稍稍噎了一下。倒不是不愿意,只是过去没有和悦然姐姐说起过这方面的话题。他和喻轻蓝只上过一次床,还是两人谈得性浓,一时兴起的结果。喻轻蓝从来没向他说过如此露骨的话,倒让他一时有些不适应。

  不过也就是那么一瞬间而已,很快他恢复正常,给出肯定的答复,驱车前往喻家。

  来开门的悦然姐姐裹着一身浴袍,头发湿湿的,浑身上下隐隐冒着一丝温湿的暖意,应该是刚洗过热水澡。

  喻轻蓝个子不高,身材也略显单薄,长相顶多也就算清秀。但沈惜总能从她身上感受到一种强烈的别样性感。

  她身上带有一种书卷气和英气并存的味道,从某些角度看像极了柯蓝。

  不过此时此刻的喻轻蓝看上去多了几分更“女人”的柔媚。

  “姐,你今天怎么了?”沈惜看得有些眼直,不自觉地吞了口唾沫。他想先问问悦然姐姐今晚为什么会发出这种邀请。

  喻轻蓝斜睨了他一眼,瞬间电了沈惜一下。她解开浴袍的带子,缓缓拉开前襟,一片莹白温润的肉光顿时闪现,她的手顺着身体一路往下捋,浴袍不住分开,直到她的身体正面完全暴露出来,浴袍里面再无寸缕。她的乳房不大,大概一只手就能轻松掌握,一元硬币大小的乳晕,色泽略显暗沉;腰肢纤细,盈盈一握;两腿间浓密的黑毛一览无余。喻轻蓝刻意地扭了两下身体,这幅场景几乎就摧毁了沈惜剩余的那点好奇心。

  “少问那些没用的!你快去洗澡吧!”

  沈惜依言进卫生间匆匆冲了一下,没带替换的衣服,仍然穿着此前的内衣裤走了出来。喻轻蓝已经不在客厅,他直接进了卧室。

  喻轻蓝坐在床边,浴袍已经脱下扔在一边。她身上披着件女式西装上衣,里面仍是全裸,只扣了腹部一个扣子,衣服下摆只盖到大腿以上的位置,下身的黑毛若隐若现,似有还无。

  见沈惜进来,她后仰身,两手撑着床抬起腿。两条腿张得大大的,架在床上,摆成一个放肆的M型姿势,芳草萋萋,隐秘的部位彻底呈现在男人眼前。这姿势本来常见,但由喻轻蓝做来,格外让沈惜觉得血脉贲张。

  这种少见的淫秽姿态,似乎也令悦然姐姐格外感到刺激,她的身体微微颤抖,呼吸急促,满面通红。从她略显躲闪的眼神里,沈惜看到了一丝羞涩和慌张,但也有毫无保留的兴奋。

  沈惜走上前,毫不客气地直接摸起了悦然姐姐的阴唇,触手湿滑,那里已经湿成一片泥淖。

  “这么湿?”沈惜惊讶无比。他和悦然姐姐之间熟悉无比,可对眼前这个喻轻蓝又缺乏足够的了解。

  喻轻蓝在被沈惜的手触碰到的瞬间像过电似的抖了一下,粗重地喘息着,说:“我自己摸了好久,就想等你一出来就可以做!你……啊!”

  话没说完,她突然尖声叫了起来。借着粘稠的的淫水,沈惜把中指挤进了肉穴,一阵急抽,搅起一片“咕噜咕噜”的水声。喻轻蓝撑不住自己的身体,仰天倒在床上,难受得左摇右摆,口鼻间缠绕着含义不清的呢喃。

  看着平日里斯文睿智的悦然姐姐被自己的手指干得有点忘乎所以,沈惜的肉棒硬得发痛,但他还想再缓一缓。

  “转过去,屁股对着我!”

  沈惜发出一个平时根本就想不到会对喻轻蓝说出的命令,而悦然姐姐毫不犹豫就转过身趴在床上,耸起了翘臀。身形纤细的她,浑身上下最丰满的部位就是臀部,也就只有看这个部位,才能让人第一时间明确相信,她已经是一个三十六七岁的熟女。

  沈惜把盖在她屁股上的西服下摆撩起,露出整个臀瓣。他凑上前闻了闻,鼻间充斥着混杂淫水的腥骚和喻轻蓝身上特有的幽香的气味。喻轻蓝的身体有个与众不同的特点,越是发烫发热微微出汗,越会透出一股淡淡的香气,仿佛“香汗”二字就是为她而设。

  指尖的触感告诉沈惜,悦然姐姐的肉穴里已经彻底湿透了,每次手指的插入都像要捅破好几个水泡似的,也许是现在这种趴着被弄的姿势令喻轻蓝变得愈发敏感了。

  喻轻蓝的叫声高亢尖锐,这是一种全不设防的轻松姿态,她完全不顾忌任何自尊或仪态,只是肆无忌惮地发泄着自己的亢奋。她也知道,这样的叫法,会强烈地刺激起男人的欲望。能用自己的身体和叫喊令男人情难自已,也是身为女人的骄傲之一。

  “姐姐喜不喜欢这个姿势啊?”沈惜的声音与平时并无不同,可在此刻的喻轻蓝听来却格外可恶。

  “喜欢!随便什么!插我就好……”喻轻蓝也顾不上自己到底想说些什么,只凭本能说话,“你插我吧!”

  “我不是正在插吗?”沈惜加快了手指进出的速度。

  “不是这个……”接近高潮的快感烫红了喻轻蓝的双颊,她把侧脸紧紧贴在床单上,含糊地说着。

  沈惜又插了好一会,这才爬到床上,滚到喻轻蓝身边,嬉皮笑脸地说:“我想先插姐姐上面的洞,好不好?”

  喻轻蓝抬起脸,大大地翻了个白眼,二话不说一骨碌翻起身,埋头到沈惜两腿之间,褪下内裤将大半根肉棒吞到嘴里。

  沈惜往上耸了耸身体,把手垫到脑后,舒服地靠在叠好的被子上,低着眼瞅着快速吞吐肉棒的悦然姐姐。

  一口气舔了三四分钟,喻轻蓝才松开口,抬起眼,一手仍然紧攥着硬梆梆的肉棒轻柔撸动,没好气地对沈惜说:“都这么硬了,还不肯插我?”

  沈惜憋着笑,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姐姐你舔的技术太好,我就想射在你嘴里咋办?”

  喻轻蓝捏着肉棒的手不由得又用力攥了攥,哼了一声:“男人看来都差不多!都是这么副德性!”话是这么说,她还是低下头再次细细地舔起龟头。

  沈惜强忍着龟头传来的一阵阵难熬的酸麻,好奇地问了句:“听你的意思,还有别的男人也有这爱好?谁啊?”

  喻轻蓝一边舔一边含糊地说:“还有谁?跟我……上过床的……男人呗!”

  沈惜一时无语。过去没有聊起过这方面话题,他只知道喻轻蓝离过一次婚,后来又谈过一次恋爱,除了这两个男人以外,他也不清楚喻轻蓝还和谁上过床,又和多少人上过床。

  喻轻蓝不用抬头就能猜到沈惜在想什么。

  “不算你,四个!我前夫、前男友……三十岁以后不谈恋爱,可也得解决生理问题,或长或短又和两个不算男朋友的男人交往过。以前叫一夜情,照现在的话来说,就算约炮吧。只不过有一个不能说是‘一夜’,前后陆续有四五个月吧。你总不会还想知道我在跟你上过床以后有没有找过别人吧?你应该没这么无聊!”

  沈惜有种被悦然姐姐完全看透的感觉,嘿嘿笑笑:“姐姐你最了解我!那这些人里谁像我似的啊?”

  喻轻蓝吐出肉棒,使劲撸着。“我前夫就很喜欢啊!他就喜欢射在我嘴里,就算是在做的时候射在我里面,也非要拔出来让我给他舔干净。他说我是电台主播,整天就是靠嘴说话,他一想到我在话筒前面和听众交流,而这张嘴每天都会含着他的那东西,就兴奋!你是不是也兴奋啊?”

  沈惜哑然。他倒是没有这种念头,纯粹只是喜欢悦然姐姐的口交技术。不过这样一来,喻轻蓝那炉火纯青的口交本领究竟从何而来,他倒也就清楚了。

  “不过,如果他现在再来找我,我就会告诉他,我已经不是主播了,看他还能不能那么兴奋?嘻嘻……”喻轻蓝莞尔一笑,看得沈惜有些心旌摇荡,她又低下头再次嘬起龟头来。

  “不是主播了?”沈惜有点发懵。

  “嗯……今天……我……辞职了!”

  “为什么?”

  “烦!被我们领导烦得不行了,我忍了他好几年,今天突然不想再忍,就辞了呗。”

  沈惜一边享受着肉棒在悦然姐姐嘴里被吸舔吹卷的快感,一边好奇地问:“你领导怎么烦你了?”

  喻轻蓝又吐出龟头,直起身,叹口气:“唉,离婚以后又不结婚的女人在你们男人眼里是不是个个都是欲求不满,恨不得是个男人的东西就往下面塞的?我们副台长明着暗着想要把我拉到他的床上去也不是一年两年了,我给他面子一直装作不介意,今天变本加厉了,在办公室就想对我动手动脚,我给他一记耳光,然后就辞了呗!”

  “姐姐你牛逼!”沈惜竖起大拇指。

  “晚上本来和人约好了吃饭,我说起今天刚辞职,这人居然说挺好,如果我愿意的话,可以跟他。我听他的意思有点不清不楚的,就问跟他干嘛?他说什么都不用干,就跟情侣一样吃吃饭看看电影就行。我问他是不是还要上上床?他说他一直就想跟我上床。我说那你还那么含蓄干嘛,直接说你想包养我不就得了?他居然没听明白我的意思,以为我答应了,直接问我想要多少钱。靠,我跟他说看他这么有诚意,给他个优惠价,包年八千万,我随他操。他还以为我在跟他开玩笑……”

  沈惜差点就笑喷了,“姐姐,你这价码我可给不起啊!”

  喻轻蓝又白了他一眼:“便宜你了!到家我越想越不爽,哎,你说我看上去是不是特别缺少性生活啊?我有那么内分泌不调吗?一个两个的都惦记着我。再想想我也真是好久没跟男人做了,所以叫你过来……”

  不等她说完,沈惜突然一把掀倒了她,早就坚硬如铁的肉棒毫无滞碍地捅进了彷如烂泥塘般湿滑的肉穴。或许真是太久无人开垦的缘故,喻轻蓝的肉穴紧得完全不像年近四十的熟女,肉棒的每一次进出都像被塑料薄膜紧紧裹住,艰难地抽动似的。喻轻蓝娇嫩的肌肤像真丝般滑腻,两团娇小圆挺的乳房上下摇晃,她这时换了一种叫床的风格,半张着嘴,紧咬贝齿,半声不吭,所有声音都是从鼻腔里挤出来的,如同猫咪小声叫唤似的。唯一能看出她此刻火热的欲望丝毫没有下降的,是她在不断地耸动下身,迎接沈惜凶猛的撞击,她像妖精似的扭动身躯,挑逗着男人难以压抑的征服欲。

  沈惜半点也没留力,肉棒以一种像要完全塞进子宫中去的气势飞速抽插着,搞得喻轻蓝上气不接下气。刚开始她鼻间的呢喃还显得连贯,后来索性就被截成了一段段的,像播放器卡壳似的,细碎得不行。

  很快,沈惜就感到悦然姐姐肉穴口那两片软肉越夹越紧,他也快到极限了,就在喻轻蓝终于忍耐不住,张口发出一声高亢的尖叫时,沈惜也紧紧搂住她的身躯,趴倒在她身上,尽情地把一大团精液毫无保留地全都射到她体内。

  他这一波射精十分凶猛,肉棒不住地跳动,混杂在喻轻蓝高潮的余波中,两人互相刺激着向更高峰进发。

  沈惜热烈地吻着喻轻蓝。

  许久,两人才松开了彼此紧紧抱着对方的胳膊。沈惜抖开被子,轻柔地搂着喻轻蓝,钻到被窝里。喻轻蓝在他的臂弯里舒服地窝了好一会,这才用胳膊支起身体,看着沈惜叹气。

  “怎么了?”

  “没什么。上次做过以后,以为不会再和你上床了。”喻轻蓝前半句听着好像有点惆怅,立刻又换上一丝狡黠的笑,“话说,我得感谢小施姑娘啊,要是她没把你折腾到不分手不行,我今天就麻烦了,想来想去找不到合适的男人解决问题啊!”

  沈惜得意:“那是!像我这样的哪那么好找?”

  喻轻蓝被他气得笑出声来,低头在他的上臂重重咬了一口。

  “哎呦!姐姐,你真咬啊!”沈惜这一下是真的痛得狠了,差点没跳起来。

  “叫你嘚瑟,敢在我的床上嘚瑟!你以为我没你不行了是吧?”喻轻蓝撅起了嘴,看得沈惜心头突地又跳了一下,真想再吻上去。

  “姐姐你辞了职,接下来准备怎么办啊?”

  喻轻蓝往床背靠了靠,淡然地说:“没有计划,本来辞职就是突发事件。我昨天晚上睡觉的时候,还不知道今天我会失业呢。当然,手续什么还没办好,但我已经跟领导撕破脸了,肯定不会继续在电台做下去。过年前先休息一段时间吧,就当给自己放个假。过完年再去想该怎么办。”

  沈惜点点头。在这方面其实他完全不替喻轻蓝担心,只是随口问问她接下来的打算。

  “如果我找不到工作,要不你收留姐姐我吧,去你的书店当个营业员行不行?”

  “那是求之不得!姐姐你要肯来,书店我就交给你,我啥都不管了!”沈惜这话完全出自真心,只是他不相信喻轻蓝会真来给他当书店经理。

  喻轻蓝用手指轻揉着沈惜的乳头,笑眯眯地说:“答应得这么痛快!那说不定以后你就是我的老板啦,我是不是应该好好讨好你啊?”

  沈惜毫不示弱地反过来捏住她的一个乳头轻搓:“讨好老板当然是应该的啦!咳咳,喻轻蓝同志,要好好领会领导意图!”

  喻轻蓝的手慢慢往下滑,经过胸膛、小腹、大腿,直到一把捏住还有些湿漉漉粘乎乎的肉棒:“你这种领导,还能有什么意图?企图还差不多!”

  开几句玩笑,喻轻蓝突然自顾自地哈哈笑起来,沈惜莫名其妙地看着她。

  “突然想到‘走后门’这个说法。哎,我要讨好你这老板,是不是要让你走走‘后门’啊?”

  “怎么是我走后门?你要讨好我,应该是求着我给你开后门才对!”沈惜一时没理解她话中的意思,但马上就反应过来,贼笑着把手伸向喻轻蓝的翘臀,“莫非,姐姐说的是这个后门?”

  喻轻蓝打掉他的手。“你想不想走?姐姐的后门还是处女地,没人走过哦!”

  沈惜坚持不懈地又把手伸过去,在股沟里抹了一把:“花径不曾缘客扫,蓬门今始为君开。只要姐姐你没什么痔疮类的毛病,试试后面也不错啊!”

  “哼!今天不行!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没见过猪跑也听过猪叫。我知道走后门要做很多准备的,姐姐我家里现在啥都没有,等把什么润滑剂之类的都买全了再说!到时候就看姐姐我的心情了,说不定找别的男人开后门也说不定!哼哼!你等通知吧!”

  沈惜又给她竖起大拇指:“姐姐你牛!小弟等着,您啥时候想临幸我,招呼一声就是!”

  两人又像往常似的,海阔天空地闲谈起来。与往日唯一的不同,大概就是此刻他们都是裸着的。

  快到半夜时,两人一起穿衣起身,跑到客厅热了牛奶,弄了两碗麦片粥,简单地吃点夜宵。

  “你说自己好像对某个小丫头动心了?多小?大学生?不会是高中生吧?”喻轻蓝还记得此前未完的一个话题。

  照理,刚刚上过床的一对男女好像不应该讨论各自的感情问题,尤其是不会把别的男人女人扯进来,但沈惜和喻轻蓝之间的感情又古怪又亲密,彼此浑不在意。

  “比大学生大一点,去年刚毕业。算上参加志愿者公益活动的时间,如果在国内,就算是研一的年纪吧。”沈惜低着头喝粥。在裴语微离去这几天里,他真切地感觉到缺了这个小丫头,生命里好像少了块重要的拼图似的。

  “你追过她吗?”从床上下来,喻轻蓝已经完全恢复了往日的状态,也就是说,她既是冷静清醒的,又是热情八卦的。

  “没。这中间还有问题!”

  “什么问题?”

  “嗯,首先是吸引力的问题。也真是奇了怪了,我到现在为止都没感觉到这小丫头对我有那种女人的吸引力,我总觉得她就是个小鬼……”

  喻轻蓝随口插了一句玩笑:“你就喜欢姐姐我这么老的,是吧?”

  “哈,你别说,还真有点。”沈惜把空碗往边上挪了挪,“当然,这个不是最重要的。爱情分很多种嘛,不一定非得有我以前以为很要紧的那种吸引力才是动人的爱情。事实证明,十分吸引我的施姑娘,最终并不是一个理想的选择。我这几天对这小丫头的想念,说明她肯定在某个方面吸引到我了,只是我自己没有意识到而已。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这很有可能。”

  “那不就行啦,去追呗!现在的小妞都喜欢大叔,你离大叔还差一点,不过也差不多了。”喻轻蓝眼神亮闪闪的。

  “嗯,还有点小麻烦……”沈惜略加犹豫,最终还是决定把自己家里的事全盘托出。

  “我们两家,嗯,怎么说呢?有点恩怨。而且,是三十多年的旧怨了……”

  “咦?”喻轻蓝顿时来了精神,“说说!”

  这段往事的主角是沈惜的母亲忻晴。

  当年忻晴和沈永盛的婚姻,刚开始完全不被沈家人接受,即便是相对公允的沈永华和与三哥感情最好的沈永芳,也不欢迎这个女人。

  导致这个局面的一小部分原因是忻晴比沈永盛大了近四岁,更重要的原因在于,当时的忻晴刚从上一段婚姻中走出一年多。要知道,那是在上世纪八十年代初,离婚还不像如今这样普遍。即使是在今天,很多地方对离了婚的女人也很不宽容,何况当年?

  忻晴在中宁市也算有点小小的名气。她是恢复高考后的第一批大学生,在读师范大学时,就成了小有名气的女诗人。那是一个激情的时代,全社会在渐渐向往财富和成功的同时,还没有忘记文学和艺术。年轻的忻晴才华洋溢,正是崭露头角的时候。

  两颗敏感的心灵总是更容易彼此擦出火花,毕业后分配到市一中当语文老师的忻晴很快爱上了另一个诗人。

  这个笔名“舒星”的诗人比忻晴大三岁,也还很年轻,但已经凭借《任性的星星》、《雾》等优秀的诗作蜚声全国。他的细腻浪漫的心思吸引着忻晴,她崇拜并爱慕着他。1982年,忻晴与舒星结婚。两个诗人的结合,当时还是中宁文学界的一段佳话。

  但是这段佳话也就仅仅只延续到婚礼为止。婚后没多久,忻晴就发现丈夫有暴力倾向,并很快开始对其实施家暴。忻晴试图和丈夫沟通,但毫无效果。结婚差不多半年,在舒星第四次对她大打出手后,忻晴流产了。刚从恢复的病床上起来,忻晴就果断提出离婚。舒星不接受协议离婚,忻晴毫不犹豫地勇敢地向法院提起离婚诉讼。最终经过法院判决,她离开了那个男人。

  此后她与沈永盛相识相恋,并很快再结新缘,那是另一个故事。问题还在于忻晴的前夫舒星。“舒星”只是笔名,这人本名裴旭生,正是如今大名鼎鼎的新越集团董事长裴新林的大哥,换言之,也就是裴语微的大伯,裴歆睿的父亲。

  “如果我和这小丫头在一起,亲戚间总要往来,你说如果我见到了裴旭生,该用什么礼数对待他?我母亲当年被他打得那么惨,打官司才离了婚,那人最后连声‘对不起’也没对我母亲说过。我现在不会因为三十多年前的旧事去找他报仇,可也绝不可能对他以礼相待,更别说还得老老实实把他当长辈了。可要是我对他不理不睬,那对已经成了我女友的小丫头来说,又很不公平,她夹在中间会很难做。”一说起这个,沈惜有点挠头,“再说,我怎么对外公和舅舅说?说我要和裴家的姑娘谈恋爱,以后还可能结婚,今后你们有可能是亲家?我外公一家对裴旭生恨之入骨,当年舅舅为给我母亲出气,带人狠狠揍了他一顿。你让他们现在在同一个婚礼上为我们祝福?”

  喻轻蓝静静地听完,想了一会,突然开口说了句:“Youmustreallylikeher……”

  “啊?”沈惜没听懂,呆呆地望着她。他听清了她说的每一个单词,但不明白这句话是因何而说。

  “我是觉得这句话用英语来表达,好像意思更丰富。比我们母语的意思要更贴近一些。我在想,你肯定是很喜欢这丫头。”

  “不是吧?我承认我应该是有点喜欢上这丫头了,可谈不上‘很喜欢’吧?”

  “也许你自己都没有意识到,我倒是有个发现。”喻轻蓝抿着嘴笑。

  “嗯?”

  “你这人,在遇到像小施姑娘这种因吸引力而靠近的女生,总是积极的。可遇到像嘉嘉这样的真爱,好像会想得特别多。你要是直接就去追这小丫头,反倒未必有多喜欢她,可你现在这样思前想后,奇奇怪怪的顾虑、念头这么多,只能说明,你在潜意识里特别认真地对待她,就像对嘉嘉一样。”

  沈惜闷头不语。

  “追不追的,是你自己的事。我觉得你至少应该先把对她的感情想清楚。至于你说的那些问题,是很麻烦,但也未必真的造成阻碍。你想想你爸你妈,八十年代的时候,那样的两个人,最后也还是走到一起了。算起来,结婚的时候,你父亲还很年轻吧?”

  “是,从认识到结婚,他们才用了半年多,我父亲那年才二十一岁。”

  “他们面对的麻烦未必比你现在面对的要少,可那又怎么样?”

  沈惜若有所思地出神。

  突然,一阵歌声响起,是宋斯嘉版本的《暖风》。沈惜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眼挂钟,已经快凌晨一点了,怎么还有人给自己打电话?

  看了看来电显示,沈惜更加觉得意外。

  这真是个想不到的电话。

  犹豫了两秒钟,他接起电话:“你好。”

  第35章、援手

  带着一丝歉疚,沈惜匆匆下楼。刚跳下床没多久,说走就走,自然羞愧。反倒是悦然姐姐全没放在心上,慵懒地靠着沙发说:“快去吧!正好我也要睡觉啦!”

  喻轻蓝的通达,令沈惜少了许多心理负担。他一边打火,一边戴上蓝牙耳机。

  电话里“嘟嘟嘟”响声不断,迟迟没人接。沈惜倒也不急,已经是后半夜,电话那头的人想必已经睡了。如果他立刻就接了电话,那才真的不正常。

  过了好一会,一个明显刚被吵醒的懒洋洋的声音传来:“大哥,什么事啊?这都几点了?”

  沈惜没说半句废话:“江湖救急!求你帮忙!”

  “呦!”那头的声音瞬间精神起来,“邪了门了!大哥,你还有求我帮忙的时候?”

  “我要捞个人。你在芝塘派出所有熟人吗?”

  电话里的口气正经了许多:“有。所长跟我关系不错,副所长不太熟,但也认识。捞什么人?”

  “嗯……”沈惜略一犹豫,“一个女孩子,涉嫌卖淫。最好今晚就能把人接出来,别留案底,行吗?”

  那人犹豫了一下:“嗯……应该不难……你自己……没什么事吧?”

  他这是为“卖淫”两个字担忧。电话里的家伙绝不会怕受连累,只怕沈惜也身陷事中。

  “我没事。是个以前碰巧认识的女孩子,具体怎么回事其实我也不太清楚。现在最关键的,是先把人弄出来。你能搞定吗?”

  话虽这么问,沈惜心里基本还是有底的,正与他通电话的,是高中同学翁明灏,曾经足球场上的锋线搭档,如今中宁市公安局警务督察处处长。他与沈惜同龄,年方而立,已是正处级的三级警监,能力固然超群,当然也少不了家庭背景,办这么件小事,多半不费吹灰之力。

  “应该没问题。不过如果派出所已经把程序走完了,要马上捞人出来,还是会有点麻烦。”翁明灏也有话直说,直指技术性问题,听口气还是比较乐观,只说会有麻烦。

  “那我不管,你来搞定。”沈惜半点也不客气,“该表示的,我现在去准备。捞人这事我不太熟,你肯定有经验,我准备什么比较好?最好是现金,现在都半夜了,要买什么都不方便。”

  “什么叫我肯定有经验?好像我天天在贪赃枉法啊!”翁明灏随口叫了句屈,“我还不知道那边是谁值班。要是所长在,那就不用担心了,过些天给他送几瓶茅台就行,我跟他关系不错,这点面子还是有的。要是瞿副所长,我的面子多少要打点折扣,你确实得意思一下,但也不用现在就准备。他不可能在所里直接收钱。事要是成了,过几天约他出来吃个饭,到时候你露个面就行。对了……”

  翁明灏顿了一下。

  “如果不是很顺利,我能报你的家门吗?不管怎么说,执中同志的孙子,永华书记的侄子,肯定比我一个市局处长的面子大。”

  沈惜沉吟了十秒钟:“如果真的不顺利,那就说吧!”

  “行,我知道了。”从沈惜的这个决定,翁明灏似乎完全明白了他对这件事的重视程度,“我现在就给芝塘派出所打电话。有消息我就告诉你。那女孩叫什么?”

  “孔媛。孔子的孔,大S徐熙媛的媛……”

  这个晚上,孔媛觉得一切就像一场梦。

  噩梦。

  水复山重,又莫名其妙柳暗花明。

  自从十天前给老板试钟后,孔媛发现老板娘待在店里的时间明显多了起来。张姐很可能是对她与老板的关系产生了怀疑,但孔媛对此并不在意。有张姐坐镇,正好让卢老板少了骚扰自己的机会。否则谁知道他会不会再以试钟为名把自己叫进房间?虽说店里的条件比较简陋,但说真的,要享用一下她的肉穴也未必还需要别的,有张床,有套淋浴设施,也够了。

  卢老板自掏腰包替她补上了一万元的损失,根据两人此前的协议,他可以随时要求孔媛脱下裤子。只是最近这一个多星期,他始终逮不着机会。

  周五晚上的生意通常比较好。孔媛连做了两个钟,休息了还不到半个小时,就又被张姐叫了出去,和她一起被招呼去见客的还有88号技师。

  张姐把她们一起带进了七号房。

  两人颇感诧异,本以为是来了两个客人,要她们同时上钟,没想到居然是同进一间房。欣丽的服务内容相对简单,从来没有所谓的“双凤服务”,这是怎么了?

  进了房间她们又吃了一惊,屋里一共等着三个男人。其中一个精瘦的中年男子脱了外衣,歪歪斜斜地靠在床上,无聊地换着电视频道。另两个年轻彪壮些的,一个守在门边,一个则在床尾站着。

  孔媛和88号小心翼翼将手里的托盘放在挨着墙的矮柜上,垂手站在张姐身后。

  “昆哥,这两个是我们店里比较好的技师,您喜欢哪个?”张姐自打进门,自然而然就弓起了腰,满面堆笑。

  那精瘦男子在孔媛两人身上、脸上扫了几眼,笑了笑:“看不出你们这个野鸡店也有几个好货,这俩还不错,都留下吧。”他随手又指了指另两个男人:“给我这俩兄弟也都找一个!”

  “那当然,那当然,来,两位兄弟,跟我来!”张姐招呼了一下那两个男人,转脸又对孔媛两人仔细叮嘱一番,无非是床上那位昆哥是个惹不起的大人物,要她们好好服务。

  张姐带着那两人离开,孔媛和88号则心怀忐忑地留下。那个昆哥拿起空调遥控器,看了眼此时的室温,坐起身开始脱毛衣,顺口说:“你们愣着干什么,脱衣服啊,我先看看货色。”

  88号不清楚这位“昆哥”到底是什么来头,只知道连老板娘都摆出了少见的百般讨好的架势,就学张姐挤出满脸的媚笑:“老板,您要什么服务啊?”

  昆哥脸上笑纹不多,看着总像是故意阴着脸,说话倒还客气:“你们都有什么服务啊?”

  88号照例介绍了本店的服务内容,无非还是A餐、B餐那套,最后又问:“老板您想要什么服务?”

  昆哥撇了撇嘴,笑而不答,只是挥手:“先脱衣服,先看看你们的屁股奶子!”

  88号没摸清他的路数,客气地问:“那老板您是不是先去洗个澡?”

  昆哥这时已脱得只剩下贴身内衣,摆手示意自己不洗。

  孔媛越想越觉得古怪,突然插了句:“老板,我是只做A餐的,您如果有别的要求,我去换个技术好的过来?”

  昆哥两眼一眯,冷眼瞪了下孔媛,冷笑两声:“你们两个废话怎么这么多?叫你们脱衣服没听见啊?什么A餐B餐,罗哩罗嗦的!脱光以后去把骚屄洗干净点!等会……”他伸手在两人间来回比划,先指孔媛,再指88号,最后又回到孔媛身上,“你先给老子吹一下,然后先干你,再干你!”

  两个女孩的脸色都变了。上钟时被问到能不能操屄不是一次两次,但多是客人的调笑试探,像今天这位昆哥这般颐指气使,好像完全没有任何商量余地似的客人简直前所未见。孔媛还想说什么,88号拉了她一下,努力保持微笑说:“那,老板您稍等,我们先去拿毛巾。”

  这是缓兵之计。88号想出去问问老板娘怎么办。刚才张姐只说让她们好好服务,没提还要陪客人上床。88号在欣丽待了一年多,深知这家店作风保守,老板也反复警告技师,在店里最多玩到口爆,绝不能向客人提供性交服务。现在怎么应付眼前这客人?话说回来,就算真要陪客人上床,那是不是该事先讲好怎么算报酬?像小品里陈佩斯说的:“没好处,谁投降啊?”

  昆哥不耐烦地叫她快去快回。孔媛想跟着88号一起离开,却被昆哥一口叫住:“你他妈乱跑什么?拿毛巾去一个人就行了,你过来!”

  孔媛心底不住大叫糟糕。

  看这男人的态度、谈吐再加上老板娘面对他时的谄媚样,绝不可能是正经生意人。多半是个混黑道的。孔媛瞬间想起和吴昱辉分手那天下午强暴了自己的邻居。眼前这人派头和口气要比那个男人大得多,想必是更加不能得罪吧?

  不过孔媛还算镇定,以自己今天的身体状态,一般男人都不会强迫她上床,自觉应该还是有些回旋余地。

  昆哥见她磨磨蹭蹭不动窝,又催促了两声,随手扒开内裤,掏出肉棒撸了两下,没好气地说:“你他妈过来啊!脱光了,先给老子吹一吹!”

  孔媛不想再继续待在这房间了,必须把话说清楚,越拖局面越糟。

  “老板,我从来不做B餐的,没经验,技术也很烂,我出去让老板娘给您找个口活一流的技师过来,保证您爽!”说着,孔媛匆匆走到之前放托盘的矮柜旁,想要收拾东西离开。

  刚拿起托盘,那男人一阵风似的从床上跳起,恶狠狠地扑了过来。孔媛毫无准备,还没拿稳的托盘被一把掀翻,茶杯、精油、刮背石等等一干用具四散飞洒,噼啪声不绝,茶杯、精油瓶之类的玻璃制品纷纷在墙面和地面上被砸碎。

  孔媛右脸像被什么东西狠砸了一下,眼前瞬间一黑,随即头顶剧痛,昆哥死死拽住她的头发,扯着她往床边拽。孔媛几乎难以保持平衡,差点就平拍着向前摔倒,幸亏她爱打篮球,脚步灵活,协调性也好,踉踉跄跄好几步,总算没有真的倒地。

  惊慌失措之时,人往往顾不上许多。孔媛下意识地张开手臂,纯粹本能地挥舞起来。昆哥想要控制住她的手,不让她继续挣扎,两人一个有心,一个无意,推抓抱打了好一会。

  突然,昆哥怒吼了一声:“操!”

  孔媛还不明其意,但马上又重重挨了一记耳光,紧跟着又是一脚狠踹在肚子上,这下再也站不稳了,一屁股坐倒在地,胳膊砸在柜角,痛得像要断了似的。

  这时孔媛终于从慌乱惊惧中清醒了些,眼前的景象变得清晰。昆哥捂着左眼,满脸狰狞。他上前两步,像是要在她身上再踢两脚,没想到他刚才匆忙从床上跳下,现在赤脚着地,偏偏又一脚踩上一片碎玻璃,痛得他没命似的往后跳了两步,坐到床边,抬起脚板,拔出了扎进肉里的玻璃碴子,一道细小的血流顺着脚板淌下。

  “臭婊子!给脸不要脸!”昆哥再次气急败坏地跳起来,略显滑稽地跳开地上的玻璃碎碴,来到孔媛身边,在她肚子和大腿上狠狠又踹了两脚。

  这时张姐、88号终于惊恐地推门冲了进来,紧随她们身后,昆哥那两个兄弟也出现了,两人都赤着上身,穿着推油时穿的一次性纸内裤。他们一见遍地狼藉,老大火冒三丈,二话不说上前就把孔媛架了起来,各自扣住她一只手,左边那个毫不客气地掐住孔媛的脖子,将她死死按在墙上;右边那个空着一手,就在孔媛肚子上结结实实地给了几拳,打得孔媛浑身乱颤,面色惨白。

  昆哥这时已松开手,眯着左眼,慢慢退回床边。刚才一瞬间的剧痛令他惊怒,甚至隐约有怕眼睛被戳瞎的担忧,现在疼痛渐渐退去,擦去泪水,发现还能视物,火气也就消了一些。

  刚走到门边就听到里面动静怪异的张姐吓得不轻,既担心得罪了昆哥,又怕再闹一次,像上次似的把客人都赶走。

  进了房间,她顾不得询问前因后果,顺手先把房门关上。只要把事态控制在这个房间里,其他客人自有别的技师安抚。自己专心搞定眼前的昆哥就行。

  “昆哥,这婊子搞什么?要不要给她破个相?”一个手下咋咋呼呼的,问昆哥接下来怎么收拾孔媛。昆哥阴着脸没说话,一会看看孔媛,一会又看看老板娘,不知道在想什么。

  张姐紧张地跑到他身边,一眼就瞅见他翘起的脚板上的淡淡血迹,忙不迭吆喝起来:“呦,昆哥,怎么流血了?您没事吧?”她忙叨叨地招呼88号赶紧再去拿两条干净的毛巾进来,再找些创可贴或者纱布。

  昆哥哼了一声,瞅了眼被手下打得身子伛偻的孔媛,挥了挥手,示意手下先把她松开。那两人略松了手,但还是分别按着孔媛一边肩膀,强压着她跪倒在地。昆哥冲这边勾了勾手指,有人在孔媛屁股上踢了一脚,她会意地四肢着地,手足并用地爬到昆哥身边。

  张姐让到一旁,给孔媛留出正面的空间跪在昆哥面前。

  昆哥仰起身,抬起脚板,几乎就把脚丫子直接杵在孔媛脸上。

  “臭婊子,给老子把血舔干净!”

  既慌且怕的孔媛不敢回绝,伸出舌头,将残留在昆哥脚板上的那点血渍都舔去了。她的唇舌刚离开脚板,昆哥不悦地喝了一声:“妈的!这么随便就舔好了?给老子把脚舔干净点!”

  孔媛无可奈何,只能再次把脸凑上去,忍着浓烈的脚臭,一寸寸地舔舐着男人脚底粗糙的皮肤,满嘴咸腥的唾液,又不敢吐掉,只能全都咽下。好在昆哥没有脚气之类的毛病,除了没洗过的脚味道比较难闻外,倒没别的问题。

  过了好一会,88号终于取来了新毛巾、纱布和碘酒,张姐蹲下身,赔着笑:“昆哥,您看是不是先给您包一下?伤口还是赶紧处理一下比较好。”

  昆哥这种在道上混的,对这道还不到两厘米的伤口,根本不放在心上,但他现在正想着拿这个茬做由头搓磨眼前这几个女人,当然不会说“不要紧”这类的话,就允许张姐来包裹伤口。

  伤本就不厉害,隔了这么一会,基本上也已不再出血,孔媛舔舐后,更是几乎连半丝血迹都看不到了。说是处理伤口,无非也就是涂了些碘酒,又裹上纱布而已。整个过程里,张姐的气力倒是一多半放在了不住口的道歉上。

  她心里悔到了家,也怕到了家。

  眼前这个昆哥,可不是一般的江湖混混。他就是水宝清手下的老棍儿,本名陈绲。这个拗口的名字是他父亲的杰作,身为高中语文老师的陈父本想借这个名字寄托“荣衮华仪,以托子孙”之意,顺便显摆一下自己的文化水平。没想到儿子从小就不学好,初中毕业后进了职高,立刻交上了一堆狐朋狗友,开始在外面瞎混。

  在老棍儿混的圈子里,认识“绲”这个字的屈指可数,绝大多数人都念了白字,读成“昆”。一开始叫“昆子”,等他混开了些,小弟们又叫“昆哥”。陈绲刚开始还会跟人解释,说这字念“gǔn”,后来自己想想,觉得整天被人叫“滚”也没什么好威风的,所以后来尽管没去改身份证上的名字,但他自己其实已经默认了“陈昆”这个通用名。

  奇怪的是,过去他本人很在意名字的准确发音时,没几个人在乎他到底叫什么。等陈绲无所谓了,又有些人想起他曾经一本正经地解释这个字念什么。有人拿这个来调侃,再加上陈绲经常吹嘘自己有根大肉棒,操女人功夫好什么的,慢慢的,转了音的“老棍儿”这绰号又叫开了。

  现在,基本上跟他身份差不多或者地位更高些的,都叫他“老棍儿”,小弟们则喊“昆哥”。

  老棍儿在水宝清手下专门负责管理卖淫这摊买卖。皮肉生意本也是他们这个团伙的一个大进项,但这些年随着大佬倪峥的正行生意和赌场、高利贷这几个摊子越做越大,再加上丁芳这个异军突起的大鸡头参与竞争,卖淫这一摊的地位大不如前。水宝清不会来亲自过问,全都扔给老棍儿打理。

  老棍儿倒是一门心思想要好好干,就算争不过丁芳,也要撑住半壁江山。所以这几年,他对手下的鸡头实行了严格管理,更底层的小姐更加辛苦,抽成很少,还不断被逼着增加接客量。有些原本动心想要入伙,拿一部分收入换靠山的楼凤,见他这副样子,宁愿继续单干,承担被公安扫黄,被嫖客欺负的风险,也不敢到昆哥手下来做。

  今天老棍儿来这一片是来巡视业务。这里是丽桥区和云明区的交界处,十几年前云明高校区还没形成规模,整片就是是典型的城乡结合部。即便到了如今,这里还有大量城中村存在,算是中宁市区相对混乱的区域。

  在附近的小区里,藏着老棍儿管理下的三个大鸡窝,有将近五十个卖淫女在这里日夜用淫水汗水累积着财富。老棍儿在各个窝点都看了看,转到晚上十点多,正准备回家,路过欣丽,看见招牌一时兴起上了楼。

  按说老棍儿不可能对这么家小店有什么兴趣。真要想发泄,随便找个手下的小姐来一炮就行了。但他对欣丽还有点模糊的印象。老棍儿去年就来过一次,那次也是兴之所至,想简单爽一把,顺便看看有没有不错的货色可以发展成鸡窝新成员。结果令他大失所望,一连换了三四个技师,不是年纪偏大,就是身材干瘪,败了兴致,直接走了。

  倒是柜台边那个大屁股老板娘,看上去肉肉的,五官也端正,透着良家骚妇的味道,让他很有兴趣,不过很快也忘在了脑后。

  刚才巡视鸡窝,正碰到几个婊子接客,不清不爽地听了阵模模糊糊的叫床声,路过这里,一想到那个骚骚的老板娘,顿时有了感觉。

  老板又没在,还是老板娘看店。

  一见老棍儿登门,张姐笑脸相迎。

  虽说欣丽这个小门面靠不上倪家的势力,但勉强也算是混江湖的,她哪敢不认得昆哥?正因为他们夫妻压根还不配让昆哥来罩着,所以更得巴结这位爷。万一把他得罪了,只怕今后生意就没法做了。

  老棍儿跟着她走进房间,张姐正在开空调,倒茶水一通忙乎,老棍儿却十分自然地伸手捏着她的屁股,使劲揉了几把:“老板娘,要不你亲自服务吧,这大屁股,做臀推肯定爽啊。”

  张姐满脸尴尬,开店好几年,各种客人她也见得多了,毫不避讳在她面前晃悠过的鸡巴也不下十根,但毕竟她自己不是干这个的。对某些不要脸的客人她能做到熟视无睹,笑脸相迎,可要她对着别的男人浪起来,还是困难的。

  当然她不敢直接把老棍儿的手打掉,任由他摸了会,借着查看窗帘后的窗户是否紧闭的机会,走了开去,转头笑道:“昆哥真会开玩笑,我都快成老太婆了,昆哥你会倒胃口的。稍等下,我去挑两个好的过来!”

  叫上88号是理所当然的,她是欣丽最红的技师,别说她正在休息,就算她在上钟,张姐也会找个人去把她替下来。同时叫上孔媛,则明显是不怀好意了。

  前几天赤裸的孔媛拿纸擦抹下身的场景,一直印在张姐的脑海里。她百分之百确信,老公肯定已经被这骚货勾上了床。对此,张姐当然不痛快。老公时不时以“试钟”为名在技师身上占点便宜,她已经习惯了,但这不代表能接受他直接拉着女人在店里上床。

  给孔媛一点颜色看看,是张姐这几天一直在盘算的。

  所以老棍儿一来,张姐马上想到要把孔媛叫来。孔媛一向坚持只做手推,而像老棍儿这种人绝不可能满足于打打飞机。张姐倒想看看,在昆哥面前,孔媛是不是还能坚持原则。要她真的还是那么犟,得罪了昆哥,说不定会被狠狠收拾一顿,正好给自己出气。

  万没想到,孔媛是被昆哥收拾了,但篓子捅得也不小。昆哥脚上见了血,这就不是惹得他不高兴那么简单了,恐怕不止孔媛一人倒霉,自己这间小店多半也得陪葬。

  早知如此,就换个技师过来。只要答应多给抽成,再把昆哥的江湖地位说一说,还怕找不到肯陪他上床的技师?现在除了孔媛外,所有技师都做口爆,私底下答应客人出台的还不知道有多少。谁跟钱有仇?

  现在后悔也来不及,看着孔媛被老棍儿两个手下殴打,张姐已经顾不上幸灾乐祸,反倒满心恐惧。她跪蹲在老棍儿腿边,都不敢站起来,仰着脸不住赔笑。

  能不能为孔媛讨下情来,无所谓,自己别被连累了才要紧。

  老棍儿此刻想的是借由头,把这风骚老板娘干了,当然另两个婊子也都别想逃。他耷拉着脸,刻意晾了张姐一会,一直没开口。等她说得口干舌燥,突然伸手隔着衣服直接捏住了她一边乳房。张姐没有心理准备,下意识地往后一缩,自然而然站起身来,身子抬起一半,瞥见老棍儿满脸不快,心里一哆嗦,赶紧又蹲下,恢复为最初的姿势,主动把上半身贴到老棍儿腿边。

  这下老棍儿半点不客气,直接拉开她羽绒服的拉链,隔着毛衣揉起她的胸来。

  “你这家鸡巴小店很牛啊,一个卖屄货叫她给老子吹一下,还敢给我脸色看?!还敢跟老子动手?在你这么个破地方见了血,我还能出去混吗?”老棍儿劈头盖脸地乱骂,像是怒不可遏的样子。

  张姐越来越怕,又吹又哄地连声赔情道歉。

  “老子到你这儿来玩,是给你们面子。这小婊子把我搞得很扫兴。老板娘你说说,怎么办吧?”

  张姐连忙表态:“昆哥您说了算!”

  “哼!我说了就算?”老棍儿突然拿手指挑了挑她的下巴,“那要你这老板娘陪我爽爽,可以吧?”

  张姐苦着脸笑:“昆哥又开玩笑!我这么个老太婆,下面都松了,怕是没法让昆哥您满意。这两个都还不错!您先消消气,我教教她们怎么服务昆哥!”

  老棍儿不以为然地摇摇头:“还用你教?”转脸见孔媛垂着脸跪在一边,抬脚在她肩膀上踹了一下。孔媛立刻抬起头,老棍儿用脚趾在她脸上蹭,哼了一声:“小婊子,就问你一句话,今天我能不能玩你?”

  孔媛满脸为难:“该叫您昆哥,是吗?刚才是我不对,胆子小,被您一巴掌打傻了,乱抓乱打,我给您赔罪!您当然能玩我,我们这种婊子,长个烂屄不就是为了昆哥想操的时候让您操的嘛!可我昨天刚来了那啥,还流着血呢,不吉利!”

  她现在也是悔到家了。没必要为了一点点微妙的小心思,瞒下自己来了月经的事实,只想着去找个口活好的技师来对付。要是一开始就直说,说不定对方主动就会要求换人。大不了自己逃不过为他口交,那也远好过现在的局面。

  “操!”老棍儿顿感扫兴,“真的假的?你给她看看!”他示意张姐上前检查。张姐心里别扭,又不敢违拗,就问能不能带孔媛去卫生间。老棍儿不耐烦地挥挥手,让她自便。

  张姐拽着孔媛进了卫生间。很快传出她又急又气的声音,隔着门也听不太清。老棍儿估计自己已经控制了场面,没必要再让两个手下杵在这里,就让他们回各自房间去享受。

  等手下带上了门,老棍儿对88号招招手。

  88号见那两人恨不得掐死孔媛的劲头,心里很慌。就剩她一个人面对老棍儿,更是害怕,见他招呼自己,不敢拖延,战战兢兢走到床边。

  “你还要我再说一遍?脱衣服!”老棍儿狠瞪了她一眼。

  88号赶紧脱,她平时基本都做B餐,每次都得全裸,所以短裙里根本就没穿内裤,脱起来倒也方便,没几下就变得一丝不挂。她身形纤细,胸和臀都算不上丰满,阴毛稀疏,下身看着倒像是未完全发育的小姑娘似的。

  “没肉啊,把屄扒开让我瞧瞧。”老棍儿挑剔着她的身材。88号现在没有半点反抗之心,老老实实地挺起小腹,岔开双腿,剥开两片肉唇,将肉穴中的沟沟壑壑完全坦露出来。老棍儿摸了两把,又将指尖捅进去搅了两下,把手指凑到鼻子边闻了闻:“屄倒挺嫩,味道不错。”

  说着便拍了拍肉棒,“给老子吹一下!”

  88号乖乖跪好,把肉棒吞到嘴里,卖力地吸舔起来。她的身材条件偏差些,能成为欣丽最红的技师,全靠骚荡逼真的假呻吟和纯熟鲜辣的舌上功夫,这一通猛吸狂舔,搞得老棍儿不住倒抽冷气,一手按着他的后脑,不住地耸着下体,爽得直哼哼。

  又过了一会,张姐带着一脸尴尬的笑走出卫生间,孔媛低着头紧跟在她身后。

  “昆哥,这丫头没说谎……”

  “操!”不等她说完,老棍儿就懂了。他拍了拍88号的脸颊,示意她暂停。

  “不能操这婊子,老子很不爽。老板娘,你说怎么办?”

  张姐小心翼翼地凑近,老棍儿那根尺寸确实可观的大号肉棒被88号舔得亮闪闪硬梆梆的,就在她面前笔直翘着。她不敢不看,但又不知该怎么应对,忐忑地笑着。

  “听这两个小婊子的意思,你们店里只玩虚的,不让操屄,是吧?”

  张姐下意识地嗯了一声,刚想补充一句“昆哥您当然想怎么样都可以”,老棍儿却没给她开口的机会,紧跟着说:“那能赚什么钱?你们这样搞,没前途啊!”

  “没办法,不敢搞得太过火,公安三天两头要来。”

  “哼!老板娘,你说我为什么要到你这无聊的小鸡巴店来?”

  张姐一头雾水。大爷,我巴不得您别来!我怎么知道?

  “上次来的时候,就觉得老板娘你不错,看你的屁股又圆又翘,老子的鸡巴就硬。怎么样?今天你让我玩玩?”

  张姐心里叫苦不迭,之前老棍儿说要她服务,还以为是男人们常见的随口讨便宜,哪想到他居然真的对自己有想法。这可怎么办?

  如果他们夫妻做得是别的营生,或者今天欺上门来的只是一般混混,张姐说不得就要翻脸了,大不了就报警。在这个国家,权黑勾结虽然不少,但专政力量还是强大,尤其是在面对小混混时还是极有威力的。虽说得罪江湖小人不是最妥善的方法,可如果真被逼到绝路,她也只能豁出去了。

  可偏偏他们自己也在经营打着擦边球的色情行业,天然就不敢和警察多打交道。何况面对的又是老棍儿这样著名的江湖大哥。说真的,对像张姐这样的市井小人物而言,倪峥、水宝清这些名字反倒是陌生的,像老棍儿这样的“中层干部”反倒大名鼎鼎,如雷贯耳。

  这种老大说句话就能让你倒大霉,在公安那里他们多半也有过硬的关系。得罪了他们,真的是黑白两道都走不通了,那还让人怎么活?

  所以,张姐对老棍儿才会如此谄媚,也正因如此,现在听到他提出非分的要求,从心底来说万分的不情愿,可她仍然不敢直接说半个“不”字。

  “昆哥,我都这么老了,还是找年轻漂亮的来给您服务吧?”

  “哼,老不老的,操过才知道!再说老屄耐操,搞起来才爽!你看!鸡巴多硬,保证爽死你!”老棍儿又拍了拍自己完全雄起的肉棒,看他的眼神,简直就准备要起身直接扒老板娘的衣服。

  “昆哥,在店里,不太好吧……”张姐既不想接受,又不敢抗拒,完全不知所措,昏头昏脑地找着理由。

  “哼!”老棍儿突然翻脸,“一个比一个金贵是吧?小婊子不让操,老婊子也不让操!行,那我走了!”他毫不犹豫地拿起床头放着的毛衣,往头上套。

  张姐再蠢也知道老棍儿这句“我走了”绝不是息事宁人的意思。真让他这样怒气冲冲地走出欣丽,这家小店未来的日子保证难过。她慌得顾不上别的,扑上去一把攥住老棍儿的胳膊。

  “昆哥!我没那意思!怎么能让您就这么走呢?”

  老棍儿停下动作,翻了翻白眼:“那你他妈什么意思?”

  张姐扭扭捏捏地又磨叽了几句,搞得老棍儿很是不耐。“少说废话,老子今天就想玩玩你的老屄,你直接说让不让操吧?”

  张姐眼前闪动此前孔媛挨揍的画面,如果自己再说一个不字,很可能眼前亏逃不掉,未来的祸事也接连不断。她毕竟还是纯粹的良家妇女,理智不断在提醒她不答应恐怕要倒霉,可就是张不开嘴说出“让操”这两个字。

  老棍儿又等了一分钟,终于没了耐性,一把推开张姐:“磨磨蹭蹭的!拉倒!你这家鸡巴小店明天开始最好不要开门,否则我可不敢保证会不会出点什么事!”

  本就心乱如麻,被他这么一吓,张姐彻底慌了,她挨着床站着,两腿发软,膝盖抵在床沿上,要没这点阻挡,恐怕直接就跪倒在地了。

  “昆哥……”她只能无力地叫唤着,说不出别的什么。

  老棍儿伸手捏住她的下巴:“陪你昆哥好好玩玩!就我这大鸡巴,肯定让你欲仙欲死。说不定过几天你就主动来找昆哥操你了。要是我玩得够爽,以后你这小店就由我罩着!你又不吃亏!”

  被老棍儿反复地胁之以威,诱之以利,张姐终于放下了最后一点坚持,颓丧地点了点头,随即为难地转头看了看孔媛和88号两个。

  “……要不让她们先出去?”

  “干嘛?你还怕被她们看?你是老板娘,应该好好培训她们怎么伺候男人!就让她们看着,看看你这老屄的骚样!”老棍儿才不想放走孔媛两人。

  他示意孔媛上前:“你下面有血,嘴总可以用吧?给老子再吹一吹!”

  孔媛忍着身上的剧痛,木然地跪倒,正要含住老棍儿的肉棒,他又拍了拍她的头顶:“把衣服脱了!流着血就给你留条内裤,别的全脱光!”孔媛只好起身脱衣,老棍儿瞅了眼张姐:“你干嘛呢?脱啊!”

  屋子里还有另外两人在,张姐满心别扭,可也无计可施,慢腾腾地开始脱衣服,没过多久,屋子里三个女人都变得光溜溜的,只有孔媛身上还剩下一条内裤。

  老棍儿满足地躺倒,享受着孔媛细致热烈的口交服务,又示意张姐自慰,把下面弄湿一点,等会方便他直接开干。紧接着又命令88号去给张姐舔弄下体,好让她湿得更快些。三个女人被他指挥得团团转,忙得不亦乐乎。

  玩了好一会,老棍儿这才让张姐过来在自己面前趴好。一个被一丛浓密黑毛包围着的油汪汪的肥穴就在他面前,在它上面的一点的位置,褐色的屁眼一下下抽动着,之前有些流淌到屁股上的淫水还没完全消失,搞得半边屁股看着也透着几分水亮。

  “小婊子很会舔啊!”老棍儿扭头夸了88号一句。其实这倒与她没什么关系,88号舌功确实了得,但没有给女人口交的经验,再加上心里紧张,一通忙活下来基本上全是无用功,帮了倒忙也说不定。张姐本身淫水就多,卢老板和老婆上床的时候,总开玩笑说她下面就是个水龙头。三十多岁的女人,兴致正盛,自慰了许久,她也升起了几分欲念,此刻高耸着屁股,不自觉地轻微扭动着,原本心头的不情愿淡了许多,要不是顾忌到身边还有孔媛两人在,说不定已经开口让老滚儿赶紧操她。

  老棍儿将肉棒对准肥穴,毫不客气地一插到底,随即排山倒海似的狠命捅了起来。本还想着尽可能别发出叫声的张姐只忍了不到两分钟,终于憋不住快感,尖声乱叫起来。

  老棍儿的抽插十分粗野凶猛,狰狞的表情乍看倒像是头发了情的野兽,嘴里不时嘟囔着“婊子”、“烂屄”之类的词语。操了一会,可能是受到连绵不绝的“啪啪啪”响声的刺激,他扬起手,在张姐的屁股上不停地抽打,每一记巴掌都落得极重,脆响声回荡在整个房间,伴随着张姐的惨叫,很快两边臀瓣上血红一片。

  张姐的身体在反复的冲撞和掌掴下,剧烈地颤抖和扭动。她身上肉多,乳房丰盈,此刻倒吊着,垂得长长的,像两个长圆条状的小灯笼,不住晃动,时而前后飞甩,时而又在原地摇摆。张姐双颊通红,配上迷离的眼神,神情除了痛苦外还有一丝诡异的僵硬。

  孔媛在旁,脸色还算平静。88号却看得心惊胆战,不由得想若是这些巴掌都落在自己屁股上会是什么滋味,更不知道老棍儿会不会在张姐身上发泄完就此离开。如果他不走,还想再玩一场,那接下来倒霉的多半就是自己。

  没过多久,老棍儿闷声嘶吼着,把一大泡精液都射进了张姐的肉穴。玩良家女子的时候,他基本都不戴套,张姐则压根不敢提让他戴套的事,现在下身被灌得满满当当的,兴奋之余,立刻开始担忧。

  “就说老屄耐操!”老棍儿心满意足地抽出肉棒,躺倒在一边,“不错!你这老板娘果然有味道!”

  张姐满脸尴尬的笑,捂着下身跳下床。她得赶紧去冲洗一下,最好是赶紧出门去买避孕药。

  老棍儿刚爽完,懒得理她,叫孔媛上床来舔他满是残留汁液的肉棒。他果然没有立刻就走的意思,在孔媛用嘴帮他清理了粘糊糊的肉棒后,趴在床上,叫88号上来给他做全身按摩。

  “休息一下,然后再干你一炮!”

  88号心里叫苦,但不敢违拗,只能抖擞精神为他按摩,上上下下忙活了好一会,又趴到他身后一边用舌头舔弄他肩颈处的皮肤,一边用双乳不停在他背上滑动游走。老棍儿被伺候得很舒坦,觉得肉棒的状态已经恢复了大半,他本想叫孔媛来给他做毒龙,但突然从自己的屁眼联想到了她的屁眼。

  就算前面不能用,后面行不行?如果孔媛早就已经被人搞过屁眼,那干起来也是熟门熟路;如果她还没被开过后门,那就更好了,今天晚上就来给她的屁眼开苞,肯定可以把她干得哭爹喊娘的。叫这小婊子装模作样,唧唧歪歪!

  想得正在兴奋劲头上,房间门猛的被推开,之前已经出去的张姐惊慌失措地跑进来:“昆哥!快穿衣服,公安来了!”

  老棍儿被她吓了一跳,猛地翻身起来,正趴在他背上的88号险些被掀到床下。

  只过了两秒,老棍儿就镇定下来。公安有什么好怕的?这一片归芝塘派出所管,而这个派出所不管是所长还是副所长,都和他多少有些交情。要知道,附近有他们好几个鸡窝,他又怎么可能不和分管这片的派出所打交道呢?

  心里一定,老棍儿又懒洋洋地趴倒。

  照惯例,欣丽店门口也装了摄像头。警车在店门前一停,张姐就从监控里看到了。公安扫场这种事她遇到过好几次,本不至于如此惊慌,但今天与往日不同,老棍儿正在房间里享受。他是黑道人物,不知道会不会带来什么其他麻烦。再说他说不定正搂着88号或者孔媛大干特干,那自己可就洗脱不掉组织卖淫的罪名了,这可是刑事罪!

  就在她跑进房间这么一会,大堂里已经响起一阵阵洪亮的喊声。警察火速地控制了楼梯口,毫不犹豫地直接奔向各个紧闭房门的房间。

  好几个房间陆续响起惊叫声。张姐的心不住往下沉,今天生意不错,除了老棍儿这一伙三人外,还有五个客人正在上钟,这下真是被一锅端了。

  孔媛没有类似的经验,与张姐相比当然显得更为紧张。不过88号曾和她说起过,中宁的警察,习惯上不把打飞机、口爆之类的行为算作卖淫,就算他们来扫场,基本上也就是把技师和客人带去派出所查一下身份证,做份笔录。有时甚至根本不管客人,只把技师带走。技师们进了派出所也不必慌,要是没被抓现行,咬死说只是按摩;被抓了现行就说是第一次。反正警察们也不会真的揪着她们这帮技师不放,自有老板会去打点。

  但愿果真如此吧。

  很快,这个房间的门也被推开,一个年轻警察大踏步地进来。或许是没想到这个房间里会有四个人,其中两女一男基本还是全裸的,他明显愣了一下,张张嘴没发出声音,呆了好几秒,才大喊道:“都站起来!你们在干什么?你不许穿衣服!站好!”

  孔媛和88号紧张地跳下床,她们很想遮挡赤裸的身体,却被这个年轻警察喝阻,只能用手捂着隐私部位,窘迫地站在角落。张姐早收拾好了,心情相对平静些,想上前跟这警察套套近乎,却被他一瞪眼又吓了回来。

  年轻警察见老棍儿大摇大摆地趴着,气不打一处来:“你,站起来!”

  老棍儿懒洋洋地抬起脸:“小兄弟,客气点。都是朋友!今天你们谁带队?石所还是瞿所?”

  “呃……”年轻警察看着凶,其实很精明。老棍儿这幅大咧咧的样子,让他立刻意识到这人不简单。他看似咋咋呼呼的又比划了几下,警告房间里的几个女人老实一点,走到门边喊了声:“瞿所,您来一下!”

  “怎么了小徐?”一个中等身材的圆脸胖警察很快赶来。

  他是芝塘派出所的副所长,姓瞿。这人,张姐认得,老棍儿认得,稀奇的是,孔媛居然也认得。

  一个多月前的深夜,田冰家,那个拉开浴帘满眼欲火的男人,那个命令田冰舔干净他肉棒上的残尿,恶狠狠地说要操烂田冰屁眼的男人。

  那晚看到的是他的裸体,今天这人则身着一身警服,但孔媛认得一清二楚,就是那个人。

  瞿副所长进门后,第一眼看的是下属小徐,第二眼望向张姐,第三眼就瞧见了趴在床上的老棍儿,脸上浮起一丝笑意,正要开口打哈哈,又一眼瞥见孔媛,面色顿时变得古怪。

  孔媛明显感觉到他的目光在自己仅着内裤的赤裸肉体上狠刮了几下。随即他暂时把注意力放到老棍儿身上。但就是这么几眼,孔媛心底满是不祥的预感。

  老棍儿和瞿副所长是老相识,半点不慌,起身穿好衣裤,大咧咧地说:“瞿所,大半夜的,折腾什么呢?”

  “没办法,上面的意思。这段时间,这一片发廊按摩什么的都要整顿。对了,你们的生意最好也收敛一点。”瞿副所长一边说,一边时不时地瞅向孔媛。

  “懂懂懂,保证不给瞿所你添乱!”

  老棍儿虽然不怕公安,但也不可能当着警察的面为所欲为,又和瞿副所长闲扯几句后,就提出要带两个兄弟离开。瞿副所长二话没说,就让小徐出去处理。

  老棍儿等三人施施然地走了。没过多久,大堂、走廊又传来一阵阵大呼小叫,瞿副所长安稳待在房间里,也不说话,似笑非笑地站在门边。张姐和88号都不知道他究竟是什么意思,局促地陪在一边,88号连衣服都不敢穿,就这么赤裸地站着。

  很快,小徐又进来报告,被抓了现行的技师和客人都已经带到大堂,请示下一步该怎么办。

  “抓了现行的,全带回所里去。”瞿所指了指张姐,“老板也带走。呃……这个也带走。”他指了指孔媛。

  小徐略微犹豫了一下:“带一个?”

  他用眼神示意了一下88号技师。

  带走老板是顺理成章的事,但既然原本在这房间里的男人已经被放走,按说两个技师也没必要带走,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没想到瞿副所长却明确指示要带走其中一个。

  一个房间,两个技师,一个全裸,一个还穿了条内裤。带走穿了内裤的,放过全裸的?小徐有点吃不准领导的意图。

  瞿副所长当然不会解释。小徐也犯不着为一个推油技师得罪领导,在得到确认后,立刻把张姐和孔媛带了出去。孔媛不得不近乎全裸地走出房间,穿过大堂,来到技师休息室穿好衣服,拿上手机,惶恐地跟着众人一起被带到了派出所。

  众人都被安置在一个房间里,坐得很开,不许交头接耳,手机也全被没收。第一个被带去问话的,自然是老板娘张姐。

  摊上这样的事,除了两个有过经验的技师外,大多数人都惊疑不定,各怀心事,房间里的气氛十分压抑。

  过了差不多二十分钟,张姐还没回来,又有人过来叫孔媛出去。

  孔媛被带到一个看着像普通办公室的房间,瞿副所长独自坐在一张办公桌边。孔媛被命令坐在他对面的折叠椅上。带她进来的警察很快离开,顺手还带上了门。

  瞿所饶有兴趣地盯着孔媛。对这个在楼凤家里见过她全裸身体的女孩,他印象深刻。只因相信了楼凤说的她是公司白领的谎言,不敢做出过分举动。没想到今天却在足浴按摩店扫黄时再次看到了她的裸体。

  在芝塘派出所,瞿副所长一向以家境好和好色闻名。他平时出手阔绰,跟底下兄弟打得火热,同时还玩遍了辖区里稍有名气的楼凤。

  大多数单干的楼凤,都不可能避开派出所的监控,无非是平日里懒得管。瞿副所长对自己辖区内的楼凤,更是门清。每隔一段时间,他都会选择其一上门光顾,尤其是有新人开张,只要能入得了他的眼,总要去试试货色——当然不会付钱。

  瞿副所长最喜欢冒充嫖客上门,然后在楼凤翘着屁股被他狠操时,突然掏出证件宣布身份,看着各个女人在这一刻截然不同的反应,让他觉得极为有趣,乐此不疲。

  凡是识相肯好好陪他玩的楼凤,基本上不必担心会再有警察上门找麻烦。即便是在派出所接到上级命令,加大扫黄力度的特定时段,这些楼凤也会提前得到通报,暂避风头,确保安然无忧。

  孔媛现在就是掉到他嘴边的肉,瞿副所长当然不会放过。

  沉默了一会儿,瞿副所长慢悠悠地开口:“不是说你是公司白领吗?哪个公司需要脱光了上班?你是下班以后兼职去打飞机吗?”

  孔媛垂首不语。这时候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我们已经查过你的身份信息,江西人是吧?把你家里的联系方式写下来,明天我们要给你家里打电话,通知他们你在中宁卖淫被抓了。”

  孔媛猛的抬起头。“我没有卖淫!我是……”

  “是什么?”瞿所慢条斯理地喝了口水,“只是打飞机?那我就跟你家里说你在中宁给男人打飞机被抓了,这总可以了吧?”

  孔媛定了定神,紧急盘算着如何应对眼下的困境。她当然不希望被家里知道自己现在在做什么,但又该怎么办呢?

  见她不说话,瞿所哼了一声,“按规定,24小时内,我们要通知你家人。像你这样不开口的婊子多了,你以为不说,我们就查不到吗?”

  孔媛的鼻头冒出了几粒汗珠,她发现自己现在完全无力招架。

  “你们这种打飞机的,估计老板都讲过,操屄才算卖,打飞机不算卖,是吧?”

  孔媛轻轻嗯了一声。

  “什么算卖,什么不算卖,你们说了算还是我们说了算?告诉你,公安部十几年前就发文确认,操屄,操屁眼,舔鸡巴,打飞机都算卖淫!只不过各地具体操作不太一样而已。北京、上海都有把打飞机算作卖淫的案例,广州、重庆的法院也有认定不算的。也就是说,到底算不算卖淫,是我们说了算,懂吗?”瞿副所长特意在“我们说了算”几个字上加着重音。

  孔媛听懂了,她也预料到瞿副所长可能的态度和想法,但就是不知该如何应对。

  “我们中宁呢,一般是不把用嘴用手这些算卖淫的,太多了,抓不过来。所以跟你一起来的那些女的,都算作‘在涉黄场所提供手淫服务’,问完话,等会都可以放回去。要罚款要停业整顿,都是你们老板的事。但是你,就没那么幸运了,嘿嘿……”

  孔媛不解其意,紧张地盯着他。

  “……你算卖淫,今天就别想走了。明天送你去拘留所。”

  “我怎么是卖淫?”孔媛差点就要跳起来了。

  “吵吵什么?你是不是卖淫,是我说了算,懂吗?”

  孔媛咬着嘴唇,无言以对。

  “《中华人民共和国治安管理处罚法》规定,卖淫、嫖娼,处十日以上十五日以下拘留,并处五千元以下罚款。情节较轻的,处五日以下拘留或者五百元以下罚款。怎么才算情节较轻,你懂吧?”瞿副所长得意地哼了一声。

  孔媛懂。还是那句话,一切都由他说了算。

  “我明白了,瞿所,您说吧,我怎么可以不算卖淫?”孔媛现在反而镇定了些。局面明朗后,她觉得这无非又是一次谈判,就像面对试图要说服对方购买课程的客户一样。

  “呵呵,聪明。你说我凭什么帮你这个忙啊?”瞿所挪了挪屁股下的椅子,朝孔媛这边凑了凑,笑眯眯地问。

  看他火热的眼神,孔媛当然明白。此情此景,她没有选择的余地。拘留十几天不算什么,罚钱也另说,可要真通知了家里,孔媛不知道自己以后该怎样面对父母和弟弟。万一不小心宣扬开了,不但自己没脸再回老家的小县城,她也无法想象父母该怎么继续在那里生活下去?

  “您有什么要求,我尽量满足。”

  “挺痛快啊!看来你也很有经验嘛!卖过很多次了吧?”

  孔媛平静地说:“我真没卖过,我需要钱,所以去店里打飞机。甜甜姐也没骗你,她不知道我辞职了。我以前真的是在公司上班。”

  “哦?”瞿所狐疑地撇嘴,自从在欣丽见到孔媛,他就一路在暗骂田冰上次骗了他。听孔媛现在这么说,有些吃不准真假。不过这个不重要,这块肉已经落到嘴边,哪管那么多?

  至于那个甜甜,不管她是存心欺骗还是不明真相,反正下次过去狠操她一顿就是了。

  孔媛算是瞿副所长遇到过的最识时务的女孩之一。要她献身的意思甚至都不必说得太明白,她不但立刻领会,而且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同意了。

  当然,不可能立刻兑现。不是孔媛不愿意,而是瞿副所长没这胆子。他平时确实有不少违法乱纪的行为,但放肆也是有限度的,在派出所里,在那么多人眼皮底下,他可不敢直接拉着涉案女子上床。

  他只要孔媛一个服软认输的态度,难道一个出来卖的野鸡还能从他手心跑了?

  “好,你聪明。你的性质现在已经认定是卖淫,这个不方便再改,但算你情节较轻,拘留五天,罚款五百元。”见孔媛想要说话,瞿副所长摆了摆手,“没办法,涉案性质,不能说定就定,说改就改。不过你放心,我会打招呼,绝不给你家里打电话。”

  对这么个结果,孔媛当然不放心。她放弃底线,答应任人玩弄,可还是要被算作卖淫,怎么能甘心?可对方压根也不打算继续跟她废话,叫人把她带走。

  又过了个把小时,其他男男女女做完笔录后陆续被放走,只有孔媛被孤零零地扣了下来。她心忧如焚,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坐立不安。

  她不知道瞿副所长单独和她谈话是不符合程序的,也不知道派出所其实无权直接决定行政拘留,即便在突发情况下必须做出强制措施,规定时限内也要补办正式手续,不是一个派出所副所长可以随意决定。但即便她知道这些“常识”也无济于事,真正拿住了她的,是“通知家属”这一条。如果自己因卖淫而被拘留的事传回老家,年过半百的父母在亲友间必然颜面扫地,这让一生爱面子的老人怎么接受?

  绝不可以。

  自己答应了瞿副所长用肉体来换取他不打电话回家的承诺。可像他这种人的承诺能信吗?

  孔媛反复盘算,对这人的人品实在生不出半点信心。如果他说话不算数,拿了好处不办事怎么办?如果他以此为要挟,没完没了地索求下去怎么办?即便自己走了狗屎运,这种烂人也有信守承诺的时候,可自己毕竟因为卖淫的罪名被拘留过,留下案底怎么办?这颗隐藏的炸弹会不会在将来的某一天突然引爆?

  孔媛越想越觉得不对。

  最近这段时间,孔媛一直努力控制着情绪,对所有意外和麻烦都尽可能采取息事宁人,吃亏是福的态度,只为最大限度地避免事态扩大,顺利度过眼前的难关。但眼前这个麻烦看上去好像也是忍一忍就能解决,但潜藏的无穷后患实在无法想像也无法承受。她下意识地告诉自己:恐怕不能再忍耐了。

  自己不能被拘留,不能有案底,也绝不能一直被这个瞿副所长要挟下去!

  要想实现这几个目标,就必须找到能帮自己的人!

  徐芃?他确实有点钱,也许也有点人脉,但未必能搞定派出所;周晓荣?他和徐芃差不多,但和刘凯耀的交情要更好些,刘家公子的面子或许管用。可刘凯耀会为自己出头吗?自己跟他几乎没有交集,只是曾经玩过一次群P而已。都是一年前的事了,说不定他现在已经记不得自己这个人了。

  托周晓荣去求刘凯耀,孔媛觉得这很不靠谱。

  那怎么办?还能找谁?孔媛苦笑,危急关头,自己手头也就只有这点资源。即便是徐、周二人,她也吃不准他们是不是真会出手相助。此前自己铁了心要辞职,多少应该得罪了他们。

  再想不到其他人选了。

  不对……

  在内心最深处,好像还有一个声音在提醒:有的!你还可以找一个人!

  过了好一会,孔媛清醒地意识到,自己一直念着一个名字。这个名字其实是最早跳出来的,只是被她下意识地扔到一边。

  因为这人和自己的来往更少,关系更疏远。刘凯耀至少还操过她一次,而这人跟她全部的交集不过是两顿晚饭,一次交谈而已。自己对他来说其实只是个稍微熟悉的陌生人而已,他好像完全没有任何理由来趟这淌浑水。

  但孔媛却还是在想,或许……或许……

  沈惜,会来帮自己!

  孔媛没把握能请来沈惜为她出头,但“给他打电话”这个念头一旦冒头,却再也无法遏制。

  终于,孔媛还是下定决心,就向沈惜求援。

  但现在自己身处派出所,该怎么联系沈惜呢?电话号码倒不成问题,就算手机不在身边,孔媛早把沈惜的号码背得滚瓜烂熟。但用脚趾想也知道,以现在自己的处境,轻易是打不了电话的。

  思虑再三,孔媛大著胆子叫住一个从门前经过的警察,求他向瞿所请示,自己能不能给朋友打个电话。第二天要交罚款,可自己是从店里直接被带到派出所的,身上只有不到一百元现金,银行卡也没带在身边,是不是可以让朋友过来送钱?

  对孔媛来说这只是一次尝试,是否能成功半点没有把握。没想到瞿副所长居然答应了。或许是此前谈条件时,孔媛表现出来的识相给了他错觉,以为她不会搞什么小动作,所以只是警告了一句:“简明扼要,少说废话!”

  孔媛满怀惊喜却又心怀忐忑地拨通沈惜的电话。

  “沈哥吗?我在芝塘派出所。因为……卖淫……要罚款,还可能拘留,我现在身上没钱……你,能不能帮帮我?”

  在电话里,孔媛只能说这些。身边就坐着一个警察目光炯炯地盯着她,她不敢多说半个字,只能小心翼翼,字斟字酌地在措辞以及停顿和重音上下精细功夫。她不确定沈惜是否能听懂最后这句“能不能帮帮我”的真实含义,但她只能报以期待。

  几秒钟后,沈惜肯定地回答:“我知道了。你等着,一会我就过来。”

  在身边警察警惕的目光中,孔媛轻声吐出一句“谢谢”,慢慢放下电话。她突然觉得浑身的气力似乎被抽走大半,连呼吸都变得急促了许多。

  电话里沈惜那句“我知道了”,明显带着刻意的重音。

  沈惜应该是听懂自己的意思了吧?

  还有十几分钟就能赶到芝塘派出所时,沈惜接到了翁明灏的电话。

  “放心吧,搞定了。还好,还没办任何手续,连正式的笔录都没做,不会留下案底的。你现在可以先去把人接出来。我明天白天再跟他们所长打个招呼跟进一下。过几天,把今天晚上带队那个副所长约出来吃顿饭,你意思一下,这事就完了。那个副所长姓瞿,你去了以后提我就行。还有,一切都很顺利,我就没提你家。”

  沈惜和他是至交,根本不用客气,只回了句:“谢了,明天再联系。”

  果然,到芝塘派出所后,那个瞿副所长很痛快就让手下走程序放人。不到半个小时,沈惜带着孔媛走出了派出所大门,重新回到车上。

  “对不起!给你添了这么大麻烦。”孔媛这句话说得诚心诚意。

  不久前,瞿副所长突然走进她所在的房间,脸上的表情纠结之极,既有气恼,又有不甘,可又偏偏强行压抑着,没有发作起来。他没好脸色地告诉孔媛,今晚的事到此为止,等会她就可以跟前来接她的人一起离开,也不用担心会有案底。最后,他还旁敲侧击地试探了一下,似乎想搞清楚孔媛到底认识什么人。

  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搞定这件事,孔媛惊讶于沈惜的能量之大超乎她的想象,却也深知过程绝非表面上看起来那样不费吹灰之力。沈惜必然托了人情,说不定还要拿出些真金白银来铺路,这些姑且不论,单说自己的涉案罪名,沈惜不管托的是谁,开口时必然会无比尴尬,说不定还会在旁人面前损了声誉。

  但沈惜还是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帮她把事情搞定了。她实在想不出别的话可说,只能质朴地道声谢。

  沈惜淡淡笑了笑:“你有麻烦,想到找我,我很高兴。不过今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能不能跟我说说?”

  这个要求是理所应当的。

  孔媛也没想隐瞒,涉及的前因太多,一时讲不清,就只把今晚发生的事简单说了说。这样一来难免显得有些含糊其辞,沈惜听出其中还有隐情,但也没有立刻追问。一来不想借着刚施与援手的情分逼迫;二来确实已经很晚了,不必非在这时候纠缠,大家都需要休息。

  “那你现在是回朋友那里?还是……”

  “那个副所长会不会去我朋友那里找我?”孔媛惊魂未定,心有余悸。

  关于这一点,沈惜倒是很放心。以翁明灏的能力和人脉,身为市局警务督察的直管负责人,亲自出面打招呼,一个基层派出所的副所长只要还有一点点理智,应该不会再搞出什么是非来。

  但这年头什么事都不好说,沈惜也认同孔媛暂时先不回朋友家的想法。

  “那,就去开间房吧。”

  听到这句话,孔媛一阵心悸。这个晚上,先是几乎就要被老棍儿强暴,又被当作卖淫女被抓进派出所,还被人胁迫以上床为代价摆脱麻烦,孔媛现在满心都是警惕和敏感。“开房”这个字眼强烈地刺激到了她。

  偷瞅了一眼沈惜,却见他手握方向盘,直视前方,心无旁骛。

  好像没什么言外之意……

  “嗯……好……”

  接下来两人没再交谈。开出不近的一段距离,沈惜找了间宾馆,开了房。他没有一起上楼的意思,就在大堂和孔媛说了最后几句话。

  “如果你真担心那个副所长再来骚扰你,最好明天就从朋友那里搬出来。”

  “我也这么想,可我现在没别的地方可以住。”孔媛早有从田冰那里搬走的念头,只因难找落脚之处才没有付诸行动。

  “嗯……我有个房子,有点老,也不大,刚装修过。如果你觉得还行,那过年以前这个把月,你先凑合住那儿吧。”

  “好啊!”孔媛脱口就说。她现在但求有个安静干净的地方摆张床,根本不会挑东捡西,随即又发愁:“但我现在付不起租金……”

  沈惜愣了愣:“没说租给你啊。你过去住就是了。”

  孔媛愣得比他还严重。

  “你先休息吧,我也要回去睡觉了。明天中午过来接你,去你朋友那里搬家。”

  终于躺到床上时,差不多已到凌晨四点。

  孔媛回忆着整个晚上的一切,真像做了个不真实的梦。

  明天睡醒,会不会发现原来真的是个梦?

  然后自己还要打点精神,去欣丽上班,面对一个又一个客人,送上笑脸和奉承,然后在精液的腥臭味里弄得自己满手污秽?

  如果这不是梦,那自己明天以后又何去何从?

  没等孔媛想出答案,困意就把她拖入梦乡。

  等她再睁眼时,居然已经是下午一点。早已过了退房时间,宾馆前台竟没打电话来询问她是否续房,这倒也很稀罕。但没过多久,孔媛就猜到了其中原委,在给沈惜打电话时,才知道原来他早就等在大堂了。

  见到匆匆下楼,只是随意梳了梳头,压根就没来得及化妆的孔媛,沈惜也不免有些好笑。他在大堂已经等了差不多两个小时,其实也不差再多等一会。在估计孔媛不太可能在退房时间之前下楼以后,他去前台又续了半天房。

  以他过去对孔媛的观察,这是个细致,懂规矩的女孩子,毫无动静,就说明她还在睡梦当中。她应该是真的累了,不但是昨晚,也许是过去一大段时间积累下的疲惫,从身体到精神。

  已经过了中午饭点,两人在宾馆对面的肯德基随便吃了点东西。沈惜问孔媛接下来是不是直接去朋友家取行李,她却提出想先回欣丽看看,如果老板在,她准备辞工。经过昨晚这场闹腾,她又怕老棍儿再找上门来,也怕瞿副所长还对自己念念不忘,绝不可能继续在欣丽待下去。

  可一想到辞工,孔媛马上又想起自己身上还背着债。老板也还惦记着自己的肉体,辞工恐怕没那么容易。

  思前想后,孔媛突然想明白了。自己如此为难,说到底就是没钱还债。只要把钱还上,辞不辞工完全就是自己说了算。既然想好了必须要辞工,那无非就是要再搞到一笔钱而已。

  大不了拆东墙补西墙,向沈惜借笔钱,先把这边的帐还上再说。其实还是同样一笔债,只不过把债主从卢老板换成沈惜罢了。

  这很容易就能想到,孔媛之所以会纠结,只是因为自觉已给沈惜添了许多麻烦,而且说不定接下来还会持续添更多麻烦,这种情况下再跟他借钱,实在有些张不开嘴。

  但话说回来,一事不烦二主。正因为自己已经欠了沈惜巨大的人情,反倒没必要扭扭捏捏的。难道不借这笔钱,已经亏欠他的就很容易偿还?

  孔媛突然苦笑起来。

  先是欠了吴昱辉的钱,不得不去欣丽工作;和章浩的争执造成店里的损失,为了能继续做下去,自己又不得不暂借老板的钱补窟窿;现在为还卢老板的债,又要向沈惜开口……

  债主轮流换,自己的境况却似乎没什么好转。孔媛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落到了如此可悲的境地。

  沈惜看到她的苦笑,不明其意,眼神里就流露出几分探询之意。

  孔媛平静地提出想要借钱。

  沈惜眼皮都没眨一下:“你指下路,我们去你店里吧。路上你注意点,看看有没有银行,我身上没带多少钱,得去取点现金。”

  距离欣丽不远就有好几家银行的ATM机。沈惜取了一万五千元现金,全都交给孔媛。孔媛并不矫情,明知他多给了一些,但也一并收了。

  虽说昨晚警察提出要欣丽停业整顿,但今天店门还是开着,只在楼梯口竖了个“暂停营业”的牌子。走上二楼,只有大堂有光亮,走廊通道的灯都关着,暗黢黢的。技师休息室的门虚掩着,里面传出张姐的声音。

  柜台后坐着的卢老板正在发呆,一时竟没发现有人上楼。在看清来到面前的是孔媛时,他明显有点诧异。

  昨晚卢老板和一帮朋友打通宵麻将,直到警察把人带走,留在店里的技师打电话给他,他才知道店里出了事,立刻就赶了过来。等到后半夜,张姐和另几个被带走的技师回店,告诉他孔媛被派出所扣了,据说定性为卖淫。

  说真的,张姐对派出所的这个认定也觉得莫名其妙。警察到的时候,88号在给老棍儿按摩,就算是全裸吧,毕竟没有直接性交。哪来的卖淫?再说老棍儿当时在店里就被放了,另一个当事人88号技师压根没被带去派出所,单揪孔媛一个是什么意思?

  当然,张姐也就是在肚子里道声稀奇,不会替孔媛抱屈。孔媛倒了霉,其实也算是遂了她的心愿。再说,派出所没来找他们夫妻组织卖淫这一茬,已经要谢天谢地了,还管那么多?

  卢老板本以为至少要半个月以后才能再见孔媛,见她此刻安然无恙地出现,一时反应不及。怎么只关了一夜就放出来了?没事了?没事凭什么扣她一夜?有事?有事没理由今天就放啊。

  他懵得厉害,都没注意孔媛身后还跟着个男人。直到那男人来到柜台前,他也以为是来店里玩的客人,只是恰巧与孔媛同时上楼而已。

  “不好意思,先生,我们今天不营业。”

  男人也不说话,笑笑走开两步。卢老板奇怪地看着他,但很快注意力就被孔媛说的话吸引过去。

  “老板,今天开始我不做了,过来和你说一下。”

  “呃……”卢老板含糊地应着,脑子有些糊涂。

  孔媛压低嗓门说:“我把钱带来了,老板你把欠条找出来吧。”

  卢老板终于完全清醒,孔媛要走?她这么快就攒够钱了?这么一身好肉,自己一次都没玩过,她就准备走了?

  “你怎么出来的?警察那边没事了?”卢老板随口就想岔开话题,当然他现在问的确实也是他关心的。

  孔媛瞟了眼技师休息室的门,张姐还在屋里说话,听不太清具体说些什么,她应该还没发现自己已经回来了。

  “没事了!这位先生托人把我弄出来的。”孔媛指了指沈惜,刻意把整个过程说得很含糊,留给卢老板充分的想象空间。

  果然,卢老板看向沈惜的眼神变得比刚才认真多了。

  未知最容易产生敬畏感。孔媛犯的事不算大,顶了天就是行政拘留十五天,想捞她出来,不算太难的事,稍有点门路,都能办到。从这个角度讲,沈惜未必是什么惹不得的大人物。问题是,卢老板很清楚,无论沈惜是轻而易举还是大费周折,总之他把孔媛捞出来了,而自己绝对做不到这一点。只要有这么一点区别,最好就别去惹他。

  可真就这么放走孔媛,又实在不甘心。

  “还没到结薪的日子,你要是今天走……”卢老板本想说说工资的事,没想到孔媛对此毫不在意:“我知道,当初就说好的,不到结工资的日子,自己辞工,就没钱拿。前面几天工资,我不要了!”她一向是一不做二不休的性子,此前为了收入她会坚持,但既然已经确定要走,那付出这点代价也在所不惜。

  卢老板被她这句话噎了一下。他又瞟了眼沈惜,有了这个男人撑腰,孔媛现在真是有底气了。三四千块的工资,说不要就不要。

  带着最后一丝不甘,卢老板磨磨叽叽地说:“欠条,我好像没带着……”

  孔媛皱起眉头,还没等她开口,沈惜屈起食指,在柜台上轻轻敲击两下,插口道:“我们等下还有事要办,马上就得走,就不麻烦你找欠条了。孔媛还你钱,你写张收条,写明孔媛债务已清,把金额和时间都写清楚,再注明原欠条已遗失并失效。就行了”

  卢老板又被噎住。欠条其实就在他的钱包里,只是不舍得放孔媛走,又没什么好办法阻拦,下意识想给她添些麻烦。他本来还担心万一孔媛要他去找欠条,那该找什么借口再拖上一拖。没想到这男人更狠,索性连欠条都不要了。

  如果照他说的那样写了收条,那就算自己还攥着原本的欠条,根本没有意义。

  “老板,快点写收条吧,等会张姐出来就不好办了,我们这事你不是瞒着她的吗?”孔媛又催了一句。

  卢老板暗暗叹口气,知道这事已无可挽回,也不想再啰嗦,装模作样说欠条也许就在办公室,容他找一找,然后象征性进办公室晃了一圈,拿着欠条出来,从孔媛手中接过了一万元现金。

  说了声“谢谢”,孔媛转身就走。在快到楼梯口时,张姐恰好走出技师休息室,一眼看到孔媛,惊愕地站住。

  孔媛没跟她打招呼,也没去想她刚才在休息室里说些什么,更不去想这家店今后还会不会再营业。

  她和这里不会再有联系。

  紧接着两人去田冰家把孔媛的几件行李取了出来。孔媛真诚地向小姐妹道了谢,又提醒田冰,瞿副所长已经知道当初她说了谎,当心他过来找麻烦。

  田冰表示自己心里有数,不必担心。

  她现在确实不怎么怕瞿副所长。她已经被芳姐选中,算是“有组织”的人了。真有什么事,可以去找杨哥来帮自己摆平。像芳姐这种把色情生意做得这么大的狠角色,摆平一个派出所应该问题不大吧?

  田冰还不清楚自己未来的老板和中宁市局常务副局长的关系,否则只会更加放心。

  离开田冰家,孔媛以为沈惜会直接把她带去要借给她住的那套房子,结果却被告知今晚要先住到沈惜家里去。

  “其实昨天晚上就可以回我家住,但客房三个月没住人了,临时过去很不方便,就让你住宾馆了。今天太阳不错,我把床单被套什么的都拿出去晒了,再简单收拾一下,客房就能住人了。”沈惜解释道。

  之所以暂时先不去自己另一套房子,也是同样的道理。那房子去年十月刚装修完,许久没住人了。

  “先回家放行李,等会带你去看看那个房子,要是不喜欢,我们另外想办法。要是觉得可以,就开窗户通风,先敞两天,过几天搬过去。明天你先去买点日用品什么的。那房子电器、家具都有,但水杯、牙刷、水壶什么的,都没有准备。”沈惜向后备箱方向指了指,“我看你也没多少行李,估计这些东西也不齐全吧?”

  孔媛没想过沈惜居然会把这些日常琐事想得那么周全,真不像是在帮一个几乎没什么交情的陌生“朋友”,招待前来暂住的亲戚也不过如此吧?

  回到家时,日头已经偏西,沈惜放好行李,去露台收回床单被套,简单收拾以后,又带着孔媛直奔另一套房子。

  这套房子就是沈惋所说,沈永盛遗产里唯一挂在沈惜名下的产业。此前一直是租出去的,租金也一直是沈惋代收。原先的租客去年九月期满后,离开了中宁。沈惋借此彻底甩手,告诉弟弟以后这个房子怎么处理,她再也不管了。要不是沈惜坚决不肯收,她还想把前几年的租金算清楚一并交还。

  这套房子是拆迁安置房。母亲忻晴当年从她的外婆那里继承了一套位于丽桥区老城的旧式院落,在她车祸去世后,房屋所有权转归沈永盛所有。沈永盛病逝前两年,因为旧城改造,这个院子置换了两套新房,其中一套没过多久就转卖了,还剩下一套始终留在姐弟手里。

  房子暂时空了下来,沈惜决定重新简单装修一下。因为除地板外,家具基本都是现买的,没什么木工活,水电网络之类的也不用重新铺设,装修用时不久,差不多一个多月就完工了。至今已经敞了差不多两个月,勉强可以住人了。

  沈惜此前一直强调房子又老又小,又不收她一分钱房租,所以孔媛始终压制着内心的期望值,觉得可能真会见到一栋残旧老楼,几个暗狭房间。可看过房子以后,孔媛傻了。房子确实很老,差不多有二十年房龄,但论起综合条件,却几乎没什么可挑剔的。房子确实不大,但也有六十五平方左右。厨卫浴、客厅主卧次卧阳台一应俱全。更因为刚装修完,除了家具表面有薄薄一层灰尘外,看上去又亮堂又干净。

  小区整体环境也不错。这里位于石舟区和虎川区的交界,是中宁老城区里最成熟的部位,既不荒僻又不吵闹,从沈惜家过来,开车半小时左右就到。

  出小区大门步行五分钟就有一个很大的菜市场,小区对面有家小型便捷超市,向东步行一刻钟则有中宁最大的一家乐购,公交车站在小区大门西侧二十几步远的位置,无论往哪个方向都有不止一趟公交,一切都再方便不过。

  老小区的通病,是停车位有限,小区道路上停了不少车,看著有点拥挤,除此之外,路面干净,绿化整洁,中央小花园里老人闲坐,幼童欢闹,看着这一切,孔媛莫名产生了一点小小的幸福感。

  随即她又变得惶恐,这么好的房子,免费让我住?

  这是大好事,可未免太好了一点。

  孔媛简直就要怀疑沈惜这么做,是不是有变相要包养自己的意思?

  不用付租金,会要我肉偿吗?

  转念一想,随即释然。

  隐约听施梦萦说过,沈惜在性方面没那么热衷。自己多半是杞人忧天。

  再说,纠缠这些有什么意义?

  孔媛突然嘲笑自己矫情。从昨晚到现在,沈惜把自己从派出所救出来,借钱给自己,为自己准备住处,到现在还没说过一句要收取回报的话。如果说自己欠前男友的只是钱,还可以用金额计算的话,那么欠沈惜的根本就不知道该算多少。

  欠了人,总得还吧?

  对一笔自己只要拼命努力就能还清的债,孔媛有决心站定立场,不再妥协。但对一笔根本都算不过来究竟欠了多少的债务,她没了继续坚持立场的勇气。

  自己根本没那么金贵好吧?陪周晓荣睡过,陪徐芃睡过,陪刘凯耀睡过,陪好几个客户睡过,被前男友送给邻居睡过……哦,对了,还给好多男人打过飞机,也给卢老板和老棍儿口交过。

  难道沈惜就不能睡自己了?

  算了,不想了。孔媛知道自己此刻的心情有些矛盾,一方面她真的希望自己离开荣达智瑞后不需要再用肉体去交换什么;另一方面,面对沈惜周到的善意,她难免起了一丝必须要“报答”的念头。

  一旦要报答,除了拿出一身本事好好在床上为沈惜服务以外,自己现在还能为他做什么呢?

  沈惜可完全没想到孔媛看过房子后,会有这么多乱七八糟的想法。

  晚饭时,沈惜找了家幽静的咖啡馆,他需要和孔媛好好聊聊。

  沈惜可以帮助别人,也可以不探听他人的隐私,但有些疑问他必须要弄清楚,帮人也要帮得明明白白。

  这次不等沈惜发问,孔媛就详细说明了前因后果。包括施梦萦此前被自己前男友要挟的事,她也一并说了,只是暂时瞒下了施梦萦被迫和吴昱辉上床的那部分。至于后来施梦萦又主动去找吴昱辉的那些事,孔媛一无所知,自然不可能说给沈惜听。

  沈惜眉头微蹙。孔媛说的这些让他颇感惊讶。一方面完全想不到施梦萦居然还曾被拍过艳照,另一方面则奇怪为什么遇到了这么大的麻烦她却没有联系自己,这实在不是自己这位前女友的行事风格。在心底默算一下,沈惜这才了然,那段时间自己正在英国,就算她找了自己,也联系不上,难怪自己直到现在才知道此事。

  孔媛对自己帮施梦萦处理麻烦这一段说得含糊。她倒也不是想做好事不留名,更没有施恩不望报的迂腐念头——沈惜早与施梦萦分手,他会不会觉得她的牺牲是种恩都不一定——主要其中有自己用肛交为代价换取吴昱辉让步的情节,这部分说起来难免有点不好意思。不过她因此背上了一笔债的事,孔媛还是坦然说了。

  沈惜不由得为此动容。

  “你还欠他多少?”

  “两万元。过年前付清。”

  “你现在手边还剩多少?”

  孔媛默然不语。

  沈惜善意地笑笑:“如果你能还得上,估计也不会去那家足浴店工作吧?你现在辞工了,离过年还有一个月,你能找到找新工作吗?一个月够你挣两万元吗?”

  孔媛坦然摇头。

  “这样,这一个月,你先自己想办法筹钱。到了期限,如果你还不了,就告诉我。至于我这边帮你出的钱,你不用操心,先拖着,慢慢还。”沈惜看得出孔媛并不想不断地平白接受恩惠,也知道她内心深处有一份尊严,所以索性把一切都摊开了讲。

  孔媛想要说什么,却没开口。

  “你是为帮朋友,欠下了这笔债。我想帮你这个忙,不是冲着你帮了施梦萦,而是冲着你这个人。”

  孔媛嘴唇动了几下,没说话,但点了点头。

  “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过年前工作可不好找啊。”

  “我现在还不知道……”

  “要不这样,我的茶楼,元旦前走了两个服务员,本来想着凑合一下,过年回来再招人。如果你愿意,先来茶楼干几天,好歹先挣一个月工资。过完春节,你愿意继续留下来干,或者去找别的工作,都随你,你看这样行不行?”

  第36章、便宜亲戚

  接上母亲,开车进入临仙阁的正门,齐鸿轩表面显得镇定,内心却充满惊讶和艳羡。母亲之前说过自己从没见过的远房表妹嫁得很好,没想到竟会这么好。

  今天要办的只是她女儿五周岁的生日会,举办地竟是临仙阁。

  临仙阁大酒店紧邻临仙湖,是中宁最高档的酒店之一。主体原型是两处明朝中期所建的私家园林,经改造连贯而成。占地极广,几乎占去整片临仙湖西面的土地。翠茵遍地,碧树连天,青丘隐隐,溪水环流,像个巨大的湖畔花园,是省里接待国家领导人及外事活动的首选之地。去年从浙大来了一批教授到崇大作学术交流,落脚于此,曾说这里的环境比西湖国宾馆还要更好一些。

  小女孩的生日会,选在这里办?

  表妹嫁得是什么人家?

  坐在后座的陈建芬一路上唠叨不断。今天过来的只有母子二人。齐展诚一向不乐于参加亲戚间的往来应酬,不肯移步早在陈建芬的意料之中。但宋斯嘉也没能来,就令她心存不满。

  前天,宋斯嘉又跟着导师飞去长沙开会了。

  “上回卉卉回来,她也说要开会,没来吃饭。她就这么忙?我们家这边亲戚,她好像根本不放心上嘛!”

  齐鸿轩微微皱眉,随口打着哈哈。

  陈建芬是崇大附属医院儿科的权威专家,同时还是崇大医学院的教授,参加学术交流会这种事对她来讲也是家常便饭,按说应该完全能够理解。只是这事放在儿媳妇身上,她免不了要挑挑刺。

  齐鸿轩觉得好笑,父母在对待宋斯嘉的态度上,完全走两个极端。

  自家老爷子对儿媳很满意。齐展诚对儿子的要求一向很高,从小到大,无论他成绩是好是坏,基本就没给过好脸。在他看来,儿子全市第22名考上崇大的成绩还不够好。如果要说出三件在他眼中自家儿子三十年来最令他满意的事,娶宋斯嘉为妻,绝对位列其中。只是齐展诚性子冷,很少和儿媳沟通,也少有笑脸。

  陈建芬正好与丈夫相反。其实这个儿媳妇是她自己选的,当初让两人相亲,就是她和老同事宋斯嘉的母亲韩秀薇一起商量安排的。在两人的恋爱阶段,陈建芬比儿子还急,好几次提醒齐鸿轩,说像宋斯嘉这样的女孩,错过就再没下家了,趁热打铁赶紧娶回来才对。

  可等宋斯嘉真的进了门,陈建芬又突然转了性子,怎么看怎么不痛快。态度始终不冷不热,时不时还要说几句酸话。掰开揉碎去想,除了迄今还没生孩子这一条,宋斯嘉没什么好挑的,可陈建芬就是不满。

  齐鸿轩从不管这摊烂账。他也看出来了,母亲对妻子顶了天也只能在口头上给那么几句,不会再过分了。岳父岳母也是一个名牌大学教授,一个知名医学专家,宋家并不比齐家矮一头。齐展诚是崇大理学院党委书记,宋英昶在大学里没有行政职务,却是全国知名的大学者。在各自的领域里,宋英昶的学界地位更高一筹。齐鸿轩是博士,宋斯嘉也是博士,而她还提前一步成了副教授。从哪方面来讲,两人的婚姻再般配不过,哪边都不落下风,这也让陈建芬想在儿媳妇面前摆摆脸色的时候,少很多底气。

  齐鸿轩懒得去调解婆媳矛盾。天下哪有亲如母女的婆媳?自己家里这样已经不错了。

  生日会订在“曲水流觞馆”月镜楼三楼水月厅举行。临仙阁一共分为五大区,“曲水流觞”是其中之一,引临仙湖之水成溪,贯穿全区,以中国传统建筑风格布亭台楼榭于其间。月镜楼是其中最有名的一处,临湖而立。据说每到月中,水平如镜,印月如盘。立于此楼高处观之,美不胜收。

  他们母子俩算是到得早的。偌大的水月厅里,目前只到了二十来个客人,分为不同的小圈子正谈笑风生。五六个小孩子也按亲疏分作两团,或把小脑袋凑在一起说悄悄话,或是绕着大厅满场飞跑追打。

  一个精干的短发少妇快步迎上来,热情地打着招呼。陈建芬笑着与她寒暄几句,又给齐鸿轩和少妇间相互介绍了一番。这位就是她的堂侄女陈希。在和这表妹稍微聊了几句以后,齐鸿轩终于明白她怎么会选在临仙阁办生日宴。

  陈希的老公是中宁著名的云扬房产的老总,她公公是永业集团的董事长。难怪小小一场生日会也能摆大排场。要是沈家没钱,那中宁市也就不存在有钱人了。

  命真好。

  陈希挺看重新认的这门亲戚。虽然多年没有走动,但陈家其他亲戚大都还在宝金县老家,自己父亲早亡,在中宁,像堂姑姑这样一家四口都是名牌大学老师的家庭,也是她的亲戚中最能摆上台面的了。她把正在大厅另一头玩得欢快的女儿叫了过来,来认识一下姑姥姥和表舅舅。

  一下跑过来两个手牵手的小姑娘,年纪差不多,个子略高那个看着更机灵懂事些,较矮的则娇憨许多。经陈希介绍,较矮的小女孩就是她的女儿“蕤蕤”。

  蕤蕤怯生生地瞅着眼前两个陌生人,在母亲的催促下打过招呼,立即和另一个叫“诺诺”的小女孩跑开了。

  “小孩子就这么不懂事!她边上那个是蕤蕤表妹,比她还小几个月呢,两个小丫头要好得很!”陈希远远看着远处嬉闹的女儿,满脸宠溺的表情。

  齐鸿轩百无聊赖地左顾右盼,突然目光落在两个小女孩附近的一个漂亮少妇身上。

  这女人的年纪和陈希接近,个子很高,和宋斯嘉差不多。身为沈家少奶奶的陈希周身都透着富贵气,而这女人则隐隐的有着沉静大家风范。

  莫非也是沈家儿媳妇?

  为什么觉得她有点眼熟呢?齐鸿轩搜索枯肠,脑海中完全没有任何关于这个女人的记忆。他可以确定自己绝对没有见过她,那为什么会有似曾相识的感觉。

  这女人俯身和两个小女孩说这话。

  陈希正在给陈建芬介绍:“那个就是诺诺的妈妈,是伟扬的堂妹,叫沈惋……”

  这个名字非常陌生,可齐鸿轩却像被针扎了一下。

  沈婉……沈婉……婉……委婉……婉转……婉惜?不对,惋惜……惋惜!沈惋!沈惜!

  云扬房产……永业集团……沈伟扬,沈永强……沈家……沈惋!沈惜!

  齐鸿轩突然明白这女人为什么看上去有些面熟。尽管并不完全相同,但脸部轮廓、眉梢眼角、神色表情,处处都带着沈惜的影子,不是姐弟,就是兄妹。

  换句话说,沈惜也是沈伟扬的堂弟。

  这个因为被妻子叫做“哥哥”而和自己隐隐有着一层滑稽的“亲戚”关系的男人,居然真的是自己拐着弯的亲戚。

  中宁市有近千万人,还有这么巧的事!

  正在胡思乱想,一个碍眼的身影突然闯入齐鸿轩的视线。这男人走到两个正在对拍小巴掌的女孩身边,把手按在她们脑袋上一阵蹂躏。两个小丫头扬起脸来,一个叫着“舅舅”,一个叫着“三叔”……

  不知为什么,齐鸿轩心底升起一丝畏惧。

  怕的是什么?

  齐鸿轩说不清。但他就是觉得害怕。

  陈建芬正在和堂侄女闲聊,沈惜并没有发现他的存在,此刻没有任何人在注意齐鸿轩。他心神不宁地走开,脑子里乱糟糟的不知在想些什么。

  不自觉的走到大厅正门旁,一个胖乎乎的小男孩风风火火冲进门来,大呼小叫着:“蕤蕤!诺诺!我来啦!”

  这小男孩冲得猛,几乎就踩到了齐鸿轩。他赶紧后退两步,满怀不悦,正在腹诽这小鬼不知是哪家的倒霉孩子,一眼瞥见紧跟在男孩身后进来的娇小斯文的少妇,嘴里不住念叨:“慢点,别摔到了!”

  如果说刚才看到沈惜时,在诡秘的宿命感之余,齐鸿轩还能清楚感受到强烈的不悦,那么在这少妇出现时,他满脑子基本就只剩空白。

  齐鸿轩怀疑现在自己是不是处在梦中。

  吴静雅,和沈家又是什么关系?

  “怎么?怕了?”裹好浴袍从卫生间走出,看着神情严肃地坐在床边的齐鸿轩,吴静雅嘴角浮起一丝意味复杂的笑。

  昨天在水月厅迎面撞见齐鸿轩,吴静雅的心一下就提到了嗓子眼。那个瞬间她脑子里只有三个字:露馅了!

  稍一回神,她发现,寒冬腊月,自己竟出了一身细汗。

  好在吴静雅也不是完全没脑子的女人。片刻惊慌失措后,立刻就想到,老公在县里忙工作,没回来参加侄女的生日会。如果不是他,那也就没人会选今天这个场合找齐鸿轩过来对质。掩藏起心底的恐惧,她故作镇定地从齐鸿轩身边走过,摆出一副素不相识的样子。此后也始终和齐鸿轩保持着五米以上的距离,连一次眼神对视都没有。

  身为今天这个生日会的女主人的陈希,在客人到齐后,就没工夫继续和陈建芬母子待在一起了。她也不可能向他们介绍沈家的每一个人。在场的人里,除了沈惜和吴静雅,齐鸿轩一个都不认识,再加上心里有鬼,也不敢找人去瞎打听。

  结果,直到聚会散场,齐鸿轩还是没搞清楚吴静雅到底是沈家什么人。

  憋了整个下午的齐鸿轩刚和母亲分开,立刻就给吴静雅发了条微信。

  吴静雅回复:“你猜。”

  齐鸿轩哭笑不得。

  “我公公和陈希的公公是亲兄弟,你说我们两个是什么关系?”吴静雅已经不动声色地打听到了齐鸿轩今天会在场的缘故。原来他竟是那个自己不怎么喜欢的妯娌的远房亲戚。

  如果当初就知道这层关系,吴静雅绝对会让薛芸琳给自己换个出轨对象。

  齐鸿轩想了想,搞明白了吴静雅说的这层拐着弯的关系到底该怎么算。她老公和表妹夫沈伟扬是堂兄弟?沈惜也是他们这一辈的兄弟吧?

  云扬房产鼎鼎大名,吴静雅的老公是干什么的?

  薛芸琳说过,她的丈夫是官员,前程远大。生日会上没见到他,是因为工作忙吗?

  齐鸿轩开始忐忑不安。自己不会玩出麻烦来了吧?

  要想问得更清楚些,吴静雅却懒得通过微信废话:“明天见面说!”

  这周五下午见面开房,是两人早就约好的。只是谁都没想到,会在约会的前一天,在另一个场合巧遇。

  第二天齐鸿轩照惯例先到了一步,没过半个小时,吴静雅也到了。齐鸿轩急着想搞清楚心里的疑问,吴静雅却云淡风轻地说要先去洗澡。

  两人来往已经四个多月了,开房也超过十次,两人对彼此的身体早就熟悉无比。吴静雅从不嫌弃精液,不但不嫌脏,每次还要吃个过瘾,连屁眼也放开了任男人操,已经不像刚开始那样讲究,上床前还非要先洗澡。

  尤其现在是一月天,不像夏末秋初那会在户外晃一圈准大汗淋漓,不洗澡浑身难受。可吴静雅偏偏非要先去洗澡。

  这十来分钟,齐鸿轩等得有些心焦。搞不清楚可能存在的未知威胁,他难免不安。

  吴静雅一出来就问了这么一句,有点激怒了齐鸿轩。心里明明有些怕被报复,但在女人面前他总不能认怂。尤其不能表现出怕对方老公。

  “有什么好怕的?”齐鸿轩故作轻松地撇撇嘴。只是这样一装逼,继续追问就显得底气不足,一时有点无话可说。

  吴静雅来到床边,扯了扯他的毛衣,笑着说:“不怕啊?你怎么连衣服都不脱?今天不想玩了?还是以后都不想玩了?”

  齐鸿轩这才注意到自己除了外套,身上的其他衣物都没动。和只裹着件浴袍的吴静雅比起来,像是两个世界的人。他扯了扯嘴角,挤出一丝笑容。

  吴静雅扭着屁股走到窗边的沙发旁,舒舒服服坐好,惬意地翘起一条腿。浴袍下摆散开,白生生的大腿根露了出来。她正对着满脸尴尬的齐鸿轩,轻松地说:“好啦,不逗了。我跟你说,我老公嘛,之前是贾海洲副省长的秘书,省府秘书二处副处长,去年年底刚调去苦溪县当县长……”

  一连串职务报下来,齐鸿轩有些迷糊。他对政治不太关心,对官场上的这些弯弯绕是有些隔膜的。省府秘书二处副处长之类的官衔直接被他忽略了,反正他也不懂这意味着什么。县长听上去很大,但苦溪县的县长反正也管不到中宁市区,不能把他这个大学老师怎么样。说到底,县长不过是个处级干部,自己父亲是985名校的校党组成员,理学院党委书记,论起来也是处级,虽说从实际权力来讲,两者有着巨大差距,但不至于需要畏之如虎吧?

  反倒是贾海洲副省长的秘书这个头衔更让齐鸿轩警醒。

  贾海洲是两年半以前空降来省里的,担任常务副省长,是有名的少壮派新生代干部。这两年里在各级媒体的出镜率,丝毫不逊色于和他同期到省的省委书记马青贤。哪怕是齐鸿轩对时事缺乏兴趣的寻常中宁市民,都知道他是下一任省长的最热门人选。只等现任的郭省长年龄到站,贾海洲多半会立刻顺势再上半级。

  这种大人物的贴身秘书,能量恐怕不小。齐鸿轩突然想到好些年前看过的一部电视剧《蜗居》。其中那个张嘉译扮演的,玩弄了小美女海藻的官员好像就是个秘书。如果照网上某些人说的那样,原著小说真是以上海为背景创作,那这个角色跑到现实中,差不多就是吴静雅的老公的这个职务啊。

  薛芸琳说过,这人前途无量。是啊,三十几岁的一县之长,省级大佬的亲信之人,只要不出大错,仕途多半会一帆风顺吧?自己现在可以奓着胆子说一个县长不算什么,再过五年,恐怕就不得不仰视这个人了。

  吴静雅见他神情阴晴不定,心里好笑,又补充了一句:“我公公是应林市委书记,说不定你也知道他。我老公的爷爷嘛,三十年前是我们省的省长。沈执中你知不知道?”

  齐鸿轩差点跳起来。

  沈家的各支分布,对于像刘铭远、杜臻奇之类人来说,当然如数家珍。就算是钱宏熙这种家伙,也能说得头头是道。但对齐鸿轩来讲,尽管也曾听过沈家在中宁很了不起,多半只是人云亦云,当作谈资而已。这个沈家具体有些什么人,做些什么事,绝大多数人都是说不清的。

  齐鸿轩更熟悉的是沈永强、沈伟扬父子。没办法,在如今这个时代,富商巨子总是更惹人注目。就好像绝大多数升斗小民未必能说清浙江省省长、副省长是谁,但多半都知道杭州有个阿里巴巴,老总叫马云。

  问题是,齐鸿轩可以不知道应林市委书记是谁,但不可能不明白应林市在全省的地位。最近三年,全省经济总量最大的城市一直是应林,从纯粹经济角度来讲,稳稳压着省会中宁。总有传言说,应林市一直在努力运作,希望可以升格为直辖市。应林市委书记?差不多就相当于中宁市委书记吧?

  更何况,还有沈执中!

  沈执中当省长那会,齐鸿轩还没出生。但他很熟悉这个名字,因为在崇大理学院大楼一楼的墙上,还有自己家中相簿里有着同一张照片。照片拍摄的是一位老干部和一群中青年学者交谈的场景,其中就有当时不过27岁,还在攻读博士学位的齐展诚。照片说明栏里,省长沈执中的名字赫然在目。

  可以说,自从齐鸿轩会翻看相簿开始,就认识了沈执中。这是他人生中最早知道的政府高官没有之一。

  吴静雅是应林市委书记的儿媳妇?是老省长沈执中的孙媳妇?

  齐鸿轩一时竟说不清自己是该害怕还是感到荣幸了。

  一个古怪的念头冒了出来:沈家的媳妇吃了无数我的精液,还有……我还操了她的屁眼!

  吴静雅不清楚这男人心里转着的念头,一时也没察觉他渐渐变得粗重的呼吸,她只是淡淡笑着观察齐鸿轩,想看看他在知道自己夫家情况后,会有什么反应。

  从昨天到刚才,齐鸿轩反复询问她关于丈夫的事,让吴静雅对他有些鄙夷。

  对齐鸿轩,吴静雅谈不上有多少感情——他自诩在她心中应该很有地位,无非是因为吴静雅既愿意吞吃他的精液,也把肛门的初夜给了他。孰不知吴静雅吃他的精液只是因为喜欢这种味道。在深圳,五个操过她的男人,无论是直接射精在她嘴里,还是射在肉穴或屁眼里,她全都吃了,尽可能不浪费一滴精液;至于肛门的第一次,那更是笑话,在薛芸琳的前男友真正给她的菊花破处后,他几乎就没再碰过她前面的洞,一直尽情享受这片火热紧的窄新开发的处女地。所谓“破处”,无非是因为屁眼里没有那层膜,装起假来毫无难度,逗逗齐鸿轩开心而已。

  吴静雅绝不会天真到放着沈伟长这种老公不要,跑去和一个大学老师爱来爱去。从家世到能力,再到人品,沈伟长都没什么瑕疵,此前吴静雅还对老公给副省长当秘书还忙得乐在其中的抉择啧有烦言,自从他走马赴任苦溪县,手掌一方权柄,这点小不满自然也烟消云散。

  唯一让吴静雅不甚满意的,就是沈伟长在性方面不怎么上心,能力倒是没有问题,就是兴趣缺缺,浅尝辄止。这让在过了三十岁后,心里越来越燥,总觉得熟透了的身体越来越想要的吴静雅,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另外还有一种难以启齿的缘故,她这种对精液的饥渴,以及现在刚被开发出来的对肛交的享受,都带着一种淫靡的气味,是无法在丈夫面前尽情展现的。只有在面对齐鸿轩时才可以随心所欲。

  无非就是因为齐鸿轩对她来讲实在不算什么,完全不必顾虑在他心目中是怎么看待自己的。

  和齐鸿轩来往不断,是出于做熟不做生的心理,既然能从他这里得到满足,吴静雅就不想再另起炉灶。毕竟重新换个情人,多少也是件麻烦事。可是如果是他主动打起退堂鼓,吴静雅也不介意分道扬镳。

  跟一个和陈希有亲属关系的男人继续来往,也是风险呢。

  不过这男人好像有点种,没看出有什么过激的反应,看来没被吓退。

  吴静雅解开浴袍束带,拉开前襟,里面是不着一丝的赤裸肉体。齐鸿轩的注意力顿时被她的举动所吸引。她慢慢分开双腿,将膝盖搁在沙发扶手上,两腿形成一个近150°的钝角,右手的食指、中指撑住两片肉唇,努力地将其张开,左手按住完全暴露出来的阴蒂,轻轻揉搓起来。

  “你想不想搞我?”吴静雅的眼神变得迷离,下意识地伸出舌头在嘴唇边轻轻舔舐。

  从理智出发,齐鸿轩其实是有些胆怯的,但从小除了在课业上常被父亲指摘外,他的人生算是一帆风顺,几乎没栽过什么跟头。说真的,除了齐展诚外,绝大多数人给他的都是阳光般的笑脸。齐鸿轩从没真的怕过什么人或什么事。

  被眼前吴静雅前所未见的媚态一刺激,齐鸿轩就把持不住了。

  干都已经干过了,还怕什么?难道从今天开始不干了,吴静雅已经被自己操过好几次的屁眼能重新恢复处女状态?齐鸿轩心一横,霍的站起身,手忙脚乱把西裤、毛衣之类的脱了个干净,只剩下内裤,几步就走到吴静雅身边。

  “你的屁眼我都操过了,还有什么好怕的?反倒是你,怕不怕被你老公知道?”

  吴静雅白了他一眼:“怕什么?别让他知道就好啦!”

  她生就一副童颜,如果忽略掉眉梢眼角几缕难以逃过的岁月刻上的浅浅皱纹,说她是个大学生都会有人信。齐鸿轩此前别有心事,没有留意,此刻色心一起,顿时注意到吴静雅刚在卫生间里特意给自己梳了两根羊角辫。

  这种纯纯的模样,配上软软糯糯的娃娃音,与之同步的却是在男人面前放肆地玩弄着下身的姿势,齐鸿轩的心七上八下的,被挠得火烧火燎。

  他艰难地从内裤里掏出已经发硬的肉棒,送到吴静雅嘴边。

  “舔鸡巴!我要射你脸上!”

  “射嘴里好不好?”吴静雅毫不犹豫把脸凑了上来,在龟头上响亮地亲了一口,贪婪地将肉棒吞下大半,用力舔了几下,吐出龟头,咂了咂滋味。

  “射我嘴里嘛,我把它全吃掉!”

  齐鸿轩哑着嗓子发号施令:“先射你脸上!然后你再吃,少不了你的!”

  吴静雅少见他这种霸道的态度,倒也觉得新鲜,继续卖力吞吐起来。齐鸿轩看着硬梆梆的肉棒在她色泽鲜亮的唇间快速进出,胸腹间像塞了团火,恨不能立刻就发泄出来。

  他的肉棒尺寸一般,在吴静雅的经验里甚至只能勉强算中等偏下,但偏偏顶着个硕大的龟头,口交起来格外费劲,总会累得她两腮酸麻,满口津液。忙活了十几分钟,齐鸿轩却始终无法到达喷发的临界点。吴静雅口腔里积多了唾液,简直就能用口水把龟头泡起来了,下巴和两腮酸得不行,不得不吐出肉棒,休息片刻,抱怨道:“你今天怎么出不来?”

  齐鸿轩还没享受够,懒得废话,按着她的后脑就往自己肉棒上压,吴静雅机灵地一扭脖子,躲开他的按压,握紧肉棒使劲撸起来,舌头转去攻击睾丸。

  十几下轻柔的舔舐搞得齐鸿轩麻痒难当,肉棒也被揉搓得酸麻舒爽,倒也不急于塞回到她的嘴里。吴静雅手上的劲用得很足,龟头底部的肉棱甚至都被刮得胀痛。肉袋外皮被舔得湿漉漉的,她正试图将一颗睾丸整个含进嘴里,就在她的努力接近完成时,齐鸿轩终于感到强烈的释放欲望即将绽放,来不及说话,一把揪住吴静雅一根羊角辫,把她伏在胯下的脑袋拽了上来,另一只手使劲压住肉棒根部,使龟头朝下对准吴静雅的头。

  吴静雅的头发被揪得生疼,刚想叫痛,一股浓精直接撞在右眼上,糊住了眼睑。她连忙叫起来:“别射头发上!”可这话还是说晚了,接下来的几发猛射的精液大半都甩在她头发上,其他的零零星星落在鼻子上、脸颊上。很快,额头、眼皮上的精液慢慢淌下来,半边脸都变得光闪闪滑腻腻的。

  齐鸿轩存了差不多一个星期的精液,一股脑都喷在了出来。

  换作平时,吴静雅对精液满脸应该充满欢喜,但现在她却有些气恼。左顾右盼一时找不到纸巾,连忙扑到电视机柜旁,在手包里翻出包湿巾,一边擦抹着沾在头发上的精液,一边抱怨:“都说了,别弄在头发上!”

  齐鸿轩嘻嘻笑着,凑了过来。

  “怎么了?今天星期五,老公要回家?怕被他发现?那等会再搞一次,就射在你里面,让你屄里灌满了精液回去见老公!”眼看着自己把面前的女人射了满脸花,齐鸿轩原本的忐忑消了大半,有些得意忘形起来。

  吴静雅呸了一声:“我老公这周不回……”

  没等她说完,齐鸿轩又把龟头顶到她嘴边,示意她把上面的精液舔干净。吴静雅没好气地抬手在肉棒上拍了一把。

  “不舔!没空!我儿子和他叔叔一起出去玩了,等会还要去接儿子。搞成这个样子,你说我洗不洗头?不洗的话,万一被闻出来味道怎么办?洗的话,万一有洗发水的味道呢?这不是不打自招吗?谁没事冬天下午洗头?真麻烦!”

  被他这一说,齐鸿轩突然想到了自己的另一个疑问。

  “谁带你儿子出去玩了?你老公的弟弟?亲弟弟吗?”

  “堂弟。我老公是独生子女。”

  “沈伟扬吗?”

  “不是,人家是大老板,哪有空陪我儿子玩。另外一个。”吴静雅完全没意识到齐鸿轩想问的正她所说的“另外一个”。

  “另一个?沈惜?”

  “是啊。哎?”吴静雅略感惊讶,“你认识啊?”

  “嗯!”齐鸿轩抿了抿嘴唇,终于说到沈惜了。

  “你先等着!”吴静雅收拾了半天,总觉得异味难消,还是决定去洗个头,大不了多冲几遍。洗头、吹头,一整套下来,差不多半个小时过去了。等她再次走出卫生间,齐鸿轩已经躺在床上,胸部以下斜斜地搭着被子。床头柜上放着瓶已经用了超过一半的后庭润滑液。

  这瓶润滑液是吴静雅买的,但自从开始和齐鸿轩玩肛交以后,就交给他带在身上了。吴静雅可不想这玩意总放在自己包里,万一被发现了,解释不清。

  “拿这东西出来干嘛?谁说今天让你插后面?”

  “你说呢?不插后面你舍得吗?”齐鸿轩笑得很猥琐,“你屁眼已经在痒了吧?每次操屁眼,你都叫得比前面被插还要大声。还说不想插后面?你忘了上次被我操得承认自己是个烂婊子了?”

  随着偷情次数越来越多,心态越来越放松,脸皮也越来越厚的吴静雅难得红了脸。在床上到了高潮难免会有些情难自禁的说辞,但上一次她确实说了些让现在的她还会觉得有些过分的淫词浪语。

  在吴静雅的认知里,承认自己是骚货,荡妇没什么大不了的,骚和荡,某种程度来讲也是对女人的赞美。但她一直不愿意照齐鸿轩要求的那样承认自己是个婊子,这完全是另一回事。

  但上次也许是因为肛门高潮过于强烈,她最终还是在意识错乱的胡言乱语时松口承认自己是个烂婊子。在齐鸿轩说要去找男人排队一百块钱一次来操她屁眼时,她也昏头昏脑地答应了,还说了“我的屁眼赚了钱都给你”之类的昏话。虽说是床上的玩笑话,但冷静下来以后,还是会觉得不好意思。

  掀开被角,钻进被窝,吴静雅缩进齐鸿轩的臂弯。

  齐鸿轩没有就“屁眼”和“婊子”的话题继续下去,他更关心沈惜的问题。吴静雅简单地把自己所知道的关于沈惜的情况说了一遍,好奇地问:“你那么关心他干嘛?”

  齐鸿轩摇头不语。

  “怎么?怀疑我跟小叔子有一腿?哈哈。”吴静雅躺得舒服,信口瞎说。

  齐鸿轩一半心思神游别处,信口应了声:“那你们有没有一腿啊?”

  吴静雅伸手在他大腿上掐了一把:“你巴不得我被所有男人干过是吧?”这一下掐得挺狠,齐鸿轩的注意力随着突如其来的疼痛终于完全落回到怀中的女人身上。

  “你还别说,我这小叔子有闲有钱,长得也不赖,身体又好,还真是当情人的好选择呢!哈哈……我下次去勾引他一下,好玩不过嫂子,说不定他也很想干我屁眼呢!”

  这吴静雅这么一说,齐鸿轩没来由想到“潘驴邓小闲”五个字。

  他终于明白自己昨天莫名的恐惧感究竟来自何方。

  正像吴静雅说的,尽管他不知道沈惜到底多有钱,更不明白既然他这么闲,为什么还会有钱。但彼此寥寥几次的会面,他不得不承认,吴静雅刚才所说的那几点正是沈惜给人的感觉……以他的家世、财富,何况还有他和宋斯嘉这么多年来积攒下来的情分,如果有朝一日,他想夺走宋斯嘉,会不会毫无难度?

  齐鸿轩一直以为自己很有自信,但令他气馁的是,一旦想到沈惜可能会全力来勾引妻子,他却发现自己完全没有任何信心可以击败他。

  算了,先不想了。反正现在还没有出现危机。在吴静雅面前,齐鸿轩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话锋转去了别处。

  没聊上几句,齐鸿轩的一只手就摸上了吴静雅的翘臀。

  “干嘛!”感觉到男人的手指顶在自己肛门口,还慢慢用力往里钻,吴静雅立刻反手抓住他的手腕,“别抠!痛的!”

  “插过那么多次,怕什么?一根手指而已……”

  “你不怕臭啊?”

  “你的屁眼怎么会臭?真要是臭的,每次插完屁眼,你怎么吃得那么香?”齐鸿轩凑到吴静雅耳边,用牙轻轻磨着她的耳垂。

  吴静雅像蛇似的扭了一阵,翻身取过床头的润滑液,递给齐鸿轩:“抹点这个,舒服一点。”

  “那你趴好!”齐鸿轩恋恋不舍地在她小巧圆挺的乳房上捏了两把。

  冰凉粘稠的液体随着一根粗壮的手指慢慢深入肛肠深处,吴静雅不由自主地扭起来。从后面看,白里透红像个饱满的桃子的屁股放肆地左摇右晃,活脱脱就是条正在摇尾巴的母狗。每看到这幅场景,齐鸿轩总会不由自主地想象宋斯嘉的屁眼里插着一根情趣狗尾,像眼前这女人这样扭动……

  宋斯嘉的初夜是自己的,她舔过自己的屁眼,吃过自己的精液,也已经让自己射在脸上,还拍了裸照,在公共场合做爱也尝试过了。剩下来最值得攻克的堡垒,毫无疑问就是她那美妙的菊花!

  在知道沈惜的家世后,齐鸿轩多了一份只争朝夕的急迫心理。

  妻子的屁眼必须为我绽放。我要拥有完整的宋斯嘉,她身上所有洞穴都应该向我敞开,她身上每个地方都应该被我的精液沾染到。

  她是我一个人的女人,完全属于我,全身上下都是!

  心里转着这样的念头,手指抽插渐渐变得又快又猛,吴静雅在痛快之余也有了一丝不适,扭转头来抗议:“轻点!肉做的!我不是充气娃娃!”

  齐鸿轩嘿嘿一笑,动作变得轻柔了些。

  “你扭得太骚,看得我兴奋!”

  吴静雅听他这么说,故意更加夸张地左右摇摆屁股,用力太猛,连垂着的乳房也摇了起来,在空中啪啪啪地连撞了好几下。

  “你是该兴奋一点!我后面连我老公也没碰过,你可是操了沈家媳妇的屁眼!”

  在自己的真实情况暴露后,吴静雅难免有过一丝担心,同时却也产生了更强烈的刺激感。就像几个月前第一次去宾馆见齐鸿轩时那样,尝试走私令她紧张,但更多的还是兴奋。在说出“操了沈家媳妇的屁眼”这句话时,她明显感到一种特别的快感,下身瞬间紧缩起来,竟给了她一丝触摸到高潮似的感觉。

  齐鸿轩基本已经恢复了状态,听完这句话,也变得情难自已,他跳起身,对准那个微微张开的小洞,慢慢捅了进去。在整个大龟头完全挤开褶皱,全部进入菊穴后,男女两个同时发出一声近似满足的叹息。

  是啊!沈惜有什么了不起?沈家有什么了不起?沈家再厉害,他们家的媳妇还不是被我骑在身下,像狗一样地被我操,连屁眼都奉献出来了。我还不用戴套,想射哪里就射哪里,反正最后她都会抠出来全部吃掉。

  沈家的媳妇对我来说,就是一条言听计从的母狗!

  光是这个念头,足以让齐鸿轩再额外增加十分钟的威猛状态。

  括约肌完全被撑开带来的饱胀感伴随着难以避免的酸软,使吴静雅很快就接近顶峰。那种想排便却又拉不出什么的怪异通畅感,时不时觉得下个瞬间自己就会失禁,全然无法控制地一泻千里的错觉,使她不顾一切地前后摇摆,恨不得能让齐鸿轩的肉棒撞到最深处。

  在齐鸿轩一下快似一下,一下猛似一下的撞击下,吴静雅从哼鸣变成呻吟,从呻吟变成呢喃,从呢喃变成叫喊,各种诸如“要做婊子”、“操烂屁眼”之类的胡言乱语又不断冒了出来。

  恰似要给这段淫词浪语配乐,吴静雅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慢点慢点……我接个电话!”

  齐鸿轩哪里肯停。

  “别管他!操完再说!”

  “啊……你停一下!别动别动!”吴静雅被操得浑身发软,又不得不求他赶紧停下,“让我接完电话你再借着操嘛!”

  “那我一边操,你一边爬过去!”齐鸿轩反正无论如何不会停下,至于让吴静雅屁眼里插根肉棒爬着去接电话,倒也有趣。

  吴静雅拿他没办法,只得四肢并用,慢慢爬了起来。齐鸿轩紧托她的腰部,半蹲着一点点朝前挪动,小心留意不要让肉棒从菊穴中滑出,不时还要狠狠捅几下,弄得吴静雅前不得停不得,从头难受到脚。

  爬到床边,吴静雅愣了一下。让她用手撑地爬下床去倒不太难,可在这种姿势下,还能确保齐鸿轩的肉棒始终杵在屁眼里吗?为了防止中途滑脱,他的两只手就像两道铁箍死死卡在她腰间,两人连体,要吴静雅头朝下,臀朝上爬下去,难度实在不小。

  齐鸿轩反应倒快,马上从蹲姿改为跪姿,几下就挪到床边。他先伸腿踩到地上,再让吴静雅下床。两人就这样艰难地保持负距离接触的状态,一点点挪到电视机柜旁。

  之前打来的电话早已挂断,但铃声很快又第二次响起。

  吴静雅从包里找出手机,看了看来电显示,扭头做了个鬼脸:“我小叔子。你就插着,别乱动,我先接电话。”

  齐鸿轩不置可否。吴静雅接通电话。

  沈惜在电话里问接下来把小胖子送去哪里。

  小胖子指的当然是吴静雅的儿子沈鸣锋。去年重阳节全家聚会后,沈惜曾答应抽空带这小家伙去打打拳锻炼身体,后来一直没有兑现。昨天在沈纯蕤的生日会上,沈惜终于想起自己还欠小胖子一个承诺,基于“小孩子不能骗”的基本准则,他决定今天带沈鸣锋出去玩。吴静雅和齐鸿轩有约会,自然乐得有人帮忙带儿子。

  最近几个月,沈伟长和沈惜来往增多。年前,他还特意请堂弟到家里,让妻子下厨,大家一起吃了顿便饭。饭后,两兄弟又进书房聊了很久。吴静雅虽然不清楚丈夫为什么突然看重过去不怎么打交道的小叔子,但她聪明地掩下疑惑,在面子上扮演着热情的好嫂子。沈惜愿意跟儿子亲近,她也是乐意的。

  沈惜没带侄子去玩泰拳,而是把他送去一个自己朋友开的跆拳道俱乐部。这里开设有少儿班,一群年纪差不多的小鬼,穿着洁白的道服,似模似样地行礼,挥拳,看得沈鸣锋心痒不已。

  沈惜今天带他出来的目的其实也就是见见世面,培养一下兴趣。如果他真对跆拳道有兴趣,下次让他爸妈带着他过来报名就行。所以一过四点,沈惜就觉得就差不多该送这小鬼回家了。

  “嗯……”吴静雅这边还没完事,一时有些犹豫。身后的齐鸿轩恰在这时开始抽插,耸动的龟头肉棱好几次都刮到了肛门口,刺激得她险些哼哼起来。

  这种程度的刺激吴静雅还能忍受,也就没有阻止齐鸿轩的动作。可没想到,稍一拖延,她的菊穴受得住,腿却酸得不行。吴静雅个子娇小,两人同时站在地上时,要让肉棒留在肛肠里有点费劲,就算她最大幅度地把屁股撅起,高度上还是差一点,必须得惦起脚尖。这种姿势实在累人,绝不可能持久。

  吴静雅觉得自己撑着地的几个脚趾尖已经完全麻了,后翘的腰臀也变得越来越酸。

  “我这边还有点……”吴静雅想让小叔子再帮自己管一阵儿子,搞定这边再赶过去。话没说完,齐鸿轩不知抽什么风,突然开始发力猛插,一口气十几下横冲直撞,直接把吴静雅操得翻起了白眼。他的肉棒尺寸再普通,可但半点没有保留地全部送进了肛肠深处,两具肉体每次都会结结实实的撞在一起,啪啪声连绵不绝。

  “啊……嗯……”吴静雅猝不及防,差点尖叫出声。好在死死咬住了嘴唇,只让尖叫从喉咙里漏出了一点点,就狠狠压了下去。

  沈惜只听她说了半句,没有下文,以为是信号不好,又追问了一遍。吴静雅绝此刻不敢再说话,一旦开口,说不定就会透出异样。又怕自己终于会忍不住,吴静雅索性当机立断,直接挂断了电话。

  齐鸿轩这一波冲刺卯足了全力,就这么几十下抽插,已经使他呼呼喘起了粗气。

  “你神经病啊!”吴静雅激烈地扭动起来,想把这男人的肉棒从自己身体里弄出去。可此刻的姿势使她天然居于劣势,齐鸿轩死箍着她的腰不松手,抽插半点没停,反而还显得更兴奋了。

  “没事!反正你又没叫出来,那边不会知道你正在操屁眼!”

  “要是被发现了,你就等着倒霉吧!”挣扎了几下,没有成功,吴静雅放弃了努力。

  “我倒霉?我倒霉?我倒霉?”齐鸿轩不屑一顾。每反问一句,都要狠狠插一下。

  “把你的屁眼操烂,就算倒霉也无所谓了!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

  吴静雅夹杂在高潮频频和忧心忡忡两种情绪之间,被填满的肛肠带给她剧烈的快感,每一次冲刺都像要穿透身体,直插到她的头顶心一般。正因如此,尽管理智上清楚小叔子很快又会打电话过来,可她还是忍不住想要多享受一会此刻的高潮。

  手机铃声果然很快又响起。

  “接!快点接!”齐鸿轩现在有种莫名的兴奋,主动催促吴静雅快点接电话。自己正在干沈惜的嫂子!他却什么都不知道。电话里他和嫂子商量着事,却完全不清楚正跟他说话的嫂子的屁眼里插着自己的鸡巴!

  这真是一件光想想就能让齐鸿轩爽得浑身打哆嗦的痛快事!

  突然,又一个奇特的念头冒了出来。下次一定要找机会在宋斯嘉和沈惜通电话时和她做爱。一想到电话的那头是沈惜,这头则是赤身裸体被自己干得高潮迭起的妻子,齐鸿轩变得愈发亢奋,捏在吴静雅腰间的手毫不留情地死命掐了起来。

  吴静雅顾不得接电话,拼命尖叫着,疯狂地拍打他的手:“痛!放开!痛!轻一点!”

  齐鸿轩稍稍回过神来,正想说句什么,肉棒瞬间跳了一下,一大股精液终于汹涌而出,全都射进了吴静雅肛肠最深处。随着喷发,他的激情和体力似乎也都消耗殆尽。抽出肉棒,筋疲力尽地坐回到床上。

  如果是平时,吴静雅会想办法从屁眼里多抠出一些精液来吃,但她现在只顾得上接电话。沈惜再拨电话过来时,她正在尖叫,没敢接。铃声再次响起,她连做好几个深呼吸,尽可能让自己恢复平静,这才接起电话。

  “我这里信号不太好……嗯,好……我这里还有点小事要办,差不多还得半个小时吧……对,那一个小时以后我过来接他……真是麻烦你了,谢谢啊!”一边说话,吴静雅一边能感觉到一股股白浆从屁眼里流出,顺着大腿慢慢淌下。

  电话里的吴静雅有一点点不自然,但也就只是一点点而已,沈惜没兴趣去琢磨她那边是怎么回事。放下电话,他对沈鸣锋打了个响指。“还有一个钟头,你饿不饿?要不要去吃点东西?”

  小胖子歪着脑袋琢磨去吃些什么。

  “先说好,肯德基、麦当劳之类的我不会带你去的!”沈惜又揪了揪这小鬼肥嘟嘟的脸蛋,心说这小子估计没少吃炸鸡。

  沈鸣锋抽了抽鼻子:“三叔,我不吃麦当劳。要不我带你去吃生煎包吧?有一家的牛肉粉丝汤和上海生煎包可好吃了!”

  沈惜哈哈大笑:“你带我去?你去过几回啊?”

  沈鸣锋不好意思地扭脑袋:“嗯,都是我妈带我去的,我自己没去过,但我认得路。”

  “行。你妈知道的地方就好办,她来接你也方便。”沈惜带着小胖子,直奔生煎包而去。看着副驾驶座上一脸兴奋的沈鸣锋,沈惜自然而然想起昨天刚过生日的侄女沈纯蕤,随后自然想到了齐鸿轩。

  宋斯嘉叫了自己十年哥哥,从这个角度来讲,齐鸿轩勉强也可以算是自己的“妹夫”。本以为这就是个玩笑,可世事如此无常,昨天下午之前,沈惜就是开了再大的脑洞,也绝想不到有朝一日自己和齐鸿轩居然真能成为亲戚。

  平生所遇莫名其妙之荒唐事莫过于此。

  堂嫂的远房表哥……这关系真够乱的。我该叫他什么?表哥?那宋斯嘉不就是我的表嫂了?

  哈!

  当然,这种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之间,不需要特别的称呼。只是总有一种强烈的戏剧荒诞感萦绕心头罢了。

  等吴静雅终于出现,接走了沈鸣锋,沈惜照惯例去布衣人家转了一圈。

  从这周三开始,孔媛已经上班了。但周一就让她搬去自己借给她住的房子的计划却没能实现。或许是太久没人住的关系,管道煤气出了问题。就算不在家里开伙,大冬天的,总要洗热水澡。所以孔媛不得不在沈惜家多住了几天,在煤气公司派人来处理完问题后,她才在昨天正式搬了过去。

  孔媛融入布衣人家的速度很快,和同事们处得不错,手脚也麻利。沈惜见她做得顺手,并没什么不适应的,也就没有刻意去跟她搭话。照他的本意,这几天是要在下班后送她回去的,但孔媛说有趟夜班车正好经过小区,她完全可以自己走。

  沈惜也就不勉强。

  自在最好。

  看看没什么事,沈惜早早回了家。

  第二天,沈惜跑了趟东石新区。在这里有他在中宁最重要的一处投资。虽然他没有直接参与经营,但到了年底,作为股东,还是有不少事情需要他出面处理。

  忙忙碌碌一天时间就过去了。随便在外面吃了些东西,沈惜回家,洗了个澡,决定看几集美剧就上床睡觉。进入2016年后,事很多,他好像很久没有踏踏实实睡个痛快觉了。

  没想到,刚过十点,电话铃声响起。

  裴语微打来的。

  沈惜发现自己很乐意看到这丫头的头像在手机屏幕上晃悠。

  前几天两人联系过,那时她陪着朋友刚到杭州,说是就这一两天会去上海,差不多再玩三四天,朋友就直接从上海飞台北。她的伴游之旅才会彻底结束。

  现在打电话来,莫非是今天去上海,刚到酒店,无聊了找自己聊天?

  “裴大小姐,是还在西湖边潇洒呢?还是已经看到黄浦江了?”

  电话里裴语微的声音倒是出人意料地显得有些低沉。

  “我刚到机场。”

  “机场?杭州去上海没必要坐飞机吧?”

  “宝金机场,我刚到中宁。”裴语微说话显得有些犹豫,“你能不能来接我一下?”

  沈惜皱了皱眉头。回中宁了?行程明明没结束啊?再说,为什么要选这么晚的航班?红眼航班是便宜,可裴大小姐需要省那点机票钱吗?

  莫非她家里出了什么事,这才让她匆忙赶回?

  沈惜瞬间想了很多,原本轻松的神色一扫而空。

  但不管有多少疑问,都可以见面再说。现在的首要任务还是赶紧先把大小姐接回来。

  “你已经到宝金机场了?那我马上过来!你怎么不早说,我现在过来还得一个小时呢。”

  裴语微支支吾吾的,带了点不好意思的感觉:“嗯……我本来是找别人接我的……就是上次在尊魅请我吃饭那个……”

  “啊?”沈惜一愣,“哦,他临时没空是吧?没事,我现在就过来。”

  “……他其实已经来了。”

  沈惜一头雾水:“那……那我就不用过去啦,你坐他车回来就好啦……”

  “我上飞机之前找他接机。可在飞机上,我又改主意了,想让你来接我。行不行?”说着说着,裴大小姐口气里又带上了一点不讲理的小霸道。

  “行行行,大小姐你说什么都行。我马上就出发。可你准备怎么打发已经过去接你的陆先生呢?”沈惜记得上次在尊魅7号请裴语微吃饭的是陆优。

  说起来,这位自己还没见过的陆先生,也是自己的亲戚,也是八竿子打不着的那种姻亲。

  最近流行认远亲相认吗?

  “是有点不好意思。所以我拿了行李,一直就在里面待着,不敢出去。我不管了,你帮我搞定!”裴语微直接甩锅。

  沈惜真想隔着空气在她脑袋上敲一下。

  “行啦行啦,你别在里面瞎转悠了,出去找个地方坐着等我吧。就跟他说,我知道你今晚回来,刚给你打了电话,说不管有谁来接你,你都不许走,我现在要过去。你就说我这人又霸道,又小气,有些事情呢,你还得求着我,所以只能等我。请他谅解,你也是无可奈何。得罪人的事情就交给我吧,你可以在他面前骂我几句。”

  裴语微咯咯笑了起来:“这么好?肯帮我背黑锅。”

  “呵呵,帮美女背锅,也是乐事。”

  “好吧!我等你!”

  晚上的路况好,但从市区东北角开到宝金国际机场,还是用了一个多小时。

  裴语微等在航站楼里的星巴克。出乎沈惜预料,陆优居然一直陪着她。不管是被裴语微放了鸽子,还是被沈惜截了胡,总之今晚他白跑了一趟,但他居然没有一走了之,看他的神情,甚至都没有半点不悦。

  沈惜第一次见这位秦子晖的富豪表弟,简单寒暄几句后,心底产生一丝怪怪的感觉。

  不同于沈伟长的圆熟沉稳、杜臻奇的飞扬锋锐、沈伟扬的精明霸道、刘铭远的练达大气……陆优给沈惜的感觉……很熟悉,又有一丝陌生……

  “我不知道语微请陆先生你过来接机,早知道的话,我就不用跑这一趟了。”客套话还是要说的。

  陆优不动声色:“呵呵,我本来也是想着天太晚了,不好让裴小姐一个人回市里,不安全。现在既然沈三公子过来,那再好不过了。”

  看着他平静的微笑,沈惜心头一跳,突然想到陆优的气质为什么会带给他那么古怪的感觉。

  这……不就是自己吗?

  沈惜惊讶地发现,他居然从另一个男人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当然,有很多细微的差异,但大体而言,还真是有点像啊!

  “不好意思,让陆先生白跑一趟。”沈惜对“另一个自己”没有任何亲切感,相反增添了几分警惕。

  “哈哈,‘陆先生’的称呼是不是太见外了?三公子,我们也是亲戚啊。”

  “对!对!我姐跟我说起过。”

  “上次去表哥家的时候,听他和表嫂说起过三公子。我一般是待在上海,在中宁的时间不多,可就这么点时间,‘沈三公子’的大名已经如雷贯耳了。可惜一直没机会见面。刚才裴小姐说是你要过来接她,明知今天晚上我当不成护花使者了,还是厚着脸皮留下来,一定要见见三公子!”

  听陆优说这么一番话,沈惜发现自己大致能猜到他下一句话会怎么说。自己在待人接物的时候,是不是就是这个样子?

  “哈哈,应该是见面不如闻名吧?我普普通通,沈家最没出息的一个,陆先生肯定很失望。”

  “不不,三公子名不虚传!”陆优淡淡地笑,口气却有些斩钉截铁的意味。

  “唉,刚才你也说了,都是亲戚,就别什么先生、公子的了。咱们这亲戚有点绕,论起来麻烦,大家直接叫名字吧。”

  “行!今天见过了三公子,就不虚此行。不打扰你们了,改天请二位吃饭。”

  陆优做事很干脆,说走就走。目送着他离去,沈惜帮裴语微拖着行李,上了车。

  “你们是亲戚啊?”裴语微刚才一直憋着没问。

  沈惜笑笑,简单解释了一下两人间的关系。

  “原来你们也没啥血缘关系啊……刚才你们说话,我恍惚觉得你们两个好像啊!”

  沈惜扭头瞅了瞅这丫头,没看出来,她的感觉还挺敏锐。

  裴语微问这个只是一时好奇,很快就抛在了脑后,坐在副驾驶位置上,扁着嘴,闷着头不说话。说心事重重有些夸张,但明显不开心,隐隐还有些烦躁。

  沈惜问她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她马上就摇头否认了。

  没什么大变故就好。沈惜的心放下大半,随口就开起了玩笑。

  “家里没事,你还非要赶晚班航班回中宁?总不会是回来喝腊八粥的吧?”

  明天恰是腊八。

  裴语微撅着小嘴不说话。沈惜被她这幅样子勾起了一点好奇心。

  “怎么了?这趟玩得不开心?”

  “还行,刚开始挺高兴的。”

  “刚开始挺高兴?那就是后来不高兴了?怎么?和朋友吵架了?”

  “没有……”裴语微翻翻白眼,心说,没有吵架,倒是“打架”了……

  沈惜见她态度有点消沉,又有些担心了:“你看上去好像很不爽啊……”

  “嗯,是不爽,很不爽!”裴语微恶狠狠地说。

  “那你为什么不爽呢?”

  “不想跟你说!”裴语微翻了个白眼。

  沈惜哭笑不得:“哈!好吧,那就不说……”他看出这丫头现在心情复杂,还是顺着她一点好。

  没想到裴语微听了这话,反倒急了:“哎!”

  “嗯?”

  “你不想知道吗?”

  “什么?你为什么不爽啊?”

  “是啊!”

  沈惜挠了挠脑门:“我想知道啊。刚刚还问过,你说不想跟我说。那我就不瞎打听啦!”

  “哦……”小丫头激动的情绪又消减了一点,“是不想跟你说……但是,好像还是应该告诉你……”

  沈惜刚把车开出机场,拐上高速。

  “你慢慢说,回市区还有个把小时!我呢,好好听。”

  说实在的,在见到沈惜之前,裴语微心头有股旺盛的小火苗,从上午醒来一直烧到深夜下飞机。但现在已经消去了大半,还剩下一点点羞恼。当然,这点羞恼不是冲沈惜去的,而是冲她自己。

  昨天晚上,她和男人上了床。对象就是这次来中国旅游的普林斯顿大学台籍校友阮孝廷。

  上床本来也没什么,早在马来西亚度过间隔年那段时间,裴语微就和阮孝廷从Hookups慢慢发展成FriendswithBenefits。从刚开始每个月偶尔一两次约会,到后来即将离开马来西亚之前每周至少要做两三回。在不明真相的外人眼中,以为他们就是情侣。兴致最浓的一个周末,两人整天都窝在房间里,从早做到晚,裴语微记得自己那一整天自己就没穿过衣服。动不动就骑到阮孝廷身上,大声叫自己是条小骚狗这种事,裴语微也从没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

  但问题是,裴语微这一次根本不想和阮孝廷再续前缘啊。

  再次滚到一张床上的原因再狗血不过,居然只是因为喝醉了。

  裴语微最耿耿于怀的,就是这一点。

  在不处于任何一段正式感情中的阶段,裴语微不介意偶尔寻找一下肉体上的满足。她可以接受因为借着酒醉,跟某个看对眼的男人激情一夜,从此老死不相往来;也可以接受为了慰藉身体,和某个男人天雷地火,大战一场。但她不能接受自己在想好了不再跟某个男人上床以后,却因为喝醉了酒,糊里糊涂地放松了对自己的控制。

  这意味着她缺乏自制力。从某种程度上来讲,这就意味着幼稚和不可靠。

  该死!

  阮孝廷这一次是来度假的。他选择在年前来大陆游玩,结束旅程后直接返回台北,过完春节再飞回纽约。他在大陆的朋友不多,当然就联系了裴语微。两人有过那样一段交往,裴语微对他一直以来也挺有好感,就自告奋勇给他当导游。阮孝廷直接从纽约飞往北京,裴语微则早一天就先过去等着与他回合。

  前者在北京没有熟人,裴语微有一两个谈得来的朋友,半年前刚回国时,她曾去北京玩过一个星期,该见的都见过了,这次就没再刻意联系。就他们两个人结伴东游西逛。裴语微小学毕业后去美国,国内大多数旅游胜地对她来讲也很陌生,但因为半年前刚来过一次,对北京还算熟门熟路。两人租了一辆车,行动起来很方便,不但逛了故宫、颐和园、长城等必游之处,连通常散客很少去的万寿寺、西什库教堂、潭柘寺都逛到了,也没忘了去簋街吃小龙虾。

  在北京呆了差不多一周,坐高铁去杭州。开始下雪的冬日西湖,魅力至少要打一半折扣。但阮孝廷的母亲姓钱,籍贯就是杭州。她父亲1949年才去的台湾,所以阮孝廷坚持要把杭州当作旅程的一站。

  在杭州只待三天,临安的钱家宗祠没去成,只逛了西湖边供奉吴越国历代钱王的钱王祠。除此之外,灵隐寺、岳王祠、雷峰塔都是不得不去的。

  随后两人就到了此行的最后一站上海。

  这十几天一路同行,两人在宾馆一直都是开两个房间。裴语微隐约能感觉到阮孝廷对自己还有那么点意思,话里话外偶尔也会试着小小撩拨一下。但她一直都没接话茬。

  不想和阮孝廷再上床,和沈惜的关系倒不是太大。如果她要为还不算男朋友的沈惜守身如玉,那上次和堂妹一起去约会留学生算怎么回事?那次门前刹车,不是因为突然想到怕对不起沈惜,而是恰巧在那时看到他发来的查令十字街照片和留言,情绪一时乍惊还喜,又因海莲·汉芙的书有了些伤怀感动,肉体上被撩拨起来的自然反应虽然还在,却实在提不起劲头肉搏了。就算那晚勉为其难还是跟Alex上了床,裴语微也浪不起来,多半是草草了事。

  人就是这样,做事总得有个配套的情绪。不可能满心欢喜,却非得要求立刻哭出来。平时遇到件糟心的事,突然就吃不下饭了,听到个开心的消息,突然就睡不着觉了,行动被情绪左右,再正常不过。

  和阮孝廷分开两年多了,当初在一起也不过是有淡淡的好感,在床上慰藉肉体而已,谈不上有多深的感情。时隔久了,裴语微没了“叙旧”的情绪,对他几次明示暗示都视若不见。

  阮孝廷明显也get到了裴语微的心思,没再做任何尝试。

  在上海,裴语微的朋友很多。有些是一起在美国留学的同学,有些则是从中宁来上海读书,留在魔都发展的闺蜜。既然来了,她顺便就想见见老友们。朋友们也都热情,昨天刚到上海,一群同为美国留学回来的朋友就在KTV定了包厢,说要给她接风。裴语微不好把阮孝廷单独扔在酒店,反正大家都有留学背景,想必也聊得来,就带上他一起去了。聚会里多是女孩,对俊朗而斯文的阮孝廷都很欢迎。

  朋友们久不见面,相聚自须尽欢。裴语微平时不常喝酒,能喝下一整杯长岛冰茶而保持清醒的酒量,大半倒是出自天生。在美留学期间,她很少参加这种聚饮狂欢的聚会,反倒是回国后这半年里,被中宁的闺中姐妹们带着,见了些市面。

  十几个人聚会,真正唱歌的会有几个?大多数人还是凑在一起游戏、喝酒、闲聊。一个身家上千万的姐们儿做东,直接叫开了十瓶洋酒,帝王、杰克丹尼、轩尼诗、温莎、白占边波本各要了两瓶,后来又陆续添了四瓶。

  裴语微经验还是不够丰富,忘了去年在雅福会喝醉那次的经历,又因为和朋友们就别重聚,心里高兴,喝起来又没了节制。一来二去,两个小时工夫,歌倒是只唱过一首,酒却灌下去将近一整瓶。虽还不至于不省人事,但脑子已经木了,昏头昏脑的,起身去卫生间时跌跌撞撞的,茶几、沙发、墙壁一路撞过去,也不知道疼,若没有朋友过来搀扶,她还会一头撞在门上。

  快到半夜,多数人都喝得不行了,众人才尽兴而归。这家KTV就在距离裴语微住的宾馆不到一公里的位置,回去倒也方便。因为还有个看上去比较清醒的阮孝廷在旁,朋友们也就都放心地走了。

  其实阮孝廷喝得更多。因为今天聚会,一共有两个男生的缘故,每个女孩都想着逗他喝酒。他又不好意思在陌生的美女们面前露怯,基本酒到杯干,至少有一瓶半洋酒进了他的肚子。看上去还正常,实际上他也已经口张眼直,思维迟缓,只能勉强控制肢体而已。与裴语微互相搀扶着,两人慢慢走回宾馆。路上阮孝廷好几次险些被她拽进路边的花坛。

  先要送裴语微回房间,可翻遍她的随身小包,也没找到房卡。阮孝廷残存的理智制止了他直接把裴语微带回自己房间的念头。作为一个刚开始哥伦比亚法学院生涯的年轻才俊,他从不屑于用“捡尸”的方式,得到亲近女生的机会。对素不相识的女生都这样,像裴语微这样在他心里很有些地位的女孩就更不能随便。一旦把她带去了自己的房间,很多事情说不定就会失控,就算最后什么都没发生,第二天两人清醒之后,也可能会说不清。阮孝廷为什么要把自己放到那么尴尬的位置上去?

  所以他坚持想找到房卡,让裴语微回她自己的房间。包里既然没有,从裴语微本人那里也问不出什么,他只能小心翼翼地在她身上找。

  裴语微穿的大衣没有口袋,阮孝廷脑子也真是有点木了,昏沉沉地解开她胸前衣扣,想看看她是不是把房卡放在内袋。伸进衣襟里掏了好几下,居然连袋子的边都没有摸到,倒是不自觉地在裴语微的乳房上蹭了好几下。

  灵光一闪,阮孝廷突然意识到自己犯了个幼稚的错误,连骂自己简直蠢透了。

  女士风衣哪来的内袋?

  一抬头,裴语微眼神迷离地瞅着他,面色潮红,双唇一张一闭的,呆萌中透着三分魅惑。阮孝廷看得有些发呆,突然意识到自己现在把手放在她胸前也是有些尴尬。连忙抽手出来,离开她胸前之前,手背又在她的乳房上蹭了一下,这一下的触感格外清楚,他不由得咽了口唾沫。

  还是找房卡要紧。他又撩起大衣下摆,在裴语微的裤袋里掏摸,这次终于找到了。如释重负的他打开房门,搀着基本可以说是整个人都贴在他身上的裴语微走进房间。阮孝廷本想直接送她去床上躺好,没想到裴语微脚步踉跄,在床尾贵妃椅脚上绊了一跤,重重摔倒,顺势把他也拽倒在地。

  阮孝廷还算敏捷,以他此刻麻木笨拙的状态,千钧一发之际,还是尽可能把自己的身体垫在了裴语微身下。裴语微倒下后,脚尖被杵得很痛,小腿磕在贵妃椅上也麻了一大片,好在被阮孝廷垫了垫,没摔到别的部位。

  两人以这种奇怪的姿势倒着,身体并贴,手足交缠,半天都没起身。裴语微是因为反应迟缓,手脚无力;阮孝廷则是摔倒时有些气紧,大半身体又被压着,一时也没了劲。

  过了一会,裴语微慢慢侧过脸来,正对着阮孝廷。两人对视,彼此的呼吸直接打在对方脸上。片刻之后,两人自然就吻上了对方的唇,先是贪婪地吸吮,渐渐激烈起来,最终两根舌头完全搅在一起,也不知各自吞下多少对方的口水。

  天崩地裂般一阵热吻,剥去了醉得只剩下本能的裴语微最后一点残存的理智,也击溃了阮孝廷好不容易构建起来的原则底线。两人很快就脱得近乎赤裸。裴语微的胸罩挂钩被扯断,挂在胳膊上,内裤则被粗暴地撕开一个大口子,碎布条也还留在股间,他们等不及爬上床,直接在地上就驾轻就熟地结合在一起。

  久未充实的肉穴猛然间被撑得满满当当,强烈的快感在瞬间就使完全失控的裴语微沦陷。

  后来发生的一切,裴语微并没有完整的印象,只有一个个零星片段像快闪镜头似的存在脑海中,不知真耶梦耶。

  努力睁开双眼,额头两侧的血管仍在突突突地跳,疼得要命。裴语微不敢确定自己现在到底算是醒了,还是仍在梦中。

  应该是醒过来了吧?

  她一丝不挂地躺着,头枕在阮孝廷的左胳膊上。他的右手搁在她的小腹,手指差一点就能触到她的肉穴口。

  阮孝廷几乎与她同时醒来,或许是出于本能,刚睁开眼没几秒钟,甚至一个迷迷糊糊的微笑还没完全绽开,他放在她小腹上的手就自然而然往下探去,在她两腿之间轻轻抚摩着。

  见鬼!自己还是跟他上了床!

  做了……至少两次吧?到底几次?怎么做的?

  裴语微郁闷地发现自己只能回想起一些片段,但都只是一鳞片爪,无法连贯。

  在这些片段里,自己曾经骑在阮孝廷身上,像骑马一样扭了很久,自己也许还拍打过他的大腿,所以,或许是为了报仇,当自己撅起屁股来让他操时,他也毫不留情地抽打了自己,即使是在如梦如醉的状态下,裴语微都记得好痛……

  自己肯定还吐过,地毯上的那片污渍证明了她的记忆。但什么时候吐的?吐的时候,阮孝廷是不是还在抽插?她一点点都想不起来了?

  吐完后不会继续在原地做爱吧?一想到自己就趴在那堆呕吐物上,裴语微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应该是去了卫生间。隐约记得做了场像淋了暖烘烘的雨的梦,现在想来,就是洗了个澡嘛……

  是不是在卫生间里也做过?脑海里突然冒出阮孝廷站在身后不停撞击自己的片段,应该是站在卫生间的镜子前看到这一幕的吧?

  一个个零星片段在脑海里闪回,再加上男人的手指又在作怪,裴语微迷迷糊糊地任由他摸着,身体很快发软,小腹慢慢又热了起来,小乳头骄傲地翘起。她明显感到,男人的手指在股间用力越来越大,但和皮肤间的接触却越来越润滑。明显,自己又湿了。

  裴语微轻声呢喃,不由自主地伸手抓紧阮孝廷的肉棒。经过一夜休整,肉棒恢复得不错,握着手感简直比铁还硬。裴语微低头瞅了一眼,看着从包皮里昂然跳出的龟头一耸一耸,油光光的,立刻产生一口将它吞下的冲动。

  但毕竟已经隔了一夜,虽然脑子还是有点木,酒终究醒了。没有酒精的附加作用,裴语微恢复了最基本的自控力,很快就从越来越强烈的快感中醒来,一把按住两根指节都已进入她肉穴中的手,很认真地说:“算了,不想做了。”

  阮孝廷稍稍坚持了一下,把脸凑近想要吻她,见她坚决地扭过脸去,也就没有硬来,放开手从床上起来。

  裴语微坐起身,拉起被子来遮住身体,有点茫然,沉默不语。

  内裤昨晚被直接撕开,就扔在床边的地上,没法穿了。昨天穿过的衣服从窗边的沙发到床脚的贵妃椅,东一件西一件,甩得到处都是。

  “我什么时候吐的?”裴语微揉着脑袋,宿醉后的头痛真是要命。

  “记不清了,好像是开始以后一段时间吧。”阮孝廷穿好内裤,坐在床尾,苦笑着回答。他昨晚的状态比裴语微略好,记忆也更完整一点,但要他说出她呕吐的准确时间,确实也有点强人所难。

  “然后我就去洗澡了?”裴语微闻了闻自己的头发和身体,觉得还是带有明显的酒臭,很怀疑自己昨晚到底有没有去洗过澡。

  “嗯……就是冲了一下,后来……”阮孝廷欲言又止。

  “后来怎么了?”裴语微想不起来自己后来做什么了。

  “后来我也想冲一下,你就给我口交了。”

  “哦……”裴语微苦笑一下,估计后来顺势就在卫生间镜子前做爱了,倒也顺理成章,总算和自己一部分记忆联系上了。

  很快她又皱起眉头:“后来我是不是就再也没洗过?”

  在她破碎的记忆里,阮孝廷应该射过两次。一次在床上,对着自己的脸发射。还有一次在哪里不记得了,应该是直接就射在肉穴里了。可这两段记忆跟卫生间好像都没有关系。这就是说,除非卫生间那次,阮孝廷并没有射精就转移了阵地,或者变换了花样,否则射精次数还要再加上这一次。

  裴语微还记得阮孝廷的喜好。他酷爱射在女孩身体上,看见自己白乎乎黏唧唧的精液在女孩皮肤上流淌,令他格外兴奋。昨晚两人基本都醉了,或许他未必还会照顾自己的喜好,但人的行为多半会顺着习惯和偏好走吧?

  那就是说我脸上身上又沾了一大堆精液,然后睡了一整夜?

  “好像是没有吧?反正在我睡着前,你应该就没再去过卫生间了。”阮孝廷也在揉脑门。现在的他不光头疼,整个人还有点虚。他比裴语微大一岁,正在青春最盛的时光,差不多有几个月没有过性生活,本来状态应该极好。但他昨晚一共射了三次,积蓄许久的弹药完全告罄。最后一次差不多就是勉力而为。醒来以后之所以还能一柱擎天,多半倒是因为憋着尿的缘故。

  该死!裴语微突然又激活了一小块记忆。

  自己之所以顾不得正在洗澡时,也要为阮孝廷口交,是因为看到了他在自己不远处撒尿。他喝了一肚子酒,尿量储存丰富,气势磅礴。这根肆意喷射液体的巨大肉棒看得她心痒难熬。在他刚尿完,跳进浴缸想一块洗澡时,自己直接跪倒将肉棒塞进嘴里。

  自己等于是舔了一嘴的尿,脸上也被射了精,身上说不定也有,还躺在从肉穴淌出的精液里睡了一夜……这些痕迹现在虽然早就没了痕迹,但只要稍加想像,就能让裴语微浑身难受。她倒不是觉得屈辱,就是觉得玩好之后没有清洗,未免脏了点。

  她赶紧跳下床,顾不得穿衣服,光溜溜地冲向卫生间,一边跑一边说:“你先回自己房间吧。今天我们就不出去玩了。我想补个觉!”

  阮孝廷没意见。裴语微在清醒后已经明确表达了态度,他也不想继续留下讨嫌,干脆地穿戴整齐,临走前又叮嘱一句:“你睡醒以后,给我电话!”

  从头到脚认认真真洗了差不多半个小时,裴语微这才从卫生间出来。床上仍是一片狼藉,她根本不想再躺上去,换身干净衣服,坐在窗边沙发上发呆。

  直到肚子咕咕叫起来,裴语微才发现原来已经快下午一点多了。醒后一直没拉窗帘,又没有服务员来做客房服务,她以为时间还早。现在才想到也许是因为外边亮着“请勿打扰”的灯,服务员这才不来敲门吧。

  这天原本的计划是去豫园、老城隍庙一带玩。还有朋友安排了晚上准备带他们去衡山路玩。现在裴语微一点兴致都没了。

  她对自己缺乏足够的自制力感到沮丧。酒醉不是理由,喝醉酒本身就是自己的选择。这个选择很糟糕。

  回国后,酒喝得确实多了一点。

  裴语微承认,闺蜜聚会有时真是件不靠谱的事。

  不自禁又想起那位被闺蜜们压着,半夜敲开男人的门,送货上门去给男人操的姐们儿。她当时能如此畅快坦荡,一方面固然是没把这事看得多严重,另一方面何尝不是因为已经喝得七荤八素,对自己全无控制力呢?

  猛的一阵恶寒,裴语微狠狠对自己说:“我可不要半夜去对男人说:‘老娘打赌输了,所以送上门来让你操!’”

  反省和批判一多,裴语微的心情压抑极了,对继续陪阮孝廷逛上海这件事完全失去了耐心,她现在满心想的是立刻回中宁去。

  周末上海到中宁的机票不好订,最早的航班也要到晚上六点半了。裴语微毫不犹豫地订了机票,收拾好行李,敲开阮孝廷的房门,抱歉地告诉他自己的陪伴只能到此为止,直接坐出租车赶往机场。

  在想要找人来接机时,裴语微莫名觉得面对沈惜会有点心虚,这才鬼使神差地打了陆优的电话。可随着离中宁越来越近,她又越来越想尽快见到沈惜,最好是立刻就见面。

  看着身边沈惜让人心暖的笑容,听着他说的时不时让人火大,但又常会突然感到安乐喜悦的话,裴语微的心情开朗了许多。对自己缺乏自制的自责减少了些许,对沈惜的歉疚却多了些——虽然从两人的关系来讲,完全没有必要——难免还是怏怏的,提不起什么劲头。

  “要是路过药店,停一下。”

  沈惜一扬眉,扭过脸来:“怎么?哪里不舒服?”

  “不是,我要买避孕药!”裴语微知道自己至少被阮孝廷内射过一次,差不多24小时过去,之前为赶飞机,一直没顾上,现在想到该吃药了。

  沈惜微微一愣,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慢慢恢复正常。

  “好。”他简短地回答了一个字。

  裴语微从内后视镜里偷眼瞧着沈惜的反应,但这家伙总是一副让人看不透的样子,让人恨得牙痒痒的。表现一下喜怒哀乐,会死吗?

  “我跟男人上床了。”裴语微索性又说了一遍。刚才那句话其实就是这意思,但沈惜既然没反应,她就干脆用更明确的表述再来一遍。

  沈惜淡定地点点头:“嗯……”

  裴语微暗暗攥着小拳头:“你怎么想?”

  沈惜稳稳把着方向盘,坦然地笑了笑:“我好像有一点逾越分寸的情绪……我有点不太高兴。”

  自从懂了男女间这点事,沈惜一直以来都相信,男人和女人在性方面是绝对平等的。在脑子里从没有过男人可以尊重天性,女人就得守身如玉的观念。在他看来,性欲和食欲一样,只是人基本的动物本能而已,只是基于健康和舒适的出发点,人应该凭借理性克制一下这些本能。该克制的又不止是性欲,食欲难道就不用克制了?

  伴侣间的忠诚,对沈惜来说是一种契约精神。既然选择了要和某个人在一起,那就放弃掉一部分完全自我的权利,其中也包括自由自在享受性的权利。这是合理的,但如果一方违反了契约,也未必就是天理难容,完全就看契约的另一方是否接受了。

  至于沈惜自己是否接受,他其实也没有答案,因为他从没遇到恋人出轨这种事。也就无法从经验上来判断自己究竟会做什么选择。

  现在和裴语微连正式的恋人关系都没有,他当然没有任何理由为此责备她。

  当然,情绪上的些许波动还是有的。沈惜扪心自问,在那么一瞬间,确实有一丝不快产生。

  听了沈惜的回答,裴语微眼睛一亮:“你生气啦?”

  “嗯,有点……理智上来讲,我没必要生气;立场上来讲,我没资格生气;教养上来讲,我不应该生气。但我必须承认,是不太高兴。”

  “你真的生气啊?”裴语微的眉毛都快弯成小月亮了。

  沈惜沉默了一会,认真地说:“是。虽然这事我都还不知道前因后果,从哪方面来讲,都没什么好生气的。可本人莫名其妙就是有点不爽!不爽!”

  “啊……那怎么办哪?”裴语微绞着手,言不由衷地表达着担忧。只有天知道她此刻心里都要乐翻天了。和阮孝廷上过床后心底那一点点小郁闷小纠结,完全烟消云散。

  “你做错了事,当然要罚啦!”沈惜假装凶巴巴地说,好像完全忘记自己刚刚说过没资格生气,那又有什么资格来评判裴语微做对还是做错?

  “你要罚我啊?”裴语微居然还有点小兴奋,“罚我什么?”

  沈惜哭笑不得:“小姑奶奶,我是要罚你,不是奖赏你,你兴奋什么?”

  “哦,对对对,是罚。”裴语微努力让自己看上去显得可怜一些。

  沈惜突然伸手在她鼻梁上重重刮了一下。

  “呀!好痛!”裴语微捂住鼻子,这下真是不轻,差点没让她流下泪来。

  “好啦!罚好啦。”

  裴语微不住揉着鼻梁,撅起嘴:“你下手好狠哪!好痛的!”

  “不痛那还叫罚吗?”沈惜挑着眉毛,心情大好。

  裴语微突然像想起什么来似的:“哎……你凭什么罚我啊!我怎么你了?”

  沈惜眼珠一转:“都罚完了你才问这个?你的反射神经比恐龙还迟钝啊!”

  “你才是恐龙!你说,你凭什么罚我!”

  “就凭我一说要罚你,你就乖乖让我罚啦。还要凭什么别的吗?”沈惜潇洒地抬了抬下巴。

  这幅趾高气扬的劲头让裴语微加倍不爽。

  “不行!我要刮回来!”

  “你够得着再说吧……哎?你还真刮啊!别闹!开车呢!开车……别闹……”

  总算裴语微懂事,只是瞎比划了两下,没有真的过来打闹。

  “哼,先放过你,等会一定要报仇!”

  “大小姐,你先告诉我,送你去哪儿?回你租的房子还是你爸妈家?”

  “我才不要回爸妈家!能不能去你家啊?”

  “嗯?”

  “我半个多月没在家住了,现在回去,能住吗?”

  “那倒也是。”沈惜不得不承认这是个很正当的理由。

  “行不行嘛?”

  “行!大小姐光临,蓬荜生辉!”

  “那还差不多!”裴语微将视线转向车窗外,半夜的高速路,车子很少,路旁也极少有灯光。看上去一片野茫茫的。

  反射在车窗上的半边脸,笑靥如花。

  恰在这时,沈惜也偏着头看了她一眼,被她那一瞬间的笑容吸引,略微有些失神。

  两人很默契地没有提及裴语微和男人上床的细节,在哪里,和谁,为什么。

  裴语微不会觉得因为这事自己有多对不起沈惜,沈惜也不会觉得这丫头就有什么问题。说到底,两人到现在还是普通朋友,谁也管不着谁。

  沈惜在回想半个月前喻轻蓝对他说的:“你现在这样思前想后,奇奇怪怪的顾虑、念头这么多,只能说明,你在潜意识里特别认真地对待她,就像对嘉嘉一样。”

  我真的这么喜欢这丫头?

  刚才那一瞬的笑容……小丫头原来也有这么惊艳的时候。

  沈惜复杂地一笑。或许,悦然姐姐一针见血,直接看到了我的灵魂里。

  那我应该去追这丫头吗?两家毕竟有过那么一段过往。沈惜觉得无法说服自己以平和的心态去面对裴旭生——母亲的前夫,裴语微的大伯——这个坎迈不过去,他就没法真正和裴语微开始。恋爱不是任性,明知有隐患却只想着赶紧开始,并不是负责任的做法。

  思绪突然被裴语微打断。

  “明天陪我出去玩好不?”

  “行啊,你想去哪儿?”

  “很久没爬山了,你陪我去爬山吧……”

  “行,八同山、独山、云枫山随你挑!”

  “好,我想想……”

  过了好一会,迟迟没有听到裴语微说出明天想爬那座山。扭脸看去,她倚着车窗,沉沉睡去。

  小嘴撅着,明显带着一丝笑意。

  第37章、不速之客

  齐鸿轩到家时,宋斯嘉正坐在客厅收拾东西。出差归来,一大堆行李需要整理,没来得及洗的脏衣服得洗,资料、书籍分门别类得收好,还有给母亲和婆婆带的礼物也不能老放在旅行箱里,不小心可能会碰坏。

  她回到家也就半个小时。学术会议上午结束,他们一行人订的是下午三点的机票,因为晚点的缘故,等她到家时已经差不多快晚上九点了。

  齐鸿轩这学期的公选课被安排在周一,不然他会在家里等妻子归来,不至于比她更晚到家。

  两人快有一周没有见面,小别重逢,自有一番亲热。宋斯嘉问了几句上周亲戚家生日会的事,齐鸿轩则打听了些妻子在长沙开会时的见闻。聊了一会,宋斯嘉理好了东西,起身去洗澡。

  齐鸿轩百无聊赖,打开电视,换了几个频道,没看到什么好节目,索性不看了。突然,他看到茶几的一角摆着宋斯嘉的手机,蓦然心里一动。

  他们夫妻间明面上是没什么秘密的,彼此都很坦白,各自的银行卡密码是互相告知过的,家里只有两个带锁的抽屉,钥匙还是公用的,谁也没藏什么。但是,他们至少不会公然去看对方的手机,对于这个时代的知识精英,这是最起码的文明原则。

  然而,不看不代表不想看。宋斯嘉是怎么想的,齐鸿轩不清楚,但他经常会有莫名的冲动,想偷偷瞧瞧妻子的手机里放了些什么。尤其是在对沈惜的警惕感越来越深以后,这种念头就越发强烈了。只是一向都没什么机会,他也只能强忍着这种冲动。

  齐鸿轩自己也明白,这事有点low。还不知道实际上能看到些什么,他不愿冒让妻子看穿自己的小心思,对自己多生反感的风险。

  但现在机会不就来了吗?

  齐鸿轩抬头看了眼客厅的挂钟,距离宋斯嘉进浴室还不到十分钟。照她平时的习惯,至少不可能几分钟内马上就出来。

  也许就是因为自己平时表现得还不错,所以妻子才会如此放心地随手摆放手机。

  她单独出差在外时,会不会跟沈惜有联络呢?他们平时互相联系的时候都会聊些什么呢?沈惜会不会有意无意地来撩拨自己妻子呢?

  齐鸿轩迫不及待地拿起妻子的手机,点开屏保。果然和平时一样,没有屏保密码。他点开微信,如他所料,直接就自动登录了。宋斯嘉像大多数人那样,不会设置成每次登录都要重新输入密码。

  宋斯嘉的微信好友不算多,六七十个左右,把两家的亲戚都算上,其中半数以上齐鸿轩都认识。

  没有翻到任何宋斯嘉和沈惜间的交谈记录,看来是都删掉了。事实上,她几乎没留任何超过三天的交谈记录,除了公众号的更新提醒外,能看到的对话只有两段。一个是前天晚上和丈母娘商量怎么给岳父大人过五十五岁大寿,还有则是昨天与她表妹的闲聊。

  闲聊的内容倒确实与隐私有关,只不过不是关于宋斯嘉的,而是她表妹的。那个体态丰满的小美女说她老公最近缠着她想试试肛交,问表姐有没有这方面的经验。

  宋斯嘉发回去一个敲头的表情,说:“我才没有!想都别想!你想问这个只能另请高明啦!哈哈!”

  看到妻子说的“想都别想”这四个字,齐鸿轩撇了撇嘴,他可还没放弃让妻子的菊花为自己绽放的努力呢!

  宋斯嘉的表妹夫是个高高大大的青年人,为人很热情,在某个中等规模的国企做个部门主管。倒是没看出他是同道中人,也想玩这种花样。

  齐鸿轩突然开始想象那位表妹高撅着屁股,肥白的臀瓣间大张着一个被完全撑开的嫩红屁眼,像小孩子微张的圆圆的小嘴。脑海中的这幅场景不免刺激得他的肉棒有点发硬。齐鸿轩对这表妹倒是没起过什么心思,和宋斯嘉比起来,她在齐鸿轩眼中也不过是中等偏上的货色。只是起了幻想,难免会有点生理反应。

  再说这位小表妹白皙丰满,活力四射,确实也有几分魅力。想想如果真把小姨子按在身下操一顿,齐鸿轩心头也添了几分火热。

  当然,肯定只能是想想。

  抛去胡思乱想,齐鸿轩退出微信,继续搜找手机里其他的内容。

  照片也没有几张,大多数是这次学术会议有关的,主要是宋斯嘉和一些学者的合影。

  点开短信,最靠前几条全是邮件提醒、扣费通知之类的系统短信。

  这年头没几个人还会热衷于短信交流了,估计这里更不会有什么收获。

  突然,一条短信跳进齐鸿轩的视线:“来我的房间坐坐?”他瞬间睁大双眼,毫不犹豫地点进去。

  没有别的内容,宋斯嘉没做任何回应,之前两人也没有交谈。没头没脑的,就这么一句话。

  发信人是“方老师”。

  齐鸿轩知道这人,去年刚被挖到崇大教书的教授,是宋斯嘉课题组的同事。这次去长沙开会,崇大这边除了宋斯嘉和课题组组长外,这个方老师也去了。

  短信的时间是……

  上周六晚上八点半。

  妻子为什么没回应?

  是觉得无需理会?还是直接欣然前往了?

  如果妻子晚上去了这个姓方的房间,他们做了些什么?聊天?还是……

  齐鸿轩不可避免地胡思乱想起来。

  孤男寡女在宾馆房间里面能干些什么,没有比他更清楚的了。

  这个问题不可能会有答案,除非齐鸿轩当面去问宋斯嘉。可他怎么会蠢到这种地步呢?

  再用心翻了翻,没什么其他有价值的东西了。齐鸿轩小心地把手机放回原本的位置,也没忘了把闪亮的屏幕关掉。

  随后他沉默地坐着,脸色阴晴不定。

  过了一会,卧室里有了动静,应该是宋斯嘉出来了。齐鸿轩起身,慢慢向卧室走去。

  床头梳妆台前的宋斯嘉正在敷面膜。这一个多星期,寒潮来袭,中宁的气温比她去长沙开会前低了不少,就算刚洗完澡,房间里也开着空调,她还是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的。厚实的淡蓝色棉睡衣裹在身上,显得整个人圆滚滚的,完全看不出好身材。

  齐鸿轩来到妻子背后,伸手揽住她的腰。宋斯嘉冲他一笑,笑容被脸上的黑色面膜盖住,只见嘴角抽动,黑乎乎的一片露着两只明亮的大眼睛,倒显得有点小恐怖。

  “去了这么久,晚上做一下?”齐鸿轩试探着问。

  宋斯嘉反手在他两腿间轻轻揉了揉,摇头说:“这次和几个老师聊过,有点新想法,准备把书稿改一下。趁着这几天印象特别深,还是先写东西吧。等我改好了再说!保证补足你!过几天再做你乖乖的小母狗哦!”

  把平时在床上到高潮时才会说的话拿来讨好老公,宋斯嘉确实心里也是有点歉疚。年轻夫妻,分开一周,齐鸿轩的要求很正常。只是她挂心书稿,实在没什么心情。她知道老公喜欢听这种话,反正对着自家男人,又不是第一次承认自己是他的小母狗,也没什么好扭捏的。

  宋斯嘉去了书房。齐鸿轩躺到床上玩手机。

  对宋斯嘉的回应,他并不怎么失望。夫妻两个都是学人,写文章、做研究是他们吃饭的玩意儿,没什么不好理解的。就像官员说要去开会,商人说要去应酬,医生说要去值夜班,都是天经地义的事。

  齐鸿轩知道妻子目前除了在课题组做项目,同时还在筹备出书,主体部分已经写得差不多了。这次说要改书稿,说明她在长沙的会上确实得到了一些不少新的灵感。换成是他,也会像妻子这样,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书稿,顾不得别的。

  说起来,齐鸿轩还是挺佩服妻子的。他也有出本书的想法,但快两年了,还没写出一半来。宋斯嘉动这个念头的时间比自己晚半年,但她的进度,却比自己快得多。

  不算为了博士学位而发的文章,宋斯嘉这两年多来在省级以上的核心期刊已经发过三篇文章。这还是在她半数以上时间都投入一个国家级课题项目组的状态下完成的呢。她在宁南时的博士生导师,曾建议她把博士论文扩充一下,可以单独出本书。看来在她写完眼下这本书以后,下一步的计划也已经有了。

  相比之下,自己这两年只发过一篇论文,确实是懒了一点。

  齐鸿轩自嘲地笑笑。他很清楚,宋斯嘉和他不同,是真的把学术当成事业来做的。听她说,自高中时起,她就立志要成为像她父亲那样的学者。带着这样的理想,比自己更勤奋,比自己更有成果,是应该的。

  真要想成为像岳父那样的学者,妻子恐怕还得更努力一点……

  齐鸿轩撇撇嘴。他不会自讨没趣地去评价妻子的人生理想,但心里多少是不以为然的。说来说去,不就是一个饭碗吗?做人确实应该有点上进心,总得想办法混得比大多数人好一点。自己从小认真读书,现在则小心巴结老板,也是挺努力的。但也没必要为难自己,只要混到差不多的程度,就该多想想怎么才能过得舒服,怎么活得开心。

  反正,齐鸿轩觉得自己现在混得还不错。一旦出国交流的事定下来,过上两三年,肯定能混上副教授。再过几年,三十七八岁混上教授也不会成问题。那就差不多了,写个书,编个教材,带带研究生,这不挺好嘛。

  再怎么,还不就是过日子?

  反正,自己从没想过要当什么大师,也不可能在象牙塔里挣上大钱。大学老师,主要还是那么一份体面。至于赚钱,齐鸿轩觉得还是从别的地方着手更有指望。像自己最近把钱交给吴静雅炒股,就所获不菲。

  当然,这点心思,不适宜和家人交流。妻子未必会说什么,老爹会把自己骂得狗血淋头,则是肯定的。

  不介意宋斯嘉拒绝做爱的另一个重要理由,则是齐鸿轩觉得自己有点力不从心。吴静雅的老公这周工作特别忙,周末也待在苦溪县,一天都没回来陪家人。周末这两天,他一直和吴静雅在床上厮混。知道这女人的真实情况后,抛去刚开始时那点小恐惧,齐鸿轩反而在面对她时有了更大的劲头,每次一想到自己正在操沈惜的嫂子,他也更添几分威猛。

  两天下来,齐鸿轩几乎就要被掏空了。有机会缓缓也好。

  至于那条短信……

  齐鸿轩决定暂时不予理会。对妻子,他自问还是比较了解的。宋斯嘉应该不至于出轨。话说回来,如果她有出轨的心,现摆着沈惜这个再合适不过的人选不用,非去找这个姓方的,宋斯嘉傻吗?听说这姓方的是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又不是刘强东、许晋亨这样的显赫富豪,也不是靳东、吴秀波这样的魅力大叔,哪来的什么威胁?

  只是……理智之余,齐鸿轩总觉得心里还是有点毛毛的,像是扎了根刺。

  算了,不想了。去给妻子倒杯牛奶吧。齐鸿轩是很愿意做个好丈夫的。

  同样在这个夜晚,想在为伴侣好好表现一下的,还有施梦萦。

  对范思源这个所谓的男友,她还从没有过像今晚这样强烈的意愿,希望能够为他做些什么。

  这个冬天不算太冷,到元旦为止,还很明显有暖冬的样子。可一过了新年,就连续有两股强冷空气袭来。1月10日那天,一夜间降温幅度达到6℃,最低气温突破零下7℃,最高气温也只是将将超过零度。平时不怎么关注天气预报的施梦萦猝不及防中了招,发起了近40℃的高烧,连烧了三天才渐渐缓过来。

  就在生病这几天里,施梦萦在范思源身上找到了一些闪光点。发烧头天晚上,刚开始只是体温略高,头晕脑胀,范思源就留在她家里,一夜没睡地照顾她。第二天病势沉重,连床都起不来,他就背上她出门,坐上车直奔医院。施梦萦在医院打了两天点滴,头一天还被要求留院观察。范思源白天去上班,却总牵挂着医院这边,午休时间很短,他还特意跑出来,去医院探望施梦萦。到了晚上,无论是在医院还是家里,都几乎寸步不离地陪着。

  施梦萦退了烧,回到家里休息。范思源又请了一天假,帮她喂水、备药、熬粥、擦身。银行在春节前一个月往往是最忙的时候,为了请这一天假,支行行长可是没给他好脸。这一点,施梦萦不了解,但这几天里范思源又要工作又忙着照顾她,两头跑的辛苦她总算还是看到了。

  见他这几天明显憔悴了许多,施梦萦难免有些感动。

  虽然仍然没有酝酿出太深的爱意,但至少她还是承认,范思源这男人的人品还行。施梦萦决定将他在心里的评分稍微上调几格。也发自内心想为他做点什么以示感激。

  但一想到要在男友面前表现一下,施梦萦又觉得头疼。她一直自诩情感内敛,并不会刻意表达。要她做些特别的事出来,施梦萦既匮乏创意,又缺少耐心。哪怕当初和沈惜在一起的时候,她自觉是爱得很深,实际上让她说说自己在这段感情做过些什么,却确实也有点为难。

  回想去年平安夜时两人的那场争吵,施梦萦突然有了主意。

  过完周末,今天终于等到了网购的东西,本想一下班就去男友家的。偏偏下午徐芃却告诉她晚上要一起去吃饭应酬客户。好在徐芃心里有数,施梦萦不是那种适合陪酒陪笑的女孩。能叫上她来陪着应酬,今晚的客人就肯定是比较正经的。施梦萦虽然满心不耐,总算没闹出什么不快。好不容易熬到散席,她火急火燎赶往男友家。

  自从想好今晚要怎么过,这个计划慢慢变成了一个要求限时完成的任务,总揪着施梦萦的心。只是等了两天快递,又多吃了一顿计划外的饭,施梦萦的耐心却已经快要耗光了。

  她早和男友说过晚上要过来,哪怕临时说了要等晚饭以后再来,范思源也一直在等她。施梦萦到的时候,他正在电脑上看美剧,好像是他曾经拉着她一起看过那么几集的《冰与火之歌》。这剧名气倒是很大,施梦萦却兴趣寥寥。里面总是那些开膛破肚,断头斩手的镜头,难得不血腥的时候,女人又动不动脱个精光,三点尽露。男人,除了暴力和色情,还能不能看点更高级的东西?

  时候已经不早了,施梦萦一进门就先去冲澡,出来后催着男友也去。范思源有点挠头。他昨天刚洗过澡,大冬天的,也没有每天都洗的必要。施梦萦见劝不动他,渐渐有些恼了。她需要一点点时间来完成准备,范思源要是不去洗澡,她可怎么执行计划啊?

  好在范思源突然想起前几天从同事那里听说红枣枸杞玉米汁在冬天让女生养身补气血最好,他周末时特地网购了一台榨汁机,今天刚刚送到。他兴冲冲地跑去厨房摆弄榨汁机。准备一杯红枣枸杞玉米汁,不是三五分钟就能搞定,施梦萦松了一口气,终于可以完成自己的计划了。

  她确认了下目前房间里的空调是打到26℃,想了想,又向上调了两度——她可不想再着凉,然后又得去医院扎针。感觉空调呼呼地冲着房间吹着暖风,放心了许多,施梦萦从随身包里取出一个用黑色塑料袋裹得严严实实的小包,一层层剥开,终于把藏在里面的刚买到手的情趣内衣取了出来。

  说来有趣,她邮购的这套内衣,也是今天刚送到。

  平安夜那天发生的争吵,给施梦萦留下一个范思源很希望她能穿上情趣内衣的印象。所以,她能想到的让男友高兴的事,就是穿一套情趣内衣来陪他。既然是要制造惊喜,那就不可能事先告诉范思源,让他把那晚的圣诞女郎内衣再拿出来,施梦萦索性自己在网上挑选了一套。

  在她所能接受的尺度内,这套情趣内衣当然还是偏保守的,即便是这样,在快递大哥把东西送到荣达智瑞前台,找她出来签收时,施梦萦还是满脸通红。她本以为前的台小黄会帮她收快递,这样就不需要她来收货。没想到快递到公司的时候,小黄不知跑哪里去了,送货大哥直接给她拨了电话,施梦萦只能亲自过来收货。

  虽然根本看不到包裹里面是什么,快递单上也没有说明里面装的是情趣内衣,可施梦萦从快递大哥手里接货时还是很不自然,就好像这位大哥能透视进包裹,然后在心底里认定她是一个整天都穿着这种不要脸的内衣的淫荡女人似的。

  此后这个包裹一直被她塞在包里。施梦萦总觉得只要走开一会,回来就会看到同事们已经打开了包裹,正在评头品足地讨论著内衣的式样。还总怕自己一不小心,把包落在地上,情趣内衣会从里面掉出来。这大半天下来,施梦萦简直坐立不安到了极点。

  好在现在可以把这身换上了。很快施梦萦就打开包裹,脱下身上的衣服,赤裸裸地穿上这套情趣内衣。左顾右盼,发现男人的卧室里,还真是没有镜子,她只能低下头观察自己换上内衣后的样子。

  嗯,他应该会喜欢的吧?施梦萦并不是太有信心。

  既有趣又悲哀的是,对性充满恶意的施梦萦,在想为男友做点什么的时候,唯一的创意就是用肉体来满足他。

  施梦萦突然想起自己上一次穿类似的内衣,还是为了诱惑沈惜。这简直都像是上个世纪的事了。

  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施梦萦真想忘得一干二净,偏偏却又记得那样清楚。

  沈惜对摆出空前淫荡姿态的她不屑一顾,而被他的态度刺激得完全丢了理智的自己居然莫名其妙地和一个打心眼里看不起的老头子做爱。

  董德有急促而沉重的喘息有时还会在她耳边恍惚响起,施梦萦清楚地记得自己在快到高潮时不加任何掩饰的不雅的嚎叫,以及被一大股浓精灌满肉穴的充实。

  这真是自己一辈子磨灭不去的耻辱!

  施梦萦晃晃脑袋,像要把这些该死的记忆甩出大脑。

  范思源的手脚还算是麻利的,没过多久就端着满满一杯玉米汁回来了。因为开着空调的缘故,卧室门是闭拢的,他小心翼翼地照顾着手里的杯子,慢慢推开屋门,献宝似的说:“来了,红枣枸……”

  话没说完,他就愣住了。在他想象中此刻应该无聊地坐在书桌边的施梦萦,实际上却站在床脚边。洗过澡后重新穿好的套裙、毛衣已经都脱了下来,现在的她穿着一身玫红色的无袖超短旗袍,领子高得直接抵到下巴;下摆只能遮到小腹以下几厘米的位置,连大腿根都遮不住,白生生的大腿全都露在外面;同色的渔网格丝袜配着一条细带比面条粗不了多少的小丁字裤,凸显出惊心动魄的丰臀;上半身旗袍是镂空蕾丝的,虽说没露什么,里面的肉光却也一览无余,胸前的两粒蓓蕾若隐若现。

  范思源张口结舌,这一瞬间他脑子里突然冒出个古怪的念头:“如果脚上不是拖鞋,而是穿一双高跟鞋,就完美了!”

  施梦萦款款走上前几步,臀部自然摆动,晃得范思源目不转睛。她悠悠地转了个180度的圈,再次面对范思源时,已经来到他面前半米左右的位置。

  “怎么样?”

  “好看!哪来的?”范思源有点懵。

  施梦萦觉得好笑:“买的呗!奖励你的!”

  范思源若有所思地傻笑,赶紧把手里的杯子放到贴墙摆放的书桌上。回到施梦萦身边,刚想搂她的腰,却见她蹲下身去,开始解他的皮带。没几下,范思源的肉棒就从内裤里被剥出来,施梦萦也没废话,十分干脆地含住肉棒。

  和她谈了差不多三个月恋爱,上床也好多次了,却从没见她如此主动地为自己口交过,这种姿态比口交本身更令范思源满足。感受着肉棒在女友温润嫩滑的口腔里渐渐变得粗大,他不自觉地扭着跨,伴着施梦萦吞吐的节奏,试图让肉棒在她嘴里插得更深一些。

  施梦萦卖力吸舔了好一会,突然停下,吐出肉棒。范思源正在享受,顺便幻想自己等会是不是可以爆炸在女友嘴里,当然会对半途而废深感不满,还没等他抗议,施梦萦解开胸前最靠近领子的三颗竖排盘扣,将旗袍前襟扯开,把一对肥润的乳房挤了出来。

  在范思源有些受宠若惊的眼神里,施梦萦将已经变硬的肉棒夹到两团乳肉之间,略显笨拙地上下磨动起来。因为刚离开口腔的缘故,肉棒上满是唾液,磨起来倒也并不生涩,偶尔还会弄出些“咕叽咕叽”的声响。

  施梦萦的第一次乳交,是大学时那个方老师手把手教她的。后来徐芃也曾带她玩过这种花样。但对性缺乏兴趣的她对学习任何一种花样都提不起劲头,总是带着敷衍的态度应付男人。所以要说乳交技术,施梦萦其实不算纯熟。但见两坨软糯肥滑的乳肉紧紧贴在肉棒两边,女友还用手竭尽全力夹紧双乳,生怕肉棒滑出来的样子,范思源就感到前所未有的舒爽。

  只是心理上的爽似乎不能直接转化为肉体上的愉悦,他的肉棒之所以还坚挺,与其说是因为乳交搓硬的,倒不如说乳交前在施梦萦嘴里的时候就已经变硬了。在施梦萦一番生疏的折腾之后,肉棒反而有了渐趋疲软的态势。

  床上经验已经不算少的施梦萦当然也发现了这一点,不由得有些尴尬。在第一次为方老师乳交时,青涩的施梦萦还不像现在这样丰满,双乳其实并不能完全裹住肉棒。在徐芃要她玩这花样时,施梦萦发现自己胸前的肉团已经可以毫不费力地包住肉棒了。自从一年前沈惜向她提出分手,也不知怎么了,明明长久以来心情低落,可她居然又丰满了许多,屁股固然是愈发浑圆肥美,乳房的罩杯好像也有扩大的趋势。现在的她比一年前,重了差不多10斤,体重应该已经超过58公斤了。而且她身上的肉还特别会挑地方,基本都张在了屁股、胸脯和大腿上。

  正因如此,施梦萦本来以为如果自己愿意用双乳去蹭肉棒,对男友来说会是很不得了的享受,没想到反而把他的状态越搞越差。

  似乎是被这种挫折感激怒了,施梦萦松开手,把肉棒从乳肉间解放出来,猛的一把攥住,显得有些焦躁地一口将它吞入口中,舌头拼命在龟头上打起转来。她蹲得也有些久了,小腿酸麻不已,慢慢换成了跪姿。

  范思源嘶嘶地抽着凉气,施梦萦今晚的主动实在让他感到说不出的兴奋。他本就极爱这女孩,见她现在的模样,更觉得自己好像已经“征服”了她,更是憧憬起未来的性福来,欲火腾腾升起。

  在施梦萦口中,肉棒迅速又恢复到最佳状态,带着主人闷骚的心思,渐渐接近喷发的边缘。

  施梦萦今晚是打定主意要好好“犒劳”男朋友的,对各种情况也都有心理准备。现在明知范思源应该已接近射精,也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反而吸吮得越发起劲,像在品尝美味的汤水般,希里呼噜的口水声越来越响。

  终于,范思源忍不住冲动,小腹一酸,一股股白浆冲出龟头,喷溅在施梦萦的舌头和口腔壁上。施梦萦手掐着他肉棒根部,一动不动地含着肉棒,直到最后一次跳动完毕。

  范思源发出一声像叹气似的感慨,看着跪在身前的女友慢慢吐出肉棒,一缕晶莹中好像又带着丝丝白浊的口水挂在龟头和她双唇之间,悠悠地晃着,最终断成两截。施梦萦扬起脸,半张着嘴,像是要男友确认一下,她现在嘴里含着的全是他的精液。

  这副样子自然能让范思源感到痛快,他正想说什么,没想到施梦萦今晚是存心要把出人意料表演到底了,在展示过满嘴的精液后,她闭紧嘴唇,瞬间将五官皱在一起,脖子一仰,把精液全都咽了下去。

  范思源张大嘴,他简直要怀疑今晚见到的是个假施梦萦了。

  她居然主动把自己的精液给咽了?

  他到现在为止还没主动提过这种要求呢!

  施梦萦苦着脸,咧着嘴,像在强行压抑着反胃的感觉,扶着男友的身体慢慢站起。她的小腿现在像肿了一倍似的,沉重无比,还带着一丝丝刺痛。

  范思源半惊半喜地扶着女友坐到床边,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一只搀扶她身体的手直接摸到了乳房上。

  “水!”施梦萦吐著舌头,口齿不清地吐出一个字。她现在嘴里完全是空的,可不知为什么,反而比刚才满是精液时更让她觉得闭不拢口。

  范思源把书桌上的那杯玉米汁忘到了九霄云外,左右踅摸一圈,发现床头柜上还有自己喝剩的大半杯白开水,连忙端过来递给女友。

  施梦萦也顾不得水是凉的,大口大口地把水喝完,咂了咂嘴,也不知道是不是还有精液的残留,总觉得舌底齿间滑腻腥咸。但她毕竟不是第一次被男人射在嘴里,知道这种感觉很快会过去,不再刻意纠结。

  范思源搂着她,笑嘻嘻地问她今天怎么表现得这么“带劲”?

  施梦萦略带一点得意地说:“不是说了吗?奖励你的!”

  范思源嘿嘿嘿地笑,手和嘴又开始不老实。虽说刚射完,有心无力,但这么一个袒露双乳的性感旗袍美女就在眼前,实在是忍不住想要好好玩弄一下。直接去亲吻刚刚还含着自己精液的嘴,范思源没这个兴趣,于是把主攻目标放在近在眼前的两团裸乳上。好一阵抚摸舔弄,把两粒乳头弄得高高翘起,本身还没获得满足的施梦萦也变得气喘吁吁,浑身发软,躺倒在床。

  腻歪了好一会,却还没能恢复状态,范思源觉得一味抚弄也很单调,爬起身,拉着施梦萦的手将她从床上拽了起来。

  “来,带你看个好东西!”

  “什么呀?”施梦萦也懒得管自己现在衣衫不整了,反正就算穿得再整齐,也还是件穿了不如没穿的情趣旗袍,索性连前襟也不拉,就这么裸着双乳,随范思源来到书桌前。

  这时,范思源才看到孤零零被遗忘在书桌上的那杯玉米汁,抱歉地笑了笑:“把这个给忘了,现在凉了不好喝了。”

  “没事,等会热一下再喝。”

  “好。”范思源在书桌前坐好,拉着女友坐到腿上。施梦萦本想并着腿斜坐,范思源却掰着她的右腿挪过自己的膝盖,变成跨坐在身上,一手插到她两腿间轻轻抚摸着大腿内侧的皮肤,另一手操纵鼠标,先把暂停下来的《权力的游戏》视频关掉,又从硬盘里找出一个文件,点开播放。

  施梦萦扫了一眼,发现这个视频文件叫什么“留学生淫乱3P,发表获奖感言”,不由得皱了皱眉头:“这是什么呀?”

  视频开始播放,立刻跳入眼帘的就是个赤裸的女孩趴在男人两腿间,啧啧有声地吞吐著肉棒。

  “网上下的小视频,我们一起看,增加点情趣!”范思源一边说,一边伸出舌头在施梦萦赤裸的手臂游动。

  施梦萦不自觉地撇了撇嘴,她背对着男友,这个表情倒没让他看到。没想到他还有看这种淫秽视频的爱好,对他的评价不由自主又下降了一些。

  不过现在不是争论这个的时候。施梦萦的思维方式比较直,她带着要“犒劳”男友的心思而来,整个晚上就都显得比较好说话。

  虽然很看不上这种淫秽视频,但因为向来都只是听说,从没亲眼看过,所以施梦萦还是有一点好奇心的。

  视频里一共有三个人,女孩很爽快地给躺着的男人口交,还不时和身边正在拍摄的男人开玩笑,一会说中文,一会说英语,对着镜头毫无不适。她笑得灿烂,说话也坦坦荡荡,施梦萦一时竟说不清该觉得她是厚颜无耻,还是落落大方?

  做足前戏,女孩迫不及待转过身,把屁股对准了男人:“快!后入吧……”

  施梦萦苦笑了一下。这种姿势自己摆过很多次,可还从没哪次能像这女孩似的如此主动地招呼男人“后入”!

  视频中的女孩刚被插入就开始尽情地叫,镜头对准她的脸,她眯着眼,大张着嘴,满脸都是享受得不行的表情。也许是被她叫得有了感觉,正在拍摄的男人也掏出肉棒,塞到她嘴里。放肆的叫声顿时变成了呜咽似的哼鸣。

  正在操女孩的男人开心地在她屁股上抽了两下,啪啪作响,声音清脆。

  看着两个男人一前一后地玩弄着女孩,施梦萦突然觉得有点胸闷气喘,身体里像有股憋着的气上下浮沉,搞得她有点呼吸困难。

  她也曾经同时和两个男人做过,视频里那女孩的呻吟和她在被周晓荣、徐芃同时玩弄时发出的声音一模一样。身后的范思源突然伸手开始揉搓她的乳房,一下子又让她想到那晚自己还曾经接到过他的电话。

  那时自己基本上已经瘫软了,周晓荣还没完成他的第二次发射,正按着她的屁股大干特干。施梦萦根本不想理会蓦然响起的手机铃声,可徐芃却在接通电话后把手机递到她耳边。

  当时还不是她男友的范思源约她一起去泡吧,施梦萦一边忍受着周晓荣愈发兴奋的冲击,一边还要担心肉体相撞发出的脆响会不会通过电话传到对方耳中。她不敢张嘴,生怕一开口就会发出呻吟,她只能给予“对”、“算了”、“嗯”之类简单到极点的回答,期待着能早点打发掉范思源。

  就在范思源还在电话里试图做最后的努力约她出去的时候,周晓荣在她身体里爆发了,瞬间被滚烫的精液刺激得想要嚎叫的施梦萦不得不死死按住自己的嘴,感受着还没完全软下去的肉棒在自己体内最后几下凶猛的撞击,把灌满精液的肉穴搅得一片稀烂。

  还好,范思源应该完全没有察觉,这还是让施梦萦觉得很庆幸。

  视频里的女孩被两个男人毫不留情地夹击了几分钟,尤其是身后那男人揪着她的头发,以极快的频率狠插了好一会。终于被男人放开的时候,女孩瘫软在床,没好气地说:“这是往死里了操啊!”口气半是抱怨半是满足,满满的都是媚意。

  拍摄的男人让她发表一下获奖感言,身后的男人也拍着她的屁股催促,女孩趴在床上,装模作样地仰脸看着镜头,嘻嘻哈哈地说:“谢谢导演,谢谢副导演……”

  对她来讲,这好像就是个游戏,玩得很是开心。

  施梦萦自问达不到这一点。

  很快,视频里的女孩又被插入,又一轮3P大战开始。施梦萦脑子有些乱,思绪飘远了点,就没再注意视频里还有啥后续。

  突然,范思源一直在揉她乳房的右手变得越发用力,施梦萦感觉臀下压着的那根无精打采的肉棒好像变烫变硬了许多。

  “宝贝儿,又可以了!”范思源一边上下其手地抚摸乳房、大腿,片刻不停,一边把脸紧贴在施梦萦的后背,贪婪地嗅着她身上的肉香。

  范思源对施梦萦的称呼一直都是“宝贝儿”,其实施梦萦更习惯被相爱的人叫“梦梦”,只是她对范思源的感情始终平平,也没有要对方用这个称呼来叫自己的想法。她对范思源更是一直以来都直呼其名。

  刚看过使她回想起自己亲身经历的淫秽视频,又在股间只剩一条细带的状态下紧贴着男人,肉穴湿润起来的速度空前的快,连施梦萦都惊讶于两腿之间怎么会火热润滑到这等地步。以两人现在的姿势,范思源恢复了活力的肉棒正顶在她火热润滑的肉穴旁,感觉好像随时都能破关而入。

  范思源两手托着她的臀瓣,略微抬高了她的屁股,使肉棒钻入肉缝之间,手指轻轻一拨挑开丁字裤象征性的布条,稍稍调整角度,很快找准洞口,一下子整根肉棒都顺利地插了进去。

  施梦萦仰起脖子,不自禁地“啊”地一声叫了出来,彷如意犹未尽般地拖了个长音。

  “宝贝儿,你来动!”

  施梦萦骑坐在男友身上,开始像做深蹲运动似的起伏起来。范思源刚开始还端坐不动,享受地看着眼前的大屁股上上下下地激烈摆动,但很快他就坐不住了,兜住女友的腰,开始配合著她的节奏,耸腰摆胯,用最大的气力撞在施梦萦的屁股上,抖出一片片臀浪,肉棒则借着这样的碰撞,捅到肉穴最深处。

  施梦萦被他顶得嗷嗷乱叫。

  平时缺乏锻炼的施梦萦在这种极耗体能的体位下很快就耗光了精力,起伏的频率越来越慢。她扭着腰,勉强回头说:“不行了,我没劲了!”

  范思源养精蓄锐已久,就等着她说这句话。女友难得如此主动,当然要让她尽情表现,但最后还是要由他来掌握主动。此时房间里满是从施梦萦下身分泌出的淫水的骚香,这股气味越来越浓,像是自带特别的催情效果似的,使得范思源骚动不已。

  他猛地一把将施梦萦上半身按倒在书桌上,使她饱满的乳房被压扁在桌面上,整个身体折成一个侧过来的L型,翘起的臀部就处在拐弯的那个角上。他霍的站起身,肉棒快速在那个鲜嫩的肉穴里抽插起来。施梦萦下身的软肉不断蠕动,咬着他的肉棒酸爽无比,像有股巨大的吸力似的,死死包裹着他的肉棒。

  这一阵毫无技术含量却充满原始暴力的狠插,险些就把施梦萦送上巅峰。她上半身被紧紧压住,双手在身体两侧无奈地摆动,像在划水似的。这本是下意识的动作,没想到左手指尖突然触到了什么,然后有什么东西滑了出去,玻璃在地上粉碎的声音立刻传来。

  “操!见鬼!”范思源大声叫唤。

  施梦萦偏过头,努力想看看是怎么回事,但从她现在的角度实在看不到地面。不过实际上她知道发生了什么。男友为她精心调制的那杯红枣枸杞玉米汁在激烈的性爱中被碰倒在地上,杯子粉身碎骨。

  只是此时此刻,两人都顾不上这个了。

  范思源越插越狠,之前已经射过一次,好像使他对自己的耐久力有了更大的信心,一上来就全力以赴,没有要留力的意思。

  “爽不爽?”他喘着粗气,恶狠狠地问,两只手死命掐着施梦萦滑糯肥美的臀部,十根手指几乎都要陷到肉里去了。

  施梦萦呻吟不断,却没答话,一方面是她不太想回答这种问题,另一方面却也是因为快感越来越强,顾不上说话。

  但范思源不会就此罢休,抽插的频率越来越快的同时,问得也是越来越急,问了三声没得到回答,扬手在施梦萦屁股上来了两巴掌。

  “爽不爽?我操得爽不爽?”

  “爽!”施梦萦有气无力地回答。她发现只要是从后面干,每个男人都喜欢打她的屁股,有节制些像沈惜就拍那么两下,打得起劲的简直能把她两边臀瓣抽肿。

  “大声点!爽不爽!”

  “爽啊!”这个“爽”字出口,正好赶上肉棒杵到她最深处的瞬间,顿时又拖了个长音,“啊”字从施梦萦嘴里出来,像一首歌到了结尾自然上扬的高潮似的,百转千回,余韵不绝。

  范思源心满意足,又想出了新的花样:“叫老公!说被老公操得爽!叫老公!”

  即便已经有点昏头昏脑的感觉,可听到这句话,施梦萦还是很自然地愣了一下。她可还没半点心理准备要叫范思源“老公”,即使是曾经爱得要死要活的沈惜,她都没叫过“老公”!

  就是这么一犹豫,范思源的巴掌又落了下来,这一下正抽在肉最厚的部位,响声清脆入耳,范思源只觉得这一下手感极好,意犹未尽地连打了四五下。

  施梦萦觉得半边屁股火辣辣的,快要被抽得失去感觉了。肉穴中的刺激却又逼得她不得不恣意地叫喊,仿佛只有这样才能使下身的快感传遍全身。

  又坚持了几秒钟,终于在范思源反复洗脑般的“叫老公”的要求之下,施梦萦还是松了口:“老公!老公!你操得我好爽!不行我站不住了,老公轻一点!”

  范思源被她这一连串“老公”叫得浑身发酥,愈发卯足全力在紧得像要夹断肉棒的腔壁进出,两片嫩红色的肥厚肉唇被他干得外翻,带着一层湿淋淋的粘液,白白的碎沫子在肉棒和洞穴结合的缝隙里反复被碾压着,散发著越来越浓的淫靡的骚味。施梦萦整个股沟都流满了淫水,有两股液体顺着大腿向下淌。

  施梦萦的叫喊渐渐也变得含糊,变成一种毫无意义的呜咽,只是从她嘴里发出来,还像在哼歌似的。

  范思源的喘气声越来越粗重,再能持久,他也终于又来到巅峰的门边。

  “啊……不行,不行了!我……唔……啊啊啊啊……”施梦萦身体猛的变得僵直,背部弓起,叫得虽然零碎,声音却高亢无比。就在她疑似已经到达高潮后差不多两三秒钟时,范思源的睾丸酸胀到了极点,龟头一阵阵地抖动,精液又一次滚涌而出,只是这一次灌满的是施梦萦下面的洞。

  连射两次,范思源虽然还年轻,却也有些疲惫了,随手扶起刚刚被他踢倒在地的椅子,一屁股坐倒,脑子有点晕晕的。施梦萦失去他的支撑,手扒著书桌,可还是站不住,身子慢慢往下滑去,最后跪倒在桌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肉穴中的精液被双腿并拢后有些收紧的穴口挡了挡,一点点地漏出来,缓缓顺着大腿流下。

  坐下定了定神,范思源起身蹲跪到施梦萦身边,搂住她的肩膀。

  “老婆,怎么了?没力气了?”施梦萦已经叫了他那么多声老公,他当然觉得自己叫“老婆”顺理成章。

  施梦萦面无表情,摇了摇头,也不知道表达的是什么意思。范思源理解为“确实没力气了”,就搀着她站起来。刚有过一次美好体验,让他很感激施梦萦,很想让女友感受到自己的柔情。他打横将她抱起。没想到丰满的女友很有些份量,险些让一米七刚出头的范思源有点吃不消,好在床就在几步以外的位置,兜住气紧走两步,就把施梦萦平放到床上。

  “纸!”一被抱起来,肉穴口就张开许多,精液汩汩流出,瞬间淌满了屁股。施梦萦觉得难受,赶紧让范思源扯些纸来。

  范思源递了纸给她,又跑出去拿来扫帚、拖把,收拾书桌旁的玻璃碎片和玉米汁残迹。施梦萦躺在床上,看着他进进出出忙忙碌碌的身影,突然有些恍惚。

  几分钟前的疯狂好像发生在另一个世界。

  自己居然那么轻松地就管一个男人叫了“老公”?

  在一本正经地告诉沈惜以后可以叫自己“梦梦”时,施梦萦对他还是直呼名字,没想过要定一个特定的称呼。或许是因为觉得结婚以后,可以直接叫“老公”了吧?

  这一天终于没有等到,而她却在今天这种很随便的场合把这个称呼送给了另一个男人。

  我想和范思源结婚吗?

  一场计划中的“犒劳”在预料外的激情下落幕,施梦萦好像完成了一项任务,此前一个星期心中满满的感动已经淡去了大半。

  想到和范思源结婚的可能性,施梦萦突然发现自己并不想嫁给这个男人,至少目前不想。

  如果一切都没有变,现在的自己应该已经嫁给沈惜,或者至少已经开始讨论婚纱照、婚宴之类的事宜了吧?

  施梦萦扬起手揉了揉额头。觉得就像在想梦里发生过的事。

  手指上有着淡淡的精液腥臭味。

  这才是真实的世界。

  周三晚上,沈惜通常是不去布衣人家的。因为平时每周的这个下午,只要没有特别要紧的事,他一般都会去俱乐部练两三个小时的拳,到了晚上,就只想让自己好好放松。不过上周末俱乐部老板给所有会员发了消息,宣布即日起俱乐部闭门休假,直到春节以后再开放。这样一来,周三这一天和平时也就没有什么不同了。

  沈惜上午在书店坐了半天,下午和升级团队中的各国成员沟通了几个小时,晚饭时间前后到了茶楼。为他把晚饭送到办公室来的,恰是孔媛。

  这个时间段正是茶楼忙的时候,两人也没多聊,孔媛匆匆又回到楼下,继续工作。

  到今天为止,孔媛在布衣人家正好干满了一星期。这一周里,她算是基本熟悉了现在这份工作,也和新同事们渐渐熟悉起来。说真的,这份工作不算太辛苦,但和原本有各类计划外收入的荣达智瑞相比,工资并不算高。孔媛没有想好以后是不是会在这里一直干下去,但至少在还清沈惜的债之前,她得一直待在这儿。

  上周四搬家,因为她再次选择了晚班,上班时间是从下午两点开始,所以沈惜上午帮她把行李送了过去。在沈惜家借住那几天,也许是吃不准他会不会对自己提要求,孔媛总有些忐忑,直到搬家这天才觉得像是放下了包袱。

  没想到在车上沈惜一句“对了,有个事跟你说一下”,又让她悬起了心。

  结果沈惜想告诉她的,是那天晚上他要请芝塘派出所的瞿副所长吃饭,把此前的事彻底了结。孔媛早就盼着这事能有一个最终的确定结果,当然很是高兴,不过她也明白,虽然沈惜没具体说明,但要摆平这件事,肯定是付出代价。

  这个代价,自己既然没有出,那就肯定是由沈惜来搞定了。

  自己现在到底欠了沈惜多少钱,孔媛说不清。

  虱子多了不咬,债多了不愁。孔媛已经做好在茶楼干上一两年,慢慢还债的准备了。

  茶楼的同事大都友善,因为是休闲服务行业,所以大多数服务员都是年轻女孩,只有三四个男同事,其中还有好几个江西老乡,相处以来比较简单。年纪最大的是个叫王曼的中年女人,四十岁上下,大家都管她叫“王姐”,是所有服务员的领班,也兼着茶楼的夜班经理。

  在所有同事中,最让孔媛意外的是财务主管。没想到沈惜居然会聘用一个残疾人来帮他管账。不过后来听说这个坐着轮椅的文静女孩姓忻,是老板的嫡亲表妹,这才有些明白了。

  到了晚饭的点,茶楼就进入一天中的忙碌时间。今天还好,楼下的卡座坐满了三分之二,二楼的包厢还有三四个空着,客容量算是达到了平均线。

  有那么一段时间,既没人叫服务,也没哪拨客人要求买单,大多数服务员都闲了下来。孔媛和同事小魏刚替下另两个之前在门边迎宾的女孩,天南海北地闲聊着。

  突然,有个男人慢腾腾地进了门。

  “欢迎光临布衣……”惯用的欢迎词还没说完,孔媛却已经变了脸色。

  进来的正是她的前男友吴昱辉。

  见鬼!他来干什么?

  还有,他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上班?

  上周二,吴昱辉发短信催问孔媛什么时候能把剩下的钱还上。孔媛让他再等等。虽然沈惜说了,如果还不上,他可以先把钱垫上,但孔媛还是不想空口白牙直接要钱。至少等茶楼第一个月的工资下来,在自己能力范围内先倾尽所有,再向别人求助,会让孔媛觉得更能接受一点。

  结果不知什么缘故,吴昱辉催得很紧,有点迫不及待的意思。短信聊起来太麻烦,打电话又讲不拢,于是在周三正式到茶楼上班前,孔媛约吴昱辉出来吃了顿中饭,当面告诉他自己现在手头很紧,之前工作赚的钱大多数已经到了他手里。得等这个月的工资下来才能还钱,最快也要到春节前。

  对此,吴昱辉很不满意,缠了好一会,想让她多少掏些钱出来,见孔媛的态度毫无软化的迹象,这才不甘心地放弃了努力。随后孔媛坐公交车来到布衣人家,沈惜正在等着把她介绍给同事们。

  孔媛若有所悟,可能吴昱辉就是那个时候跟踪了自己。

  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难道他以为跟到这里来就可以拿到钱?他应该清楚自己不会赖账,一共就欠他三万块,已经还了三分之二的金额,剩下最后这部分也就是过年前这十几二十天的事了,他着什么急?

  吴昱辉确实跟踪了孔媛,他急于向孔媛要钱当然是有原因的,没能达成目的心里不痛快。

  从施梦萦口中他得知孔媛已经从之前的公司辞职。两人分手时,孔媛分给了他一半的存款,以他对自己前女友的了解,虽然她淫贱骚浪,在外面给自己戴绿帽子,但在别的方面倒是值得信赖的。所以孔媛身边还留了多少钱,他心里是有数的。为了拿回施梦萦的裸照,她签了三万块的欠条,却暂时只能拿出一万现金,完全符合吴昱辉对她现在身边财产的判断。

  令他惊讶的,是在短短一个月后,孔媛就又给了他一笔钱。她不是已经辞职了吗?怎么这么快又能还上一万?

  说实话,吴昱辉一度对孔媛在春节前把债还清这件事不抱什么希望,只是他清楚孔媛会想法设法把帐还上,所以愿意给她时间去筹钱。有时他会心痒痒地想,如果孔媛实在还不上,可以提议她肉偿。吴昱辉本人没有嫖娼的经验,照他几个狐朋狗友的说法,现在中宁少数几个卖屁眼的楼凤,最高价的也就1000元一炮,便宜的四五百就够——当然,更贵的女人他们不一定能接触得到。所以,吴昱辉觉得,就以五百一次来算,他可以减免孔媛两三千元的债务,玩她四五次屁眼,说不定她会同意。

  吴昱辉突发奇想,孔媛不会是去做鸡了吧?如果她真的去卖肉,那一个月时间赚个一两万的,倒也不稀奇。

  吴昱辉知道找工作之难,尤其是像样点的,工资有保障的工作,更不容易。他绝不信自己都找不到好工作,孔媛却能随便辞掉一个,又再轻松找到一个。

  所以他鬼使神差地跟上了孔媛。如果孔媛真的在卖肉,他倒不介意名正言顺的上门嫖她几次。自己付了钱玩她,当然更可以随心所欲了。如果她不是在做鸡,吴昱辉也很有兴趣想知道她到底在干嘛。

  万万没想到,孔媛走进了临仙湖边一座茶楼,而且根据他在外面小心翼翼的观察,她应该不是来这里找人喝茶,进门没多久,她就换上服务员制服忙活起来。

  一个茶楼的服务员一个月能挣一万多?

  她能还自己一万,就证明她挣到手的不止一万,否则她衣食住行从哪儿开支?

  靠!吴昱辉突然有了种冲动,想来这家茶楼应聘。这里的待遇太好一点了吧?

  但很快,吴昱辉就冷静下来,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一个茶楼服务员能有一万元以上的月收入,绝不可能只依靠本职工作,一定另有原因。

  所以那天吴昱辉没有就此离开,而是一直等在附近,想看看下班后孔媛会去哪儿。他知道一般茶楼通常会营业到深夜,少数的还会通宵。在确定孔媛没站在门边迎宾时,他走近茶楼大门观察了一下,果然看到大门旁有营业时间的说明,这里晚上营业到零点。

  孔媛下午一点多才过来上班,那就绝不可能早早下班,多半是到零点才会走。所以在晚饭前,吴昱辉还一直比较轻松。在附近找了家小饭馆吃了饭,在四周溜达了一圈。快到九点时,吴昱辉钻进马路对面一家奶茶店,死死盯着茶楼正门。

  果然,孔媛一直没出来。

  吴昱辉的盘算没错,但他选错了蹲点的地方。奶茶店一到晚上十点半就打烊,他被客客气气地请了出去。

  冬日的深夜,临仙湖畔,带着湿寒水气的嗖嗖冷风……吴昱辉剩下这一个多小时等得可是难熬。周围倒也不是没有别的还在营业的店面,可消费都不便宜,为了坐这一个多小时,花上七八十,甚至上百元,吴昱辉有点舍不得,宁可缩着脖子在马路边上来回地转。

  他本就缺钱,要不是因为手头越来越紧,他也不至于来催孔媛还钱。

  好不容易终于捱到半夜,那家茶楼的客人陆陆续续出来了。吴昱辉告诉自己要保持耐心,因为就算客人买了单,服务员们也不可能立刻离开,打扫的打扫,盘账的盘账,检查的检查,怎么也得再忙个把小时。果然,直到零点三十分以后,才有服务员开始离店。

  等孔媛露面,就跟上她,看看她现在住在哪儿。然后以后再找机会观察她除了在茶楼工作,还有些什么别的营生。

  吴昱辉想得挺好,可走了十几个人后,就再不见有人出门。

  孔媛呢?

  吴昱辉有点傻了。我看漏了?她早就走了?

  操!那我不是白等了!?

  不可能,不会看漏!好几年的恋人,住在一起那么久,给我看一张她的烂屄的照片,说不定我都能认出她来,怎么可能这么几个人走过就把她看漏了?早走的可能性也不是很大。

  那她就还留在店里。

  问题是,她是还在忙,等手头的活干完就会走呢?还是晚上就住在店里?要是前者,大不了再等一会;要是后者,那他可就抓瞎了,这得在外面等到什么时候才能确定她到底出不出来啊?

  吴昱辉注意到,迄今为止茶楼大门都还没上锁,咬咬牙,决定再等一段时间。

  功夫不负有心人,又过了差不多二十分钟,终于又有人从茶楼走出,先出门的是个和自己差不多年纪的男人,跟在他身后的就是孔媛!

  两个人有说有笑,吴昱辉隔得远也听不清。见那男人转身锁上了大门,招呼孔媛跟着他走。

  什么意思?两人同路?吴昱辉躲在马路对面的阴影里,心里有点焦躁,多出一个人来,这事就有点麻烦。

  更让他始料未及的是,这男人居然打开停在路旁一辆宝马的车门,而孔媛则坐进了副驾驶座。见鬼!他有车!这让我怎么跟?

  吴昱辉急得直接从阴影里冲了出来,好在恰在此时,经过了一辆出租车。这一片是临仙湖南岸有名的休闲商业区块,即便到半夜也有不少人出没,出租车也爱往这一片来。总算跟住了宝马,吴昱辉的脑子有点乱,在车上沉默不语。出租车司机看着很年轻,人也老实,虽然对这种要求“跟上前面那辆车”的客人有些警惕,可也张不开嘴来拒绝,只能闷着头开车。

  晚上路况好,虽然前面这辆宝马的主人明显压着车速,但还是比出租车略快一些,开出一段距离后,出租车就只能远远地缀着了。好在今晚吴昱辉的运气似乎格外好,一路上红绿灯的转换,总能让他不远不近地跟住,而且还不至于让前面的人发现总有辆出租车紧跟在后。

  大约开了二十分钟左右,宝马拐进一个高端小区,出租车进不去,吴昱辉只能在小区外下了车。看着远处小区正门旁灯火通明的保安室和两个不时出来晃悠一下的魁梧门卫,吴昱辉心里没底,也不敢往里闯。万一被看出不是这里的住户,被盘问要找谁,答不出来也是麻烦。

  不过,也没有必要继续跟了。

  吴昱辉哼了一声,已经很明显了。孔媛又傍上了新的老板。白天在茶楼干活,晚上直接回老板家里睡。当然,不会是一个人睡。想必只要老板高兴,就可以想怎么睡她就怎么睡。说白了,她等于就是被包养了,只不过还得干点服务员之类的正经活,不是光陪着上床就行了。

  想到孔媛现在就在这个小区某个房子里,可能已经脱光上了床,正在杀猪似的叫着被男人尽情地操,吴昱辉就一肚子气。就算已经分了手,可亲眼看着孔媛和别的男人在一起,还是会不爽。

  算了!本来就是个贱婊子,早就被操烂了。

  她现在应该有钱吧?如果自己刚才没看错,这男人开的应该是宝马5系的车,又住在这种小区,应该是个有钱的主吧?被这种年轻男人包养,只要孔媛豁得出去在床上把他伺候爽了,搞点小钱还不是轻而易举的吗?

  她欠自己的又不是十万二十万,不就是一万元的小数目吗?

  吴昱辉郁闷了。妈的!明明只要两腿一分在床上就轻轻松松把钱挣了,非要跟老子哭穷。我都说了现在手头紧,要快点把钱还上!

  既然你不肯痛快给钱,就别怪我来找你麻烦了。

  只是吴昱辉也没想到,整整过了一个星期,鼓足勇气上门来找茬,一进门就看到孔媛在门边迎宾。

  “你怎么来了!”孔媛有点急了。

  吴昱辉撇撇嘴:“你不肯还钱,我只能到你工作的地方来,问问你老板,员工欠了债不肯还,怎么办?”

  “我不是说了吗?再过几天拿到工资就还你!你再等一等嘛!”孔媛急得声音都有点变了。她倒不是怕吴昱辉,只是这里是沈惜的店,自己欠了他这么多,如果还给他招来麻烦,那实在太说不过去了。

  “等拿工资?你一个月工资有一万啊?你做服务员能赚这么多?”吴昱辉自觉掌握了孔媛的秘密,不由得嗤笑道,“别开玩笑了!你就是想拖着不给吧?”

  孔媛不想继续和他在店里纠缠,上前拉住他的胳膊。“我们出去说吧!”

  “就在这里说!”吴昱辉哪肯出去?两人面对面大眼瞪小眼,谁能威胁到谁?就得在店里闹,才能给孔媛施加压力,顺便也能给这里的老板施加压力。

  “出去说,出去说!”孔媛拼命用力,想把吴昱辉拖出去,但她身体素质虽然不错,毕竟男女有别,吴昱辉的力气终究还是要比她更大一些。

  “你干嘛?要赶客人出去啊?你这是什么态度啊?”

  “我们两个的事,不要在店里说!”

  他们俩——主要是吴昱辉——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当然会引起别人的注意。一些在吴昱辉之后想进店的客人都站在门厅这一块看热闹,而一些坐在一楼卡座的客人闻声也跑出来看。

  布衣人家位处临仙湖南岸,是幢三层楼的中式建筑,站在高处,恰与湖西岸的临仙阁大酒店斜斜遥望。地段好,装饰佳,茶水香醇,点心精致,饭点时提供的自助餐饮也质好量足,尽管并不是什么分店林立的大茶楼,但在中宁也算小有名气,平日里客人不少,这虽是好事,可也意味着如果闹出些什么事来,围观和传播的人无形中也就多了。

  孔媛脑子嗡的一下,突然想起在欣丽遇到章浩那晚,他也是这样当着客人和同事们面一场大闹,自己随之陷入了新的麻烦当中。同样的事居然又发生了一次……

  唯一的不同是,上次自己其实不怎么在意是不是给欣丽带去了麻烦,而这次,她是真心不希望布衣人家会遭池鱼之殃。

  吴昱辉还在门口大呼小叫,很快领班王姐就过来了。她还没搞清是怎么回事,但深知一动不如一静,息事宁人为好,就想请吴昱辉到二楼某个空包厢中去谈。

  可吴昱辉现在的思路和那一晚的章浩不谋而合,他一点不介意把事情闹大,看热闹的人越多越好,为了急于收场,孔媛也好,茶楼老板也好,才会好好和自己谈条件嘛。

  孔媛该给自己的钱,今天当然要拿到。如果还能再捞点别的好处,那更是再好不过。

  王姐本是老江湖,但对一根筋铁了心的吴昱辉一时也有点无可奈何。她看了眼孔媛,半是责怪半是问计。但孔媛现在脑子比她更乱,也是束手无策。

  “你们老板呢?”吴昱辉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底气倒足,口口声声要找老板。

  要说他今晚运气也不错。换一天来,沈惜还不一定在店里。

  在办公室吃过饭,跑去三楼露台稍微站了站,呼吸了一下湖边的新鲜空气,觉得自己现在心情颇好,正准备下来看看生意如何,在二三楼间的楼梯上,就隐约听到一楼大门那边的喧哗声。来到一楼时,恰好听到吴昱辉问了那句话,沈惜没有急于回应,站在原地静观事态。

  孔媛这时已经从慌张变得气恼,她松开吴昱辉的手臂,站到他正对面,几乎一字一顿地说:“吴昱辉,你不要闹了!你找老板干嘛?是我欠你钱,又不是老板欠你钱。我欠你的一定会还,可欠条上也没说是今天还!你如果想在这里闹,把我搞得待不下去,那我告诉你,我可以马上辞职,我也不想给老板添麻烦!但你也要记得,如果你真想要钱,就最好保佑我能一直在这里干下去,否则我哪来钱还你!”

  吴昱辉愣了愣,孔媛说这话的坚定态度他是听得出来的,莫名其妙地慌了一下。但他已经认定孔媛根本就不是靠服务员工资来还债的,就没法认同她刚说的这段话。

  要不是想把“包养”这个事再收一收,找个最合适的机会抛出来,吴昱辉差点就要揭开这层窗户纸了,真想直接问一句:“那你卖屄的钱呢?”

  “我找老板干嘛,你不用管,反正我找他有事!”

  孔媛还想说什么,突然听楼梯那边传来声音:“找我什么事?”

  众人不由自主地回头。

  沈惜快步走了过来。只听了这么几句,他就明白,来的这位应该就是孔媛的前男友。

  孔媛到荣达智瑞没多久,沈惜就向施梦萦提出分手,所以尽管他和吴昱辉两人当时的女友交情还不错,他们彼此却没打过照面。关于这个男人,沈惜只听孔媛提过那么几句,知道他曾拿着艳照要挟施梦萦,最后是孔媛把事情揽到她自己身上,才算帮施梦萦摆脱了麻烦。

  拿着多年前学妹的艳照来要挟,出发点却是因为和前女友分手后气不过,起心动念去报复前女友的同事朋友,这是沈惜从孔媛的描述中总结出来的有关吴昱辉的心态。说真的,这连恶人都算上,准确的说,应该是个怂人加坏人。

  又怂又坏,说白了,就是个烂人。

  沈惜无意帮施梦萦报仇,反正最后真正买单的是孔媛。如果施梦萦开口向他求助,那另当别论。反正以前男友的立场,沈惜是不会莫名其妙主动去为实际上没受什么损失的前女友强出头的。但这人现在跑到他的茶楼来纠缠员工,那就是惹到自己头上了。

  沈惜不惹麻烦,可也不怕麻烦。

  当然,沈惜不是自家二哥,更不是杜臻奇。心里想着要给这人一点教训,倒还不至于立刻粗暴地搞什么肉体伤害。再说,当着这么多茶客,也得显得文明一点。

  吴昱辉顺着声音一眼就看到了沈惜。虽说那晚隔着马路,天又暗,但他还是能确定开车带孔媛一起离开茶楼的就是这个男人。

  “你就是老板吧?我……”

  “有什么事,泡壶茶,慢慢聊。别打扰这么多朋友的雅兴。”沈惜直接打断了吴昱辉的话,扭脸对王姐说,“找个包厢,招呼一下这位。”

  王姐二话不说,直接上楼。沈惜瞅了眼孔媛:“你也先上来一趟。”

  从神态和语气中,孔媛判断不出他现在心情如何,不免惴惴。

  吴昱辉本来想好了见到老板之后该说些什么,但沈惜一出面,命令王姐,招呼孔媛,就是没留给他开口的机会。转脸又去和一些在旁看热闹的茶客寒暄。有几个常客,和沈惜算是有点头之交,门口这番喧闹,扰了客人们的谈兴,作为老板,当然应该先稍加安抚。吴昱辉倒是一时被甩在一边。

  好在沈惜很快结束了寒暄,笑着让服务员请新来的客人入座,这才客客气气让吴昱辉随他上楼。孔媛一语不发地跟在他们身后。

  王姐安排了一个临湖方向的包厢,还自带一个小阳台,摆了两张竹椅,一张小几。只是今天已经入夜,又是寒冬,倒是用不上阳台。三人在包厢内就座。

  没等吴昱辉开口,沈惜就让孔媛说说是怎么回事。前因后果,孔媛其实已经说过一次,现在听他又问,也不管他出于什么目的,就把自己欠下吴昱辉一笔钱的事又简单说了说。因为不知道沈惜是否愿意表明施梦萦前男友的身份,所以她也没提这一茬,说到施梦萦时只说是自己以前的同事和朋友,艳照的事也说得含糊,只说是朋友因为她的缘故和吴昱辉有了冲突,这才惹下的事。

  孔媛说得客观,没有想赖账的意思,吴昱辉几次想插嘴,却总找不到话茬。就在孔媛快把事情讲完的时候,王姐亲自送了三壶茶进来。

  “吴先生,不知道你的口味,我做主随便选了一种,茅山青峰,你凑合喝。”沈惜指了指摆在吴昱辉眼前的茶壶,“茶能清热去火,喝一点有好处。”

  随即抄起另一个茶壶,给身边的孔媛倒上一杯。“你的是小叶苦丁,喝着可能有点苦,不过解毒明目,苦尽甘来。”

  他也没说自己那一壶是什么茶,直接倒了一杯。

  “吴先生,孔媛刚才说的这些都没错吧?”

  吴昱辉没有心情喝茶,端起来装模作样在嘴边沾了沾,就放下。

  “没错,所以……”

  沈惜又一次打断了他的话:“欠条呢?”

  吴昱辉愣了下,狐疑地从钱包里取出欠条,本想递给沈惜,却又担心有诈,就亲自打开欠条,放到桌上,慢慢平移到桌中心,手指却没有离开纸条。

  沈惜动也没动,示意孔媛去看。孔媛直起身子,确认这就是自己上一次写的最后那笔一万元欠条。吴昱辉见她没有异议,赶紧又把欠条收起来。

  “欠条到春节才到期,孔媛一直都是只要手头有了钱,马上就还你,没有赖账的意思,吴先生这次催得这么紧,是什么缘故呢?”沈惜悠悠地问了句。

  吴昱辉终于捞着自己事先准备过的话茬了。

  “期限是到春节前没错,可我现在需要她赶快还钱,催一催总是可以的吧?再说她现在肯定有钱,只是不想……”接下来他准备卖弄一下自己已经洞悉两人的关系,看穿了孔媛现在是有钱不还。

  沈惜第三次打断他的话:“吴先生,我的意思不是不还,也不是非要春节前还。可以马上还,还清。我只是想问问,你突然需要孔媛马上还钱,是什么缘故?”

  一大段话被憋回肚子里,吴昱辉自然不爽,可听沈惜说“马上还,还清”这五个字,又是一喜。连接下来这句本应该有些不耐烦的话,听起来语气也舒缓了许多:“我的事你就不要管了。你是说现在就还我钱吗?”

  沈惜随意地笑笑,说一声失陪,起身出去。

  吴昱辉惦记着他马上就还钱的话,见沈惜离开,有些急了,可又没底气再撒野,怕弄巧成拙,反而鸡飞蛋打,就瞪着孔媛问:“这是什么意思?”

  孔媛心里叹息,知道沈惜应该是去财务那里取钱了。他身上当然不可能准备有万元现金。原本说好看自己到月底能不能筹够钱,再决定是不是要请沈惜帮忙的约定,今天看来要作废了。本来沈惜那样说是在考虑她的自尊问题,被吴昱辉这一闹,为了杜绝后患,免得以后还给茶楼惹麻烦,沈惜要快刀斩乱麻。

  但在吴昱辉面前,孔媛还是想强硬一点,冷笑着说:“我怎么知道?”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俩怎么回事。不就是又让他睡了吗?你说你卖屄卖得这么熟练,怎么不去做鸡啊?是不是给他一个人操,赚得更多一点?”

  孔媛呆了呆,反应过来,气道:“你是不是跟踪我了?你有病啊?”

  “我没病,你有病,没男人就发骚的病,是不是连屁眼也卖了?不卖屁眼的话,赚不到大钱吧?”

  孔媛深吸一口气,懒得再理他。

  吴昱辉还在念叨,当然不光是想羞辱一下孔媛,主要还是想问沈惜到底是什么打算。可孔媛冷着脸,一言不发,唱了好一会独角戏,也觉得没意思。

  好在沈惜离开的时间不长,回来时手里拿着一个信封。

  他“啪”一声把信封丢在桌子上,像是砸在吴昱辉心上似的,他探直身子就想去拿信封。沈惜学着他刚才的样子,用三根手指压紧了信封,不肯松手,淡淡地说了句:“欠条。”

  吴昱辉慌忙又摸出欠条,刚想交给孔媛,脑子转了转,又有了新想法。“这里面是全部吗?”

  沈惜嘴角带笑,打开信封,把里面一叠叠百元大钞抽出半截,拿手指捻了捻。吴昱辉一打眼,就知道至少有七八叠,应该是十张一叠,一共十叠。料想沈惜既然这么痛快就拿钱出来,不至于再赖个一两千的,这才放心地把欠条交给孔媛。

  拿到欠条的一瞬间,孔媛突然心头一松。

  和吴昱辉分手,从荣达智瑞辞职,当时虽然心里不痛快,但她对未来并没有失去信心。然而背上这笔债以后,孔媛的生活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处处艰难,屡遭磨难。

  现在吴昱辉这边的帐终于算是彻底了了,孔媛感觉就像在荒漠中绝望地行走了无数年月,终于有一天看到了边缘似的。突然想起二十分钟前沈惜说的那句“解毒明目,苦尽甘来”,瞬间恍然,却又有些迷茫。

  至于自己只不过是把债主从吴昱辉换成了沈惜,孔媛倒是不怎么在意。

  沈惜把手中信封朝吴昱辉那边一丢。看着他手忙脚乱地接了,又打开信封点起钱来,沈惜往椅背上一靠,面无表情地盯着眼前这男人。

  吴昱辉没想过会如此轻松地就要到了钱。匆匆数了一遍,知道数目没错,坐在那里讪讪的,反而有点不知所措了。他端起杯子来猛地喝了一大口茶,好在青峰茶不是苦丁,不然这一大口非让他苦得脸都变了形不可。

  欠条交了出去,钱到了手,吴昱辉觉得好像没必要继续留下来了,虽说本来还想过是不是可以捞点别的好处,但说到底这个老板和孔媛之间的事自己没什么凭据,就算有,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如果没有要到钱,他可能会不管不顾,随便什么事都扯出来闹,可现在钱已经到了手,又不想再节外生枝。

  正要走人,却听对面的沈惜幽幽地说了句:“听说你是施梦萦的学长?”

  吴昱辉大吃一惊,没想到这男人居然还认识施梦萦,下意识将目光投向孔媛。

  沈惜轻抚着手边紫砂竹节杯的把手,笑眯眯地盯着吴昱辉。

  “你认识施,施梦萦?”

  “当然,很熟。”沈惜话说一半,也不解释到底两人曾是什么关系,“听说当年你还拍过她的裸照?”

  “不是我拍的!”吴昱辉现在有点乱,又有点慌,一听说自己曾给施梦萦拍裸照,马上作出纠正。

  “那是谁拍的?”沈惜紧跟着又问了句。

  “是……”吴昱辉差点就要脱口而出,但这时他总算镇定下来,把嘴边的名字又咽了回去,“反正不是我,干嘛?”

  他吃不准这男人和施梦萦究竟是什么关系,如果真像他说得那么熟,反正自己已经把知道的都告诉那个女人,他可以自己去问。如果他们俩事实上并不熟,这男人另有打算的话,自己也不应该如此轻易就实言相告。

  沈惜看上去一点都不急:“不是你,但是你知道是谁,是这个意思吧?”

  吴昱辉想了想,点点头,表示认可。

  “那好,1000元,我买个名字。2000元,你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沈惜二话不说开了价,“你应该不介意再多拿两千回去吧?”

  吴昱辉眼珠转了转,摆出一副莫测高深的样子,不说话。

  沈惜还是不着急,又给孔媛满了一杯茶,自己也倒上一杯,淡定地坐等。

  终于还是吴昱辉先绷不住了:“这个数不够吧……”

  没等他把讨价还价的话说完,沈惜突然起身。

  “那就算了。我对施梦萦的事有点兴趣,但这事对我来说就值两千,多一分钱都不值。吴先生既然不想说,那就不勉强。我还有客人要招呼,吴先生你自便。”

  见沈惜真的毫不犹豫走向门边,吴昱辉就坐不住。他当然想再多捞点,漫天开价只是惯例。没想到对方却懒得坐地还钱,直接就不谈了。

  施梦萦被拍艳照这事,对吴昱辉来讲根本不重要,要倒霉,也是当初拍了照的那几人倒霉,他无非想要点好处,能捞到多少算多少。沈惜既然如此决绝地只肯出两千,他也不再坚持多要,钞票落袋为安对他来讲才是最重要的。

  “哎,别……呃……”他突然发现这男人到现在为止还没自我介绍过,他都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两千就两千。”

  沈惜回身,重新落座。

  吴昱辉把自己所知的那部分原原本本说了一遍。施梦萦问他时,只为求一个名字,那是因为她本就是当事人,曾经发生过什么她是清楚的。而对沈惜,吴昱辉说的就详细得多,不光说出这些艳照是他当年的室友钱文舟分享给他的,还把当初从钱文舟那里听来的怎么把烂醉的施梦萦带到通宵影院,又怎么和另外两个男生轮流干了她的事说了一遍。他还特别强调,当初钱文舟得意地宣称,施梦萦的处女膜是他捅破的。

  沈惜安静地听完,没做任何表示,也没食言,又递了两千元给他。

  这下,吴昱辉真的没必要继续逗留,匆匆告辞。

  沈惜对他还挺客气,表示要下楼送他离开。

  来到一楼,在吴昱辉匆匆走出茶楼的瞬间,柜台边一个身穿黑色夹克,头戴平顶帽的中等个男子将目光投向沈惜。沈惜冲他微微点头,男子快步跟了出去。

  第38章、不如意

  被徐芃带到“1907”,尽管兴趣寥寥,但施梦萦还是被这个会所的豪华精致吓了一跳。不过想想今天这个Party的举办人是雷耀庭,也就释然了。

  众所周知,中宁“三大贵”,吃饭到“尊魅”,品酒去“私萃”,如果要玩,还得来1907俱乐部。当然,说这种话的,多半也是腰缠万贯,却并没有其他背景的普通富豪。在中宁还有一些似乎不那么起眼,实际上却内有乾坤的场所,不是光有钱就能去的。像云枫山上的隐峰轩,就不是用一个“贵”字可以形容。再有钱,也未必能进得了杜公子的场子。

  但对像施梦萦这样的普通女孩而言,1907俱乐部,已经是她能想象的奢华场所的极限了。

  今天是雷耀庭的生日,徐芃受邀前来参加庆生party。照惯例是可以带上一个女伴的,于是他又叫了施梦萦。后者倒全无兴致,但徐芃把今晚的活动又说成是针对潜在重要客户的关键公关,她也只能不情不愿地服从领导安排了。

  她情绪不佳是难免的。周二时,老同学鲁春燕打来电话,给了她一个邮箱地址,说是当年庄文霞曾用过的,可以试着向她打听一下钱文舟的下落。不过鲁春燕也强调了,用这个邮箱和庄文霞联系,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事,她不清楚对方现在是不是还在用这邮箱。

  施梦萦立刻发了封邮件过去。等了两天,没有回音。她也不再抱什么希望了,死马当活马医,今天上午又发去一封邮件。只是她也明白,多半还是不会有什么动静的。

  过了那么多年,自己付出了那么大的代价才问出“钱文舟”这个名字,可这却是一条死线索。问了一大圈,找不出任何能从茫茫人海中找出钱文舟的希望,面对这种让人沮丧焦躁的困境,想要施梦萦保持心情愉悦,确实很有难度。

  在Party现场,来时不情愿,坐下后心情也没变好的,还有裴语微。

  从上海归来次日,裴语微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吃了沈惜熬的骨头粥,肚子里暖烘烘,心情自然也比昨天在阮孝廷怀中醒来时要好上十倍。

  沈惜本以为大小姐起得这么晚,昨晚说要去爬山这事就成了一句戏言,没想到小丫头一吃饱肚子,立刻旧话重提。于是他便带着裴语微去了独山森林公园。

  冬日下午的暖阳,照在身上很是舒服。不过气温毕竟是下降了许多,山风一起,还是令人寒意陡生。所以尽管是在周末,山上人却并不多。他们两个倒是不怕冷,更不怕冷清,正好可以安安静静地走走,看看,聊聊。

  裴语微确实想和沈惜好好聊聊。从相识到现在差不多正好五个月的时间,她知道沈惜清楚自己的心意,更确信他对自己也有与众不同的感觉。按部就班地发展到今天,是不是该有些实际的进展了?

  如果早半个月就有今天这场谈话,也许前天晚上发生的事就不会发生了。

  沈惜也想和裴语微聊。不过他并没有触及太多关于两人关系的话题,只是对她徐徐讲述了一段往事,不为长者尊者讳,他尽可能把自己所知道的那段过往原原本本地客观呈现。

  裴语微一时无语。

  她从不知道大伯还有那样一段过往——这再正常不过,她出生那一年,裴旭生结了第三次婚,娶了整整小他十五岁的赵瑜,也就是裴歆睿的母亲。等她渐渐长大,曾经的那些事早成了陈芝麻烂谷子,谁会那么无聊,刻意在她面前提及?

  又有谁能预料到,裴家的姑娘,有一天会再遇上忻晴的儿子呢?

  虽然从未明言,但裴语微打小就很崇拜大伯。她钟爱纯文学,在普林斯顿大学也特意选择比较文学专业,很大程度上是受裴旭生的影响。

  可现在,大伯居然成了自己与沈惜之间最大的障碍。

  裴语微看着娇蛮爽辣,心思却通透,她完全明白沈惜的想法。他只字不提两人之间有没有感情,适不适合在一起,那就说明这些根本不是问题。真正横亘在两人之间的,是家族间的那些往事;她也理解沈惜最为难的心结在哪里,别说沈惜了,在她听说了整件事后,也不由得开始发愁,如果两人真的在一起,沈惜该以什么样的态度面对裴旭生呢?沈惜母亲那一家子亲戚该怎么接纳自己呢?自己又该以什么样的姿态处在男友和大伯之间呢?

  一个个都是难题。而这一类难题偏偏是最难解决的。

  家世、年龄、地域甚至是性格方面的问题,只要有耐心,足够聪明和宽容,总都能找到解决之道。就是这种涉及两个家庭那么多人的现实困难,不是光两个人相爱,就能搞定,光想想就让人头疼。

  为了爱情,什么都不用介意,勇敢向前冲?好吧,如果真有人这么想,裴语微也愿意祝福他们。他们几乎肯定会在拥抱爱情后,被现实抽得连亲妈都认不出来的。分手还是朋友就算是好结局;劳燕分飞、视同陌路甚至都不算糟糕;真要闹到反目成仇,憎恶终生,那实在太可惜了。

  裴语微承认自己还很年轻,很幼稚,如果说在自己短短的人生中,对于这个世界有什么还能算得上深刻的认识,那就只有一句话:对人性,不要太有信心。

  那天和沈惜从森林公园正门分手后,裴语微这几天一直都没再联系他。她得安安静静地思考一下两人的关系究竟该怎么走下去。

  清楚地看到了自己和沈惜间那样巨大的障碍,裴语微的心情能好到哪里去?

  在这种心情的支配下,照理说,裴语微是不会理会雷耀庭发给她的生日Party邀请的。没想到这次雷耀庭真是费了心思,曲意买通了裴语微的两个闺蜜,有她们出面来请她。裴语微难却闺蜜的颜面,正在犹豫之中,表哥徐芃居然开口帮雷少爷讲话。裴语微不胜其烦,不想看到说客越来越多的麻烦局面,索性应承下来。

  来到Party现场,裴语微坐到角落,尽可能地显得低调。她就想稍微坐一坐,时间差不多了,随便找个借口就闪人。雷耀庭几次都凑到她身边来,想要多聊几句,裴语微表现得冷淡,来客又频繁到场,雷公子也不好总是守着她一个人,所以还是给裴大小姐留了一片清静。

  表哥徐芃来时,裴语微意外地发现他还带着施梦萦。知道这女孩和沈惜之间曾经的关系,裴语微不由得多看了她几眼。当然,也只是看上几眼而已,反正他们的关系已是过去时了。

  整场聚会下来,裴语微几乎始终隐身,顶多就是和身边的闺蜜闲聊几句。刚因为喝酒上错了床,殷鉴不远,这次她干脆滴酒不沾。

  雷耀庭想和她多说几句话,却总被淡淡地挡回,这份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自然让雷公子大失所望。

  虽然他追女生的手段很粗暴单调,但这只是因为这种手段确实在很多女人那里惯用而已,不代表雷耀庭完全没脑子。无奈平时开着外挂玩多了简单关卡,此时突然面临像裴大小姐这样的超难关,自然有点挠头。

  若是依他的本心,根本不想搞今天这种几十人参加的大Party,谁跟谁都说不上几句话,单独把裴大小姐约出来多好?但他又担心——还真不是杞人忧天——单请裴语微,多半会被拒绝。于是七拐八弯地凑齐了一群人,总算够人情能约到裴语微,但这样一来,又少了与她单独相处的机会。

  他今天可是另有准备,想要对裴语微发起一波攻势呢!

  眼看着该唱歌的唱歌,该拼酒的拼酒,该游戏的游戏,一伙伙的玩得都很热闹,气氛已经十分热烈了。裴语微看了好几次表,很可能随时都起身告辞,雷耀庭觉得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连忙招呼服务员推车送上生日蛋糕。

  装模作样地许愿,吹蜡烛,按理接下来该为大家分蛋糕,雷耀庭却没有拿起餐刀,而是掀开推车一侧的红幔布,从车肚子里抽出了一大束玫瑰花。这束花极大,捧在胸前,几乎就完全遮挡住了雷公子的上半身,连他的脸都遮了一半,怕不有数百朵之多。

  这样一来,在场所有人都看出来雷少爷今晚要搞事情,几个女生莫名其妙地尖叫起来,也不知道她们明知这束玫瑰铁定与她们无关,平白激动些什么。

  雷耀庭几步走到裴语微身边,单膝跪下,双手将玫瑰花束举过头顶。

  “我的生日愿望是能够获得你的爱!裴语微小姐,请成为我的女朋友吧!”

  众人的目光瞬间集中在裴语微身上。有个女孩昏头昏脑地喊了句:“在一起!”突然发现只有她一个人在瞎激动,立刻住了口。

  裴语微绞着双手,面无表情地站着。

  这算什么?当着这么多人,还拿生日愿望顶在前面,是想给我压力,逼我答应哦?裴大小姐的小脾气发作起来,可不是那么容易搞定的。如果是平时,就算她不接受,多半也会设法保存雷耀庭的颜面,甚至不直接加以拒绝,只借口再考虑考虑,拖上两天再说也有可能。可裴语微今天心里本来就长着草,跳出来一个捣乱的,她不发飙已经算不错了,谁还管你的面子?

  “雷公子怎么开这种玩笑?我可受不起的!”裴语微压根就不接他的话茬,只当他是在说笑。她不愿继续充当别人计划好的表演中的女主角,借口说第二天一大早公司还要开会,直接离开了Party现场,留下一屋子人目瞪口呆。

  今天是周五,明天周六还要开会,而且一大早就开?

  好吧,怪不得新越集团的生意做得那么大,原来是连周末都不休,董事长千金也要加班加点……

  包厢里的气氛降到了冰点。

  雷耀庭的面色非常难看。二十七岁的他,还不懂什么叫喜怒不形于色,他从小被宠到大,从没品味过如此惨痛的挫败感。没能求爱成功还在其次,要命的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毫不留情地拒绝,与其说是爱情遭遇挫折,倒不如说是自尊心被踩在脚下。

  要不是今天请来的大多也都是有家世有背景的,雷公子可能当场就要骂人了。饶是如此,他还是很不客气地宣布聚会结束。

  众人就此不欢而散。

  其中徐芃是最尴尬的一个。按说他和雷耀庭的关系还可以,两家老爷子又交情莫逆,这种时候本该上前安慰一二,还能在雷公子这里挣得更高的印象分。可偏偏造成眼前这一切的就是他的表妹。很多人不清楚这层关系,雷耀庭可是一清二楚。

  要不是看在两家世交的份上,再算上两人一起长大,多少还有些情分,雷耀庭恐怕会给徐芃难看。

  考虑再三,徐芃终于决定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悄然带着施梦萦离开会所。

  赶走了所有人,雷耀庭这才发泄似的一把掀翻生日蛋糕。

  水果、奶油甩得到处都是,满地狼藉。

  阴着脸坐在沙发上呆了半天,一肚子闷气还是出不了,雷耀庭决定找几个女人好好发泄一下,掏出手机拨通了杨明健的电话。

  “老杨,现在有没有好点的货色?”

  “有!雷少想要什么样的?良家兼职还是职业小姐?”

  雷耀庭没好气:“都行!耐操点就行!”

  “我想想……有个兼职的酒吧DJ,很耐操,只要钱到位,抽耳光、虐阴都可以,不过她要到晚上12点以后才能出;还有个兼职的公务员,很漂亮,素颜不比明星差,但只接受一般的玩法,不玩别的花样;还有个全职的,刚调教好,温柔型的,三个洞都能用,雷少想要哪个?”电话那头的杨明健业务十分纯熟。

  “先把那个搞屁眼的弄过来,我先玩着,这个周末我包了。那个什么DJ,等会也让她过来,老子就想找个能虐一下的。”雷耀庭也不问价,反正芳姐那边的好货色他玩过不少,对行情基本了解。再说,无论是丁芳还是杨明健,都不至于坑他。

  “操!”放下电话,雷耀庭气还没消,又大声骂了一句。

  尽管如此生气,可他还是放不下裴语微,倒说不上究竟有多钟情,只是面子上下不来。再说新越集团唯一的大小姐,也真的是个莫大的诱惑。雷耀庭内心深处还存着锲而不舍,继续争取的想法。否则他也不会在那么多人面前忍着气,哪怕憋到内伤,也要等到一个人时才发泄了。

  等那两个贱货来了,操死她们!雷耀庭的目光落到了满桌的空酒瓶上。那个DJ不是只要给钱就能玩大的吗?等会先拿酒瓶给她前后都通一通,再想办法好好虐一下她的烂屄!

  操!

  这个晚上,心情和雷少爷相近,却没有像他那样的资源可以设法发泄的,是方宏哲。

  喝一口冰凉的啤酒,方宏哲皱紧了眉头。倒不是怕凉,酒吧里的热络喧闹使人感觉不到外面冬夜的寒意。只是他很少来这种场合,更是许久没有独坐喝闷酒,对眼前的场景稍有些不习惯。

  此刻他的心情很复杂,半是气愤,半是沮丧。

  一多半气愤和一小半沮丧是因为戴艳青。他们夫妻俩“相敬如冰”的日子已经很久了。方宏哲对妻子和她手下那个流里流气的年轻司机间的关系有过怀疑,可那毕竟只是怀疑,不像亲眼看到“证据”那样令人无法忍受。

  周一那天,和宋斯嘉一样,方宏哲回到家时也是差不多晚上九点。家里暗沉沉的,一个人都没有。妻子不在,他早就习惯了,儿子居然也不在,这让方宏哲诧异不已。刚想给戴艳青打电话问问,她前后脚也进了家门。

  “儿子呢?”方宏哲都懒得问妻子之前去了哪里。

  戴艳青说儿子过几天就要期末考试,所以从周末开始住到爷爷奶奶家去了。方老爷子老两口都是退休的高中老师,一个教数学,一个教历史,比戴艳青更适合带方智涛备考。而且方老爷子家离市十一中更近,步行十几分钟就能到。

  听说儿子在自己爸妈家,方宏哲就放了心。方智涛和爷爷奶奶的感情深,平时也会去那边住几天的,并不稀奇。

  交代过儿子的下落,戴艳青没再多搭理丈夫。她也不管方宏哲刚出差回来,而且明显还没有洗过澡,直接取了替换的衣服,直接走进浴室开始洗澡。

  只要一进家门,和妻子面对面地待上一会,方宏哲心里就会闷闷的像塞了团什么东西,泄又泄不出,闹又闹不起来。他真怀疑继续这样过日子,自己会不会减寿。

  今天儿子不在家,如果等会夫妻两个又起龃龉,那索性今天就吵一架吧!方宏哲恨恨地想。

  走进卧室,往床上一歪,方宏哲半眯着眼睛似睡非睡地躺了会。下意识地翻了个身,却被侧兜里某样东西硌了一下,带些恼火地坐起来,伸手摸了一把,发现原来是上出租车前,随手折了三折塞进裤兜的登机牌。方宏哲起身,走到床脚的纸篓边,把这片硬纸丢了进去。

  但他很快就弯腰把捡出登机牌,当然不是舍不得这张擦屁股还嫌硬的破纸,而是为了看清楚被它覆盖住的那样东西。

  在登机牌落入纸篓的那一瞬间,方宏哲看到了某样东西。

  绝不应该出现在家里的东西。

  一个干瘪瘪的用过的避孕套。

  里面好像没有精液,但这不重要。只要超过半个小时,正常男人的精液基本就会液化。放得时间稍长,或溢出或蒸发,被扔掉的避孕套里本来就剩不下什么。当然如果是质量好一点的避孕套,橡胶味不那么重,凑近鼻子说不定可以辨出精液的异味。可方宏哲又不是变态,为什么要去嗅可能装过别的男人精液的避孕套?

  根本没必要去确认。只要这个避孕套出现在这里,问题就很清楚了。

  方宏哲上一次在戴艳青身上使用避孕套,已经是近两年前的事了。再说,就算夫妻间性事正常,他之前一个星期都在长沙开会,难道妻子整整一周都没清理过这个纸篓吗?

  妈的,戴艳青果然给我戴绿帽子,而且居然还给我戴到家里来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

  方宏哲攥着手里的登机牌,呆呆站着,心里发著狠,可又不知道接下来究竟该怎么收拾那女人。

  借着这件事,彻底大闹一场吗?

  方宏哲有些彷徨无计,如果能这么干脆,这两年何必迁就?再说,他也清楚,并不是只有他一个人在迁就,戴艳青的态度也差不多。

  说到底,都是不想干扰要高考的儿子。

  那么,今天可以撕破脸吗?

  用毛巾包着头发的戴艳青,裹着周身的热气,推门走进卧室。她看也不看傻傻站在床脚的方宏哲,直奔床头柜走去。她刚才去浴室时忘了拿面膜。

  经过方宏哲身边时,冷不防他猛的转身,一把攥住了她的胳膊。

  “哎!”突如其来的疼痛和惊吓让戴艳青十分不满,“你干嘛?”

  “你这个周末过得很爽吧?”方宏哲冷笑着说。

  戴艳青皱着眉头,没好气地说:“爽什么?谈生意呢!你什么意思?”

  方宏哲心头火起,顾不得嫌脏,弯腰捡起那个避孕套,“啪”一下丢在戴艳青脚边。

  “你倒是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戴艳青瞅了眼避孕套,面无表情,毫不在乎地反问:“你以为是怎么回事?”

  “我是问你!”

  “我有用处,怎么了?”

  “你用来干嘛?敷面膜还是吹泡泡糖啊?”方宏哲继续冷笑。

  戴艳青撇了撇嘴,镇定地说:“下面痒,男人不中用。套在黄瓜上自慰用。”

  “什么?!”方宏哲怎么都没想到会得到这样一个答案,惊愕之余,又不免火冒三丈!套黄瓜?自慰?你以为我是白痴吗?

  还有,什么叫做男人不中用?方宏哲真是觉得遭到了莫大的侮辱。

  可也别说,现在他手里只有一个不见精液的避孕套,戴艳青的解释虽然听上去荒唐,却还真是个能自圆其说的解释。

  何况戴艳青在看到这个避孕套后,完全不慌不忙,言之凿凿地抛出这样一个答案,就算叫外人来看,她也不像在撒谎。

  尽管,站在方宏哲的角度,绝对相信妻子是在胡扯。

  戴艳青现在这幅理直气壮的样子,并不完全是装出来的。因为她并没有说谎——至少是没有完全说谎。这个避孕套,两天前确实是套在了黄瓜上,只不过握着黄瓜的并不是她自己,而是钱宏熙。当然,这男人拿着根戴套的黄瓜不是为了捅他自己的菊花,而是拿来玩弄戴艳青。

  想起两天前自己被那根表皮粗糙的粗大黄瓜插得哭爹喊娘,尽管正在面对丈夫的质疑,戴艳青还是觉得下身热乎乎的,好像有点湿了。

  自己确实把男人带回了家,确实在自己卧室的床上被别的男人操了,可这个避孕套确实不是套在男人鸡巴上的,我可没有说瞎话。面对被气得七荤八素的丈夫,戴艳青嘴角莫名其妙浮起一丝微笑。

  从自己第一次爬上床讨好钱宏熙开始,他在操她的时候从来没戴过套。用他的说法,玩良家还要戴套,为什么不去找鸡?

  周末时,把儿子送到了公婆家,无事一身轻的戴艳青跑去酒店,陪钱宏熙玩了一下午。到了晚饭时,钱宏熙问她要不要回去陪家人吃饭,戴艳青表示丈夫出差去了长沙,周一才回。

  听她这样说,钱宏熙突然来了兴致,提出晚上去她家里过夜。他最爱玩熟女,换句话说,除了一些离婚或丧偶后不再婚的,半数以上都是人妻。到目前为止,陪在他身边时间最久的潘桦,当年也是结婚没多久,就被还是大学生的钱宏熙搞上了床,没过多久索性离了婚,直到现在还是他玩得最熟的性伴侣。

  既然最爱玩人妻,钱宏熙当然也喜欢杀到对方家里去玩。最好是在夫妻卧室里操,那才算是玩到了家。钱宏熙最常说的理论是,女人只有在三个洞都被插过以后,才算征服了她的身体;而人妻只有在她自己家的床上被操过,才算征服了她的精神。

  对他的这个要求,戴艳青稍微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答应了。她知道方宏哲去长沙是为了开会,这个学术会议在网上有不少报道,会期是确定的,下周一上午才会结束,所以丈夫几乎没有可能提前回家。在安全性方面没有太大问题。儿子早熟,对父母间的隔阂早有察觉,对这个家也没有依赖性,相比之下,他还是更喜欢住到爷爷奶奶家去。所以基本上也不用担心他会突然回家。

  所以,戴艳青放心大胆地领着钱宏熙回了家。

  钱宏熙毫不客气地直接进了卧室,就在大床上先操了一回。他有点遗憾,房间里没挂任何夫妻间的合照,这样他就不能在丈夫的“注视”下,干遍这女人身上的洞了。最后他只能把精液射在方宏哲常睡的的枕头上,再三告诫戴艳青在她丈夫回家睡过这枕头之前,千万别换枕套。

  接下来长夜漫漫,从下午开始,已经发射过三次的钱宏熙,充满了慢慢玩的耐心。先是让戴艳青给他做了全套的按摩,不过说实话,她的手法还真一般,单从这方面而言,戴艳青是远不如足浴技师出身的胡丽萍的。再往后的一个多小时,钱宏熙百无聊赖地看着电视,而戴艳青的嘴一直没离开过他的肉棒、屁眼和脚趾。

  晚上十点多,钱宏熙叫了个必胜客宅急送,还特意让戴艳青裸着全身,用戴了套的黄瓜插在屄里,只披了件睡袍,还不许扣上最上面的两颗扣子去开门接外卖。不知道那个外卖员到底有没有发现自己睡袍底下空空如也,戴艳青被深入到肉穴里的黄瓜刺激得淫水横流。

  钱宏熙玩黄瓜玩上了瘾,吃完披萨,又开始用这根黄瓜招呼她的屁眼。一个晚上下来,戴艳青前后两个洞至少被这根黄瓜插了一个多小时。到最后,钱宏熙还跑去厨房把黄瓜切了,配着剩下的两块披萨,让戴艳青好好吃了顿夜宵。

  这个避孕套多半是钱宏熙把黄瓜拿出去切片时随手取下丢在纸篓里的。那时,戴艳青正一丝不挂地趴在床上喘粗气,根本没注意他的动作。她也是习惯成自然,只记得反正钱宏熙操她从来不戴套,完全把黄瓜上用过一个避孕套的事忘得一干二净。如果当时这套子是用在钱宏熙身上,射完精从她体内出来,早就被她处理掉了,怎么可能留到今天被方宏哲发现?

  面临质疑最好的办法就是直接顶回去,何况自己现在说的多半也是实话,所以戴艳青底气不差,不动声色地说:“你以为我怎么解决生理需要啊?我又不是第一次玩黄瓜。跟你搞,还不如用黄瓜插自己呢!”

  这话听着刻薄,却顺利地把方宏哲的注意力转到了别处。这时他短暂地把避孕套这一茬抛到了脑后,只想着自己怎么都不能被一根黄瓜比下去!

  快气疯了的方宏哲直接把妻子推倒在床上,扯开睡袍,想要霸王硬上弓,向她证明一下自己作为男人的能力。戴艳青骂骂咧咧地推挡挣扎,毕竟比不过男人的力气,没过几下就被剥光。在不必顾虑儿子的情况下,方宏哲没任何顾虑,毫不在意妻子叫嚷得多么尖利凶狠,死死压住了她,忙乱地揉搓着她的下身,想要多少弄出点水来,方便自己一插到底,让这女人再次见识一下自己的厉害!

  尴尬的是,边推边骂的戴艳青没过多久就真的湿了起来,而不断嘟囔着痛骂她是个骚货的方宏哲却始终硬不起来。越是心急,越是没有动静。折腾了二十几分钟,连戴艳青都懒得挣扎了,就这么四仰八叉地躺着,甚至还主动大大地张开了腿,满眼讥嘲地望着他。

  方宏哲恼羞成怒地起身,整整身上的衣服,一言不发地离开了家。

  实在是很像落荒而逃。

  此后几天,方宏哲一直住在宾馆,只在某天上午估计戴艳青不在家时,回去取了笔记本电脑和替换的内外衣物。

  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他还另有一小半气愤和一多半沮丧,则是因宋斯嘉而起。

  这个浑身上下充满了迷人的混合气质的女同事,很让方宏哲垂涎。如果说当年青涩鲜嫩的家教小施给了他抑制不住的偷情欲望,那么成熟优雅的宋斯嘉带给他的诱惑恐怕说增之数倍也不为过。

  对家里那个老女人,硬不起来也不奇怪,这个自己已经操得烂熟的黄脸婆,当然无法唤起自己的欲望。如果换成宋斯嘉一丝不挂躺在面前,方宏哲相信自己肯定能一柱擎天,大展雄风。当年任由自己予取予求的小施老师不就完全被征服了吗?

  为了证明这一点,方宏哲在某日夜晚还特意又去了一次欣丽足浴,找了个技师为自己服务,果然没费多大劲就被她舔得坚硬如铁,射得她满嘴都是白浆。

  我就说嘛!随便换个稍微像样的女人,老子还是很强的!

  但想要让宋斯嘉在自己面前脱光衣服,无疑只会是奢侈的幻想了。事实上,宋斯嘉现在几乎都不会和他说半句工作以外的话。

  本周开始,崇大各院系的期末考试陆续开始。虽说上周一直在长沙开会,但期末试题早在元旦前后就已经基本拟定,所以方宏哲也不用赶工,成竹在胸。反正只是一次普通的本科生期末考,十几年来经历过那么多次,按部就班就好。

  他的考试就安排在今天下午,考场在五教一层靠东的一间教室。在他抱着试卷来到考场门前时,恰好看到不远处阶梯大教室门口有两人正在闲聊,其中一个正是宋斯嘉。她提着一个大袋子,手持旅行水杯,一看就知道今天也有监考任务,估计是她这学期开的全校公选课,不然用不到那么大的教室。

  宋斯嘉并没有看到他,不过就算看到了,估计也不会有过来和他说话。

  一看到宋斯嘉,方宏哲马上想起在长沙时那次尴尬的邀约。

  上周六只在上午安排了研讨,下午则大家可以自由活动。方宏哲约了几个老朋友闲谈。这几位来自厦大和武大,也都是教授,有两个是他读研究生时的同学,其余则是他近二十年学术生涯里结识的老友,虽没有顶尖的大师,在圈内也都有些名气。

  定下这么一个聚会,方宏哲这才看似无意地在宋斯嘉面前提了一句,果然她立刻产生了兴趣,主动要求参加。他这群老友中有个来自厦大的女教授,在今天的聚会里,她和宋斯嘉是仅有的两个女学者,恰好研究方向又相近,于是没谈几句就变得热络起来。整个下午,除了必要的寒暄,她俩基本上一直在说悄悄话。到聚会结束时,两人都说彼此收获很大,还互相交换了联系方式,约好以后要常沟通。

  晚饭还是在会议所在酒店的自助餐厅吃,下午聚会的这群人基本没散,还是同去同食。方宏哲觉得自己为宋斯嘉创造了这样一个机会,应该能让她对自己多几分好感,于是在回到房间后,兴冲冲给她打了个电话,想约她去酒店的酒吧坐坐,没想到宋斯嘉却没接电话。

  也许是正在洗澡吧?想到宋斯嘉可能正赤裸着站在喷头下,方宏哲心痒痒的,恨不能就站在她身边,能亲眼目睹他已经想象过无数次的熟美肉体。他又发了条短信过去,还鬼使神差地把邀约的地点从酒吧换成了自己房间。他的专业和宋斯嘉不完全相同,但有很大一块内容可以挨得上边,下午她与那位厦大女教授交流时,方宏哲也曾参与,说了一些自己的见解。说不定宋斯嘉会带着延续下午讨论的想法,同意来自己的房间坐坐呢?

  至于宋斯嘉真来了以后,要做些什么,方宏哲其实没有想好。

  见机行事吧?即便不能马上一亲芳泽,至少能小小地搞搞暧昧吧?

  结果宋斯嘉压根没给他任何苦恼该干什么的麻烦。发完短信后,方宏哲苦等了半个多小时,都没有收到回信。

  在等待的这段时间里,方宏哲心神不定地躺在床上,下意识地换着电视频道,没有哪个节目能让他停留三分钟以上,可有时又在放广告的频道停下,看上个五六分钟,等正儿八经放起了电视剧,他又立刻换台。等回音的这点时间,他的大脑基本上就是空白的。

  在终于极不情愿地承认,不可能等到回信后,方宏哲基本死心了。

  不是对今晚能不能约到宋斯嘉死心,而是对这女人彻底死心。

  几个月前两人初相识时,宋斯嘉对他还能保持基本的礼貌,有两次约她吃饭喝茶,她也答应了。但很快,她的态度就急转直下,现在几乎已经完全不假辞色。

  哪怕被拒绝,都不算什么,最惨的,是对方完全不理不睬。

  都到了这一步了,怎么能不放弃?

  当然,促使方宏哲放弃的,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在长沙这几天,无意中和课题组老大闲聊时,方宏哲才知道,宋斯嘉的丈夫居然也是崇大的老师,而他的父亲则是理学院党委书记齐展诚。

  方宏哲原本只知道宋斯嘉已婚,但两人没有深交,宋斯嘉从来没有和他提起过家事,他也一直没把这茬放在心上,以致于直到现在才搞明白她的家庭状况。

  如果宋斯嘉对他也有意思,主动出轨,那方宏哲也不会怕什么齐书记。反正只要两人偷情的时候小心些,这事不会为外人所知。可宋斯嘉现在对自己是这样一个态度,那还是不要再多加纠缠为好。

  算了,还是放弃吧……

  然而,真正被放弃的,其实不光是宋斯嘉这么一个女人,还有方宏哲对自己男性魅力的信心,这怎能让他甘心?

  喝下杯中最后一口酒,方宏哲恨恨地把杯子顿在吧台上。这酒吧离崇大不远,进进出出的,好像有好些都是崇大的学生。看着一个个年轻的男男女女说说笑笑打打闹闹,方宏哲很是郁闷。

  自己坐了快半个小时了,完全没人过来和自己打招呼。不是说在酒吧常会有艳遇吗?看来对于这里的人而言,自己真的不过是个不起眼的路人,压根无人理会。心中愤愤的念头一起,本来还想再坐一会的,顿时减了兴头,方宏哲决定还是尽快走人吧。

  但是离开酒吧后,他也还是只能去住宾馆。经过那夜在戴艳青面前硬不起来的尴尬之后,方宏哲一时还没有收拾好心情去面对妻子。儿子的期末考下周一才开始,等他考完回家,自己再回家吧。一来是不方便把问题暴露在儿子面前,二来有儿子做缓冲,夫妻两个就算矛盾再大,总不会闹起来,继续凑活着过吧。

  刚想起身走人,突然有人坐到了他身边。

  方宏哲惊讶地发现这是个秀气的女人,年纪不好猜,说三十上下也行,说二十四、五也不算离谱。长得并不算特别漂亮,但还是很养眼,眉眼间明显带着一抹风情。

  “你是崇大的?”

  方宏哲盯着她,见她从坐下开始目光就一直落在自己身上,确定她确实是在和自己说话。有美女搭讪,方宏哲要离开的脚步自然被拖住了。

  “你怎么知道?”

  女人莞尔一笑:“刚才在停车场看到你从车上下来的。挡风玻璃那儿贴着崇大的通行证。”

  方宏哲恍然大悟。“是,我是人文学院的。你在崇大读书?”他猜这女人肯定和崇大也有关系,说不定是崇大研究生?

  女人眉梢一挑,嘻嘻笑道:“是啊,我在崇大读书……”稍加停顿,这才说出后半句,“不过是十年前了。”

  方宏哲一愣。女人搭着吧台,将上半身挪了过来,把肩膀贴到他的胳膊肘上。

  “我看著有那么年轻吗?都已经三十岁啦,是个老女人喽……呵呵,我是学生处的,学生虽然也叫我老师,但说白了就是个工作人员,不教课的。”

  她突然表现出来的亲近态度并没有吓到方宏哲,反而让他心里多了几分期待。同是崇大人,虽说一个是教授,一个是行政人员,但也还是能找到不少共同话题。

  这女人性情开朗,也健谈,不知不觉,两人就各自喝完了一杯鸡尾酒。只是说不清为什么,方宏哲总觉得眼前这女人有点怪怪的,说话显得有点急,偶尔嗓音会变得尖锐,随即立刻低下嗓门。她在高脚椅上似乎有点坐不住,不断微调坐姿,交叠着的腿也时不时地来回交换。

  不咸不淡地又扯了十来分钟,女人又朝方宏哲这边挪了挪,凑到方宏哲耳边,轻轻问了句:“要不要一起走?”

  方宏哲心头一跳,被她沙沙的嗓子撩拨得浮想联翩。

  “什么?”

  女人突然伸出舌头,飞速地在他耳朵上舔了一下。

  “想不想搞我?”

  方宏哲半边身子麻麻的,整个人都发硬了。

  “你……什么意思?”

  女人做得端正了些,撇撇嘴:“没听清就算了。”

  “不是,我不太明白……你……”方宏哲显得有点尴尬。他巴不得现在发生的一切都是真实的,又怕这女人是在耍他,更怕她别有所图。可要直接就拒绝,他却又实在舍不得。

  但女人没有接他的话,她突然低下头,一言不发,整个身子显得有点僵硬,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过了十几秒钟,她才恢复了正常,伸出手拿起放在吧台上的手机塞进包里。

  “就是字面意思,如果你想搞,我们现在就走。要是没兴趣,我就去找别人了……”

  方宏哲心头火热,但还是免不了担心,鬼使神差地说了句:“我就是个穷教授,没什么钱的……”

  女人白了他一眼:“我不是鸡,不收你钱。”

  方宏哲尴尬地笑。他知道之前这句话肯定会让这女人不高兴,但是否收费或者收多少这个问题必须事先说清楚。他倒也不是一毛不拔,关键是不能太贵。这女人如果说做一次要收一两千块,他觉得倒也值,咬咬牙这笔钱就出了。可万一现在市场价虚高膨胀呢?万一这女人的身价是一两万,那他可掏不起。

  既然她明说不要钱,那就说明这女人今晚是出来找一夜情对象呢。

  这样的女人,现在也越来越多了。

  方宏哲一方面有点鄙夷这女人浪荡的生活方式,腹诽着她还不知道跟多少男人上过床,另一方面却又对自己能吸引到这女人的注意而感到沾沾自喜。

  但他考虑的时间未免太长了一点,女人丢了耐心。

  “算啦,拜拜。”她张张手,抬脚就走。

  方宏哲大急,连忙伸手拽住了她的胳膊:“等一下,我没说不去啊!”

  女人被他这一拽,脚步踉跄了一下,呼吸突然变得有些急促,脸上的神情显得有点古怪。

  “好……那走吧!”

  方宏哲没想到传说中的酒吧约炮居然这么简单,或许是这个女人过于饥渴,本身又足够开放的缘故,顾不得多想,带着她离开酒吧。

  “去哪儿?”女人上车后,气喘越来越急,搞得方宏哲开始怀疑她是不是有轻微的哮喘病。不过听她说起话来还是神完气足,应该没什么问题。

  “前面不远,我这几天就住在宾馆。不用另外开房。”方宏哲一边关注着她的状态,一边向她解释。

  女人点点头,在后视镜里似笑非笑地盯着他,问:“是不是觉得我是个骚货?”

  方宏哲没想到她会这么问,一时张口结舌。

  女人也不管他在想什么,直接自问自答:“你直说就可以了,我就是个骚货。我找男人不要钱,只要能把我操出高潮,我以后就还会再找你!如果你一夜能把我搞high三次,接下来一个星期,我就随你玩。”

  方宏哲被她说得心痒难搔,但毕竟很少和这么开放的女人交流,一时接不上话,只能摆出一副笑脸,示意自己十分愿意。

  两人之间沉默了片刻,气氛稍显尴尬。方宏哲正想开口说点什么,这女人突然俯下身,把长裙裙角一直拉到腰部,将穿着连裤袜的下半身暴露出来。

  “你干嘛?”

  女人冲他抛了个媚眼:“给你看样好玩的,让你看看我有多骚好不好?”

  方宏哲正在开车,既腾不出手来阻止她,又带了几分强烈的好奇,就看着她把手探入裙底,一直深入腰间,费了好大气力将连裤袜一点点剥下,一直扯到脚踝处。

  借着幽暗的车内灯光,方宏哲偷眼瞅见这女人穿了条湖蓝色的蕾丝内裤。

  女人二话没说又直接把内裤也扯到了膝盖处,又把方宏哲吓了一跳。更惊人的事情还在后面,这女人两腿间光秃秃的,一丝毛都没有,靠近肉穴口的部位隐隐约约好像有一根细绳,她拽住这根绳,慢慢从肉穴里拉出一个圆滚滚的两指粗一指长的塑料棒。大半塑料棒滑出肉穴后,轻微的“嗡嗡”声在车里响起。

  “你刚才一直戴着这个?”方宏哲虽然见识不多,但总算还知道这玩意儿是女人自慰用的振动棒,顿时觉得匪夷所思。当然,他也终于明白之前这女人为什么时不时会有些奇怪的表情和姿势,原来她下面一直塞着一个始终保持振动状态的玩意儿。这样一想,那她此前其实已经表现得足够淡定了。

  “是啊,憋死我了!”女人长出一口气,伸手在两腿间抹了一把,“我的天,湿透了!”她先把擦抹了肉穴口的手指塞到嘴里嘬了一会,又把振动棒也递到嘴边,又吸又舔地品尝了好一会。

  方宏哲心乱如麻,之前想到的话题忘到了九霄云外,正在绞尽脑汁找新话题,却见她将整个身子往下滑了滑,挺起屁股,微微抬腿,又把手伸到两腿间,慢慢从较靠后的位置又掏出一个振动棒。

  方宏哲这次真是差点把眼珠都瞪出来。

  “你这个……是塞在……”

  “是啊!”女人呼呼地喘了好一会粗气,这才笑着说,“屁眼都震麻了。”她把后取出的振动棒也塞进嘴里,像吃冰棍似的舔了好一会。

  “你这是……”方宏哲突然有点害怕,也不知道在怕什么。

  女人把刚从下体前后两个洞里取出的振动棒上上下下舔了个遍,快速将下身收拾利落,当长裙裙摆重新盖住脚踝后,她看上去正常多了,连神态都与刚上车时有微妙的不同。

  方宏哲不时从内视镜里看这女人一眼,不由自主地减缓了车速。

  女人拿起上车后就从包中取出,一直搁在手边的手机,放到耳边:“都听到了没?我可是当他的面把东西都拿出来了。”

  她的手机居然一直是接通的!

  也不知道电话那头说了些什么,这女人咯咯笑着说:“他话比较少,又不是我的错!你要求说的话我都说了,该做的我也做了,你可别想赖账哦!”

  方宏哲虽然不清楚这女人和电话那头的人到底在玩什么玄虚,但很明显,自己好像是被人耍了。

  放下电话,这女人扬了扬手:“不好意思啦,先靠边停一下。”

  方宏哲不明所以地找地方停下了车。

  那女人带着一丝不好意思说:“其实我今天已经约了人。就是因为跟他打了个赌,我要在半个小时内在酒吧约个男人开房,然后还要当着他面把塞在下面的东西都拿出来。现在我赢了!谢谢你帮我赢了一大笔钱哦!”

  方宏哲黑着脸一言不发。

  女人从包里掏出一张名片,放在驾驶台上。

  “跟你开了这么个玩笑,真是抱歉啦!今天不行了,改天你如果有空的话,再约我吧!拜拜!”

  说完,这女人跳下车,拦下一辆出租径直走了。

  方宏哲满心郁闷,莫名却又有那么一丝轻松。他拿起驾驶台上的名片。

  “苏凌艳……”他喃喃地念了两遍这个名字,把名片收起来,发动了车子。

  这学期宋斯嘉的期末考试安排得很巧,上午是她给本科二年级开的专业课考试,下午就轮到全校公选课,一天之内全都搞定。这样一来,她的这个学期基本就结束了。当然她还要批卷子,但这并不复杂,也不必立刻完成。

  也就是说,宋斯嘉其实已经算是开始过寒假了。

  齐鸿轩则还要再等等。这学期除了全校公选课以外,他还开了两门课,一门前天已经考过,另一门要到下周才考。所以,他这两天就比较闲,总说周末时要给妻子一个惊喜。

  宋斯嘉下午监考刚结束,齐鸿轩就打电话通知妻子,自己已经把车停在图书馆前,她一忙完手头的事,就可以过去找他。从五教走去图书馆,也就十分钟的路程。

  宋斯嘉来到丈夫车旁,打开副驾驶这边的车门,齐鸿轩连忙把一个原本放在副驾驶位上的纸袋丢去后座。

  “那是什么呀?”

  齐鸿轩神秘地笑笑:“没什么。老婆,等会我们去吃什么?”

  “随便吃点就行了。我从长沙回来还没去看过爸妈呢,要不晚上我们去爸妈家吃饭?”宋斯嘉此刻口中的“爸妈”指的是齐展诚和陈建芬夫妇。

  齐鸿轩耸耸肩:“等我们都放了寒假再去好了。这个不急。怎么能随便吃点呢?都说了,今天晚上还有节目呢!”

  宋斯嘉系上安全带。“真还有节目啊?你不是还有考试吗?考完再说吧。”

  “我那考试还有好几天呢。再说了,我是去监考,又不是我考。学生要背书,我的卷子早就出完了,到时候发卷子直接考就行了,根本没什么要准备的。这样,我们去你上次说还不错的那家砂锅粥吧。”

  “行!”宋斯嘉在这些事上很少挑剔,一般都由齐鸿轩做主。

  那家潮州沙锅粥的生意一如既往的好,不过他俩到店里的时候,晚餐高峰时间刚刚到来,齐鸿轩又提前订了位子,所以就无需多等,直接入座。宋斯嘉知道丈夫肯定是事先作了安排,虽然不知道他接下来还准备了什么节目,但还是感动于他的诚意。

  夫妻俩结婚虽然才一年多,但对于从幼儿园时起就相识,高中又做过同学的两人来讲,说是老夫老妻也不为过。换作很多别的夫妻,慢慢变得左手摸右手也不奇怪。但齐鸿轩待她始终如初,尽管他偶尔会冒出些奇奇怪怪的念头,做些出格的事,但总的来说,对老婆还是很不错的。

  吃饭的时候,宋斯嘉告诉丈夫后天晚上有个朋友聚会,有两个生日相近的朋友凑在一起提前庆生,问他要不要一起去。

  齐鸿轩知道这个聚会,这几年来这已经成了一个固定节目。参加的基本就是当年宋斯嘉当领队参加宁南大学校创业大赛时那个参赛队的队员们。前几年,齐鸿轩都没有参加,说是大家不熟,刻意参与,会扫了别人的兴。不过今年他决定要出席。

  因为齐鸿轩知道,沈惜会去。

  宋斯嘉和这男人不就是因为那次创业大赛而相识的吗?

  虽然不能限制妻子和那男人见面,但能盯着的时候,还是应该盯着点。

  开开心心吃完饭,夫妻俩又回到车上。车行几分钟以后,宋斯嘉突然发现不对。

  “哎?你这是去哪儿啊?怎么开到孝婆桥这边来了?你走错方向了吧?”

  孝婆桥位于崇滨大学西北方向,从那家砂锅粥回位于城北的家,就应该沿着高架一路向北,根本没必要绕到这边来。

  “方向没错,是你以为的目的地有错。”齐鸿轩一副计策得逞的样子。

  宋斯嘉抱臂于胸,笑吟吟地问:“那你准备把我带到哪个目的地去啊?”

  齐鸿轩竖起食指放到唇边。

  “等一下,等一下。一会你就知道了!”

  “故弄玄虚!”宋斯嘉白了丈夫一眼,不再理他,掏出手机登录微信。作为当年的领队,那支参赛队的队员又大多是学弟学妹,所以这群人一向以她为首,聚会当然少不了由她来组织。

  等再次一一确认星期天晚上所有人都能到齐以后,宋斯嘉又抬起头来,这才发现车窗外的街景显得很陌生。已经是晚上七点半了,路上人来车往十分繁华,但一连过了两个路口,宋斯嘉居然都没看出自己现在是在哪一片。

  齐鸿轩看出她的疑惑,笑了笑。

  “放心啦,你这么好的老婆,我舍不得把你卖掉的!”

  宋斯嘉呸了一声,倒也不着急,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窗外。又过了一个路口,她突然瞧见一个极具特色的火焰状的街心雕塑,这才明白此刻自己身在何处。

  “哎,怎么到这儿来了?你要出城啊?”

  齐鸿轩已经把车开到了中宁市区的最西侧,再朝外走个十几分钟,差不多就是双湖景区的地界。

  “我不是说了晚上有节目吗?”齐鸿轩稳稳把着方向盘,不慌不忙,“我在香格里拉订了个湖景房,我们去过个二人世界的周末!”

  宋斯嘉被他逗笑了。

  “又没生小孩,我们哪天不是在过二人世界啊?花这钱干嘛?”

  “回了家总要打扫卫生,做饭,洗衣服,没事也能忙出事来。出来轻松一下,就当是为我们舒舒服服的寒假开个好头吧!”

  宋斯嘉承认丈夫说得也有理,但突然想起了周日的聚会,齐鸿轩让她放心,本来就准备只在双湖景区过两夜,周日就回来,到时候无非是早点出发。双湖区紧挨着市区,就算在交通高峰期,两三个小时也能开到市中心,不必担心会错过聚会。

  宋斯嘉放了心,也就不再说什么。但很快,她又想起一件事。

  “还是先回趟家吧,总得拿些替换衣服吧?”

  齐鸿轩扬手,伸出拇指指了指后座上的那个纸袋。“我帮你拿了两套内衣。反正就两天时间,外套也不用换。”

  “呦,你想得很周到嘛!”对于丈夫这次的安排,宋斯嘉还是很满意的。

  “那是,也不看看你老公我是谁!”

  周五下班后出城的车子很多,不过他们出发时已经是晚上七点半,所以路况还算畅通。中宁仅有云枫山和六里、太苍双湖两个5A级景区,这两个景区在行政区划上都属于双湖区,所以最近十来年,双湖区的基础设施和娱乐服务业的发展堪称迅猛。出城后,仅有结合部一小段路程稍显冷清,很快就又进入灯红酒绿的世界,比之市区似乎也不遑多让。当然越接近湖区,繁华不减,但喧闹还是渐渐隐去许多。能位于湖区周边的,无论是酒店还是会所,多是高档场所,自然另有一番气质。

  齐鸿轩订的房间是豪华湖景房,位于23层,装修精致温馨,宋斯嘉一进房间就满心欢喜,滚到靠近窗边的沙发上伸长四肢,大大地伸了个懒腰。

  沙发后面,在大落地窗边,朝向湖面的方向,安有一个极大的心形按摩浴缸,就算两人并排躺在里面也毫不为难。

  “这段时间一直绷着,很累吧?”齐鸿轩坐到妻子腿边,轻揉着她的小腿,口气十分温柔。

  宋斯嘉歪着头,扁了扁嘴。“是啊!要上课,开会,做课题,还要写论文、写书……连轴转啊……烦死了!”

  齐鸿轩暗笑。听妻子抱怨工作可是不常见的,毕竟做学者是她的志趣所在。能让她说出个“烦”字,说明最近这段时间她确实感觉十分疲惫。

  “你先躺着,我去冲个澡。”齐鸿轩站起身,帮妻子掩上一部分窗帘,却刻意留下一段不小的缝隙,使她在有需要时,挺起身就可以很方便地看到窗外的湖景——虽然夜晚的湖上,除了十几艘偶然经过的画舫上灯火通明,基本上是黑漆漆的一片。他又打开电视,调好空调,还从床上取来一个圆靠枕,帮妻子垫在颈下。

  见他忙忙活活了一大通,赖在沙发上的宋斯嘉自然觉得窝心得很,扬起脖子在他脸上亲了一口,齐鸿轩顺势在她唇上轻轻啄了一下,转身进了卫生间。

  卫生间里同时配备普通椭圆形浴缸和淋浴房。齐鸿轩平时去酒店极少使用浴缸,因为今天住的是香格里拉,他才放心地在浴缸里放满了水,舒舒服服地泡了个澡。

  等齐鸿轩出来时,宋斯嘉已经不像刚才那样完全躺倒了,她直起身半靠在沙发背上。电视里正在播放一部老电影《电子情书》。齐鸿轩看过片段,并不太感兴趣,但宋斯嘉像是很钟意,看得津津有味。

  齐鸿轩很想催妻子快去洗澡,但又不想打断她的兴致,怏怏地坐到离她不远的位置。宋斯嘉倒是不像他想的那样沉浸在电影里,很快就关了电视。

  “咦?怎么不看了?”

  “以前就看过。你洗完了?那现在我去洗。”宋斯嘉懒洋洋地起身,“你那个袋子放哪儿了?给我拿套内衣。”

  齐鸿轩指了指放在沙发边地上的袋子。宋斯嘉弯腰去翻,没看到丈夫嘴角浮起的一丝坏笑。

  “明天你准备干嘛?去逛双湖吗?”宋斯嘉取出一整套被包裹得很好的内衣,“你还装得挺好的嘛……咦?”

  齐鸿轩听妻子发出一声惊叹,反倒轻松地半躺半坐下来,眼含笑意,看着她从那袋子里取出一个透明塑料袋,提在手上不停地晃着,回头半嗔半嘲地笑。

  “这是什么?”

  齐鸿轩嘿嘿笑:“给我的小母狗准备的战袍啊!”

  宋斯嘉脸一红,啐了一口:“谁是你的小母狗?”

  “耶?你想耍赖呀?上次是谁说过几天就会做我乖乖的小母狗?哪里乖了?”

  宋斯嘉撇撇嘴:“就算是我说的,我也没说要穿什么战袍啊!”

  “狗狗会反对主人吗?”齐鸿轩一说到“狗狗”两个字,肉棒就硬得发疼,“这是主人特意为乖乖的小母狗准备的,母狗要听主人的话哦。”

  宋斯嘉皱起鼻子,做了个鬼脸。

  “洗完澡就换上吧!”齐鸿轩摆出了葛优瘫的造型,颐指气使地装起了主人样。宋斯嘉轻轻哼了声,看上去不情不愿,但还是拿着那个袋子进了卫生间。

  过了将近半个小时,宋斯嘉才重新出来。

  此刻紧贴在她身上的是一身极其暴露的内衣。脖子位置是个项圈,可能是不会穿的缘故,上面的搭扣都没有系好。上半身横七竖八的全是细窄的黑色皮条,用铜环串联着,在前胸形成一个类似“爻”字的形状,上面那个斜十字交叉的两边是封了口的,围成两个空心圆窟窿,把赤裸在外的饱满乳房勒得格外圆润挺拔。宋斯嘉白皙的肤色和暗沉的黑皮带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下身窄小的三角小皮裤包裹得倒很严,只是裆部有一条拉链,裆前位置有个拉头在不停地晃啊晃,像在欢快地提醒别人:“我这里是可以被拉开的!快来看我里面的春光吧!”

  除此之外,宋斯嘉身上就再没别的什么了。她刚过三十岁,热爱运动而塑造出的健美身材,配上这身颇具SM气质的情趣内衣,显得格外挺拔丰满,凹凸有致。

  再想想这位美女平时的形象,学校里那种文雅端庄的女学者气质有多浓,此刻穿成这幅摸样的她就显得有多骚。

  在妻子还待在卫生间里时,齐鸿轩就不住想象这套内衣穿在她身上会是怎样一副样子,一边幻想一边轻轻揉搓肉棒,此刻眼见宋斯嘉的模样比自己想象得还要显得骚浪,肉棒顿时被刺激得昂扬奋起。不过他没有急着扑上去,而是照计划拿起了手机。

  “来,小母狗,主人给你拍照!”

  “哎呀,拍什么呀!你这衣服真不舒服!”宋斯嘉一脸嫌弃,她正在不住地摆弄上半身那些细皮条,尤其是勒住乳房的那两圈,总让她觉得难受。但她越是忙活,越是让齐鸿轩抓拍了好几张很有感觉的照片。

  清晰地留下了妻子正面的淫浪模样,齐鸿轩又提出了新的要求:“来,宝贝小母狗,转过来扭扭屁股!”他现在尽可能每句话都要咬死“小母狗”这三个字,其实也是不断在给宋斯嘉提醒,让她今晚好好以母狗而自居。

  人有时就是惯性使然。宋斯嘉没有让别人给自己拍艳照的爱好,但架不住丈夫反复要求。自从结婚周年纪念日那晚任由齐鸿轩拍了好多照片,她甚至还主动摆了各种Pose加以配合后,夫妻间拍些这类照片调剂情趣,虽说不算家常便饭,但也有过好几次了,宋斯嘉真的已经习惯。

  除了在公众场合做爱以及丈夫念念不忘,但她毫无兴趣的肛交外,宋斯嘉也真没有任何在性方面的绝对禁忌。凡是能促进夫妻间的乐趣和感情的小花样,她也不介意时不时就玩一下。

  听丈夫口口声声都不忘“小母狗”这个称呼,她知道自己今晚是逃不过这三个字了。不过这也算作茧自缚,是她自己在几天前给自己扣上了这个名称。既然丈夫喜欢,那偶尔承认一下也无伤大雅。就真当了自己老公的小母狗,又怎么啦?

  宋斯嘉撅着嘴,慢慢转身。齐鸿轩果断地把手机切换到视频模式,将焦点对准了渐渐扭了起来的翘臀。

  “跪下,把屁股撅起来扭!小母狗要学会摇尾巴!”

  宋斯嘉服从指挥,四肢着地,趴到地上,一旦变换成这样的姿势,自然而然地就前后挪动了几步,高耸的臀部伴随着身体的前进左右摆动,显得格外诱人。齐鸿轩当然把这样的“美景”全部录下。

  “来,宝贝儿,坐到沙发上去。”

  宋斯嘉乖乖爬到沙发上,翻过身来正面朝向丈夫。

  “来,对着镜头,把你下面的拉链拉开,把你的小骚穴露出来。”

  两条长腿分八字打开,紧闭的拉链慢慢被来开到裆底,宋斯嘉又把手从身后插到屁股底下,反手找到拉头,继续向后拉,直到把拉链完全拉开为止。敞开的齿牙间,秀气的幽密丛林配着仿佛正在蠕动的嫩红色肉唇,隐隐地散发阵阵淫香。经过这么几番摆弄,宋斯嘉的肉穴早已漏出了足够多的分泌物。

  被这股气味刺激得失了耐性,齐鸿轩最后对着肉穴连拍了几张,随手将手机丢到一边,狠狠地扑了上去,早已坚硬如铁的肉棒顺利地插入妻子体内,润滑的腔道完全没有任何阻碍。宋斯嘉张手搂住丈夫的脖子,口中发出近似渴求的呻吟,享受着下体被狠狠撞击的满足。

  最近两个来月,除了在万象城的公厕里那次以外,夫妻俩正儿八经的亲热还真是稀少。身体健康,又正值盛龄的宋斯嘉当然也有女人的欲望。如今在一个温馨的房间,面对自己的丈夫,这种欲望自然加倍地爆发开来。

  “小母狗”的称呼不但没有让她不悦,反而使她内心深处骚动起来,隐隐有一种就放肆地做一晚上母狗又何妨的冲动。

  许久空虚的肉穴很快变得泥泞一片,伴随着腔道里一阵阵抽动的酸麻,宋斯嘉仰着头,眼神迷离,毫不压抑的醉人呻吟在房间里回响。

  被皮条勒出美妙浑圆的乳房伴随着抽插的节奏飞速抖动,齐鸿轩肆意地揉搓着肥糯的乳肉,得意地看著明显比平时的床上更放浪三分的妻子。他能感觉自己的肉棒被夹得很紧,妻子虽然已经到了所谓“如狼”的年纪,但破处至今不过一年多,身体的开发根本就还没有完成,耕耘了一年的肉穴还有著有如处女般的紧窄滚烫,真是宝贝!

  想到这么一具美妙的肉体在此后漫长的岁月里将由自己独享,一点点地操到烂熟,齐鸿轩就兴奋无比。就让我一点点把操松你的屄,你就永远乖乖做我的母狗吧!

  宋斯嘉那独特的妙穴像搅动毛巾一样刺激着肉棒,一旦抽插起来,层层叠叠的肉褶子前赴后继地刮蹭着肉棒,仿佛是个活物似的不断蠕动,齐鸿轩从头到脚舒爽得要命。不过,为了在今天大发神威,已经好几天养精蓄锐的他保持着极好的状态,妻子穴中妙不可言的嫩肉只带给他强烈的刺激,而没有减损激昂的状态。

  “小母狗,叫两声来听听。”

  “叫……叫什么?我不是正在叫吗?啊……啊!轻一点!”

  “这是女人在叫!我要听母狗叫!宝贝儿,学狗狗叫!”

  “不叫!”宋斯嘉张嘴在丈夫肩膀上狠狠咬了一口,“我要是真的狗狗就咬死你!”

  “你不是真的狗狗哦?你不是我的小母狗?不是小母狗?你就是一条母狗,我的小母狗!”就经验而言,齐鸿轩知道妻子内心深处固然不会真的存在这样无稽的念头,但在夫妻亲热之时,似乎也并不介意加入这种小小的情趣,所以他就像魔音灌脑似的不断重复“母狗”两个字,果然宋斯嘉并没有明显的抵触。随着不断地吼出这两个字,齐鸿轩也加快了抽插的力度。宋斯嘉两条长而有力的腿盘在他的腰间,脚丫在他身后搅在一起,这种姿势能够使齐鸿轩在保持眼下这种姿势时最大限度地插入肉穴深处,每一次撞击都能顶到令宋斯嘉接近疯狂的位置。

  “好!我是小母狗!”宋斯嘉突然狠狠推了丈夫一把,松开一直紧绞着的腿,“你先出来!狗狗不是应该从后面来吗?我是母狗,你要不要从后面干?”

  齐鸿轩当然愿意用那种体位,何况还是宋斯嘉主动提起的,这无疑会让她更像一条真正的母狗。他离开妻子的身体,宋斯嘉利索地翻过身,将上半身紧贴在沙发上,尽可能地抬起臀部。她还没把翘臀抬到最高,臀肉一紧,已经被齐鸿轩抱抱地抓了满手,肉棒贪婪地撞了进来,仿佛不舍得离开肉穴太久似的。

  “母狗就该大声叫!叫吧!”

  齐鸿轩的格外十分粗壮,所以在他将肉棒完全插入以后倒没有特别的感觉,就是在出入之际,尤其是肉棒抽出到一定程度,几乎就要离开肉穴的时候,龟头就像卡在穴口似的,这会显得格外刺激。在内心深处也知道眼下这种姿势会让自己看起来特别像条母狗,而丈夫的肉棒又几乎每次都能凶猛地顶到子宫口,宋斯嘉从被插入开始就尖利地嘶叫,逐渐变得越来越大声。

  或许是香格里拉客房良好的隔音也使她放下心来,竟然叫得比在家中更加放荡一些。

  “怎么叫得这么骚?小母狗干嘛这么骚?有没有那么爽啊!”齐鸿轩气喘吁吁的,现在的他就像一个胜利的君主,尽情地享受着身前这个看上去已经完全被他征服的女子。

  “是!爽!小母狗被你操得好爽!老公你操得我好爽!”宋斯嘉毫不犹豫地回答。

  “爽就叫得这么骚!?”齐鸿轩使劲掐着妻子的屁股,“看来你不光是母狗,还是条不要脸的骚母狗,是不是?”

  “是啊……啊!”臀肉的痛和肉穴中的爽并存,宋斯嘉有些无所适从。

  “大声说!宋斯嘉是母狗!”

  “……”

  “快点说!”

  “嗯!啊……宋……宋斯嘉是母狗……是老公的母狗!”

  “母狗哪来的老公?叫主人……”

  “主人……”

  “继续说!宋斯嘉是骚母狗!”

  “宋斯嘉是骚母狗,是主人的骚母狗!啊……你好厉害……”

  “不要脸的小母狗,叫得这么大声!就不怕被别人听到啊!”

  “不怕!只要爽!啊!小母狗不要脸!啊!老公,来了!来了!来了!”

  伴随着放肆的叫喊,宋斯嘉的臀部终于停下了有韵律的扭摆,僵直的身体一阵阵抽搐着,大团大团的淫液蜜汁滚涌而出,被丈夫还未停止抽插的肉棒挤出两人结合部的缝隙,顺着大腿流淌下来。

  第一波高潮突如其来地杀到,宋斯嘉浑身的气力像是瞬间被抽光了,有气无力地趴着,任由齐鸿轩还像条凶猛的公狗似的闷头狂插,他用的力量越来越大,以至于沙发都开始猛烈摇晃起来。

  宋斯嘉的肉穴实在与众不同,即便是像现在这样整个人近乎瘫软的状态,她穴中的嫩肉仍可以紧紧地咬住肉棒,齐鸿轩甚至觉得这个肉穴比吴静雅的屁眼更紧更烫,时不时的一次紧缩总是让他有一种肉棒快要把夹断的绝妙快感。

  睾丸底部猛地游上来一阵酥麻,微妙的快感如电流般流转全身,浓热的精液终于被引爆,大股大股地灌进妻子的肉穴肉穴。

  “别动别动!”刚射完精,齐鸿轩难得头脑还是无比清醒,急切地命令着想要完全躺倒的妻子不要变换姿势。他飞速抄起手机,赶在精液从肉穴中流出的瞬间,连拍了好几张照片。还嫌场景不够刺激,他又伸手扒开一边肉穴,再拍了几张。

  宋斯嘉这一回真是有点累到了,也顾不上老公在自己屁股后面玩什么花样,只顾着呼呼气喘。好容易等他折腾完,连忙平平躺倒,胸口急速起伏,勒着乳房的皮条也随之上下,带给人无限的遐思。

  白皙的肌肤带着一层玫瑰红,好像是由高潮带来的血气,透着高挑丰满的身材显得尤其美丽。

  “老婆,要是你的学生、同事知道你这么骚,会怎么想?”

  香格里拉酒店豪华套房里的沙发十分宽大舒适,齐鸿轩强行把自己挤进了宋斯嘉和沙发背之间,居然也能勉强躺得舒服。他轻抚着身前的柔臀,笑眯眯地在宋斯嘉耳边轻声耳语。

  宋斯嘉连抬头白他一眼的力气都没有,只是抗议似的哼了一声,听着反而像在撒娇。

  齐鸿轩慢慢又将手探入两腿之间,宋斯嘉紧闭双眼,嘴角略带满足的笑意还没褪去,任由丈夫继续作怪。她的大腿之间既有汗珠又有淫液,黏滑潮润。因为此刻保持平躺的姿势,两腿夹得又紧,半数精液倒还没有倒灌出来,还留在阴道里。淫汁和精液混在一起,整个腔道内部湿滑无比。齐鸿轩的手指钻到肉穴口边,毫无困难地将一个个指节捅入深处,即使只是一根手指那般粗细,妻子的肉穴仍然可以把闯入的异物紧紧裹住。手指就像戴上了一个贴合度极好的指套,无论往任何一个方向弯曲手指,都能感受到肉膜强有力的反弹。

  宋斯嘉的身子慢慢又弓了起来,两腮飞红,齐鸿轩惊讶地发现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抽搐着,屁股激烈地扭了起来,突然一阵哭泣似的哼鸣传来,肉穴深处明显地起了痉挛。宋斯嘉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居然又来了一波高潮,而且还是被自己的手指抠出来的。

  抽出手指,放到鼻前使劲嗅了一下,腥咸骚甜的滋味令齐鸿轩一下子提起神来。他淫笑着将手指递到妻子嘴边,宋斯嘉不愿张嘴,但齐鸿轩硬要把手指塞进去,她也不死扛,由得他将手指上的液体都刮在了自己舌齿之间。

  两人终于谁也不再动了,就这么搂着静静地躺了许久。

  宋斯嘉慢慢从沙发上溜下来,跪在地上,支着下巴瞅着齐鸿轩。

  “怎么样?小母狗今天乖不乖?”

  “乖!”齐鸿轩发自内心地夸了一句,“还想不想再来?”

  宋斯嘉抿着嘴笑:“就算我想,你现在行不行啊?”她抬手在丈夫软趴趴的肉棒上拧了一下,结果满手都是黏糊糊的,反手又都抹在了自己乳房上。

  齐鸿轩诡秘地一笑,探出身子伸长胳膊在那个装内衣的袋子里扒了一会,摸出一样东西。

  “什么呀?”宋斯嘉看清了这是个什么玩意儿,气不打一处来,“你今天是早有图谋啊!怎么花样这么多?”

  齐鸿轩手里拿着的是一根乌黑粗壮的电动阳具。制作精美的肉棒外形,活生生的硕大龟头,看得整个身体还没摆脱兴奋状态的宋斯嘉一阵阵骚动。

  “各种花样都要玩一玩,生活才有乐趣嘛!来,我先给小乖母狗服务一下……”

  “等等等等!”宋斯嘉扭了扭,试图摆脱丈夫的魔爪。

  “怎么了?”

  宋斯嘉不好意思地笑:“等会。我先去趟卫生间……想尿……”

  齐鸿轩突然来了精神,一骨碌坐了起来,“别去!”

  宋斯嘉莫名其妙,这怎么还不许自己上卫生间呢?

  “来,我们去浴缸那里去!”齐鸿轩指了指沙发后边不远处,落地窗边的心形大浴缸。

  宋斯嘉更想不明白了,满头雾水。

  “别闹了,我先去下卫生间,马上会来。”

  “哎呀!说了别去”齐鸿轩有点急了,拉了一把妻子,“你过来就知道了嘛!在这儿也是一样!”

  宋斯嘉虽然有了明显的尿意,但还至于忍不住,见丈夫如此坚持,也就由得他,随他来到浴缸边,又听从他的指挥,进入浴缸,摆成了跪趴的姿势,将臀部微微抬起。

  “干嘛?”

  齐鸿轩嘿嘿笑着,将电动阳具凑到妻子肉穴边,找到敏感的小肉蒂,突然打开了开关。假阳具嗡嗡作响,龟头匀速地转动。宋斯嘉猝不及防,“嘤”一声叫了出来。

  “你干嘛?别弄!”宋斯嘉这才多少明白了丈夫的用意,又羞又恼又怕,原本还能忍的尿意突然变得十分汹涌,几乎就要控制不住下体的肌肉,任由尿液喷涌而出。她两手一撑浴缸底,就想挺起身来,齐鸿轩料到妻子不会乖乖就范,也顾不得非要她保持现在这姿势,将半个身体都压了上来。

  “别动别动!老婆,就在这里尿嘛!没区别!”

  “不要!”宋斯嘉激烈挣扎着,但她一开始将自己投入浴缸就失了策,齐鸿轩平时锻炼得少,身体素质确实不如她,但毕竟是男人,力气还是要比她大些的,何况又有体重的优势,现在他不管不顾地只想将她压住,宋斯嘉又不可能真的又踢又打地拼命反抗,顿时陷入下风。

  更要命的是,下体被那可恶的电动阳具不断地撩拨着,她几乎要分出一半精力去应付越来越难遏制的蓬勃尿意,想从丈夫的压制中脱身更像一个天方夜谭。

  夫妻俩扭在一起纠缠了六七分钟,宋斯嘉终于还是没能拗过丈夫,反倒连续好几次都被电动阳具戳到了最敏感的部位,一阵阵电流般的酥麻从肉穴口一直流到脑门和脚心,润湿的肉穴里火一样发烫,尿意如洪水般汹涌,简直大有下一秒钟就要突破堤坝之势。

  “老公,求求你,让我去上厕所吧……停一下……”宋斯嘉第一次在齐鸿轩面前表现出了要哭出来的柔弱。

  “尿吧!放松!就在这儿尿好啦!”齐鸿轩此刻的声音充满了魔性,刺激着宋斯嘉已经被折腾到了近乎极限的神经。

  “不行!我不要!放开……”宋斯嘉隐秘的内心深处藏有一丝舍不得肉穴中传来的强烈快感,沉溺在即将到来的第三波高潮中难以自拔,却又深知自己马上就要控制不住,恐惧感和羞耻心一再提醒她必须在此刻停止!

  “快!别忍着了!小母狗快尿吧!”齐鸿轩也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能把妻子压在浴缸中,他不住地在她耳边撺掇着,希望妻子能马上放松下来,在他面前做出最为隐秘和羞耻之事。

  再坚持了一两分钟,宋斯嘉终于到达了忍耐的极限。

  “啊…………不行……不行了,来了来了来了!”在第三波高潮凶猛袭来的同时,伴随着精神和身体在瞬间的放松,她的尿道口也终于无法阻止洪流的迸发,强猛的水流哗哗哗地喷出。

  就压在她身上的齐鸿轩自然免不了沾到许多尿液,但这时他也顾不得嫌弃,看着妻子被自己玩弄得尿水横流,他被刺激得兴奋到了极点,像狼一样嚎起来。

  片刻之间,宋斯嘉就躺在了一大摊液体中。

  扶着完全脚软的宋斯嘉迈出浴缸,她的脸红得像烂醉一般。

  齐鸿轩也顾不得她前半身满是尿水,紧紧地抱住她,贪婪地亲吻起来。此时的宋斯嘉犹如一摊烂泥般任由他搓弄,甚至连他的手指一直在她屁眼位置上轻轻揉搓都没有任何反应。

  拥吻爱抚了许久,齐鸿轩觉得火候差不多了,在妻子耳边轻声悄语:“老婆,乖乖小母狗,今天我们试试后面吧?”

  “嗯?”宋斯嘉迷迷糊糊的第一反应让齐鸿轩大喜过望,但随即她又立刻清醒过来,一把攥住丈夫正在自己股后骚扰的手,皱了皱鼻子:“你怎么老忘不了这个啊?我不要!”

  齐鸿轩还想再坚持一下,宋斯嘉却不想再跟他蘑菇。今天被他预谋搞成现在这副模样,在高潮兴奋之余,她也有了一丝小小的不快。夫妻间玩得开放一点不是什么问题,但到现在这个程度,宋斯嘉还是觉得丈夫有点过分了。

  “哎呀!脏死了!”她不想继续在“肛交”这个话题上纠缠,冲进卫生间,好久都没有出来。

  齐鸿轩一屁股坐倒在沙发上。他说不清此刻究竟心情如何。要说不爽吧?今晚宋斯嘉已经给了他足够的惊喜;但要说满意吧,心心念念的那个目标最终还是没能得手!

  呵呵,自己这老婆还真是难搞定啊!

  第39章、嫉妒

  走进KTV大门,宋斯嘉一眼就看到坐在等位区闲聊的鲍嫣琪、杨丹和芮智成三人。

  杨丹是宋斯嘉大学时的同班同学,芮智成则是低一届的学弟,他们都是2006年代表人文学院参加宁南青年创业大赛那支代表队的成员。而鲍嫣琪当年虽未参赛,但时任学院学生会活动部副部长,全程为这支代表学院参赛的队伍提供后勤保障,说起来也算并肩战斗过的“战友”。

  那批参赛队员后来只有两人去了别的城市发展,大多数都留在中宁,所以组织聚会比较方便。最近几年,一月底时必然会有一次聚会,因为杨丹的生日在1月27日,另一位同伴诸葛雯英则是1月31日出生,两人的生日离得近,合在一起庆祝正合适。

  他们聚会的场所大多会选在KTV,今年他们选的是红梅广场上的“爱畅”,是这几年中宁最火的连锁KTV。杨丹她们三个早到了二十分钟,包厢是宋斯嘉早两天就订好的,周日的时候生意正好,不提早订很可能临时没位。只是现在人还没有到齐,进房间也没什么意思,就宁愿坐在外面喝饮料闲谈。

  见宋斯嘉现身,三人面露喜色,随即见到紧随其后的齐鸿轩,又不免惊讶。过去他是从不在这类聚会中现身的。

  齐鸿轩能看出他们眼中的讶异与疏离,但也不以为意。过去来往得少,交情淡是正常的。他此来的目的只为沈惜,并没有要和老婆的这帮朋友深交的想法,面子上过得去就行。但他在见到鲍嫣琪时,不由得还是愣了愣。两人见面的机会不多,但每次见到这位妻子最要好的闺蜜——也是她结婚时的伴娘之一——齐鸿轩总是难免暗暗赞叹。

  真是个完美的美女!

  齐鸿轩熟悉的美女中,以薛芸琳为最,但在他看来,鲍嫣琪比之前者,无论是相貌还是身材,都还要更胜三分。她今天看上去格外年轻,粉红色卡通T恤配纯白背带牛仔短裤,随意扎着马尾辫,素颜清艳,一个三十岁的熟女硬生生把自己打扮出了毫无违和感的大学清纯女生的味道。

  KTV包厢例来都是由宋斯嘉订,所以她往常都是第一个到场,今天比她早到一步的却不止一人。之所以会如此,当然是因为他们夫妇俩周末去了双湖,直到今天下午才匆匆赶回来的。

  昨天两人在太苍湖畔玩了一圈,还坐船上了湖心的青鸥屿游览,可惜没有雪景,看不到“太苍六景”之一的“灵鸥沐雪”。晚上回到房间,齐鸿轩的兴致与前夜相比丝毫不差,宋斯嘉前一日放纵身心,连番高潮倒也让她食髓知味,对丈夫的索求没有任何反感。两人在床上又折腾到了后半夜,于是今早一直睡到十点才起来。本来洗漱一番,简单收拾一下东西就可以退房,没想到临到走时,齐鸿轩突然又起了冲动,非要和已经穿戴整齐的宋斯嘉再做一次。

  宋斯嘉拗不过他,又被他在耳边轻语的那句“老婆我就想泡在你里面不出来”撩拨,半推半就地任由他撩起长裙,扯下丝袜和内裤,将裸着下半身的她按倒在大落地窗前的栏杆上,从身后凶猛地抽插起来。

  窗帘是大开的,冬日暖阳透过玻璃斜斜地照进来。好在他们的房间位于23层,正对湖景,平行位置不可能有眼睛,地面上的人仰脸也看不清他们在做什么。即便如此,在大玻璃窗前毫无遮挡地撅着屁股被操,这事光想想就让宋斯嘉羞赧不已,触碰禁忌的淫乱感刺激着她,使她极快地就冲到了高潮巅峰。

  在香格里拉酒店这个周末,宋斯嘉达到高潮的次数几乎要超过婚后一整年。

  她已经叫得上气不接下气了,齐鸿轩却刚刚渐入佳境,经过一夜深眠,他此刻的状态简直正在巅峰,果然没用一刻钟,就把老婆操得浪叫不止。他足足干了二十多分钟,才痛快地射出一股浓精。

  等两人慢慢从高潮的余韵中回过神来,这才发现几乎就要超过退房时间的极限了。这下宋斯嘉也顾不上再清洗,提上内裤,抹了抹长裙角的褶皱,跟着丈夫匆匆下楼,一边走,一边还能感觉内裤完全被从肉穴中流出的精液浸得湿透,潮乎乎的极为难受。

  从双湖返回市区的路上又不巧赶上一场因车祸而造成的交通管制,两人足足用了近四个小时才回到家中。宋斯嘉赶紧洗了个澡,将感觉已经沤得臊臭不已的下身仔仔细细清洗了一顿,再花了些时间选衣服、化妆,再出门时正好赶上晚高峰。紧赶慢赶,终于还是比鲍嫣琪等人晚一步才赶到。

  已经到的这几人基本都没吃过晚饭,进了包厢后随便点了些吃的,边吃边聊,等着其他人的到来。半个小时之内,诸葛雯英、李炳豪和王可心夫妻也陆续到场。这下,除了事先打过招呼要晚些到的沈惜外,该来的都来齐了。

  齐鸿轩和鲍嫣琪都算是稀客。前者此前从未参加过此类聚会;后者则是刚毕业那会参加得多,近几年来得少了。当然,两个稀客肯定还是有所区别的,齐鸿轩和大家确实很陌生,坐在那里显得略显孤独;而鲍嫣琪毕竟是旧识,没用多少时间,就又和众人打成一片。

  人还没到齐,为今晚的两个寿星庆祝、切蛋糕的仪式自然要推后。大家闲着无事做,纷纷开始点歌来唱。

  像他们这样常在KTV聚会的,一般都会有些惯常的独特玩法。你一歌我一曲轮流唱的寻常模式,早就腻了。于是他们就开发出一套新玩法:每一轮确定一个主题,譬如英文歌,影视剧主题歌,粤语歌、武侠类歌曲等等,凡是愿意参与该轮游戏的,都必须根据主题选歌。如果大家公认选歌与主题不符,则必须受罚。

  在分别唱过英文歌、九十年代老情歌和男女对唱歌这样三轮之后,沈惜终于现身。

  沈惜推门而入时,齐鸿轩正低着头剥橘子,猛然间坐着的众人齐刷刷站起来一大片,他瞬间被一片巨大的阴影笼罩了起来,吓了他一跳。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他惊讶地抬起头四下张望,直到看到沈惜,这才明白这屋里的几人竟然第一时间起身,为的只是迎接这男人的到来。

  不算鲍嫣琪和杨丹这两个与宋斯嘉同届的女生,今天在场的另外四人都是比她们小一届的05级学弟学妹。

  长得不太像,但智商、个性等方面几乎就是翻版宋斯嘉的诸葛雯英、满脸精明相,隐隐透着一丝桀骜脾性的芮智成、小个子亮眼珠,总是笑嘻嘻一脸和气的李炳豪、举手投足颇有几分男孩气的短发美女王可心。这几人不管看上去是什么样的,实际上没有哪个是真正的和善性子。之前这一个多小时相处下来,齐鸿轩明显能感觉到他们对自己的冷淡,虽然面子上肯定是客客气气的,但那份不想和你多交流的意思,也是非常明白的。

  没想到面对沈惜,这帮人居然都摆出这么一副恭恭敬敬的样子。他也不过就是比你们大一届的学长而已,不是你们的老师好吧?

  沈惜进门后,和众人一一打招呼,一个都没落下。同时,他也本能似的第一时间把整个包厢扫了一遍。发现齐鸿轩也在场,不免微微一怔,但在看到鲍嫣琪时,却不免浮起一丝饱含惊喜的真诚笑意。

  这个曾经的“女友”,也是多年不见了。

  不过,没见过面不等于完全不知其音讯。

  “鲍大记者今天怎么有空?”沈惜自然而然就坐到鲍嫣琪身边,和宋斯嘉夫妇正好分在茶几两端。

  鲍嫣琪照理是无需视沈惜为学长的,和她同届的杨丹刚才就没有起身。但她始终感激当年沈惜施予的援手,自然而然站起来。没想到沈惜对自己说的第一句话就透着对自己的了解,压根不像多年未见。

  “耶?你怎么知道我是记者?”

  “我有眼睛会看啊。这两年中宁晚报上时不时会有‘鲍嫣琪’的大名。我想,总不会是同名同姓吧?”

  鲍嫣琪哑然失笑,这道理其实说起来还真简单。“哈哈,我还以为现在这年头都没人看报纸了呢。我已经不在晚报了,在《雅悦》干了半年多啦!”

  “哦……怪不得,有些日子没看到你的名字了。”

  《雅悦》是星骏文传旗下的杂志,办刊的历史不长,但这两年始终保持着良好势头,在纸媒日渐衰落的今天,算是相当不容易了。喻轻蓝在《雅悦》就开有专栏。不过星骏的董事长是裴旭生的妻子赵瑜,沈惜平日并不会特意去买这本杂志,只在悦然姐姐家里翻过几本,主要看的也都是她的文章,所以没注意鲍嫣琪早就跳槽过去了。

  “哎?你当年也参加过创业大赛?”沈惜突然想起过去好像从没在今天这类聚会中见过鲍嫣琪。

  鲍嫣琪吐了吐舌头:“唉,看出来了吧?做幕后工作的,就是不被重视!”

  经过她简单的介绍,沈惜这才明白原来鲍嫣琪是当年那支参赛队的后勤总管,说起来两人也曾经见过面,只不过他这个训练顾问,从没有注意过她罢了。以至于几年后宋斯嘉向他求援,提到鲍嫣琪时,他还以为从没见过这个女孩呢。

  沈惜连连为自己当年的“有眼无珠”道歉。

  “大作家,为了赔罪,你能不能给我们杂志写个专栏啊?”

  沈惜愣了愣,这才意识到鲍嫣琪是在向自己约稿,看来她也是知道自己在公众号里写文章的。

  “哈,我算什么大作家?”

  “《温酒洗剑青衫瘦》我可是拜读过三遍哦……”鲍嫣琪抿着嘴笑。

  沈惜听她提到自己的书,洒然一笑。照说鲍嫣琪开口约稿的面子应该给,但他不太想再和裴家搭上新的关系——哪怕只是在他们的杂志上写个小小的专栏。

  裴语微这边,都还没有完全弄明白呢……

  鲍嫣琪见他沉吟,就不再多说,正好轮到她之前点好的歌,刚唱完《聪明糊涂心》的诸葛雯英递过话筒,鲍嫣琪就开始认真唱歌,不再纠缠此前的话题。这轮主题是“影视剧主题曲”,她选的是去年热播的电视剧《花千骨》的主题歌《年轮》。

  这轮唱罢,开始举行庆祝生日的仪式。众人把蛋糕摆到茶几中央,诸葛雯英和杨丹两人一起吹了蜡烛,两位寿星婆各自执刀,将一个中等尺寸的蛋糕分作九份,热热闹闹地吃完蛋糕,大家这才坐回各自的位置,重新开始新一轮游戏。

  沈惜进门后,宋斯嘉还没找到机会和他说话。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坐到了离她最远的一个位置,想要交流就更不方便了。远远看着他和诸葛雯英、芮智成等人谈笑风生,像是在聊什么有趣的话题,宋斯嘉很想坐过去。只是今天丈夫也在场,她倒不怕被他误解,只是担心齐鸿轩会觉得被冷落。屋子里的其他人待他客气的疏远,并没有刻意隐藏,宋斯嘉觉得自己还是有义务多陪丈夫。

  在宋斯嘉眼中,今晚的鲍嫣琪略显奇怪。她就坐在沈惜身边,可除了刚开始寒暄过几句外,此后她却很少再开腔,甚至还有点刻意躲着沈惜的感觉。

  奇怪……

  宋斯嘉简直就要怀疑,做过一阵名义上的女友后,鲍嫣琪内心深处是真的喜欢上了沈惜。

  这个闺蜜在大学时本是极开朗的性子,但宋斯嘉这几年总能从她身上看到一丝不易察觉的郁郁。莫非就是因为心里藏着对沈惜的感情,却又求之不得?

  最近一个多月里两人见面,鲍嫣琪的情绪似乎好了些,说不出哪里有变化,但看着比原来要更阳光些。这样说起来,好像又和沈惜没什么关系啊?看他的样子,今天也是这些年来第一次与她见面嘛。

  如果不是有什么玄虚,按说沈惜曾经帮过她你那么大一个忙,没理由躲着他啊……

  真让人想不通。

  鲍嫣琪话少,坐在沈惜另一侧的诸葛雯英倒正有事要和沈惜商量。

  “沈哥,你是不是有时候在帮嘉嘉姐给他们学院的应届毕业生做毕业入职讲座啊?”

  “嗯,做过。就两次……”

  “我们现在有个企业应届新员工职业素养和职业能力培养的课程,有没有兴趣做?跟嘉嘉姐那边有点像的。”诸葛雯英所说的“我们”指的是宁南大学培训中心,她毕业后,就在那里找了份工作。说起来,倒是和沈惜的前女友施梦萦勉强算得上是同行。

  沈惜愿意帮忙,他在别的领域本就和母校有合作,诸葛雯英开口,他也不想驳她的面子,但他吃不准自己有没有足够的时间备课。英国那边的升级项目还没做完,其他零零星星的事情也多,他无法保证自己到底能不能把这门课从无到有地开出来,只能答应说过年期间先准备看看。

  又简单问了问有关她工作的事,诸葛雯英说着说着,透出了想要辞职出来创业的想法。

  “我想自己开个培训公司,做自己感兴趣的课程。现在在宁南,好多课程真的没意思,我做着都烦!”

  沈惜不想打击小师妹的积极性,但还是要给一些必要的提醒。“培训这行不好做,客源和师资缺一点都不行的。你还是要考虑得周全点。”

  “我知道。”诸葛雯英狡猾地笑,“所以我每天拼死拼活地干活,从来不让老板知道我想走。在宁南培训中心能接触到很多老师,也能积累很多客户资源,这些以后都有用!”

  芮智成突然凑过来,插了一句:“诸葛妹妹,你要真开公司,算我一股呗!”

  “怎么?你这富二代还看得上我这小生意?”

  芮智成是江西九江人,家里是做童装的,颇有些家底,所以平时大家都开玩笑叫他“富二代”。当年参加创业大赛时,他是和沈惜私交最好的队员之一,后来在本科时代却很长时间不敢在“沈哥”面前露面。倒不是因为两人间闹了矛盾,只是他自己觉得有些不好意思面对沈惜。

  在座的人都知道这码事,芮智成大二时和段婕谈了几个月恋爱。

  那时,段婕已是沈惜的前女友。芮智成也是机缘巧合,才得到接近这位宁南04级“四大校花”之一的学姐的机会。他长得帅气,个性开朗,又确实有才,所以居然真让他追到了段学姐。尽管这段恋爱时间很短,在他大三第一个学期开学没多久,两人就和平分手了。可毕竟有了这么一码事,再见沈惜,芮智成就觉得有些心虚。

  沈惜也知道他和段婕间短暂的恋爱史——还是段婕告诉他的,对此也全然不介意。沈惜从来不主动提此事,自始至终保持淡定的态度,过了好久,芮智成才渐渐在他面前恢复正常状态。

  这么些年过去,这事当然更算不得什么了。

  “我当然感兴趣!我这半年也在考虑辞职创业的事,我觉得你那个事挺靠谱的,要不我们再合作一把吧?”

  沈惜适时泼了盆凉水:“这事你们可得好好琢磨琢磨,朋友之间合伙做生意未必是好事哦。”

  “就是!我可不想以后跟你为了点分红闹得鸡飞狗跳的!再说我不可能马上开始,至少还得在培训中心再干个一年半载的,你能等吗?”

  芮智成耸耸肩:“我也不是明天就去辞职啊!我先把合作意愿告诉你,等你哪天真的准备开公司了,记得通知我一下。到时候我们再商量。”

  “行吧!”诸葛雯英应是应了,但还真没往心里去。

  他们这边在聊创业,宋斯嘉那头聊得却是婚恋。齐鸿轩这会去了卫生间,宋斯嘉听着杨丹和王可心两人讨论着女人来说永远热门的出轨话题。

  杨丹说她一个同事最近正因丈夫出轨在打离婚官司,王可心如数家珍地说起了男人出轨的十大征兆,听她说得一套一套的,宋斯嘉和杨丹都笑话她老公李炳豪是不是听得如坐针毡。

  李炳豪很狗腿地奉承老婆:“有这么精明的老婆,是我的福气!”

  “细节!细节永远最重要!什么开销增大、注意保养等等都只是迹象,不能算实证。但细节永远骗不了人,而且再精明的男人,也会有注意不到细节的时候。随时把手机放在手边,无论要做什么,第一个动作先去拿手机,这就绝对不正常!从外面回家来,身上带着沐浴露和洗发水的味道,那百分之百就是出轨了!”王可心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男人出轨后可能出现的小破绽,听得宋斯嘉和杨丹好笑之余,不免也觉得大开眼界,细思果然很有道理。

  只是宋斯嘉越听越觉得莫名其妙有什么地方不对,只是她一时想不出哪里有问题。

  “说什么呢?”齐鸿轩回到座位上,见她们聊得热闹,凑上来问了句。宋斯嘉耸耸肩,笑了笑:“女人的话题,男人走开,哈哈!”

  鲍嫣琪恰好唱罢一曲,这是一轮游戏的最后一首歌。

  这次大家让来了以后还没唱过一首歌的沈惜先点歌。

  “这轮主题是什么?”沈惜都不知道此前唱过哪些歌。

  “还是唱影视剧主题歌吧……”杨丹提议。她最擅长唱的几首都属于这个系列,所以每次都希望这个主题能多玩几轮。大家自然没有意见,反正影视歌曲本就是好歌最为集中的区域。

  沈惜有点挠头,选歌不难,但大多数影视剧主题歌总免不了情爱缠绵,相思难解,在今天这场合倒有些不合适。以沈惜的透彻清明,对齐鸿轩那点隐隐的敌意和警惕早已洞若观火。今天他一反常态地来到这个聚会,沈惜更觉得该小心行事,别让他感到不舒服。

  瞬间脑子里晃过无数歌名,可又都毫不犹豫地加以否决。唱什么好呢?

  这些想法说起来复杂,但在意识中不过就是那么几秒钟而已,很快沈惜就做了决定,在点播机前操作起来。

  前奏几声熟悉的电音响起,墙上的电视屏幕也开始闪现一幕幕的场景,好几个人不约而同地哼出声来。沈惜选的是电影《古惑仔》的主题歌《友情岁月》,放在今天这场合唱,还算合适。

  粤语歌不好唱,不完全在歌曲本身的难度,还在于粤语发音只要稍有不准,其韵味立刻消减大半。沈惜唱歌的能力在众人中只在中游,并不出挑,但大家都喜欢听他唱粤语歌,原因就在于他的粤语口音比正宗广东人出身的李炳豪更为纯正。

  李炳豪是广东清远人,口音自成一派,而沈惜的粤语却完全学自在英国时交往的那个香港小女朋友,原汁原味。

  沈惜唱完后,众人也先后点了歌。这一轮最后是宋斯嘉夫妇,齐鸿轩挑了《铁血丹心》,要和妻子合唱。宋斯嘉听他这样说,微微一怔,但还是毫不犹豫地应允。齐鸿轩手持话筒,盯着屏幕,深怕进晚了歌在大家面前丢脸,却没有发现屋中好几个人脸上瞬间闪过一丝意味难明的古怪神情。

  这首脍炙人口的武侠主题歌,当然是他们聚会时经常要唱的,只是此前最常唱这首歌的正是沈惜和宋斯嘉。

  一曲唱罢,大家当然要捧场地鼓鼓掌。

  恰在此时,沈惜的手机突然响了。

  除了稀稀拉拉的掌声,此刻屋中没有其他声响,因此这段铃声显得特别清晰。一个清爽的女声深情地唱着:“没有谁,能够取代这种甜美的相投。习惯对你说感动,需要时你在我左右。两颗心活得自由,不担忧时空……”

  这屋子里没有一个不熟悉这歌声,就算有不熟的,她可是刚唱完一首歌,这还听不出来?

  杨丹最沉不住气,脸上的神情最为丰富;王可心尤其不喜欢齐鸿轩,眼神里透出来的那种不可言喻显得最为不加掩饰。其他人倒是一个个地镇定自若,好像压根没听到任何声音似的。

  齐鸿轩自认是有些城府的,当然不可能七情上面,哪怕是为了自己的面子也要摆出云淡风轻的样子。但心里却是忍不住勃然大怒。

  沈惜看着淡定,心底却在不住暗骂自己太过粗心。他一向很在意在齐鸿轩面前保持和宋斯嘉间的距离,但今天来之前并没想到他会出现,见到他后则真的把手机铃声这茬忘了个干净,结果百密一疏,终于出了这么个纰漏。

  他镇定地按下接听键,浑若无事起身走向包厢门。

  “下轮我们唱英文歌吧?”诸葛雯英率先开腔,把众人不由自主跟随着沈惜的目光又吸引回眼前。鲍嫣琪、芮智成等人轰然叫好,纷纷涌到点唱机旁选歌。

  之前那瞬间的各怀心思,仿佛就被掩盖过去了似的。

  宋斯嘉显得极为镇定。

  齐鸿轩偷眼瞧着妻子,心底乱糟糟的。

  电话是袁姝婵打来的,她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含糊。听了几句,沈惜确定不是因为KTV里信号不好,而是她自己口齿不清,多半是喝醉了。

  “你来接我好不好?”电话里的袁姝婵没有了平日的干脆大方,倒更像个小女人了。

  问明她现在身处何方,沈惜回到包厢和大家打了个招呼,匆匆离开。

  袁姝婵说她现在正坐在兴味居胡家桥总店大堂,位于城西最繁华的区域,离抚祥湖不远。她今晚随副总费家勇在兴味居设宴应酬领导,一顿晚饭下来,一个人喝了三瓶红酒,快结束时又被灌了三四两五粮液,已经有了七八分醉意。事先费家勇说过晚上要陪好领导,别怕喝醉,真喝多了就让驾驶员用自己的车送她回家。没想到今晚这位领导过于生猛,连费家勇也逃不过被灌酒的命运,完全自顾不暇,饭后公司的驾驶员直接就送他回家了,根本顾不上袁姝婵了。

  总算费家勇没有彻底忘今晚陪好了领导的最大功臣,告诉袁姝婵只管打车回家,车费明天就报。袁姝婵随口答应,转脸就直接给沈惜打了电话。

  虽说她报出了自己的准确位置,但一个醉意很盛却还没有躺倒的女人,往往很难在一个位置呆住。沈惜赶到胡家桥时,袁姝婵已经不在兴味居大堂了。他只得一边拨电话,一边四处寻找。好不容易才在两条街外的路边找到了她。

  看到沈惜向她走来,笑容浮起在脸上还不到五秒钟,连句话都没说,袁姝婵就俯身在路边花坛吐了起来。沈惜手里拿着瓶从车上带下来的矿泉水,上前轻抚她的后背,等她慢慢直起身后,把水递了过去。

  咕嘟嘟喝下小半瓶水,袁姝婵又扶着花坛边的栏杆低头站了许久,干呕了几次,慢慢恢复了一些。

  “我又不是专门陪酒的!为什么每次都要叫我陪你们喝酒!”袁姝婵没好气地冲着沈惜吼。她现在看上去披头散发的,根本没有平时的风姿了。

  沈惜苦笑,也不说话,只是搀着她慢慢地走。袁姝婵现在不那么清醒,说的多半是心里话,但该对谁说就没准了,就任由她发发脾气吧。

  “走那边!”

  “我的车在这边,我先送你回家!”喝醉后的袁姝婵力量很大,沈惜几乎用尽气力才能扶住她,不让她挣开自己乱跑。

  “我不回家!我还要喝酒!”刚刚还在抱怨为什么总要陪酒,转眼又说自己还要喝,袁姝婵根本不知道自己说的话前后矛盾,只是倔倔地站着,坚决不再挪步。沈惜要么扛她,要么拖她,否则是很难让她跟自己走了。

  “好好好,咱们再喝……”沈惜知道要应对喝醉的人,最好的办法是嘴上顺着她来,具体该怎么做由自己把握。

  他四下张望。既然袁姝婵非要喝酒,就先找个地方坐坐,至于到时候是上酒上茶是上咖啡,说不定她根本就不care。说来也巧,马路对面,在一片大停车场、灌木丛后面,就是丽桥区最有名的酒吧区。中宁一共有四处成规模的酒吧集中地,丽桥区这一片是以小资情调著称的。这里是纯粹的音乐、酒精、舞蹈、电影甚至还有软毒品的世界,穿梭的绝大多数都是年轻人,偶尔还会有未成年人出没。像沈惜这样三十岁以上的,很少踏足此地。不过今天这种状况,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随便选了家小酒吧,好在还有空包厢,沈惜扶着沉得要命的袁姝婵进房间坐好,却听她嘟嘟囔囔地说:“上痣满床飞,下痣天天要……老娘就是天天要,就是满床飞,反正又轮不到你个死老头!”

  沈惜一时不去管她在嘟囔什么,叫来酒保,要他送两杯苏打水、一杯热饮和一个果盘进来。侧躺在沙发上的袁姝婵闹着还要喝酒,沈惜口头应付着她,转脸却示意酒保只要这些。

  “什么满床飞、天天要?”要转移袁姝婵的注意力,沈惜把她刚念叨过的几句话重复了一遍。

  袁姝婵哼了一声,斜眼瞅着他:“你是不是也是觉得我特别好上手,很随便就能被你弄上床?”

  沈惜被噎了一下。他没有道德洁癖,对自己做过的事也从不后悔,但当年主动引诱已婚的袁姝婵出轨——虽然这事并没有直接导致她最终离婚,毕竟略感有所亏欠。

  “哈哈,我就是很随便就上了你的床,被你操得像个烂货……我是你的小骚穴,等着你的大淫棍来插的小骚穴……沈老师,我的小穴骚不骚?操我爽不爽?”袁姝婵直愣愣地盯着他,声音越来越大。

  沈惜坐到她身边,脱下外套,披到她斜躺着的身体上。

  “问你那个什么上痣下痣呢,说你自己干什么?”

  袁姝婵扁扁嘴:“你们男人看女人就是准……”她指了指自己嘴唇右下角一粒小小的痣,“看见没?我有颗下痣,所以我就是天天要……你们男人一看就知道我是个烂货,我就想天天被你们操……”

  这时有人敲门,酒保送果盘过来。

  袁姝婵总算没在外人面前继续这个话题,但酒保一走,她又大笑起来:“你是不是第一次看到我,就想操我?”

  沈惜无可奈何地点头:“是有点,我第一次见到你就有欲望。”

  “所以嘛!”袁姝婵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一副很骄傲的样子,“我就知道你们都想操我!男人看到我,都盯着我的胸,一到夏天,凑过来跟我商量工作的男同事一天比一天多!我知道,他们都想偷看我的胸,有时候我就故意穿低胸的,看!让你看!反正你摸不到!老娘的胸不是那么容易摸的!”

  “今天怎么感慨这么多?”

  也许是说累了,袁姝婵偏了偏脑袋,枕在沙发扶手上,闭着眼睛躺了好一会,突然睁开眼睛,幽幽地说:“今天陪一个李副厅长吃饭。胖子,头发都快没了,笑嘻嘻地问我听没听过‘左痣娇,右痣俏,上痣满床飞,下痣天天要’,我还真没听过,但也知道他说这个是什么意思。他是领导,要说黄段子,我能怎么办?只能装傻。还有人附和他,说我肯定知道,就是不好意思承认,又有人说我老公最清楚。最后有个人说,听说‘下痣天天要’里说的,不是指嘴下长痣,至于长在哪里,就不方便说了,反正是‘下面’……姓李的胖子一脸猥琐地说,如果真是长在别的‘下面’,那就真的只有我老公才能知道了……”

  沈惜这才明白她今晚哪来这么多感慨,原来是在陪领导吃饭时被公然调戏了。这是心照不宣的惯例,一旦酒桌上有个漂亮女人——风韵犹存的少妇最佳,领导总是免不了要讲几个荤段子,能套用在这个漂亮女人身上最妙。

  “李副厅长?交通厅的?”袁姝婵所在的郁中衢高速是省交通投资集团的子公司,直属分管单位就是省交通厅。沈惜立刻想起一个肥头大耳的形象,记得有一年全家在酒店吃团年饭,在省交投集团做总工的姑父王睿岳曾陪着隔壁包厢几个交通厅官员过来敬酒,其中就有这个李副厅长。

  “嗯……”

  “就当他在放屁,你还真放心上了?”

  “我没放心上……我只是发现我真就是个烂货……你也说了,一见我就想操我……”

  “是!我一见你就想操你!”沈惜递了几颗葡萄塞到她手中,“那又怎么了?这是你作为女人的骄傲啊!谁让你有魅力?一见你就想操的男人多了!又不止我一个。可让不让操是由你说了算的,你是谁啊?多难才能得到你啊?你倒是说说,到现在为止,有几个人得手过?”

  “你猜!”袁姝婵笑眯眯的,好像又把之前的激愤都忘了,开开心心送了颗葡萄到嘴里,又舔着指尖的汁水,看上去实在诱人的很。

  “这我可猜不出来!”沈惜起身回到桌子另一边的沙发上,“你告诉我呗!”

  “不告诉你!”袁姝婵做了个鬼脸,摇摇晃晃站起身,想去卫生间。沈惜送她出门,本想一直陪她过去,却被勒令不许跟着。

  “我自己能去,你还怕我找不到回来的路啊!”

  不能跟喝多了酒的女人硬杠,沈惜耸耸肩,示意自己不跟着她去。只是在她走后,沈惜没有回包厢,站在门边等着。

  袁姝婵走了不到五分钟,隔壁包厢突然走出个女人,也是个三十多岁的美女,在这一片算是很少见的。更令沈惜诧异的,不是她的年龄,而是她那张似曾相识的面孔。

  自己肯定见过这个女人,在哪儿呢?

  在并不明亮的酒吧过道里,沈惜隐约能看到这女人并没有化妆——至少妆很淡。素颜能比她更美的,自己这辈子见过得恐怕也就鲍嫣琪和段婕等寥寥几个。这位是谁呢?

  这女人倒没注意侧身站在过道里的沈惜,她也朝着袁姝婵去的方向走,估计也是要去卫生间。

  直到袁姝婵回来,沈惜还是没能想起那女人是谁。其间他又接了个电话,是他的朋友杨鑫打来的。

  这位朋友是在踢球时认识的,后来混得熟了,知道他在城南开了家咨询公司。当然,这只是明面上的招牌,实际上杨鑫干的是私家侦探买卖。这行听着神秘又酷炫,实际上在国内并不吃香,大多数时候只能跟踪小三、追打老赖。但杨鑫有手腕也有人脉,把公司做得很好,不算其他职员,纯粹的调查人员就有近三十人,上至酷似居委会大妈的中老年妇女,下至假冒高中生也几乎没有破绽的娃娃脸小女生,要文有宁南大学毕业的法学硕士,比武有刚退伍没两年的侦察兵,堪称兵强马壮。他的公司所接的业务在同行里算是高端的,经常受雇从事商业调查,在中宁很有知名度。

  吴昱辉来茶楼讨债那天晚上,借着去财务那里取现金的机会,沈惜给杨鑫打了个电话,要他派个调查员过来。后来跟着吴昱辉出门的就是杨鑫的手下。

  沈惜不欺人,但也不被人欺。吴昱辉直接杀上门来,看在生意份上,不能直接在自己店里和他翻脸,但沈惜也不会就此罢休。吴昱辉要挟施梦萦时,她已经成了自己的前女友,轮不到自己为她出头;可孔媛现在实打实是自己手下的员工,做老板的不能眼看她被人逼着交出去那么多钱。

  只是在动手之前,有必要好好调查一下,也便于下手时掌握分寸。

  除了有个调查员受命跟踪吴昱辉,沈惜还让杨鑫派人远赴他的老家平州市,去调查他的家庭状况。杨鑫打电话来就是告诉他,去平州的调查员今晚刚回中宁。

  沈惜告诉他自己第二天过去拿调查结果。

  刚放下电话,就看见袁姝婵扶着墙,慢慢走了回来。

  见她的脸色比刚才好像又苍白了一些,沈惜关切地问:“又吐了?”

  袁姝婵板着脸,点点头。沈惜搀着她走进包厢。

  又吐了一回,虽然胸口喉头很难受,但酒却着实解了几分。虽然还是头晕眼花,四肢酸软,但袁姝婵的脑子清醒了许多。她不再揪着沈惜说之前那些话题,而是聊起了别的。

  “你有一个多月没来我家了吧?”

  “嗯……”

  袁姝婵自己开始剥葡萄皮,笑容里恢复了几分精明。

  “是我没有魅力了?还是听说有人在追我,觉得再来找我不合适了?”

  沈惜并不讳言自己的想法:“你的魅力只比当年更强……但你我现在也不可能像几年前那么随心所欲了,如果你有了合适的对象,那生活肯定会比现在更好些。我还是不要干扰你比较好。”

  “是啊!可那得有合适对象才可以!追我的人叫于子扬,跟我一个部门,进公司才一年多,比我整整小三岁!你说他合适吗?”袁姝婵撇撇嘴。要是别的男人说刚才那些话,她会觉得是在假撇清;沈惜说出来倒显得真诚的很。他们彼此知根知底,她知道沈惜确实是为她着想。

  “年龄嘛,这年头好像也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吧?”

  “还是很麻烦的,再说又是一个单位的……”袁姝婵挠挠头,很没形象地糊了把脸,又在脸颊上轻轻拍了好几下。

  突然像想起了什么,她抬起头,满脸暧昧地笑:“你还记不记得你来给我过生日那天,我在跟同事谈工作,你突然进来操我……”

  沈惜点点头。

  “那次就是这家伙在跟我谈,只是那时候他还没开始追我呢……”

  沈惜苦笑,还有这么一码事。虽然仔细想想,整件事里好像并没有哪个人做错了什么,但说起来总觉得有点怪怪的。如果那个姓于的小伙子知道自己喜欢的女人在电脑那头和自己说话时,正在被别的男人操,恐怕会郁闷到死。

  “难道他就这样没戏了?”

  “哎呀!烦!不说他了!”听着袁姝婵不耐烦的抱怨,沈惜心里明白了几分。如果她真已经想好彻底拒绝于子扬,哪里还用这么烦?现在这种情绪,多半是明明也有几分感觉,却因为很多现实因素举棋难定吧?

  这种感情上的事,沈惜就不多嘴了,相信袁姝婵自己会有判断。

  东拉西扯又聊了个把钟头,袁姝婵越来越有精神。年轻时混酒吧锻炼出来的酒量,帮她在今晚扛住了领导的灌酒,又帮她吐了两场后,迅速消解了酒意,恢复基本的清醒。

  “唉!都快半夜了……走吧走吧,明天还要上班呢!”袁姝婵看看手机上显示的时间,郁闷地说,“要有男人养,老娘就可以赖在家里不去上班……可惜啊,老了,没人看得上喽……”

  沈惜把杯子里最后一口水喝干。

  “别扯了,是别人看不上你,还是你看不上人家?就你这样,肯被男人养,排队的人能从这里排到你家去!”

  “是吗?”袁姝婵低头瞅了几眼自己的身体,伸手掂了掂丰满的乳房,大咧咧地说,“好吧!估计还能招些男人,就看有没有顺眼的了。”说完又恨恨地怕了拍桌子,“这年头,女人简直没法混!真他妈烦人!惹毛了我,老娘找男人包养去!年纪虽然不小了,后面还是处呢!估计我要肯卖屁眼,价钱不会便宜吧?”

  沈惜哈哈大笑。她的酒虽然醒了大半,但说起话来还是不着调。

  两人边聊边走出包厢。巧得很,几乎同时,隔壁包厢也走出一男一女。这次沈惜和那个女人恰好走了个脸对脸,彼此都完全看清了对方的相貌。女人脸上明显露出几分疑惧。

  沈惜神色不变,心里却觉得有趣。无巧不成书,这对男女,他都不陌生。男的是平安夜时在向阳吧献唱的“君”乐队的主唱,具体叫什么,沈惜好像本来就不知道;而这女人,沈惜在不久前的某个瞬间突然想起在哪里见过她。

  她应该姓薛,具体叫什么实在想不起来了,毕竟这辈子两人只见过那么一次。她是堂嫂吴静雅的好姐妹。

  七年前,沈伟长举行婚礼时,当时还在读大四的沈惜是伴郎之一,跟着堂兄去吴家迎亲。这姓薛的女人当时已婚,依惯例没当吴静雅的伴娘,但还是作为女方闺蜜团的主力之一,拦在门前,向前来迎亲的男方一行人大出难题。沈惜当时和这位貌美如花精明强干的女人打过擂台,为了能顺利进屋带走吴静雅,双方好一番唇枪舌剑,智取力敌颇有几个回合。

  就那么一次交流,这女人就给沈惜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这乐队主唱应该不是这女人的丈夫。他才多大?七年前,估计这男人还没到法定婚龄吧?这大半夜的,两人跑到这么个小酒吧来干什么?

  这个问题在沈惜脑海中也就是瞬间闪过,随即抛于脑后。这种闲事,他才懒得管。

  第二天,沈惜如约到了杨鑫的办公室。这家咨询公司设在一栋毫不起眼的陈旧的商住两用楼里。据杨鑫说,同一层剩下的房间不是空着,就是租给了楼凤做生意用。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这两年明明生意越来越好,却非要窝在这个地方。

  像杨鑫这样的,其实已经不是单纯的私人侦探了。有人管他这行叫“清道夫”或者“夜行者”,但因为杨鑫本人却因为小时候看过的一部日本漫画,而喜欢管自己的手下叫“城市猎人”。

  当然不是原著中那种上天入地射击爆破无所不能的类型,他们猎取的更多是情报资料,偶尔做些超越法律底线的活计。

  看过杨鑫递给他的两份调查报告,还有夹在报告中的十几张照片,又把两位调查员叫进来问了几句,沈惜产生了些许犹豫。

  “对付这么个家伙,小菜一碟。”杨鑫给他倒了杯茶,示意两个手下离开房间,大咧咧坐回办公桌后,“你连他家里也调查,未免有点过于小心了吧?”

  “你是想说我小题大做吧?呵呵,我现在还挺庆幸,去调查了一下他家里。这是个小人,可偏偏是个没什么可以失去的小人。他做的那些烂事又不关他家里人的事,现在看来还得等等再看。”沈惜把手中十几页纸卷成一卷,轻轻点着额头,像在盘算着什么。

  “也是!”杨鑫看过调查结果,明白沈惜在顾虑什么,“你不是那种王八蛋,看来短时间内,你是不准备对这家伙下手了?”

  “嗯,再等等……看看……”

  两人换了话题,又聊了一会,沈惜起身告辞,走前还特意叮嘱:“对了,继续帮我找钱文舟这个人。”

  杨鑫摊摊手,表示这任务难度不小。现在他手里只有一个名字、毕业学校及年份,其他什么线索都没有,恐怕不是几天之内能找到的。

  沈惜也不急,反正真的找到钱文舟,他也不确定要对他怎么样。这是施梦萦的事,当初两人在一起时,她在这件事上,也从来没对他透露过一分一毫,这就说明,她不想让他知道。

  理论上来说,自己本来就不应该知道有这码事。

  阴差阳错在分手后反而听说了这件事,沈惜一时还没想好自己能做些什么,但至少应该想办法先掌握钱文舟的行踪。倒时就算自己什么都不做,至少可以把这个信息找机会匿名告知施梦萦,相信她应该也很想知道这人的下落。

  接下来的两天,风平浪静,即将过年的氛围越来越浓。沈惜让茶楼领班王姐安排一下小年那天的尾牙宴,他也照惯例开始帮员工订春运火车票。大部分是外地人的员工们已经在准备回家了。

  从周二后半夜开始,下起了瓢泼般大雨,伴着刺骨的寒风,冬雨滂沱。周三整天都不见丝毫阳光,天始终阴得像太阳即将落山时分那样。快到傍晚时,在驾车从书店前往茶楼的路上,沈惜意外接到裴语微的电话。

  “半个小时,来我办公室一趟,帮个忙!”

  “这么急?什么事?”

  “旧事重演!把那天在机场那段重来一遍就行!”

  自从在森林公园听沈惜讲完两家的纠葛,直到现在,裴语微还没想好两人的关系接下来该是个什么样的走向。是设法克服那看似不大实际上注定顽固无比的艰难?还是咬咬牙就此放手换来一片云淡风轻?无论哪个选择都不轻松,实在难以决断。所以她一直都没再联系沈惜。

  但今天不得不破例。

  几天前她非常直接地拒绝了雷耀庭,本以为他不可能再来找自己,没想到“痴心不改”的他竟然没有放弃,这几天一直向她献殷勤。今天整天大雨不停,快下班时,雷耀庭突然给她打电话,说是新闻里说市区多处地段积水,有些车子直接在马路上熄了火,据说已经发生了好几起交通事故,所以他希望裴语微下班后不要独自回家,等他来接她。

  没等裴语微开口拒绝,雷耀庭就说他再过两个红绿灯就能到新越集团总部。

  放下电话,裴语微满脸不耐,怎么想都觉得是被一个大麻烦缠上,怎么都甩不脱。她恨恨地想,既然你的心理素质比我想象的要好得多,那么就别怪我给你更不讲情面的打击吧!

  于是裴语微就打了那个电话。

  沈惜立即调转方向,前往新越集团总部。

  来到裴语微办公室前,门没有关,沈惜在门扉上轻叩两下。正坐在办公桌前一本正经翻阅文件的裴语微猛的抬头,如释重负般喊道:“请进!”

  沈惜进来时一路撞到新越的员工纷纷在往外走,下班时间早就过了。也不知这小丫头是怎么跟雷耀庭说的,硬是磨到了自己到来。

  或许是因为被裴语微告知另有他人会来接她下班的缘故,雷耀庭坐在办公桌前,面色阴沉。一听有人敲门,他立刻扭过头来。

  在他扭脸这一瞬间,裴语微对着沈惜做了个鬼脸,又指了指雷耀庭,做了个抓狂的表情,随即恢复正常。

  沈惜忍住笑,说:“还不能走吗?”

  裴语微一跃而起,将手中的文件甩在桌上。

  “早就可以走啦!不是一直等着你吗?”

  “还有客人啊?要不我在等你一会?”沈惜假装不知雷耀庭来这里干嘛。

  “一个朋友,随便聊几句。要不是等你,我早就走了!”虽然没有对过词,但两人配合起来却是严丝合缝,说的都是些很平常的话,但无论是表情还是语气,却气得雷耀庭半死,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在这房间里好像显得多余。

  忍着一肚子气,雷耀庭起身,略显倨傲地伸出手:“雷耀庭。”

  在他想来,裴语微和这男的之间显得如此随意亲热,多半已经确定关系了。以裴大小姐的身份,看上的不可能是一般人,虽然还不清楚他的身份,但应该能当得起雷大公子主动伸手致意。当然,除了报出姓名外,他也懒得再多说一个字。雅森集团和雷家,在中宁也是有地位的,对方肯定清楚自己究竟是何方神圣。

  在中宁,雷耀庭确信应该没多少人敢不给自己面子。就是要把脸色摆得越难看越好,必须让这男人意识到自己心中强烈的不满,能让他知难而退最好。

  没想到这人好像压根没听过“雷耀庭”三个字似的,浑不在意地和他随意握了握手,照样简单回了“沈惜”两字。

  沈惜?这是哪根葱?雷耀庭绞尽脑汁,确信自己应该没听过这个名字。在中宁,除了永业集团的沈永强、沈伟扬,还有哪家姓沈?

  裴语微收拾好东西,上前一把挽住沈惜的胳膊。

  “好啦!走吧!”

  雷耀庭的脸色更黑了。

  “沈先生在哪里高就?”

  沈惜从口袋里摸出一张朴实无华的名片,递给他。

  “在赵祠西街开了家小小书店糊口,雷先生有空过来看看。我为你办张会员证。”

  雷耀庭差点把眼珠瞪出来。

  “闲枕书屋”!

  中宁还有家叫这名的书店?赵祠西街?那条路自己常走,对这家书店却毫无印象。靠!敢情是个小得不能再小的书店的老板?

  裴语微是和这男人闹着玩呢?还是和我闹着玩呢?

  雷耀庭留下来就是想亲眼看看“情敌”,目的达到了,也就没耐心再看这两人在自己面前秀恩爱,气哼哼地告辞。一回到自己车上,雷耀庭立刻打电话给自己的助理夏茂国,照着沈惜给他的名片,读了一遍基本信息。

  “找人打听一下这个叫沈惜的家伙!”

  雷公子的心胸可绝不宽广。裴家的大小姐动不得,难道连他的男人也动不得?要是裴家正儿八经的女婿当然也要慎重,可现在估计八字还没一撇吧?

  这种货色,裴新林也肯同意?多半是裴家小骚货自己在外面瞎玩认识的吧?

  雷耀庭不是完全的草包,他确信目前裴新林不可能会维护沈惜而与自己为难。要是不牵涉到两家的长辈,单就自己和裴语微这个层面,我还不能收拾了这么个小书店老板?那“雷耀庭”三个字真要成笑话了。

  按说打听别人的底细,托给表哥杜臻奇去办可能更合适,毕竟他认识那么多道上的朋友。但如果请他出手,雷耀庭势必要说清楚前因后果。雷大公子是要面子的,不愿在表哥面前承认自己在裴语微面前一败涂地,而且还是输给一个不知从哪个角落钻出来的家伙,所以才把这个任务交给了手下。

  夏茂国跟他已经快两年了,一向很能干,查个书店老板这种小事应该手到擒来。

  雷耀庭对裴语微追求之心已减,怨愤之情渐浓。这层微妙的变化,不为外人所知。徐芃还想着能借着这小子对自家表妹的好感,尽早从他那里拿一份大合同呢。

  眼看要过年,这段时间没有课程业务,徐芃把主要精力都放在市场开拓上。雅森集团是他现在最主要的目标。凭借父子两辈的交情,应该比较有把握。最好是在过年前就敲定合同,这样春节一过,就能按部就班开展业务。

  想得倒很好,可徐芃偏偏是在雷耀庭在裴语微那里吃过闭门羹后找上门去,哪可能得到好脸?此前作为裴语微的表哥,他在雷耀庭这里得了多少面子,现在就得面对多少迁怒。

  “徐哥,你知不知道你表妹现在跟谁在一起?”

  徐芃继续装糊涂。再说,裴语微到底有没有和沈惜在谈恋爱,谈到了什么程度,他确实一无所知。此前他对雷耀庭就一直含糊以对,现在也不会说自己知道。

  “不清楚。不但我不清楚,恐怕我小姨、姨夫也不清楚。怎么?这丫头现在已经有男朋友了?”

  从徐芃的话里,雷耀庭听出来那个叫“沈惜”的男人应该还没有得到裴家的认可。这样说来,自己未必完全没有指望。虽然还没有完全绝望,但一想到裴语微对自己不假辞色的样子,雷耀庭就一肚子气。

  “你认不认识一个叫沈惜的?”

  徐芃皱了皱眉。真麻烦,干嘛非来问我?

  他只想挤在中间占些便宜,并不准备掺和到这些事中去。沈家、裴家、雷家,都不是一般人家,他不但惹不起,还指望能借着他们赚些钱,照理是不该得罪其中任何一方的。所以,徐芃本想继续含糊应对,谎称自己不认识这人。话到嘴边,突然想到刘家婚礼那天,自己曾与沈惜同席。那天雷耀庭虽然没去,但他表哥杜臻奇却是在自己这桌和沈惜说过话的,虽说当时他没搭理自己,但说不定还记得自己也在场。自己现在装糊涂,以后万一说穿了,说不定更得罪人。

  “认识……”虽然沈家确实得罪不起,但反正徐芃又不必冲在最前面和沈惜为难,就算要跟沈家正面对抗,那也是雷大公子出马。所以,徐芃决定还是说一部分实话。他简单说几个月前在孔雀醉酒吧那晚,自己因巫晓寒而与沈惜发生冲突的事,只是瞒下了沈惜和施梦萦之间的关系,顺便又说了在刘家别墅,沈惜与杜臻奇切磋的经过。

  “嘶……”雷耀庭听得目瞪口呆,不自觉得倒抽一口凉气。靠!闹了半天,这个貌不惊人的家伙,居然是扮猪吃老虎的混蛋!沈家老三……我还想去收拾他……

  难怪裴语微会跟他在一起。

  “你是说,他勾引过别人老婆,破坏人家感情?还包养了一个高中女生?”雷耀庭抓住徐芃话中的重点,觉得这两条很有文章可做。

  徐芃颇感为难。这两盆脏水无论如何也不能由他扣在沈惜头上,否则日后翻起帐来,终究是逃不过去的。但面对雷耀庭,他只能不清不楚地应了几句。

  雷耀庭若有所思。

  徐芃还没忘今天来的主要目的,试探性地又说起课程的事。雷耀庭现在哪有心思跟他谈这个?但他也知道,徐芃最近一直奉承着自己,就是为了这个。对自己来说,这不是个事,对徐芃来讲却很要紧,随口就说:“这事就不用徐哥你亲自来跟我谈吧?明天找个好点的公关过来给我介绍介绍你们的课程,我看看有没有适合我们的。周末就让她陪我多玩两天吧。对了,上次一起吃饭那个小妞不错!”

  对裴语微的心思淡了下来,雷耀庭自然没必要在徐芃面前装腔作势。过去就曾听徐芃说过他公司里有几个不错的货色,现在他求上门来,自然没必要跟他客气。

  徐芃皱起眉头,施梦萦当然不错,问题是真要让她过来,只会把事情搞砸。

  雷耀庭这幅毫不掩饰的贪婪样,才是徐芃印象中他真实的性格。这是好事,他能索要条件,就说明他真准备帮忙办事。

  每到这时,徐芃总会很想念孔媛。不知道她现在在哪儿,在做些什么。

  “放心,我给你送来介绍‘课程’的,肯定是我们那里最好的。”徐芃已经想好了人选,“姓施的丫头不会这一套,叫她来只会扫兴,我派来这个肯定不比她差。”

  “行吧……”雷耀庭对施梦萦也没有必得之心,随口应道。其实他对徐芃那边的客服兴趣也不大,只不过既然要给他办事,收取点好处是天经地义的,这便宜不能放过了。

  至于找乐子,雷耀庭自有门路。

  徐芃目前的选择很有限。在公司现在剩下的人选中,能令雷耀庭满意的,估计只有程莎和苏晨两个。徐芃不确定雷耀庭是否喜欢熟女,程莎毕竟比他大了十岁左右,怕他嫌太老。再说,要动用程莎,毕竟还要和周晓荣打招呼,徐芃最终决定还是让苏晨出马。

  苏晨进荣达智瑞也有大半年了,业绩不温不火,比之施梦萦是能干得多,但和立过许多汗马功劳的程莎和比她只早来几个月但上升势头极猛的孔媛相比,还是颇有不如。只是在孔媛突然辞职,又没有新人加入的局面下,无论是周晓荣还是徐芃,都没了别的选择,只能把苏晨当作客服部的重点培养对象。

  徐芃和苏晨相对更熟一些。对她的床上功夫,他是认可的。而且他清楚地认识到,苏晨和孔媛是两类人。孔媛在床上表现得再火辣,也只能蒙一蒙不熟悉她的人,在徐芃看来,孔媛的内心对这一切是抗拒的,只是想得透彻,熬得住罢了。就像很多日本AV女优,在镜头前敬业地表现出淫荡风骚的样子,实际上内心却无比冷漠。苏晨则不同,她好像很乐意在床上做一个名副其实的贱货——也许这与她的情伤经历有关。很多时候,苏晨在床上与其说是放荡,倒不如说是淫贱,好像男人越不把她当个正常女人,越是不给予她任何尊重,她就会越兴奋。

  有这份发自内心的淫贱,假以时日,或许苏晨会比孔媛更有前途。

  对个性轻躁跋扈,没什么怜香惜玉心思的雷耀庭来说,可能苏晨还真是一个好选择。

  当然,这只是徐芃的看法。

  至少雷耀庭在第一眼看到苏晨时,并不太满意。

  在徐芃交待完任务后,苏晨有点小兴奋。如果能顺利签下雅森集团的合同,她自然就能成为客服部里仅次于程莎的功臣。一直都说程莎年前年后可能要高升,多出来的总监职位,有好几个自觉有资格的同事都眼睁睁盯着。苏晨比程莎年轻八岁,后者的今天很可能就是她的明天。

  苏晨对职业前景还是很有期待的。

  所以她在周五一上班,就立刻给雷耀庭打了电话。本想能约到他,下午去他的办公室坐坐,没想到对方压根没给她多说话的机会,粗暴地丢下一句:“下班后我去你公司接你!晚上去我的别墅过夜!”

  放下电话,苏晨苦笑。这位雷公子倒真不枉了他的姓,做事还真是雷厉风行,看来自己也没必要考虑该怎样介绍本公司的课程了,他的意思很明白,这笔生意能不能做成,不在于荣达智瑞的课程有多好,就看自己在床上是不是能把他伺候舒服了。

  在公司楼下等了差不多半个多小时,雷耀庭终于来了。

  从他看自己的眼神,苏晨看出他应该不甚满意。

  这也难怪,苏晨个子不高,身材虽然不差,但大冬天的,包在厚厚的衣服下,也看不出端倪。她还有些小小的babyfat,看上去很乖巧,如果是喜欢她这一款的,可能会很中意,偏偏雷耀庭口味要重一些,施梦萦那种娴静清冷,在他看来还显得太素,最好再妖上几分,乍见可爱型的苏晨,他当然不会满意。

  但苏晨自有办法。一上车,她毫不见外地凑近到雷耀庭耳边:“雷少你怎么才来啊?我把骚屄洗得干干净净的,等了好久。一想到晚上要陪雷少,下面一直流水……都快等不及了……”

  雷耀庭就喜欢这种放得开的女人,不由得重新端详了一下苏晨,突然觉得以她这张美美的童颜,如果能浪得起来,也有另一番味道,兴致倒是被勾起来了。

  雷耀庭驾车带苏晨来到君致国际广场,这里顶楼有家顶级日式料理,是他平时来惯的。把车开进地下停车场,找了个僻静的位置停好车,苏晨摘掉安全带,刚想下车,雷耀庭却一把拉住她。

  “来,证明一下!”

  苏晨一时难解。

  雷耀庭伸长胳膊,撩起她套裙的裙角,在她大腿内侧重重拍了一下。

  “让我看看,你是不是真的湿了!”

  苏晨暗骂一句,面上还是一副媚态:“雷少你不信我!”她又粘上来,伸出舌头在雷耀庭脸颊上轻轻舔了两下,“当然是湿透了……要是没湿,我干嘛要这么讲说得好像自己是个骚货似的。我一看见雷少,就忍不住想发骚,没办法!”

  雷耀庭嘿嘿笑,他被苏晨撩得有点上火,想在车里就先来上一炮,但想着还没吃晚饭,又有几分犹豫。

  苏晨舔了舔嘴唇:“我想先吃根大鸡巴过过瘾!雷少……”见雷耀庭没有反对的意思,她便趴下身,快速松开皮带,解开拉链,剥开层层裤子,将一根热乎乎的肉棒掏了出来。

  平心而论,无论是长短还是粗细,这根肉棒在苏晨的经验里都不算起眼,但这并不妨碍她发出夸张的感慨,整个人像滩泥似的软倒:“好大!”

  她的脸离肉棒只有十几厘米距离,扑鼻而来的浓重臊臭,对她来讲倒像是美味。不必假装,苏晨的呼吸就渐渐变得急促。雷耀庭一把扣住她的脑袋,直接推向自己胯间,苏晨的脸被按得紧贴在肉棒上,滚烫的龟头刮蹭着脸颊。雷耀庭拽她头发用的劲很大,扯得她头皮都疼,下巴、额头又连续撞在拉链拉齿上,白铜拉齿冰冷又坚硬,刮得她细嫩的皮肤一阵阵刺痛。

  但苏晨喜欢这种感觉。

  她用鼻尖拱了几下肉棒,几根从裤子里钻出的阴毛撩到她的眼角,刺得她不得不眯起了眼。肉棒越来越烫,龟头顶端又分泌出了很多黏液,气味越来越重。

  “赏你吃大鸡巴!快点!”雷耀庭将座椅后移,又放倒些许,形成一个近150°的钝角,正好可以舒舒服服躺倒。他的肉棒就顶在女人的嘴边,却迟迟没能进入那个温暖的洞穴,他有点不耐烦,嘴上催促,腰部也不住耸动起来。

  苏晨抬起脸,媚眼如丝地扫了一下,说了句:“鸡巴太香,想多闻一会……”话没说完,就张嘴含住龟头,柔嫩的舌头一阵挑卷,发出一阵含混不清的口水声。她很懂得如何刺激男人最为敏感的部位,也完全不逃避沟壑间最肮脏的角落,伴随着雷耀庭难以抑制的沉重喘息,她吮吸的声响也越来越大,不断在车厢内回荡。车里总共就这么大点地方,不断的“哧溜哧溜”声,使车内充满了淫靡的味道。

  “再深一点!再深一点!动得快点!舌头别停,舔上面!”雷耀庭不断指挥着,苏晨的脑袋听话地快速上下起伏。她留的是短发,雷耀庭可以毫不费劲地看清自己的肉棒在她嘴里出入的样子。

  不得不承认,苏晨的口上功夫十分了得,甚至不亚于很多红牌楼凤。当年“公厕花”的外号也不是白叫的,当年在酒吧胡混时,她不止一次和男人打赌自己能在五分钟内吸出精液,十有七八都是她赢。

  雷耀庭也不算什么厉害角色,比之徐芃甚至周晓荣都要差一些,过不了多久,他就已经到了发射的边缘。经验丰富的苏晨立刻察觉到这点,使劲含紧龟头,像吸瓶底最后一口酸奶似的用力嘬起来。

  雷耀庭哪受得了这个?腰部猛地往上挺,差点就把整根肉棒全撞进苏晨嘴里,龟头简直就直接捅进了喉咙,一股精液猛射而出。苏晨被顶得翻起白眼,她竭尽全力忍住要呕吐的感觉,不住将涌进喉管的精液咽下。

  一点不浪费地吞掉所有精液,苏晨又认认真真地把马眼上残存的精液都卷入口中,意犹未尽地吐出肉棒。

  雷耀庭呼哧呼哧地喘着气,这次计划外的射精出奇痛快,居然让他回味不已。看着苏晨在旁贪婪地舔嘴角,像舍不得任何一点精液的美味似的,更让他心痒。

  “骚屄!这么喜欢吃,晚上给你吃个够!”

  苏晨照原样帮他把肉棒塞回裤子里。

  “雷少你的精液真好吃,我怕吃不够!”苏晨重新坐直身子,拿起搁在一边的包,摸索一会,取出一把精致的小剪刀。

  雷耀庭有些诧异:“你干嘛?”

  苏晨吐吐舌头:“雷少不是想看看我有没有湿吗?让你看看……”她又凑近些,沙着嗓子用很夸张的语调一字一顿地说:“湿、透、了!”

  她掀起套裙,慢慢抬起腿,放肆地将两条腿叉开,搁到驾驶台上,用手中剪刀一点点剪开所穿连裤袜的裆底,过了好一会,才挖出一个能伸进一只手的洞,顺手将里面所穿丁字裤裆底那根细线勾出来,又一刀将其剪断。

  “雷少,想不想摸摸?”

  雷耀庭淫笑着探手进去掏了几下,果然摸到满手湿腻柔滑。

  “操,你还真他妈是个骚屄!”雷耀庭把手指凑到鼻子底下嗅了嗅,“晚上把你的骚劲都拿出来!我要爽了,亏不了你!”

  “雷少放心!我这身骚肉,不就是给雷少你玩的吗?”

  雷耀庭的情绪更加亢奋。

  “走!先带你去吃顿好的,然后去我那里!”

  他原本的计划是简单吃顿日式料理,现在却改了主意。附近还有家“曹记”狗肉火锅,狗肉壮阳,今晚要应付这个不用男人摸淫水就能流得满屁股都是的骚货,必须得好好补补。

  上了饭桌,雷耀庭很快发现苏晨的酒量好得不得了。

  吃狗肉锅一般不会配红酒,再说等会还要开车,所以雷耀庭本来只叫了几瓶啤酒。没想到苏晨喝起酒来,比他痛快得多,一看就是“酒精考验”的。雷耀庭有了兴趣,就问她敢不敢喝白酒。苏晨眼睛都没眨,直接应了。

  “白酒来了,你可得一个人喝,我等会还得开车,喝点啤酒就得了。”

  “行!我一个人喝!”说到喝酒,苏晨还真不怕,“雷少是不是知道女人喝点酒,发起骚来更没底线啊?”

  对这外型和个性有着强烈对比的女孩,雷耀庭越来越感兴趣,给她叫了瓶500ml装的浓香型泸州老窖。本以为她能喝个二三两就算不错了,没想到吃完一顿饭,苏晨干掉了大半瓶白酒,看样子,也只有四五分酒意上头,离喝醉还有很远的距离。

  “靠!要是在酒吧碰到这种女人,想把她灌醉带出去玩,恐怕自己得先喝倒了。”雷耀庭心里感叹,却不知道苏晨的酒量就是在酒吧里被一个个男人灌出来的。

  吃饱喝足,两人回到车上。雷耀庭拍拍苏晨的大腿。

  “敢不敢在车里脱光?”

  苏晨虽然还没醉,但酒意上头,比平时亢奋了许多,胆子也变大了许多,说话也稍显放肆了,不像刚开始那样一味奉承着雷耀庭。听他这么问,咯咯笑起来。“雷少,你还真会玩。去你那里恐怕还得很久吧?我要是脱光了,万一路上被人看到,或者被摄像头拍到,不太好吧?你就不怕明天全中宁都传雅森富少带女伴车内宣淫?”

  “切!”被她这么一说,雷耀庭其实是有些怕的,但面子上还是要作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你不敢脱就直说!你要敢脱,我给你买个包!”

  苏晨眼睛一亮:“雷少,这可是你说的!”

  雷耀庭脖子一梗:“那当然,我雷耀庭说出来的话,绝不反悔!”

  “包就别买了,伺候好雷少你,还不就是我这种骚屄该做的吗?”苏晨腻腻地笑,“全脱光有风险,这样吧,我是骚屄,那就把下面脱光了,把屄露出来,散散骚味吧。雷少要是觉得这样行,就跟徐老师打声招呼,算是我给公司立功了呗!”

  “脱!”

  “冷!雷少,先开一会,空调打足了我再脱嘛!”苏晨暗骂这王八蛋半点都不怜香惜玉。却也没想自己是送上门来求着人家玩的,雷耀庭压根没必要跟她客气。

  雷耀庭把车发动起来,却又不走,等车厢内的温度渐渐起来,又催了一次:“脱吧!等你光屁股了,我们再出去!”

  苏晨俯下身解裙子,趁着雷耀庭看不到自己的脸,一连翻了好几个白眼。

  悉悉索索地忙活了好一会,总算把整个下半身脱得干干净净。此刻的苏晨看上去与其说是性感,倒不如说诡异。上身衬衫、女式西服一应俱全,原本还穿着羽绒外套,并裹了条围巾,上车以后才都去了,扔在后座。下身则光溜溜的,两条白生生的大腿,映在黑色的皮椅间,显得特别亮。

  雷耀庭硬把一只手从座椅靠背处伸下去,探到她的股沟间摸了一把。

  “好!带你这个光屁股浪货兜风去!”

  开车从君致国际广场到雷耀庭位于八同山南麓的别墅,至少需要半个小时,这一路上,苏晨都光着下身,也没半点扭捏,一直和雷耀庭打情骂俏,笑笑闹闹。

  直到即将到别墅区大门时,苏晨才有些犯难。车子进门时无疑会降为低速,小区门口灯光明亮,还站着两个站得笔挺的保安。这么近的距离,说不定会被他们看到自己下身一丝不挂的样子。

  但雷耀庭没有半点容她遮挡的意思,苏晨索性心一横,早早偏转脸,低下头,直到车子开进大门后很久,才重新抬起脸来。不知道自己这副样子有没有落到保安眼中,不过也无所谓了,反正除非自己撞大运能嫁个富豪,否则这个别墅区自己这辈子是没机会住进来的,就算被那两个保安看到脸,也没太大关系。

  自己是坐在雷耀庭车上,要有闲话传出来,那也都是说他的,在这些人口中,就算提到自己,无非就是“骚货”两个字,谁知道苏晨是谁啊!?

  雷耀庭大学毕业后就单独住出来,但他母亲舍不得儿子住远,因此他正式的住处和父母的房子还是在同一小区。八同山麓冷泉山庄这边的别墅是他专门买来和各色女人鬼混的。考虑到他玩女人的劲头,说这里才是他真正的住处也不为过。昨天晚上,他就是在这里过的。

  把车开进车库停好,见苏晨想穿裤袜,雷耀庭一摆手:“你都说自己是骚屄,还穿袜子干什么?”

  苏晨尴尬一笑:“雷少,外面冷啊!骚屄我也怕冷……”

  雷耀庭从后座扯过她的羽绒外套,丢到她腿上:“先披一下吧,进房间就有空调,一会儿的事,穿穿脱脱多麻烦!”

  苏晨腹诽:要麻烦也是老娘麻烦,关你毛事?但只能在心里骂一骂。

  虽然套上了羽绒服,但冷风还是从敞开的下摆漏进来,直接吹在她光溜溜的下体,苏晨简直觉得肉穴都要结冰了。

  哆哆嗦嗦跟着雷耀庭走进别墅,苏晨本以为他会带自己直奔卧室,没想到他却打开通向地下室的门,指了指一路朝下的楼梯:“跟我来,带你看个好玩的!”

  苏晨满腹疑惑地跟在他身后,沿着楼梯往下走。雷耀庭家的地下室有五个房间,其中两个基本是空的,有一间扔了辆山地车,积着厚厚的灰,也不知多久没骑过了;还有一间堆着几桶涂料和十几片木料,可能是装修完后一直就放在这里的。

  走进最靠里的一个房间,看清屋里的情形,苏晨猝不及防,尖声叫了起来。

  这个房间的装修明显要考究一些,铺着高档的实木地板,不像前面几间那样保留着最初的水泥地面。因为处于地下,缺少自然光照,所以房间里一直亮着灯。让苏晨大吃一惊的,是正对着门靠墙位置摆着一个半人高的铁笼,里面赫然趴着一个人,一个赤裸裸的女孩!

  苏晨的目光正好与笼中女孩相对。

  “她是……谁……怎……么……”苏晨瞬间想起很多在美剧里看到过的以性虐为乐的连环杀手之类的桥段,吓得连话都说不利索了。雷耀庭没想那么多,也没注意到这女孩已经被吓到了,转身在她屁股上拍了一下,笑道:“这是个卖屄的骚屄,昨天晚上过来的。收了我八万块,给我当三天狗。”

  苏晨这才注意到,这女孩脖子上拴着根皮质狗链,另一端就系在笼子的栏杆上。身后带着根花哨的狗尾,吃不准顶端是插在肉穴中还是屁眼里。因为笼子高度的关系,笼中女孩既不能站,也不能坐,只能选择平躺着或像狗一样趴着。她面前还放着两个盆,或许是放水和食物的吧?只是这两个盆都是空的,估计这一天下来,就算原来放了什么,也早就吃喝干净了。

  见雷耀庭进来,女孩刻意讨好似的向前爬了两步,甚至还真像狗似的伸长舌头,发出“嘿嘿嘿”的响声。没想到还有个女人紧跟在他身后,顿时感到有些羞恼。为了钱,她可以不要脸,但不代表可以在另一个女人面前不要脸。

  当然,她也知道直接抗议没什么用,就换了个姿势,让自己看上去不是真那么像狗,抱怨似的说:“老板,你怎么才回来啊?我都快饿死了!”

  雷耀庭哈哈一笑:“这是体贴你。你吃多喝多了,还要大小便,我不在,你直接在笼子里解决啊?”一边说,他一边蹲到笼子边,给一个盆里加了些水,又取了些饼干放在另一个盆里。要不是亲眼看到笼子里关的是个女孩,只看雷耀庭在笼子边的动作,苏晨简直就要以为他正在喂狗。

  那女人趴起身,也不用手,只把嘴拱到盆里,像狗一样地吃喝起来。

  雷耀庭又加了一次饼干,摸了摸这女人的头,笑着说:“你先吃着,等会我来遛你,带你去大小便。”说完,他示意苏晨可以上去了。

  “她……是谁啊?”虽说已经没了会被连环杀手虐杀的恐惧,但苏晨心里还是很慌,回到一楼客厅,忍不住又问了一句。

  “一个兼职卖屄的DJ,昨天晚上操完屄说起别的新鲜玩法,我出两万块,让她给我当两天狗,这烂屄居然不干。我就不信有钱还不能让她给我当狗!还不是就嫌钱少吗?果然钱给够了,她就乖乖给我摇尾巴。八万块!哈!如果光是她身上三个洞,可不值那么多钱。我就是要让她知道,在钱面前,她就是条贱狗!”雷耀庭不屑一顾地说。

  苏晨不易察觉地撇了撇嘴。为了钱就给人做狗,当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可像雷耀庭这样,稀里糊涂地砸大钱钱,只为证明自己可以买下女人的尊严,实在也是恶劣得够可以的。

  这个世界真不缺少这种既恶劣又真的有钱的混蛋。

  而且,最悲哀的事,也真会有那么多轻而易举就被他们用钱搞定的女人。

  突然,苏晨咧嘴苦笑。

  我还感慨个什么劲?已经光着屁股待了快一个小时的女人,不也是这种德性吗?

  “上楼去,左手边朝南第二间,你先洗一下,把屁眼洗干净点。”雷耀庭想去厨房倒点酒喝,他不急着玩苏晨,等会还要下楼把“狗”牵上来,既然花了那么多钱养着她,就要抓紧时间多玩玩。

  听到“屁眼”两字,苏晨心里一哆嗦。她的肛门还没被开发过。在当“公厕花”胡混的那段时间,她也不是没想过试试干屁眼是什么滋味,但每次事到临头,还是退缩了。

  也就是因为她不干屁眼,所以周晓荣对她的兴趣不像对孔媛那么大。

  “雷少……我……不干屁眼的……”

  雷耀庭板下脸,随即脸色又稍微好看了些。

  “不干?你的屁眼没被男人干过?”

  “嗯……”

  “那正好!”雷耀庭冷笑着,“老子今天给你开个苞!到明天,你就不光是骚屄,还是个烂屁眼,哈哈……”

  苏晨无语。原本她可能还会想办法劝雷耀庭打消这个念头,可在见过那个被关在地下室狗笼里的女孩后,不知为什么,她不敢再多说拒绝的话。

  “去洗吧!”雷耀庭本就不是在跟她商量,挥了挥手,“我先去玩玩那条母狗,等会带她上来一起玩。你不是喜欢我的精液吗?我先射在她屁眼里,然后你给我把她的屁眼吸干净喽!哈哈!”

  第40章、年前

  走进巫家,一眼就看到坐在客厅沙发上,正和周馨藟下着五子棋的沈惜,周旻惊愕之余,腾地冒起一股怒气。

  但他随即提醒自己,沉住气,今天是来接女儿回家小住的,不要横生枝节。

  家门是巫晓寒打开的,见到阔别数月的前妻,周旻原本还有些激动,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可巫晓寒只是随口说了句“来啦”,随即就转身走回女儿身边,甚至都没认真看过他一眼。

  周旻痛恨这种淡漠。他宁愿看到前妻朝向自己的眼神里还带有愤怒和不甘。那至少说明,她还在意曾经的感情。

  现在这样,周旻只觉得自己在前妻心目中已经像灰尘似的,完全被抹去了。今天上门纯粹是来讨嫌的,她只是碍于礼貌,不得不让自己进门而已。

  这种感觉太糟糕了。

  三、四个月不见,巫晓寒身材样貌一如往昔,看气色,甚至比过去还要好些。望着丰艳明丽的前妻,周旻说不出心里是个什么滋味。

  离婚后这几个月,他又谈了个女朋友,没到一个月就分手了。不提方方面面的隔阂,单说在床上,他对这新女友就怎么都提不起劲头来,虽说这女孩年轻,也算小有姿色。

  除却巫山不是云。周旻现在真的是懂了。

  在自家床上躺着巫晓寒时,他有足够的耐心和趣味出去打野食,玩起各类妓女来都兴致勃勃。他本以为自己厌倦了和妻子间重复的性生活,以为她对自己来说已经变得无聊了。可他从没想过,正是因为自己拥有女神级别的巫晓寒,他才有闲情逸致偶尔出去换换口味。一旦巫晓寒离他而去,曾经的唾手可得变成遥不可及,周旻这才发现自己落入了一个悲惨的境地,对别的女人,兴趣寥寥,而对恨不能重新搂在怀里肆意享用的巫晓寒,他却再也碰不得了。

  原来巫晓寒才是自己的人生巅峰,而他主动下了山。

  尽管嘴上从不承认,但周旻在心里已经无数次埋怨过自己,怎么就那么不小心,让嫖娼的事曝了光呢?只要再小心那么一点点,日子不是还过得好好的吗?

  若非有了这场风波,自家老爸老妈想见心爱的孙女一面,也不至于这么难。周旻今天就是被家中二老逼着来的,听说前儿媳带孙女定在前天回国,周旻的母亲已经唠叨了整整一个星期,摆出一副要再不把小藟藟接回去住几天,周旻自己就不用再进家门的架势。要不是被爸妈逼得紧,周旻未必敢这么快就登巫家的门。离婚之后,本就不怎么待见前女婿的巫家老两口,简直已经视他为仇敌了。

  没想到,忐忑地敲开巫家门,曾经的岳父岳母不在家,客厅里却坐着沈惜。

  周旻像吃了只苍蝇似的。

  妈的,把野男人叫回家来干嘛?跟我示威?我一接走女儿,你们就要干柴烈火了?操!

  “爸爸……”令周旻稍感安慰的,是多时不见的女儿,总算还记得自己的模样,见他进门,乖乖站起来怯生生地叫了声。

  “哎!”周旻连忙上前,摸了摸女儿的脑袋。他假装没看到沈惜,直接对巫晓寒说:“那我先把藟藟带回去了。”

  “行。”巫晓寒温柔地看着女儿,口气淡然,“我已经给她收拾好了,也没多少东西,反正只是过去住三四天,星期四晚上我过去接她。”

  周旻默然,不知道还要说什么。如果现在只有一家三口在场,他或许会说些别的,看看能不能勾起前妻内心一点柔情。但沈惜大模大样坐在一边,很多话他就说不出口,只能怏怏地帮女儿提上行李,带她离开。

  在整个过程中,沈惜始终稳坐,一言不发。巫晓寒送女儿下楼,再回到家中,他才终于开口:“非得要我来做这个恶人吗?”

  巫晓寒吐了吐舌头,坐到他身边。

  “那怎么办?我爸妈不想见他,选今天出去买年货。家里如果只有我和藟藟,怕他缠着我说别的乱七八糟的,我不想理他,烦。所以就只能把你请来坐镇啦……我有事就全靠你!你最好啦!谢谢谢谢谢谢!”

  “少拍马屁!哈哈……初五要开同学会,你知道吗?”

  宋斯嘉掩着嘴,打了个哈欠。

  “知道啊!最早王琪、陈洪宇他们说起来的时候,我还是第一个响应的呢!你说你们这帮就在中宁的,还没我待在加拿大的积极!你还好意思问我?我的大副班长,话说这些年你们这些大班委都在干些啥?好几年没开同学会了吧?”

  沈惜挠挠头,不好意思地笑:“嗯……是……有点偷懒。”

  他对高中同学会确实不怎么上心。因为高中里他和同学的感情很一般,并没特别要好的。亲姐姐沈惋就不说了,像巫晓寒、陈洪宇这少数几个好朋友,其实都是从小学开始就是同班同学,并不是到了高中时才认识的。而像孙易峰这类难得算是新结识的朋友,又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日渐疏远。

  “对了,平安夜那天我遇到孙易峰了。”沈惜突然觉得有必要交代一下这事,“这次同学会他可能也会来吧?”

  “哦……来就来呗”巫晓寒耸了耸肩,无所谓地说,她又打了个哈欠。

  沈惜拍拍膝盖,站起身来。

  “亲爱的,你的时差还没倒过来吧?你再补个觉吧。我先走了。要去周家接藟藟的时候,如果还要我出场,叫一声就是。”

  巫晓寒偏着脑袋,翻起眼皮,呆呆地想了想,点点头。

  “对了,两星期前你说还没有正式女朋友,现在呢?”

  “唉!”沈惜哭笑不得,“都说了两星期前没有,现在上哪去找?哪有那么快的……”

  “那可说不定!爱情这东西啊,来如电去如风啊……”巫晓寒狡黠地笑,“那就是说,我可以大摇大摆进出你家,不用看别的女人的脸色了?”

  “那是那是!”沈惜作了个揖,“随时欢迎巫大小姐莅临指导!”

  “行!那到时候再约!这两天要陪陪爸妈,还得把精神头养足了……”巫晓寒慵懒地伸长胳膊,扭了个好看的造型,冲沈惜妖娆地摆摆手,“不送你啦!”

  告别巫晓寒,沈惜去沈惋家蹭饭。年前一周还有好几件事要忙,趁着今天还空闲,去姐姐家逗逗小外甥女。

  隔天就是腊月廿三。照老例,这天该祭灶。不过沈惜姐弟家中,老人都已过世,他们虽然尊重旧俗,但也不会全盘照搬。所以老规矩的那一套,沈家就从简了。

  沈惜这几年通常都会在这天晚上请员工们吃饭。循着小年即年尾的通说,他的茶楼和书店从第二天开始就不再营业,等过完春节才会开张。

  过了下午三点,“布衣人家”门前就挂上了示意打烊的牌子,不再接待新客。到快六点时,最后一对客人离开,王姐招呼人关上大门,在一楼收拾出空间,摆上了晚宴。所有茶楼员工再加上赶来的三个书店店员聚在一起,开始吃团年饭。

  沈惜虽然年轻,但正派公道,待人真诚,很受员工们爱戴。每次老板请吃饭,大家总是会特别捧场,把气氛搞得热热闹闹的。再加上每个人都从财务主管忻佳珺那里收到了丰厚的红包,更使一个个乐得合不拢嘴。

  对于家在外地的员工来说,每年这个时候最糟心的就是买春运火车票。不过沈惜一般都会提前统计购票量,登记目的地,然后统一为员工订票,现在票都已经发到了每个人手中,后天开始,大家就要陆陆续续回家了。

  没有买不到票的担忧,又收到了过年大红包,欢乐喜庆的氛围自然越来越浓。要不是因为大部分员工都是女孩,沈惜特意叮嘱今晚不喝酒,恐怕还会再热闹几分。

  孔媛来中宁打拼已经五六年了,在不同的公司待过,今年春节前这段时间确实是自她来到中宁后最为轻松愉悦的。

  在布衣人家,严格意义地说,只需要付出耐心和精力,没什么其他的挑战性。但员工间的良好氛围,让孔媛待得安心。

  打开红包,孔媛吃了一惊。她入职还不到一个月,本以为就算沈惜给年终奖不会落下自己,顶多也就是意思一下。没想到结算工资的时候,沈惜示意表妹忻佳珺给了孔媛全额月工资,现在看起来,甚至连年终红包也没有打半点折扣——如果自己手里这份只是单月奖金,那其他同事拿到的全年奖恐怕会是一个不可思议的数字。

  添了这笔收入,又没了吴昱辉那头的外债,孔媛囊中羞涩的窘迫一下子消失了。回家后完全可以帮爸妈兄弟在亲友那里撑起“女儿在大城市混”的面子。

  只是这笔钱拿得让孔媛脸上有些发烧。

  这二十几天里,虽说她兢兢业业,一点都没有偷懒,但毕竟是刚入职,很多地方靠同事提点帮助,中规中矩而已。少干了几乎一整年,又没有突出表现,怎么好意思和同事们拿等额的年终奖金呢?

  当然,就算想找沈惜说些什么,以孔媛的精明,也不会在现在这个场合去说。

  因为沈惜没有安排酒,缺少觥筹交错的渲染,这顿饭气氛虽好,但终究少了些什么。热闹了一个半小时,沈惜说了最后一段“新春快乐,心想事成”之类的吉祥话,饭局也就散了。

  沈惜要先送腿脚不便的忻佳珺回家,临走前找机会对孔媛说:“等会收拾完了,你先回家。晚点我过来,有事和你说。”现场忙糟糟的,王姐正指挥大家收拾晚宴后的惨剧,人多眼杂,沈惜也没把话说得太明白。但这匆匆留下的几句,不能不让孔媛浮想联翩。

  晚上他要去我那里?

  明天还要来店里打扫最后一次,然后就放假,这种时候还要跟我说什么事?

  老板给了我这么丰厚的年终奖金……

  然后晚上要过来……

  他会要求我陪他上床吗?

  孔媛咬着嘴唇,心底纠结不已。以她的个性,是既不相信会有免费的午餐,也不愿意平白接受别人的恩惠的。有所收获,必然要有所付出,这样她也能安心地把所得收入囊中。在已经为她做了那么多事以后,如果沈惜想要操她,她肯定会毫不犹豫地脱光衣服,由他随心所欲地玩。

  但在她内心深处,终究还是保留了一丝指望。

  希望自己可以永远摆脱任由男人予取予求的命运。

  如果真的……

  那我……

  忙完茶楼的活,孔媛惦着沈惜的嘱咐,赶紧回家。她到家也就二十来分钟,沈惜就打电话问她有没有回来,又不到一刻钟,他就到了。

  孔媛悬了好久的心,结果发现沈惜要谈的却跟她想的完全不一样。

  “你当初给前男友留了多少钱?”

  “嗯……大概两万左右吧……”孔媛想不太明白为什么沈惜要问这个。

  “两万……那算上后来从你我这里拿的那些,他手里至少该有五万吧?你上次说房租付到了年底?”

  “对。”

  沈惜皱起眉头:“你们分手到现在,差不多两个半月……就算他每个月光吃饭穿衣就要花四五千,顶了天也就是用掉一万两三千块,算是很奢侈了吧?”

  “我觉得花不了那么多。”孔媛无法理解沈惜为什么要算这笔账,但她可以提供一些前男友的准确信息,“如果只是用来吃穿的话,他花不了多少钱。这人吃得很简单,快餐、面条什么的就能满足。光是吃饭的话,一个月撑死能花两千块钱。他现在没工作,没收入,按理说也不会在其它方面乱花钱的。”

  沈惜挠了挠脑门,“……他赌博吗?”

  “不赌。偶尔和朋友打打麻将,但算不上赌。而且他牌技不错,基本上赢多输少,至少不会在牌桌上输很多。”在这方面孔媛还是很笃定的。

  “那……他嫖娼吗?”

  “这个……我不太清楚。以前他应该是不嫖的。分手以后,我不知道……”这也是实话,过去吴昱辉没有嫖娼的习惯,很重要一部分原因在于孔媛可以满足他在床上的一切要求。分手以后,他要解决性欲,是不是会找些特殊服务,就不是孔媛所能了解的了。

  “照你的说法,我们再给他算得宽松些,就算他一个月生活费要用四千块,那从你们分手到现在,应该是用了一万块左右。他还不赌不嫖……那我倒是很好奇,怎么他的银行卡上只剩不到一万五千块钱了?”

  “啊?”孔媛闻言一愣,既是因为这个数字,也是因为沈惜居然对自己前男友的银行账面如此了解。

  “而且这还是算上了我前些天刚给他的一万二。否则他就只剩两三千了。所以他才来找你逼债,催得那么急。哈!你说他是怎么在两个月里花掉三万多块钱的?”

  孔媛默默地摇头。她想不通,而且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算这笔帐。

  见她明显有些困惑的神情,沈惜笑了:“你不明白我干嘛多管闲事,替他算账是吧?你要知道,我不是在为他算账,而是在为我们算账,我和你。他花掉的每一分钱,不都是我俩的吗?”

  孔媛微微张嘴,脑子一时没转过来。

  “我们的钱,他花着不觉得烧手吗?我不知道你怎么想,反正我的便宜没那么好占。除了我拿来买施梦萦那点信息的钱,别的钱,我迟早都是要想办法拿回来的。所以,我当然要给他算账,我得弄明白他把我们的钱都花在哪儿了!”

  孔媛终于明白沈惜为什么要关注吴昱辉的财政状况。

  分手时,将存款分了一半给前男友,这是孔媛能够做到的最大程度的牺牲。这次“仁至义尽”,其实也就相当于了结了两人间的情分。后来为了替施梦萦消灾,孔媛把事揽到了自己身上,因此欠下的债就完全是被迫的了。最终给吴昱辉的两万块钱里,有一半是她辛辛苦苦打飞机攒下来的。

  一万块啊!那是她捏爆了一百根鸡巴,被男人摸了上百次胸才换回来的!她怎么可能心甘情愿把这些钱交给别人呢?

  她可以接受无可奈何,但不等于她看到机会时会放弃报复。

  “我自己是没办法把钱要回来的。要是沈哥你有办法,那我就跟着沾光呗!”孔媛平时在茶楼叫沈惜老板,在没有外人时,偶尔她会喊“沈哥”。

  “嗯。本来我要想对付他,真不是什么难事。问题是他那么快就把钱花光了,就算我对付他,也拿不回来多少钱。这混蛋还不工作,没收入,坐吃山空,要是我现在去对付他,一旦他走投无路,就只能跟家里要钱。那就等于是我把压力转到他家里人身上,你知道他家里的情况吗?”

  “嗯,他是平州人,我去过他们家里。他妈妈很早就去世了,他爸是个清洁工,很晚才生得他,今年都快七十岁了。他还有个大他十二岁的姐姐,是个初中老师……别的我就不太了解了。”

  “确实,他家也不是什么有钱人家。”沈惜把孔媛说的和从杨鑫那里拿回的调查报告里的内容相互印证了一下。

  “他家里人跟这混蛋做的这些烂事完全没关系,所以我觉得不该把他们牵连进来。只是这样一来,短时间之内那笔钱恐怕是要不回来了。我还得再找人查查,他到底把钱花到哪儿去了?”

  之前的调查因为比较仓促,所以只知道他的账户上少了很多钱,钱的去向却没有完全搞清楚。当然,沈惜相信,对杨鑫他们来说,要查这点事绝对是小菜一碟。

  孔媛默默点头。她认同沈惜的看法。虽然在她去平州那次,吴昱辉的父亲和姐姐对她的态度挺冷淡,彼此并没有什么感情,但她也觉得不该由他家里替吴昱辉承担代价。

  “对了,还有个事。明天晚上陪我去趟雅福会。”

  “雅福会”三个字让孔媛突然有些恍惚。

  那个会所她只去过一次,可就是在那次以后,她的生活完全改变。

  沈惜解释道:“刘铭远约我明天去一趟,说是年前聚一聚。我就想免得到时候他们再塞给我一个女伴,不如直接带上你。到时候你什么都不用做,陪着我就行。”

  对这么简单的要求,孔媛当然不会说“不”。

  第二天白天时,孔媛和同事们对茶楼进行了年前最后一次大扫除,忙到下午三点多,终于大功告成。大家互道告别,然后各奔东西。中宁本地人直接就回家了;家住郊县的,坐城乡公交或者中短途客车,当晚就能到家;外省外市的则都回了寝室,她们大多从明天开始归乡。

  孔媛则回了家,等沈惜来接她。

  吃过晚饭,沈惜就带着孔媛到了雅福会。还是坐六号电梯,直接上到六楼私场。只是这一晚的私场明显与往日不同,电梯口没有那些“裸”女列队迎候。可能是因为年关将近,治安检查日紧,即便像雅福会这种黑白两道都打点得很好的场子,也被提醒注意一下影响,避避风头;也可能因为这段时间正经的应酬往来比较多,和刘家关系密切的朋友都会安排在六楼,所以暂时把那些淫靡的安排先收了起来。

  应酬确实多,刘凯耀今晚也约了一帮朋友,还正好在大堂撞见了沈惜。

  周晓荣正是刘凯耀今晚的客人之一。这还是孔媛辞职后第一次遇见过去的老板,想到上次自己来雅福会正是跟着周晓荣,沈惜进包厢时,自己正被他搂在怀里,而今天她跟的人却换成了沈惜,未免有些小尴尬。又生怕因为自己的缘故,使沈惜在这帮公子哥里丢了面子。

  沈惜却镇定自若地挨个打着招呼,令孔媛自在许多。

  周晓荣反倒有点惊疑不定,搞不清楚孔媛为什么突然出现在沈惜身边。

  她当初辞职,就是为了要去抱沈惜这根大腿?

  靠,就算是沈家人,一个开书店的,算什么大腿?为什么要跟他混?

  或者,她不是去为沈惜工作,而是直接被包养了?

  这倒有可能。周晓荣最清楚孔媛在床上的风情。施梦萦比她漂亮得多,但说到在床上的味道,两个施梦萦也未必比得上一个孔媛。

  突然,周晓荣对沈惜有了几分妒忌。他以前虽然经常能品尝到孔媛的美味,毕竟不是正式包养,她还有个正牌男友,不能随心所欲。如果她现在真跟了沈惜,那想必已经和男友分手,这就意味沈惜可以独占这块肥肉,那可真是爽啊!

  想到孔媛肛门的火热紧窄,周晓荣的肉棒鼓鼓地硬了起来。

  这沈家三少还真是不消停,胃口真大啊!我堂嫂被他搞离婚了,孔媛被他包养了,听说连徐蕾那小骚货,上次被他从别墅带走后,也归了他,现在都已经不出来玩了。

  妈的!就一根鸡巴,占了这么多洞,你忙得过来吗?

  脑海中又猛然浮现孔媛和徐蕾同时撅着屁股趴在身前的画面,可以随意选择任一小屁眼尽情抽插,还可以不停在两个屁眼间来回得换……

  周晓荣的肉棒在裤子里绷得生疼。

  今晚刘家兄弟两个分别招待各自的朋友,所以也不在一个包厢。到了六楼,刘凯耀找人打听了一下,知道大哥早就到了,但现在并不在他预留的5号包厢,而是去了七号,那里有他几个朋友在,他特意过去打个招呼。

  “走,我带你过去。”

  沈惜没有急着拔脚。

  “凯哥,对方是什么人?我们这样贸然过去打扰,不太好吧?”

  “没事,是石厚坤和他几个朋友。他家老爷子过去跟你大伯搭过班子,说起来也不是外人。他还能给你我甩脸?走,走!没事!”

  听他这么说,沈惜顿时了然。他没见过石厚坤,但对他们家还是有所了解的。石厚坤的父亲石恒立曾是刘老爷子的下级,后来在平州市和沈永华搭过班子,官至中宁市长,本来有机会升书记,进省委常委,但最终没能如愿,年龄到线后,转任省人大副主任。两年前,石恒立已经退休。

  虽说曾有交集,但沈石两家并没有深交,到沈惜和石厚坤这一辈,根本就没有来往。今天两人还是第一次见面。

  刘铭远为他们作了引荐。包厢中除了石厚坤和他的几个朋友,还有一人引起了沈惜的注意,刘铭远介绍说,她是石厚坤的夫人。

  听说来的是沈家三公子,包厢中诸人大多表现出了极大的热情。沈惜最不耐烦,却又最善于应付这种场面。甭管是否相识,他和这些人谈笑风生,如煦阳,如春风,皆大欢喜。

  其实他心中此刻却是泛起了不小的波澜。

  坐在石厚坤身边的那个女人,竟然就是自己堂嫂的闺蜜,不久前在深夜酒吧撞见的和君乐队主唱在一起的那位。

  薛芸琳……对,就是这个名字!

  三十几岁的高干家的儿媳,和一个二十来岁的草根乐队主唱,大半夜的独处酒吧包厢……

  就算沈惜再有想象力,也很难相信薛芸琳和那个花美男是在谈论人生和理想。

  只是偶尔帮朋友一个忙,竟然也能遇见这么狗血的事?

  沈惜偷偷苦笑。

  只是,他却绝不能把心底所想在脸上透露出来。

  清官难断家务事,别人家的这点鸡零狗碎,还是不掺合的为妙。一旦说破,固然得罪了女人,那男人是否因此而感激你,也不好说。他非但不能点破,甚至最好不要露出半点对那晚的事有所记忆的样子,免得平白遭薛芸琳疑忌。

  但要是装作完全不记得薛芸琳,未免又有些欲盖弥彰。毕竟两人不止见过一面,第一次相见时还你来我往地缠斗了许久呢。

  瞬间,沈惜想好了应对之策。在刘铭远介绍薛芸琳时,他明显地表露出了一丝游疑,后来在和别人说话时又好几次刻意望向薛芸琳,摆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过了好一会,沈惜突然“恍然大悟”,问薛芸琳是不是认识吴静雅,他以前是不是在堂兄堂嫂的婚礼上见过她?

  听到他这么问,已经把心提到嗓子眼的薛芸琳终于松了一口气。

  骤然再次碰面,薛芸琳吃惊的程度远甚于沈惜。后者只是惊讶,她则慌乱到了极点。在酒吧那天,她已经认出了沈惜。只因对方没有开口打招呼,所以她吃不准自己究竟有没有被认出。

  薛芸琳一向喜欢把事情往最坏处想,何况照她的经验来讲,凡是和她认真说上过几句话的男人,鲜有对她缺乏印象的。

  身为顶级美女的自信,就在于她确信自己绝不会轻易被某个男人忘记。

  所以薛芸琳宁愿相信沈惜还记得自己,只是出于谨慎,没有当场和她说话而已。

  真要是那样,还真有点麻烦。

  好在沈家和自己夫家之间基本上没有来往,被他撞见,好过被其他熟人撞见。

  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可谁又能想到,陪丈夫来参加一个聚会,竟然又撞上了沈惜。看他的样子,明显是在回忆什么。如果在他脑海中将自己和那晚在酒吧遇到的女人这两个形象合并在一起,那就糟糕了!

  事到如今,薛芸琳别无他法,只能被动地等着,看究竟是厄运降临,还是幸免于难。她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准备,只是还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沈家子弟应该不至于如此轻躁,当着这么多人直接揭破这种事。

  只要这颗炸弹没有当场爆炸,那就还有指望。

  可以私底下去接触,看看能不能请求对方把这件事瞒下来。

  只要他肯答应,薛芸琳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即使他想要自己肉偿,也未尝不可。

  薛芸琳对自己很有信心。她相信只要可以在她身上为所欲为,任何男人都会同意答应她保守秘密。

  只要他能保守秘密,就算未来一段时间要被他随便玩,薛芸琳也会毫不犹豫地答应。

  直到沈惜问了那样一番话,薛芸琳哑然失笑,终于放宽了心。

  原来他以为两人上次见面是在七年前,怪不得他用了那么久的时间才认出自己。那也就是说,沈惜没想起前几天在酒吧的巧遇。或者说,那天他根本就没有看清自己。

  也是,酒吧走廊的灯光并不明亮,就那么匆匆一面,没看清是正常的。何况他当时身边还有一个丰满美女,当时也许满脑子都是色欲,没注意自己也是顺理成章。

  威胁一旦解除,薛芸琳对沈惜的态度都变得热情了许多。

  想想也是好笑,明明是自诩对“爱情”无感,却偏偏会因为爱上一个男人,而把自己丢进了那么危险的局面。

  薛芸琳不同于一般女孩,即便在最纯真的中学时代,都没有过其他女同学常有的那种少女梦。她向来认为男女之间,只有两件事是有意义的,一是利益,二是肉欲。

  而利益和肉欲,都可以用婚姻以及掩盖在婚姻关系背后的出轨来实现。

  不需要爱情。

  即便是对已经结婚近十年的丈夫,薛芸琳也没多少爱意。石厚坤只是她众多的追求者中,家世和人品综合值最高的一个而已。她选择了这个男人做丈夫,仅此而已。

  可这样的一个女人,在三十多岁的时候,竟然无可救药地爱上一个比她足足小七岁的男孩。

  这算是上帝和她开的玩笑吗?

  薛芸琳是在半年前的“佳宁”流行音乐节上认识黄子君的。

  “佳宁”音乐节是佳晟文娱近年来投入很大的主打项目,已经连续举办了三届,渐渐已经有了些名气。每届音乐节都会邀请很多一线音乐人参加,当然更多的还是知名度不那么高的原创歌手或乐队。作为在中宁本地小有名气的“君”乐队,从第二届开始就在音乐节露面。去年年初参加过一个比较有名的电视选秀节目以后,“君”乐队名声响亮了不少,粉丝也更多了,第三届当然更少不了他们。

  作为佳晟文娱的高管,薛芸琳是“佳宁音乐节”这个自创品牌的最主要策划和推广人之一。因此每次音乐节举办期间,她基本上全天都待在现场,甚至可能就近住下,好几天都不回家。

  结果,在第三届音乐节的现场,她注意到了那个男孩——“君”乐队的主唱黄子君。

  按说这几年里薛芸琳见过的影视圈、音乐圈、娱乐圈的帅哥美女已经够多的了,偏偏就是这个眉眼间带着几分邪魅阴柔味道的男孩,给她留下了无比深刻的印象。

  音乐节那段时间,薛芸琳总是不由自主地瞎转到君乐队所在的区域,为的只是远远看他一眼。音乐节结束后,紧接着的几个由佳晟主办的活动,她都亲自点名要“君”乐队参与表演。

  聪明如她,已经隐隐地发现,自己好像陷入了一种危险的情绪。

  也许,她终于爱上一个人了。

  但也正是聪明如她,才无比清楚地明白,这份迟到的爱的体验是带着毒的。

  于是薛芸琳并没有进一步加深和黄子君的来往,甚至她还拉上吴静雅跑了趟深圳,特意叮嘱前男友毛彬杰多找几个帅哥,来上一场肉体的欢宴。本想看看通过一次放纵的享受,是不是可以让自己回到“正途”,抛弃掉这场莫名其妙冒出来的玩笑般的爱。

  可是,薛芸琳失败了。

  回到中宁后,她发现自己还是想见黄子君,想和他说话,想看他对自己笑。慢慢的,她甚至可以可以亲吻他,和他拥抱,被他抚摸……

  她越来越难遏制这股冲动。

  恋爱中的女人,绝对是愚蠢的。

  上个月,佳晟文娱策划组织某家大企业的年会活动。按说这种小场面薛芸琳根本没必要亲自出场,但她还是来到年会现场,毫无意外的,“君”乐队也被邀请来作现场表演。

  这几个月来,乐队成员们都已经和“薛姐”混熟了。他们现在虽然比以前有名得多了,但毕竟还只是小咖,很需要工作机会。最近这段时间能频繁获得演出邀约,待遇又特别优厚,他们都清楚是得益于眼前这位贵人,所以一个个的都对薛总监亲热尊敬得不得了。

  表演结束后,在别人收拾乐器的间歇,薛芸琳问黄子君第二天有什么安排。她知道这天是他的生日。

  黄子君略感意外,立刻说除了晚上乐队的哥们姐们约好了要一起吃顿饭以外,没有别的安排。薛芸琳说自己也准备给他庆祝生日,但最好是单独约。黄子君会意地说可以在下午的时候一起去唱K,然后晚上同去吃饭。

  第二天的约会会发生什么,薛芸琳有所预感。

  进了包厢,随意地唱过几首歌,黄子君放下话筒,找出些舞曲风格的MV播放,和薛芸琳喝酒聊天。两人完全心不在焉,漫无边际地闲扯,心思明显都落在别处。

  薛芸琳酒量一般,而且每次稍有醉意,就会格外有想做爱的冲动。今天她刻意叫了酒,也是想为接下来要发生的事做个适当的铺垫。

  黄子君挑选的舞曲MV画面充斥着丰乳肥臀抖胸扭胯的半裸美女,时不时还伴随着类似于呻吟喘息的配音。几杯酒下肚,看着屏幕上的舞女扭出各种妖娆性感的姿态,薛芸琳身体慢慢开始发热。

  恰在这时,黄子君贱兮兮地笑着向她讨要生日礼物。

  “姐姐我特意陪你出来唱歌,难道还不算大礼啊?”

  黄子君坐得离她越来越近。

  “当然算!但是我这人有点小贪心……姐姐你能不能再多给点?”他本来一直都是叫薛总监的,偶尔会叫声“薛姐”,但借着薛芸琳自称“姐姐”的口风,他顺口就把称呼换成了“姐姐”。

  “好吧……那你想要啥?”

  “嗯,姐姐,是不是要啥都行?”黄子君放大胆子问倒。他早就看出这个美艳少妇对自己好像有那种意思。送上门来的便宜为什么不占?

  “呦!你想得倒挺美……”薛芸琳稍微多喝了一点,面孔变得桃红一片,浑身发热,声音都变媚了,“你到底想要什么啊?”

  “姐,你真漂亮……皮肤怎么这么好?”黄子君几乎就已经把嘴凑到了薛芸琳耳边,“姐,你看得我都有点忍不住了,让我亲亲吧……”

  “你胆子好大,那你亲吧……”薛芸琳斜挑凤眼,水汪汪的满是春意。

  黄子君伸手轻轻捏住她的下巴,慢慢将她的脸侧了些过来。

  “真的让我亲吗?”

  “亲……”薛芸琳还没第二个“吧”字说出口,黄子君突然将嘴凑了上来,重重吻在她的唇上。薛芸琳几乎是想都没想,就直接将舌头送到了他的嘴里,两人四唇相抵,双舌交缠,来了个长达几分钟的湿吻。

  好不容易分开来,薛芸琳急促地呼吸着,一对巨乳剧烈起伏,即使隔着厚厚的毛衣,依然能让人感觉到这两个肉球的分量。

  “姐,你的脸好烫,是不是屋里太热了?”

  “可能吧……”薛芸琳拿手在脸颊边扇了两下,但现在她就算是脚趾都是滚烫的,又怎么可能凉下来?

  “可能是这里空调打得太热,要不姐你把毛衣脱了吧?”黄子君诡秘地笑。他根本不必掩饰自己的真正意图,只需要随便找个由头就行。眼前这女人现在的样子,根本就是嘴边的肉。

  “哼哼……小男生,这么简单就想脱姐姐的衣服?”薛芸琳冷笑着,看上去倒还是很清醒,倒把黄子君弄得讪讪的。他正想再说些什么,却见这女人突然又换了脸色,似笑非笑地说:“你无非就是想要看看我衣服下面的,你想看上面还是下面,只能选一个,你自己选吧!”

  “下面!”黄子君想都没想,就给出答案。

  薛芸琳不奇怪他给出的答案,却被他这份干脆搞得有些讶异:“为什么?”

  黄子君嘿嘿一笑:“姐姐你的胸有多漂亮,隔着衣服也能看出一些来,可那骚乎乎的小嫩穴长什么样子,就只能脱了才能看到了。”

  “什么小嫩穴!”薛芸琳呸了一声,“老了,已经是个老屄了……”

  “不可能!”黄子君握住她一只手,在手背上摩挲了几下,“姐姐的皮肤比咱们乐队的唯唯还要好呢,下面保证还是很嫩!”

  薛芸琳嘴角浮起一丝古怪的笑意:“呵呵,那你有没有看过你们那个唯唯的下面啊?有没有跟她说想要她的小嫩穴当生日礼物啊?”

  黄子君坏笑:“呵呵,姐,我们乐队就这么一个女孩子,谁占了都不好。都是革命友谊,分出个亲疏远近可不好……”

  “哦?这么个小美女,你们就都放过了?”

  “哪能呢?不能独占了,所以我们分别都跟她上过,还四个人一起玩过,嘿嘿……肥水不流外人田……”

  薛芸琳笑得花枝招展:“你们真是人渣……那么嫩的小姑娘,居然还一起上,还说‘革命友谊’呢!”

  “姐,这你就看错了,唯唯可猛了,我们一对一可是很吃力啊!你见过几个女孩做鼓手的?那真是活力十足啊!”黄子君也不会傻到一直把话题停留在自己乐队的女孩身上,“快点让我看看下面吧!我打赌,姐你的小嫩穴一定很完美!”

  薛芸琳白了他一眼,站起身开始解裤子。她今天穿了条束身牛仔裤,特别凸显腿部的曲线。将裤子褪到膝盖处,又卷下棉毛裤,露出黑底紫蕾丝边的内裤,看了眼目不转睛的黄子君,笑笑坐了下来。

  “姐……”黄子君见她不脱内裤,稍稍着急,刚想说话,却见她分开两腿,将手指伸到裆下,将内裤裆底慢慢拉开,原来她今天穿的内裤竟是条情趣开裆裤,肉穴位置本就有个小洞。

  靠!这老骚货,就是奔着让男人操而来的!黄子君暗暗骂了句。当然他也承认,这老骚货真是漂亮,比他玩过的任何一个女孩都要漂亮。

  “姐,我还想要份礼物?”

  “什么?”薛芸琳见他看了眼自己亮出来的肉穴,却又开口说起了别的,不免有些诧异。

  “我又想亲亲了!”

  “不是刚亲过吗?”

  黄子君指了指她的下身:“我想亲亲下面这张小嘴,好不好?”

  薛芸琳几乎是呻吟着说了个“好”字。

  她甚至感觉自己的肉穴在黄子君舌头的撩拨下,变成了一个关不住的水龙头。在他终于将肉棒插进来的时候,顺滑无比,完全没有任何阻碍。

  她的上衣被推到胸部以上,硕大的乳房完全暴露在外,薛芸琳尖声叫着,大张着腿,被黄子君狠狠地操。在KTV包厢里做出这样放肆的行为,对一贯奉行“出轨需谨慎”原则的她来说,绝对是欠考虑的。

  但薛芸琳真没有想那么多,甚至连一秒钟都没有顾忌过“危险”这两字。

  “姐……射哪儿?”黄子君两手紧紧抓着两团肥乳,一边完成着最后的冲刺,一边气喘吁吁地问。

  “你想射哪儿?”

  “射你嘴里!”

  “来吧!”薛芸琳哼哼唧唧地给了他一个媚眼,张开嘴,把舌头伸了出来。

  黄子君又狠捣了几下,猛的抽出肉棒,蹭一下窜到沙发上,蹲到薛芸琳脸前,没等他做什么动作,她已经主动凑上来,将龟头含在口中,使劲嘬了起来,本就在爆发的边缘,又被她这么主动地吸吮着,没过几秒钟,黄子君就射了。

  薛芸琳闭紧嘴唇,含着龟头足足一分钟,直到肉棒完全停止了抽动,软绵绵地缩了起来,她才松开了嘴。

  黄子君心满意足地坐到她身边。薛芸琳直起身,鼓着嘴,一语不发地盯着他。

  “怎么样?酸奶好不好喝?”

  薛芸琳把嘴里的精液全都吐在掌心,微微弓起的手掌,铺着浓浓一摊浊液,她活动了一下下巴,意味深长地瞟了黄子君一样。后者还以为她嫌弃精液的味道,却惊愕地看着她低下头把手里的精液又全都吸回到嘴里,全都咽了下去,还意犹未尽地舔了好几遍手掌,像是生怕漏掉了一滴似的。

  “还行,你最近肯定吃太多肉了,有点酸,还有点腥。”薛芸琳说得淡定无比。

  黄子君被她又撩得兴奋起来。

  “姐,你真是性感女神啊!我不光想射嘴里,你身上我哪儿都想射一遍,怎么办?”

  薛芸琳把手指头含在嘴里,妖娆地吮着。

  “只要你还能射得出来,今天你想怎么射就怎么射,想射哪里就射哪里。我没意见。”

  黄子君吞了口唾沫。“那下午这点时间就不够了。”

  “给你一个晚上,够不够?你有没有体力干一整晚啊?”薛芸琳略带挑衅式地撩拨着。薛芸琳为了今天和黄子君约会,早就都计划好了。丈夫几天前去德国出差,至少下周二才回来,不用担心出问题。

  “一晚上也不够!”黄子君腻过来,搂住了薛芸琳。

  “那就一天,一天不够,两天!这个周末姐姐我就不穿衣服,随时随地让你操!”薛芸琳沙着嗓子,身体慢慢在他怀里变软。

  黄子君顾不得她满嘴都是精液的味道,又吻了上去。两人拥吻着,在沙发上死死抱在一起。

  和心爱之人在一起,就是这样刺激,薛芸琳感觉自己好像都年轻了十几岁,回到那个完全缺乏自控力的年纪。

  或许,这就是爱情吧?

  遇到沈惜那晚,薛芸琳也是在和黄子君约会。她本以为自己找了个最不可能遇到熟人的小酒吧,没想到竟会被沈惜撞见。

  好在他对自己没印象。

  薛芸琳有生以来第一次为男人没有记住自己感到庆幸。

  刘铭远又留下稍加寒暄盘桓,拉上沈惜告辞,回到自己预订好的5号包厢。

  今晚,他真正的客人只有沈惜一人,所以他连孔媛都没有留,让一直跟着他的女孩戴晓楠陪孔媛到楼下去做SPA。戴晓楠就是沈惜第一次来雅福会时陪在刘铭远身边的清秀女孩,她和孔媛也算认识,年纪又相近,甭管熟不熟,面子上的热情还是有的,两人挽着胳膊有说有笑地离开了。

  “喝什么?酒,还是茶?”刘铭远指了指候在包厢里的一个服务员,招呼沈惜点些喝的。

  “喝茶吧。开车来的。快过年了,酒驾查得严。”

  “行。”刘铭远示意服务员拿单子给沈惜,“老三这儿还是有些好茶的,正宗的太平猴魁……”突然他像想起了什么,仰天打了个“哈哈”,“班门弄斧了!跟你这儿我就不装行家了,你自己看吧。”

  沈惜也不去翻单子,微笑着问那个看上去也就是二十岁上下的清秀女服务员:“有云枫雨雾吧?”

  服务员微笑着说:“有的!”

  “云枫雨雾”是中宁市自产的名茶,主要的茶园就在云枫山南麓。上世纪八十年代,云枫山茶在某次优质名茶会上获得金质奖,逐渐有了名气,还正式起了个“云枫雨雾”的新茶名。近三十年来,这款较年轻的名优茶品在市场上越来越受欢迎,俨然算是名茶届的后起之秀。尤其是在中宁市,爱喝“枫雾”的人格外多。

  “那就云枫雨雾吧!两壶。”刘铭远接道,“别的你随便再弄些点心上来好了。”

  在茶送上来之前,刘铭远一直绕着圈子,说些闲话,沈惜也陪着他云山雾罩。直到服务员端着两壶茶和几盘点心上来,两人各自给自己倒上一杯香茗,鼻间满是清幽的茶香,看着淡淡暖暖的水汽飘起,两人突然都闭了口。

  短暂的静默后刘铭远终于开了口:“兄弟,今天想找你来,有个冒昧的问题想问。这些年,你大隐隐于市,是真的隐了呢?还是在家里依然能说上话?”

  沈惜不动声色地抿了口茶。刘铭远今天约他所为何事,他想过好几种可能,却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

  刘铭远自嘲似的一笑:“哥哥知道这么问有点冒失,但这个问题,很重要。”

  “这些年,沈家的事,我都没有参与。”沈惜字斟字酌,“祖父在堂,还有大伯、二伯当家,本来就不需要也轮不到我这小辈说什么。但在兄弟之间,有时候我还是能说得上话。”

  刘铭远看上去像松了口气。

  “老一辈我们不去管。你在沈伟长、沈伟扬面前还能说上话,就再好不过。你知不知道一个叫陆优的人?”

  沈惜微微扬眉,想不到突然听到这个名字。

  “知道。不久前,刚见过面。说起来,我们还是亲戚,他是我姐夫的远方表弟。”

  “哦?”刘铭远不清楚双方还有这么一层关系,不由得有些诧异,“他跟你们家是亲戚?那怎么还要和杜臻奇合作开发地产?这不是要和你们家唱对台戏吗?”

  “他要和杜臻奇合作?”

  刘铭远放下手中的杯子,表情变得更严肃了些:“是的。这消息刚传出来。应该是不久前才谈妥的。这姓陆的是我家老三的同学,他和杜臻奇之间,也是老三搭的线。听说杜臻奇准备过完年以后就要在双湖和苦溪同时操作两块地皮,陆优要和他合作。他们过来问老三有没有兴趣合作,被我暂时压下了。”

  沈惜沉吟不语。刘铭远这番话的信息量很大,他得消化一下。过了一会,他终于开口:“他们操作地皮准备做什么项目?不会是住宅小区吧?”

  “建娱乐城。”刘铭远也显得从容,对沈惜的这种不紧不慢并不反感,“我查过这个姓陆的,底子不那么干净,应该不是涉黄,就是涉赌。他在上海、广州有些人脉,这次应该是想借杜家在中宁的能量,在老家开拓市场。”

  沈惜下意识地用手指轻轻敲击着额头。他现在想的不光是杜陆合作的消息,还有刘铭远找他讨论这件事的真实意图。

  刘铭远继续说:“杜臻奇这两年一直盯着地产开发,只是你二哥起步早,还能一直压着他。我不知道你二哥还能压他多久。我的生意和杜家交集小,以后也撞不上,但你们家就不一定了。此消彼长……”

  沈惜明白他的意思。确实,无论是房地产还是娱乐业,龙涛集团想要占据更多的市场份额,横亘在杜臻奇面前的首先就是永业集团和云扬房产。

  商场无义战。就算私下里是朋友,一旦涉及到商业利益,也会毫不让步,何况杜臻奇与沈伟扬的私交丝毫不容乐观。

  沈惜基本想明白了刘铭远的目的。

  “自助者天助。在商场上,要靠朋友捧场,可也得自己争气,才有脸求朋友帮衬。铭哥的意思,我懂了。”沈惜笃定地微笑,“谢谢铭哥。我也替我大哥、二哥说一声,多谢!”

  刘铭远点点头,他自觉也担得起这声谢谢。

  要紧的话其实就是这么几句,他今晚的主要目的已经达成。接下来,两人心照不宣地不再涉及之前的话题,谈话变得轻松了许多。

  刘铭远试探性地提了提裴语微,发现沈惜似乎不想多谈,立刻转了话头。

  他比裴语微大十来岁,从内心深处拿她当自家小妹看待,当然希望她能有个好的感情归宿。沈惜就是为数不多的好选择之一——即便不说是最好的选择。

  当然,这是他们两个人的事,刘铭远不至于无聊到越俎代庖替他们操心。再说,这二位中的无论哪一个,都不是他能做主的。

  “哎?对了!”刘铭远突然想起前段时间听到的一个消息,“我有个宁南大学的朋友,这几年一直在搞翼科创业园,前段时间我从他那里听到一件事……”

  见眼前的沈惜脸上浮起一丝会意的笑容,刘铭远不由得也笑了:“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吧?”

  沈惜点头:“嗯,我在翼科有投资。”

  这件事,刘铭远虽说早就已经听说了,但听沈惜亲口承认,心底还是起了一丝波澜。

  翼科创业园位于东石新区,是目前中宁规模最大,也是业绩最好的民营高新技术企业孵化器,由宁南大学牵头,组织民间资本创建。成立近四年来,已有近20家中宁本地中小企业经由翼科的扶助,茁壮成长,其中甚至还冒出了三家上市公司,目前在孵企业80余家,效益普遍良好。

  这样一家声名鹊起的明日之星,也是沈惜的投资目标。

  这件事很让刘铭远感慨。

  2008年,东石新区挂牌,因为级别够高,政策够优惠,最初确实烈火烹油、鲜花着锦,很是热闹了一阵,很多企业纷纷入驻。可在2011年初,新区管理委员会副主任因巨额受贿被刑拘,局面顿时一落千丈。尽管在官面上还是尽可能地保持平静,但新区投资热迅速降温。

  沈惜就是2011年从英国回来的,在那个沉若死水的阶段,他居然敢在2012年初直接出资参与翼科创业园的创建——据朋友说,他个人股份比例不算低——实在不得不令人佩服他的眼光和胆量。

  刘铭远自视甚高,当然他也确实有这个资本。研究生毕业后,他在家族企业名程集团干了两年,随即自己创办了佳晟文娱,两年后又成立了凯顺物流。2009年,他涉足旅游业,并整合名下产业,成立了佳晟集团。自此,刘铭远正式摆脱了“二代”的阴影,成为名正言顺的“刘董”、“刘总”。

  2012年,刘铭远进军农产品深加工行业,2013年,他又开始尝试发展新能源,几乎是一年一个台阶,稳步扩张着佳晟的版图。

  在刘铭远看来,放眼中宁,甚至放眼全省,在能力方面能与自己比肩的年轻一辈企业家凤毛麟角。

  钱宏熙不愿坐等接父亲的班,出来创业,很值得尊敬,但他只有旅行社这一摊生意,毕竟是小打小闹;雷耀庭基本上肯定脱不开他老子给他铺好的路了;杜臻奇的生意横跨黑白两道,情况比较复杂,没有可比性。

  从成绩上来讲,最接近自己的是沈伟扬。但他现在的一切,说到底还是扎根于永业集团原本在房地产领域的基础。而永业的基础,又离不开沈家在全省上上下下的人脉。

  土地经济,房产泡沫,说一千道一万,还是要依托权力。看着日进斗金,实际上的苦处也是说不尽的。现在市场上那些说得起来的巨型房产集团,除了原本王石掌控下的万科,谁敢放言说自己从不行贿?

  当然,沈伟扬倒还真不一定需要行贿。他的云扬房产主要还是扎根本省,的生意还没做到那么大,以沈家遍及省里市里的各处人脉关系,即便不行贿,也能搞好和官方的关系。

  也正因如此,刘铭远也不觉得沈伟扬的手段有多高明。

  倒是沈惜,不声不响,却令人不敢小觑。

  在别人眼中,沈惜不过是个小商人,刘铭远却不这么想。

  在传统思维渐渐成为桎梏的新商业时代,或许沈惜这种人物才会成为自己的对手。

  但是为什么沈惜只热衷于投资,却基本不参与实际的经营呢?确实,他参与高新技术企业孵化器的投资决策,选择支持或放弃不同的企业,能够展示他的眼光和手腕。可既然拥有足够的能力,难道他就仅仅满足于每年分红吗?他就不想在一个掌握更多实际权力的位置上,做出一番事业来吗?

  刘铭远颇感疑惑。

  又坐了半个小时,沈惜告辞。

  满脑子都是今晚得到的这些信息,沈惜送孔媛回去的一路上都显得很沉默。

  孔媛也识趣地一直没说话。

  直到来到楼下,沈惜才回过神来:“不好意思,一直在想事,想得头疼。是不是闷到你了?”

  孔媛善解人意地笑:“想事情就是这样的。要不上去坐坐吧,你想得头疼,就先别开车了。”

  沈惜略一犹豫,还是点头应允。孔媛有一种特殊的能力,使人与她在一起时总会觉得特别舒服。现在他脑仁生疼,正贪图这种舒服。

  说是“坐坐”,沈惜在客厅坐下后,确实显得比较沉默。孔媛进进出出,换了睡衣,倒了水,他基本上就没有动过。孔媛看得出他现在满怀心事。认识沈惜有一年多了,真正接触较多的就是最近一个月的事,孔媛还从没见过他像现在这样眉头深锁的模样。

  “沈哥,你要是不舒服,要不要我给你按摩?”

  “嗯?不用不用!”沈惜愣了一下,连忙摆手。按说,大晚上的,舒舒服服享受一下美女的私家按摩,绝对是一件美事,但那样一来,气氛就暧昧了。

  沈惜没想和孔媛发生些什么。

  孔媛坦然说:“沈哥,你把我从派出所带出来,推油那边的债是你帮我还的,工作是你给我安排的,这房子是你免费给我住的,我前男友找我要钱,是你替我给的。我只干了一个月,你知道我现在缺钱,年终给我全年奖金。我前男友险些在茶楼闹起来,给你添了麻烦,你一句都没说过我……我也算不清,我现在到底欠你多少。欠多少钱好算,欠多少情没法算,你说,我该怎么报答你呢?我现在什么都没有,说给你当牛做马,我本来就在给你打工,还从你那儿拿工资;说我不要工资,白给你干吧,我没资格说这话,我还要吃穿住用,再说我还欠你一大笔钱,不赚钱也还不清。这些日子我一直在想,该怎么办?眼看要过年了,要是不给你做点什么,我恐怕连这个年都过不好。”

  沈惜静静听着她的话,友善地笑着。

  他知道孔媛这女孩看着开朗,但心思也重,尤其不会愿意平白受人恩惠。听了她说的,略感为难。之前他把全部心思都放在今晚和刘铭远的交谈上,一时还转不过弯来,居然少见地拙嘴笨舌起来,不知该怎么开解。

  “至少让我帮你按摩一下吧,按按头,再按按背,应该可以舒服一点。”孔媛偏偏头,自嘲地抬起双手,抖着手指,“好歹我也在足浴推油干过,简单的按摩技术还过得去。”

  “好吧!那就麻烦你了。”沈惜本性毕竟干脆潇洒,孔媛话说得透彻,他也不必严防死守。

  “那到里面床上去按吧。”孔媛起身,指了指卧室。

  沈惜摇头。

  “不用了吧?就在这里,简单按几下就行。”

  孔媛认真地说:“要按就好好按嘛。我这么有诚意,沈哥你非要说简单按按就行了,是不是有点信不过我啊?再说在沙发上按很不方便的。按摩时候让客人趴着,也是为了方便下手按的人用力。”

  “你说得有道理。”沈惜苦笑,“那要弄脏你的床单了。别嫌弃啊!”

  “唉,无所谓,再说后天就回家了。沈哥你等一下,我进去开一下空调。”

  孔媛走进房间,沈惜突然哑然失笑,随即变得有些不自在。

  怎么坐着坐着,突然说起按摩来了?

  但要现在反悔离开,又不太合适。算了,就享受一下美女的按摩吧。

  等了几分钟,一直不见孔媛出来招呼他,沈惜的思路慢慢又转到杜臻奇和陆优准备合作搞娱乐城的事上。刘铭远今晚的意思很明白,他可以与那两人河水不犯井水,沈家多半不能。一旦两家相争,刘家愿意站在沈家这边,前提是沈家会认真地来应对这件事。

  毕竟在这一辈的人物当中,杜臻奇也算是出色的了。

  而沈家三兄弟,老大从政,不碰生意上的事;老三自成一系,逍遥度日;只有沈伟扬算是生意人,偏偏他的本事又不足以让刘铭远放心。如果他招架不住杜臻奇的步步进逼,刘铭远是不会下死力出手相助的。

  在商言商,如果和杜臻奇合作能获得足够的好处,刘家未必会继续保持一贯以来和沈家的同盟。这种事,是不会由长辈们的私交来决定的。

  何况,刘铭远很怀疑沈家是否能一致对外。沈伟扬当然不乐意看到杜臻奇跨过界和他们父子打擂台,但沈伟长却未必。他初到苦溪县,正需要政绩,说不定杜臻奇能和他达成默契,通过大规模的投资开发,来换取他的合作。

  如果沈家人内部都不能保持一致,刘铭远多半会让刘凯耀接受杜臻奇合作的建议。

  所以……

  沈惜轻揉着额头,慢慢有了个成型的想法。

  正好要过年了……

  突然,孔媛在房间里叫他。

  沈惜慢慢起身,来到卧室。空调已经打开,房间里的温度打得足足的。孔媛还是穿着刚才已经换上的睡衣,但不知道为什么,沈惜总觉得她看上去有些不同。他不好意思地笑笑,脱去外衣外裤,上了床。

  为了尽可能别弄脏孔媛的床,沈惜横躺在了床尾处,离枕头和被子都很远。孔媛坐到床角,轻轻托起他的头部,枕到自己腿上,然后认真地按了起来。

  沈惜闭着眼睛,感受几根手指在自己两边额角有力地揉捏着,全身慢慢放松下来。说真的,孔媛的手法还真不错,或许是常打篮球的关系,手上的劲道也足,捏得很舒服。

  枕着柔滑的大腿,只隔着一层薄薄的睡衣,沈惜不免也有些心猿意马。好在他现在可以闭着眼睛,掩饰内心升起的一点点自然的欲望。

  大概揉了十几分钟,孔媛又让沈惜转过身趴好,她也爬到床上,横跨在他身上,两膝跪倒,蹲跪在他身体两侧,帮他推拿起背部中央的肌肉。

  推了好一会,可能是手有些酸,孔媛扬起手,甩了几下。

  沈惜立刻就察觉到了她的动作:“手酸了吧?我觉得已经差不多了,挺舒服的,就这样吧,辛苦你了!”

  “没事,这才捏了几分钟?我们上钟至少得一个小时!”孔媛的个性确实开朗,过去那些事对她来说没有成为负担,偶尔还能拿出来玩笑。

  “主要是沈哥你穿得太厚了,费劲。我按的一般都是不穿衣服的,哈哈。”

  沈惜也被她逗笑了:“我怎么能在你的床上不穿衣服啊?太考验定力,别为难你沈哥我了。”

  “那你至少把毛衣脱了吧?隔着棉毛衫捏,我也能省点力气。”

  “我觉得已经差不多了……”沈惜觉得事态发展有点超出预计,有点像打退堂鼓。

  但孔媛的态度还是很坚决。她虽然没有完全坐到沈惜背上,但就是跨蹲在他背后,有些骑着他的架势。她不挪窝,沈惜也起不来。

  “还是再按一会,别半途而废啊!”

  沈惜苦笑。直接闪人不难,但面对孔媛的热情,他也不能那么粗暴,总得想个得体地结束这一切的方法。

  他依言起身,又脱了一层衣服,只剩下棉毛衫裤,重新趴好。孔媛没有马上再骑回到他背上,而是站在那里,不知在做些什么。

  沈惜耳中传来的是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他隐隐能猜到孔媛在做什么,但还没等他有所反应,孔媛已经重新按了起来。

  她倒还是一直认真地按摩,没有别的花样。

  沈惜稍觉放心。

  又捏了大概一刻钟,孔媛从他身上下来,让沈惜翻身,好让她按正面。

  沈惜微蹙双眉,慢慢转过身来。

  果然,眼前的孔媛是赤裸裸的,脱下的睡衣裤叠放在床尾。饱满的胸脯和黑黝黝毛茸茸的下体就在离沈惜眼前,触手可及,刚按摩了近半个小时,浑身已经放松下来的他,不可避免地有了一丝冲动。

  沈惜默默地转开了眼神。

  孔媛毫不羞涩地就坐在他身边,一本正经地帮他抖臂,松腿,还找出一条毛巾,包裹着他的脚,卖力地按了会足底。

  等一切终于都结束,孔媛静静地坐在着,望着沈惜。

  沈惜没有看她,悄悄往反方向挪了下身体。但孔媛又主动躺到了他身边,自然而然把手放到他两腿之间。

  她悄声地问:“沈哥,这里要不要也按一下?”

  她今天从一开始就有陪沈惜上床的准备,不是怕他会对自己有所要求,而是她自己想这样做。与其总担心老板会想要睡自己,倒不如主动提出来以此作为报答。

  不说她内心那点希望不再被迫出卖自己的执念,单说沈惜为她做的,孔媛也是愿意好好报答他的。

  扑鼻的肉香不断引诱着他,沈惜的喘息声变粗了很多。

  “要不要我做一下胸推或者臀推?”孔媛又问。别看她在欣丽只做手推,但不代表那些花样她完全不会,一来偶尔和同事聊起来,也知道些花样手段,二来以前吴昱辉还带她看过些风俗女题材的AV照猫画虎还是会的。如果真让她做起来,说不定还和市面上常见的花样不同,是带有日式风格的孔媛自创套路呢。

  “不用……”沈惜开口,嗓子有些沙哑,连忙干咳一声。

  光着身子躺在男人身边,孔媛的身体也迅速地热了起来:“那沈哥你说,我们做些什么?”她慢慢把手深入到沈惜内裤里,紧紧攥紧肉棒。

  沈惜的脑子好像已经不转了。

  孔媛越贴越紧,让他越来越有冲动。想伸手隔一隔,触碰到她腰间的皮肤,手却放不开了,不由自主地往上伸,覆盖在一边裸乳上,轻轻揉了两下。

  孔媛的呼吸也变得急促。

  “沈哥,我想被你操!”

  沈惜的手突然紧了紧,满手温润,乳肉在掌中被捏得变了形。

  孔媛不由自主地呻吟了一声。

  沈惜猛的松手,抱歉地苦笑:“不好意思,不该这样。”

  孔媛捏着肉棒的手又加了几分劲,重重撸了几下。

  “沈哥,你捏嘛!挺舒服的。我说想被你操,是说真的。我不是要交换什么,就是纯粹想让你操一回。”她此刻的表情显得格外认真,“我什么都没有,想来想去只有身体还有点用。我知道自己在床上应该还是不错的。我想让沈哥你享受一下……三个洞都可以,沈哥你先操哪个?”

  沈惜想开口说话,但一时嘴干,连忙干咽了几下。

  “沈哥,你的鸡巴好大……要是今天不让你好好操一回,我真的过不好这个年……”

  沈惜连做了好几个深呼吸,隔着裤子一把按住孔媛正在撸肉棒的手。

  “等一下!”

  孔媛不明所以地抬眼看他。

  “稍等一下……”沈惜终于基本恢复正常状态,不但从肉欲中恢复,也从此前不间断思考造成的短暂迷茫中恢复。

  他当然不会接受孔媛今晚的“奉献”,但具体如何拒绝,是有讲究的。不光要考虑对一个主动献身的女人的尊重,也要照顾她急于报答的心理。

  他把手放回到她的乳房上,轻轻捻了捻乳头,又把头伸到双乳之间,狠狠吸了口气:“真香啊!”

  孔媛自然而然地挺胸。

  沈惜连忙把脸抽了回来。“呵呵……都变成现在这样了,看来我们不好好运动一下,也说不过去了……”

  孔媛点点头,没等她妩媚的笑容完全绽放开来,却听到了一句怪话。

  “嗯……你想不想和我去打球?”

  孔媛张大嘴,略显困惑的表情显得很可爱。

  打球?这是什么暗语吗?球,是指乳房吗?打乳房,是什么意思?他是要玩SM吗?

  沈惜轻轻从她手臂间挣脱,坐起身,很认真地又问一遍:“记得你爱打篮球,怎么样?跟我去打一场?”

  “现在?”

  这种时候突然说起打篮球的事,孔媛脑子实在转不过来。

  “嗯,我那个小区有个露天球场,晚上也能打。”

  “可……”

  沈惜又靠近她,轻轻给了她一个拥抱。

  “顺便我跟你说点心里话。穿衣服!我们过去吧!哦,对了,从内到外的衣服,你带上一整套,打完球,回我那儿先洗个澡再送你回来。否则大冬天的,该着凉了。”

  自己一丝不挂的,然后接受了一个男人深夜跑出去打篮球的建议,孔媛觉得自己可能是在做梦。

  去云澜公馆这一路,她都陷在这种不真实的感觉中。当然孔媛明白,沈惜这样做就是拒绝了自己自荐枕席的尝试。只是他的拒绝并不生硬,相反还带着满满的悬疑,让她一时顾不上羞恼。

  沈惜在路上打了个电话,像是向住同一个小区的朋友借篮球。

  果然,停好了车,沈惜先走去不远处的一个单元,从一个男人手里接过一个篮球,这才带着孔媛前往小区公共球场。

  “来!我们比赛吧!我足球踢得还可以,篮球不怎么样,你可得让让我!”

  一对一地比赛,慢慢就比了半个多小时。孔媛刚开始还有点分心,半个小时前她还光溜溜地躺在眼前这男人怀里呢,让她怎么专心打球?

  但随着一次次突破,投篮,碰撞,拉扯、犯规……渐渐的,孔媛把那些杂念都甩掉了,专注于眼前这场比赛。

  沈惜的球技确实一般。像孔媛这种从初中开始就酷爱篮球,一有时间就去篮球场和男生一起打比赛,近十年来不曾间断的,虽是女孩,但比技术,都要比他更强。但沈惜可不是死宅,他确实不怎么会打篮球,但精于别的运动,体力至少没有问题。技术不行体能凑,即便他突破不灵敏,投篮也不太准,但一旦换成他来防守,比孔媛高一个半头的身高,不止强上一筹的强壮和敏捷性,几乎就没给她留下任何空间。

  邪门的是,沈惜竟然还一点都不放水,有两次眼看就要被孔媛突破上篮的时候,他就仗着自己身体的优势强行靠上去,甚至不惜犯规,也要扯住孔媛的胳膊。

  这样一来,孔媛自然不得不把全副精力都放在这场比赛上。半个小时下来,比她平时打上一个小时还要累,几乎就要筋疲力尽。而她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投进了两个球。正因成功如此艰难,每投进一个球,孔媛都会振臂高呼,兴奋到极点。

  一直打了近一个小时,两人才停止比赛,并肩坐在篮球架下,呼呼气喘。

  “走!回家!赶紧洗澡!别吹风!”等稍微平缓了一下呼吸,沈惜就站起身,拉着孔媛的手,将她拽了起来。

  回家之后,沈惜让孔媛去客房的浴室洗澡,自己则直奔楼上。冲掉一身大汗,沈惜去厨房泡了两杯热可可,出来时,孔媛也正好洗完后回到客厅。

  此时的沈惜已经完全恢复正常,能很好地掌控谈话。

  “你说,男人和女人之间,是不是只有做爱这一种交流方式?”

  “不是啊,还可以打球!”孔媛这时居然还能开玩笑,可见是痛快比了一场,精神状态正好。

  “就是!还可以打球……”沈惜一拍膝盖,“这样不是很爽嘛!为什么要说你除了身体,就没啥有用的了呢?”

  孔媛笑着摇头:“男人和女人可以一起做的事情当然很多,可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用来当作报答。我想报答你,可只剩下身体,我现在只能做让你操这种最简单的事。”

  沈惜认真摇头:“可你怎么知道,让我操我就能爽,你就能报答我呢?”

  孔媛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

  “我不是在跟你瞎扯,就是想认真地告诉你,你可以做些什么来报答我!”

  “你说!”

  “所谓的报答,就是指你付出努力,然后让我感到愉快和满足的意思,对吧?”

  “嗯!”孔媛认同他的定义。说真的,要不是不久前沈惜刚放过脱光了的自己,他现在这番话听着就像是在要求她献身。

  “那我们就讨论下,你可以在哪些方面努力吧?”沈惜呷了口可可,表情变得越发严肃了些,“先说说我为什么要帮你。我很喜欢你,那种很单纯的喜欢,我尊重你的价值观和态度,喜欢你的个性,我觉得你是个值得交往的朋友。所以你遇到麻烦,我能伸把手,就伸把手,这是件特别单纯的事。你想要让我愉快和满足,最简单的办法,就是继续保持你的个性,活出你的精彩,让你的人生越来越好。我帮了一个人,这个人变得更好,我的帮助就会显得特别有价值。如果我能看到,我帮了你,你的生活发生了变化,你过得比以前更好,你的个性,你的态度都得到更好的发展,那我就会觉得自己当初伸一把手这件事很有意义。这就是对我的报答。我会感到欣慰,甚至感激你。你在让你自己变得更好的同时,也让我感觉自己变得更好。”

  孔媛默然无语。

  “其实,你真的是拥有一具很诱人的肉体,我很想要。”沈惜坦然说,“我也不怎么介意和谈得来的女孩子在有感觉时上个床什么的。但是,不能是在今天,或者说,不能是在现在这段时间。”

  孔媛偏着头,眼神里都是好奇。

  “你在茶楼为我工作,所以我就不能和你上床。我和你上了床,就没法再去管别的员工。无论我怎么管,都会有问题。再说,我帮了你,借你钱,然后你跟我上床,这很没劲,有点施恩望报的意思,让我觉得自己帮你的那些事失去了价值。这样吧,等你把欠我的钱都还清了,然后哪天你另谋高就,不再是我的员工,到时候我们再大战一场!哈哈,我在床上也不错的,到时候你身上三个洞我都要品尝一下!”

  孔媛被他说得有点不好意思:“好,一言为定!”

  把这番话说开,彼此也就都没了心结。沈惜又把孔媛送回去。

  这也是春节前他们最后一次见面,孔媛后天就该回家了。沈惜的茶楼和书店放假都很早,这几天外地员工陆陆续续都已经回家,孔媛算是走得比较晚的一个。

  不过,和施梦萦相比,她还算是早的。

  荣达智瑞一直要上班到腊月二十七,直到除夕前一天才给员工放假。

  武山离中宁不算太远,走高速几个小时就到了,所以施梦萦也没有去排队买春运火车票,选择和范思源一起坐长途大巴回家。

  虽说眼看就要放假,施梦萦的心情却很低落。

  节前最后一周,周晓荣和客服部打招呼,说公司刚和雅森集团旗下的优森网签下一份全年培训合同,涉及至少两百课时,要客服部坐好春节后和优森网衔接的工作。

  这就是苏晨用一个周末换来的成绩。

  徐芃乐意见到这个结果,可还是有些意犹未尽。毕竟他盯上的是雅森集团这块大蛋糕,最后端上桌的却只是优森网这盒小甜点。

  优森网是雅森集团旗下的一个综合网站,主要包括女星写真、电子杂志、女性健康信息、时尚资讯、女性交友情感等内容。这里完全是雷耀庭的自留地。

  雅森集团最初靠商务男装起,在企业上了规模后,扩大经营,把目光盯在最容易赚钱的女人和孩子身上。但这两条路,雅森走通了一条,却在另一条上被堵死。集团旗下品牌的童装生意蒸蒸日上,女式内衣却卖得半温不火。

  四年前,雷耀庭大学毕业,进了雅森集团,见习了大半年后,他主动向雷同刚提出,由他来分管女式内衣市场的推进。接管工作后,他做的第一步工作就是在原本的雅森集团官网下,挂上了一个独立子网站:优森网。

  除了一些网站的常规工作外,雷耀庭在优森网推进的最重要的项目就是推出大量的美女内衣写真,邀请诸多业内知名的摄影师和各路青春靓丽的美女模特,拍摄了两百多套优森系列套图。当然,无一例外,模特们在拍写真时所穿的内衣都是雅森旗下的品牌。此外,他还借优森网的名义,四处赞助各类文娱活动,大量结交娱乐界、网络界、文化界名流,终于令雅森的女式内衣品牌渐渐打响了名声。

  从两年前起,在产品设计和生产没有显著变化的情况下,雷耀庭居然真的扭转了此前死气沉沉的局面,实现了实质性的市场扩张。

  正因为这项业绩,去年年初,雷同刚理直气壮地把自己儿子推上了集团副总经理的位置。

  可以说,在优森网,雷耀庭是一言九鼎的,整个雅森集团都不会有人来干涉他在这块地盘上的任何决定。所以他才二话不说,直接敲定了预定培训课程的事。

  苏晨这个骚货在周末的两天里,费尽了气力,确实让他玩得很尽兴。

  就冲着她被操出了血的屁眼,就值这份合同。

  反正雷耀庭也只是把优森网的培训给了荣达智瑞,这才能有多少课时?

  徐芃虽然还不甚满意,但毕竟是有了实质性的进展,可以以此为基点,争取更进一步,因此他和周晓荣对苏晨这次的表现都是很赞赏的。

  施梦萦却很是不满。

  凭什么这份功劳被苏晨拿走?曾经陪雷耀庭吃过一顿饭,又和徐芃一起参加过雷大公子生日Party,施梦萦自认为那就意味着徐芃已经把和雅森集团联系的工作交给自己了。凭什么中途又让苏晨接手?我打好的基础,为什么换别人来摘桃子?

  即便是和苏晨关系不错,施梦萦也不接受自己吃这样的亏。

  要不是年前的节奏一切都是匆匆,很快就到了放假的时间,施梦萦肯定是要去找徐芃表达一下不满的。

  带着满肚子的气,施梦萦和男友一起来到中宁汽车北站。范思源见女友闷闷不乐,一连给她说了两个笑话,都丝毫没有效果,反而挨了她几个白眼。

  车站的广播响起,前往武山的班车即将检票。施梦萦没精打采地走到检票口前排队。范思源喋喋不休地说等回到武山要前往施家拜访,还再三打听她父母都喜欢什么。施梦萦不耐烦这个话题,当众又不方便发脾气,侧转身扭头不理他。

  无意中在排在身后的长队中扫了一眼,施梦萦的视线突然定格在队列中的某人脸上。

  那人正对她露出惊喜且友善的微笑。

  施梦萦的心狠狠地抖了一下!

  怎么是他?

  第41章、春节

  2016年很有趣,没有大年三十,廿九就是除夕。

  大年初一清早,沈惋一家三口和沈惜就赶到了独山森林公园附近的那个小院。

  比他们到得更早的是沈伟长夫妇。作为应林市委书记,沈永华春节时要坚持岗位,下基层慰问,通常会在初二才回家。沈伟长如今已是一县之长,也有类似的任务,好在他任职的苦溪县就在中宁,来回方便。昨天他没能赶上年夜饭,但在接近午夜,春节联欢晚会还没结束时,就已经回到家中。

  没过多久,沈永强和沈永芳两家也陆续到了。大家聚在一起给沈老爷子拜年。

  子孙绕膝,一家和美,沈执中很是开怀。

  沈永芳一家到来时,沈惜看见张沐霖跟在王逸博身边,十指相扣,不由得欣然一笑。

  这么看起来,这小两口之间应该已经没什么问题了。

  一个星期前,在沈惜告别巫晓寒,前往姐姐家路上,他一连接了两个电话。第一个是徐蕾打来的,问他能不能抽时间去陪她聊聊。这小丫头一直以来信守承诺,没有再出去胡混,和家里不靠谱的母亲感情又淡,想来是放了寒假,独自在家,太过无聊,沈惜答应晚上带她去酒吧坐坐,当然,绝不能打扮得像个高中女生。

  另一个电话则是王逸博打来的,吞吞吐吐地说有些事想聊聊。沈惜就叫他直接过来沈惋家吃中饭。饭后,两人就近找了个咖啡馆坐下。

  王逸博想谈的,是女友张沐霖。

  就在前一天,张沐霖找他认认真真地谈了一个多小时,重点在说明她为什么会在徐蕾的事上显得那样急躁冲动。高中时的往事,她一点都没有遮掩,全都如实相告。

  找个机会好好和男友谈一谈,这个想法出现在张沐霖的脑海中,已经很久了。

  自从离开徐蕾家后,沈惜和她说了那番话,“你应该多给逸博一些了解和沟通的机会”这句话就一直在触动张沐霖。

  这些年,她一直在鞭策自己努力向上,要做一个不需要依赖他人就能好好活下去的人。为此,她拼尽了全力。

  某种程度上来说,她已经算成功了。

  帮母亲还清了家中的外债,再无任何债务压力;成了省重点高中的一级英语教师,若非毕业以及获评一级职称后的年限还不够,以她的教学水平和被器重的程度,升高级职称也指日可待;有热恋的男友,已经获得未来的公公、婆婆的基本认可,如果不出意外,一两年内肯定进入谈婚论嫁的阶段。

  对比当年父亲不告而别,面对高额债务,母女两人相对无言,根本不敢奢望考大学时的情景,张沐霖的人生已经大变样了。

  这一切都是由心里一股劲支撑着。

  张沐霖永远都不想再把命运交到当年的高中同学徐芃和周晓荣那样的人手中。

  可自己会不会过于执着了?完全不求人,其实是不可能的。如果没有三表哥帮忙,那天在刘家别墅,她不可能带走徐蕾。再往前说,要不是沈惜出面帮忙摆平和刘凯耀间的恩怨,或许自己已经遭到了对方的报复。

  执念于在任何时候都不求任何人,无异于封闭心灵,应该算是妄念。

  自己的内心仍是不平静的。自以为一切都已经过去,自以为已经忘记了曾经的窘迫和羞辱,自以为可以挺起胸膛面对未来。其实没有。过往的点滴还藏在内心最深处,每每触及,自己都会变得格外激烈和偏执。

  也许,最好的办法,不是掩盖它,而是拾起它,好好地放到心里。那是自己的一部分,那又怎么了?重要的是,现在是什么样。

  曾经的那些事,王逸博有权知道,应该对他公平一些。如果王逸博爱的是今天的张沐霖,那他应该明白是什么铸就了自己。如果他早就清楚这些,在KTV和刘凯耀发生冲突时,或许他马上就能理解自己为什么会那样缺乏自制,或许他能控制住自己的冲动,找到更好的解决方法。曾经的过往毫无疑问会成为自己的软肋,自己未必有力量独自去解决它,要和男友一起走下去,就不该把他蒙在鼓里。

  期末太忙,所以张沐霖没有急着找王逸博谈,而是耐心等待着合适的机会。直到监考、批卷、假期前班会这一切都忙完之后,她终于选了个日子,向男友合盘托出。

  乍听这些事,王逸博有点发懵,心里有些难受,又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张沐霖没有强求他马上就表明态度,只是让他好好想想。

  心里乱乱的,一直到两三点才睡着。第二天醒了没多久,王逸博给沈惜打电话。

  要找比较信任的三哥谈谈。

  “就因为霖霖处女那点事?”

  “那倒也不是。”王逸博喝了口咖啡,嫌苦,可随赠的糖包已经倒空。他想搅一下咖啡,勺子就在右手边,却非要伸左手去拿,他明显有些手足无措。

  “这事不能怪霖霖,她一点错都没有。可我就是有点……”

  王逸博找不到合适的措辞。他确实说不清自己现在到底是在纠结什么。

  第一次和张沐霖做爱前,她就说过自己不是处女,他也没觉得有任何不满。这都什么年代了?谁指望二十六七岁的女生还保有处女膜?可在真实了解女友是被胁迫着失去了处女身,第一次就是3P之后,又让王逸博心里很别扭。

  一切其实都没有改变。曾经的那些事,远在两人相识之前很多年就已经发生。自从他们相遇,张沐霖已经是现在的张沐霖,没有再发生任何事。

  可他还是觉得心里怪怪的。

  “还有,哥,霖霖大学时做过人体模特……”

  这事也是昨天张沐霖告诉他的。在中宁师范大学读书时,张沐霖曾应聘在中宁美术学院为油画系的学生做人体模特,每周去两次,大概能有400元左右的收入,一个学期下来能挣6000元左右。在本科加研究生这七年间,她靠人体模特和家教这两份工作,不但没向家里要一分钱,还净赚了至少5万元。

  毕业后,张沐霖没有继续美术学院的人体模特生涯,但又接了淘宝网模的活儿。母亲这些年辛勤工作的积蓄,再加上她兼职的收入和在市十一中的工资,终于在她毕业一年多之后,陆续还清了债务。

  但慢慢的,做网特的兼职遇到了一些麻烦。有些所谓的经纪人搞到了她的联系方式,总有人来问她有没有兴趣出镜拍些尺度更大的照片,报酬当然也比做普通模特高。

  张沐霖对此当然置之不理。

  在王逸博进十一中之前那个暑假,张沐霖应长期合作的网店之邀,为下半年即将推出的新款秋装拍宣传照。现场冒出个没见过的经纪人再次提出约拍私拍的事,给的价格很高,要求是露脸全裸,并且要有明确的生殖器特写。话里话外的意思是如果还能事后和拍摄者上床,可以拿得更多。

  张沐霖想也没想就拒绝了。对方却开口威胁说,让你拍裸照是给你机会,别太给脸不要脸,既然是混这一行的,就该知道一切都是钱的事。钱给足了,别说叫你脱光,让你在镜头前舔鸡巴也行。要再这么不识相,就别吃这行饭了!

  张沐霖的第一反应居然不是生气,而是觉得滑稽。她的回答是,那我就不干了。

  她是十一中的数学老师,有工作,有收入,外债已经还清,这些年除了在美术学院当正规人体模特时曾经尝试过全裸外,在网店接的模特的活儿都是正经工作,没有任何把柄落在别人手里,她怕什么?本来是乐于在本职外多得一笔收入,既然这么麻烦,还要被人威胁,不做就不做,本姑娘又不是吃不起饭!

  这是她做模特的过往。

  曾经当过人体模特,尤其是美术学院的裸模,细想这事也真不算什么,可总归有些别扭。

  听王逸博磕磕巴巴说完这些,沈惜皱起眉头:“原来她是这样的烂女人,怎么配进咱们家的门?”

  王逸博没想到表哥竟会说出这么一句话,眉毛都快竖起来了。要不是对面坐的是沈惜,说不定他已经拍案而起。随即他又觉得可能是因为自己没把话说清楚,导致表哥对女友有了严重的误解,一时又急又慌又气。

  沈惜突然笑起来:“听我这么说,你是不是很别扭?”

  “嗯!”王逸博闷着头承认。

  “这种事,不管你怎么想,都别扭。霖霖初夜3P,你别扭;她当人体模特,你也别扭。这是正常的男人心理。可我说霖霖是个烂女人,你不是一样会别扭吗?这也是正常心态。”沈惜轻轻叹口气,“所以纠缠这些事,思前想后,翻来覆去,是没有意义的。你要做的不是继续去想什么,而是就目前这些信息,做个干脆的决定。”

  王逸博抬眼望着他,微微张嘴,神情茫然。

  “不管这个决定是什么,是能接受霖霖的过去,还是不能,都没问题。重要的是,这个选择要明确,不管接受还是不接受,你的内心要笃定。接受就继续牵手好好爱,不接受就痛快说清楚痛快分手。不要瞻前顾后,拖泥带水。”

  王逸博点着头,却还是愁眉苦脸。

  “三哥,要是你会怎么选?”

  “我不用选。因为我这里压根就不会出现选项。在我这里只有一个明确的想法。”沈惜歉然地笑,“但你不是我。我的答案不一定适合你,你还是得自己决定。”

  王逸博继续呆。

  沈惜摊摊手:“如果你觉得继续在一起心里过不去,那就干脆分手,别拖着人家。没必要为所谓的责任而不分手。那只是保持了恋爱的形式,心里却还留着疙瘩,那是给两个人埋雷,别坑苦了人家。也别去想分手会不会伤害她什么的。张沐霖很好,她不会因为没了你就活不下去。不管你的决定是什么,顶多是一时难过,不会影响她未来的人生。你倒是应该多为自己想想,和她分了,未必还能找到这么好的姑娘。”

  王逸博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容。

  “三哥,我怎么觉得你完全站在霖霖那边啊……你是谁表哥啊?”

  沈惜打个哈哈:“我挺喜欢这姑娘。给你这提醒,也是对你的关怀。怎么就不是你表哥了?你也不用纠结,不管你的决定是什么,都算做对了。犹豫不决就是错。至于你最终选哪样,我爱莫能助。”

  现在看起来,王逸博最终选择了继续。

  那就希望他们能好好经营属于自己的未来吧。

  每看到一对合适的伴侣,沈惜总会不自觉地期待他们的大好结局。

  人生风波险恶,变化多端,还是希望能有更多美好的事情能延续。

  隔天下午,沈惜来到城南的一座茶楼。

  和两位哥哥约好了今天要在这里见面。

  兄弟聚会,本来去布衣人家最合适。不过大年里他的茶楼歇业关门,只能选别处。眼前这间茶楼是安振光的产业之一。冲着安老大和沈伟扬的交情和在道上的江湖地位,也算是一个可靠的选择。

  沈家家教森严,子弟可以结交道上的朋友,但绝不允许有利益往来。飞扬随性如沈伟扬,在这方面也是不敢胡来的。所以沈家并不是安振光真正的靠山,不能像杜家交好倪峥似的,直接掌握道上的力量。但沈伟扬和安老大之间的私交不错。在某些时候,也能借到些助力。

  说起来,成年后,除了全家齐聚的场合,三兄弟几乎就没再有过私下的聚会。今天坐到一起,刚开始难免略显尴尬。沈伟长知道两个弟弟前段时间曾见过面,但没问过细节,所以不清楚他们究竟谈得怎样;沈伟扬知道大哥最近对老三很看重,又不太明白原因,也不知这两人现在到底是个什么关系。

  一时间,三兄弟谁都没说话。

  “老三,你说有个要紧的事要说?”最终还是老大先开口。不管多不习惯,终归是兄弟,既然开场有些尴尬,索性就跳过那些场面话,直接入正题。

  今天的聚会地点是沈伟扬定的,但要见面谈一谈的提议却是沈惜做出的。他要和两个哥哥谈谈刘铭远约他见面的事。

  “刘铭远什么意思?”沈伟扬明显不快。既不爽刘铭远隐隐的骑墙姿态,又气恼他找老三商量这么重要的事,对自己却没有透半点风声。

  沈伟长暗暗苦笑。刘铭远会找沈惜,自然有他的道理。两人有交情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则是如非必要,他不太愿意和另两人打交道。不找沈伟扬,是因为他不怎么信得过沈二少,而且佳晟的掌门人约见云扬的董事长,目标也太大,这种时候他恐怕不想声张。至于不找沈伟长的理由则更加简单,刨去各种摆得上台面的借口,真正的原因是两人算是前后任的关系。刘铭远的妻子程岚,曾是沈伟长大学时的第一任女友,据说也是有过一点点小小的纠葛。虽然这么多年过去,早就没什么了,但两人还是会尽可能避开一切非必要的见面。

  “我也听说姓陆的最近和杜臻奇走得近,还以为他想参股杜家现有的娱乐会所和地下赌场生意。没想到他们胃口更大,准备另起炉灶,重新开两个新盘子,顺便把地产这块也搞起来。姓杜的这是存心要搅我们的局了。”沈伟扬哪里不明白杜臻奇在开发两座娱乐城背后的计划是什么。

  沈伟长摆摆手:“生意不是沈家一家在做,别人有想法很正常。重点是,现在怎么办?”

  “他要是专心搞赌场,我们河水不犯井水,我也懒得和他唱对台戏。但现在明摆着是要搞房地产了,那咱们不能任由他起誓啊!别看是两座小小的娱乐城,配套的东西多了!搞起来跟一个核心区商业广场也差不多!还一下就来两个!不能让他这么容易就上路。他不是选在苦溪吗?靠!眼光倒挺好!这两年发展好,但离市中心比较远,拿了地建住宅没什么优势,搞娱乐城和赌场倒是挺好,不算偏,又不招眼。大哥,苦溪县批不批地,现在应该是你说了算吧?”

  沈伟长显得比较淡定。“我说了算。可如果从我这儿拦着不给地,那就是硬扛了。要不要选择和杜家硬扛?再说,苦溪能扛住,双湖扛不住。双湖区委书记是杜家的亲戚。”

  “硬扛又怎么样?”沈伟扬不是很服气,但也知道大哥的顾虑也是有一定道理的。

  “这次我倒是觉得二哥说得有道理。必要的时候,是需要硬扛的。”沈惜慢条斯理地插口,沈伟扬没想到他会站在自己这一边,颇为惊讶。

  “杜臻奇选苦溪,一方面考虑的是区位特点,另一方面未必不是因为大哥你在那里。大哥你刚上任,需要政绩,需要数据,需要曝光度。只要包装得好,他这个项目可以成为你开门红的政绩之一。而且就是想着我们不一定会在这时候选择和他死磕。所以在你这里取得突破的可能性不小。如果他真成了,就会有两个附带的效果,一个是你高兴了,二哥未必满意,我们沈家内部可能会有矛盾;另一方面像刘老大那样的第三方会有顾虑,觉得我们沈家内部不能一致,关键时刻会不会有我们以前的老朋友站到他那边去,也是需要顾虑的。”

  “对!”沈伟扬拍了下大腿。虽说和沈惜之间芥蒂尤在,但在今天这种讨论重大利益的场合,他还是能尽可能不让情绪影响判断。有道理的话,他还是听得进去。

  “我们至少要在苦溪这边打他个措手不及。只要这边扛住了,他的布局就突然废了一半。刘老大能收到风,别人也可以。谁都知道他杜臻奇想建的是两个娱乐城,临上马我们给他砍掉一个,沈家什么态度大家都看得到。”

  沈伟长沉吟不语。

  “而且,双湖那边,也未必扛不住。县委书记是杜家亲戚,可区长应该是去年刚上任的吧?好像是贾省长的人?”

  “对。张区长以前就是海洲省长的老部下。是他指名要过来的。一来就下到基层,去年刚去双湖。”

  “这层关系不能用一用吗?不用彻底挡道,能拖就拖,对方要100,他批60。这点运作应该是小菜一碟吧?”

  沈伟长眯了眯眼睛。“虽然我们现在都是跟着海洲省长,但只见过几面,没有太深的来往。在这件事上,让他帮忙,有必要吗?海洲省长那里……”

  “那要看话怎么说。直接说他们威胁了我们沈家的利益,所以要挡人财路,当然不妥。海洲省长看着也会对你有想法。但是,拒绝GDP诱惑,科学论证,合理布局,区县持续化健康科学发展,从这个思路走,难道大哥你还想不出个拒绝建娱乐城的理由?你也不必把话挑明,只要先把苦溪这边的项目按住,什么时候开会见面提上一句,只要海洲省长认可你的思路,张区长自己就会回去看看辖区里的项目。”

  沈伟扬哈哈一笑:“老三,你也很阴啊。这种冠冕堂皇的话,大哥应该很拿手。”

  沈伟长瞪了他一眼,也没忍住笑了笑。

  “再说,大哥,你到苦溪两个月,除了汇报工作,有向贾省长提过什么要求,有和他这一系的其他同志有过‘礼尚往来’吗?”

  “没有。海洲省长是空降的,这两年先后只要过来三四个干部,现在他手下大多还是原来省里的干部。他是比较看重能力的,所以做出成绩最重要。其他的可以暂时靠后。”

  “这是肯定的。只考虑派系,跑跑吹吹这一套,现在在下面也许还有点用,往上走就越来越难了。但是,大哥你要知道,你可跟别的干部不太一样啊。”

  “怎么说?”

  “大哥你是沈家人!”沈伟扬突然插了一句。

  “对!大哥你是从沈家出去的,算是半独立出来,加入了他们的山头。话是这么说,可只要大伯还在任上,甚至就算大伯下来了,只要他大部分班底还在,你就脱不去一个‘沈’字。”

  沈伟长默然无语。

  “‘自己人’这个认知还是很要紧的。大哥你想自力更生,独立做出成绩,这当然没错。但你一不求贾省长,二不联络同志,可能会让人家觉得你还是和他们隔着心。你不是贾省长的嫡系,却是前景最好的之一,这让他过去的老部下怎么想?你在工作里没有困难,不用求人吗?你从不找老大求助,也不找同僚撑场子,知道的是你靠自己搞定了,不知道的,只会觉得你肯定还是靠沈家在背后搞定了麻烦。贾省长真希望有个这样的部下吗?他当然需要你有能力,但我想,一个老大,还是更希望手下很能干的同时,总有要向老大求助的时候。一个大多数时候都能摆平麻烦,但关键时刻还是离不开老大,这才是最贴心最好用的手下。”

  沈伟长嘴角升起一丝笑意。

  “借着狙击杜家的娱乐城,跟张区长搞搞关系?”

  “老三这次说得对。大哥你现在既然去了老贾手下,就得有个姿态。”沈伟扬难得地附和沈惜的意见,“不过话说回来,爷爷怎么想的?为什么要你去老贾那边?大伯这里过几年到站,大哥你到时候差不多三十四五岁,资历也到了,妥妥的一个石舟区委书记,中宁市委常委是没有问题的,两到三年一任,四十岁上做市长、市委书记都不难,顺理成章接大伯的班底。干嘛要去别人手下白手起家?”

  沈伟长微微沉吟了一会,突然冲沈惜一笑:“大概和爷爷当初把盛驰放出去是一个道理吧?”

  沈伟扬也看向沈惜。“这事,我也一直在想。那时候我们都还小,不过记得当时老关吃下小惋和你手里的股份,不管是大伯还是我爸都没任何表示。那就是爷爷做主的了?老三,为什么?”

  沈惜淡淡一笑:“树大招风。中国人的心理,挣钱人人都羡慕,但在公开场合说有钱和挣钱却不是什么体面高尚的事。财富和道德在中国人心里总是必然成反比,而且道德有了问题就等于什么都有问题。家里有高官的人家,有钱一定是贪污受贿;有人经商,就一定是官商勾结。这都不需要任何证据和调查,可以直接当结论来用。沈家有只差一步就能进省委常委的高官,也有永业和云扬这样的大产业,已经很招眼了。如果连盛驰也是沈家的,是不是过分了?未必是好事。”

  沈伟扬撇撇嘴。

  “咱们又不偷不抢,劳动致富最光荣啊!”

  “哈!说得好!”沈伟长伸手在两个兄弟之间划拉了一下,“问题是,种地是劳动,下车间是劳动,送外卖是劳动,站柜台是劳动。老三那样开书店,开茶楼勉强也算劳动。可没几个人会觉得你沈二少坐飞机,喝红酒,打高尔夫,这些也算是劳动!”

  “这都是商务往来啊!还以为现在谈生意都是请进办公室,泡杯茶啊?那是八十年代,是乡镇企业!一单生意几千万的和一个月几千块的本来工作内容就不一样啊!这是革命分工不同!革命工作不是不分高低贵贱嘛!”沈伟扬当然也明白大哥的意思,就是想多犟几句,发发牢骚。

  “得了。没道理可讲的。我也不说中国人仇富。光就效率优先,兼顾公平这句话,那是二十年前的老黄历了,现在的人想的都是公平优先,兼顾效率。发展也确实不是很合理,有情绪是正常的……”沈伟长意兴索然,对这个话题颇感无趣。

  沈惜没有参与吐槽,只是突然小声说了句:“其实……必要的话,重新把盛驰拿回来,不是太难的事。”

  “哦?”沈伟扬精神一振,“你有把握?”

  “嗯,七成把握吧……”

  “你确定?”

  “嗯,至少七成。”

  沈伟长摇摇头:“你这种高中时候看着就像大学生,少年老成的家伙开口说‘七成’,我可不可以理解为就是八九不离十了?”

  “不能这么说,总会有意外。再说不到必要时候也没必要,人家老关还是做得很好的。”

  “哈!那再好不过!”沈伟扬搓搓手,也不知道他在兴奋个什么劲。

  沈伟长重新回到之前的话题:“老三说得有一定道理。人情往来,有来才有往,有往才有来。看来我是得找机会跟同志们多联系联系,有时候也可以欠一欠人家的情。”

  “所以,我们可以和杜家扛一扛,不单纯是为了坏他们的事,咱们还有别的思路,顺便而已。再说也要让像刘家老大这样的人看到,我们沈家不会吃暗亏,没必要急着转换门庭。”

  “对!”沈伟扬本来就主张更激进的做法,对沈惜的提议自然满意。

  “但是在这之前,要先和陆优打个招呼。至少要让他知道,跟姓杜的一起赚钱可以,但别跟着他招祸。”

  “你出面?还是小二出面?”

  “呵呵,他是我姐夫那边的亲戚。亲戚有亲戚的交流之道。明天他要请我姐姐、姐夫吃饭。正好我去做一回不速之客。”

  “好!那这姓陆的就交给你,不求他断了跟杜家的合作,但要让他知道,在中宁,他可以求财,别的事别瞎掺和。过完年,苦溪那边我会盯着,他们想拿地没那么容易。双湖那边的招呼我去打,不过不能全靠人情,小二你看云扬是不是可以在双湖多搞几个项目?”

  “行!这几年,老三区以外,就数双湖、苦溪和东石发展最好。我们在双湖本来就有项目,适当再加一两个,没问题。”

  “那就妥了。等这一切都敲定,老三你联系一下,和小二一起请刘铭远吃顿饭。一来是答谢,二来再强化一下联系,咱们两家还是合则两利。这层意思还是要说清楚的。”

  沈伟扬和沈惜几乎同时点头。

  “对了,老三,说个题外话。”正经事商量完毕,沈伟扬突然扭脸对沈惜说,“你实话告诉我,当年你和鲍嫣琪,到底是什么关系?”

  沈惜哈哈一笑。兄弟间的这个过节终归是要揭过的。当年的事,他没什么理亏的,时过境迁,想必沈伟扬也只是想要个答案,不会再节外生枝了。于是他把当年的真相简单地说了说。

  “哼,我就猜到你是故意给我捣乱。哎,你不觉得你多管闲事吗?”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沈惜淡淡回答。如果现在又碰上类似的事,他应该还会做同样的选择。不过现在兄弟间关系刚刚有所缓和,这种破坏团结的话,就没必要直说了。

  兄弟俩都没注意到,在说起鲍嫣琪时,沈伟长面露古怪之色。

  春节里事忙,三兄弟各有各的应酬,说完了事。也就散了。之前说好分头行事,但大部分操作得等到春节之后。只有沈惜要会一会陆优,就是第二天的事。

  不知道陆优和“尊魅7号”的老板有什么关系,或者他就是单纯喜欢这里,请裴语微吃饭是在这里,请秦子晖夫妻吃饭又在这里。春节期间,尊魅没有歇业,相反,生意更加火爆。若不是提前一个月来订餐,就基本别想有包厢了。但陆优皮那片有这本事,一个星期前才定下要在这里请客,却还能搞到位子。

  陆优没有结婚,更没有孩子,所以秦子晖这边来了一家三口,他只能单独出席。

  菜刚点了一半,突然有人推门而入。以为身处尊魅不会被人骚扰,所以陆优没让保镖、秘书守在门外,结果竟然有不速之客到访。

  抬头发现来人是沈惜,陆优第一时间浮上心头的不是恼怒,而是一丝警觉。

  不知为什么,他不自觉地就想,如果是自己选择这样的时机做恶客登门,会是出于什么目的?很不正常。

  站在陆优的立场,他回中宁拓展生意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挣钱,同时争取更多的话语权。

  无论在上海、广州还是香港——尤其是香港——他虽然都打通了人脉,铺开了生意,但毕竟是在异乡,可支配的资源少,很多事必须依赖地头蛇来解决,无形中就降低了他对所参股的这些生意的掌控力度。刚开始他不是很care在生意伙伴中的地位问题,分红能及时到账才是最重要的。但随着收入增多,账户上的数字真的变成了一个数字而已,至少这辈子吃喝玩乐,生儿育女绝不成问题以后,陆优开始渴望更多的话语权。

  但这个愿望很难在那些地方达成。他是异乡人,又是后入场的,至少得等。等多久,不清楚。

  于是,杀回老家另起炉灶打造一个新局面的想法就诞生了。

  对陆优来说,在中宁最合适的合作对象应该是沈家。毕竟沾亲带故,虽说这些年和秦子晖联系不多,但表兄弟小时候的感情还是不错的。而沈家也应该有足够的力量支持他。有沈家在自己背后,外地的合作伙伴想到中宁分一杯羹,就必须认真考虑自己的分量。自己手上有更多筹码,对上海、广州等地的生意也有好处。

  可稍加接触后,陆优大失所望。

  沈家太不正常了。明明是地头蛇中最顶尖的几大家之一,通吃政商两界,人脉深厚,可他们的行事作风却过于保守。

  尽管沈永强、沈伟扬父子都有跋扈的名声,生意免不了也有倚仗家势,巧借门路的嫌疑。但这些在当今的中国商场,不算什么大问题。有几个成功的商人完全不依赖市场以外的力量?无非有些人辛苦些,得努力去经营关系;有些人近水楼台,关系先天就是他们的优势。沈家恰好是后一种。

  本省除了中宁,还有三个经济大市:副省级的应林,传统商贸重镇平林和矿业新贵武山。这三处,应林不用说了。平州前任书记就是沈永华,他正是在从平州任上升迁省里的关键时刻,转去爆发官场地震的应林控制局面。现任平州书记顾万林曾和沈永华搭过班子,后者还在平州书记任上时,顾万林正是平州市长,一切唯沈书记马首是瞻。武山现任市委书记跟沈家没有渊源,但市长姜师杰却是沈永华的心腹。当年正是后者亲手将他从交通局长的位置提拔为平州副市长,又在离任前夕向上推荐他就任武山市长。

  以上这些只是在党政一把手层面的人脉,底下区县局处,沈家更是有无数门生故吏。武山不是沈家传统的势力范围,姜师杰只在那里经营了五年,力量或许还薄弱些。应林和平州两地,则基本上就是沈永华的自留地,六成以上重要干部身上或多或少都带了“沈”字标签。

  有如此错综复杂的关系网,沈永华,或者说沈家,在这三座城市能有多大的影响力可想而知。永业和云扬的生意,在这些地方怎么能不一帆风顺?在打点政府这方面,沈家父子根本不需要花费半点心思。

  倒是在省会中宁,沈家的力量反倒稍弱一些,当然,这也只是比较而言。要和应林、平州比,那是有点距离。可比之武山,也不遑多让。何况中宁是省会,市一级的关系稍弱,上面还有省一级的人脉在。比沈执中资格更老的,不是已经去见了马克思,就是离休前去了北京,退下来以后定居在了首都。因此,沈老爷子的影响力在如今的中宁,除了现任的省委书记、省长等几位大佬外,几乎无人可比。

  还有刘寅昆沉浮宦海几十年累积下来的资源,刘家二子都不在官场,自然就都投至与刘家一向交好的沈家门下。

  拥有如此理想的的背景,沈家在生意场上居然还很讲规矩,基本上不沾任何与黄赌毒有关的东西,也和道上的朋友保持着适度的距离。

  这是谨慎?还是胆小?

  跟钱有仇吗?

  陆优实在忍不住暗中腹诽。这样的现实,决定了主业就是走偏门的陆优,只能选择杜臻奇为合作对象。当然,即便和杜家合作,陆优也没想要过与沈家做对。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反正我的生意你们都不碰,应该不会有什么冲突吧?

  但是原本有如此确信的陆优,在看到沈惜用很刻意的不友善姿态不告而来后,突然产生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沈惜大咧咧地入了座,没有丝毫为无礼道歉的意思;沈惋和秦子晖也淡然自若,视若无睹。

  不对,这都不太对。这既不是自己所熟悉的表哥,更不是他刻意去打探过底细的沈家三公子——尽管沈家老三如今籍籍无名,偶尔有些零星的传说——但陆优还是从一些特定的途径得到了不少信息。

  再说他和刘凯耀的关系也不差。

  哪怕是因为裴语微,他也有必要好好了解一下这位沈三公子。

  不是这样的,从一鳞片爪的信息里拼凑出来的沈惜,不是这个样子的。

  他表现出一副与以往截然不同的模样,甚至刻意向自己释放恶意,为什么?

  因为裴大小姐?

  陆优不相信。对裴语微,他很干脆就放了手,反正本来就谈不上有多深的感情。沈惜肯定能察觉到他的态度。

  那还能是因为什么?

  陆优心存疑惑,但故作淡定地招呼服务员继续点菜。好像沈惜本就是他邀请来的客人一样。

  席间,沈惜主动地问起他在外地的生意。陆优简单作答。

  “陆总神通广大,能在上海、香港这些地方发展得风生水起。真是了不起!来,我敬你一杯!”

  “哪里哪里……”陆优客客气气地与他碰杯。他还想再说几句场面话,但沈惜却没给他这机会,直接说:“不过,陆总接下来如果想在中宁发展,可能会发现这里跟上海、香港还是不太一样。”

  “哦?”陆优放下杯子,认真地说,“早就想好好请教,三公子愿意赐教,真是太好了!愿闻其详。”

  “唉,赐教不敢当,就是发几句感慨。上海是开放的前沿,香港则根本就是另外一种制度。这些地方是市场意识、商业规则、法律程序比较成熟的地方,更接近西方。那样其实更简单,只要遵守法律,照合同办事,一切都看各自的本事。中宁这边还是要传统一点,商业环境更复杂一些,要考虑更多的人际关系。要是没有搞清楚状况,有时候,明明都已经谈好了,却还是办不成事……”

  听到最后一句,陆优不由得睁大了双眼,随即立刻恢复平常。

  这话……什么意思?

  他才不信沈惜那么有空,大过年的跑来指点他在中宁做生意的规矩。

  必有深意。

  但沈惜没有继续,而是转了话题。把话先说到这个份上也就差不多了。他相信陆优能够察觉到自己话中有话。剩下的意思,现在说未免太早,显得自己这边太过浮躁。过完春节,三兄弟商量好的那些动作都会逐步落实,到时候陆优自然会再想起今天这番话。

  到时候让他主动来找沈家,会比自己今天进行虚妄的恐吓要好很多。

  吃过午饭,沈惜以下午已经有约的理由,婉拒了陆优找个地方坐坐聊聊天的建议。当然他也不是乱找借口,接下来他确实有约。

  他给巫晓寒发短信:“晚上七点。地址上次发给你了。讲好的价钱,没问题吧?”

  没过多久,巫晓寒回信:“所有项目都要做吗?”

  “除了SM以外,其他都要,特别是要干屁眼。”

  “那整个晚上,要15000元哦!”

  “我知道!准时过来。”

  “好的,到时候见!么么哒!”

  看着巫晓寒最后发来的飞吻表情,沈惜没控制住,笑出声来。

  这段莫名其妙的对话,是两人的可以做作。最近这两天里,他们一直在用这种方式一本正经地交流。在这段对话中,巫晓寒的身份是个高级应召女郎。而沈惜自然就是买春的嫖客。

  这是两人上次见面时约好的玩法。

  “你上次说你没嫖过娼,真的假的?”

  “呃……当然是真的。这又不是什么光荣的事,干嘛骗你?”

  “那……你想不想嫖一下?”

  “什么?”

  “我说你想不想嫖一次?嫖我,有没有兴趣?”巫晓寒满脸都是努力憋着坏笑的表情,“我扮妓女,你假装是嫖客,约我上门给你服务,怎么样?”

  沈惜差点就笑出声来:“姐姐,这辈子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有女人这么开心地建议别人嫖她!”

  上周三,基本调完时差的巫晓寒跑来沈惜家为他做晚饭。

  去年国庆节在沈家暂住时,巫晓寒说过要让他见识一下自己的厨艺。没想到只在这里过了一夜,次日下午两人就一起去了鲁家镇。虽说那几天双宿双栖,过得开心,但为他做饭的诺言毕竟没有兑现。所以还在加拿大时,她就想着回来一定要把这顿饭补上。

  十八岁就远赴异国和男友同居的巫晓寒,确实是厨房里的巧妇。拾掇出来的剁椒蒸小排、香菇炖鸡醇香鲜亮,鱼头豆腐汤佐味,清炒莴笋山药均衡营养。一桌家常小菜看着并不复杂,但色香味俱全,令人垂涎。

  吃完饭,洗过碗,沈惜回到客厅。摆上两杯咖啡,两人聊了很久。主要是巫晓寒在讲述这几个月在异国的工作和生活。还算亲切的上司,不太友好的同事。语言虽然没障碍,又有在澳大利亚留学的经历,但刚开始还是不那么习惯的加拿大的生活。中途搬过一次家,现在租的房子客厅窗户正对着一个街头小花园。结识了一些新朋友,邻居家有一对非常漂亮的双胞胎小女孩儿和一条极其温顺的拉布拉多……

  沈惜真的关心这些,时不时还会发问。只有用心聆听了这些事,他才能真的了解巫晓寒在加拿大的生活。

  不知不觉,咖啡都喝完了,不知不觉,一个多小时过去了。无论是沈惜还是巫晓寒,原本都以为最终总会找到合适的契机聊到床上去。没想到,不知应该算是聊得不够好,还是聊得太好了,他们居然一直都没能聊出上床的心境。

  看看时间,又叩问了一下内心,好像今晚缺少在床上一较高低的欲望,沈惜问她要不要一起看部电影。

  巫晓寒跑到摆放光碟的架子上翻找了好久,时不时地惊呼:“这个你也有啊!?”“呀,好久没看这个了!”“我想看这个,我想看这个!”

  最后,她在手上十几张光碟里左挑右拣,选定了《小森林·冬春篇》。

  “我只看过《夏秋篇》,一直就想找时间把后半部看完!”

  这是部沉静悠长的电影。没有复杂的剧情,只是讲一个平凡的年轻女孩从东京返回宁静朴素的山村老家,回归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传统生活,用天然纯净的美食填充心灵,慰藉生命的故事。分为上下两部的电影将一年四季分成了两个部分。

  时光静静流淌,不必叹惋,也无需挽留。

  在电影中的妈妈向桥本爱饰演的市子吐槽,说她做的土豆面包绝不会像自己做的那么好时,沈惜发现巫晓寒睡着了。

  距离影片结束,大概还有二十分钟左右的时间。

  沈惜悄悄调低音量,慢慢挪动身体,取过一个靠枕放在膝上,将原本挨着自己肩膀的巫晓寒轻轻放倒,让她的头垫在靠枕上。

  之前看到电影中的各种美食时,巫晓寒还玩笑说自己看得饿了,结果没多久她就进入了梦乡。沈惜想,应该不是因为电影没意思,也不是因为和自己待在一起无聊。或许巫晓寒心底有一份连她自己都未必察觉的疲惫吧?孤身在外,总会有许多不如意,只是巫晓寒非但不会多说这方面的事,连她自己甚至都不一定把这些放在心上。但日积月累的辛苦却不会自然地消减。

  或许是因为在自己身边放松了许多,又或许是因为这部沉静的电影舒缓了她的内心。

  那就让她完全放松地睡一会吧。

  电影很快到了尾声。黑屏之后,沈惜基本没动,任由巫晓寒在自己膝上安稳地睡。差不多过了大半个小时,她悠悠醒转,不好意思地笑。

  “我怎么睡着了?”

  沈惜温柔地捋了捋她额前略显杂乱的头发。

  “累了,就睡。你晚上还回去吗?不回去的话,咱们就上楼,你好好睡一觉吧。”

  巫晓寒遗憾却坚决地摇头:“不行。我得回家。”

  她不能在沈惜家过夜。

  离婚前和周旻一起住的房子,离婚后虽然归了她,但在去加拿大后,就委托父母将它卖了。巫晓寒现在在中宁没有房产,回国只能住在父母家,一举一动都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如果在外面过夜,二老虽说不会干涉,但至少要给他们一个解释。

  他们都认识沈惜,也绝对放心,可就怕让他们知道自己和沈惜间有超越朋友的关系,会使他们对两人成就姻缘产生期待。对老人来说,三十岁的女儿离婚,终究是给他们平添了一分担忧。如果短时间内看不到什么希望也就罢了,如果让他们以为出现了好的选择,结果却又是失望,那无疑是一次新的打击。

  既然巫晓寒确定自己不会和沈惜在一起,就不想给父母虚幻的希望。

  所以她必须回家睡。即便熬得再晚,也不能在沈惜家过夜。

  沈惜开车送她回家。路上两人约好了第二天去周家接回藟藟的时间,又互相交代了目前已确定的春节期间各自的时间表。

  “这么说,过年前应该是见不着面了?”

  “嗯,也就两三天了,这几天都有安排。”

  “不会要到初五同学会才能见面吧?”

  “那倒不至于。差不多初三白天,我就能走完亲戚了。你呢?”

  “我也差不多。那……我们约在初三晚上?”

  “行啊。嗯……初三晚上我们干嘛呢?”巫晓寒咬着嘴唇笑。

  “你说呢……”

  “我们要不要……切磋一下床上功夫?”

  “哈!如果巫大小姐有兴趣,我当然全力奉陪!”

  有了这个话头,巫晓寒才提出“嫖”的建议。

  “呃……姐姐,你还真是有创意啊……这个……好玩吗?”

  “没玩过怎么知道好不好玩?”巫晓寒吐吐舌头,“其实以前周旻要我陪他玩过。不过那时候我完全不知道真的妓女是怎么工作的,所以纯粹就是瞎蒙乱来。”

  沈惜挠头:“姐姐,听你这意思,好像是你现在知道真的妓女是怎么工作的了?”

  “是啊!”巫晓寒一副小得意的样子,“我在加拿大的时候就在想,回来如果要和你玩点以前没玩过的花样,该玩什么。结果想到了这个,就特意去观摩了一下!哈哈!你看我对你多好!”

  沈惜莫名其妙:“……请问,这玩意儿怎么观摩?”

  “嘻嘻,现在不告诉你!”巫晓寒故作神秘,“你玩不玩?”

  “玩!姐姐你那么煞费苦心的,要是不玩,我也太对不起你了!”

  “这还差不多!我们就约在初三。你初一初二的时候,记得联系我。我们现在微信里约起来。价钱多少啊,去哪里约啊,你想怎么玩啊,都要详细谈。记住,到时候跟你说话的可就不是巫晓寒了……”

  “那是谁?”

  “妓女啊……你看过《甲方乙方》吗?就像冯小刚吓唬那个厨子的话,‘一切都按真的来’!别玩得假兮兮的,或者演一半穿帮了,那就没意思了!嗯,当妓女没人用真名,这样,我就叫‘小巫女’,你千万记得我是个妓女,知道吧?”

  “行……那我初二再约你!”

  所以前天刚从爷爷家离开,沈惜就在微信上给巫晓寒留言:“小巫女是吧?过年时候约不约?”

  也许巫晓寒一直就等着他的消息,很快就有了回音:“约的!随时等候着您。先生要什么服务?”

  沈惜一时语塞。这方面他真是不熟,该怎么说呢?

  “你都有什么服务啊?”

  “艳舞、口交、性爱、SM应有尽有。单次服务、共度良宵均可。嘴、穴、肛,只要价格到位,身体不同部位都向您开放。要安全,可以戴套,要刺激,也可以直接插入,当然价格不同。女友式温柔,熟女式风情,母狗式淫荡!”

  看着巫晓寒煞有介事的广告词,沈惜哈哈大笑。这应该是巫大小姐闭门造车,自己想出来的吧?也不知道她观摩了些啥,不过估就算她真观摩过真正的妓女的工作场景,应该也不包括怎么和嫖客谈生意。再说,她观摩的应该是加拿大的妓女吧?跟国内还是有区别。

  不过,这都无伤大雅。

  “你身上所有的洞我都要玩,一个晚上多少钱?”

  巫晓寒很快发过来一个文件,详细罗列了各种服务的不同价码。沈惜心算了一下,把SM以外的所有项目都加上,估计不会少于四五千,这只是一次的价格。整个晚上按三倍收费。

  “真黑啊!”虽说明知是假的,沈惜还是忍不住嘟囔了一句。

  经过几次商议,谈好时间、地点、价格。终于到了初三晚上,沈惜简单解决了晚饭问题,在家中坐等。

  中宁新闻之后的气象预报刚结束,新闻联播眼看就要开始的时候,门铃声响起。

  沈惜一跃而起,莫名发现地自己居然对即将上门的“妓女”有些小期待。

  哈哈,来的明明就是巫晓寒,过去三十年里已经熟得不能再熟,而就在三个月前连她身体的任何一丝细节也变得毫不陌生的女人,干嘛这么期待?

  一身职业套装,拖着个小型商务拉杆箱的巫晓寒大大方方走进门来,沈惜接过她递来的长风衣挂入嵌入式衣柜,依稀觉得像是反过来在为她服务似的。

  这上门的妓女,乍见面,举手投足还真是没有半点风尘气,不知道高级应召都是这个样子,还是巫晓寒演不出妓女的味道。

  “先生您好,我就是小巫女,是您约了我的服务吗?”巫晓寒摆出一副一本正经面对重要客户的架势,再联想她现在正扮演的角色,沈惜好笑之余,却也起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欲念。

  “对,是我约的。”

  “那您对我还满意吗?”巫晓寒一边说一边刻意地挺起胸脯,还原地转了一圈。

  沈惜故意露出色迷迷的笑:“还不错,但是得脱光以后再验货,才看得清楚!”

  巫晓寒装模作样白了他一眼,镇定地伸出手:“没问题,费用付清以后,您想怎么验就怎么验。请您先把服务费结一下。”

  “现在就给?不是你走时候给吗?”沈惜在这方面很菜鸟。照常识推断,哪有还没吃饭就先付钱的道理?

  巫晓寒其实也不太懂。她只看过一次妓女接客的过程,那一次妓女先收了钱,所以她照方抓药。“嗯,这是惯例。都要先给的。”

  沈惜就是随口一问,难道还怕巫晓寒拿了钱转身就跑?他无所谓地走到茶几边,拿起两个鼓鼓囊囊的信封。在微信交谈时,“小巫女”强调不收支票,不收卡,甚至不要网银转帐,最好是现金。为了满足巫晓寒要玩得逼真的要求,他特意去取了15000元现金。

  巫晓寒以为沈惜顶多就弄个千八百块钱装装样子,没想到他真去取了这么多现金,看信封的厚度极可能真的有整整15000元,吃惊之余险些笑场,努力绷着脸接过信封,打开封口,大致点了点,抬头问:“先生,您希望在哪里开始?客厅吗?”

  “楼上吧!”沈惜指了指楼梯,见巫晓寒提起拉杆箱,自然上前接过箱子。

  “谢谢。”

  “你还要把这个弄到楼上去啊?里面是?”

  巫晓寒嫣然一笑:“都是服务用的。”

  沈惜撇撇嘴,不再多问。这一套一套的,看上去还挺专业,唬唬他这种没经验的真是像模像样。

  来到主卧,看着除了床上被枕床单从初秋换成了冬用的之外,和几个月前几乎没有任何区别的房间,巫晓寒一时有些恍惚,但很快恢复了正常。她脱下外套,放到桌上,又把手机放在床头柜上。

  计划中今晚的主战场就是在主卧,足以沈惜早早就打开了空调,室温妥妥地保持在25℃。

  “先生,哪里可以让我换衣服?”

  当然,无需沈惜回答,她自然而然已经把目光投向室内的卫生间。得到沈惜的示意后,巫晓寒提着箱子走进卫生间。

  沈惜坐到窗边的沙发上,大摇大摆把脚搁到小茶几上。

  倒要看看身为“妓女”的巫晓寒能把自己拾掇成什么样。

  过了二十分钟左右,卫生间的门慢慢打开。

  一个只穿着黑色半杯胸罩、同色渔网袜和吊袜带的丰满艳女出现在门里。

  胸罩基本是透明的,只在最中心位置饰有一段小小的藤蔓和一朵小花,恰好把乳头和乳晕盖住,剩余的肥糯亮白一览无余。乳房差不多完全裸露着,稍一摇摆,这对硕大浑圆的肉球就会抖起阵阵乳波肉浪,总给人一种它们急于要挣破那一点点可怜的遮盖和束缚的错觉。

  吊袜带系在腰间一条蕾丝带上,巫晓寒没有穿内裤,直接裸着一丝纤毛都没有的柔滑下体。脚踩一双簇新的超细跟高跟鞋,看着比沈惜还要略高一些。

  “先生,这次验货还满意吗?”巫晓寒站到床边,踩着细高跟又利索地转了一圈,雪白的肥臀一闪而过。

  沈惜招招手,又指了指自己的腿,示意巫晓寒坐过来。

  巫晓寒扭着走到身边,分开两腿面对面跨坐到沈惜大腿上,挽住了他的脖子。沈惜搂住她的腰,另一只手毫不客气地滑到了屁股上,中指顺着股沟插入臀瓣之间寻找着菊穴的位置。

  四目相对,两人的脸相距不过十几厘米,嘴唇几乎就能碰到一起。巫晓寒在卫生间里的时间明显不够用来洗澡,身上也没有沐浴露的气味,就是纯粹天然的女人肉香,不住刺激着沈惜的嗅觉。发硬的肉棒向上翘,正顶着巫晓寒毫不设防的赤裸下体。

  沈惜故意使劲勾了勾插在她臀瓣间的手指,逗得巫晓寒咯咯笑着,凑到他耳边,轻轻呵了口气。

  沈惜扭脸想要吻她的唇,巫晓寒却机灵地一扭头,只让他亲在脸颊上。

  “先生,你可没说要舌吻哦……”

  “不是说女友式温柔吗?”

  巫晓寒眼波流转,俏然一笑:“舌吻要算另外的费用……”

  “舌吻还要加钱?不是可以随便玩吗?”

  “先生,干我们这行,舌吻比别的都金贵。你可以把什么都放到我嘴里来,舌头不行哦……”

  “靠!这么麻烦?”

  “我们这行就这么麻烦……但我可以让你有别的爽嘛……现在就让你的大鸡巴插我的嘴,好不好?”

  见她一再强调“我们这行”,沈惜暗笑。巫晓寒玩扮演时,入戏还挺深。既然她如此认真地演,那就不必跟她“客气”。

  “你们这行?你们是哪行啊?”

  “应召、小姐、妓女……”巫晓寒盯着沈惜,一个个名词从嘴里蹦出来,见他脸上带着坏笑,没有听够的意思,终于蹦出最后一个词:“还有……婊子!”

  “嗯!这个好听,来,婊子,站起来!”

  巫晓寒乖乖起身,但没有远离,分着腿跨立在他膝盖边。

  低头看了看饱满肥嫩的阴阜,从现在的角度不能尽览“一线天”全貌,但因为没有半点阴毛的遮蔽,还是能看到光洁丰腻的窄缝的一部分。沈惜抬手在她下身掏摸了一把,换来一声似怨非怨的娇嗔。

  “站到床边去!”

  巫晓寒略感不解,照吩咐走回床边。

  “扭起来!骚一点!婊子就要有个婊子样!”沈惜努了努嘴,堂而皇之从睡裤里掏出硬了大半的肉棒,狠狠撸了几下。

  巫晓寒被他这句“婊子就要有个婊子样”刺激了一下,望着沈惜火辣的眼神,心底也泛起滚烫的骚动。她把双手放到身体上慢慢游走起来,从上到下,又一路摸回胸前。轻松地从胸罩里剥出乳房,乳头早已硬得翘了起来,挺得高高的。她卖力地扭着屁股,尽管没有音乐,但从小充满艺术细胞,屡屡在学校文艺汇演中唱歌跳舞的巫晓寒节奏感很强,摇摆得极富韵律。尤其在转过身后,仅有吊袜带遮盖的浑圆屁股在空中画着圆,时不时暴露出鲜嫩的小屁眼,看得人心痒难搔。

  重新转过身,巫晓寒伸手到背后解开胸罩,脱下来扬手丢给沈惜。她捏紧两团乳肉,努力向中间挤,像要把乳头贴到一起似的,凑出一条极其壮观的沟壑。

  沈惜接过胸罩,凑到鼻子前狠狠吸了一口,目光在她挤作一团的双乳间狠狠剜了几眼,又向下滑到两腿间。

  “躺到床上,把下面打开给我看!”

  巫晓寒毫不犹豫地躺倒,上半身紧贴着床,耸起屁股,下半身挺起,两腿大大地张开,毫不在意腿间一切隐秘完全暴露在男人眼中。尖利的高跟直直地斜翘向天。她偏着头,努力仰起脸看着沈惜,见他面无表情,又伸出一只手到两腿间揪着阴唇掰了开来。

  沈惜脸上添了些生动的表情,笑吟吟地盯着她的下体。

  这个姿势巫晓寒足足撑了三四分钟,饶是她瑜伽功夫不浅,手脚还是自然酸麻起来。沈惜却仍旧一言不发。

  啊……他还想继续“玩耍”我……巫晓寒又羞又气又有莫名的期待,脸涨得通红,内心的渴望却越来越强烈。

  这本来就是我自己要玩的……就想好好被这男人玩……

  “来!表演一下!看看你怎么满足自己。”沈惜终于发了指令。

  巫晓寒如遇大赦,连忙将已经开始发抖的臀腿落回床上,但没有闭拢张开的腿,原本揪着阴唇的手指顺势插入肉缝拨弄起来。她几乎全裸的身躯左右扭摆,很快她另一只原本有些无措的手也找到了合适的落点,直接捂到一边乳房上,使劲捻搓着乳头。或许是一种错觉,她本就滚圆的乳房随着下身那只手的动作好像变得越来越鼓胀,好像刚生完周馨藟,充满奶水时的饱满。红豆般的乳头像打了兴奋剂似的,无论是形状还是颜色,都已经到了兴奋的最顶点,再添一分恐怕乳头就要炸裂了。

  很快,巫晓寒就被自己的手指撩拨到了高潮的边缘,黏湿的液体浸润了指尖,如泣如诉的呻吟声细幽如线。又过了一会,她的躯体颤抖得越来越剧烈,快感的洪峰渐渐涌到身旁,眼看就要冲垮最后一道堤坝。

  她觉得屁股底下简直已经出现了一汪泉水,几乎已经快要全都捅进肉穴的中指食指完全浸泡在温腻的水中。她的大拇指极富技巧性地按在阴蒂上,有节奏地揉搓着。内外夹攻下,一阵眩晕猛的彻底笼罩住她,像有个巨人将她狠狠抛到空中似的,腾云驾雾的不真实感包围了她。就在她感觉自己在极速下坠的瞬间,今晚第一波高潮突如其来地袭击了她。

  “啊!啊……啊啊啊啊!”巫晓寒像头母兽似的吼叫起来,在高潮来临时,她并没有停下手指的动作,身体抽搐着,时而缩起来,时而却又猛的弹开,美乳毫无规律地胡乱甩动。

  她喘得像是已经有好几分钟没有接触过空气了似的,但还是记得要挣扎着仰起头,看沈惜对她的这段表演是否满意。没等她模糊的视线完全恢复正常,一具沉重的肉体突然重重压到身上,滚烫坚硬的棍状物轻而易举地捅进了水盈盈的肉穴。

  高潮的余韵在这波猛烈的刺激下,迅速又卷土重来,在被这波浪头彻底吞没前,巫晓寒居然还记得大喊一声:“先生!要戴套!你没付不戴套的钱!”

  正在不要命地抽插的沈惜压根没理她,巫晓寒自己搞出来满肉穴的汁水,恰好能润滑肉棒,毫不费力地进出着滚热的肉穴。巫晓寒也只喊了两声“要戴套”,就顾不上再说别的,像正在被宰杀的猪一样嘶声尖叫,每一声都像是要把沈惜刚刚重重撞入她身体的力量都释放出来。

  “你好硬!操我!操我!操死我!死了死了!操死了!啊……来了!先生!来了来了!”

  被第二波高潮淹没的巫晓寒满脸通红,像轻轻抽一下立刻会喷出血来似的。

  “发完情了?”沈惜舒服地侧躺,一手撑着脑袋,戏谑地看着身边在三次高潮后,浑身无力,重重地喘了好久才慢慢恢复正常的巫晓寒。

  “做是要戴套的!你怎么可以直接射在里面?”巫晓寒居然还没忘了这茬,一缓过气来立刻发出抗议。在被沈惜狠操十几分钟后,第三次高潮如约而至,与此同时,巫晓寒感觉到一股汹涌的热流在体内爆发。这固然让她的高潮愈发强烈,却也再次提醒她,沈惜没有戴套!

  对于一个努力扮演了半个晚上的“妓女”而言,这事绝不能就这么算了!

  “怎么?花了那么多钱,射一发不行啊?我还没嫌你这婊子不干净呢!”沈惜很不客气。

  “射可以,你往里面撒尿都行,可那得另外算费用!”巫晓寒义正词严,面不改色心不跳,“你给的钱不包含射里面的!”

  沈惜被她气笑了。“靠!又要钱!给钱什么都行是吧?真是个烂婊子!明天一起算,老子今天搞死你!”

  巫晓寒眉开眼笑,反手搂住沈惜。“来嘛!搞死我!我有三个洞,先生你把它们都射满!”

  沈惜抚摸着她的大腿,不时挑一下渔网袜上的网格:“接下来还有什么别的服务?”

  巫晓寒稍微歇了一会,殷勤地起身拉着沈惜进了卫生间。两人一起进了淋浴房,她跪倒在他身前,仔仔细细地舔干净了肉棒上遗留的全部残渣。又给乳房抹上沐浴液,上上下下前前后后好一通忙活,直到用两团乳肉把沈惜全身基本都擦洗了一遍,这才打开热水,把自己和沈惜都好好冲洗了一遍。

  随即她又戴上浴帽,跪在沈惜屁股后面舔起了屁眼,热水不断冲刷,她的舌头努力地往屁眼深处插,灵活地抖动着。她也没忘了将手从沈惜裆下伸到身前,使劲搓弄着瘫软的肉棒。多管齐下,短短时间内,肉棒居然就有了复苏的迹象。

  帮沈惜擦干身体,回到床上,让他裹好浴袍好好休息,她再次回到卫生间。

  等她再出来时,又换了身象牙白色的内衣,网袜和吊袜带也脱去,下身只保留了一条开裆内裤。她来到床边,转过身,调皮地扭了扭屁股,用劲掰开臀瓣,又拉开内裤裆底。

  “先生,接下来玩这个吧?”

  原本该是一朵小巧菊花的部位现在多了个黑色的圆底座,她又插上了肛塞。

  沈惜抬手在她翘起的肥臀上重重打了一巴掌。

  “屁眼发痒了?”

  “嗯!”巫晓寒媚笑着爬上床,“一看到先生你,小婊子我就不舒服!”

  “嗯?”

  “骚屄不舒服,屁眼也不舒服!就想让先生你来让我舒服!”

  “刚才舒不舒服?”沈惜弹了一下她的乳头,又握紧乳肉,重重抓了几把。

  巫晓寒夸张地张大嘴:“我都快被你操死了!待会插屁股,先生你稍微轻一点,我怕操坏了……”

  说着,她伸手摸了摸沈惜半硬不硬的肉棒。

  “先生快点硬起来啊!婊子的屁眼已经受不了了,就想被你的精液烫一下!”

  她让沈惜翻身趴好,自己则再次埋首在他的屁股里,差不多把整张脸都贴在了屁眼上,认认真真地舔了差不多十分钟,再摸了把肉棒,这次就完全恢复雄赳赳气昂昂的状态了。

  巫晓寒往肉棒上涂了差不多半瓶润滑液,撅起屁股,反手“啵”一声拔出肛塞,嫩红的圆洞急速缩小,但最终保持了极小的圆孔状,没有立刻恢复到完全闭合的模样,她掰着臀瓣,使劲往两边扯,尽可能把这个小洞撑得更大一些。

  “婊子的骚屁眼准备好了!”

  沈惜挺起肉棒,直捣黄龙。

  巫晓寒的屁眼一如既往的敏感。每次肛交稍微激烈几分,她简直会有彻底变身的架势,何况今天她原本扮演的就是妓女,更是没有半分顾忌。就着沈惜抽打她臀部的动作,叫得又响亮又有节奏感。

  “大声说出来,你来我家干什么?”

  “我来让你玩!让你随便玩!完蛋了……不行了,烂了!屁眼被你插烂了!”

  “你为什么让我玩?”

  “我是婊子!男人给钱就能玩!我是想玩就玩的烂婊子!我是不值钱的烂婊子!再快一点!再快一点!插烂我!屁眼烂了……啊,啊,啊啊啊啊……来了!喷了!啊!”

  猛烈到极点的高潮几乎就要让她窒息。她难以控制自己地撇开腿,一股水流从阴道口汹涌而出,喷得她身下的床单湿漉漉的一片。

  “喷了,喷了……”她失神地重复着这两个字,在终于停止喷水,神智渐渐恢复,沈惜在身后的撞击又重新唤醒了她的真实存在感后,已经在扮演中习惯了恬不知耻的巫晓寒突然羞涩地把脸埋到枕头里。

  几个月前在鲁家镇的时候,巫晓寒才知道原来自己达到绝顶高潮时,会有猛烈的阴精喷射。那次看着屁股底下垫着的枕头被浸得湿透,她都惊呆了。

  过去她隐约听说过“潮吹”,但本以为自己不是这种的体质。这时才知道原来需要特别强烈的高潮。此前和前夫周旻在一起的时候,高潮常有,但从没达到过足以潮吹的程度。

  今天这次也不过是她人生中第三次潮吹而已。巫晓寒依然不太习惯,闷着头羞涩了好一会,菊穴仍在被沈惜狠干的刺激慢慢又重新控制了她的情绪。

  她努力扭脸,提醒道:“先生,别射在屁眼里!要射的时候说一声!”

  沈惜不知道她要干嘛,但还是依言在快射精时提醒了一句。被操得早已上气不接下气的巫晓寒拼尽气力地挣脱,转过身来把肉棒含到嘴里,一阵卖力的吸舔,终于将精液全都吸到嘴里。

  她跳下床,拿起之前脱掉的高跟鞋,把嘴里的精液分别吐在两只鞋里,赤着脚穿上鞋在房间里走了一圈,又脱鞋坐回到床上。她抬起小脚丫,整个脚底板上满是被挤压成泡沫的黏腻的精液。她先后捧着两只脚丫凑到嘴边,一点点地舔干净了脚。巫晓寒个子虽高,人也丰满,但这些年来始终坚持做瑜伽,把柔韧性训练得极好,能轻而易举地舔到脚底。

  完成这最后一项“表演”,巫晓寒筋疲力尽躺倒在床上。

  “先生,我的服务,你满不满意?”

  沈惜躺到她身边,轻抚着她腰间的肌肤。

  “满意满意!姐姐你准备演到啥时候啊?”

  “耶?你不玩啦!没劲!我还准备一直玩到最后,再跟你要射在里面的钱呢!”

  沈惜苦笑:“不至于吧?!”

  “算了,都出戏了……不玩了。喂,沈先生,你嫖我嫖得爽不爽啊?你觉得我这妓女值不值那些钱?”

  沈惜撇撇嘴:“婊子小巫女,不值钱。亲爱的巫晓寒,再多钱也不够买。”

  巫晓寒控制住嘴角浮起的笑意:“切!别以为你这么说我会开心!凭什么说小巫女不值钱?我可是很努力的好不好?”

  “你这一套套的都是哪学来的?似是而非,不中不洋,哈哈!”

  “不是跟你说过嘛,我现场观摩过!”

  “这玩意儿怎么观摩?你去找了个妓女吗?”

  “哈,我又不是同性恋,找妓女有什么用?我是在别人找妓女时偷窥的。”

  “偷窥?”沈惜哭笑不得。乖了三十年的巫晓寒疯起来也真是让人猝不及防。

  差不多两周前,开始做回国度假准备的巫晓寒,自然而然地想到可能会再跟沈惜约会的问题。所以她特意问了沈惜有没有开始新恋情,又兴致勃勃地设想这次该怎么和沈惜做爱,能有哪些有趣味的玩法。

  只是做了三十年贤妻良母、良家妇女,唯一一次和不认识的男人玩ons还就是几周之前,巫晓寒在这方面的创意实在有限。其实这种事完全可以交给沈惜去头疼,但巫晓寒个性有些倔,又没有依赖男人的习惯,就算是床上的花样,她也要有自己的主张。

  后来莫名其妙突然想到和前夫离婚的原因,又想起在墨尔本时周旻曾带她玩过嫖客和妓女的游戏,联系到沈惜此前说过他从来没嫖过,于是巫晓寒冒出一个奇思妙想:扮演妓女上门为沈惜服务,肯定是件很好玩的事。

  既然要玩,就要玩到最好。巫晓寒对曾经和前夫玩过的那次并不满意,因为自己没有得到除性交以外的其他乐趣。主要原因是她根本不知道妓女的真实状态是什么样的,一切都是凭借贫瘠的想象乱来一气,当然不会有真实的“扮演”乐趣。相反,在周旻要她扮演单身女孩在酒吧被他钓到的那次,她就玩得很high。因为她扮演的其实就是自己,只不过在游戏里做了现实中的巫晓寒当时绝不会做的事而已。一想到自己被一个“不认识”的男人带去开房,还被按倒在床上剥光衣服任意抽插,深感荒唐之余不免也有格外的刺激感。

  所以,要想玩得好,是否熟悉很重要。

  否则肯定会穿帮出戏。

  但想熟悉妓女的节奏谈何容易?最直接的解决方案是真找个妓女来看看她怎么“工作”,可怎么找呢?别说是在刚来几个月,连城里的路都还没认全的多伦多,就算在本乡本土的中宁,巫晓寒也不知道该怎么召妓。这种事又不方便向同事们开口求助。

  “那你怎么找到妓女的?”沈惜轻揉着她的乳房,感受着手心爽滑的快感,笑着追问。

  “你猜!”

  “这还要猜?你直接说呗。”

  “哎!轻点!”巫晓寒伸手拍了下沈惜刚掐了她乳头的手,“你猜嘛!”

  “嗯……人生地不熟,不好找同事,也不好找追你的男人帮忙……那你还能找谁呢?那个谁谁……Christ?Mark?Patrick?我想不起他叫什么了。”

  巫晓寒在他耳朵上轻轻啃了一下:“你记性还挺好的嘛!连这么个就跟你讲过一次的名字都还记得?Patrick啦!”

  “当然记得!跟你上床的幸运儿嘛!”

  “呦!你吃醋啊!”

  沈惜苦着脸:“我当然吃醋!你可是第一次就让他插后面了!”

  “你跟我第一次没插我后面?”巫晓寒重重掐了他一把。

  沈惜痛得呲牙咧嘴:“就是因为插过,所以知道有多爽,所以才会吃醋嘛!”

  巫晓寒嘻嘻笑着把头蹭到他胸前:“你很爽啊?插我那么爽吗?”

  “是啊!”

  “那趁我还没回去,你多插几次呗……不然下次就又是别人插我,你只能听我跟你讲喽!”

  沈惜摸着她的屁股,笑着说:“我可以飞去加拿大插你啊!”

  “那你来嘛!你要真来了,我就请假在家,整天让你插!”

  两人聊着聊着突然紧紧抱在一起,忘情地吻了许久。

  “哎?刚才说到哪儿了?”

  “Patrick……”巫晓寒抿着嘴笑。

  “对,Patrick!你去找他帮忙啦?”

  “是啊!他给我留了电话,我觉得这事找他比较合适。但我又不想让他就这么知道我的号码,所以我特意还去弄了张新的手机卡,专门用来跟他联络。”

  “你还真是煞费苦心啊。”

  “可不是!你看我为了让你玩得爽,是不是很用心啊!?”

  “嗯,真用心,该奖赏!”

  “奖赏什么?”

  “你想要啥?精液咖啡好不好?”

  “讨厌!”巫晓寒知道沈惜是在笑话自己上次和Patrick约会时喝了加精液的咖啡。

  “直接给我精液就可以啦!你可要多射几次给我!不像现在这样,小软虫!”她逗弄着沈惜在猛烈射过两次后变得萎靡的肉棒。“小软虫”三个字是去年两人上床后,她用来笑话沈惜的专用词汇。

  “嗯嗯!没问题,这种奖赏我不介意多给一点!哎,Patrick,Patrick!”

  “对,Patrick!他答应想办法让我观摩,但想知道我为什么想看?是不是在这方面有爱好。我说这个他不用管,如果他愿意,可以找个高级应召女郎来为他服务。钱呢,可以我来出,唯一的条件是我要亲眼看到整个过程。如果他自己不愿意召妓,那就帮我想想有没有别的办法。他说约个高级妓女没问题,但要让我观看全程会麻烦一点。我问是不是可以拍下来给我看?”

  “这恐怕不容易。”

  “是,Patrick也说,大多数妓女应该都不会同意被拍。肯答应的,多半要价很高,没这必要。后来他提出来,一般高级妓女都是去酒店服务,也可以上门来,后者相对少一些。他可以找朋友借个大房子,找妓女过来,然后给我找个隐蔽的地方躲着偷看。后来我们执行的就是这套方案。”

  “不是吧?你还真是……”

  “真是什么?”

  沈惜想了想,觉得也找不到准确的描述,只能呵呵。

  “真是乱来是吧?”巫晓寒的下巴抵在沈惜胸前,一双美目顾盼流辉,盯着眼前的男人。

  “有一点。”

  “唉,这半辈子就乱来了几次而已。你知道,当好女人有时候也会当烦的!但我迟早会找到个合适的男人嫁了,然后又要变成自己最熟悉的那种好女人。趁着现在不需要对任何人承担责任的时候,就允许我偶尔乱来呗!”

  “允许,允许!我哪有资格不允许。哈哈!你是躲在哪里偷看的?”

  “衣柜里!Patrick借的房子是他同学家里的,很大,比你家还要大一点。那段时间正好空着。卧室里整面墙都是衣柜,我可以很轻松地躲在里面,用衣服一盖,根本看不出来。”

  “这可不是五分钟、十分钟的事!”

  “嗯!Patrick能坚持很久。”巫晓寒突然脸红,挤了下眼睛,“不过他也知道我在看,怕时间长了我躲不住,露馅也很麻烦。所以除了前面让那妓女把她们常用的流程走了一遍,正式开始以后倒是速战速决。”

  “然后呢?”

  “然后人就走了,我就出来了呀。要价真高,要1800加元呢。Patrick说可以不用我出这个钱。借他房子的朋友家里很有钱,那人大学时就创业,也挣了不少钱,所以他朋友说这个钱可以由他来出。但是不是可以用别的方式给他们一点回报?”

  沈惜轻轻在她屁股上拍了一下,摆出副生气的样子:“是不是就这样去回报了?”

  巫晓寒假装战战兢兢地贴紧沈惜:“那人家也没办法嘛。只好肉偿啦……”

  “小骚货!”沈惜又重重给了一巴掌。

  巫晓寒吃吃偷笑。Patrick当时一边说,一边偷瞧她的神情还历历在目。他的眼神里带着二十岁出头的大男孩看着漂亮的成熟女人时那种难以掩饰的渴望,又不免有些紧张。如果巫晓寒不愿意,他也没办法,这样一来不论是他朋友还是他自己都会很失望。

  就像她刚和沈惜说的那样,在巫晓寒内心,有一种玩笑式的恐惧。当了整整三十年的好女孩和好女人,甚至离婚前只有过和同一个男人上床的经验,她偶尔也会觉得这样的人生过于乏味。不久的将来,她多半会再遇到一个男人,一个能让她决定把人生的后半段交付给他的男人。以她的个性,一旦结婚,肯定又会开启原本的好女人模式,不可能再有“胡作非为”的念头。

  可预见的人生,有时候也挺无聊。老了以后,自己最大的骄傲就是这辈子从来没有行差踏错,一直都是那么好的女人吗?

  或者,做些小小的坏事,能给自己老来的记忆增添一份不一样的色彩。哪怕到时候会感慨自己年轻时的荒唐,会后悔莫名其妙的选择,但是,自己曾有过不一样的尝试,也是一种快乐,不是吗?

  “那个注定会来,但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男人到底会出现在何时何地,不是我可以控制的,只能交给命运。可能是明天,也可能是一年甚至是十年以后……我不知道自己‘自由’的时间还剩下多少,所以有什么想要尝试的,就得抓紧。平安夜,我试了在酒吧和陌生男孩ons。剩下唯一还想再试的就只有3P了。其实我一直有点好奇,甚至还幻想过同时和两个男人做会是什么感觉?但过去只能偷偷想,这次却真的有机会试一试。Patrick上次就说过他有个朋友可以一起做,我本来就在考虑是不是找时间给他打电话。这次正好合二为一,一起了结。”

  “后来呢?”

  “后来啊……3P呗!但是过程嘛……保密!”巫晓寒突然笑得花枝招展的。

  沈惜捏了捏她的鼻子,随即慢慢沿着脖子,胸膛,一直摸到她的长腿,直到膝弯处,又沿着大腿后侧慢慢摸回到股间,沿着股沟轻轻滑动。

  “在你的计划里,还有什么想试的吗?”

  “没了。Ons和3P都试过了,其实挺没意思的。做的时候很刺激,结束以后觉得也就那么回事。试过就好了,总算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傻姑娘了,哈哈!”

  沈惜放在她股间的手又往里面伸了伸,拇指就顶在小屁眼上,慢慢地往里钻。

  “这么乖?”他把嘴凑到丰满的乳房上,含住一个小乳头吸吮。

  巫晓寒的喘息越来越急促,身体不规律地扭动起来,紧贴着沈惜的乳房反复蹭着他的手臂。“我乖的时候好乖的,不乖的时候,也很不乖!你喜欢哪个?”

  “都喜欢!没有乖的时候,也看不出不乖的魅力!你不乖时会怎么样啊?”

  “会浪!会骚!会想被你操!”巫晓寒的欲望轻易又被沈惜撩拨起来,一把攥住正在变硬的肉棒,像蛇一样游到他下半身,直接含到嘴里吞吐起来。

  “前面还是后面?”没过多久,她就抬起头来问。

  沈惜翻身而起,端着她的腰,直接将她反按在床上,在股间摸了两把,发现无需前戏,湿润程度完全足够,就直接插进肉穴。“两个都要,从前面开始!”

  “嗯!两个洞轮流来!啊!好硬……”巫晓寒不断耸动身体,主动把屁股往后撞,整个房间里都响着脆亮的“啪啪”声。

  突然,巫晓寒的手机响了。

  两人一愣。

  卧室里没有挂钟,他们估计现在应该差不多是晚上九点多。巫晓寒父母应该不至于在这个点就担心女儿怎么还不回家,可除了他们,大过年的谁又会在这个时候找她?

  沈惜停下了动作,不过没有拔出肉棒。

  手机就放在床头柜上,巫晓寒挪了挪身体,也不必脱离肉棒,伸长胳膊就能拿到手机。看了眼来电显示,她恍惚了几秒钟。

  “怎么?有事吗?”沈惜跪在她身后,没看清是谁打的电话,扶着肥臀准备抽出肉棒。

  巫晓寒也不回头,扬了扬手:“别停,继续来!”

  “啊?”

  “操我!狠狠操!就像刚才把我当婊子那么操!”

  沈惜不明所以,但还是动了起来。用巫晓寒吩咐的那样操,用不了几下,巫晓寒就瘫了,原本跪着的膝盖软了下去,整个人直接趴到床上。

  电话铃声没断,直到差不多该停下的时候,巫晓寒才按下接听键。开口时,她呼吸凌乱,嗓音沙哑:“什么事?”

  对方说了句什么,巫晓寒却突然发出了几声明显的呢喃和喘息。

  那头的声音明显变了,急促地说了句话。

  “没什么。”巫晓寒故作镇定地回答,“你有什么事,说吧?”

  那边放低嗓音,又说了句什么。沈惜大概能猜到对方是谁,不由自主放缓了抽插的力度,巫晓寒回头骚骚地瞪了他一眼:“别停啊!快点!”

  沈惜摇头笑笑,恢复之前的力度和速度。突如其来的加力让本来就不想有什么遮掩的巫晓寒不由自主地又大声叫起来。

  电话那头又急匆匆地说了句什么。

  “跟你也没什么关系,没事的话,我挂了!”巫晓寒毫不犹豫地说。

  这次她只给对方留了极少的时间,听他说了半句话,直接挂断电话。

  “周旻,懒得理他!”巫晓寒扭脸吐吐舌头,又把脸埋到枕头里,专心叫起床来。

  电话那头的周旻气急败坏,心乱如麻。他当然能听出来前妻此刻正在做什么,可她人在何处,是和哪个男人在一起,却一无所知,只能依赖无穷的想象。

  他本想约前妻出来坐坐,没想到直接接通了她和别的男人上床的现场。

  真他妈见了鬼了!

  最可恨的是,他什么都做不了。

  骚货!最好是在被男人轮流干,把骚屄干烂算了!周旻恨恨地想。

  第42章、前任

  春节期间走在街上,最令人担心的就是路边时不时会窜出一个倒霉孩子,冷不防地甩出一个点着的鞭炮。突如其来的巨响总会让人心惊胆战。施梦萦跳下出租车还不到五分钟,已经被吓了两次,内心深处真是充满了对这些毛孩子的厌恶,恨不得给他们两巴掌。

  下午与人约好在城隍庙步行街见面,出门前却被耽搁了,生怕迟到的施梦萦走得很匆忙,密密地出了身细汗。随便找了家仍然营业的咖啡厅,她找个靠窗的位置坐好,发短信通知约见的人自己选定的地点。

  回信很快来到:“我也到步行街口了,五分钟就到。”

  收到回信,施梦萦终于能缓口气。将手机放在桌上,调整了一下坐姿,突然觉得下身传来一种极别扭的感觉,有些液体从肉穴中流出,内裤的裆部完全被浸透,黏糊糊,冷冰冰的。

  “神经病!”施梦萦恨恨地抱怨着男友。

  满肉穴的精液,都是不久之前,范思源刚射进去的。

  除夕前一天,施梦萦和范思源坐大巴回家。下午两点多,抵达武山客运中心。范思源没有急着回家,而是先把施梦萦送回去。

  这是两人确定恋爱关系后,范思源第一次登门。虽说他的舅妈是屠晓丽的同事兼密友,但此前并没有来往。施棠华夫妇对他的第一印象都很好,屠晓丽甚至还难得地露出热情的笑脸。这是沈惜来时也没得到过的待遇,屠晓丽待他淡淡的,保持基本的客气而已。

  范思源告辞时,屠晓丽表示既然人家已经特意登门,自家女儿也该去范家拜见一下对方的老人。施梦萦对此不太情愿,却被母亲轰赶似的推出了家门,不得不应付似的去范家走了一趟。

  其实,她此时的大半心思其实都落在今天在车站巧遇的那个那个男人身上,至于范思源的父母……他们说了些啥?随便啦,管他呢。

  那个男人和她同车返回武山,就坐在她身后第三排的位置。一路上,施梦萦一直神思不属,范思源每次凑到她耳边说话,都会令她浑身不适,总想将他推开。

  施梦萦此时突然很想和那人聊聊。

  可惜在车上她只顾着惊讶和烦乱,没顾得上去打招呼。下车后范思源一直缠着,她只能看着那人斜斜地穿过马路,钻进一辆出租车。她没有那人的联络方式,一旦分散在这座不算大,但也不小的城市的不同角落,那就再也找不到他了。

  心烦意乱地回来,家中节奏一点没变,母亲忙忙碌碌地在客厅和厨房穿梭,嘴里不住唠叨着。父亲闷声不响,躲进书房在电脑上玩了会扑克,后来又在客厅沙发上看起了书。

  这两样是施棠华仅有的爱好。他曾是车间工人,通过自学考入师范,当上老师。除了阅读,他唯一的兴趣就是打扑克,是十几岁下车间时跟师傅学成的习惯。他倒不沉迷,更不赌博,只是自娱自乐,要是找不到牌友,就上网玩。

  晚餐桌上,父母又口角了几句。去年年底,因过去学生的关系,施棠华得到一个跳槽的机会,目前武山最红火的宝益矿业公司向他敞开怀抱,但他犹豫了个把月,最终还是婉拒了。为此屠晓丽一直不痛快,几乎隔几天就会抱怨一次。施棠华本人其实也未必不后悔,但他很有些随遇而安,错过也就错过,不会翻来覆去多想。而就是这种个性,最让屠晓丽看不顺眼。

  被这种从小看到大的大吵小吵不断的戏码搞得愈发烦闷,施梦萦匆匆扒完饭,赶紧逃回房间。

  这就是她哪怕一时找不到工作,也坚决留在中宁的原因。如果毕业后她回了老家,恐怕早就被逼疯了。

  施梦萦莫名开始怀念中宁的生活。

  回家第一天,她就想回中宁。尽管那里的生活,其实也没好到哪里去。

  对中国人来说一年中最重要的节日,施梦萦过得很没有滋味。才到初二,她就想该买回中宁的车票了。一想到回程,她又不由自主地想:他会和我同车回去吗?

  毫无疑问,这个“他”,绝不是男友范思源。

  或许是心有灵犀,就在她想起那人时,突然收到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有没有时间出来坐坐?”

  看着落款姓名,施梦萦心如乱麻,犹豫了半分钟,终于回了句:“好。”

  她不知道对方是怎么知道她现在的手机号的,不过这不重要。

  两人约在初四下午三点,因为现在对武山都不太熟,就没约地点,只说去城隍庙步行街看看。

  没想到,初三中午,屠晓丽突然提出第二天请范思源来家里吃饭。惦记着第二天的约会,施梦萦连忙出言反对,但她的意见一如既往被母亲忽略了。屠晓丽早就从自己朋友那问来了准姑爷的电话号码,直接向他发出邀请。

  范思源对这个邀请显得殷勤得很,约的是中午,但才九点多,他就兴冲冲地拎着一箱养生保健酒登门。午饭时,他陪未来岳父岳母小喝了几杯,聊天时着意地有些投其所好的意思。要不是施梦萦显得游离于状态之外,这顿大年里的午餐倒也算得上其乐融融。

  照惯例,饭后两位老人要小睡一下。施梦萦本想借机赶范思源回去,屠晓丽却说:“去梦梦房间吧,多玩会,没事!”

  范思源当然乐意多待一会,听从未来丈母娘的吩咐,二话不说钻进了女友的房间。

  一心惦记下午的约会的施梦萦,别提多烦心了。

  “我跟你说过,下午有事,等会还要出去!”施梦萦不耐烦地说。

  范思源大咧咧往床边一坐:“我知道,不是说三点吗?现在刚刚一点多,不急,两点我们一起出门。我回家,你去见朋友。”

  施梦萦沉着脸坐到书桌前,低头摆弄手机。范思源也不嫌冷场,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女友房间里的陈设,有一搭没一搭地逗她说话。

  施梦萦不怎么搭理他,偶尔答上一两句。

  “《文化苦旅》、《爱眉小札》、《倾城之恋》……你这儿的书都够老的啊!”过了好久,范思源起身来到书柜前,端详着书名。

  施梦萦突然有些尴尬,像是很隐私的东西被人偷窥了似的。

  “这都是我高中时的书。你别看了!”

  “哦,哦……”范思源又回到床边。

  时间慢慢流逝,施梦萦看了眼书架上的钟,已经快两点了,按她原本的计划,是两点一刻出门。

  “哎,宝贝儿,过来一下,这是在哪儿拍的?”范思源又拿起她床头摆放的相框,冲她晃了晃。

  施梦萦快步过去,一把抢下相框,放回原处。“你不要乱动嘛!这是我……”

  话还没说完,她突然被一股大力狠狠掀翻在床上,一具沉重的身躯压了上来,有只大手直接摸到她的腰部,掀起睡衣下摆,使劲向下拽着睡裤。

  本能促使施梦萦一边惊叫,一边拼命挣扎起来,但很快,她的嘴被一只手牢牢捂住。她狼狈地呜呜作声,耳边却突然听到一句话:“小声点,别让爸妈听到!”

  施梦萦没有停下反抗,但却不敢再发出任何声音。确实,要是让爸妈听到些什么,真是尴尬得要命。

  这时,她终于完全反应过来。

  该死的!范思源发神经!他竟想在家里和自己做爱!

  他的脑袋被驴踢了吗?还是灌多了精液,彻底短路了?爸妈就在斜对面的房间睡午觉,他想在这里做?施梦萦简直不知道该怎么评价男友。

  但无论他的脑袋有没有坏掉,身体却肯定没有任何问题,怕闹出太大动静惊动父母的施梦萦面对范思源几乎没有还手之力,她唯一能坚持的就是侧过脸去,任由他在自己脸上乱啄乱舔,但无论如何也绝不和他接吻。

  同时还在镇压她的反抗,手忙脚乱地撕扯睡裤的范思源一时也拿她的倔强没招。

  接吻是很不成功,但睡裤连带着棉毛裤和内裤,终于还是他拽了下来。施梦萦死死并紧大腿,想要直捣巢穴的目的一时还无法达成,焦躁的范思源索性使劲将女友整个翻了过去。从后面来干,相对就简单多了。掰开屁股,强行将肉棒插到大腿间,慢慢寻找着洞口,努力尝试了三四分钟,他终于成功将肉棒送入女友半干不湿的肉穴。

  性器紧密结合在一起之后,施梦萦终于停下反抗,认命了似的,无力地抓过一个枕头,将脸深埋其中,像睡着了一样纹丝不动,任由男友在身后抽插。

  范思源见她不再挣扎,也就放松了对她的压制,同样抓过个枕头,塞到她肚子下面,使她的下半身耸得更高些,抽插起来方便了许多。在这个房间里和女友做爱,本是他一时兴起,但此时此刻看着一个肥润的翘臀正对自己,雪白的肉丘,幽深的股沟,带给他强烈的刺激,抽动起来愈发兴奋。

  施梦萦紧咬嘴唇,一声不吭。

  沉默的抽插。偶尔会有肉体相撞的“啪啪”声在房间里回响。

  或许是这种稍显诡异的气氛带来了新鲜感,在这种状态下,范思源竟然支撑得比平时更久。插了快一刻钟之后,他才压着嗓子低吼着射了精。他才把湿淋淋的肉棒抽出一半,施梦萦突然回头恶狠狠地说:“别动!别拔出来!”

  “怎么了?老婆?还想我多插一会?”范思源嘻嘻笑着,正想再调笑两句,施梦萦却没给他半点好脸:“会流出来的!流到床上太恶心了!给我找张纸!”

  范思源左顾右盼,却发现房间里压根没纸。

  “真麻烦!那你快点,然后赶紧让开,别挡道!”

  范思源飞快地抽出肉棒,一屁股坐到边上,施梦萦努力夹紧肉穴,翻身跳起,抄起内裤套回下身。裆部一有遮挡,她憋着的气松了下来,肉穴口瞬间张开,热乎乎的精液倒灌出来,整个内裤裆部顿时变得湿漉漉的。今天范思源射得特别多,几乎是平时的两倍。

  施梦萦暂时顾不上这些,匆忙从抽屉里翻出一条内裤,正想去卫生间收拾一下,突然听到父母卧室那边有了动静。

  屠晓丽刚刚睡醒,先一步走进了卫生间。

  “见鬼!”施梦萦焦躁地跺起了脚,天知道母亲会在卫生间待多久。

  房间里若有若无地散发着一股酸甜气味,满是男女交媾的淫靡感。施梦萦突然想起什么,回头看钟,发现已经快到两点半了!

  麻烦!施梦萦在腿上捶了一拳,来不及等妈妈出卫生间,也没法清理下身了,赶紧开始换出门时要穿的衣服。

  范思源在旁还想说些什么,她根本顾不上听,就在房间里对着小镜子匆匆化了个最简单的妆,扯着让人讨厌的男友走出家门,丢下一句:“初六回去以前,先不联系了!”然后就拦了辆出租车,直奔城隍庙而去。

  一路上只顾心急,没太在意,现在坐到沙发,心绪平静下来,她立刻觉得下身感觉很让人受不了。约的人马上就到,还有没有时间去卫生间处理呢?施梦萦正在犹豫,一个男人突然出现在视线里。

  “Hi,不好意思,迟到了。”

  望着这张笑脸,施梦萦有种回到当年的错觉。

  在那个青涩的岁月,自己和他的第一次正式约会,是在一家小小的只有四张桌子的奶茶店。还是在放学后,只能坐一刻钟左右时间就得赶着回家。

  那时,他的笑容就是这样温暖。

  今天和施梦萦约会的,是她高中时的初恋男友,崔志良。

  简单寒暄几句后,两人突然陷入一阵难言的沉默。崔志良突然问:“和你一起回来的是你老公?还是男朋友?”施梦萦对这个问题有些猝不及防,一时显得很尴尬。不知道为什么,她完全不想提到范思源。

  “……是我男朋友……”她的声音有些飘,随即又补充了一句,“其实,我们在一起也才两三个月。”

  “哦……他还挺帅的,哈哈。”崔志良淡淡的模样,落在施梦萦眼中,觉得不那么顺眼,心里很有些不甘。她把话题扯回到崔志良身上:“你怎么从中宁回来?我记得你好像是在武山工作啊。”

  “前年五六月份的时候,我就去中宁了。”

  “那你现在是做什么的?”

  “还是老本行,投资理财,呵呵。”

  “哦……挺好……”

  “你呢?”崔志良问。

  “我在培训公司跑客户。”

  “你男朋友呢?一看就是青年才俊啊!”

  “唉……”施梦萦不想提男朋友,但别人问起,又不能不回答,“他在银行,好像也是做理财那一块的。”

  “哈哈,那我们还算是同行啦……”崔志良微笑。

  施梦萦莫名觉得他此刻的眼神有些热辣辣的。

  “……你结婚了吗?”犹豫了一会,施梦萦终于提出这个很想知道答案的问题。

  崔志良撇嘴:“没有,哈哈,连女朋友都没着落。”

  “哦……”施梦萦低下头喝咖啡,她说不太清自己此刻在想什么。

  过了会,她突然抬起头来:“你在大学里不是找了个女朋友吗?”

  当年读大学时,两人分隔两地,崔志良当初就是以有了新女友为由,提出要结束两人间的关系。

  “大学里?”崔志良发愣,“没有啊……大学里我没交过女朋友。毕业后谈过一个,在我去中宁前分手了。”

  施梦萦大感奇怪:“不对啊,你当年写信给我,说有了个新女友,要和我分手……”

  崔志良这才如梦方醒:“哦,你说那个啊……唉……那时候我觉得我们离得那么远,可能不会有什么结果了,你读的大学比我要好得多,会碰到更多好男孩,与其一直占着个男朋友的身份,一直拖着你,还不如早些分手。我那是瞎说的,哪有女朋友?”

  施梦萦错愕不已。隔了这些年,突然听到当年分手的真相,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聊得久了,两人渐渐脱去初见时的疏离,慢慢找到了更多的话题,变得热络起来。

  这个下午,是施梦萦回武山后最开心的时间。

  既然现在都在中宁发展,当然就要互留联系方式。大学分手后,两人各自都换过手机号,所以早就断了联系,崔志良这次是辗转通过好几位当年的同学才问到施梦萦现在的手机号。

  “我跟你联系的这个号码虽然是武山的,但在中宁也在用。你就用这个号和我联系好了。有时候休息或者心烦,我就会把中宁那个主要在工作里用的号码关机。武山这个号只有少数一些亲戚朋友知道,从来不关机的。”崔志良特意说明。

  两人又互相加了微信。

  离开咖啡馆,两人并肩在步行街上走了会。当年他们还在读高中时,这里还没有形成规模,乱糟糟的,不像现在经过正式规划,已经成为武山最热闹的商业区之一。

  人都道物是人非,但对此刻的施梦萦来说,反倒是物非人是。

  哦,也不对,“人”也称不上“是”。崔志良此刻虽走在自己身边,却已不是自己的恋人了。

  来到路口招呼出租车,施梦萦上了前一辆车。在关上车门的瞬间,她转头望去,车窗外崔志良正冲着她摆手,心中突然生出一丝强烈的不舍。

  不是所有的初恋重逢,都会让人心生波澜。

  面对初恋男友俞鸣,宋斯嘉就显得心如止水,只拿他当老朋友来看。

  快有十年没见面了,年前俞鸣发来邮件,说过年时要回中宁。前几天再联系时,两人约好初四晚上一起吃顿饭。

  俞鸣和宋斯嘉同岁,因为生日较早,所以读书早了一届。本科毕业后,他去美国留学,后来又去新加坡工作,现在是一家中新合资企业的部门经理,长年居住在新加坡。

  “你今后就在那边定居了?”宋斯嘉知道俞鸣娶了个新加坡籍的妻子,前年生了孩子,所以如此揣测他此后的人生规划。

  俞鸣摇头:“我还是想回来。下半年可能要负责一个东亚区的项目,应该会去上海待两到三年。如果这个项目成功,我有机会成为公司的执行董事。”

  “呦!三十三岁的执行董事,年轻有为啊!”

  俞鸣耸耸肩:“哈,八字都没一撇,还不一定呢。”

  “你现在还打球吗?”两人曾是排球队的队友,无数次并肩作战,宋斯嘉自然又问起了这个。

  “不打了。”俞鸣抬起双掌,握了握拳,又重新张开,自嘲地一笑,“已经胖成这样了,哪还跳得起来?你呢?我看你身材几乎没有任何变化,应该还一直在锻炼吧?”

  “排球基本上不打了,还会打羽毛球。”

  “羽毛球?”俞鸣露出一丝怀念的笑容,“差点忘了,你可是我们宁南‘纵横杯’的混合双打亚军啊。听说你后来还参加全市大运会了是吧?可惜那时候我已经去美国了,没看到你的精彩演出哦。”

  “不光是亚军,大四我还拿过冠军哦!”宋斯嘉显得有些小得意,“中宁大运会我也不光是参加了,是亚军。”

  “敬亚军……”俞鸣举起手边的红酒,和她轻轻碰杯。他千里迢迢回中宁来过春节,所以晚上出来也没有开车,所以可以喝酒。

  “对了,你现在打羽毛球还是和你那个……‘哥哥’一起?”

  宋斯嘉点头。

  俞鸣苦笑地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怎么?你什么意思?”

  “嗯……”俞鸣踌躇了一会,坦然地笑笑,“没什么。只是我原来以为,你后来会和你那个哥哥在一起。”

  “啊?”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想。我们还在一起的时候,有时候我就会有这种错觉。他有时候不是会来看我们的比赛嘛,我总觉得,好像你们两个才是一对……呵呵,都是十年前的事了,不说了。不过也是,你现在的老公跟你确实应该是一家人,你爸,你公公婆婆,再加你俩,一家子,五个大学老师……啧啧,牛叉啊!”

  宋斯嘉淡淡地笑,扯开话题,没有多谈自己的家庭和婚姻。

  最近半个月,夫妻俩之间一直有层隔膜。春节里喜气洋洋,不便争执,去各自老人家时也不能显出夫妻不和,但是只剩夫妻两个时,就不免会变得相对无言。

  这次的矛盾是从为诸葛雯英和杨丹庆生那天而起。

  从KTV回家的路上,齐鸿轩满脸不快,一进家门就问起沈惜手机铃声是怎么回事。宋斯嘉坦言那是份生日礼物。

  “有时候,我的脆弱只在你面前解脱,而你总是帮助我,走出沉沦和迷惑;像镜子那般,清楚照出真实的自我,最好最坏的结果,你都愿张开双手。”

  对宋斯嘉来说,沈惜就是这样的存在。大二时失去去香港做交换生的机会,是沈惜陪她在通宵教室坐了整整一晚;大三时因为一个重要的评选个人荣誉的机会遭到最好朋友的背叛,是沈惜听了她一个下午的哭诉;大四时因为毕业后的路径选择而和母亲产生矛盾,是沈惜到她家和韩秀薇好好谈了一次帮她说话。

  沈惜就是这样重要的人,即使刨去那份深埋心底从未表露的情感,他也是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朋友,完全值得认真地对他说一句:“谢谢你,陪着我。”

  但齐鸿轩没法这样想。

  什么叫“没有谁,能够取代这种甜美的相投”?

  什么叫“爱不休,让期望的手从来不落空”?

  你们之间有什么爱?

  谁都无法取代他,我呢?

  为他录这种歌,是不是太暧昧了一点?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宋斯嘉认真检讨了自己可能在选歌方面不太严谨,但歌中的“爱”是对家人、朋友的那种“爱”,并不牵涉其他。在她的理解中,这就是一首表达友情的歌。当然,如果能选一首完全不会产生歧义的歌会更妥当,可话说回来,这种歌也真是不好选的。

  对妻子的解释,齐鸿轩不能认同。

  但宋斯嘉在表达过歉意后,也不准备无底线地反复认错。见丈夫在这件事上纠缠不休,不免有些心烦。夫妻俩从沟通演变为口角,最终争执起来。当晚两人分房睡觉。

  第二天起床后,宋斯嘉想给昨晚的争吵划个句号,特意准备好早餐,要与丈夫和解。齐鸿轩却不知吃错了什么药,在餐桌旁突然就动手动脚起来,非要妻子立刻与他做爱。这次宋斯嘉没有顺从他的意愿。齐鸿轩本来还有点想要强迫的意思,宋斯嘉则坚决地将他推开,认真地说:“我想stop,把不愉快全留在昨天晚上,可是这不代表你想怎么样,我都要由着你。我是你老婆,不是你的玩具,不是你什么时候想要,什么地方想要,我都要陪着!现在我一点都不想,说得够不够清楚?”

  齐鸿轩讪讪地退后,宋斯嘉则索性连早饭都没吃,换身衣服,直接走出家门。

  后来丈夫虽然道了歉,但两人心头始终都留下一片挥之不去的阴影。

  这是两人从恋爱以来三年多里最严重的一次矛盾。

  当然,尽管还处于冷战期,但齐鸿轩还是很关注妻子的动向。今晚她要和前男友吃饭的事并没有瞒着他,他明面上显得豁达,心底却十分不快。

  宋斯嘉简单交待过恋爱史。她和这个叫俞鸣的男人谈了八、九个月恋爱,后来又和一个理论物理领域的博士生谈过一年半。她坦承和这两人恋爱时,除了插入以外的其他性接触基本都有过,两任男友都曾抚摸过她的全身,她也给两人都口交过。

  想到今晚和妻子共进晚餐的男人,曾经把肉棒塞到她嘴里,齐鸿轩心烦意乱。

  新婚夜发现妻子还是处女,他惊喜不已,对妻子所说的曾经和前男友们的亲密举动,自诩大度地不以为意。但成功取得一血的志得意满渐渐褪去后,他发现自己还是有些介意,巴不得妻子在遇到自己之前,能保持幼儿园级别的纯真,最好是连男人的手都没碰过。

  口交是很亲密的接触,妻子在面对这样一个男人时,会不会有别样的心动呢?

  毕竟她舔过这男人的肉棒,嘴里也曾含着他的精液,她可能完全没有任何触动吗?

  从宋斯嘉的描述来看,无论是俞鸣,还是后来那个物理博士,都是很优秀的男人。当年他们既然能打动她,想必也有很强的魅力。妻子当初能保持处女身,虽说是因为没有感觉,但很大程度上也得益于破处毕竟还是需要一点决心。处女状态保持得越久,形成惯性后,越容易守住。现在她已经不是处女,没啥可守的,再加上最近夫妻间的关系略显紧张,万一她一时冲动,擦枪走火,那可怎么办?

  享受过妻子在床上的风情,齐鸿轩一想到宋斯嘉有出轨的可能,顿时坐立不安,焦躁不已。

  毫没来由的,齐鸿轩的脑海里清晰透出一丝不挂的妻子妩媚地靠在其他男人怀中的画面。隐约的担忧真实地扎在心口,万一妻子真和前男友旧情复炽怎么办?

  万一那男人在床上很厉害,征服了妻子怎么办?宋斯嘉在生活里端庄高雅,但到了床上可是很有野性的,她会不会被操得高潮迭起?她会不会承认自己是那男人的母狗?女人的心跟着阴道走,万一妻子起了别的心思怎么办?

  这时,齐鸿轩甚至都忘记了沈惜的威胁。

  是不是该打个电话,试探他们现在在干什么?

  妻子什么时候才回家?

  整个晚上齐鸿轩都像热锅上的蚂蚁,如坐针毡,满脑子胡思乱想。

  春节里,各种聚会很多,时不时就会聚会里遇到某个多年不见的旧友。这种久别重逢,有时是莫大的惊喜,有时是悲喜交集的感慨,有时则是平淡如水的无所谓,个中滋味,不一而足,外人也无法理解。

  望着酒店大堂咖啡厅里正和几位老同学侃侃而谈的孙易峰,巫晓寒恍惚的有些不敢相认。

  这些年她与沈惜联系密切,见证了他从少年老成的高中男生步入而立之年的点滴变化,有种“润物细无声”的错觉,所以看不出他身上的变化究竟有多大。但面对十多年没见,神态气质都与往日大相径庭的孙易峰,难免会有沧海桑田的感慨。

  孙易峰是奉孝县农村出来的,凭借优异的中考成绩,被中宁一中录取。离开相对落后的县城,来到繁华的市区,对一个十五六岁的男孩来说,很容易会变得局促不安。巫晓寒初见他时,他还是个淳朴的农村孩子模样,无论是穿着还是神情,在那些城里同学面前,都清晰地显出区别。

  现在的孙易峰,意气风发,从容不迫,隐隐还带着些富贵官气。

  当然巫晓寒也只是有了些小小的感慨而已,曾经的那些爱和伤完全没有扰乱她的情绪。

  她现在更关注的还是自己胸前的异状,按说差不多应该已经干了,但她总会不由自主地想到射满精液的胸罩直接覆上双乳的瞬间带给自己的奇妙感觉。

  转眼已经是初五,假期剩下不到一周,巫晓寒这几天想尽办法挤时间和沈惜约会。初三晚上成功地扮演妓女,昨晚她又在他家待到接近午夜。今天下午也不例外,一个小时前,她正骑在沈惜身上,用肉穴紧夹了他的肉棒疯狂地扭动身躯。

  在沈惜快要射精时,巫晓寒灵光一闪冒出个主意,她让沈惜最终射精在胸罩里,然后又赶紧戴上胸罩,全部精液就都直接糊在双乳上。她就穿着这身“加料”的内衣,收拾整齐,赶来参加同学会。因为今晚还要玩个别的花样,所以两人特意没有一起过来。

  胸罩有些部分是镂空的,一路上都感觉有些精液顺着空隙淌了下来,凉飕飕的,胸罩是不是已经浸透了?贴身穿的衬衣也许也被沾湿了,穿得很厚,应该不会有气味透出来吧?

  带着这些若有若无的微妙而奇异的悸动,巫晓寒带着一股偷偷做着坏事的兴奋,和几个凑上前来的老同学打招呼。

  中宁一中04届6班出来的学生,经过这十来年的发展,大多是有出息的。尽管总还是能分出高下好坏,但并没哪个混得特别差,所以很少有人因为担心在老同学面前丢面子而不敢出席同学会。过去历次同学会,来的人都不少。今天也是如此,只要是人在中宁的,基本都说会出席。确定要来的有三十多人,剩下的或在国外,或在外地,不方便前来。

  已经赶到的老同学有十几人,还有三分之二的人仍在路上。

  春节里大家都忙,所以也没安排其他节目,只准备聚在一起吃顿饭。地方选在了兴味居胡家桥总店,这里无论是装潢档次、菜品规格还是服务质量,在中宁都是能排进前五名的,配得上这么一场同学会。

  沈惋早到一步,见巫晓寒到了,赶紧过来挽着她走进咖啡厅,来到自己之前所坐的位子边上。

  孙易峰就在旁边,乍见巫晓寒,正和身边老同学聊得热络的他陡然刹住话头,那人见他神情有点怪,诧异地扭头,见是巫晓寒,立刻识趣地转过脸去,没有开腔。

  巫晓寒毫不在意,大大方方坐下,很快就和同桌的几个女人聊得火热。

  相反,就在离她不足五米位置的孙易峰却显得拘谨起来。不但是因为心底存了分主动提出分手的歉疚,更是在见到初恋后心底起了一丝异样的情愫。

  读书时,孙易峰对自己很严格。高二最后一场期末考,他从此前连续两次年级第一直接落到第三,还被第一名拉开五分,这引起了他的警觉。经过一番认真的分析,他确定是因为恋爱分心而导致自己成绩下降,于是才生出了分手的念头。如果不是因为真心喜欢巫晓寒,他可能高三一开学就会提出,正因为有感情,他才会犹豫再三,拖了近两个月,才在十月底狠心说出了“分手”两字。

  后来,看着巫晓寒和有名的坏小子周旻混在一起,孙易峰当然也难过,但既然分了手,他也不想再藕断丝连。高考后,听说巫晓寒和周旻一起去了澳大利亚。没想过,这一分别就是十多年,再也没见过面。

  这些年,从同学口中,他也零星听了不少关于巫晓寒的事。也许是为了显示坦然和潇洒,孙易峰从不主动打听关于前女友的消息,但不动声色间也从不放过任何有关她的只言片语。所以,巫晓寒回国、结婚、生孩子、离婚、出国,这些事他都知道,只是不了解任何细节。

  恢复单身,风韵甚至更胜当年的前女友就在眼前……孙易峰的情绪莫名蠢动起来。

  也难怪他会有这种感觉。对妻子王静娟,他是越来越厌倦了。

  不谙世事,天真烂漫,放在一个十八岁少女身上是可爱,但二十八岁少妇还是这副腔调,就让人无语。整天读的写的都是那些无病呻吟的东西,在床上又没有半点趣味,要不是她的父亲王启声曾是中宁市市长,看着像棵足可依赖的大树,当年孙易峰怎么可能主动去追她呢?

  可惜,一步错,步步错,谁会想到当时春风得意的岳父这几年每况愈下呢?

  王启声四十一岁成为中宁常务副市长,四十五岁升任中宁市委副书记、市长,堪称本派系内少壮派新星,眼看着前程似锦,甚至2009年底时还传出风声,他极可能将前往应林担任市委书记。

  没想到,2010年年初,应林市发生了那场骇人听闻的官场大地震。王启声所属派系遭到沉重打击,从市委书记到市政府所在区的区委书记,再到两个副区长,外加一个全国百强县县长统统落马。私底下,不少官场中人将此次事件称为“应林事变”,声势之大震动全省,直达中央。

  王启声虽没被牵连,但人生轨迹却因此遭遇巨大转变。为稳定形势,派系上层最终决定将根基更深,人脉更广,魄力更强的沈永华派去应林市坐镇,以收稳定局面之效果。为达成这一目的,他们甚至与其他派系达成妥协,让出原本确定将由沈永华出任的副省长一职。这样一来,本以为自己不久后将履新应林的王启声悲催了,不但市委书记宝座泡了汤,甚至临时再运作其他升迁都不可能。如此关键时刻,同时运作两个重要干部调动,动静太大,麻烦太多,派系只能决定将有关他的安排延后。

  在官场上,或许真有气运一说。“应林事变”之前,王启声政绩炳然,春风得意,一路高升,是中宁史上赴任时第三年轻的市长。可在遭受这次打击后,他像是被下了蛊一般,开始连走背运。

  不到一年后,又爆发东石新区管委会副主任的巨额受贿案。偏偏这个副主任是王启声一手提拔起来的铁杆心腹,这件事带给他很坏的影响,背负上了巨大压力。幸亏他本人在经济上没什么问题,经过组织调查避过一劫,但领导责任无论如何是躲不过去的,在上级领导干部心中更是大大地丢了分。

  此后几年里,他再没拿出过什么像样的成绩,相反中宁市还连续发生诸如榆顺县民营钨矿安全事故、奉孝县民办教师群体事件等问题,终于在2014年底,以不到五十二岁的年纪被发配去市政协,彻底坐了冷板凳。

  孙易峰悔之晚矣。他之所以看准学妹王静娟,就是看中了他父亲的地位。他早就想好研究生毕业后要踏入仕途,不求刚开始的起点能有多高,但只要有人保驾护航,一路走下去肯定会顺利很多。

  王启声在和未来女婿的沟通中,也清楚他将来的择业方向。在他读研究生的最后一年,王启声特意找他谈话,并透露了自己将赴任应林市委书记的可能,问孙易峰是不是考虑跟他一起过去。孙易峰当时觉得应该展示一下自己的志向和风骨,还特意拿捏了一下。王启声对他想留在中宁先锻炼两年,再找机会下区县,扎扎实实积累资本往上走的想法表示赞赏。

  后来,王启声调任应林的事没了下文。但在孙易峰和王静娟结婚时,他毕竟仍是中宁市长。孙易峰顺利进入市人资社保局,毫无障碍地定级为副主任科员,并紧贴时间红线转为主任科员,刚满二十九岁就成为培训教育处副处长。所有这一切,当然是沾了岳父的光。但随着王启声的失势,他从单位里曾经的小红人瞬间变得可有可无,没人拿掉他现在的职务,但将来还想继续往上走,恐怕不会那么容易。

  平心而论,孙易峰现在还不满三十岁,身处现在的职务,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可想想自己有个曾是省会市长的岳父,大好将来现在都已化为泡影,怎么不让人郁闷呢?

  远的不说,就说现在正与巫晓寒搭话的翁明灏,只比自己大了几个月,就已经是市局警务督察处处长,堂堂三级警监,若非有足够硬的背景,怎么可能做到?对外的说辞是因为他曾经立过大功。胡说八道!他是警务处的,又不是一线刑侦人员,大功是那么好立的?

  再看看老同学沈惜的堂兄沈伟长,只比自己大两岁,年前调任苦溪县,一下子就成了一方“百里侯”。身为沈家长孙,又是贾海洲副省长的心腹秘书,尽管名义上只是代县长,但现在的苦溪,估计县委书记说话未必比他管用。

  说起苦溪县,真是邪了门。这几年县里的经济蒸蒸日上,可两位掌门人偏偏一个老,一个病。县长王国骏已经病退,大好的发展基础全便宜了沈伟长;县委书记邹诚已过知天命之年,论年龄在全市七个区县书记中首屈一指,随时可能挪位置。等沈伟长踏踏实实挨过一年半载,稍有成绩,上面顺理成章就可以在市里为老书记随便安排个职位,然后把苦溪县完整地交给沈伟长。到时候,他就可能在一两年内,从省府秘书一步跃为县委书记。三十三、四岁的县委书记,正是大展宏图之机。

  人比人,真是气死人啊。

  看看自己现在的局面,再想想当初和王静娟结婚的选择,孙易峰很难不生悔意。好在他也有些城府,心里百味杂陈,面子上却半点不显,照旧与老同学谈笑风生。

  陆续又有十几位老同学赶到,其中就有沈惜。他遥遥向孙易峰点头示意,又走向翁明灏,笑着打了招呼。巫晓寒假装与他许久不见似的寒暄,抬起一只手捋了捋鬓边的头发,放下时不经意地从胸前划过,看着沈惜的目光热辣辣地在自己饱满的胸脯上停留了几秒钟,嘴角浮起一丝既羞涩又深感有趣的笑意。

  沈惜也带着饶有深意的笑容慢慢走开,还有几位老同学需要招呼。

  没人注意到他们之间微妙的互动。

  巫晓寒想起两人此前约好的今晚的玩法,不免也有些小期待。

  今晚该来的人已经到了七七八八,本次同学会的召集人,高中时的团支部书记王琪和学习委员陈洪宇招呼大家一起去包厢。预订的包厢在二楼,名为“萱华厅”,是个大概能容纳六桌客人的中等包厢,而今晚他们摆了四桌。

  上楼时,沈惜突然看到迎面下来一个熟人,正是孔雀醉酒吧的老板,“五哥”赵洪军。

  兴味居是安振光的产业,赵洪军是安老大最信任的兄弟之一,他出现在这里倒也正常。赵洪军同样发现了沈惜,本想上来打招呼,见他身边还有很多朋友,就停了脚步,满脸堆笑地拱拱手,以示拜年。沈惜用同样方式回礼。

  进了包厢,大家分别落座,沈惋、沈惜姐弟自然是挨着坐的,巫晓寒却去了离他们最远的一桌。

  沈惋凑近弟弟耳边轻声问:“今天你没去接晓寒啊?”

  她当然不可能知道两人最近几天在床上的如胶似漆,但他俩的交情她还是了解的,这次巫晓寒回国正是沈惜去接的机。照理说,今晚沈惜也该去接她一起过来才对。

  “她说有点事。”沈惜含糊地随便找了个理由。

  同学会餐桌上难免有酒,但今晚超过一半的人开了车,要一口气叫二十来个代驾也不那么容易,再说这些人大多又自诩有些逼格,所以劝酒、逼酒、斗酒之类的事极少,方便喝酒又喜欢喝酒的尽情畅饮,大多数人则以饮料佐餐。

  沈惜选了橙汁,慢慢抿着和身边同学聊天。巫晓寒则在另一桌大方地喝着红酒,没过多久就和同桌所有老同学都碰了杯,双颊微红,浅笑粲然,令人见之心动。偶尔她将目光投向沈惜,两人默契而笑。

  孙易峰也没喝酒,他有一半心思落在巫晓寒身上,见她爽快地喝着酒,突然意识到不管她今天是怎么过来的,等会散场后肯定不可能再开车,那是不是说,她需要一个送她回家的人?

  或许,这是个机会?

  酒过三巡,气氛越来越热络,很多人开始离开座位,跑去别的桌上敬酒或闲聊。

  “哎,我们也过去转转吧?”身边一个高中时绰号为“包子”的同学端着酒杯站起来,拍了拍孙易峰的肩膀。

  孙易峰略显为难:“我喝饮料,不太好意思去敬酒啊。”

  “都是同学,谁计较这个?”包子摆摆手,“碰个杯意思一下嘛。”

  孙易峰讪然一笑。也是,高中同学会应该可以轻松一些,没必要把机关单位那套带进来。他和包子一同起身,第一站就去了巫晓寒这桌。

  “来来来,老同学们!我们来敬酒!一祝新年快乐,心想事成!二祝同学情深,地久天长!”

  “还一套一套的!你现在嘴皮子很溜啊!”整桌人都站起来,王琪代表大家取笑包子,“大班长怎么不说话?让包子顶在前面。”

  按说他们两人一起来,理应由孙易峰先开口,但他吃不准巫晓寒对他会是什么态度,一时犹豫,就落在包子后头。顺着王琪的话头,他赶紧开口:“谁说都一样,祝福没有区别!来来来,祝大家新的一年家庭、事业万事遂心!”

  他特别瞅了眼巫晓寒,却见她神色淡然,嘴角挂着微笑,举杯抿了口酒。在他说话时,她的视线曾落在他脸上,看不出半分喜怒,很快又转向别处。

  孙易峰拿捏不到她的真实想法。

  “哎?等会散了,我们一起去李老板那里唱歌吧?”有个女同学突然提议。

  被他点名的那位“李老板”满面红光,连连摆手:“什么老板?你这不是故意笑话我嘛!就是开了个KTV,小生意,小生意。大家要来的话,欢迎啊!保证最佳服务!”

  “不就一个KTV?李老板,谦虚了吧?现在开了几家分店了?我记得前年就有十几家了吧?”

  “在老同学面前还装低调,你怕我们去,要你打折啊?”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开起玩笑。

  “对了!文艺委员在我们这儿!一起去吧,让我们再见识一下你的美妙歌喉。”

  “抱歉啦!等会我还有点事,就不去了。”巫晓寒偏着脑袋,合拢双掌轻摆几下,以示遗憾。

  “哎呀,巫大美女不要这么扫兴啦!”

  “大过年的,能有什么要紧事啊?同学们难得聚一聚……”

  同学们纷纷解劝,希望巫晓寒能改变心意。

  “巫大美女”这四个字从高中时代一直叫到现在,大家叫得熟了,几乎人人都这样称呼。在当年的班里,有两个女生共享这个称呼,而巫晓寒被男生们公认为“第二美女”,曾经的第一美女邱静如今天也在场,坐在沈惜那一桌。

  只是,用十几年后的眼光来看,男人们觉得她俩的排名应该换一换了。

  其实邱静如的容颜倒没有任何减损,相反,经过时间和经历的打磨,明显增添了许多高中时没有的妖娆媚态。可也就是这份媚态,让她在优雅雍容的巫晓寒面前显得逊色了几分。

  巫晓寒带着抱歉的笑,温和但坚决地推辞。

  还有人想还继续努力,包厢门突然被推开,他们这一桌离门口最近,众人的目光不由自主被吸引过去。

  一个五十来岁的男人大踏步走进来。这人个子很高,腰板也挺得直,方脸,目光炯炯,派头很足,但嘴角带笑,充满善意。

  包厢里的人大多都注意到有同学以外的人闯进来了,有些觉得莫名其妙,有些认识这个男人的却大感惊讶。

  沈惜眼角一挑,飞快地瞟了姐姐一眼,毫不犹豫站起身来。

  和这男人也有十多年没见了。几天前和两位堂哥在他的茶楼见面,他并没有现身,但沈惜不会忘记这位的长相。何况紧随其后的就是刚打过照面的赵洪军,沈惜记性再差,也不会搞错这人的身份。

  兴味居餐饮集团董事长安振光。

  不敢确保他一定是为自己而来,自己毕竟不是两位堂哥,分量要轻得多。但沈惜还是不敢托大。不但提前起身,又给了姐姐一个信号。

  沈惋也是认得安振光的,随着弟弟站了起来。

  安振光一进门,目光就锁定在沈惜身上,直接奔着他过来。这下沈惜基本确定他确实是冲自己来的,赶紧向他过来的方向迈了两步。这两步并不显眼,但其中的含义落在有心人眼中也够清楚的了。

  作为沈家子弟,无需为安振光的招呼显得受宠若惊,所以不必远离餐桌相迎,但也不能大咧咧等在原地,对安老大这种身份的人物也该给予足够的尊重。

  “三少和大小姐光临,怎么不提前说一声?”安振光嗓音洪亮,中气十足,“要不是老五眼尖,今天就要失礼了。万一过几天二少问我是怎么招待他弟弟妹妹的,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沈惜拱手相谢:“老同学聚会,没想打扰安哥!是小弟失礼!抱歉抱歉!”

  在座有不少不清楚安振光是何方神圣的人,纷纷小声向身边同学打听,很快就都明白这人就是现在所在的大酒店的大老板。还有不少人心知肚明,这位别看这几年基本洗白了,要放在2010年以前,可是中宁黑道上数一数二的大哥啊。

  安老大突然现身,和沈惜间短短几句寒暄,大家突然反应过来:对了!沈惋、沈惜这姐弟俩可是如假包换的豪门子弟!没见连安振光都要客客气气喊一声“三少”、“大小姐”吗?

  沈家姐弟一贯行事低调,再加上父亲早亡,高中时代从未因自己是沈家子弟而招摇过,所以当时知道他俩真实身份的同学少之又少。后来随着年龄和社会阅历的增长,大多数同学渐渐都明白了真实情况,不少人还为之惊讶。但在此后的来往中,姐弟俩说话、行事的风格还是一丝不改,总让人自然而然地忽略他们的身份。

  安振光挥挥手,赵洪军从一个跟班手中接过杯子,递了过来,又开一瓶红酒,为老大斟上酒。

  “来,三少,大小姐,老安我敬你们一杯,新年里心想事成!”

  沈惜微微皱眉,这杯酒他不能推,更不该用饮料来对饮。可他整个晚上都在喝橙汁,只为安振光一个人改喝酒,未免太过势利,对老同学显得不太尊重。他还在犹豫中,沈惋把他装橙汁的杯子递到他手里,自己则举着半杯红酒,笑着说:“安哥,对不住,我弟弟今天晚上一滴酒都没喝,我来替他喝这杯酒,也祝安哥身体健康,生意兴隆!”

  沈惜解了难题,又特意在与安振光碰杯时放低酒杯,使本来主动居于低位的安老大的酒杯反而稍稍高出一线,以示自己不喝酒的歉意。

  这对姐弟已经给出足够的诚意,再挑剔就是彻头彻尾的浑人。安振光哈哈一笑,痛痛快快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走完场面,沈惜为安振光介绍同学。人太多,他没法一一介绍,只说这些都是自己高中时的老同学,好朋友。其中,还有一个安振光的熟人,那就是翁明灏。这不奇怪,开酒店的商人,怎么可能不认识公安的中高层干部?作为老相识,两人也单独碰了杯。

  剩下的众人,安振光由沈惜陪着,每桌敬了一杯,以全礼数。

  在敬到巫晓寒这桌时,她看见赵洪军,稍觉尴尬。不过看他的样子,好像对当初自己衣不蔽体的模样没任何印象,也不知道是真的没记住,还是聪明地视若不见。

  敬了一圈酒,安振光又与沈惜寒暄两句,告辞而去。沈惜一直送他到包厢门口。

  被安振光这一搅,此前流畅的气氛变得有些沉滞。过了好一会,才慢慢恢复正常。

  回到座位,沈惋跑去和王琪、巫晓寒聊天,身旁的位子空着。

  突然一个曼妙魅惑的身影出现在身旁。

  “来,老搭档,碰一杯!”

  坐过来的是此前坐在餐桌另一边的邱静如。她今晚一直在喝红酒,此刻脸上带着四五分酒意,灿如星辰,艳若桃李。高中时她曾和沈惜搭档主持过两届全校文艺汇演,所以一直以“老搭档”相互称呼。

  她爽快地喝下满杯的酒,沈惜还是厚颜用橙汁对付了一下。

  “你今天开车来的哈?”邱静如将身体贴得更近些。

  这有点明知故问的意思。沈惜整晚滴酒不沾,理由不就是为了要开车吗?

  他点点头,视线不由自主落到了这美女身上最惹眼的部位。即使在十几年前,单论颜值,邱静如也未必真就胜过巫晓寒,尤其对沈惜而言,天生娇俏童颜的她,不如优雅大气的巫晓寒更有吸引力。但她之所以能被绝大多数男生公推为班上第一美女,最大的资本是逆天的身材。才十六七岁时就长了一对丰满得像在前襟里塞了两个香瓜似的乳房,这实在令青春期的男生们没法不垂涎。后来男孩们经验渐渐丰富,偶尔回忆起这位童颜巨乳的老同学,一致认定她当年至少就有82C。至于后来又会发展得如何雄伟,根本不好想象。

  现在看起来,确实资本又雄厚了不少,现在可能有85D了吧?说不定是E。即便沈惜不是巨乳控,但距离如此之近,当然还是不能免俗地多盯了一会。

  “那,方不方便等会送我回家啊?”邱静如举起空酒杯,脸上带着羞涩的笑,却明显地耸了耸胸脯,“我就是太老实,不想扫大家的兴,喝了这么多酒,不好开车了。”

  沈惜抱歉地笑:“真遗憾哪,难得有个能为大美女服务的机会,却只能眼睁睁地错过。等会我还有事,要不,给你叫个滴滴打车?”

  听了这话,邱静如笑容不减,但明显添了几分失望的尴尬。

  “这样啊……嘻嘻,要去见女朋友啊?”

  沈惜笑着摇头,不动声色地转了话题。没聊几句,沈惋回来了,邱静如不得不交还座位,摇曳生姿地走向邻桌。

  “打扰你的好事了?”沈惋小声问。

  “没有,正是时候。”沈惜轻拍了几下巴掌,以示赞赏,“帮弟弟我解了围。”

  “切!”沈惋撇撇嘴,“最好还是离她远点……”

  沈惜乖乖点头:“姐姐放心,既然不想吃,就没必要惹一身骚,弟弟我一定服从命令听指挥!”

  邱静如艳帜高张,不少老同学心里都有数,只是当面谁都不提。高中毕业后,她去上海读书,但心思并不在学业上,从大二开始就尝试挤进娱乐圈。那时电视台素人选秀还不太流行,邱静如也没有别的门路,只能投身经纪公司,在经纪人运作下努力打拼。她在网上放出过两部翻唱MV,还出过一首单曲,但在音乐方面的成绩基本也就这些。后来她还在几部不太热门的电视剧里演过小角色,甚至在一部打情色擦边球的港片里出演过一个女四号的角色,有过一段泳池里的热辣表演,总算还没落到在镜头前直接露点的地步,大家聊起来还可以声称是她的影迷,不然有些话就不好说了。

  摸爬滚打了六七年,邱静如一直都没能真正红起来,前年她终于回了中宁,在万达广场上开了家奢侈品店,本人还兼职为一些杂志拍摄平面广告。雅森集团的优森网套图在百期特别经典中甚至一口气连续为她推出了四套内衣写真。她的店生意不好不坏,但平时手头很阔绰,颇有小富婆的架势。别看今年已经三十岁了,但和一些年轻富豪眉来眼去打情骂俏,在圈内也是很有些传闻的。

  同学会渐渐到了尾声,有些人陆续退场。开了车但又喝过酒的,找人商量搭车回家。也有些三三两两地凑拢起来,商量接下来的小团伙的节目安排。

  沈惋推了推弟弟的肩膀:“你走不走?”

  沈惜一直关注着巫晓寒那桌的情形,顺口答道:“再等会。”突然左耳垂一阵剧痛,不由得咧嘴求起饶来:“痛!痛!姐,姐,姐,姐……轻点轻点。”

  好不容易沈惋才放开他的耳朵,揉了好一会,他郁闷地说:“我是要再等会啊!你干嘛?”

  “老实交代,等会你和晓寒是不是有啥节目啊?老姐我可是喝了酒的,要换作平时,你早就问我要不要坐你的车回去了。今天倒好,提都不提!你见色忘友!不对,见色忘姐啊你!”

  沈惜无奈:“姐,送你回去呢,本来是应该的……但今天真不行,要不让姐夫来接你吧?反正他过来也就十分钟的事。”

  沈惋白了他一眼:“那你要说清楚,等会要去干嘛?”

  “嘿!”沈惜一时没忍住,嗓门大了些,同桌还留着的几人同时转过头来,他不得不笑着示意一切正常,在跟姐姐聊天。

  “你不是猜到我有节目吗?还问那么清楚干嘛?”沈惜双手合十,连拜几拜。

  沈惋嘻嘻一笑:“好啦好啦,你爱干嘛干嘛。早就叫你姐夫过来了,都快到了吧?等他到了我就走人,你就好自为之喽!”

  “得嘞!姐……”沈惜突然发现巫晓寒那桌大多数人都站了起来,李老板弯下腰,和仍然坐着的巫晓寒说着什么。他顾不得再和沈惋多说,冲姐姐挥挥手,就起身慢慢走了过去。

  巫晓寒再一次婉拒了大家一起去唱歌的邀约,众人劝了几次,见她不为所动,也就作罢。孙易峰看似不经意地说:“你喝了不少酒,等会还有别的事啊?要去哪里?顺路的话,我送你过去吧?”

  “不用!”巫晓寒冲他一笑,像是碰巧发现沈惜走过似的,大声问:“沈惜,你是不是回云澜公馆?开了车没?”

  “我回家啊。就是因为开车,晚上都没喝酒。”

  “那……”巫晓寒扶着桌子起身,看上去好像略有醉意,“正好顺路,你捎我一段呗!”

  她向前迈了一步,像是有些站不稳,打了个趔趄,连忙一把扶住椅背。沈惜眼疾手快上前扶了她一把,随手抄起她搁在椅子上的包。

  “那走吧,我是准备走人了。”

  不管其他人是明着玩笑,还是暗中揣测,沈惜对这些统统置之不理,扶着巫晓寒直奔酒店地下停车场。巫晓寒的脚步显得越来越沉重,在电梯里几乎整个人都缩在了他的怀中,出电梯时也脚步踉跄,全靠沈惜的搀扶才能走到车旁。

  沈惜将她扶上车。在帮她扣安全带时,他的手指刻意在划过丰乳,却被巫晓寒一把扒拉开。她瞪了他一眼,但没说什么。沈惜讪讪地跑到驾驶座那边上车。

  驾车离开兴味居。刚开始巫晓寒还微睁双目,含糊地说了些话,渐渐合上双眼,靠在车窗上没了动静。沈惜脸上刻意地流露出贪婪的兴奋,试探着叫了她两声,不见回答,又伸出胳膊,用肘部轻轻撞了撞她的胸部,这次巫晓寒毫无反应。

  “哼哼,巫大美女,带你去个好地方!让你好好爽一爽!”沈惜喃喃自语,一时没忍住突然笑出声来,随即又变得一本正经。

  这是他们昨晚商量好今晚要玩的游戏。借着同学会的由头,巫晓寒提出想扮演一个已婚美女,因为和老同学团聚,过于兴奋而烂醉如泥。沈惜的任务比较艰巨,他“被迫”答应要扮演一个“猥琐”、“好色”、“道德败坏”的男人,在同学会后趁昔日女神醉酒而强行占有了她。当然,引号里的每一个形容词,都是巫晓寒刻意强调要沈惜必须认真演出来的。

  “姐姐,我发现你现在花样很多啊!”沈惜没好气地说。

  “我现在好可怜的,只剩下一个人,空虚寂寞冷,再不多点幻想,可怎么活啊?你陪不陪我玩?”

  “陪陪陪!当然陪!演别的不容易,演个猥琐色狼,应该不难吧?”

  巫晓寒困惑地瞅着他,很怀疑他刚才是借着谐音故意说“呸呸呸”。

  这个扮演游戏就从巫晓寒叫住沈惜,让他捎自己一段开始。沈惜事先想得简单,实际操作起来,这才发现色狼原来很难演,猥琐的色狼尤其难演。不管是趁机摸胸也好,还是发现有机可趁得意地奸笑也好,他都做得不太自然,甚至总有笑场的冲动。看着明明没有醉但上车后一直敬业地假装昏睡的巫晓寒,沈惜佩服之余,却更想笑了。

  宾馆的房间是他昨天在网上订的。不能离兴味居太远,又要相对偏僻些,还得至少在四星以上,这些条件凑在一起,还挺费了他一番功夫。

  扶着巫晓寒进房间,将她放到床上,她突然睁开眼睛,稀里糊涂地说:“……到家了?”

  “嗯嗯……到家了。”沈惜含糊回应。巫晓寒也没追问他怎么在她家里,很快又闭上眼睛,四肢张开,软瘫在床上。

  望着她那张像被神奇地塑造出来的完美面孔,轻轻颤动的长睫毛,小巧而精致的鼻尖,清晰的唇线和微微撅起的红唇,因为酒意而被染成胭脂色的双颊,再往下则是玲珑有致的身材,一条伸到床外的小腿,黑得发亮的高跟鞋细跟……

  沈惜突然摸到了一点色狼的感觉。

  想像一下,如果眼前这一切并不是扮演出来的,确实有个充满欲望的男人,此刻就站在床边,看着床上真的喝得烂醉的巫晓寒,接下来会发生些什么呢?

  沈惜的呼吸渐渐粗重起来,他跑进卫生间,仔细洗了洗手,拿着酒店准备的避孕套走了出来。这家酒店为客人准备的避孕套还算高级,可以放心使用。

  回到床边,他帮巫晓寒脱掉高跟鞋,随即又将风衣、裙子、毛衣这些一件件地脱下,扔到床边地上。巫晓寒虽然不时嘟囔两句,偶尔还有下意识的抗拒,但基本上毫无阻碍地就被剥得只剩下衬衣和黑色连裤袜。沈惜随即把自己脱得一丝不挂,猩红地毯上乱糟糟地丢满了两人的衣物。

  一颗颗地解开宝蓝色衬衫的扣子,紫红色镂空胸罩显露出来。想到下午最后一次射精后,巫晓寒用胸罩承接精液,然后直接套在身上,沈惜又多了几丝兴奋。凑近嗅了几下,温热的肉香似乎更浓些,倒是闻不出精液的味道了。

  他暂时先把巫晓寒裸了大半的上身放到一边,把连裤袜褪到膝弯下面,连内裤也扯了下来。

  肥润的阴阜完全不设防,两片漂亮的肉唇完美地闭合在一起。

  他凑近肉穴,用舌尖顶开阴唇,一股咸酸香甜的滋味瞬间填满了他的感官。至舔弄了没几下,娇嫩的软肉间就像被注入了一汪春水,变得滑腻温湿。今天巫晓寒下身气味格外浓烈,不知是因为下午做完爱没有清洗,还保留着欢好的气息,还是因为她此刻内心格外激动,连带着淫水的滋味也变得格外浓醇。

  沈惜卷了不少淫水到嘴里,夸张地咂摸着嘴,发出吧唧吧唧的声响,低声地自言自语:“真他妈骚!”

  “昏睡”的巫晓寒僵硬地分着腿,任由沈惜嘴里呼出的热气不断扫过两腿间最隐秘的部位。被舔得久了,她渐渐克制不住身体的冲动,从小腹到大腿都开始轻微颤抖起来。要不是还记着自己现在应该是沉睡着的,她几乎就要叫出声来了。

  就和沈惜刚才的想象一样,在开始被“侵犯”后,巫晓寒也进入了角色。

  她开始幻想,如果自己真的醉倒在床上,身边并不是“约好”的沈惜,而是另一个心怀恶意的或熟悉或陌生的男人,那自己今晚会经历些什么?

  会不会也被剥成现在这么一副半裸的模样?男人会不会肆意玩弄自己的胸部和下体?他可能不满足于用手或嘴,他会用肉棒插入自己的身体吗?可能不光是下面,小嘴也会被插。腥臭的精液会喷在自己身上任何部位,嘴里、脸上、身体上,甚至直接灌进体内也说不定。

  越是不断在头脑里填补这样的画面,巫晓寒的冲动愈发强烈,身体变得越来越烫。沈惜粗暴地将丝袜和内裤全都从她身上彻底扒掉,舌头沿着大腿渐渐向下转移,最后蹲下来在小脚丫上轻吻了两下。巫晓寒觉得自己肉穴中的水简直都已经溢出来了,屁股上湿湿的,应该有不少淌到床单上。

  这是她有生以来湿得最快最充分的一次。

  “老公……”巫晓寒“迷糊”地叫唤着。像是以为回了家,正在为自己口交的是丈夫似的,“你等我,等我洗个澡嘛……”

  沈惜没有说话,站起身,从还穿在她身上的胸罩里将乳房翻了出来,因为边缘还被内衣紧紧箍着,硬生生被挤出来的两团乳肉显得格外肥美。他从床角拿过避孕套,正想撕开,突然又改变了主意,扔开套子,扑倒在巫晓寒身上,硬挺的肉棒不费吹灰之力,顺畅地进入她潮湿紧窄的肉穴。

  巫晓寒的眼睛只睁开了一条小缝,微张小嘴,仿佛从灵魂深处透出一声悠长的呻吟。

  宁静的房间里只剩下两人轻微的喘息和性器的摩擦声。淫水充盈,肉棒进出肉穴时带着明显的水润感,听着就觉得畅滑无比。巫晓寒的肉穴仿佛有种奇异的吸力,每当沈惜向外抽拔,似乎总会被肉穴口的软肉紧紧包住,随即又热情地再拽回深处。因为在假装沉睡,所以巫晓寒现在完全没有任何配合,星眼微开,四肢舒张,任由沈惜抽插。即便如此,仅依靠肉穴的美妙,就足以让他感受到淋漓的爽快。

  “老公,你好厉害哦……”巫晓寒喃喃自语,就这么一句夸奖却被她用特别淫媚的细声说得令人热血贲张。

  沈惜趴伏在她身上,伸手到她背后解掉胸罩,扬手甩到地上。双乳完全失去束缚后,在他不断的撞击下有节奏地摇摆起来,嫩红的乳头无需爱抚就充血挺立,圆鼓鼓的凸起,让人充满了想要吸吮的欲望。不过沈惜知道,从傍晚开始这上面就涂满了自己的精液,至今还没洗过,他才不想就这么放进嘴里,但并不妨碍他握住一个肥乳大力揉捏起来。

  “咕叽咕叽”的抽动声像是充满了魔力,无形中像在催促沈惜不断加快抽插速度。低头看着巫晓寒两腿之间,自己的肉棒正在她体内反复出入,越来越多的汁水被挤出然后重新又被捣入体内,泡沫越来越多,颜色也越来越浊。

  “是谁?”巫晓寒突然弱弱地发出一声疑问,像是终于发现正在体内不断耸动的肉棒好像不属于自己的丈夫。

  “你不是……不是我老公……不行,停下来……”

  沈惜差点被她这句充满了委屈、恐惧和震惊的话逗笑。她当年真该去考影视学院。能在扮演性游戏当中,把台词说得如此逼真,单凭这份台词功力就胜过很多当红的女星。

  巫晓寒突然睁大双眼,这次不再像之前那样故作迷蒙,而是定定地盯着沈惜,突然发出一声尖叫:“你要干嘛?停下!”一边说,她一边挥动双臂,反抗了起来。但动作看似激烈,实际上却有气无力,根本没半点效果。

  沈惜哪会把这点抵抗放在眼里?轻而易举就抓住她两个手腕,搭成个十字形,用一只手就死死扣紧,按在她头顶。另一只手霸道地在乳房上揉搓着,肉棒进一步加快了抽插的频率。

  “都叫了我好几声老公了,还装什么?被我操得很爽吧?爽就行了,还管是不是老公干嘛?谁能把你操爽,谁就是你老公!让你爽!爽不爽?爽不爽?爽不爽?”

  色狼经验基本为零,沈惜也不知道此刻的标准台词该是什么,只能想出这么几句并不怎么有想象力的废话。

  “你不要……”巫晓寒的声音里已经带上了哭腔,“你放开!救命啊!”

  她突如其来拔高嗓门,真把沈惜吓了一跳。

  要不要玩这么逼真?万一被人听到当了真,那还真挺麻烦。但这个时候打断游戏就没意思了,沈惜来不及犹豫,跳下床随手捡起自己的内裤,又扑了上来。

  莫名其妙突然被放开的巫晓寒一时不知所措,还是那样两腿大大地张开地躺着,没等她反应过来,沈惜再次压在她身上,肉棒也重新狠狠捅进她的身体。

  “啊……”巫晓寒半真半假地又尖叫起来,可这次才喊出半声,就硬生生被堵了回去,沈惜把内裤团了团,塞进了她嘴里,叫喊声立刻就变成了呜呜呜的哼鸣。

  看着她被憋得通红的美丽脸庞,不住摇摆试图吐出嘴里内裤的样子,沈惜像是比平时兴奋了许多,抽送起来更加卖力。

  巫晓寒显得十分“痛苦”,可肉体的欢愉却无法遮盖,她的呼吸越来越重,面颊越来越烫,想用手遮住面孔,却挣不脱沈惜的大手,只能偏转脸,以防在某个瞬间会流露出满足迷醉的神情,出卖自己从身到心爽得不得了的现实。

  “来了!老子射死你!”随着这声大吼,沈惜一把抽掉了她嘴里的内裤,彻底压倒在她身上,下身抖动不止,一发发精液不住地猛射入她的体内。

  “不要射在里面!”巫晓寒只来得及说出这句话,就被他压得胸闷眼花,张口难言。每一股滚烫的精液入体,她都会忍不住颤抖,肉穴中满是不可思议的酥麻。这股冲击感像是直接撞到了心里,使她大张着嘴,却吐不出一个字来。

  “啊……”终于等到身上的沈惜纹丝不动了,巫晓寒才能发出正常的声音。她的手已经被松开,连忙用胳膊遮住脸,完全不敢去看这个刚刚“强行占有了她”的男人。

  沈惜压在她身上喘了会,抽出肉棒跳起身,拿起手机,对着依旧大张双腿的巫晓寒的下体连拍了好几张照片,尤其是正在汩汩流淌白浆的肉穴口,专门给了三张大特写。这就是他刚才决定不用避孕套的原因,“你干什么?”努力抬起脖子,做出浑身乏力模样的巫晓寒“悲愤”地抗议,“不要拍!”

  沈惜嘿嘿奸笑起来:“已经拍了,回头印出来,挂在家里天天欣赏。没想到我们年轻时候的女神巫大美女,有个毛都剃得光光的骚屄。这里面白白的都是什么呀?来,我采访一下,巫大美女,这都是些什么东西,是从哪来的?”

  巫晓寒虽然“无力动弹”,但眼神中充满了“愤怒”:“你这混蛋,我会去告你的!”

  “告我什么?强奸啊?从照片看不出强奸来啊?”沈惜摆出“无耻”嘴脸,“哼哼,三十岁的女人了,又不是小姑娘,装什么?操一次又不会少一块肉,你还爽了呢!我劝你老实一点,不然我让所有人都看到巫大美女被操得屁股底下的床单都湿透了,相信所有老同学都会感兴趣的。以后再开同学会,恐怕所有人一看到你,脑子里马上先是这幅画面吧?说不定每个男同学都会争着送你回家,哈哈!”

  巫晓寒“气急”,扭过脸不说话,唯有剧烈起伏的胸口能显示她此刻的心情,但也因为赤裸着双乳,最终还是变成了波翻浪涌的诱惑。

  沈惜坐到床上,毫不客气握住一个肉球,狠狠揉了几把,得意地说:“放心,只要你乖乖听话,保证这些照片不会被人看到。你还会是女神似的巫大美女,只是在我找你的时候偶尔变身一下骚屄就可以了,怎么样?”

  巫晓寒连推了他几把,没能格开他放在自己胸上的魔爪。她一脸哀伤地望着沈惜,慢慢地居然流下两行眼泪。

  沈惜吓了一大跳,顾不得再演戏,跳上床,将巫晓寒紧紧搂在怀里。

  “怎么真哭了?太入戏了?”

  “嗯……”巫晓寒委屈地撅着嘴,“本来挺好的。后来被你一威胁,突然觉得要是真的遇到这种事,会变得好惨哪,然后就觉得你好像真的是个混蛋……”

  沈惜先是失笑,随即又严肃起来,在她背上轻拍几下:“好了好了,不玩了……”

  “都怪你!”巫晓寒突然破涕为笑,“现在没得玩啦,都才刚开始呢……”

  沈惜哭笑不得:“姐姐,是你自己演不下去了,这也怪我?”

  “你演得那么坏干嘛?!”巫晓寒理直气壮,随即突然变得一脸狐疑,“威胁的话说得那么溜,是不是平时经常威胁人家小姑娘来着?我觉得你是个惯犯!喂,你不会真拿这照片来威胁我吧?哎呀,昨天还让你拍视频了!”

  “天地良心!我这还叫说得溜?根本就是没话找话,说的都是最脑残的台词好不好?哪像你啊,简直就是充分表现出了一个被强行非礼的女子的唏嘘跟坎坷,不论是在眼神,表情以至动作、行为方面,都能演得丝丝入扣,入木三分……”

  巫晓寒被逗得咯咯发笑:“讨厌!不许学周星驰!哪有唏嘘跟坎坷?”

  一点小风波终于平息,两人靠在床背上休息。

  沈惜突然想起了什么:“哎,你说,如果你真遇到了这种威胁,怎么办?”

  巫晓寒歪着脑袋想了会:“嗯,这事还真不好说。一般来讲只有两种选择,要么就屈服,要么就报警。可报警未必能解决问题,如果没有录他敲诈瞬间的话,就算别人真把照片发上网,怎么认定他是敲诈呢?说不定顶多就是个传播黄色的罪名,不能把他怎么样。但裸照万一真的散了出去,对一个女人,尤其是中国女人来说,实在是太致命了……”

  “嗯……”沈惜当然是想到了被吴昱辉威胁的施梦萦。自从知道前女友曾被人拍过裸照,并因此被吴昱辉勒索后,他偶尔也想会不会是因为有过那样的过往,才导致施梦萦后来的性格养成。尽管他不会因此质疑分手的决定,但有时也会有些唏嘘。

  张爱玲说:“你如果认识从前的我,也许你会原谅现在的我。”

  人生的际遇,有时就在时机。如果施梦萦和自己认识于高中或者大学,会不会她不是现在的性格?很多事会变得不同呢?

  当然,这种假设没有什么实际的意义。

  “或许……我会屈服的,用尽全力榨干他!然后趁他累得不行,把手机或者电脑偷出来,把自己的裸照销毁掉!哈哈!”巫晓寒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哈哈哈哈……”沈惜实在忍不住,大笑起来,“姐姐,你现在已经把我榨干了,你偷我的手机试试?”

  “你这就被榨干了?小弟弟,身体很虚嘛,这可怎么行?”

  沈惜瞪起眼睛:“哼,又敢挑衅我?待会再收拾你!你选前面还是后面,让哪个小洞洞来承受我的怒火?”

  “嘻嘻……”巫晓寒从床上跳起来,“哎呀,下午开始胸上就都是你的东西,真恶心呀,去洗澡了。”

  沈惜捏得拳头格格作响:“是你自己要这么玩的!现在说我恶心?等会你死定了!”

  “切!少嚣张!告诉你,姐姐我可不怕!你再厉害,也只有一根东西,只能搞我一个洞洞,小case啦!哼哼!”巫晓寒皱了皱鼻子,做个鬼脸,逃一样跑进卫生间。

  沈惜伸了个懒腰,突然觉得虽然打足了空调,可就这么光溜溜躺着还是会有着凉的风险,抖开被子,钻了进去。

  过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捋着带湿气的头发,巫晓寒回到床边,她爬进被窝,自然而然把手放到沈惜的肉棒上,用力撸了两下。

  “呦!恢复得不错嘛,已经有点硬了……”她凑近沈惜的耳朵,沙着嗓子问,“你想先收拾我前面,还是后面呀?”

  沈惜坏笑:“不能一起吗?”

  “哼,你就一根东西,还想一起?”巫晓寒挑衅地笑,“我可是试过两个大男生一起来的,你别在姐姐我面前丢人哦!”

  “哈哈,谁说一根鸡巴就不能同时来了?再说,要丢人早就丢啦!我可没你那个什么Patrick的家伙那么大,比这个肯定吃亏啊!”

  “嗯,Pat的东西是很大,不过他那个同学就一般般啦,跟你差不多,嘻嘻……”

  沈惜简直无语:“姐姐,你可以说我们差不多,但能不能不要在前面多加‘一般般’这三个字?”

  “好嘛好嘛!”巫晓寒突然咬了咬他的耳垂,悄声说,“你别在意……我这辈子喷过三次,有两次都是被你干喷的。‘一般般’就已经把我干成那样了,要是你比现在再大一点,我干脆直接被你干死算了,还有活路吗?”

  沈惜耸耸肩,摆出一副“怪我喽”的样子,看得巫晓寒冒火,在他肩膀上咬了一口。

  “你玩过几次3P啊?”

  “就一次啦!就是那次让托Pat帮忙,作为回报,约他同学3P。就是第二天,还是在那个房子。他的同学叫Benjamin,长得没他帅,个子也要矮一些,但看着很有亲和力,就是那种让人放松的样子。刚开始的时候还满尴尬,他给我们介绍的时候,我就觉得怪怪的,不知道怎么开始。后来先坐在客厅聊聊,也是浑身不自在。”

  “穿着衣服聊,还是脱光了聊?”沈惜在被子里的手并不老实,三根指头搭在她的柔滑的大腿皮肤上,上下游动。

  巫晓寒使劲捏了捏掌心里的龟头:“当然是穿着衣服聊!要那么痛快就脱光衣服,那还尴尬个鬼啊!后来发现其实干聊天也很奇怪,本来就不熟,我对他们别的方面也不感兴趣,所以干脆直接一点。我问他们要不要进房间,他俩当然说好,于是就去了,正好又是那个我躲在衣柜里偷看的房间。”

  “这就直接开始了?”

  “那倒也没有。Ben看我紧张,就问我是不是第一次和两个人一起做,是不是不太适应?我说确实如此,他就说要不要先看点刺激的,调剂一下心情。Pat准备了几部片子,都是亚裔女孩的多P,我们三个就一起躺在床上看。”

  “准备得很充分嘛。”沈惜的手来到巫晓寒两腿间揉搓,她大腿内侧部位湿滑滚烫,肉穴口黏答答的,明显又开始流水了。“这个时候该脱衣服了吧?”

  “嘻嘻,我还穿着内衣,他们两个脱光了。Ben那个比Pat小了半号,嗯……跟你差不多,哈哈。”又被沈惜瞪了一眼,巫晓寒吐吐舌头,“我们睡的是一般的双人床,三个人躺着有点挤,所以贴得很紧。他们抓着我的手放在他们的东西上,让我帮他们搓。他们则把我的胸罩推到肩膀上,一人一个摸我的乳房。”

  沈惜的手刚从下身摸到乳房,听了她说的,不由得加重力道,狠狠揉了几下。巫晓寒风情万种地白了他一眼:“就是这样,我都被他们摸软了。他们又脱我的内裤,轮流用手指玩我下面。两个人风格不一样,Ben温柔一些,Pat要霸道点,我差点被他们用手指弄出一次高潮。这时候没人管电视在放什么了。Ben问我是不是准备好了,我觉得差不多,Pat就说我和他先开始,我和他做过,会比较自然,等中间状态最好的时候再换上Ben。我觉得这样挺好,就先和他做,一开始是用最正常的姿势,Ben就跪在我身边,和我亲吻,继续摸我的胸……嗯,你轻点……”

  沈惜没听她的,反而更加用力。巫晓寒随之加快撸动肉棒的速度:“好硬了……喂!听我被人这么玩,你要不要这么爽啊?!”

  沈惜在她鼻子上刮了一下:“这是正常反应!那你想要我怎么样?一边听你说,一边痛哭流涕,或者心如止水,鸡如枯木?”

  “鸡如枯木?”巫晓寒愣了一下,随即笑得喘不过气来,“什么呀!哈哈哈,鸡如枯木……”

  笑了好一阵,她重新握紧肉棒。

  “Pat对我有些了解,所以一上来就插得很猛,我的嘴被Ben的舌头堵着,叫不出来,快憋死了。后来Pat又让我翘起屁股,他从后面来。做了一会以后,他退出来,Ben就接上了。这个过程他们没说话,但我知道他们换人了,是个新的男生插进来了。因为大小差异,感觉很明显,但还是很舒服。Pat就到刚才Ben待过的位置,要我用嘴来做……”

  “3P的时候总要戴套吧?”沈惜内心深处最关心的还是巫晓寒的安全和健康问题。

  “不玩3P也要戴套啊!”巫晓寒哼了一声,“你在我身上想怎么射就怎么射,知道占了姐姐我多大的便宜了吧?”

  沈惜诚惶诚恐地点头。

  “后来反正就是一直做啊,有时候Pat在前面,Ben在后面,有时候又换过来,就是在视频里面常见的那种姿势嘛。他们倒是真的很有耐心,口交时把套子拿掉,但每次插我下面的时候都要换个新的套。这样轮着换来换去,我来了两三次高潮,套子都换了好几个,但他们都没射,还好我水够多,不然真要被他们干死了。”

  “那算是干了多久啊?”

  “不知道……第一次,三四十分钟吧。后来Pat问我要不要试试同时做小穴和后面。这种方式比同时用嘴和小穴要难一点,我也想试试。他俩好像还满有经验的,Pat钻到我下面,插进我后面,端着我的屁股使劲往上抬,Ben在前面。这种方式果然更刺激,感觉他们两个的东西在我体内不断碰撞,中间好像只隔了一层膜,而他们就是要把这层膜捅穿,让两根东西会师,这样插了不到十分钟,我就喷了,把Pat的大腿全淋湿了。你知道我后面太爽了,就会整个人都不行的,后来他们一直这样插,最后我都哭了……爽哭的……”

  沈惜突然一把掀开被子,凶狠地扑倒在她身上。

  “我要操你的小屁眼儿!”

  “来吧!”巫晓寒毫不犹豫地撇开腿,努力向上挺起屁股,“干死我吧!”

  第43章、情人节

  周日上午,飘飘摇摇下起了雪。今年春节较晚,年后气温反而更低了些。

  今天是情人节,碰上休息日,原本再合适不过,偏偏轮到春节后上班第一天,大大扫兴。好在身为娱乐公司的策划总监,薛芸琳工作自由度较高,不必死坐在办公室等下班。

  午休后没多久,薛芸琳离开公司。开车转了一大圈,慢悠悠开到平时绝少踏足的一片街区,把车停到某个大厦的地下停车场,沿着僻静的小道步行二十分钟,换到另一条街上,走进路边一家不甚起眼的快捷酒店。尽管戴了帽子,又用围巾裹着鼻子以下的脸,不到近前根本看不清模样,但她还是尽可能低下头,快步穿过大堂和电梯间,推开角落小门,走入空无一人的楼梯间。这种小酒店的楼梯很少会有人走,和电梯相比要安全得多。

  来到三楼,她压了压帽子,确保监控摄像头不可能拍到自己的脸,快步走到28号房间门前。只敲了两下,还没超过十秒钟,房门就打开了。

  开门的正是新情人黄子君。

  他满脸堆笑,欢悦中带着几丝尚未消散的焦躁:“怎么才来啊?”

  “不是还不到两点吗?怎么,等我就这么不耐烦啊?”

  “不是不耐烦,是怕时间太短。和你在一起总想越久越好嘛……”黄子君殷勤地接过包、帽子、围巾,放到一边。

  见他眷恋情浓的模样,薛芸琳心中开心,表面却显得浑不在意,脱下长风衣,远远甩到窗边的座椅上。“你就会嘴甜,天天这样哄小姑娘吧?哼,姐姐我才不上当。越久越好啊?是跟我待在一起越久越好,还是骑在我身上越久越好?”

  黄子君笑嘻嘻地搂住她,坐到床边:“不矛盾,两个都要!”

  “怎么不矛盾?我被你搞和被别的男人搞有什么区别?既然说是在一起,就不能总是操来操去的!”薛芸琳赏了他一个白眼,从他怀里挣出,坐到窗边的椅子上。

  “既然你说跟我在一起,不是单纯为了搞我,那就别光是嘴巴上说说,表现一下诚意吧。今天不做了,陪我聊聊天吧!”

  黄子君一愣,顿时觉得大为无趣。开完房,满怀期待等了半个小时,可不是为了陪寂寞少妇瞎聊天的。但他小心藏起这点心思,憨憨一笑:“行,只聊天,不上床。”

  薛芸琳没想到他答应得这么痛快,稍感惊讶,不动声色地撩撩头发,嘴角带着玩味的笑意,随口扯起了闲话。聊了一会,黄子君像是对遥遥相对不太满意,主动过来揽着她的肩坐在座椅扶手上。

  春节里各自的见闻,人生中遇到过的趣事,明年的计划……随心所欲找着各种话题,两人东拉西扯聊了半个多小时。黄子君自始至终老老实实,连动手动脚占点小便宜的举动都没有,也不曾表现出半点不耐。

  这种态度让薛芸琳很欣慰。

  对她来说,初恋男友毛彬杰、丈夫石厚坤,情人齐鸿轩,再算上经历过的无数炮友,都只是“男人”——或许毛彬杰稍有不同——黄子君则截然不同,他是她本以为此生不会遇见的“爱人”。

  一个自以为不会爱上别人的女人,一旦发掘出爱情,总会迸发出连她自己都想象不到的热情。当然,对这个“爱人”,她也会更加贪婪。薛芸琳不甘心黄子君只想和她上床,她想从他身上索取的,不再仅限于优渥的生活和畅快的高潮,她需要感情,男人和女人间的那种浓烈而真切的爱,别的男人给不了她,她也不屑于从别的男人那里得到的爱。

  黄子君今天的表现是合格的。

  以薛芸琳的眼光,当然能看出他内心还是有遗憾的。他本就不是那种有城府的人,虽不至于开心生气都挂在脸上,但掩饰情绪的能力不那么强,脸上虽一直挂着笑,眉眼间却明显有几分怏怏。可他越是心中不快,又能忍住绝口不提性方面的要求,才越显得可贵。

  聊得久了,像是说得口渴,黄子君起身想要烧些水,刚摸到水壶,又放下了。

  “算了,快捷酒店的水壶、茶杯不干净。上次和唯唯玩,老标还在杯子里射精让她喝。”想到那段往事,他顺手揭开桌上的杯盖,往里瞅了一眼。虽然明面上啥都没有,他还是嫌弃地盖上杯盖。他口中的“老标”是乐队键盘手,一个干瘦的高个男孩,薛芸琳也不知道这绰号是啥意思。

  “你就没射一点给她喝?”

  “嘿嘿……”黄子君没接这话茬,转了话题,“唉,早知道今天不做,约在咖啡馆多好,还能一边喝些东西。在酒店开房,万一被人看到,谁会相信我们啥都没干,一直在谈人生谈理想啊,冤枉死了。”

  薛芸琳板着脸哼了一声:“装不下去了吧?说来说去,还是想操我!”

  “那也不是……就这么随口一说。”黄子君看上去还真有些委屈,“你坐一会,我下去买点水。隔壁就有肯德基,给你买杯咖啡吧?”

  “行!”

  黄子君穿好外套离开。

  薛芸琳长出一口气。这小子真真假假,也说不好究竟是特别能装,还是真心迁就她的意愿。尽管最后一番话带着点试探有没有上床机会的小心眼,倒不至于真惹她生气。

  今天不做爱,对她来说本就是句玩笑。当然,如果是面对过去那些情人——包括齐鸿轩在内——对方既然答应了不做,中途又绷不住想反悔,她肯定不会给好脸。是不是玩笑,老娘说了算。既然说好了,就得管住鸡巴。

  但是对黄子君,她却没有半点脾气,心早就软了。

  这就是该死的爱情吗?

  为这份爱情,自己居然在情人节当天找丈夫以外的男人约会,真是昏了头了!

  曾经告诫吴静雅的那些出轨原则,被自己破坏得一塌糊涂。几天前发生的那件事,明明已经给出警告,她也认真劝诫自己行事要更加谨慎,可薛芸琳根本控制不住自己。

  大年初四晚上,石厚坤在酒店设宴请家里人吃饭。除了石恒立老两口,还请了姑姑、姨妈、表舅三家人,老老少少二十几位坐满了一张大桌。

  菜还没上到一半,有个比石厚坤小四五岁的青年人推开包厢门。石厚坤管这人叫“黑子”,石老爷子跟他也不陌生,主动问起他父亲的身体状况。

  趁这人与公公攀谈之机,薛芸琳悄悄问丈夫这人的来历。石厚坤说他叫高俊,二十多年前,他父亲曾和石恒立在宝金县搭过班子。两人属于同一派系,彼此间有六七岁的年龄差,递进有序,谁也不会碍着谁,关系处得相当不错。在两人治下,宝金县社会经济各方面得到了长足发展。像现在的宝金机场,就是在那段时间完成史上规模最大的一次翻新重建,最终成功获批升级为“国际机场”。

  合作四年,先后离开宝金后,两人在工作方面就没有交集。石恒立最终官至中宁市长,没能抓住再进一步的机会,在五十九岁门槛上退居二线,前两年被省市政行业协会聘任,挂个虚职养老。高老爷子的上升通道止于省政协副主席,三年前也退了下来。或许就是因为各管一摊,不涉利益恩怨,老哥俩在漫长的政治生涯里保持住了最初的革命友谊。

  因为清楚对方老头子在自家老爷子心中的分量,石厚坤和高俊尽管打小就殊少来往,算不上至交好友,至少始终保持着基本的良好关系。要是没遇见也就算了,既然无意中得知石老爷子正在不远的包厢,高俊怎么着也得过来敬杯酒,拜个年。

  高俊向石厚坤两口子敬酒时,望着那张似曾相识的黑脸,满口“哥哥”“嫂子”的热络模样,薛芸琳总觉得看似憨厚的笑脸里,似乎隐藏着不可言说的心思。

  高俊心中同样惊疑。进来没多久,他就看到了薛芸琳,恍惚间觉得自己绝对曾经见过这张完美的面孔,但搜索枯肠,却想不起彼此的渊源。直到回到自己的包厢,饭局即将结束之时,他才突然一拍大腿。

  “靠,不是那个骚货吗?”

  怪不得想不起来,都已经是好几年前的旧事了。

  2009年,大学刚毕业那个夏天,高俊无所事事,整天跟一帮朋友到处瞎玩,吵嚷着要自主创业,却谁都拿不出正经规划。一次机缘巧合,他在酒吧结识了一个少妇,经过几番颠三倒四的纠葛,最终成功推倒了这个出挑的美女。

  一夜下来,血气方刚的高俊简直就被这个在床上淫浪得不可思议的美女迷晕了。

  两人又一起跑去庐山玩了几天。

  高俊一度吃不准这女人到底是出轨偷情的良家少妇,还是职业卖屄的。女人带着满脸鄙夷扔给他一句话:“我只要高潮,不收钱。”

  没等高俊说话,她又补充:“你有本事每次都把我弄高潮,想怎么玩我都行。不过上次有个男的说,像我这种良家妇女,为了一点钱,就任由男人随便玩,显得更淫贱,玩起来更爽。如果你也这样想,那我收点钱也无所谓。”

  高俊怕她是在欲擒故纵,试探着问要收多少,女人无所谓地说:“上次我第一次收男人钱,也不知道该要多少,拿了五百。我不知道行情,中宁现在最便宜的鸡每次收多少?”

  高俊当然也玩过小姐,但还真不知道最便宜的鸡是什么价码,随口估了个数字:“大概二百吧?”

  “那我收一百块好了。你每射一次,不管哪个洞,就给我一百块,怎么样?我这三个小洞洞,你一百块就能随便在里面来一发哦……”

  高俊放下心来,眼前这骚货还真就是贪图肉欲刺激出来瞎玩的良家妇女,否则凭她的条件,怎么都不可能卖得这么贱。冲她在床上那副劲头,哪怕一次要个千儿八百的,高俊都觉得便宜。

  说是去庐山旅游,大部分时候都窝在房间里操屄,后来两人还在山上找僻静的角落干了一炮。这女人胆子虽大,人却谨慎,野战之前小心翼翼观察许久,确保不见人迹,这才脱了内裤。除此以外,全身上下的衣服一点没动,说是便于在有人靠近时最快时间恢复正常状态。

  在庐山的最后一晚,两人玩笑般结了账。五夜四天,高俊一共给了她一千六百元。

  庐山归来后近一年时间,两人始终保持联系。高俊食髓知味,约她的次数很多。有时这女人不想出来,他也摆出一副一粘到底的劲头。俗话说“好女怕缠郎”,何况还是个玩不够的骚货,十有八九总能把这她缠出来,好好干上一炮。

  2010年6月以后,不知为什么,这女人没了音信,电话不接,短信也不回。高俊以为她收了心,不再出来瞎玩,或是准备生孩子,反正床上也不缺女人,遗憾了一段时间,也就将她淡忘了。

  万万想不到,这女人摇身一变竟成了石厚坤的老婆!

  我怎么和石厚坤的老婆搞在一起了?

  那年石家办婚礼,爸妈去喝了喜酒,还是大学生的自己没心情去应酬,借故没去。跟石厚坤并没什么特别的交情,从没去过他家,两人也没共同出席过什么要带家属的场合……说起来,还真是从没见过他老婆。

  等等,自己刚读大学那会,石厚坤就结婚了吧?那是2005年。靠!也就是说,当初在床上大操特操这骚货的时候,她早就嫁给石厚坤了?

  对对对,后来那几年,这家伙不是出国读书了吗?所以这女人随时随地都能抽出时间。对!石厚坤是2010年回的国,难怪后来再找这女人,她就不出来了。

  闹半天,自己“嫖”过石厚坤的老婆。

  按两家老头子的交情来说,自己该叫她一声嫂子。哈,还真是“好吃不过饺子,好玩不过嫂子”!高俊一想到这句话,莫名感到兴奋。一直以来,自家老头子都把石厚坤夸到天上,总叫我向石伯伯家儿子学习。学个屁啊!就冲他娶的这个骚货,估计不知道戴过多少顶绿帽子了!

  老爸,幸亏儿子没听你的,真要学了石厚坤就完了,还不得学出只活王八出来?哈哈!

  高俊兴高采烈,薛芸琳却暗自心惊。这些年来,偶尔会在某些场合和当年炮友无意间重逢,她早习惯了处变不惊,可今天却当着丈夫家一大家子亲戚,尽管没被撞破,还是令她感到了威胁。

  和高俊在一起时,很多细节已经记不清了,但对他那张脸,薛芸琳还有印象。

  石厚坤留学德国那段时间,和她保持长期肉体关系的男人不少于五个,还不算那些露水姻缘,她从没数过——不是数不清,而是压根懒得数——高俊在这群人里,算是让她记忆深刻的,因为他最年轻,也最强壮,在床上总能给她特别的满足。

  说实话,要不是因为这人经常罔顾游戏规则,让她嗅到危险的气息,薛芸琳其实很愿意和他长期来往。哪怕丈夫回国,她也不怕,无非更小心一点罢了。这么多年来,不是一直都在联系齐鸿轩吗?也没出过事。可高俊过于随心所欲,不太让人放心,考虑到隐藏的风险,薛芸琳狠狠心,彻底把这人拉黑了。

  谁能想到,多年后两人竟会在这种场合重逢。看样子,他和丈夫一家子还很熟。这真是个天大的麻烦。

  但愿这小子聪明一点,不要乱说话。

  也许还要找他出来,认真谈一谈。

  刚得了这么个教训,薛芸琳曾想过要不要推掉今天的约会。可在电话里一听到黄子君的声音,却又不顾一切想要冒险。她无比渴望在情人节当天和这个男孩一起度过,哪怕只是一个下午。

  薛芸琳知道,自己有点疯,可有什么办法?

  她真的陷入一段莫名其妙的爱情里了。

  肯德基离酒店不远,但来回至少也要二十分钟。赶上情人节,虽说是工作日,店里还是挤满了人,黄子君足足排了一刻钟的队才买到两杯咖啡、一包薯条,心底不住暗骂自己今天像个傻逼。有机会玩弄又美又骚又有钱的人妻,先在房间里三言两语被逼得不得不装正经,又主动跑出来浪费了四十分钟,眼看已经过了三点,就算等会回去那骚婊子改变主意,也剩不下多少玩她的时间了。

  晚上她要和丈夫共进晚餐,最晚五点半就要走,这点是早就说好的。

  满怀恶劣的心情,黄子君回到酒店,站在房间门前平复心情,换上笑脸,敲了几下门。

  很快门锁发出轻微的咔嚓声,门扇摇开一条小缝,里面响起一阵脚步声,像是有人快步从门边走开。黄子君把大半注意力放在调整表情上,生怕被有时蠢得可笑,有时却精明得可怕的女人看穿心底的不满,一时没在意。过了一会,见房门始终保持着只打开一条缝的诡异状态,再想到刚才的脚步声,心底莫名多出几分慌乱,突然有种逃跑的冲动。总算薛芸琳的吸引力还是战胜了直觉的恐惧,小心推开门,探头往里瞧。

  房间里黑黢黢的,只有一盏小镜灯散发着微弱的黄光。

  走之前可不是这样。上午虽然下了几个小时雪,但很快去了阴霾,天光极好。这个房间位于走廊尽头,窗户正对着隔壁楼房的外墙,两幢楼间隔了条两人多宽的小巷,采光不差。此前两人聊天时没拉窗帘,房间里非常亮堂。

  但此刻窗帘紧闭,屋子里影影绰绰的,啥都看不清。远处窗边角落座椅上有个坐着的人影,镜灯的光照不到那里,只有一团朦胧的身影,隐约瞧着是个女人。

  “薛姐?”黄子君心神不宁,小声试探。

  那人闷声不响,端坐不动。黄子君脑子越来越乱,差点就要转身就跑。突然那人扑哧笑出声来,听到熟悉的声音,他才长出一口气,走进房间,反手关上房门。

  “怎么?吓到了?”薛芸琳戏谑着问。

  趁着黑,估计对方看不清自己的表情,黄子君狠狠皱了下脸,凑着嘴型无声地骂了句臭婊子,随手将肯德基食品袋放在桌上,满脸堆笑走过去。

  “没有没有,还以为走错房间了。怎么把窗帘拉上了?这么暗……”

  “营造点气氛。”薛芸琳坐着没动,但调整了一下坐姿,翘起一条腿。

  黄子君走近,发现她此刻上半身已经完全赤裸,两团肥乳毫无阻碍地晃荡。来时穿的衣裙都已脱下,扔在另一把座椅上,全身上下只剩一条黑色开档丝袜,紧紧绞在一起的大腿根处看不出有没有穿内裤。

  干咽了口并不存在的唾沫,黄子君愣愣地问:“不是说今天不做吗?”

  “我也没说要和你做啊!”薛芸琳抬起一条丰腴的长腿,脚尖直指他的胸口。

  两腿一分开,黄子君立刻看到她的裆底像有一条极细的黑带,应该还穿着T裤。

  薛芸琳挑衅似的笑:“上次用脚给你撸,你说这双脚漂亮,要不是刚在上面射精,就要舔舔,我这不是在给你创造机会吗?怎么样?今天要不要舔?”她又使劲向高处抬腿,脚尖几乎对准了黄子君的脑袋,下半身一览无余,随着上身的摇摆,乳肉不住左晃右滚,看得黄子君莫名失神。

  回过神来,黄子君一把攥住眼前不住扭晃的小脚丫,在脚底轻抠了几下,挠得薛芸琳咯咯直笑。“姐姐,是不是先把袜子脱了呀?”

  “不脱,你就这样舔……”薛芸琳笑吟吟地刁难他,没想到话还没说完,黄子君突然跪倒,两手托着足跟,毫不犹豫将包裹在丝袜内的大脚趾含到嘴里。

  “哎!”她赶紧缩脚,想把脚趾从他嘴里抽出来,但脚踝被黄子君用力握住,根本就动不了。

  “你不怕脏啊?”

  黄子君吐出脚趾,咧嘴笑:“你身上哪里脏啊?到处都是香喷喷的。”

  很快薛芸琳右脚五个脚趾都被舔过,她现在穿的不是原本上班时穿的厚丝袜,而是在黄子君走后换上的极薄的情趣开裆袜,足尖黑丝很容易就被口水濡湿,很大一部分缩到脚趾间。黄子君舔得卖力,放下右脚,伸手又去摸左脚,薛芸琳不轻不重地拍了下他的脑袋:“好啦!好啦!小傻瓜!”

  黄子君摸着她的小腿,轻轻摩挲,抬起头来。

  “行,看你这么乖,那我勉为其难也为你服务一下吧。说,想要姐怎么伺候啊?”

  “不用。”黄子君侧身挤坐到座椅上,搂着薛芸琳的腰,将她放到自己腿上。“跟姐姐聊天就行。”

  “切!口不对心!”薛芸琳探手到自己屁股底下,摸了把他的肉棒,“不是硬了吗?真不想玩我?”

  “是你说的今天不做爱呀。”

  “玩呗,没说要做爱,你不想‘玩’我啊?”薛芸琳特别在“玩”字上加重音。

  黄子君认真摇头:“不玩,姐姐你是用来爱的。”

  换个男人,即便把这话说得再真诚感人十倍,薛芸琳也会嗤之以鼻,可由黄子君说出来,却让她发自内心地相信。

  “就是给你玩的,姐姐全身都是给你玩的。”薛芸琳凑到他脸旁,舔了舔他的耳垂,“坐这儿别动。”说完,她起身走到床边,伏下身,四肢着地慢慢向座椅这边爬了过来。为了刻意将屁股撅得更高些,她把上半身伏得很低,两个肥乳不时和地板摩蹭,像两团肉色的抹布在擦抹地板。

  快捷酒店空间小,爬不了几步就到了黄子君脚边,她抬手解开他的皮带,不分外裤、毛裤、内裤一块扯,脱下来以后随手甩在茶几上。

  黄子君的上半身仍穿得很厚,下身却光溜溜啥都不剩。薛芸琳含着肉棒用力吞吐了几分钟,又去舔肉袋和大腿内侧,随后一路向下,由膝盖到小腿,再到脚踝、脚背,直到把一根根脚趾吸到嘴里。

  她始终没抬他的腿,只是将脚丫子的前半部分稍微托起一些,让脚趾可以顺利放到嘴里。从黄子君的角度看,这个近乎全裸的丰满女人就像个家养宠物似的,跪趴在脚边,像要讨好自己似的拼命舔着脚趾。

  薛芸琳舔得很细致,不仅表面上每一寸都不曾放过,还努力掰开脚趾缝,将舌尖伸到缝隙深处,在两只脚的脚面和脚趾都被舔得油光水滑后,又先后抬起两个脚丫子,将脚底板也舔得干干净净。随后抬着脚在自己脸颊上轻轻蹭着。

  黄子君试着用脚趾去夹她的鼻子。

  “讨厌!”薛芸琳用手拨了一下,见他坚持要这样玩,就任由他把脚趾放到自己的鼻尖上。

  “脚趾好吃?还是鸡巴好吃?”黄子君一边用脚玩着她的鼻子,一边笑问。

  薛芸琳突然直起身,做出要扑上来亲吻的样子。她本以为自己刚碰过臭脚丫子,黄子君会不愿接吻,没想到他毫不犹豫张开怀抱,这下反倒让她感到不忍,嬉笑着跑去卫生间仔仔细细刷了牙,这才回到床边。

  把身上的丝袜、T裤统统剥掉,薛芸琳自然而然又跪回到黄子君脚边,低头在脚背上亲了一口,挺起腰捏住肉棒紧揉了几下,刚想放到嘴里,黄子君却向前拱了拱身体,将大半边屁股挪到座椅以外。

  “母狗姐姐,舔后面吧!”

  薛芸琳在他屁股上重重拍了一巴掌:“不早说!我刷完牙才说要舔屁眼!”

  黄子君假装痛极大叫一声,又扭了扭屁股示意她快点。

  薛芸琳恨恨地在他大腿上掐了一下,揪到手里满满是肉,要用力时却不自觉地松开手,只轻轻拧了半圈,随即听话地把脸凑向他的屁眼。

  黄子君长得很帅,外表显得阴柔,斜长眉,细眼,但体毛却不少,下身尤其茂盛,一大圈黑毛自肉棒周围一直延伸到屁眼。薛芸琳凑上去,用舌尖拨开几根横在屁眼前的黑毛,舔了几下,扬起脸建议:“换个姿势吧,要不你撅着?”

  “不要!”黄子君断然拒绝,“背对着就看不到你给我舔的样子了!”

  薛芸琳无语地白了他一眼,半钻到他胯下,把脸埋到毛茸茸的屁股里。

  感受到一条灵活温湿的舌头顶在屁眼上努力地往里钻,黄子君无论是生理还是心理都渐渐达到兴奋的新高度,肉棒无需撸动自然已经发硬。

  “对对,把舌头伸进去!再钻,钻进去!动一动,舌头插在里面转起来!啊!好爽!”黄子君的每一个命令都得到了完全的落实,薛芸琳几乎把三分之一舌头都捅到屁眼里,正插在里面拼命打转。黄子君爽得不停地倒抽冷气。

  把脸埋在屁股里足足五六分钟,薛芸琳才抽出舌头,略显急促地喘息着。

  “有没有舔出什么东西来啊?”黄子君一脸坏笑。装了那么久深情,开始完了以后就没必要再绷着了。

  薛芸琳故意伸出舌头在唇上抹了抹:“你想知道啊?过来,我喂给你,你也尝尝?”

  黄子君哈哈大笑:“我的屁眼里的美味是专门给姐姐你留的,我就不抢了。来,再把脸埋在里面!”

  “先用我的屁股擦擦脸……”

  “对对!再把鼻子顶上去!来几个深呼吸!”

  薛芸琳将鼻尖对准屁眼,突然在黄子君的大腿上拍了一下。

  “你这会别放屁啊!不然看我怎么收拾你!”

  黄子君无可奈何地说:“要是我实在忍不住,那也没办法啊!”

  “你敢!”薛芸琳假作凶恶地警告。

  “对了!”黄子君突然想起了什么,示意她让开位置,跳起身到桌边将买回来的肯德基外卖拿到茶几上,撕开一包番茄酱递给薛芸琳。

  “把这个抹在屁眼上,你先用舌头把这些都捅进去,然后再舔出来!”

  “呦!你还真是个人才!”薛芸琳拿着番茄酱啼笑皆非,“你是不是把那点小心思全用在怎么玩我上了?还说我是用来爱的,结果招呼我的都是这些恶心玩意儿!”

  “恶心吗?姐,我咋觉得你舔得很满足咧?我这些创意让你也玩得如醉如痴吧?”

  薛芸琳呸了一声:“便宜你了!”随即就又钻到他屁股底下,在他屁眼周围涂抹番茄酱,用舌尖一点点捅进去,再努力吸卷出来。如是几次,一包番茄酱大部分都被用掉了,忙活了二十多分钟,才算完事。

  她跪得腿都麻了,一屁股坐倒在地板上。

  黄子君赶紧把凉了一多半的咖啡递上。“来来,姐姐,喝两口。”

  薛芸琳喝了一大口咖啡,像漱口似的在嘴里晃荡了一会,仰脖咽下,又连喝了几口,这才放下杯子。“懒得去漱口了,就这样吧,你要是嫌脏,就别来亲我!”

  黄子君扑上来一口吻在她的唇上,两人唇舌交缠,津液吞吐,热吻了好一会才分开。

  “哈哈,就算真从屁眼里舔出什么来,你也都已经吃下去了!我还怕什么!”

  “哼!”薛芸琳被吻得气急,一边喘一边还不忘表示不满。

  黄子君站直身体,翘得高高的肉棒斜指向上,向正仰脸瞅着他的薛芸琳勾勾手指,她二话不说换成跪姿,再次开始口交。已经硬得像铁的肉棒被她的红唇上下一夹,险些直接爆发。

  薛芸琳舔肉棒时从不打折扣,尽管此前已经前戏了很久,还是认真从龟头一直舔到小腹,换上一边又舔回肉棒顶端,反复几次,才将精力集中在敏感的龟头。黄子君两手都按在她的后脑,不由自主张大嘴,无声地发出惬意的“叫喊”。

  肉体的爽快是一部分,心理的满足更是难言。伴着镜灯的幽光,清晰地看到肉棒将这女人的嘴塞得鼓鼓的,棍身比身体其他部位的肤色显得要深些,但与她唇色相比又要浅些,色泽的对比让反复的出入显得格外清晰。女人微微的气喘和目不转睛的眼神显示出她此刻无比认真的态度。

  黄子君很清楚,自己已经把这个女人攥在手心里了。

  作为一个小有名气,既不缺才华又不少颜值的歌手而言,女人是不会少的。既有只求一夕之欢的开放女孩,也有痴情得求他破处的脑残粉丝,但他毕竟还只是一个影响力有限的新锐小咖,能玩到的女人在数量上来讲不算很少,但在质量上整体很一般。

  薛芸琳年纪是大了些,却是他玩过的最漂亮,身材最好,而且在床上最浪的女人,没有之一。

  玩到High时,他吼出的每一声“骚屄”、“烂货”都是发自内心的,这女人在床上真的向他完美诠释了什么是浪,什么是淫,什么是贱。说实话,操过薛芸琳,再玩别的女人,绝大多数时候都显得乏味。

  偏偏她还是那种等闲玩不到的女人。虽然她不怎么谈家里的背景,但想来应该也是有钱人家吧?她本身又是大公司的高管,能把她弄上床任意玩,光想想就让人兴奋。

  见多了奋不顾身追星的脑残粉,黄子君很清楚这女人肯定对自己动了真感情。这样最好,动了真感情的女人在床上才是最好摆弄的。去年暑假里给一个高中刚毕业还没去大学报到的嫩屄歌迷开苞,明明是个口交时还会不断咬到龟头的雏儿,从后面搞时连趴都趴不稳,却毫不犹豫地答应连屁眼的第一次都奉献出来,甚至愿意让他尿在嘴里。看着这小姑娘一边哭,一边恶心得反胃,却又极其认真地大口大口吞咽尿液,黄子君有种滑稽的荒唐感。这个略微显胖的小妞,论颜值顶多也就70分,玩过今晚,说不定再也不会见到她,甚至一个星期以后就不会再记得她的名字,可在这个夜晚她却什么都愿为自己做。这就是真感情?

  薛芸琳多半也是如此。

  “姐,把头发放下来吧!”

  薛芸琳含糊地“嗯”了一声,嘴巴没停,伸手到脑后,解开盘着的发髻,一头乌亮的长发飞洒下来,其中一缕垂到胸前,盖住半个洁白的丰乳,黑白对比格外鲜明。长发如瀑,肥乳胜雪。

  “刚才的番茄酱味屁眼好不好吃?”

  薛芸琳专心舔肉棒,嗯嗯啊啊地应着黄子君的调笑,偶尔翻个白眼,分不清是抗议还是勾引。她吞吐肉棒的速度越来越快,长发飞摆,像个贪婪地企图打开宝箱寻找宝物的女贼。

  黄子君朝茶几方向退了两步,薛芸琳没有吐出肉棒,而是手脚并用地同步前挪。黄子君再次从袋子里掏出包番茄酱:“这次改成番茄酱味的鸡巴!你来比较一下,哪个更好吃?”

  薛芸琳嘻嘻笑着,看着他将番茄酱挤在肉棒顶端,又小心地涂抹开。突然有一大团番茄酱滴落,黄子君连忙用掌心接住,递到她面前:“别浪费了。”

  薛芸琳伸出舌头将他手心里的番茄酱都卷到嘴里,再把一根混杂着肉色和酱红色的肉棒含到嘴里。番茄酱常吃,但这个口味的肉棒确实是第一次品尝,也算是吃得津津有味。

  好不容易终于让肉棒的“真面目”重见天日,薛芸琳气喘吁吁地再次坐倒在地。

  “不行了,休息一下。累!”

  黄子君搂起她坐回座椅。

  “饿了!”薛芸琳翻出袋子里的薯条。放得久了,薯条都变得软趴趴的,她也不管那么多,丢了两根到嘴里。

  黄子君坐在扶手上,继续抖玩着乳房。“我前面后面都给你吃了,还饿啊?”

  薛芸琳边翻袋子边说:“给你咬下来,煮煮吃了差不多能饱!”

  “咬下来?你舍得啊?咬下来就没有大鸡巴能操你了!”

  “哼!留着也没什么好,讨厌!”薛芸琳找了半天,一无所获,“你不会只拿了两包番茄酱吧?”

  “是啊!”

  “操!那你刚才用得那么大方?你让我现在吃薯条蘸什么?”

  “啊?”黄子君完全没想过这个,突然被问傻了。

  薛芸琳将两根淡味的薯条扔到嘴里恶狠狠嚼着,像在咬他的肉似的。

  “有了!”黄子君灵机一动,“不就是要有点味道嘛!”他嬉笑着伸手到薛芸琳两腿间摸了一把,满手滑腻。

  “你干嘛?”薛芸琳似笑非笑地盯着他,像是看穿了他的意图。

  黄子君将她两条腿分开,搭在两边扶手上,蹲下身,将两根薯条塞进肉穴,搅了两下,抽出来时,其中一根断成两截,留了半根在肉穴里。

  他吐吐舌头,将手里一根半薯条塞到薛芸琳嘴边:“尝尝,母狗姐姐骚水口味哦!”

  薛芸琳没好气地从他手里一口吞下薯条。黄子君则小心翼翼地从肉穴里抠出已经糊烂的半根薯条,也不嫌弃,丢到嘴里,一边嚼还一边品味道。“嗯,还不错,酸酸的!”

  两人嘻嘻哈哈的,蘸着薛芸琳肉穴中的淫水吃了半包薯条,黄子君示意暂停。

  “再换个口味吧?”

  “你还能想出什么坏主意来?”

  “那就看姐姐能不能马上给我弄出来喽!”黄子君贱贱地笑,又指了指自己的肉棒。薛芸琳撇撇嘴,没有废话,又趴到他裆下。这次她开足马力,所有劲头全用在本就快到喷射边缘的龟头上,而黄子君从也很想赶快喷射第一发,没过多久就一泄如注。

  薛芸琳张大嘴,将满嘴黏液唏哩呼噜地搅弄很久,这才吐在黄子君手里的茶杯盖里。他拿了两根薯条在精液里搅了搅,笑眯眯地递过来。“换个精液味的,再尝尝。”

  薛芸琳没伸手,直接把嘴凑上去,一口咬下,差点连他的手指也咬到了。

  “感觉咋样?”

  “臭烘烘的!”薛芸琳一边嘴硬,一边却又不停地拿薯条去蘸着吃。

  “姐姐,你最近越来越漂亮了,估计是喝多了我给你的营养品,滋润养颜啊!”

  薛芸琳媚媚地笑:“是啊!那你就应该多给我一点啊!每次只给我那么点……”

  黄子君大汗:“我每次可是都已经被你榨干了,这些营养品也是很金贵的!”

  “那就没办法了。谁让你就那么点营养品呢?只要你拿得出,要姐姐怎么陪你玩都行!”薛芸琳故意逗他。

  吃完薯条,两人也不管乱丢各处的衣裙裤袜,更不管吃喝完毕剩下的垃圾,直接跳到床上。已经快四点了,抓紧时间休息,退房前还能再来一次。

  闲聊许久,黄子君半遮半掩地问起她今晚的安排。

  “没什么,就是一起吃顿饭。”薛芸琳不太愿意和小情人提到丈夫。

  “在哪儿吃啊?”

  “干嘛?”虽说陷入爱河,但平素的谨慎多少还留着点,薛芸琳没有直接回答,“你还想跟着去?”

  “那不会。看着你和别的男人一起恩恩爱爱吃饭,我会吃醋的。我就是想看看他带你去什么档次餐厅吃饭。下次我也要带你去。”

  “唉……”听他说这种孩子气的话,薛芸琳突然有些心疼,“吃饭又不是看档次,主要还是看跟谁吃。”

  “你是跟老公一起吃啊,肯定很开心……”

  薛芸琳沉默不语。

  “嗯……姐……”黄子君吞吞吐吐。

  “你想说什么?”

  “吃完饭以后,你们……”

  “回家。”薛芸琳答得很简单,倒不是生黄子君的气,只是突然对今晚还要应酬丈夫感到不耐。偏偏这个约会又不能推。

  “我是说,回家以后……”黄子君撇着嘴含糊地吭哧了一会,终于奓着胆子说出后半截话,“今天情人节,你们应该会做些爱做的事吧?”

  薛芸琳又好气又好笑:“憋了半天,你就想问这个?我和自己老公上床你也要管?”

  “嗯……不是要管……”黄子君闷闷地低下头,“反正一想到他要插到你身体里,我就不爽。”

  “哼,小毛孩。”薛芸琳口吻很轻蔑,但心里却暖暖的。

  “哪里小了?”晃着肉棒在她大腿上甩打,黄子君显得很不忿,“是谁总说被我的大鸡巴操爽了?”

  “那是哄你的,傻瓜!”薛芸琳吃吃地笑。这种“恋人式”对话,过去她很少会和男人说,现在既觉得新鲜,又觉得甜蜜。

  “哼哼!”黄子君十分不满。

  “好啦好啦……最爱你的大鸡巴了!没有别的鸡巴比你的更厉害!”薛芸琳心软,开口哄了两句,“我答应你以后想办法少让老公干。”

  “真的假的?你能不和他做吗?”

  “一次都不做不可能吧?少做几次总是可以的。为了你这爱吃醋的小鬼,不行也得想办法……”薛芸琳突然想到年里丈夫认真告诉自己。今年内该做好生孩子的准备,感到头痛,但在黄子君面前没必要提这事。

  “倒是你,连我老公的醋都吃,自己能不能管住鸡巴啊?”

  话题突然转回到自己身上,黄子君有些懵:“我怎么了?”

  “哼哼,你以为我不知道?像你这样的,那些歌迷小美眉,一个个都会脱光了贴上来。要能被爱豆操一回,恐怕会兴奋地直接高潮吧?还有那个唯唯呢……”

  “唉,还以为你要说什么呢!以前嘛,是有几个歌迷会贴过来,有便宜不占那多傻?但现在有了姐姐你,别的女人哪还有吸引力?看都不看她们啦!唯唯嘛,本来就是我们乐队一起玩,谁跟谁都没讲感情,随便玩玩。我保证,以后绝对不随便和小姑娘上床……”

  听黄子君一本正经做保证,薛芸琳虽然没当真,却也觉得窝心,没想到他接下来又说:“保证把所有精液都存着射在薛芸琳姐姐的骚屄、骚屁眼和小嘴里,一滴都不浪费!”

  “去你的!谁要你的精!”

  “真不要啊?多可惜……”黄子君轻揉着面前的巨乳,捻乳头的手稍稍用力,将它挤扁了些,又像挑瓜似的掂了几下,“你说你的胸怎么能这么大?要是砸脑袋上,能不能把人砸晕啊?”

  两个肉球似的巨乳滑腻圆润,色泽纯白,触感极好。尤为难得的是,顶在正中的乳头小巧粉嫩,尽管已是三十多岁的少妇,却因不曾哺育过,因此依旧鲜嫩无比。乳晕面积很大,但颜色很淡,如果稍远一点看,真的像两团浑圆的白色肉球,让人爱不释手。

  “真的不要我的精?”黄子君嘻嘻笑着。

  薛芸琳的胸和肉穴一直在被他抚摸,慢慢变得燥热,猛的掀起身,一把攥住肉棒,拼命撸了起来:“要!榨干你!把你的子孙后代都干掉,免得你这色狼生个小色狼出来祸害人间,老娘我也算是见义勇为!”

  离上次射精已经过了差不多四十分钟,黄子君毕竟年轻,身体也好,肉棒基本上已经恢复状态,这次无需多做前戏,直接翻身就插进薛芸琳的肉穴。她以一种淫荡的姿态迎接插入,双脚高举使劲往头部掀,几乎用腰部贴着床,向前耸起屁股,纤细的腰肢下两片浑圆的臀丘朝前翻着,两手扶在大腿后,膝盖紧贴胸部,丰硕的巨乳被膝盖压扁。

  黄子君水亮亮的肉棒凶狠地进出粘稠湿滑的肉穴,胯部正前方的部位不断和薛芸琳肥大的屁股相撞,啪啪作响,肉棒根部很快积起一层白沫。

  干了几十下,薛芸琳呻吟着问:“你好像……不太喜欢从后面来?总是在……在前面操!”

  “嗯……”

  “为什么……从后面操我不爽?”

  “不是,从后面看你的大屁股,很爽。可从后面来就看不到姐姐的脸了,我舍不得。我就喜欢看着你的脸。”

  薛芸琳没想到会得到这么个答案。

  她知道自己的脸足以令男人陶醉,但经历过那么多男人,还是第一次听到为了看她这张脸,宁愿大多数时候用最普通的体位来做爱。

  “到那儿去!”她指了指门厅过道,电视机柜边有一面一人宽的落地镜。她站到镜子前,扶着墙哈下腰,两团肥美的臀肉颤巍巍地撅着,成了身体此刻的最高点,她扬起脸笑着说:“这样就可以同时看着我的脸啦!”

  黄子君二话不说,从后面又插进肉穴。

  干了十几下,他抽出肉棒,用手指抠进肉穴,掏出一些淫水,抹在屁眼上,随即将肉棒顶在肉穴口慢条斯理地研磨起来。薛芸琳也不催,只是从镜子的反光里盯着他。

  磨了好一会,黄子君又一点点将龟头顶进肉穴,手扶着肉棒根部,抖了几下,像是要多沾些淫水似的,再拔出龟头顶到屁眼上。

  “就知道你想干后面……”薛芸琳脸上泛着潮红,笑吟吟的。

  “没办法,你一撅屁股,就看见菊花绽放,实在很难忍住不去插!”

  薛芸琳肛交经验很丰富,尽管屁眼至今依然很紧,但不用润滑油勉强也能容纳肉棒,何况此刻插入的龟头还被她自己的淫水润滑了好久。

  在镜子里紧盯着薛芸琳半痛苦半愉悦的神情,黄子君一点点将肉棒顶进屁眼。

  随着粗大肉棒整根进入,两人几乎同时发出叹息声,黄子君全是满足,薛芸琳的声音里则苦乐难分。他试探着轻轻抽动两下,见她的表情没有明显的痛楚,动作渐渐变得猛烈,抽插得越来越快,一下重似一下,肉体相撞声在房间里回响。

  望着镜子里倒垂的丰乳,因为地心引力的作用被拉长,简直就像倒立的两座小塔,黄子君忍不住探出手,抓着柔腻的乳肉用劲揉搓,这样一来,他几乎就是趴到了薛芸琳背上。

  插了好一会,抬头看到自己现在的样子,黄子君突然笑出声来。

  “你笑什么?”薛芸琳莫名其妙。

  “姐,你看,我们现在像啥?都说从后面操就是狗交式,但一般男人都是直着腰,哪里像狗?还是‘老汉推车’更形象。你看我们现在这样,你像不像是在被狗狗操?”

  薛芸琳在镜子里看俯身在自己身上,一边摸乳一边插的黄子君,噗嗤一声也笑了。

  “闹半天,我是在被狗操啊?那你就是公狗了……”

  “公狗就公狗,能操到你,当公狗我也无所谓。倒是你,被狗操还叫得那么骚?”

  “就骚!只要操得爽,被公狗操也行!再快点!快点!”薛芸琳扭起了屁股,“像我这种被公狗操都能那么爽的骚货,你还不干得狠一点!啊……”她扶着墙,屁股越耸越高,浑身被黄子君撞得不住乱抖,一对肥乳前后甩动,要不是腰部被身后的男人牢牢箍着,好几次险些被撞得站不稳。

  一波高潮汹涌袭来,薛芸琳终于讨饶:“站不住了,回床上去吧。”

  黄子君没有马上放开她,抱着她的腰,一边继续抽插一边碎步挪动,薛芸琳知道他的意思,配合着他慢慢转身,两人始终保持着抽插动作回到床上。

  薛芸琳俯身趴倒:“腿酸死了,先趴会,你凑合着从后面插吧。”

  黄子君持久力只比一般男人略强,但每次射过精后的第二次,却能坚挺很久。薛芸琳每每刚开始还能戏谑般地耍弄他,到第二次往往会被操成一滩烂泥。今天也不例外,足足干了一刻钟屁眼,黄子君还没有要射精的意思,又将她整个人翻过来,插进前面的肉穴干起来。

  “姐,这次我射了,能不能别洗掉?”

  “干嘛?”

  “我想让你带着我的精液去和老公吃饭。”

  “神经病!”薛芸琳哭笑不得。

  “你别洗嘛!”

  “万一被我老公发现怎么办?”

  “怎么会呢?他总不会在外面就直接摸你下面吧?回家以后你再洗呗。晚上你要和他做,我心里不爽。你就带着精液去嘛,这样我就觉得你不光是他一个人的,也是我的!”

  薛芸琳被他说得心动:“真拿你没办法!好吧!”

  “真的?”

  “嗯!”

  被这个承诺刺激,黄子君突然发力猛操起来,干了十来分钟,喷出一大股浓精。薛芸琳咯咯笑,兜着气收拢穴中肉壁,夹紧腔道,不让精液倒流,催黄子君赶紧把内裤拿来。既然要留着精液,就不能洗澡,还得赶紧把下面“堵”上。

  黄子君找了半天,才从乱摊的一大堆衣物里挑出一条极小的T裤,顿时苦起了脸:“这裤子,穿了跟没穿一样啊,马上就流光了?”

  薛芸琳没好气地轻轻踢了他一脚:“还有丝袜呢!总能在里面留一点的!你还想一滴不漏地都留下啊?”

  上上下下穿戴整齐,薛芸琳进卫生间收拾。虽然不能洗澡,但今天玩的时候基本集中在下半身,脖子、脸颊、头发上都没沾精液。冬天穿得厚,应该不会有异味。她认真漱口洗脸,重新化妆,收拾停当,仔细检查一遍,看不出什么破绽,这才和黄子君分手,夹着满肉穴精液,赶去和老公吃情人节晚餐。

  石厚坤几天前就订好了餐厅位子。虽说妻子到得略晚了些,但考虑到如今的城市交通,完全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老夫老妻吃饭,自然没太多花样,只是平静地聊天,话题也都围绕着日常生活。

  突然有对年轻男女被侍者引着经过他们这桌,那男孩主动和石厚坤打招呼,他抬头看了眼,赶紧起身寒暄,又向对方介绍了薛芸琳。那男孩也想介绍身边女伴,那女孩抢先伸手和夫妻俩轻握一下,自我介绍说:“我姓裴。”

  等男孩走开,薛芸琳小声问:“这个顾磊是谁啊?”

  “财政厅顾秉同的儿子。他爸也是咱爸过去的同事。”

  “哦……”薛芸琳没什么兴趣。

  石厚坤倒是难得地露出一脸八卦的笑容:“这小子像是捡到宝了。”

  “什么宝?你说那个女孩子?你认识?谁啊?”

  “你不认识她?雅森之夜上,我好像看到她跟你身边几个人打招呼来着。新越集团裴新林的独生女,豪门千金啊!情人节能约到这位大小姐,顾磊这小子有几把刷子!”

  “裴新林的女儿……不记得了。你怎么认识她的?雅森之夜碰到的?”

  “那倒不是,有一次跟刘铭远吃饭遇上的。他们两家关系好嘛!怎么?你吃醋啊?”

  “哼,人家年轻小姑娘,千金大小姐,看朋友能跟她约会,就说捡到宝了。你看你一脸羡慕的样子。我这黄脸婆算是没处搁了!”

  石厚坤连忙端正脸色:“怎么会呢?捡到宝这种说法,只是针对顾磊那小子的。至于我自己,老婆你这块宝不是早就攥在手心里了吗?只有别人羡慕我的份啊!”

  “哼,哼,哼!”薛芸琳故意重重连哼三声,不由自主回头往刚才两人走开的方向瞅了一眼。

  刚才和顾磊一起走过的,正是裴语微。

  之所以今天她会出现在这里,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受不了母亲伍学芳的唠叨。她非逼自己和她闺蜜的儿子相亲,从年前说到年后,为图个清静,索性答应下来。双方一约日子,正好情人节快到了,于是第一次约会就定在这天。

  还有一小部分原因则是裴大小姐自己也想寻求新的爱情机遇。自从那天请沈惜帮忙摆脱雷耀庭的纠缠后,两人就没再见过面,甚至连微信、短信都几乎断了。除夕晚上,沈惜发来一条拜年的短信,当时一大家子正在一起,裴语微对面就坐着大伯裴旭生,看到沈惜的短信,立刻又让她联想到两人间那说重不重说轻不轻的隔阂,不免愈发心灰意冷。

  短时间内和沈惜没有进一步发展的机会,雷耀庭这段时间也没来纠缠她,裴大小姐的情人节居然空了出来。春节里,裴歆睿问她准备怎么过情人节,如果没有安排,要不要和她一起去玩?裴语微没好气地反问:“带上我去给你和男朋友当电灯泡吗?”

  裴歆睿大咧咧地说:“早就分手啦!上次酒吧我被那个贱人打的事传到他那里,问我怎么回事,后来就分啦,都快一个月了,情人节跟他有个毛关系?”

  “你心真够大的!这么快又找到新男朋友了?”

  “没有!但男人那么多,找人一起过情人节还不容易?对了,我跟你说,我准备去把杨赫飞约出来!那个贱人敢打我!我非要在情人节把他男人约出来,气死她!”

  “你还真是……”裴语微无语,“你不怕再被打?”

  “上次我是没防备,又不知道她是谁,哪想到她冲上来就打?现在我认识她了,还会被她偷袭?再让我遇见,谁打谁还说不定呢!哼哼!”

  “得了得了,就算你要约人家的男人,叫上我干嘛?”

  “约你是另一回事。我找杨赫飞是约炮,估计他肯定乐意,但这人绝对没胆子晚上甩掉女朋友来找我,所以要约他只能在下午。我是说晚上我们一起出去玩。”

  “这种男的你也有兴趣?”

  “切,我又没爱上他,管他是哪种人?在床上厉害就行了呗。再说,我主要是要气死那个贱人,先找他开房,然后想办法让那女的知道!”

  裴语微无奈摇头。

  “那你晚上准备啥节目了?”

  “嗯,还没想好。你说我们约谁出来玩呢?”

  “得了,别我们我们的。哈哈。”裴语微觉得这小丫头尽管比自己小两岁,但在某些方面却远比自己走得远,让她时不时觉得望尘莫及。“我玩不起,不凑热闹了。”

  哪怕是不必被堂妹盯着陪她一起去疯,裴语微也愿意和顾磊约会。

  如果他真的是自己的另一条路呢?

  如果真有了新的方向,自己是不是就不必那么烦了呢?

  可惜,一顿饭吃下来,没什么收获。

  顾磊是个好小伙,诚恳上进,踏实开朗,但似乎还不足以打动裴语微的心。做朋友没问题,但她就是找不到心动的那一瞬间。好在顾磊见闻广博,人又风趣,这顿饭吃得倒是不闷。

  此时此刻,在这座城市的各个角落,有无数情侣或准情侣共进晚餐,计划着接下来的节目,但并不是每个人都有好心情。

  施梦萦就过得很糟。

  和范思源一起吃日本料理,他的兴致很好,但施梦萦却心不在焉。

  她现在满脑子都是昨天从武山回中宁的大巴上的情景。

  崔志良又和他们同车,虽然没过来打招呼,但检票时他就在身前隔了两个人的位置。施梦萦不信这是巧合。上次约会时,崔志良问过她何时回中宁,他肯定是特意去买了同一班次的车票。

  一路上,施梦萦都心烦意乱。范思源坐在身边,可她只记挂坐在身后四排开外的崔志良。她时不时偷想他对自己是不是还有感觉,才会连返程车票也要买同一班的。如果真是这样,那……

  她真想和他谈谈,可直到在中宁西站下车,两人分别跳上出租车离开,都没能找到单独面对崔志良的机会。

  烦乱的心绪一直延续到今天,以至于本该甜蜜的情人节约会甚至成了她的负担,巴不得赶紧吃完饭走人。

  可范思源怎么可能不安排饭后节目?为了给女友一个惊喜,他甚至一直瞒着,直到吃完饭才掏出一大把电影票:“《奔爱》、《三打白骨精》、《谋杀似水年华》,三部电影的票我都买了!老婆,你来挑,咱们看哪部?”

  施梦萦张口结舌。她真想说哪部都不想看,只想回家。但总算还不至于真说出这种煞风景的话,她也懒得想,随手抽了张票:“就看这个吧。”

  她选的是章子怡、彭于晏等人主演的《奔爱》。

  尽管整部电影下来索然无味,但至少在这个过程里,范思源不像此前那样聒噪,让她清静了两个小时。神游天外看完电影,范思源还是没有察觉女友的异样,送她回家。

  施梦萦只想洗澡睡觉,巴不得男友能快点回他自己的住处。但范思源一心想和女朋友做点爱做的事,施梦萦不好明着赶他,心里不耐到了极点。她不停喊累,忙不迭地跑去洗澡,试图用这种方式提醒男友自己想早些休息。范思源却将之误解为在做上床前的准备,一门心思等着要把上床计划执行到底。

  暗示不灵,施梦萦只能直说自己今天很累,什么都不想做。

  范思源很扫兴,但还是体谅女友,以为她今天工作太辛苦,悻悻地离开。

  躺在床上,呆呆看着天花板,和崔志良曾经的那些过往不住在脑海里盘旋。

  两人成为恋人时,正在武山二中读高二。尽管文理分科,但因为高一时曾有一年时间坐的是前后桌,彼此还是挺熟的。崔志良学习成绩中等偏下,但为人有一种特别的魅力,同学中无论男女,和他关系好的很多。

  高二第二个学期,崔志良对施梦萦发起追求。从没想过要早恋的她拒绝了两次,却莫名感动于这个男孩的真诚和坚持,渐渐放下心防。尽管一直没有松口答应做他女友,但几乎每天放学总会同行。久而久之,心底也多了一份独特的情愫。终于,两个月后,两人成为正式的恋人。

  虽说谈起了恋爱,但武山二中校风很严,学习任务也紧,他们干不出什么出格的事。唯一像是恋人的举动,就是常在放学后去奶茶店小坐,还总要注意时间,免得回家后不好交代。偶尔在周末时,借口去学校,抽一两个小时见个面,仅此而已。

  在某次意乱情迷的拥抱中,施梦萦完成了初吻。为了这短短不到三秒钟的接触,她整整一夜心情烦乱。后来有一次,崔志良稍稍逾矩,把手放到她的胸前,为此她闹起了别扭,逼得他此后一直规规矩矩。

  这份纯真的感情在紧张的高中生涯末期坚持了下来,两人不但没被早恋拖累,还奇迹般地都提高了成绩。高考后,施梦萦考进中宁工商大学文秘专业,崔志良则被武山金融职业学院录取。

  恋人分隔两地,最正常的结果就是慢慢走向分手。进大学没多久,崔志良主动提出分手。直到几天前,施梦萦才知道他当年说又交了新女友的借口是个善意的谎言。他只是对感情和自己缺乏信心,又不想占着男友的名义耽误她的选择机会。

  “何必呢?如果那时候,我们能坚持下来……”施梦萦喃喃自语。

  突然手机响。施梦萦以为是范思源找自己说话,懒洋洋拿起手机扫了一眼,突然睁大眼睛,直起身来。

  是崔志良发来的微信:“不知道会不会打扰你过节,但实在忍耐不住。趁午夜未至,祝情人节快乐!”

  施梦萦看着这短短几行字,一时有些傻了。

  几乎与此同时,沈惜也心情复杂地盯着手机。

  他刚和裴语微通完电话。这段时间联系得少了,还以为这丫头今天不会找自己,不料晚上九点后突然看到她的头像在手机屏幕上闪现。

  “也没什么事,就是想给你打个电话。”裴语微的语气平静。她确实没什么特意想要说的,只是和顾磊分开后,突然觉得情人节里一整天都没听到沈惜的声音,有点怪怪的。

  “嗯,今晚有什么节目?”

  “刚跟朋友吃完饭。现在准备回家。”

  “时间不早了,路上小心。”

  两人都没祝对方“情人节快乐”,简单聊了几句,就放下电话。

  “咦?有点不对哦,女朋友啊?”巫晓寒兴致勃勃地问。

  “你那么兴奋干什么?”

  “哎,不会是我耽误了你们的事吧?你早说啊!我又没说今天非要过来。”

  “不是女朋友!怎么可能为了招待你,情人节不理女朋友啊?”

  “那倒是。但是感觉有点像嘛。就算不是女朋友,应该也有那种意思吧?”

  “有点意思,但可能不会有什么进展。”

  巫晓寒撅了撅嘴。“好啦,我才不管你的事呢!反正过两天我就走啦!”

  返回加拿大的机票已经订好,离别开始了倒计时。但情人节这天,两人却没有滚床单,而是并肩坐在影音室的大沙发上看电影。裴语微打电话来时,他俩刚看完《爱情与灵药》。

  之所以没上床,不是因为激情消退,而是巫晓寒姗姗来迟的月经偏赶在情人节前一天来,让原本兴冲冲计划着再找些新花样来玩的她不得不断了念想。

  其实她这个月的经血已经迟到了好几天。同学会前后,她时不时觉得乳房发胀,后腰酸痛。那天在沈惜家里就总是扶着腰,露出一脸古怪的神情。沈惜不是无脑直男,立刻猜出原因:“不舒服?快到日子了?”

  巫晓寒撇嘴:“已经迟了。这两天腰才开始酸,估计还得等上两天。也许是这个月多吃了两回避孕药,不准了。”

  沈惜万分抱歉:“唉,这样不好!我该戴套的。要不晚上的计划取消吧?身体要紧。”

  巫晓寒白了他一眼:“刚才不是已经在我里面射过了吗?就算今天晚上不做,回去我也得吃药,多一回少一回没区别。过完年我就回加拿大,也算最后疯狂一把。反正不是经常这样,短时间要找不到男朋友,我连吃药的机会都没有。没事,缓两个月又恢复了。”

  见她如此坚持,沈惜再劝两句也就作罢,不再啰嗦。

  本指望最好连情人节也错过去,还能有最后一场欢爱,惜偏赶在这天以前流血。这样一来,在她回加拿大之前都不方便做爱了。

  当然,他俩还不至于不能上床就无话可说。情人节这天的晚饭又是在沈惜家吃的,饭后聊了会天,又挑了部电影看,温馨自然。只是前几天两人相处一直激情四射,突然转换风格,略有不惯。巫晓寒偶尔还故意隔着裤子摸几把沈惜的肉棒,笑嘻嘻地问:“是不是很想姐姐啊?”

  沈惜瞪她:“别刺激我,不然收拾你!你可还有两个洞没流血能插呢!”

  “你少吓唬我,同学会那天再三说饶不了我,最后也没把我怎么样嘛……”

  “还没怎么样啊?我怎么记得那天有人求饶,说下面快磨破了?”

  “是吗?不记得了。你有没有那么厉害?有没有那么厉害?有没有那么厉害?”巫晓寒满脸带笑,用手指戳他的大腿。

  沈惜拿她没办法,扭头不语。

  “把前几天拍的视频放来看看呗?”

  “啊?要看那个?”沈惜挠头,“那你得把刚给你那个移动硬盘给我,我的电脑上已经没有那些视频了,全删了。”

  “嗯?”巫晓寒顿时不满,“什么意思?我就这么不招你待见?人还没走呢,就把我的视频都删了?”

  沈惜苦笑:“姐姐,你就这么放心自己的视频放在别人那儿?”

  “反正在你这儿,有什么不放心的?偶尔拿来回味嘛!明年过年我还说不定回不回来呢,说不定你会很长时间见不着我哦!”

  “那也不用看这个来怀念你吧。”

  “怀念我呢,不用这个;但怀念床上的我呢,就只能靠这个啦。”巫晓寒说着从包里翻出今天进门后沈惜塞给她的一块移动硬盘,“你拷回到电脑上嘛,我们两个人的视频,当然应该一人保留一份。哦,等你有了女朋友,批准你可以删。”

  两人换到书房,拖来两把椅子坐好。沈惜将硬盘接到电脑上,打开F盘,里面存放着十几个大小不等的视频文件。

  “有多长啊?”

  “没算过。昨天我剪切了一下,保留了大概一个多小时的内容吧。没转格式,还是MOV,一般播放器都能打开。”

  “辛苦让你拍了那么久,才留了一个多小时啊?你剪得是不是太狠了?耶?一个小时就有30G啊,这么大?都赶上一部高清电影了。你这硬盘多大?”

  “1T。”

  “1T是多大?”巫晓寒有点懵。

  “呃,理论上1000G,实际上肯定有点折扣,有隐藏的回收站什么的。”

  “只放30多G的视频,用这么大硬盘干什么?”

  沈惜无奈:“我这儿没别的了,没用过的新移动硬盘最小就是1T。”

  “好吧好吧,那我们先看哪个呢?你也不起个标题啥的,就这么1234,谁知道哪个是什么内容啊?”

  “把命名权留给你嘛,你自己一个个去改文件名吧,哈哈!小心点,别被藟藟找到。妈妈这个样子,不适宜让小小妞看到的。”

  巫晓寒随手点开序列为“4”的文件。

  镜头有些晃,是因为沈惜手持摄像机正在走动。他轻轻推开一扇掩着的门,镜头前展现出的是卫生间场景。巫晓寒正一丝不挂坐在抽水马桶上,并着腿,低着头,听到有人进来的声音,突然抬头:“哎呀!你干嘛?”

  “是你说要拍呀,当然是进来拍摄巫大美女喽!”

  巫晓寒又羞又急,双颊迅速红起来:“我没说现在就拍呀!出去出去!”

  “既然拍了,当然什么镜头都要拍一点。你害羞啊?”

  “哼!”被偷袭后突如其来的羞惶渐渐退去,巫晓寒很快恢复镇定,知道光用嘴说是赶不走沈惜的,索性认命,抿着嘴笑,“有什么好害羞的!我让你拍!”

  她突然大大分开双腿,露出臀下马桶半圆的空洞,“有本事就别光拍我,拍我怎么尿尿的!”

  “哈哈,我没那么变态!”两人正说着,尿流恰好涌出,尽管在镜头上没有尿液激射的场景,但水声却格外清晰。

  咬着嘴唇笑眯眯看视频的巫晓寒,被自己撒尿的声音吓了一跳,转身捶了沈惜一拳,“你这什么摄像机啊!怎么把这个声音拍得这么清楚!”

  镜头里尿声不绝,完全可以想象当时是何等汹涌。

  沈惜坏笑:“谁叫你尿得那么爽?对着镜头还能尿得这么快,这么多,姐姐真乃神人也!”

  “讨厌!”巫晓寒关掉视频,也不管后面还有大约五分钟的内容。

  “要不你现在就命名?这个肯定叫‘尿尿’啦。”

  “谁要起这么土的名字!”巫晓寒撅着嘴,又打开6号视频。

  镜头里她正跪骑在沈惜身上。摄像机架在床的一侧,取的是远景。沈惜还向她示意镜头的位置,她扭脸找到镜头,吐舌头做了个鬼脸,然后转回头,努力撇开两腿,一手扶着肉棒,缓缓坐下去。

  坚硬的肉棒顺利地捅开肉唇,进入身体深处。她前后左右摇摆几下,适应之后,开始大幅度的起伏,以摇摆舞般的晃动展现着完美的身体曲线。

  巫晓寒把进度条往后拉了一段,镜头里的她已经换了姿势,跪姿换成了蹲姿,又改成背对沈惜,摄像机可以拍到她的侧脸。原本的扭动也变成了标准的反复深蹲,虽然看不清两腿间那根正在不断出入肉穴的大家伙,但也可以想象股间是何等场景。

  “你看你看,你一点都不动,就累我一个人,还在那儿偷笑!”巫晓寒突然指着屏幕,不满地喊起来,“我那么辛苦,你在后面笑什么呀?”

  沈惜忍不住笑得前仰后合:“姐姐,你是不知道,从后面看你的大屁股一上一下,真的是很性感啊!”

  “觉得性感你倒是也动一动啊!偷笑什么呀?”

  “这么性感的美女,如此卖力在我身上动,换你,你不笑啊?”

  巫晓寒恨恨地白了他一眼。随手又换了个视频。

  镜头正对着她的面孔。摄像机被放在桌上,而她弓着腰,双手扶桌趴着,沈惜正在她身后不停撞击。她额头垂下一缕沾湿了汗水的刘海,神情显得极其扭曲,叫得惊天动地。镜头突然切换成近景,这部分是沈惜拿手机拍的,肉棒正抽插着肛门小洞。然后再回大镜头,还是巫晓寒的脸,满面绯红,汗液横流。

  “做爱时,原来我是这种表情啊……”巫晓寒看得目不转睛。

  “你没在镜子前面做过吗?应该看过的吧?”

  “那种时候顶多瞟一眼,谁会认真看嘛……哎呀,真丑,怎么扭曲成这个样子了……”

  “丑吗?”沈惜伸手搭住她的下巴,掰转过来正对着自己,认真端详了一会,“嗯,各有各的美,现在是端庄的美,那是淫荡的美,都好看!”

  巫晓寒看这一段特别认真,还仔细听自己到底是怎么叫床的。毕竟大多数时候,她叫床完全是临时发挥,没有事先的剧本,也不是刻意的安排,事后根本记不清自己曾叫过些什么。

  最后看11号视频:她为沈惜口交,被他的肉棒抽打面孔。射精后,她将精液吐在手心,用手指捻着抽起一道水丝,玩了一阵,重新吞回嘴里咽下,还把整个手掌都舔干净。

  “行啦,以后想小小满足一下自己的时候,就看这些视频!”

  差不多十点半的时候,沈惜开车送巫晓寒回家。既然身体不舒服,就让她早些休息。第二天还约好一起带藟藟出去玩,更不能睡得太晚。

  在两人挥手道别时,城市另一个角落,某幢别墅的二楼卧室,浑身赤裸,皮肤微微泛红的沈惋满足地趴倒,肥白的屁股和背脊上渗出粒粒汗珠。秦子晖呼呼喘着,一屁股坐到床尾,从肉棒上扯下避孕套,丢到墙角的纸篓里。

  “刚才我的声音会不会太大了?”沈惋直起身,担忧地问。

  秦子晖手脚并用爬到妻子身边,搂着她靠在床背上,一只手又不老实地放到她的胸上,说:“不会,咱们家隔音好得很,我还想你叫得再大声一点呢!”

  “切!”沈惋在他使坏的手上掐了一把,“要被诺诺听到就不好了。再说,想要我叫大声一点,是不是你得再卖力些啊?”

  “我还不够卖力啊?”秦子晖抚过妻子光洁平坦的小腹,把手挤到大腿间,揉着滑腻的肉唇,“那等会一定要拼老命,不然老婆大人嫌我不给力啊!”

  “呦!今天这么带劲啊?”沈惋毫不畏惧地一把揪住丈夫软塌塌的肉棒,使劲捏了捏,摊开手,看着掌心湿漉漉的一层黏液,嘴角带笑,眉眼含春。

  夫妻俩一向恩爱,床上自然也和谐。当年在朋友的聚会上一见钟情,第二次见面就确定了恋爱关系。约会一个多月后,两人上了床,自此开始没羞没臊的性福生活。秦子晖看着瘦削斯文,和丰腴的妻子相比,有时还会让人觉得单薄,其实他坚持了二十年的晨跑,身体极好,在床上也从没让妻子失望过。

  女儿出生后,家里多了个常住的月嫂,秦子晖的父母又经常过来照顾,无法无天的二人世界无法延续,但夫妻俩还是想尽办法见缝插针地寻找做爱良机。最近一年多,诺诺长到了四岁,又是个小鬼灵精,他们反倒多出几分顾忌,亲热的机会少了许多。

  今天沈惋也是耐心陪女儿画完画,说完故事,等她睡熟之后,才回卧室与丈夫独处。在一场天雷勾动地火的酣畅大战后,稍稍解渴的沈惋并不急着去洗澡。现在才十点多,夫妻俩都不需要早起上班,女儿也还没上幼儿园,第二天完全可以睡懒觉,夜晚还长着呢。

  在秦子晖养精蓄锐这段时间,夫妻俩一边爱抚挑逗对方,一边又找些正经话题说。

  “不知道小沈现在在干嘛?”

  晚上吃饭时,沈惋曾抱怨过不省心的弟弟都三十岁了,连个女朋友都没,真让人心急,所以秦子晖现在又拾起这个话题。他比这对双胞胎姐弟大两岁,和老婆说起内弟时通常就叫他“小沈”,相对的,偶尔会叫沈惋“大沈”。

  “唉,谁知道,让人操心……”一说起这个,沈惋半真半假地头疼。

  秦子晖按着乳头,一直按着陷进乳肉中,放开手,乳头重新弹回,乐此不疲地玩了好几次。

  “不操心!操心什么呀?要操心也是小沈替你操心,你还怕这小子孤独终老啊?”

  “哎,你是哪边的?”沈惋扒开丈夫玩弄乳头的手,“什么叫小沈替我操心?不给你玩了!”

  “别别别!小沈真不像话,看把我们家大沈给愁的!”秦子晖毫无节操地改口,又笑嘻嘻地重新把手放回到妻子的裸乳上。

  “哼!”

  “不是说裴大小姐对他有点那方面的意思嘛?到底当年怎么回事,这么多年过去了,还会影响他们在一起?”

  “我跟你说过,我爸妈结婚时家里都反对的事吧?”

  “嗯,我们结婚遇到阻力的时候,你说过。”秦子晖没见过岳父岳母,他和妻子相识时,二老都已过世,大多数事迹都是听沈惋说的。

  这些事,有些是小时候沈永盛讲给他们姐弟听的。忻晴早亡,儿女当时都还很小,沈永盛怕妻子的形象在孩子心中太淡薄,所以特意讲了很多妻子的事;还有很大一部分则是小姑沈永芳当八卦讲给沈惋听的。当年面对这场婚事,沈永芳算是沈家少有的亲善派,姻缘成就后,她是最早接受忻晴的沈家成员。当时她刚大学毕业没多久,分配到中宁市教育局,和身为高中语文老师的忻晴有不少共同话题。何况年轻时的沈永芳还有一点文学梦,对三嫂这个小有名气的女诗人也有一点小小的崇拜。哪怕过了这些年,她也经常会和沈惋说起过忻晴的事。而关于沈、忻两人如何相爱,如何反抗家庭压力,如何面对周边人群的冷嘲热讽等事,沈永盛本人不好意思多提,倒是沈永芳说得较多。

  “一方面是因为我妈比我爸大三岁,另一方面是因为我妈离过婚。她不但离过婚,而且事情闹得很大,上了法院,搞得街谈巷议,所以家里那些长辈觉得丢人,都不同意。”

  “哦,这个你说过一点。这和小沈和裴大小姐有关系?”

  “当然……”沈惋又把当年忻晴遭遇裴旭生家暴,坚决离婚的事说了一遍。

  秦子晖啧啧赞叹:“咱妈真是独立自主新女性!八十年代,这样做恐怕压力很大吧?我觉得,咱们这一家子,真是都有点……怎么说呢?只羡鸳鸯不羡仙。你看咱爸咱妈是那样,咱俩当初也是……”

  沈惋呸了一声:“谁跟你不羡鸳鸯不羡仙?”

  “好嘛好嘛,是我死皮赖脸,大小姐你可怜我才勉强嫁了。”

  “这还差不多!”

  “反正咱们也是面对不少压力啊……现在轮到小沈了,咱这一家人的爱情婚姻,看来注定都不会平平淡淡。”

  沈惋偏着脑袋想了会:“好像是有点这个意思。”

  “你说小沈以前很喜欢那个嘉嘉,可到头两个人也没走在一起,那又是为什么?”

  “我不知道,这小子一直不肯说。”

  “这些年我冷眼旁观,你觉得咱们弟弟会不会有真爱恐惧症?”

  “不会吧?这小子可没少谈恋爱。”沈惋没听过“真爱恐惧症”这个词,但想想也觉得不可能。

  “是没少谈……哎?我没怎么看过他恋爱啊?反正我只见过他两个女朋友。对了,其中还有一个你说是假的。”

  “我们认识那会,他已经在英国留学了嘛。他以前那些女朋友,你当然没见过。这小子心思活泛着呢,咱家没有大人管,他高中就开始恋爱了!大学里又谈过几个,在英国时至少也有一个。反倒是回来以后,专心致志只谈过一个,还以为施梦萦这小姑娘铁定就是咱家弟妹了,结果最后还是分了。”

  “哈!这小子这么牛逼?嗯……你什么时候开始谈恋爱的?”

  沈惋似笑非笑地看了眼丈夫:“干嘛?”

  “没干嘛,问问。”

  “反正你不是我初恋,你又不是不知道。”沈惋没和丈夫谈过情史,但两人第一次上床时她就不是处女,秦子晖当然不会以为她以前没交过男友,只是从没问过而已。

  “我知道啊,就是突然感兴趣了想问问,关心老婆嘛!”

  “小学就开始谈了!行不行?”

  “行!我老婆干什么都行!”秦子晖真就是随口问问,毫不介怀,“哈哈,你就作吧,别把女儿教得真在小学时候带个男朋友回家就行了!”

  “她敢!哈哈,她要真早恋,估计第一时间就找舅舅去了。也就只有小惜能给她想出招来,躲我的家法!”

  “哈哈!诺诺还真是喜欢小沈啊,比对我都亲。不是说女儿跟爸爸亲吗?”

  “切,你那么闷,除了画画,也没别的啥招能逗女儿。这小子多精啊,又会讲故事,又会玩,还会拍照,杂七杂八的玩意知道得多,女儿当然乐意缠着他。没事,还小,再大点就会跟爸爸亲了。”

  “我才不怕!自己女儿,迟早会知道老爸的好。再说又不是喜欢别家的人,没啥好担心的。刚才说到哪儿了?对,真爱恐惧症。这词是我瞎想的,我没说他有恋爱恐惧症啊,我是说真爱恐惧症。你看小沈表现得特积极的那些,不是都没成吗?但有些却从来都不去碰。那个嘉嘉,他不是连表白都没试过吗?现在这个小裴丫头也是。我觉得吧,他应该挺喜欢这丫头的,就是自己想出各种难处来为难自己。这就是我说的真爱恐惧症,一碰到自己发自内心喜欢的,就莫名其妙想得特别多,不敢去追。”

  沈惋莫名其妙:“不会吧?怎么会有这种毛病?”

  “因为咱爸咱妈,还有我们俩啊!”

  “啊?”

  “我记得你说过,爸妈走得早,这小子很小就开始像小老头了,是吧?”

  “嗯。”

  “那他就不会在这方面想得特别多吗?爸妈爱得那么艰难,咱俩爱得那么艰难,他可是都看在眼里的。遇到真爱,如果一切顺风顺水,可能还好,稍有一点不合适,你说他会不会担心会搞得爸妈和咱俩似的,步步荆棘,处处艰难?何况又是真心喜欢,说不定会觉得如果非要爱得那么艰难,就别耽误人家姑娘了。这种东西都是潜意识,他未必想得这么明白,但实际上,下意识就会做选择。”

  “呃,说不准真是这样?”沈惋睁大双眼,“他有没有这么脆弱?”

  “这不是脆弱。我觉得这其实是种责任感的副产品。再说,就算他内心深处有点脆弱,也难免。你看你现在这么勇敢,这么潇洒,很大程度上,是因为……”

  “啥?”

  “因为有咱弟弟给你撑着腰啊。可是,谁给他撑腰呢?”

  沈惋默然无语。

  “得了吧,皇帝不急太监急。就凭咱弟弟,不可能真的找不到女朋友。你瞎担心也没什么用。”

  沈惋闷声说:“我知道……”

  “你觉得裴家大小姐怎么样?”

  “我也只见过一次,感觉上还不错。”

  “你要觉得他俩合适,那不如行动起来?”

  “我怎么行动?”

  “小沈现在最担心的还不是怎么面对裴家那边,应该是怎么面对家里。咱沈家这边还好,主要是咱妈那边,你帮忙去探探口风呗。毕竟只是那人的侄女,又不是亲女儿。要是咱们家里没意见,你说小沈这头压力是不是小一点?”

  沈惋若有所思:“嗯……有道理。”

  说了会正经话,秦子晖的手又不老实了,沈惋丰乳上那对猩红的小肉点,在他一阵揉搓爱抚后,硬硬地挺翘起来。

  “老婆,你怎么这么漂亮呢?真想给你画下来!”

  沈惋不退反进,挺起饱满的胸脯。

  “又想画我的裸体?你还没画够啊?”

  “你这话说的,好像我画过很多似的……”秦子晖讪笑。

  “还不多啊……是谁认识我才一个月,就说想要我当模特给他画人体的?”

  秦子晖满脸猥琐:“嘿嘿嘿……”

  “是谁画完以后又说想在我身上画?还说他下面有支大画笔,想在我身体里画?”

  秦子晖毫不脸红:“是我啊!可又是谁说我想画可以,但必须用一种又白又黏的颜料才能在你里面画啊?”

  沈惋伸胳膊搂住丈夫的肩膀,凑在他耳边说:“是啊……你不是已经在我里面涂了很多这种颜料了吗?”

  秦子晖翻身压到她身上。

  “老婆,再给你喷一点?”

  第44章、期待

  睁开双眼,紧闭的窗帘隔绝了室外的光,恍恍惚惚,不知身处何地,人在何夕?

  模模糊糊地看着周围,陌生的陈设,单调的布置……是在宾馆房间?

  凝固的脑子一点点恢复了思考。

  对了!方宏哲猛的翻过身去。

  床的另一边,睡着的果然不是那个风骚不减当年,但终究难挡岁月侵蚀,细看颇显老态的妻子。

  身边这女人比人老珠黄的戴艳青可要有滋味得多了。修眉挺鼻,樱唇润腮,长长的睫毛覆在紧闭的眼皮上。单看素颜,也算是个很养眼的女子了。想到自己昨晚就骑在她身上大战雄风,方宏哲自觉本就被尿意撑得挺起的肉棒变得鼓胀难熬,大有要戳破内裤之势。

  他自然而然伸过手去,在被子里摸索了几下,顺利地触到了光滑的大腿,再一点点向内摸索,终于指尖觅到了一丛茂盛的毛。

  哈,果然!昨晚操完以后,这女人去洗澡回来,光着屁股就进了被子。果然她裸睡了一整晚,此刻的被子底下可是一副毫无遮蔽的肉体!

  手指抹开两片嫩肉,摸到一团肥嘟嘟的小肉点,磨了两下,感觉似乎指尖迅速就被濡湿了。操!一大早就在发骚!方宏哲难遏制满心的火热,掀开被子,翻身压倒在这女人身上。

  送上门来的美味不能就这样放过!今天退房前,怎么也得再来一两炮!

  方宏哲从没想过,这个女人居然真的会来找自己!尽管他隐隐有过这样的期待。

  浪费了这千载难逢的良机,上帝都不会原谅我的!

  身下的女人没有马上醒来。她紧闭双眼,双眉紧蹙,很不舒服似的左右摇晃脑袋。直到方宏哲几番折腾,终于顺利进入肉穴,耸动十几下后,她才慢慢睁开双眼,眼中满是浓浓的迷惘之意。

  渐渐的,眼神变得灵动起来。

  这女人很快就明白现在自己正面临的状况。也许是刚清醒没多久的关系,尽管正在被不停地撞击,但下身除了正常的肉体碰撞的触感外,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她并不太在意,昨天晚上她就试出了此刻正压在自己身上不断扭动的男人的成色。反正他坚持不了太久,又是大早晨起来,估计要不了几分钟他就会射。

  方宏哲见她醒来,自然而然俯下身想要吻她。女人无所谓地扬起脸,本想迎合,突然狠狠皱起眉头,扭开脸去:“臭死了!你没刷牙啊!”

  见她这幅嫌弃的模样,方宏哲讪讪地笑了下,把无处安放的嘴唇落在这女人的脖子上,慢慢朝下游动,吸住一个小巧的乳头,用劲吮了起来。他又努力插了会,慢慢有了感觉,又不甘心这么快就干完第一炮,扳着女人的身体,想要让她翻过来,换个姿势。但女人并不配合,就那么干巴巴地分着腿躺着,自顾自从床头柜上摸过手机玩了起来。

  方宏哲轻轻喘着,腆笑着说:“要不要翻过来?或者……”一说到“翻过来”三个字,他又突然起了别的心思,兴奋地问:“让我插后面吧?”

  女人轻轻哼了一声,视线从手机屏幕上移开,白了他一眼:“不要!昨天晚上不是搞过了吗?没润滑干起来很不舒服。你要插就插前面,不想搞了就起来。十点多了,差不多可以准备退房了。”

  方宏哲大失所望,又不敢过分坚持,惹她生气,以至于连这一炮都打不完,只能憋着气继续在她前面的小肉洞里奋力耕耘。

  苏凌艳打开微信看了会,突然意识到哪里不对,扬手顶住方宏哲的胸膛,阻止他继续抽插:“靠!你没戴套啊?待会射里面怎么办?拔出去!不戴套就别搞了!”

  方宏哲怏怏地抽出肉棒,拿套子隔上一层,重新开始耸动。被这样一搅和,他的兴奋感进一步被消磨了。

  “操!骚货!屁眼都给我插了,还装什么装!操死你!操死你!”心中暗暗发狠,却不敢宣之于口,方宏哲此刻的脸看着有些扭曲。当然,这女人看不到,她现在七八成的心思都放在手机上。

  其实,就算不能再插这女人的屁眼,方宏哲这次还是捞着了。

  昨天晚上,他睡了个美女,更是一偿夙愿,知道了肛交是什么滋味。还有什么比这些更配2016年的情人节吗?

  有了这个香艳的约会,昨晚他索性没有回家。不出所料,在情人节这样的的夜晚,他彻夜未归,妻子连个电话都没打,像巴不得他别回家似的。也好,没人打扰,玩得尽兴。

  崇滨大学还没开学,方宏哲昨天整天都呆在家里。妻子一早就出了门,晚饭时分都没回来。儿子也不在家,再过两天高三最后一个学期就要开始了,寒假最后这几天,他住到爷爷奶奶家去了。他随便给自己弄了些晚饭吃,无聊地盘算着等会是不是出门,去油压店让技师给自己口爆一发。在陆续去过两三次之后,方宏哲已经不像刚开始那样拘谨,甚至还在网上找了几家新的店,只是一直都没去尝试。不如今天尝个鲜?看这几家店的介绍,好像比自己之前去的那家街头的小店要刺激得多啊。

  电视里的中宁新闻结束没多久,他突然接到一个陌生来电。听筒里传出的是个似曾相识,但完全想不起来是谁的声音:“方老师吗?现在方不方便?要不要一起出来喝杯酒?”

  “你是?”方宏哲稍显紧张。要不是因为总觉得自己肯定曾经听过这个声音,他都要担心这要么是恶作剧,要么干脆就是诈骗电话了。她开口就称呼“方老师”,应该是熟人啊。怎么想不起来呢?

  “呵呵,我还真是悲哀,这么快就被你忘了?要不要提个醒?”

  方宏哲的脑子飞快转着,始终摸不着答案,含糊地“嗯”了一声。

  “给个提示,新光酒吧……”

  “哦……”方宏哲如梦方醒,“……苏,苏老师,是吧?”

  原来是这个女人!

  他确实记不清她的声音了,但那晚她当面从下身前后两个洞穴里摸出两根振动棒的画面,给他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她留下的那张名片,他也反复找出来看过,一度还想主动给她打电话,只是一直没有鼓足勇气。所以他把这女人的姓名记得很牢。

  这姓苏的骚女人是学生处的,照惯例,对这些没有职务头衔的学校行政人员,方宏哲一般都叫“老师”。

  来找他的正是苏凌艳。这种情人节晚上突兀的邀约,方宏哲当然明白背后隐藏的含义,只要没有大的意外,多半就能成就好事,自然不会推拒。

  对两人来说,相对最快能聚拢的场地就是崇大附近的新光酒吧。方宏哲兴冲冲地赶了过去,苏凌艳到得比他更早。两人心不在焉地各自叫了瓶啤酒,没喝多少,就双双离开酒吧。

  他们当然不可能像猴急又囊中羞涩的大学生似的,随便找个学校附近的小旅馆乱搞。崇大主校区毗邻城南运动主题公园、高尔夫球场,这几年发展得很好,开车不用多久就能找到比较有档次的酒店。

  等开好房,走进房间都已经快到晚上九点了。自从知道今晚可以一亲香泽,方宏哲就急切地试图掐断时间的流逝。他几乎只把自己的身体打湿,随即擦干就算是洗过了澡,以至于当苏凌艳将他的肉棒吞到嘴里,舔了两下,就郁闷地吐出来,又好气又好笑地问:“你刚才到底洗过没有?”

  方宏哲讪笑,随口瞎扯说自己男人味比较重。苏凌艳也不为已甚,继续吞吐起肉棒来。如果说对方宏哲来说,今晚是意外之喜的话,那对她而言,则纯粹只是启用了一个排序几乎是在最后的备选方案而已。

  原本约好的炮友临时不能赴约,巧合的是,另外几个常约的要么不在中宁,要么已经有约,最夸张的一个前几个刚从摩托车上摔下来,断了腿。苏凌艳气哼哼地看着手机,好笑地发现自己居然还有找不到约炮对象的一天。

  自从大学三年级,个性扭转,生活方式剧变以来,苏凌艳还从没任何一个情人节是找不到男人陪的。

  终于想到,前些日子在和炮友玩的时候,在酒吧遇到过一个崇大的教授。看着这中年男人瞧自己的眼神,就知道他内心满是骚动,就是不知道情人节晚上他要不要陪老婆,是不是能溜得出来。

  没想到一切比她想得还要顺利,几乎就相当于勾了勾手指,这中年男人就急吼吼地找了过来。

  算了,本来就是备选的备选的备选,随便用用吧。

  苏凌艳很没诚意地随便吸吮着肉棒,她用的不过是自己三四分的劲头,但方宏哲却沉浸在终于又有一个美女在非交易的情况下为自己口交的激动中,心满意足。

  “操吧!”感觉差不多了,苏凌艳懒得多费任何一点气力,跳起身,拿出个避孕套给方宏哲戴好,撅起屁股趴好,扭头问,“从后面来吧?”

  方宏哲略有些懵,这女人的爽快利落有点出乎他的想象,她说这话的时候简直就像在说“在这张桌上吃吧”那么轻松写意。

  这样也好,不会遮遮掩掩的,干脆!

  三十岁少妇的成熟肉体,确实别有一番滋味。戴艳青已经熟得太过,当年的小施老师则还是生涩的,别的女人在方宏哲的记忆中已经非常模糊。苏凌艳的滋味,是这几年里最让他兴奋的。

  搞了一小会,趁着自己依然坚挺,感觉听这女人的叫声,对自己的能力应该也还算满意,方宏哲一边操屄,一边小心翼翼地试探她的屁眼是不是也可以插?那一次,苏凌艳从下身取出先后取出两个振动棒,还笑着说:“屁眼都震麻了。”这意味着她后面的洞应该是已经开发过的。

  这可是方宏哲长久以来的愿望啊!

  苏凌艳本没有让他玩屁眼的计划,所以也没做什么准备,自然是不怎么积极的。方宏哲却是心中火热,他现在正在她身后耸动,低头就能看到那朵紧致的小菊花不断在眼前晃悠。

  被他怂恿得烦了,苏凌艳不情不愿地松了口。没有随身带润滑液,但这难不倒她,让方宏哲暂时停下,跑去卫生间,用最粗糙的方法搞了些肥皂水来润滑。虽说这样效果不是太好,但好过没有。

  因为第一次肛交就在眼前,强烈的心理刺激,帮助方宏哲在这段停顿的时间里居然保持住了肉棒的坚挺。之前那个套子已经换掉了,对着苏凌艳反手努力掰开的屁眼,他几乎是带着一种神圣感,扶着肉棒慢慢插进了这个洞穴。

  苏凌艳没把这当一回事,还在开玩笑:“今天没怎么清理,待会弄出什么脏东西我可不管。”

  当龟头底部的肉棱刮蹭到屁眼肌肉时,她的身体抖了一下,痛得哼起来。

  缺乏经验的方宏哲生怕自己插得太猛,让身下的女人不爽,连忙半道停下。“疼吗?要不要适应一下?”

  “适应个屁!”苏凌艳没好气地回头盯着他,“你要么出去,要么进去,别堵在那里!”

  “哦!”方宏哲这才明白。他当然不会选择拔出来,用劲将剩下半截肉棒完全捅了进去。听出这女人口气中的不满,他插得未免慌了些,几乎是重重地一插到底,苏凌艳上半身整个瘫在床上,哀叫一声:“我操!”

  方宏哲尽情地抽动起来。神圣感迅速演变成了满足感,他终于意识到这是他第一次完整地占有了一个女人。

  对于女人来说,阴道是天然要被男人占有的,只不过是存在让谁占有,和让多少人占有的区别。这是人作为一种动物的自然本能。所以在方宏哲看来,插进一个女人的阴道,固然不错,但没什么好骄傲的。

  能让女人用嘴来吸舔肉棒,那就有点意思了。男人的肉棒除了射精,还要撒尿,某种程度上来讲,龟头和屁眼一样,是人体肮脏的部分,但用自己肮脏的部分侵入女人的口腔,尤其是让对方用足口水来帮自己完成清洗,这种心理满足,对方宏哲而言其实是要远远大于口交带来的胜利快感的。

  他此前经历过的所有女人,也都用嘴帮他做过。

  而肛交,则是彻底占有一个女人的最后一步。对人而言,肮脏其实就意味着隐秘,女人的屁眼毫无疑问是她身体最被封闭起来的一个部位,这里是绝大多数女人天然的禁区,不用说插进去,哪怕只是用手指轻轻碰一碰,都可能令她们感到不适。肛道又是那么特殊的部位,既比阴道更加紧窄,又缺乏足够的润滑可以帮助扩张,插起来想必会比前面更不舒服,尤其是第一次时肯定比破处更痛。

  心理上的隐蔽加上生理上的痛苦,如果在这两个效果叠加的情况下,一个女人依然向男人放开了肛门,那几乎就等于是打从心里放弃了戒备,准备彻底被人征服了。

  方宏哲一直期待着能有这种蹂躏征服一个女人的机会。

  这种时候,他怎么可能按捺得住心头的激动?每一次抽插都尽根没入,痛得苏凌艳反手直推他:“操!你他妈没搞过后面啊!你轻点!这他妈是屁眼,会裂的!”

  她的抗议完全没用,方宏哲的冲刺越来越猛,只是这种风风火火的霸气只坚持了不到三分钟,在苏凌艳尖利的一声“操”的骂声中,他就射了,尽管感觉这一发射得格外多,但只坚持了这么点时间,还是让他有些汗颜,不由得有些气急败坏。

  他的持久性向来都很一般,但这次未免也太快了。

  和当年与小施老师约会时相比,方宏哲又老了几岁,岁月暗暗消磨,使他恢复较快的优点几乎也要失去了。自觉没能让苏凌艳满意,深感大丢面子,方宏哲努力想再硬起来,却迟迟没有动静。

  其实苏凌艳对他的“高效”并无不满。这些年她阅人无数,既有能把她搞得高潮迭起死去活来的猛男,也有半死不活电光石火的快枪手。比如崇大学生处的那个三百多斤重的胖处长,鸡巴短得比他自己的小指长不了多少,每次前戏不搞个二三十分钟绝硬不起来,真插进去搞不到两分钟绝对完事。就这种近乎秒射的男人,苏凌艳还不是和他睡过十几次?

  别以为他是她的顶头上司,就能顺理成章的潜规则了她。苏凌艳根本没啥好求他的,学生处的工作并不是走他的门路才得手的,她又没想着加薪升职,所以只要她自己不愿意,这胖子对她只能垂涎,半点办法都没有。

  可苏凌艳愿意把自己送到这男人床上去。

  把自己弄得贱兮兮骚乎乎的,这让她心情愉悦。

  她约炮友,从来不强求对方多帅多强。从某种程度上来讲,她甚至是求数量而不求质量的。她更在意的是自己是不是能找到男人操,而不是能从约炮的过程中得到多少快乐。

  所以,尽管方宏哲压根没法让她满足,但她无所谓。直到她无聊地看完差不多两集电视剧,困得快要睡着,方宏哲才终于再次一柱擎天。

  这次坚持得稍久了些,苏凌艳也多少有些感觉,叫得比之前更浪了些,但终究还是没能让她达到高潮,方宏哲再次一泄如注。这当然不能令苏凌艳解渴,但她并没表示不满,去简单冲了下身体,一丝不挂地跳进被窝,很快就睡得十分香甜。

  方宏哲满心不快,倒是折腾到快三点才沉沉睡去。

  早晨醒来后,发现方宏哲正趴在她身上运动,苏凌艳也见惯不怪。在她的经验里,被男人操醒也不是第一次了。

  果然如她所料,方宏哲这次并不比昨晚表现更好。

  分手时,方宏哲话里话外想试探以后有没有继续来往的可能,苏凌艳心中暗笑他贪得无厌,嘴里还是含含糊糊地给他留下希望。多个备用的男人,也不是什么坏事。

  经过与苏凌艳的约会,方宏哲突然对自己又多了些信心。想来自己的魅力也不可能消失得那么快,不是说男人四十一枝花吗?我现在应该算正是最成熟最有味道的时候吧?宋斯嘉的情况和苏凌艳略有不同,但除了前者已婚,后者单身之外,没有其他方面的本质区别,自己既然能吸引到苏凌艳送货上门,那么在宋斯嘉身上就未必真的一丝机会都没有。以前可能就是差那么一口气,坚持下去,说不定某次机缘巧合就成功了。

  苏凌艳不就是这样?上次没约成,没隔多久,她又主动找上门来了。

  此前基本上已经熄灭的欲望之火重新被点燃,方宏哲觉得自己不应该放弃追求宋斯嘉,新学期完全应该继续发起攻势,只是应该总结经验,寻找更巧妙的方式和机会。

  有了自信,也对即将到来的新学期有了新的想法,方宏哲简直就有了春风得意的感觉,走路都像带着风。可惜这股劲头一回到家就消失殆尽。吃过午饭,走进家门时差不多就是正午,家中空空荡荡,冷冷清清。

  戴艳青不在家,也不知是早上出门去上班,还是昨晚压根就没回来。当然无论她在不在家,其实都没什么区别。自从上次方宏哲在床脚的纸篓里发现了避孕套,试图强行和她上床却没能硬起来,躲出去住了几天后,夫妻间基本就没有交流了。过年这段时间也是闷闷地僵着,没撕破脸的唯一理由只是为了儿子方智涛能相对平静地过完高三最后一个学期。

  关上家门,此前的一切激动和兴奋好像都被隔绝在外面,方宏哲像被扎了一针的气球,整个人都瘪了下来。他想不出还能找些什么事来做,索性跑去冲了个澡,钻进被窝补觉。

  丈夫和儿子一个是大学老师,一个还是高中学生,都有寒假过,戴艳青可没那么潇洒,尽管春节的气氛还没有完全褪去,但她已经开始奔波生意了。一个上午,她跑了两家客户,打了一通要紧的电话,还召集员工开了一个会,忙得脚打后脑勺。直到接近下午两点时才简单扒了几筷子让司机去买回来的盒饭。

  搁下筷子没多久,手机又响了。

  来电显示是“钱总”,戴艳青不敢怠慢,深吸一口气,调整一下状态,接起电话,口气在热络中又刻意透出几分媚意。

  年前钱宏熙说过有家相熟的连锁酒店集团准备更换供应商。这个集团是省内的业界龙头,在全省各个城市都有分店,更不必说在省会中宁,光市区里就有十一家分店。过去两年,这个集团陆续在天津、广州、成都、上海、杭州抢滩,生意越做越大。要真能和这家集团建立联系,那可是一个稳定的财源,戴艳青又怎么能不放在心上?

  “上次说的那个事,我帮你问过了,你们有机会。”

  戴艳青心头一喜:“哎呀,钱总,真是谢谢您了!”

  “哈,谢我?怎么谢啊?”

  戴艳青皱皱眉头,瞅了眼紧闭的办公室大门,压低嗓门,笑着说:“还能怎么谢?我这一身骚肉,一个老屄,早就交给钱总随便玩了。”

  钱宏熙哈哈大笑。这就是他喜欢熟女的原因之一,经历见识得多了,往往不会太死板,像戴艳青这样的,荤话随口就能说,放得开。

  “你后面不是还有个洞吗?可还没让我插过。”

  “唉,您怎么老想着这个?后面又臭又脏,你们男人却总想搞这里?”

  听着戴艳青半真半假的抱怨,钱宏熙挪了下身子,他怀里本就搂着一具丰满的肉体,手指自然而然顺着背脊一路向下,滑到股沟里,中指指尖正好顶在肛门口,轻轻地挠了挠,怀中女人轻轻笑了声,扭了下屁股,避开了这根捣乱的手指。钱宏熙倒也没有继续追击,他对肛交并没有偏执的喜好,碰到能玩的当然不放过,遇上不肯做的倒也不勉强。

  “跟你说认真的,人家罗总跟我有点交情,但人家生意上的事我不能插手。他们这次是要找个长期的供应商,量很大,对质量要求也高。我只能帮你推荐一下,成不成的我可不保证。那得看你自己的本事。”

  这倒是理所当然的,戴艳青也没指望光靠钱宏熙动动嘴皮子就能帮她把这个大客户拿下。“那您看,我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首先当然是你们的产品和服务,肯定要过关。我觉得这件事,基本就是你们今年最大的活儿了,把你手下能干事的都算上,拿下这个单子,够你们吃好几年的了。先确保你们的货拿得出手,剩下的,就是交际的事情了,这个就不用我教了吧?”

  “那罗总有些什么爱好?我总得投其所好吧?”

  “呵呵……”钱宏熙突然不厚道地笑了起来,“罗总不差钱,他平时玩的,怕你有钱也不一定能找到好东西。送东西就算了。不过,你可以送个人给他。他跟我爱好差不多,也喜欢搞熟女。这两年,就算有年轻漂亮的小姑娘送给他玩,他兴趣也不大。最好就是像你这种结了婚的良家妇女,他最喜欢。而且估计是操屄操腻了,特别喜欢走后门,像你这种四十来年还没开封的老骚屁眼,最完美。只要你的产品本身没问题,就看你能不能咬咬牙,把你的老屁眼送出去了。估计你的菊花一绽放,事情就成了一半。”

  戴艳青无语,尴尬地赔着笑。

  钱宏熙也懒得再跟她废话,反正他能帮的都已经做了。

  “等会我给你个电话,不管是谈产品还是送屁眼,你都自己和罗总约时间吧。”

  “好,钱总谢谢您啊!”虽说现在心里忐忑的很,但该说的话戴艳青还是不会忘了。

  钱宏熙最后补充了一句:“不用谢我,说不定你要受点罪。哈哈,上次罗总把一个街道办的副主任的屁眼给爆了,据说她第二天都没能没床。你自己小心点吧。”

  放下电话,怀里的潘桦贴得更紧了些。他俩现在都完全赤裸着泡在温泉泳池里,周围隐隐的有热汽蒸腾袅袅飘舞。钱宏熙低头凑到她丰满的胸脯间,重重亲了一口,伸手揽住她的肩膀靠在泳池壁上。

  “丰行公司那个女老板?”潘桦的手往下溜,捏住钱宏熙的肉棒轻柔地撸动起来。两人此前已经战过一场,不过休息了近一个小时,疲软的肉棒已经恢复大半,迅速充血鼓胀起来。她和钱宏熙实在太熟,已经没了迫不及待的冲动,反倒是慢悠悠的挑弄更有趣味。

  潘桦是跟在钱宏熙身边时间最长的女人,一晃快八年了。两个月前,她刚度过四十岁生日。这个关卡一过,她突然有了危机感。活在三字头里,她可以信心满满地把自己看作是风韵少妇,但人生一旦正式步入四字头,她不得不面对一个避不过去的字:老。

  这是每个人都躲不开的必经之路,文艺些的人生哲学是这样说的:“人不会老,只会因经历而丰盈。”可对一个差不多当了十年情妇,已年过四十的女人来说,因经历而丰盈这种屁话没法安慰她,她必须要正视自己接下来的人生。何况她伺候的老板,是个刚刚三十岁的青年。

  幸亏她的硬件水准下降的速度有限,年纪虽大,但保养得不错,不细看,和三十来岁时差相仿佛。自小学戏练就的好身段还在,这些年又从没放松过锻炼,一双长腿依旧浑圆笔直,纤腰丰乳也没打折扣。只有眼角额顶添了些细细的纹路,让她在面对镜子时,清醒地意识到自己终究没躲过时光的磋磨。

  但她现在仍可以轻松做出下腰、一字马这些高难的动作,不负十几年前中宁宁剧团当家刀马旦的名头。这些功夫也是讨好钱宏熙的本钱,他经常要她用手撑地,两脚横空摆成一字马,搭在两边的椅子或别的什么上面,而他则悠哉地从后面操。在他玩过的女人中,也只有潘桦可以无比轻松地完成这种高难度的造型。

  “对,就是她。给她搭条财路,能不能上车就看她自己了。”

  “给别人玩,你舍得啊?”潘桦用指尖有意无意地轻触龟头。钱宏熙舒服地哼了两声,笑道:“有什么舍不得?又不是我的女人,随口吃到嘴里的一块骚肉而已。玩腻了,给她再介绍一两个朋友,以后懒得管她的事了。”

  “唉……”潘桦突然叹了口气,她没明说什么,但钱宏熙立刻明白了她的未尽之意。他今年已年过而立,父母希望他早日结婚生子的愿望提过好几遭。从这点上来讲,他的处境很像周晓荣,只是他比周胖子还要大两岁,而父亲钱永祥的个性比较强硬,又比周胖子的老爹更霸道些,所以他面临的压力其实更大。钱宏熙不过是有口无心地应付了两次,就被钱永祥下了最后通牒,今年内至少要开始认真地交个女朋友,否则别怪老爸对他不客气。

  钱宏熙很清楚,老爸口中的不客气,更多会落在他现在身边那些“不正经”的女人身上。他与潘桦的关系,瞒不过钱永祥,只不过从前家里懒得管他,睁一眼闭一眼只当不存在。反正无论是钱永祥夫妇、他自己甚至包括潘桦本人都清楚,像她这样的女人绝无可能成为钱太太。此前自己安然无事地在众多熟女中厮混,完全得益于“政策宽松”,一旦钱永祥怒而出手,钱宏熙可不敢保证这些女人会被怎么“处理”。

  所以,为了自己,也为了像潘桦这样的女人,找个门当户对,各方面都能向爸妈交代的女朋友,就成了钱宏熙眼下的当务之急。当然,一旦有了正式女友,偶尔出去打打野食也许无伤大雅,但像潘桦这种养在身边的女人,恐怕就不便存在了。

  潘桦对此也心知肚明,所以正为将来担心。

  “放心放心,没那么快。”钱宏熙轻抚着她的裸背,认真地说,“就算让你离开公司,我也肯定会给你找好后路的。有那么多朋友,总会安排好的。我准备再给你买套房子,加上现在你自己住的那套,有两个房产本,心里总踏实些。”

  处了那么多年,虽说没拿潘桦当正经女友,但钱宏熙对她还是有几分真感情的。

  潘桦淡然笑笑。四十岁的女人,不缺阅历和盘算,这种时候不需要过分给男人压力。以她对钱宏熙的了解,他刚才说的,确实是他真心所想,只要他有这念头就行,多啰嗦反倒可能将他推向反面。

  钱宏熙不想纠缠在这个话题上,手再次伸入臀沟,蹭了几下,笑嘻嘻地说:“对了,你的菊花也还没开过,就别留着了,为我绽放一下吧?”

  潘桦白了他一眼:“整天就想着菊花菊花的!那么个脏兮兮的地方,干嘛总想插?变态!”

  话虽这么说,但她其实动了心。作为身上最后一个还没被开发过的洞穴,这几年里几度面临失守,只是自己拒绝的态度很坚决,钱宏熙又不是非玩屁眼不可,所以居然一直留到今天。也许必要的时候,该牺牲一下屁眼,加深一下自己在钱宏熙心中的分量。

  潘桦从没能嫁入钱家的妄想,只想能拿尽可能多的好处。她也并非真的不舍得肛门被玩,只希望能把屁眼卖个好价钱。虽然她不清楚钱宏熙心中所想给她安排的后路具体指什么,但想必他不可能只有一种盘算,这些不同的选择必有好坏高低之分,差别只在钱宏熙更愿意为她去争取哪一个。必要的时候添把火,至少为自己争取个更好的未来吧。

  蓦然发现前路难卜的,还有施梦萦。只是与潘桦不同,后者于警惕中抱有希望,而前者则在期待中隐含迷惘。

  情人节后没几天,她又收到来自崔志良的短信,话说得平淡,只是问她有没有时间出来喝杯咖啡。明明是很短的两句话,她却像着了魔似的反复掏出手机找这条短信来读,半天下来不下六七次。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对来自崔志良的邀请如此在意——或者她假作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对这个约会满怀期待,远比正牌男朋友范思源的邀约更令她激动。

  找借口推了和范思源的晚饭,她将崔志良约到了东苑三区附近的一个小咖啡馆。有趣的是,这里就是她第一次和范思源见面的地方。咖啡馆里无非就是牛排、意面和一些商务套餐,他们简单解决了晚餐,饭后又各点了杯饮品,聊了差不多半个晚上。

  在崔志良面前,施梦萦变得健谈,仿佛随便平时不放在心上的小事都能成为谈资。

  即便是当年在高中恋爱时,她似乎都没有这么欣喜于和崔志良的约会。

  离开咖啡馆后,崔志良绅士地送施梦萦回家。两人沿着河边的小道,慢慢走回东苑三区。冬末的夜晚依旧很冷,呼出的气凝成白白的雾,一张嘴就摇摇摆摆向头顶飘。施梦萦平时很怕冷,但走了二十分钟却浑然不觉。

  来到楼下,崔志良准备告辞,施梦萦却鬼使神差地问了句:“要不要上去坐坐?”

  崔志良犹豫了一下:“有点晚了,你男朋友……”

  “他和我不住在一起!”提到范思源,施梦萦突然有些窘迫,急不可耐地想要解释些什么,“他今天不会过来……”说到这里,她突然觉得有些失言,就好像她这是要主动邀请崔志良上楼做点不好的事,又显得自己很在乎男友的想法,只敢在他不在时请朋友到家里做客,改口说:“我请朋友到家里坐坐,他也管不着。”

  说完这句,又觉得不很妥当,再补充一句:“他很豁达,也不管我的。”

  崔志良善意地笑:“那行,走了这会有点冷,我上去讨杯热水喝。”

  施梦萦此刻心中像有根羽毛在拂拭,既隐隐有些舒服,却又总有一小块麻酥酥的痒。她说不清自己在期待什么,但总归十分开心。

  崔志良并没有坐很久,只是简单喝了杯水,在房子里粗略地转了转,看了看她的居住环境,还建议她平时在不使用时,最好别把电吹风放在卫生间里。前后不过一刻钟的工夫,崔志良就走了。可施梦萦躺到床上,却久久难以入睡。

  直到睡意来袭,她都没有一分钟想到范思源。

  也幸亏如此,她才没有陷入愧疚和纠结。

  真正在这几天陷入纠结的人是沈惜。2月22日,既是元宵节,又是宋斯嘉的父亲宋英昶的五十五岁大寿。宋斯嘉几个月前就提过这茬,最近几个星期更是几乎三天一提醒。

  宋家没准备大操办,但肯定要把走得近的几家亲戚聚拢来吃顿饭。往年这个日子,沈惜通常会到场,倒不是只为与宋斯嘉要好,更重要的是,宋英昶是他所敬重的饱学大家。事实上——世事奇妙——早在他与宋斯嘉两人相识前,沈惜就与宋英昶有过交集。

  那还是在2005年秋季,刚进入大学第二个学期的沈惜想报读《中国古典哲学精要》的公选课。开这门课的宋英昶教授号称宁南七大硕儒之一,传闻中又是宁南近二十年来四大美男子之亚,连续十一年被人文学院评为“年度最受本科生欢迎授课教师”。无论对这门课,还是对这样一位老师,沈惜都大感兴趣。

  没想到宋英昶的课实在太抢手,据说网上选课系统甚至一度陷入瘫痪,是真是假不知道,反正在沈惜登陆时,课程名额早被一抢而空。为完成这个学期的公选课学分,他不得不退而求其次选了门《古典小说十三讲》。

  但他还是在选课时留了个心眼,刻意避开周三晚上的时间段。

  《中国古典哲学精要》就是周三晚上的课。

  没能报名成功,不妨碍沈惜想听课的心思。《中国古典哲学精要》不是每个学年都开的,据说曾经连续两年没开。一年前宋英昶曾开过课,但大一新生第一个学期不需要报公选课,当时他也没听说宋老师的名气,所以与之失之交臂。这次如果再错过,谁知道接下来两个学年,宋英昶会不会再次中断开设这门选修课。万一他断上两年,那他本科四年里就没机会再听这门课了。

  与他想法相似的人很多,所以在第一天开课时,能坐二百多人的大阶梯教室,不但座无虚席,甚至在过道、窗边、门口都站满了人,一眼望去绝不下三百人。

  “我记得这门课这学期只招八十人啊。”宋英昶走上讲台,推了推眼镜,哑然失笑。台下的人陪他一起笑,大家默契地都忽略了追究谁是没报上课过来蹭听这一茬。

  沈惜就这样以蹭课的方式听了宋英昶一整个学期的选修课。大部分时候他都有座,因为那个学期周三下午他正好没课,所以他基本上可以吃完中饭,就带上笔记本电脑去阶梯教室抢位子。听完课后晚上八点多再去吃饭。

  这学期倒数第二堂课,宋英昶讲完了王阳明,合上讲义簿,说:“我第一堂课就讲过,哲学是一个舶来的名词。就严格的语义而言,中国古典的学术思想,其实很难称之为‘哲学’,只是我们现在这样称呼而已。王阳明之后,中国的学术当然仍有发展,但再没有像他这样蔚然而自成一派的卓然大家了。至于大家比较熟悉的明末三大家和相对可能比较陌生的乾嘉之风,就不在这门选修课的范围内了。我们这个学期的课程,到此为止。感谢同学们的支持,尤其是并没有报上我的课但坚持听下来的同学们!谢谢你们。”

  教室里掌声如雷。

  “下星期还有一堂课,我们准备对这学期的课做个总结,顺便讲一下关于考试的事。没有新的内容要讲,所以没报这门课的同学下星期没必要再来了。”

  宋英昶的话引来下面阵阵窃窃私语,有些同学深以为然,但也有些人面有不甘。

  突然,第三排正中有个男生举手。

  宋英昶抬了抬手:“请说。”

  站起来的正是沈惜。

  “宋老师,我没能报上这门课,但这个学期您的每堂课我都听了,我希望可以参加考试。这可能会给您增加工作量,但我想,听了您一个学期的课,只有认真参加一次考试,才算是对自己,也是对老师您一个真正的交代。”他的话引来很多人的共鸣,台下的嗡嗡声越来越响。

  宋英昶很认真地盯着沈惜看了一会,诚挚地说:“对我来说,让你,包括其他想参加的同学考试,增加不了多少工作量,我很愿意批改你们的试卷。但你们没能报上这门课,就算参加了考试,也就不能计学分。这意味着你们要准备一场不能算成绩的考试,某种程度上是在增加你们自己的负担。”

  沈惜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如果没给您添太大的麻烦,我不介意增加自己的负担。我想很多同学都和我想法一样。”这话又赢得很多赞同的声音。

  “好吧。”宋英昶温和一笑,“凡是愿意参加考试的,下星期继续过来,我让助教记一下你们名字,算算要准备多少试卷。还得看看要不要增加考场。我再强调一次,这学期没有报上这门课,却坚持要参加考试的同学,不管你们考了多少分,都是不计成绩的,我没办法给你们学分。但我本人一定会批改你们的卷子,给你们一个分数,并保证让你们知道自己考了多少分。”

  考试那天,足足有三分之二编外的考生参加了考试,为此宋英昶甚至特意请教务处又安排了一个临时考场。

  第二个学期开学,沈惜收到一封来自人文学院哲学系的信,里面记录着他《中国古典哲学精要》考试的成绩:81分。底下亲笔签名:宋英昶。

  沈惜对这个成绩不太满意。

  在与宋斯嘉相识后,说起这次考试,她对沈惜的这份不满意更不满意:“哥,你知足吧!我爸很少给人80分以上的!85以上那简直就是凤毛麟角了!”

  “你能考多少?”沈惜确信作为宋英昶的女儿,肯定旁听过这门课,不管是蹭来的,还是报名参加的。

  宋斯嘉狠狠白了他一眼:“我爸不让我报这门课,说他没法给我打分。”

  认识了宋斯嘉,不但让沈惜对自己当初的考分释然,还带来了另一个福利,就是可以到宋家当面向宋老师请教。大三第二个学期,在两人相识整整一年后,宋斯嘉带沈惜回家见了父母。说来也怪,他们不是恋人,但宋斯嘉当时就觉得有必要带沈惜回家。

  时隔一年半,宋英昶对这个当初在课堂上举手主动要求参加一场成绩不会被承认的考试的男生依然印象深刻。正因为有过这样一场缘分,宝贝女儿对这男孩的那个颇显暧昧的“哥哥”的称呼,被默许了。

  大学最后一年半时间,也包括自英国回来后的这些日子,沈惜是宋家的常客。宋斯嘉婚后来得略少了些,但每年总会找机会登门看望老师。尤其是宋英昶生日这天,不算留学英国那三年,这么些年里他只有一次缺席。

  按理说,宋英昶五十五岁大寿的日子,他没理由不出现。他也完全有空。19日巫晓寒带着女儿踏上了回加拿大的飞机。茶楼和书店已经开始正常营业,一切都走在正轨上,无需他过多关注。但沈惜还是有顾虑。

  年前给诸葛雯英她们庆祝生日时意外响起的电话铃声,是他的一个心结。那天以后,除了除夕那天发了条例行的问候短信外,沈惜几乎没再与宋斯嘉联系过。他不便打听这个意外有没有造成他们夫妻间的矛盾,也不清楚在最坏的可能下,宋斯嘉是如何应对的。他觉得这种时候自己最该做的,就是保持距离,让形势自然冷却。

  宋英昶的生日,作为女婿的齐鸿轩必然要出席,在这个关口,自己再出现在他面前合适吗?带着这样的顾虑,沈惜婉拒了宋斯嘉的邀请,还使得她颇为不快。

  没想到就在元宵节前两天,宋英昶亲自打电话过来:“怎么?老头子我现在不招人待见,三催四请都不能让你上门了?”

  沈惜条件反射般跳起身来。

  “宋老师您这是特意来骂我啊!”沈惜苦笑。

  宋英昶亲自出面,他不能再推脱了。

  宋家的寿宴安排在中午。当天是元宵节,要请好几家人,所以晚上的时间还是应该留给大家各自过节。宋家在晚上就安排了家宴,只有老夫妻俩和女儿女婿参加。沈惜既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过多参与宋家的活动,又却不过宋老师的情面,索性决定中午的寿宴和晚上的家宴都不参加,选在下午时分登门拜访。

  下午两点整,沈惜按时登门。来给他开门的宋斯嘉直接赏了他一个大白眼:“哥,你架子大了,我的面子不够用,非得我爸亲自请你是吧?”

  沈惜连连作揖告罪。

  宋英昶老两口都坐在客厅。因为知道沈惜这个点会来,所以也没做别的事,电视里正在重播春节联欢晚会,舞台上的郭冬临正对观众抱怨自己被媳妇“卡住了”。

  对宋英昶躬身行了个礼,沈惜简单直接地说了祝词:“祝老师生日快乐,身体健康!”说着又递上准备好的寿礼。他和宋英昶、韩秀薇夫妇都不陌生,彼此都不会拘谨,宋英昶颇有兴致地拆起了礼物:“哈哈,我倒想看看你给我准备了什么?”

  沈惜笑着瞅了眼宋斯嘉:“你老公呢?”

  宋斯嘉撇撇嘴:“他有事,吃过中饭就出去了,说是晚饭前回来。”

  宋英昶拆开了包装,突然眼睛一亮,欣喜地说:“哈哈,我正想着今年再添个斗呢!”

  精致的礼盒里摆着一个Dunhill石楠木根纪念款烟斗。沈惜本以为今年不宜登门拜寿,就没有提前做准备,想着下次找个什么机会再补上。但既然宋英昶打了招呼,他又不可能空着手上门,时间匆忙,没有别的准备,索性就把这个当年在英国时淘的烟斗带来。无论是品牌、外型、质量,这支烟斗都算过得去,价格也合适。

  宋英昶生平除了读书,便只是好茶喜烟,别无他好。而且他只在二十几岁时碰过纸烟,自研究生毕业开始就只抽烟斗。沈惜当初在英国用不到2000欧的价格买下这款Dunhill纪念款的时候,脑子里就曾闪过一个念头:这玩意儿送给宋老师倒是合适。只是后来没有遇到好机会,这次终于还是让它发挥了原本计划中的功用。

  见丈夫爱不释手地举着烟斗把玩,韩秀薇皱皱眉头:“小沈,我老想着今年叫老宋戒烟,你又给他送烟斗!”

  沈惜赶紧笑着解释:“韩老师您说得对。抽烟对身体是不好。不过据说烟斗比纸烟多少是要好一点,这个我不太懂,老师肯定清楚。我是这样想的,老师别无他好,就爱抽个斗。人生难得,是个痴迷嘛。不过老师啊,韩老师说得是对的,您也得控制一下,别让她为您担心啊。”

  宋英昶微笑着冲老伴说:“夫人放心,这一两年我不是遵照你的吩咐,控制量了嘛。沈惜说得对啊,人生难得是痴迷。一个人清心寡欲长命百岁,也是无趣。人活着,也不能只是不断延长寿命,却忽视内涵嘛。”

  韩秀薇叹口气,看了眼恭恭敬敬站在一旁的沈惜,半玩笑半认真地说了句:“反正在你这儿,我说话就是没老宋管用!”

  宋斯嘉突然嬉笑着插了一句:“也没我的管用!妈你只能排第三!”

  韩秀薇又瞥了眼女儿,心中突然添了几分感慨。七八年前,女儿把当时还是个大男孩的沈惜带回家来时,丈夫一眼就认出他是曾听过他选修课的学生,而自己则以为这是女儿选定的男友人选。没想到,宋斯嘉当时却说这是她认的“哥哥”。

  什么“哥哥”、“妹妹”?韩秀薇又不是没年轻过,自然而然以为这不过是少男少女间的情趣,或者纯粹只是捅破窗户纸前最后一点点小羞涩。对当时的沈惜,韩秀薇不很满意,但也并无反感。出乎她的意料,那层窗户纸始终没有捅破,女儿后来和别的男孩谈起了恋爱,可她与沈惜两人又一直亲近如初,完全就像是一对亲兄妹。这可真让她看不懂了。

  既然沈惜确实不是自己的未来女婿,那韩秀薇自然要重新替女儿的婚姻操心。于是,在宋斯嘉快读完研究生的时候,她看中了老同事、老朋友陈建芬的儿子,还为女儿安排了那场相亲。

  婚姻并没有截断沈惜与宋斯嘉之间那么没有血缘却亲如一家的感情,韩秀薇甚至隐隐能感到在丈夫眼里,沈惜远比真正的女婿齐鸿轩更令他觉得顺眼,只是他一直秉持着不介入女儿对生活和感情的选择中去的原则,从不发表意见。

  不经意地从女儿的脸又转到沈惜身上,韩秀薇暗暗叹息:或许命里两人就是兄妹的缘分吧!

  当然,在这个瞬间,韩秀薇也只是感慨一下而已,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她对自己挑的女婿非常满意。或许宋英昶更偏爱自己的学生,但她却相信齐鸿轩至少不比沈惜差。

  宋英昶招呼沈惜落座。韩秀薇不轻不重地又唠叨了两句,进厨房去接了壶水,摆到茶几上的电陶炉边。

  “喝什么茶?”宋英昶放下手头的烟斗,在茶几底下摸索起来。

  “老师您常喝什么,我就喝什么。”

  “大冬天的,还是喝红茶吧。这是我厦门大学的老朋友寄来的极品‘金骏眉’,我尝了,还不错。据说这茶的叶嫩,不必费功夫茶那些套路,直接冲泡最好。”宋英昶摸出个一掌高的锡罐摆到桌上,“等开了春,新茶上来,今年还有没有雨前‘枫雾’可喝呀?”

  沈惜笑了:“唉,这不就是一句话的事嘛,您要多少有多少。”

  宋斯嘉拿过锡罐,在两个白瓷杯中分别放了些金黑色相间的细芽,又将水壶搁到电陶炉上,坐等水开。转脸笑眯眯地说:“哥,今年再给我爸送茶,跟他要钱!每年让他白喝,都惯得他习以为常了!”

  “别的茶不好说,‘云枫雨雾’嘛,是自己的生意,摆在店里是商品,自己喝其实也没什么成本,怎么收钱?还跟老师要个成本价?就不能让我在老师这里露露脸尽尽心?”

  宋英昶从沈惜这里已经连收了两年的雨前“枫雾”茶,却一直不知道原来“云枫雨雾”也是沈惜的生意,好奇地问:“你开的是茶楼,怎么还有茶厂吗?”

  “我和朋友合股做的,出了点资金,是朋友在经营。当年‘枫雾’这个品牌起来以后,搞得很滥,只要是中宁本地产的茶都敢贴标签叫‘枫雾’。后来有个姓王的老板在云枫山边上开了厂,认真做正宗‘枫雾’。三年前他想转手,我一个朋友想接,但手头还差点钱,我就出了些钱,算是入股,茶厂的事我基本不插手。”

  “哦……”宋英昶只是随口闲聊,也没有细打听的意思,很快话题又转到了别处。他和沈惜两人脾性不尽相同,但有种天然的投契,一个学识精深,一个见闻稍广,向来都能相谈甚欢,今天自然也不例外。

  茶冲二道,宋斯嘉坐在一旁听他们天南海北地闲聊,抿嘴微笑。宋英昶偷眼瞧见女儿的神情,好奇地追问。

  “你们一个哲学教授,一个信息实验班出身,主修信息工程的工科生之间,哪来那么多共同话题?”

  宋英昶摇头:“你这几年书真是白读了,太拘泥了。哲学教授怎么了?工科生怎么了?什么问题,到最后,本质上都是哲学问题!怎么聊不到一起去?”

  宋斯嘉反驳道:“那你怎么没把我的课题本质到你的哲学上去?平时跟你聊我的研究,也没见你这么能讲!你是我爸,还是他爸?”

  宋英昶促狭一笑:“你不是管他叫‘哥’吗?那这个问题就不成其为问题也!”

  宋斯嘉气得直咬嘴唇。

  沈惜在旁帮腔:“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我听过老师一个学期的课,这个问题确实不成其为问题!”

  “哼哼!”宋斯嘉撅嘴表示不满。

  “行啦!别在那边跟你爸斗嘴了!过来帮妈包汤圆!”厨房里的韩秀薇招呼了一声。

  “行了,你别动!”宋英昶站起身,冲厨房喊了声,“这个地方让给你们,看着电视包汤圆,不至于太无聊。咱们爷俩到书房去!”

  沈惜当然没有意见,陪宋英昶来到书房。又聊了近半个钟头,老头子起身去卫生间,沈惜无聊地站在书柜前浏览藏书,突然在众多的书籍中,找到一本似曾相识的《十五世纪英格兰哈里斯家族书信集》。

  他抽出书,翻开书,看着扉页上清晰而熟悉的笔迹,嘴角露出一丝怀念的笑。他快步来到客厅,冲宋斯嘉扬了扬手中的书,“看看,这是什么?”

  “什么呀?”宋斯嘉只看到是本书,却一时看不清书名。沈惜将书的封面正面朝向她,随即打开扉页,让她看写在其上的字迹。

  “呀!哪里找到的?”宋斯嘉差点跳起来,大腿碰到摆放馅料和面团的陶瓷盘,险些把盘子撞翻。韩秀薇皱着眉提醒道:“哎呀!你小心点!”

  沈惜连忙示意她不要那么激动,指了指书房:“就在你爸的书柜里放着呢!”

  “真是的!”宋斯嘉大为不满,“妈,爸拿了我的书,也不跟我说一声,我还以为丢了呢!”

  韩秀薇哪里清楚前因后果,低着头专心包汤圆,随口答了句:“不就一本书吗?咱们家里什么都不够用,就是书最多,你爸的,我的,你的,鸿轩的,哪能每本都分得清清楚楚是谁的啊?”

  宋斯嘉气哼哼的,但也不准备和老妈争这个话题了。

  《十五世纪英格兰哈里斯家族书信集》是沈惜心爱的书,当年被宋斯嘉看中,借阅后也颇为喜欢,不多久又借了第二次。这一借就是好几年,从沈惜去英国前一直到他回国,这书一直没能物归原主。沈惜曾问起过一次,宋斯嘉万分抱歉地表示,这书不知怎么不翼而飞了。

  这事一直令她耿耿于怀,尽管沈惜没有表示过半点不快,说到底也不过就是一本书而已,但宋斯嘉知道对真正爱书的人而言,这是个特别大的遗憾。尤其是这书印数很少,早已绝版。此后很长时间里,她一直想在网上淘一本,没有新版,哪怕是旧书也行,但始终未能如愿。

  哪能想到这书其实一直静静躺在宋英昶的书柜里。

  恰在这时,宋英昶走了过来。

  “怎么了?看上去气鼓鼓的。”

  “爸!你怎么回事呀?偷我的书!”

  宋英昶莫名其妙,哈哈一笑:“偷你的书?你老爸我,偷你的书?你说反了吧?”

  “这本书不是你偷的吗?”宋斯嘉气鼓鼓地冲沈惜指了指。

  沈惜把手里的《十五世纪英格兰哈里斯家族书信集》展示给宋英昶看。

  “哦,这本书啊?不是我偷的,是捡的。”

  “捡的?”

  “就在这沙发上捡的。某年某月某日,老夫收拾房间,找到一本被遗弃于沙发角落的书。你妈一向不看此类书,我对此书又毫无印象,只可能是你的。但你回学校去了,不在家。我随手翻了几页,挺有意思的,就一直看下去了。本想你什么时候回家问起,我就还给你。可你后来再也没提起过这本书啊。我只当你不需要了,后来也把这事忘了。”宋英昶交待来龙去脉,完全理直气壮。

  “哎呀!爸,你气死我了!这书是我哥的!我还以为把他的书弄丢了,害我内疚了那么久!”

  “真相大白,真相大白!就是赶巧了。”沈惜赶紧打圆场,“这本书归属如何,贵父女二位慢慢争吧。它这些年都不在我身边,说明与我无缘,我也不准备再把它迎接回去了。”

  宋英昶从他手里接过书,冲女儿挥了挥:“你还要不要?”

  “干嘛不要?就算我哥不要,那也是送给我!”宋斯嘉抬手就要接,被宋英昶在手背上拍了一巴掌:“你这脏手,能碰书吗?碰过书,还能包汤圆吗?帮你妈包完了再拿!”说完,老头子拿着书施施然又走回书房。

  沈惜冲宋斯嘉耸耸肩,无奈一笑,跟着回书房去了。

  前后在宋家待了两个多小时,正想措辞告辞,门铃响了。沈惜眼皮一跳,暗自苦笑。看看表,刚过四点半。自己还是应该更早就走,只是和老师聊得投机,不由得疏忽了时间。终于还是没能躲开见这一面。

  听客厅里有人说话,果然是齐鸿轩回来了。

  再待下去不太恰当,可沈惜又清楚,人家刚回家就立刻告辞,未免显得太过刻意,不得不又多留了一刻钟,这才起身告辞。

  “哎?这就要走?刚要煮汤圆,吃完再走吧?”韩秀薇有些诧异。尽管沈惜来之前打过招呼,说只是来坐一下,看望一下老师,但她以为不过是客气一下。没想到他真是提前要走,不但不留下吃晚饭,甚至连快要下锅的汤圆都等不及吃了。

  沈惜解释说自己约了人要谈些生意上的事,道别离去。

  齐鸿轩对着他的态度不冷不热,除了刚见面时打了招呼,送别时只点点头,连“再见”都没说。他们两人本就不熟,以前也很少交谈,但还不至于如此淡漠。究根结底,还是心底不快。

  用宋斯嘉唱的歌制成的那段铃声是远因。下午和吴静雅的约会又添了心烦。

  今天是年后两人第一次约会。正好赶上岳父的生日,他本不该约人的。但齐鸿轩本以为寿宴会安排在晚上,所以就不想错过下午的约会。没想到今年寿宴改到中午,晚上又还要在岳父家里小聚,这样一来,他就只能中途抽时间出去一趟了。

  虽略显波折,但他不嫌麻烦。

  在吴静雅身上,齐鸿轩能获得特别的快乐。

  这女人能毫无保留地开放身体,三个洞都能玩是一方面原因,不久前刚确认的她的真实身份则是另一重理由。沈惜带来压力和愤懑,齐鸿轩正好把这些负面情绪发泄在沈家媳妇身上。每每想到沈惜和自己老婆之间顶多也就是些让人不快的暧昧,而他却可以插在沈惜嫂子的屁眼里大操特操,心里多少都会舒服些。

  当然,也只是聊以自慰而已。吴静雅之于沈惜的地位,是绝不能与宋斯嘉与自己的关系相提并论的。除非能操到沈惜本人的女人——譬如上次见过的那位裴大小姐——否则齐鸿轩还是难以释然。

  带着这种心情,齐鸿轩见了吴静雅。刚开始很完美,心情郁结的他基本忽略了前戏,直接用润滑剂帮她完成准备,迫不及待地进入了她的屁眼。自从给她屁眼破处后,他每次都不会放过后面这个洞,而且每次射精要么是在屁眼,要么是在嘴里,已经很少释放在肉穴中。

  像要用肉棒捅穿两个洞穴间的那层薄膜,直接从后面干到阴道里去那样,齐鸿轩毫不惜力地猛操,听着吴静雅如他所愿大声承认自己是个操不死的骚货,他很快就射了一次。

  今天时间有限,他必须速战速决,抓紧时间休息,等待第二炮。

  一会还要赶回宋家去陪岳父岳母吃饭呢。

  就在休息过程里,齐鸿轩听到一个坏消息。

  吴静雅其实只是在随口抱怨。原本义务带着她和几个闺蜜炒股的大师,年后消失得无影无踪,再也找不到了。这令她大为失望。尽管因为年前她做过一次结算,把所有炒股用的钱都转回到自己的账户,所以并没有造成什么损失。可轻松赚钱赚了那么久,突然断线,实在还是很糟心。

  钱对吴静雅很重要。她自小家庭条件很一般,前年得癌症去世的父亲一辈子都是国营企业的普通职工,当了七八年副科长,到死都没混上科长。

  从小到大,还算不错的外表和出色的学习成绩就是吴静雅的全部。

  她知道,自己只能依靠这仅有的两样来换取真正的财富。

  大学里遇到了同学沈伟长,吴静雅意识到这是个大好的机会。趁沈伟长和当时的女友程岚闹别扭的机会,她几乎义无反顾地投入倒追的努力之中。去问当年和两人稍微亲近些的同学,所有人都知道,沈伟长是吴静雅拼了命争来的。

  因为曾复读过一年的缘故,吴静雅比沈伟长大一岁。也许觉得这是个“缺点”,所以她倒追沈伟长时,几乎有求必应,甚至连第一次上床都是她主动提出来的。没有好的家庭出身,吴静雅实在太需要一个好的婚姻来改变自己的人生。

  应该说,这笔“投资”是有回报的。从一个刚毕业没多久的普通中学教师,调到区教育局,年纪轻轻就当上副科长,工作轻松,待遇优厚,来往的不是富婆就是官太,绝大多数见到自己都要客客气气的,这种境遇自然得益于自己成了沈家的长媳。

  但是世间没有绝对的圆。要说现在的生活还有什么美中不足的,那就是钱。

  当然,要说吴静雅缺钱,那是绝无可能的。但那得看跟谁比。吴静雅的工资几乎只需要留给自己。家里的一切开销她都不必操心。但这并不能满足她。沈家的长媳,只能用工资吗?区教育局的副科长,月工资能有多少?顶级的化妆品都未必能买一套。

  看看堂弟沈伟扬和他老婆陈希过的是什么日子?

  在这点上,沈伟长实在是不上道。作为公务员,该有的收入他一分不少,在他的岗位和级别上该拿的好处也绝不矫情。但他恪守规矩,贪污受贿的事绝对不沾。

  当然不沾,沈伟长的志向不在捞钱。

  可他不捞的话,吴静雅怎么办?她倒是想捞,有一次有个老板在沈伟长那里走不通关系,试图走夫人路线,把主意打到她这里。但她只是旁敲侧击地提了提,就被沈伟长疾言厉色地怼了回来。从恋爱开始,这是丈夫仅有的一次大发脾气。吴静雅是聪明人,立刻清楚这类事以后再也不能碰。

  知道归知道,不等于她理解。

  这也是吴静雅不喜欢妯娌陈希的原因之一。沈伟扬有钱,陈希过得就比她滋润,这让她很是不爽。

  去年搭上了一个能带着她们轻松炒股赚钱的“大师”,还以为可以捞上几年轻省钱,没想到好日子那么快就到了头。

  好在自己至少没损失。包括介绍这位“大师”给她的那个闺蜜在内,有好几个富婆没像她那样及时回收资金。“大师”消失无踪,顺带着这些钱肯定也都打了水漂,估计这些闺蜜损失不小。只是平日里,闺蜜也不会把各自的财务状况说得太清楚,谁都不知道别人真正的底细,这些闺蜜到底被骗了多少,吴静雅没个准数,但想来不会是小数目。

  从这个角度上来讲,吴静雅又有些庆幸。正好赶上了年关,小家小业出来,本钱有限的她习惯性地回收了资金。如果“大师”没等过年就跑了呢?或者这人的耐心和演技都再好一些,继续放段时间长线,自己年后多半还会把资金再交给他,那迟早也会中招。

  现在这样,快钱是捞不着了,好在也没什么损失。

  听她这么碎碎叨叨地抱怨,齐鸿轩突然直起身坐了起来,脸色变得很差。

  “怎么了?”吴静雅先是觉得奇怪,突然反应过来,“我叫你把钱拿回来的,你没拿?”

  齐鸿轩懊悔不已地点了点头。

  最初,他是把钱交给吴静雅,再转手给那位“大师”去投资的。后来齐鸿轩觉得这种财路还是掌握在自己手里比较好,吴静雅也不想总是经手他的钱,就居中引荐了一下。反正不是每个闺蜜都和那位“大师”照过面,由吴静雅出面说这是她的朋友,“大师”也就答应带齐鸿轩一起炒股。说不定他还以为这也是一个阔太太呢。自那以后,所有资金往来,吴静雅就不操心了。只是在她自己回收资金的时候,随口和齐鸿轩提过一句。

  “反正春节就休市几天,我想不管这位大神去哪里过年,网上一样能操作。他跟我说年后会有几支股票大涨,我不想浪费时间,就没全拿出来……”齐鸿轩狠狠捶了下床。

  “没全拿出来?那你还留了多少钱给他?”吴静雅多少也有些着急。毕竟那个“大师”是她介绍的,钱最容易损交情,何况她和齐鸿轩压根也没什么交情,只是肉体上的关系罢了。

  “我把赚来的取了,之前那十万,一直都在他那儿……”

  “十万……”吴静雅简单心算了一下,“到过年为止,你差不多也该赚了七八万吧?这样算起来,你实际损失的也没多少啊?”

  这样一想,吴静雅就放心多了。在她想来,像齐鸿轩这样的家庭——有一次他说起过,一家子都是大学教授,家里四个老的,不是一流学者,就是专家医生——赔了两三万块钱当然也会肉痛,但还不至于太心疼。

  齐鸿轩可不这么想。他拿十万块钱出来是想赚钱的,而且之前一度还真的看到了实实在在的收益。现在不但所有收益灰飞烟灭,还搭进去几万块钱,怎么能让他一笑了之呢?

  虽然在吴静雅面前,他不愿为几万块钱暴露出的焦躁,但还是试探着问,那么多富婆被骗了钱,肯定会报警的吧?

  吴静雅自己没什么损失,所以对这事并不怎么上心:“好像是有两个说要报警来着。但我觉得报了也不一定能逮得住。而且更多被骗了的,想的都是算了,估计警察连取证都难。”

  这样一来,第二次做爱就变得很无味。齐鸿轩没精打采又故作强硬地搞了一会,还没射就草草了之。

  回来的一路上,他都在为赔出去的几万块钱心痛。刚到岳父家,就见到一个最不想见的人,齐鸿轩当然不会有什么好心情。

  妻子对他的态度,基本上还是和年里一样,平平淡淡,没有特别的亲热。

  原本这是夫妻间稍有龃龉时常见的,但在齐鸿轩看来,却像是因为沈惜的介入导致妻子对自己加倍冷淡。郁闷难平的他,回家后也没和宋斯嘉多说话,一头扎进书房,借口说要查些资料,打开电脑发起呆来。

  快到十一点的时候他出来晃了一圈,到卧室门口探了探脑袋,宋斯嘉靠着床背专心地看着书,压根没发现他在门边张望。

  说不清从哪里又冒出一股怨气,齐鸿轩没和妻子打招呼,闷着头回到了书房。

  此刻他的脑子很乱,既有被坑了钱的糟心,又充满对沈惜的戒备和妒忌。前者的损失,无形中也算到了后者的头上。若不是有沈惜这个人的存在,自己何须想要动用小金库多赚些钱呢?

  这人命好,生下来就是沈家的子弟。轻轻松松去英国留个学回来,却能像个闲云野鹤一样去开家书店过日子。这个时代,开书店不就等着赔钱吗?他哪来的底气过这种看着逍遥,实际上毫无前途可言的日子?不就是家里有足够的钱,能让他衣食无忧地过这种装逼的生活?

  齐鸿轩相信妻子与他之间没有任何越轨的事发生,但就算是那份关怀和牵挂都令他抓心挠肺地不快。宋斯嘉没有积极地与他沟通,反而没事人一样做着自己的事,更让他无法释怀。

  她在想些什么?她到底是怎么看待沈惜这个男人的?

  突然,齐鸿轩想到了妻子的博客。他很少耐心去看宋斯嘉写的文章,但至少他还是知道妻子的博客地址的。他也开过博客,但已经停止更新很长时间了。博客这种玩意红火差不多都是十年前的事了。现在没多少人还在正儿八经地经营自己的博客,宋斯嘉倒是不时还会更新些内容。

  匆匆浏览了一遍近一年来妻子所写的文章,看不出任何端倪来。齐鸿轩又想到了她可能会把部分文章隐藏起来,如果不是博主本人是看不到的。他试图登录妻子的帐号,连试了好几个他知道妻子在别的地方用过的密码,都不成功,又根据各种诸如生日、纪念日、姓名拼音等线索猜了几个密码,还是失败。

  窥探妻子内心的努力毫无结果,这让齐鸿轩的郁闷愈发沉重了。

  这种郁闷倒过来又不断加深他对宋斯嘉的不满。

  一个奇怪而疯狂的念头突然在脑海里冒了出来。

  说不清为什么,仅仅只是这个念头的出现,就让齐鸿轩有了种释放的快感。

  说是恶作剧也好,说是报复也好,总之,这种感觉不错!

  他迅速地登录了一个自己常去的色情网站,点进“网友自拍”板块,从手机里挑选了三张宋斯嘉的艳照,编辑了一个帖子,起名为“刚玩过的一条良家母狗,骚得不行!”

  第一张照片是去年结婚纪念日时照的,宋斯嘉穿着那套情趣修女服,正张开双臂摆出一副要与他拥抱的模样,他当时就没拍到她完整的脸,照片里只能看到下巴尖。

  第二张照片是在香格里拉让她跪趴在地上扭屁股时拍的,整张图集中在妻子丰硕圆润的臀部上,赤裸裸的下体完全暴露在镜头里,细细的一条肉缝边紧贴着两片饱满的肥唇。

  最后一张里则是一个正朝外流淌浓白液体的肉穴,一只闯进镜头的手使劲拉开一边肉唇,尽可能将鲜嫩的肉穴全都展露出来。

  所有的照片都没有露脸。齐鸿轩只想私底下释放一下心底的郁结,可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夫妻的身份。反复检查确定不可能从这三张照片里看出任何线索后,齐鸿轩食指一点,帖子发了出去。

  靠到椅背上,长出一口气。他像是刚刚跑完一千米似的感到一阵头晕。

  闭目养神休息了一会,齐鸿轩去看自己发的帖子,居然一个留言都没有!

  他不服气地刷新,还是零回复。

  此后他每过一两分钟就去刷新一次。终于在第三次刷新后,出现了第一条留言:“少骗人了,明明是鸡,说是良家,不要骗积分啊!”

  齐鸿轩先是感到一阵恼怒:操!老子发自己老婆的裸照,怎么都不能被人夸几句,羡慕一下吗?

  随即一种奇异的刺激感出现了。

  齐鸿轩当然不乐意妻子真的是鸡,否则他就没有必要为沈惜的事感到不满了。但是看着网友的留言,想到完美的妻子在一个陌生的网友那里被看作最下贱的鸡,他毫无来由地感到十分痛快。

  紧接着留言渐渐多了起来。

  “怎么没有露脸啊?想看看这条母狗长什么样子啊!”

  “羡慕楼主大大!骑这种母狗肯定要精尽人亡啊!”

  “母狗的屄很漂亮,颜色和形状都完美!可惜楼主你射得不够多啊!”

  “楼主真幸福!求联系方式,怎么才能操到这条母狗?”

  “这种母狗必须操死!唯一存在的意义就是被男人不停地操!”

  “图少了点,有没有视频?有没有操菊花的图!这女人的菊花很漂亮啊!真想狠狠插进去!”

  “没有射到嘴里吗?就想看嘴角流牛奶的图啊!”

  ……

  差不多半个小时,就搭起了三十几层楼,读着这些留言,齐鸿轩的心情莫名其妙地变好了很多。

  退出论坛,关上电脑,他觉得自己可以睡一个好觉了。

  第45章、局

  门铃声突如其来响起,正在客厅看电视的徐蕾起身去开门。离春节假期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星期,但仍在放寒假的她还没有摆脱节日的错觉。再说今天本就是元宵节,说是节日也没有错。胡丽萍母女在中宁没多少亲友,这么多年习惯了这里的生活,也不会特意跑回老家榆顺去过年,因此每到年节,反而显得比往日特更冷清。

  大概是妈妈网购了什么东西到货了吧?徐蕾是想不出会有什么客人过来串门的。

  打开门,屋里屋外三个人同时都愣了一下。

  钱宏熙和周晓荣没想到这小丫头今天在家,打开门见到她,下意识都向后退了一步;徐蕾也没想到多日不见,突然又和这两个与自己有过纠缠的男人撞见。

  她和钱宏熙之间当然再熟悉不过,他可能是到目前为止对她的身体最熟悉的男人,他真正让她意识到了性交的快感,又第一个将肉棒插入了她的屁眼,将精液几乎射遍了她身上每一处肌肤。继父是徐蕾的第一个男人,但他留给她有关性的记忆已经十分模糊了,残留下来的也没什么愉快的记忆。钱宏熙其实才是那个真正留给她深刻印象的第一个。他身边的周晓荣,徐蕾也不算陌生。尽管见面不多,只是在跟刘凯耀出去瞎混时碰到过两次,但他半点不客气,也是从头到脚都玩过自己的。

  此刻,这两人面目虽然都还很熟悉,可徐蕾隐隐却有一种相隔天涯的疏离感,仿佛看着两个彻头彻尾的陌生人一般。

  自从被沈惜“收”了以后,徐蕾远离过去那种生活,差不多也两个多月了。时间虽短,带给她的心理作用却那样明显,一时不免有些愣神。

  见她面无表情地站着,钱宏熙略显尴尬地笑。心里暗骂胡丽萍这老屄脑子坏掉了,既然约好叫自己登门,怎么不事先说一声女儿在家呢?这样突然撞上,多尴尬!

  徐蕾,已经不是过去那条任由自己玩弄的小母狗了。

  钱宏熙今天带着周晓荣过来,当然是准备和胡丽萍好好玩一玩。这个老骚屄也是他比较喜欢的,原因就在于她那低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自尊感,完全可以麻木地把自己当作就是讨男人欢心的一团肉。玩起她来可以毫无顾忌,尤其是几个人一起上,别有一番趣味。像潘桦那样的女人,钱宏熙舍不得带出来群P,正好胡丽萍这种烂货可以发挥作用。正好,去年光棍节一起玩过这老屄以后,周晓荣对她也一直念念不忘,此后又一起来过两次。今天听说要去找胡丽萍,兴致勃勃地就来了。

  路上两人还聊起过徐蕾,自从沈惜从刘凯耀的别墅带走了她,这丫头就从他们的圈子里彻底消失了。她被沈惜包了的消息,或真或假的,谁也说不清是从哪里传出来的,也分不清真假,但很多人都知道。谁会为了这么个小丫头,非要和沈惜打打擂台呢?女人还不多的是?徐蕾又不是天仙。

  只是像钱、周这样真正尝过这丫头滋味的男人,不免还是会回味这小母狗发起骚来的劲头。周晓荣对她叫床声最为念念不忘。

  钱宏熙最后总结:“从小姑娘把她玩熟,现在正是最浪最耐玩的时候,便宜沈老三了!”

  谁料,跑来开门的就是徐蕾。没见面时只顾着怀念这丫头的骚,真见了面,原本燃烧着的欲火居然瞬间平息了许多。钱宏熙现在并不想和徐蕾打照面。尽管没必要怕沈惜,但隔了他这一层,他知道,最好还是和这小丫头保持距离。

  甭管是为了那个什么张沐霖,还是为了这小丫头,沈惜可是敢上门和杜臻奇打一场的。

  两边都发愣,一时就僵在了门边。过了会,钱宏熙也觉得尴尬,正想说些什么,闻声而来的胡丽萍终于到了玄关。她刚才在二楼露台晒衣服,听到门铃响,料想是钱宏熙他们到了,赶紧跑下楼,但怎么都不可能比本来就待在客厅的女儿更快。

  尽管原本想着就算让女儿看到也没什么,但现在徐蕾就这么面无表情地站在边上,胡丽萍莫名其妙感到有些不好意思,轻轻推了推她:“看电视去吧。”她没有解释这两个男人为什么到家里来,当然也解释不清楚。

  胡丽萍知道,女儿肯定是清楚自己和钱宏熙之间的关系的,虽然母女俩从没就这个话题沟通过,可她不知道才有鬼了。既然如此,没必要揣着明白装糊涂,解释和不解释有什么区别吗?遮掩就更没意思了。

  至于今天出现的不光是钱宏熙,还多出个周晓荣,胡丽萍对此就只当没看见了。

  徐蕾撇撇嘴,转身就走。不过她也没有继续看电视,而是直接回自己在二楼的房间。

  两个男人这才进门,钱宏熙低声笑了笑:“怎么不说你女儿也在啊?”

  “她后天才开学,寒假里当然在家啦!”胡丽萍没觉得这是个事,也没听出钱宏熙笑中的那丝尴尬,“你知道的啊,这丫头只有开学以后才会出去单独住。”

  “是是是,我知道。”钱宏熙料想这老屄多半不清楚她女儿现在被谁包了。说起来,他从没问过,胡丽萍到底知不知道女儿上上下下都被自己玩过,也没问过她知不知道女儿在外面瞎混。这妈当的,也真是没谁了。

  “她在家,等会怎么玩啊?你总不能当着她的面,在地上爬吧?”

  “去我房间吧。”胡丽萍拍掉按在自己屁股上揉捏的手,指了指楼梯。“今天先凑合着,要是没玩爽,过几天再来。后天她就不在家了。”

  两个男人轻车熟路地上楼,胡丽萍去厨房倒了一壶开水,往自己的房间走。女儿在家,多少总有顾忌。尽管房间隔音还不错,稍微注意些,玩起来也不怕。可她知道,一旦开始玩,这两个男人是不会让自己身上留下任何遮挡的,不弄些狗链、狐尾之类的在身上就算好了,要是口渴,总不能光着屁股跑出来倒水吧?每倒杯水都得换一次衣服,也很麻烦,还是有备无患的好。

  小心锁好自己卧室的门,把水壶摆好。先一步进房间的两个男人一个坐在床边,一个则站在梳妆镜前,正把避孕套往一根硕大的硅胶仿真肉棒上戴。

  “老母狗,让你做好准备,搞好了没有?”房门紧闭,钱宏熙说话就没那多顾忌了,嗓音也恢复正常。

  说来也怪,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胡丽萍就听不得男人用这么轻蔑、淫秽的语调和用词来跟他说话,每次听到身体都会一阵阵发酥,下体热乎乎的开始冒水。去年周晓荣第一次登门时,她觉得陌生,对钱宏熙叫她“老母狗”,她还故意扭捏着假装不满。现在已经被操过好几次了,连周晓荣的尿都喝过,早没什么顾忌了,眼带春意,扭了扭身体:“老母狗当然最听话,你们能用来玩我的东西都摆在外面了,屁眼洗过了,衣服也换了。”

  周晓荣晃了晃那根硅胶肉棒:“买这么大号的家伙,别把你的老屄撑大了,搞起来就不爽了!”

  胡丽萍羞涩地一笑。她生得嫩相,已经过了四十四岁,看着却仿似三十七、八的女人,这抹笑意看着并不令人反胃,反倒给本来只能算中上的长相平添了几分媚意。

  “这个我试了一下,是太大了,它旁边那根还好点。”

  钱宏熙嘿嘿一笑:“没事,这老屄水多,操不松的。这几年还他妈越操越嫩,黑木耳眼看要变粉木耳了。准备好了还发什么呆?脱啊!还装什么装?你个老屄用穿这么多衣服吗?”

  胡丽萍扁了扁嘴,默默脱去原本穿着的厚厚的棉质睡衣裤。卧室里的空调在午饭前就已经打开,早把整个房间搞得暖烘烘的,稍微穿得厚点还有点受不了。那两个男人进了房间就脱得只剩内衣裤了。在睡衣裤下,胡丽萍穿着一套布料少得可怜的情趣水手服,与寻常的日式高中女生制服不同,这件水手服上身只有领子和短袖是完整的,下摆基本与袖子齐平,根本盖不住饱满柔软的肥乳。她的两个乳头上各夹着一个闪亮的金属乳夹,虽到中年但依旧纤细的腰肢裸露着,显得很亮眼。下身穿着的蓝色白纹短裙将将低于大腿根,半遮半掩的,阴部和屁股实际上完全都露着,更不必提丰腴的大腿。

  这样的打扮,出现在一个中年女人身上,其实很有些违和感,但配上胡丽萍虽不算白皙但满含肉感的肤色,在居家熟女特有的骚气上加上刻意扮嫩的强烈对比,产生了一种奇异的诱惑力。

  “操,怎么搞了这么一套衣服?这身穿在你女儿身上比较合适。你都他妈是条老母狗了,还装嫩扮高中生?”钱宏熙笑骂。

  胡丽萍左扭右扭地晃了晃,冲衣柜努了努嘴:“别的衣服都穿过了,只有这套是刚买的。”

  “是不是还少了点什么?”钱宏熙偏着头挑剔。

  这话提醒了胡丽萍。“哦,对!”她快步跑到柜子边,翻出个鞋盒,取出一双后跟奇高的高跟鞋换上。原本并不算高的她立刻显得比周晓荣还要高出差不多半个头。

  “操!这是有多高啊?”周晓荣好奇地低下头去看。

  胡丽萍似乎也不是很hold得住这双鞋,小心翼翼地走回到床边,因为踩着高跟的关系,不得不挺胸翘臀,不由得令她原本就算得上丰硕的胸臀更加显眼。为了保持平衡,她走得很慢,但臀肉还是明显地甩动起来。有两次险些踩空,几乎全裸的雪白乳球剧烈地上下颤动,仿佛要直接甩过来砸到脸上似的。

  钱宏熙笑呵呵地看着她就这样艰难地在床边绕了两圈。来到周晓荣身边时,他还促狭地在她屁股上狠狠地拍了一下。这记巴掌打得很重,胡丽萍忍不住惨叫了一声,半边屁股迅速变得通红。

  “叫什么叫?”钱宏熙指了指房间的门,“想让你女儿知道她妈妈是个老骚屄吗?”胡丽萍下意识地看了眼房门,没注意钱宏熙来到了她身边,突然在她后背上推了一把。

  这下她哪还站得住?立刻向前扑倒,若不是钱宏熙适时地扶了一把,恐怕立刻要摔个马趴。被他用手挡了挡,膝盖先着了地,胡丽萍顺势两手扶地,变成了跪爬的自恃。钱宏熙抬脚在她屁股上踹了一下。

  “爬!”

  这套动作胡丽萍显然很熟练,爬得十分自如。因为撅着屁股的关系,本就短得离谱的短裙几乎就没有任何意义了,肥糯的臀肉光闪闪的,逗引得周晓荣下身一阵阵发胀。

  钱宏熙比他端得住。像他这样的,性交时单纯的抽插其实并不怎么能唤起他的欲望了。像他常跟朋友说的:“在床上,换再多的姿势,无非就是一进一出而已,搞多了就是重复。”

  他现在更感兴趣的是各种玩弄。他可以乐此不疲地先玩上几个小时的花样,最后快速抽插五分钟,解决战斗。真正满足他心底欲望的,全在前面这段时间。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尽管他不怎么看得上杜臻奇的表弟雷耀庭,但时不时还会跟他一块出来玩玩,这小子设计各种玩女人的招还是挺有一套的,尽管他本人经常急吼吼地耐不住性子,忙着去搞最没劲的活塞运动。

  周晓荣越看越是兴起,走过来按住她的背,对准两腿间的洞穴,将手中的硅胶肉棒整个捅了进去。胡丽萍的身体猛然颤抖起来,拖着长音“啊”地叫了一声:“轻点,太粗了!”

  钱宏熙挥挥手:“再弄一根来,给屁眼也插上!”

  周晓荣搓搓手,在裤子上蹭了蹭:“操,老屄已经湿透了,他妈是自来水龙头啊,一碰就流。”硅胶肉棒插得很深,几乎有三分之二的长度已经进入胡丽萍体内,这样一来,她爬动时,下身会不断传来奇妙的触感。在周晓荣把另一根只略细了一点的假肉棒又深深插入屁眼后,她几乎就要被下体传来的酥痒搞疯了。每爬一会她都要停下来喘几口气,鼻间口中时不时会挤出几声近似压抑的哭泣似的声音,滚圆的屁股左右摇晃,一股极细的水流顺着大腿缓缓淌下,浓重的骚味慢慢蔓延开来。

  “操!又来了!这他妈不是母狗,根本就是条骚狐狸,味道一次比一次大!”周晓荣也在她屁股上踹了脚。在他玩过的女人里,施梦萦下身冒出的淫水,也带有很浓重的骚味,但与胡丽萍相比,好像还要清淡一些。关键是,无论是错觉也好,真实也好,施梦萦的气味多少还带着些甜香,胡丽萍则是纯粹的骚味,隐隐有股淡淡的酸臭。

  胡丽萍跪趴着,脑袋离地面近,只能偏过脸来赔笑。她一直保持着四肢着地的姿势不停地爬着,这时已经变得有些气喘吁吁的。

  钱宏熙本来就是计划慢慢玩的,根本就不急,坐在床边饶有兴致地看着满地努力乱爬的胡丽萍,慢慢从口袋里摸出条揉成一团的男式内裤,冲着周晓荣挥了挥:“让这老屄也尝尝重口味。”说着,他随手一抛,把这条内裤丢到胡丽萍屁股后方:“老母狗!去给我叼过来!”

  胡丽萍原本正在朝左边爬,听到命令,辛苦地扭转身子,爬到内裤边,刚抬起手想去捡内裤,钱宏熙大喝一声:“谁叫你用手的!叼过来!”

  胡丽萍只能把内裤又放回原地,低下头,用牙齿咬住内裤边缘,叼在嘴边,爬到钱宏熙身边。他接过内裤,在她脸上抹了几把,笑问:“怎么样?什么味道?”

  胡丽萍吸了吸鼻子,皱着眉头说:“臭了。”

  “用舌头舔!”钱宏熙用一根手指顶着内裤裆部的位置,杵到胡丽萍嘴边。她勉强舔了几下,却听钱宏熙不满意地呵斥道:“认真点!舔到湿为止!”胡丽萍没办法,愁眉苦脸地卖力舔起来。

  周晓荣凑过来,险些被一股浓重的骚臭味熏倒:“靠!这是什么味道?”

  “是我专门为这条老母狗准备的美食。快一个月没洗了,每次我干完,就用它给女人擦屄,打飞机以后也都射在上面。你说它该是个什么味道?”钱宏熙哈哈大笑。

  周晓荣愣了愣,想想这条一个多月没洗的内裤上沾染的满满都是“精华”,也笑了起来。

  看着胡丽萍乖乖吐出舌头舔内裤裆部的布片,不一会已经用口水濡湿了很大一片,钱宏熙的感觉来了。

  “把嘴张开!”

  他把内裤揉成一团,几乎将整个布团都塞进胡丽萍张得大大的嘴里,噎得这女人翻起了白眼,随即将她掀倒在床上,抽出屁眼里插着的硅胶肉棒,在那个翻着红嫩鲜肉的窄洞渐渐收拢的同时,挺着早已发硬的肉棒直接捅了进去。

  身下的胡丽萍一阵抽搐,发出含糊的“呜呜呜”的叫声。她的屁眼快一个月没被干过了,紧缩的肛孔肌肉死死箍住肉棒,没几下就泛起了油光,抽插变得更加顺畅起来。她的身材很有特点,看着并不丰腴,甚至还算得上是中年女人难得的纤细,但脱光了再看,奶大屁股大,令人性致盎然。她的细腰此刻被钱宏熙牢牢掐着,本就很短的裙摆向上翻,盖在腰间。

  周晓荣侧躺到她身边,玩弄着她乳头上的乳夹,一会松开,一会又刻意用锯齿夹紧乳头最尖端的嫩肉,搞得胡丽萍疼痒难熬,却又发不出叫声来,不住左右摇晃脑袋。

  “下次应该给她戴对铃铛,这样搞起来,还能听个响!”周晓荣再次用乳夹边缘最尖利的部分夹住乳头顶端,看着胡丽萍不住点头,用下巴的指向示意他赶紧松开,一脸坏笑地说。

  直到两人分别在前后两个洞里射过之后,钱宏熙才把内裤从胡丽萍嘴里抽了出来。她早就筋疲力尽,张开四肢,软瘫在床上,急促地喘息着。

  “哎?什么声音?”周晓荣偏了偏脑袋,这时钱宏熙也已经听到了外间的响动。胡丽萍家隔音效果挺好,但终究不可能做到内外完全隔绝。刚才玩得热闹,外面有些什么事也注意不到,现在安静下来,就分辨得比较清楚。

  “是我女儿下楼去了吧?”胡丽萍一边喘,一边不太确定地说。

  “下个楼动静那么大?”钱宏熙也觉得奇怪,但很快就把这事抛到脑后。那丫头,爱干嘛干嘛,反正我现在不招惹她。

  徐蕾确实下了楼,之所以搞出那么大动静,是因为她还拖了个大行李箱。既没打招呼,也没留下纸条什么的,她直接走出家门,到小区门口拦了辆出租车离开。待在家里很别扭,钱宏熙和周晓荣扎进妈妈的房间没再出来,房门也一直关得死死的。即便如此,她多少还是能听到些动静,尽管断断续续的,又不是很清晰,但经验也算丰富的徐蕾难道还脑补不出房间里此刻的场景?

  钱宏熙最喜欢的是玩弄,他现在是把脚趾插在妈妈的肉穴里,还是坐在妈妈脸上,用屁眼蹭她的脸呢?和周晓荣只有过几次交往,不算太熟,但明显这是个对女人的屁眼格外感兴趣的,他今天要在妈妈的屁眼射上几次呢?

  脑海里时不时会冒出这些影像,徐蕾的心情能好到哪里去呢?

  钱宏熙和妈妈间的关系,徐蕾一清二楚。她之所以会跟这个男人瞎混,就是因为无意中偷窥到他和妈妈上床。但让徐蕾意外的是,周晓荣跟妈妈也有一腿,还和钱宏熙一块堂而皇之跑到家里来玩妈妈。

  靠!也就是说,现在家里这两个男人,都是先后玩过母女俩的……

  依着徐蕾原本的性子,她心情再烦躁,也不会在这种时候躲出去。换做半年前,说不定她还会在钱宏熙要走时再截他一回。但被沈惜“逼”着做了两个月乖女孩,再遇上这种事,反倒有些手足无措了。最终她选择眼不见心不烦,逃回自己那套小房子。

  自从放寒假以来,她一直都住在妈妈家。小窝空了近三周,乍一进门,扑面而来一股清冷气息。她略带焦躁地开窗通风,收拾屋子,把原来床上的被单枕套一股脑丢进洗衣机,再换上新的,把一切整理好,这才烧上水,斜靠到沙发上,半点都不想在动。可这时她心神浮动,怎么都静不下来,越躺越是躁动不安,跳起身,拿起手机:“喂,你还管不管我啊?”

  沈惜这时刚离开宋家没多久,正在前往布衣人家的路上。

  “怎么了?小丫头,你还没开学呀?”

  “后天开学。我今天好烦啊!你到底还管不管我?别人都说我被你包了,可我一个月都不一定能见你一回呢!无聊死了!”

  “哈!”沈惜忍不住笑出声来,正像徐蕾说的,他这个包养人还真是不称职。

  离开宋家时他说晚上要找人谈生意,本是托词,他晚上没什么特别的安排,去布衣人家也不过是循例到店里看看而已。正好小丫头有召唤,就过去陪她解解闷吧。

  徐蕾听他说要过来,心情好了点,但立刻又得寸进尺:“我要喝酒!”

  “你个小丫头喝什么酒?”

  “切!你又不是没陪我喝过!后天就要开学啦,开学以后你肯定更不让我喝酒啦,今天就给我喝一点嘛!”徐蕾使出最管用的装可怜大法。

  沈惜本就只是和她逗趣,并没有死板地不准她喝酒的意思。他顺道买了几罐啤酒,又捎上几盒诸如卤牛肉、海带丝、笋丝这样的凉拌小菜。来到徐蕾家后,他进厨房,煮了两人份的米饭,随手弄了个紫菜虾皮蛋花汤,就算是准备好了一顿简便的晚餐。

  先让徐蕾吃些米饭垫底,这才准许她开啤酒。徐蕾翻着白眼瞅他:“你到底算是包养我,还是给我找了个爹?”

  “你愿意叫我干爹,我也是不介意的。”沈惜笑眯眯的占便宜。

  “哼,干爹是要干女儿的,你干不干我?”徐蕾特意在后面几个四声的“干”字加重音,看着难得把沈惜噎得无语,得意地笑着。

  “对了,这段时间你不是住你妈家里吗?后天才开学,怎么今天突然跑出来了?”

  徐蕾捧着罐啤酒窝在沙发上,郁闷地说:“我家被人占了!”

  沈惜没听懂:“啊?”

  “男人占了我家!”

  “谁?”

  “钱宏熙。”其实有两个男人,但徐蕾不知道沈惜知不知道周晓荣是谁,就懒得再提还有这么一位。

  沈惜坐直身子:“来找你吗?嘿,这么不给我面子?”

  “不是找我……”徐蕾喝光罐中最后一口酒,砰一声把空罐子投到几步外的垃圾桶里。“他来找我妈。”

  “哦……”沈惜是徐蕾提过她妈妈和钱宏熙的关系。涉及到这种事,不方便再多问什么。

  “虽说他们是待在我妈房间搞,但就在我边上没多远。说有动静吧,也听不清;说没动静吧,动不动又能听到男人说说笑笑。我妈倒是基本没发出声音,估计是嘴巴被堵上了,叫不出来。在家待着烦,就跑出来了。”徐蕾说得轻描淡写,随手又开了罐啤酒。

  沈惜早就习惯了这个十八九岁的高中女生聊起性事来就像吃饭喝水那么随意,但他还是不能真把她当作像袁姝婵、巫晓寒那样的真正的女人一样来调笑。他闷头不语,随手把剩下没开的三罐啤酒中的两罐拢到自己手边,以防这丫头喝得太猛,一个不注意让她把这些酒都给干了。

  徐蕾当然看得到他收酒的小动作,抿着嘴也不说话。呆了半晌,她突然站起身,挺直身体,两手一张:“沈哥,今天操我好不好?”

  沈惜一怔,随即摇头:“当然不好。怎么又说这个?我们的约定不算数了?”

  徐蕾想了想:“我们约了我要做个更精品的女人嘛。约了我要考全市前十名,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嘛。没约不能上床啊!”

  “这不是隐含其中的条件嘛。你啥都没做到,就先别提这茬了。”

  徐蕾撅起嘴:“你也要考虑下实际情况!我也是女人哎!我也会想要的好吧?好久没做了,我也想要做,这你就不管啦?”

  沈惜突然发现自己无言以对。乍听这丫头说“我也是女人”这种话,还有些好笑,但细细一琢磨,却觉得无法反驳。他蓦然发现,早已过了十八岁的徐蕾,尽管还只是个高三女生,但确实可以算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女人了。如果剥除掉她身上其他的一切标签,只把她视作一个独立的女性个体,那她的正常性需求,确实应该被尊重。

  问题是,道理归道理,他总不能真的为了尊重这个独立女性个体的性需求,真就把小丫头弄到床上去吧?

  “呃……这个,我真的爱莫能助。你再坚持坚持吧。到高考也就三四个月了。这段时间要不你就自力更生一下?自慰也是别有一番趣味的。”沈惜一边说,一边忍不住发笑。

  “凭什么呀?”徐蕾理直气壮地不依不饶,“我本来那样实际上没啥问题,成绩又不差。就因为张老师非要管着我,你跑过来说一句是为了我好,我就只能靠自己来解决性生活了?那你到底是在为我好,还是在压抑我的合理天性啊?生理需求得不到满足,会影响我的心理健康的,你这样才真的会影响我的成绩!”

  小丫头振振有词,明摆着是在强词夺理,可又确实有几分歪理。

  沈惜暂时先转移话题:“先不说那个。咱们先说之前的约定,你期末考试考得怎么样?”

  “我不是告诉过你吗?还问?你一点都不关心我!”徐蕾仍然直挺挺站着,昂着头,一脸不满地瞅着他。

  “对对对!”沈惜暗骂自己被这小丫头的歪理搞得有点昏头,“我记得我记得,年级第四,不错……可是和原定目标还有点距离啊。”

  徐蕾就读的市十一中是全省重点高中,能在这所学校考到年级第四名,照往年的经验来看,高考时基本就能名列全省前八十名的行列,在中宁市则妥妥能迈进前二十名。照说这个成绩很不错,可距离当初“全市前十名”的目标,还差得远。

  “你也知道,从前一百名冲进前五十名,可能还不那么难;想从前二十名杀进前十,别看可能就那么两三分的距离,可是非常不容易的!”

  徐蕾没精打采地窝回沙发。“我已经后悔打这个赌了。”

  “哈!谁叫你那时候对自己这么有信心?”

  “你是欺负我这小孩子什么都不懂。全市前十名哪有那么好考的?年级前十还差不多。”

  “年级前十名还用赌吗?你不是本来差不多就在这位置上吗?哦,这会儿你又变成小孩子了?刚才谁吵吵今天一定要做爱,说自己得不到满足?哪个小孩子会说这种话?”

  “哼!”徐蕾扭过头去,也不知是真被沈惜带偏了话题,还是她自己刚才那股劲已经过去了,倒是没再提上床的事,转而缠着沈惜要听他的情史。

  沈惜哭笑不得,为了争取把上床这一页彻底翻过去,就拣了些有趣的事说了说。

  徐蕾听得津津有味。沈惜也有点没想到,这个看上去好像很成熟的小丫头,听爱情故事的时候反而露出许多稚气。与很多孩子相反,她在性方面的认识和实践,远远走在了情的前面。就最单纯的感情而言,她反倒显得很陌生。

  “哎,对了,上次跟你一起去碧龙湾那个女孩子,你搞定她没有?”

  “什么叫搞定啊?”沈惜抓起手边一个猴子娃娃丢过去,“我们是朋友!”

  “切!谁看不出来,她可是很在意你的。女追男,隔层纱,你到现在也没搞定她,那问题肯定在你这边了。你不喜欢她?”

  对这个话题,沈惜不想多谈,但徐蕾却对他的躲躲闪闪非常不满:“你怎么老把我当小孩子啊?”

  沈惜暗自苦笑:就算不拿你当小孩子,咱俩也没熟到无话不谈好不好?我干嘛要把感情上的事都告诉你呢?不过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在这件事上,徐蕾其实是个难得的好听众。她与沈家、忻家、裴家都没有任何瓜葛,年纪又小,个性也直,看问题总会有她独特的角度。沈惜隐去很多上一辈的纠葛细节,简单讲了奖自己和裴语微间的问题。

  徐蕾用鄙视的眼光看着沈惜:“谈个恋爱也想那么多!你活得真累啊!要是……”见她欲言又止,沈惜不由得好奇:“要是什么?”

  徐蕾扁扁嘴,稍加犹豫,最终还是把话说完了:“要是换成钱宏熙、刘凯耀他们,恐怕早就先跟那小姑娘上了床再说。能成就成,不能成也算爽过了。都是成年人了,你情我愿,你也没有骗她不是吗?再说了,上一辈之间能有多大的事?隔了三十年还不消停?你以为演狗血电视剧呢?彼此喜欢就在一起呗,合不拢就分手呗,想那么复杂干嘛?”

  沈惜淡淡一笑,不加解释。

  确实,同样的问题摆在别人面前,可能会有不同的处理方法。像徐蕾这样想和做,简单明了,也不失为一个方案。

  可如果他真那样去做,那他还是沈惜吗?

  每个人之所以能成就独特的个体,就在于生命里所有经历和体验过的东西都会沉淀到自身,凝结为一个人的个性和人生态度,决定他对每件事的判断和决定。三十年的生命,塑造了现在的这个沈惜,他没有办法分裂自己。

  从某种程度上来讲,如果沈惜历来都像徐蕾那样去活,他的生命就会大变样。他或许不一定会选择出国前和冯馨分手;他也许会在留学后留在英国发展;他可能会跟齐鸿轩争抢宋斯嘉……正因为那些事都没有发生,今天坐在这里的,才是今天的沈惜。

  “人家还没嫌你老,说你老牛吃嫩草!你倒是乱七八糟想法挺多的。”徐蕾很过瘾地不断攻击自己的“包养人”。

  突然,电话响了起来。沈惜发现打来的是个陌生号码。他对数字有很强烈的感觉,一般来讲,朋友的电话号码基本上都在他的脑子里。即便是没有刻意去记忆的号码,只要有过几次联系,一旦看到这行数字,他通常能很快就想起来对方是谁。可眼下这个号码却是完全陌生的。

  不光是号码,甚至电话里传来的声音都显得有很生疏。

  当然,沈惜还是很快就反应过来,对方是高中同学邱静如。

  她怎么会打电话过来?毕业后这十来年,两人之间没有任何来往,也就是春节里同学会上聚了聚,她找我有什么事?

  几句寒暄过去,邱静如道明来意:“后天,小女子有没有荣幸,请你沈三公子吃饭啊?”

  “啊?”沈惜本能地想要拒绝。不管姐姐有没有告诫过他,他自己也不想和邱静如有太多接触。但老同学发出邀请,盛情难却,直接回绝似乎也有些太过不近人情。他正要砌词婉拒,邱静如却想猜到他要推脱似的,补充了一句:“其实是有个特别的原因想请你吃饭,到时候再告诉你理由。”

  沈惜飞快地思索。既然只说是吃饭,那局面就相对容易控制。即便从最坏的角度考虑,只要自己把得稳,邱静如应该闹不出什么幺蛾子。再说,人家说不定真的只是单纯想跟老同学吃顿饭,顶多带点套近乎的意思,可能是自己过于警惕了。

  “还是我请你吧。和你这样的大美女共进晚餐,还要你买单,会被雷劈的。”沈惜的话逗得电话那边的邱静如娇笑不止,却没意识到他想自然而然把请客的主动权揽到自己手里。

  “不必了,一顿饭而已,不至于把我吃穷了。真吃穷了,就到你家里来蹭饭。我已经订了座,后天晚上六点半,尊魅七号6号包厢。”

  “呵呵,尊魅啊?我还没在那里吃过饭呢,这次要托老同学的福了。你已经费心订了位子,到时候肯定是由我来买单,分工协作嘛。”不动声色地客套了几句,沈惜挂掉电话,暗自把整个过程想了一遍,虽然还是不清楚邱静如到底有什么目的,但自觉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这才重新看向徐蕾。

  徐蕾在一边早就等得不耐烦,撇嘴气道:“哼,被别的女人把魂勾走了吧?还以为你是不喜欢女人的,原来只是看不上我,现在有别的美女送上门来,就这么失魂落魄的!”

  沈惜忍不住把身子探过去,屈起食指,在她脑门上扣了一下。

  “什么送上门来?什么失魂落魄?”

  “明明就是人家送上门来了,你马上就心不在焉的!请你吃饭?吃完饭再去酒吧坐坐,然后送回家里坐坐,然后就到床上坐坐了呗!”

  沈惜搓着手,恨不得能再上去多叩几下:“你这小脑袋整天都在想什么?”

  “我欲求不满,整天就只会想这个,行不行?”

  沈惜淡定一笑:“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十一中第三名的徐蕾同学,这段话不用我翻译给你听吧?”

  “哼!”徐蕾一甩头,表示不屑。过了会,她又很郁闷地说:“我就想不明白了,你就这么看不上我?我告诉你,跟我做,你真的会很爽的。”

  “咳咳……”沈惜对她如此一本正经地“推销”自己总觉得很有趣,“我哪有看不上你?这不是对你负责任嘛,不识好歹!”

  “靠,跟你上次床,就会影响我的高考成绩啦?”

  “不一定影响你的成绩。但肯定会影响我在你张老师面前的光辉形象!”

  “你又不想泡她,要光辉形象有屁用!”

  “操!”沈惜也爆了句粗口,“我是他男朋友的表哥,她如果嫁给我表弟,就和我成了一辈子的亲戚,怎么不需要光辉形象啊?”

  “跟我上床怎么就影响你的形象了?能征服女人的男人,形象也是很光辉的!”

  沈惜哈了一声:“为什么呢?”

  “这是人的本能啊。食色性也,沈惜同学,不用我跟你解释这句话吧?在动物本能下,能征服异性,当然是光辉形象啦!”

  “你说得对。”沈惜深吸一口气,坐直身体。一向以来,他总是用很轻松的态度和徐蕾相处,像是在和同龄人相处,时不时也会说些脏话。但这不代表他真以为这小丫头已经是个成熟的女人。他需要一个合适的切入点,现在的话题正好能让他说些很想说的话。

  “性欲是人的动物本能,不必忌讳,也不必逃避。但是,人是不是一定要毫无约束地顺应本能呢?”

  徐蕾刚想张口,沈惜摆摆手:“我知道你不是那个意思,咱们不抬杠,拿归谬这种辩论技巧来讨论问题,没意思。我只是想说,人肯定是要有选择和有约束地行使本能的,既然是这样,你就得尊重那些选择和约束,这是一个成年人的基本素质。”

  “成年人?”

  “嗯。小孩子可以一边被管,一边打从内心深处鄙视那些管着他的规矩,可以幻想无法无天,可又要求全世界都保护他。成年人不可以。成年人也可以鄙视规则,可以天马行空,可以特立独行,但他同时必须付出这样做的代价,那就是远离那些规则所运行的世界。既然不想被约束,就意味着不被保护和帮助,这是成年人世界的游戏规则,选择是有代价的。你已经十八岁了,按说只要你不犯法,做什么都不该被人管,你想干什么就可以干什么。这一点,我相信你自己很清楚。所以,你答应我不出去混,你半认真半开玩笑地跟我打赌要考全市前十名,然后这些日子一直遵守着我们之间的约定,我想,在你内心深处肯定不觉得是理所当然该这么做的,只是觉得给了我一个面子,对吧?”

  徐蕾白了他一眼:“你才知道啊?”

  “谢谢你给我面子。可你还在读高中,高中有高中的规则,高中生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有行为规范和基本的社会共识,所以你的行为本来就不能超越这些。别的成年人可以随心所欲做的事情,你哪怕已经十八岁了,还是不能做。”

  “……”

  沈惜再次示意徐蕾不要抢话:“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不怕承担代价,你就是想打破拘束。我知道你不怕,可你的张老师怕,我也怕。你的愿意承担和不怕,很可贵,但站在比你大十几岁的角度,我暂时还看不出来你的愿意承担和不怕,到底是成熟,还是少不更事。所以,在可能的范围内,我还是想让你回到规则的圈子里来。你还这么小,将来即便真要做一个特立独行的人,也有的是机会,在还小的时候,走得稍微稳一点,好不好?”

  徐蕾闷闷地说:“不是在说上不上床的事嘛,怎么扯到这儿来了。”

  “你懂的,你知道为什么扯到了这里。你很聪明,非常非常聪明。你可能只用了六七分气力在读书,就能取得现在这样的成绩。我不知道如果你全力以赴学习,会变成什么样子。你可以让自己的人生有更多的可能性,还是以前说过的那句话,考上去,走出去,把什么都看一遍,把自己变得更丰富一些,然后再来决定要怎么过人生。至少高中这最后半年,你再压抑一下天性,实在忍不了了,必要的时候自力更生吧。我可以给你去买一根振动棒,尺寸你来定。”

  “哈哈哈……”徐蕾被他逗笑了。沈惜不像钱宏熙、刘凯耀那些人一样只对她的肉体感兴趣,但又不像学校里的老师那样,整天严肃地教训,即便和气也是一副对小孩子的口吻。他像今天这样一本正经地长篇大论,倒是从来没有过。她表现得漫不经心,听得其实认真,可到最后听到“尺寸你来定”五个字,还是忍不住笑出声来。

  “你先忍着,忍到进入大学,忍到慢慢成长为一个真正的成年人,就好了。等你去读大学了,我不可能再管着你。是天天向上也好,还是日日笙歌也好,到时候一切选择你自己做,代价也由自己承担。剩下高中最后一个学期,你再受半年约束,怎么样?”

  徐蕾撅起嘴表示勉强接受。

  “说好的,等有一天,你变成了白骨精,我成了大肚子半秃的中年大叔,如果我想吃你这块天鹅肉,你也得给我吃哦!”

  “好啦好啦,不管什么时候,我至少给你留一次想怎么玩就怎么玩我的机会,就一次哦!哼!”徐蕾傲娇地甩了甩头发。

  这小丫头看上去难缠,其实很好沟通。与此相对,还是邱静如更令沈惜感到麻烦。

  主要是搞不懂她到底有什么目的。

  只是单纯和老同学叙旧?沈惜不信。别说高中毕业后这十几年殊少往来,即便当年同窗时,刨去曾一起主持文艺汇演这一点点交情,两人的关系顶多也只算平平。联系到这两年屡有风闻的艳名,沈惜暗自警惕,她总不会是想要勾上自己,搭沈家的船吧?

  这倒也罢了,如果还有别的原因,就更令人头疼。

  和邱静如一起坐进尊魅七号的6号包厢,沈惜堆了满脸的笑,心底却是一片剔然。

  两人都开了车,所以就没有点酒。见邱静如主动说不用上酒,沈惜放了一半的心。他对自己的酒量有信心,但若非必要,还是不要单独和一个美女喝酒为好,变数太多。

  问起她那天曾说起的今天请客的特殊原因,邱静如抿着嘴笑:“呦,你还记着呢?是不是没有这个特殊原因,我就请不动你啊?”

  “怎么会呢?好奇心作祟而已,呵呵。”

  “特殊原因嘛……其实没什么啦,今天是我生日!算不算啊?”

  沈惜表面上作恍然大悟状,心里却愈发感到奇怪。根本不熟的两个人,却非要在生日这天凑在一起,实在显得牵强诡异。他一时想不通缘故,只能静观其变。

  “我这老同学很不称职啊,连你的生日都不知道。你应该早点说,好让我准备一份礼物。现在空手来,真是不好意思。”

  “你能来,不就是大礼了吗?平时像我这样的,没有巫晓寒那么大的魅力,怎么请得动沈三公子你啊?”邱静如笑意盈盈,话里却透出一份幽怨。沈惜配合她的语气,露出一丝歉疚。“你这话说的,我就更不好意思了。来来来,不喝酒,我们喝果汁,碰一下,祝你生日快乐。”

  邱静如依言举杯。喝了口果汁,放下杯子,叹口气:“唉,其实也没啥好庆祝的。都三十岁了,要成黄脸婆了。”

  “你要是黄脸婆的话,那外面得有多少女人去自杀啊?过分谦虚就显得骄傲了哦。”

  邱静如眨了眨大眼睛,不那么明显地放了下电,沈惜恰在这时低头夹菜,有意无意地避了过去。邱静如暗中无奈地笑,她当然能看出沈惜热络外表下的疏离,若非受人所托,她也不会选择跑来尝试这份尴尬。

  她和沈惜的关系确实很普通,但这不妨碍她动些小心思。这所谓的心思,还不单单是想试验一下自己的魅力是不是足以拿下沈惜,如果可能,邱静如还很乐意成为沈太太。没有爱情也无所谓,嫁人又不是嫁给爱情。两人毕竟是高中同学,多少也有份香火情在。

  但同学会那天,她做了次小小的尝试,立刻明白了沈惜的态度。这对她来说也不新鲜,见惯了某些男人对她趋之若鹜,也见惯了某些男人对她敬而远之,沈惜的态度在后者中算是比较温和礼貌的。当然,还有一种表面上是后者,内心却是前者的贱人,邱静如清楚,沈惜绝不会是这种类型。

  套不上沈惜,并不会让邱静如太失望。在平日往来的男人里,愿意为她花钱的多的是。她不是妓女,不会明码标价地卖,但男人如果没有足够的经济基础,哪怕是帅到没朋友,也绝无可能与她共度良宵。那些让她看不顺眼的男人,就算肯砸钱也不能打动她——当然,出手就是一辆奥迪,甚至一套房子的例外。有了这样的诚意,再不顺眼的男人也有的谈。

  明知沈惜对她不感兴趣,还主动贴上来,并非邱静如不死心,而是因为雷耀庭拜托她帮这个忙。

  邱静如和雷耀庭也算老交情了。

  2014年初离开上海返回中宁后,邱静如开了家奢侈品店,在起步的那段日子里,过得不算太好。自大学时就在娱乐圈边缘打拼,习惯周旋于富商、阔少、经纪人、投资人之间的她轻车熟路就找到了最适合自己的道路。不管在哪里,都不缺乐意在她身上花钱的男人。渐渐的,邱静如不但在交际圈混得风生水起,连带奢侈品店的生意也好了起来。

  最初和雷耀庭打交道,是因为2014年底时,她受邀拍摄优森系列三周年庆典套图。不知从哪里听到邱静如的艳名,又了解到她过去那些半吊子的演艺经历,雷耀庭亲自上门,希望她能作为庆典套图的模特之一参与拍摄。

  允诺的报酬是丰厚的,工作内容也并不复杂,表面上看不过是拍摄一套内衣照片而已,这对邱静如来说实在是小菜一碟。尽管已经二十八岁,比另两个参加拍摄的模特至少大五岁,但无论身材还是镜头感,邱静如仍然是最好的。

  拍摄任务即将完成时,摄影助理神神秘秘地过来问她,能不能为雷公子单独拍摄一套“更劲爆”的照片,报酬当然另算。邱静如是见过“世面”的,尽管过去没做过类似的事,但心中有数。这个助理早已悄悄接触过另两个模特,根本没逃过她的眼睛。她也明白,所谓“更劲爆”的照片,无非就是裸照而已。

  这不是什么太为难的事。条件很诱人,风险其实也不大——一个绝不缺钱的好色富少,付出高昂的报酬搞到这些独家艳照,凭什么免费散布出去便宜那些屌丝?再说,小圈子里不会有秘密,如果雷耀庭主动散布照片,那就算他以后肯付再多的钱,也不会有什么像样的模特愿意为他拍摄私人裸照,这不是得不偿失吗?

  很多有名气的歌手、演员、模特,都曾为某些人拍过类似的私家照片,流传出来的极少。通常会进入传播范畴的,要么是刻意的炒作,要么是那些比较低端的偷拍自拍,或者是出于某些利益需要或者私人恩怨而使某些人被牺牲。邱静如觉得自己跟这些都扯不上关系。简单盘算了下收益和风险,她同意全裸出镜。

  拍裸照时,三个模特是单独行动的,约在了不同的时间和地点。轮到邱静如拍摄那天,她发现雷耀庭也到了现场,不但全程观摩了她的拍摄,还在休息间隙过来与她寒暄。几句话下来,邱静如就明白了他的小心思。不经意间,她放松了身上浴袍的带子,前襟敞开,两团硕乳大半都暴露在雷耀庭眼前,完全吸引住了他的目光。尽管刚才她在镜头前是一丝不挂的,但此刻半露不露的妖娆模样,还是极大地刺激了雷耀庭。

  他豪爽地取出一张银行卡,说出一个让邱静如难以拒绝的数字。这张卡里是其中一半预付款,事后再给另一半。要拿到这笔钱,邱静如需要做的,不过是让他“全方位”感受一下她的女人魅力而已。

  谈妥了这件事,进入下半场,雷耀庭也亲自出镜,拍了不少将肉棒插进邱静如的嘴和肉穴的特写。她过去也遇到过一些喜欢边干边拍的男人,但大多数都是自拍,绝少假手他人。没看出来,雷耀庭在摄影师的镜头面前很自在,哪怕脱光了也不见拘谨。

  自那以后,两人有过多次“约会”——说是“交易”也无不可,但邱静如不觉得自己是在“卖”,无非是利用男人对自己的好感,拿些该拿的好处罢了。从雷耀庭这里,这一年多她拿到的差不多价值一套小别墅。

  有这层渊源,雷耀庭对她提出些要求,还真不好推脱。何况又不是难事,只是请沈惜吃顿饭而已。

  这事肯定有问题。邱静如不傻,雷耀庭来这么一出,绝不可能是吃饱了没事干,背后必有深意。如果是他有求于沈惜,想让自己做个不露声色的引介人;或者他们两人本就是朋友,想借自己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那都好说。但邱静如心知肚明,那些可能性都很小,雷耀庭多半有别的企图。

  这两人之间斗法,可别把自己陷在里面。雷大公子不好惹,沈三公子就好惹?

  邱静如有点后悔自己口无遮拦地在雷耀庭面前说起和沈惜间的关系了。

  情人节那天,在知道自己是沈惜高中老同学时,雷耀庭明显愣了一愣。错愕片刻后,尽管恢复了说笑,但还是时不时就陷入思考,以至于在上床时他都显得很不专心,连乳交这种每次约会的必修课都没顾上玩。

  草草射了一次以后,雷耀庭也没想往常那样一边休息一边逗弄她的丰乳,略显呆愣地躺在她身边,突然问了句:“你有没有和他操过?”

  “谁?”邱静如一时没反应过来,脑筋转了几转,才意识到他说的应该是沈惜。她不喜欢雷耀庭说话的口气,好像就把自己当成一个只要有钱就可以随便上的烂货,但她努力收敛起了这份不快。

  “没有。沈三……”她本想说高攀不上沈家三公子,突然想到身边这男人刚在自己身上爽完,这话说出口倒像是把雷大公子放到一个比较低的位置上,容易得罪人,连忙改口,“沈三少喜欢我们班另一个美女,不会打我的主意。”

  听说她和沈惜没有发生过肉体关系,雷耀庭似乎很失望。又过了会,闷闷地说了句:“这几天你能不能请他吃顿饭?”

  邱静如有点懵,想不通今天的雷耀庭怎么好像有些魔怔,躺在她的床上,老提沈惜是什么意思?

  雷耀庭像突然来了精神,蹭一下坐起身:“找个好点的酒店,请客的钱我来出!你只要找个借口把他约出来就行。”

  “可是,雷少,我莫名其妙请他吃饭,说什么呀?”

  “随便你说什么。对了,要是你主动一点去勾引他,能不能把他弄上床?要是可以操你,他不会拒绝吧?”雷耀庭对这一点还是没死心。

  要不是说这句话的人是雷公子,邱静如恐怕就要翻脸了。就算忍住了气,她也还是在心里不住痛骂他“清奇”的思路。“这个……恐怕很难……我不是他喜欢的类型。”

  “那算了!”雷耀庭尽管不太满意,但并没有强求,“找个理由请他吃饭就行,饭桌上随便你聊什么,这方面你拿手。这件事总可以办到吧?”

  “……可以……吧……”邱静如虽然仍然很懵,但这点信心还是有的。请客的理由好找,过几天就是自己生日,别说是高中老同学,就算是刚认识不久的新朋友,自己这样的大美女主动贴上去,请吃一顿饭的面子总是有的。

  自从开始掺和这件事,邱静如一直告诉自己,雷耀庭不会失心疯到和沈惜面对面硬扛,顶多只会搞点背后小动作,轻易不至于波及到自己。但一旦和沈惜面对面坐下来吃饭,努力构建起来的这点信心却迅速被消磨掉,饭没吃一半,她就开始慌乱起来。

  雷耀庭到底想干什么?靠,千万别连累老娘啊!

  与此同时,雷耀庭就在不远处的10号包厢里,与他同座的,有徐芃、苏晨、裘欣悦,还有裴语微。

  这个组合显得有点怪,只因雷耀庭请客的名目就很牵强。名义上的理由是因为优森网和荣达智瑞有合作业务,所以才和徐芃一起吃顿便饭,联络感情,也正因如此,苏晨才得以出席。他又拜托徐芃以表哥的身份出面请裴语微同来。

  徐芃闻弦歌而知雅意,知道雷耀庭醉翁之意不在酒,为拉拢这个未来可能的大客户,当然要在表妹面前卖卖力气。裴语微不耐烦去应酬雷耀庭,可架不住表哥一口气连打四个电话,恳请表妹务必赏光,好让他在雷耀庭那边添几分面子,以利于未来的合作。为打消表妹的顾虑,徐芃拍胸脯保证,雷耀庭绝不会再像上次生日会那样搞突然袭击,拿出一束花来求爱。

  “吃顿饭而已。他可能还没完全死心,但最多也就是在你面前献献殷勤,不会再搞突然袭击。你想啊,他也不想让你不高兴,对吧?微微啊,都在中宁生活,又经常会出席一些相同的场合,低头不见抬头见,难道你以后永远都要避着他?没必要,就当是普通朋友之间的应酬好啦!”

  因为没有顾及表亲这层关系和荣达智瑞签订长期合作协议,裴语微对徐芃是稍存抱歉之意的。虽然这样做完全符合新越集团的利益,她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但私下面对打小关系不错的表哥时,多少总有些不好意思。现在徐芃拉下脸来反复恳求,裴语微终于决定不让表哥难做,勉为其难地前来赴约。

  只是为了防着雷耀庭再搞花样,裴语微再次祭出“闺蜜陪同大法”,拉上裘欣悦同来。

  裘欣悦当然不会推辞,只是玩笑般抱怨:“唉,本小姐就是给你当盾牌的命!对了,怎么谁请你都安排在尊魅,什么时候尊魅在中宁这么大众了?”

  裴语微才不会跟她客气:“我命好,你不服气啊?那你到底来不来给我当盾牌啊?”

  “你裴大小姐下了命令,我敢不当吗?哎,你怎么不把上次带去向阳吧那个……叫什么……沈惜,是吧?怎么不把他带上,叫雷耀庭看看,不就一了百了吗?”

  裴语微皱皱鼻子:“能带早就带了。上次已经用他当过一次挡箭牌了,这次换你来当吧。多么重要而光荣的一个使命,你不要辜负我对你的期待啊!”

  察觉到闺蜜明显不太想提到沈惜,裘欣悦识趣地没再继续问下去。

  坐裘欣悦的车,两人一同来到尊魅七号。雷耀庭订的是10号包厢,早早就在恭候。这次他果然没别的安排,一直在老老实实地敬酒劝菜,时不时讨好一下两位大小姐,和徐芃聊几句合作上的事,偶尔还和苏晨开几句不轻不重的玩笑,一切都再正常不过。

  局面从他去了趟卫生间回来后开始改变。

  “呃……裴裴,上次雨天来接你那个男的,是你男朋友吗?”雷耀庭还没坐定,突然发问。

  今晚这些人中,苏晨当然要管裴语微叫“裴小姐”,徐芃和裘欣悦则叫她“微微”,雷耀庭是最为难的一个,他当然也想叫“微微”,但自知和裴语微的关系没到那份上,万一他叫出了口,却被当面怼回来——依着裴大小姐的脾气,这种事她做得出来——那就真的没面子了。直接称呼姓名,或叫“裴小姐”显得过于生分,最终他硬憋出一个“裴裴”。

  他第一次这么叫的时候,裴语微稍稍皱眉,总算没有表示不快,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雷耀庭终于有了个不令他觉得尴尬的专有称呼。

  听他问起这个,裴语微的脸色沉了下来。哪壶不开提哪壶!是大小姐我今天脾气太好,给你太多好脸了?你要想找不自在,那还不容易?

  雷耀庭根本不知道这个问题这么容易惹毛裴大小姐,他本就没准备等她回答,所以不等她发飙,直接就跟上准备好的台词:“刚才我在外面看到他了,他也在这儿吃饭,好像是6号包厢,陪着个大美女,看上去两个人很亲密啊。”

  裴语微一愣,脑海里瞬间浮现出宋斯嘉的身影。

  但听雷耀庭接下来的话,她就知道他说的那女人,应该不是和自己有过两面之缘的宋斯嘉。

  “这女的在中宁好像还蛮有名的,叫什么来着?邱,邱什么如,专门跟有钱男人勾勾搭搭的,徐哥,你也听说过吧?”雷耀庭冷不丁问了这么一句,徐芃下意识地点头附和。他与邱静如之间没有牵扯,从无来往,但确实听说过她。

  裘欣悦听聊到了裴语微的男朋友云云,内心充满疑惑。她也听说过邱静如,一时无法将和这种女人约在尊魅吃饭的男人与平安夜出现在向阳吧的沈惜联系在一起。如果雷耀庭说的这人是裴语微的男友,那平安夜的沈惜是什么?如果沈惜才是正主,那雷耀庭莫非搞了个大乌龙?可是看裴语微的神情,好像也没有马上否定的意思。

  不过,无论如何,听说这人和邱静如有勾搭,裘欣悦对他都低看了几分。在她眼里,邱静如就是个妓女,无非是遮掩得好一些,要价比较高,自以为是交际圈的名媛而已。和这种女人勾勾搭搭,也不会是什么像样的男人。

  裴语微什么时候交了这么个男朋友?

  裘欣悦皱着眉头,望向闺蜜,却无法从她的神色中读出她此刻的心思。

  雷耀庭还没丢完准备好的炮弹。“裴裴,你别怪我多嘴,也别以为我是在挑拨。这个人和好多女人扯不清。听我表哥说,前几个月,就在凯哥的别墅,他还从他们的party上抢走一个高中小女生,到处宣布说这丫头现在由他包养,不许别人再去招惹她。徐哥,那天好像你也在?”

  徐芃这时已经反应过来,雷耀庭今天哪是想借这顿饭贴近裴语微?那边邱静如的饭局,多半就是他安排的,这是要在裴语微面前诋毁沈惜啊!这倒也罢了,反正他跟那位沈家三少非亲非故,要从周晓荣的堂哥那边论起,七拐八弯还有一点点小过节,犯不着为他辩白。可雷耀庭动不动就要自己开口来给他充当旁证,这可真的很为难。

  先不说作证指责沈惜,会不会得罪沈家三公子,得罪沈家,只说在表妹这里,恐怕也讨不到什么好。但他现在骑虎难下,当面问到他头上,还能怎么办?要么点头,要么否认,恐怕没有装傻骑墙的路可走。

  他当天确实在场,亲眼看着沈惜带走徐蕾。事后他也听周晓荣提过,说有风声放出来,那个小丫头现在已经被沈惜包了,别人都不再碰。闹了这么一场,要说沈惜没动过这丫头,徐芃是不信的。在他想来,非但是这个小姑娘,连张沐霖和沈惜间到底是什么关系,也要打个问号。八字还没一撇的准表弟媳妇,一个电话就能把沈三公子召唤来,不惜得罪杜臻奇和刘凯耀,也要带走她的学生,这表哥、弟妹之间恐怕有过更“深入”的交流吧?

  心底存了这样的猜想,雷耀庭要他出来作证,唯一的选择只有点头。

  裴语微没太把这茬放在心上,当天她也参与了这件事,沈惜走进刘凯耀位于碧龙湾的别墅时,她正紧张地握着方向盘,忐忑地守在车上呢。只是鲜有人知当天她就等在门外。那个高中女生她也见过,这不是什么新闻,没法引起她的关注。

  可雷耀庭接下来一句话,吸引住了她。

  “他还真是挺忙的。不是说他跟别人老婆有染,把人家搞离婚了吗?徐哥,就是你们公司那个周,周什么荣的堂嫂吧?记得上次是你告诉我的。”雷耀庭趁热打铁,又扔出一个“实锤”。

  徐芃现在真的很后悔帮雷耀庭把表妹约出来,这小子真是没完了。看他的样子,正在兴头上,看来是不把他打听到的关于沈惜的“黑料”一股脑全丢出来,是不会罢休的。不过,应该也就这些了。就算还有别的,也不会再找他作证,因为徐芃自己清楚,别的事,他也不知道。

  最后这个指控有点严重,此前那些事如果还能看成只是立身不谨,在中宁半数有钱有势人家的公子哥都会干,那破坏他人家庭这种行为就得归于道德败坏了。裴语微不由得看向表哥,他略加沉吟,苦笑着说:“好像是有这么回事,我也是听人说的……听说……”

  对这几句没什么力道的话,雷耀庭不是很满意,不过这时候他不便表现出对沈惜过于明显的敌意,只能暂时放过徐芃的含糊其辞。

  “这年头,有些事情说不清楚,可能有夸张的成分吧。可无风不起浪,裴裴,如果你们真在谈恋爱,我觉得你应该多观察观察你男朋友。心里有数比较好。”

  听他说了这么多,裘欣悦反而从此前的鄙夷情绪里摆脱出来。她当然能听出雷耀庭是在自以为不动声色地给那个不明身份的裴语微男友上眼药,这个安排显得如此刻意,令她感到半是好气,半是好笑。

  都知道雷耀庭好色爱玩,但在做生意方面还算有一点小能耐,没想到,设局阴人的时候还有这么天真的一面。

  裴语微看似发呆地坐着,过了好一会,突然站起身。

  “你说得对!我是该多观察观察。”

  雷耀庭显得很兴奋:“你放心,我让服务生帮忙盯着,等他们结账的时候,就可以看清楚他和那个女人是不是一起走的。”

  “那多麻烦?”裴语微撇撇嘴,“懒得等,我现在过去看看。”

  “啊?”雷耀庭吃了一惊,这可不在他的计划中。在他想来,最好的局面无非是邱静如把沈惜诱惑上床,如果做不到这一点,那就只能营造一种若是若非,真假不明的状态。反正沈惜和邱静如单独吃饭是真的,至于两人是在暧昧约会,还是在畅谈人生理想,哪里说得清楚?他不清楚裴、沈两人的真实关系,以为他们即便不是男女朋友,至少也正在往那个方向发展。男女间的感情是很脆弱的,很经不起考验,尤其经不起猜疑。女人,格外缺乏安全感,尤其是有另一个充满性诱惑力的女人介入之后。

  邱静如很明显就是这样一个女人。

  像裴语微这样的大小姐,怎么能容忍男友——至少是准男友——跟别的女人勾勾搭搭?更何况还是一辆闻名的公交车。雷耀庭不求今晚就能成功拆散两人,只要能在裴大小姐心里扎下一根刺,未来就可能会出现无数变化。

  可他怎么都没算到裴语微竟会选择直接杀上门去。

  这怎么可以?你不按套路出牌啊。

  如果沈惜和邱静如真有些暧昧不清,裴语微突然出现,三方聚头,肯定会演变成火星撞地球般的热闹。这件事涉及沈、裴、雷三家,闹开来不是一件小事。按说,裴语微应该会暂时不动声色,选择眼见为实,在暗中观察沈惜是不是真的和别的女人在一起,然后私下再去处理,不太可能不管不顾地当面对质。

  还要不要一点体面了?你以为自己是月薪三四千,穿套装挤公交的普通OL吗?

  要是这件事闹大了,在尊魅七号这种场合搞出什么笑话来,裴新林的面子往哪里放?新越集团的名声怎么办?裴大小姐出国待傻了吗?

  最关键的问题是,雷耀庭心里最清楚,那边包厢其实一切风平浪静,什么事都没有。裴语微一出现,沈惜固然可以轻易就把事情说清楚,连邱静如都会急着撇清她自己。雷耀庭可没让她咬死沈惜正在劈腿。当然,就算他这么吩咐过,那女人也不一定会照办。

  猝不及防之下,雷耀庭只能劝裴语微稍安勿躁,毕竟是在著名的公众场所,闹开来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裴语微怎么会听他废话?根本没理会,抄起手包,直接起身走出包厢,裘欣悦紧跟其后。看她们的架势,不光是直接杀去6号包厢,甚至都不准备再回来了。

  雷耀庭神情僵硬,苏晨不明所以,徐芃则满脸都是尴尬的笑。

  在这丫头面前来这套……她可不会照着你的套路去走……

  与此同时脸上浮现出尴尬笑容的还有邱静如,饭吃了一半,突然有人闯进包厢,吓了她一跳。

  见到进来的是裴语微,沈惜的眉角一挑,情不自禁地露出微笑。

  在惊讶、疑惑等等其他的情绪出现之前,最先浮现起来的竟是一丝莫名的欢喜。

  裴语微的视线快速在包厢中逡巡一圈,自邱静如脸上滑过,随即落在沈惜身上,瞧不出她此刻的真实心理,突然展颜笑道:“这么巧,你也在这里吃饭?”

  沈惜还没想到今天的“巧合”是人为安排的,但习以为常的谨慎还是让他随口就给出最清晰的解释:“是啊,多年没联系的老同学过生日,一起吃顿饭。”

  裘欣悦走进房间才看清裴语微着急来见的正是沈惜。听到这句话,难掩笑意。见面第一句话,就把前后因果和人物关系全都讲清楚了,半个字的废话都没有。这家伙到底是哪冒出来的?值得裴语微这么着忙?值得雷耀庭费这番周折来设计?听雷耀庭刚才的话,他还敢闯去刘凯耀的别墅,当面跟杜臻奇唱对台戏?邱静如这样的风骚名媛也被请出来设局?她虽然看不起邱静如,但很清楚这女人价码不低,能跟她勾搭上的非富即贵。

  中宁还有这么一号?我居然不知道!

  裴语微努了努嘴:“我跟朋友在10号,吃得差不多了。等会你吃完饭有没有事?”

  沈惜耸耸肩:“我没有安排……”转头问邱静如:“你是开车过来的哈?”见她点头,又追问一句:“不需要我送你回去吧?”

  自从裴语微走进包厢,邱静如就在猜她是何方神圣。看她旁若无人地只和沈惜一个人讲话,几乎都没正眼看自己一眼,就知道这位大小姐多半不好惹。她现在基本断定,雷耀庭今天之所以要安排这么一场戏,为的就是这个女孩,只是搞不清她现在直接闯进来这一段,是雷大公子的安排呢?还是出了什么差错?

  听沈惜这样问自己,她连忙回答:“不用不用!我自己回去。”开玩笑,她顶多就帮雷耀庭把沈惜约出来,别的事她可不想多插手。

  “那我就没什么事了。”沈惜一本正经地对裴语微说。

  “我没开车,你吃完了叫我一声,送我回去。”裴语微半点都不客气。沈惜毫不犹豫地应承。

  走出包厢,裘欣悦神色诡异,似笑非笑:“呵呵,微微啊,你有异性没人性啊。来的时候不是说好了等会一起去安排别的节目吗?这就不管我了?”

  裴语微吐吐舌头:“计划有变,只能有异性没人性啦!”

  “哼!哎,他,是谁啊?”

  “谁?他?”裴语微一时没搞明白她的意思,“你说沈惜啊?你见过的呀!”

  “我知道我见过,我是说,这位……”裘欣悦突然发现这话还真不容易说清楚,“唉,总而言之,他到底是干什么的?什么背景呀?不然……”话说到这儿又不便说下去了,雷耀庭那点小心思,裴语微如果看破了,那就不必说了;要是她没看出来,也不便拿出来明讲。

  裴语微这回听懂了:“哦……我上次没说吗?他爷爷是老省长沈执中。”

  “沈……”裘欣悦吃了一惊,“爷爷?那他是沈伟扬的……”沈家这一代子弟,她最熟悉的就是云扬房产的沈伟扬。沈伟长一向身在官场,只知其名未见其人。至于突然冒出来的这个沈惜,则几乎是闻所未闻。

  “堂弟吧?”裴语微还真没完全搞清楚沈家的亲戚关系,“应该是堂弟。他只有一个双胞胎姐姐。”

  “呵……怪不得……”裘欣悦若有所思。

  “真讨厌,我都不想回去了。还要等他吃完饭,我们还回那边吗?”

  裘欣悦摇头笑:“回去干什么?你以为还要等很久?这个包厢里一男一女都是人精,谁还会真的再吃饭啊?心照不宣坐个十分钟,给足对方面子,肯定就出来了。走吧,我们去大堂坐坐。”

  果然如裘欣悦所料,裴语微在大堂咖啡吧坐下玩手机里的小游戏,还没玩完第二局,沈惜就出现在了。他本想打电话,一眼看见咖啡吧里坐在显眼位置的裘欣悦,快步走了过来。

  “我可以走了。裘小姐一起吗?”

  “我开了车,不做你们的电灯泡。拜拜!”裘欣悦潇洒地挥挥手,转身而去。

  沈惜和裴语微四目相对,一时都有些不知从何说起的感觉。

  “走吧,先上车。”

  两人一路无话,默默走到停车场。上车后,沈惜没有急着去摸方向盘,两人很有默契地无语静坐了一会,不约而同地互相看了一眼,同时发笑。

  “闷死了。不是我的性格,也不是你的性格。”

  “谁叫你不跟我说话!”

  “大小姐,你也没跟我说话啊……”

  “女人嘛,作一点,上帝会原谅的,别作死就行了。你就不一样了,哼哼!”裴语微歪着脖子撅起嘴,一副大小姐我很不高兴的样子。

  沈惜鸣金收兵,不再抬杠。

  “今天,在这里见面,应该不是巧合吧?”裴语微毕竟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嫩雏儿。

  在裴语微她俩走出包厢没多久,沈惜就已经猜得八九不离十。“如果我没猜错,今天请你吃饭的,恐怕是雷公子吧?”

  “这家伙!下次一定要想办法教训教训他!”

  沈惜哈哈一笑:“能因为大小姐你,被雷公子算计,也算是我的荣幸。再说你冰雪聪明,哪里是他能算计的?今天晚上恐怕他心情会变得很差,也算是教训了。”

  “哼!”裴语微恨恨地皱着眉头,过了好一会,扭头问,“喂!我们,多久没联系了?”

  “如果不算过年时候给你发的短信,也不算情人节那天你给我打的电话,一个月了吧?”

  “干嘛不找我?”

  “嗯,略有一点尴尬。”

  裴语微没想到沈惜说得这么直白,本来还想再揪问几句的,瞬间都被一阵伤感压了下去。

  “尴尬嘛,又不是绝望……”她昂起头,高高地扬起下巴,看着像极了骄傲的小孔雀。

  “是,我认识到自己的狭隘了。就算不能恋爱,也没必要老死不相往来,是我太小气了,这点上做得很不男人。”

  “你认识自己的错误就好。哼!”裴语微话说得硬,口气却已经软下来。

  “那……小姑奶奶,你现在想去哪儿啊?我送你。”

  “我都没吃饱!找个能填肚子的地方吧!”

  “锦丰街吧?上次都没让你吃够那些小吃。”

  “就是嘛!”一提这茬,裴语微又来了精神,“你答应过专门带我过去吃的,都过去多长时间了?公历新年,农历春节都过完了,也没带我去!说话不算话!”

  “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立刻弥补这个错误!”沈惜赶紧发动车子。

  “对了,情人节那天,我相亲了。”

  沈惜不易察觉地皱了皱眉头:“哦?哪家的?”

  “要你管!”裴语微就为说这三个字,才透露自己相亲的消息,说完立刻咯咯笑起来。

  沈惜无奈摇头,等她笑完了,执着地又问:“你跟谁相亲啊?”

  他倒不是非要八卦,如果裴语微真不想说,他是不会穷打听的。问题是女孩的心理就是如此,嘴上不肯说,你要真就此不问,说不定她会更不高兴。

  “哎呀,没谁!我又没看上他,就是个普通朋友,这你也管?”

  问到这一步,沈惜见好就收,不再啰嗦。

  “对了,过几天月底,今年二月是29天吧?”

  “是啊,2016年,闰年嘛。”

  “那你把29号晚上空出来!”

  “干嘛?”这时正好遇到一个红灯,沈惜停下车,扭头问。

  “没干嘛,我提前预订。至于那天去做些什么,我还没想好,到时候再说。”

  “唉,这干嘛还要预订啊?29号晚上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吗?”

  裴语微白了他一眼:“当然特殊啦!四年才一次哎!四年才有这一天……”说着说着,她的声音无意间放轻了。“就算我们不会在一起,可是每过四年,又到二月的29号,大概我们都会记得,曾经有一年的这一天,我们是在一起过的。”

  沈惜愕然。内心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被击碎。他不是轻易会因为感动而爱的人,可在这个瞬间,却觉得心底像塞了团乱麻似的,说不清什么滋味。眼前这小姑娘微微撅嘴,倔强的样子实在很想让人过去搂一搂。他突然有了种不管那么多,和这样的女孩恋爱一场的冲动。

  不管结局如何,不管过程如何……

  后面的车子按喇叭催促,沈惜从失神中清醒,信号灯早已变绿。

  他收拾心情,启动车子。

  “我知道了。只要你有时间,我全天都等候召唤。”

  第46章、作

  如果有后悔药可买,雷耀庭一定会为自己买上几份,他想不明白,精心策划的“巧合”和“撞破”,为什么没有起作用。剧情不该这样发展啊!就算裴语微不想在公众场合大闹,但也不至于如此平静如水吧?

  两个女孩离开包厢后,雷耀庭心绪难安。从本心来说,他很想跟着去看看,可为了要在徐芃面前撑住面子,假装云淡风轻,一切不萦于怀,压着难耐的好奇心,故作镇定地继续招呼剩下的两人。

  饭桌上一下子少了两人,再怎么勉强,冷清总是难免的。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沈惜和裴语微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这边一无所知,但至少可以确定没闹出特别的动静。差不多过了二十几分钟,房间里的三人虽然谁都没提,心里基本都清楚,不管那边事态如何发展,这俩女孩估计都不会回来这边了。

  雷公子的面子无形中又被削去一层。

  心不在焉地又熬了二十分钟,雷耀庭终于丢了耐心,草率地结束了今晚的饭局。

  走向大堂需要路经6号包厢,那里早就人去房空,服务员甚至已经撤光了残菜杯盘,这里一点都没有曾经多少发生过些什么的迹象。徐芃清楚地察觉到雷耀庭此刻的失望和郁闷,乖觉地告辞脱身。临走前还以今晚喝过酒为由,劝雷耀庭不要亲自开车,留下苏晨帮忙照顾。

  急着先溜一步,丢下公司职员顶缸,倒也不是徐芃不讲义气。他是裴语微的表哥,可以想见,雷耀庭如果要迁怒,肯定会找他的麻烦。凭两家的关系,倒不必担心雷公子会把他怎么样,无非就是埋怨几句,但无妄之灾能躲还是躲开的好。这种时候,最好的办法是丢个女人给他。男人嘛,心里再有火,有个女人给他搞,总能发泄出来。

  苏晨年前年后常与雷耀庭接触,虽然没有明着说开,但徐芃用屁股也能想明白,这两人肯定是上过床的。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不用怕苏晨会吃亏,从她的角度说不定还乐得如此,难说她可以单独从雷耀庭这边拿些什么样的好处。留下她来陪雷公子,从各个方面来讲,都是合适的。

  出门上了车,雷耀庭也不启动车子,直接掏出手机给邱静如打电话,他急于想了解裴语微过去后整个“捉奸”过程。听说那两人之间只是平淡地说了几句话,随后直接过渡到要沈惜送她回家的话题,雷耀庭脸色变得很差。他要邱静如完整地重复每个细节,甚至连那两人的对白都要尽可能复原当时的原话,试图从中找出一点点言外之意,看看裴语微有没有在话里暗藏玄机,可反复问了好几遍,他还是没办法从那几句简单的对白里脑补出任何潜在的刀光剑影。

  雷耀庭差点就扔了手机!

  早知道这件事最后会变成这么一副温吞水的样子,自己何必费这番心思?!

  目的没有达到,反而让徐芃和苏晨看了笑话。更糟糕的是,今晚的安排会不会被裴语微看穿?即便裴小姐看不穿,裘小姐呢?自己话里话外带着挑拨的意思,这一层恐怕瞒不过任何人,当然原本也不必瞒,从自己的角度这样做是自然的。重点是,邱静如约请沈惜吃饭这件事也是自己安排的,如果连这一点都被揭穿,那就狼狈了。

  越想越是心烦气躁,雷耀庭顾不得还在通电话,扯开裤子拉链,掰着苏晨的肩膀将她整个人扯了过来,把她的头按在自己裆下的位置。苏晨心领神会地慢慢从内裤里扒出肉棒,温柔地伸出舌头一点点地舔,特别围绕龟头上下吸吮得格外卖力。

  “你已经回去了?”雷耀庭一手抚着苏晨的头发,转着眼珠问。

  “那当然。”邱静如的口气不算太好。雷耀庭今晚的安排固然主要是为了算计沈惜,但无形中把她也搁了进去。她确实已经不再做去勾引沈惜的梦,可也没必要莫名其妙去得罪人家。何况她现在还不知道裴大小姐是哪路神仙,万一她背景深厚,又把自己视作情敌,那不是无妄之灾吗?

  要真能拿下沈惜,邱静如不怕跟任何人争一争,可明明没这可能,还要被人如此警戒,那真是没吃羊肉反惹一身骚了。

  今晚的套路,沈惜会看不穿?邱静如不信。自己在这个局里是无辜的?别说沈惜不可能信,邱静如自己都不信。

  在这种心情下,面对雷耀庭她还能有好脾气才有鬼。

  “要不要去我那儿坐坐?”雷耀庭想把邱静如约出来。他觉得自己今晚一定要大搞一场才能把这口气出了,苏晨一个人他觉得不过瘾。

  邱大美女当然知道他所谓的“坐坐”到底是什么鬼意思。换做平时倒是无妨,可现在她心里有气,根本不想搭理雷耀庭,不咸不淡地推了。

  在雷耀庭心里,邱静如虽然就是个“婊子”,可她毕竟不是真的妓女。在男人手里拿好处是真的,可既不归属于任何一方势力,平时也没什么求到他头上,一旦摆起架子来,雷公子拿她还真没什么办法。

  雷耀庭郁闷地挂上电话,碎叨叨地骂了几句,带着苏晨回家。

  他把全部火气都发泄在了苏晨的屁眼里。这个晚上他显得格外亢奋,从九点开始一直玩到了后半夜。整个过程里,他几乎没碰过苏晨另外两个洞,只有在射精后才把肉棒放进她嘴里要她吸舔。即使是在肉棒绵软无力的恢复期间,他也不肯让苏晨闲着,把能找到的诸如遥控器之类的玩意插到苏晨前后两个洞穴中。

  凌晨两点多,屁眼被肉棒第三次插入时,苏晨终于忍不住哭叫着求起饶来。雷耀庭一开始还被她的哀叫搞得很兴奋,操得特别用力,后来听声音觉得真有些不对劲,拔出肉棒才发现龟头上已经沾了不少血。

  自从屁眼被雷耀庭破处之后,苏晨已经和他玩过很多次肛交了,本来已经渐渐适应,可今晚被操得太狠,再次被操出了血。

  见了红多少有些扫兴,但也很奇妙地让雷耀庭心中的郁结舒缓了许多。

  发泄过后,他终于比较平静地来反思这次的布局,可能还是考虑得太简单了一点,不但没有预计到沈惜明显是个冷静无比的老鸟,也没想到裴语微是这么一副不按常理出牌的性子。尽管这次失败了,可雷耀庭还是不想放弃。当然,这份执着里,未必有多少对裴语微真心的爱,更多的还是未偿所愿后的不甘心和面对竞争时的争强好胜。

  现在看起来,沈惜在裴语微心中的地位明显超过他好几个身位,但雷耀庭还是觉得自己未必没有机会。他已经认真打听过沈惜,尽管在他所处的圈子里,有关这位沈家三少的消息实在少得可怜,稍微年轻些的哥们几乎都不知道中宁还有这么一号人物。同为沈家子弟,和他二哥沈伟扬比起来,沈惜完全像生活在暗处,非常神秘,但至少,有关他的基本情况还是已经摸清楚了。

  除了一个沈家子弟的身份以外,好像也没什么了不起的。无论是家世、身家、前途、年龄、长相,从各方面考量,雷耀庭觉得自己即使不能说是更好,但也绝不逊色多少。和他这种除了个“沈”字,论前途没前途,论势力没势力的年过而立的“老家伙”在一起,多半很快就会腻的吧?

  自己当然还有机会!

  唯一让雷耀庭多少有些顾忌的,是沈伟扬这家伙在圈子里出了名的霸道。省里现在几位主要领导的孩子都不在中宁:马青贤书记的女儿在老家教书;郭省长的儿子十几年前就出了国,估计不会再回来;贾海洲副省长的女儿今年本科刚毕业,在人民大学攻读硕士学位。在中宁眼下的“二代”圈子里,基本还是以沈伟扬和杜臻奇两人为首,与这两位相比,立志走政途的沈伟长和专心经营产业的刘铭远尽管各自前程远大,反倒不那么亮眼。

  惹毛沈伟扬,是件挺麻烦的事。雷耀庭不知道沈家兄弟过去这几年里的龃龉,当然会担心沈二少在关键时刻要替堂弟出头。不过他也有倚仗,表哥杜臻奇和沈惜明显有矛盾,而杜臻奇、沈伟扬之间相互看不顺眼,更是人尽皆知。如果有什么麻烦,表哥应该会给自己撑腰吧?

  有杜臻奇站在身后,沈家三少的名头也就没那么可怕了,雷耀庭觉得自己也不是任人揉捏的软柿子,完全可以这家伙斗一斗。

  正好,两天之后,杜臻奇就组织了一场饭局,雷耀庭到时也会出席,到时候把这事跟表哥提一提,让他给自己出出主意。

  杜臻奇请客的地方选在会豪大酒店,距离名胜抚祥湖不远,位于一个相当繁华的区域,生意自然也火爆。这里是倪峥名下的产业,尽管从知名度上来讲比不上安振光的兴味居,但在中宁也算颇为知名。沈伟扬宴客喜欢在兴味居,杜臻奇平时请客大多安排在会豪。

  一周之前,也是在这里,杜臻奇请水爷、芳姐等人吃饭,开玩笑说是“借花献佛”,在自己人的场子请客,算是年后和道上朋友们第一次碰头。今天到场的客人则基本都来自正经的商界。十来个人凑了一桌,主宾是陆优和石厚坤,刘凯耀、钱宏熙、雷耀庭等人陪同,当然,石太太薛芸琳也在。

  宴请陆优是理所当然的,年后两人在双湖区、苦溪县合作开发综合娱乐城的项目就要开始紧锣密鼓地筹备了。苦溪那边杜臻奇暂时还没有出面,但从手下人的反映来看,好像没遇到什么阻力,双湖那边更加顺利,眼看着两个项目既有可能在短期内上马。这种时候,当然要和合作者陆优多多联络感情。他还计划再过个把月,等两边的项目都有了眉目,把水爷他们和陆优拉到一起,好好再谈谈将来的合作。

  两人间的合作是由刘凯耀和钱宏熙穿针引线促成的,杜臻奇还希望能把前者也拉进合作项目中来,加深与刘家的关系,座中自然不会少了这两位。雷耀庭到场则纯粹是惯性使然,最近几年,这个小表弟时常跟在杜臻奇身后,吃喝玩乐都少不了他。今晚请客,杜臻奇想都没想就把他也写进了客人名单。

  另一位主宾石厚坤虽然论身家和以上这四位不能比,但熟悉杜臻奇的人都知道,这位在杜大少心目中的地位恐怕比这四人加在一起还要更重要些。

  石厚坤算得上是杜臻奇屈指可数的几个真正的朋友之一。两人相差三岁,读书时代少有交集,但两家老爷子在工作上曾搭过班子,来往密切,打小就熟悉的两人说不清是哪里看对了眼,结下了二十多年的深厚交情。在初中以前,杜臻奇还得算是石厚坤的小跟班。直到两人各自进入大学后,往来才慢慢减少,但感情并没有因之减损太多。

  少年交情既可能随着年深日久愈发醇厚,也可能因为争名夺利而一朝崩裂。杜、石两人两人很幸运地走的是前一条路。成年后,无论是留学还是工作,石厚坤走的都是技术路线,既不从政,也没创业,从任何一个角度来讲,和杜臻奇之间都没有冲突。可能也得益于此,到目前为止,两人的友谊算是雷打不动。

  在座这么多人,除杜臻奇外,石厚坤和谁都不算熟,但也不至于全然陌生。像刘家老三、钱宏熙这些父祖辈都有官场背景,算同属一个圈子的,至少还有点头之交;雷耀庭更不必说,他是杜臻奇的表弟,已经见过好几次了。最不熟的人物是陆优,过去从没打过交道。但这人天生自有一番魅力,相处下来即便不说是如沐春风,至少全无不适。石厚坤本性内向,并不热衷社交,遇上不熟悉的人,从不刻意结交。一方态度温和,一方适度矜持,适当的距离感倒是让双方都显得很得体。

  和丈夫相反,薛芸琳是长于交际的。今天同桌的人里,除了陆优,她基本都认识,大多要叫她声“嫂子”。既居了长位,又是今天桌上仅有的两位美女之一,她发挥起来更是洒脱自如。另一个在座的女人是杜臻奇的研究生妻子罗妤,她太年轻,性格又温柔腼腆,不太说话,无形中倒是薛芸琳代她成为了“女主人”,有她居中穿针引线,把气氛弄得很是热络。

  对丈夫能在这张桌上坐在刘凯耀、钱宏熙等人的上首,隐隐然是今天的主宾,薛芸琳也有些犯嘀咕。杜、石两人的交情虽好,个性上的差异毕竟很大,平时很少玩到一起,一年到头也聚不了几次。石厚坤在家中很少提到杜臻奇,所以尽管薛芸琳知道丈夫和龙涛集团的杜总交情不错,但一直以来也只以为是场面上的来往,并没什么特别的。

  想不到今天杜总这么给面子。在她想来,可能是因为丈夫相对年长,和各方交情都不错,比如石厚坤和刘铭远之间的关系也很不错,自己进入佳晟文娱任职,就是丈夫找他打了招呼。就冲着一点,刘凯耀也要给石厚坤几分面子。丈夫既然与各方都交好,就是最能平衡关系的一个,被尊重也是合理的。

  这样一想,薛芸琳无形中也有几分小小的得意。

  按说她本不该表现如此张扬,今晚的主人是杜臻奇,正牌的女主人罗妤也在场。但这两天陆续有好消息传来,内心难以抑制的喜悦,让她有点控制不住自己了。

  首先,她顺利地排除了一颗定时炸弹。

  昨天下午,在云明区一个不太起眼的小咖啡馆,薛芸琳和高俊相对而坐。附近高校比较多,这种街角路边小门小户的奶茶店、咖啡馆、餐厅格外多,进出的大都是年轻人,适合约些敏感的人,说些敏感的话,不会招人眼目。

  等点单完毕,服务员离开,包厢里只剩下两人。本来各自都带着几分严肃,也不知道在某次对视时分别想到了什么,突然都显出几分笑意。

  “呵呵,嫂子,那天我还以为认错人了呢。”高俊率先开口。

  “是吗?我怎么觉得你根本就没认出我啊?”薛芸琳撇撇嘴,“我这样的黄脸婆,根本就不能让你记住吧?”

  高俊连忙否认:“怎么可能呢?有点不敢认是真的。谁知道,那个时候,呃……呵呵,那个什么的,居然会是嫂子你啊。”

  “那个什么呀?”薛芸琳似笑非笑地瞅着他。高俊话说得含糊,但明显并不是因为尴尬,眼神中满满的都是戏谑,分明是在调侃。薛芸琳没有要跟他调情的意思,但却必须直面他的调笑,甚至还要表现得比他更不在乎。她清楚自己现在不能刻意表现出过分正经的样子,高俊充分见识过她的放荡,要是一上来就摆出禁欲脸,可能会使他意识到自己特别在意两人间过去的那些事带来的威胁,进一步往下谈可能会令自己落于下风。

  尽管自己今天的目的是要告诫这小子闭紧嘴巴,但底牌却不能让他完全看清,至少不能让他觉得自己是在求他。只有显得比他更无所谓,才能镇得住,从求他放自己一条生路,变成自己给他一个机会自救。

  高俊沉吟了一下,仍然是那副嬉皮笑脸的样子:“还能是什么?摩擦生热呗……”

  “说得好像你记忆很深刻似的……我看你那天看到我,根本就没什么反应嘛。”

  “唉,那也不能怪我啊。”高俊胳膊肘支在桌子上,整个身子往前探了探,压低嗓门说,“那时候,嫂子你可不是现在这个样子的,我不太适应看到穿这么多衣服的你。要是换成另一副样子,我恐怕扫一眼就能认出来。”

  “哈!”薛芸琳抛了个媚眼,“照你这意思,莫非我还应该脱光了给你认一认?”

  “那我怎么敢呢?坤哥肯定会杀了我!”高俊夸张地做着表情。

  “哼哼,你是怕被我老公杀才不敢?你怎么不说我是你嫂子,你根本就不应该动那念头呢?”

  高俊笑而不语。

  “真不敢?”

  高俊还是很小声地说:“真的不敢。嫂子,如果你脱光了,我真的不敢看。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我心里是很想看的。”

  薛芸琳白了他一眼:“想看,还叫不敢?”

  “不敢是我的人品,想看是我作为男人的本能。”高俊毫不脸红。

  薛芸琳咯咯笑个不停:“你还好意思说自己有人品?”

  “那当然。我的人品很可靠的!”高俊认真点头。

  “哼!好吧,希望你的人品真的很可靠!”薛芸琳意味深长地把后半句话的尾音略微拖得比较长,“脱光给你看呢,是想都别想了。今天叫你出来是想问问,接下来你准备怎么样?”

  高俊满脸困惑:“什么怎么样?”

  薛芸琳露出一丝鄙视的眼神:“你知道我什么意思。”

  “我真不知道啊!什么怎么样?”高俊摊了摊手。

  薛芸琳抿着嘴淡笑不语。高俊也面不改色地继续一脸无辜。两人对熬了差不多五分钟,薛芸琳叹口气,拎包起身:“如果你是这个样子,那我们今天就不必谈了。”

  高俊愣了下,尴尬地笑了笑,换了副神情:“嫂子你别急,兄弟我比较笨。咱们慢慢说,把话说开了不行吗?”

  “那你说吧。”薛芸琳慢条斯理地坐回去。

  “你是不是在担心我们以前的事情曝光啊?”

  薛芸琳淡定地笑:“你不担心吗?”

  “我担心什么?”

  “你一点都不担心?那你还怕我老公杀了你?”

  “我的意思是,坤哥根本不可能知道我们的事,我有什么好担心的?”高俊连忙补充。

  薛芸琳眯了眯眼睛:“谁知道你会不会把这个事情说出去呢。”

  “哈!嫂子你是不是特别担心这个?”高俊一拍大腿,“你以为我有这么蠢吗?为什么要给自己惹这种麻烦?”

  薛芸琳克制着嘴角的笑意:“那谁知道?你们男人有时候就是会干蠢事!”

  高俊连忙摇头:“怎么可能?这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别说这事一旦抖开了,坤哥肯定会生气,就算是我爸都饶不过我,他在石伯伯面前恐怕连头都抬不起来了,那我还有活路?我不怕坤哥,我也得怕我老爸啊!”

  听他这么说,薛芸琳放下了大半的心,但还是一副既不轻信又不怎么真放在心上的模样。

  “你能这么想,当然最好。我跟你说,要说我不担心,那是骗人的,我当然不想这件事让老公知道。但光担心没有用,最终还要看你会怎么办。这事反正跟我们两个人都有关系,跑不了我也跑不了你。真抖开了,我有麻烦,你也没有任何好处,按说呢,我是不担心的。可话又说回来,你们男人有时候脑子一热,谁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只能看我的运气怎么样了。”

  高俊连忙拍胸脯保证绝不给嫂子添麻烦。

  话说到这份上,薛芸琳也不准备继续多说。高俊的态度令她满意,也并不怎么意外。她本来就认为,只要这男人还有基本的智力,就不会天真地以为整件事曝光后,他本人能置身事外。相反,正因为石、高两家老爷子间的关系,真相被揭穿后,他可能会比薛芸琳更麻烦。

  达成默契后,两人换了较为轻松的话题,闲聊了一会。慢慢的,高俊的态度显得暧昧起来。

  “可惜啊……”

  “可惜什么?”薛芸琳偏着头,用眼角瞟着他。

  “可惜那时候嫂子你突然说不出来就不出来了,我真的还没过足瘾呢!为这个郁闷了很久,跟别的女人在一起都没硬不起来了。”

  “切!”薛芸琳轻蔑地笑,满脸都是“信你才有鬼”的表情。

  “真的!嫂子,你可是很长时间里都害得我面对其他女人阳痿啊!”

  “关我屁事!”

  “不关嫂子你屁股的事,可关兄弟我屌的事啊……”高俊再次压低嗓门,不怀好意地笑。

  “神经病!这种话你拿来跟嫂子说?”

  “呵呵,开玩笑嘛,我们啥玩笑没开过。嫂子你当年还说要永远当我的那啥呢,不也是开玩笑?”

  薛芸琳翻翻白眼:“那啥呀?我怎么不记得了?”

  “嘿嘿,说出来就不好意思了。”高俊突然站起身,“我去下卫生间。”

  房间里只剩下自己独自一人,薛芸琳靠到沙发背上,闭上双眼,许久,长出一口气,又恢复此前的模样。

  高俊去得并不久,只留给她那么一点调整情绪的时间,很快就返回。他没坐回到刚才的位置,而是凑到薛芸琳身边,一屁股坐在沙发扶手上。

  “你干嘛?”薛芸琳扬起脸,眼神里闪动着很多内容。

  高俊嬉皮笑脸:“没什么,想闻一闻嫂子你身上的味道有没有什么变化……”

  “我身上有什么味道?”

  “那多了,有香味,有甜味,有成熟的味道,还有……”

  “还有什么?”

  “嘿嘿,还有嘛,跟那啥一样,就不好意思说了。”

  薛芸琳往里挪了挪身体,看上去像是要离高俊更远些,无形中却空出了一个人能坐的位置。“你还会不好意思?直说吧,那啥啊?还有什么味道?”

  “那我真说了,嫂子你别生气……”高俊不客气地整个人挤进了沙发,脸冲薛芸琳所在的方向,两人的身体紧挨着,脸和脸之间相距也很近。

  薛芸琳不屑地扭转视线:“爱说不说,给你最后五秒钟机会,不说的话滚到那边去。”

  “嘿嘿嘿……”高俊进一步贴近薛芸琳,嘴唇几乎就要触碰到她的耳垂,“那个啥……嫂子你当年说要永远当我的精液壶,身上当然都是骚味了……这可不是兄弟我说的,都是嫂子你自己说的。”

  薛芸琳眼神并没有转回来,盯着空气淡定地说:“这种话,就算是我说过的又怎么样?你现在连我脱光衣服都不敢看,还说这些话干嘛?过干瘾啊?”

  高俊奓着胆子伸出一只手搂住薛芸琳的腰:“如果只能过干瘾,那也好啊!总好过什么都不能做。当然最好呢,是还可以做点别的。”

  薛芸琳突然扭转身,笑盈盈地瞅了他一会,扬手不轻不重在他脸颊上扇了一下:“把手拿开!滚到那边去!挤死我了!”

  高俊讪讪地笑,但也不恼,稳稳坐着,并不起身。

  “嫂子就让我在边上蹭蹭,闻闻气味也好。”

  “规矩点,我是你嫂子。以前我们都不知道这层关系,现在已经搞清楚了,你还敢乱来?哦,这倒不怕被你坤哥杀了?”

  “就跟那时候一样,我不说,你不说,坤哥怎么会知道?”

  薛芸琳哼了一声。平心而论,高俊说得并没错,如果她现在不是整副心思都扑在黄子君身上,也赞同他此刻的说法。她今天之所以来找高俊,不同于一般曾经疯狂而如今收心养性的出轨少妇,只想掩盖旧事,她怕的是高俊还存着垂涎之心,而自己无心旁顾,这中间的关系没有处理好,牵扯出自己与黄子君间的事才更麻烦。

  “我老公可能是不会知道。可我作为他老婆,总不能跟他兄弟搞在一起吧?你现在这个样子已经很过分了!”

  高俊的胆子已经变大,不但没放手,反而轻轻蠕动手指,在她的腰上揉了起来。“如果嫂子你乐意,那我就谁都不怕,就算坤哥真要杀我,我也认了……”

  “呵呵,你这话说的……如果我离婚,你敢娶我吗?”

  “呃……”高俊顿了一下,面色稍显僵硬。他的个性原本是比较直接的,之前和薛芸琳周旋,已经算是用尽他最大的耐性,听到这句一时分不清认真玩笑的话,不由得愣了一下。

  薛芸琳淡淡地抓住放在自己腰间的手,态度十分明确地推了开去。

  “今天找你出来,一个是要提醒你,我们的事曝光了对谁都没好处;另一个是告诉你,以后我们最好井水不犯河水,别再有什么纠缠,省得麻烦。我这是为我们两个人好,不管你愿不愿意,我就是这个态度。你什么意思?”

  今天从见面开始一直带着几分随性和轻佻的薛芸琳突然间透出几丝疾言厉色来,高俊被小小地吓了一跳,随即又恢复镇定。对她此刻的态度,他是些不满的,总算还能耐得住。他略显尴尬地缩回手,挪了挪屁股,坐得稍远些,想说点什么场面话,可让他说些七拐八弯逗弄女人的话可以,这种时候反而不知道该接什么样的话。

  薛芸琳平静地望着他,心里其实有点忐忑,神情却显得十分坚定。在高俊眼中,那就是即便他开口要挟,也绝不可能得偿所愿的决绝,最多只会让双方撕破脸。

  事实上,他从没想过要利用过去的那点秘密去要挟什么,那对他有什么好处?

  多了一分理智,少了几分下作,反倒让他在此时没有了任何倚仗。

  “呵呵……那嫂子今天就是来逗我玩了?”

  “不是逗你玩。”薛芸琳面色不变,口气不经意地稍加和缓了些,“是来跟你说一下这个事情如果能达成共识,对我们两个来说,是最好的。”

  高俊咬着嘴唇,露出一丝苦笑。被这么直接地拒绝,而且是今后一刀两断的拒绝,让他非常不甘。今天来赴约前,他能猜到薛芸琳今天主要想谈什么,他可以保证绝不泄露秘密,但多少心底还是存着能再次一亲芳泽的期待,甚至也不放弃今后能长期往来的希望。

  但现在,看来一切都成空了。

  沉吟了一会,他决定全面放弃。退而求其次,好合好散,彼此都不给对方添麻烦,也算是件好事。他故作潇洒地笑:“嫂子你都这么说了,我还能说什么呢?只能这样啦!”

  薛芸琳如释重负,嘴角终于露出一丝浅笑。她刚想说什么,高俊又凑得近了些,嬉皮笑脸地说:“可是,嫂子,这么多年没见,你的滋味我实在忘不了!当年分得太突然,都没能打个分手炮。今天我们算是隔了这么多年,终于明确以后不再来往,要不来一次goodbyefuck吧?”

  薛芸琳被逗笑了,“什么goodbyefuck?goddbyesex吧?你整天就老想着fuckfuck的!”

  高俊呵呵笑着,忐忑地看着慢慢收敛起笑容的薛芸琳。这句话他并不是认真的,只是最终结局来临前最后一点挣扎,甚至只是为了显示自己现在还能开得起玩笑的豁达。但薛芸琳居然没有一口回绝,倒令他内心希望的小火苗重新燃烧起来。

  “当初我们搞得那么爽,嫂子你就一点都不怀念吗?”

  薛芸琳还真不怎么怀念曾经的爽。高俊在床上确实有一套,但也不是她曾经历过的最厉害的一个,在别的男人那里,她玩得更疯,但到了必要时刻,说断也就断了。但她不很反感他刚才说的那句话。她原本的底线,就是准备有一场goodbyesex的。

  先用坚决的态度令高俊死心,再用两人一损俱损的现实劝他不要动歪脑筋,最后再用一场性爱来抚平他的情绪。一场你情我愿的分手炮,用最不容易留下后患的方式,划个友好的句号,这本就是她今天的计划。

  “要是就在这里速战速决的话,也不是不可以……”薛芸琳扭了扭脖子,慵懒地扬起胳膊,小小地伸了下懒腰,见高俊的表情瞬间变得精彩起来,却突然又板起脸:“但你记好了,这是分手炮!别以为我还会跟你藕断丝连的。今天最后让你操一回,以后再遇到,连句玩笑都不要再开了!懂了吗?”

  高俊连忙点头。能捞到这最后一炮已经让他喜出望外了,当然是这女人说什么就是什么。

  “那……嫂子的意思……是就在这里,我们……”高俊重新湊回薛芸琳身边,不但再次搂住她的腰,另一只手也自然而然放在她腿上,毫不客气地钻入羊毛裙底,隔着丝袜轻抚起来。可惜袜子是加绒加厚的款型,摸起来并不那么惬意。

  薛芸琳怕痒似的缩了缩腿,扭脸笑道:“怎么?怕被人看到啊?”

  “有什么好怕的?”高俊凑到她脸边,使劲嗅了嗅,“越有风险越刺激。在庐山上我们不是也在外面搞过了?嫂子你都不怕被人看到光着屁股,我一个男人还怕被人看鸡巴?”

  看着薛芸琳像带着钩子的眼神,他按捺不住心头欲火,一口吻上了她的红唇。

  薛芸琳配合地将他的舌头吸到嘴里,有些忘情似的吸吮着他的口水。高俊吻得很热烈,不免有些手足无措,好一会才拉开拉链,将涨硬的肉棒掏了出来。在这根家伙跳出来的一瞬间,薛芸琳像有感应似的一把攥住,使劲撸了几把,顿时肉棒直挺挺地向上斜翘,基本已经直接到达最佳状态。

  离开薛芸琳的唇,高俊拍了拍肉棒:“大黑鸡巴不比当年的差,嫂子来尝尝,看看味道有没有变?”薛芸琳俯下身,先在龟头上嗅了会,用舌尖在马眼上舔了几下,将刚分泌出来的一点点前列腺液卷入口中,随即含住整根肉棒吞吐起来。

  高俊舒服得直哼哼,两只手去没处安放,想去抚摸薛芸琳,可她上上下下穿得整齐,除了头发竟没哪处摸起来是爽的,急得他一边爽得倒抽冷气,一边只能上下乱摸一阵,哼哼唧唧地说:“嫂子,把衣服脱了吧?”

  薛芸琳抬起头,简单明了地说了一个字:“冷!”

  高俊哑然。

  确实,二月底的天仍然寒冷,今天的最低气温在零度上下,咖啡馆里虽然也开着空调,毕竟不像在家里,能把整个房间弄到20℃以上。要是在这里脱光衣服,时间一久,肯定着凉。

  “那怎么干啊?”高俊未能如愿,又觉得接下来玩得可能不会太尽兴,不免有些焦躁。

  薛芸琳没立刻回答,用力嘬着龟头吮了几口,这才坐直身体,从包里翻出把小剪刀递给高俊,将羊毛裙子下摆向上提,一直拉到胯部位置,露出裙底的丝袜。

  “把下面剪个口。我今天穿的是丁字裤,把带子剪了,就能操了,速战速决吧。”

  看着高俊明显有些迟疑的神情,薛芸琳知道他对这么一场粗糙的“分手炮”不会太满意,又补充了一句:“虽然没带润滑油什么的,等会要是水够多,就连屁眼也让你干好了。”

  这才让高俊多少又有了点精神头。

  “那好吧!那等会我射出来的可别浪费了,我多射一点,嫂子可要把它们都吃了!”

  想到昨天高俊最后把滚烫的精液全射进了自己的屁眼,又抠出来好多弄在咖啡里让自己喝下,薛芸琳觉得身体微微发烫。同样的花样,黄子君也喜欢玩,在面对这个大男孩时,她的骚浪会变得主动的多,就像对他的精液有种特别的渴求似的。

  顺利解决掉高俊那头的漏洞,为的是更好地过现在的日子,说白了就是和黄子君在一起的日子。

  今年内,薛芸琳还面临一个极大的麻烦,石厚坤已经跟她商量过好几次关于年内要孩子的计划。是抓紧赶快把孩子怀上,争取一年里生产,彻底搞定这件事,今后再与黄子君长期来往呢?还是把生孩子的事想办法再拖一年,争取在这段时间巩固一下和黄子君间的感情呢?薛芸琳还没完全想好,颇感头痛。

  除了孩子的事,薛芸琳还有很多事要盘算,当然,都是关于黄子君的。

  最近这两周,她基本上只忙一件事,发动自己在圈内的人脉关系,积极运作帮君乐队寻找资源。这几年作为佳晟文娱的策划总监,她交下了很多朋友,在北京和上海都积累了相当不错的资源,帮一个小有名气,作品也拿得出手的小乐队找工作机会,确实不算太难的事。目前关于签唱片公司的事已经有了眉目,也基本敲定君乐队过段时间能参加一档话题性很高的电视选秀节目,他们在上半年应该能小小地红一把。

  之所以这样做,一方面是希望帮黄子君早些红起来,这是他的愿望,薛芸琳肯定要全力帮他实现;另一方面也是为了两人间的关系已经发生了变化。她和黄子君上了床,今后必须减少明面上的来往。像去年那样,明目张胆把大量工作机会都留给君乐队的动作不能再有,否则太容易让有心人看出端倪。如果自己这边不能再像过去那样全力给予支持,那就要想方设法让黄子君顺利上别的轨道,在其他领域找机会出头。

  这些事进展得很顺利,薛芸琳的心情自然阳光,以至于今晚在饭桌上甚至表现得有些跳脱,甚至喧宾夺主。好在美女做任何事,都更容易被接受,看在石厚坤的面子上,也不会有人真的计较。

  今天的饭局最主要的目的是联络感情,杜臻奇没打算谈什么正事。跟陆优、刘凯耀等人的正式洽谈,肯定是在私下进行。所以宾主尽欢后,众人就散了,并没安排别的节目。

  当然,就算安排了节目,石厚坤今晚带着太太,也不会参加,夫妻俩率先离去。陆优自有安排,和钱宏熙一道走了,其他客人也陆续告辞。

  雷耀庭则跳上表哥的车。事先清楚今晚肯定要喝酒,杜臻奇今天特地叫了个司机等在酒店外,两人一起坐到后座。两人几天前就说好饭后直接去双湖,周末在隐峰轩待两天,杜臻奇有几个商界朋友要陪,雷耀庭则纯粹是去玩。

  “表哥,我跟你说个事!”雷耀庭今晚来的主要目的之一是和杜臻奇说裴语微的事,此前一直没捞到合适的机会,好容易现在只剩下两人,急着一吐为快。

  他一口气把有关裴语微和沈惜的事统统说了一遍,在表哥面前也没什么好遮着盖着的,连前两天自己设局想坑一下沈惜,结果毫无作用的糗事都一五一十说了。

  杜臻奇对沈、裴二人的关系,心里是有数的,几个月前就曾在美术馆见过他们亲密地在一起,因此听来并不感到惊讶,但他从中似乎听出了什么,沉吟不语。

  如果雷耀庭现在是在说别的女孩,他才懒得管这小子的那点逼事。和雷耀庭有关系的女人太多,这次甭管是他起了色心,还是破天荒的动了真情,都不关杜臻奇的事。可这事涉及沈、裴两家,最终可能对自己的实际利益产生影响,不由得他不关注。

  杜臻奇不想直接站出去帮雷耀庭与沈惜争锋,这事涉及好几家人,一个不小心太容易得罪各方,犯不着管这闲事。他原本就只希望雷耀庭能不知死活地跳出去捣乱,给沈惜添些恶心,真能给沈惜造成损失最好,不成功对自己也没有太大的损害。

  所以既要保持自己留在幕后的状态,必要时候还得表明对雷耀庭的支持,这是杜臻奇目前的基本态度。当然,在不为人知的情况下,帮这小子出出主意还是可以的。

  他轻轻在前后座间的隔板上敲了一下,原本敞开的一块挡板慢慢合上,隔绝了驾驶座和后排间的空间。这辆车经过简单的改装,可以让主人在后座说些悄悄话——也可以和女人玩些特别的花样而不被他人打扰。

  现在杜臻奇要说的,最好没有第三个人知道。

  “要是那两个人已经明确了恋爱关系,你搞一次两次花样,确实不一定能有什么作用。可这种事一旦多起来,或者闹大了,由不得人不信,即使裴语微那丫头不信,他家里人也不会无动于衷。没听说过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吗?”

  要不是“众口铄金”还算是比较常用的成语,单就后面那四个字,雷耀庭还真不太熟,未必能明白是什么意思,总算前半句他还是可以理解的,转着眼珠想了一会:“可我手头关于沈惜的料就那么多,没别的了。而且说实话,都是嘴巴说说的,没证据……”

  “怎么没有证据?那个姓徐的小丫头,难道你找不到她住在哪儿?难道沈惜从来不去她那里?找人跟踪沈家的人,是有点太过火了,万一沈伟扬发起飙来,我也不方便替你说话。但我们盯着那小妞,顺便看到了沈惜,这就是另一种说法了。那小妞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小烂屄一个,说不定跟别的男人还有勾搭,这样能扣在沈惜头上,弄点群P之类的丑闻也很有意思。还有她那个班主任,上次跑到刘凯耀那边,那么在意这件事,应该和那小妞关系不错,说不定也常来常往,她是沈惜表弟的女朋友,只要他们走进一个屋子待上一会,就能说他们在里面乱搞,那不就更热闹了?”

  杜臻奇说的每句话都让雷耀庭兴奋无比。

  “你自己都不用出面,找人去盯着那小妞,有点什么风吹草动,就往外爆。现在网上狗屁倒灶的东西那么多,你就不能在里面添点料?别说你手底下这样的人还找不出一个两个?”

  雷耀庭若有所思地点头。

  杜臻奇见他想得出神,也不再说什么了。他很清楚,这种事在这个圈子里到最后总会变成一团浆糊,但影响却会在无形中存留下来,牵扯到里面去的人多半会焦头烂额。

  就由雷耀庭这小子出面去闹,哪怕最终别人确定了责任,找到他头上,自己也完全可以出面帮他摆平。沈家还能怎么样?难不成真要赶尽杀绝告诽谤?先不说杜家和雷家也不是任人揉捏的,就说在法理上能不能告成还两说着呢。自己要做的,无非是关键时刻站出来挺一下表弟,这说到哪儿都无可厚非,比直接出面对上沈惜,留下更多的腾挪余地。

  “要出了什么事,来找我,我给你善后。不过你自己也注意点,控制分寸,别闹得太大,免得后面收拾起来太麻烦,懂吗?”

  “明白!”雷耀庭看上去精神头十足。得了表哥的保证,他的情绪变得好多了,心思也跳到了别的领域。

  “表哥,去年那小妞又来了?”

  “嗯,母女一起来的,刚过完年就来了。”杜臻奇知道这小子现在口中的“小妞”是指去年在旅游小姐中宁赛区拿到季军的未成年少女张忆彤。

  “不是说她要回去读书吗?毕业了?不对啊,要毕业至少也还有半年啊。”

  “读个屁书!”说起这个,杜臻奇满脸不屑,“跟我这边说女儿太小,要回老家把高中读完。其实回去没多久就办了休学手续,七月就跑到北京去了。还以为自己女儿顶着个什么季军的名头能混出来。”

  雷耀庭哈哈笑:“这年头,什么冠军、亚军的一抓一大把,她还以为自己女儿拿了个母女一起卖屁眼才换来的第三名有什么了不起?又回来了,肯定是混得不好吧?”

  “在那边搭了个不靠谱的经纪人,给她女儿找了个金主包着,半年下来,好像也上了两个戏,反正就是那种根本没人要的电影,演的也就是女三女四那种。有个片子叫什么《赤裸干探》,这都他妈什么电影?不是洗钱的,就是金主用来逗包养的婊子开心的,从开拍就没打算上映。女儿送去给不知道哪来的老板玩,老骚货自己还被经纪人骗上了床,以为能帮女儿多弄点机会。半年多下来就拿了点钱,别的屁都没捞着,她也算是有点想明白了,估计在北京没前途,就又想着回我这儿来找机会。”

  “这种老骚货,不知好歹,见异思迁,就算回来了,也得先教训一下。”

  “哼,一回来我就教训过了,这回屁眼是真被我操烂了。”杜臻奇轻蔑地一笑,“对了,你看看你那里能不能先给她女儿随便找个活干,让她们定定心。”

  “那小骚屄的照片我看过,年纪虽然小,身材还是很劲爆的,弄我这儿来给她安排个专属模特,拍几组照片,能让她们安心吧?省台市台现在乱七八糟的娱乐节目那么多,随便给她弄几个出镜的机会也很容易。反正也是没见过什么世面的,这样弄一圈,差不多了吧?”雷耀庭觉得这根本不算什么事。

  “行了,这样可以。”杜臻奇摸着下巴想了想,“也不用对这母女太好,能先让她们安心待下来就行。拍写真可以,但电视台那边上节目的事先缓缓,可以先把这层意思告诉她,吊吊她的胃口,实际操作再等等。这丫头年纪小,好像还没成年呢,怕有麻烦,等她再大两岁再说。反正我留着丫头,主要是为了平时招待客人,能有拿得出手的新鲜货色。这丫头还可以,虽然也被人玩过了,时间不长,还算嫩。”

  雷耀庭嘿嘿淫笑:“让她去招呼客人?表哥你自己就不再玩玩了?”

  “就算陪了客人,我也能玩啊,又不是找女朋友。再说我已经玩过几次了,也就那样,不新鲜。你是还没碰过,这几天你就先玩着吧。要是有兴趣,叫她妈一起来也行,前几天我已经让她们两个一起玩过了。”

  雷耀庭听得眉飞色舞。

  差不多同样的时刻,在中宁市某个公寓的卧室床上,也有人正谈论沈惜和裴语微。

  靠着床背正说得起劲的是裘欣悦,倾听的一方自然是她的男友崔志良。

  对女友口中这两个人,崔志良对裴语微的印象要更深些,毕竟是个令人垂涎的小美妞。平安夜晚上沈惜在包厢里曾有过长篇大论,他也还记得一些。但他对这两人间的暧昧全无兴趣,只因为女友显得兴致勃勃,所以只能装得很有兴趣。

  裘欣悦其实也不知道那两人间的诸多细节,这两天她一直试图从闺蜜口中撬出些内幕,无奈裴语微守口如瓶。她现在所说的,三成是出于对闺蜜的了解,再结合先后两次见到沈惜留下的印象,揣摩出来的;另外七成则完全是她的想象。

  说到最后,结论无非是:“真没义气!找到这样一个男人,也不跟我讲。这个沈惜明明是沈伟扬的堂弟,她也不说!见色忘友!”

  半认真半玩笑地抱怨了几句,见崔志良在旁边看似附和,其实索然无味的模样,裘欣悦逗了一句:“你怎么不说话呀?是不是听说我那个闺蜜跟别的男人好了,心里不舒服?”

  崔志良哈哈大笑:“她跟哪个男人好,关我什么事?我是你的男朋友,又不是她的。”

  “哼哼,谁知道你实际上怎么想?”裘欣悦翻转身,侧躺着面对男友,“你老实交代,自从见到我这闺蜜,有没有动过点别的小心思啊?”

  崔志良并没直接回答,而是直接送上一个悠长的湿吻。裘欣悦半闭双眼,扬起脸努力迎合,男友的手慢慢从她身后钻进睡裤,又摸到内裤里,抓着富有弹性的臀肉轻轻摩挲。

  裘欣悦很享受这种抚摸,还刻意调整了下姿势,方便男友的手能滑到更深的位置,把指尖抹得满是滑腻。崔志良一边摸,一边将头拱到女友怀中,隔着睡衣蹭她饱满挺拔的胸脯。裘欣悦被弄得愈发情热心痒,主动将内衣扣解开,扯开前襟,崔志良不客气地将胸罩往上推,翻出两团绵软香糯的肉球,还没完全解开的胸罩压迫着乳肉,乳沟看上去显得特别深邃。

  两粒乳头是暗红色的,崔志良凑上去猛吸两口,迅速硬挺起来。裘欣悦比裴语微大半岁,距离二十四岁生日也才过了三个月而已,但她的乳头、阴唇的颜色却十分暗沉,丝毫没有传说中的特别新鲜的色泽。

  崔志良也算是很有经验的,对女友身体的这种情况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女生性器官的色泽基本是由激素沉淀决定,基本上任何女人只要摆脱了萝莉时代,身体开始大量分泌性激素后,或多或少都会变得暗一些,程度深浅则跟个人体质有关。性行为是否频繁只是影响因素之一,还不是最关键的那个。很多女人在被干了一二十年后,四十多岁时因为性激素分泌减少,反而重新变粉的事也不鲜见。

  既然不觉得女友乳头的颜色有什么问题,这种暗红的颜色反而激发着崔志良的性欲。

  裘欣悦发出阵阵压抑着的呻吟。

  崔志良收回放在女友臀后的手,专心吸吮乳头,直到两个小肉点膨胀酸硬到让裘欣悦难以克制地扭起屁股,撒娇似的呢喃起来,他才顺着胸腹渐渐往下舔弄,在舌头游走到小腹下端时,他顺手又把女友的睡裤扒了下去。

  这时裘欣悦下身早已一片泥泞,骚哒哒黏糊糊的一大片。崔志良伸手进去掏了几把,抹了满满一手粘液出来,放到嘴边舔了舔,还刻意弄出唏哩呼噜的声音,弄得裘欣悦吃吃地笑,扬手打了他一下。

  “你总是要先玩半天,真烦!”裘欣悦坐起身,在男友裆部弹了一下,嬉笑着跳下床,在衣柜里翻出一套干净睡衣,“你等一下,我先去洗个澡!”

  崔志良把手放到鼻子前闻了闻,浓重的骚香刺激着他,索性将肉棒从内裤里掏出来,轻轻揉着,使它基本保持昂扬的状态。

  裘欣悦说起长相身材来,不算出众。她不高不矮,不胖不瘦,相貌也是平平,勉强能算得上秀气。对崔志良来说,单纯就这副肉体的吸引力而言,其实相当有限。可架不住人家生得好,每每想到被自己压在身下操得胡言乱语的是裘家大小姐,他总会有一种极强烈的冲动。

  既有逆袭的快感,又有改变命运的期待。

  所以每次抽插他都会倾尽全力,就像要把自己的人生深深插入裘欣悦体内似的。

  第一次和裘大小姐见面,是在一年半之前的一间酒吧。当时崔志良来中宁发展还不到半年,和几个同事下班后来酒吧闲谈放松。去卫生间回来,他偶然从一群女孩所在的位置附近经过,却突然被拉住,一个妆容夸张的艳丽女生问他愿不愿意帮个小忙。

  原来这帮女孩正在玩游戏,其中一个女孩需要叫住第一个从附近经过的男人,然后分腿跨坐到他身上,两人的上半身要紧贴,保持这个姿势整整十分钟。不但如此,在叫住男人之前,女孩已经脱了内裤,裙子下面完全真空,换句话说就是在那十分钟里,这女孩要把赤裸的下身直接贴在男人身上,距离被包裹在裤子里的肉棒其实很近。在她坐下前,还要让这男人看一眼她的裙底风光。

  这种香艳又胡闹,很容易就逾越分寸,让周围人侧目的游戏,也就是这群多数已经半醉的女孩能折腾起来,也不知是不是还带有赌注之类的。崔志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按说这种只占便宜不吃亏的事无非一笑了之而已。可不知道当时究竟是怎么想的,他居然非常认真地拒绝了这样的“美事”,不那么妥贴但还算友好地走开。

  再一次经过那个位置,这群女孩已经散了,但在卫生间门口,他与裘欣悦巧遇。刚才第一次搭话时,裘欣悦是所有女孩中相对最沉默的一个,站在边缘位置,可仍然给他留下了一点印象。这女孩和他打招呼,主动提出交换联系方式。

  没隔几天,裘欣悦就约崔志良吃饭。经过两三次正常约会,崔志良感觉得到这女孩对自己有那么点意思。平心而论,崔志良还是更喜欢从视觉上更性感些的女孩。当初高中时的初恋施梦萦,除了出众的外貌,还有个令人垂涎的大屁股,此后和他有过关系的女孩无一不是要么身材火爆要么长相性感的,裘欣悦真不是他的菜。但初到中宁,很多事都要从头来起,他还没开发新的约炮资源,只是无聊时找过几次楼凤。现在遇到一个主动性很强的年轻女生,即便不那么符合他的要求,也不会轻易拒绝。

  青黄不接的时候,用来打一炮舒服舒服也可以。再说,裘欣悦只是不出众而已,并不难看。

  经过几番交流,崔志良了解到裘欣悦上半年刚刚本科毕业,上个月才开了家瑜伽会所。听起来家里应该是不差钱的,这更加固了他继续和这女孩玩玩的心思。

  在他和裘欣悦第三次约会次日,有位同事神秘兮兮地凑过来问,他是不是已经把裘大小姐搞定了?

  崔志良一时没反应过来,他能理解对方指的应该是裘欣悦,但对“裘大小姐”这个称呼有些陌生。同事以为他在装蒜,嘿嘿笑道:“昨天晚上你们吃饭那个餐厅,我也在那里,全都看到了哦。”

  见崔志良还是茫然,同事这才意识到他可能真的还蒙在鼓里,这才详细加以说明:裘欣悦的老爸是中宁有名的富商裘启平,靠生产医疗器械起家,目前名下有八家工厂,遍布全省,有工人五千余人。裘启平还是中宁市贸易促进会副理事长,这个协会的理事长是号称中宁首富的裴新林,裘、裴两人不但是合作搭档,私底下也是莫逆之交。

  裘欣悦被叫一声“大小姐”并不为过。

  这位同事之所以了解这么多情况,是因为他与裘启平的太太同宗,都是苦溪人。当年考上大学,到市区来读书时,曾在父母带领下拜访过裘太太,希望能从她那里得到一些关照。毕业后又曾登门,先后见过裘欣悦两次。虽说基本没说过话,实际上仍属陌生人,但对她的模样还算熟悉。

  听到这些,崔志良突然意识到,自己面临一个绝好的机会。

  他的父母都是矿上的,家境普通。他读书不算懈怠,但成绩始终处于中下游,能考上武山金融职业学院已经令父母非常满意。实际上,崔志良并不缺乏头脑,或许只是这种聪明劲不能体现在读书方面,工作后他的能力就得到了充分体现。

  崔志良对自己的前途很有期待,说得好听点是有上进心,用很多习惯了按部就班的亲戚说法则是不安分,好高骛远。他不甘于一辈子窝在老家,在武山打拼三年,打好基础后,却又果断放弃一起,杀到中宁寻求机会,相当于一切从头开始。

  他不可能放过裘欣悦这么一个极可能彻底改变他的人生的机会。

  在这之后,情况发生微妙的变化,在两人的关系里,崔志良变成了更加主动的那一个。尽管他一直小心掩盖自己已经洞察裘欣悦真实身份的秘密。

  用了两个月,他终于成功当上了裘欣悦的正式男友。

  能打动裘大小姐,得益于崔志良身上三个突出的特点:最重要的一点在于他表现出来的气派很大。对一个男人来说,当下的处境和位置并不是太重要,关键在于他对未来的规划,以及为实现这个规划而作出的努力。通常来看,这个未来规划最能体现男人的气象。在裘欣悦看来,崔志良不是那种浑浑噩噩,碌碌无为,只知道打工赚钱的男人。其次则是他在工作方面的努力,正是这种努力凸显出了梦想和空想之间的区别;最后则是他身上有一种坏坏的气质,这种小小的邪气对像裘欣悦这样的女孩来讲,具备独特的吸引力。

  除了以上三点,崔志良相信还有不足为外人道的一条,自己在床上应该也已经征服了这位大小姐。

  略令他感到惊讶的是,裘欣悦在第一次与他上床时竟还是处女。这太出乎崔志良的意料,以她那些闺蜜做游戏时表现出来的豪放态度,他本以为裘大小姐肯定早就“身经百战”,没想到她竟还是个雏儿。

  但从另一个角度来看,这对他更为有利。崔志良在床上的经验很丰富,不算玩过的那些妓女,他还和七八个女人上过床,光处女膜就捅穿过四张。对付除了接吻还算熟练,别的花样都很生疏的裘大小姐,根本不费吹灰之力。在用舌头为她连续舔出两次高潮后,一滩烂泥似的裘欣悦完全成了一盘崔志良想怎么吃就怎么吃的菜。

  但时间一长,崔志良还是颇感不足。

  在和裘欣悦的关系里,不管是日常还是在床上,他都无法占据相对更高的那个位置。倒不是裘欣悦不肯,而是崔志良不敢。尤其是在床上,从一开始就习惯了被他伺候的裘大小姐无意改变现状,好像以为这样就是性爱的标准形态。尽管如果崔志良提出什么要求,她也会尽量配合,可事实上他至今还不敢有任何稍显过分的要求,甚至希望裘大小姐吃下他的精液这么常见的花样,他也还不敢提。

  万一裘欣悦觉得自己不被尊重,跟他翻脸呢?

  这让崔志良无法尽情享受,他现在成了“苦干实干”的典型,完全失去随心所欲地玩耍的乐趣。前戏时,大部分时候都是他趴在女友身下帮她舔弄肉唇、阴蒂,肉棒放在裘欣悦嘴里的时间则很少。玩女人不能这么玩吧?难道今后自己的性生活就这样过了?

  转着乱七八糟的念头,崔志良猛的一拍脑门。

  操!差点忘了一件事!他赶紧翻身滚到床边,从挂在床边椅背上的裤子口袋里翻出手机。

  打开微信,找到施梦萦的名字,字斟字酌地写了一条信息,又认真读了一遍,这才郑重地发出去。

  还好还好,还不到晚上十点,不算晚。

  今天是施梦萦的生日。这种时候发一条表示惦念的祝贺短信,看似寻常,却也是不能轻忽的。

  至少可以提醒她,还有自己这么一个人的存在。

  一想到施梦萦,崔志良小腹处突然变得火热,肉棒愈发硬挺胀痛。

  过年时巧遇前任,崔志良发现当初那个青葱的小美女,如今已经变得愈发丰润迷人。当年她还只拥有一个远超同龄女孩的丰腴肥臀,从气质上来讲却还是清雅秀丽的,甚至朦朦胧胧地带着一层愁意,如今却莫名其妙从骨子里透出一份骚气,使人看了就有想要征服她的欲望。

  以崔志良的眼光来判断,施梦萦这些年应该经历了充分的开发,想必下身也已经被耕耘得无比肥美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现在那个男友的功劳。从短短几次接触来看,就算是这男人把她干成现在这副样子,但他好像还没有完全征服她的心。

  说不定自己还真有机会再尝尝回头草的滋味。

  这种丰滑膏腴之地,不好好品尝一下,真会成为一个大遗憾。

  复合当然不可能,自己又不是疯了,怎么会蠢到放弃裘欣悦而改去追求施梦萦呢?但如果有机会能玩她几次,又何乐而不为?

  如果是别的女人,崔志良固然心中火热,也不一定会动念头。毕竟还面临可能被裘欣悦发现的风险,得不偿失。可现在的对象是施梦萦,他就不那么谨慎了。看得出来,这女人这些年来,有所增益的只是身材和风韵,脑子好像没得到什么补充,还像高中时那么天真,或者说……是蠢。

  自己绞尽脑汁写的信息,应该会给她留下一些感触吧?

  就是这样,不断扰乱她的心绪,随时都可能完成一次重要突破……

  还没等到施梦萦的回信,裘欣悦先从浴室出来了。

  “干嘛呢?”

  “呵呵,玩会游戏。”崔志良不动声色地将手机放到床头柜上。

  裘欣悦回到床上,望着他两腿间露着的勃起肉棒,嘻嘻笑着:“你在外面是不是玩它来着?”

  崔志良伸手弹了下自己的龟头,一本正经地说:“没有啊,一想到浴室里有个小骚货光溜溜地在洗澡,它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呸!谁是小骚货?”

  “你不是吗?”

  “我才不是骚货!”

  崔志良猛的扑上去,一把搂住裘欣悦将她按翻在床,扒开睡衣的前襟,疯狂地吸噬起乳房来。裘欣悦象征性地反抗了几下,很快沦入快感的海洋,仰起头亢奋地哼鸣喘息着。崔志良没有忘记上下夹击的套路,在认真玩弄乳房的同时,也不忘脱去睡裤刺激阴蒂。裘欣悦身上最富性感气息的恐怕就是她那两片肥厚的肉唇,从中汩汩地冒出浓稠的白浆来。

  “你不骚吗?不骚吗?这是什么?”崔志良将手指放到嘴里用劲嘬着,将骚水吸得一干二净,又重新放回到裘欣悦两腿间继续揉搓,“你是不是小骚货?是不是小骚货?!”

  裘欣悦被玩得情浓,顾不得矜持,毫不犹豫地应了声:“嗯!”

  “嗯什么?”

  “嗯,是……”

  “是什么呀?”崔志良一脸坏笑,手口不停,还不住催促引导。

  “我是小骚货……啊……我发骚了……别弄了,快插我!”

  听着裘欣悦快要哭出来似的声音,崔志良托着她的屁股,抄起两条腿架在肩膀上,肉棒对准部位,尽根而入。裘欣悦满足地大声叫着,被架起来的两腿用劲盘起,伴随着男友的撞击,激烈地扭动身躯,两只手没着没落地在身边乱摆,像要抓住点什么,却总是落个空。

  崔志良此刻心里交缠着两股欲火,一是刚才想到施梦萦以后形成的幻想,另一个则是“伺候”女友许久后想要多“捞”一些回来的冲动,充满了干劲,恨不得用最粗野的动作把身下这女孩迅速送上高潮巅峰,然后反回来再刺激自己释放欲火。

  裘欣悦的呻吟变得越来越含糊,吐出来的全都是些毫无意义的字词,彷如呜咽般的吟唱。崔志良凶猛地反复出入她的身体,肉体与肉体相撞的声音越来越急,穴中嫩肉时不时地被翻出来,在白花花的粘沫里闪出一丝鲜红。屋子里的空调温度打得很高,做得过于激烈,两人很快都冒出大量的汗水,顺着身体流淌。

  崔志良用劲吸了吸鼻子,汗味和淫水味混杂在一起,就像是最好的催情剂一般。裘欣悦明显察觉到了他这个动作,满脸通红,那种隐隐透出的羞意,不知怎么突然刺激到了崔志良,他骤然加快抽插的频率,水沫飞溅,裘欣悦遭到这轮突然打击,忍不住尖声嚎叫起来,显得亢奋之极。

  裘欣悦的叫声越来越急促,崔志良能感觉到她肉穴中的腔壁收缩得非常厉害。她盘在自己肩膀上的腿变得越来越紧,也越来越沉,但他总算还能承受住。他的注意力都放在下身,酸胀的睾丸不断在提醒他,可能下一刻高潮就要来临。

  “宝贝小骚货,射哪里?”

  “射里面!我的昨天刚结束,是安全期!”裘欣悦嘶声叫喊,她的身体显得僵硬,两只脚丫子绞着,有一种马上要抽筋的感觉,但她现在顾不上这些,一种微妙的感觉正在袭扰她,一股暖暖的黏液好像正从身体深处源源不断地汹涌流淌而出。

  崔志良终于爆发了,一团团滚烫的精液疯狂地喷射而出。他至少有十天没做爱,攒了这么久的精液全都灌进了女友的嫩穴,看她痉挛似的抽搐,由头到脚感到强烈的满足,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强烈的疲倦感。

  裘欣悦缩着身体钻到他怀里,紧紧搂着男友。崔志良的情绪渐渐平静,这时他才感觉到大腿上有些隐隐的刺痛,是刚才裘欣悦无意中抓出的两道血痕。好在只是表皮受伤,浅浅的一层血,他也没放在心上。两人就这么搂着,重重地喘息,无语地躺了好一会。

  隔了许久,裘欣悦抹着下身的狼藉,半开玩笑似的抱怨着,又向浴室走去。

  崔志良则趁机拿起手机。刚才射精前的一刹那,他无意中一瞥,似乎看到手机屏幕亮了起来,还伴随着轻微的颤动。

  应该是收到了一条短信。

  当时压根顾不上,现在抓紧时机去看一下。

  果然有条施梦萦发来的短信。不光短信,微信上也有留言,而且是比短信到得更早。两个信息的意思差不多,应该是她在回复微信后久久不见回音,觉得崔志良可能已经关了微信,于是改发短信过来。

  长长的一段百十来字的文字,大致意思只有一个:“谢谢。”

  字里行间,隐隐还能看出淡淡的伤感和遗憾。

  这对崔志良来讲是个非常光明的信号。

  施梦萦这个生日过得索然无味。

  陪在身边的是男友范思源,他为她安排了一个内容丰富的生日,从中午把生日礼物送到她的公司开始,一直到晚餐、饭后的节目等等,从一个男朋友的角度来讲,他其实已经非常尽心了,可施梦萦就是找不到感动,甚至她都无法做到将全部心思都聚焦在范思源身上。

  一个晚上的热闹,竟像是心不在焉的施梦萦在陪范思源过他的生日似的。

  看到崔志良的微信时,施梦萦刚被男友送回家。因为肚子有点饿,范思源又下楼去买夜宵。施梦萦愣怔怔地走进卫生间,望着镜子里的自己,莫名有些烦躁。这时她才看到十几分钟前收到的信息:“从春节时重逢,就一直在惦记今天这个日子。今天你可能是和男朋友一起快乐地度过吧?细想居然还有几分惆怅。很遗憾不能当面对你说:生日快乐!”

  施梦萦突然激动起来,大半个夜晚近似枯槁的心瞬间活了。

  她完全忘了身边的一切,专注地发了条长长的微信回去,满怀期待地等待对方的回应。没想到足足等了一刻钟,却不见半点动静,她不甘心地又写了条内容近似的短信发过去,还没看到回信,范思源就带夜宵回来了。她不方便一边陪着男友一边只关注手机,只能不情不愿地陪男友吃夜宵。随后简单收拾一下桌子,进卫生间去洗澡。

  在她麻木地洗刷自己,其实在神游天外,满脑子都在想崔志良会怎么回复的时候,范思源悄悄地踅了进来,发动了突然袭击。施梦萦不耐烦地让他先出去,但他死皮赖脸地非要一起洗,也就由得他去了。既然是一起洗澡,相互抚摸总是难免的,摸着摸着,自然就摸到了那些敏感的部位,紧接着范思源自然而然就开始操她,施梦萦既不迎合,也不反抗,热水浇淋着身躯,木然地任由男友在自己身体里折腾。

  好不容易等范思源离开,施梦萦疲倦地回到卧室,躺到床上,这才看到崔志良回复的短信。

  她突然哭了。

  她泪眼婆娑地发着短信。此刻她想见崔志良的欲望特别强烈。

  第二天是周六,施梦萦觉得把他约出来见见面应该没问题,没想到崔志良却说有重要的事要办,必须再推迟一天。

  于是周六整整一天时间,施梦萦过得都十分混乱,三餐都不是按时吃的,还断断续续地睡了好几觉,每次都睡得很不踏实,有烦心的梦,每次醒来头都很痛,这就让她整天都显得烦躁,情绪极其紊乱,对任何事都提不起劲头,枯坐着又心忧如焚。范思源这天要值班,打电话过来时,她也表现得非常不耐烦。她几乎是盯着手机上的时间变化,熬过了一整天。

  好不容易来到周日晚上,施梦萦总算见到了崔志良。他们一起吃了晚饭,但彼此间对话并不多。崔志良一向不算是很健谈的人,施梦萦则是没见他时有满肚子想说的话,见了面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照例,崔志良饭后再次送她回家。施梦萦鼓足勇气,又邀请他上楼。这次崔志良不但在客厅坐了一会,还主动走进卧室和阳台,仔细参观了一下布置陈设。这并没有引起施梦萦的反感,反倒觉得非常开心。

  她到厨房为他倒水,回来时惊讶地发现他刚刚翻开那本裸体写真。

  我的天!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自己的裸照怎么能被他看到呢?施梦萦一瞬间只想彻底消失,生怕一抬眼就看到崔志良眼中猎奇和鄙视的眼神。

  说起来,这还真不能怪崔志良。施梦萦并没有特意收起这本写真,随意地摆在桌上,从外表来看,就像本很寻常的相册。崔志良一个人呆着无聊,纯粹只是好奇,想翻翻相册,看看这几年施梦萦记录下来的生活片段。

  谁能想到进入眼帘的竟是赤裸双乳,眼神幽离的施梦萦。

  当他抬头将目光落到自己身上时,施梦萦觉得自己此刻好像被扒光了衣服,浑身上下每一寸肌肤都被他的视线扫过,火辣辣的。

  短短几秒钟,却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崔志良看上去并没有产生什么负面的看法,相反他倒有些不好意思,显得十分拘谨。他匆忙合上写真集,离开书桌边。施梦萦红着脸将水杯递给他,他若无其事地结果,故作镇定地喝了两口水,还险些被呛到。两人尴尬地聊了几句,崔志良半句都没提关于裸体写真的事,可施梦萦还是浑身滚烫。

  没过五分钟,崔志良就告辞了。

  他一走出家门,施梦萦就浑身绵软地坐倒在客厅。呆坐了五六分钟,这才艰难起身,回到卧室。坐到床边又愣了许久,她来到桌前,翻开那本写真集。

  崔志良刚才其实只是翻开了第一页。

  看着照片里自己淡淡的笑脸,清晰而圆润的双乳,挺翘的乳头,浑圆笔直的长腿,若隐若现的阴部,弧线清晰的臀部,施梦萦满脸通红,不知为什么却又满心喜悦。

  莫名的,她有一种冲动,她很期待刚才崔志良一直翻看下去,把后面的每一张写真都看遍。

  第47章、冲动

  2016-03-0221:58:20无所谓80

  女人30几岁,需求大一些很正常

  2016-03-0221:58:34DoggyChan

  嗯

  2016-03-0221:59:37DoggyChan

  我有个特点是做一次可以满足挺长时间的

  2016-03-0221:59:55DoggyChan

  但这期间我还是会自慰,一般一周总会有一到两次

  2016-03-0222:00:41DoggyChan

  不知道这算需求大还是小?

  2016-03-0222:01:28无所谓80

  一周两次,指自慰还是做?

  2016-03-0222:01:35DoggyChan

  自慰

  2016-03-0222:01:59无所谓80

  那你已经算很克制了

  2016-03-0222:02:37DoggyChan

  老公离得远,做的不多,差不多两周一次,有时候一个月一次也有

  2016-03-0222:03:32DoggyChan

  太久不做的话,再怎么自慰还是不行,看到心水的男人会很容易湿

  2016-03-0222:03:40无所谓80

  现在湿了吗?

  2016-03-0222:04:50DoggyChan

  不告诉你

  2016-03-0222:04:59无所谓80

  隔了这么久才回答?在自慰吗?

  2016-03-0222:05:51DoggyChan

  不告诉你!

  2016-03-0222:06:11无所谓80

  呵呵……自慰挺好的,一般女人自慰得到的高潮次数,比被男人操出来的更多

  2016-03-0222:06:47DoggyChan

  我现在差不多就这样,自慰的高潮来得更快

  2016-03-0222:07:32DoggyChan

  但两者不能互相替代

  2016-03-0222:07:57无所谓80

  因为还是更想要真实的烫鸡巴吗?

  2016-03-0222:07:58DoggyChan

  会做春梦,梦到男人

  2016-03-0222:08:01DoggyChan

  嗯

  2016-03-0222:08:15DoggyChan

  也不光是那个

  2016-03-0222:08:20无所谓80

  哪个?

  2016-03-0222:08:34DoggyChan

  鸡巴

  2016-03-0222:08:39无所谓80

  还有什么?

  2016-03-0222:09:00DoggyChan

  精液

  2016-03-0222:09:11无所谓80

  想被热乎乎的精液灌满吗?

  2016-03-0222:09:17DoggyChan

  嗯

  2016-03-0222:09:26无所谓80

  还想什么?

  2016-03-0222:09:53DoggyChan

  想吃下去……

  2016-03-0222:10:01无所谓80

  你喜欢吃精液?

  2016-03-0222:11:00DoggyChan

  嗯,特别喜欢!

  打开QQ消息管理器,翻看之前的聊天记录,吴静雅脸上发烫。她从没想过自己竟会和见面还不满十二个小时的男人聊得这么深入。这人似乎有种奇特的能力,把有关性的话题说得如此云淡风轻,像吃饭喝水般普通随意,不经意间就聊开了。

  三天前,薛芸琳打来电话,说毛彬杰托她来问个事。

  去年在深圳玩群P时认识的炮哥过段时间要来中宁出差,那一次薛、吴二人都没有说出真实的姓名和其他个人信息,只有是从中宁过去的这一点告诉了那些男人。不知道是炮哥的记忆力本来就好,还是因为那天玩得太爽所以显得特别,他把这点记得很清楚。这次他是想问问,齐小骚和陈小贱有没有兴趣和他在中宁重聚一下?

  薛芸琳现在的心思全在黄子君身上,不想和别的男人再有瓜葛,一口就回绝了。毛彬杰仍没死心,试探着问上次一起玩的另一个女人同不同意?这下薛芸琳倒真有些好奇了,她这位前男友在群P时表现得很大方,不介意和其他男人分享自己带来的女人,但这次他又不参与,为什么如此积极给别人牵线呢?

  毛彬杰坦言,这位炮哥有些小权,在工作方面能帮他很大的忙,虽然也说不上需要巴结,但能搞好关系肯定是有利的。这样一说,薛芸琳就能理解了,不过她不好直接替闺蜜做主,只说帮他问问。

  对这件事,吴静雅颇感犹豫。去年在深圳的群P令她记忆犹新,无论是那些男人留在她身体上的一泡泡腥臭的精液,还是在痛苦和快乐交缠中被第一次操了屁眼,都在她脑海中刻下难以磨灭的印痕。在那次认识的五个男人里,除了相处时间最久的毛彬杰,留下最深印象的就是那个炮哥。尽管他的长相是那几个人中相对最平凡的一个,但无论是玩的经验,还是身体的强壮,都算首屈一指。和这个男人再约一次,吴静雅是乐意的,甚至刚听到这句话时,下身居然就有些麻痒。

  但她还是有顾虑,无法直接答应。

  到目前为止,无论是齐鸿轩,还是深圳那五个男人,吴静雅在婚姻以外的性伴,都是通过闺蜜薛芸琳获得的,或是居中介绍,或是亲身作陪。可这次薛芸琳直言,她只负责询问意愿,此后不管是联络还是到时上床,她都不会参与。这一来,吴静雅难免心中惴惴。

  “我自己跟他联系啊?怎么联系?我不想给他留下联系方式。”吴静雅有些抗拒直接与炮哥搭上线,生怕这样一来平空添上许多麻烦。

  “嗯,你想得是对的。首先应该考虑安全因素。”对闺蜜的这种态度,薛芸琳也很支持,“如果你有兴趣,可以试试这样操作……”她建议吴静雅临时申请一个QQ号,或者去弄张新的电话卡,临时注册个微信号,就用这个小号和炮友联系。一旦准备和男人完全断绝联系,彻底抛弃这个号就可以,这样相对会比较安全些。

  吴静雅觉得这办法不错,依言申请了个小号。转天薛芸琳把闺蜜新申请的QQ号告诉了毛彬杰。两小时后,吴静雅收到添加好友的申请,验证信息是“陈小贱”三字。

  对方的网名叫“orgasmicdoctor”,正是炮哥,上来第一句话就是:“贱母狗,大鸡巴老公来了!”

  吴静雅愣了下,随即想起这是自己在被炮哥狠操时的胡言乱语,面孔和身体同时发烫,两腿间黏黏的像流出了些什么,但还是强行平复心情,正经回答:“你好。”

  “哈哈,你好。”那边也调整了语气。

  炮哥把这次联系她的目的又说了一遍:“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再见一面?”

  吴静雅没有直接回答,转向了别的话题,想从侧面多了解些关于炮哥的情况。别看双方曾激烈地肉搏过,但对这男人的基本情况,她其实完全不了解。上次因为有薛芸琳陪着,还有毛彬杰这层关系,吴静雅还算放心,这次换成要一对一接待炮哥,自然要多了解一些。炮哥清楚她的意图,还算耐心地一一解答。

  炮哥的真名叫梁志刚,是个公务员,在住建部门担任一个不算大但挺有实权的官职,已婚,有一个儿子。他对目前的工作和家庭都很满意,出来玩纯粹只是因为欲望强烈,喜欢玩女人,不带任何感情方面的因素。

  吴静雅对这些都觉得满意。她不怕炮哥信口胡扯,一来他爽快地拍了身份证和工作证照片发过来,二来很多情况只要去问毛彬杰就都清楚了。根据这些情况,吴静雅觉得就算再约一次也完全可以接受。反正炮哥来出差顶多就是两三天,等他回去后,日子还是照常过。

  听她表示同意,梁志刚很高兴:“好极了!我下星期就过去,你到时候方不方便?”

  “只要不是周末,我多半就没问题。”自从沈伟长做了苦溪县代县长,除了刚调任那会某天为了儿子的生日赶回来过了一夜,其他的工作日几乎从没回市区过夜,有时就算周末也不回家。吴静雅常常要去苦溪过周末,才能多见丈夫几面。她现在比较自由。

  定了约,吴静雅就没再理炮哥,随手点开购物网站,挑挑看看有没有什么值得买的。大概过了十几分钟,无意中发现orgasmicdoctor的头像又在电脑任务栏上抖动。

  “能不能玩3P?”

  吴静雅有点愣神,随手回复:“什么意思?”

  梁志刚说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下星期可不可以两个人一起操你?”

  “还有一个?你的同事啊?”吴静雅想不出炮哥还会有什么别的3P同伴。

  对上回的多P经历,吴静雅回味无穷,那滋味确实和只跟一个男人做截然不同。如果对象合适,她不介意再试试多P,又怕遇到不像样的男人。如果真是炮哥的同事,完全陌生,毫不托底,她总觉得自己会放不开,何况还有安全问题。

  “不是。我有个哥们就在中宁工作,想到时候叫上他。你放心,人挺靠谱的。高端人士,无论是形象还是社会地位,都绝对没问题。”

  “嗯……给我一个联络方式,我先单独和他聊聊,然后再定吧。”

  梁志刚把他朋友的QQ号发过来,还说如果吴静雅怕麻烦,可以让朋友来加她,反正这人现在就在线。果然没过两分钟,吴静雅又收到一条验证申请,网名是“无所谓80”。

  他的第一句话是:“DoggyChan这名字,还挺有味道的。”

  “什么味道?”

  “男人喜欢品咂的滋味。”

  吴静雅莫名觉得和这人聊起来好像更舒服一些。

  问起这男人的基本情况,无所谓80同样很爽快,凡是被问到的基本都做了回答。他叫郭煜,是个设计师,据他本人谦虚些表示,略有几分小名气。吴静雅虽没听说过他,但在网上能查到他所属的工作室,也能查到有关他的一些资料。这样一来,她就比较放心了。像郭煜这种男人,不是烂命烂种的混混,虽然肯定也常出来玩,但肯定十分小心注意,在安全性方面不成问题。

  为了加深了解,吴静雅特意约郭煜第二天见上一面。

  周三下午,两人在郭煜所在的工作室附近的咖啡馆里碰头。吴静雅对这个男人的直观感觉很不错。他比她大两三岁,个子挺高,虽说不是那种肌肉型的,但也没有接近中年的男人常见的虚胖,不算很帅,但很会拾掇,从外形来看绝不令人讨厌。两人都心知肚明这次见面为的是什么,但郭煜很少把话题扯到性上去,聊了个把小时,倒像是两个许久不见的朋友在慵懒的午后唠了唠家常。

  要不是接下来两天单位有工作要忙,紧接着就到周末,吴静雅甚至都产生了单独先和这个男人约一次的冲动。回家后她在QQ上给炮哥留言,说可以和郭煜一起做。

  答应这一条,吴静雅自有想法。首先郭煜确实通过了考察,甚至还隐隐激发起了她的欲望;更重要的在于,她正有心寻觅一个新炮友。齐鸿轩说过,他可能在下半年会出国当访问学者,为期一到两年。吴静雅目前和丈夫长期分居,即便在一起沈伟长在性方面也不怎么热衷,齐鸿轩出国这段时间,难道要她这么个三十几岁的春情少妇一直独守空房?她当然要趁早准备好新的长期炮友的人选。

  郭煜就在中宁,年龄、样貌、家庭情况、个性等方面看起来都合适,是个不错的备胎。

  吃过晚饭,沈鸣锋在客厅里瞎玩,跑来跑去不亦乐乎。吴静雅靠在沙发上,一边盯着儿子,一边无聊地玩手机,慢慢又和郭煜搭上了话。两人出乎意料地越聊越投机,越聊越深入,一晃三四个小时过去,吴静雅非但不困,甚至还越来越冲动。她早已把儿子提前赶回房间,让他早早睡觉,自己爬到卧室床上,脱掉内裤,一边看着手机,一边揉弄着阴蒂。

  这一聊居然就一直聊到了后半夜。

  2016-03-0222:25:23无所谓80

  你的小穴大部分时候空着,太浪费了!

  2016-03-0222:25:51DoggyChan

  那也没办法

  2016-03-0222:26:04DoggyChan

  还是要找靠谱点的男人才可以吧?

  2016-03-0222:26:10无所谓80

  那倒是

  2016-03-0222:27:01DoggyChan

  还好如果我很尽兴的话,能满足挺长时间

  2016-03-0222:27:57DoggyChan

  但要尽兴一般起码三个高潮才可以

  2016-03-0222:28:08无所谓80

  开心就好

  2016-03-0222:28:47无所谓80

  哈哈,那你确实应该和我们群P,男人多,高潮会多来几次

  2016-03-0222:29:06无所谓80

  什么花样都让你试试

  2016-03-0222:30:20DoggyChan

  你们会玩什么花样啊?

  2016-03-0222:30:33无所谓80

  这要看女人能接受什么花样,不会硬来的

  2016-03-0222:31:02无所谓80

  你对什么花样有限制啊?

  2016-03-0222:31:06DoggyChan

  不知道

  2016-03-0222:31:50DoggyChan

  我不排斥能带来快感的事情

  2016-03-0222:32:09DoggyChan

  遵从自己的身体欲望

  2016-03-0222:32:31DoggyChan

  不限制一定要干嘛,或者一定不干嘛

  2016-03-0222:33:14无所谓80

  这挺好

  2016-03-0222:34:03DoggyChan

  比如什么花样呢?

  2016-03-0222:35:12无所谓80

  肛交啊,暴露啊,cospaly啊,遛狗啊,群P啊

  2016-03-0222:36:08DoggyChan

  我就试过前一个和最后一个

  2016-03-0222:36:10无所谓80

  还有饮精饮尿

  2016-03-0222:36:58DoggyChan

  吃精液没问题,尿……好像我还不行,太恶心了

  2016-03-0222:37:17无所谓80

  了解,很少有哪个女的完全没限制

  2016-03-0222:37:41无所谓80

  多少总会有点的

  2016-03-0222:38:08DoggyChan

  男人呢?

  2016-03-0222:38:17DoggyChan

  男人都没有限制吗

  2016-03-0222:38:42无所谓80

  男的不是限制的问题

  2016-03-0222:38:59DoggyChan

  呵呵

  2016-03-0222:39:01无所谓80

  男人只有胆量、脸皮和想象力的问题

  2016-03-0222:39:17DoggyChan

  这点我能感觉出来

  2016-03-0222:39:45DoggyChan

  你说的这些你都试过吗?

  2016-03-0222:40:00DoggyChan

  有女人都可以吗?

  2016-03-0222:40:02无所谓80

  都试过啊

  2016-03-0222:40:05无所谓80

  有

  2016-03-0222:40:13无所谓80

  你想试试吗?

  2016-03-0222:40:37DoggyChan

  呵呵,再说

  2016-03-0222:41:04DoggyChan

  你玩过很多女人?

  2016-03-0222:41:35无所谓80

  还好吧,二十来个

  2016-03-0222:41:50DoggyChan

  不少了

  2016-03-0222:41:58无所谓80

  你呢?

  2016-03-0222:42:51DoggyChan

  嗯……七个

  2016-03-0222:43:36无所谓80

  不算少,但以你的年龄来说,也不算多

  ……

  2016-03-0223:20:49DoggyChan

  我感觉女人自慰用视觉辅助的要少很多

  2016-03-0223:21:23无所谓80

  男女不一样

  2016-03-0223:22:15DoggyChan

  还有,男人射出来以后就完全不一样了,这点区别最大

  2016-03-0223:23:04无所谓80

  男的从生理上比女的就是

  2016-03-0223:23:12无所谓80

  更加视觉动物的

  2016-03-0223:24:08无所谓80

  男的在生理和心理上就有个贤者时间,这不是他自己可以掌控的

  2016-03-0223:24:37DoggyChan

  理解

  2016-03-0223:24:58DoggyChan

  所以做女人还是很幸福的,可以不停高潮

  2016-03-0223:25:23无所谓80

  但社会评价方面,对女生不公平

  2016-03-0223:25:53无所谓80

  男人在社交时可以说自己搞过五个,只要别太嚣张,一般都是被羡慕的

  2016-03-0223:26:18无所谓80

  要是超过十个,那简直就是人生赢家了。

  2016-03-0223:26:49无所谓80

  女的绝大多数时候都不方便把干过自己的人数说得超过5个

  2016-03-0223:27:36无所谓80

  一旦超过十个,那这女孩在大多数人的公众评价里就不值钱了,很贱。

  2016-03-0223:27:59无所谓80

  这不是很公平

  2016-03-0223:28:24DoggyChan

  嗯,所以女人真正这一面通常只留给自己

  2016-03-0223:28:56DoggyChan

  或者真正征服她的男人

  2016-03-0223:29:28无所谓80

  有几个男人真正征服过你?

  2016-03-0223:29:56DoggyChan

  呵呵……我不知道,一两个吧

  2016-03-0223:30:15无所谓80

  让我试试?

  2016-03-0223:30:19无所谓80

  哈哈

  2016-03-0223:30:36无所谓80

  是不是太直接了一点?

  2018-01-1423:31:08DoggyChan

  还好

  2018-01-1423:31:41DoggyChan

  你的直接不猥琐

  2018-01-1423:32:16DoggyChan

  跟你谈性很舒服

  2018-01-1423:32:58无所谓80

  性有啥好猥琐的?哈哈

  2018-01-1423:33:44无所谓80

  不就是两坨肉连在一起,磨擦一下

  2018-01-1423:34:38无所谓80

  人类聪明,在活塞之外,衍生出其他花样,这是多强大的创造力啊

  2018-01-1423:35:01DoggyChan

  所以不能辜负上天的赐予

  2018-01-1423:36:47DoggyChan

  应该用这具身体去获得更多的美好

  2018-01-1423:37:23无所谓80

  你也有过好些经历了,挺美好的

  2018-01-1423:37:54无所谓80

  当然,下周可以试试能不能给你更美好的!哈哈

  ……

  翻看不久前这几段对话,吴静雅惊讶地看到一个被轻易引导向性话题,大谈特谈的自己。有些话甚至在薛芸琳面前她都没有说过,却自然而然展现在一个下午才第一次见面的男人眼前。晚上八点左右,齐鸿轩在微信里给她留言,她没理会。或许是等得不耐烦,快到九点时,齐鸿轩大着胆子打来电话。他知道今天吴静雅的丈夫不在家,而宋斯嘉这学期的公选课被安排在周三晚上,这会正得空。可吴静雅还是没搭理他,直接按掉电话,在微信里留了一句:“有事,明天再说。”随即又全身心投入到和郭煜的对话中去。

  说完晚安,关掉QQ,吴静雅还是辗转难眠。被郭煜挑逗得无比冲动的欲望蠢蠢而动,阴蒂硬翘着鼓鼓前凸,她将右手食指探进肉穴中抠摸,蜜泉汩汩流出,床单瞬间湿了一大片。

  强烈的刺激感令她浑身颤抖,体表的皮肤有种被微火烧灼的刺痛感。流到穴口的淫汁将阴毛濡湿,一小撮一小撮地缠作一团。肉唇上方的小肉蒂愈发鼓胀,每当手指肚擦过时,触电般的刺感总能让她忍耐不住地叫出声来。

  她没有摸身体其他部位,但能清晰感觉到睡衣底下的乳头硬梆梆地挺着,表层嫩肉被睡衣刮得一阵阵酥痒,这种特别的陶醉感自双乳向周边扩散,蔓延全身,和下体的冲动结合在一起,逼得她的叫声越来越颤抖:“呃……啊……哈啊……”

  强烈的高潮席卷而至,吴静雅曲着双腿挺起臀部难以自制地扭动起来,她竭尽全力缩起身子,克制住满床乱滚的冲动,将高声尖叫的欲望抑制在喉咙里,肉穴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凶猛地涌了出来。身体一抽一抽,余波一阵阵荡漾。

  她开始憧憬下周的到来,她很想试试郭煜在床上是不是也能让她变成这副样子。

  真希望时间快些过去。

  同样在满怀期待地等着时间快些过去的,还有周晓荣。

  上周末他得到一个好消息,程莎的丈夫何健超很快就要再次出海,目的地依然是南美,这次估计至少要离开七个月。丈夫归国在家休息这段时间,程莎基本上恢复正常的OL生活节奏,朝九晚五,很少再和周晓荣有往来。两个多月下来,两人只见缝插针地上过一次床,而且非常匆忙,并不尽兴。

  周晓荣最近很需要发泄。前几天和钱宏熙一起玩胡丽萍,在确定徐蕾离家后,他们将战场从卧室扩大到了整个屋子,一直搞到后半夜,两人各自都射了三四次。晚餐外卖送到时,他们通过划拳来决定谁去开门取餐,另一人争分夺秒地又把肉棒对准胡丽萍的脸,准备射出一炮滚烫的尿液。即便如此,周晓荣其实还是没能完全释放。

  过完年,工作方面坏消息接踵而至。

  年前给新越集团中层干部举办的几次试讲,没能换来想象中的大合同。双方在年后又开始谈合作,但裴语微不准备因为徐芃这个表哥的面子就放宽标准。她认可岑颖淑,对徐芃的课也还算满意,但否定了张昊翔。她同意请岑、徐两人为新越员工上课,对其他没听过的讲师的课不感兴趣,就算是岑、徐的课,她并不准备签全年合同。这样一来,荣达智瑞其实只在第一季度获得了总时长差不多二十天的课时量。虽说不算颗粒无收,但对从去年开始就面临客户流失风险的荣达智瑞而言,有点隔靴搔痒的意思。

  雷耀庭那边也是雷声大雨点小。他说得很豪爽,号称把优森网整年培训课程都给荣达智瑞,可当优森网的轮训人数和计划课时摆上周晓荣的办公桌,他真的很想骂娘。整年通算下来,课时比新越集团一个季度多不了几天,打发叫花子呢?

  明面上不能在员工面前流露出公司不景气的忧虑,还要摆出一副镇定自信模样的周晓荣,内心有着强烈的焦虑。

  他现在需要程莎,需要这个被自己玩熟了的母狗,需要那个热乎乎的屁眼。何健超离开后,至少半年时间里,这骚货身上的三个洞又可以任他发泄了。

  好心情在周一上班第一天烟消云散。一个上午,两封不约而同送到他办公室的辞职信,几乎把周晓荣搞懵了。两人如此“默契”地选在同一天辞职,虽然肯定是巧合,可实在太让人恼火。

  第一封辞职信来自许茜。

  这女人是周晓荣的大学学妹。还在学校就曾和学长周晓荣上过床。当时两人也不是恋人,只是看对了眼,玩玩而已。毕业后,她找的第一份工作并不顺心,正好周晓荣自立门户创办荣达智瑞。被这位学长兼炮友招揽,她顺理成章到荣达智瑞的财务部上班。

  既是同校学妹,又是默契床伴,周晓荣很信任许茜。相当长一段时间里,她和程莎两人在周晓荣心中的份量相差无几。后来客服这一块的重要性越来越凸显,程莎又比她在床上玩得更开,渐渐的似乎超过她一头。实际上,许茜在财务部仍然掌有实权。

  许茜的家庭条件不错,说不上多富有,但生活无忧,在钱方面没有特别迫切的需求。所以和周晓荣上床,对她而言,只是追求性方面的快乐。既然对老板并无特别索求,她就显得有些超脱,尽管看上去和程莎、孔媛、苏晨她们一样,得陪老板上床,实际上很有自主性,无需随叫随到,更像是个纯粹的性伴。

  她之所以要辞职,是因为准备要结婚。几个月前她傍上一个年过半百的富商,在春节期间订了婚,过几天准备领证,下半年举办婚礼。婚后许茜不会再工作,于是索性现在就辞职。

  说起来,新郎的岁数是许茜年龄的两倍,做她父亲都绰绰有余。但这不是问题,她不在乎陪老板上床换取蝇头小利,不代表她不爱钱。现在找了个能让她舒舒服服待在家里当阔太太的老板,那还犹豫什么?老点不怕,再老些更好。如果这富商今年不是五十四岁,而是七十四岁,说不定过几年就能直接继承遗产。

  如果说许茜的辞职只是少了个偶尔能调剂一下的性伴侣,那么张昊翔的辞职对周晓荣则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张昊翔是荣达智瑞最好的讲师之一。尽管裴语微看不上他的课,但不能否认的是,在别的公司,他的课很好卖。去年公司讲师全年课时量统计榜上,张昊翔位于次席,仅低于岑颖淑。他这一走,不但带走了两门热门课,更带走了需要这两个课程的客户。

  单就私交而言,张昊翔虽说比不得徐芃,是打小一起长大的铁瓷,但周晓荣自以为跟他交情也算不错。或许是在玩女人方面有同好,两人颇有一见如故的意思,到外面玩时也常常结伴而行。无论是许茜还是孔媛,这些女人,周晓荣都毫不吝啬地与他分享过。更难得的一点是,蒋思怡进公司没多久就被张昊翔搞上,周晓荣罕见地一直没对这女孩下手。就算张昊翔本人都默许带蒋思怡去群交,连刘凯耀都玩过她,周晓荣依然没动手。

  万万没想到,张昊翔居然成了荣达智瑞成立以来第一个主动辞职的讲师。

  不知道他是本来就准备要攀高枝,还是看出荣达智瑞近来虽不明显但有踪迹可循的颓势,总之张昊翔走了,甚至都不等周晓荣说半句挽留的话,直接表态希望能立刻离职。如此不留余地的处理方式,看来早已不动声色找好了下家。

  既然张昊翔这么绝情,周晓荣就不会再对他过去的禁脔有任何顾忌。他走了,可没带走蒋思怡,在他辞职的当晚,周晓荣就在办公室把这妞操了。

  说到张昊翔的辞职,蒋思怡也很受打击。他要走的心思,不可能是最近一两天才产生的,但此前完全没露过半点口风。蒋思怡知道两人不算真正的情侣。玩群交时,张昊翔还亲眼看着自己被刘凯耀操过,谁会带正牌女友去玩这个?但不管怎么说,她总觉得自己和公司里别的女人不一样,在张昊翔心里多少还有些特别的地位。可他说走就走,别说带她一起走,甚至连要辞职这件事也没说起过一个字,分明是怕她提前走漏消息,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不但完全没了感情,连信任都没有,这让蒋思怡觉得很伤。

  所以在周晓荣表示出对她的欲望时后,蒋思怡并没有拒绝,赌气般就脱了衣服。她个子娇小,但很丰满,有点童颜巨乳的感觉,玩起乳交来很爽。周晓荣好好发泄了一把,唯一的遗憾是她不让操屁眼。

  想到屁眼,再联想到辞职,周晓荣难免再次思念孔媛,莫名又烦躁起来。

  如果孔媛还在,不但自己能多一个屁眼发泄,工作上可能也会顺利很多。真的很想念程莎、孔媛两人同步开疆拓土的那大半年时光。说起来,荣达智瑞后来的衰运,似乎就是随着孔媛的辞职而慢慢出现的。周晓荣不算迷信的人,但也不免嘀咕,莫非孔媛离开,把公司的旺运都一起带走了不成?

  聊足自慰的是,尽管孔媛在市场开拓上的作用暂时还没有接班人,但至少在备用屁眼方面已经有了储备,不然在程莎老实在家陪老公的这段日子里,周晓荣怎么泻火呢?

  春节前一个叫谭伊娜的新职员已经就位,年后正式上班,也在客服部。这女孩刚大学毕业半年,长得普通,身材偏瘦,但有174cm的模特身材。她算是周晓荣母亲那边的远方亲戚,论起来要叫他一声表哥,实际上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若非母亲出面要儿子给自家亲戚帮忙安排工作,在目前的形势下,周晓荣还不一定招人。

  没想到错打错着,招进来的居然是个不显山不露水的顶级骚货。周晓荣第一天就把这名义上的表妹叫进办公室,象征性地暗示了一下,本只想看看这丫头的反应,没想到谭伊娜非常痛快,直接爬到办公桌底下舔起了肉棒。

  令周晓荣惊喜的是,在即将提枪上马时,谭伊娜两腿大张地躺在他的办公桌上,一手揪着肉唇,一手努力掰开屁眼,笑嘻嘻地问:“表哥你喜欢哪个洞?”

  那还用问吗?周晓荣的首选永远是后面那个。

  除了周二晚上在蒋思怡身上发泄,最近他总是和谭伊娜混在一起。周晓荣现在特别喜欢在公司搞女人,常常留到很晚,今天也不例外,磨磨蹭蹭到晚上六点,整个公司的人几乎都走光了。

  “过来!”伸头观察了一下外面,周晓荣冲提前二十分钟躲进他办公室的谭伊娜招招手,她笑嘻嘻地溜了出来。

  “都走光了?”谭伊娜左看右看,周晓荣索性大声问了几句:“还有人在吗?有没有人?”好一会无人应答。

  “应该走光了。”

  “不会有人回来吧?今天不是星期五,大家都会过周末,万一有谁再溜回来呢?”

  “不会!下班以后还主动回来,谁这么热爱我们公司?我给他加工资!哈哈。”周晓荣说得很随意,但终究不放心,又在东西两大片办公区转了一圈,在一个个办公室的门把手上都转了转,确定只剩两人。

  他指了指会议室,谭伊娜快步闪了进去。

  周晓荣最后又巡了一遍,连女厕所都进去看过,这才前往会议室。

  这里的空调他下午三点多就打开,为的就是在玩的时候温度适宜。为防别人多事,他还特意把门掩上,也不知是哪个公德心过剩的,居然真进来关了空调。谭伊娜刚刚重新启动了空调,室温并不像想象中那样舒适。

  不过总算电源关闭的时间不算太久,残留的温度至少能保证不那么寒冷。谭伊娜真豁得出去,已经把自己脱得精光。她的皮肤极好,赤裸的肉身在灯光照映下泛着迷人的光泽,乳房尺寸虽不显得硕大,但十分浑圆坚实。纤细的腰身和曲线分明的臀部反衬出动人的对比,双腿交汇处那丛浓艳的黑毛极其亮眼。

  “去!爬到桌上撅着!”

  谭伊娜听话地爬上会议桌,努力地高耸起屁股,肌肤映衬着桌面的棕褐色,显得愈发莹白如雪。为了尽可能将屁股撅高,她全力伏低上身,饱满的乳房被压扁在桌面。

  周晓荣不需要前戏,已有七八成硬度的肉棒直接从后方插入肉穴,猛捣了二十几下,感觉和女人直接碰触的肌肤上黏答答的沾满骚水,他轻车熟路将肉穴中挤出的淫水抹到肛口,一点点滋润着这个更紧密的腔道。谭伊娜的小屁眼久经战阵,熟练地慢慢张开小口,周晓荣顺利地在淫汁润滑下将整根中指插进去,缓缓抽插起来。

  前后夹击的刺激不但令谭伊娜兴奋地扭摆尖叫,更让周晓荣正在软肉中反复摩擦的肉棒显得愈发膨胀。高昂的兴致使他手上的动作越来越快。

  “啊……表哥,你好会插,两个都要爆掉了!好爽!”谭伊娜叫得很骚,“你干嘛想在这里干我?是不是开会时候你总想着女的全都跪在这里扭屁股?!啊……”

  被这丫头的疯言疯语一激,周晓荣忆起几个月前曾在这里几乎相同的位置看到的那一幕:施梦萦浑身赤裸趴在桌上,徐芃正在做最后的冲刺。他射精时,精液喷得施梦萦满背满屁股都是。耳边似乎又想起她在那一瞬间的骚叫,完全不亚于此刻身下的谭伊娜。

  只是当时施梦萦的头冲着门,现在自己两人恰好相反。

  操!贱婊子!被干得像条狗一样,还装得那么纯!

  谭伊娜不会想到此刻在自己身后抽插得越来越快的男人是因为想到其他女人才变得愈发冲动,她只知道肉穴现在被彻底填满,周晓荣的肉棒不长,但硬度很不错,一下快似一下的活塞式抽动把每寸嫩肉都刮得舒爽无比。与此同时,屁眼里还有更灵活的手指在肆意搅弄,即将接近巅峰的快感浪潮汹涌而至,她拼命扭动腰肢,翘臀乱抖,叫得愈发淫浪。

  感觉火候差不多了,周晓荣将屁眼里的中指狠插到底,使劲搅了两圈,突然同时抽出肉棒和手指,不等菊洞回缩,直接将肉棒整根捅进去。谭伊娜尖叫一声,脸颊紧贴桌面,整个上半身软瘫着趴倒。要不是被周晓荣有力的双手箍紧,恐怕她连跪趴的姿势都无法坚持。

  “啊!好猛,你插得好狠!怎么会这么爽!要死了,要被干死了!”

  浑身像在熊熊烈焰中翻滚,每处肌肤都在融化,谭伊娜媚意如潮,雪肌通红如焚,忘我地嚎叫着。她知道自己的肛道里肯定冒出了油,空着的阴道也在不住抽搐,不知喷涌出多少淫水,强烈的刺激让她的叫声显得歇斯底里。

  周晓荣嘿嘿笑着:“不用别的女人,下次开会就你一个脱光了,爬上来扭屁股,好不好?”

  “好!我脱光让所有人看!让他们都看到,我是饥渴的骚货!”

  “到年底让你当奖品,哪个男员工表现好,就可以操你,好不好?”

  “好!让公司里的男人来轮奸我!每个人都可以操!我三个洞都能操!啊……表哥你快一点!啊!我操!太里面了……”

  “不用三个洞,就操你的屁眼!所有人都干你的屁眼,都射在你的屁眼里!”

  “都射进来!我的屁眼装不下,会喷出来的!”

  “小婊子!你到底被多少人操过?”

  “数不清!我每天都换一个男人操!每个人都喜欢干我的屁眼……啊!就是像你现在这样……操爆了!啊啊哈啊……”

  周晓荣被她近乎无耻的淫词浪语刺激得亢奋无比,他已接近喷射,正在做最后的努力,全没注意到身后会议室的门被打开一道小小的缝,有人正满脸惶惑地偷窥这场赤裸酣战。

  是施梦萦。

  她绝没想到临时决定回公司,竟会看到这一幕。

  下班后,她原本约好和崔志良一起吃晚饭,车子开到半途,岑颖淑打来电话,提醒她第二天去平州出差,记得带上让客户续签的合同。这提醒了施梦萦,明天她将作为课程助理,陪岑颖淑去给平州一个老客户上三天课,之前双方已经谈好续签一年培训协议。她下午从行政那里要来准备好的合同,临下班时却忘在办公桌上。第二天去平州的高铁早晨七点多就出发,发车的中宁东站和荣达智瑞所在的华唐国际写字楼位于完全相反的方向,她必须今晚回公司拿合同。

  崔志良本意是吃完饭再送她回公司,但施梦萦忐忑不安,总觉得还是先回去拿了合同才心安,于是临时掉头往公司这边赶。这时已经进入晚高峰时段,回来的路比去时几乎多用了一倍时间。

  来到华唐国际第十七层,刷员工卡打开公司的门,本以为不会遇到任何人的施梦萦突然发现会议室竟还有灯光,里面隐约传来声音……

  很熟悉,又令她非常不适。

  她厌恶这种声音,可莫名又觉得有些躁动。

  她蹑手蹑脚来到会议室门前,悄悄转动门把手,打开微小的一条缝。从这狭小空隙里,她只能看到一个上半身穿得还完整,但下身赤裸的男人正跪在会议桌上,令人作呕的光屁股正对着自己。她看不到这男人的脸,也看不到那女人是谁,但从两人的声音能听得出来,应该是周晓荣和刚入职没多久的新同事谭伊娜。

  施梦萦本就很看不上这女孩,总觉得她说话做事非常轻浮,总像和男人打情骂俏似的。但没想到她竟会在下班后和周晓荣在这里交媾。她才来多久啊?这么快就和老板上床了?真贱!

  恍惚间,施梦萦突然想到自己也曾用几乎相同的姿势在同样的位置和徐芃做爱,这一幕曾被周晓荣看到,因此才受到胁迫,接受和周晓荣上床的条件,并最终演变成当晚的3P。这一切发生在五个月前,却好像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

  施梦萦开始偷窥时,屋内的两人基本已接近尾声,恰好是谭伊娜难耐屁眼里的快感,开始胡言乱语这段。施梦萦就是听她的叫床声,才惊恐地了解,周晓荣现在发狂猛插的竟是屁眼……男人会想要肛交,这她知道,无论是大学时的方老师,还是周晓荣本人都曾打过她的屁眼的主意,但无一例外都被她拒绝。但她根本难以想象,那么个小洞,怎么能承受粗大的肉棒插入?更别说像周晓荣现在那样粗野地抽插了!

  可谭伊娜的叫声里殊少痛苦,竟充满痛快愉悦之意。她说的那些话固然听得施梦萦面红耳赤,但还是让她在震惊之余增添一丝好奇:怎么她能表现得这么愉悦?难道肛交竟是这么爽的事吗?

  施梦萦不敢继续偷看,悄没声地重新掩上门,慌张走到办公桌前找到合同,赶紧离开公司。

  回到等在楼下的车里,依旧心潮难平的施梦萦面色阴晴不定,崔志良当然猜不到她在楼上看到了什么,却敏锐地察觉到她此刻情绪波动极大,脸孔比刚才红了许多。

  “怎么了?”他关切地凑过来,“不舒服吗?”

  “没有……”施梦萦开口却发现自己的声音显得尖锐,压了压嗓子,“没事……没什么。”

  “是不是着凉了?”崔志良突然伸手摸她的额头。

  两人的皮肤一接触,施梦萦剧烈颤抖了下。崔志良察觉到这丝异样,扫了她一眼,在她眼中满是慌乱和羞涩。电光火石间,他来不及细想,但下意识地发现了机会,毫不犹豫地偏转脸在她嘴唇上啄了一下。

  施梦萦惊骇地睁大双眼,崔志良的脸又回到距离她几公分的位置,确定她被吻后并没有气恼,大着胆子又把嘴凑了过去。这次他没有一触即退,而是在丰润的嘴唇上不住吻着,还努力试图将舌头顶到她的口腔中。施梦萦稍微抵抗了半分钟,终于分开双唇,任由他将舌头塞到嘴里。又过了大约半分钟,她的舌头终于也卷了上来,两人热烈地舌吻,渐渐的竟忘了周围的一切。

  好不容易分开,施梦萦沉重地喘着,低着头根本不敢看向崔志良的方向。

  两人一时无语。

  隔了好一会,崔志良镇定地问:“拿到东西了?现在可以走了吗?”

  “嗯……”施梦萦还是深埋着头,声音几乎微不可闻。

  “先去吃饭吧?”

  “好……”

  崔志良扭脸看了看她,脸上隐隐透出一丝笑,随即发动车子。

  施梦萦将视线投向车窗外,变幻的霓虹灯不住跳闪,车流和人群像电影镜头似的在她眼前晃过。此刻的她心思纷乱,不知所措,刚才的热吻既令她感觉甜蜜,却也彷如千斤重担使她无法呼吸。

  这是怎么了?他为什么吻我?还有,我为什么回吻他?

  她疑惑着,恐惧着,却又渴望着。

  沈惜这一周的心绪同样复杂无比,只是大多与感情无关。和裴语微之间那个2月29日之约最终成了空。周日裴新林临时通知女儿,第二天陪他去一趟北京,裴语微试图拒绝,却没能成功,怏怏不乐地来电通知取消计划。昨天她回到中宁,但两人还没订新的约会。

  喻轻蓝也是刚旅行归来。暂时失业的她状态却极好,告诉沈惜自己再次恋爱了。在旅途中一位吉他老师偶然与她同行,巧的是,这人也居住在中宁。喻轻蓝在人生中第一次和男人一见钟情,处处合拍,步步默契,就在两人相识的第三天晚上,她就和他上了床。对她来讲,这是空前的,甚至比和沈惜相识后上床的速度更快。悦然姐姐事隔多年终于重新拥有恋情,自然令沈惜感慨万千。

  表妹忻佳珺在情人节后突然宣布自己半年后要结婚,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甚至连她爸妈都毫无心理准备,他们知道女儿去年交了男朋友,丝毫不介意她双腿有疾,但没料到这么快会谈婚论嫁。舅舅忻志拜托沈惜好好与女儿谈一谈,看看到底是不是小孩子家突发奇想。经过一番认真的交流,沈惜基本确定至少表妹对结婚不是心血来潮,当然他还是依着舅舅的意思,希望那个小伙子能抽时间过来见一面,好好聊聊。

  身为茶楼领班的曼姐这几天生了病,请假在家。平日总做甩手掌柜的沈惜不得不常在布衣人家盯着,放在茶楼的精力比过去多了数倍,一周下来忙忙乱乱的,诸事繁杂,搞得他的情绪也乱糟糟的。

  现在沈惜正在从书店赶往茶楼的路上,周末的晚高峰尤其恐怖,他耐着性子在车流里慢慢挪动。路上接到杨鑫的电话,说关于吴昱辉的调查有了新进展,问他什么时候有空过去谈谈。沈惜发现自己此刻距离杨鑫的公司很近,就说如果方便现在就过去。杨鑫当然没有意见。

  给沈惜倒了杯茶,杨鑫随手又把调查报告递了过来:“我跟你说,这小子把钱花在哪儿了,真是猜不到!”

  沈惜低头翻着报告,瞅见一个令人诧异的名词:“直播?”

  “对!”杨鑫也是有些哭笑不得,“这小子花了这么多钱,全扔个一个女主播了!”

  “哪儿的直播?是那种吗?”

  “肯定啊!要只唱唱歌,聊聊天,这小子能砸这么多钱吗?他又不是什么土豪大款!是本地一个平台,可能有点背景,开播一年多了,很黄,但一直没被禁。去年年中暂停整顿过一次,其实是躲风头,九月份重开,尺度反而更大了。”

  “他看看直播刷刷礼物,就花了这么多?”

  “他当然有别的想法了,那个主播,刷辆跑车可以加微信,送游艇、放烟花都有福利,要是送一座城堡就可以与她定时单聊,让她脱衣服、自慰都行。这女的还时不时选择近期刷礼物特别多的男人,小范围内向部分网友直播和这男人上床的场面。这小子当然也是在打这个主意。”

  沈惜看着报告,有点啼笑皆非。

  怪不得!明明没有收入,存款又拮据,年前短短一两个月里吴昱辉居然就花掉了两万多块……直播平台上一掷千金的土豪多的是,吴昱辉花的这点钱根本不够瞧,可要知道他总共也没多少啊!真是发昏了。

  “这王八蛋整天缩在家里使劲砸礼物,这个真想不到。我的调查员本来觉得现在这阶段没到潜入他家的地步,一直都在外围查他,谁想得到这王八蛋他妈上着网就把钱败光了!”

  “那后来怎么发现的?”

  杨鑫长出一口气:“这小子之前刷了很多礼物,一直没被选中。估计过完年回来手里又宽裕了,这才过了几天啊?又砸了将近两万块,昨天终于被那主播约到宾馆直播做爱。”

  “又砸了两万?”沈惜心里默算了一下,觉得除非吴昱辉是不准备过接下来的日子了,否则他花的绝不可能只是孔媛给他的钱。“我不想连累他家里,他伸手倒是很安心啊。”

  “肯定啊,不然他能这么大方吗?这小子昨天去了宾馆,我的调查员跟踪他,然后在他走后找到那个主播,给了她一笔钱,把这些事给问明白了。你看,现在怎么办?”

  这个发现对沈惜来说,很鸡肋。如果吴昱辉真是把钱全砸在色情直播上,那就等于丢进了无底洞,短时间内恐怕很难帮孔媛把钱拿回来了。他一时也没有完整的想法,只叮嘱杨鑫继续盯着。

  离开杨鑫的办公室,电梯上沈惜摸口袋,找手机,想给茶楼打个电话,说自己今天不过去了。却发现刚才下车时有些匆忙,把手机落在车里。回到车上,先打了这个电话。挂断时发现之前收到了一条短信,是袁姝婵发的,说她今晚在交通大酒店陪领导应酬,希望他能过去接她。

  袁姝婵通常不会突兀地向他提要求,一旦开了口,往往有她的考虑。沈惜看了下,发现收到短信已经超过一刻钟,赶紧回信说自己刚才手机离了身,现在马上过去。

  交通大酒店离得不算远,过四五个红绿灯就到。就算有些堵,二十分钟左右也能赶到。

  沈惜等了五分钟,袁姝婵一直没回复,沈惜直接给她打电话。

  几乎是在最后一声“嘟”响起时,袁姝婵接起了电话,也许是因为接得匆忙,听上去喘得很急。沈惜还没来得及开口,她就非常大声地说:“你到了是吧?好!我马上下来!”

  沈惜一愣,谁说已经到了?自己都没开口,袁姝婵自说自话是什么意思?虽然不明究竟,但他清楚必然事出有因,袁姝婵这两句话多半是说给其他人听的,或许她想借此逃席?

  沈惜只说了三个字:“马上到。”袁姝婵那头挂了电话。

  就在沈惜停在最后一个红绿灯前,接下来左拐再开200米左右就能到交通大酒店时,袁姝婵又打电话过来,声音显得很沉,情绪非常低落:“我在酒店旁边小路上,你还要多久?”

  “马上,在等红绿灯,转弯就到……”刚说到这里,交通灯转换,沈惜赶紧启动拐弯。“一两分钟就到,要不你走到路口来吧。”

  一边说,他一边已经能看到“交通大酒店”这五个闪亮的大字了。他摇下副驾驶那边的车窗,侧身偏头看向那边,很快在路边出现袁姝婵的身影。

  袁姝婵也看到了他的车,放好手机,快步迎了过来。上车后,除了最开始说了“回家”,此后一直显得很沉默。沈惜也没啰嗦,默默地送她回家。

  走进家门,袁姝婵随便指了指沙发:“你先坐一下,我去洗脸。”她径直走进卫生间,沈惜在客厅、卧室找到遥控器,把各处的空调都打开,又去厨房倒了两杯水。刚回到客厅,就见袁姝婵从卫生间出来,一看就知道这么点时间她根本没顾得上梳洗,连妆都没卸,脸上泪痕宛然。

  沈惜递过去一杯水。“吃饭时候遇到什么不愉快了?”

  袁姝婵应该刚哭过一场,像是发泄掉了一些情绪,自嘲般一笑:“我这种骚货,恐怕是个男人都想骚扰一下吧?”

  今晚袁姝婵又随副总费家勇去陪上次应酬过的李副厅长吃饭。算上他们两个,郁中衢公司一共有四人出席,还有两个分别是办公室主任和编制上归在办公室的前台小美女。剩下同桌五六个人都是厅里的。还是那位李副厅长职务最高,上上下下的都巴结。

  酒过三巡,喝得满脸红光的老李兴致勃勃地发问:“今天有两个美女,我考你们一下,你们知不知道男人为什么喜欢管情人叫‘宝宝’?”

  袁姝婵知道他肯定要借机开黄腔,反正已经做好心理准备,由得他去。这个问题她还真不知道答案,就和那前台小美女一同假装十分好奇地反问为什么。

  “哈哈,对男人来说,老婆就像充电器,款式单一,而且插上以后就不能动了。情人就像充电宝,款式丰富,即插即用,还可以随意更换。充电器一个就够了,充电宝多多益善,所以情人才是‘宝宝’啊,充电宝!哈哈哈!”老李笑得整张脸都皱在一起,还刻意在“插”字上加重音。

  周边众人纷纷迎合着大笑,小美女笑得尤其欢快,补充一句:“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情人是暖手宝呢!”

  老李斜着眼不住瞅她,猥亵地笑:“哦?用哪里暖手啊?”

  小美女像完全没听懂,貌似天真地说:“用心暖啊!”她把手放到胸前,既可以理解是在指心脏,也可以看作是放在左边乳房上,一众男人自然而然都把视线落在她的胸部。包厢里温度高,她脱了羽绒服和制服外套,只穿一件束身高领毛衣,高耸的胸脯显得特别扎眼。

  男人们纷纷嬉笑。

  袁姝婵经历这种场合太多了,早知道有些话能不接就不接,趁大家的注意力都在那小美女身上,悄悄缩缩脑袋,整个人无形中像矮了几厘米似的。

  即便如此,桌上毕竟只有两个女人,有喜欢像小美女那样青春年少的,也有更垂涎袁姝婵这样成熟风韵的,一个年近五十的姓陆的副处长开口:“年前下面单位都要把全年台账准备好,厅里要去检查嘛。前几天我碰到下面一个办公室主任,他跟我讲,有些台账真的是最后一个月突击出来的,本来以为实在是做不完了,最后总算赶齐了。他感慨,人啊,真的都是逼出来的!”

  说到这里,他转头问袁姝婵:“小袁啊,你说是不是啊?”

  袁姝婵冷不防有这一问,愣愣地啊了一声。陆副处长又重复一遍:“人,都是逼出来的,你说是不是啊?”

  这话没什么错,袁姝婵还以为这人知道自己年前也赶过台帐,连忙点头:“陆处您真的是了解我们基层的事情,真的很赶!没办法,人就是要逼一逼才行!人就是逼出来的!”

  她一说这话,几个明白真意的男人都开始偷笑,有些听不懂的还是一头雾水。郁中衢公司办公室主任凑趣地补了一句:“陆处说的当然对了,人嘛,谁不是‘屄’里出来的?”

  “哈哈哈……”众人又都发笑。袁姝婵这才明白此逼即彼屄,想到刚才为了迎合陆副处长,自己还强调似的把“逼”这个字说得特别响,顿时面孔飞红,好在室温高,又喝了酒,脸颊原本就红彤彤的,别人看不出什么来。

  小美女好像还没听懂“逼”和“屄”的这个梗,突然脆生生地说:“领导啊,我有个事情不太懂。前几天在外面吃饭,听到隔壁桌有个女人跟男同事说她最近身体不好,精神不足。男同事问她怎么了,她说自己老毛病犯了,缺氧化钙,问同事能不能帮帮她?同事说没问题啊,等会回公司的时候路上给她去买钙片。这女的很生气,说活该他找不到男朋友。我怎么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啊?”

  这个笑话有些隐晦,一张桌上倒有半数以上没听明白,老李也不懂。有两三个人是听过这笑话的,还有一个虽然没听过,但一听就懂,纷纷低声给旁人解释。袁姝婵右手边的男人就正给身边人解释:“氧化钙,分子式怎么写?”

  他沾了些红酒在餐布上写了CaO三个字母:“这是什么字?”

  “操!”身边人噗一声笑了出来。

  袁姝婵忍不住也咧嘴笑了笑。很快所有人都理解,几乎每个男人都瞬间挂上猥琐的笑容。笑话本身一般,但这么个明眸皓齿的小美女认真地说着“缺操”的笑话,怎么不让他们感到有趣呢?

  在这种氛围下,饭局平稳推进。袁姝婵和那小美女无疑是喝得最多的两个,好在她有可靠的酒量打底,总算勉强支撑得住。知道自己今晚有喝醉的风险,在饭局快结束时,她给沈惜发了那条短信。

  没等到回信,饭局就都散了。费家勇喝得也不少,走路都踉跄,办公室主任告诉袁姝婵,他在酒店五层开了一间房,吩咐她把领导扶上去休息。

  这安排挺合理。主任这时还要招呼着送厅里各位领导,公司里的人现在都知道,最近半年袁姝婵特别受费家勇重视,让她送领导去休息,就连她自己也觉得理所应当。袁姝婵扶着费家勇上电梯到了五楼,走到526房间门口,掏出房卡打开房门。这一路上费家勇无法独立行走,整个人都靠在袁姝婵身上,她不得不一手紧扶他一边胳膊,另一手搂紧他的腰。在这种姿势下,她的大半边身子都紧贴着费家勇,他被扶着的那个胳膊就格在前胸,几乎将她左边的乳房彻底压扁。

  将费家勇扶到床上,袁姝婵去卫生间搅了把热毛巾帮他擦了擦脸,他原本一直混沌的双眼现在看上去倒像是清醒了些。袁姝婵松了口气,如果他一直都是昏沉沉的样子,她还得帮他脱鞋脱衣,不可能直接把领导扔到床上就走,既然他清醒了一些,这些事就可以让他自己搞定了。

  “费总,我先烧些水,如果您口渴的话自己倒来喝。我一会就走,不打扰您休息。”袁姝婵轻声说了句,正要转身去窗前长桌边取茶壶,手腕却猛的被费家勇用尽气力攥住,她直接被拽到了他怀里,斜斜地躺倒在床。

  袁姝婵本就酒意沉重,头昏身飘,四肢乏力,竟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在她愕然失措的瞬间,费家勇的嘴落到了她的脸颊上,到处拱了起来,还急吼吼拉开她外套的拉链,直接伸手到制服里,揉起了乳房。

  “小袁,今天就别走了!”他含糊地说,手上的力道越来越大,揉搓的面积也在扩大。

  袁姝婵又慌又羞,下意识地使劲推开他:“费总!别这样!您是不是喝多了?”

  费家勇的嘴离开了她的面颊,从眼神判断此刻这男人确实还算清醒:“还好,喝了一点,但没醉。小袁,这大半年你也看到了,我对你怎么样?从刚见到你,我对你就很有好感。我知道你前年离婚,现在也没男朋友,跟我在一起没任何问题啊?我很喜欢你!今天别走了,我想和你做!”

  平心而论,听费家勇这样说,袁姝婵并不厌恶。

  费家勇今年四十七岁,虽说年近半百,但身板挺直,精力充沛,平日里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看不到半星白发。业务能力强,为人也精明老道,办事雷厉风行,在下属间极有口碑。而且,全公司都知道,费家勇六年前离异,单身至今。袁姝婵虽没对他动过任何心思,但乍听这么一个男人亲口说对自己极有好感,当然不会反感。

  至于他一上来就说想要做爱,对袁姝婵这样剔透的成熟女子,是不会怎么放在心上的。费家勇确实表现得过于急切露骨,失了君子之风,但在酒后并非不可原谅。

  像袁姝婵此时的熟女肉体,只要环境和气氛合适,不见得会拒绝和费家勇这样的优质男人春风一度。此前两人挤得那么紧,挨挨擦擦的,其实她也被撩得有些性动。只是她并没有心理准备,当然不会立刻顺从。她想再好好把话说清楚,只要确知他内心的真实想法,哪怕并非正式交往,只是成年男女间纯粹的一夜情,她可能也就接受了。如果袁姝婵发自内心地接受,那她能完全放开,好好享受一次性爱,自然也不介意顺便把费家勇送上快乐顶峰。

  可现在这男人似乎陷入到对她肉体的疯狂欲望,根本顾不上听她说什么,只是不断发起对她身体各个部位的进攻。这种态度令她不快,更加不愿就此弃抵抗。

  “费总,你等一下……你听我说!等一下!”袁姝婵拼命推开贪婪的费家勇,从床上跳起来,走开几步,气喘吁吁地转身盯着床上的男人。

  被她竭尽全力地推开,费家勇显得很是狼狈。他声称没有醉,看着也还算清醒,其实却酒意浓重。李副厅长酒德很差,自己总是偷逃漏跑,却总死盯着要别人满杯满杯喝,今天他就坐在老李身边陪饮,至少喝了八九两高度白酒,几乎也快要到他的极限了。只是一心念着想要一偿夙愿,强行打点精神罢了。他自问凭他的身份、条件,再加上大半年来对袁姝婵刻意的关照,趁两人都带了酒劲,享受一次她肥美的肉体,应该易如反掌。这女人如今正是虎狼年纪的熟女,离了两年婚,肉体多半经不得撩拨,本来该是烈火干柴才对,可她如此决绝地将自己推开,实在很难令他接受,被拒绝的懊恼还在其次,面子上十分下不来台。

  他冷冷看着袁姝婵,说:“怎么了?你要说什么?”

  袁姝婵平复了一下情绪,正要说话,费家勇却没给她开口的机会,突然问:“你知不知道公司要合并?”

  这话问得突兀,袁姝婵不由得一愣。合并的传闻去年年底就传开了,春节后更是变得沸沸扬扬,早已是公司里目前最为人关注的话题。她细一思量,明白了费家勇的言下之意,顿时变得更加兴味索然。

  中宁市的公路运输主要依赖两条高速公路,分别是连接邻省省会郁昌、中宁、本省衢中市的郁中衢高速和连接平州、中宁、应林的平中应高速,这两条公路分由两家公司管理运营。几年前有人提议将两家公司合并,精简人员,优化管理,因各方利益关系盘根错节,这个提议始终没能摆到台面上。去年年底这件事终于有了眉目,合并成了大势所趋,接下来的重点在于干部安排和人员分流。

  合并后受冲击最严重的,是两家公司原本的高管和中层干部。两套班子合一,一家公司的体量要容纳原本两个单位的人,但职位不会同等数量相应增加,精简人员势在必行,很多原本的管理层要么降级,要么调职。郁中衢这边的董事长兼党委书记,从各方面来说都比平中应的老总要逊色些,不出意外的话,他不太可能继续担任一把手。但直接被降为副职的可能性也不大,最靠谱的说法是他会被调去平州市担任另一家公司的老总。而副总以下的管理层都同样要面临这个问题。

  费家勇去年年初刚从公司所属的某工程项目部回到公司,并升职为副总。作为最晚升职的一个副总,行情却最被看好。他有学历,有能力,去项目部之前就是公司工程部主任。过去这几年一直在项目部一线任总指挥,既有辛劳,又有实绩,上头还有关系,未来前景可期。据说他已经在合并后的新公司稳稳占据一个副总的位置。

  袁姝婵懂他现在说这话的意思。从功利角度讲,这个要紧关头抱紧费家勇的大腿,对她未来在新公司的前途绝对有好处。国企分拆合并的当口,人事变动剧烈,机会很多。她的资历、成绩都摆在那里,机缘巧合,直接提到部门主任一级并非痴人说梦。即使不那么夸张,升为党群部副主任基本没有问题。她本就在竞争这个位子,因为最近很被直管领导费家勇看好,大家都以为这个职位基本上已经落到她名下了。

  现在费家勇更是明确向她表达了好感,更表现出对她的肉体的强烈欲望,这种时候半推半就地陪他上床,几乎就等于让他为自己的前途签了份保证书。

  但袁姝婵实在不想因为这种原因而与男人上床。她自知并非道德模范,曾出轨沈惜这一条始终令她对自己保持清醒的认识。但她之所以会与沈惜来往,并非在任何方面有求于他,只是单纯作为一个女人而被这个男人所吸引。他们在床上玩得很多,用淫浪来形容也不为过,但只出自性情,不牵涉半点利益纠葛。

  如果今天费家勇直说:“我被你吸引,我想操你!”说不定袁姝婵还真就陪他上床了。可他现在拐弯抹角提醒该用献身来确保利益,却使她完全失去兴趣。

  “费总,你真的醉了,我该走了!”她不想再多纠缠,立刻告辞。

  费家勇这时醉意更浓,恼羞成怒:“别给脸不要脸!陪我玩玩怎么了?你忘了自己怎么进公司的?”

  “什么?”袁姝婵一时没听懂。

  “你想从收费站考到公司办公室来,面试时候我也在。那时候我就看上你了,一看就知道肯定很骚。面试时候有五个侯选人,你不是最好的,要不是我坚持帮你说话,你现在还在收费站整天值夜班!我后来被调到项目部去,不然早就想操你了。帮了你这么大的忙,就算是谢谢我,你也该好好陪我玩一下!”费家勇一边含混不清地念叨,一边艰难地支起身子,跳下床朝袁姝婵走过来。

  袁姝婵一下就被激怒了,气恼之余还有强烈的羞辱感。她一直觉得自己能通过考试从收费站来到公司总部,凭的是能力。在费家勇口中,自己被调上来只是因为被男人看中了,她的价值只剩下这一身骚肉。

  这样她当然更不可能让费家勇如愿。他晃晃悠悠走到面前,动手想剥她的外套,袁姝婵尽全力反抗,恰在这时,一直没动静的沈惜打来电话。被电话铃声惊到的费家勇傻了,听她说有人就在楼下等着接人,他不敢再做什么过分的事,袁姝婵趁机逃出房间。

  尽管没有真被占什么便宜,但整晚陪着不堪的男人说笑带来的烦躁以及调职真相的打击还是使袁姝婵的情绪跌到谷底。忍了一路,走进家门后她终于忍不住冲进卫生间哭了一场,洗把脸后才出来。

  把今晚的事原原本本说了一遍,袁姝婵愤愤地说:“你说我是不是真就那么骚啊?男人看见我,别的都不想,只想操我?”

  沈惜耸耸肩:“能不能不要说‘男人’?那只是低级男人。”

  “呵呵,那你算高级男人吗?”袁姝婵媚眼如丝,嗓音软糯,整个人靠了过来。哭过一场,又碎碎念地把所有事说了一遍,她的愤懑之意像是发泄了大半。之前被压制的酒劲和在与费家勇摩擦时被撩起的几分情动这时完全释放出来了,她感觉身体正在变烫,她想和男人痛痛快快大干一场,解一解胸中郁积,眼前的沈惜自然是最好的对象。

  沈惜扁扁嘴,笑道:“你觉得呢?”

  “如果你不是,大概也没什么别的男人可以算了。你要知道,我也不是天生那么骚的……”袁姝婵把嘴凑到沈惜耳边,嗓音沙沙的,显得格外骚媚,“不会在谁面前都发骚。你想不想要看我发骚?”

  “你还没搞定那个小男朋友吗?”沈惜稍稍偏开脑袋,试探着问。

  “什么叫我没搞定他?是他搞不定我!”袁姝婵气鼓鼓地纠正。她径直开始脱衣服,进门后本就脱了外套,现在索性连裙子和毛衣都脱了。

  “他想追,我可没给任何回应。我现在没有男朋友……”袁姝婵扭转身将身体正面朝向沈惜,粉紫色的内衣紧裹着两团巨乳颤颤悠悠,“这样你是不是可以放心操我了?”

  沈惜伸手在她的下巴上轻轻一挑,然后重重落到她一边肥乳上使劲揉了两把。

  “那好,那你就骚起来吧!让我看看你能有多骚!”

  袁姝婵从沙发上跳起来,走到电视机与茶几之间,慢慢褪下裤袜,又伸手到背后解开内衣搭扣,双手将松垮垂下的内衣紧压在乳房上,揉了几把,这才使劲扒下来,用两根手指捻着转了几个圈,扬手丢到沈惜怀里。

  他拿起内衣在鼻子下面深吸了一口气。

  “骚吗?”袁姝婵扭胯揉胸,媚笑着问。

  “有肉香,还有点汗味,但还不是很骚。”沈惜一本正经回答。

  袁姝婵撇撇嘴,飞了个媚眼,扭动腰胯的幅度越来越大,虽不像上次跳艳舞时那么认真,还是极富韵律感,舞动中她丰满的身躯显得格外妖艳。她浑身上下只穿了一条内裤,把手伸进去,突然仰起头张大嘴,像是无声大叫了一声似的,也不知是不是直接抠进肉穴深处,再抽出手来,将中指放到唇边,伸出舌头细细地舔。

  “其实,可骚可骚的呢!”她舔干净了手指,指尖在上唇拂过,嘟起嘴说了一句。

  沈惜猛的站起来,几步冲到她面前,二话不说直接将手插入她的内裤,中食两指并拢,稍稍弯曲,摸索几下后顺利按到肉穴口上。他微微用劲,手指陷入滑腻的穴中,袁姝婵被他抠得浑身发软,尖叫一声,几乎就要倒下,不得不伸手扶住沈惜才勉强站稳。

  抠摸许久,几乎使袁姝婵彻底软瘫,沈惜这才抽出手来,将两根手指放进嘴里重重吮吸着。

  “嗯,确实很骚!”

  被“夸”了这么一句,袁姝婵再也忍耐不住,膝盖一软,终于跪倒,眼神迷离着,两手扬起,在沈惜裤裆上下不断轻抚。沈惜解开皮带,掏出肉棒,直挺挺地抽在她脸上。饱胀的棒身隐隐可辨鼓起的微细血管,袁姝婵贪婪地一把攥住,张嘴将龟头含到嘴里。

  浓烈的男人气息从口腔直扑脑海,袁姝婵小腹一紧,像有一股电流瞬间传遍全身,下身又酸又痒,屁股缓缓扭动,两条盘曲紧夹着的腿也前后擦蹭起来。内裤尚未离身,布料与肉体的细细摩擦,带来令人难捱的快感。

  沈惜的龟头胀得更大,马眼里渗出许多液体,和着口水统统被她咽到肚里,久违的新鲜滋味使袁姝婵神魂颠倒。

  沈惜揉着她的右乳,玩耍般挑逗乳头,袁姝婵索性抬手掐住自己左边鼓胀的乳头,或夹或搓,或压或扯,可她总觉得手上的动作无论怎么变化都无法完全消解渴求的冲动。欲望沉浮起落,她的屁股时而耸起,时而又重重落回到小腿上。每次下落,已经极度敏感的肉唇总会受到一阵震荡,从而扬起波波快意。

  早已彻底湿滑一片。

  舌尖鼻间尽是浓郁的男人味,原本那些渐渐积累起来的小快乐,未经允准突然集结在一起,猛烈发起进攻,袁姝婵毫无征兆地攀上了巅峰,欲望之潮将毫无准备的她彻底淹没。她狼狈地吐出肉棒,扭开脸,生怕随时将从喉咙里扑出的呻吟浪叫会使她不小心咬到沈惜。在爆炸的这个瞬间,她死死扯住内裤,那么用力地揪,竟把它扯开了一道大口子,几乎就是完全撕裂了。

  晶莹的淫液溢出滚烫的肉穴,顺着大腿内侧缓缓滑落,空气中顿时充满淫靡的气息。

  袁姝婵费劲地喘了一会,正要再次吞入肉棒,沈惜却扶着她的肩膀将她整个人端起来,一手紧箍住她的腰,将嘴唇凑了上来。她的唇齿毫不设防地被顶开,舌头卷入口中,缠搅着她的舌头,不停翻弄扭转,甚至还用力舔弄她上下两排牙床内侧。这种整个口腔完全被男人占据的感觉,使还在高潮余韵中的袁姝婵头晕目眩,浑身颤抖。她像紧紧吸住肉棒似的吸卷男人的舌头,疯狂贪婪地吞下他的口水。

  沈惜使劲拉扯她已经破烂的内裤,终于彻底将它扯烂,丢到一旁,手指重新侵入那片温软湿滑之中,他抽动手指,带出清晰的“咕叽咕叽”的水声,直到满手都流满了淫水,他才依依不舍抽出手指,袁姝婵不满足地哼着,不由自主耸起下身,试图追上那根渐渐远离的手指。沈惜笑眯眯地将手指送到她眼前,骚香的气味极浓,分开两根手指,其间挂上一根晶晶亮的水丝。她不假思索含住这两根手指,上上下下舔了个干净。

  新鲜的淫水滋味使她的气息再次变得急促。

  “走吧!我们进去!操我!操死我!我要你今天操死我!”袁姝婵口干舌燥,失神地喃喃自语。她下意识地一把攥住肉棒,就想这样牵着沈惜走向卧室。

  但沈惜明显不想改换战场,走到沙发边时,他一屁股坐了下来。

  “干嘛要进去!就在这里也能操死你啊!”

  袁姝婵被他扯得跌坐在他身上,股间被硬梆梆挺翘的肉棒一撞,险些使她的第二次高潮提前到来。她分开双腿,撅起屁股,左手扶着沙发背,右手端直肉棒,对准肉棒一屁股坐下。

  沈惜也没有坐享其成的想法,在同一时间死命往上一顶,两人一人朝下,一人向上,两股劲道合在一起,肉棒几乎“噗”一声直接捅到最深处,袁姝婵发出一声近乎受刑般的惨叫,其间却满含着无比满足的痛快。

  肉唇被粗大肉棒完全撑开,龟头凶狠地在整个柔嫩的腔道里横冲直撞,袁姝婵每一次都尽全力下坐,沈惜也不惜力地上顶,每次交合都是不留半分余地的尽没而入,使肉穴内壁像被擦出了连串的火花,袁姝婵很快就彻底迷失在这种抽插的节奏中,眼前阵阵发黑,脊梁骨冒起一股凉气。

  “不行!好爽!爽得要死了!”她带着哭腔地叫,身体很快再次剧烈颤抖起来,第二次高潮汹涌袭来。

  她一边享受连环高潮的美妙滋味,一边却惊恐地发现另一种冲动也即将被引爆。二次高潮扑来前后的整个过程里,沈惜一直没停止抽插,动作反而愈发凶猛,袁姝婵被插得莫名其妙升腾起强烈的尿意。苦熬了两分钟,几次想要沈惜暂停,却又贪图下体的爽快而张不开口,终于忍到极限的尿意完全脱去控制,一大股尿流激射而出,犹如洪水决堤般澎湃。

  “啊!”袁姝婵简直就要哭了,“尿了!尿了!”

  沈惜一惊,反应极快,托住她的大腿使劲站起身来。他的动作是那样迅猛,使突如其来的尿几乎没有多少浇在沙发上。可他也没有放下袁姝婵,就这么一直端着她,甚至还刻意掰开了她的腿,这姿势就像给小女孩把尿似的,腥臊味十足的尿液肆意喷溅在地板上,还有一股股热流顺在大腿淌下。

  袁姝婵从没有过如此失态,她想夹紧下身屏住尿意,可沈惜使劲分开了她的腿,还不时抖动她的身躯,使她越想控制就越难刹住,加上晚上喝了太多酒,这泡尿特别多特别持久,竟足足尿了近一分钟后,还有淅淅沥沥的残尿不停涌出。

  袁姝婵哭了,在爽快和羞耻两股情绪夹击下,她发现只有哭泣才能舒缓她此刻接近崩溃的心理。

  沈惜终于抱着她走进卫生间,细细地帮她洗了下身。近乎脱力的袁姝婵四肢瘫软,任由他摆布。重新恢复清爽后,沈惜又抱着她走进卧室,放到床上,转身正想去擦洗地板,袁姝婵却一把将他拉住。

  “等会再弄!你还没射呢!”

  “我弄完了再接着操。”

  “不!”袁姝婵十分坚持,“我要你射,射在我里面!不然不许走!”

  听一个赤裸的丰满美女说这样的话,那还有什么好犹豫的?沈惜跳上床,刚想掰开她的腿,袁姝婵突然坐起身来。

  “插屁眼吧?我想试试后面,还是第一次,你帮我破吧!”

  “啊?”沈惜有些犹豫。在他看来,从没肛交经验的袁姝婵不适宜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给肛门匆忙破处。“下次吧?不说灌肠那些比较麻烦的花样,就说最简单的润滑液,恐怕家里也没有吧?直接插后面,你会很痛的!”

  “破处也很痛啊!”袁姝婵嘴很硬,“那女人还不是得有第一次?”

  “应该比破处痛多了!”沈惜还是坚持不要急,“下次做好准备再插后面,好吧?”

  袁姝婵自有计较:“我跟你讲,费家勇接下来很可能还会继续骚扰我。说实话,这人条件是不错的,还有些现实利益的东西,我也真的可能需要他在公司里罩着我,下次再被骚扰,我很可能坚持不住就陪他睡了。万一真的发生了,那也是没办法的事,但我不希望太便宜了他。我不知道他会不会想要玩我的屁眼,可要是我屁眼的第一次被他爽到了,我不甘心。与其便宜了他,那我更愿意给你。就今天!痛死我也认了,操爆了流血我也认!”

  “呃……”沈惜和袁姝婵之间很熟悉,她现在说话的样子就说明已经下定了决心,估计再说什么也没用,还不如直接考虑实际的可操作性。

  “有避孕套吗?”

  “有,但你第一次就直接插吧?我想你射在里面。”

  “不是用来插的。我估计家里没有肛交用的润滑液,避孕套上多少能刮些下来,可以利用一下。另外,你后来买振动棒了吗?还是……”

  袁姝婵白了他一眼:“你后来都不肯操我了,我当然得买些玩具自己插自己!”

  “那行,都拿来,至少帮你做些基本的准备。”

  振动棒和避孕套都到位后,沈惜先认真地又为袁姝婵口交一次,仔细将流出的淫水混合着从好几个避孕套上刮下的润滑液涂抹在菊洞边缘,试着用小手指一点点往里捅。

  袁姝婵看上去似乎很适应肛交,对小手指的进入毫无不适感。沈惜又换成中指,依然是先口交,涂抹润滑后手指缓缓进入,这次袁姝婵稍感难受,但似乎也可以忍受。

  当她勉强接受整根中指插入肛门后,沈惜抽动手指,足足用了五分钟。袁姝婵在这段时间也没闲着,贪婪地吸舔肉棒,把它弄得硬梆梆湿漉漉的。

  抽出手指,沈惜习惯性凑到鼻子下嗅了嗅,有股淡淡的臭味。没灌过肠,这点味道是难免的,好在袁姝婵上次大便是在昨晚,直肠内现在相对来讲勉强还算干净,顶多是些小颗粒。

  为了先小小地热身,沈惜用最普通的姿势温柔地插入肉穴,尽管花样单调,但今夜已多次攀升巅峰的袁姝婵依然感到强烈的冲动,像八爪鱼似的四肢张开,紧缠住沈惜的身躯。

  快感累积到一定程度,淫液如泉涌般流出,沈惜换了姿势,让袁姝婵高撅起屁股,而他一边继续抽动,一边不断将淫液流积到菊洞口,一根比中指略粗些的振动棒套上避孕套,顶在肛门洞口,一点点往里插。袁姝婵时不时地哼一声,但一直忍着没有叫出来。

  再次被异物侵入的菊洞,狠狠紧缩着,像要把本就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东西挤出去。沈惜用手指的时候没感受到这样强烈的排斥,换用振动棒后,却觉得每向前深入一厘米,手上的力量都要加倍。袁姝婵的肛门括约肌强而有力,恍惚间给他一种任何东西只要敢深入都可能被夹断的错觉。

  振动棒插入差不多一半,沈惜朝露在外面的尾部弹了一下,轻微的抖动给了敏感的菊洞强烈的刺激,袁姝婵嗯了一声,不舒服地扭动身躯。菊洞传来的感觉是那样奇特,甚至隐隐感到出奇的舒爽,她翘起的屁股扭动愈发猛烈,被肉棒填满的肉穴再次抽搐起来。

  又用振动棒抽插了几分钟,感觉手上感受到的阻力小了许多,袁姝婵也不再像刚开始那样感觉不适,沈惜换了根更粗些的几乎有自己勃起的肉棒近八成粗细的振动棒,把刚才那些事又重复了一遍。

  这次袁姝婵又用了好几分钟才适应新一根振动棒。

  在这根振动棒可以顺利地进入三分之二后,沈惜毫无预兆地打开开关。嗡嗡声大作,猝不及防的袁姝婵嗷一声嚎了起来,两手猛的抓紧枕巾,她被这波振动搞得无所适从,只能近乎绝望地耸动下身,想竭力甩掉振动棒。她不住发出哀鸣,说话都带着颤音:“啊……好难受……别……别这么弄……啊嗷!”

  沈惜适时拔出肉棒,几乎同时,也抽掉了振动棒,龟头对准还在轻抽的菊洞褶皱,叮嘱了最后一句:“别怕,我进去的时候,你也用力往后顶!”

  袁姝婵刚刚嗯了一声,就觉得龟头已经顶开菊洞最外层那圈肌肉,她疼得忍不住惨叫起来,但还是照着沈惜的吩咐拼命往后用力。一定有什么被撕裂了,火辣辣的剧痛,她抽着丝丝凉气,但在这电光火石间,两人合力已经使肉棒插入大半。

  龟头完全进入肛道后,沈惜暂停。最怕的,是龟头边那圈鼓起的肉棱卡在菊洞里,现在大半已经进去,考虑到袁姝婵是第一次,稍微缓一缓还是应该的。

  尽管他现在没有抽动,但龟头还是被初开发的肛道夹得生疼,袁姝婵的肛道实在不适应被撑开到现在这种程度,正不顾一切试图恢复原状,一切压力都直接作用在肉棒上,滚烫紧窄的感觉分外强烈。

  他轻抚着袁姝婵的背脊和股沟,悄声安慰。过了大概半分钟,袁姝婵的抖动和呻吟似乎都缓了些,他自己也明显感到龟头处的疼痛似乎也稍有缓解。

  “好,我要动了。”

  “嗯!”袁姝婵答得干脆利落,但死抓着被单的双手还是暴露出她此刻内心的紧张。

  沈惜按着她的屁股,最后用力将剩余肉棒部分全都送入了肛道。

  “哦嗷……胀死了!怎么这么胀?你的鸡巴怎么这么硬?要爆开了!啊……”袁姝婵眼前像飞过无数金星,肛门口此刻像被一盏点燃的酒精灯烧烤着似的,皮肤上细细密密的满是汗珠。

  “我的天!我怎么会想要让你操屁眼……啊……被你插爆了!”

  “宝贝儿,我已经全部进去了。”

  “全部进去了?你还没动吧?天哪!动起来我会死的吧?”

  “感觉真的很糟吗?”沈惜没有急着抽动。

  袁姝婵没说话,屏气熬了一会,终于又开口:“也不是!除了痛也有一点点爽,就是太胀了。是不是你的太大了?我应该找个小点的来插后面。”

  “你想找谁?你的那个小同事吗?”

  “嘻嘻,他是大是小我不知道,没见过……”

  两人说了会笑话,袁姝婵感觉稍好了些,沈惜开始往外抽肉棒,在龟头即将脱离肛道时,沈惜停住,重新又往深处推送,往复四五次后,终于他在又一次推送时猛的发力,一插到底。

  “妈呀!死了!”袁姝婵嚎叫起来,但随即放轻声音,奇妙的快感丝丝浮起,穿插在胀痛之间,安抚着她近乎疯狂的心情。

  “好极了!你的屁眼真是太紧了!说不定我很快就要射……”

  “你动吧,不用太小心,但也别太快了。射吧!把我的屁眼儿射满!”

  “好。”沈惜稍稍换了个姿势,以稳定的节奏开始抽插。袁姝婵的菊洞比之最初已经放松许多,但还是紧得让人疯狂。

  “小骚狗!我正在操你!”

  “是,小骚狗被你操得好爽!”

  “不痛吗?”

  “痛,但也好爽!”

  “我在操你的屁眼!”

  “嗯!你这坏人!我全身都被你操遍了!啊!都是你的了!”

  “玩你自己的屄!”沈惜感受着处女地的菊洞带来的刺激,兴奋地吼道。

  袁姝婵完全是下意识地把手指伸到泥泞一片的肉穴边,一根手指深入穴中,隔着薄薄的肉膜,她可以清楚地摸到裹在后面那个洞里的肉棒,感受着它的抽动和自己身体身处奇妙的震颤。

  “怎么是这样的?天!”她一边失神地呓语,一边精准地找到肉唇间的阴蒂,快速揉搓。

  “啊!爽死了!沈惜,射在里面!快!用力!射在里面!”袁姝婵哀嚎。

  肉棒越插越快,甚至还在变得越来越粗越来越硬,袁姝婵几乎要被自己一生里最强烈的一次高潮彻底击垮,无意识之间,她再次泪流满面,前后两个洞穴同时升腾起的无穷无尽的快感,使她整个人都融化了,近乎晕厥。

  她甚至都没察觉到,沈惜死命掐着她的屁股,低声吼叫着在菊洞里爆发。浓稠的精液凶猛喷射,几乎就灌满了整个肛道。

  第48章、女人们

  看着眼前一脸淡漠,几乎很少将视线投向自己,嘴角隐约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的女人,齐鸿轩既慌又烦,表面上却还得保持冷静,不能塌了架子。

  “你觉得我会和她说什么?你怕我说什么?”女人突然开口,问得齐鸿轩一愣。

  看着这男人明明心焦如焚,却刻意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苏凌艳觉得好笑,憎恶之情固然不减,但再次面对面坐下后刚开始冒出来的躁郁情绪倒减了几分,临时冒出了一点逗弄他的兴致。

  齐鸿轩并未察觉前女友心态上的微妙变化,他只想知道这女人昨天有没有对妻子说什么不该说的话。以往他巴不得在校园里躲着苏凌艳走,今天却主动把她约到学校附近的小咖啡馆来,为的就是想打听一下她昨天到底与宋斯嘉聊了些什么。

  长达三十多天的冷战后,二月底的周末,齐鸿轩好不容易找了个机会和妻子认真谈了一次。这次沟通中,他尽己所能,表现出了最大的真诚,成效颇佳。宋斯嘉其实也已经疲了,一直以来她只是心存不悦,没有为这么一次争吵就要上纲上线到离婚程度的意思,既然如此,一个月的冷战确实也够了,甚至已经过了。

  宋斯嘉向来不记仇,很多时候甚至比男人更显大气,无论是恋爱时还是婚后,她与齐鸿轩之间鲜有龃龉,更几乎从不让争执过夜,这次之所以会冷战了这么久,主要也是她气得狠了。之所以如此生气,倒不是因为齐鸿轩因那段铃声而怀疑她与沈惜之间有暧昧,面对那样一个疑点,如果丈夫不在意,那是他豁达,要是在意,也是人之常情。真正令宋斯嘉愤怒的是,矛盾产生后,齐鸿轩并没有任何好好沟通的意思,第二天虽然看上去不再介怀,却试图用做爱来弥合裂缝,这让她有一种被当作性玩物的感觉。丈夫此后在这件事上没有任何反省,明显不觉得他的行为有什么不妥,宋斯嘉对此愤愤不平,难免气得久了些。但这种气,一旦拖久了,也就拖出懒得再吵的疲惫感。既然丈夫表现出缓颊之意,她也就准备偃旗息鼓。

  齐鸿轩从没见妻子闹过这么久的别扭,心里还是惴惴。在他看来,口头上的缓解并不保险,只有在妻子和自己上一次床,像过去那样放开了大叫自己是母狗,才能确定她是不是真的已经释怀。但他吸取了此前的教训,没有急着去纠缠妻子,而是保持了足够的耐心等待,想着再过几天,等这一茬再凉一凉,再求欢也不会显得突兀。没想到接下来正是月初,撞上妻子一向准确的月经期,不得不又把时间往后挪。

  就在齐鸿轩心中忐忑未消这段时间,又发生了一件令他惊慌不已的事。

  昨天是三月八日,国际妇女节,这些年有不少人嫌“妇女”这称呼不好听,精明的媒体或商家搞出了“女神节”之类的噱头,但在机关、学校这样的单位,还是照惯例沿用旧称呼,在给女员工送祝福时,还是毫无掩饰地注明“三八妇女节”字样,哪怕对象只是刚毕业的二十来岁小姑娘。昨天下午,崇大人文学院办了一场女教师联欢会,算是应景的福利活动。内容并不新鲜,下午有一场美容养身讲座,晚上则是自助餐会和舞会,家属也可参加。

  齐鸿轩本来有意要在妻子面前好好表现,在人前秀一下夫妻恩爱的,但他这天下午有课,时近傍晚,谷超业又说今晚课题组要开会,所以他只能强调自己一旦忙完肯定马上赶过去陪老婆,宋斯嘉对此也全然无所谓。

  他倒也算说到做到,八点前,散会后,他第一时间就赶往舞会现场,本想用这样的良好态度博妻子的欢心,没想到一到现场,就发现宋斯嘉居然和苏凌艳一同站在角落,聊得很是热络。

  她们怎么会在一起?苏凌艳又不是人文学院的!

  见鬼!她……不会嚼什么舌头吧?

  齐鸿轩的心悬到了嗓子眼,同在崇大这么多年,他不会天真到以为苏凌艳会不清楚宋斯嘉与自己的关系。

  他过去隐约提过初恋的一些事,轻描淡写地说因为性格不合所以分了手,但从没和宋斯嘉说过其实苏凌艳现在也在崇大工作,更没有涉及分手的真正原因。

  大学时的恋人,分分合合都很正常,没什么稀奇的,即使这层关系揭破了也没什么。问题是当年费尽心思要和苏凌艳上床,终于破了对方的处女膜后没多久就坚决分手,这件事做起来齐鸿轩没什么压力,但要他再承认是自己干的,也觉得有些亏心。

  她们现在是在说这件事情吗?

  齐鸿轩不得不往最坏的可能上去想。

  他硬着头皮凑上去,宋斯嘉倒有想要为他介绍的意思,苏凌艳瞟了他一眼,连个招呼都没打,就这么带着莫测的笑容告辞而去,齐鸿轩的不安愈发浓重。

  离开舞会,在回家的车上,齐鸿轩假作无意地问妻子和苏凌艳聊了些什么,宋斯嘉很淡然地说就是些纯粹的客套话,两人今晚也是初次见面。

  齐鸿轩盘算了一下,觉得既然前女友和现任妻子有了接触,说不定将来还会有来往,那自己今天就不如先把这层关系点破,与其让妻子从别的渠道获知,还不如自己主动交代。于是他假作尴尬地笑笑,字斟字硺地坦白了一些事。

  听说苏凌艳就是丈夫大学时的初恋女友,宋斯嘉并没什么情绪,反而添了几分八卦的兴致,纯粹好奇似的打听了一些任何正常的现任在得知前任存在时都会想要知道的事,随后又自然而然把这件事丢到一边,再也不提了。

  觉得自己的计划应该算是成功的,此刻的气氛也还算融洽,齐鸿轩试探地问:“她怎么今天过来了?”

  “哦,她和林倩都是苦溪的,是高中同学,今天跟着林倩过来玩。”宋斯嘉一边用手机上网查看邮件,一边随口答道。林倩是人文学院的一个讲师,是与宋斯嘉私交比较好的同事之一。

  “哦,哦……”齐鸿轩见妻子完全没有异样,心事去了大半,为免太着痕迹,就没再追问。

  但他心里终究疑虑未尽,今天特意约前女友出来想问个究竟。

  苏凌艳对这个处心积虑要给自己破处,没过多久又以毫不真诚的理由提出分手的前男友自然恨到极点,又鄙视他今天明明心虚还要装模作样的嘴脸,所以尽管没有推辞,可也没怎么理他,有一搭没一搭的,并不把话说清楚,激得齐鸿轩心情几起几落,越来越焦躁。

  当然,苏林艳此刻摆出这么一副懒洋洋的模样,固然是因为不想在这男人身上多费心思,也是因为神思困倦,头一天晚上,她可是“忙活”得很,没睡过安稳觉。

  昨晚从人文学院的舞会离开后,苏凌艳直奔宁南大学附近一幢公寓中一个炮友的家。这个叫Alex的黑人留学生和她来往快一年了,是最近少有的与她多次来往的男人之一。

  Alex性情开朗,见闻广博,汉语又流利,与他聊天非常愉快,作为男人,本钱够,床上花样也多,算得上是优质炮友了。

  两人已经很熟了,既然约好了晚上见面,到了目的地后也就没多磨蹭什么,直接开操。第一发照例是直接射在嘴里,Alex的肉棒恢复硬度很快,并不会影响接下来的发挥。接下来在客厅又来过一次后,休息了近半个小时。因为头脸身上都沾了了精液,苏凌艳本想去洗一下,没想到十分钟后Alex突然冲了进来偷袭,就这样被按在浴缸里又被操了十几分钟屁眼,就在她觉得下身都已经麻了的时候,有人敲门,Alex抱歉地笑,光溜溜的挺着根油光水滑的肉棒跑去开门。苏凌艳本以为来的会是个男人——Alex的狐朋狗友,就像一个叫马都的崇大留学生,她曾和这两人玩过几次3P——没想到,门开后传来的却是个年轻女孩的声音。

  Alex走进浴室,将一丝不挂的苏凌艳横抱回到客厅,她见到了来人的真面目,一个看上去比自己小了近十岁的女孩,Alex管她叫“PeiPei”,真名叫什么就不知道了。

  这些年来,苏凌艳试过不下十次3P甚至4P,但都是以一己之力对付多个男人,从没试过俗称“双飞”的玩法,不过那只是因为一直没机会遇上,并不是她本人对此有什么抗拒之意。所以尽管突然多出这么个女伴,她也无所谓,相反,因为新加入的女孩明显比她年轻娇嫩,反而令她更有“战斗”的欲望,隐隐起了几分比试比试的心思。

  新世代果然不同凡响,PeiPei不但模样身段都不差,态度上更是百无禁忌,Alex的各种玩法她都甘之如饴,不但真可谓骚出了水平,骚出了风格。PeiPei可以很自然地与初次见面的苏凌艳热吻,在Alex的指挥下与她互相舔屄,甚至毫不犹豫地服从命令从苏凌艳的直肠里将刚射进去的一泡精液吸了出来。有这么一个参照,苏凌艳这晚也爆发出鲜见的淫贱,三人一直玩到凌晨四点才耗尽最后一丝精力,精疲力竭地睡去。

  两个女人彼此间完全陌生,所以除了性以外,几乎没什么别的交流,只在中途有一次Alex去卫生间大便、洗澡的间歇,软瘫在床上的两人闲聊了一阵。苏凌艳饶有兴致地听这女孩讲起如何对一个女生,或男生,或一对男女实施报复。这丫头刚尝试过一次,情人节当天勾引自己最讨厌的女人的男友上床,再设法让那女人得知,后来果然听说那一对在情人节次日狠狠吵了一架。

  苏凌艳当时只是听个新鲜,并没别的想法。Alex很快就回来了,让两个女人都趴到他屁股后面舔他刚大便过的屁眼,战局重开,她很快也就把这女孩说过的话抛到脑后。

  今天看到齐鸿轩,再想到过去只在校园里远远见到,昨晚终于面对面说了几句话的这男人的妻子,苏凌艳突然又想起出昨晚PeiPei说的那些话,一个古怪的念头窜了起来:把这对拆散了,应该也很好玩啊!

  苏凌艳不知道薛芸琳的存在,但用脚趾头也能想到,齐鸿轩当年为什么要莫名其妙在上过床后没多久就突然提出要分手?肯定是这个渣男劈了腿。当然,劈腿对象应该不是他现在的妻子。尽管这些年毫无往来,但苏凌艳对前男友的情况大致还是有些了解,宋斯嘉是在自己和齐鸿轩分手多年后才出现的,并不是害自己的罪魁祸首,但那又怎么样?自己真正想要对付的只是齐鸿轩,那女人……就算是连带伤害吧,谁叫她嫁给这么个男人了呢?

  再说,如果自己真把他们折腾到离婚,让这女人从此远离渣男,应该算是功德吧?

  苏凌艳对这一点绝对确信。

  有了这个念头,最后半个小时的时间里,苏凌艳突然变得热情了些,还有意无意地说起了一些当年的事。这令齐鸿轩惊讶不已,分开后回头细细想来,他甚至觉得前女友对自己好像隐约还有那么一丝眷恋和挑逗的意思,只是表达得十分隐晦。这种感觉是真是假,齐鸿轩一时拿捏不定,只是无论是错觉也好是事实也好,苏凌艳终究没有半点实际行动,拍拍屁股就走人了,他或多或少被逗起来的一点点欲望无处发泄。今晚妻子有公选课,想着去约吴静雅,没想到却遭到无情的回绝。吴静雅也没解释到底为什么,只说今晚很忙,无暇分身。

  吴静雅今晚确实会很忙,炮哥昨天下午就到了中宁,今天白天要忙公务,说好今晚在宾馆见面。第二天他会在中宁再逗留一日,准备整天都用来在床上“收拾”“陈小贱”,周五再回深圳。对吴静雅来讲,这种安排并没什么问题,别说丈夫沈伟长很可能周末又不回家,就算他回来,九成九也会是周五深夜,那时候她早把该收拾的都收拾好了。所以她也早早就在单位请了两天的假,准备好好大战一场。

  随便吃点东西填饱肚子,吴静雅用围巾和帽子把面孔遮盖得严严实实,打车来到东石新区一间新开不久的酒店。这里位置偏,装修新,入住客人暂时还不多,算是非常理想的偷情地点。

  炮哥和他的同事住在6层,但吴静雅直接来到712房间门口。为她开门的正是上周曾见过一面的郭煜——约好要一起玩3P的那个男人。炮哥这次是和一个同事一起到中宁出差,住同一间房,并不方便,今晚的主战场是郭煜开的712房间。

  郭煜下午就到了,为了晚上的计划,他美美地睡了整个下午,储存精力。

  “吃过了吗?”他随口寒暄,热络的像个老朋友,他极自然地接过吴静雅脱下的外套,细致地挂入壁橱,反手牵住她的手,像突然感受到刚从外面进来的她掌心的僵冷,顺势把另一只手也握了上来,两手像个套子似的牢牢将她双手裹紧,还不时轻轻搓动两下,将他手心的温度传递过来。

  吴静雅觉得很暖心。

  “吃过了,饱了。”她任由男人拢着自己双手,慢慢往房间深处走。

  郭煜订了个大床房,床大得哪怕三四个人在上面翻滚都绰绰有余。

  “吃饱了?”郭煜脸上突然浮起一丝坏坏的笑意,凑到吴静雅耳边说,“吃饱了你来这里干什么?还以为你需要我们两根大鸡巴好好喂一喂呢!”

  吴静雅出轨也有半年时间了,但毕竟做了三十多年的“良家妇女”,听到这样的调笑,虽说不至于手足无措,还是会不自禁的脸红,浅浅的羞意使她下意识地低下头,随即又扬起脸,像不想被小觑似的还口说:“你鸡巴很大吗?我上面吃饱了,下面的嘴还饿着呢!要是喂不饱我,那你就糗了。”

  “那你怎么不检查一下?免得到时候失望。”郭煜正握着她的手,自然而然引导着她摸向自己裆部。

  “唔……”吴静雅感受着手指隔着裤子所触到的坚挺,突然呸了一声,“怎么这么硬了?我来之前你在干嘛?”

  “什么都没干啊,看到你就硬了……”郭煜不客气地将嘴巴凑到她的脸颊边,轻柔地蹭着,忽而耳垂,忽而腮下,忽而鼻尖,嘴唇温湿而柔软,逗引得吴静雅阵阵酥麻。

  “呃……炮哥呢?”摇头摆脑地配合着男人的亲昵,吴静雅眯着双眼,呼吸急促,总算还记得今晚约的是3P,还有一个主角不在场。

  “他要晚一点过来,让我们先热热身……”

  炮哥当然也不想缺席哪怕一分钟,他本来的计划是下午办完事赶紧就来,没想到接待方过于热情,非要请远道而来的客人吃饭。尽管他满心不耐,但这种宴请既是公事,又是人情,不是他想推就能推的,不得不打电话通知死党,自己肯定要迟到。

  知道炮哥会晚些时候再来,吴静雅并不觉得失望。认识郭煜后,她对这个男人的兴趣甚至还要大于今晚的3P约会。对她来讲,今晚这个约会已经成了个应该要履行的承诺,按部就班做就是了,真正令她有期待的,是郭煜这个令她很想发展为下一个固定炮友的男人。

  她原本以为一来就会陷入两个男人的夹攻,现在两人能有一段单独相处的时间,完全是预料之外的福利。

  被郭煜搂抱挨蹭了许久,吴静雅半边身子都已经软了,几乎就像要化在他怀里。郭煜的嘴终于不再四处游击,而是直接吻住她的嘴唇,使劲吸吮起来。

  吴静雅只是象征性地在他腰上轻轻推了一把,立刻揽住男人的腰,热烈地回吻。

  放在裆里的那只手用的力道更猛了些,不停揉着,要不是隔着布料不能直接一把掐住,恐怕早就攥紧肉棒撸起来了。

  许久之后,两人的嘴唇分开,吴静雅已经陷入热吻的激情汪洋中,死死搂住郭煜不舍放手。

  “来,宝贝儿,让我看看你有没有听话穿我给你买的内裤。”

  听了这话,吴静雅翻了个白眼,似气似羞地笑:“真讨厌,非要我穿这种!”

  “你现在穿的是哪一条啊?”

  “不告诉你!”郭煜的手已经来到吴静雅胸前,被放肆揉捏的她气喘吁吁,但嘴上还是不肯示弱。

  “我猜猜……”郭煜故作沉吟,“不会上了一天班,实际上一直没穿内裤吧?”

  “都告诉你我穿了!”吴静雅本意是想笑他猜错了,见到他促狭的表情才意识到他又在逗自己,自己又强调了一遍听从吩咐,穿了男人要求她穿的内裤,脸上的红晕又深了半分。

  “讨厌!给你看好了!”吴静雅挣扎着从男人怀里离开,走到床边,手放到腰上,骚兮兮地看着郭煜。

  她是从单位直接到酒店来的,身上还是今天上班时穿的那套,下身是条浅灰色毛呢长裤,看着倒是再规矩不过。但当一层层裤子渐渐褪下,整个下身只剩下一条窄小的内裤时,画风陡然变得截然不同。

  要不是这条内裤是郭煜自己前几天在网上看中,特意推荐给她的,他几乎就真要以为她在玩下体真空了。吴静雅下身穿了条肉色的内裤,基本上就是由几条细带构成,只在裆下肉穴前有大约三分之二个巴掌大小的布片遮挡。说是“布片”也不准确,是两朵绣成的精致小花,最靠底的花瓣分别吊着一根细小的金属链,悬着一颗艳红的玻璃吊坠。因为内裤是开档的,所以在这两朵花下面,饱满的阴阜,浓密的黑毛都十分清楚地暴露在外,这颗吊坠恰好吊在清晰可辨的肉缝正中,远看像镶嵌在阴部。

  郭煜哈哈大笑:“我就知道你会选这条!”

  吴静雅哼了一声:“就会说大话,你现在又什么都知道?刚才怎么不猜啊?”

  “那还用猜吗?我跟你说过,这条是我喜欢的风格,另一条是刚子喜欢,我猜你也会喜欢我这种风格的。”

  炮哥真名叫梁志刚,“炮哥”这个绰号是他在深圳那边的圈子里叫响的,郭煜没这个习惯,一直叫他“刚子”。

  “等他来了,你再换那条好了。”郭煜带着欣赏的表情看着吴静雅丰润的下身。因为身高的关系,她的腿并不算长,但圆润结实,同样给人强烈的冲动。

  吴静雅撅着嘴说:“凭什么?我还得一件件换衣服讨你们欢心啊?我有那么贱吗?不换!那条内裤我根本就没带!”

  “真的?”

  “真的!”

  郭煜瞟了眼放在不远处沙发上的吴静雅的包,淡定地笑:“你肯定带了,因为你就是这么贱!”

  “谁说我贱了?”吴静雅“气呼呼”地反驳,可惜此刻她上身衣物虽然完好,下半身就像完全赤裸似的,一扭一扭的,说起话来毫无气势。

  “你不是DoggyChan吗?起网名都不忘记提醒男人自己是条母狗,怎么会不贱?”郭煜慢条斯理地说,“刚子说了,你上次和他玩的时候,说自己叫‘陈小贱’,你还说你不贱?”

  “就是不贱!”吴静雅嘴硬,“贱也不是贱给你看的!”

  “嚯?真的假的?”郭煜凑到她身边,挑着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抬高。吴静雅比他矮了整整一个头,靠得这么近,要想对视还真得抬头。

  “让我看看,是不是真这么有骨气?”郭煜笑得很鬼,像充满了轻蔑。吴静雅尽管明知现在只是互相调笑,谁也不是较真的,还是忍不住微微动气,撅嘴说:“就让你看看!”她嫁了个相对来讲规矩谨严的家族,又是一个六岁男孩的母亲,这些年端得久了,倒很久没有露出这种小女孩的表情。

  “好!”郭煜不光是嘴上说说,一个“好”字出口,一只手已经啪一声拍在女人微微打开的双腿间,深入进去,直到手指触到后臀的肥腻,这才抽回来,如此来回蹭了好几下,突然反手屈起中指,在突出的阴阜上轻轻弹了一下,也不知是他熟能生巧还是纯粹巧合,指尖正巧撞在两片大阴唇之间,电流般的刺激感瞬间传遍吴静雅全身,她“嗯”了一声,身子又软了一半。

  “这么有信心,那把毛衣也脱了吧?”郭煜一边说一边帮吴静雅脱毛衣,她并没怎么反抗,很快上身只剩下一件衬衫,还被解得只有最底下两颗扣子还系着。

  郭煜手上的技巧非常纯熟,并不怎么着力,也很少在同一个地方停留许久,但每一次轻触却总能挑起吴静雅心底的骚动。衬衫上襟已被扯开,将胸部以上的位置全都露出,肩膀和锁骨自然也都暴露在外,男人魔性的手由上而下游动,时而在肩上轻揉,时而又在锁骨上打转,一路往下滑到腹上,直到被最后两颗衣扣所阻,这才跳过,转而开始玩弄下身,他的动作很轻,却从不敷衍,哪怕只是轻轻一抚也是极其认真细致的,仿佛要掌握眼前这女人身体的每一次颤动。吴静雅想尽力保持端庄,却又忍不住想要进一步享受的欲望,她能感受到男人试图控制她的肉体的野心,但她对这种野心不反感,相反越来越想要陷入到这种野心中去。

  在和这股冲动斗争了近十分钟后,吴静雅终于彻底被摸软了。她畏惧这男人的抚摸,但隐隐有种想多坚持一会的执念,本以为郭煜会不耐烦地换个方式玩自己,正好让自己在这转换间喘口气,没想到这男人竟充满了耐心,就是这种看似并不能给他带来多少愉悦的抚摸,他闷声不响乐此不疲地玩着,看上去要是自己的防线不先崩塌,他还能如此淡定地继续玩下去,玩到自己最终投降为止。

  吴静雅投降了,她面红耳赤四肢酸软地靠在郭煜怀里,感受着男人已将一根指节插入肉穴中的中指轻柔的搅拌,汁液无声地顺着大腿滑下,刚开始似乎还有些粘稠的热度,但很快就变得凉飕飕湿漉漉的。

  “再回答一次,你贱不贱?”

  “贱……”吴静雅有气无力地说。本来就叫自己“陈小贱”,本来就是送上门来给两个其实相当于陌生人的男人操,她又何尝不隐隐为这种下贱的感觉而兴奋呢?矢口否认只是情趣,现在撑不住了毫不介意就改了口。

  “完整地说……”郭煜的声音像他的手指一样有魔性。

  “我贱……我是小贱……贱货……我穿这种内裤来给你操……”吴静雅被穴中不住蠕动的手指刺激着,感觉即将登临巅峰似的,满眼水汪汪的骚意,含混不清地胡言乱语。

  “啊……啊……再快一点……”等了片刻,总觉得似乎无法彻底爆发的吴静雅失了耐心,妖媚地扭起来,冷不防却被郭煜狠狠推倒在床上,他的手指顺势也抽了出去。

  吴静雅疑惑地扬起脸,未曾满足的遗憾和焦躁清楚地写在脸上:“啊!……怎么了?”

  “摆几个你自己觉得最贱的姿势来看看,能诱惑到我再让你爽。”郭煜抱着手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嗯……”吴静雅没细想,毫不犹豫地翻转身撅起屁股,不时还扭上两下。

  郭煜暗笑,从这一点上来看,吴静雅尽管在网聊时显得比较投入,聊起此类话题时好像很熟练,但在实践上还是个在外偷吃经验极少的良家少妇。这种在床上再正常不过的姿势,在她的标准里,已经是最贱的了。不过他没把这层想法说出来,事实上,他对吴静雅这副样子非常满意。玩个扭扭捏捏骚不起来的固然无趣,上手的时候就已经是个被玩烂的婊子货也没什么意思,像吴静雅这种愿意骚贱但还不够骚贱的少妇是最妙的。

  “这就是你最贱的样子了?”郭煜上前在她的丰臀上捅了两指头,开裆内裤底部大张着,两片颜色略深的大阴唇似张似闭,勉强地卫护着女人肉体最后一点点隐秘,但又像一张不住蠕动着的小嘴,仿佛在期盼着能吸住什么东西,大吃大喝一顿。

  吴静雅听出他口气中颇有不足之意,艰难地扭转头:“嗯,还不够贱吗?”

  “差得远着呢,要不要我教教你?”

  “嗯……”

  “要不要啊?”

  “要……”

  “向人求教,是不是应该态度端正一点啊?”郭煜咪咪笑着,用食指指尖在肥臀上轻轻划弄,不断写着一个“贱”字。

  吴静雅被他玩得浑身麻痒酥软,说话声音都变得甜腻不已:“嗯,郭老师,求求你教教我该怎么贱啊?”

  “女人身上最骚最贱的部位是哪里啊?”

  “下面……下面……”

  “下面什么?说明白点!”郭煜不轻不重地在她屁股上抽了两下。

  “嗯,屄屄,还有……屁眼!”吴静雅又不是真的是什么清纯少女,之前大半只是装模作样,现在被郭煜半真半假地一逼,自然有什么说什么,能说多直白就多直白。

  “那我现在能看到你的屄和屁眼吗?”

  “能啊……”吴静雅一时没明白。

  郭煜又弹了弹屁眼和肉穴最外部分的嫩肉,笑道:“这就叫看到了?里面是香的是臭的,是粉的是黑的,是紧的是松的,都看不出来,这叫看到了?”

  “哦,那郭老师你随便看嘛,想怎么看都行。”吴静雅贱兮兮地说,觉得这次已经给他最大限度的自由,肯定能让郭煜满意。

  没想到郭煜只是嗤笑了声:“哈……让我看?你忘了现在是叫你摆个最贱的姿势出来,你不想想怎么才能再贱一点吗?”

  “哦哦……”吴静雅这才有些明白,连忙低下头,侧着脸抵住床单,用脑袋撑住整个采用高撅屁股的姿势的身体,空出两只手来,伸到自己身后,努力掰开两边肉唇,向外拉扯到最大极限。在这种姿势下,即便郭煜没说半个字,没动她一根指头,只是站在身后默默地看着,吴静雅都觉得颇感羞耻,背部微微渗出一层细汗,腹部像有一股热流慢慢涌出,流向四肢大脑,不自禁地整个人都颤抖起来。

  郭煜用小指挑开开裆内裤下面一根细带,扯到最远处,一松手,“啪”一声弹回到肥臀上,尽管并不重,但此时无比敏感的吴静雅还是“啊”一声叫了出来。

  “确实很贱!”郭煜似是夸奖似是嘲弄地说了句,“还有臭屁眼呢?还没给我看过!”

  “嗯嗯!”吴静雅觉得自己这样做应该能让身后的男人满意了,赶紧又将手往后退到屁眼的位置,像扯开肉唇似的,拼命拉开这个尽管已经被开发,但依然十分紧窄的小洞。屁眼毕竟不像肉穴般伸缩自如,她卯足全力,却也仅仅将肛门稍微掰开了一些,过去极少做这样的事,一时用力过猛,撕扯得厉害了些,痛得她呲牙咧嘴。

  在QQ上交流时,她早就说过自己是试过肛交的,现在这副屁眼也可以任君品尝的样子并不出郭煜所料,他笑着用手沾了沾肉穴中淌出的汁液,润了润小指,放到肛门口上慢慢往里面顶。吴静雅既感刺激又觉不适,扭动了几下,像是有抗拒之意,被郭煜加重力量“啪啪”两巴掌打得规规矩矩,不再挣扎,任由他玩弄。

  吴静雅的身体已经变得滚烫,她很想将身上最后残留的衬衫扒掉,但郭煜没发话,她不知道现在是不是已经算满足了他要她“摆出最贱的姿势”的要求,不敢松开掰着屁眼的手,只能不住地左摇右扭,像是想用这种小动作把衣服蹭下去。她的呼吸越来越粗重,下身前后两个洞穴被玩得不上不下,充满了想要被尽情抽插的欲望。

  “插……插……”她既想开口哀求,却又还剩下最后一点点小矜持,开口说些骚啊贱的,只当是情趣,但最后这一层她还是希望由男人来完成,不要搞得自己就像个巴不得被操的欲女似的。

  “插什么?”郭煜逗她。吴静雅恨不能大叫出声说“插我”,但却死死咬住嘴唇,想要最后再挣扎一下。

  郭煜当然知道这女人心底的纠结,他可以再催逼,也可以再用手指、舌头小小地逗弄一番,想强迫她开口求自己操她并不是什么难事,但他还是决定见好就收。毕竟是第一次见面,能玩到现在这个程度已经很不错了,也多亏这骚货的配合,没必要穷追到底。给她留下最后一丝颜面,还可以令她对自己生出一丝感激之意,对将来继续往来大有益处。

  风物长宜放眼量,郭煜对女人是很有耐心的。

  吴静雅采用屁股对着男人的姿势已经许久了,根本没注意到郭煜早就松开皮带,拉下拉链,悄没声地将硬挺的肉棒掏了出来。身高超过185cm的郭煜看似并不强壮,实际上身体不错,肉棒更是可观,尤其是龟头极为壮硕,肉棒稍一发硬,紫红色的龟头就会从包皮里爆出来,雄赳赳地挺着。

  身后一直没有动静,吴静雅以为是郭煜对自己不肯开口求他操心存不满,不甘心地想再挺一挺,说不定这男人看着自己的贱样忍耐不住,会放弃逼自己开口的念头。要是他还要再逼自己,那就如他的意吧,先解解渴再说。

  这样想着,毫无防备的,突然一个硕大的滚烫的肉坨顶到了肉穴口,轻轻磨蹭两下,感觉到湿润程度完全足够,不等吴静雅反应过来这究竟是什么,一根坚硬似铁,滚烫如火的棍状物已经直插到底。

  “啊……”阴道被完全贯穿的刺激带给吴静雅无比的满足畅快,但因为侧脸埋头在床上,原本应该高亢尖锐的浪叫不由得显得发闷,她的两只手再也不能继续掰着屁眼,无力地垂到身边。

  郭煜知道吴静雅对避孕套过敏,从来都是事后吃药,所以毫无顾忌地直接插进去,他奋力冲刺,几乎每一下都要撞到子宫颈里去,用不上三分钟,就把吴静雅操到接近窒息。

  “爽吗?”空调开得十足的房间热哄哄的,郭煜浑身像是冒着热气似的,汗水淋漓。

  “爽!爽……爽死了!”吴静雅说的绝对是心里话,此刻她两只手已经可以用来保持身体平衡,脑袋终于又扬起,极力地左右摇摆着。她留的是短发,没办法将头发甩起来,但看上去依然十分疯狂。

  “我们认识多久了?”

  吴静雅正在忘情的高潮中,模模糊糊听到这个问题,不太明白他的意思,随口答道:“一,一个……一个星期……”

  “嗯,上周三我在QQ上加你,今天又是周三,正好一个星期,是不是?”

  “是!”

  “我们现在在干嘛?”

  “操……操屄!你在操我!我的贱屄,屄要,要被你操烂了……啊……轻一点轻一点……啊,好爽!”

  “你说你是不是贱货?!”

  “是!是!我是贱货!才认识一个星期就送上门来给你操,我贱!我是贱货……”

  “是不是比婊子还贱?”

  “是!我比婊子还贱!婊子还要收钱,我一分钱都不要,你可以白玩我!操死我!操死我!”吴静雅扯着嗓子乱叫起来,她感觉得到随着自己一次次的回答,男人抽插的速度越来越快,带给自己的快感也在成倍增加。

  到现在为止,吴静雅衬衫和胸罩还留在身上,尤其是在背对着男人的时候,上半身看上去遮得很严,但下身只剩一条内裤,白润的美腿被男人抄着,完全充血的肉唇被进进出出的肉棒再三摩擦,带给她彷如狂涛巨浪般的兴奋感。

  “来了!来了!要来了!”吴静雅已经不能保持跪势,两腿酸软,变成整个人都趴在床上,姿势虽变,但身体的感觉依然清晰,她知道自己快要到临界点了,她甚至预感到这次可能会是一场前所未有的高潮。

  “忍着!贱货!”郭煜却毫不留情地下了命令,“等着和我一起射……”

  梁志刚很快就会回来,郭煜本就没打算玩得太久,这第一次他完全是全力以赴,只想抓紧时间先射上一发。在知道吴静雅即将登上巅峰后,他进一步加快了抽插的速度。

  “忍,忍……忍不……呜……”吴静雅想满足郭煜的要求,可实在不能完全控制自己的身体,只觉得自己随时可能爆发,也许就在下一秒。

  “我也快了,忍着!呃……啊!操!”郭煜也到了爆发的边缘,低声吼着,用最大的气力向前耸动,每一下都像要完全插到吴静雅子宫里去一样,一股股滚烫的浓精注入女人的身体,吴静雅被烫得几欲疯狂,哀声惨叫,下身急剧抽搐,感觉就像也有一股灼热的液体喷射出来似的。

  她叫得十分放肆,完全不在乎可能被附近房间的其他客人听到。郭煜猛的抽出肉棒,肉穴中浓稠的浊液汩汩而出,就在龟头擦着穴口的嫩肉,彻底抽离的一刹那,吴静雅再次哀叫出声,到最后竟像喉咙都哑了。

  郭煜顾不得自己什么都没脱,只是掏出了肉棒,直接滚倒在床上,紧紧搂住吴静雅,再次轻轻抚弄起这女人来。

  残留的高潮仍然在刺激着吴静雅,躺在男人怀中,被温柔地抚慰,恰似为这场高潮划最后圆满的句号。无论是丈夫沈伟长还是情人齐鸿轩,也曾有过那么几次耐心的前戏,但几乎从没有过像现在这样事后的温存。

  她把自己的身体往郭煜怀中拱了拱,顺手捏住了他的大龟头,完全不介意上面满是精液和淫水混在一起的残汁剩水,轻轻撸了两把,随即松开肉棒,将沾满浊液的掌心凑到嘴边,唏哩呼噜地舔了半天,嘻嘻笑着看郭煜:“真好吃!”

  郭煜的手仍然在她的臀上滑动,不时带给她丝丝舒爽,撩拨着仍未退去的盎然春意。

  两人嬉笑着聊了好一会,郭煜指了指卫生间的方向。

  “要不你先去洗洗?估计再过会刚子就该来了,你不能戴套,每次射过你之后,还是去洗干净的好。”

  “行……我再躺一会……”吴静雅懒洋洋地躺着,她隐约有种被宠爱的感觉。

  丈夫虽然比她小一岁,但少年老成,本来比她更显成熟,完全可以让她仰望,可他平日里并没把心思放在男女的事情上,从不曾给过她此刻的感觉;齐鸿轩比她要小更多,尽管也能够给她肉体上的满足,却同样不能“覆盖”她。至于深圳玩群P时那些男人,相处时间太短,根本谈不上这些。

  唯有郭煜,尽管今天也是第一次上床,但之前几天里一直都没断了网上的联系,仿佛已经十分熟悉了。无论是他此前看似霸道的玩耍,或是实打实的操弄,还有现在充分的后戏,都让吴静雅感到前所未有的满足。

  大概又赖了十分钟,吴静雅不舍地离开男人的怀抱,去卫生间将下体冲洗了一下,本想再把已经被精液搞得湿乎乎的内裤再穿上,郭煜却让她还上那条为炮哥准备的内裤。

  吴静雅白了他一眼,依言从包里翻出一条新内裤换上。

  “嗯嗯,不错,狂野了一点……”郭煜翘着脚点评。

  “他喜欢这种调调的?”吴静雅左扭右扭,低头看着自己换上这条内裤后的样子,以她的本意,还是更喜欢之前那一条。

  “我觉得是吧,呵呵……等会怎么玩?你想跟我们分别做呢?还是一起来?”

  吴静雅又恢复了最早那种不服气的态度:“一起来好了,我会怕吗?哼哼……”

  “呵呵……你行不行啊?”郭煜拨弄着自己的龟头,“我这家伙还不错吧?刚子的鸡巴也不小,两个洞一起操,你会不会被我们操死啊?”

  “唔……”被郭煜这么一形容,吴静雅突然觉得下身酸胀,莫名其妙又开始热了起来,“我不知道……我没试过……”

  “嗯?不是说你们上次就是好多人一起玩的吗?”

  “那时候我后……”说了一半,吴静雅觉得没必要遮着掩着,就换了个更直接的词,“我的屁眼还没被男人干过,只是用嘴和屄屄,我还没试过屄屄和屁眼一起被操呢。”

  “那……今天就让你爽一下吧,到时候别求饶就……”

  郭煜话还没说完,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耶?谁?炮哥吗?”吴静雅正慵懒地躺在郭煜怀中享受爱抚,听到敲门声身体明显一紧,略显慌张地仰起身。

  郭煜耸耸肩,轻轻点头。

  “你去开门啊!”见他躺着不动,吴静雅开口催促。

  郭煜露出坏笑:“你去吧。操你的男人到了,你应该去迎接一下嘛!”

  “讨厌!”吴静雅攥紧肉棒,像玩游戏手柄似的猛摇一阵以示抗议,但其实她对此也并不怎么抗拒,爬起身,整整上身凌乱的衬衫,又拿起地上的裤子,想穿上好过去开门,郭煜伸脚在她屁股上轻踹一下。

  “穿什么呀!就这样去,多骚多贱啊!”

  吴静扭脸身给了他一个大白眼,看上去气鼓鼓的,行动上却毫不犹豫直奔门边。

  郭煜挺起身靠在床背,正在想梁志刚进来,三人聚齐后该怎么玩,突然听到门那边响起充满惶恐的尖叫,随即“砰”的一声,听上去门不像是被关上,而是被狠狠甩上的。不明所以的他吓了一大跳,蹭一下直起了身。

  吴静雅逃似的快步跑回床边,钻回郭煜怀中,重重喘息着,好一会才发泄般捶打他的胸口:“不是他!讨厌!我被别人看到了!”

  “啊?不是他?那为什么敲我们的门?”

  “谁知道?”吴静雅没好气地说,“可能记错房号了吧。”

  “男的还是女的?”

  “女的,还有个小孩!还好是个女的!要是男的可怎么办?”

  “哈哈,还有小孩啊?男孩子?”

  “好像是女孩子,不管了!你害死我了!我穿成这样被人看到了!”

  “什么叫穿成这样?”郭煜戏谑地将她刚拉好的衬衫前襟重新又拨开,顺手在她赤裸的大腿内侧滑腻的肉上抹了一把,笑道,“你其实也没穿什么吧?哈哈。

  唉,没事,看到就看到嘛,反正是个女人,也不认识你。怕什么?“

  吴静雅惊魂未定,口气里既显慌张,多少也有些不快:“万一是个男的呢!

  我怎么办?被你害死了!“

  “万一是个男的,就叫进来一起干你!”郭煜一边揉捏她的身体以作安抚,一边玩笑似的说,“这样,在刚子回来前,就可以让你尝尝骚屄和屁眼一起被操是什么滋味!”

  吴静雅哼了一声,翻转身不再理他。

  郭煜知道她只是心里有些别扭,并不是真的生气,所以也不怕无趣,搂着她细细说些情话,慢慢把这女人再次摸得浑身酸软,呼吸急促。

  也不知又过了多久,敲门声再次传来。郭煜拿起放在床头的手机,看了下时间,已经快八点半,觉得这次多半应该是梁志刚回来了。

  “你再去开门吧。”

  “我不!”吴静雅怎么都不肯再重蹈覆辙,“我才不去!你去!”

  郭煜想了想,又拿起手机。

  “刚子,是你在敲门吗?”

  “是啊。快开门吧!”电话里清楚传来炮哥的声音,隐约能听到门外也有动静。

  郭煜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不急着去开门:“你先别敲了,等我一下,大概五六分钟吧。”

  没听清电话里炮哥说了什么,只听郭煜笑着说:“别急别急,马上马上!”

  吴静雅不知道他让炮哥再等会是什么意图,疑惑地盯着他。

  郭煜坐到床边,搓了几下肉棒,笑嘻嘻地说:“来,宝贝儿,帮我再搞硬一点。”

  “干嘛?”

  “听话,吃鸡巴!”

  吴静雅扁扁嘴,听话地跪倒在床边,认真帮他口交了一会,使原本半硬半软的肉棒完全胀鼓起来,郭煜这才让她起身,双手扶着膝盖撅起屁股,而他站到她身后,捏着肉棒慢慢找着肉穴口。他比吴静雅高出很多,采用这种姿势想插入有些困难,但经过一小阵磨合,两人分别调整了姿势,终于找到最契合的角度。肉棒插入后,郭煜先慢条斯理地插了十几下,然后让吴静雅保持现在这个状态,慢慢朝门的方向走。

  “干嘛呀?”

  “你不是一个人不肯过去嘛,我陪你一起去啊。”

  “不要!”吴静雅扭了扭身子,依然表达抗拒。

  郭煜在她屁股上掐了一把:“干嘛不要?多好玩啊,走吧!”

  吴静雅只是嘴上说不要,并不是真的抗拒。要让她像刚才那样半裸着单独去开门,确当然不乐意,但一来这次郭煜已经确认门外敲门的确实是炮哥梁志刚,二来是两个人一块去,那就无所谓了。

  把房间门拉开一半,使门外的人差不多能看到门里过道上的一切,果然出现在门边的正是在深圳时见过的炮哥。他已经焦急地等了好几分钟,待在空无一人的走廊里,时间走得特别慢,他明知此刻房间里的两个人很可能正在做点什么,自己隔着一道门却只能干等,当然满心不爽,要不是跟郭煜关系铁,可能早就不耐烦地狠狠砸门了。

  门终于打开,他正想抱怨几句,却直接看到用怪异姿势紧贴在一起的两人,郭煜一脸鬼笑地奋力耸动,吴静雅尽管用手捂着嘴不敢出声,但满脸飞红,眼神迷离,一看就知道这两人正在干什么。

  “哈哈!兴致这么好?操着屄就出来了?”

  “轻点!被人听到了!”吴静雅虽然被操得正爽,但还留有最后一丝清醒,听炮哥在走廊上说得那么大声,连忙开口制止。

  炮哥嘿嘿一笑,没再多说什么,一步迈进房间,随手关上门,也没往里走,直接托起吴静雅的下巴,笑着问:“老郭,有没有在这小贱狗嘴里射过?”

  郭煜摇摇头,炮哥这下就没了顾忌,直接凑上来吻住吴静雅的嘴。两人贴得近了,吴静雅能闻到他身上浓重的酒气,一张嘴,就吐出浓重的口臭,猝不及防被他的舌头突入口腔重重搅拌,满嘴异臭熏得她直作呕。

  吻了好一会,吴静雅终于挣开,呸呸呸地啐了好几口。

  “真恶心,你吃了什么?”

  “吃得还不错,前面光拼酒了,没吃什么,后来上了个羊肉锅,多吃了点,可能大蒜之类的吃太多了。”跑哥嘿嘿笑,“你这只小贱狗敢说我恶心?看老子等会怎么收拾你!”

  操屄过来开门,只是个游戏噱头,炮哥进门后,郭煜就离开了吴静雅的身体,两个男人夹着女人,一边上下其手,一边回到床边。

  “哎?”看到房间内陈设,炮哥大感失望,“老郭,怎么订了个大床房?我还想睡在这儿呢!操这贱屄一晚上!”

  “标准间床太小,不够我们折腾,大床好一点。你反正还有同事在,出来见朋友玩一玩,晚些回去没关系,彻夜不归就不太好了,别给同事留下话把儿。反正明天还要玩一天,你还怕操不够这条小贱狗?”郭煜使劲在吴静雅的屁股拍了一记,响声清脆无比。

  吴静雅原本背对着他,被偷袭了这一下,倏然转身,面对着他,撅嘴说了句:“讨厌!”

  “好吧。”炮哥伸手轻抚女人的屁股,不太甘心地点点头。他也明白郭煜确实说得有理,反正明天能玩一整天,今晚也可以操爽了再回去,吃不了多少亏。

  炮哥一来,原本房间里那种既骚兮兮又不乏温馨的气氛立刻就转变了。吴静雅来了以后那么久一直都还穿在身上的胸罩几秒钟里就被炮哥剥掉,全身上下只剩一条内裤。

  这是条紧紧贴身的豹纹内裤,根本没有寻常内裤包住裆部的部分,整个下部完全是空的,前面看固然阴毛完全露着,在后面也有三分之二个屁股没有遮挡,股沟最上方近腰位置有几条细线连着,装饰了一个俏皮的小蝴蝶结。穿着这种内裤,肉穴和屁眼完全没有任何遮挡,即便两个男人前后夹击同时抽插,也丝毫不碍事。

  “哈哈!真他妈骚!你今天就穿着这个上班?”

  听了这话,郭煜和吴静雅对视一眼,会心笑了笑,没有说破。她之前穿的那条沾满精液的内裤已经收起来了。

  “你先来一炮吧,这屄刚洗过,直接插没问题。”郭煜把手搭在吴静雅腰上,视线越过她的肩膀,盯着炮哥说。

  “好!憋了一晚上了!”炮哥确实是等很久了,听了这话,也不客气,站起身,直接把裤子褪下,露出黑乎乎的肉棒,暗沉的龟头显得非常粗壮。

  “你先去洗洗吧?”吴静雅虽说没露出明显的嫌弃表情,但还是希望能玩得更干净些。郭煜在她到之前就洗了澡,浑身上下没有异味,令她非常满意。

  炮哥却没这个意思:“上次不也是没洗就直接干你了吗?既然是小贱狗,当然是男人越臭你被操得越爽了,别废话了,老公来操你的烂屄了!”

  他兜着腰将吴静雅掀翻在床,手伸到她两腿之间。

  “你是谁老公啊?”吴静雅无力地推挡,象征性挣扎了几下。

  炮哥嘿嘿笑:“上次不是说好了吗?我是你的大鸡巴老公,每天都可以操你,操你的嘴,操你的屄!你不是我的贱母狗吗?”

  吴静雅垂下头不再说话,身体十分自然地摆成屁股后撅的姿势。郭煜不出声地跳上床,爬到她头部所在的位置。

  吴静雅抬头瞥了他一眼,正想说什么,却觉得身后的床垫重重颤了下,炮哥也跳到了床上,一根粗壮的肉棒紧跟着捅进她早已润滑的下体,就像一辆巨大的攻城车般撞击着她的身体。这种没有前戏的直接冲击不同于充分挑逗后的水乳交融,吴静雅在觉得自己像是在被狠狠蹂躏的同时,却也掀起一阵更加强烈的欲望冲动。

  皱着眉浪叫了几声,她的嘴也被堵住了,本能般的,唇舌自动切换成吸舔模式,身后传来的冲击力转化成鼻间挤出的嗯嗯呜呜的呢喃。

  “小贱狗,你吃鸡巴的本事真是不错。”郭煜兴致盎然地把手深入到吴静雅身体下面,找到乳头轻揉着,笑眯眯地说,“是不是吃过很多鸡巴啊?”

  “要你管!”吴静雅吐出肉棒,含糊地说了句,随即又将龟头含到嘴里吸了起来。她脸上蒙了层不易察觉的羞意,某种程度上来讲,郭煜并没说错,她在口交上确实算得上经验丰富。

  丈夫沈伟长和她大学时就恋爱了,但并不是初恋。在沈伟长和之前的女友程岚在一起时,吴静雅也是名花有主的。只是当时留了个心眼的她不同意陪男友上床,一直把处女膜留给了后来的老公。但当时男友的心情有时也得照顾,所以在大三开学后没多久与他分手前的那接近两年时间里,吴静雅不知道为男友吃过多少次肉棒,也不知道吞下过多少精液,练就了一身炉火纯青的嘴上功夫。在当时班上很多单身宅男同学面前,她完全有资格说这样一句话:“你射过的,还不如我吃过的多。”

  郭煜之前已经射过一次,敏感度下降许多,此刻的持久性更好,单纯口交的刺激不足以使他射出来,但下身传来的爽感还是让他忍不住抱紧吴静雅的头,死死按在自己胯下。过了几分钟,更是固定住她的脑袋,将她的嘴当成肉穴,主动抽插起来。

  “小贱狗!你真是比婊子还会舔啊!像你这样不去卖真是太可惜了,估计来嫖你的男人没几个撑得到操你的屄,就会被你吸干净了。”

  郭煜很多时候是温柔而富有情趣的,但也时不时会显露出粗野下流的一面,不时地用各种言辞羞辱吴静雅,而这一点偏偏却是令她最感兴奋的一点。

  “嗯~”她的娇嗔连转了好几个音,抗议般晃着脑袋,舌头还是贪婪地猛舔龟头,满嘴都是腥咸的味道。

  炮哥半点不留力地操着,肚皮和女人的屁股间不断碰撞,噼啪直响。吴静雅充满想要大叫的冲动,但嘴巴被另一根肉棒堵得满满的,所有的呼号都被顶回肚子里。身后的冲击越来越强烈,她全身酸软,要不是被两个男人紧紧箍着,铁定会瘫倒在床。

  前后两人你来我往地挺动,郭煜还带着几分温柔,而刚干第一炮的梁志刚却下死力地干着,此前在深圳时的经历令他对吴静雅全无怜惜之意。郭煜叫吴静雅“小贱狗”,还有四五分情趣挑逗的意味,而他则是真心把她看作一条低贱的母狗,在他眼中,这女人虽说不是出来卖的,但实际上也就是个跟婊子差不多的烂货。

  他简单粗暴地疯狂抽插,完全不搞任何花样,每次都将肉棒几乎完全抽出,只留大半个龟头卡在肉穴口上,再重新狠狠捅到尽头。他体力充沛,保持将近每秒两下的速度,也不作节奏上的变化,单凭这一招,将胯下的吴静雅操得死去活来,鼻腔里挤出来的一声声低鸣越来越显骚浪。

  将近二十分钟后,炮哥先没能撑住,怒吼着将一大泡浓精射出,而又过了十几秒,郭煜也在吴静雅嘴里发射了。

  三人躺倒,气喘吁吁地紧贴在一起,吴静雅感觉屁股上黏答答的流满精液。

  郭煜似乎察觉到了她两腿不住磨擦,反复调整屁股的位置,就轻轻推推她:“你先去洗洗吧。”

  吴静雅跳下床,进卫生间前正好听到炮哥说:“怎么样?这屄够骚吧?”

  听到这句话,吴静雅只是撇撇嘴,没什么别的反应,关上门,跳进浴缸。她当然也不喜欢被男人这么看这么讲,不管怎么说,她是正儿八经的公务员,更是沈家的长孙媳,平日里所有人对她哪怕不是奉承,至少也客客气气的,怎么会喜欢被人一口一个“这屄”、“小贱狗”的叫呢?但现在是出来玩,要得不是尊重,而是爽,男人通过在她身上发泄并轻贱地对待她来获得满足,而她也得到高潮和精液的美味。如果让男人嘴巴上占点便宜,能令他性趣愈发高涨,状态愈好,那自己当然也能获取更多的爽,各取所需而已,无需较真。

  说到底,谁玩谁,谁看不起谁,还说不定呢。

  接下来还不知道要被再射多少次,所以吴静雅并不准备仔细地洗,只是随意洗了洗下身,将内外精液全都冲掉,等她重新回到床边,那两个男人都已经脱得一丝不挂,坐着聊天。

  “这是什么呀?”吴静雅看到床中间摆了样之前没见过的粉红色的东西。

  郭煜冲她招招手:“好东西,快过来,包你爽!”

  “这到底是什么呀?”

  “拉珠,屁眼用的!”郭煜不知从哪里取出一瓶润滑液,“先好好预热一下,等会操起来舒服。”

  “这好玩吗?”炮哥虽然明显常玩女人,但对屁眼似乎兴趣不大,过去也没玩过拉珠之类的东西,好奇地拿起来端详。

  郭煜一把抢过来,笑着说:“玩过就知道了。”转头对吴静雅说:“来,小贱狗,过来趴着。”

  吴静雅扁扁嘴,念叨了一句:“不会痛吧?”但没等郭煜回答,就已经听话地趴好,因为知道是要用在屁眼,还刻意将双腿大大张开,形成一个接近九十度的角,使男人可以轻松摆弄她下身任何部位。

  郭煜在她屁眼上挤满润滑液,又在自己的小指上抹了些,轻松插入两个指节。

  吴静雅浑身一激灵,不自觉发出一声娇吟。

  炮哥看得很仔细,不过对女人的屁眼被捅开这个场景并不怎么感到兴奋。

  见吴静雅明显没有不适感,郭煜将整根小指都捅了进去,来回抽插几次,又在屁眼上添了些润滑液,换插中指。明显比小指粗一截的充实感令吴静雅的呼吸变得越来越粗重。

  郭煜一面小心确保不至于将手指一下插得太深,一面笑着说:“看来你的屁眼也干了不少次啊,比我想的要顺畅一点,那就方便了。”

  炮哥接口说:“记得上次问这小骚狗,还说没被人干过屁眼呢,这才过了多久啊?”说着趴低身体,凑到吴静雅耳边,压低嗓门问:“小婊子,你被谁干了屁眼啊?”

  吴静雅闭着眼睛,一语不发。

  “这贱狗发骚了吗?”炮哥仰脸问。

  郭煜在吴静雅大腿根处捞了一把,因为屁眼持续受到刺激,从肉穴里汩汩流出的淫水早就把那里润得黏滑无比。

  “当然了,看样子,这也是个不被操屁眼就不爽的贱婊子!”郭煜刻意用低贱的称呼羞辱吴静雅,见她毫无异议地继续保持原先的姿势,就抽出手指,取过拉珠,将最小那一颗小心翼翼地塞进屁眼。

  吴静雅微微颤抖,嘴里不时发出“哦哦”的叫声,但一听就知道没有任何痛苦之意,郭煜紧接着又塞进第二颗,这颗珠子的直径略大于他本人的中指,吴静雅的呻吟声变重了,但还是毫无问题地“吃”了下去。

  郭煜毫不犹豫推动第三颗珠子,这颗的直径几乎相当于中指的两倍,当它被完整地塞进屁眼时,吴静雅的下体明显地颤抖了好几下,屁股开始轻微蠕动起来,“呜呜呜”地表达着不适感。

  郭煜看了眼炮哥:“你要不要过来玩玩?”

  炮哥摇摇头,他的一只手伸到吴静雅抵着床单的身体正面下方,抠弄她的乳头。他还是更想直接进攻这女人的骚屄,如果有余力,用肉棒捅一捅屁眼也有一点兴趣,只当是余兴节目而已,尝个鲜。至于像郭煜现在这样玩,他的兴趣确实不大,当然,他也不会影响兄弟的兴致。

  郭煜见他这样子也就不再推让,在第四个珠子表面抹了润滑油,又一点点继续往屁眼里塞。

  吴静雅终于忍不住叫出声来:“啊!好胀!”

  “要不要休息?”郭煜的声音温柔,可怎么听都不是真想让她休息的意思。

  “嗯,不用……”吴静雅喘得很急,不过听着应该撑得住,“还挺爽的,没事!”

  “那好。”郭煜的手指环着插了拉珠的肛门轻轻抚摸了几圈,就在吴静雅以为他准备让自己休息一阵时,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最后一颗最大的拉珠粗暴地整个塞了进去。

  “啊嗷!”吴静雅整个人像砧板上的鱼似的突然扑腾了一下,又重重落回到床上,叫声里似乎带上了一点点哭腔。

  “还爽吗?”郭煜嘻嘻笑着。

  吴静雅只顾着喘,根本没法开口说话。

  “给你个更爽的!”郭煜一本正经地宣布。

  吴静雅勉力偏过脑袋,想看看他的脸,不知道所谓“更爽的”指的是什么。

  她之前没见过拉珠,刚才匆忙扫了几眼,没数清一串珠子究竟有几颗。她以为接下来还会有更粗的珠子要进入自己的屁眼,不由得有些怕,忙说:“别塞了,太……”

  话没说完,郭煜扯着拉珠猛力往外一扯,五颗珠子以一种汹涌奔流之势,几乎一眨眼就飞速地陆续从屁眼里被抽出。

  “嗷哇!”吴静雅完全没防备,四肢狠狠收缩了一下,两条本已收拢许多的腿简直就要夹紧在一起,但因为被郭煜的手隔着,不能完全合拢,只能又重新弹开,像游泳似的屈起了小腿。

  “我的妈!哦……哦哦……啊!”这几声其实是在拉珠离开身体之后才叫喊出来的,但残留的身体感觉还是迫使吴静雅如此乱叫。

  不等她调整好状态,郭煜火速将整个润滑液瓶子杵到她屁眼上,抖手晃出许多液体,杂乱地涂抹在屁眼周围,再次依次将五颗拉珠塞回屁眼。这次他是从最粗的那个珠子开始塞,因为体积的关系,头一颗进去后,后面几个珠子的进入变得毫无压力,与其说是塞,倒不如说是推着头一颗最粗的珠子往更深处运动。

  “别来了,别来了……哦……啊……”吴静雅这回是真的像是在哭。

  同样的事又发生了一次,郭煜再次一把抽出所有拉珠,肛门腔壁和珠子之间发生的剧烈摩擦迫使吴静雅拱起身体,原本平趴在床上的她从腰部形成一个拱桥的姿态,屁股高高撅了起来,随着拉珠全部离体又重新落回到床上。

  如此又反复三次,当拉珠第五次离开屁眼时,那个窄小的洞穴一时竟没有再像之前那样迅速合拢,而是在一两秒时间里像一张微张的小嘴,其间的嫩红软肉一览无余。

  郭煜感觉时机差不多了,在她屁股上轻拍一记,赞扬道:“真是欠操的小贱狗!屁眼骚成这个样子也是不多见啊。”说着他又一次将拉珠塞回去,但这回他并不着急拉拽拉珠,而是让已经被折腾得没了半点气力的吴静雅起身,他躺平在床上,让她背对自己撑在自己身体上方,叮嘱炮哥帮忙将那串拉珠拽出来。

  看了那么多次,炮哥尽管兴趣不大,但也有些手痒了,正好借这次机会玩玩。

  他猛拽一把,弄得吴静雅伸长脖子哀嚎一声,原本反手撑床的姿势再也保持不住,两手一松,上半身重重砸在郭煜胸前。他倒也不在乎,正好借此良机将早已硬梆梆的肉棒捅在她屁眼附近寻觅了一会,很快找准目标,顺利地捅了进去。

  “来,刚子,这个姿势你操起屄来也方便,让这小贱狗试试前后一起操的滋味!”

  炮哥哈哈大笑,跳起身将肉棒对准吴静雅的肉穴。后面那个洞已被捅穿,她现在整个身体以一种很别扭的姿态向上翻着,两片大阴唇已经张开了许多,表面被炮哥的龟头不断擦蹭,而屁眼里有另一根肉棒在剧烈蠕动,吴静雅此刻被撩拨得难以自已,脸红得像完全醉倒,闭着眼睛,癫狂似的皱起了整张脸。

  “要不要我捅进去?”炮哥的声音现在听起来非常残邪恶。

  “嗯!”

  “嗯什么呀?要不要?”

  “要!要!快插我!”

  “快插你?你是谁啊?”

  “陈小贱,小贱狗!我是老公的宝贝小贱狗!快点插我吧!”吴静雅哀求着,不断向前挺动身体,像要把肉穴往前多顶一厘米,把龟头多吞进来一点似的。

  “老子的鸡巴只想插最骚最贱的烂婊子,怎么办?”

  “我就是啊!我送上门来给你们操,我的屁眼随便你们玩,我就是烂婊子!

  操我!求求你,操我!“

  “你说说,你的烂屄有什么好操的?”

  “紧!很紧的,你会很爽的……”

  “你不是烂婊子吗?烂婊子的屄不是应该早就被操松了吗?”

  “没有,没操松……紧的,你试试就知道了,操我吧……”

  “好……吧!”炮哥拖着长音说了两个字,与此同时一挺身子重重地将肉棒撞了进去,得偿所愿的吴静雅厉声尖叫,仰起脸,大张着嘴,大口喘息,她的手撑在身子底下的郭煜手臂上,这个瞬间死死抠紧了他的肉。郭煜觉得有些痛,不由得也加大了抽插屁眼的力度,与她肉穴中的快感叠加在一起,一瞬间带给吴静雅一阵猛烈的高潮。

  3P这种玩法,吴静雅在深圳就玩过。郭煜的身高和第一次与炮哥一起干她的小盛差不多,所以被夹在这两人之间,还有少许熟悉感,但论起刺激程度则远胜当初。一来上次吴静雅只是肉穴和嘴同时被操,这次则是下身两个洞同时被填满;二来,更重要的一点在于,郭煜是个玩女人的老手,不同于相对青涩的小盛,自然带给她不同的体验。

  其实现在这两人尽管交情匪浅,但聚在一起玩同一个女人的机会极少,过去只有两次经验而已,还是多年之前的事。只是两人默契仍在,进退之间节奏感控制得极好,总是令吴静雅前后两个洞始终保持极强的兴奋度。

  吴静雅全身都快散架了,鼻间的喘息慢慢变得像要快要断气似的急促而凌乱。

  她疯狂地甩着头,如果留的是长发,恐怕早就已经搞得杂乱不堪,像个乱发覆面的疯婆子了。她前后的两个洞就像两张小嘴,死死吸住身体里的两根肉棒,激烈地迎合着两个男人的抽插,这种销魂的感觉使他们忍不住不断发出低沉的吼叫声。

  抽插速度越来越快,吴静雅接近崩溃,甚至无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颠三倒四地胡乱叫嚷。没有预兆的,她又来了一波高潮。分别察觉到直肠和阴道里的紧缩,郭煜和炮哥不约而同放缓了速度,留给女人一丝喘息的机会。

  叫声慢慢放缓,她的呻吟声回归轻柔婉转,像根挠人心肺的羽毛,毛茸茸轻飘飘的,每一下都搔在人的心头,而这又让两个男人变得愈发心火剧燃。

  凭着这段放松时间,吴静雅慢慢从高潮的余韵中缓过一口气,她体会到男人们的善意,投桃报李般提醒道:“我……我好了,你们动吧……继续,继续来!”

  两人重新动了起来,早已敏感无比的吴静雅根本撑不了多久,只觉得两个洞穴间的那层膜几乎就要被来回抽撞的两根肉棒捅破了。在她紧窄的屁眼将郭煜的肉棒挤爆的同时,又一波高潮凶猛袭来,她感觉自己整个身体都在麻木地颤抖,直肠里则很清晰地感受到一大泡暖湿的液体在不断注入。

  炮哥还没结束,刚刚重新坠入高潮的吴静雅在他的猛操下,忍不住哭爹喊娘。

  “贱婊子!叫老公!”炮哥不仅猛操,还不时掐两把她的乳头。

  “老,老公,你,你操,操得好爽……鸡巴好硬啊!”

  “继续叫,别停!”

  “老公,你好man啊!啊,老公,屄被你操烂了,啊,我真的变烂屄了……啊,老公,饶了我吧……”

  在吴静雅接近崩溃的叫声里,炮哥又狠捅了六七十下,将她操得翻起了白眼,几乎就要被操昏过去,炮哥这才终于大吼一声:“射了!”抱着她狠狠灌进几股浓精。

  郭煜笑着骂道:“操!射完了,赶紧下去!你他妈趴她身上,她压着我,老子吃着你们两个人的重量!”

  炮哥一边说抱歉,一边慢慢从吴静雅的身上下来。身上没了压制,暂时大脑一片空白的吴静雅颓然向右侧翻倒,四仰八叉地软瘫在床。

  两个男人又坐了身,似乎在交流什么,他们说的无外乎是自己刚才的表现,说自己有多贱多骚之类的,吴静雅迷迷糊糊的,也没听进去多少。

  刚才那阵夹击后,她基本上已经虚脱,身体几乎没有任何知觉,阴道麻木,菊洞则是火辣辣的肿痛,也许是因为刚才塞过拉珠,也可能是因为郭煜的肉棒远粗于自己平时习惯了的齐鸿轩那玩意儿。

  她艰难喘息,身体慢慢恢复了些感觉,随之而来的,就是腰部以下,膝盖以上的所有身体部位都觉得酸麻肿胀。

  等她完全恢复清醒,已经是十几分钟之后了,哼哼唧唧地问了句:“几点了?”

  郭煜拿起手机瞄了一眼:“还好,十一点多点吧?”

  “呼……那就是说,我已经被你们操了四个多小时了……”吴静雅有气无力地嘟囔了一句。没等炮哥把想说的调笑的话说出口,她蹭一下跳起来,像忽然想到什么似的下床跑到沙发边,拿起自己的包,翻出手机。

  自从进了这个房间,吴静雅一直沉溺在强烈的肉欲刺激里,完全忽略了其他,直到现在才想起来应该看看这段时间有没有人给自己打电话、发短信什么的。但拿出的手机却黑着屏,按了半天开关也不见屏幕亮起,原来因为完全没电而自动关机了。幸亏她随身带着充电器,赶紧插上充电。

  本想在多少有些电量开机看看,可炮哥却将她重新抱回到床上,尽管两个男人暂时都还疲软,却都不愿意白白浪费时间,继续用舌头和手指玩弄着她。都已经射过两三次了,两人恢复的时间变得有些久,又过了大概一个小时,这才基本恢复状态,再次夹着她操了一次。

  这次炮哥决定试一下屁眼的滋味,郭煜则换到前面。以炮哥在吴静雅屁眼里喷射为终点,郭煜倒老老实实的,尽管还没射,却也停了下来。在他的建议下,炮哥兴致勃勃地将刚从屁眼里抽出来的肉棒塞进吴静雅的嘴巴。

  这样折腾了一番,吴静雅把手机这茬给彻底忘了。

  这时已经过了午夜,炮哥的兴致虽然还没消减,但已经有点撑不住了。他昨天从深圳飞来中宁,两天里一直在奔忙公务,其实是很疲劳的,只是对吴静雅这骚货保持了足够的兴趣,精神上很亢奋,所以才能一直撑着。他不再是精力最旺盛的二十来岁的毛头小伙,晚上应酬时,又喝了不少酒,之前三个多小时连射三次基本上已是他的极限。

  约好第二天一早就过来,炮哥返回楼下的房间。而留在712房的两人并没有马上睡觉。郭煜之前一直有所保留,现在状态尚佳,单独相处后,两人又玩了好久,差不多快三点时才先后入睡。

  吴静雅第二天醒来,已经快九点了。郭煜比她起得略早些,出去买回了早餐。

  炮哥在她醒之前二十分钟就上来了,简单地填饱了肚子。吴静雅洗漱完毕,正准备吃早餐,却被炮哥搂过去,坐在了他的腿上。昨晚干到激烈时,豹纹开裆内裤已被扒掉,后来入睡时,她什么都没穿,起床后也没穿什么,所以一直都是一丝不挂,炮哥很方便就能玩弄她上下各处敏感部位。

  一边吃一边被玩,吴静雅随性地和两人聊天,莫名其妙突然想起自己昨晚把在充电的手机彻底抛到脑后,赶紧招呼郭煜把手机拿过来。打开手机,还没点开微信,炮哥突然一把将手机抢过去丢到床上,笑嘻嘻地说:“这么早看什么手机?

  来,给你的早餐加点料!“说着就压她的肩膀,让她蹲在自己身前,将肉棒塞进她嘴里,丝毫也不在乎刚吃了个肉包子的吴静雅满嘴都是油。

  吴静雅哼了几声,但也没反抗,乖乖吞吐起了肉棒。

  电话铃声出人意料地在房间响起,吴静雅略显麻木地吮了好几下龟头,这才猛的反应过来是自己的手机在响。郭煜再次把手机递过来,看到来电显示上“伟长”两个字,她差点吓得坐倒在地上,赶紧吐出肉棒站起身,看着手机屏幕,她大脑一片空白,压根不敢按下接听键。

  等了“漫长”的好几秒钟,她颤着手接通电话。

  “你在哪儿呢?昨天晚上怎么没回家啊?”

  丈夫的第一句话吓得吴静雅险些叫出声来。好在听他的的口气还算正常,不像兴师问罪,否则她可能真要直接瘫倒了。

  炮哥不知道打来电话的是谁,拍了拍她的屁股,又指指自己的肉棒,示意她一边打电话一边再帮他口交。

  吴静雅这时候哪有这种闲情逸致?没好气地冲他摆摆手,一把打掉他摸向自己下身的手,转身直奔卫生间,反手扣上门。

  她怎么都想不到,沈伟长在电话里居然说他现在就在市区。

  吴静雅心乱如麻,强自镇定地问:“你怎么回来了?”

  “哦,今天要向贾省长和章市长汇报工作。昨天晚上临时通知的,就提前回来了,打你电话一直不通,你去哪儿了?”

  “我……我在朋友这边。小锋不是去爷爷家住了吗?我想反正你也不在家,和朋友聊得晚了,就住她这儿了。”

  沈伟长今天确实是来向副省长贾海洲汇报工作的。昨晚七点左右,贾海洲的秘书给他打了电话,说贾副省长要他今天上班后到办公室报到,要找他谈些工作。

  沈伟长简单盘算了一下,如果第二天一早再走,到市区最快大概也需要两个多小时。贾副省长约谈不但不能迟到,还得留出一定时间量来应对可能出现的意外,他至少五点半就要从苦溪出发,那还不如今晚就回市区,虽然到家可能接近半夜了,至少第二天能睡个囫囵觉。

  因为事发突然,他这次回家的决定显得特别匆忙,本以为反正回家就能见到妻子,也就没在路上提前打电话。没想到,晚上十一点左右到家后,他却发现家里空无一人。小鬼沈鸣锋不在可以理解,妻子说过,这星期儿子被沈执中接走,住在老爷子那里。可吴静雅呢?跟儿子一起住到爷爷家去了?

  他给妻子打电话,手机一直关机,考虑到这么晚往爷爷家打座机不合适,会影响老人家休息,觉得反正也没什么事,妻子十之八九是在那边陪儿子,沈伟长也就没当回事。

  今天一早去见了贾海洲,顶头上司中宁市市长章建信也在座,谈的是要在中宁设点建设发展大规模有机农业的计划。之前章建信曾向贾海洲汇报,暂定试点将在苦溪、奉孝两县之中择一。贾海洲今天是特意给沈伟长一个机会,让他展示一下对该项工作的认识和计划。其实两周前他就已经给老部下透露过这方面的意思,沈伟长自然也早就有了充足的准备,在这场相当于摸底考试的汇报中,他表现得不错。

  召见结束后,是上午十点多,沈伟长驾车离开省府大院,随手又给妻子拨电话,这次打通了。

  吴静雅被他吓得不轻,好在事先想过几个借口,这时尽管脑子都已经被吓得停转了,但还是随口挑了个自觉最恰当的理由来应对丈夫。

  “我跟薛芸琳一起呢。昨天有个外地的高中老同学回中宁,我们三个吃了顿饭,又一直聊到半夜,索性我们三个就一起睡在我同学开的酒店房间里了。为了陪她,我今天还特意请假了呢。”

  吴静雅确实请了假,只是当初原本是为了和炮哥、郭煜一起多玩一天的。

  “哦,那你好好陪同学。”沈伟长一时也没想到别的方面,妻子的这个理由听起来确实也是合理的。

  “老公你今天就待在家里吗?那我赶紧回来。”

  “不用了,我现在就得回苦溪去,下午两点安排了一个会。反正明天就是星期五了,我回来一起去爷爷家接儿子吧。”

  “好。”吴静雅脑仁生疼,尽管觉得可能已经算蒙混过关,但忍不住还是一阵阵心悸,下意识不断轻拍着自己的裸胸。

  挂掉丈夫的电话,她第一时间又给薛芸琳拨了过去,把这件事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要求她将来任何一个时刻,万一丈夫问起这件事,无论如何要记得帮忙圆谎。好在尽管她们是要好的闺蜜,但两人的丈夫间并无私交,平时从无往来,倒不用怕会从石厚坤那边将这个秘密透露出去。

  薛芸琳叹了口气,满口答应,当然也不忘建议吴静雅最近还是收敛些的好。

  不必闺蜜提醒,吴静雅现在已经没心情玩了。虽然丈夫说他现在要回苦溪,明天晚上才回来,她也不准备继续留在这里。

  “哎?怎么要走?不是说今天继续玩吗?”看到吴静雅从卫生间出来,黑着脸开始穿衣服,炮哥有点不快地问。

  “算了,我现在没心情,有点事,我要先走了。”吴静雅懒得跟他多解释,直接说明自己的决定。

  炮哥当然再三挽留,但吴静雅根本不理,匆忙地穿戴起来。郭煜察觉到应该是出了什么要紧的状况,安抚着兄弟的不悦,提议说今天就到此为止。

  吴静雅逃一样离开酒店,直接回家。

  沈伟长在告别妻子后,并没有像他自己说的那样直接立刻驱车向南直奔苦溪,而是拐往丽桥区接人。

  停车等待这段时间里,沈伟长心头满满的都是感慨。而当等的那个人终于出现在他的视线中时,像过去很多次那样,他又发出了初见时就曾产生过的那种对美丽的由衷赞叹。

  鲍嫣琪坐上他的车。

  “麻烦你了。”

  “顺路嘛。叔叔身体还好吗?”

  鲍嫣琪老家就是苦溪的,她父亲昨天生急病住了院,所以今天特意请假回去探望。本来打算一大早坐大巴回去,但昨晚和沈伟长通电话时说起了这件事,沈伟长告诉她自己第二天也要从中宁赶回苦溪,正好带她一程。

  “周六是你生日吧?提前跟你说生日快乐,正日子当天我见不到你。”

  “嗯,谢谢。”

  两人间尽管显得不生分,但在车上话也不多,大部分时候显得沉默。

  下午一点左右,两人终于到了苦溪。鲍嫣琪说随便找个路口让自己下车,转坐出租去医院就行,但沈伟长执意要送她过去,还特意陪她一起去病房探望了一下她的父亲。老人在电视上见过本县新任的年轻代县长,却没想到会和自己扯上关系,显得有些紧张。很快,院长闻讯赶来陪沈县长,话里话外小心翼翼地打听着这个不起眼的病人和县长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

  沈伟长根本不会跟院长多说什么,简单应付了几句,叮嘱他要帮忙多关注一下“叔叔”,看看下午会议时间快到了,这才简单再陪鲍嫣琪父女说了几句话,匆匆离开。

  对女儿和县长间究竟是什么关系,父亲自然有满腹疑团。他想问问女儿,但最终还是欲言又止。鲍嫣琪看得出父亲的纠结,但她和沈伟长的关系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楚的,只能故作不知,含糊应对。

  想想自己在感情方面的际遇,鲍嫣琪一时有些发呆。

  一天后,在一辆开往鲁家镇的车上,另一个美女也在感怀她的情感遭遇。

  天色正在变暗,路两边的景物慢慢变得模糊。离目的地越来越近,但施梦萦心中的迷惘和纠结没有减少半分。她说不清自己究竟是怎么想的,为什么要特意对男友撒谎说自己去出差了,然后还在周五下午请假,提前两小时离开公司,只为和身边的男人一起去鲁家镇共度周末。

  这算出轨吗?她问过自己这个问题,但很快就否认了。

  只是和朋友一起出去玩而已,别的什么都不会发生,这当然不算出轨。不对男友说实话,只是为了避免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快到了。”

  身边的男人转脸对她笑了笑,施梦萦连忙也挤出一丝笑容回应。

  不管自己心中多纠结,都不是这个男人的错,施梦萦觉得不该把压力转给他。

  抬眼往前看,她模模糊糊有些印象,确实像是快要到鲁家镇了。前年沈惜曾经带她来这里玩过,那时的两人,关系还算亲密。

  一切都好像做梦一样。

  第49章、转折

  夜净如洗,天润如丝,华灯初上之际,古镇长街上亮起了近百盏红灯笼,分作两列,如两条耀眼的长龙般远远铺展开去。

  施梦萦最喜欢这个场景,上次随沈惜来,初见时就曾激动不已。这次再见,有崔志良相伴,省去物是人非恋情不再的伤怀,仍然非常兴奋,之前入住宾馆时少许纠结悸动倒很快就抛到脑后了。

  鲁家镇以夜景闻名,很多游客就本着夜晚而来,第二天一早就离去。因此,这里的夜晚比白天要热闹的多。半个镇子都被高挑的红灯笼照亮,沿街铺面大都开着,人流如织。凡是一般旅游景点常见所谓纪念品,这里几乎应有尽有,还有些诸如竹器、特色糕点之类的本地特产。

  马头河在鲁家镇正中穿过,将整个镇子一分两半,河上保存有四座不同时代的石桥,最古老的一座是自南宋末年保留至今的隆寿桥,另三座都是清时所建。河面桥底不时有小篷船划过,每艘船也都悬着灯笼,水波幽淼,船工长笑,别有一番情味。

  河边遍栽杨柳,几乎十步一木。在离隆寿桥百余步外,有一株十余米高,三四人方可环抱的古杨,据传树龄已经超过四百年,被铁栏围着,游人难以触摸。

  施梦萦对这种所谓的古镇气质很痴迷,觉得很对自己的心思,一玩起来就忘了时间。在街边小店简单吃了晚饭,她不停地走,不停地看,不停地笑,几乎把近一年里封存的笑容都用尽了。不知不觉,除了镇子上原住民们自家的居所,以及几处夜间不开放的景点,她走遍了所有向游客开放的区域,河上那四座石桥,她已经来回翻越了好几次,光是隆寿桥她就先后经过三次。

  这种撒了欢似的亢奋状态,直到脚跟、脚踝、脚底几处同时传来刺痛,才得以稍抑。

  今天是周五,为了在晚饭前赶到鲁家镇,施梦萦特意请假提早一个多小时离开了公司,为赶时间,她当然没机会换掉白天上班时要穿的职业套装和高跟鞋。鲁家镇里绝大多数都是石板路,坑坑洼洼,凹凸不平,有些地方石板之间甚至有高达几厘米的落差,施梦萦一个晚上走下来,好几次别到鞋跟,险些摔倒。之前好心情掩盖了一切,等疲劳和疼痛实在难以遮盖,一齐袭来时,两只脚都变得沉重无比,脚底像被针扎般的疼。

  见施梦萦扶着某家店铺的木制窗台,弯下腰,一副随时会跌倒的样子,崔志良赶紧上前搀扶她,问清除了脚疼并没有其他不适,就提议今天到此为止,赶紧回宾馆休息。其实本来就已经是晚上九点半了,大部分游客早就已经开始陆续离开了。施梦萦逛了近三个小时,差不多也算尽兴,自然也不会反对崔志良的建议。只是脚上实在疼得厉害,竟一步都挪不动了。

  崔志良二话不说走到她身前,背对她弓起身子,说:“上来,我背你吧!”

  “那怎么行?”施梦萦下意识地觉得不合适。

  “唉,这有什么?你自己走不动,还不让我背,你准备在外面待到多晚再回去啊?”

  施梦萦左右看看,一些路过的游客瞥过来的眼神中夹杂着好奇,不由得既有些羞涩,又带着不安。她想自己坚持一下,勉强挪了两步,耐不住脚底的刺痛,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好在再次扶住窗台,稳住了身体。

  崔志良看她的样子,不再多说,拽着她的胳膊,强行将她背起来。好在她今天穿的是条长裤而非套裙,否则两腿分开被兜在男人身体两侧,看上去会有些不雅。

  就这样被男人背着走,成年后的施梦萦从没有过这种经验。即便是小时候被爸爸背着的回忆,也早就已经模糊了。她觉得很不好意思,几乎将整张脸都埋到崔志良脖颈后,偶尔抬头,觉得身边的路人都在围观,说不清那些眼神里带着的究竟是嘲笑还是羡慕。这份窘迫一直到回到宾馆门前后,才稍微缓解一些。

  “放我下来吧,我觉得自己能走了。”施梦萦小声嘟囔,希望崔志良能将自己放下。如果还是这样被背着走过宾馆前台,那她会在服务员面前变得很尴尬。可崔志良并没理她,就这么背着她直接走了进去,施梦萦把脸埋得更深,完全没朝前台那个方向看一眼。

  走进房间,崔志良小心翼翼将她放下,扶她在床上坐好,取过拖鞋,俯下身还想给她脱鞋,施梦萦连忙说自己来就好,说着就赶紧弯腰去解鞋扣。

  “现在觉得怎么样?”崔志良在一旁关切地问。

  施梦萦活动了一下脚踝,轻轻揉了几把,绷直脚尖再放松,尽可能轻松地笑:“还好,比刚才好多了。”

  “那就好,对了,你等会洗不洗澡?”

  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令施梦萦变得沉默。崔志良一时不知道她怎么了,耐心等她开口。

  刚才被直接背进房间,心里又慌,所以一时没留意,现在说起“洗澡”这个话题,施梦萦突然意识到,今晚她将要和崔志良在同一个房间共度一夜。

  这就是施梦萦入住时有些纠结的原因所在。到了宾馆她才发现,崔志良只订了一间房,好在是个标准间,两张床让她稍觉安心。时值初春,乍暖还寒,穿的还是不少的,稍微注意些也不必担心走光什么的。施梦萦也相信,崔志良不会对自己有什么不轨举动,只是心里的别扭一时去不掉。后来两人很快就出门吃晚饭,一直玩到现在才回来,施梦萦已经差不多把这茬给忘了,直到现在被洗澡这个问题提醒。

  要说洗吧,总觉得有点不方便,哪怕再放心崔志良不会做什么坏事,可明知他就在房间里,感觉自己会很不好意思在浴室里坦然脱衣服;可要不洗吧,也不行。昨天就没洗,明天一整天都会留在鲁家镇,后天才回市区,如果今天不洗,基于同样的理由,明天也洗不了,那自己还不得臭了?就算身体可以不洗,施梦萦也难以忍受三四天不洗头。

  本以为会独处一间,其实她是带了替换衣裤和毛巾这些东西的。

  可能是突然意识到施梦萦在犹豫什么,崔志良无奈地笑:“你还是去洗一下吧。如果不放心,我出去转转,你先洗,洗完了给我打电话,我再回来。”

  他把话说到这个份上,施梦萦觉得好像继续犹豫就显得太不信任他了。她原本也只是在和自己心里的小别扭作斗争,并不是对崔志良有什么怀疑,见他拿起手机放进口袋,准备朝门边走,连忙说:“不用了,这么晚你去哪儿啊?我简单去冲一下好了。”

  话说得虽然轻松,毕竟有个身为前男友的男人就在房间里,施梦萦心里还是有点慌,关上卫生间的门后,她还是磨蹭了很久,才终于脱光衣服,匆忙站到喷头下冲了一下,主要是洗了一下头,又在卫生间里把内外所有衣服重新穿好,走了出来。

  经过这么一会,室温已经被空调打到了算得上温暖的程度。施梦萦刚洗过澡,浑身上下都热哄哄的,出来没过多久,觉得似乎背上又渗出一层细汗。

  崔志良似乎是等得尿急,见她出来,顾不上和她多说什么,不好意思地笑笑,快步冲进了卫生间。

  可能是他没把门关紧,很快就清楚地听到“哗哗哗”的水声,施梦萦不会主动去想象,但下意识就明白这是崔志良正在撒尿的动静,不由得有些脸红,又不方便过去帮他关门,也不好提醒他别搞得这么响,只好当作什么都没听到。

  过了一小会,动静没了,本以为崔志良很快会出来,没想到却听到卫生间的门“嗒”一声完全扣上了。

  施梦萦坐在床边等了一会,见崔志良一直不出来,隔着门也听不清卫生间里是什么动静,隐约一直有水声,莫非他已经在洗澡了?施梦萦心里觉得有什么地方好像不对,但也管不了那么多,趁崔志良短时间内不会出来,正好脱衣上床,免得当着他的面脱衣服显得尴尬。

  她选了靠墙的那张床,本想把衣服脱在窗边的沙发上,想想又觉得不妥,放得太远,明天起床后得穿着内衣走过去才能拿到外衣,那还是很不好,于是还是选择将外套、衬衫和长裤都放在了床脚处。她洗完澡后本就没穿胸罩,现在身上除了内裤,就只剩一套淡紫色的棉毛衫裤。她平时睡觉只穿上衣,下身只着内裤,但今天有特殊情况,犹豫过后还是决定留下棉毛裤不脱,就这样直接上床,将被子一直拉到肩头,只露出脑袋在外面。她也没开电视,就这么呆呆躺着。

  突然听到崔志良在卫生间里大喊,施梦萦有些出神,隔着门又听不太清,完全没听明白他在喊什么。她想跑去门边问问出了什么事,手刚碰到被角,却又停住,想了想,并没下床,只是坐直身子,同样大喊着问了句:“你怎么了?”

  又是一阵含糊的说话声,施梦萦依稀听到“没有”、“等会”之类零星的几个词,仍旧没有听清。她有些着急,但要她只穿着内衣跑到那边去是不可能的,正想再问,却听卫生间的门一声轻响,像被拉开了一道缝,这次传出来的崔志良的声音清晰多了:“哈,真是丢人,我忘了把换洗衣服拿进来了。”

  施梦萦忍不住笑,她终于明白自己刚才到底是觉得哪里不对,崔志良憋得尿急冲进卫生间,明明是空着手进去,怎么就直接开始洗澡了呢?

  “那怎么办?”施梦萦笑了会,随即发现崔志良现在固然有些尴尬,但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房间里就他们两人,谁帮忙把崔志良的换洗内衣送进去呢?自己现在过去,会不会被他看到自己只穿着内衣的样子?自己会不会看到他的裸体?如果重新穿好衣服给他送过去,等会是不是还得当着他的面再脱一次衣服?如果自己不愿意送,那他是该整晚呆在卫生间里,还是光着身子冲出来呢?或者,让他等自己睡着以后,再出来?

  没有一个方案是靠谱的,施梦萦变得哭笑不得。

  “嗯,这样吧。”崔志良好像完全能猜透此刻她在想什么,“我一会就准备擦干出来了,到时候,我说一声,你把眼睛闭上,我冲出来穿衣服,很快的。”

  好吧,也只能这样了。施梦萦觉得这个方案可行,不等崔志良通知,先一步就把眼睛闭上,甚至还拉起被子直接蒙到头上,把双眼完全遮住。想了想又觉得这样做显得过于小家子气,又把被子放下,但眼睛还是紧闭着,没留一点缝隙。

  过了几分钟,崔志良招呼一声,紧接着就听到他火速冲出来,跑到床边,拉开包,悉悉索索地翻了一阵,随即就没了动静。

  尽管没有主观的意愿去幻想什么,但施梦萦还是忍不住想象了一下崔志良此刻的样子。她诧异于自己怎么会这样去想。只是,较之从前已经有了天翻地覆变化的她,对男人的身体已经非常熟悉,明知崔志良一丝不挂冲出卫生间,很难完全不去想象他的裸体。

  他穿好了没有?在听到崔志良在翻找衣物后,几乎只隔了十几秒钟的时间,施梦萦就听到他开始在房间里走动,一阵“噼啪砰”的杂乱响声,然后就听他踩着脱鞋,“呱唧呱唧”地走着,目的地似乎又是卫生间。他像是接了一壶水,又走出来,没过多久,电水壶烧水时所特有的那种“呼呼呼”的声音响了起来。

  崔志良始终没开口,施梦萦也就不清楚他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样子,一直不敢睁眼。听了这么久,很明显他已经开始做起了别的事,她终于忍耐不住,出声问道:“你……穿好了没有?”

  “哎?哈哈!”崔志良好像这才反应过来,“对不起,对不起,我忘了你还闭着眼睛呢,我早穿好了。”

  施梦萦松了口气,睁开眼,立刻又被吓了一大跳。

  怪不得感觉崔志良穿衣服似乎飞快,只用了很少的时间就开始做别的事,原来他只穿了条内裤和一件紧身背心。施梦萦明知不该,但面对这样一个男人,视线还是不由自主被吸引到裆下一大坨凸起的位置,随即又立刻移了开去。

  “你怎么穿这么少啊?”

  “唉,春天怕折腾,动不动就感冒,所以我把空调温度打得高了点。现在这个室温,穿多了又热,这些足够了。哈哈,就跟夏天开着空调吃火锅是一个道理。”崔志良看似随意地解释,施梦萦一时也没什么可反驳的。她尴尬地转开视线,不再看他,崔志良关注正在烧的水似乎也胜过关心她,谁都不说话,房间里一时没了响动。

  很快,水就沸了。施梦萦本以为他是烧来喝的,不料等水开了,他又拎着水壶进了卫生间。她一头雾水,完全想不明白他要搞什么。

  很快,崔志良又回到床边,手里多了块毛巾。他侧着身子坐到床上,冲施梦萦招了招手:“脚。”

  “干嘛?”

  “把脚伸出来,我帮你用热毛巾搓一搓。”

  施梦萦连忙摇头:“我洗过澡了,脚也洗过的。不用了。”

  崔志良愣了愣,一脸黑线:“不是给你洗脚!用烫一点的毛巾搓脚是为了帮你活血,你走了这一晚上,不是脚疼吗?搓一搓对你好的。”

  施梦萦有些发呆,突然涌起一丝感动。听崔志良说话,口气中那种熟悉的大咧咧的感觉,就知道他是真想这样做,而不是只为了表现。施梦萦自觉对他很是了解,崔志良并不是那种特别细腻的人,能想到如此体贴的程度,说明他绝对把自己看得非常重要。

  当然,感动归感动,真要她直接把脚伸出来,施梦萦还是觉得不好意思。

  或许是因为刚才浇的水太烫,崔志良不住在两手间掂换着毛巾。他一直盯着施梦萦的脚的大概位置,等了好一会也不见她动,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多少有些明白她现在的心思。施梦萦脸皮薄,他又不方便直接把手伸进被子去摸她的脚,这样一来,局面就有点僵住了。

  憋了一会,崔志良催了一句:“快点吧,等会毛巾凉了,作用就不明显,还得再烧水。”

  说来也怪,既不谈及热敷的好处,也不强调对施梦萦的关心,崔志良只提出还得再烧水的问题,反倒让施梦萦安下心来。“不让毛巾冷下来,免得还得再烧水,又浪费又麻烦”这个念头居然使她抛却了腼腆,真的慢慢伸出一只脚。

  崔志良看到她脚踝以上,笑道:“你怎么在被子里还穿着裤子?”

  施梦萦笑而不语。崔志良不再多问,一手托着脚踝,轻轻抬起整条腿,将小脚丫搁在自己大腿上,把热毛巾敷了上去。毛巾被沸水浸透,搅得六七分干,纤维里还留有许多水分,尽管隔了一会时间,还保有相当高的温度,施梦萦整只脚被裹住,浑身被烫得一激灵,脚上的毛孔仿佛一下子全都张开了,随即这种感觉扩展到全身,暖暖酥酥的,非常舒适惬意。

  过了好一会,等温度有所下降,崔志良拿掉毛巾,开始帮她捏脚。施梦萦的脚白润绵软,一个个小巧圆嫩的脚趾让人第一时间联想到精致二字,崔志良并没有用太大的力,施梦萦却觉得自己的脚被他按得滚烫,整个脚掌被握在他手心,轻轻颤抖。

  处理完一只脚,崔志良返回卫生间,重新搅了把毛巾,再出来换只脚继续热敷。这次的温度丝毫不亚于之前,应该是他刚才利用卫生间里的插座又烧了一壶热水。

  两只脚分别热敷和按摩,施梦萦舒服得简直要呻吟出来。

  “来,我再给你按按小腿。”“伺候”完两个小脚丫,崔志良没有停手,而是作势掀了掀被子边缘,示意施梦萦将腿多伸出来一些。

  “不用了,你今天也累了一天,休息吧。我没事了!”施梦萦还是试图先拒绝,她也说不清自己到底是不是真的不想被他碰到腿,但先摆出一副拒绝的模样,总是没错的。

  “我不累,精神好着呢!呵呵。之前没注意你穿的是高跟鞋,还带你在石板路上走了那么久。今天晚上要是不能给你好好捏一下,明天早上起来,脚说不定会肿,还是给你按按比较放心,没事,来!”

  施梦萦拒绝的态度本来就不那么坚决,在他的催促下,整条左腿终于一点点从被子里探出来。

  崔志良隔着棉毛裤在她小腿上揉捏两下,抬手活动了一下十指,苦笑着说:“要不你还是把这长裤脱了吧,隔着这么一层,我捏起来还挺费劲的。”

  施梦萦犹豫良久,禁不住又被催了两次,终于下了决心,收回露在外面的腿,在被子缩起身体,慢慢脱下棉毛裤。再次伸出的腿已经完全是赤裸光洁的了,她不好意思将整条腿撇出去,差不多只将膝盖以下露出就停住不动,大腿以上的部位都还藏在被子里。

  崔志良还是把伸出来的小腿搁在自己大腿上。他只穿内裤,两人身体接触的部分都是裸着的,直接的肌肤相亲,让施梦萦不自禁抖了一下。她差一点就有冲动想把腿缩回来,但崔志良握得很紧,她下意识地轻轻抽了一下,没能挣脱,望着他认真的神情,也就暗暗告诉自己,没必那么在意。

  尽管已经劝服了自己,但在按摩过程中,两人接触的部位不会始终保持静态,一成不变,总会不断发生翻滚和摩擦,脚跟、脚趾偶尔还会划过崔志良凸起的肉棒位置,这种时不时的怪异触感令施梦萦心中悸动不止,只能假作不知般垂头不语。

  经过近一年的“成长”,施梦萦在不自觉的状态下取得飞速“成长”,她完全可以说经历了“脱胎换骨”。换作与沈惜相遇之前的她,不可能有哪怕一丝与一个非恋爱关系的男人单独出来旅游的可能,更绝无可能共住一个房间;在和沈惜刚开始交往时,她说服自己能接受与他住在一起,但也直到第三次同房而居时,才在当时的气氛和充盈内心的爱的共同作用下,和沈惜上了床。就算崔志良和一般男人不同,但她今天的一再妥协,还是突破了她自己曾经有过的所有底线,更不可思议的是,她自己都还没有意识到这种“前所未有”有什么异常。

  崔志良一丝不苟地按摩,两脚交替,一气按了二十多分钟。他的手法不算专业,但还是使施梦萦感觉很舒服。当然,心理上的加分很重要,他那副专注的劲头尤其令她感动。

  所以在整个过程里,施梦萦也没在意,他有好几次太过用力,手都伸进了被子,按到她膝盖以上的部位,手指一次次从大腿上拂过,带给她阵阵麻痒。

  “好了!”虽然一直说自己不累,但半点不打折扣地卖力按摩,还是让崔志良的呼吸渐渐粗重起来,额头上也有些见汗。他终于停下,轻轻搓了会手,双掌交互着捏了捏两只手的掌缘。再次将手放下时,看似无意,还是落在施梦萦并没有收回去的小腿上。

  这时按摩已经结束,但两人似乎都没有注意到这一层。崔志良没把刚按完的施梦萦的右腿塞回被子,还是一手握着她的脚踝,另一手放在她膝盖以下几厘米的位置,并没有多余的动作,但也没有放手的意思。施梦萦好像也习惯了这种紧贴在一起的亲昵状态,居然也没收腿的意思。

  只是这种状态不可能波澜不起地一直维系下去,一旦双方都没有结束的意思,那就一定会往另一个方向转变。崔志良抬起眼望向施梦萦,两人对视,在他的眼神中,她读到了温柔、喜悦和关切,还有一丝清晰的冲动。

  不知道为什么,施梦萦觉得放在自己脚踝上的男人的掌心突然变得很烫。

  烫得她想呻吟出声。

  对面这个男人的眼神里热切的意味越来越浓,施梦萦心里发起慌来,想把整个身子都往后缩,但紧靠着床背,退无可退,浑身上下的气力又像被抽干了似的,动一根指头都艰难无比。

  崔志良慢慢向她逼近,施梦萦紧张地死死盯住他,他朝自己这边挪动的每一厘米,她似乎都能看得清清楚楚,但她还是在反复告诉自己:“没事,他离我还远,离我还远,没事,不怕。”直到他几乎就已经到了眼前,俯下身就能触碰到自己的脸颊时,她才像猛的惊醒般意识到两人间的距离已经令她不存在任何安全感了。

  施梦萦尖叫一声,身子软软朝侧面躺倒,她想要逃开,但标准间的单人床总共就那么点大,她选的是靠墙的床,头的方向和右手边两面是墙,根本没什么空间再让她闪避了。崔志良沉默地逼近,整个人差不多都要压到她身上。施梦萦伸出手想推挡,但完全绵软无力,很快就被按倒在床上,她的头继续努力朝角落里钻,整个人斜了过来,脑袋恰好就落在夹在两面墙之间的那个床角上,崔志良两手撑在她脸的两侧,大半个身体已经压紧了她。

  他凝望着她,愣愣地看了几秒钟,低下头吻住她的唇。

  施梦萦既没有反抗,也没有回应,完全慌乱失措。她以为接下来会是一阵疾风暴雨似的进攻,吻过了嘴,崔志良会不会继续亲吻自己其他的部位?会吻下去吗?他或者还会抚摸自己,他会脱自己的衣服吗?他会脱掉他的内裤吗?如果他要做爱怎么办?

  她的脑子快炸了。

  施梦萦在脑子里反复对自己讲:不能这样,不能这样!但她同样清楚,自己现在根本就不知道一旦真面临那种场面,会不会抵抗,或者说会有多坚决的抵抗?

  如果抵抗,那接下来要面对的问题是,今天晚上怎么办?直接回市区吗?现在还有回去的车吗?让范思源来接自己吗?怎么跟男友解释?如果不回去,那就继续住在这里?还跟崔志良住一间房吗?先不说他会不会再有所行动,哪怕他此后一直规规矩矩的,继续和他住在一起,不尴尬吗?那么,自己再去开一间房,一个人住吗?

  哎呀!好烦哪!

  如果不抵抗,如果不抵抗,如果不抵抗……

  施梦萦说不清这么短短的一瞬间,自己究竟想了多少事,以上这些念头电光火石般从她脑海中闪过,令她烦躁不已。

  但她所想的所有事似乎都有些跑偏了,崔志良跳上床时显得好像很冲动,但在扑倒施梦萦以后,动作却并不粗暴忙乱,不像完全失去了理智,他只是热烈但不失温柔地吻她的唇,没有去亲吻其他部位,也没有上手,甚至都没有试图把舌头伸到她嘴里,只是轻轻地吸着她柔软的唇。

  他原来真的只是想吻自己一下而已。施梦萦莫名觉得很安心。

  尽管以她的标准,接吻也是不应该与男友以外的男人进行的行为,但毕竟要比直接做爱容易接受一些。

  而且,在施梦萦的理解中,做爱关乎的是欲望,吻对应的则是爱情。

  她曾经厌恶性爱,但从来不曾对吻有过反感。

  吻,就吻吧。

  崔志良想吻她,这使施梦萦产生了一点点犹豫——只是因为她现在身为别人女友的身份困扰而已——但并不让她感到被冒犯。

  轻轻蠕动自己的唇,不那么明显地配合着崔志良的吻,这种轻柔的接触不足以激起她的防备心理,反倒慢慢撩起一丝丝柔情。

  莫名的,十七岁时的初吻场景闯入她的脑海。场面是模糊的,人影也不清晰,但施梦萦还是对这原本应该印象深刻,但这些年遇了太多事难免被丢进了记忆深处的画面感怀不已。当时的对象正是眼前的崔志良,施梦萦说不清这到底是不是上天重新赐回给自己的缘分。

  上周偷窥周晓荣与谭伊娜在公司做爱后,在车上被崔志良强吻的场景同样被她牢记。那之后的一个星期里,她的心始终是乱的,甚至很少和范思源说话。可以说,正是那个吻,才诱使她放弃了过去秉持的原则,鬼使神差地同意与崔志良一同出游。

  记忆与现实的交错,施梦萦有些迷乱。

  吻了好一会,两人慢慢分开唇,崔志良坐得离她远了些,神色中不经意地添了一丝不安。

  施梦萦抬手抹了抹唇边,撑着床坐起来一点,整个人都缩到床角,默默地一语不发。崔志良看出她此刻内心的纷乱,或许是为了让她安心些,又朝外挪了挪屁股,坐回到床边。

  “对不起。”崔志良缓缓地开口,“不光是今天,上次也是。对不起。我有点控制不住自己。”

  施梦萦垂着头,并没有反应。

  崔志良没有急着说下去,就那么诚恳地望着她,哪怕她此刻并没有将视线转过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施梦萦终于抬起头。

  “你,现在对我是什么感觉?”

  “……”崔志良露出一个怀念般的笑容,沉吟了一会,认真地说,“就是十年前的感觉。”

  施梦萦本以为他会给出一个具体的描述,没想到却是这么一句话,“十年前”这短短三个字给了她一种奇妙的感动。

  瞬间,曾经的那些片段一个个在她记忆里流过。

  崔志良碎碎地闲谈起来,说的都是些琐碎的日常片段,他好像并不想刻意把此刻的氛围搞得温馨,只是安静地回忆往事。

  高中时无数次夕阳下共同回家的经历,青涩的牵手和初吻,面临高考时的不安和怅惘……施梦萦听得有些痴,那些回忆对她来说无比珍贵。她甚至突然冒出个想法,如果一直都停留在那个时候,如果自己从来不曾与崔志良分手,这十年,自己会不会过得稍微幸福一点呢?

  “跟你说分手那天,我去喝了点酒,结果有点喝醉了,回宿舍的时候绊了一跤,摔在花坛里,右腿骨折,哈哈,可狼狈了。”崔志良轻描淡写,像在说一件有趣的事,却听得施梦萦心惊肉跳。

  “你怎么没跟我说?”

  “既然分手了,又是我主动提的,干嘛还去纠缠你呢?这种事告诉你有什么意思?”崔志良耸耸肩,“也就是现在,过了这么久了,还能当个玩笑说说。”

  “你都骨折了,还玩笑呢!”尽管说的是十来年前的往事,施梦萦还是觉得很心疼。

  “反正都过去了,无所谓了。对了,说起来还挺不好意思的,我刚来中宁的时候,还想过,你毕业以后应该就留在中宁,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再遇见你。”

  施梦萦不由得也露出微笑,这确实是一个让人觉得浪漫的幻想。

  “刚来那会,在路上我经常特意看从身边经过的人的脸,想着会不会哪天就和你擦肩而过。哎?你看过《东京爱情故事》吗?就像最后一集赤名莉香和永尾完治相遇那样。可惜,那个故事不是圆满的结局,两人最后还是分开了。我也想过,如果有缘和你再见,你会不会已经结婚了?呵呵。现在真的又遇到了,你尽管没结婚,但已经有男朋友了,其实也差不多。”

  施梦萦眼神一黯,又垂下了头。

  “当然,知道你有爱的人,有别的人爱你,我还是蛮开心的,说明这些年你过得挺好。”

  我过得很好吗?施梦萦失神地问自己。她突然有了一种强烈的确信,如果一直都和崔志良在一起,自己可能真的会过得更好,比现在要好,比和沈惜在一起更好。

  “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想法,所以上次和今天都忍不住吻了你,对不起。”崔志良又把话题绕了回来。只是聊到这里,施梦萦已经不觉得他的吻有什么不妥。

  “我知道,你对爱情很认真。你男朋友在你心里肯定占着很重要的位置,别人都不算什么。不过哪怕他有99%,我如果还能再占个1%,在你心里只有那么一点点位置,也就很开心了。”

  施梦萦看着他淡然的笑脸,不知为何,心里突然很疼,既是为崔志良,也是为自己。她在心底叩问自己:他真的只占1%,范思源有99%吗?未来的自己会跟范思源走下去,而只能留给崔志良1%吗?

  话说到这里,气氛莫名很伤感,施梦萦突然哭了起来,刚开始只是静静流泪,慢慢越哭越伤心,哽咽难止。崔志良有些惊讶,过来搂住她,轻轻拍着她的背,温柔地说:“不说了,不说了。”

  过了好一会,施梦萦才慢慢止住泪,还是不住地抽噎。崔志良一直抱着她,不住在她的背上轻抚。因为拥抱、抚慰这一系列动作,床上的被子变得凌乱,施梦萦大半个身子暴露在外,被子滑到大腿根以下,只有一层轻薄内裤包裹的下体也露了出来,纯黑的蕾丝边内裤隐隐透着肉色,搅在宾馆配套的乳白色床单被套间,显得格外扎眼。


  感受着崔志良怀抱的温度,施梦萦渐渐平和下来。她突然察觉到自己现在近乎失态地躺在男人怀中,大半身体完全暴露。单薄的棉毛衫无法隔绝男人的热度,双乳完全被崔志良宽阔的胸膛压扁,他的手在自己背后摩挲,刚才只觉得温暖,现在却似乎使自己越来越痒,越来越热了。

  施梦萦双手无力地挣了一下,并没把崔志良完全推开,借这一把力,她总算离开了他的怀抱,但又正好变成与他面对面的状态,两人的脸相距不过十几厘米而已。

  崔志良没有任何犹豫,又把嘴凑了上来,这次施梦萦没再抗拒,也没有躲闪,就这么任由他吻到自己唇上。这一次崔志良明显不再像刚才那样蜻蜓点水,施梦萦也变得比过去任何一次都更积极,甚至主动地松开唇齿,用自己的舌头卷住了他的舌头,拉到自己嘴里搅动着。

  “爱我……”施梦萦如同迷醉般的呢喃着。

  崔志良惊讶道:“什么?”

  他不是做作,而是真的没听懂。

  施梦萦双目微睁,绵软地瘫倒在他怀里,她很清楚地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在渴望什么,但像现在这样看上去不那么清醒的样子,更能让她自然地面对崔志良。

  “爱我……”

  施梦萦发力搂住崔志良,紧紧贴到他身上。这个姿势所隐含的意味要明显得多,崔志良立刻就明白自己一个晚上的努力,终于在接近午夜的时候要收到回报。

  但他仍然告诫自己不要显得过于猴急,还要保持足够的耐心。他将亲吻的范围扩展开去,一点点吻过额头、眼皮、鼻尖、脸颊、下巴,再到脖子……他稍稍拉开一点棉毛衫衣领,将脸埋到脖子上,贪婪地抽动鼻子,享受着美女的体香。

  施梦萦感觉到他在动作上的局促,不等他催促,主动抓着棉毛衫的下摆朝上掀。这个令崔志良都觉得有些诧异的动作完成后,她的双乳已经开始在他眼前跳动了。

  这是一对无论形状还是色泽都没什么可以挑剔的丰乳,接近圆球形的完美形态,饱满坚挺,近似艺术品一般。施梦萦肤色偏白,在灯光下隐隐笼着层玉一般的光晕,乳头小巧嫩红,已经有些硬了起来,只是还没完全翘起。她的乳晕面积很大,但颜色稍淡,看着并不影响美观。

  崔志良不知道的是,在大半年的“催熟”后,施梦萦的双乳隐隐胀出半圈,较之去年第一次和徐芃开房时又大了一些。当然他也不需要知道这个,只需享受现成的果实即可。他轻轻抓住一个乳房,抖了几下,看着丰乳被玩出如同波浪般的颤动,忍不住凑上去吸住乳头一阵猛嘬。松口后两手分别抓住两处乳根,慢慢收拢,双乳前端部分愈发显得鼓胀,乳头已经完全翘起,崔志良将头深埋在这两坨被自己刻意弄得肿起来的软肉间,感受着其间的温软甜香,夙愿即将得以实现的爽快难以言喻。

  只是戏要做全套,不该半途而废。如何让女人彻底放松下来,心甘情愿地投入到被他玩弄的节奏里去,崔志良有一个完整的套路,过去这个套路百试不爽,今天应该也不会例外。他在这个夜晚之前所做的所有事,都是这个套路的一部分,现在还剩下最后一步。

  他慢慢往下游动,脸部越来越靠近施梦萦的裆部。此前乳房被玩的触感已经使她兴奋起来,这时也完全没有阻止他的想法,施梦萦平躺在床上,打定完全配合的主意,任由崔志良折腾。

  施梦萦身上还有最后一点遮挡,黑色的蕾丝边小内裤仍未脱去,崔志良也不急,先凑到两腿之间,深深吸了口气。施梦萦动情后已经流出些淫水,骚味虽还不至于浓郁到整个房间都能闻到,但离得这么近,这股味道还是非常清楚的。崔志良虽是她的前男友,但那时基本上仅限于吻吻嘴唇而已,连舌吻都极少,当然从没闻到过她两腿之间情浓时的气味,不由得被熏得皱了皱眉头。只是这种时候,男人是不会嫌弃这种骚味的,崔志良还巴不得这骚味更浓烈些才好。

  他舔弄起了她大腿内侧的皮肤,施梦萦任由他将自己双腿越分越开,直到变成一个接近120°的钝角。“滋滋滋”的声响不绝,时不时还伴随着明显的口水声,施梦萦知道自己大腿内现在肯定已经变得非常湿润,她平时是个爱干净的,很不喜欢皮肤上沾满男人口水的感觉。此前在和徐芃、周晓荣上床时,她状态往往不那么正常,所以顾不到这些;和范思源做爱时,他偶尔想这样做,她都一再拒绝,甚至还因为这个发过脾气,可今天崔志良这样做,施梦萦却丝毫都不反感,相反还因为感受到他此刻的热切迷醉的心情而欣喜不已。

  舔了许久,崔志良的目光终于集中在女人两腿正中的位置。内裤裆部的布片绷得紧,隐隐勾勒出里面阴唇的轮廓。她的阴毛很密,不少都从内裤边跑了出来,崔志良玩笑般轻轻用嘴唇夹住一缕阴毛,往外扯了扯,施梦萦“嗯”了一声。他不再用力,把嘴覆在内裤上,伸出舌头隔着内裤舔弄起她的下体。

  突如其来的刺激,让施梦萦忍不住使劲左右甩起了头,张着嘴,无声地呻吟,脸上满是纠结的表情。

  崔志良舔得很用力,没用两分钟,内裤裆部就基本上湿透了,当然这不完全是口水,被舔出来的泉涌般的淫水更多。施梦萦被刺激得左右扭摆,她的臀部肥硕无比,连带着大腿根也显得丰润,毫不收敛地扭动起来,甚至都像是带上了呼呼的风响。她的欲望上来得很快,一点不同于和刚开始和徐芃上床时的死板,也不同于和范思源做爱时的敷衍,她现在有一种真的想好好做一场,被男人填满,被男人碾压的冲动,她觉得下一秒崔志良肯定会剥掉自己的内裤,她半点都不会抗拒。

  但崔志良明显不同于之前她经历的那几个男人,从某种程度上来讲,他和沈惜有点像,在前戏方面有着充足的耐心。他的嘴一度离开肉穴,回到腿上,一路吻到膝盖以下,小心翼翼将两条腿抬起,并拢,推高到与身体垂直的位置,使施梦萦丰满的臀部也有大部分能被他的唇舌照顾到,一轮细腻的舔弄后,留下半边屁股的口水,他这才将她两条腿放下,再次回到她的裆下,依旧隔着内裤,开始吸吮起那两片肉唇。

  早在屁股被舔时,施梦萦就已经忍不住发出呻吟,两片阴唇轮流被卷在内裤中被崔志良吸吮,这种刺激更令她难以忍受,叫得比平时被插入时更加响亮。如果带有一颗温柔的心,听她叫床确实是种享受,尽管不像有些女人似的脏话不断,淫词迭出,但那天赋的好嗓子总是能将呻吟变成一首特别的歌。

  崔志良的舌头开始试图从内裤边进入到更深处的位置,施梦萦突然做了个连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动作,猛的伸手抓住内裤,像男人撒尿前要掏肉棒时那样往边上一掀,崔志良敏锐地察觉到她此刻内心的迷乱火热,知道这时即使做得更出格一些,也不至于引起反感,只会给她进一步增加刺激,索性像她自己做的那样抓住内裤,凑着她自己的那股力道,全力一撕,施梦萦“啊”惊叫一声,下身变得凉飕飕的,内裤的裆部被完全扯烂,只剩下一点边还连着。

  浓密的阴毛覆在略显暗沉的阴部上,一览无余。崔志良见惯了裘欣悦的下体,并不会像一般的网络屌丝似的会产生凡是黑木耳就肯定被操过很多次的联想,但没能看到期待中粉嫩嫩的肉唇,还是有些小小失望,尤其是在看过她美妙的嫩乳头以后,没想到下身却是这个样子。不过他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态,将嘴落到阴唇上,重重地吮了一口。

  “啊……啊……”施梦萦突然夹紧了双腿,牢牢箍住了男人的头。这是她今晚叫得最响的一次,此前隔着内裤舔虽然也很爽,但毕竟还有那么点隔膜,这次直捣黄龙,使她浑身的毛孔都瞬间张开,一下子好像从脚心一直麻到了头顶。

  崔志良趁热打铁,贪婪地吮吸她的阴唇,时不时伸长舌头探到阴道中卷弄一番。剥开肉唇,穴中的肉壁又完全是另一番景象,鲜嫩嫩红彤彤,宣告着身下这女人尽管有一对黑木耳,却仍是一个嫩货,征服她还是有快感的。骚味十足的淫水不住被他卷入口中,酸咸的味道刺激得他越来越难控制自己,若不是经验丰富,过去曾多次经历同样的戏码,崔志良也许早就失去继续口交的耐心,跳上去自己先爽过再说了。

  施梦萦已经完全进入疯狂的状态。她说不清这次为什么这么容易就来了感觉,男人甚至还没有插入她的身体,仅仅用嘴唇和舌头就将她带到爆发的边缘。她渴望爆发,却又害怕爆发,她对这种从未有过的迷醉状态充满陌生感,陌生感加重了恐惧感。她觉得一旦这么快就到达高潮,自己好像从此就会无端落入一道深渊,这种想法由何而来,她说不清,其实在她脑海里也没有这样清晰的意识,只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隐约感觉而已。

  但身体的感觉根本不是她能控制的,她只知道自己现在下身很湿润,像水龙头一样。她怀疑此刻如果幻化出另一个自己,从合适的角度看过去,是不是能看到下身滴落的淫水噼里啪啦地砸在崔志良脸上的壮观场面。男人的舌头一次次深入,每一次都比上一次更深一些,她的恐惧尽管依旧存在,但渐渐被放纵的情欲吞噬,她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丢弃了挣扎的念头,甚至忘记了恐惧的提醒,她只能像死了一样躺着,等着男人的舌头赐予她这一波高潮的最终巅峰。

  终于,男人的舌头在阴道里触到了某块不可碰触的嫩肉,施梦萦猛然将身体整个弓了起来,“嗷”的一声嚎叫着,像是烧红的烙铁狠狠落在肉穴上一般,呻吟中带着明显的哭腔,随即像扭出了一个声音的麻花,宛转哀啼,千折百回。

  一个前所未有的高潮,施梦萦有种想把身体深处存有的全部液体全都喷射出去的冲动。她不知道潮吹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偶尔高潮时喷尿是正常的生理现象,从生理条件而言,她也不是那种容易出现潮喷的体质,但这些都不影响她在生理上“无师自通”地产生类似的冲动。

  这个高潮,崔志良只用舌头就帮她达到了。

  施梦萦放声痛哭,高潮后她常常会崩溃,也未必是真的有多难过,但她忍不住哭泣。这次痛哭也一样,内心其实没有多少悲意,相反还充满了幸福感。自己这么容易就达到高潮,在她看来,并不是因为崔志良技术有多好——施梦萦内心深处充满了对所谓性爱技术的鄙视——而是因为两人心中都充满了爱,充沛的感情,带给对方强烈的安全感。是的,在施梦萦看来,高潮是需要放松的,不能有压力,因为高潮时往往会失去仪态,往往会表现出一个女人最不堪的一面,安全感非常重要。如果不是因为彼此都充盈着深沉的爱,怎么可能达到如此羞耻的猛烈高潮呢?

  这种感觉,是沈惜都不曾给过她的。只有两个真正彼此深爱的人,自然达成的心灵和肉体的一致高潮,才会是刚才那个样子吧?施梦萦愈发确定自己今晚没有拒绝和崔志良做爱,一定是听从了内心的召唤,是无比正确的决定。

  接下来的做爱,完全是水到渠成的。就在崔志良以一种占领的姿态凶猛地插入时,施梦萦激动得再次哭了出来。她紧搂着身前的男人,深怕稍一放手,男人就会消失不见,每一次撞入都会让她不由自主地尖叫,她想用这种方式宣告自己的被占有,凸显男人正在对她做的事,强调自己的“臣服”,表达情愿被这男人“征服”的意愿。

  男人将全部精液全都射进她身体后,她幸福地近乎癫狂地嚎叫了差不多两分钟,十指死死地抠紧男人的肩膀,甚至还抓出两条血丝。男人接下来并没有松开她,而是搂紧她躺着,连已经软下来的肉棒也还有一半留在她的体内。她缩着身子睡在他怀里,觉得整个世界格外宁静安详。

  施梦萦从没有在哪次做爱后像现在这么平静快乐。

  过了十来分钟,保持这样的姿势,她直接进入了梦乡。

  这可能是自从去年一月九日,沈惜对她提出分手后,施梦萦睡得最安稳的一夜。睁开惺忪睡眼时,发现窗帘拉开了一半,和煦的阳光洒进房间,映得眼前金灿灿的。

  “小懒猪,睡到这么晚!这哪像是出来玩的?”

  崔志良就靠在旁边那张床上冲她微笑,手里拿着个IPad,戴着耳机,不知道是在听歌还是看电影,看上去好像已经起了很久。

  施梦萦吐吐舌头。这样醒来,真是她所能想到的最幸福的。

  “几点啦?”

  “反正不需要吃早饭了,哈哈。等你起来刷牙洗脸,我们直接出去吃午饭吧。”

  阳光明媚。

  白天的鲁家镇与夜里不同,没有了沿街成串的红灯笼的点缀,也没有夜空下河风桥影的衬托,没有游客如织的喧闹,显出几分别的韵味。

  鲁家镇位于宝金县和双湖区之间,流经镇上的马头河源于崇林江,连通太苍湖,最终进入南部山区,散为七溪,经由苦溪县境注入虎川河,全镇依河为街,跨河连桥,街桥相连,处处河埠廊坊,过街骑楼,临河水阁,尽显古朴雅拙。这里还保存全中宁都鲜见的宋代石桥、石塔等建筑,上次来时,沈惜曾带着她一一走遍,不过说实话,施梦萦对这些不怎么感兴趣,她喜欢的是那种所谓的古镇风情,那种她觉得特别配自己的仿佛能自带音效的淡雅味儿。至于宋末的庆丰塔、元初的观音阁、明朝的文庙、清代的民居,这些她不在意,也没兴趣。

  这次走出宾馆,两人非常自然地牵起了手,并没有哪一方显得特别主动,倒像是心有灵犀的默契。只是两人谁都没有刻意提到施梦萦有男友这码事,好像这根本就不存在。

  玩了整个下午,吃过晚饭,又在夜景中转了一圈,再回宾馆时,气氛与昨日完全不同。

  崔志良主动拉着施梦萦一同进卫生间洗澡,她也没有拒绝。两人紧贴在一起,沐浴在温热的水流下,崔志良的手在她身上不断抚过,令她慢慢动了情,也把手放到他身上。洗到一半,施梦萦突然想起徐芃曾要她做过的一种花样,情不自禁地主动跪倒帮他口交,温水不断淋在她的头顶,打湿刘海,流过眼皮,顺着脸颊从唇边滴落,她紧紧含住男人的肉棒,快速抽动着。

  男人比昨晚的攻击性要强了一点,而女人的配合度增加得更多。也许真的是动心更能动情,仅仅一夜之隔,施梦萦好像已经彻底突破了关隘,在崔志良面前,她表现得比在沈惜面前更不顾形象,比在徐芃面前更显主动,比在范思源面前更加有兴致。

  当然,施梦萦所能想到和做到的,无非也就是过去大半年里在和徐芃、范思源上床时学到的那些套路。这两人曾经表现出来比较喜欢的花样,她现在都拿出来用在崔志良身上。

  至于沈惜喜欢的……

  说真的,施梦萦已经不太记得了。

  当然,只是她以为是因为不记得。她忘记了曾在第一次做爱后就特别严肃地和沈惜谈过一次,表达自己对性爱的反感。她其实并没有给沈惜太多表现出他所喜欢花样的机会。

  过了这么久,很多事,施梦萦都已经忘了,甚至原本纠缠在心底无论如何都过不去的那份眷恋也都淡了,只剩下对分手这件事的怨怼还深深埋在心底。

  如果刚分手时,沈惜还能在她心里占据至少九成的位置,那在和徐芃有过几个月纠葛后,就只剩下六七成了,和范思源恋爱后慢慢又降到五成以下。当然,施梦萦也搞不清这到底是因为徐、范两人陪伴的作用,还是随着时间流逝自然发生的。

  这两天和崔志良待在一起,越来越强的幸福感,使沈惜在她心里的比重降到了空前低的位置。

  如果能一直这样幸福,还需要什么沈惜呢?

  在同一个夜晚,几乎就在施梦萦和崔志良牵着手走进卫生间的同时,在市区某处,沈惜小心翼翼横抱着表妹忻佳珺走出一间小咖啡馆,身后则跟着一个双手拎着折叠轮椅的小伙子。

  这小伙就是忻佳珺的男朋友,也是她告诉家里半年后准备结婚的对象。沈惜受舅舅、舅妈的委托,要先来见见这小伙子,看看是不是靠谱。要知道,忻佳珺尽管腿脚不便,左腿小腿以下截肢,右腿则因伤重行动不便,但这并不影响她作为一个女孩而存在,更不必说她长得也很清秀,很多人可能会觉得与一个残疾人结婚可能对将来生活造成困扰,可如果单单只是恋爱,甚至是挂着恋爱的名义只是玩玩,那肯定有很多男生愿意。忻志可不希望自己的宝贝女儿被抱着这种心思的男人骗了。偏偏在他看来,残疾后的女儿很可能在心理上会变得更加敏感和脆弱,埋藏在心底的自卑会使她陷入别人对她好一点立刻就能打动她的怪圈,说白了,就是更好骗。

  本来,为女儿把关这件事应该是忻志夫妻自己去做,但从小到大,忻佳珺心中的第一偶像一直都是表哥沈惜,忻志曾开玩笑说,在这丫头心里,表哥说一句话,比老爸说一百句都管用。再说,他也相信外甥的眼光,所以就无奈地把审核未来女婿的重任交托给了沈惜。

  沈惜本想单独请小伙子吃顿饭,没想到忻佳珺不知从哪里打听到这件事,非要陪着,三人找了个咖啡馆,简单吃了些东西,聊了两个小时。沈惜关注的重点不在这个男生的家世、工作、兴趣等方面,这些都应该留给忻佳珺自己去考量。沈惜甚至觉得哪怕性格上有什么不合的,都不需要由自己来操心,他只需要做一件事,看看这男孩的心性,只需要确认他是不是带着玩玩的心思接近表妹就行了。

  初步印象,沈惜觉得这应该是个好小伙子。

  有了这个答案,沈惜觉得可以交差了。接下来的,应该留给舅舅、舅妈去进一步考察,毕竟也该让两位老人家保有几分未来岳父、岳母的权力。

  考察结束,沈惜不想继续做两人间的电灯泡。忻佳珺是他从布衣人家直接带过来的,送她回家的任务当然留给正牌男友。

  目送表妹这一对离去,沈惜开车回家。过了两个红绿灯,突然接到电话,是向阳吧的夜班经理钟姐打来的。

  “沈先生,有空吗?方不方便过来一下?”

  “嗯?”沈惜觉得这事很新鲜。这几年,除了刚入股那段时间着实费了点心,酒吧生意走上正轨后,他几乎就没再管过向阳吧的事,像这样突然打电话过来要他过去的事从没发生过。

  开门做生意,没有一帆风顺的,酒吧这几年也遇到过几次麻烦,但月半君也不是省油的灯,单凭他自己差不多就能摆平绝大部分麻烦,根本不会再让沈惜来费脑筋,今天出了什么事,居然直接找到了他?

  “怎么了?”沈惜饶有兴致地问。

  “没太大的事,有人在酒吧打架,摔了些东西……”

  这种事需要找我吗?

  沈惜有点懵。

  “这会已经平息了。老板出去说和,他们暂时停手了,也说该赔酒吧的,他们会赔。老板也跟我们说,不用去管他们,如果再闹起来,就报警。不过我觉得应该跟你说一下,因为……嗯,里面有个小姑娘,去年平安夜晚上是跟你一起走的,不知道跟你是什么关系。我跟老板说了,他拿不准该怎么处理,让我问问,你要不要过来一趟?”

  小姑娘?平安夜?沈惜第一反应是裴语微,但不到一秒钟就觉得不可能。

  裴语微没事跑去向阳吧打什么架?

  那……

  就是她的堂妹,裴歆睿。

  沈惜有点发愣,这个只见过一次的小女孩,尽管两人间也攀过校友的关系,但基本就相当于是个陌生人,绝无必要专程为她跑这一趟。更何况,裴歆睿是……裴旭生的女儿,沈惜固然不至于把上一辈的恩怨迁怒在这小女孩身上,可也犯不上主动跑去看看她陷入了什么麻烦,更别提还要帮她解围了。

  不管不问,不相往来,这才应该是最正常的状态吧?

  但是,这都是不存在裴语微的语境里的选择。

  裴歆睿,不光是裴旭生的女儿,更重要的,她还是裴语微的堂妹。平安夜那天,可以看出这姐妹俩感情应该很好。中间夹了裴语微,那这个裴小小妞的事,自己管不管呢?

  沈惜考虑了一会,叹口气,说:“我马上过来。”

  现在他离家还有十几分钟的路,转头朝南去位于府前区的向阳吧,大概要四十分钟才能到。不知道等自己赶到的时候,那帮闹事的家伙会不会已经走了?即便如此,沈惜还是觉得过去看看更好。

  中途给裴语微打电话,毕竟他和裴歆睿不熟,只有一面之缘,沈惜也不知道她还记不记得三个月前见过自己,要是摆出一副熟人的样子过去帮她,她却认不出自己是谁,那就搞笑了。还是应该让她姐姐一起过来。但不知什么原因,裴语微没接电话。

  这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路上相对通畅,沈惜选择走高架,一路上又几乎都是绿灯,所以到得比他预想的要快许多,只用了半小时左右。

  走进向阳吧,状况与他想象的不同。钟姐说事态已经平息,但现在明显有两帮人正在对峙,彼此指指点点,吆吆喝喝,气氛还挺火爆。看得出来,其中大多数都是学生模样,没有太多混社会的夹杂其中,虽然咋呼得很厉害,但基本都是过过嘴瘾,暂时没有要立刻开打的苗头。

  向阳吧里的客人一向以年轻人为主,年龄上限在三十二三岁就差不多到顶,以三十岁以下的白领和二十岁以上的大学生为主。年轻有个特点就是不怕事,这边两伙人比比划划地争执,大多数客人却全没当回事,看热闹的人还挺多。

  月半君坐在吧台边显眼的位置,他也没把眼前的场面当回事,也许是因为相信这两伙小年轻翻不起什么大浪,所以他显得特别淡定。

  “怎么又闹起来了?”沈惜悄没声走到他身边,突然开口,吓了他一跳。

  “靠!你属猫的?”月半君拍了两下胸口,以示定神,冲吧台里招招手,示意酒保递出一瓶啤酒,转手又塞到沈惜手里。

  沈惜把酒放回到吧台上:“不喝了,开着车呢。”

  “刚才闹了一阵,后来歇了,我还以为就完了呢。没想到这帮兔崽子他妈是在等人,两边各来了几个帮场子的,这不,马上又戗起来了。”

  沈惜朝那两群人中瞄了几眼,一时没找到裴语微的位置。

  “他们到底闹什么呀?”

  “唉,男男女女那点事呗,我没弄明白。钟姐呢?”月半君转脸问酒保,酒保指了指不远处,果然看到钟姐正快步从那个方向走过来。

  “你问她吧,她应该已经搞明白了。”

  沈惜将视线投向钟姐。

  “就是平安夜晚上那事,那天不是也有人闹了一次吗?今天还是那俩女孩。”钟姐说着特别看了沈惜一眼,“其中一个就是……”

  沈惜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裴歆睿就是其中之一。

  “今天也差不多,这边本来就是一群朋友在喝酒,还是上次打人的那个女孩子带着人过来找麻烦,然后两边都有朋友撑腰,就吵起来了,有几个脾气特别差的,摔杯子砸椅子,闹得比上次要凶一点。没什么人吃大亏,倒是我们酒吧有点损失。”

  “那不怕,这帮小家伙会赔。”月半君懒洋洋地插了一句。

  沈惜不清楚裴歆睿的私生活,上次送她回学校时,听她在车后座零零星星与裴语微说过一些,对这件事大致有一点了解,无非就是她招惹了一个有女友的男生,人家正牌女朋友杀上门来。但他想不明白这事怎么又翻起来了?上次不是已经打过一巴掌了吗?隔了这么久还闹?裴歆睿又去找那男生了?还真是不消停……

  他们在吧台边小声交流,那两伙人之间突然发生了激烈冲突。

  月半君有点失算了,在他看来,这帮大多数都还是大学生,最大年龄不超过二十五岁的小年轻叫嚣了半天也没干点实际的,多半是打不起来了。但他忘了年轻人还有一个特点是难以预测,一时冲动也许就会干出些想不到的事。

  裴歆睿这边一个男生不知说了句什么,瞬间点燃了对面某个男生的情绪,二话不说跳出来一阵拳打脚踢,裴歆睿这边没什么防备,好几个人都被波及,有个女生直接被一肘顶到下巴部位,捂着脸蹲到地上嚎啕大哭起来。这种无差别攻击,尤其是对女生下手的举动立刻引爆了这边的男生,好几个人一拥而上,另一边的哥们自然也不能眼睁睁看着朋友孤军奋战,也都纷纷冲上前来。

  就在这个当口,一个瘦瘦高高的女孩挤在人群里,猛的冲对面泼了一杯酒,顺手把酒杯往地上一甩,摔得粉碎。女孩尖声叫了一声:“裴歆睿你个骚货!有本事出来,别躲在男人屁股后面!”碎玻璃碴有些好像飞溅起来,扎到了几个人,顿时又是一阵叫嚷推搡,沈惜依稀在人丛里看到满头满脸都流淌着酒水的裴歆睿,挥着胳膊像是嚷了句:“汪烨,你算个屁!”但很快被淹没在一片嘈杂声里。

  这都是一瞬间发生的事,等吧台这边的人完全反应过来,场面已经变得极其混乱。

  “我操!”月半君差点也要摔手里的酒杯,“这帮小毛孩子!太他妈操蛋了!”

  他刚要转脸对沈惜说什么,只觉得身边像猛的掀起一阵风,沈惜噌一下窜了出去。

  依沈惜本心,让裴歆睿小小吃点苦头也好,他又没有义务确保她不吃半点亏,但这酒杯碎渣四溅,倒吓了他一跳。要是这小妞在向阳吧见了血,那他还真有点汗颜去见裴语微了。更何况现在态势愈发混乱,不及时制止,恐怕后面更不好收拾。向阳吧是打开门做生意的,折腾得太过,对谁都不好。

  沈惜不属于两帮人中的任何一边,从侧面上来,没引起注意。他出手也不分对象,只看哪个叫得最狠,打得最凶,过去就直接弄倒。怕这群摇头摆脑挥王八拳的小子不扛打,沈惜留了几分力,但找的都是将人打懵,一下子就能放倒的部位,出拳既准,其实又是偷袭,没几下就躺倒了三四个。

  有个反应较快的小子,发现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沈惜这么一个不分敌我的家伙,下手又狠,转眼身边几个打得最凶的同伴都趴下了,心里一慌,抄起一个啤酒瓶就想过来比划几下。

  对方手里有没有家伙,这对沈惜来讲是完全不同的,这小子一抄酒瓶,威胁程度立刻就上了一个台阶。沈惜将全部注意力都转到他身上,左手虚摆两下,趁他走神的机会,右拳侧击,直接打在胸腹之间的位置,这小子一阵气闷,丢下酒瓶,倒退两步捂着肚子一屁股坐在地上,连连深吸了好几口气,这才慢慢调过了呼吸,被打到的地方开始变得越来越痛,他不得不把整个人都缩起来,一时无法起身。

  电光火石般接连倒下这么多人,还都是打得最凶的那几个,两伙人一下子被震住了,慢慢分开来,形成左右两团。没被沈惜“招呼”到的,除了一直没有实际动手,看上去有点孬的几个男孩子外,就是本就占了大多数的女孩,没人想要再上来挑战他。

  不过女孩子尽管无力动手,但嘴巴却可能比男孩还刁还狠,一个穿着超短裙、透明黑丝,右大腿上有个清晰的虎头纹身,看上去就很屌的女孩扬起胳膊指着沈惜,问道:“你他妈谁啊?”

  沈惜沉着脸,一言不发,慢慢踱到和这两伙人大致形成一个等边三角形的位置,确保身后突然冒出个会给自己带来威胁的家伙,不屑地笑笑:“你管我是谁?你们有什么恩怨,外边打去。在向阳吧闹事,也不看看是什么地方?”

  “什么地方?”那女孩一扬头,“我明天就能让你们这里开不下去,你信不信?”

  “呦?这么屌?”沈惜撇撇嘴,“你哪位啊?”

  “我哥是跟五哥混的!知道五哥是谁吗?你在府前开酒吧,要敢不知道五哥是谁,你这破店也算是开到头了!”

  “五哥?”沈惜差点笑出声来,硬憋着保持严肃的神情,“赵洪军?”

  这女孩脑筋不算灵光,没意识到沈惜对“五哥”直呼其名,还得意地笑了笑。

  裴歆睿这边站出来一个男孩子,他倒是没那边的女孩凶,但也显得很烦躁:“你是向阳吧的?我跟你们老板讲过,店里的损失,我们会赔的,你横插这一手,算什么意思?我们的事,关你屁事?打了我们的人怎么算?”他扭脸冲着远处吧台那头高声问道:“老板,你说,我们的人被打了,怎么了结?”

  月半君耸耸肩,扭脸招呼酒保再给他瓶啤酒,并没有搭理这小子。

  “会赔啊?真大方,你又是哪位?”

  这小子倒是比那女生矜持,没自吹自擂什么,但旁边另有人出来介绍,说这位是某某董事长的儿子,有的是钱,砸你们店里一点东西,还能赖了你们不成?

  顺便又推出旁边另一个男孩,说这是某某副区长的儿子,今天我们的人被打的事,可不能就这么算了。

  沈惜对这某某董事长,某某副区长毫无印象,压根对不上号,懒得跟他们矫情,随意笑笑,说:“行啊,那就赔吧!”

  “什么?”这帮年轻人一时都没反应过来。

  沈惜拖过一把椅子,大咧咧地一屁股坐下,翘起了二郎腿:“你们既然会赔,那就掏钱吧。赔完钱,该上哪儿去上哪儿去,别在我眼前晃悠了。你们说的那些谁谁谁,要是觉得哪个能给你们撑腰的,现在就打电话,说你们在向阳吧,打了你们的人叫沈惜。但打完这个电话,该赔多少,你们一分都少不了。”

  他侧脸朝月半君喊了句:“该赔多少啊?”

  月半君随口报个数字,倒是良心价码,差不多就是实际损失,没虚报一分钱。

  “你,你哥不是跟着五哥混的吗?”沈惜突然指了指最早跳出来的那个酷酷的女孩,“你现在就打电话给他,让他问问五哥,就说一个叫沈惜的把你给扣了,三点水的沈,沈从文的沈,沈浪的沈,沈佳宜的沈,这三个人你总知道一个吧?可惜的惜。要是五哥想给他撑腰,现在就可以过来,只要赵五哥开口说一句,你在这儿惹事我不能管,那今天酒吧的损失我掏腰包赔,打了你们的人,我给你们磕头赔罪。”

  沈惜这副毫不在乎的样子镇住了很多人,但有几个精细的生怕沈惜是在装模作样吓唬人,怂恿那女孩给她哥哥打个电话。

  女孩在电话里简单把晚上的事说了遍,重点提了沈惜的名字和他向五哥叫板的事,随即挂断电话。

  没过五分钟,她的手机响了起来。她哥哥在电话里把她臭骂一顿。从哥哥的口气里她就明白,他是刚被五哥训完,莫名其妙受了牵连,心里的火没处发。这女孩不是完全的笨蛋,立刻明白真撞上一个连赵五哥都不愿出面得罪的硬茬,她倒也光棍,直接过来给沈惜说了几句软话,乖乖招呼自己这边的人凑钱。

  “他们今晚的帐怎么算?”沈惜又冲吧台那边问了句。

  很快月半君又报过来一个数字。

  “你们听到了?两笔钱加在一起,你们两边一家一半吧。”

  两边各出一个代表,跑去月半君那边把钱给结了。

  了解了酒吧这边的事,可能是自觉这下向阳吧的人没理由再出头了,两边立刻把矛头重新对准对方,几个缓过劲来的混小子又开始相互叫阵,不停地叫嚣说等出去再收拾对方。

  沈惜不耐烦地挥挥手:“都走吧,都走吧,就算要再打,走远点打,别在我们酒吧门口闹!”

  两伙人面对沈惜都横不起来,相互指指点点,骂骂咧咧,闹哄哄地拥着朝外走。

  沈惜突然开口:“谁走都行,那个谁,裴歆睿,你给我留下!”

  这话令所有人都诧异,那个某某副区长的儿子懵懵地说:“凭什么呀?凭什么裴裴得留下?”

  沈惜直视裴歆睿,见她看自己的眼神,就知道她至少还记得自己。

  “你自己选,接着出去闹,还是留在这儿?你姐姐马上就来了。”沈惜没说瞎话。他过来时联系过裴语微,第一次电话没打通,快到向阳吧时又打了一个,这次联系上了。话说得匆忙,裴语微只说她马上就来。晚上交通便利,尽管不知道她是从哪里过来,但只要是在市区内,再远的地方,半个小时左右也差不多该到了。

  裴歆睿小声和身边几个人说了些什么,嘟着嘴不是很情愿地慢慢挪到沈惜身边。她记得沈惜是姐姐的朋友,上次看他很听姐姐的话,又当司机又跑腿什么的,没看出有什么特别的,今晚拿出的架势,却有点吓到她了,不由得乖了很多。

  今晚的冲突完全因裴歆睿而起,主角被“扣”在酒吧,两伙人彼此再看不顺眼,走出酒吧后也觉得继续较劲没什么意思,很快就都散了。

  沈惜没和裴歆睿聊什么,让她找个散座等待,再招呼人给她送去一杯水。月半君招呼服务员收拾这边满地的狼藉。向阳吧是旧厂区车间改造的,占地挺大,尽管刚才闹得挺凶,但也只波及了三四张台子,就整个酒吧而言,只是很小的一块区域,等消停之后,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大多数客人们只当刚才看了场热闹,慢慢回归到各自喝酒聊天的正常状态。

  没过十分钟,裴语微的电话就到了:“我到门口了?歆歆呢?”

  “乖乖坐着呢,没事了。”

  很快,裴语微快步冲了进来,第一眼先找到沈惜,顺着沈惜指的方向又看到角落里的裴歆睿,黑着脸走上前去。

  和裴语微一同进来的还有一个帅气的男孩,看上去年纪和她差不多。沈惜眼角微微一抖,但很快就像没看到似的继续和月半君闲谈。

  至于那边姐姐怎么教训妹妹,他就不管了。

  过了一会,裴语微走过来。

  “谢谢你,不然歆歆今晚可能要吃大亏。”

  听这话,裴歆睿那边好像是帮忙说了好话,沈惜耸耸肩:“顺便的事,谢什么?”

  “你第一次打电话的时候,我……”裴语微也没遮掩那个男孩子的存在,指了指那头,继续说,“和他在看电影,手机静音了,没听到。”

  “哦,怪不得。”不知道为什么,沈惜此刻好像有点笨嘴拙舌的感觉。

  “嗯……”裴语微似乎也觉得现在不是继续交流的好时机,抱歉似的笑,“总之,谢谢你,尤其是……我替歆歆谢谢你。”沈惜知道她最后这句话指的是裴歆睿和裴旭生的关系,无所谓地摇摇头。

  “我先送她回去。改天再联系。”

  “好。”

  带着裴歆睿走出向阳吧,裴语微突然想起什么:“你现在是回家,还是回宁南?”

  裴歆睿没精打采地说:“回宿舍吧,我才不回家呢!”

  姐妹俩都上了那男孩的车。这位就是之前和裴语微相亲的顾磊,他很好地扮演着应该扮演的角色,对今晚发生的事没有任何打听的意思,只是默默地当着司机,中途听姐妹俩在后座说话,没插一句口。在开到裴歆睿的宿舍楼下后,裴语微突然提出要陪妹妹再待一会,让他自己先回去,他也没露出半点不悦,礼貌地分别与姐妹俩道别,干脆离去。

  “姐,这两位,哪个是姐夫啊?”陌生的男孩离开,裴歆睿似乎恢复了一点活力,一屁股坐到宿舍楼下花坛边上。

  “哪两位?顾磊?还有谁?”

  “装傻!还能有谁?向阳吧里那个呀。”

  “都不是!”裴语微对她没啥好气,“行了,不早了,你赶紧回宿舍吧!”

  “哎?你不是说还要再陪我待一会吗?怎么这么快就撵我上去?”裴歆睿大感好奇。

  裴语微皱着眉头,挥着手:“谁要陪你,快走快走!今天你也闹够了,别再找麻烦了,早点回去吧!”

  “我知道啦!你让这个回去,是想回向阳吧去找那个!”裴歆睿哈哈大笑。

  “要你管!你上不上去?”裴语微对堂妹习惯了用简单粗暴的方式沟通,反正用细腻些的方式,这小丫头也不会领情,还是这样最有效率。

  “好好好,我上去,不打扰你了。”裴歆睿吐着舌头,一步三回头地走进宿舍楼。

  时间已经过了十点半,夜自修早已结束,已经很少有人是从教学楼那边过来。此刻还在外面晃的,绝大部分都是谈恋爱的,时不时有一对对的牵手搂腰来到楼下,腻腻歪歪地再说上很久,像是怎么都舍不得离开对方似的。

  裴语微没有马上离开,坐在花坛边上发呆。

  今晚之前她和顾磊一起看了场电影,原本还说好散场后一起去吃夜宵的。她对顾磊没有产生强烈的心动感觉,但这男孩仍然算是在她回国后认识的,仅次于沈惜的靠谱男人,至少做个朋友没问题,所以只要是他提出来的正常约会,裴语微一般都不会拒绝。

  沈惜从没许过她什么,相反,上次在独山公园,他还把两人之间最大的隔阂原原本本告诉了她。按说,无论是与顾磊相亲也好,还是一起出现在他面前也好,裴语微完全没必要有任何不安。但她现在还是觉得心里不舒服,莫名其妙有些慌,像自己做了什么错事,她真讨厌这种感觉。

  两家有那样的过往,肯定会成为将来在一起的无形障碍,这一点裴语微是认同的,但她仍然无法坦然接受,这份本来有机会继续下去的感情,因为这个缘故而无法开始。

  身边经过的一对对情侣,很多人都朝独坐的裴语微投以好奇的眼光,她却视而不见,旁若无人地想着自己的事。

  她不想把自己现在心底那点不安继续拖下去,她想立刻和沈惜聊聊。

  掏出手机,裴语微低着头,暗自出神。

  突然手机屏幕亮了起来,手心传来的震感使她清醒,屏幕上闪动的头像,表明了来电对象是谁。裴语微盯着手机又愣了片刻,慌忙接通电话。

  “把那小丫头送到了?”听上去沈惜就是常规性的问候,有种好事做到底的意思。

  “嗯。”

  “那就好。”听沈惜的口气,似乎马上要挂电话,他没问裴语微接下来要去哪里,和谁一起,可能是因为考虑到顾磊的存在,不想多打听。

  裴语微赶紧说:“你能不能来接我一下?”

  “什么?”

  “我送妹妹到宁南,就让顾磊回去了。我没开车出来,你能不能来接我一下?”

  “啊?”沈惜这次好像确实是非常意外,难得地愣了好一会,才接着说,“那你现在在什么位置?哪幢宿舍?”

  “好像是12幢吧?”

  “嗯……女生楼……12幢?”沈惜对宁南校园熟悉无比,瞬间就在脑海里给裴语微定了位,无意间还露出一丝笑意。12幢宿舍对他再熟不过,大学里两任女友,段婕和冯馨都曾住过12幢。

  “那你随便找个人问问去西门怎么走。我也已经从酒吧出来了,大概再过一刻钟,我到西门接你。”

  “西门?”裴语微回忆了一下,“我们刚才好像是从南门进的,你确定是要我去西门吗?”

  “嗯,从向阳吧朝北去宁南,开车的话,肯定会从南门走。但你现在的位置,步行其实是去西门比较近,我开车无所谓,一脚油门的事。”

  “好!我去西门等你。”挂下电话,裴语微的心情莫名好了起来。

  抬起头,原本昏黄的灯光,似乎也变得明亮了许多。将视线从灯泡上移开,眯着眼再仰头望天,裴语微突然发现,今晚天清胜水,幽蓝似墨,弯月如钩,群星灿烂。

  第50章、清晰

  接到杨鑫的电话,沈惜多少有些意外。

  他刚走进自己在布衣人家的办公室没多久。今晚有个朋友聚会,一般来说,作为东道,他都会提早一些到茶楼,多预留一些时间,以防出现什么意外。

  今天他的精神状态不算太好。昨晚接到了裴语微,听她抱怨才知道,她连晚饭都没有吃,原计划是看完电影以后和顾磊一起找地方吃夜宵的,结果碰到裴歆睿这边出了事,也就再顾不上吃东西了。刚才心思都放在堂妹这头,或许是神经绷得紧,所以察觉不到饥饿,一旦平静下来,空空如也的肚子当然要开始抗议。沈惜赶紧带她找地方填饱肚子。等把她送回家,已经过了半夜。回家后,又和大洋彼岸的巫晓寒在微信里聊了许久,睡得很晚。所以今天他极少见的,直到上午十点才起床。

  杨鑫打电话过来时,沈惜正倚在办公桌旁的转椅上假寐。

  “你现在在哪儿?方不方便到我这儿来一趟?有些东西要给你看。”

  沈惜瞟了眼桌上的电子钟,晚上的聚会定在七点,现在刚过四点,从茶楼到杨鑫的咨询公司有点距离,但时间还是够用的,当然仅仅只是够用而已,会很赶。何况现在基本上已经进入中宁市区交通晚高峰时段,无论来去,路况都不会太好,时间计算上还得再打几分折扣。

  “我在茶楼这边,晚上有点事。如果是很要紧的事,我可以马上过来一趟,但也待不长,顶多只能坐个半小时左右。”

  “那算了,你别过来了,从临仙湖过来是有点远,现在路上差不多已经堵车了。反正本来如果你不过来的话,我马上就准备回家,去你那边也算顺路,我拐过来跑一趟吧。”

  “行,那麻烦你了。”放下电话,沈惜简单盘算了一下,想不出杨鑫那边最近又会有什么新发现。

  难道吴昱辉又出什么幺蛾子,花大价钱去追捧另一个女主播了?

  杨鑫到布衣人家时,已经接近六点。沈惜本想安排一个包厢,再让服务员取茶水和点心过来,杨鑫却说他说完就直接回家陪女儿,不会待很久,没必要搞得那么麻烦,在办公室谈就行。沈惜遵照他的意思将他请进了办公室,但还是让服务员送过来一杯“枫雾”。

  不等茶水送到,杨鑫就从包里取出两份分别用文件袋装好的资料以及一个U盘,递给沈惜。

  “从结果来讲,说不好对你到底算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但说起来毕竟都不太吉利。我给你带来的是两个死人。”

  “死人?”这两个字让沈惜感到非常意外,原本正想伸手去解第一个文件袋上的系绳,不由得也停顿下来,抬起脸望向杨鑫。

  “对,而且是两个死人。其中一个我昨天就知道了,因为派去平州的兄弟今天就要回来,我想反正两份报告都要给你,索性两件事合一起找你,没想到今天一问才知道,又死了一个……”

  “平州?”沈惜微一沉吟就猜到了一种可能,“吴昱辉他爸死了?”

  杨鑫耸耸肩:“对,上个月死的,过完年没几天的事。那段时间我没安排兄弟去盯,没注意姓吴的回中宁以后,又突然回平州去待了一段时间,更想不到他是去办丧事。”

  “他爸爸年纪也不是很大吧?怎么突然死了?”

  “唉,说起来还是上次去的斌子没调查仔细。这老头去年八月就查出是肝癌晚期,治和不治基本没什么差别的程度,多活一天是一天,估计就是一年半载的事。所以老头只在医院住了半个月,就回家了,该吃吃该睡睡,熬日子。我们不是一月份才去调查的吗?那时候压根没想到整天待在家里乐乐呵呵的老头会有这种病。刚过完年那会,我人手有点紧,觉得你这个也不是一两天的事,能缓缓,所以没马上派人过去。前几天才抽出个兄弟,让他去平州再看看,结果发现老头过完年就死了,到现在隔了这一个多月,火化、下葬、遗产分割这些事都办完了。”

  “……这真是想不到……”沈惜有点哭笑不得,“不是没几天前你刚跟我说,他去玩那个什么女主播吗?这是老头死后的事吧?”

  “是啊!算时间,这姓吴的办完丧事回来以后立刻就约那主播打炮了,倒是一点时间都没耽搁!”杨鑫想想也觉得好笑,“怪不得呢,所以这小子突然阔气了,不光在网上送送礼物,还能直接约炮了。老头死了以后,遗嘱把存款分给了两个儿女,好像是女儿那边稍微多分了一点,但老头的房子全归姓吴的。这小子办了后事,转头就把房子挂出去卖,据说是买主已经找好了,正在走银行批贷款的流程。”

  “已经批贷款了?那就是说,合同已经签了,定金也付了,现在就差贷款下来,尾款结清,就要过户了。加上从他爸那儿分的现金,这么说,吴昱辉现在口袋里应该有点家底了。”

  “所以我急着过来找你说这个事啊!我不知道你想怎么教训他,如果要想让他出点血破点财的话,得抓紧,免得这小子脑子发热,全扔到直播那个无底洞里去,便宜那帮主播了。”

  沈惜点点头:“我知道我知道……再让我想想。这周以内,我想好该怎么办,到时候具体执行免不了还要麻烦你和兄弟们。”

  “呵呵,别说麻烦不麻烦的,我就是干这个的嘛。照我的意思,你这点小事帮个忙就是了,你非要付钱。既然你正儿八经要当业务来办,那就更不用客气了,反正你破财,我们帮你消灾,Businessisbusiness。”

  “行!那就不说客套话。到时候拜托了。对了,还有谁死了?”

  “你想不到吧?其实你就托我办了两个事,还能有谁?那个谁……你要找的那个钱文舟,死了。死了都快两年了。”

  “啊?”这个消息比吴昱辉的父亲死了更出乎沈惜的意料,“他怎么死了?”

  “车祸,长途客车半路翻了,当场九死十五伤。他是到了医院以后没抢救过来。”

  “在中宁啊?没听说这两年有这么严重的车祸啊。”

  “不是,在菲律宾。我们从专业和毕业年份入手,找到他一个大学同学,知道他毕业以后在深圳做了几年生意,没赚着什么钱,和朋友一起去曼谷待了两年。后面的事,这人也就不太清楚了。最后辗转问到钱文舟浙江临安家里边,我的调查员冒充他过去的同学,他妈呢也信了,就说他在曼谷也没搞出什么名堂,又去了菲律宾。前年在那边出车祸,死了。”

  “死了?”沈惜皱起眉头,喃喃自语。他本以为在线索很少的情况下,打听钱文舟的下落可能会有些难度,没想到消息来得这么快,却又是这么个结果。

  “应该是真的死了。我们查过菲律宾那边的新闻,前年确实有那么一个车祸,但新闻里面没提有中国人,暂时也还没找到明确的死亡名单。我想过,会不会是这家伙做生意赔了钱,躲出去了?但可能性不大,我们假装他的老同学给他家里打电话,他妈妈亲口说他死了,哭得还挺伤心。这老太太演技要是那么好,那我真是服了。再说,就算有什么事要躲到外面去,什么理由都行,当妈的没必要咒儿子死吧?”

  “那倒是。”

  “要不要我派人去临安看一看?”

  “算了算了,没必要。这事跟我其实关系不大,只要知道这么个结果就行了。”

  “那行,具体的照片、文件什么的证据,都在两个袋子里。U盘里是我的调查员和钱文舟的大学同学以及妈妈电话的录音。你抽空再看吧,主要就是我刚才说的这些。没事的话,我先走了,等你想好准备怎么收拾那姓吴的,再联系。”

  “好!跟忙我这两件事的几个兄弟说一声,过几天我请哥几个吃饭。对了,你再帮我个忙。”沈惜一边说,一边找出纸笔,刷刷刷写了两行字,递给杨鑫。

  “施梦萦……荣达智瑞……”杨鑫扫了眼纸条,下意识地将其中几个字读了出来,突然又想起什么,“哎?我要是没记错,这施梦萦是不是你女朋友啊?”

  “嗯,前女友。”

  “对对对,前女友……”

  “钱文舟这人,跟我没有任何关系,就是和她有点瓜葛。我也是无意中知道的,顺便帮她问问。现在有个结果了,你帮我把调查结果和相关证据给她也送一份过去。不过这事,我不想让她知道和我有关,所以不能从我这儿寄。我知道你肯定有无数种办法让她找不出是谁给她寄的东西。”

  “哦,这好办。交给我了。”杨鑫很聪明地没问沈惜何必把事情搞得这么复杂,抬手指了指桌上的U盘和文件夹,“我得把这些拿回去拷贝一份,我那边没留底。”

  “哦,给!”沈惜找出装有与钱文舟相关的那份调查报告的资料袋,和U盘一起递还给杨鑫,“辛苦!改天联系!”

  送走杨鑫,沈惜打电话到服务台,让孔媛到三楼办公室来一趟。

  最近这段时间,孔媛的工作表现非常好。尽管她是整座茶楼里资历最浅的,但在日常工作方面,已经完全看不出她是个新手,再加上与人交际沟通方面人所难及的天分,更是让她在服务型行业中显得如鱼得水。

  月初,有人在茶楼搅闹,是某位正房夫人带了姐妹跑来抓正和男人约会的小三。三方碰面,场面当然火爆,整个二楼的客人几乎都被这边包厢里闹出的动静给惊扰了。关键时刻,孔媛挺身而出,软硬兼施,居然成功地将三方都安抚住,不但在最短的时间内使局面恢复平静,最后还将这一大家子太太平平地礼送离店。闹事的源头被掐掉,曼姐领着几位机灵的服务员在二楼一个个包厢地解释、道歉,一场原本可能会不可收拾的闹剧消于无形。

  发生了这件事后,孔媛基本得到了所有同事的一致认可,再没人把她当新人菜鸟来看待了。

  曼姐汇报这件事的时候,特别指出孔媛身上有其他服务员所没有的特质,建议沈惜考虑将她破格提拔为领班之一,分担一部分她现在承担的职责。对此,沈惜不置可否,他当然不怀疑孔媛在这方面的能力,只是觉得布衣人家应该不会是她的将来,她会去更广阔的空间。就算真要找人来接曼姐的班,沈惜也不会把主意打到孔媛身上。

  这是个迟早会离开的人,现在只是暂时借此栖身而已。

  当然,沈惜知道短时间之内孔媛是肯定不会走的。她很在意欠了自己的人情,还特别注意不要总在自己这边占便宜。过完年后,听说员工宿舍那边有个房间空了出来,她马上提出要搬过去住,把沈惜的房子空出来好用来出租以收取租金。毫无疑问,这边房子的条件比起员工宿舍的一个房间而言,要好的多,但孔媛执意要搬。

  沈惜当然也不会刻意阻拦,某种程度上来讲,这是一种很高贵的态度,应该报以足够的尊重。

  孔媛不清楚沈惜为什么这时候找她,毕竟已经到了茶楼晚间最忙的点,一楼的同事们正忙得不可开交。不过曼姐正好也有事要告知沈惜,让她上来以后顺便说一声。

  “沈哥,曼姐说你有几个朋友已经到了,她把他们安排到准备好的包厢了。”

  “哦,我知道了,一会就过去。你坐,我跟你说个事。”沈惜指了指一边的沙发。

  看这架势好像不是一句两句话能谈完,孔媛略带几分疑惑地坐下,还特意把服务员平时系在腰间的围裙的裙角卷了起来,免得上面可能存在的污渍弄脏沙发。

  沈惜将吴昱辉的父亲不久前病死,他刚刚继承了遗产这些事简单说了一下,孔媛听完有些沉默,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

  对吴昱辉,她早就已经没有任何感觉。即使在当年热恋时,她和他父亲也只见过两面,完全谈不上有什么感情,只当他是个必须要尊重的长辈罢了。现在骤然听到他的死讯,也说不上有多难过,但毕竟是一个认识的老人故去,心里难免有些戚戚然。

  “我说过,他坑你的钱——还有我的——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本来因为不想牵连到他家里,所以一直没想好该怎么下手,现在,这个障碍不存在了,近期内我准备想办法让他把吃下去的都吐出来,所以先和你打个招呼。可能会很快,最近就要下手,否则,我怕他又会把钱都败光。”

  “不会吧?”孔媛觉得这种可能性应该不存在。虽然不知道吴昱辉实际分到了多少遗产,但沈惜刚才说了,至少他有一套房子。她去过他父亲家里,知道那只是一套将近七十平方米的老房子,但在全省经济发展水平位居第四的平州,哪怕卖得急,一百万左右的价格还是没太大问题的,如果好好加以利用,他甚至都已经有资本可以重新创业,怎么可能短时间内败光呢?

  沈惜这才想起还没跟孔媛提过关于他正在追捧女主播的事,苦笑道:“那你是不知道他之前那些钱是怎么花掉的,不然就不会觉得奇怪了……”

  听说了女主播的事后,孔媛一时默然,虽说对吴昱辉的人品她已经不想再多加评价,但怎么也没想到他现在居然会舍得在这种事情上砸那么多钱。

  如果他爸爸没死,没有遗产可分的话,现在的他该怎么过日子呢?他就没想过这些现实的问题吗?

  “如果你没什么意见,那我就准备安排人动手了。”

  “……我当然没意见,我现在跟他没关系,无所谓他会怎么样了。”

  “怎么会没关系呢?我跟你都是他的债主啊!分手时你给他的两万,后来因为施梦萦的事又给了他两万,从我这儿拿走的一万。这五万元,他肯定是要吐出来的。还有你的精神损失呢……”

  孔媛笑了:“其实我也没什么精神损失啦。对了,沈哥你给了他不止一万吧?”

  “另外两千是我买消息用的,不算他敲诈,公平交易,愿打愿挨,所以这笔钱我不会拿回来。你怎么没有精神损失啊?相应的惩罚性罚款也要有,让他长长记性。哦,对了,还有一个事,这事我是听你说起,才会一步步去打听的,现在有了结果,也应该跟你说一声。”他又把钱文舟的死讯告诉了孔媛。

  听说对施梦萦造成过莫大伤害的男人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死了,孔媛觉得有些唏嘘。

  事不临头,谁也不会有真切的感受。

  原来人的生命就是那么脆弱,说没有就没有了。

  当然,无论是孔媛还是沈惜,都不清楚施梦萦用了什么代价从吴昱辉那里打听到“钱文舟”这个名字,后来很长时间里又花了多大力气去打听他的下落,所以现在只是有些感慨,并没有别的想法。

  说完这些,沈惜让孔媛回去继续上班,自己跑去卫生间洗了把脸,朝二楼为朋友们准备的包厢走去。

  类似今晚的聚会,过去喻轻蓝通常是会到场的,但她现在浑然是身处热恋的样子,轻易不现身,所以今天没来。说起来,自从上次孔媛向他求援那晚后,沈惜就没再见过悦然姐姐了,所有联系都是通过电话和微信完成的。想想她突然开始了一段新的恋爱,而此前自己和她最后一次见面时,是滚在床上激烈做爱,沈惜又觉得世事变幻,有时真的是诡异莫测。

  许久不见,真是有些想念悦然姐姐了。

  不过已经约好周二要一起会见出版社的朋友,讨论一套丛书出版的问题,到时候就能见面,也不必太过挂心。

  差不多与此同时,施梦萦推开家门,把行李袋往地上一丢,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整个人疲惫不堪,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再动。

  十分钟前,她刚目送崔志良的车离开,当时她还满心欢喜,恋恋不舍,但在仅剩然单独一人后,没过多久,身体的疲倦和精神的烦躁就立刻同时袭来,迅速将她彻底击倒。

  她现在必须要面对自己其实另有男友的现实了。

  为了能和崔志良一同去鲁家镇,施梦萦对范思源撒谎,说自己周末要陪讲师出差上课,这才偷出了这么两天。她又以这次课程非常重要,工作期间最好不要总打电话为由,让男友不要给她打电话,有事的话最好短信或微信联系。范思源不想影响她,所以这几天还真的一次电话都没打。施梦萦只需要每天查看两三次微信,简单应付他几句就能搞定。

  但终于到了今天这个谎言中的“归期”。从下午开始,认为女友应该已经坐火车踏上归途的范思源连打了两三个电话,还一再表示非要去火车站接她。施梦萦好说歹说都不能让他改变主意,想到一旦男友真去了火车站,而自己根本就不在之前谎称的那列动车上,谎言肯定立刻穿帮!就在她的情绪近乎崩溃时,崔志良在一旁用无声的口型提醒她,说和同事一起出差,回来以后要先去公司交待一些公务,所以公司的车会来接,跑来接站既没必要,也没意义。

  这样一说,这才打消了范思源的执念。

  也正因为有了“要回公司”这个借口,傍晚时回到中宁市区后,施梦萦还有时间可以从容地和崔志良一起吃晚饭,随后坐他的车回到东苑三区。但一切的平静美好也就到此为止,接下来她再也没有任何理由阻止范思源和她联系。总不能说出差回来还要在公司忙到半夜吧?范思源一直等到八点左右才问她有没有忙完,已经算很有耐心了。

  在鲁家镇那两天,施梦萦把自己从心理到肉体完全交付给了崔志良,现在听着范思源的声音,不免有些恍惚。

  对了,这个人,才是我的男朋友……

  对范思源,施梦萦的感觉完全淡然到极点,谈不上多爱他,也并不讨厌。说白了,他就是一个各方面都过得去的恋爱对象,在一切指标上勉强都符合条件而已。在感情上,他几乎没有任何承载。最悲哀的一点是,施梦萦对他不但好感欠奉,甚至连恶感也几乎没有,也就是说,在施梦萦的情感世界里,他差不多相当于是完全隐身。

  也许只有今年年初,施梦萦生了重病被他照顾那几天,心中曾经产生过几缕柔情吧。

  最近这两天,尽管施梦萦一直在刻意回避,但“背叛”两个字其实早已在她脑海中闪过许多回了。她知道自己已经出轨,成了过去自以为最应该被唾弃的那一类人,就算背叛的不是婚姻的契约,至少也是恋爱的默契。

  肉体出轨和精神出轨哪个更不能接受的问题,施梦萦记得好像曾经和沈惜讨论过,当时得出什么结论,她已经想不起来了。但她知道自己在这方面很矛盾。有时她觉得女人的身体是最后的底线,心里保留一点空间并不是什么大事,只要肉体上没有沾染污秽就可以;有时她又觉得精神才是最要紧的,就算身体曾经有过那么一点点污迹,只要在灵魂上始终保持纯洁就足够了。

  之所以如此摇摆不定,只和施梦萦本人的立场有关,一开始,她觉得自己永远不可能在肉体上做出任何背弃感情或婚姻的事情,所以理所当然会把“肉体”当成底线;可在知道了沈惜和他那个所谓“妹妹”的一些事情以后,她又总是若有若无地去幻想沈惜是不是一直在精神上出轨另一个女人,这又让她觉得肉体出轨到底怎么样先不去说,精神出轨是绝对不能接受的。

  只是现在再想这些,已经毫无意义。她这次背叛得非常彻底,从精神到肉体,什么都没剩下。

  她给自己找到的解释是:其实崔志良是比范思源来得更早的那个,要不是阴差阳错,两人可能根本就不会分手,说不定到现在甚至都结婚了呢!

  自己爱的,其实应该是崔志良。

  从这个角度来讲,出轨或许还是可以被接受的吧?

  施梦萦纠结万分,她从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竟会落入这样的境地。

  该怎么面对范思源呢?

  她心里有如一团乱麻,怎么都理不清楚,而范思源又在电话里不顾她一再地推拒,总说现在就要过来,更让她觉得烦乱。只能借口出差太辛苦,周末全都用来加班了,明天还得照常上班,现在自己只想早点睡觉,希望范思源不要影响她休息。

  对女友这个听上去不太考虑自己的情绪,但从道理上来说又不算过分的请求,范思源不那么愉快地勉强接受了,但他并没有马上挂电话,而是想提醒她些什么,隐约像是要点明第二天有些特别之处。施梦萦这时一句话都不想再多说,假装明白他要说的是什么,一味敷衍着说:“好好,明天我们再说。”最终还是成功劝男友挂了电话。

  施梦萦并没有没能尽快入睡,相反一直辗转反侧到将近凌晨三点才睡去,中途还因噩梦惊醒过一次。第二天只能顶着黑眼圈,满身疲惫地去公司。

  无精打采地勉强支撑到下班,范思源已经到了公司楼下接她。见了面,只说了几句话,施梦萦就有点后悔了。

  昨天真应该强撑着多和男友聊几句,至少问清楚今天到底哪里特别,那自己现在也不至于面临如此窘境。

  范思源的脸色变得很难看,难掩失望愤懑。

  今天是范思源的生日。

  施梦萦把这件事忘得一干二净。

  平心而论,半个月前她其实还是记得这个日子的,只是觉得不过就是个普通生日,没必要大张旗鼓地准备,日子快到的时候再盘算怎么庆祝完全来得及。原本这件事上周开始应该被列入日程,不巧的是,崔志良差不多就是在那个时间提出想约她一起去鲁家镇过周末,施梦萦所有的心思立刻都被这个邀请所吸引,满脑子想的都是要不要接受邀请以及该找什么借口瞒过男友,哪还记得这个她本就没怎么放在心上的生日?

  范思源最近这段时间一直在观察,想看看女友到底想怎么为自己庆祝生日。说实话,真是没有看出半点端倪。临近生日这几天她还要出差,好在周日就回来,不至于丢下自己一个人庆生。他心里有些打鼓,担心女友是不是忘了自己的生日。但想着两人毕竟已经谈了快半年恋爱,尽管感觉上不算非常恩爱甜蜜,但总的来说还过得去,她应该不至于离谱这种程度。或许是在暗暗准备,想到时候给自己一个惊喜。

  不断给自己这样的暗示,范思源强行要求自己保持耐心。

  昨晚听施梦萦在电话里连声说“明天再说,明天再说”,范思源以为她真是想要在正日子里才把准备好的惊喜亮出来,期待了整整一天,哪想到她根本什么都没有准备,干脆把他的生日忘得一干二净。

  就算他脾气再好,也实在很难对这件事释怀。

  刚意识到自己犯了这个错时,施梦萦有点愧疚,再加上自知出轨的心理压力,愈发觉得难受。她本想诚心道个歉,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弥补,可眼看着范思源将明显不快的情绪表达出来,却反而又激起了逆反的心思。

  不就是一个生日吗?

  我明天给你补送一份礼物,不就好了吗?至于给我脸色看吗?

  施梦萦觉得这事自己确实不太对,但范思源也不是全然无辜,你怎么也不提醒我一句呢?你以为你的生日我天然就应该记住是吗?

  就算偶尔忘记一次,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错啊。就说和沈惜在一起那两年好了,自己也忘过一次他的生日,沈惜说什么了?还不是笑呵呵地说连他自己都没当回事,无所谓。

  都这么大人了,又不是小孩子,还把过生日这种事看得这么重,幼稚!

  就算像沈惜那种吊儿郎当,不求上进,看着并不算很成熟的的男人,也不至于幼稚到这种程度。他从没正儿八经把生日当成多特别的日子来过,如果不是因为他还有个双胞胎姐姐,就算自己不想过生日,也得记着要给姐姐过,他说不定连自己生日都记不住。

  这有什么嘛?!

  脾气一上来,施梦萦索性连道歉都省了,说出来的话像是淡淡的,落在范思源的耳朵里就显得非常凉薄。他没想到女友居然在知道忘了自己生日后,还是这么一副浑不在意的态度。最开始的不快随即升级成了愤怒,两人在车里大吵了一次,施梦萦懒得再和他废话,下车重重甩上车门,打车直接回了家。

  这个晚上,范思源又打来两个电话,施梦萦都没接。

  大约九点左右,崔志良打来电话。

  施梦萦抱怨似的将今天的事都告诉了他,崔志良听她倾诉,给她开解,不时说几个符合她胃口的小笑话,渐渐才将她的坏心情安抚好。在放下电话的时候,一天下来的疲惫和烦闷,都烟消云散。

  这么糟糕的一天,到了睡前,居然隐隐有了幸福感。

  这个晚上,施梦萦睡得很好。

  或许是因为余怒未消,又克制着不想扩大争端,范思源第二天一直都没联系施梦萦,她也乐得清净,反正要她主动给男友打电话道歉的可能性是不存在的。

  这天大部分时候,她都在微信上和崔志良聊天,从过去的一些趣事聊到这次在鲁家镇的见闻,从各自的工作说到日常的爱好。偶尔崔志良会坏坏地隐晦提到两人做爱的一些小细节,不至于让她反感,却总能使她心潮起伏,心思愈发忐忑纠结。

  现在她想到范思源,就会烦躁郁闷,甚至每次手机铃声响起,她都很担心会看到“范思源”这三个字。而崔志良对她说的每一句话都能让她开心。崔志良似乎成了她的精神鸦片,如果超过二十分钟看不到他在微信上的回复,施梦萦就会变得坐立不安,这种状态一直延续到了下班。回家后,两人换成用QQ聊,过了没多久,施梦萦就觉得心有不足,直接拨电话给他。

  聊了大概二十分钟,施梦萦轻轻叹气:“真想和你面对面说话啊……”

  崔志良在电话里友善地笑:“其实我现在过来也无所谓的。不过今天晚上还是算了,你也最好待在家里,哪都别去。万一你男朋友来找你,可不要火上浇油了哦。”

  施梦萦皱皱眉头,她压根不想提范思源,但又不得不承认,崔志良说的有道理。如果只是她自己一个人,她才不在意会不会火上浇油;但如果要和崔志良见面,就必须有他的参与,施梦萦不想在他面前表现得那么不管不顾,给他留下任性的印象,于是只能克制。

  听出她语气中无尽的憾意,崔志良想了想,突然提了个建议:“要不我们视频吧?”

  “啊?那个怎么弄?”施梦萦在这方面一窍不通,过去所有关于电子设备的设置,都是沈惜弄好以后交给她用。

  “你用的是什么?台式机?笔记本?”

  “笔记本。”

  “那肯定自带摄像头啊,没问题,我们就用QQ视频好了,这不就跟面对面聊天一样吗?”

  施梦萦回到桌边,重新登录QQ,照着崔志良的指导发出视频邀请,果然很快就出现了一个视频框,崔志良的脸出现在画面里。他应该也看到了施梦萦,所以做了个鬼脸,张口说了几句,却什么声音都没有。

  “你说什么?”施梦萦很没底气地开口问了句,见对方没什么反应,又大声重复了一遍。崔志良似乎是发现她的嘴巴在动,但明显也是什么都听不到。

  很快他就打了一行字:“你那边可能是电脑设置问题,戴上耳机试试?”

  施梦萦翻出耳机戴上,随即就听到模模糊糊的“喂喂”、“有没有听到”的声音,她调了调音量,终于能听得比较清楚了。

  “听到了,听到了,你那边呢?”

  崔志良在画面里挠头,说:“我这边好像还是没声音,你先打字说,你那边是不是没有设置过麦克风?”

  施梦萦一头雾水:“我不会。”

  “屏幕右下角,找音量图标,然后点‘录音设备’。”

  “点了,没看到什么‘录音设备’,就是调节音量大小。”

  “呃……在小图标上点右键,不要点左键。”

  “你等一下。”施梦萦匆忙回了这四个字回去,随后一边念叨着“右键”,一边操作起来,但还是习惯性地先点了左键,呆呆愣了会,终于弄明白左右键的区分,正确地点下右键,“看到了,然后呢?”

  “点‘录音设备’,出来一个框,有没有?”

  “有。”

  “有没有‘麦克风’选项?没有的话还要再设置。”

  “有。”

  “点击它。”

  “左键还是右键?”这次施梦萦学聪明了。

  “都行。”

  “我点了,左键,没反应!”施梦萦有点急。

  崔志良的声音听上去倒是一直都很平静:“没事,光点左键确实不会有什么反应,只要点住就可以,往下面看,有个‘属性’找到没有?点击‘属性’。”

  施梦萦又是一通操作:“点了。”

  “找到‘级别’,点进去,把‘麦克风’音量调到最大。”等了一会,崔志良又问,“弄好没有?你说话试试?”

  施梦萦试着开口问:“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画面里的崔志良遗憾地摇头:“还是听不到,我不知道是你声卡驱动的问题,还是要重新启动一下。”

  施梦萦有些焦躁:“那怎么办?”

  “下次我过来帮你看一下吧。今天要不就凑合一下?反正你能听到我说话,你就累一点,打字吧。”

  施梦萦不是太满意,但也只能接受现实。

  经过这么一番折腾,两人重新开始之前的话题。就这样一人说话,一人打字,又聊了半个多小时,在说起上周末在鲁家镇的的某些回忆时,崔志良突然很真诚地说了一句:“我想吻你。”

  施梦萦一愣,不由得浮起笑意,停顿了好一会,才回复道:“嗯,吻一下。”

  “我想吻你的额头,吻你的眼皮,吻你的嘴唇,吻你的下巴……”崔志良的情绪突然变得热烈,说着说着就凑近镜头,真在屏幕上吻了一下。施梦萦听着他的话语,看着他的动作,难免心潮浮动,不由自主也噘起嘴回吻了一下。

  “哎,对了,我还没问过呢,嗯……你对我还满意吗?”

  “什么?”施梦萦一时没听懂。

  “就是那个啦,唉……做爱。你和我做,舒服吗?”

  施梦萦的脸顿时变得红彤彤的,不知所措。她这副样子当然立刻落入崔志良眼中,他爽朗地大笑:“怎么了?这么不好意思啊?你真可爱。”

  “也还好,我不习惯聊这个。”施梦萦平复一下心情,故作镇定地回了句。

  “跟适当的人可以聊啊。”崔志良用上刻意表现出来的色色的腔调,“我就是很适当的人嘛,哈哈哈……”

  施梦萦一时不知该怎么应对,回了个敲头的表情。

  “你还没说舒不舒服呢,哈哈。”崔志良很执着地又追问了一次。

  “不想说。”施梦萦脸上又有点烫,故意装出一副板起脸的样子。

  视频里的崔志良朝后挪了下椅子,使整个人离屏幕远了一些,露出更多身体部分。三月中旬的天气,乍暖还寒,最近这几天气温持续上升,白天最高时已超过了20℃,崔志良在家里只穿了短袖T恤外加家居短裤。他突然把短裤褪到膝盖处,露出里面纯黑色的三角内裤,鼓鼓囊囊的一大坨明显地凸起,他坏笑着看着镜头,利索地掏出半硬半软的肉棒,捏着根部示威似的晃了几下。

  “呀!”施梦萦惊呼一声,手一抖,轻轻推了下笔记本电脑,可能是底部和桌子发生了碰撞,劈啪作响。

  她的声音传不到崔志良耳边,但看她的表情大致也能猜到她此刻的心情,他像在玩一样抖着肉棒,笑道:“你是对这小东西不满意吗?”

  “你干嘛呀?”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调戏,施梦萦有些慌,还有些羞涩,但并无恼怒之意。她可已经不是一年前的施梦萦了,有一段时间,连并没有获取她的感情的徐芃做出这样的举动,向她调笑几句,施梦萦也已经习惯了,又怎么会对刚刚寄托了自己大部分感情的崔志良生气呢?

  “因为觉得你好像不太满意,所以有点沮丧,这小东西想出来表示一下对你的亲近啊?你看,听说你不满意,它都垂头丧气了呢!”崔志良使劲又挥了两下,毕竟还没有完全硬起来,能看出肉棒总体上还是偏软,左扭又甩地像被搓成了长条的橡皮泥似的。

  施梦萦忍不住笑出声来,看着这根软趴趴的“坏家伙”,再听到“垂头丧气”四个字,实在觉得有趣。随即又觉得自己好像还是应该给予正面的评价,免得崔志良真以为自己对他不满意。

  “也没有啦,还是……”打字到这里,她突然有点犹豫。无论是曾经的方老师、徐芃,还是现在的男友范思源,她都有过被问爽不爽的经历,大多数时候她懒得理会;偶尔回应,也只当是在床上按部就班地走流程,满足男人的虚荣心而已。在身体内并没有插着肉棒,纯粹只是和男人在言语上调笑的时候,她从没说过“满意”、“爽”这类的话。习惯使然,即使此刻面对崔志良,她还是犹豫了。

  但在犹豫的同时,她不小心随手按了回车键,把这句没写完的话发了出去。

  “还是什么呀?”崔志良追问。

  施梦萦转开视线,不去看视频里崔志良的脸,双手托着面颊,呆了四五秒钟,终于还是决心把这句话说完:“还是挺爽的。”

  “有多爽呢?”

  “不知道!”施梦萦绝不可能详加描述自己究竟是什么感受。

  崔志良嘿嘿地笑:“那你觉得我爽不爽?”

  “我不知道,你爽不爽?”施梦萦对这一点产生了好奇。很久以前,徐芃给过她一个“死鱼”的评价,令她耿耿于怀;在她还和孔媛非常亲密的那段时间,也曾向她简单说过自己在床上的态度并得到应该再放开一些的建议。现在她突然非常非常想知道崔志良在这件事上是如何看待自己的。

  莫名的,她被一种强烈的意识填满,她期待崔志良喜欢床上的自己,她希望能给对方好的体验。

  “嗯……你想知道啊?”

  “想!”

  “想要知道答案,你要满足我一个条件。”

  施梦萦噘起嘴:“我都告诉你了,为什么你不说?”

  “你刚才也可以要求我满足你的条件啊,是你自己没提要求的。”

  “坏人!”施梦萦并不是真的不爽,只是觉得这种最简单的打情骂俏很有趣,“那你有什么条件?”

  “把衣服脱了,我想看看你的胸部。”

  “不要!”

  “让我看看嘛,摸不到舔不到,只能看看啦……”

  “什么舔啊!真恶心!”施梦萦现在的脸已经烫得像发烧了,像回到在鲁家镇的那两个夜晚,崔志良好多次趴在她胸前,一会左边一会右边,捧着两个乳房贪恋地舔弄吮吸,啧啧连声。

  “怎么了?我记得舔的时候你也很激动啊,还求我别舔了,快点插进去呢!”

  “我没有!”施梦萦垂着头,盯着键盘,不敢抬头看屏幕。

  “怎么没有?”崔志良略微有些发沉的声音通过耳机传来,“我故意让你大声说让我插你,你就真的大声叫了,我记得你说的还不是插,是让我操你呢!”

  “没有!你记错了!”

  “怎么可能记错?梦梦……”

  被“梦梦”这个称呼突然刺激了一下,施梦萦猛的抬起头来。

  “你喜欢我操你吗?想不想被我操?”

  施梦萦故意虎着脸,尽可能不露出羞涩和慌乱的表情:“不告诉你!不跟你说这个了!说别的。”

  “这个事情对我很重要!”崔志良的表情显得很严肃,口气空前认真,“告诉我,你喜不喜欢被我操?想不想被我操?”

  施梦萦还带着几分倔强,一言不发地盯着屏幕里的崔志良。

  隔了好久,对方的神色还是那般严肃,倒是施梦萦的心思越来越动摇。

  又坚持了一两分钟,她的态度终于软了下来。

  “喜欢。”她快速打了这样两个字,又转开了视线。

  “如果我现在就在你身边,想被我操吗?”

  “想。”说出“喜欢”两个字以后,施梦萦的心防似乎被攻破了一大块,,回答后面这个问题时,几乎没有任何犹豫。

  “想什么?”

  “想被你操。”

  “那就脱了衣服,让我看到你的身体呀。”

  “可你不在我身边啊!”施梦萦这会其实并不是有多反感要求她脱衣服这件事,反正在家里也没人能看到。她只是看不出这样做有什么意义,难道男人就这样过过眼瘾也很开心?

  “难道必须在你身边才能体会这种感觉吗?”崔志良当然不觉得这是什么问题,“这两天虽然没见你,但我还是会经常幻想和你在一起的,包括会幻想跟你做爱。我现在还能看到你呢,不是比纯粹的幻想更真实吗?”

  施梦萦说不清听到这些,自己应该摆出什么态度。她以前觉得被一个男人在脑子里意淫是件很恶心的事,但听崔志良这么说,莫名又有些甜蜜和感动。

  “让我看看吧。”崔志良再次催促,施梦萦最后迟疑了几秒钟,终于慢慢解开睡衣扣子,将前胸暴露出来。在家里她当然没戴胸罩,赤裸的乳房一览无余。

  崔志良轻轻赞叹了一声,凑近屏幕,全神贯注地盯着。

  “靠近一点,宝贝儿。”

  施梦萦往前挪了挪屁股,大概凑近了两三厘米的距离。

  “再近一点!”

  施梦萦做了个鬼脸,又蠕动了一下。崔志良对距离还是不满意,非要她托起乳房直接搁在笔记本键盘上,施梦萦推脱几句,拗不过他,勉强照做,将乳房凑到距离镜头咫尺之遥的位置。

  崔志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上来在镜头上吻了一下。采取此刻的姿势,只能从上往下斜斜看着屏幕的施梦萦一惊,整个人往后一跳,两个肉球不可避免地甩动起来,看得崔志良目不专情。

  “讨厌!”

  “哈哈,真想吸一口,想把你的乳头含在嘴里舔。”

  “哎呀,不要说这个!”施梦萦被说得面红耳赤,慌乱地掩起睡衣前襟,想结束这场游戏。

  “别拉上!”崔志良连忙大叫起来,“全脱掉!我想看你的裸体!宝贝儿,让我看看呗!”

  施梦萦白了他一眼,咬着嘴唇呆了十几秒钟,突然像豁出去了似的,将睡衣脱掉,裸着上身坐在镜头前。

  “你真烦!这样总可以了吧?”

  “嘿嘿嘿!宝贝儿,你的乳房真漂亮,嫩得我实在很想吃。”

  “不给你吃!”

  “我已经吃过啦!还在上面留下过我的精华液哦!哈哈哈!”

  “哎呀!讨厌!”想到崔志良有一次将精液射得自己前胸小腹上都黏糊糊的,还特意把残留在龟头上的精液都涂抹在自己左边乳头上,施梦萦突然觉得那个乳头开始发痒,不由自主伸手挠了几下。

  崔志良眼睛一亮,笑道:“哈哈,宝贝儿,你在捏自己的小乳头吗?”

  “没有!”施梦萦突然意识到自己现在的动作似乎很淫荡,赶紧放下手,“我才不会捏呢!”

  “这有什么?捏捏乳头而已,就算你摸下面也很正常,这是成年人最常见的游戏之一嘛。”崔志良又把身体向后倾,把下身露出来,握住肉棒使劲撸动,“我在幻想你的时候就会自己玩,直到射出来为止哦。”

  “你真恶心!”施梦萦又做鬼脸。

  “哪里恶心了?你把下面也脱了,让我看看小穴穴吧!”

  “不要!”施梦萦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回复。

  “哎呀,我又不在你身边,就让我看看,这样我能更真实地想像我进入你身体,摩擦,然后射在里面!反正我现在只能幻想,满足我一下呗!”

  施梦萦被他缠得头疼,见他坚持意见到近乎偏执的程度,觉得他现在可能是真的特别想看到自己的裸体。独自待在自家卧室,不怕被任何人知道的现状又让她感到安心,索性就真把睡裤、内裤都脱了,上上下下一丝不挂地坐在桌前。随即她又意识到一个问题:“你这样也看不到我下面啊,要我坐得远一点吗?”

  “不用太远,你退后一点,把腿抬起来,岔开,搁在桌子上,我就能看得很清楚啦。”

  施梦萦想象了一下那副场景,觉得那个动作实在很下流,光想想就让她觉得羞耻。

  “我不要!”

  “来嘛!”

  “我站起来给你看好了。”

  “哎呀,宝贝儿,你已经脱光光了,这最后一步就不要再推三阻四了,让我好好过过瘾,快点!”

  施梦萦磨磨叽叽地照他的要求摆动作,先把椅子朝后退了几步,身子靠在椅背上摆出后倾的姿势,却迟迟不愿把腿高抬起来。崔志良催了好几次,她总算磨磨蹭蹭地按要求摆出那个姿势,但把脑袋低了下去,下巴顶着脖子,整张脸完全都看不到。

  毛茸茸的穴口在镜头偏下的位置,因为大阴唇合拢,阴毛又很旺盛,非但看不到穴里的嫩肉,说实话连色泽偏暗沉的肉唇也看不清楚。从视觉效果上来说,这当然不能让崔志良过瘾,但他深谙循序渐进的道理,也不着急,正准备再调笑一段,看看有没有机会说服施梦萦表演自慰,突然看到施梦萦像被电了一下似的抽回了腿,跳起身,她的动作过于猛烈,因为还连着耳机,甚至连笔记本都被她扯得朝桌角方向移动了一点,镜头一阵摇晃。

  “怎么了?”

  “我电话在响。”施梦萦匆忙打了五个字过来,略带慌张地左顾右盼,终于循着声音找到刚才被丢在枕头边,无意中被枕巾边缘盖住了大半的手机。她取下耳机,走到床边拿起手机,看了眼手机屏,并没有接听电话,而是快步走回桌边,没有立刻戴回耳机,直接打了一行字:“我男朋友打来的,先下了。”

  崔志良猜到了这种可能,赶紧说:“等一下!别下!你先接电话,但是别下线!我还有事跟你说。”

  镜头里的施梦萦显得很困惑,但明显还是照着他说的做了,一手举起电话,另一手却放到了键盘上。因为只能单手打字,速度明显减慢了好多,好久才发过来一句:“干嘛?我接完这个电话再跟你说吧?”

  从镜头里能看到她正在不停说着什么,可惜一个字都听不到。崔志良这时有点后悔刚才没有试试有没有别的办法能让她那边出声,如果现在能听到她和男友聊些什么就有趣了。但后悔药没处买,他现在更怕她直接下线,那就连仅剩的乐趣都没了。

  “你跟他说话,也不耽误跟我聊啊。万一你跟他聊到什么不开心的话题,不知道该怎么说的,我还能帮你想想怎么回答呢。”对方现在没有戴耳机,崔志良也开始打字。幸亏他打字速度飞快,不然这么长一句说不定还没写完,施梦萦已经等不及合上笔记本了。

  不知道施梦萦是懒得再想,还是接受了他这个有点扯的理由,居然真的没有走开,一边聊着电话,一边继续用比较慢的速度打字。

  “我很快就跟他讲完。”

  看着屏幕里施梦萦很快露出不耐烦的神情,嘴唇快速开闭,像是情绪比较激烈地说着些什么,崔志良一边发了个摸摸头的表情和一句“别气别气,慢慢说”过去,一边饶有兴味地看着浑身赤裸,在镜头前显得特别丰滑白润的施梦萦。

  或许是觉得在崔志良面前赤裸身体是再自然不过的事,她直到现在都还没意识到自己在接正牌男友电话的时候,身上什么都没穿,而此前一直跟她裸聊的男人还在屏幕那头看着。

  “等等……”施梦萦随手发过来一个笑脸,但视频里说话的样子还是气鼓鼓的。又讲了好一会,她突然正过脸来,将视线投回笔记本屏幕,打过来一行字:“不想跟他啰嗦了。随便他说什么,再让他发泄一会,我就挂电话。”

  “本来就是应付一下就好啦,你太较真了。”

  “他自己太小气,唉,不多讲了。”

  “你一边打电话一边打字也不方便。要不这样,你还是摆成刚才那个姿势,我自己看着你的小嫩穴先撸一会,好吧?”

  施梦萦看着屏幕愣了一会,也不知道是在纠结该不该这样做呢,还是纯粹只是反应慢半拍,但她很快就真的摆出了刚才电话铃声响起时的姿势,两腿抬到桌面以上位置,朝两边大大张开,脚跟一左一右地分搁在笔记本两侧,将下体正面朝向镜头那边的崔志良。以她现在的姿势,大半个屁股都已经挺了起来,只剩下尾椎部分还没离开椅子,身体后倾,基本是半躺的架势,但要想看清电脑屏幕还是没有问题的。她能清楚看到视频那边的崔志良正快速撸动肉棒,看上去非常激动似的。

  手机里范思源的声音还在不断传来,但施梦萦此刻却一句都听不进去。

  她的注意力全被那根已经被撸得硬挺无比,完全鼓胀起来的肉棒吸引。男人在她面前那种贪婪急切欲望膨胀的样子,已经不新鲜了,但此刻崔志良的动作却鲜见的不令她感到猥琐,相反涌起一股莫名的骄傲。

  仿佛他现在表现得越不堪,越能证明自己的吸引力。

  她突然想起自己之所以会脱得一丝不挂,最初的源头在于想知道崔志良对和自己上床这件事是什么感受,后来话题一再迁移,再也没转回去。

  但现在看起来,似乎不用再问了。

  崔志良非要让她在这种时候还摆出这种姿势,也没有让她产生反感。

  就算有少许意见,现在的施梦萦多半还是会照做。经历过那么多事,她自认为已经成熟了许多,适当能让步的,还是让一让比较好。

  当然她还是会有绝不退步的底线。在和崔志良做爱时,有些事她就咬死了绝对不做。像他在她身上射精那次,本来是想要射在她嘴里的,而且希望她能把精液全都吃干净。但这种玩法一向让施梦萦感到肮脏龌龊,所以毫不犹豫就拒绝了。还有就是肛交这件事,她也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崔志良七拐八弯地试探过她身上还有没有什么能让他一个人独自享有的处女地,尽管掩饰得很巧妙,将这个略显低俗的欲望包装得颇有几分温情,没有激起她的反感,但也碰了壁。

  施梦萦自觉很爱崔志良,但她的本性就绝不可能为爱牺牲太多。不然,当初她不会那么认真地找沈惜谈自己对性的恶感,希望他能尊重和迁就自己,在今后的生活中不要对自己提出太多关于性的要求。如果她愿意牺牲,当初应该放过来是她克制自己对性的厌恶来迁就沈惜。

  但是她现在至少能做出一些让步,给予男人一些小小的满足了。这对她来讲就算是进步。像现在这样,在她看来崔志良要她做的不过只是“装装样子”而已,那就做给他看好了,反正自己也不会少一块肉。

  把心思全都放在崔志良这边,愈发不能忍受电话里范思源的喋喋不休,施梦萦越来越没有耐性,索性直接宣布自己要睡觉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随即毫不犹豫地挂掉电话。想了想,怕他再打来,索性连手机都关了。

  没想到崔志良在知道她关机以后,却建议她还是把手机打开。

  “为什么?”施梦萦不明白。

  “你摆成现在这个姿势就不方便打字了呀,每次打字都要不停不停换动作。我们一边视频一边打电话,这样就画面声音都有了。”

  施梦萦笑着摇头:“你还真是……”虽然觉得有点麻烦,但还是打开了手机,很快崔志良的电话就来了。

  “下面湿了吗?”又听到崔志良稍显低沉的声音,但内容却令她感到羞涩。

  “……不知道……”她觉得股间有一点黏答答的,但不确定是汗还是私密处流淌出来的汁液。

  “你自己摸一下,看看有没有湿?”

  “不要,我不要自己摸……”

  “那就是喜欢我来摸了?”

  “不是!”施梦萦当然不会承认,但想到他略显粗糙的手指从自己的阴部滑过,她还是颤抖了一下,像有一股神秘的电流突然从脚底穿透到头顶。

  “我已经很硬了,我想操你!”崔志良的喘息变得很急,话说得直白而粗鲁,却让施梦萦感到一种奇怪的满足。

  “嗯!好!”

  “好什么?想要被我操吗?”

  这问题刚才已经讨论过了,但施梦萦没有去质疑为什么同样的话又问了一遍,她现在也陷在一种陌生的小激动当中,昏头昏脑地说:“嗯,想,我想被你操!操我吧!插进来操我吧!”

  “把自己的手指插到里面去,想象那是我在操你!”崔志良大声命令道。

  施梦萦恍惚地进入一种对她来讲显得很迷茫的状态,略带狂野地把腿分得更开,慢慢将手放到下身,摸索了几下,将左手中指顶端轻轻捅了进去。耳边是崔志良的声音,而静谧的卧室里,似乎到处都在回响她自己的心跳和喘息。

  “喜欢我的大鸡巴吗?”

  “喜欢……”

  “喜欢它什么?”

  “……喜欢它插在里面,喜欢它把我填得满满的,喜欢自己和你连接在一起……”施梦萦说的话不像崔志良那么直白,但在她此刻的幻想的画面中却要直接的多,一根巨大的肉棒像空投的炸弹似的直面落下来,以一种势不可挡的姿态,从她的下体捅入,穿透她的整个身体。

  “啊哦……”从她的喉咙里发出一声若有若无的轻呼,要不是因为知道崔志良正在听,可能她会叫得更放肆一点。

  原来让爱的人进入身体,甚至只是假想被他进入身体,也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

  女人生来有这样一个开放的小洞,也许就是为了让心爱的人占据吧的……

  “喜欢我射在你里面吗?”

  “射吧!”一瞬间施梦萦就想到几天前第一次被崔志良射得整个肉穴中满满都是滚烫粘稠的精液的感觉,仿佛那时狂放的嚎叫就在耳边炸响。“都射在我里面……我喜欢!”

  电话里崔志良的声音显得急促扭曲,激动地大叫:“看镜头!看镜头!”

  施梦萦睁开不知从什么时候已经合上的双眼,茫然转头去看笔记本屏幕。

  屏幕中的崔志良已经站了起来,只能看到他腰部以下的位置,他正在极快极重地撸动肉棒,在电话里大喊:“我要射了!都射给你!”

  施梦萦看着视频中正对着镜头的肉棒像撒尿似的飚出一股奶白色的黏液,在它喷发的瞬间,简直堪称激情四溢。她聚精会神地看,甚至还默默数着喷射过程中肉棒一共抖动了多少次。

  大约经过六七次的颤抖,肉棒终于射光最后一颗子弹。

  就在她木愣愣地看着那根肉棒对着自己不停喷射的同时,施梦萦突然冒出一个古怪但无比清晰的念头:我愿意为崔志良做任何事,那为什么不和范思源分手呢?

  这种问题没有标准答案,只可能产生最终的决定,更可能的则是长时间的犹豫和反复。但类似的念头一经出现,迟早会从一颗小小的种子成长为一棵参天大树,这个过程几乎是不可逆的。

  同样类似没有标准答案的问题,沈惜在不久前刚被问到。

  喻轻蓝盯着他的眼睛问:“你爱她吗?”

  面对这个问题,沈惜张张嘴,却没有出声。

  真的很难回答。

  今天晚上他俩约了出版社的朋友见面,因为对方是个刚满二十七岁的女孩,所以两人都可以很自然地管她叫“小白”。

  小白今天约他们是为了谈出版一套“城市品位”系列丛书的问题。出版社准备约八位中宁籍的年轻作家,每人一本,出版一套丛书,内容涵盖书评、影评、乐评、旅行笔记、美食心得、感情故事等等。

  这是个不错的创意,事实上也不会占用太多的时间。沈惜的上一本书《温酒洗剑青衫瘦》是去年初出版,实际的选文、编辑工作更要往前提半年时间。所以在那之后,他又已经有了四十余篇新文。在其中择优选择十几篇,再加上前次结集时出于篇幅考虑忍痛割舍的一些文章,完全足够再出一本书了。哪怕还有不足,最终出版前再赶写几篇新的,花些时间加以梳理和修订,也不会是太难的事。所以从操作性角度来讲,沈惜这边没有问题。

  《温酒洗剑青衫瘦》的责编虽然不是小白,但当时也是由她具体负责协调沟通的,双方合作愉快,所以哪怕只是给她一个面子,沈惜本来也有心答应。

  但是小白无意中说到,这套丛书的创意来自星骏文化传媒集团,出品人自然也是星骏文传。听到这个,沈惜立刻遗憾地表示,自己肯定不会参与这套丛书的出版。

  小白略感惊讶。在之前的沟通中,沈惜明明表现出兴趣,在他和喻轻蓝两人中,他是更早显示出加入意愿的那个,没想到最后他却拒绝得这么坚决,这使她大感头痛。这套丛书目前在联系的作者有十几个,最终要从中选择八人。而在这些侯选作者中,有几个特别受星骏文传看重,喻轻蓝是其中之一,沈惜则是另一个。她知道这两位私交极好,特意将他们约在一起谈,本来想的就是如果能搞定其中一个,多半也能顺势把另一位拉进来。今天如果可能谈妥意向,那周末时就可以安排星骏文传那边的负责人过来聊更具体的事。

  结果沈惜直接一口回绝,周末再聚的话就说不出口了,小白更怕他的态度会影响自己的另一个目标。

  她求助般望向喻轻蓝,后者听到“星骏”两字,就知道沈惜一口回绝的症结所在,但这些涉及长辈的家务事当然没必要向小白解释,开口随便解劝了沈惜两句,暗示他顾虑一下小白回去该怎么交代。沈惜想想确实没必要让一直以来合作愉快的小白夹在中间难做,也放松了口风,答应周末时可以和星骏文传那边负责这块工作的人见一面。

  当然,他心里清楚,见面不过是应付一下场面,自己肯定不会参与这套丛书的出版。

  小白走后,原本坐在沈惜身边的喻轻蓝换到对面的位子,玩笑似的问:“这么坚决?出本书也不愿意?”

  “唉,就是不想和那边沾上任何关系。”

  “任何关系?那就是说小裴姑娘百分之百没希望?你爱她吗?”

  沈惜哑然。喻轻蓝这温柔一刀剖入的位置太精准,像瞬间割断了他的声带。

  他不是一个喜欢自欺欺人的人,对裴语微的感觉,他极难否认,自然也就加倍感到头疼。

  在反复提醒自己横亘在两人之间的客观困难的同时,在主观上他又越来越能认清自己对这女孩的真实情感。

  上周六,在见到裴语微和顾磊一起出现在向阳吧时,那一刻沈惜很清楚自己内心是不愉快的。

  嫉妒,是的,那一刻他感受到的就是这种多年未见甚至可以说很陌生的感觉。

  沈惜极少产生嫉妒心。一来他打小几乎就没遇到过什么求而不得的东西。成绩、荣誉、比赛结果、工作成果、财富,他从来都不是最好的那一个,但一直都跻身于最好的那一群中。说到感情,除了一大半可以算是主动放弃的宋斯嘉,无论是懵懂初恋时的高中女友,还是后来的宁南校花段婕,他都没有遭受过挫折,这样的经历无形中带给他相对更平和的心态;二来当然是他自身的性格也确实足以对绝大多数不如意以平常心待之。

  在记忆中,他只有两次真正起过嫉妒之心。

  一次是在高二时。那时他刚和初恋女友彼此间擦出一点小火花,尚未明确关系。有一次与她所在的班级踢比赛,女孩站在场边给本班11号边锋递了一瓶水,满脸关切,还在他肩上拍了两下。按说作为副班长,她给本班队员送水打气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但沈惜看在眼里还是不可避免地倍感不爽。不爽的结果,就是在接下来三十分钟比赛里,他不但又踢进对方两个球,还莫名其妙把对方11号当成必须彻底封杀的对象。作为本队的单箭头前锋,沈惜居然在对方每次丢球开球以后,死盯着11号不放,即便为此需要满场飞奔也在所不惜。好几次11号都冲到了沈惜所在队的禁区或底线里,总能看到沈惜如影随形,死缠烂打在他身边,好像他根本就不是前锋而是专职的盯人后卫似的。在后面的比赛里,11号把大量精力全都用在摆脱他的纠缠上,压根就没碰过几次球。

  当然,这样做的代价是沈惜的体能超乎寻常地迅速下降,比赛还剩十分钟,他就实在无法坚持被换下场,这也是他极罕见的因体力不支被换下的情况。在他下场前五分钟,对方11号同样因为体能耗尽而下场休息。

  下场以后,两人一个叉着腰,一个扶着膝盖,并立在场边狼狈地喘着粗气。他俩本就认识,11号郁闷地问:“大哥,你今天干嘛?要搞死我啊?”

  差不多已经冷静下来的沈惜自己都哭笑不得,无奈摇头:“可能是因为比赛,太兴奋了吧。”一抬头,却见那女孩的目光就落在他身上,抿嘴而笑。

  年少冲动,总是难免的。

  再有一次则是2012年刚回国那段时间,亲眼见到宋斯嘉和齐鸿轩在一起的样子,难免也会被嫉妒啃噬内心,这种糟糕的感觉纠缠了他半年左右,才慢慢平复下去。

  再次感受,就是上周六,为了裴语微。

  这或许真是个该死的明确信号。

  沈惜为这种“明确”感到极大的困扰。

  “话说回来,你上次只说了个大概,然后就从我的床上跑了……”喻轻蓝促狭地笑。

  沈惜很认真地打断了她的话:“姐姐,我承认那天上过您家的床,也承认后来我是跑了,但我是从客厅跑的,不是直接从床上跑的,好吧?话要说清楚,这直接关系到我的人品问题。再说您是不是也得顾虑一下自己现在的身份,还跟弟弟我讨论这个上床的问题,就不怕我未来姐夫吃醋吗?”

  喻轻蓝撩了撩刘海,做了个无所谓的表情:“反正你以后不能再上我的床了,他没什么醋可以吃啊。再说,就是因为你永远没机会了,所以才要逗你啊,哈哈。”

  沈惜托着额头,为她表现出恶趣味感到无语。

  “你上次走得急,到最后也没说清楚,现在你和小裴姑娘之间最严重的问题究竟是哪个?是你现在还觉得和那个裴……裴什么来着?不管了,反正就是她大伯,你是觉得和这人之间有未了结的仇恨呢?还是纯粹只是考虑到两家人之间的麻烦关系,还有未来你们两个夹在中间必然会遇到的尴尬和矛盾?亦或者,这些东西固然很重要,但归根到底还是你觉得对这小丫头少了那么一份爱意?”

  “不是两家人,是三家人。”沈惜先纠正了一下喻轻蓝的某一处小错误,具体是哪三家,也不必多解释,她肯定能想明白。

  喻轻蓝反应很快:“那就是说,是中间这层关系了?”

  “嗯,仇恨,其实谈不上了,也轮不到我一直记到今天。当年我妈离婚,闹得很大,不是苦兮兮求可怜才离成的。法庭认定的,对方是过错方这一点非常明确,财产分割上是倾向于我妈妈的。裴旭生的名声那时候也跌到了谷底,在中宁根本待不下去,跑到北京去了。再说我舅舅还找人狠狠揍过他,勉强算是已经报了仇,无非是这人欠我妈一句亲口道歉而已,不过估计就算他道歉也不诚心,所以不如不要。要说仇恨,恐怕还是裴旭生更恨我们才对。我对他的态度现在基本上是眼不见为净,但是身为人子的立场,不能想象将来有一天得恭恭敬敬地把这个殴打过我母亲的男人当成长辈,问安请教,谈笑风生,这怎么可能?如果我跟裴小妞在一起,甚至有一天真结了婚,那这种场景必然要面对,这太可笑了。”

  “我明白了……”喻轻蓝挠了挠头,这确实是比仇恨更麻烦的一层障碍。

  沈惜耸耸肩。

  “你应该怎么做,站在局外人的立场,很难给你有价值的建议。我只是想跟你说说我对你的一个感觉。”喻轻蓝很认真地措辞。

  沈惜表示洗耳恭听。

  “我觉得,你特别郑而重之地对待自己内心深处真正有感觉的爱情,但又好像又从来没有真正爱过,挺矛盾的。”

  “不懂。”

  “爱情是不可测,不可控,不可复制的,完全没有任何道理可讲。你知道为什么吗?”

  沈惜支着下巴想了许久,慢慢冒出一句:“因为你控制不了对方啊……”

  “对呀!”喻轻蓝轻轻拍了下桌子,“也许你有足够的能力,可以应对你能想到的可能发生的一切意外;你有足够的钱,可以支付一切可能的费用;甚至你可能有足够的阅历和自我控制,连一切负面情绪都处理得很好……可爱情是两个人的事,对方不是一件任由你来安排的东西,她也是一个人,一个活生生的人,你可以了解她、解读她、猜度她,但你永远不可能完全掌控她。爱情中有这么一个不可能掌控的变量,你怎么可能把自己的爱情管理得一切尽如人意呢?”

  沈惜沉默。

  “要面临各种不可测不可控的艰难险阻,本来就是任何一场爱情的宿命。可你总是想用自己的方式去管理这样一个本就不可测,不讲理的东西,希望它能在你认为最合适的轨道上发展,以求在你看来最好的结果,对此,我只能说,要么你是个不可救药的文青外加自大狂;要么是你在内心深处对真爱有强烈的恐惧感。你怕给你自己爱的那个对象带来坎坷波折痛苦,以致于一旦预想到有什么困难关卡,你宁愿就不开始……可话又说回来,哪有不会遇到波折痛苦的爱情?这不是一直在悖论中绕圈吗?”

  沈惜微微点头,但喻轻蓝知道,他此刻点头不意味着他认同了自己说的这些道理。或者说,这些道理他本就认同,只是在现实里未必会践行而已。

  “我上一次正儿八经的恋爱是七八年前的事了,那以后只跟两个男人上过床,其中一个就是一夜情,另一个时间稍微久一些,前前后后大概半年,做过十几次。碰到你以后,我的桃花彻底败了。除了跟你的两次,我都是自给自足的。你说,我算不算那种容易上手的女人?”

  沈惜嘿嘿地笑:“当然不算,姐姐你一看就知道绝不可能轻松搞定啊……”

  喻轻蓝白了他一眼:“既然我看着就搞不定,当初是哪个小坏蛋直接过来亲我的?”见沈惜毫无诚意地摆出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样,她也笑了,又接着往下说:“这一趟去希腊、保加利亚、罗马尼亚、匈牙利四国游,认识高黎简直就像是命中注定似的。他其实很不起眼,我们是同一架飞机去的雅典,一路上我压根就没注意这个男人。可站在雅典卫城边上,我一转脸,突然看到他在十几米外,仰着头……他并没有看我,可在那一瞬间我突然就知道,我对这个男人动心了。”

  沈惜听得很认真,也从心底为悦然姐姐觉得高兴。

  “在这种情况下,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办?”

  “我……不知道……”沈惜认真地想了想,没有找到正确答案。

  “你不是不知道,答案其实就在嘴边上,只是你知道这个答案并不是我当时的选择,所以不说而已。”喻轻蓝抿着嘴笑,“最佳方案当然要继续保持矜持,但可以适当给对方一些暗示,然后用这趟旅行顺便就当做对这个男人的考验。尤其要注意,千万不要太快让这男人得手,免得让他觉得我太廉价,对我产生不好的看法。你看,这些道理我都懂,可我还是在认识高黎三天以后就跟他上了床,说不上我们两个谁更主动,就像我和你第一次时一样,突然有那个想法,就做了,没再去想别的。反倒是事后有那么一瞬间,我想过这样是不是不够妥当?可是都已经发生了,whocares?”

  沈惜又点点头,这次他确实是为了表示自己的认同之意。

  “再比如肛交——顺便通知你一下,姐姐后面的第一次已经没有了,你没指望啦,哈哈哈!当然,你现在不光没机会碰我后面,而是全身上下哪儿都不能碰了,所以好像也无所谓——我当然知道最好应该做好准备工作,他也知道,而且他跟我一样没经验,很怕弄伤我。可就在某一次,突然有种强烈的感觉,我不满足于只让他插在我前面,那样我没办法释放全部的激情和爱,我特别特别想连后面也被他占有,然后我们就试了,有点痛,不算很成功,但确实整根都进去了。即使这次体验并不算太美好,但我的情绪还是很高涨。这完全是个意外,他一点都不主动,我也没有心理准备,可就在那一刹那,我们都特别想要做这件事,然后就水到渠成地做了。”

  沈惜大致明白悦然姐姐想表达什么意思。

  “我和他之间,很可能就是一场‘在路上’的意外激情。可能在我们回归正常生活以后,很快就会分手。如果真的那样,也许我会痛苦,可能偶尔会想自己太傻了,就为了这么一场完全不靠谱的恋爱,连后面的处女地都搭上了。怎么就不能再等等看看呢?可那又怎么样?我事先对这些事情心里有数啊,我本来就没想过爱情来了就一定不会走,一见钟情后必然能天长地久,这么幼稚的想法我本来就没有啊!我愿意为自己的爱情和激情付出代价,如果最后不如意,那我就为这种不如意承担结果。又怎么样呢?我知道你面临的难题和我的不一样,可说到底,本质上其实没什么区别。无非就是走在一起之后,你和小裴姑娘要承担你们这场感情当中所独有的那些压力。做出选择,为自己的选择承担结果,这本来就是成年人的生活方式啊。我是成年人,我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你当然知道你也是成年人,可你总是有意无意地忽略一件事,你爱的人,她也是成年人。小裴姑娘再小,你也不能剥夺她承担自己选择的代价的权利。你凭什么觉得她就一定不能承担?她就需要由你来事先预测一切可能的变化,由你来决定要不要让她承担?”

  沈惜伸出两根手指轻轻捏着自己鼻梁最上方靠近眼窝的部位。

  “如果你对自己到底爱不爱那小姑娘存疑,那就当我刚才说的这些都是废话。本来就不确定,那确实不应该随性把人家拉进来。可如果你对她有感觉,而她对你也一样,那首先要考虑的,就不应该是困难。”喻轻蓝说到这里,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我知道你不怕难,你是怕她会在这些困难中受到伤害,但你真的怕得有点太自大了。没有人天生就不该受伤害,她要做一个女人,要品味爱情,那就注定会有受伤害的风险,这是每个人的命,只要她自己情愿。所以,我现在再问你一遍:你爱她吗?”

  沈惜严肃地看着喻轻蓝,两边的咬肌看上去显得特别紧绷,过了一会,他终于点了点头。

  喻轻蓝明白他此刻这次点头背后隐含的东西,不由得绽开笑脸,接下来的话又显得有些调侃了:“我很好奇,你从小到大,有没有不计后果地做过什么事?”

  沈惜想了想,自己也不太确定地心虚地笑:“十来岁的时候,打架算不算?”

  “那有没有做过什么明知是不恰当不正确但当时也顾不上的事?”

  沈惜又绞尽脑汁想了想:“唯一一次勾引人妻出轨吧?”

  喻轻蓝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戏码,脸上的表情变得生动了许多,笑嘻嘻地拿手指不住点着他:“哦……原来你也不完全是个好孩子,也干过坏事呀!”

  这件事对沈惜本人来讲,确实是年少轻狂时的小小劣迹,当然他绝不会因为和袁姝婵有了那样一场激情而后悔,但被悦然姐姐打趣,还是会有点不好意思。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拿出打架和勾引人妻时候的胆量,试试看会不会有一个不错的结果呢?虽然面对那样一个不能被当成长辈的‘长辈’,确实会是个难题,将来可能会有很多尴尬和窘迫在等着你们两个,但是见招拆招,是不是真的有那么难呢?话说回来,代价是很大,但是你自己评估一下,小裴姑娘,值不值呢?”

  沈惜微笑不语。

  尽管还没有下定最后的决心,但对下一步该怎么做,他终于有了一个比较清晰的想法了。

  第51章、心结

  打开家门的一刹那,宋斯嘉不由自主长出了一口气,隐隐带着一丝倦意。

  她回手提起旅行箱,手腕却无形中沉了一下,第一下并没能提起箱子,又加了一把力才将箱子拖进了客厅。

  齐鸿轩正从沙发上站起,迎到门边,他明显是特意在客厅等妻子回家。

  夫妻俩已有一周不曾见面。

  上周六起宋斯嘉跟着课题组老大一起去上海开会,会期三天,会后主办方还安排了一个两日游活动,算上来回路程,就是五六天过去了。

  可能是因为上海和中宁两座城市之间人员流动极为频繁,民航这次也没令人「失望」,宋斯嘉撞上了和去年生日当天的丈夫同样的遭遇,下午四点多的飞机延误了两个小时才起飞,等她到家已是晚上十点多。

  说是两日游,其实是昨天一大早出发去周庄,今天上午结束了旅程,回到上海市区后,自己一行人又直奔浦东机场赶飞机,再算上之前三天的学术讨论会,一通折腾下来,即便宋斯嘉的体力在同龄普通女性中算是极好,也难免觉得非常疲惫。

  没等妻子放稳行李,齐鸿轩就过来送出一个熊抱,在她脸颊上如雨点般吻了好几下。

  宋斯嘉被他的胡茬刮得咯咯地笑,不管怎么说,回到家中后的宁静心情减轻了不少疲劳感。

  不过丈夫的亲热再好,她还是不得不将他推开,好腾出手来换鞋。

  换好拖鞋,一时顾不上门边的行李箱,宋斯嘉一边玩笑似的抱怨丈夫不适时的激情,一边来到沙发旁,开始解衣扣,先是将一件中袖薄风衣脱下甩到沙发上,随后又开始脱牛仔裤。

  她一向把内外衣物分得很清楚,回家后,出门时的正装最多穿到客厅为止,进卧室前一定要换成在家里才穿的宽松衣服。

  出门参与学术活动,她一般会穿比较庄重的女式西服,这两天因为会议已经结束,在旅途中她就穿得休闲了许多。

  当牛仔裤脱下后,映入齐鸿轩眼帘的是被一条被黑色运动型T裤紧紧包裹着的丰盈翘臀,两指宽的布条深陷在股沟之间,浑圆的雪白臀丘在灯光下隐隐透出一层彷如玉色般的光泽,一股热流轰然从小腹升腾而起。

  已经是三月中旬,尽管不时还有倒春寒,但气温毕竟是在不断提升的,最近这几天中宁尤其热,今天最高气温甚至已经达到了22℃,宋斯嘉脱去外衣裤后并不觉得冷,想着干脆直接先去洗澡,然后再收拾行李,所以索性就连衬衫也脱了。

  背对着丈夫的宋斯嘉此刻身上只剩下运动T裤和背心式吊带文胸,如果只论内衣款式那再普通不过,没什么稀奇的,但她高挑丰满的身材却带给齐鸿轩强烈的视觉冲击,她并不知道身后的丈夫已经气息已经变得粗重,眼神中满是欲念。

  宋斯嘉平时并没有好身材的自觉,很少穿高跟鞋或丝袜,夏天也几乎没穿过短裙,如果只考虑个人喜好,她最喜欢穿运动服。

  但对于熟悉妻子裸体的齐鸿轩来说,这根本不是问题,他闭着眼睛就可以在脑海里把妻子的身形勾勒出来,尤其是细窄的腰身和修长的双腿是他的最爱。

  如果忽略掉甚至比他还要健美结实的小腿,只说臀型和腿型的话,做个平面内衣模特绰绰有余。

  出色的身高配上修直丰腴的长腿,完全就是标准的「腿玩年」。

  两瓣嫩嫩的臀丘,虽不算丰硕,但相当挺翘,即使不着一丝,也丝毫看不出因多余的赘肉而造成的下垂感。

  从上往下看,纤细的小蛮腰以下,大腿根部相连的部位,两个陡然隆起的半球之间夹着一道幽深的股沟,满满的尽是「性感」二字。

  每每想到她光着屁股侧身躺在床上的样子,齐鸿轩总会产生一种恨不得立刻扑上去狠狠咬一口的冲动。

  此刻咬是不太方便的,但完全可以抚摸。

  齐鸿轩偷袭似的勐扑上去,从身后一把搂住妻子,上下其手地乱摸起来。

  「哎呀!干嘛?」。

  半裸的宋斯嘉突然抱住,自觉身上不干净的她自然挣扎起来,不过态度也不算坚决,她觉得可能丈夫就是和刚进门时那样想要亲热一下。

  她侧着身,被运动文胸绷得鼓胀丰耸的乳房擦蹭着齐鸿轩的手臂,光熘熘的大腿也不停扭动着,搞得他越发意动。

  齐鸿轩没有答话,但抱着她腰的那只手越来越用力,另一只滑过小腹深入内裤的手,其中两根手指已钻到股间,愈发用力抠弄。

  宋斯嘉远道归来,身上带着些许汗液的酸臭,又混杂着女体天然的肉香,下身分泌出来的汁液的骚香隐隐也弥漫开来,几股气味混合,将齐鸿轩刺激得越来越兴奋。

  他强迫着将妻子推向沙发,使劲将内裤往下扯,一直扒到膝盖位置。

  他将宋斯嘉的身体转过来,按着她坐倒。

  这个姿势下她的双腿没办法完全分开,但两腿间的绮丽风光还是能看到大半。宋斯嘉没有踢掉全部阴毛的习惯,但通常会定期修剪。

  这次因为出差,再加上之前一段时间,已有近半个月时间不曾修葺,原本整齐秀气的阴毛已经显得有些杂乱,黑乎乎毛扎扎的居然还透着一丝另类的淫靡。

  股间隐约露着粉红色的肉唇,简直新鲜得让人心疼。

  齐鸿轩有些忘乎所以,使劲掰着大腿只想将两条腿分得更开些,把下身完全暴露出来。

  却没意识到中间绷着内裤,要不是运动内裤充满了弹性,恐怕早就被他扯坏了。

  宋斯嘉既不想甘心就范,却也没觉得需要竭力抵抗,只用了三分气力不断推着他,反复提醒:「哎呀,你轻点,裤子要坏了!别闹了」。

  齐鸿轩原本只有想将她两腿推成钝角的想法,被她提醒了裤子,这才突然清醒发现到了问题症结所在,他继续把内裤往脚踝处扯。

  粗糙的指肚划过了光滑的大腿、纤细的膝盖。

  尽管并没有明显的寒意,裸露的皮肤在春夜的微凉下依然变得有些冰。

  在宋斯嘉笑闹式的抗议声中,他终于将内裤扯离妻子的身体。

  这下他终于可以试着再去将妻子的腿分开了,可也正因为要脱掉内裤,他不得不离她的身体远了一些,宋斯嘉已经闭拢双腿,又好气又好笑地瞅着他:「你干嘛呀?着什么急?就算想要,也让我先去洗个澡啊!刚回来,脏的」。

  齐鸿轩的手再次落在她的大腿和腰肢上,放肆地游动,不时还试图挤到妻子紧闭的两腿中去。

  「洗什么呀?我不觉得脏,我就喜欢你身上的味道」。

  齐鸿轩这时候哪顾得上脏不脏的生理的冲动,和原本这几天心理上的压抑都只会让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先发泄一次。

  「那至少让我先去上个卫生间吧?」。

  宋斯嘉觉得在这种事情上本就没必要和丈夫顶真,她固然喜欢清洁,但没有非要洗得里里外外干干净净才能上床的禁忌,如果丈夫真的非要现在就亲热,又真不嫌弃自己身上的汗臭,也未尝不可,反正亲热完了再洗澡也算一举两得。

  但她不能立刻就答应,至少要先去一次卫生间再说,小腹处隐然传来的憋胀感开始提醒她必须要释放一些东西了。

  此前一次去卫生间还是在浦东机场,到达宝金机场后本来想着再去一趟,但可能因为时间比较晚了,从机场到市区还有很长一段距离,同行的人一个个都显得很急,相互催促着直奔大巴区,宋斯嘉当时觉得还能再忍耐一段时间,也就没即刻解决问题。

  回家后尿意自然是有的,只是以为马上就回去洗澡,也就没有上演进门就直冲卫生间的戏码。

  谁想齐鸿轩会突然表现得那么猴急,这要是直接开始亲热,自己一直憋着尿,感觉好不好再说,万一中途失禁那就尴尬了。

  香格里拉那夜被齐鸿轩半强迫着在浴缸中喷尿的记忆真的不那么美好。偶一为之,就算是满足丈夫那点小恶趣味,也就罢了,宋斯嘉可完全不想再来一次。

  没想到听妻子说想去卫生间,齐鸿轩反而变得更兴奋了,紧抱着她不肯撒手,大有要重现那晚宋斯嘉激射尿液场面的想法。

  和妻子的感觉正好相反,那次体验可是他最感畅快的回忆之一。

  机会又在眼前,他又怎么会白白放过呢?宋斯嘉这次的态度非常坚决。

  她知道只要自己稍一软化,一旦真的在现在的状态下做爱,几乎铁定会在中途失禁,这样既会把客厅弄得很脏,自己也实在不想再遭遇那样不愉快的一幕。

  一旦她开始认真抗拒,齐鸿轩拿她还真有点没办法。

  要比劲头,夫妻俩如果都全力以赴的话,齐鸿轩多少能仗着男人天然的优势占些便宜,但也仅仅只是一点点便宜而已,并没有压倒性的优势。

  这还只是在短时间内的形势,宋斯嘉的耐力和韧性比他好得可不是一点半点。

  「缠斗」了五六分钟,齐鸿轩已经变得气喘吁吁,非但没有如愿,还让宋斯嘉完全挣脱出了他的怀抱。

  不过后者此刻其实也已经快到极限了,又被耽搁了这么久,还一直保持着无保留发力的状态,原本隐隐的尿意此刻变得汹涌起来,她真怀疑再等上几分钟,

  不用齐鸿轩再逼迫,自己直接就要尿出来了。

  「好啦好啦!等一下,等我洗完再说哦」。

  宋斯嘉简单留下一句安抚丈夫的话,急匆匆冲向卧房内的卫生间。

  齐鸿轩闹得老大没趣,收拾了一下身上皱巴巴的衣服,脸色阴沉不定地在客厅又坐了一会,起身走进卧室。

  他今晚之所以会表现出如此急迫的情绪,不完全是因为「小别胜新婚」——

  当然这也是个重要因素。

  俗话说「床头打架床尾和」,可在结束长时间冷战后,两人其实没捞到多少「床尾和」的机会。

  宋斯嘉月初月经刚结束,两人见缝插针地做过一次,但齐鸿轩很明显地感觉到此前的芥蒂依然有所影响,妻子的反应略显僵硬,只是被动地满足他的要求而已。

  他本想多做几次,慢慢让妻子找回床上小母狗的感觉,但很快就跟着谷超业去南京参加了一个新能源与环保论坛,回来没两天,宋斯嘉又跑去上海。

  名义上,夫妻间的冷战已经结束,但那条「嘉嘉母狗」一天不回归,齐鸿轩心里就一天不那么托底。

  更重要的原因还在于,宋斯嘉不在的这几天里,齐鸿轩心底积压了极其沉重的愤懑,却不便直接拿出来声讨,压抑的结果就是特别想在妻子身上发泄欲望,用「随意占有肉体」的现实来排遣郁闷情绪。

  冷战这段时间里,齐鸿轩的心思并没有主要放在怎么哄妻子开心上——他也不觉得自己哪里做错了——相反,他越来越想窥视妻子内心的隐秘,想知道她对沉惜到底是一种什么感情,她和沉惜到底曾经发展到哪一步,她现在和沉惜间是什么关系,她如何看待作为丈夫的自己。

  这些未知时时啃噬着齐鸿轩的内心,时间拖得越久,越能演化出无穷想象,偏偏还都是负面的想法,使他整天浸泡在焦虑之中。

  有时他甚至觉得哪怕立刻让自己知道妻子经常在外面和沉惜开房都行,那至少自己不用再东猜西想,哪怕直接与妻子闹翻,也好过现在这样无穷无尽地揣度幻想。

  所以他很多次背着妻子偷看她的手机。

  如果宋斯嘉不刻意防备,要看她的手机并不是难事,只要趁她去洗澡时就能如愿。

  但无论是短信、图片,还是在手机上自动登录的微信、QQ全都一无所获。

  齐鸿轩不知道怎么在手机上查看过往的QQ聊天记录,而电脑上妻子的QQ没有设置自动登录,他尝试了很多密码,都不成功。

  越是进不去,看不到,齐鸿轩莫名觉得越是聊天记录里藏了什么重要的东西,火急火燎的,偏偏又不能拿到明面上来说。

  还有一条重要途径,是看宋斯嘉的博客。

  和妻子一样,齐鸿轩也是从十几年前的大学时代就开始写博客。

  那会儿这玩意还是个新鲜事物,玩的人非常多,没过几年冷清下来,到现在还在坚持认真更新博客的,已经没多少了。

  齐鸿轩自己早就已经不玩了,最后一篇日志的更新日期是「2009.9.28」。

  宋斯嘉倒是一直在坚持,不过这几年也不太连贯,有时好几个月才会更新一篇。

  但在她公开的博文里,仍然是什么蛛丝马迹都没有,大部分都是一些简单的工作记录和读书笔记,偶尔会有那么一两篇心情记录,也没什么异常。

  齐鸿轩最想看的是《我的流年嘉梦》。

  他知道妻子去年写了这篇文章,原本毫无兴趣,只当是她无聊时写的人生随笔而已。

  但在最近的情绪煎熬下,他对这篇文章有了莫大的兴趣。尤其在发现这篇文章没有出现在公开博文中的时候,齐鸿轩更加确信里面肯定藏有秘密。

  宋斯嘉去上海之前,他旁敲侧击地问她能不能欣赏一下她的大作,她却笑眯眯地说这是写给她自己的,谁也不给看。

  齐鸿轩心底焦虑,却不能表现出催逼太甚的态度,暗地里想看的冲动愈发强烈了。

  齐鸿轩还记得博客是怎么玩的,猜这篇文章可能就存放在宋斯嘉的博客中,

  只是被设置成仅博主本人可见。

  他要想看,要么是宋斯嘉主动给他看,要么就是偷偷登录进入博客后台去找。

  毫无疑问,唯一的可能是后者,但和QQ同样的难题摆在他面前,密码呢?

  趁着宋斯嘉这段时间不在家,齐鸿轩有大把时间可以堂而皇之地实验不同的密码,可惜他试了自己、妻子、岳父岳母的生日,结婚纪念日,恋爱纪念日,甚至还试了过去刻意记下的沉惜的生日,尝试过无数种不同的排列组合,反复输入几十次之久,不止一次被系统警告「尝试过于频繁」,最终还是没有找到正确的密码,不得不放弃。

  他当然不会就此死心,进不了博客,就在书房中翻找有没有手写的文字记录。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书桌一个属于宋斯嘉的抽屉深处,他找翻出一本旧笔记本,也不知道妻子当初是在这上面打草稿还是别的什么缘故,里面留下了一些散碎文字,看着应该是《我的流年嘉梦》的部分篇章。

  保持耐性一点点去读:「人生可以用一个个『十年』来做刻度——当然,像我这样的球迷,也可以用四年一度的世界杯来为生命分段——我刚刚刻下生命中的第三道印痕。

  从出生到十岁,都说是快乐且无忧无虑的,但我的记忆已经很模煳了,只知道自己不曾从这个十年里得到什么真正足堪铭记的体验。

  太小了,可以理解。

  十岁到二十岁,是天真的。

  明明不断长大,却越来越喜欢提醒自己还是个孩子。

  但只要在『二十岁』上稍稍加一个零头,突然就完全无法接受自己的幼稚模样。

  似乎就只是一夜之间。

  二十岁以后,我再不能随便放弃无需理由;再不能肆意装嫩为所欲为;再不能口不择言故作童真。

  年龄的零头,就是累赘。

  一点点小小的累积,像脸上的细细纹路,可以无视,但它就是存在。

  接下来又会是下一个十年,四十岁、五十岁、六十岁,生命不会停留片刻……」。

  这大概是刚开始写的时候留下的吧?齐鸿轩撇撇嘴,这些文字对于他来讲毫无意义,什么内容都没有。

  「2004年,这一年我18岁。花儿一样的年纪。当时毫无感觉,现在回想起来,果真那样鲜活,充满朝气。这一年,我经历了人生中第一个重要关口。

  我上大学了,却和预想中截然不同。我没能像曾经渴望的那样,离开这座城市。

  我真的,真的以为自己一定不会去读父亲所在的大学。但,我最终还是成了宁南大学的一员。经历了和高中同学们的告别——也许,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真切的分离。如今我已经想不通,这不算离别的离别,为什么会让我泪如雨下。也许,还为那不曾如愿的远走高飞的美梦……当然,那时的自己不会知道,短短一年半之后,我会为报读宁南的决定感到庆幸。如果我真的离开了这座城市,真的放弃宁南,那我将会错过他,而我的人生,会是残缺的。站在今天的视角,知道我会在大学里与他相遇,再给我一次选择的机会,我一定还会选宁南。只是,这一次,我希望,遇到他的时间能早那么一点点」。

  齐鸿轩看得眼角直跳,文中的这个「他」

  应该就是沉惜吧?他想不出在妻子的大学时代甚至包括此后的人生里,还有哪个能用「他」来代指的人物对她显得那么重要。

  「2006年,这一年我20岁。带一群大一小屁孩,我们共同创造了一个奇迹。我相信,多年以后,即便所有的人都不会记得,我们自己依然会为那一年的努力和成就感到骄傲。一群零经验的大一新生,不被任何人看好,却最终入围决赛。那段时间的我们,专注,倨傲,充满饥渴和自信。无论是我们这些切身经历的,还是在我们身边,陪伴我们一起经历的人,应该都会无悔于那段辛苦并快乐的日子。我们所有人都收获了可以持续终生的友谊。时至今日,我们每年都还要聚会,彼此掌握着那金子一般的年华中,彼此最真实最细微最有趣的秘密。十年过去,相互凝望的眼神中,依然是一切皆已了然的默契。就是在这段日子里,我遇到了他。那个让我永远不再遗憾选择宁南的男生。如果没有他,也就没了我和那群小朋友那肆意嚣张的三个月。在那段日子里,我们畏于他的严格,雯英哭过,可心是最早发飙的一个,智成开始怀疑人生……他只是平静地望着,然后说一句:『来,我们谈谈。』我们时刻都有想要放弃的冲动,但每次集训前,又会觉得聚在一起是有价值的。

  当一切终于结束,我们才恍然,之前的三个月,可能是大学四年里最有趣最有意义的时光之一。

  对我来说,还不止此。

  他对我来说,意味着更多。

  我崇拜他,在他身上,有我从小渴望,却始终只能仰望的气质。

  受托而行,毫无敷衍,把别人的事当作自己的事;专业标准,严苛训练,一旦着手专心致志于把事做到最好;松弛有度,镇定自若,训练之余总能让人如沐春风。

  尤其是见惯风雨,坦然自若的性情,真羡慕他。

  我不止一次怀疑,他和我真的是同年同届的吗?临大事而有静气,我记得父亲第一次教给我这句话的时候,说了句他以为只是闲话,但我却铭记于心的话:『遇到这种男孩,可以考虑嫁了。』最后决赛时,他就坐在我身边,我突然发现,他似乎比我更紧张。

  但我知道,那只是因为正在台上比赛的人,不是他自己。

  能令他紧张的,不是比赛,而是我们和我们的梦想。

  自此,我和他的人生轨迹重合。

  也许,从见面的那一刻起,我们便注定不能没有彼此。

  我们涉足的,不仅是彼此的生活,更是生命」。

  最后一句话,深深刺痛了齐鸿轩。

  尽管宋斯嘉并没有用「爱」这样的字眼,但是这样的文字表述出来的,除了「爱」以外,还能有什么别的解释呢?「2007年,这一年我21岁。我有了男朋友。不是他。因为他有一个比我出色得多的女朋友,我欣慰于对他来讲,我是能走入他生命中去的妹妹。我谈了恋爱,如果这也算『大事』。

  真没什么大不了,这段恋爱只延续了八个月……当然,时间再短,该发生的事还是差不多都发生了。

  我终于知道在异性怀抱中是什么感觉,也永远丢失了一样被叫做『初吻』的东西,甚至还品尝过男生最隐秘的那种滋味。

  都没什么好让人脸红心跳的,随着生理心理的成熟,必然会经历的东西。

  我这么澹定,也算一种成长吗?」。

  该发生的,差不多都发生了?齐鸿轩真讨厌这些碎片式的文字,不知道最终成型的《我的流年嘉梦》是不是也是如此,还是会写得更明白些,可现在他只能对着这些展开联想。

  「2008年,这一年我22岁。大学毕业!可我毫无感觉。因为我选择了直博。暑假结束之后,我在家中收拾行囊,又搬进了学校里另一个宿舍,仅此而已。我的本科生活结束得竟如此匆忙。匆忙到,几乎没有留下任何痕迹。没有学士服,没有毕业照……仅有散伙饭后的宿醉,和一个个同学不分男女的紧紧拥抱,还有哭得唏哩哗啦以后被拍下的会被嘲笑一辈子的糗照……如果今后还会有人拿着这些照片来嘲笑我的话。然后,又开学。我,就这样,研一了。唯一能算得上与众不同的一件事,我在毕业前又恋爱了。是不是很不走寻常路呢?很认真,很努力地恋爱。然后,发现,很多我本以为自己懂的,其实根本不懂。这一年,我曾为一些最简单的事或物,由衷地开心过。也曾为一些看似细微的事或物,真切地悲伤过。这一年,我得到很多,也失去很多。不过,这就是人生,就是成长,不是吗?这一年,他远去英伦。我不知道他还会不会回来,不知道还会不会见到他。尽管我们一直都保持联系,但人生不就是可能随时有一天,原本熟悉的那个人突然永远走出了我们的视线吗?」。

  「2009年,这一年我23岁。由衷地感到寂寞。这一年,家里几乎所有没结婚的女孩,无论什么年龄,都经历了由double到single的转变。既然选择了,就要微笑面对。我以为,自己是坚强的。累了,难过了,就借爸爸的肩膀靠一靠。如果有另一个肩膀,更好。这一年,我欣慰于他的好。只是一封邮件,他就从欧亚大陆的那一头飞回中宁。我甚至贪恋于这种好了。一个拥抱,可以让我泪流满面」。

  对这段文字里描述的事,齐鸿轩是不了解的,他只能猜测那个飞回来的人是沉惜,却不知道他为什么回来,更好奇宋斯嘉给他发的邮件里究竟写了什么。

  这种只鳞片爪的碎片信息实在太折磨人了!「2010年,这一年我24岁。这一年,丹遭遇了感情上的重大变故。憔悴,让人心痛。我至今记得她的强颜欢笑和无声的哭泣。那一年,去石鞍寺上香。我并不信佛,但那一次却格外虔诚。自己似乎并没什么可求的,我希望她能得到更好的转机。祈祷莫名灵验。每一次,我替别人许的愿都能成真。我自己的结局在哪里呢?只在年初春节时见过他一次,在一个宁静的下午,喝着宁静的咖啡。隐约记得有人说:上海与东京咖啡馆的不同,是在上海的咖啡馆里,暗处总藏有厚厚的尘。在那个咖啡馆的窗台上,我也见到了绒绒的尘。冬日的阳光,本是清冷的。却因为这一层细尘,也因为面前的他,让我有了温暖的感觉。很长时间以来,我一直都试图告诉自己,坐在桌子对面的他,只是在尘世里与我蓦然相逢的男子,他不属于我。可在午后浑和着光尘的幻梦里,折射着让我不舍的绚烂光芒。我说,我想再喝一杯咖啡。不贪恋杯中滋味,只为一起喝咖啡的人」。

  文字到此戛然而止,没头没尾,尽管每段都标注了年份,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关于那一年的全部内容。

  齐鸿轩相信最终成文后的《我的流年嘉梦》绝对会有更丰富的内容,可就是无计可施,看不到全貌。

  仅就这些片段,看不出宋斯嘉和沉惜之间到底有没有超越朋友和兄妹的关系,但她对这男人的感情,却已经清晰无比。

  齐鸿轩相信任何一个读过这些文字的人,都绝对不会误会了她曾经对沉惜有着怎样的真实情感……或许还不仅仅只是曾经。

  而自己,根本没有出现在文中,一个字也没有。

  当然,这和年份有关,这些文字仅写到2010年为止,而两人相亲是2011年的事。

  但齐鸿轩并不会因此感到释然,心中火辣辣的,尽是难言之味。

  他还在书桌上发现了一本名为《十五世纪英格兰哈里斯家族书信集》的旧书。

  夫妻俩专业不同,对各自的书兴趣都不大,但毕竟同用一个书房,整天进进出出,对方拥有哪些书,大致心里还是有数的,而这本书信集对齐鸿轩来说,是完全陌生的。

  他随手翻了几页,看不出任何趣味,很多页面上有着密密麻麻的手写旁注,有趣的是,笔迹似乎还不尽相同。

  嗯?这个样子,莫非是从学校图书馆借来的?对书的内容都没兴趣,齐鸿轩对这些旁注更是懒得多看一眼。

  但很快,他在扉页上瞟到了一个最不想看到的名字:沉惜。

  叶状条纹扉页上写有两个名字和两个日期,分别是:「沉惜,2007.8」和「宋斯嘉,2016.2」。

  在扉页上签名,齐鸿轩很理解,多半是为了标明书主,顺便注明购买本书的时间,他自己也有过类似举动。

  至于为什么同一本书上会有两个相隔十年的签名,这并不重要,只能说明这两人间有特别亲密的交往。

  有点知道这本书曾在妻子和沉惜两人间流转过,齐鸿轩对其中那些旁注顿时就产生了兴趣。

  果不其然,这些旁注都是出自妻子和沉惜两人之手,让齐鸿轩惊讶的是,其中甚至还有对话,看上去这本书在两人手中有过不止一次流转,常常在沉惜的某段旁注下,妻子会写上回应,紧接着沉惜又会给予回复。

  当然,基本都是针对书中内容的讨论,并不涉及其他,没有任何打情骂俏的意味。

  齐鸿轩还发现极少几处出现了第三个人参与讨论。

  听口气,看笔迹,似乎是岳父宋英昶,不过他的那些意见像是很久之后单独写上去的,因为无论是沉惜还是宋斯嘉都没有给过他任何回应。

  连岳父都在这本书上添加旁注,实在显得很诡异,但齐鸿轩此刻无意细思其中的缘由,他只是很清楚地读懂了自己的内心,此刻的他是充满了妒忌的,去读那些通过旁注完成的交流,他看到自己的妻子和另一个男人之间有着超越自己的默契,这甚至都不是彼此有没有感情的问题,更像是一种灵魂的契合。

  这份感觉更令他感到挫败,像是守卫的城堡本就已经摇摇欲坠,然后保卫者突然发现原来自己才是可耻的窃据者,门外那个才是真正的主人。

  被这种情绪煎熬了两天,周二晚上,齐鸿轩又上了之前发过妻子不露脸的裸照的那个情色论坛,又连发了十几张照片,既有去年结婚纪念日那天宋斯嘉穿着情趣修女服的,也有在香格里拉酒店做乖乖小母狗那晚的,当然他还记得要选妻子没露脸的照片,如果实在精彩又带着宋斯嘉的面孔,他也想办法搞上了马赛克。

  这次他在帖子里还写了两行字:「又来了!这是专属我私人的淫浪母狗,下贱无底线,能玩的都玩遍了,征集玩母狗的创意,大家认为对这种母狗应该怎么操?」。

  写这些东西纯粹只是为了发泄,并不是真想征求网友意见,但这次的回复明显比上次更热烈。

  两分钟之后就有了第一条回复:「图好像没看过,但穿的衣服好像跟上次一样,是不是就是同一批图反复发,想骗回复啊?」。

  第二条回复:「既然都已经发出来了,还遮上脸太没意思了。既然是淫浪母狗,就不怕露脸啊!楼主留个联系方式吧,本人大屌,保证能把这母狗操得欲仙欲死,一起上」。

  齐鸿轩当然没有半点把妻子和别人共享的想法,但看到「本人大屌」四个字还是有了一点点冲动。

  没用半个小时,就有了二十多条回复:「母狗必须操死!没商量」。

  「填满身上三个洞,一口气操上一整晚,不信母狗不求饶」。

  「喂她吃屎喝尿」。

  「楼主可以约网友,十几个人排队操」。

  尽管把这些对妻子的意淫只当耳边风,但想象这些污言秽语都扑向宋斯嘉,齐鸿轩莫名有了种解气的感觉。

  虽然没有搜到实证,但「精神出轨」这一条他觉得已经掌握实锤了,那对不起自己的宋斯嘉某种程度上也就是常见的破鞋烂货,被人骂一骂,反倒让他顺气许多。

  看着这些回复,渐渐多了些暗爽的齐鸿轩终于忍不住回复了,炫耀说自己上次把这条母狗操得喷尿,这次是想问问还有没有更贱的玩法。

  结果立刻遭人质疑。

  「楼主吹牛吧?哪里看出尿了?」。

  齐鸿轩莫名奇妙地非常介意这种质疑,简直像是被质疑了自己的性能力一般。

  可惜上次宋斯嘉失禁时,无论是照片还是视频他都没拍下来,拿不出证据,无法给予有力回应。

  刚才听妻子说要先去卫生间,他立刻就想到了如果今天能再让她喷尿,一定要想办法拍下几张照片来。

  可惜不但照片没戏,妻子的坚持使观赏喷尿的愿望都成了镜花水月。

  在她去过卫生间后,自己怎么努力估计都不太可能让她失禁的。

  不知道是因为自己能力不足,还是宋斯嘉体质的缘故,即使在高潮时,她也几乎从未有过网上常说的那种潮喷现象。

  她能喷的只能是尿,还得趁着她憋尿的机会想办法刺激她失禁才能看到。

  这必须得到妻子的配合,一旦她拒绝合作,自己根本没有任何办法。

  因无法如愿而产生的沮丧和焦躁令等待变得更加漫长。

  齐鸿轩脱掉在家里穿的休闲衣裤,仅着内衣坐在床尾,等了好一会,始终不见妻子出来,他失了耐心,直接推门走进卫生间。

  水汽尚未散尽,宋斯嘉赤身站在镜前梳头。

  去年她有段时间留过短发,后来又留了起来,现在已经留到足以扎一个长长马尾的程度,乌黑的头发披散开来,光亮可鉴,顺滑潮润,明显是已经洗过澡了。

  齐鸿轩走到她身后,顺着滑润的臀沟往下一直摸到两腿之间,刚洗完澡的肉体温热润湿,他的手指几乎毫无滞碍就挤进了肉穴,指尖游走在一片暖滑之中,肆意抽动着。

  「哎呀,你又来……」。

  宋斯嘉抗议的话还没说完,穴间的手指抽动的速度蓦然加快,生理上自然产生的悸动,迫使她把后半截话吞了回去,还转出一声略带媚意的呻吟。

  再想制止齐鸿轩的右手,已经有点来不及了。

  现在这种体位,她从身后被抱紧,无论从身前还是身后都很难阻止那两根正在肉穴里肆虐的手指,何况宋斯嘉此刻面对丈夫也没有非要抗拒的理由,爱液无可奈何地大量渗出,在手指和肉壁间被挤压得「咕唧咕唧」直响。

  宋斯嘉的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膝盖发软,后背不由自主贴到了丈夫身上,反手紧抓着他内裤的裤角用来保持身体平衡。

  乳房上突然也传来美妙的电流。

  「宝贝儿,小豆豆涨起来了」。

  齐鸿轩轻吻她的脖子,那里已经一片潮红。

  「你今天怎么这么急,就不能等我……」。

  抑制着渐渐蔓延开来的冲动,宋斯嘉挣扎着抱怨。

  当然,语气虚弱到连她自己也不会相信那是拒绝的意思。

  她屁股有节奏地来回摇摆,迎合丈夫手指的抽动。

  「等了太长时间了嘛,从你走就一直在等你回来!亲爱的,你不想吗?」。

  齐鸿轩一边咬她的耳垂,一边继续抽动手指。

  慢慢沉没于泛起的冲动,宋斯嘉已经不再抗议,她喘着粗气,不停做出吞咽的动作,徒劳地寻觅着口腔中其实并没有多少的唾液,肉体的欲望已经被唤醒,这种时候没必要在绷着,她在酝酿着情绪上的冲动。

  「湿成这样了……」。

  齐鸿轩抽出手指,递到妻子眼前,上面亮晶晶的全是新鲜淫液。

  宋斯嘉的大脑似乎已经短路,不住舔着嘴唇,不知该拿面前这两根手指怎么办。

  手指轻轻按到她的嘴唇上,她只是象征性地闭紧嘴巴抗拒了一下,齐鸿轩稍一用力,她就张开了嘴,把手指含在口中连吸带吮地舔得干干净净。

  自己爱液腥酸浓郁的味道,使她的下身愈发水如泉涌。

  汩汩流出的爱液扯成一道细丝,顺着大腿慢慢淌下,很快变得冰凉。

  长时间的「空置」让肉穴感到了空虚,宋斯嘉茫然扭头,眼神里透着一丝渴望。

  「我们到床上去……」。

  「就在这里好了」。

  齐鸿轩突然蹲了下来,将脸埋到她的股间。

  鲜嫩的肉唇兴奋地微微张开,里面满是鲜香的滑腻露珠。

  不等妻子发表意见,他的舌头就钻进了那片温湿滑腻之处。

  宋斯嘉被丈夫的舌头搞得欲罢不能,微微弓身噘起屁股,手撑着镜前的洗手池边缘,此刻从镜子里完全看不到蹲下的丈夫的身影,好像湿热蒸腾的卫生间里只有她一个人,但两腿间传来的快感一波接着一波,丈夫的鼻梁时不时在自己皮肤上蹭过,都提醒着她,还有一个人,还有一个男人,正在尽情抚弄着她的下体,弄得她像个水龙头似的不停涌动淫液。

  齐鸿轩是个半吊子的前戏高手。

  之所以说是「半吊子」,是指从技术角度来讲还算有几把刷子,但态度上一向很成问题,耐性尤其不足。

  这在和薛芸琳或吴静雅在一起的时候表现得比较明显,但在宋斯嘉这边,因为一直以来都有一份不自信存在,所以他常常会把大量精力放在前戏上,希望能让妻子感受到和自己上床是种莫大的享受。

  他现在就陷在这种思路中,舌尖卖力地在大腿间、肉唇里、甚至肛门上不停游走,慢慢将宋斯嘉撩拨得浑身滚烫,刚洗完澡的卫生间里水汽未散,身上渐渐又泛起一层细密的汗珠。

  齐鸿轩有意无意延长口交的时间,想让妻子感觉到自己的诚意,其实却把已经被挑起欲望的宋斯嘉悬在半空。

  她被那条在阴蒂上忽闪忽现的舌头搞得不上不下,她相信如果能量继续这样积蓄下去,有可能会在爆发的瞬间将自己撕得粉碎,带来一个绝顶的大高潮,但更可能会在无形中将涌起的情欲慢慢消磨,直至无感。

  她尽力顶起屁股,不时下压,蒙住丈夫整张脸,又使劲扭动,这样的动作像是要抓住那条讨厌的舌头,更想提醒丈夫自己现在不但已经做好了生理的准备,其实也已经发自内心地有了渴望。

  可齐鸿轩好像并没有察觉到妻子的暗示,还是卖力地蹲在身下继续舔弄着。

  「哎呀,差不多了,可以啦」。

  宋斯嘉终于忍不住大声提醒丈夫。

  她今天本来没有任何性欲冲动,但既然现在已经被丈夫挑拨起来,也想着可以好好享受一次,当然不愿意莫名其妙就把一次高潮闪过去。

  作为一个无论是生理还是心理都无比健康的成熟女人,她当然也需要并期待高潮,事实上齐鸿轩能带给她高潮的次数也不算很多。

  齐鸿轩起身,再次将她抱个满怀。

  「怎么,老婆你忍不住啦?」。

  「快点来吧!下面都湿透了!你不想出去,那就这样吧……」。

  宋斯嘉一边说,一边扶着洗手池将身体趴得更低,丰满的臀部翘得更高。

  「老婆你这样真性感,肥肥白白屁股是在诱惑我吗?」。

  齐鸿轩使劲在屁股上拍了一巴掌。

  「讨厌!快点」。

  宋斯嘉一边回嘴,一边还真的使劲扭起了屁股,似模似样地「诱惑」起来。

  「哈哈!扭得这么风骚!你要是等不及了就求我吧?」。

  宋斯嘉笑着「呸」

  了一声:「想得美!凭什么要我求你?是你急还是我急?」。

  齐鸿轩的肉棒就顶在肉唇口,那里已经被汗水和爱液弄得湿滑一片,只要稍加用力,就能哼方便地插进去,可他现在起了戏弄的心思,不肯一插到底,只把龟头顶进去一点,又抽出来,就这么若即若离地挑逗着。

  「你不想要啊?不求我的话,那就算了哦……」。

  「算了就算了!那你放开我呀!看看是我舍不得还是你舍不得」。

  宋斯嘉扬起脸,从镜子里笑吟吟地看着身后的丈夫。

  她不介意偶尔和丈夫调情,兴之所至的时候说几句风骚淫浪的话包括开口「求」他操自己也无所谓,但今天她本来没兴致,一直都是齐鸿轩主动,这种情况下还要她开口求恳,未免觉得无聊,也就有了和丈夫叫板的念头。

  她不肯就范,齐鸿轩也真就拿她没招。

  要他真的放弃不把肉棒送到那个温湿的美妙肉洞中去,简直是不可想象的事。

  既然他没有真的一走了之的底气,那么这场夫妻间的对峙注定以他认输告终。

  他不得不看着宋斯嘉一脸无所谓的笑脸,气哼哼地一挺身插入她的下体。

  没能得到心理的满足,只能靠着最简单的肉体摩擦来爽一爽了。

  他捏着妻子的臀肉,大力抽送着,还不时抽打几下屁股,表现得其实略有些粗暴,宋斯嘉被他撞得浑身都在颤抖。

  不过下体润滑足够,肉棒出入无碍,屁股被打的那一点点疼痛也算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她倒也没觉得丈夫的举动有什么不妥。

  从后面大力抽插,齐鸿轩可以很清楚地看清妻子那略呈棕褐色的小屁眼在自己面前,随着冲撞摇摆,偶尔会有些许收缩,绽开一个小孔。

  望着这圈细密的褶皱,齐鸿轩突然想起几天前和吴静雅的一场交谈。

  宋斯嘉不在家这几天,想约吴静雅倒是方便。

  最近一段时间想约她出来变得很难,平时联系本来就少,偶尔通信还爱答不理,这让自觉在她那里地位与众不同的齐鸿轩很纳闷。

  周一这天,总算约到了她,奇怪的是,明明下班后可以约得更从容,吴静雅却坚决不肯晚上出去开房,非要定在下午。

  这对齐鸿轩来说不成问题,反正这学期他周一全天都没课,倒是吴静雅必须请假,这让他有些不能理解。

  吴静雅当然会抗拒晚上出来开房。

  几天前和炮哥他们出来玩正好赶上丈夫临时回家的惊险场面还让她心有余悸。

  那次总算搪塞过去,再来一次,她可不敢保证好运依旧。

  她反复告诫自己,今后晚上一定要待在家里,不能再冒险。

  也正因为有了这次惊吓,她原本对郭煜很有好感,暂时却不想继续来往。

  还是约熟悉的炮友更安心一些。

  他们两人约得多了,某种程度上也算「老夫老妻」,轻车熟路就搞完一次。

  躺着闲聊时,无意间说到「肛交」的话题,齐鸿轩无意中表露出对薛芸琳始终拒绝肛交的不满,吴静雅一边对他吃着锅里的想着碗里的态度进行「谴责」,一边玩笑般说起闺蜜当年只让男友操屁眼,保留处女到新婚之夜的小八卦。

  她说得开心,没注意身边的齐鸿轩面孔已经黑了下去。

  这段往事击中了齐鸿轩脆弱的心防。

  新婚之夜,他确认宋斯嘉确实还是处女,还为此洋洋得意了许久,但他却从没往另一个方向想过,就算肉穴中的那层膜保留了下来,怎么确定后面那个洞从来没被人插过呢?不提宋斯嘉从来都拒绝肛交,就算她爽快地答应让他插屁眼,他又怎么确定后面到底是不是原装货?这不是杞人忧天,因为宋斯嘉坦然承认在口交方面她还是「练」得很熟的,换个角度看,其实嘴和屁眼在这方面很像,有没有被别人玩过根本无从判断。

  真的像她说的那样,因为没有感觉所以一直都没和两任男友上床吗?齐鸿轩本来就一直很难理解那两个男生到底是怎么忍住留下宋斯嘉的处女身的,听吴静雅一说,实在很难让他不去揣测,宋斯嘉不会也像薛芸琳似的,跟自己耍了个小心机吧?所以无论自己怎么恳求,她都像薛芸琳一样绝不肯肛交吗?会不会是因为她的屁眼被操了太多次,早就松了,生怕会被自己察觉出她根本是个肛交老手吧?这种漫无边际的猜测,使齐鸿轩越想越觉得烦躁难安。

  随后他又想到一个更严重的问题。

  宋斯嘉这次是去上海开会,她的两个前任好像都在上海!过年时约过宋斯嘉的那个叫俞鸣的男人,这几年尽管一直都呆在新加坡,但自己曾经刻意试探过他们聊了些什么,妻子说过这男人好像要去上海做项目,不知道是不是已经回到国内了?他在不在上海还是两可之间,而宋斯嘉的第二任男友,那个物理学博士则肯定在华东理工大学任教。

  他们会见面吗?宋斯嘉去上海的第一天,夫妻俩晚上通电话,她说这几天可能会趁晚上没事时出去见个老朋友。

  什么朋友?前男友吗?具体是哪天呢?哎?宋斯嘉那天好像没说准确的日期。

  齐鸿轩越想越觉得心里堵得慌。

  见了前男友,会不会顺便做些别的事呢?说不定刚才自己插在吴静雅屁眼里玩得爽的时候,另一个男人也正骑在宋斯嘉身上,干着她的屁眼干得不亦乐乎呢!齐鸿轩恨不能立刻买张机票飞去上海盯着妻子。

  回家后他立刻又给宋斯嘉打电话,问明白她要见的是大学时的室友,定在周二晚上。

  齐鸿轩将信将疑,第二天傍晚估摸着他们下午的会应该已经结束了,又给宋斯嘉打电话,她正准备出门,简单说了几句就挂掉电话。

  他思前想后,满腹心事,过了个把小时就控制不住自己,又打电话过去。

  电话那头的宋斯嘉好像已经和朋友见了面,无论是语气还是气息都显得非常正常,诧异地问他今天怎么了,不停地打电话,是不是有什么要紧事?一边通话

  ,齐鸿轩一边在脑补电话那头的妻子可能是一丝不挂的,正在一边被操一边竭力控制说话时的气息和节奏,这让他愤懑难耐,可一切都只是他的想象,又不能拿出来明说,支支吾吾几句,实在无话可说,不得不挂了电话。

  又等了一刻钟,还是无法控制自己的他第三次打电话过去,不断被打搅的宋斯嘉明显有些不快,口气中透出一丝不耐。

  齐鸿轩意识到自己的举动有些出格,强行控制情绪,不再去骚扰妻子。

  现在看着面前的小屁眼,齐鸿轩越看越觉得像被别人插过,这种感觉让他非常不舒服。

  他真的很想插进去试试这个小洞到底是不是真的已经松了,但他清楚妻子对肛交的一贯态度,不想再碰钉子,更怕又闹成一个多月前的冷战局面,思虑再三还是没有开口。

  伸手抓住她飞洒开的柔润长发,像拉着马缰似的,发泄似的操着,一下快似一下,一下狠似一下。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齐鸿轩纠结于揣测和妒忌,而施梦萦这几天则一直想着要不要为了真爱而和现任男友分手。

  在她潜意识中,范思源固然没有赢得她的感情,但毕竟也算是个不错的男人,毫无缘由地突然提出分手,连她自己都觉得有点说不过去。

  可真爱崔志良已经重新出现在她的生命中,难道还要再错过他一次吗?这次如果再错过,那她什么时候才能遇到下一份真爱呢?或者说,还能遇到吗?难道真就平平澹澹地嫁给「还过得去」的范思源吗?施梦萦不甘心做这种为结婚而结婚的世俗女人。

  在难熬的犹豫和纠结过程中,崔志良又来约她。

  他周末要去长沙出差,却突然提出周五这天还要约她见面。

  用他的说法是「过于想念,忍耐不住」,施梦萦当然很感动于他对自己的眷恋,所以即便这次他直接约在酒店,直言就是想要和她做爱,她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去长沙的飞机是下午四点多,时间真的很紧,崔志良订了中午十一点到下午一点的钟点房,施梦萦觉得安排得过于仓促,要不吃顿饭就算了。

  崔志良却说大前天在视频里看她的裸体,受到的刺激过于强烈,一定要好好享受一下她的美妙肉体。

  即使在鲁家镇那两天,他们做过好几次,但要和这半年时间里和范思源在一起的次数相比那是少的可怜的,可施梦萦却觉得和崔志良在床上的感觉,要胜过和现任男友许多。

  这是爱情的味道。

  施梦萦这样理解。

  正用69的姿势帮崔志良口交时,范思源打电话来约她吃中饭。

  自从他的生日那天发生争吵后,这几天两人一直没见面,电话也只通过两次。

  范思源这次抱着和解的心思来找她,想正好可以商量周末怎么过。

  如果换做从前,施梦萦说不定就顺着台阶下,把不愉快的一页就此掀过去,可这会她正和崔志良在一起温存,他的手指正在自己充了血的阴蒂上揉搓,而鼓胀肉棒就在自己嘴前几厘米的位置,她的全副身心都投入到和他的灵肉交合之中,哪顾得上理会范思源?所以她想都没想就拒绝了,总算还记得找个理由,说正和同事在东石新区那边见客户,没时间。

  范思源有些无趣,又问起晚上该安排什么节目?施梦萦不耐烦地再次推拒,这种明显是在应付的态度又引起了范思源的不快,口气变得生硬。

  小小口角几句后,施梦萦挂了电话。

  接了这样的电话,施梦萦自然有些郁闷,崔志良察觉到她此刻的情绪,翻身起来温柔地抱住她热吻,终于慢慢将她融化。

  接下来做爱时,施梦萦的态度难免就带了些发泄的意味。

  主动骑到崔志良身上,激情起伏,长发飞舞,在他射精后,还主动用嘴帮他清理了肉棒。

  到了退房时间,崔志良和她告别,匆匆赶往机场。

  施梦萦单独留下,开始考虑周末该怎么应对范思源。

  他肯定会再来找她,而她完全没想好今后该怎么面对他。

  要不就说这周末又要出差?施梦萦觉得恐怕也只有如此,才能再拖几天。

  她越想越确定,自己必须要尽快做出决定,到底要不要和范思源分手,什么时候分,用什么理由分。

  再迟延不决,以后麻烦还会没完没了。

  和施梦萦一样,沉惜这几天也在想,自己需要做出一个决定。

  在和喻轻蓝聊过后,沉惜又给了自己三天时间,将很多事又都从头想了一遍。

  之前他也算是早有心理准备,但始终都觉得两人之间多半不会有什么可能,所以只想到困难这一层,就不再细想下去。

  现在有了想试着解决问题的念头,自然要进一步深究。

  在感情上,沉惜并不畏难,他在意的是因为自己的感情问题而牵扯进来太多人,使他们不得不周旋在一段所有人都不会愉快的关系中,这是任性而不负责任的。

  还有裴语微,他不确定这丫头是不是真的明白两人在一起之后会遇到的真正难题是什么,她是不是真能做好将来应对周边所有困难的准备。

  说不定这段感情刚刚正式开始,她就立刻被各方压力压垮,这也是沉惜不想看到的。

  如果是那样,那他宁愿不要开始。

  翻来覆去掰开揉碎把所有问题都想透彻了,沉惜最终下定了决心。

  这时已是周五晚上,他不再浪费时间,立刻打电话约裴语微次日一起吃饭。

  不想裴语微遗憾地拒绝了他:「明天啊?我中午、晚上都有约啦」。

  她当然是想答应的,可周六中午要陪父亲去参加一个婚礼,晚上则已经和顾磊约好一起去听音乐会。

  本周六晚,罗马尼亚天才女音乐家阿西娅·马里内斯库要在中宁城市音乐厅举办独奏音乐会,裴语微对此很感兴趣,顾磊一提出邀请,她就立刻答应了。

  「要不约下午吧?但也没有多少时间……」。

  「那……后天呢?」沉惜略感可惜,但并不纠结。

  要和裴语微说的,不只是一两句话,所以他想的是最好能有一段比较长的完整时间,与其匆匆见一面,他宁愿再往后推一天。

  「后天没问题」定了和沉惜的约会,裴语微的心思被牵引开了一大半。

  原本很期待的音乐会,似乎也不那么重要了。

  出于最起码的礼貌,她依然给予这次约会足够的重视。

  周六晚五点半左右,顾磊来到她住的楼下接她。

  当看到穿着一身星空蓝色吊带礼服长裙的裴语微时,他一瞬间有些失神。

  顾磊对裴语微是抱有强烈的好感的,尽管追求得看似不那么热烈,实际上却一直在默默地努力展现着自己所有的优点,试图能在她面前展现最好的自己。

  他很清楚裴语微不讨厌自己,甚至大多数时候相处得很愉快,只是目前两人的关系更靠近朋友,还没产生爱情的化学反应。

  但这并不是问题,只要能长时间保持接触,也大有可能慢慢转为恋人。

  怦然心动是爱情,细水长流也是。

  顾磊对裴语微的家世兴趣不大,顾家当然比不上裴家有钱,但身为厅级干部独子的他,也没必要去艳羡别人的家庭背景。

  他一直期待的都是遇见一个真的能令自己动心的女孩,裴语微就是那一个。

  顾磊本想先约裴语微共进晚餐,然后在一起去音乐厅。

  但裴语微因为被沉惜那个电话搅乱了心神,没有心情参加除早已定好的音乐会以外的其他约会,找了个借口婉拒,只说让他到点过来接自己。

  演出是从七点开始,两人大约提前二十分钟入场,坐在中部偏右一点的位置。

  有了这么多年的发展、推广、宣传,像在中宁这样的城市,很多人对音乐会

  之类的活动约定俗成的一些基本礼仪多少已经有了了解,大多数观众都穿了正装,坐在座位上也都显得很安静。

  但总会有一部分人显得很聒噪,呼朋唤友的,教训小孩的,打情骂俏的,奇怪的是,在至少七成人都保持礼貌所形成的宁静环境中,少数的热闹喧哗居然也不会让他们觉得尴尬。

  这种时候,顾磊当然不会喋喋不休,他本就不是话痨型的男人,在这种场合更显安静,这倒给了裴语微足够多的空间去想自己的心事。

  出于礼貌,她没有因为沉惜的电话而推掉今晚的约会,但毫无疑问,那个电话彻底转移了她的注意力。

  此刻身在音乐厅,她居然对接下来的演出没有半点期待,满脑子都是沉惜。

  他要找我谈什么呢?裴语微心头似有明悟,对两人来说,这可能会是一场极为关键的交谈。

  从去年八月两人相识开始,大部分时候都是裴语微主动找沉惜,像昨晚这样明确的邀约,实在凤毛麟角,自然也就特别使她挂心。

  裴语微越想越觉得自己坚持赴顾磊的约会,而将沉惜约在明天可能是个错误。

  今天想要说的话,明天可能就变了味道。

  谁知道过了一个晚上,会不会出现什么变化呢?越想越坐不住,音乐家上台后的表演也就变得味同嚼蜡,钢琴独奏开始了十几分钟,但裴语微几乎什么都没听进去。

  如坐针毡地又等了一会,她托词要去卫生间,快步走出了演奏厅。

  她决心要弥补之前的错误,至少不能拖到明天。

  找了个角落,裴语微拨通了沉惜的电话:「你是不是要说很要紧的事?」。

  「是,所以可能需要多一点的时间,也不方便在电话里讲」。

  裴语微咬着嘴唇想了想:「那……要不也别等明天了,音乐会结束以后你来接我好吧?我们找个地方谈」。

  对沉惜来说,当然也是越早越好。

  「好,没问题。」

  「我在……」

  「城市音乐厅嘛,我知道。马里内斯库的独奏会,我本来也想去看的。」

  「那,到时候见。」

  重新定约,裴语微终于安心了一些。

  回到演奏厅座位上,下意识地轻拍了两下胸口,正襟危坐,准备收拾心神,好好欣赏演奏。

  顾磊没有开口追问,只是用眼神表达了关心,她报以微笑。

  可惜,今晚的音乐会无论有多精彩,注定也是和裴语微无缘了。

  注意力集中在演奏上的时间顶多也就持续了二十分钟左右,随后又不由自主

  地想到了沉惜和他这次提出的约会。

  他要谈些什么,对两人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今晚过后两人的关系会不会有实质性的变化,有的话,是往哪个方向变……裴语微脑子里的念头纷繁杂乱,纵横来去,有时甚至是三四个念头同时窜起,搅得她越来越心烦气躁。

  神思不定地又坐了二十分钟,在演奏会刚到半程的时候,裴语微的脑子里不知道被打开了哪个开关,突然一下似乎心头清明起来。

  在事关情感命运的要紧关头,礼仪和道理有时候只能被抛诸脑后了。

  这个决心一下,她再没有任何犹豫,凑身靠近顾磊,小声说:「不好意思!我现在突然有件特别特别重要的事要做,先走了。」

  顾磊错愕地望向她,裴语微万分抱歉地笑了笑,起身再次走出演奏厅。

  配着今晚的礼服,她穿了双跟高约10厘米的梦幻蓝色马蹄跟束脚踝方头高跟鞋,踩在音乐厅大堂的地砖上,「锵锵锵」脆声不断。

  她平时不太喜欢穿高跟鞋,但在这上面似乎有天赋,居然还是能走得飞快。

  快走到大门边,她突然想起自己提前离场却还没有通知沉惜。

  之前说的是等音乐会结束再见,算下时间,他此刻恐怕还没出门呢。

  她赶紧拨沉惜的电话。

  没想到熟悉的铃声就在大堂的某个角落响起。

  音乐会正在进行中,此刻大堂里并没几个人,显得非常安静,突如其来的手机铃声显得那样清晰。

  裴语微握着手机,又惊又喜地左顾右盼,像头受到了小小惊吓的呆萌小鹿。

  不远处角落里的咖啡吧中站起一个身影,慢慢离开座位,冲她招了招手。

  还沉浸在意外中的裴语微呆愣愣地没有挪步,倒是那人迈步走了过来。

  熟悉的面孔在眼前越来越清晰,裴语微终于反应过来真的是沉惜等在这里,她终于也朝那个方向走了几步,两人相逢于一根装饰柱边,对望着不约而同笑了起来。

  「你怎么已经在这儿了?」。

  「你打过电话以后我就过来了。反正要来这边,早到晚到没差别啊。倒是你,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音乐会还没结束吧?」。

  「嗯……」。

  裴语微突然有点不好意思承认自己坐不住所以提前离场,正想转开话题,抬眼却惊讶地发现沉惜今天穿了一身极合体的木炭灰色竖纹西服,配着纯白衬衫和

  灰白格相间的斜纹领带,几乎换了种令她感觉陌生的气质,但又丝毫不让人讨厌。

  在她印象中,沉惜极少穿得如此正式,上次还是在去年刘绍辉的婚礼上才见他内外全套换上正装。

  「你今天怎么这么……嗯……」她歪着脑袋措辞。

  「人模狗样?」沉惜的话逗得裴语微差点笑出声来。

  他指了指她身上的礼服,又稍稍张开双臂示意附近的环境,「我猜你来这里会穿成这样,那我总不能穿牛仔裤T恤衫过来吧?那样的话,我们两个站在一起不别扭吗?」。

  裴语微脑补了一下那个场景,吐吐舌头:「也还好啦……说真的,我也不太习惯穿成现在这样」。

  从穿着开始进入话题本是个好开端,但或许音乐会大堂这个环境不对,两人接下来都有点不知该怎样继续,对视的眼神中都有些小尴尬,好在并不难受,相反还觉得有趣。

  「你……」。

  「我……」。

  两人突然同时开口,不约而同展颜一笑,又同时闭上嘴。

  「你先说吧」。

  「不要!你先说」。

  「好,我……」。

  沉惜正要说话,突然一个身影进入他的眼帘,微微一愣,又停住话头。

  裴语微顺着他的视线转过头去,却见顾磊正从演奏厅方向走来。

  三人蓦然相遇,错愕之余,脸上都添了几分不自然。

  裴语微突如其来提出告辞,确实令顾磊有些措手不及,要说不快总是难免的,好在他生性大气,不至于为此郁结。

  但一个人继续听音乐会也没什么意思,也打算步裴语微后尘,提前离席。

  但如果紧跟裴语微离开,说不定在大堂或门口还会撞见她,那又似乎有些赌气的味道,未免太着痕迹了。

  于是顾磊又平心静气地多坐了一会,随后才慢慢踱了出来,没想到还是在大厅见到了裴语微,而且她身边还有另一个男人。

  这就是她所说的特别特别重要的事吗?顾磊并不认识这男人,但看着眼熟。

  一个星期前,和裴语微看完电影正准备找地方吃夜宵,却因为被告知她堂妹有事,临时赶往向阳吧,顾磊记得好像就是这个男人打的电话。

  当时他就有所感觉,今天看来,他和裴语微的关系确实不简单啊。

  顾磊相信裴语微绝不可能不懂在约会时没有合适的理由突然离开,赶去见另一个男人是非常失礼的事。

  但她偏偏宁愿失礼也非要这样做,原因为何,恐怕不言而喻。

  他在心底暗暗自嘲般笑了笑,终于给自己和裴语微的关系做出清楚的最终定位。

  尽管对这女孩确实很有好感,但顾磊不是那种喜欢死缠烂打的男人。

  他不介意公平竞争,但无意在女方实际上已经做出选择后,还以追求所爱的名义继续纠缠不清。

  既然遇到了,他也不准备把场面搞得太尴尬,大大方方地过来,简单又不失礼貌地打了招呼,然后得体地告别,好像只是一次巧遇似的。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裴语微突然觉得有些愧疚。

  沉惜莫名也生出一份歉意。

  他从来都没有要让顾磊难堪的意思,原本就想耐心等待音乐会结束后再找裴语微,但机缘巧合,事情最终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多了这样一段插曲,刚才准备好的话头又被打断了。

  「你没带别的衣服吗?晚上还是有点冷」。

  沉惜注意到裴语微除了礼服长裙外,就只带了件杏色的冰丝小披肩,脱下西服外套搭在她的肩头。

  裴语微也不推辞,紧了紧肩膀上的外套,拍了拍下腹说:「冷倒还好,不过有点饿了」。

  「你又没吃饭?」。

  裴语微吐吐舌头。

  「那先去吃东西,边吃边说吧……」。

  沉惜正想带她走,看看她此刻一身礼服,未免有点挠头,「穿成这样,这个点……带你去哪里吃呢?」。

  「我不知道……反正你想办法,你找地方」。

  「得了,去我家吧。我给你随便做点吃的,你挑不挑食?」。

  「嗯……我不吃香菜,不吃香菰,不吃豆芽,不吃火腿肠,不吃鸡翅尖……」。

  裴语微正儿八经地掰着指头细数自己不爱吃的食物,一口气报出十几种,还大有滔滔不绝往下说的迹象,听得沉惜满头黑线。

  「丫头,令尊令堂把你养这么大不容易啊……」

  「谁说的?我很好养的。」裴语微噘着嘴反驳。

  「好好好,走吧走吧」。

  在车里沉惜没有提今晚的正题,也没打听裴语微和顾磊之间到底发展到了哪一步,只是随意找了些有趣的话题来讲。

  到家后让裴语微稍待,沉惜摘了领带,卷起衬衫袖子就进厨房摆弄起来,用最快的速度做了碗鸡丝拌面,又煮了一小份番茄蛋汤,招呼裴语微过来吃饭。

  他家的厨房和餐厅其实就在一处,只用一个小吧台做了区隔,要算整体面积,恐怕是家中最大的一个房间。

  他略感抱歉地看上去稍显寒酸的一面一汤送到裴语微面前。

  「今天晚了,家里也没什么存货,简单吃点吧,下次有机会给你做虾爆鳝。」

  裴语微开开心心往嘴里塞了一大口,好不容易咽下,又好奇地问:「虾爆鳝是什么?」。

  「哎?你不知道啊?前段时间不是刚去过杭州吗?没去吃奎元馆的虾爆鳝面?」

  听他提起杭州之行,裴语微突然有点脸红,低下头又吃了一大口面。

  那次旅行中她阴差阳错又和阮孝廷上了床,她自己不至于为此过分纠结,也不会觉得别人有什么资格为此评判自己,不过骤然想起,多少还是会有些不自然。

  想想沉惜说这话的口气,应该并不介怀,恐怕都没往那个方向去想。

  沉惜提到杭州时,还真的只想到了鲜香爽脆的正宗虾爆鳝的滋味。

  看着面前的裴语微身着礼服长裙,大口大口吃着鸡丝面,别有一番趣味,他坐在一边,始终保持着微笑。

  裴语微抬头抗议:「你笑什么呀?」

  「没什么。」

  「是不是本小姐太漂亮,把你看傻了?」

  「是是是!一个穿着礼服喝面汤的小姑娘,真漂亮」。

  「讨厌!你就给我吃这个,那我怎么办嘛?」。

  沉惜不再逗她,看她大快朵颐地将剩下的面和汤一扫而空。

  吃完坐了一小会,裴语微拿起碗筷走向水槽。

  「你干嘛?」。

  「洗碗啊!你吃完饭不洗碗的?」。

  裴语微回头一脸莫名其妙地问。

  沉惜被搞得哭笑不得:「哎呦,小姑奶奶,放下!你以为自己是辛迪瑞拉?穿着盛装去王子的舞会,回家继续干家务?」

  他过去接过碗筷,来到水槽边,将衬衫袖子挽得更高些直到肘部,系上围裙,刷洗锅碗。

  裴语微从桌边搬来一把椅子,坐在三四米开外,笑吟吟地看着沉惜忙碌。

  这次换成沉惜发问:「你笑什么呀?」。

  「真勤快」。

  「哈!比你勤快」。

  「嗯,我承认。可是……你乐意啊……」。

  沉惜笑着摇头:「出去出去!别在这儿捣乱!到客厅玩去」。

  「客厅有什么好玩的?你家客厅连电视都没有!我能去楼上吗?」

  「随你。」

  沉惜家里又没藏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完全无所谓,「对了,等会想喝点什么?咖啡?茶?或者简单点,牛奶?我家现在没有酒。」

  「你喝什么?」

  「呃……」沉惜自己也还没有想好。

  「你喝什么我就喝什么」。

  裴语微懒得动脑筋,跳起身跑出厨房。

  把厨房收拾好,随手冲了两杯苦荞茶,用托盘盛着,沉惜来到空空的客厅,估计小丫头还待在二楼,关了客厅的吊灯,只留下两盏壁灯照亮,端着托盘上楼。

  来到楼上的走廊,正巧看到裴语微走出影音室。

  「你这里很舒服啊,这么大一个房间就用来看电视?真奢侈」。

  「我很少看电视,一般就是放光碟看电影,或者听听音乐。这个房间因为特别处理过音响效果嘛,看电影还不错的。」

  沉惜举了举手中的托盘,「小姑奶奶,你看中哪个房间啊?」。

  「就这间吧」。

  裴语微随手指了指刚离开的这个房间,这里有个大得能躺着打滚的沙发,对

  她很有诱惑力。

  进了屋,她又皱起脸:「讨厌!穿成这样我怎么在沙发上打滚啊?」。

  沉惜险些手一抖,把托盘摔在地上。

  「你还想打滚?」。

  「嗯」。

  「哈哈,那你今天肯定不能如愿了……」

  沉惜也难得地口花花开了句玩笑,「除非你脱了衣服光熘熘的还能打滚。」

  裴语微噘起嘴,不甘心地想了一会:「你把衣服裤子借我穿穿呗,我把这个……」她说着抚了抚礼服的裙角,「……换下来。」

  要不是正端着托盘,沉惜真想抬手在她额头上敲两下。

  也亏得小丫头笑笑闹闹,本该正襟危坐认真对谈的气氛被搞得轻松了许多。

  沉惜把托盘放在一边的矮柜上,挥了挥手:「那你跟我来吧……」。

  「你就不用去啦!告诉我在哪儿挑衣服呗」。

  「嘿!小姑奶奶,你还真不拿自己当外人啊,你还想自己一个人去挑?」

  「当然了」

  裴语微觉得这简直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我换衣服,你干嘛跟着呀?想偷看啊?」

  「得得得!斜对面,卧室,衣柜里都是现在当季穿的,您慢慢挑」沉惜甘拜下风。

  去了好一会,裴语微终于回来,她选了条平角短裤和一件蓝褐条纹休闲衬衫。

  对沉惜而言是短裤,她穿起来,裤角落在膝盖以下;衬衫下摆拖得更长,要是她只穿内裤,会被完全遮住,造成「无下装」的效果。

  沉惜的脑子里突然莫名出现那样一副场景。

  他轻轻咳嗽一声,专注精神。

  将一杯茶放在裴语微面前,又清清嗓子,示意自己准备要进入今晚的正题。

  此前一直嘻嘻哈哈的裴语微也终于认真起来,端坐在离他一米远的位置,斜侧身子,两手相迭放在膝盖上,等他开口。

  这幅仪态如果放在刚才身着礼服之时,会显得很是娴静优雅,现在则是可爱了许多。

  之前已经经历多次转折,原本想好的几个预备话题都用不上了,沉惜飞快地转着脑子,寻找合适的切入点。

  这个过程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两人间出现了短暂的沉默。

  这种氛围下,哪怕只是一分钟的空白都会让人倍感煎熬,但从裴语微澄澈的眼神可以看出,她此刻非常镇定,没有任何不耐和游疑。

  是的,看眼神。

  从坐下开始,两人的目光始终相对,须臾不曾分离。

  眼神交织,片刻间似乎已经交流过千言万语。

  沉惜朝前挪动了几下,慢慢靠近裴语微。

  他突然有种感觉,自己原本觉得今晚可能要和裴语微聊很多,但现在似乎没有必要,甚至都不需要一个切入的话题。

  两人之间似乎有种难言的默契,尽管他也搞不清这种默契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存在的。

  裴语微仍然那样镇定,即便是沉惜突然将她的手握在掌心,她也没有任何惊讶的表现。

  「做我女朋友吧。」短短六个字,可能每个男生这辈子都不止说过一遍,有时甚至随口就能说出。

  但沉惜说出这句,却是思前想后,费尽心思设想过无数可能后,最终却化繁为简凝结成的衷心之语。

  「好!」裴语微答得比问题更简洁,她没作任何犹豫,语气平静,好像这是件理所当然的事,只有微微抖动的睫毛和无意中抿在一起的嘴唇似乎露出了一些别的意味。

  一问一答,两人似乎直接跨越了一大步。

  然后两人之间似乎就忘记了这次问答,连坐在沙发上彼此间的距离都没有任何变化。

  但沉惜握裴语微手掌的那只手越发用力了些,几分钟后裴语微轻轻抽出手,反手和他十指相扣,紧紧相握。

  「明天下午我要和你大伯母公司的人谈出书的事,我准备拒绝。」

  「嗯。随你。」

  「我外公、舅舅那边我会搞定,反正短时间内你也不必见他们。什么时候条件成熟了,我再带你过去。」

  「好,交给你了。」

  「你觉得我们什么时候去见叔叔阿姨比较合适?」。

  通常来说,管女朋友父母叫「伯父伯母」比较合适,但沉惜查过裴新林的年纪,比自己的父亲要小几岁,就直接叫了「叔叔阿姨」。

  裴语微歪着脑袋想了想:「也再等等吧」。

  「你大伯那边……」。

  「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不必改变什么。我家这边所有事,我搞定。」

  沉惜欣然一笑:「麻烦你了」。

  「是麻烦我了,所以你要对我好啊。」

  「嗯,我知道。」

  沉惜先是很认真地说了句,随即又开玩笑,「本来就觉得你还是个小妹妹,有时候甚至觉得像个女儿似的,当然会宠你啦,怎么会对你不好呢?」

  裴语微愤愤不平:「哈!占我便宜!谁是你女儿啊?大我七岁就想当人家爸爸?」。

  「三岁一代沟,我们之间都不止两条沟,怎么不能当你爸爸?哈哈!对了,说起这个,我们确实应该有个心理准备」。

  「什么呀?」。

  「我们差七岁,看着也没什么,十岁,二十岁,这年头比我们差距更大的有的是。但在当今这个时代的快节奏里,其实差不多真的是一代人的差距。我这一代为2000年申奥失败难过、失落过,你那时候应该刚上小学,可能都不知道奥运会是什么;我刚开始听流行音乐的时候,家驹刚走两三年,beyond在大陆刚开始有点火,我能说自己是听beyond的歌长大的,而你们这一代,很多人大概是从超级女声开始听歌的;《李雷和韩梅梅》这首歌对我们这一代来说可能意味着回忆杀,而你可能根本不知道我听这首歌的时候在笑什么……这些都是小事,说起来全好像完全不重要,可就是这些东西,一点点地构成我们的思维、性格、习惯和兴趣,对吧?一般的爱情观总说真正的爱情不该受到时间、地域、年龄的影响。但年龄差距不一定真的那么无关紧要。我们都不是那种吃饭睡觉上床养孩子过一辈子的人,我们应该都追求精神上的契合,期待灵魂上的陪伴,所以年龄差距可能会带来一些微妙的不合,只是也许现在还看不出来。我们对此应该有一点心理准备」。

  「嗯……有道理啊……不过,可能我能给你一点惊喜哦……」。

  「比如?」

  「比如,我可不是听超级女声长大的,我听的第一首歌是《一块红布》」。

  沉惜哈哈大笑:「呦!那是我小看你了」。

  「那是」。

  裴语微耸了耸小鼻子,特别得意的样子。

  「对啦,嗯,你对我有没有什么要求呀?」。

  「什么意思?」。

  「做了我男朋友,不给我立点规矩吗?你都说了比我大七岁,那可是老人家啊,会不会看不惯我们青春活力会玩的事啊?比如不让我泡吧喝酒参加Party什么的?我看你上次在雅福会就很看不上我嘛,都不屑跟我说话呢」。

  裴语微漆黑的眼珠亮闪闪的,脸上带着恨恨的笑。

  小丫头还是挺记仇的。

  「你还记着呢?」沉惜无可奈何,「我不知道,喝酒别太多,Party别通宵……就是注意点分寸就好了,当然如果你不肯听我的,我也没办法。我不限制你的自由,至于是不是影响到我们之间的关系,那到时候再看呗。真出现问题,我会跟你讲啊。干嘛,看你这样子,好像很期待我管着你嘛?」

  「也不是,我就是觉得,好像还是应该听你的」。

  「这么乖?来,叫爸爸」。

  「呸!这么想当人家爸爸?顶多叫你干爹。」

  「哈!做你裴大小姐的干爹,我可没那么大本事」。

  两人天马行空地聊着,谁也没在意时间的流逝,也没刻意去考虑该说些什么话题,就这么信马由缰,毫无拘碍地闲谈。

  说着说着,还扯出一段过去不曾被挖掘的缘分:两人小学母校都是石舟区中心小学,沉惜毕业那年,正好裴语微入学,她的班主任是曾教过沉惜六年的语文老师。

  「哎?我毕业那会,石老师好像已经怀孕啦,怎么还教你们呢?」

  「大着肚子教了我们一个学期,然后去生小孩了,一直到二年级才回来。再带我们的。」

  「哦……就没听她对你们说过一个英俊潇洒聪明伶俐的师兄吗?」

  「没,她说以前遇到的都是蠢蛋,我们是她教过的最好的学生,哈哈哈……」

  「……」。

  当他们终于记得应该关注一下时间的时候,才发现不知不觉已经过了凌晨两点。

  裴语微原本一直兴致勃勃,精力十足,突然发现原来已经这么晚,瞬间感觉到一阵强烈的疲惫感。

  「怎么这么晚了?」

  「那就去睡吧」。

  「我睡哪儿啊?」

  「没给你准备客房,要么你跟我睡一起,要么睡地板」。

  裴语微差点就要跳起来了:「哼!你刚刚还说过要对我好的。」

  「所以没把你赶回你那个小窝去,好心收留你睡一夜啊!」

  「哇呀呀呀!姓沉的,我要重新考虑我们两个人的关系。」

  第52章、无妄之灾

  「你到家了吗?现在说话方便吗?」

  「我早就到家了,就一个人。」施梦萦的口气既喜又恼,她一直在等崔志良的电话,或许是空等得太久,终于接到电话时,不免添了几分抱怨。

  去了三四天,崔志良今天从长沙回来。下午临近下班时,他说已到宝金机场,依着施梦萦的心情,当然迫不及待想见到他,但此前和范思源约好吃晚饭,不得不先去应付这个约会。

  施梦萦越来越想分手了。

  或者说,分手已是确定的结果,她现在唯一还在犹豫的,只是该在什么时候分手。

  这毕竟是个非常重要的决定,施梦萦觉得还是不能过于草率,应该仔细盘算一下。

  所以她决定暂时再拖一段时间,正因为还得拖,所以范思源约她时,她也还得继续做做样子,完成作为女友最基本的义务。当然也真的只是做做样子而已,她的底线就是一起吃饭,连牵手都觉得难受,更不必说拥抱、接吻甚至更亲密的接触了。

  心不在焉地陪范思源吃过晚饭,施梦萦借口说自己还要准备第二天的工作,不到八点就匆匆告别男友赶回家里。回家后,她发短信告诉崔志良自己已经回家,然后满怀期待地等他联系自己。

  施梦萦也没指望今晚就能见到他,毕竟去了长沙好几天,肯定很辛苦,明天是周三,还得上班,需要好好休息一下,但至少能在电话里听听他的声音,想想此刻已经待在同一座城市,第二天就有机会能见面,这足以令她开心。

  可崔志良那边一直都没动静,直到快九点才打来电话,施梦萦已经被磨得快要失去耐心了。

  崔志良在电话里说了句让她有些错愕的话:「那你一分钟以后开门吧。」

  「啊?什么?」

  「我就在你家楼下,既然方便,现在我就上来。」

  「……」

  施梦萦喜出望外,没等那多余的一分钟,直接跑出卧室打开家门。

  过道里的顶灯是声控的,在房门被打开的同时就亮起了暗黄的光,在施梦萦眼中完全不同于往日的孤寂。安静的楼道空间里,有沉沉的脚步声自下而上传来,没过一会,崔志良的身影出现了。

  他还拖着一个行李箱。这一切看上去让施梦萦瞬间产生了一种错觉,好像现在住的房子是崔志良和她共同的家,而他现在就是出差后回家了。

  「你怎么来了?」施梦萦此前仅有的一点小小的不耐早已烟消云散,说的虽是个问句,但满是欢喜之意,其实压根也没想要答案。

  「呵呵,回来以后先去了趟公司,把公事交代一下,想回家的时候突然很想见你,就过来了,等会再回家。」

  「你应该早点回去休息的。」施梦萦说得口不对心。

  「见你就开心,那不就是最好的休息?」

  放下行李箱,崔志良可能是憋得久了,先跑去卫生间撒尿,又问施梦萦介不介意用她的毛巾洗把脸。他这副完全不拿自己当外人的架势,令施梦萦莫名感到温馨。

  回到客厅,崔志良坐到餐桌边,尽管嘴上不说,看脸色还是能发现几分倦意。

  两人闲聊起来,施梦萦想问长沙好不好玩,崔志良哈哈大笑:「我是去出差,又不是去玩,也没去什么好玩的地方。」他说自己只在周日晚上抽空去了趟火宫殿,别的著名景点像什么岳麓山、天心阁,都没时间去。

  「这样也挺好,我们下次可以一起再去。」

  听崔志良说他想要再和她一起去趟长沙,施梦萦的心情又变得非常好。

  「哦,对了,我在火宫殿吃了正宗的长沙臭豆腐,真有点不习惯那种口味,呵呵。」

  「哎呀,不管哪种口味,反正我不吃臭豆腐,臭死了!」施梦萦皱起眉头,好像一碗臭豆腐就在她面前似的。

  既然崔志良没去过几处景点,那他在长沙的话题就继续不下去了。施梦萦原就不算很了解他的工作,而崔志良也一直刻意避免这方面的话题,用他的话来说,是他的工作非常枯燥,总说这些,两个人在一起会变得很闷。

  正因为不了解,所以施梦萦不太明白,像崔志良这样搞金融投资的,为什么要跑来跑去出差?不是应该坐在电脑前点几下鼠标就能完成工作吗?不过她也没提出什么质疑,因为在她看来这点并不重要。

  「对了,你饿吗?」

  崔志良呵呵一笑:「有点。」

  「那我去弄点吃的?方便面好不好?」施梦萦想了想,家里好像也没别的什么可吃的,想到自己只能给崔志良准备方便面,她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但崔志良压根就没想吃方便面,突然一把将她拉过去,一手箍着她的腰,另一手开始在她的小腹大腿上摩挲起来:「不用了,要不我吃你吧?」

  「哎呀,干嘛呀?」施梦萦还是不太习惯这种突如其来的亲热,习惯性地挣扎了几下。最近气温上升得快,施梦萦这几天穿得很单薄,崔志良的手轻而易举就钻进了睡裤,慢慢向两腿间探索。

  「给我喝点你下面的水吧。如果你也饿了,我给你吃大香肠……」

  「讨厌!怎么刚进来就这样,你整天都在想这个啊?」

  「是啊……我整天都想!」崔志良嬉皮笑脸,这会看不出他脸上的倦意,「我就想整天都插在你里面,听你被我插得不停地叫……」

  被他说得满脸通红,施梦萦左摇右扭地表现自己不愿轻易就范的态度,其实她也不是真想挣脱逃离,整个人软软地靠在崔志良的怀抱中。

  反倒是崔志良突然想到什么,主动放开了她。

  「对了,给你带了件礼物!」说着他起身走到行李箱那边,翻出来一件巴掌大的小玩意,递到施梦萦手中。

  这件东西很轻薄,用透明塑料布袋装着,完全展开后也就比两个手掌合在一起略大,颜色倒是非常鲜艳。施梦萦第一眼还没看出这团大红色的布料是什么,打开来才看出原来是一条桑蚕丝手工绣花肚兜。

  肚兜的前摆是心形的,如果穿上,底部的心尖大概正好位于肚脐上方。上面绣有两朵式样繁复,花色艳丽的牡丹花,做工非常精致。施梦萦本来会很喜欢这件肚兜,但崔志良刚说了「大香肠」之类的话,想到自己穿上这条肚兜的场景,她的脸变得更加滚烫,攥着肚兜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是专程去湘绣博物馆为你买的!」

  崔志良并没说谎,他确实是在湘绣博物馆买了这条肚兜,只不过他当时不止买了一条。

  他这次去长沙,根本不是出差,而是陪裘欣悦去参加她大学同学的婚礼,顺便来个简单的两日游。

  反正只住三天四夜,贪图交通方便,两人在长沙火车站附近找了个还不错的酒店住下。婚礼当天,作为伴娘的裘欣悦一早就独自跑去闺蜜家,和其他姐妹一起给新郎设置重重关卡。崔志良没必要跟着,在酒店一直待到婚宴快开始,才出发前往婚礼场地。

  走出酒店没多远,抬头看见马路对面就是湘绣博物馆,崔志良突然奇想进去在附属专卖店里买了两条手工绣花肚兜。一条是为裘欣悦准备的,另一条则塞进自己的行李箱最深处,留着回来讨好施梦萦。

  刚才陪裘欣悦吃过晚饭,崔志良说第二天还要上班,所以想早点回家,收拾好东西就早些休息。以裘欣悦的性格,也不会刻意黏着他。和女友分开获批,他直奔施梦萦住处而来,拖着行李箱,正好营造千里迢迢回来,家都不回直接来找施梦萦的感觉。

  「看我这么有诚意,穿上给我看看合不合身吧。」

  「不要!这种衣服哪有什么合不合身的,不穿!」

  崔志良也不着急,继续软磨硬泡:「哎呀,我那么远带回来了,当然应该给我看看效果嘛!」

  两人为了穿与不穿肚兜的事磨了十几分钟,最后施梦萦实在被他缠得烦了,翻个白眼:「你真是麻烦死了!」说着一扭身回了卧室。

  大约过了五分钟,虚掩的卧室门被推开,浑身上下肉光致致,仅有胸前一片艳红的施梦萦走了出来。期待欣赏这个瞬间的崔志良没在她换衣时偷看,也没想到她竟会脱得精光,只穿着肚兜就出来了。肚兜底部被挺翘的双乳顶得飘起,根本不能贴住小腹,往下看,丰腴圆润的大腿,阴毛浓盛的下体完全一览无余,充满了成熟女体的媚艳诱惑力。

  「还行吧?」施梦萦的语气带着挑逗,经历了这么多事,她现在也算有了些诱惑男人的经验,现在的这副样子是她刻意设计的,果然崔志良死盯着她,眼珠险些都要从眼眶中跳出来了。

  「你这样如果只能算还行,那别的女人就没法活了?不是『还行』,简直风骚死了!」

  「讨厌!谁风骚啊?说得那么难听!」

  「怎么难听了?这是对女人最大的赞美啊!再说了,你自己看看,这么大的屁股……」崔志良扬手在施梦萦的肥臀上轻拍了一下,没用太大的力,声音却十分响脆,「还有这么浓的毛毛……看得我都硬了……还不风骚啊?这样都不风骚,你还能骚成什么样啊?」

  施梦萦又被他说得面红耳赤,被他再次抱紧,又像浑身气力都被抽干了似的贴在他身上。

  「要再没什么表示,我就不是男人了!」崔志良色迷迷地笑——不过这幅表情一看就知道是刻意做作的,显得好笑,但不令施梦萦反感——让她岔开两腿坐在自己大腿上。可能是被碰到了腰部软肉,施梦萦咯咯直笑。崔志良把脸埋进她鼓胀的双乳间,使劲吸气。新换上的肚兜明显带着刚开封的丝织物的气味,隐隐又能透过面料直接感受到其下的肉香。

  脑袋在乳房间乱拱,他的手也没闲着,不停在施梦萦大腿上揉磨。施梦萦身上除了臀部格外肥硕外,其他部位的丰满度算是比较正常,既不显得特别夸张,摸起来手感又非常好。

  可能是为了改换心情,或者是因为下意识里清楚自己和过去比有很大变化,施梦萦不久前刚换了发型,从高中时代一直留到现在的清爽马尾换成了波浪卷,再配上一具肉感十足的身体,显得格外成熟性感——单纯肉体意义上的成熟。如果施梦萦能把这种成熟完全释放出来,再加上她天生自带的那种迷惑性很强的清纯优雅的气质,会形成一种韵味独特的妖艳。

  崔志良把手插进她两腿之间,手感滑腻,施梦萦的皮肤不错,明明摸在了肉上,却抹出一层柔嫩的水意。手指触到的两片肉唇像在骚动,没用多久,粘稠的分泌物就沾满指尖。

  施梦萦的呼吸变得粗重,她也想把手伸下去摸崔志良的肉棒,但因为此时的的坐姿,再加上他又没脱裤子,摸起来很不顺手,只能隔着裤子蹭几下。

  「梦梦……我爱你……」崔志良柔声轻语,施梦萦顾不得耳边的骚痒,扬起手臂牢牢勾住他的脖子,发自内心地回应:「我也爱你……」

  两人贴得紧了,崔志良就不太方便继续把手放在施梦萦两腿间,他抽出手,将在肉唇间搅动过的那两根手指放到嘴里,啧啧地吸吮起来。

  施梦萦每次看到类似的场面都会觉得特别羞耻,她很清楚自己下面的味道特别重,一旦完全动情,男人如果给她扣上「骚货」的帽子,无论怎么反对、否认都会显得特别苍白,因为她自己都能清楚地闻到满屋子都是那种骚乎乎的淫靡味道。如果不细论这个词语所隐含的对人格的贬低,只说字面意思,施梦萦内心其实也承认自己确实是个「骚货」。

  现在这种气味又变得越来越浓,施梦萦知道肉穴已经完全做好了被插入的准备,或者,更准确地说,是她已经开始期待被插入。

  完全不同于和徐芃或范思源做爱,施梦萦不光是在肉体上被撩拨得有了生理感觉,面对崔志良,她发自内心充满了欲望。

  她期待被这个男人插入,在他的冲击下狼狈地大呼小叫,露出自己最淫荡最不堪的那一面,她期待这个男人在她身上得到莫大的享受,喘着粗气流着汗,嗷嗷叫着一波波在自己身上射精……

  在别的男人那里都会显得丑陋的东西,施梦萦却特别期待能在崔志良身上看到。

  崔志良当然很明白施梦萦现在是什么样的状态,但他一点不着急,捏着她的胳膊让她起身,脱了自己的长裤,把内裤扯到膝盖以下,指了指已经翘起的肉棒,戏谑地笑。

  施梦萦懂他的心思,白了他一眼,没说什么,跪下身含住肉棒。她的嫩舌不停卷挑着龟头,手握着肉棒底端,左右摇晃,使肉棒可以在自己的口腔中不住搅动,时不时地发出像吮吸冰棍似的声音。

  已经硬挺的肉棒其实无需挑逗,崔志良只是特别想把肉棒塞进施梦萦嘴里,他今天还没洗澡,知道自己的肉棒肯定满是汗味尿味,此刻他特别想让施梦萦为自己口交,不停向上拱屁股,想把肉棒塞到更深处。

  施梦萦的鼻间满是浓重的尿臊味,舔了好一会之后,她才想起崔志良刚上过厕所,男人几乎没有尿完后用卫生纸擦洗的习惯,也就是说自己刚才那么卖力吸舔,肯定咽下了很多新鲜的残尿,这让她瞬间有些反胃。但崔志良发出的沉重喘息和轻微呻吟在她耳边响起,又让她意识到自己似乎做得很好,男人正在享受她所赐予的爽快,这样一想,她索性闭上眼睛,把恶心的感觉抛到脑后,不顾一切地继续使劲吸吮。

  到了这个阶段,其实已无需再多说什么,崔志良只让她又舔了几分钟,也不脱她身上的肚兜,就让她站起来扶着餐桌撅起屁股。他握着肉棒,顶在肉穴边上不住滑动。已经动了情的施梦萦受不住这种挑逗,不由自主扭起了屁股,鼻间挤出一两声既像期待又像抱怨的娇吟。

  崔志良本想多逗弄她一会,可实在经不住一个大肥屁股在面前妖娆地扭,血气一下子冲到脑门,没顾上多想什么,肉棒就狠狠撞进了肉穴。湿嗒嗒的腔壁黏膜和粗硬的肉棒间快速地摩擦挤压,两人几乎异口同声发出一声赞叹。

  肉棒和腔壁间没留下任何一点缝隙,火热充实的快感使施梦萦的肉穴内壁剧烈蠕动收缩起来,阴道越夹越紧。崔志良感受着肉棒被层叠的肉褶死死箍住的快感,一边抽插,一边哼哼着念叨:「真紧啊,梦梦,你的屄真紧!」

  「舒服吗?」不止被一个人说过自己下面紧,但崔志良说出来的尤其令她在意,「你喜欢吗?你舒服吗?」

  「当然喜欢!你的屄怎么这么紧?嗯?说!为什么这么紧?」

  「我不知道……讨厌!别问了……」

  施梦萦的阴道像有生命似的主动蠕动夹吸着,这份畅快让始终都保持一定谨慎的崔志良也变得有些轻狂:「是不是很少被别人插,一直给我留着?嗯?说!这么紧的屄,是不是特意留着给我操的?」

  「嗯!」施梦萦垂下头,羞耻地承认。

  崔志良却不想就这么滑过去,非要她亲自开口:「说,是不是!?是不是!?到底是不是!?」他每次都尽可能深地顶到肉穴尽头,龟头不断刮擦子宫颈口,每一下都让施梦萦像哭泣似的尖声嘶叫。

  被崔志良刻意地快速抽插搞得有些发昏,施梦萦经受不住他的磋磨催促,不得不开口:「是!我的……我的屄,就是,就是留着给,给你操的……」

  「那你以后每天都要给我操!让我把你的屄操松好不好?」

  「嗯!」

  「说出来!说给我听!」

  「说,说什么?」

  「说你以后每天都被我操,说你想被我操松!」沾满了分泌物的肉棒在肉穴中反复进出,看着结合部越来越浓越来越多的白色粘沫,崔志良内心充满骚动,越来越期待施梦萦接下来的回答。

  「好!天天,天天让你操!」施梦萦没说过这种话,但她现在愿意取悦身后的男人,横下一条心,就把这当成自己对爱人的告白,满脸飞红地说着自己过去想都没想过的下流话,「你想,想怎么操……都随你!我的,我,我的屄是你一个人的,你想操松也随你!」

  施梦萦的话差点就让崔志良控制不住要射精的冲动,他强行忍住肉棒根部涌起的酸胀,稍稍放缓抽插,直到这波刺激感稍稍减退,才恢复之前的节奏。随着进出频率逐渐加快,抖动的阴囊不住拍击施梦萦完全翻开的肥厚肉唇,她的屁股丰硕惊人,多少有些赘肉,肥白的臀肉被操得飞甩起来,不过此时此刻非但不令人觉得反感,反而倍显妖媚。

  「呜……呜……好爽……操松我,操松我吧!」施梦萦的呻吟还是略显单调,骚话一旦说出口,总下意识地不断重复。她被强劲的冲击顶得越来越失神,放肆地大声叫喊,到后来连叫声好像都无法宣泄激情。

  淫荡的喊叫在客厅回荡,这种声音落在她自己耳中,又刺激得她在耻感中找到一丝放纵的快感。

  「你说隔壁会不会听到你在叫?」崔志良一边抽动肉棒,一边小声在她耳边调笑。

  「唔……」施梦萦之前没想到这茬,此刻被提醒,叫声立刻收敛了许多。可崔志良怎么会就这样放过她?一听她的声音变小,突然开始一阵疾风暴雨般的猛插,逼得她再次开口大叫。

  「呼……隔壁的人肯定想不到,那么端庄清纯的施小姐居然是个淫荡的小骚货……穿着风骚的肚兜,光着大屁股,露着毛毛走来走去……你最喜欢我的大鸡巴插,喜欢被我的精液灌得满满的……是不是?小骚货,是不是?是不是!?」

  清醒状态下,施梦萦当然不喜欢他现在说的这些话,但现在她肉体滚烫,精神涣散,最清醒的一点是内心充盈的对崔志良的爱意,一句句话就这样直接钻进她心里,在感受到对方兴奋的同时,她居然隐隐也有些快乐。

  像哭一样不停应着「是」,施梦萦觉得浑身上下好像有无数只蚂蚁在爬,难以抑制地浑身颤抖。

  感觉到身下的施梦萦快要喘不过气了,崔志良自己也再次感到快要射精的冲动,他不想这么快完事,毕竟刚从长沙回来,明天也确实要上班,今晚他不可能待得太晚,恐怕不会再有搞第二次的机会,必须得缓一缓。

  他再次放慢节奏,只靠腰部力量摆动臀部,快速但轻柔地进出肉穴。施梦萦终于也从之前的快节奏中被解放,像松了口气似的,温柔地向后耸动屁股,慢慢迎合着肉棒的进出。

  崔志良眼前就是施梦萦的小菊花,迷人的褶皱不时微微绽开,随后又紧紧缩在一起。他没忘记这个迷人的小洞,尽管对屁眼没有特别的痴迷,但像施梦萦这样为爱痴迷又愿为爱献身的女人,她的身体不就是天生被掠取的对象吗?以她的个性,屁眼迟早都保不住,那还不如被自己开了。放着这么一片处女地不去开垦,那未免太暴殄天物了。

  他的注意力集中于这个小洞,下意识就把手凑上去,拇指顶在屁眼上稍稍用力一按。

  「你干嘛呀?」施梦萦紧张地尖叫起来,飞速回头,稍稍抬起身体,反手拨开他的手,后怕不迭地捂住屁眼。

  崔志良坏坏地笑:「没什么,看着很诱人,就摸一摸!」

  「你别打坏主意!」施梦萦知道崔志良多半还惦记着自己后面的洞,对此她还是很犹豫的,如果对他来说,肛交非常重要,说不定未来的某一天她会咬牙同意的,但至少现在她还没有做好准备。再说,她也不确定自己最后是不是一定会妥协,可能事到临头仍然会拒绝,所以暂时还是不能给他半点机会。

  崔志良撇撇嘴,没有坚持。他知道这会是一场持久战,将来总有机会的。

  今天还是先好好玩前面的肥屄吧。

  他有点想转换战场了,抽出肉棒说:「我们去里面玩吧。」

  进了卧室,崔志良想再调整一会状态,就让施梦萦继续帮他口交。施梦萦也不嫌弃肉棒上沾满她流出的淫水,卖力地舔了会。崔志良突然要求她帮他舔舔屁眼,施梦萦的第一反应当然是拒绝,但他反复强调这样会很舒服,自己特别喜欢,逼得她苦着脸捏着鼻子用舌尖在肛门口卷了一下。只这么一下,就让她泫然欲泣,泪珠都开始在眼眶中打转。

  崔志良感觉到她此刻的委屈和不情愿,不再继续催逼:「乖啦乖啦,乖乖小美女,不哭不哭。已经很舒服了……」

  「嗯……我不喜欢这样……」

  「好好好……不喜欢……乖了,不哭。哭出来就不漂亮了,就不是我的美丽小丫鬟了……」

  施梦萦听着笑出声,又白了他一眼:「什么丫鬟?谁是你的丫鬟?你还想当老爷啊?」

  「嗯……你穿着这个小肚兜,不像给老爷暖床的小丫鬟吗?哈哈,我就是老爷啊!你就是我的乖乖小丫鬟小奴婢吗?来,好好伺候老爷!」

  施梦萦噘起嘴,假装气哼哼地说:「好!我是小奴婢,好好伺候崔大老爷!」

  「乖,那以后就叫你小梦奴啦……」

  嘴上喊着,心里想着「小梦奴」三个字,崔志良的肉棒莫名又硬挺了几分,扑上去压住施梦萦,疯狂地吻她的唇。

  被这一阵疾风暴雨般的吻弄得意乱情迷,施梦萦终于将之前一点点小委屈完全忘却,喘着粗气低声道:「爱我吧……」

  「怎么爱你?用什么爱?」

  「讨厌!用,用你的大肉棒爱我……」

  「不能说『爱』,你现在是我的小梦奴,要说占有!要说玷污!」

  「好,快来……快占有我吧,来玷污我……」今天晚上已经说了做了很多过去都没试过的,要施梦萦再说类似的话,也少了很多难度,她说得比崔志良想象得要顺畅得多,喊得也很大声。

  「操!我就喜欢玷污你这种小骚货!」受她的叫声刺激,崔志良兜着施梦萦的腰把她拉起来,分开腿将龟头顶在粘湿的肥唇上,让她骑坐上来。伸手到她背后解开系带,一把剥掉肚兜,把脸埋进丰满的乳间。施梦萦对现在这个姿势并不陌生,用胳膊揽着他的脖子保持自身平衡,像骑马似的主动起伏耸动起来。

  施梦萦的动作频率越来越快,崔志良舒服地仰面躺倒在床上,任由她在身上折腾。嫩肉黏膜不断分泌着淫水,顺着两人的结合部流淌下来。崔志良清楚地感觉到两人肌肤相触的部分被液体浸泡得黏糊糊的,阴毛完全被浸透,搅成一撮撮的。

  他终于不想继续这么被动,直起身子,使劲托住施梦萦的屁股,慢慢站了起来。在这种姿势下,施梦萦的身体变得悬空,完全就挂在他身上,将双脚绞缠在他身后,勾住脖子借力保持平衡。

  崔志良紧兜着她的两瓣屁股,拼命往上提,肉棒就这么直上直下地狠插她湿粘的肉穴。施梦萦低下头疯狂地吻崔志良的额头、眼睛、面颊和嘴唇,还努力扭动身体,将两腿间那根棍状的支撑物尽可能往身体深处搅弄,身体伴随着冲击疯狂地晃动。

  当然,这种状态不可能维持太久,没过多久施梦萦就累坏了,两条腿再也缠不紧扒不住,往下滑到崔志良的屁股上。崔志良差不多也到了极限,施梦萦的体重超出想象,再这样抱着插,恐怕很快就得把施梦萦丢到床上了。

  赶紧将她平放下来,又使她翻过来跪好,再一次从后面插入,进行最后的冲刺。

  施梦萦完全没劲了,就这么跪趴着一动不动任由男人在她体内肆虐,崔志良则像一头发了狂的公牛似的只顾猛冲。

  「要射了!射你里面好不好?用我的精液来浇灌你!」

  「好!射我,射里面!」

  「我操!射死你个小骚屄!」

  「来了……我要来了……来了……啊……啊啊……」

  施梦萦的阴道好像瞬间生出一股强烈的吸力,仿佛一张灵活的小嘴猛吸龟头。她阴道中似乎喷出了一点滚烫的汁液。她高潮了,而且是空前强烈的高潮。几乎与此同时,崔志良忍了许久的精液也疯狂地喷射出来,白浆灌满肉穴……

  雨收云散后,两人又黏在一起闲谈了一会,快到半夜时,崔志良才离开。

  施梦萦关上灯,过了许久还是睡不着。与过去和徐芃、周晓荣,还有唯一那次和董德有做爱后的失眠不同,这一次她的内心无比甜蜜。性爱,第一次除了生理的快感和当做是在治病吃药的心理安慰外,还带给她强烈的愉悦感。哪怕承认自己是小奴婢,哪怕舔了男人的屁眼,但她突然觉得这些都无所谓,带着爱的性,真是不一样。

  突然她想到曾经的沈惜。

  如果和他在一起时,自己就有类似的感觉,会不会很多事情都会变得不一样呢?

  施梦萦摇摇头,不再去想。

  现在身边有崔志良,没必要再去想沈惜。

  想到沈惜只是个小插曲,真正令施梦萦伤神的,还是她和范思源的关系。

  施梦萦完全找不到任何继续跟范思源在一起的意义。自己都已经当了崔志良的「小梦奴」,甚至趴到他身后舔过肮脏的屁眼,难道明天还能继续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继续提醒自己还有一重范思源女友的身份,继续陪他去吃饭,聊天,逛街吗?

  她觉得这样很不可思议。

  慢慢的,施梦萦终于入睡,在朦胧睡意袭来前,她觉得自己似乎已有决断。

  周三一整天,施梦萦非常忙,上午约了新越集团的李敏,想试试有没有机会推动在新越的课程营销;下午又赶去见另一个客户。

  忙忙糟糟一天累下来,回到家里只想早些休息,也就没去理会范思源。

  周四施梦萦比较空闲。吃过午饭,她坐电梯到了华唐国际大厦的楼顶,找个僻静角落,静静地写了条短信,发给范思源。

  短信不长,也就三十几个字,但她还是写了删,删了写,反复好几次才最终完成。

  但施梦萦纠结的只是措辞,而不是今天的决定。她决心已定,发短信的意思就是告诉范思源,自己准备和他分手。

  这个突如其来的通知,让范思源措手不及。他一度以为这是个愚人节玩笑,只不过提前了几天而已。

  但反复看过几遍短信,他突然发现这居然多半不是玩笑。

  对此他实在无法理解,谈不上是否接受,他现在压根还无法理解施梦萦是怎么想的。

  到底为了什么呢?

  范思源给施梦萦打电话。谈了半年恋爱,他不敢说自己做得很好,但自问不算太糟糕,至少配得上由施梦萦亲口告诉他要分手,而不仅仅只是收到一条短信,而且他也应该有资格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分手的真实原因是什么,绝不是一句简单的性格不合就能解释。

  如果范思源一开始只想玩玩,那分手也无所谓,反正他从一开始就操到了施梦萦,到现在也玩过好多次了,可他对这份感情很认真,最近还开始慎重地寻找房源,准备搭建两人的小窝。这种时候突然被告知分手,希望得到一个正式解释,这个要求不过分。

  但施梦萦绝不可能实话实说。尽管她理直气壮地告诉自己,追求真爱没什么错。但潜意识里她还是觉得自己的处理方式有亏心之处。所以她在电话里一再避重就轻,只是试着用相对弱势的态度表示确实是自己不对,但分手这件事已不可更改,劝他不要再多纠缠。她越是这样含糊其辞,范思源越是感到奇怪,不断追问,最终弄得施梦萦不胜其烦,气急败坏起来,很不客气地直接挂了电话。

  在这之后,她再也不想接范思源的电话,到最后索性直接将他拉进了黑名单。

  世界终于清静了。

  一切的问题都已解决,自己和崔志良之间不再有任何障碍。

  施梦萦想发短信告诉崔志良自己已经搞定一切,想了想决定还是下班后见面再谈。可惜崔志良说他今晚要应酬客户,等结束时可能会很晚,不能过来陪她。

  施梦萦只能发短信告诉他,自己已经正式和男友分手。

  崔志良大吃一惊,问她为什么?

  施梦萦比他更吃惊,说:「因为我们在一起啊!」

  看着这条短信,崔志良差点吐血,这个情节完全不在他的剧本里。

  正因为知道施梦萦现在名花有主,所以崔志良才对她下手——如果她现在单身,他恐怕还要考虑是不是要惹这麻烦——通常情况下,恋爱关系总有一定惯性,不会说散就散,只要控制好度,劈腿的女人短时间内会迷失在这种周旋于两个男人之间的游戏中,一般不至于如此干脆就决心分手,在女人迷失的这段时间里,在床上玩玩她基本不是什么难事,也不至于搞出什么麻烦。当然这种关系一旦持续久了,说不定会玩出火,但崔志良从没打算「长线持有」,他和裘欣悦的关系发展稳定,估计再有一年半载就可能要讨论结婚的事,所以他本来就只想骗施梦萦上床,玩个几个月,尤其是如果能把她屁眼的处女地拿下,差不多就可以找机会抽身。

  没想到这女人突然抽风似的来了个斩钉截铁,说分手就分手,事先都没和自己商量一下,一贴黏人的膏药直接就糊了过来。如果他是自由身,那倒无所谓,和施梦萦虚与委蛇,甚至最后弄假成真也未尝不可,毕竟这块骚肉在床上还是很有味道的。可他现在有女朋友,还是裘家千金那样的大小姐,只有脑子敲坏了的白痴,才会想要和施梦萦搅在一起吧?

  别说崔志良根本不可能为施梦萦而和裘欣悦分手,哪怕只是这层纠葛被女友知道,恐怕也要吃不了兜着走。

  见鬼了!这真是自己亲手端来又亲手给自己的屁股抹上的一大摊屎!

  在回复施梦萦的短信里,崔志良没说什么,但心里已经奔腾而过一万头草泥马。

  这算无妄之灾吗?尽管是他主动撩拨对方,可他的本意真的只是玩玩,没想跟她来真的!谁知道现在一张揭不掉的膏药莫名其妙贴了上来,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山穷水尽时未必真的无路可走,但柳暗花明多半果然是别有洞天。沈惜一向自认为是理性悲观派,对乐观主义从来都持审慎态度,但这不妨碍他相信,人偶尔也是会走狗屎运的。

  就像他刚把裴语微变成自己女友才过了一个星期,周末到姐姐家吃饭时,沈惋就突然告诉他,忻家这边的亲戚,大都不会反对他和裴语微发展进一步的关系。

  「怎么样?姐姐我厉害吧?」沈惋得意极了。

  自从情人节那天和丈夫交流过弟弟的情感问题后,沈惋一直见缝插针地周旋在外公、二姨、舅舅这些亲人之间试探口风,觉得机会成熟了,就开始各个击破地给长辈们打预防针。

  外公忻自力最好说话。老爷子已经八十一岁,活得通透。三十多年前的恩怨和现实中外孙的幸福比较,孰轻孰重,老爷子分得清。尽管长女有过一段不幸的婚姻,但毕竟早早抽身,再婚嫁得又好,若非遭遇车祸,后来的人生应该也会很幸福。事隔多年,还要纠结往事而影响下一代的人生,智者不取。

  舅舅忻志比想象中要宽容许多。其实整个忻家,和裴旭生恩怨最大的,就是忻志。当初为姐姐出头,他找了几个哥们狠狠揍了裴旭生一顿,打得他骨折住院,为此还被拘留过。好在他殴打他人致伤这件事发生在1982年底,如果后推几个月,就会赶上「严打」,很多比他违法情节更轻的家伙,都被从重判了刑,忻志算是幸运地躲过一劫。

  沈惋本以为舅舅这边可能会有很大阻力,他听完她说的,也确实是沉下脸默然许久。但是闷闷抽完两支烟后,他留下一句「反正是他侄女,大不了以后不来往」,也没再说别的了。

  其实想想也能理解。表妹忻佳珺目前在沈惜的茶楼做事,父母之心自然不嫌弃腿脚不便的女儿,但毕竟深知她行动不便,总会担心她将来的生活。有表哥照顾,女儿的工作和生活都很安稳,在这方面,忻志夫妻一直很承外甥的人情。忻志人到中年,当年殴打裴旭生的火爆脾性已经消了大半,为了女儿也不会再找外甥的麻烦。

  反倒是预想中最可能获得支持的二姨忻意对这件事表达出强烈的不满,放话要叫沈惜来好好问问他到底怎么想的,干嘛非找裴家的女儿。总算有表姐唐葳葳从旁帮忙劝说,按住了她的火气。私底下唐葳崴告诉沈惋:「没事,更年期没完。我妈脾气比以前大多了,但也是一阵一阵的。过段时间说不定她就不记得这事了,放心,有我。」有了表姐背书,沈惋觉得这边多半也不会再有意外。

  这样一来,忻家算是已经全搞定了。

  真正要顾忌的,主要就是忻家这边的亲戚。当初真正涉入恩怨的,主要就是裴忻两家。沈家这边,要不是因为沈永盛后来娶了忻晴,其实和裴家扯不上关系。而沈忻联姻,那是后来的事,跟裴家也不算有过节。沈家这边,主要是个颜面问题,可能要面对一些风言风语。沈惋知道,沈惜真正在意的,是担心母亲家这边的长辈心理上难以接受。至于颜面,他才不会在意。

  所以安抚好忻家这边的长辈,沈惋觉得差不多就算大功告成。

  说来好像很简单,实际上,这一个多月来沈惋为此事费尽了心思。

  沈惜当然明白这一点,不过以他们姐弟的关系,他也说不出过于煽情的感激话语,揉揉鼻子,含糊地憋出一句:「总算干了件像姐姐该干的事……谢了!」前半句说得含糊,最后两个字才放出音量。他从桌上的果盘里拈起一粒葡萄递到姐姐面前,算是致谢。

  沈惋心安理得地接过葡萄送到嘴里。她没听清前半句,不然肯定还得再争论几句。

  沈惜接下来的话差点让她把手边杯子里的水直接泼过去。

  「其实……嗯……我已经搞定小丫头了……」

  「你说什么?」

  「我是说,裴语微,现在已经是我女朋友了……」

  「什么时候的事?」

  「到今天正好一个星期……上周六……」

  「已经一个星期了,你都不告诉我!你什么意思啊!」沈惋勃然大怒。

  要还是小时候,沈惋肯定会扑上去和弟弟扭打一会。别看她从没学过功夫,却一点都不怕和弟弟动手,反正沈惜也不敢用心意六合拳来对付她。两人都长到十三四岁后,就不好意思再近身撕打。偶尔她情绪激动起来,再过去踢踢打打的,沈惜也不敢还手。

  「那你们现在怎么样?这一个星期相处得还好吗?」

  说起这个,沈惜苦笑:「这个星期啊?姐,你信吗?这星期我就没见过她,哈哈哈……」

  沈惋满头黑线:「……你们这算谈恋爱?」

  裴语微周一就出差了,先是跟着新越集团一位最资深的副总去天津参加一个签约仪式;然后再飞成都和裴新林会合,在那边见一些重要的合作伙伴。当然,按她的说法,不管是签约还是会面,都没她什么事,她的主要任务是学习。

  「今后大概这也会是常态吧……」沈惜对这点想得很明白,裴语微又不像他,可以只干自己想干的事,她是新越集团董事长唯一的女儿,是理论上裴新林过世后新越集团未来的最大股东,当然会很忙。

  过去大半年里裴语微比较闲,主要是因为回国没多久,又被裴新林安排在一个相对清闲的岗位。过完年后,看得出来,裴新林似乎想有意识、有针对性地培养她。在他的思路里,让女儿逐渐在各个场合露面,不但是给她学习的机会,也是将她明确推向外界,让公司以外的人都逐渐开始熟悉她这张面孔。

  一圈折腾下来,预计裴语微下周二或周三才能回中宁。

  「也就是说,你们确定关系以后,实际上就没再见过面?」沈惋又好气又好笑。

  沈惜撇撇嘴:「那倒不至于,还是见过的……」

  在裴语微走前一天的周日晚上,两人正儿八经共进晚餐,算是确定关系后第一次正式约会。

  可能是一年多没谈恋爱,又可能是缺少和裴家大小姐这类对象恋爱的经验,沈惜安排这次约会明显有点用力过猛,把地点定在尊魅七号,就其一贯的品位和风格而言,不得不说有失水准。

  裴语微压根不在意在什么地方吃饭——这半年来她都习惯了在尊魅吃饭,压根没觉得这里有什么特别——她最关心的问题是:「哎,我什么时候能吃到虾爆鳝啊?」

  「嗯,等你回来吧……其实最好是再等两个月,六月以后黄鳝最好,到时候我做给你吃。」

  「好吧……六月……你这算是开空头支票吧?谁知道到时候你还记不记得!」

  沈惜苦笑:「被你这么一说,我本来可能会忘,现在怎么敢?」

  裴语微逮理不让人:「你承认喽,本来可能会忘!就知道你没有诚意!」

  「小姑奶奶,为什么昨天以前我觉得你很懂事,今天就这么刁钻不讲理呢?我们刚开始谈恋爱,你这小狐狸尾巴是不是应该再藏几天?」

  「我不管!美女有特权!」

  「是啊,美女有特权啊,你为什么也有?!」

  「你敢说我不是美女!」是可忍孰不可忍,小丫头立刻横眉立目。

  沈惜才不怕她生气:「你哪里美?总不会是心灵美吧?」

  「哪里都美!」裴语微挺起胸脯,像是要展示一下自己的身材,扬起下巴拽拽地瞅了会沈惜,「哼哼,我不爽,所以不管哪里美,今天都不给你看!」

  「哈哈……」知道她第二天一大早还要赶飞机,沈惜本来也没想今晚就看到底是哪里比较美。

  「哎,你得罪我了,如果能满足我一个愿望,就原谅你。」

  「什么?说。」

  「你能不能告诉我,那个嘉嘉……和你是什么关系?我看到你和她的合照了。」

  沈惜略微有些愣神,回想了一下,才记得自己在和施梦萦分手后,确实把当初因为她不满而收起来的合照又摆在了书房。

  这个要求超出他的预料,原本满脸轻松的笑意不由得慢慢收拢。

  对面的裴语微神情专注。

  沈惜挠了挠额头,裴语微此刻的态度显得非常认真,可见她对这件事确实很在意。既然如此,他就必须慎重地考虑该如何应对,不可能用三言两语应付过去。

  「这是个有点长的故事……」

  「慢慢讲,我们有时间……」

  「不一定……呵呵。」沈惜随口先开了句玩笑,不过这不意味着他准备避开这个话题,「我讲讲看吧,实在不行就分成上下部分,等你回来再听下回分解。」

  「好!我洗耳恭听。」

  沈惜从自己和宋斯嘉第一次见面开始,娓娓讲述了近十年来和宋斯嘉的来往,尽管没有涉及太多细节,但没有讳言自己曾经对她的情感,也包括两人间阴差阳错的种种错过。当然,还有对她婚姻的祝福,以及看到她穿上婚纱那一刻,给曾经的爱画上句号的那份决然。

  「那你们现在只是朋友,或者说是『兄妹』?」

  「当然。」

  「嗯,都讲完了?」

  「差不多了吧……」

  裴语微噘着嘴闷声不语地想了会,像是把沈惜刚才说的那些在脑子里又过了一遍:「也没你说的那么复杂嘛,我还以为能听到好长好长的精彩故事呢!」

  「呃……我就是那么一说好吧?听完了,什么感受?」

  「嗯……不知道。有一点羡慕她,但其实又不是真的羡慕。」

  「这么玄?」

  「嗯……能被一个男人——我裴语微喜欢的男人爱那么多年,当然会有一点点羡慕她啦……但现在和你在一起的人是我,似乎又不必羡慕她了……不过,你好可怜……」

  沈惜一愣:「我可怜?」

  「是啊,人家没看上你,嫁给别人了嘛!哈哈,乖,以后我疼你哦!」

  沈惜被气乐了:「你是不是说反了?应该是我疼你才对吧?」他没有追问裴语微听完故事是不是真的完全不介意这种蠢问题,她也没有在这一点上多说什么。

  「你真把和嘉嘉的事都说了?你都没怎么跟我说过!」沈惋略感惊奇,「你不怕那小丫头被惹毛了?」

  「要那么容易就被惹毛,我为什么要追她咧?这个,我可不是一见钟情,之前那么长时间相处下来,够我看清楚她是什么个性了。」

  沈惋会心一笑,也没追问沈惜说的「一见钟情」的那个是谁,对此姐弟俩心照不宣。

  「这么说,这丫头和你还算蛮配的。」

  「反正现在我有女朋友,姐姐你就不必整天操心了!姐夫呢?」

  「他七月份计划要办个画展,今天晚上主办方请他吃饭,顺便谈合作的事。」

  「你不参加?」

  「我只卖他的一部分画,又不是他的经纪人,为什么要参加?」

  「哦,忘了,我总以为你管着他所有的事呢……」

  「你上次说,星骏那边约你出书,现在怎么样了?」

  沈惜伸了个懒腰:「已经被我推了。」

  上周日和裴语微共进晚餐前,沈惜和喻轻蓝一起见了星骏文传的相关负责人,讨论丛书出版。

  出乎意料的是,鲍嫣琪也到了现场。不过看那位负责人的态度,应该并不清楚这两人关系,她只介绍说鲍嫣琪是公司老总赵瑜的助理,赵总看重这次的出版计划,让鲍助理作为她的代表来监督跟进这件事。

  沈惜刻意装得和鲍嫣琪并不熟,她也很聪明地予以配合。他这样做,当然是为了在自己拒绝后,避免鲍嫣琪的尴尬。

  「既然现在你跟小裴在一起,这个面子要不还是给了吧?毕竟只是裴旭生老婆的公司,不算直接和他合作。」

  「还是算了。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就算现在不讲不共戴天那一套了,至少还是应该保持距离。就算以后我和裴语微结婚,也不会调整对裴旭生的态度,这是我们在一起的前提。她也说了,我什么都不用变,我家这边的事我搞定,她家那边的事她搞定。」

  「什么你搞定?是我帮你搞定的好吧?」

  「好好好,谢谢姐姐!等裴语微回来,我带她过来感谢您!」

  「这还差不多!」

  裴语微出差这段日子,两人每晚都会通电话,但总的说来,沈惜还是显得很空闲。这周他特意去俱乐部练了拳,过完年以后,他的锻炼一直都显得零碎,和宋斯嘉也只打过一次球。如果可能,他也想早日恢复过去那种比较有规律的锻炼节奏。

  周日早晨醒来后,沈惜在家闲待了半个上午,稍觉无聊,决定去布衣人家坐坐。

  在茶楼门口,他遇到一个熟人,严格来讲,应该算是亲戚,只是这份关系就像陆优那种,七拐八弯的非常绕。

  沈惜的二姨夫,也就是忻意的丈夫叫唐方义,他和忻意同年出生,今年已经五十六岁了。他有个小九岁的妹妹,今天来布衣人家的,就是这位妹妹的丈夫,也就是唐方义的妹夫罗瑞平。

  二姨夫的妹夫……论起来,这亲戚和沈惜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但如果从忻家这头算,其实还是很亲近的,至少每年过年时会坐到一起吃顿饭。

  罗瑞平比妻子还要小一岁,勉强挤进了七零后行列,在中宁商界算是中生代,做出的成绩也相当不错。他名下的宁居集团这几年风生水起,在高档酒店、连锁酒店、青年旅社三个层面同时发力,还陆续抢滩上海、天津、成都等各大中心城市,俨然也是一位成功人士。

  尽管隔了一辈,还有十五六岁的年龄差,但罗瑞平性格略显跳脱,即便年过不惑也还带着几分倜傥之气,沈惜则明显少年老成,两人在一起,看着就像只差七八岁的朋友似的,一向处得不错。平时要有什么呼朋唤友,休闲应酬的活动,罗瑞平经常会来布衣人家。

  今天他是约了个女老板过来谈生意。

  罗瑞平是常客,又是老板的长辈亲戚,跟领班曼姐和很多服务员都很熟。来的次数多了,他也没必要每次来了以后都和沈惜打招呼。不过今天既然在门口撞上,免不了要多寒暄几句。他也没忘介绍一下今天带来的客人,不过无论是沈惜,还是那个叫戴艳青的女老板,其实都没把对方放在心上,礼貌地打过招呼,交换一下名片,完成场面上的客套就算完事。

  在罗瑞平带着戴艳青走上二楼后,沈惜在确定不会被看到时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

  这位女老板虽然已不再年轻,但风韵犹存。从男人的角度观察,还颇有几分勾人。就像沈惜当年第一次见到袁姝婵似的,真要说她有多漂亮也未必见得,但就是能让男人瞬间升腾起欲望。戴艳青也有一点这种味道,就是年纪偏大了些。

  这似乎正好符合罗瑞平的口味。

  对这位姻亲长辈,沈惜还是很佩服的。罗瑞平农村出身,妻家这边也没什么助力,凭借自己的努力摸爬滚打这些年,硬生生打出了一片天地。如今在中宁,虽说还比不上裴新林、沈永强、刘默这批大咖,比之钱永祥、裘启平、雷同刚也还稍有不如,但在接下来一档中,无论是身家还是名气,他都是数得上的。

  在见识和能力方面,罗瑞平是很值得称道的,只是私德方面很有可指摘之处。他对此似乎也从不刻意掩饰,连沈惜都知道他最大的毛病就是好色,而且口味较重,偏爱熟女,尤喜人妻。为此他们夫妻俩当然闹过好多次,但一来罗瑞平从不为所动,二来妻子后来发现他在外面玩归玩,居然真能做到「外面彩旗飘飘,家中红旗不倒」,慢慢也就懒得再闹了。

  姨夫唐方义对此是颇有微词的,但连妹妹都不再说什么,他一个做大舅子的还能一直管着妹夫裤裆下的事?无非是敬而远之,平日里少来往罢了。

  对沈惜来讲,这种拐了好几个弯的长辈亲戚,既不方便评判,实际上又与己无关,自然不会因为那么一点品德瑕疵而影响和罗瑞平的来往。沈惜也有过勾引袁姝婵的「劣迹」,他也不好意思在这方面对他人苛求过甚。

  带着一点恶趣味,沈惜收起罗瑞平今天究竟是想认真谈生意还是别有所图的揣测,在茶楼里转了半圈,正想回办公室去坐一会,突然听到从一楼传来嘈杂的喧闹声。

  开门迎客,总会时不时遇到意外,沈惜倒也惯了,镇定地走到一楼,循着吵闹声找到正在发生争吵的角落,远远看到有个年轻的男人正指着孔媛念念叨叨。他离得还远,听不太清楚,零星听到几句什么出来卖,打飞机之类的,不由得皱起眉头。

  这人好像确实知道一些孔媛的过去。

  怎么找到这儿来了?

  好在这两个月来,孔媛表现得勤快友善,乐于助人,又从来不争不抢,再加上沈惜管理下的布衣人家,同事间人际关系极好,所以她结下了好人缘,绝大多数茶楼同事此时都站在孔媛这边,有个小伙子更是表现得异常气愤,要不是有两个同事拉着,就要冲过去动手。

  沈惜微笑,他知道这小伙子似乎对孔媛有好感,最近一直在献殷勤。

  正在对孔媛口出污言秽语的,是章浩。他今天送老板过来谈生意,在戴艳青会见客户的这段时间,按惯例他会待在车上等,没想到远远地在门口迎宾的几个服务员中认出了孔媛,不由得又起了异样心思。

  他不知道是孔媛主动换了工作,还是因为自己上次大闹害得她在那家足浴店干不下去,既然今天又遇见,章浩也不准备轻易放过她。

  如法炮制再来一次,我倒要看看,连足浴店都要赶人,这种正规的茶楼还会不会继续雇用你。你这种烂货还是趁早卖屄去吧!最好每天接个一二十个客人,骚屄和屁眼都被插烂了才好。

  章浩估计老板至少还要再谈个把小时才会出来,所以他有大把时间能用来折腾孔媛,于是大摇大摆走进茶楼,选个靠窗边的小卡座坐下。有服务员过来问他要点些什么,他遥遥地指着孔媛说:「让那个……那个叫孔媛的过来点单!」

  过来招呼他的服务员见他一副不愿搭理自己的样子,走到收银台向曼姐说明情况,又在曼姐指示下过去通知孔媛,问她是不是有什么麻烦,需不需要别人帮忙应对。

  孔媛在看到章浩进门时,就知道今天又有麻烦。她也很无奈,在布衣人家还没干满三个月,刨去春节假期,满打满算其实也就两个月,在中宁的两任前男友居然都来这里找麻烦。她固然算是走了霉运,换一个角度看,自己过去找男人的眼光真是很成问题。

  此时此刻,孔媛最担心的不是自己。说来也怪,可能是因为茶楼这份工作和作为老板的沈惜给了她足够的信心,同样是突如其来撞见章浩,这次她的情绪远比上次在足浴店时要镇定得多。她一点也不怕章浩会给她什么伤害,但很担心他在这里闹起来,会给茶楼造成损失。如果又因为自己的缘故给茶楼带来麻烦,她真要无地自容了。

  曼姐让同事过来问要不要找别人替她去应付时,孔媛犹豫了一下,想来想去决定还是自己面对,希望能稳住章浩。

  章浩的心态和她完全相反,他就是冲着大闹一场来的,所以压根就没有好好和孔媛沟通的意思,她刚过去点单,就被指着鼻子骂起来。章浩越说越起劲,兴奋劲上来还指手画脚地离开卡座,渐渐走到收银台附近,整个一楼都能听到他的声音。

  曼姐就担心出现这种情况,她过于相信孔媛控制场面的能力,所以任由她自己过去解决。章浩闹起来以后,她一时也劝不住这个存心闹事的人坐下来好好说话。慢慢的,不但客人们被打扰了,连一些服务员都被卷了进来。章浩话说得很难听,如果不是有几个性格冷静的同事帮忙,两三个血气方刚的男服务员都想要教训教训他了。

  「这位客人,请不要打扰其他客人好吗?我们可以到楼上谈。」曼姐做最后的努力。

  章浩对现在这个局面很有经验:「就在这儿说!谁要到楼上去?」

  曼姐皱起眉头,悄然示意几个机灵的服务员去安抚其他客人,正想努力尝试劝说章浩平静下来,突然听到身后有人说:「好!就在这儿谈。」

  曼姐不由得长出一口气。她知道,沈惜来了。老板亲自出面,估计很快就能控制住场面。心里一松,她不由得扭头瞅了眼孔媛。尽管她也明白,不能完全怪在她头上,但这么短时间里惹来两场麻烦,实在不能不让人反感。看她平日的表现,很机灵,很擅长处理各类麻烦事,怎么她自己身上反倒带了那么多麻烦,认识的人一个比一个难搞?

  「你是谁啊?老板啊?」章浩巴不得茶楼老板出面,「你知不知道这女的以前是干什么的?是出来卖的!你招人也得看清楚,不然好好一个茶楼,会被别人误会是色情场所的。」

  「哦?」沈惜面无表情,「听你这意思,好像你自己常去色情场所,不然怎么会知道她以前是干什么的?」

  「呃……」章浩有点发愣,这老板的反应让他有点愕然,而之前这句反问又使他有些不好接茬。

  沈惜沉着脸说:「我不管你和我的员工有什么个人恩怨,但别来我这里闹事,也不要信口雌黄乱泼污水。孔媛以前是干什么的,我很清楚;她为什么要离开过去的公司来这里,我也很清楚。你如果有起码的素质,就给我的员工道歉,然后离开。如果你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礼貌,那也不强求,请你立即离开这里。如果你还要继续闹,我不会跟你多废话,请派出所来处理吧。」

  听到这么强硬的回应,章浩差点被气乐了。

  向孔媛道歉?

  事实上,不管话好不好听,孔媛曾在色情场所提供服务这是板上钉钉的事实。章浩第一次听说说几句真话还要道歉。

  脑中灵光一闪,章浩突然轻蔑地笑起来:「哈哈,看来你是知道她在卖的,肯定上过她吧?是不是因为很爽,所以就把她包下来了?」他不觉得一个茶楼老板会有什么了不起,所以说话也没什么顾忌,既然这男人摆明要挺孔媛,那对他也没什么好客气的,大不了闹得更大一点,派出所能唬谁?自己又没干什么,就算警察来了能把自己怎么样?

  沈惜对他这种脑残的发言根本不想给予回应,曼姐这时凑到他身边轻轻说了句:「这人好像是刚才跟罗总一起的那位戴总的司机。」

  沈惜点点头,面色稍稍放缓,冲章浩招招手:「你是戴总的司机?那就不劳烦警察同志了。我也不跟你多废话,你老板就在楼上,我去找她说理。你最好跟着一起来,不愿意跟着,还想在下面闹也行,但如果一会要你老板亲自下楼来叫你,我相信你会后悔。」

  被他这么一说,章浩就算不想上楼也不能显得太怂,好像不敢闹到老板面前似的。他漫不在乎地跟着上楼,以为顶多就是被不轻不重教训两句,以他们两人的关系,戴艳青又怎么会胳膊肘往外拐呢?没想到进了包厢,把这事一说,戴艳青还没作出什么反应,跟她一起的罗瑞平先变了脸色。

  「呵呵,戴总,你的司机中气很足啊,在我外甥的店里闹,声音搞得在包厢里都能听得到,这样的人才怎么不去唱歌剧啊?」

  谁都能听出来,罗瑞平口气里带着很重的不满,就算真是完全不懂察言观色的白痴,至少也听得懂「我外甥」这三个字。

  原本没把这事放在心上的戴艳青顿时显得很尴尬。

  罗瑞平特意在休息日抽时间来见戴艳青,算是很重视这个女人。有钱宏熙居中介绍的面子,更重要的在于钱宏熙说过这是个很骚的熟妇,正合他的口味。

  今天过来,原本谈得挺好,眼看就能从生意谈到私人关系上。借合作之机满足自己的欲望,对罗瑞平来讲不是一次两次,完全是驾轻就熟。没想到半途岔出这么一桩事,他必须要有所表示。

  尽管对戴艳青有想法,但罗瑞平很清楚自己的定位,是这女人有求于他,而不是相反,所以他没必要去讨好她。现在她的人在自家亲戚的茶楼闹事,屁股该坐在哪一边,罗瑞平是拎得清的。再说,就凭他一贯以来和沈惜间的良好关系,也不会蠢到关键时候帮外人说话。

  「今天就这样吧,戴总,下次我们再谈。」

  令戴艳青更为意外的,是罗瑞平居然就此毫不犹豫地结束了今天的谈话,某种程度来说,这几乎就等于宣告,之前她的一切努力全部报销,下次再谈,还要从头开始。

  莫名其妙遭到池鱼之灾。十分钟前,戴艳青还能察觉到话题慢慢开始往私人关系上扯,她还在想万一对方真像钱宏熙曾提醒过她的那样,对她的屁眼特别感兴趣,那到底该不该奉献上自己四十多年一直还是原装货的老屁眼呢?谁知道眼睛一眨,不必再为此头疼了,谈话就此结束,她连送上屁眼的机会都没有。

  她恨恨地瞪了章浩一眼,这可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了!

  在眼下的场面里,戴艳青也不能再说什么,只能满脸堆笑地说了几句客气话,殷勤地向沈惜道歉,又一再向罗瑞平求恳,确认下次尽快见面。直到走出布衣人家,回到车上,她的脸色才完全阴沉下来。

  一直以来,她对章浩都挺好。这小子长得不错,嘴也甜,年轻力壮,在床上表现也卖力。要知道,不是随便哪个司机都有机会爬上女老板的床。可今天这小子惹的麻烦实在令她头痛,戴艳青无法容忍地兜头痛骂了他一顿,都没让他开车送自己回家,直接将他轰走。

  孰不知,章浩在心里也在大呼冤枉。

  我怎么了呀?不就是找一个茶楼服务员的麻烦吗?又没真把她怎么样!为什么突然变成现在这个局面了呢?

  我怎么会知道,过过嘴瘾骂几句——说的还都是事实,顶多略有夸张——居然会得罪今天要会见的大客户?

  他第一次被戴艳青骂得狗血喷头,也不知道明天去上班,老板的气会不会消。在过往经验里,见完客户后,戴艳青很可能带他去开房。章浩跟着这女人这两年里,一直没谈女朋友,老板固然是借他来满足自己的欲望,他又何尝不是靠老板的肉体来发泄呢?本以为今天又有机会可以爽一下,结果却是鸡飞蛋打一场空。

  如果世上有后悔药卖,章浩肯定要去买的。

  可惜后悔药这种东西只是个传说。

  在这点上,方宏哲和章浩有着同样的苦恼。

  周一下午,课题组开会。会后,他特意叫住宋斯嘉,请她到一个相对偏僻的角落,说是有个重要的发现要告诉她。

  反正是在学校,料想对方也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宋斯嘉略带几分游疑地跟他来到教学楼下的一个小花园,左右无人。方宏哲兴冲冲拿出手机,调出照片递到她面前。

  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齐鸿轩正和苏凌艳坐在一起喝咖啡,满脸堆笑。滑动屏幕,后面还有好几张类似的照片,最后一张中两人并肩坐在同一张沙发上,脑袋挨得很近,对着手机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方宏哲本希望能看到一个气恼、嫉妒,至少会有些情绪波动的女人,没想到宋斯嘉竟然比看到照片以前更淡定,随口说了句:「这个不是学生处的苏老师吗?她和我老公以前好像是同学。」

  就这样?

  方宏哲就像个毛头小子那样开始挠头皮。

  你没看到照片里这两个人挨得那么近,笑得那么灿烂吗?

  这是两个老同学见面时该有的样子吗?

  宋斯嘉内心当然不像表面那么平静。

  对苏凌艳这个名字,她很有印象,不光因为妇女节当天有过匆匆一面,几天前和同事林倩吃饭时也听她提起过这个人。

  宋斯嘉这学期的公选课被安排在周三晚上。这天上午正好也有课,所以通常来讲,周三整天她都会待在崇大校园,下午如果没什么事,可能会去图书馆坐坐。

  上午下了课,临近午饭时间,约了林倩一起去教师食堂吃饭。林倩这学期也有一门课是在周三上午,两人已经在教师食堂遇到过两次了。

  一边吃饭一边闲聊,林倩无意中提起苏凌艳。说起这位老乡兼同学,她显得很是愤愤不平,滔滔不绝说起她的渣男前任种种无耻的行径。在她口中,苏凌艳当年破处是因为渣男以分手为由强迫,此后的分手更是因为男人移情别恋所致。总而言之,当年那个男人简直就是纯种人渣,枪毙一万次都不解恨的混蛋。

  林倩在崇大读了研究生,但本科时不在崇大,所以当年苏凌艳和前男友的种种旧事,有些是听苏凌艳本人讲的,更多则是从其他朋友那里听来的转述。这种事往往多传一人就会添油加醋几分,她现在所说的这个版本已经灌了许多水分。

  更重要的是,尽管林倩说起当年那个渣男就咬牙切齿,好像是她本人的负心前男友似的,实际上她并没见过那男人,不知道正在骂的男人就是此刻坐在面前的宋斯嘉的丈夫。最尴尬的是,宋斯嘉其实知道这点。

  妇女节那天齐鸿轩承认,苏凌艳是他大二时的女友。算起来,林倩此刻口中的渣男应该就是自己丈夫。

  宋斯嘉很尴尬。不说破这层关系,林倩可能会继续这个话题,自己就得一直这么听她痛骂丈夫;如果说破,尴尬的就会变成两个人。宋斯嘉只能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几次尝试后,终于开始聊别的了。

  林倩说的那些,宋斯嘉是有一点小介意的。如果齐鸿轩真如她所说,那她对那些行为也会觉得鄙夷,没人希望自己的人生伴侣是这样的。但宋斯嘉也明白,一段陈年旧事不是一两句能说清的,林倩说的那些很多都是道听途说,站在她的立场上当然是支持好友而指责男方。光听她的一面之词,还不至于让宋斯嘉直接给丈夫扣上「渣男」的帽子。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鞋合不合脚,只有自己知道,与其听信他人的评论,宋斯嘉更愿意相信自己的观察和感受。她也不会因为听了几句风言风语就去追问丈夫,把他和前女友间与己无干的旧事都翻出来。

  不过苏凌艳这个名字在她脑中留下了更为深刻的印象。

  没想到今天居然看到丈夫和这个女人在一起看上去非常亲密的照片,虽然只是在咖啡馆里,但看着实在不太像普通朋友在闲聊。

  要说她完全不放在心上,当然不可能。但在外人面前,尤其是方宏哲,宋斯嘉很注意控制自己的情绪。

  对比她的平静,方宏哲反倒变得很不淡定。他差点要脱口而出:「他们过去是谈过恋爱的!」总算还记得自己理论上不应该如此清楚那层关系,好不容易咽下了这句话。

  方宏哲被宋斯嘉的平淡搞得不知所措,心里慌了,原本准备好的说辞忘了大半,只能进一步点火,瞎编说其实自己还看到这两人有更亲密的小动作,可惜没能拍到,但他绝对亲眼目睹。正因为看到了那些小动作,他才会因为奇怪所以跟在后面观察,如果只是两个朋友在一起正常喝咖啡聊天,自己也不会那么无聊躲在一边偷拍。

  宋斯嘉对他补充的这些话未予评价,只是淡淡地对他的热心表示感谢。

  方宏哲挫败地问是否需要自己把拍的照片传给她,宋斯嘉谢绝,礼貌地告辞。

  在外人面前保持镇定,为的是给自己夫妻留足体面,不想让别人尤其是方宏哲察觉到自己对丈夫的不信任和不满。家事就该关上门内部解决,回家后的宋斯嘉可不会假装这事没发生过。

  「我今天遇到联谊舞会那天认识的苏凌艳了,她跟我说,你昨天和她一起喝咖啡,怎么你回家以后没提过?哼哼,是不是背着我在搞什么小暧昧,不敢老实交代啊?」

  她故意显得有些漫不经心,又有点像是在撒娇,为的是不想把这场对话搞得太像是在质问,但这几句话落在齐鸿轩耳中,不啻响了个炸雷,差点晕了。

  苏凌艳告诉宋斯嘉昨天的事?这女人要干什么!?

  说起来,齐鸿轩也不明白自从上次多年后重新坐在一起谈话后,苏凌艳为什么突然热情了许多,时不时会在短信、微信里和自己聊几句。

  当年两人的关系变成那样,完全是齐鸿轩的责任,他自己也承认这点,所以这么多年来,他始终对有所亏欠的前女友敬而远之。补偿是不可能了,保持距离,老死不相往来最好。按说以两人间的关系,现在能相安无事就算上上大吉——过去这十来年,也确实没有什么来往——苏凌艳骤然对他表现出热情,反而让他费解。

  昨天喝咖啡也是苏凌艳提出的,齐鸿轩思前想后觉得应该没什么问题,就抱着试试看的想法过去。这顿咖啡喝得有点莫名其妙。苏凌艳看着满脸笑容,但说的都是些不着边际的话题,匆匆个把小时,齐鸿轩都说不清她到底东拉西扯了些什么。中途她说起在网上看到过一些很有趣的图片,特意坐到他身边,拿着手机和他一起看。这恐怕是昨天让他感觉最舒服的几分钟,她身上的香味不住往齐鸿轩鼻孔里钻,天气渐热,苏凌艳穿得不多,坐得这么近,从领口看进去,能很清楚地看到乳沟,隐约还能看到她穿的好像是个前搭扣的半透明胸罩。

  这之后没多久,苏凌艳提出有事要先走,这个约会就这么匆匆结束。

  这件事他当然没跟妻子说,反正什么都没发生,他也不亏心。

  没想到今天妻子突然揭破了这件事,更没想到据她说还是苏凌艳主动告诉她的。

  这当然不是真相,但周一齐鸿轩没课,压根没去学校,即便他去了崇大,偌大的校园,他也不可能知道妻子到底有没有和苏凌艳见过面。

  他真以为是从苏凌艳那边传出的消息,她到底图什么呀?

  齐鸿轩赶紧向妻子解释,他不知道苏凌艳究竟说了什么,又不能傻傻地问:「她跟你说什么了呀?」那明摆着是想要套话,反正昨天实际上什么都没发生,他索性原原本本说了一遍,连苏凌艳坐到他身边和他一起看了会手机里的照片这个细节,也没忘了提。

  宋斯嘉哦了一声,随后好像就忘了这事,跑开去忙别的了。齐鸿轩不知道自己算不算过关,但想想妻子的个性,多半应该没事了吧?

  他对苏凌艳感到非常气愤,时间已经很晚,在家当着妻子的面,也不方便给她打电话。既想问清楚状况,又想兴师问罪,却不能联系对方,这让齐鸿轩越来越焦躁,还不得不尽力控制情绪,不让妻子看出异常。

  憋了一个晚上,齐鸿轩第二天一大早就出门。这天上午宋斯嘉不必去学校,所以他是一个人走,在车上就按捺不住给苏凌艳打电话,气冲冲地质问她为什么要找宋斯嘉胡说八道。

  苏凌艳显得很无辜:「这事我不知道,我没找过你老婆。」

  她等这个电话已经很久。昨天从方宏哲那里已经获悉宋斯嘉的态度,此后她就一直在等齐鸿轩的电话。

  方宏哲的所谓偷拍,完全是苏凌艳一手安排的。

  在人文学院的妇女节联谊舞会上,苏凌艳结识了宋斯嘉,同时又见到了约过一次的方宏哲。当天男教师可以带太太参加舞会,但方宏哲却独自一人在现场晃悠。苏凌艳一开始没在意,后来慢慢看出这男人对宋斯嘉的态度明显与众不同,显得格外殷勤。十几年来,她见过形形色色的男人,尤其是男人们在面对女人时最为贪婪丑陋的一面,自问绝不会看错,这个中年男人对宋斯嘉有觊觎之心。

  所以,在她动了要毁掉齐鸿轩幸福婚姻生活的念头后,自然而然就想到方宏哲可以成为她天然的盟友。

  一旦想好要怎么做,苏凌艳立刻就开始行动。如今的她已经很会利用天生资本,主动约了方宏哲开房。情人节那晚,她看出这男人既想玩屁眼又没什么经验,想必在别人那里无法获取这方面的满足,索性就让他在自己身上玩个够。她这次带足了润滑液,事先又把屁眼弄得干干净净,让方宏哲痛痛快快干了一下午,两次都是直接射在她的屁眼里。

  在方宏哲心满意足之时,苏凌艳顺势问他愿不愿意和自己联手一起对付齐鸿轩夫妻。见他犹豫,又补充了一句:「如果能在宋斯嘉心里埋下刺,说不定你也能得偿所愿。我知道,你对她有意思。想不想操我一样操宋斯嘉的屁眼?」

  这句话彻底点燃了方宏哲的热情。

  于是就有了昨天她主动约齐鸿轩喝咖啡,方宏哲悄悄跟在后面偷拍的戏码。

  苏凌艳没想过用几张照片就搅黄齐鸿轩的婚姻,那根本不可能。她相信没有女人在看过那些照片后会完全不起任何疑心,只要宋斯嘉拿照片回家质问丈夫到底怎么回事,就算齐鸿轩能解释清楚一切,两人之间的刺也算埋下了。

  站在宋斯嘉的角度,丈夫为什么要和前女友约会?为什么显得那么亲密?为什么事后不主动提起,直到被别人拍到后才给出解释?说的是不是实话?还隐瞒了哪些?女人的想象力一旦全力开动,必然永无止境。

  而对齐鸿轩来说,最关键的问题是,宋斯嘉从哪里弄来这些照片?如果宋斯嘉不说明来源,他就会怀疑妻子是不是一直在监视自己;如果她说出是方宏哲提供的,那疑问就变成了方宏哲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为什么要帮宋斯嘉?她和这个男人间有什么默契?出于对齐鸿轩的了解,苏凌艳相信他肯定会心生暗鬼。

  两人间一旦有了这样的心结,仅凭惯性都有可能让夫妻间的隔阂变得越来越深重。到时候方宏哲多下下功夫,就算不能趁虚而入,也能让齐鸿轩疑心更盛。自己再适时出马找机会「安慰」前男友,料想到时候一切都会轻而易举,一旦齐鸿轩和自己有了床上的纠葛,那还不容易拆散他们吗?

  计划很完美,但第一步就出了差错。方宏哲昨天郁闷地告诉她,宋斯嘉表现出和他们所预料的截然不同的态度,简直平静得令人发指。他甚至怀疑这对夫妻是不是本来就不合,早就没什么感情。妻子对丈夫在外面和别的女人有亲密约会竟然完全不在意!

  苏凌艳对此也始料不及。

  其实她的整个计划没什么大问题,只犯了两个小小的错误:首先,宋斯嘉不是她所以为的那种寻常女人,无论是智商还是情商,都绝不比她差。

  其次则是一个小小的细节,这个细节对她的计划造成了微妙的影响。

  苏凌艳以为齐鸿轩会把两人间过去这层关系瞒得死死的,却不知道他早早就向妻子承认了这一点。不要轻视这个小小的差别,过去就承认和被发现后临时解释完全是两回事。

  苏凌艳想得很好,两人在一起的照片一旦出现在宋斯嘉面前,齐鸿轩就会陷入两难:如果不说过去那层关系,他就无法解释为什么会和一个在联谊舞会上只有点头之交的女人喝咖啡;如果在被宋斯嘉质问的关头才说明旧恋人的关系,说不定火上浇油,会让她联想得更加精彩。

  谁知道齐鸿轩已经打过预防针了呢?

  苏凌艳更没料到,宋斯嘉也不是真的像在方宏哲面前表现得那样完全不萦于怀,回家后第一时间就盘问了丈夫。不但盘问,她还谎称是自己主动向她说起这件事。

  这招太损了,齐鸿轩不可能在家里打电话向苏凌艳求证,这样一来,他既不敢抵赖——谁知道宋斯嘉到底听到了些什么;还无法质疑妻子的信息来源,更不能把话题扯到她有没有找人监视上面。

  苏凌艳无形中被宋斯嘉当成对付丈夫的工具。

  这种感觉太糟糕了。

  此刻面对齐鸿轩的质问,苏凌艳还是要先解释自己什么都没做,宋斯嘉就是玩了个套路,找个筐把丈夫装进去而已。但她又不能主动说出这一切是方宏哲告诉宋斯嘉的,那样一来,自己未免掌握了太多细节,会让齐鸿轩怀疑是不是自己安排的一切。她只能强调自己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既不知道宋斯嘉是哪来的消息,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说是自己告诉她的。

  在听到这些后,齐鸿轩更加慌乱。

  事情变得越来越复杂。

  这说明什么?说明宋斯嘉是从其他渠道知道了这件事。

  什么渠道?完全未知。

  齐鸿轩突然觉得好像有双眼睛不知在哪个角落死死盯着自己。莫非妻子对自己有所怀疑,找人跟踪监视吗?

  如果他站得直坐得正,在猜疑妻子监视自己以后,第一反应应该是气愤——这也是苏凌艳所期待的反应。可齐鸿轩现在有一屁股的屎擦不干净,哪敢生气?他首先想的是,自己在外面搞了那么多事,宋斯嘉知不知道?知道多少?自己和薛芸琳、吴静雅之间的关系,到底有没有暴露?

  还有,既然不是苏凌艳主动告诉她的,妻子为什么要说谎?是想要掩盖她另有信息渠道?还是她现在对自己几乎没有任何信任,尽管明知自己和苏凌艳没发生什么,还是想试探一下看看到底有没有猫腻?

  齐鸿轩越想越怕。平日里阳光大气的妻子,似乎变得有些陌生,高深莫测。

  好吧,胡思乱想也没用,还是先不要自己吓唬自己了。齐鸿轩下定决心,别的先不说,至少离苏凌艳远一点。毕竟同处一个校园,实在太招眼。至于和吴静雅之间的往来,短期内恐怕也是收敛些比较好。

  至于薛芸琳,倒无所谓,反正自从她介绍吴静雅给自己以后,就再也约不到她了。

  齐鸿轩匆匆挂了电话。

  苏凌艳在电话这头啼笑皆非。

  没想到试探性的第一步落得如此下场。宋斯嘉看上去十分随意的应对,居然搞得整个局里的每个人都很狼狈,谁也没能达成目的。

  最讨厌的是,自己今后再想勾引齐鸿轩,恐怕难上加难。经过这么一次惊吓,他多半成了惊弓之鸟,看到自己不绕着走就算好的,还想拖他上床,难度可能会大幅增加。

  这他妈算什么事?

  第53章、春风十里

  陆优提出告辞时,杜臻奇的神色还算平静,但特意亲自将陆优送到别墅门口这一不同以往的举动,还是显露出他此刻情绪上的异常。在门廊台阶下,他略显刻意地和陆优郑重握手,目送对方钻进车子。

  汽车缓缓启动的瞬间,杜臻奇抬脚走回别墅,在转身的瞬间,他的神情间多出几分阴沉。

  这天下午的会谈不甚愉快,倒不是陆优这边有什么问题,是杜大少自己深感丢了面子。

  过完年已经一个多月,照原先的计划,双湖、苦溪两处娱乐城项目应该要准备上马了,但实际上,所有蓝图还停留在纸上,相关事项几乎全都停滞不前。两处项目都遇到了意料之外的阻力,别说后续的招标、施工,连最起码的批地这一关都还没过。

  这个局面令原本踌躇满志的杜臻奇有点措手不及。

  双湖区的书记孟桂昌是杜毅光多年的得力心腹,他今年四十一岁,完全有再进一步的空间,借杜家的力量再上一步挤进市委常委,是他一直以来的心愿。所以这几年,老孟始终紧抱杜毅光的大腿,对老领导唯一的公子自然也恭敬有加。杜臻奇想在双湖搞任何动作,他从来都是大开方便之门。比如云枫山麓的那座隐峰轩,在这片黄金区域低价拿下这么大一块地,老孟是出了力的。

  从副区长,到区长,再到书记,孟桂昌在双湖待了将近八年,早就理顺了上上下下的关系,即便不算一言九鼎,大多数时候也能一呼百应。按说有他坐镇,杜臻奇想要批块地应该轻而易举。即便如此,他也没有大意,年前年后特意找雷耀庭挑了几个优森网旗下的年轻内衣模特送到了老孟床上,给他提提劲头。本以为手拿把掐的事,结果还是出了岔子。

  千算万算,没算到一个棘手的家伙突然跳出来大唱反调。

  区长张金洺对娱乐城的态度非常消极,导致这个项目在区国土局那边死活过不了关。这位张区长到任未满一年,后台却是炙手可热的贾副省长,论背景,腰杆比孟桂昌更硬。他比老孟年轻四岁,在副厅级别上算得上锐气正盛,平时看着对班长老大哥显得很尊重,在该管的领域里却从来寸步不让。土地审批、工程建设这些事论起来正该区长管,结果一切就都卡在了他手里。

  孟桂昌前段时间就告诉杜臻奇,进展不甚顺利,他准备继续做张金洺的工作。昨天他再次打来电话,口气显得很无奈。他明着暗着和对方打过两三次招呼,不知为何,张金洺对这件事的态度异常顽固,尽管没有明确表示反对,却摆出一副无限期拖下去的架势,对暗示假装听不懂,对明示故意打哈哈,软硬不吃。老孟话里话外的意思,其实就是他已经无计可施。

  杜臻奇对这事也想不通。自从有了这个项目规划,这几个月里他特意找各种机会约张金洺吃饭,饭桌上试探了好几次,感觉这家伙在总体上应该对这个项目是表示支持的,至少没有反对的理由,现在这是怎么了?想要弄点好处?那怎么又不接老孟的茬呢?

  有「自家人」坐镇的双湖区那边都出了意外,苦溪县这头就更不必提了。

  这边的局面和双湖有所不同,领导班子没有两家暗地较劲的戏码,这更让杜臻奇头疼。

  苦溪县明面上的一把手还是县委书记邹诚,但他现在基本就是摆设——甚至他自己都有这个觉悟——沈伟长才是在大多数事务上真正拍板的人。听说现在苦溪县委开常委会总是很有趣,邹诚的态度是希望沈伟长来唱主角,反正自己现在明摆着就是留任为年轻人把舵扶鞍的,随时可能调任,那乐得提前做人情。可沈伟长却很讲规矩,只要老邹还在位子上,就把该给的面子给足。这倒也不光是冲着老邹,更主要还是为体现对一把手这个位子的尊重。不管谁在任,只要还当一天的党委书记,那就要讲一天政治规矩。于是苦溪的常委会时不时出现书记、县长同时不说话的场面,让与会者感到一丝小尴尬。

  当然这些都是小节,苦溪县的工作一点都没受影响。沈伟长到任时间比张金洺更短,对局面的掌控却犹有过之。对比那边只是摆出想拖的架势,他对杜臻奇的娱乐城项目早早就给出了明确的态度:本年度本县发展重点将是绿色农业园区项目,这个不知所谓的娱乐城,暂时不必再提。

  会在沈伟长这里遇到一些阻力,杜臻奇是有心理准备的,但没想到对方态度竟如此强硬。作为一县之长,对一个民间投资项目把话说到这个程度,那根本就等于在短期内给这个项目彻底判了死刑。

  见鬼,谁会想到现在居然变成了这副模样!

  如果只是龙涛集团的项目暂时受阻,杜臻奇又不是商场上的雏儿,想办法解决就是,不至于如此不爽。现在的问题是,这是一个和陆优的合作项目,他在合作者面前有些挂不住脸面。

  年后这段时间,他一直信誓旦旦地表示,一切都在顺利推进中,在双湖拿块好地绝对没有问题,苦溪县那边可能会稍有波折,但多半也能顺利搞定。言犹在耳,现实却狠狠打了他的脸。尽管今天和陆优见面,听自己简单说明了目前的困境后,他看上去态度还算平和,并没有明显的不满,但杜臻奇依然感觉自己的脸皮被狠狠削下来几层,这种感觉实在太糟。

  首次合作,刚开始自己这边就出纰漏拖后腿,这让一向顺风顺水的杜大少非常不快。憋了这么一口气,连今晚的约会都不想去了。

  今晚他原本约了个二线女演员吃饭,当然饭后还要和这女人深入「交流」一下。

  龙涛集团这几天正在搞一个慈善晚宴活动,通过旗下娱乐公司的运作,约请了一大批明星到场。这次过来捧场的女演员里,最红的那几个名气很大,模样身段也不差,但年纪都不小了,最年轻的一个也是三十六七岁的熟女。杜臻奇身边没少过女人,不至于把「明星」这两个字看得有多重,对这几位「大姐」级的女星毫无兴趣。娱乐公司老总本想拍拍他的马屁,问要不要约几个大牌红星出来陪他「吃饭」,被他意兴阑珊地回绝了。

  「如果是林志玲、范冰冰或者周迅来了,倒是可以问问价。」杜臻奇半开玩笑地说。他之所以提这几个名字,也不见得真就特别喜欢这几款,说实话,玩这个级别的明星,很大程度上就不是为那一身老肉。

  刨去那几位「大姐」,受邀来助兴的还有一大票小花,都是有点小名气,但严格说来只能算是游走在二线以下的小美女。杜臻奇平时不怎么关注影视圈,除了一些尽人皆知的巨星外,对这些小花旦们基本都不熟,但看着照片还是能挑出几个看上去用来泻火还不错的货色。他随意在一群高挑丰满的美女中挑了几个,示意娱乐公司这边可以去问问价,其中一个女星的经纪人很快就给了回信。

  十万元,就眼下流行的价码而言,算是便宜的。杜臻奇很少在女星身上砸钱,但一旦愿意掏钱,是不会小气的,这个价不是他的意思,是对方的报价就显得这么「有诚意」。也许是对方希望能博得他的好感,找个好靠山吧。毕竟这个女演员目前处于能在普通作品里演女二甚至女主,但在热门剧里还要拼命去争抢女三甚至女四的角色这种尴尬的位置,如果能找到愿意投钱支持的金主,未来的路就要好走得多。当然,杜臻奇也懒得去猜对方为什么主动提出贱卖,也就是玩一玩而已,要是有什么特殊的滋味,倒也不妨有些后续发展。

  两天前约定今晚见面,可就在这两天,双湖和苦溪两头的坏消息接踵而来,今天和陆优谈过以后,杜臻奇心情极差,对这个约会的兴趣彻底降到冰点。

  按说这种心理状态下,在这女人身上好好发泄一下也不错。但杜臻奇不觉得晚上约的女演员会是个好的发泄对象。这女人尽管也是明码标价,但毕竟与芳姐手下那些卖屄的不同,玩玩可以,发泄得过了头,说不定会有些麻烦。报价十万元一夜,对这女演员来说,心理底线无非就是一般意义上陪男人上床而已,他现在需要的是更刺激更粗暴的玩法,这女演员虽然还不是顶级红星,但距离江一燕、董璇这个档次相差已经不远,年纪又小,恐怕并不「懂事」,一旦闹起来,杜臻奇固然不怕事,但也不想平白无故掀起风波。

  再说,他对那些所谓的女明星,从没有任何仰视之意。凡是为钱爬上他的床的女人,一概被他视为妓女,无非价高价低有所区别而已。所以某些有钱人追女明星时摆出一副捧着含着宠着的贱样,他一向都觉得很好笑。偏偏有些女星自己也拎不清,时不时还要拿捏一下。平日里赶上心情好,杜臻奇勉强还愿意周旋一下,今天却实在没耐心在女演员面前装腔作势扮腔调。

  虽然已经不想赴约,但约好的炮也不能直接推掉,否则说不定对方会以为自己是那种想玩女明星,事到临头却又舍不得真掏腰包的乡下暴发户。杜大少怎么能容忍被人看作只敢打嘴炮的男人呢?自己没兴致,索性就让给别人。想来想去,临时找任何人接盘都不合适,最后还是决定便宜雷耀庭,算是给小表弟的福利吧。

  至于事后是雷耀庭自己出这笔钱,还是仍旧掏杜大少的腰包,他压根就没想这码事。

  杜臻奇这边心情差到连女演员都不想玩了,陆优也好不到哪里去。他在杜臻奇面前看着还算淡定,似乎没把眼下的这点小麻烦放在心上,但在关上车门后,脸色也黑了下来。同车的司机和助理跟了他很久,平时宾主也算得益,但今天看老板的样子,都不敢轻易开口,连咳嗽都努力憋着声音。

  陆优还没有完全在中宁定居,这两年经常奔波在沪港之间,暂时还没在老家购置房产。平时偶尔会去买给父母的房子陪老人住几天,大部分时候住在长租的别墅里。这个临时居所距离杜家不算近,开车至少要二十多分钟,路况不好的时段,用上个把小时也有可能。归途中他连打了三个电话,除此之外始终紧蹙眉头,一言未发。

  前几天,杜臻奇说项目进展不太顺利,他就感觉不妙,今天见面说得更明白了点,但到底还是没把情况完全交代清楚。这种半遮半掩的状态,恐怕是为了那点可笑的面子,想给自己一种他依然能掌控局势,很快就能彻底解决麻烦的感觉。

  陆优才不关心杜臻奇的面子,他只在乎这件事能不能办好。

  眼下的困难,说起来其实很简单,连地都拿不到,还建个屁娱乐城?

  陆优承认,眼下的局面他事先完全没想到。

  之所以找杜家而不是找算有亲戚关系的沈家合作,固然是因为沈家基本不沾偏门生意,还有很重要的一点是陆优看中了杜家在中宁的能量。和沈家比,杜家无论在哪方面似乎都要稍逊一筹,但杜家有两点独有的优势:一则他们敢黑白通吃,办某些事反而比沈家更方便;另则不同于沈家把更多力量放在通盘布局的高层,杜家本就在中宁这一亩三分地里摸爬滚打,论起在各区县里的盘根错节,杜家说不定还要更加得心应手一些。

  在两个外围区县批两块地,冠冕堂皇地玩投资搞建设,对杜家来讲,理应不费吹灰之力,现在突然出现意外,陆优对此还真没有心理准备。

  杜臻奇语焉不详,但这难不倒陆优。他在中宁不只有杜家一条线,其他的人脉固然不足以帮他打开生意上的局面,但打听一些消息还是能做到的,综合这两天四处周旋得来的信息,陆优有了个大致的猜想。

  看杜臻奇的意思,他或许还没搞清现在的麻烦究竟是政府部门的正常调控,还是有人在故意掣肘,陆优却第一时间想到春节时自己请秦子晖夫妻吃饭,沈惜那次无礼的闯宴。

  「……陆总接下来如果想在中宁发展,可能会发现这里跟上海、香港还是不太一样。」

  「……上海是开放的前沿,香港则根本就是另外一种制度。这些地方是市场意识、商业规则、法律程序比较成熟的地方,更接近西方。那样其实更简单,只要遵守法律,照合同办事,一切都看各自的本事。中宁这边还是要传统一点,商业环境更复杂一些,要考虑更多的人际关系。要是没有搞清楚状况,有时候,明明都已经谈好了,却还是办不成事……」

  这几句明显话中有话的闲谈,在陆优耳边回响。

  「有时候,明明都已经谈好了,却还是办不成事……」

  莫非他当时就在暗示,沈家决定要把自己和杜臻奇合作的生意摁下去?

  这桩生意触及了沈家的利益,让他们决定干涉?

  陆优越想越想挠头。

  在和杜家的合作中,他主要贡献资金和沪粤港等地的人脉,批地、工程建设等等都是杜家的事,但陆优不至于真的当甩手掌柜,至少他对将要投资的双湖、苦溪这两个区县的地方长官、政府部门进行过一番调查。

  如果以高层为轴,两边现在都是贾系心腹当家,所以眼下的局面,可以理解成是贾系官员出于某种理由在进行干预;但如果仅仅聚焦于区县,这件事又何尝不能被解读成是沈家的一次反制呢?

  苦溪的沈伟长是风暴眼,双湖的张金洺无论出于利益考量还是情面难却,出手配合同属贾系的沈县长……陆优觉得整件事可能就这么简单。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既然沈家作梗,最终想要解决问题,就绕不过他们。陆优毕竟能和沈家扯上亲戚关系,就算不是一出面所有问题就能迎刃而解,至少可以探探口风。其实前几天他就给秦子晖打过电话,想通过他试探沈家的态度,没想到表哥对此一口回绝:「这事我恐怕插不上手,我们夫妻俩从不管家里生意上的事。」

  秦子晖的性子就是如此,看着温绵和气,但决定的事却几乎没有改变的可能。陆优明白既然他这么说,就肯定不会掺和进来,对此他也不勉强,退而求其次,希望表哥能帮自己约沈惜出来谈谈。这次秦子晖倒没推辞,帮他打了招呼,可惜沈惜不给面子。

  「我这小舅子也是个闲人,未必和这事有关。如果和他没关系,那你找他也没用;如果他置身其中,那不愿意出来和你谈,就是他表现出来的态度了。你还是想想办法主动出面找他吧,如果能让他觉得你有诚意,可能会见你。」秦子晖最后留下这么一段告诫。

  无可奈何,陆优只能亲自出面,但这两天他变着法找由头给沈惜打了几个电话,在闲谈中完全探不出半点口风,想要约请吃饭,对方想都不想就直接推脱,根本不给半点机会。

  正因为没能从沈惜这边得到任何确切的消息,陆优今天在和杜臻奇见面时,也没提自己的猜测。这两天,陆优撒开了网,想从各种渠道打听沈惜的喜好及人际关系。见鬼的是,问了一大圈,居然毫无所得。他能接触到的消息源中,有人听说过这位沈家三少爷,但基本上对他的事一无所知;有的甚至压根不知道还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

  作为沈家子弟,在这个时代能活得如此低调,也真算是一种本事。

  最后,陆优不得不选择从钱宏熙或刘凯耀这边获取信息。原本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想惊动这两位。虽然没听说他们和沈惜间有什么好交情,可毕竟都是官家子弟,说不清他们私底下究竟有没有来往。如果他们转脸就把自己卖了,让沈惜知道自己正在四处打听他的事,那就尴尬了。到时候问题没解决,却碰了别人的忌讳,搞得更不愉快反倒不偿失。

  但现在已经顾不得那么多,权衡之后,陆优选择钱宏熙作为突破口。刘、沈两家的交谊实在太有名,这让他对刘凯耀很难放心;另一方面,论起私人感情,也是钱宏熙跟他之间更要好些。此前刘凯耀只去过他长租的别墅,而钱宏熙则已经去过他用来包养崇大女生的公寓好几次了。

  在车上说好了晚上请钱宏熙过来谈点事,约的地方就选在包养女生的公寓。之所以这样决定,倒没别的意思,陆优今晚本就约定要过去,选在那里见面也能营造轻松的气氛,暂时没必要让钱宏熙察觉这事有多重要。

  在外面吃过晚饭,差不多在电视里的中宁新闻快结束时,陆优到了公寓。

  被包养的女孩叫吕秀茵,是崇大人文学院艺术学系的大三学生。这女孩外形艳丽丰满,有超越未满22岁的真实年龄的成熟度,应该是那种自青春期发育开始就明显比同龄人成熟得多的类型。最让陆优满意的,是她一身绵滑软糯的皮肤和差不多有86E的豪乳,让他对在丰硕的胸脯上射精或撒尿的游戏乐此不疲。

  吕秀茵不是每天都住在这间公寓,她还是在读的大学生,平时还要上课。能考进崇大的女生,就算愿意被人包养,也只是凭借自己先天的身体资本捞些快钱而已,不代表她是那种脑子空空的纯粹花瓶。尽管此前她对齐鸿轩的选修课显得漫不经心,但对大多数专业课的态度还算比较认真,大三的课程又相对紧张,吕秀茵平时至少有一半以上时间住在寝室。正因如此,陆优没给她租更好的房子,只在一个普通小区租了个七十多平方的两居室。

  像吕秀茵这种并非「全职」的金丝雀,又全无感情可言,除了在床上当个炮架子基本没有其他作用的女人,陆优完全可以在有需要时叫她来自己租住的别墅服务,没必要专门租个房子。但他不想让这类女人出入自己的正式居所,反正花不了多少钱,还是单租了一间公寓。

  吕秀茵周三下午有课,知道陆优晚上要来,下课后直接赶过来,比陆优也就早到了一个小时左右。简单吃了外卖,又里里外外洗得干干净净,只穿了条T裤,正在床边挑选该穿哪件睡衣,听到陆优开门锁的声音,索性就裸着上半身跑了出来。

  一进门就被白花花的肉体晃了眼,陆优不由得笑骂一声,抬手在肥乳上掐了几把,拍拍她的屁股,笑道:「去穿件衣服,等会还有人要来!」

  吕秀茵吐吐舌头,扭着大屁股回卧室穿衣服。陆优偶尔会带朋友来这边坐坐,她遇到过好几次了。她也没后怕如果陆优直接带人过来,自己刚才出去就会被人看光。每次陆优有朋友要来不一定提前告诉她,但总会先到一步,没有直接带人上门的先例。

  大概过了二十分钟,钱宏熙到了。换上一套正常睡衣的吕秀茵为两人泡上茶,不等陆优发话,乖乖钻进房间关紧了门,甚至刻意把电视机的声音调响了一些,既能明白表示自己绝对无意偷听,隔着门这点声音又不至于吵到客厅中的两人。

  陆优没有拐弯抹角,直接问钱宏熙能不能走通沈惜的门路。当然,他没有交代具体的因由,只说想找沈惜帮忙却无从下手。

  钱宏熙略感奇怪:「找你表哥啊!他是沈惜的姐夫,找他最合适。」

  陆优苦笑,看他这表情,尽管不明白其中的玄机,钱宏熙至少能看出此路不通。

  「嗯……沈惜这边……」钱宏熙皱着眉头沉思。陆优算是给他出了个不大不小的难题,别看他和沈惜算是同一个圈子里的,年龄相近,又同在中宁成长、生活这么多年,可他身边能在沈惜面前说上话的人还真不多。

  绞尽脑汁,钱宏熙也就只能找出两个人选。

  第一个毫无疑问是刘凯耀。刘家老三在沈惜那儿未必有多大的面子,但从他能联系到刘铭远,刘老大和沈惜之间的交情,如今在他们的小圈子里已经不是秘密。

  还有一个目标则是罗瑞平。这是钱宏熙在业务往来时认识的商场朋友,混得熟了,又发现两人在熟女的偏好上也算「臭味」相投。前不久他还帮戴艳青这老骚货搭线联系了业务,还没问过这婊子的屁眼是不是已经被老罗操开花了呢。认识罗瑞平很久之后,钱宏熙偶然得知,原来他和沈惜之间有七拐八绕的亲戚关系。过去他从没想过这层关系有什么用,这次说不定能用得上。

  陆优揉着鼻尖,沉吟不语。他反复盘算,总觉得对这两个人选都不甚满意。

  刘凯耀是直接Pass的,要不陆优干嘛不直接找他?至于那个罗瑞平,虽说和沈惜挂着亲,但和自己差不多,这种半点血缘关系都没有的弯弯绕亲戚能在沈家人面前说上话吗?

  「还有别的人选吗?」

  钱宏熙捏着下巴,又想了半天,苦笑道:「你要找别人,多半我能找出不少人来。沈老三……你这事,是沈惜的事,还是沈家的事?要不我帮你找找沈伟扬?」

  「嗯……」陆优心里一动,如果能直接搭上沈家老二的线,好像也不错,转念一想,又改了主意,「刚才你说的那两个人,还有沈伟扬,这些都算是实在没办法的后路吧。你还是再帮我想想,最好能先找沈惜。」

  「沈惜……沈惜……」钱宏熙一边想,一边下意识地拍着膝盖,一个个名字在脑海中闪过,又一个个被否决。

  「我说,我还真……」苦思冥想十几分钟,钱宏熙最终决定放弃,但一句话刚说一半,突然灵光一闪,脑子里蹦出来一个人,下意识一拍大腿,大声叫道:「还真有一个!」

  「谁?」

  「呃……」突如其来的激动来得快去得也快,钱宏熙又有些犹豫,「这人可能用得上,未必真的靠谱,我其实不太拿得准。」

  「啊?谁啊?」陆优有些好奇,既然不太拿得准,怎么显得那样兴奋?又何必把这人单独提出来呢?

  「说起来也是老朋友,齐鸿轩。」

  陆优一愣,这个名字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严格说,也不是齐鸿轩,应该说是齐太太……」

  「他老婆?」

  「对,齐鸿轩的老婆,好像是姓宋吧?齐鸿轩结婚那次——快两年了,一年多一点……婚礼上我看见沈惜了。那是他出国以后,我第一次见着他,那时候我都不知道他是已经回国了呢,还是人在国外,就为了参加婚礼特意回来一趟。当时我坐在同学朋友这边,离他有点远,如果没记错,沈惜那天应该是坐在新娘娘家那边,好像就是跟新娘爸妈一个桌。我一直也没弄明白,他们到底是不是亲戚。」

  陆优若有所思。

  「新娘一家子跟齐鸿轩他家一样,好像都是那种搞学术的,我没听说沈家有这么一门外亲,但可能跟罗瑞平一样,也是那种拐着弯的亲戚。但不管怎么样,他们的关系应该很近。你想,婚宴上,不是谁谁有钱谁有权,就能跑过去跟新娘父母坐在一桌的,对吧?你觉得罗瑞平这层关系有点远,可能请不动沈惜,齐鸿轩的老婆说不定可以,当然,我也吃不准。要不你找找齐鸿轩?」

  「嗯……」陆优左思右想,有点摇摆不定,「这确实是个办法……但总觉得……要不,你找人打听打听,看看他老婆和沈惜到底是什么关系?我觉得还是要谨慎一点,别到时候闹笑话。」

  钱宏熙翻翻眼皮,撇了撇嘴:「行吧,我去找人问问,不过你得给我几天时间。」

  「那当然!」陆优探过身在他膝盖上拍了一下,「拜托你了!谢谢!」

  钱宏熙告辞后,陆优仍然留在客厅沙发上沉思。过了好一会,吕秀茵小心翼翼走出房间。钱宏熙出门时,她有所察觉,本以为客人走了,陆优很快就会进房间找她,就换了套粉色的连体露乳网格内衣,躺在床上,对着房门叉开双腿,摆出一副魅惑的样子。可陆优始终不曾出现,她心里难免疑惑,想出来看看到底怎么了。又怕钱宏熙其实还没走,打开一条门缝观察了一会,确定客厅里应该只剩下陆优一个,这才走出来。

  坐到陆优身旁,手搭在他大腿上摩挲,慢慢摸到两腿间隔着裤子抚弄肉棒。吕秀茵的动作极轻,这种幅度的触碰只会让人感觉到亲密,哪怕对方正在思考要紧事,也不至于有实质性的骚扰,不会触怒对方。陆优果然没恼,尽管没有正眼瞧她,却也自然而然把手放到她腿上,轻抚着暴露在网格间的细嫩肌肤。吕秀茵看出他的心思还在别处,对她的肉体暂时没有迫切需求,也就不打扰他,就这么静静坐着。

  过了好一会,陆优突然挺直上身,松开皮带掏出肉棒,按着她的脑袋压往裆部。吕秀茵很快就反应过来,配合地张开嘴,将肉棒吞到嘴里。陆优在外面跑了一天,还没洗澡,裤裆间的气味可想而知,放进嘴里滋味更糟,又咸又腥,不过吕秀茵早已习惯,像舔冰淇淋似的,吃得无比香甜,还弄出稀哩呼噜的口水声,时不时抬眼看一下陆优,一副津津有味的模样。

  但陆优并没有注意到她刻意做出的这副样子,尽管将肉棒塞进女人嘴里,但此刻他还在想拜托钱宏熙的事。

  不知道能不能顺利约到沈惜,也不知道能不能从他那里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只要自己把姿态摆正,应该能和他说上话吧?

  走沈惜这条线,是不是真的可以解决眼下的麻烦呢?

  又过了许久,陆优终于决定不再白费心思,等钱宏熙那边有消息再说。一旦收回思绪,肉棒在女人口中湿润滚烫的触感立刻变得清晰。他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挂钟,知道还有不少时间可以用来享受眼前的肉体,满意地拍了拍吕秀茵正埋在他胯间的脑袋,示意她起身坐到自己身上,凑到她胸前,咬着高高顶起的肉红色乳头,又慢慢啃起豪乳上的嫩肉。

  被咬得痛了,吕秀茵时不时会皱起脸,但从嘴里鼻间流出的却还是无比舒爽的呻吟声。

  在给雷耀庭打电话以后,下午剩下的时间里杜臻奇一直在忙公事,等一切忙完,已经快到晚上七点了。

  虽然不想去应付那个女演员,但杜臻奇今天绝对需要发泄,他也已经想好了合适的人选。

  没有提前打招呼,杜臻奇直接去了马菲菲的住处,到了楼下才通知她说自己已经到了。对他的到来,马菲菲没任何心理准备。杜臻奇尽管包养了她,来的次数其实不多。自从上次让她陪过水宝清之后,来得就更少了。这会她吃过饭洗了澡,正舒舒服服躺在床上玩着手机游戏,突然接到电话,略感手足无措,慌张地跑出来迎接。

  杜臻奇自有钥匙,无需等她开门。马菲菲迎出来的时候,他刚刚关上了屋门,站在进门处的门毯上,一动不动。

  马菲菲快步抢过来,扑通一声跪倒在他脚边,默默无语地低头为他解开鞋带脱了鞋,又从鞋架上取过一双拖鞋套在他脚上。杜臻奇见她没了下一步动作,略微走神地继续跪着,抬脚用脚尖在她下巴上挑了下,略带不耐地问:「又忘了?」

  被他一提醒,马菲菲立刻反应过来,赶紧扶地用膝盖朝后挪了两下,低头哈腰将整个身体伏倒在地,熟练地说:「菲菲母狗迎接主人来玩。」

  这姿势看着有些屈辱,对马菲菲来讲倒也不是不能接受。在雅福会私场做迎宾时,会所也曾要求她们穿情趣女仆装跪在地上迎接客人,因为后来换成了身上只剩C裤、乳贴的造型,为完全展现她们的丰腴身材,这才换回立姿。她现在做起这个动作来依旧非常自然。

  「嗯……」杜臻奇朝沙发方向走了几步,扭头说,「早就说过,我在这里的时候,你就是条人形的母狗,狗需要穿衣服吗?脱了!」

  马菲菲默默脱去睡袍和内裤,压根就没起身,只在脱内裤时翘了翘腿。她身上本就只穿了这些衣服,脱起来也方便。变得一丝不挂后,她四肢着地,爬到坐在沙发上的杜臻奇脚边。

  杜臻奇翘起二郎腿,晃着脚说:「脱袜子!」

  马菲菲直起上身,刚想伸手,杜臻奇皱起眉头:「用嘴!」马菲菲赶紧重新趴倒,将脸凑近,用嘴唇叼住袜子边,一点点扯到脚踝以下,又咬着脚跟部位的袜子往前拉,最后换到脚趾位置,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脱下一只,照方抓药又咬脱了另一只,满嘴都是咸津津臭烘烘的味道。杜臻奇顺势在她肩膀上轻轻踹了一脚:「放到我的鞋子那边去!」

  顾不上嘴里的腥咸滋味,马菲菲低头将地上两只袜子都叼起来,爬到门边,分别放到两只鞋里,又重新爬回来。她不光长得有几分张雨绮的模样,身材体型也极为相似,丰腴饱满,这样一团白花花的美肉跪趴在地上扭动着来来回回,倒悬的双乳像两个小肉口袋前后甩着,硕大的臀部随着腰肢的晃动左右扭摆,这幅场景落在眼中,即使今天心情不佳,杜臻奇也难免有几分意动。

  「玩奶!」

  杜臻奇的命令简单明了,马菲菲却毫无游疑,立刻挺起上身,「啪」一声脆响,右侧的肥乳被狠狠扇了一巴掌,她强忍着没有喊出声来,只是轻轻「嗯」了一声,整张脸皱在一起,几乎在瞬间又恢复正常的表情。如果光看她现在满脸笑容,根本不会发现她的乳房刚被重重抽打,只有乳房外侧的一片猩红和顺着脊柱沟淌下的一点汗水才能看出刚才那一巴掌究竟有多狠。

  「爽吗?」

  「爽!」马菲菲咬牙装出笑脸,「菲菲小贱狗就喜欢被主人打!求主人打得贱狗高潮吧……」

  「贱货!」杜臻奇二话没说,左右开弓连抽了十几下,「啪啪啪」的声音接连不断,马菲菲刚开始还在强忍,实在熬不住终于大声叫起痛来,但依旧只叫出一半,强行又将惨叫吞了回去,眼眶里噙满泪水。

  杜臻奇平日里也不是每次都会如此暴戾,只是今天正好想要发泄郁闷。马菲菲如果真对他的折辱甘之若饴,反倒少了很多乐趣,现在这种泫然欲泣却又不敢反抗的样子才能令他满意,同时也激起了更强的欲望。

  突然他停下抽打,一把捏住乳头,死命掐了一把,马菲菲只觉胸前一阵剧痛,鲜嫩的乳头像被碾碎了似的,再也控制不住「嗷呀」一声凄惨地叫了起来,身子一歪,险些栽倒在地。她伸手撑了一把,还没完全稳住,又被杜臻奇一脚踹倒。

  一只臭烘烘的脚直接压在她的脸上,用力碾踩,大脚趾顶到嘴唇上,使劲往嘴里钻。马菲菲不想含脚趾,又不敢做出过分激烈的反抗动作,闭紧嘴唇抗拒了一会,终于还是挡不住,被大脚趾捅进嘴里。粗糙的脚底皮肤从嘴唇到牙床一一擦过,多出这么一根玩意,嘴都合不拢,过不了多久,分泌了半嘴的唾液,隐隐像满是酸臭味似的。

  杜臻奇要做的事,马菲菲就算再不情愿,也只能强迫自己接受。

  照理来说,就算是被包养,也不至于如此低三下四,如果换一个男人,对那些自己实在无法接受的行为,马菲菲也完全可以拒绝。但面对的是杜臻奇,她却不敢说半个不字。

  当初刚被杜臻奇带走时的那份庆幸感早已烟消云散,尽管对这个男人根本就不了解,甚至应该说对他的事近乎一无所知,但马菲菲很敏锐地察觉到这男人的底色。自从那次陪他去见了那群凶恶的黑社会模样的家伙,眼见一个可怜的妓女被折磨得不像人样,而杜臻奇在一旁面不改色,浑然不当一回事,马菲菲在骨子里就埋下了对这男人的深切恐惧。

  在马菲菲的脸上踩腻了,杜臻奇又换到她胸上用脚底搓动乳肉,笑问:「脚臭不臭?」

  马菲菲强笑:「不臭,主人的脚是香的。」

  「操!贱货!要是脚不臭,干嘛叫你舔?就是要你这母狗舔臭脚才好玩啊!狗都是吃屎的,没让你吃屎,只让你舔臭脚,算是便宜你了!」一边说,杜臻奇一边将脚伸到马菲菲的下身,将大脚趾插进肉穴,进进出出十几下,抽出来伸手在脚趾上摸了一把,顺手又把沾到的液体都抹在马菲菲的脸上。

  「被脚趾插也能湿成这样,我的脚都被你的烂屄弄脏了,怎么办?」

  马菲菲心底叹息一声,强撑着直起腰,将舌头凑了上去。

  等她用口水将整根大脚趾舔得油光水滑干干净净以后,杜臻奇用脚尖在她肩膀上点了一下:「打盆水来,给我洗脚。」等马菲菲帮她洗完脚,正想去拿毛巾过来擦干,杜臻奇又把脚翘了起来:「用舌头!」马菲菲无可奈何,先将十根脚趾上的水吸尽,再努力伸出舌头,在脚心脚背不住地舔,好不容易才终于用嘴把他两只脚上的水全都弄干。

  「味道怎么样?」

  鉴于刚才这男人刚说过因为脚臭才让她舔,这回马菲菲不再一味机械地说类似「好喝」之类的话,抿着嘴想了会,才抬起头回答:「有汗味,也有脚臭,但母狗就喜欢为主人舔脚!」

  「真是条好狗!来,给你奖赏!」杜臻奇心情舒畅了不少,笑眯眯地站起身,一边解皮带一边说,「给我舔硬了,等会好干你屁眼!」

  「那我先润滑一下吧?」马菲菲预料到今晚多半还是肛交,想为自己争取一点稍感舒适的机会,杜臻奇却懒得理会:「你的屁眼都快操烂了,比前面还方便插,润滑个屁!」

  自从上次让马菲菲陪水宝清上床后,杜臻奇很少再操她的肉穴,倒不是怕有病,包养期间她每个月都要做一次体检,肯定不会有问题。只是因为杜臻奇对别人干过的洞兴趣寥寥,总算马菲菲的质量还不错,就算自己不常用,养着用来陪朋友做公关也拿得出手,比那些风月场上被操烂了的女人强,所以还是一直包养着。

  在杜臻奇自己想玩的时候,主要就用她后面那个洞。水宝清那次没玩她的屁眼,她过去也没试过肛交,是杜臻奇给她屁眼开的苞,对这个洞,他还有点兴趣。后来这段时间,他基本只走后门,肉穴反倒只插过三四次而已。像他刚说的「屁眼都快操烂了」,略显夸张,但也不是全然胡说。

  马菲菲认命似的握紧肉棒往嘴里送,杜臻奇突然在她肩膀上重重推了一把,推得她整个人往后仰倒。

  「等一下!」杜臻奇用手指轻搓肉棒,姿势和神情都略显古怪,僵立了一会,才再次挺直了腰,将肉棒对准马菲菲的脸,「嘴张开,先给你泡尿喝!」

  马菲菲似哭似笑地咧了一下嘴,仰起脸来,最大限度地将嘴张开,没等多久,一股湍急的尿流就直接冲到她的嘴里。口腔根本不可能盛得下这些尿,要不想让它们全流出来,就得不停地大口吞咽。也许是杜臻奇此前憋得太久,这泡尿时间很久,尿量极大,马菲菲根本吞咽不及,不得不一边吞尿,一边从嘴角边不住淌下尿水。眼角边热辣辣的,混在那些尿液中的,或许还有泪水。

  在马菲菲强忍充斥鼻间的尿臭,大口大口吞着尿液的时候,在城市的另一个角落,吕秀茵也闻到了淡淡的尿味,借着黑暗小小地翻了个白眼,暗暗腹诽陆优的恶趣味。

  尿臭的源头并非陆优,而是来自吕秀茵自己的下身,伴随着臭味的,还有汩汩的水声,尽管并不响亮,但在寂静的夜里好像无形中被放大了,令人分外不安。

  吕秀茵也不得不紧张,她现在可不是待在安全的室内,而是在楼道里,撩起睡裙直到腰部,完全赤裸下身地蹲在角落撒尿。陆优站在几步外的位置,笑嘻嘻地用手机电筒对准她,亮眼的光束聚焦在尿液喷射出来的部位,已经渐渐失去刚开始的强劲感的尿流在灯光下被映照得特别清晰。

  「今天先这样,下次等这家人不在的时候,你再跟上次一样,脱光了像狗那样尿!」陆优的口气里既带了一点遗憾,好像还有几分期待。

  吕秀茵下意识地看向侧面几米外一扇紧闭的屋门。他们两个现在待在所住那幢楼的顶层,目前这一层只住了一户人家,是对二十七八岁的小夫妻。她最怕的就是这家人突然开门,看到她现在这副样子。原本淅淅沥沥的尿流声就让她忐忑不已,总怕会惊动到室内的人,陆优突然开口说话,更吓了她一大跳,慌张地连连摆手,示意他不要说话。

  其实陆优的声音压得很低,只是人在室外,这里的楼道又是敞开式的露天设计,再轻微的声音,在吕秀茵听来好像都能传得很远。

  这是个老小区,住在这里的人,不是老人孩子,就是外地打工者,剩下三分之一是工作没几年的年轻工薪族。半数以上房子都租了出去,像吕秀茵住的这幢楼,只有四户人家住着自家房子,其他都是租的房。

  吕秀茵住在四楼,顶层六楼只有西面一户人家,东面的屋子一直空着,自从她被陆优安置在这里,就没亮过灯。西面这对夫妻,不知道是工作的关系经常需要出差,还是别的什么缘故,经常也不在家,常常连着好几天都黑灯瞎火。

  正因为六楼经常空置,所以陆优在确定安全的时候,会带吕秀茵上来玩些刺激的户外游戏,当然绝大多数时候选在深夜。反正保安巡逻不会无缘无故爬到顶层来,普通单元楼里又没摄像头,不怕被人看到。即便真的有人突然上楼,基本上也能提前发现,不至于措手不及。

  在不到半年时间里,吕秀茵已经上来这层四五次了,尤其是气温逐渐转暖之后。在这个小小的楼道里,她曾经脱成全裸,曾经自慰到高潮,曾经学狗翘腿撒尿,曾经帮陆优口交,更免不了被操。

  虽然也算经验丰富,可那都是在这层没人的时候啊!今天那对小夫妻百分之百在家,下午过来时,吕秀茵在一楼遇见过他们。虽然彼此完全不熟,也从没说过话,但进进出出地见过好几次,偶尔点个头打个招呼还是有的,她当然不会认错。

  刚才陆优射过一次以后,心血来潮想要跑上来玩,吕秀茵提醒他今晚不安全,还是别玩这个游戏了。他不以为然:「这么晚了,谁没事跑到外面来?除非他们也想在楼道里玩。」

  确实,在他提出这个要求时,已经十点多了。即便不是早早就寝的老人,一般人通常也不会在这个时间出门。可万一出于某些特殊的原因他们还是出来了呢?吕秀茵怎么可能放心?只是说不清为什么,心底强烈的紧张感,反而给她带来一种难以言说的刺激,吕秀茵羞耻地发现自己这泡尿来得特别持久,尿得又多,很快在脚下铺开一大滩,慢慢延展出两三道水流漫淌开去,陆优笑骂着换了两次位置,以免皮鞋被尿液浸泡。

  陆优是那种强势的包养者,自从他包下吕秀茵,就试过很多并不粗暴但令人难以坦然接受的玩法,也向来不容吕秀茵拒绝。当初双方说好不玩SM,不伤损皮肉,在这个前提下,对那些古怪的要求,无论是否情愿,到最后妥协的总是吕秀茵。

  谁让自己拿这男人的钱,唯一的义务就是被他玩呢?

  吕秀茵恨恨地安慰自己,这也算是一种「职业道德」吧。随即又欣然地想,幸亏和他只有半年的包养约定,眼看期限快要满了。陪陆优这半年,比起兼职做校鸡接散客要赚得多,这男人的需求也不算特别强烈,真正操自己的次数并不过分频繁,唯一让人难受的,就是时不时想出那些古怪的玩法。继续被他包养,说不定会被他慢慢玩死,还是早点脱身为妙。

  「尿完了,我们下去吧?」吕秀茵总是提心吊胆。

  陆优却意犹未尽,犹豫了一下,小心避让着地上的尿水,走到吕秀茵身边。

  「不急,吸出来就下去!」按着吕秀茵的后脑,像操屄似的在她嘴里快速抽动,不知是哪根神经突然被触动,陆优莫名其妙又想到沈惜,突然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得罪过他。

  应该没有吧?

  想来想去,双方此前真正意义上的交集好像只有为裴语微接机那次。当时没有发生任何冲突,而且自己此后爽快地退出了对裴语微的追求,沈惜应该不至于连这点心胸都没有吧?

  一时想得出神,没控制好耸动身体的力量,吕秀茵被顶得不住发出「呕呕呕」的呻吟,不停反胃,险些就吐了出来。

  在陆优瞎猜裴语微会不会成为自己和沈惜之间的症结时,那两人正在载歌桥的夜市里到处晃悠。

  裴语微今天中午才从成都飞回中宁,下午参加了集团的重要会议,下班后又陪裴新林出席了一个酒会,直到晚上八点多才终于抽出身。沈惜本想过来接她回家,裴语微却说在酒会上根本没吃饱,得找地方吃点夜宵。

  举办酒会的酒店离抚祥湖不远,步行到载歌桥只需要二十分钟,而抚祥湖畔自载歌桥到孝婆巷这一大片区域,正好是中宁规模仅次于锦丰古街的美食街区,每天都至少营业到午夜,于是沈惜就把两人见面的地点约在了抚祥湖东侧的湖畔公园正门口。

  见了面,两人自然地牵手,慢慢朝美食街方向走去。

  暮春的深夜微有凉意,天气虽已转暖,但还没有入夏后那种恼人的闷热。湖边有习习轻风,空气中带着植物和泥土的气息。裴语微本有满肚子想说的话,可走在沈惜身边,一时却忘了开口,就这么静静地走着。

  过了街,在路口处有个草根歌手正在表演。现在的时间不早不晚,湖边还有不少人往来经过,不时有人驻足停留,听上片刻,偶尔也有人掏钱丢进地上的吉他盒里。

  走近那个歌手所在的位置,他正好唱到结尾:「……晴朗蓝天下,昂头的笑脸,爱很简单,爱很简单……」

  沈惜突然轻轻笑了一声,惹得裴语微莫名转头。这个歌手可能也是主唱民谣类歌曲的,说起来,这几年在街边卖唱的草根歌手,唱民谣的是越来越多了,像赵雷的《少年锦时》这类歌经常会出现在他们的演唱歌单里,这也算是种潮流吗?

  沈惜原本无意停留,但没走出几步,那歌手又开始唱下一首歌。吉他弹奏的前奏传来,沈惜轻轻「咦」了一声,转回身来。

  「怎么啦?」

  「没什么,这首歌我蛮喜欢的,想听听。你会不会很饿?等几分钟行吗?」

  裴语微吐吐舌头:「也不至于那么饿啦,那就听听呗。」

  沈惜抱歉一笑,很自然地将她的小手换到自己左手的掌心中握着,腾出右手来轻轻搂住她的肩膀。他就留在自己站住的位置,并未刻意走近,安静地听歌。

  歌手唱得似乎比刚才要更加恬静些,干净的声音浅吟低唱般诉说着心底的情怀:「……我在鼓楼的夜色中,为你唱花香自来。在别处,沉默相遇和期待。飞机飞过车水马龙的城市,千里之外,不离开。把所有的春天,都揉进了一个清晨,把所有停不下的言语变成秘密,关上了门。莫名的情愫啊,请问,谁来将它带走呢?只好把岁月化成歌,留在山河……我在二环路的里边,想着你。你在远方的山上,春风十里。今天的风吹向你,下了雨。我说所有的酒,都不如你。」

  沈惜轻轻和着,唱到最后一句时,转过脸温柔地盯着裴语微的眼睛。一个瞬间,裴语微突然被看得有点羞涩,故作淡定地移开眼神。

  或许是为了消解难得的羞涩之意,她问:「这什么歌啊?好像没听过哎。」

  「算新歌吧,去年年底刚出的。听过『鹿先森』吗?一个乐队,这好像是他们第一首歌,《春风十里》。」

  「哦……」裴语微扭脸又瞅了那歌手一眼,轻声哼了起来:「莫名的情愫啊,请问,谁来将它带走呢?……今天的风吹向你,下了雨。我说所有的酒,都不如你。」这歌她只听了一遍,记不全歌词,但流畅清爽的曲调很好记,倒也哼得似模似样。唱到最后一句,简单的歌词自然记得,其中深切的蕴意也让她情不自禁地微笑。

  沈惜摸摸口袋,自从移动终端支付服务越来越便捷,他身上经常不带现金,今天兜里正好有些钱,摸出一张五十元钞票,走到歌手身侧,蹲下身放进打开的吉他盒。

  前往美食街的最后一小段路,裴语微一直轻哼着《春风十里》的曲调,到后来歌词基本忘得差不多了,只是唱到最后一句,还能准确地唱出词来。

  这种文艺小清新的劲头没有保持太久,一进美食街,热闹喧盛的氛围一下子就把小丫头的情绪点燃了,扯着沈惜在一间间店铺间徘徊。过去裴语微不常逛这样的地方,除了被美食吸引之外,一多半的兴奋劲其实还是新鲜感所致,一路过来实际买来吃的不多,却每家店都不肯放过,时不时还指着某样吃食刨根问底地打听。沈惜也确实有耐心,只要是自己知道的,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地向她介绍;如果遇到他也不太熟悉的,就向老板打听。这会生意正好,老板常常顾不得跟他们废话,直翻白眼,甚至没好气地让他们快点走,沈惜也不气恼,还是客客气气地请教,十有六七倒也能问到想要的答案。

  说得多,吃得少,尽管逛了将近两个小时,裴语微吃得其实并不多。虽然是主动要求来吃夜宵,毕竟是极其注意身材的年轻女孩,也不敢多吃,只是垫垫肚子而已。真正下了肚的也就一小碗牛肉粉丝汤,一块南瓜饼和一根肉串。肉串她还只吃一半,剩下的递给了沈惜。

  大部分时候,裴语微都在滔滔不绝地讲这一个多星期在天津、成都等地的见闻。

  「忙了这么久,接下来能休息几天吗?」

  被沈惜这么一问,裴语微顿时苦了脸:「还不行,明天一早还得和吴阿姨去趟应林。」她口中的「吴阿姨」,就是之前带她去天津公干的新越集团副总,现在看来,裴新林可能是准备请她担任女儿的导师。

  「要去应林啊……」沈惜有些意外,没想到小丫头最近居然如此忙碌,「什么时候回来?」

  「现在还不能定。顺利的话,明天晚上就回来,也有可能要后天……」裴语微的口气里带了些歉意,毕竟刚当上别人的女朋友,就连着十几天不见人,刚回来又要出差,忙的虽是正事,难免对男友有些抱歉。

  她特意强调:「不过这次从应林回来,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跑出去了。正好星期六开始是小长假,假期就可以陪着你啦!」

  沈惜微微皱眉,遗憾地摇头:「我正想和你说呢,星期五我要去趟上海。本来还想明天约一下呢,现在看来,正好跟你错开。我这边如果快的话,周日就能回来。只能一起过小长假最后一天了。」

  「啊?」裴语微难掩失望地叹息一声,对这个安排她当然不开心,但也没有抱怨什么。她自己现在就是忙起来没影,没理由男朋友有事就要发脾气。

  今晚这次虽然时间不长,但接近满分的小约会,因为知道接下来几天依旧不能见面,难免在心情上打了点小折扣。快到午夜时,沈惜送裴语微回家。

  尽管已经确定关系,但两人没有搬到一起住的打算。沈惜对此无可无不可,裴语微则坚持要为彼此保留自由空间,不想刚开始恋爱就占满男友的世界。同时她也不愿意这么快就「寄人篱下」地住进别人家里。反正两人已经交换了各自家里的钥匙,只要愿意,随时都能跑到对方那里去,心情好就临时小住几天,没必要非得有个同居的形式。

  接下来两天,两人真的就没见面。裴语微是周五上午从应林回来的,当时沈惜说他已经离开中宁。这个下午,她显得格外无聊,本职是比较闲的,之前忙了近半个月,马上就要放小长假了,裴新林也没什么新的安排,她在办公室里几乎就要睡着了。

  快下班时,她和沈惜通了电话。他说自己已经到了上海,目前看来照原计划周日下午回归还是很有希望的。这样一来,算上周日晚上,总算还有一天两夜可以相伴,聊胜于无吧。

  沈惜问她晚上准备干什么。

  「不知道,在家里发呆呗。你又不在。」裴语微噘着嘴,趴在办公桌上有气无力。

  沈惜呵呵笑着表示等回来以后一定好好陪她。

  下班后,裴语微怏怏地回了家,没理会裴歆睿约她出去玩的邀请,尽管她也知道堂妹今晚准备的节目与男人无关,但还是没什么兴趣。回家路上,她随便找地方吃了些东西。到家后在客厅发了会呆,正在想要不要先去洗澡,沈惜就打电话过来。可能是出于某种补偿心理,他又陪她聊了许久,差不多过了半个小时,无意中知道裴语微还没洗澡,就催她赶紧先去洗。

  「哎呀,无所谓啦,等会再洗好了。」

  「天慢慢热起来了,早些洗比较好,也能早点把衣服洗了,对吧?洗完我再给你打电话。」

  「好吧。」

  「你大概洗多久?」

  「不一定,今天简单洗一下就行了,十几分钟吧。」

  「还得吹头发,敷面膜什么的吧?」

  「嗯。」

  「那行,挂了电话你就赶紧去洗,我正好出去买点晚上在房间吃的东西。半小时以后给你电话。」

  「好嘛。」

  知道沈惜还会打过来,就不想因为拖延导致等会错过电话,裴语微抓紧时间去洗了澡。差不多一刻钟后,她一丝不挂从浴室走出。刚才过于心急,忘了拿更换的干净内衣裤,反正是在自己家里,她索性就这么光溜溜地出来。平时在家,她也经常什么都不穿地走来走去,客厅和卧室的窗帘平时都拉得很紧,也不怕被人偷窥。

  裴语微哼着歌回到卧室,刚才洗澡时隐约觉得下身摸起来有若有若无的毛刺感,这说明前次刮掉的阴毛又长了点出来,可能是因为前几次出差在外时刮得不太仔细,平日习惯了至少两天刮一次阴毛,当然会感觉有点别扭,她正在想要不要今天再清理一下,只是惦记着沈惜,觉得等打完电话再刮也不迟。

  要不去做一个永久脱毛吧?哈哈。

  裴语微天马行空地胡思乱想,这念头只是玩笑般滑过心头,随即又被扔到脑后。

  替换内衣裤其实刚才已经找出来了,就放在床尾,只是忘了带进浴室。抽屉里最上面的几条都是丁字裤,裴语微刚才找出准备换穿的那条淡紫色小T时,还想过穿着它站在沈惜面前的场景呢。

  突然莫名感到强烈的恐慌,好像冥冥中被什么恐怖的东西死死盯住。裴语微完全是下意识地猛然转身,身体刚扭转一半,她就被两条有力的胳膊紧紧揽住,带有微微汗味的男性气息瞬间笼罩住了她,从脚底升腾起的凉飕飕的惊惶闪电般传遍全身,裴语微吓得大声尖叫起来。

  家里突然多出一个人来已经很恐怖了,在自己什么都没穿的情况下突然被一个男人抱住,这让裴语微觉得自己成了砧板上的鱼肉,即将任人宰割。她根本顾不上细看,也看不清听不清什么,伴随着惊慌失措的叫声,歇斯底里地挣扎起来。她两只手都被箍住,但还是拼命地扭动,想挣出手来反抗。

  对裴语微的反应,突然出现的男人似乎也有些无奈,一边加大力量将她死死抱住,一边大声地解释着什么,但此时的裴语微五官似乎封闭了大半,大脑一片空白,耳边嗡嗡作响,眼前模模糊糊,全然只是依靠本能在挣扎。

  过了好一会,她的挣扎几乎没起任何作用,反倒被越抱越紧,唯一的结果是体能因为恐惧而迅速被消耗。力气用光了,视觉和听觉反倒渐渐恢复正常,耳边反复响着一句话:「别怕,别怕,是我,是我!」

  声音是熟悉的。

  恐惧感渐渐退去。

  眼前沈惜面孔的轮廓渐渐清晰,裴语微慢慢压制住恐惧,恢复了镇定,看着这张面孔,过去看到时有多开心,现在看到就有多生气!

  「你干嘛呀!神经病啊!」此前的畏惧恐慌全都化成不解和委屈,裴语微气不打一处来,发泄般叫了起来。

  见鬼,自己都快要吓死了,居然只是男朋友的恶作剧!

  沈惜也知道这次似乎玩大了,连连道歉。

  越是恢复镇定,裴语微心底的火就越大。沈惜想吻她的脸颊,她却不肯就范。她不再挣扎以后,沈惜已经放松了对她的控制,她挣出双手,在他身上狠狠捶打了几下。她强烈地拒绝拥抱,脱开身后,觉得刚才打的那几下还不解气,又重重踩了他几脚。

  「你不是在上海吗?你不是不在中宁吗?你骗我!你神经病啊,干嘛要骗我,然后还要吓我!」裴语微变得有点语无伦次,实在是想不通沈惜为什么要闹这么一场。

  沈惜还是连连赔罪,哄她坐到床边,笑嘻嘻地说:「你只记得明天开始放清明小长假,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今天?」之前的恐惧有多深,现在的气恼就有多强,裴语微现在气得脑仁发疼,完全不能冷静思考,没好气地说,「什么日子?你还挑日子来吓我?!」

  沈惜摊摊手:「今天是愚人节啊……」

  「愚……」裴语微一楞,突然反应过来,今天还真是4月1日,突然有点哭笑不得,「就因为是愚人节,所以你要吓我?」

  沈惜抱歉地笑:「主要不是为了吓你,就是想骗你说我不在中宁,然后突然出现,给你个惊喜。我也想过可能会让你受点惊吓,没想到你会吓得这么厉害。」

  今晚这件事,沈惜策划了好几天。先谎称自己不在中宁,然后通过电话操控女友按他的设想去洗澡,趁她待在浴室里——从户外观察浴室是否亮起灯光,基本可以确认她的行止——偷偷打开家门钻进屋子,躲进另一个房间,等裴语微回卧室的时候再突然现身。

  这个计划不一定完美。如果裴语微反锁家门,就算有钥匙也开不了门;又或者她打开了浴室的灯,中途又因为别的什么原因跑出去,这些都可能导致计划失败。如果遇到这些意外,那沈惜就只能放弃计划。

  最后,计划执行得倒是很顺利,不过把裴语微吓得够呛。

  不知不觉间,和裴语微待在一起的时候,沈惜慢慢恢复了一点点曾经的意气飞扬,随心所欲,想一出是一出的。

  「惊喜什么呀?」裴语微完全搞懂沈惜之所以这样做的原因后,火气多少熄了一点。尽管让她大大被惊吓这件事依然「罪不容诛」,至少不像刚开始那样完全无法理解了。她闭上眼又定了会神,刚才可是被吓惨了,只要回想起那一瞬间的深切恐惧,她简直就要委屈得哭出来。

  沈惜满心歉疚地又过来抱了抱她的肩,说:「你还是先把衣服穿上吧,免得着凉。」

  突然意识到自己原来一直还全裸着,裴语微气哼哼地在男友胳膊上又拧了一把,起身朝衣柜方向走去。沈惜从后面望着她,刚溜进来时,他以为裴语微会在浴室换好衣服出来,哪想到竟然直接就看到她的裸体。

  裴语微的身体极其饱满匀称。尽管全身上下所有部位在尺寸上都不突出,但比例极佳,又带着健康的挺拔感。浑圆如半球的嫩乳,一只手勉强能覆盖住大半,巍巍轻颤,用最大的努力对抗着地心引力,带着自然的下垂,不但未失美感,反而增添了几分自然美;翘臀丰耸,看着并不大,但弧度极美,又圆又挺,带着亚洲女孩里少有的夸张曲线;长腿笔直滑腴,交汇处明显剃干净了阴毛,只见一片嫩美的肉色。全身白皙的肌肤在灯光下亮得耀眼。

  裴语微没穿此前找出来的内衣裤,翻出条纯黑色的真丝短睡裙穿上,余怒未消地坐回到床边。沈惜自知理亏,讪笑着上前献殷勤。

  「讨厌,离我远点!」裴语微没给他好脸色。

  「让我弥补一下错误嘛。」

  「怎么弥补?」

  「前段时间你辛苦了,我帮你按摩一下吧。」

  裴语微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你会按摩吗?」

  「试试不就知道了吗?」沈惜十指相扣伸展了一下手臂,又将两个拳头捏得咔咔作响,像热身似的活动几下,示意女友趴好。

  裴语微将信将疑地背朝天趴下。沈惜刚想上手,突然拍了下巴掌,跑去卫生间用最快的速度简单冲洗了一下带汗的身体,又特意仔仔细细地洗过手,这才回来正儿八经地为她按摩。他的手法倒未必有多专业,但态度很认真,毫不惜力,从脖子到脚踝,一路捏下来,一口气按了二十多分钟。裴语微在逐渐放松身体的同时,气也消了大半。

  「还行吧?」

  「嗯,还可以。」裴语微故意给了个较低的评价。

  「要不要再舒服一点?」

  「嗯……」裴语微随口应答着,突然一激灵,猛的翻过身盯着沈惜的眼睛,「怎么舒服?」

  「你说呢?」沈惜俯下身,慢慢靠拢,两人的脸越靠越近,裴语微不示弱地盯着他,但渐渐变得沉重的呼吸还是显示出她此刻有些紧张。

  沈惜的嘴唇落在她的唇上,两人第一时间将舌头搅在一起,一阵热烈的湿吻,直至裴语微几乎难以呼吸这才分开。

  「我可没说,今天就跟你做哦……」裴语微呼呼喘气,带着促狭的笑做最后的坚持。

  沈惜侧躺在她身边,耸了耸肩。

  「那我继续帮你按摩好了……」

  「怎么按?」裴语微眼睛里都带着笑意。

  「嗯,先用舌头帮你按,说不定待会再帮你在身体里面按摩一下,好不好?」

  「哼!」裴语微扭转脸,不回答这个「愚蠢」的问题。

  沈惜将她的睡裙撩起,拉到胸部以上的位置,这样一来锁骨以下整具躯体又完全暴露出来。他趴到她身上,温柔地从肩膀到乳房再到小腹一路吻下去,顺着腿吻到脚上,把每根脚趾都含到嘴里吸吮,再将她翻转过去,又顺着腿往上面吻去,直到腰部。

  尾椎骨稍微靠上一点位置有个酷炫的骷髅纹身,沈惜刚才没看清楚,现在栩栩如生就在眼前,不禁「呦」了一声。

  裴语微能猜到他是因为什么赞叹,反手在纹身位置上摸了摸,转头笑问:「怎么样?帅不帅?」

  「挺帅的。」沈惜也用手揉搓了两下,「咦?好像不是纹上去的吧?」

  「嗯,我怕疼,哈哈,是纹身贴啦。我和堂妹一人挑了一个,然后互相贴的。」

  这个纹身贴不是那种只能贴个把星期的低档货,据说至少能保持一个月。半个月前姐妹俩一起去裴语微闺蜜开的店里选的,图案和文字内容比一般市面上的要丰富得多,回家后她们相互帮忙贴到身上。裴语微没好意思告诉沈惜,裴歆睿挑的那个纹身贴比她身上这个要露骨淫荡的多,是一根活灵活现的肉棒图案,鼓胀的龟头冲下,棒身上写着「Fuckme!」裴歆睿把这个纹身贴弄在她肚脐以下,肉穴上方的位置。她还给堂姐好几个更狂野的建议,只是当时裴语微没理她。

  现在在沈惜的盯视下,裴语微一时觉得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不至于第一次裸裎相见就让他觉得自己是那种特别open的女生;但又忍不住想如果自己现在身上就贴着裴歆睿选的那个纹身贴,沈惜会是什么反应。

  沈惜低头在她纹身部位的皮肤上轻轻啃噬,慢慢顺着股沟滑到两腿间。裴语微突然感觉一小团湿热柔软的肉顶在屁眼上,不但细致地舔弄周边,还不时往屁眼里顶一顶,不由得惊叫起来:「干嘛!别弄那里!」

  只是屁眼被舌头舔一舔,又不是被别的什么更粗壮的东西侵入,不至于慌成这样,但裴语微从没被男人舔过那个部位,难免羞涩。她想阻止沈惜继续,但因为正趴在床上,动作不便,拗不过沈惜的坚持,只能红着脸任由他在身后「为所欲为」,怪异的刺激感不断渗透到身体的每一根神经,裴语微咬着嘴唇,坚持不在屁眼遭到攻击时哼出声来。

  像是品尝到了什么美味似的,沈惜足足在她的屁眼上吸舔亲吻了十几分钟,这才再次让她仰面躺好,这次的攻击重点换到了前面。他挺直舌尖,顶开靠外的两片肥唇,在肉穴中缓慢搅着,等到舌尖品尝到了足够多的咸酸液体,这才朝更深处抽动起来。裴语微还想像刚才屁眼被舔弄时那样硬熬着不发声,慢慢忍耐不住,一边呻吟一边扭动起来,穴中春水汪洋恣肆,泄流不止,充满诱惑感的喘息和呢喃在房间里回响。

  对这种感觉,裴语微是久违了。在上海醉后和阮孝廷上床,她只在事后剩下些许散碎的记忆片段,当时没有任何直接的感受。即便是这次意外,也是三个月前的事了。再往前回想,类似的和男人的亲密接触,要追溯到被堂妹蛊惑和黑人留学生亲热那次,平心而论,那次前戏的感觉很不错,只是在最终的实质接触发生前,裴语微自己叫停了。除了这两次,她和男人间完整充分的性爱记忆,已经是两年前的事了。

  似曾相识的的快感令裴语微浑身滚烫绵软,她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妖娆地扭舞,所有力量似乎都到了腿上,紧紧夹着沈惜的脑袋,像怕他突然离自己而去似的。沈惜的鼻子和舌头全都陷在一片黏滑温热中,贪婪地品味令人陶醉的女性下体分泌物的滋味,他将那些粘液肆意地吸到嘴里,刻意把声音弄得很响,提醒着裴语微,她此刻的状态是何等淫美。

  只是裴语微顾不上留意这个,她被舔得神魂颠倒,清晰地感觉到自己那颗小肉粒已经膨胀发硬到了极致,而男人那条讨厌的舌头却还在不停舔舐挑逗它,大腿内侧凉飕飕的,应该是没被沈惜吸舔干净的淫水流淌了下来。过于持久和强烈的刺激让她快控制不住最后一点矜持,好几次都忍不住想开口哀求沈惜赶紧结束前戏挑逗,残存的理智和小骄傲让她硬挺着不喊出「插进来」三个字。她把双手覆在双乳上使劲搓动,十指都深陷到肉中,将两团美肉弄得像两个面团似的变幻出各种形状,像在用这种方式缓解难熬的欲望煎熬。

  沈惜被她夹得有点喘不过气来,但他的选择不是停下,而是愈发快速有力地舔弄。不出所料,又「对峙」了一会,裴语微夹紧的双腿终于松开了。不是因为刺激感消退,而是过于强烈的快感令她筋疲力尽,白皙的长腿激烈地颤抖,身体里迸发出来的温湿情欲接近爆发的边缘。

  男人终于暂时离开她的肉穴,两只手按在柔腻的大腿上轻柔地抚摸。他的动作温柔又充满力度,时不时撩拨出裴语微心底愈发强烈的亢奋。他似乎在刻意寻觅能够制造这种亢奋的部位,每每发现触碰到哪个部位能让女友的颤抖变得愈发剧烈,手指就会在哪里多停留一会。

  裴语微的呻吟越来越大声,听着像是从刚开始的一只小野猫向一头母豹转变。她本就不是那种扭捏的性子,叫起床来也没什么顾忌,原本还想在第一次时稍微收敛一点,现在身心俱畅,也就顾不得再压抑了。

  她差点就以为自己马上要被插入了。沈惜却出人意料地又将她翻过去,双手游弋到结实的翘臀上,使劲揉搓着饱满的臀肉。在这个满满都是肉感的部位,他丝毫也没留力,裴语微感觉臀肉像流水般在他的掌心流动,如同一堆烂泥被左推右搡。这是一种被肆意玩弄的感觉,此时此刻这种感觉令她倍感刺激,呻吟声陡然高亢,美腿不由自主分得更开。她下意识地腰部用力,一个微小的耸臀动作却拱起一个再明显不过的弧度,沈惜没有理会这个动作代表的含义,又将嘴凑上去,从背面抿住一片肉唇,轻轻拉扯几下,对着肉穴呼了几口热气,突然尽可能将整根舌头都捅进去,拼命搅动起来。

  裴语微发出一声哀鸣似的悠长呻吟,仿佛快要融化的甜美滋味瞬间流遍全身。

  她终于无法忍耐,尽管还是没有开口说什么,但撑着床跪趴起来,屁股高高撅起,想表达的意思再清楚不过。沈惜不是存心捉弄她,只想第一次让她感觉更好罢了,现在看着火候已经差不多了,也就不再拖延。他跪到她身后,喘着粗气一把紧抓住臀肉,几乎每根手指都完全挤进肉里,这一下其实还是满痛的,但裴语微现在顾不得这个,这个略显粗暴的动作让她意识到该来的终于要来了,惯性般将腰部压得更低,屁股翘得更高,还毫不扭捏地扭起腰来,滚圆挺翘的屁股左摇又摆,干干净净不见一丝杂毛的肥厚阴户彻底张开,硬挺的肉粒明显前凸,水淋淋油亮亮的让人心驰神摇。

  「哇!这么黏……」沈惜在她腿间掏了一把,温热的黏液糊得满手都是。裴语微「嘤嘤」地哼了两声,并没开口。沈惜按着她的臀,将肉棒对准肉穴口,缓缓向前挺动,肉棒在湿滑温热的黏膜挤压下一点点填满整个阴道。

  之前一直是裴语微在享受口交,还没有碰触过沈惜的肉棒,直到此时身体被填满,她才真正意义上感受到这根肉棒的滋味。

  「好硬啊……」裴语微不由自主叫出声。客观来说,单纯比大小,沈惜肉棒的尺寸并不出奇,在裴语微接触过的肉棒中大概排在第三位。她大学时那个篮球队男友的肉棒尺寸就比他大不少,以至于像她这种非常乐于接受各种尝试的女孩,对他想肛交的要求也是一口回绝,生怕屁眼会被他巨大的肉棒插坏。但沈惜的肉棒在硬度方面却是首屈一指的,空前的充实感外加抽动时格外强烈的摩擦令裴语微瞬间就沦陷在快感中。

  眼神迷散,喉咙里发出阵阵略带满足却又明显还有渴求的呻吟声,不住扭动下身,屁股越翘越高。沈惜感受着裴语微体内湿热的蠕动,慢慢加快动作。他抽顶得非常卖力,在裴语微的感觉里像根铁棒似的肉棒不断从她体内「抽取」着越来越多的黏液,肉棒和阴道紧密结合的部位渐渐被一圈浓厚的白沫覆盖,像抹了层厚厚的润滑油,进出愈发顺畅。两片肥唇顺着肉棒的抽拉不时外翻,越来越多白色粘沫从缝隙间被挤出,飞溅到各处。

  本就在肉体需求旺盛的青春妙龄,又有几乎两年空窗期的裴语微,骤然遭遇一根如此充满硬度和活力的肉棒,不禁快感如潮,拼命挺动下体迎合男人的抽插。又被猛插几十下后,她哀嚎着迎来第一波高潮。

  「哦……要死了……啊……要死了……God……Fuck!」裴语微突然高扬起头大声用英文骂起了脏话。肉壁间出现一阵剧烈收缩,有股热流倒浇出来,两条大腿不停哆嗦,险些就撑不住身体彻底软瘫在床上,还好沈惜兜着她的腰帮她支撑。

  等她结束这阵抽搐,沈惜笑问:「怎么这么快就高潮了?」

  「你的太硬了……太烫……像铁一样……我没劲了……要被你弄死了……」裴语微把头埋在床单里,有气无力地「抱怨」着。她现在所说的固然是个重要原因,但其实还另有一种隐隐的感觉,因为只做了一次,还不能确定这感觉到底对不对,所以她没有明说。

  她的高潮来了,沈惜却刚开始没多久,在交谈的同时始终没有停止抽插。有的女人在高潮后会迅速陷入低落,很反感男人继续动作。裴语微没有这种毛病,相反,她是那种前后高潮能叠加增强的类型,第一波余韵还没消散,后续的刺激令她更加疯狂,很快她又扬起脑袋,毫不顾及形象地左右甩动,更加大声地尖叫,伴随皮肉撞击的声音,显得格外淫靡。

  「……issofuckingdeep!Oh,mygod!Fuck!」渐渐的,裴语微换成用英语来叫床。初中毕业后就去了美国,自从有了性爱,其实她就只会用英语叫床。即便在马来西亚认识了阮孝廷,尽管都是华人,但同样长年待在国外,大部分时候还是更习惯用英语叫床。现在被沈惜操得心神俱醉,尽管理智觉得回国后还总用英语叫床有点怪,但下意识还是不断蹦出英语来。

  感觉裴语微快要跪不住了,沈惜抽出肉棒坐到床边,在她屁股上拍了一下:「宝贝儿,坐上来!」

  裴语微毫不犹豫翻身起来,本想遵命跨坐到沈惜身上,但一转身,脸部直接对准肉棒,湿淋淋的肉棒直挺挺地斜斜上翘,紫红色的硕大龟头上散发着奇异的腥味,她像一下子被什么古怪念头控制了头脑,不假思索扑上来将肉棒吞入口中。

  这时她已被欲火点燃,没有耐心慢慢挑逗,竭尽全力用最快的速度吞吐着肉棒,舌头不遗余力在龟头上舔弄,不管卷入多少黏液残渣到嘴里都不假思索地一口吞下。在最初一两次不小心将龟头捅到喉咙口之后,她很快就适应了,甚至慢慢可以将龟头送到更深处,要不是暂时还不适应沈惜的粗壮龟头,她完全可以直接尝试深喉。即使现在没做深喉,吞入肉棒时,她的脸颊几乎也已经贴紧在沈惜的胯间,响亮的吮吸声带着说不出的淫荡味道。

  毕竟很久都疏于练习,很快裴语微就觉得下巴和脸颊都变得僵硬酸胀,口水顺着嘴角直流。她察觉沈惜很享受自己的口交,也不愿就此停下,强忍不适卖力地继续吸舔抽动,从嘴角淌下的唾液被甩得四处乱溅。她一只手伸到胯下使劲揉弄肉蒂,另一只手则学着过去学到的花样,慢慢伸到沈惜身后,将中指对准屁眼,慢慢向里面施加压力。受到这种刺激,沈惜突然从尾椎位置冒起一丝凉意,奔涌而出的喷射欲望闪电般席卷全身,他沉着嗓子低吼两声,险些就此缴枪投降。好在及时忍住,一边倒抽凉气,一边奋力将屁股朝前顶。

  「Givemeallofyourcum.」裴语微吐出肉棒,微睁双眼,带着几分迷乱喃喃自语般说,「Iwantyourtemptingcum!」

  「Comehere!Babygirl!」沈惜被她带得也不知不觉换了语种,拍拍肉棒,「Fuckyourslef,keepbouncingyourassonmydick!」

  「Ah,mygod!Youhavethefuckingbestdick!Fuckmeharder!」裴语微蹭的跳起身跨坐上来,用手扶着肉棒插入自己的肉唇。沈惜用手架起她两条长腿,让她的脚够不到床面,逼得她不得不伸手揽住他的脖子,下身就像悬空似的,每一次耸动都能插到最深处。

  「Fuck!Harder!Harder!」竭力搂紧男人的脖子,亢奋地嘶吼。裴语微双腿被托着左右大张着,每每下落,都会将肉棒整根插到底,坚硬的肉棒在湿粘的嫩肉黏膜紧密包夹下高速摩擦,一波波快感像海浪般将她卷到峰顶随即又重重抛到谷底。感受着空前的硬物在体内肆意地蹂躏,淫水完全不受控地汩汩外流,两人的结合部和男人的大腿被搞得一塌糊涂。

  沈惜像头饥渴的公牛猛烈冲撞着女人的肉体,皮肉拍击的脆响和沉重的喘息此起彼伏。裴语微被顶得哀叫连连,指甲抠进了男人脖子的肉里。她浑身大汗淋漓,依然奋力扭动腰肢,索求无度地挺动下身迎合他的顶撞。小腹里滚烫火辣,肉壁更像被强有力的抽插摩擦出火焰来。飞甩着两团嫩乳,浑圆的肉球划出迷人的曲线,不时有汗珠飞溅。她渐渐有了第二波高潮即将到来的感觉,这次远比上一回来的更加猛烈,仅仅只是预兆来临就让她剧烈地颤抖起来,阴道像痉挛般越收越紧,火热的蠕动使整个肉穴变成一张小嘴拼命吸吮龟头。被她这样一挤压,沈惜终于有了想要射精的冲动。

  「Fuckme!Fuckme!Ah~~~」裴语微猛然发出一声咏叹调般的呻吟,身体就此僵直。「啊!死了!我操!Fuck!」她一边失神地乱嚎,一边挺直上身,屁股乱扭。阴道内的收缩已经到达极限,一股热流倒浇出来。某次抽插肉棒刚抽出大半,肉穴露出极微小的缝隙,一股细小的水流像喷泉般激射上来,直接淋到沈惜的脸颊和嘴唇上。他毫无防备,在被水流喷溅到的同时,出于惯性已再次将肉棒捅了回去,像拿一个塞子堵住水管似的,明显能感觉到一阵阵热液兜头浇灌在肉棒上,再次抽离后,水流再度飙射出来,这回足足持续了四五秒钟的喷射又全都射在他的下巴和胸膛上。

  裴语微歪着脑袋,四肢绵软,像要把整个人都挂在沈惜身上。此刻的她像是羞涩,又像是冲到巅峰后暂时脱力,全无任何反应。在这种状态下,沈惜本该停下来对她好好抚慰一番,但他自己现在也处于喷射边缘,根本无法停止,只留给了她几秒种潮喷的时间,又继续大力抽插起来。

  以最深入的姿态进行最猛烈的填塞,终于沈惜也到了极限,咬紧牙关抽动了最后几下,即将射精的瞬间,他突然抽出肉棒,猛烈喷射出的浓稠精液像被高压水枪打出去似的,喷了裴语微满脸满身。

  两人同时滚倒在床上,摊开四肢,急促地喘息着。

  第54章、错综

  小心地开锁进屋,沈惜蹑手蹑脚来到卧室门边朝里瞅,裴语微果然还像他清晨出门时那样,在床上睡得正香,只是好像换了个姿势,原本是仰卧的,现在成了趴着,身体似乎也倾斜了一些,两只脚横着岔到了昨晚原本是他睡的位置上。

  出门前,沈惜在裴语微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那时她迷迷糊糊有所感觉,仰起脸嘟囔了两句,也听不清说的是什么。也难怪她显得如此困倦,昨晚折腾到将近凌晨三点才睡,而沈惜出门时还不到七点,能清醒才怪。

  去卫生间洗把脸,回到床边,沈惜轻轻掀开薄被一角,不出所料,被子下的裴语微依然一丝不挂,圆滚滚白嫩嫩的臀瓣就在眼前,即使是正常地平平趴着,依然拱起了一个极为明显的弧度,让人看得心痒难忍。沈惜不由自主在这翘臀上拍了一下,明明没用多少力,还是感受到了强烈的反弹。他又恶作剧般深入到两腿之间,在接近阴道口最肥嫩的位置轻轻抠了两下。

  睡梦中的裴语微似有所感,小脸皱了一下,耸耸鼻子,嘴唇微噘,但还是睁不开眼。见她睡得如此香甜,沈惜反倒被她逗起几分困意,连打了两个呵欠。

  昨晚睡得那样晚,当然不是在床上大眼瞪小眼,可想而知,小丫头被他折腾得有多厉害,前后一共喷了三次,半边床单都湿透了一大片。她被「取笑」成了「小喷泉」,羞恼和爽快凑到一起,到最后呻吟声几乎变得与抽泣无异。其实沈惜也没强到哪里去,他差不多也被榨干了,在做第三次和第四次之间,足足休息了将近两个小时,最后只是射出了一小股稀薄的精液,而且也就是最后这一次,裴语微终于守住了颜面,没有被干得水喷不止。

  沈惜也不想做得如此「穷凶极恶」。快到一点时,做完第三次,沈惜提出偃旗息鼓一起睡觉。可裴语微「羞愤」于此前三次每次都被他操得喷水瘫软,不服气地非要再来一次,否则明知今天一早要起床,沈惜不至于那么不知节制。

  毕竟三十岁的男人了,一晚上射四次还是挺吃力的。

  只是两人第一次上床,裴语微既然死活非要再战,沈惜怎么也不能让小女朋友失望。

  这最后一次,身体已经被揉搓得敏感不已的裴语微尽管还是来了高潮,总算没有「丢脸」地喷水,再加上沈惜明显也有些后力不继,她觉得自己算是已经扳回一城,至少也打成了平手,裴语微这才同意鸣金收兵。

  饶是如此,睡了不到四个小时的沈惜一大早起床后还是觉得有些两腿发软。跑了半天,时近中午,更是有了几分困意。

  重新帮裴语微压好被子,手却还留在她的臀瓣上轻抚着柔滑的肌肤,沈惜在床边又坐了一会,见她始终没有睁眼的迹象,这才起身朝厨房走去。

  冰箱里有一瓶只喝了四分之一的百利甜酒,两盒酸奶,一根黄瓜,三个鸡蛋,一个装着桂花铁观音茶的小铁罐,除此之外基本没别的存货,勉强凑一顿中饭都做不到。

  时针快要指向十一点半,沈惜对午饭问题微感踌躇。他一向勤快,平时遇到这种状况,肯定要出门买菜回来做饭,可今天整个人状态不佳,在看到速冻箱里还有一包饺子以后犯了懒,想着是不是凑合吃一顿就算了。

  再次回到卧室,裴语微已经睁开惺忪的睡眼,半靠床背玩着手机。薄被搭在身上,乍暖还寒的天气,这几天有些凉,所以她把上身裹得挺紧,但莹白的长腿大多露在外面,左腿曲起,右腿直伸,被角压在两腿之间的位置,其间美景若隐若现。

  沈惜不由得微笑:「醒啦?」

  「嗯……你回来啦?对了,刚才是不是你摸我?」

  「不是我还会是谁?」

  裴语微噘起嘴:「讨厌!大坏蛋,睡觉还要偷袭我!」

  「谁讨厌啊?昨天晚上我都说要睡了,是哪个小浪妞吸着棒棒,非要它再硬起来的?」

  「哼哼……还有这种事?哪个小浪妞这么不要脸?我都不知道。」裴语微毫不脸红地矢口否认,「哎,三点多才睡,你起那么早干嘛?」

  「今天去扫墓了。」

  「啊?」裴语微有些发愣。

  沈惜早就和姐姐、姐夫约好今天一早去给父母扫墓,所以这才顾不得睡眠不足也要一大早出门。扫墓结束后,沈惜单独在母亲墓碑前待了一会,简单交代了一下自己和裴语微恋爱的事。

  「你们怎么今天就去扫墓呀?不是后天才是正日子吗?你该早点告诉我,我和你一起去啊!」

  沈惜坐下,伸手捋了捋她有些凌乱的刘海,凑过去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

  「看你那副小困猪的样子,能爬得起来吗?到现在还没睡醒的样子。」前半段话还说得温柔,随即就带上了一脸坏笑,「昨晚喷了那么多水,整个人都软了,睡前让你去洗澡,你也懒得爬起来,怎么舍得那么早叫你?」

  裴语微做了个鬼脸:「切!说得好像你多厉害似的!给你整整一个晚上来做,折腾到三点钟,你不也就只做了四次嘛!最后一次要不是拼命给你舔,你都硬不起来了吧?哼哼,老头子!」

  这是她昨晚用来「嘲笑」男友时新想出来的绰号。

  「哈!随你怎么说!就算我是老头子,你也被我这老头子插得变成了一座『小喷泉』,带着一身精液就睡了;老头子怎么了?你这小浪妞还不是被老头子干趴下了?哈哈……」沈惜完全不介意这个新称呼,凑近嗅了嗅,「你不觉得自己身上到现在还全都是我的味道吗?」

  裴语微呸了好几声,满脸都是悻悻的不服,大有今天再比试一次的冲动。

  沈惜突然又变得正经,「明年我们一起去,今年略微仓促了一点。」

  「哦。」裴语微也没继续闹,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对了,你不是说要找时间去姐姐家里吗?要不我们下午就过去?买点什么再上门好呢?」

  沈惜撇撇嘴:「呵呵,今天去不了,他们全家出去旅游了。就是因为他们今天吃过午饭就要出发,后天还没不来,所以才提前去扫墓啊。再说清明节当天去扫墓的人特别多,也没必要非赶在那天去。」

  裴语微轻声嘟囔了一句:「就是,我爸就非得清明当天去……」随后又认真地问,「怎么今天去旅游啊?姐姐、姐夫他们应该都不用朝九晚五地上班吧?为什么挑小长假出去旅游,人多得要命!」

  「呵呵,他们确实随时可以抽时间出去玩,但这次他们是和姐夫的姐姐一家子同行,那家全是上班族,平时没时间,只能小长假出去喽。等姐姐回来以后我们再去她家吧。」

  「也行。那,我们今天干嘛?」

  「干什么都行啊。不过,咱们先确定今晚要不要去我家住,还是继续留在你这儿。如果还留你这儿,下午我得回家去拿几件替换衣服。」

  「这个无所谓啊……要不……去你家吧,上次我都没好好看看你书房里有哪些书呢。」

  「好。」说到这儿,沈惜也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哦,对了,有个事跟你说一下,明天我不能陪你吃晚饭,我家有远房亲戚回来扫墓祭祖,家里准备了要为他们接风。」

  这次沈惜并没说谎,也没耍什么小花招,而是确有其事。这一批客人从上海来,是沈家的远房堂亲,论起来都是堂伯堂叔、堂姐堂弟。这一枝辈分最大的老爷子沈立中也出身中宁沈家,比沈执中还要年长十几岁,算是他的堂兄,当年还曾是年轻的沈执中投身革命的引路人。解放后,沈立中服从组织安排前往华东地区工作,全家随之离开中宁,他晚年定居上海,八年前已经过世。

  沈立中这一枝的后人回老家的次数不算多,但也没有完全断绝来往。在沈惜的印象里,从小到大,与那边的亲戚也是见过好几次的。这次他们过来,就是为了赶在清明节为先祖扫墓,所以特意选在明天中午过来。清明之后,他们也不会急着走,总要走走亲戚,大概还会逗留一周左右。接待方面主要有长房、二房出面,只剩下小辈的三房任务并不重,沈惜只需偶尔出面作陪即可。不管怎么样,明晚的接风宴他无论如何还是要出席的,毕竟沈惋出去旅游了,三房只剩下他一个代表。

  裴语微抿起了嘴:「哦,知道了,有事你就忙呗,只要别再骗我说去上海就行了。」

  听她颇有怨念的语气,想到自己昨晚那次不太成功的愚人节玩笑,饶是沈惜这种脸皮比较厚的家伙,还是不好意思地揉了揉鼻子。

  「你家亲戚要待一个星期啊?那就是说下星期天你没空啦?」

  「怎么?那天你有安排?」

  「我没什么安排,是讨厌的雷耀庭……」

  前几天,雷耀庭问裴语微4月10日,也就是下星期天一起有没有兴趣一起去玩一场WarGame.说实话,裴语微对此很有兴趣,只是因为不喜欢雷耀庭,所以显得很犹豫犹豫。听他说自己可以带上四个朋友一块去,于是立刻想到了沈惜。如果沈惜能陪着一起去,那她就准备接受邀请,好好玩一场了。要是沈惜没空,那她多半是准备拒绝的。

  「星期天啊?星期天,我应该有空。不用天天都陪亲戚的,那天让二哥过去作陪就可以,再说姐姐到时候肯定也回来了。」在裴语微面前,沈惜还是给沈伟扬留了几分面子,没有直呼其名。

  「那我这边,有你、欣欣,还能再带两个人……你会不会打枪?」裴语微显得有些小兴奋,明显对即将参与的Wargame很感兴趣,让沈惜觉得答应和她一块去果然是对的,但对她的问题,只能遗憾摇头,射击对他来讲,确实是个很陌生的领域。

  裴语微很认真地问:「那你认不认识会打枪的朋友?我以前没玩过这个,万一雷耀庭玩这个很厉害,或者能找到很强的队友,到时候把我们打惨了,那多糗啊!」

  沈惜嘿嘿一笑。裴语微的这个担忧还真不是空穴来风。雷耀庭的表哥是杜臻奇,杜家跟公检法渊源极深,说不定真能找到几个高手帮场子。他自己虽然也是菜鸟,但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几个合适的人选:「呵呵,放心。要找会打枪的朋友是吧?没问题。玩过真人CS,我们一起去吃饭。听大伯、二伯他们说,星期天晚上我们家有好几枝亲戚会聚到一起吃顿饭,你也来,顺便跟家里人见一见。」

  裴语微吐吐舌头:「这么快?」

  「应该的。当然,如果你不想去,那就再往后推一推。」

  「哼,干嘛不去?我又不是见不得人!」裴语微扬了扬头,一脸小骄傲。

  「不一定,哈哈!」沈惜突然俯下身在她的小腿上亲了一下,「如果是那个『小喷泉』的模样,你敢见人吗?」

  裴语微下意识想要缩腿,但立刻恢复了镇定,一动都没动,咯咯笑了起来:「干嘛?老头子你想要干嘛?你还行不行啊?」

  沈惜眯起了眼睛,满脸坏笑:「行不行的,要不要现在试试?」

  「试试就试试,怕你啊?!可我现在好饿啊!」

  「已经是中午了,当然会饿啦。刚才我看过了,冰箱里就一包速冻饺子,别的啥都没有,要不我们随便吃点?」

  裴语微一掀被子,一丝不挂地跳了起来,打开衣柜翻找干净睡衣。

  「行!就吃饺子,等我换好衣服就去下饺子。」

  沈惜凑过去,在她弹力十足的屁股上拍了两下:「你还是先去刷牙洗脸吧,顺便洗个澡,饺子我来下。」

  「不要!你在我这儿吃的第一顿饭,就算只是速冻饺子,也该我来做吧?弄好了我再去刷牙。澡嘛,先不洗了……」

  「为什么不洗?你不觉得……有点……」说真的,在裴语微正面面对着他的时候,沈惜真能从她的胸腹间隐隐闻到一丝风干许久的残留分泌物特有的腥气。

  「洗了不也有可能是白洗吗?」裴语微低头在自己身上嗅了几下,露出调皮的笑容,「饭后不是还要『试试』吗?说不定到时候身上还会全都是你的东西,那不就白洗了吗?」

  「嘿嘿,小浪妞是不是很期待啊?」

  裴语微翻出一件星空蓝色的真丝睡袍,一边穿,一边毫不示弱地回嘴:「是啊!期待把你榨干,然后可以嘲笑你!」

  两人一边拌嘴一边走向厨房。裴语微熟练地煮完饺子,又飞速地完成洗漱,两人在桌边一边吃着饺子一边聊天。

  「这周刘爷爷做寿,你去不去?」

  「铭哥跟我打过招呼,我准备提前上门看望一下刘爷爷,寿宴当天那么多人,我就不去了。」

  「这样啊,那天我要跟我爸一块去的。」

  「应该的,叔叔和默叔是好朋友嘛,应该去的。」

  「我本来还在想,如果那天咱俩都要出席,那要不要挑明我们现在的关系呢?还是装一段时间再说?既然你不去,那就不用头痛了。」

  沈惜挠了挠脑门:「嘿嘿,这我倒没想过。话说回来,我们已经在一起了,我应该抽时间去见见叔叔阿姨吧?一直拖着不登门,挺没礼貌的。」

  「嗯,再等等,不急……」裴语微还没想好怎么应付大伯那边,所以还想再拖一阵,随口转移了话题,「姐姐一家出去玩,我们这两天要不要也找个地方去玩啊?」

  沈惜撇撇嘴:「你也说了,假期里全是出来玩的人,大多数地方人多得要命,能去哪儿啊?」

  「也是。哎?要不去我的中学看看?我好久没回去了。」

  「哈哈,去怀念青春吗?」

  「我需要怀念吗?我本来就还很青春好吗?不像你,已经是老头子啦,哈哈哈……对了,也可以去石舟中心小学啊,你毕业以后是不是也没怎么回去过?石小一直都没搬吧?要不要回去看看?」

  沈惜嘴里塞着自己的碗里最后一个饺子,一时没法说话,连连点头,直到咽干净了嘴里的东西,这才开口:「这主意挺好。下午我们就去学校转转吧。你把替换衣服、化妆品什么的都带上,晚上直接去我家。」

  「行,对了,我们也可以去宁南大学啊,你带我去看看你以前住过的宿舍什么的。」

  「好,宁南咱们明天上午去。」沈惜略微犹豫了一下,说,「你那个堂妹,这几天放假是不是回家了?如果她还留在学校,找她一起吃中饭吧。」

  裴语微摆摆手:「不用管她,她不在学校。前几天去比利时了,作为宁南的学生代表去参加一个国际大学生交流活动。」

  沈惜略感惊讶:「呦,这么厉害?」

  「看不出来吧?别看这丫头平时玩得那么疯,专业方面其实很牛的。据说保研肯定没问题,只是她自己想毕业后出国,应该不会保送本校。」

  沈惜做了个出乎意料的表情。他和裴歆睿见面不多,留下的印象也不算很好,想不到,她居然还是个非典型的优等生,真有点让人没想到。不过毕竟她是裴旭生的女儿,他也无意亲近,说约来一起吃饭只是看裴语微的面子,别的也无意多管。

  吃过饭,裴语微抢着收拾碗筷,反正只是简单吃了顿饺子,要洗的餐具不多,收拾起来也容易,沈惜没跟她客气。

  从厨房回卧室的路上,会经过一面大落地镜,裴语微停在镜子前,左摇右扭地摆了几个造型,啧啧赞叹。

  沈惜有点莫名其妙:「你干嘛呢?」

  「看看天生丽质啊!真是漂亮的小美女啊,你这老头子真是捞着宝啦!」原本并没有这么自恋的裴语微在沈惜面前特别喜欢信口开河地胡说八道,笑嘻嘻的,两道眉毛都弯成了小月亮。

  沈惜走到她背后,搂住她的腰,轻咬着她一边耳垂,说:「是啊,这么漂亮我都要忍不住了,要不要现在就再来一次?」

  「来就来!怕你啊?你以为我每次都吃不消吗?」裴语微翻着小白眼,话音未落,她两只手就已经被拉到头部以上的位置,呈十字形被按在镜子上,沈惜用一只手扣住她两个手腕,另一只手像条蛇似的撩起她睡袍的下摆,钻了进去。

  这种被人牢牢控制住的感觉,带给裴语微异样的兴奋感。她轻扭身躯,却完全不是为了挣扎,更像是挨擦着身后的男人使他增添更强烈的刺激感。她的目光借由镜子的反射落在身后男人的身上,白皙的面孔迅速地泛起了红晕,从急促的呼吸中能看出她已经做好了迎接更猛烈风暴的准备。不等沈惜手上用劲,她已经尽可能张开了双腿,毫不扭捏地打开了身体的全部防线。

  之前她换睡袍时本就没穿内衣,此刻在柔顺的真丝睡袍下是毫无遮蔽的赤裸肉体,沈惜的手在她的下体抚弄了几下,随即向上握住了一边丰挺的嫩乳,乳头在他的掌心被磨得生硬,指缝里溢出了脂般润滑的乳肉。裴语微早就发现,异于沈惜斯文的外表,他掌心和指尖的皮肤显得比较粗糙,自己总是会被他摸得麻痒难当。她咬着嘴唇,小猫似的眯起了眼睛,时不时嗯哼出声。沈惜将她的双乳都从睡袍里剥了出来,细细地揉弄,看着她脸上的红晕急速地扩张,没过多久,似乎整个脖子都变得红彤彤一片。她整个身体绷得很紧,斜斜靠在沈惜身上,乳头突然被重重地弹了一下,她整个人似乎都颤抖起来,瞬间睁大眼睛,「嘤」的一声,带着又羞恼又气愤的眼神,像是想要转过身来。

  「别动!」沈惜继续在她耳边用那种让她浑身发痒的沙沙的嗓音说,「你现在能不能像昨天晚上那样啊?」

  裴语微像感觉被小看了似的,火辣辣地翻了个白眼:「那有什么难的?看着!」话没说完,她一挺身,一抬胯,将左腿一下抬高到超过头顶的位置,脚跟抵着镜子,毫不费力地摆出了直立式的一字马姿势,又尽可能稍稍朝后撅起了屁股。

  这是昨晚两人第二次做爱时用过的姿势,尽管不像宋斯嘉那样在各种球类运动方面拥有良好技巧,但长期坚持健美操和瑜伽锻炼的裴语微,在体能和柔韧性方面半点都不输。

  「老头子,你……啊~~」她小小地得意一笑,刚想说什么,沈惜的手又像游蛇般从她乳上抹过,顺着腋下、肋部一路滑动向下,五指不住点弄弹动,掠过丰滑的臀,一直钻进已经彻底敞开的两腿中丰美的水草之间。裴语微剩下的半句话最终又变成了一声娇吟。

  她的左手压在自己的脚踝上,右手扒住另一边镜框,后翘的臀部擦蹭着沈惜的下体。沈惜紧贴她的身体,空出双手松开皮带,将裤子脱到膝盖处,将已经发硬的肉棒顶了上去。裴语微的臀肉既软又韧,弹性十足,深陷的臀沟恰好可以裹住整根肉棒,两人就这么毫无间隙地紧贴着。

  沈惜在她耳垂上亲吻,这里是她的敏感点之一,难捱的酥麻感让她忍不住咯咯直笑,随即又变成妖媚的呢喃。原本已经变得迷离的双眼越发水波荡漾,她情不自禁反手一把攥住肉棒,使劲撸了两把,嘤鸣着抱怨:「坏蛋老头子,怎么这么硬了……」

  「搂着这么漂亮的小浪妞,当然会硬了……」

  「硬了要干嘛?」裴语微还想保持镇静,至少不能显得过于情动,让身后的男人太得意,却发现自己满口生津,瘙痒难耐,滚烫的身躯贴在冰冷的镜子上,尽管睡袍并没有完全脱去,但她还是在这奇异的冷热交战中煎熬翻滚,忍不住瑟瑟发抖,连说话都带上了颤音。

  沈惜小声却又无可置疑地恶狠狠地说:「当然是要操得你叫爸爸求饶了……」

  「讨厌~~」裴语微一心想抗议,但只说了两个字,尾音就已经七扭八歪得像一滩被揉烂了的橡皮泥。她不耐地扭着脑袋,试图避开沈惜总是咬噬她耳垂的动作,却怎么都无法成功。

  「那你还等什么……别咬了……进来啊!」

  沈惜还是那么可恶地逗弄她,坏笑着说:「有你这么求人的吗?忘了该怎么求我操你了?」

  青春的肉体在彻底开放的心灵支配下热得发烫,裴语微又坚持了不到两分钟,就彻底放弃了任何形式上的骄傲,像闹春的猫似的叫了起来:「Daddy,操我吧!求求Daddy快点操我,小浪妞不行……啊……Daddy轻一点,啊噢~太硬了,好爽~」

  和「老头子」一样,「Daddy」也是昨晚她刚想出来在床上给沈惜的新称呼。

  就在「老头子」新鲜出炉后,沈惜笑着说:「我都已经是老头了,你还不叫爸爸?」

  裴语微对在床上管别的男人叫爸爸这事并无所谓,在她的理解里,在床上就只用各种花样来宣泄和催动情绪而已。只是过去从没这么叫过,有点不习惯。从小,父亲裴新林一直都是严父形象,裴语微总觉得「爸爸」这称呼会让她情不自禁地联想到裴新林的形象,说实话,真的很不适应。她灵机一动,索性换成了「Daddy」,意思没变,心里的别扭也没了。

  自从叫了第一声「Daddy」,裴语微好像突然喜欢上了这个称呼,每次高潮时都是扯着嗓子尖叫这个单词达到巅峰的。今天她才叫了两声,烙铁似的肉棒就破开一切薄弱的抵御,势不可挡地穿透了早就湿透的肉穴,激得她整个人突然软了下来,腿都架不住,重新落回到地上。

  沈惜也没强迫她再次将腿高抬,抓着她的双手按在镜框两边,缓慢但有力地抽动肉棒,回抽时他会像放慢镜般放缓节奏,让裴语微感受到肉棒从腔壁中退出的每一个细节,再次插入时又不留半分余地直插到底,顶得裴语微整个上半身紧贴在镜面上,暴露在外的饱满双乳完全被压扁,水波似的乳肉东滚西荡。

  「啊,好爽,啊噢……Daddy,好烫啊……小浪妞不行了……快呀,Daddy再快点……Oh,MyGod!Fuck!太里面了!」裴语微带着一种恨不得让整幢楼的人都知道她即将到达高潮的劲头叫着,愣是用一个人的嗓音营造出了一首澎湃的交响曲的氛围。

  沈惜突然放开她的双手,箍着腰将她周了半圈,使她的身体正面朝向卧室的门。

  「走!」他的命令简单明了。

  「啊?」已经叫得有些缺氧的裴语微一时反应不及。

  沈惜毫不留情地在她屁股上狠抽了一巴掌,像是心急的骑手鞭打坐骑似的。

  「走!进卧室!」

  「哦,哦……」裴语微大概明白了自己该干什么,艰难地哈下腰,挪起步来。肉棒在身体里的肆虐并没有结束,每一次前顶都会带来一股使她向前踉跄的大力,而每一次回抽又会使她不自觉地挺起臀部,整个人都向后缩,生怕一不小心使肉棒从身体里滑落,让现在这种迷醉的滋味戛然而止。这样一来,她变得举步维艰,每一次向前都不到平时步幅的一半。

  短短几米的距离,两人居然足足走了五分钟,而就在这五分钟里,裴语微还非常羞耻地又喷了一次,透明而接近无味的液体如泉涌般顺着大腿流淌下来。身后的沈惜又在用「小喷泉」的称呼嘲笑她,裴语微呼吸艰难,眼前模糊一片,大脑一片空白,完全无法「回击」。

  其实裴语微不是每次高潮都必然会潮喷的。在美国时,她记得自己真正潮喷的次数两只手绝对能数得过来,大多都是第二任男友带给她的。像阮孝廷,和她上床的次数不算少,却从来没有让她如此畅快又如此狼狈过。和沈惜上床,也不过就是从昨天晚上才开始的事,虽说短时间里次数不少,但满打满算还没二十四小时呢,自己竟然已经被弄得喷了四次,频率如此之高,让她感到格外丢人,像是每一次都被杀得片甲不留,完全就被沈惜吃定了似的。

  他能如此轻易就让自己达到高潮,原因当然很复杂:太久的空窗期让她的肉体格外敏感;两情相悦的融合本就容易达到超过一般只为肉欲的交媾的高潮;但这些都不是最关键的。经过几次实验,裴语微已经可以确定,最致命的一点在于,沈惜的肉棒完全插入自己身体后,它的顶端正好顶住她的子宫口,而她阴道内最敏感的位置非常深,恰在子宫口边缘位置,因此每次G点都能得到充分摩擦,当然极易达到高潮。

  她有过肉棒比沈惜更长的男友,照理更能触到她的G点,但正因为那黑人小伙的肉棒太长了,尽情抽插起来,稍不注意就会有插入子宫口的危险,令她非常不舒服,所以那时的男友反倒每次小心翼翼,抽插时经常只将肉棒插入大半,不像沈惜的长度刚好合适,每次都可以毫无顾忌地一捅到底,对G点的刺激也就特别充分。

  或许随着两人之间「深入交流」的增多,慢慢的她能适应这种感觉,不至于回回都表现得如此激情,但在刚开始的这段时间,作为情不自禁的「小喷泉」而被这男人嘲弄,也是一件无可奈何的事了。

  即便昨晚没有睡好,但至少也是经过了休息,又吃饱了饭,今天还是第一发的沈惜状态非常好,进入卧室后的裴语微在整个后半程里几乎始终都是晕乎乎的,直到灌了满嘴的精液,才颓然躺倒在地,一边大口吞咽一边喘着粗气。

  沈惜拉了她两次,她却连一根手指也懒得动,毫无仪态地张开四肢躺在地板上,不愿起身爬上床。她现在顾不上继续嘴硬和沈惜斗嘴,只想好好休息一会。沈惜无奈,只能将床上的薄被塞到她身下,免得她着凉。

  同样是在清明假期,同样是以「恋人」关系相处,同样是窝在家里做爱,崔志良和施梦萦之间此刻的气氛却显得有些微妙。

  崔志良的神色明显不太愉快,坐在窗边的椅子上,微带不耐之色。施梦萦并不在房间,她已经在卫生间里一声不吭地蹲了二十多分钟了。

  屋子里有一种难以言说的寂静。

  其实从昨晚到不久之前,他们原本相处得很愉快。

  尽管崔志良实际上从没明确示意过两人已经开始恋爱,但施梦萦自觉在和范思源分手后,名正言顺就成了他的女朋友,根本无需任何形式。所以临近清明假期时,她理所当然地打电话问崔志良,假期怎么安排?

  崔志良对她自说自话与男友分手,然后又心安理得地以自己的女友自居这件事颇为头痛。只是在还没完全想好下一步该怎么做的情况下,决定暂时不动声色。

  既然还要保持这份关系,那么哪怕只是为了稍加安抚她,也必须抽些时间来陪施梦萦。为此,崔志良特意向裘欣悦撒了个小谎,说自己周五下班后要赶晚班车回老家武山,次日去扫墓,假期第二天就回中宁。这是天经地义的正经事,裘大小姐当然没有任何异议。而在施梦萦这头,他又说自己只能陪她一天,假期后两天都要值班,所以也不搞别的安排了,就在家里陪她。只要能和他在一起,对别的也不怎么看重的施梦萦对此也没意见。这样一来,崔志良在时间安排上就显得很自如,两头都能摆平。

  昨天下班后,假装已经离开中宁的崔志良一头钻进施梦萦的小窝,几乎就没有离开半步,连晚饭也是叫的外卖。当然,「热恋」中的孤男寡女会有特别的腻歪,在崔志良的坚持下,打开空调保持室内气温后,施梦萦半推半就地脱光了衣服,从昨晚一直到现在,她身上没有任何遮挡,无论任何事,始终都是全裸着去做的。以至于外卖小哥上门那会,她不得不躲进卧室,才能确保春光不会外泄。

  按理,这种「动物式」的野蛮状态会令施梦萦极度不适,但刚刚恢复自由身的她,完全甩掉了出轨劈腿的心理负担,算是放下了一桩大心事。空前的轻松心情居然让她对连续十几个小时什么都不穿的状况也毫无异议,在床上也变得主动和自在得多,不仅无师自通地一直管崔志良叫着「老公」,也完全不介意他在自己身上任何部位射精,甚至还借用了此前徐芃用过的一个词,主动说想要用他的精液「洗脸」。

  最令崔志良心潮澎湃的,是施梦萦翻出了一套情趣旗袍,穿着它略显笨拙地为跳了一大段艳舞。

  说「笨拙」,是因为施梦萦实在把握不住那种风骚的气质,跳不出艳舞的精髓,总觉得隔了一层,非常生硬。如果只说舞蹈动作本身,却挑不出任何毛病,无论是抬腿,下腰甚至是劈叉,都标准之极——对于下半身异常丰满的施梦萦来讲,难度其实还要再上一层。

  曾多次在学校文艺汇演的舞台上看过她跳民族舞、古典舞、爵士舞的崔志良,当然知道这点小动作绝对难不倒自小苦练歌舞,从小学到大学甚至刚开始工作那会都一直是学校、公司文艺骨干的施梦萦,只是此刻的「艳舞」令他格外心痒。

  高中三年里,施梦萦给人的印象一直是清高冷傲的,一个和她关系特别好的女生送给她一个「冷姐」的绰号。明明有着校花级的美貌,却很少有男生会向她献殷勤,不是大家都眼瞎,而是无论是谁顶多都只有一次尝试的机会,然后就毫无疑问会被「冻」得打退堂鼓。

  要不是在男生中完全没有好人缘,甚至隐隐然还伤了不少人的面子,像她这样成绩不差,长得又漂亮的女生,也不至于被那么多男生编排她的「大屁股」,越传越邪,也没个人帮她说说话。

  想想当初的那样一个施梦萦,而现在赤条条地只穿一件无袖超短旗袍卖力地舞动着,穿过近乎透明的镂空蕾丝上装,能清晰看到两团肥乳上下飞甩,赤裸的丰臀和肉穴又时不时在眼前跳闪,记忆和现实交织在一起,真是别有一番滋味。

  就这样,从昨晚到今晨,崔志良过得都很愉快,临睡前陪施梦萦看了部电影——也不能让她觉得只要和他在一起,除了上床就没别的活动。今天起床后,崔志良陪她出了趟门,也没走远,就在小区边上的超市买了些日常用品。虽然没说他会搬过来住,但施梦萦还是为他买了全套的牙刷毛巾之类的用具,或许是因为她觉得两人迟早会住在一起的。

  牵手购物特别容易催生一家人的温馨感,施梦萦显得格外愉快。午饭时,崔志良打点精神为她做了几个说不上有多丰盛,但还算能拿得出手的家常菜,更是让她感动不已。说来也怪,沈惜为她做过不知多少顿饭,手艺也要好得多,但施梦萦基本上没有感动过,似乎那是理所应当的,偏偏崔志良做了这顿饭却让她觉得特别窝心。也可能是因为她觉得沈惜原本就喜欢下厨,做几顿饭不算什么,而崔志良明显平时不怎么进厨房,还愿意为她特意下厨,更现诚意。

  无论是温馨还是感动,交织在一起,自然就是越来越浓的情愫。饭后两人本来说要一起看电视里的综艺回放,但没过二十分钟就热烈地吻在一起,在一阵贪婪的唇舌交缠后,没过两分钟,施梦萦身上的衣服又被扒得干干净净,崔志良的肉棒先是用她的口水好好洗了个澡,随后就插进了那个无论操多少次总是紧得像昨天才刚刚破处似的肉穴,带着一种憋了太久尿的人终于找到了便池的那种急迫,凶猛地抽动起来。

  整个房间都回响着施梦萦的叫床声。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叫了些什么,反正能想到什么就叫什么,过去曾被教着怎么叫就叫什么,最后在她要求崔志良射在她里面的哀求声中,肉穴里再次灌满了精液。

  休息良久,借着今天良好的氛围,崔志良一边轻柔地揉动她光洁的小腹,一边开始尝试说服施梦萦试试肛交。

  这也不是他第一次提出这种建议,施梦萦很清楚他对自己身上最后一片处女地的兴趣,之前她一直在犹豫中拒绝,却难免一次次地松动心防。

  说实话,尽管过去那个方老师和周晓荣都曾觊觎过她的屁眼,方老师甚至还曾有过失败的尝试,一度已经有了少许的侵入,但施梦萦对肛交其实还是没什么概念的,只是下意识觉得这是一种很不正常的性交方式,很脏,有点变态;而且不用别人提醒,用常识想想就知道屁眼被插,尤其是第一次被插,肯定要比前面痛得多。这两点就是她抗拒肛交的全部理由。

  无论是那一点点心理不适也好,还是对疼痛的恐惧也好,对施梦萦来讲,是可以被爱——至少是她自以为的爱——所征服的,她会感动于自己为爱而付出的那份决绝,只是她从来都不确定自己有没有做好准备。

  拒绝的次数多了,施梦萦也莫名有些心慌,生怕会让兴致勃勃的崔志良过分失望。男人过分失望后会发生什么,她不是太清楚,但相信不会是什么好事。她已经承受不起那样的糟糕结果出现了——只是这份潜藏在心底深处的心思,施梦萦未必清楚,或者未必愿意承认。

  对肛交,她内心不是只有排斥。上次在公司偷窥周晓荣和谭伊娜在会议室做爱,听叫床声才知道原来这个风骚的新同事正在被老板插屁眼。在听到她那些淫词浪语而变得面红耳赤的同时,施梦萦也难免好奇:难道肛交并不那么痛,其实还很爽吗?

  「……我三个洞都能操!……我操!太里面了……」

  「都射进来!我的屁眼装不下,会喷出来的!」

  「数不清!我每天都换一个男人操!每个人都喜欢干我的屁眼……啊!就是像你现在这样……操爆了!啊啊哈啊……」

  谭伊娜淫浪的叫声至今还会清晰地回响在耳边,施梦萦心里也有一点小小的触动:可能……也许……还真的有点舒服?如果……真的不那么痛,就跟爱的人试试吧?

  经过反复挣扎,施梦萦终于同意让崔志良试一试,但还是再三强调:「如果不舒服的话,我们就停下来!」

  崔志良大喜过望。玩肛交是他在施梦萦身上要完成的最重要的目标之一,一旦捅过她的屁眼,占领她身上最后的处女地,心里就半点遗憾都没有了,随时都能抽身。

  他过来时其实就随身带着润滑液,但为了不让施梦萦觉得他蓄谋已久,从而产生反感情绪,他还特意假装出门去转了转,谎称是刚从成人用品商店买到了润滑液,其实天知道东苑三区附近究竟有没有成人用品商店。

  尽管已经松口,但施梦萦的心理压力依然很大,崔志良还算比较有耐心,并没有一得准许就迫不及待去插,为缓解施梦萦的紧张——也是为了自己一会能玩得更爽,他耐着性子玩着前戏。他足足带了三小瓶润滑液,一点都不吝啬,将施梦萦整个大屁股抹得油光水滑。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不至于显得那样僵硬,崔志良教她先骑到自己身上用滑腻的臀部擦蹭肉棒。

  施梦萦不知道这算不算是正经的前戏,浑浑噩噩地照做,看过许多AV的崔志良看着这女孩就像AV里的那些女优一样,挺着水滑闪亮的肥臀,卖力地上下前后蠕动,心里说不出有多爽了——这种服务,他想都不敢想让裘大小姐为他来做。

  兴之所至,他索性把肛交的花样又往后推,不惜倒空了一整瓶润滑液,把施梦萦全身上下都抹得滑不留手,随即舒舒服服地趴在床上,让她用全身帮自己按摩,感受着两个肉团从自己的脖子、肩膀一直游动到臀部,崔志良的肉棒硬得发痛,以一种极不舒服的姿态别在床铺和身体之间,身后传来的刺激差一点让他直接发射。

  当然,崔志良没有在这些花样上花费太多时间,施梦萦虽然做得卖力,毕竟不是专业的鸡,无论是胸推还是毛推,技术都显得粗糙,爽一把就行了。两人很快又回归到了正题。

  这次换成施梦萦趴下,跪趴在床尾,听从崔志良的安排,竭尽所能地塌腰翘臀,任由他在自己屁眼周围挤着润滑液。凉飕飕的润滑液抹了一层又一层,时不时还被送到肛门口,一点点往里塞。崔志良的手指已经捅进她的屁眼慢慢抽插至少四五次了,这种滋味很怪异,又胀又涩,带着一丝轻微的疼痛,倒还没有到不能忍耐的程度。她欣然地安慰自己:好像确实不那么可怕嘛。

  但这一切在崔志良的龟头顶到屁眼上时就彻底改变了,施梦萦清楚地感觉到一根比手指要粗得多的棍状物压迫着自己完全紧缩的小屁眼,完全不同于平时大便时那种由里向外的自然绽放,而是像要打开密封包装袋一样毫不留情地撕扯。没等她说出「先等一下」这句话,剧烈的疼痛瞬间让她感觉像是丢掉了整个下半身。仿佛是被人用蘸了水的皮鞭狠抽了似的,施梦萦如同百米比赛抢跑一样连滚带爬地朝前猛窜,连她自己都无法理解原本高撅屁股跪趴在床尾的自己,是怎么在一瞬间就已经到了床头。

  站在床边的崔志良甚至还保持着原本按住她屁股向前猛顶的姿势,整个人都愣在那里。

  施梦萦顾不得说什么,下身难忍的不适逼得她直接跳下床,狼狈地跑去卫生间,过了很久都不见回来。郁闷的崔志良中途过去看了一下,她低垂着头,捂着脑袋坐在抽水马桶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煮熟的鸭子都飞了,崔志良显得非常失望。好不容易才得到给她屁眼破处的机会,却演变成现在这样一个局面,极为无趣。

  又过了十几分钟,施梦萦终于面无表情地回来了,坐在床边愣了许久,突然开口说:「很疼。」

  这算是她的交代。

  崔志良撇撇嘴,哦了一声,随口说:「那算了吧。」拿起手机看起了新闻。

  刚刚吃了苦头,自觉很委屈的施梦萦没有得到想象中的关怀和安慰,她并不完全是傻蛋,也能体会崔志良此刻的不快,只是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就那样呆愣愣地坐着。

  两人无语良久。

  沉默的时间长了,施梦萦越来越感觉好像自己有点对不起崔志良,使他扫兴了。如果刚才忍一下,让他完全插进去,也许就好了?可一旦回忆起那种不可思议的剧痛,她又坚定地相信自己绝对没错,是非要玩这种奇怪花样的崔志良过于异想天开了。自己已经勉为其难地陪他尝试过,疼得受不了才放弃,如果他对此都不能体谅,那只能是他的问题。

  崔志良一直都没说什么,既没有宽慰,也没有抱怨,只是显得很沉默,过了一会靠在床头看起了电视。

  整个下午的时光就这样沉闷而缓慢地度过,吃过晚饭,崔志良以第二天很早要去上班为由,早早离开。

  尽管略微闹得有些不愉快,但施梦萦没把这个小小的插曲放在心上。恋爱嘛,磕磕绊绊总会有的,何况两人分开了那么多年,重新在一起还没多久。而崔志良尽管没有爆发,却远不像她那样云淡风轻。

  屁眼是施梦萦对他最大的吸引点,到嘴边的鸭子都飞了,崔志良是非常不爽的。

  他当然清楚自己现在的行为冒着多大的风险。脚踩两条船本来就难,何况自己的正牌女友可不是能任由欺负的。之所以宁可冒险也要和施梦萦搞在一起,纯粹只是因为自己能从她的肉体得到足够的乐趣。无论是长相、身材,施梦萦无疑都要胜过裘欣悦,单从心理体验而言,操施梦萦和陪裘欣悦做爱,两种完全不同的滋味也是前者更令他满足。还有就是施梦萦的屁眼,这是崔志良最念念不忘的企图。人都是有惯性,或者说是惰性的,在某种强烈的愿望支撑下,尽管明知不妥,还是舍不得未达目的就罢手。他还想再坚持一段时间,总觉得只要自己小心些,短时间内做到左右逢源应该不算太难。

  等到该玩的玩了,该爽的爽了,然后再撤!

  想得是挺好,没想到危机感竟会来得这么快。

  他和施梦萦说清明节假期后两天自己都要值班,会很忙碌,所以不会联系得太频繁。稳住了这一头,崔志良假装刚从老家扫墓归来,专心致志去陪正牌女友裘欣悦。

  如果只论省心程度的话,裘欣悦绝对是女友的典范。只要崔志良能有合理理由,裘欣悦从来不会在他「有事要忙」的时候,还刻意黏着他不放。在这方面施梦萦则要麻烦许多,随时都可能接到她的电话或者短信,要想暂时「屏蔽」她,非得找个借口,说自己在一段时间内必须关机或者静音,否则谁也不知道手机什么时候会突然响起。

  清明假期最后一天下午,裘欣悦突然接到两个闺蜜的邀请,几乎没给崔志良任何准备时间,拉着他出了门。这个计划外的约会令他手足无措,路上想借故给施梦萦发条微信,做好预防工作,突然发现平时用来和施梦萦联系的那个手机竟然没带在身上。

  没带这个手机自然不会被打扰,从这点上来讲,这算是好事。可等崔志良晚上回家后,却惊恐地发现在短短四个小时里,自己的电话上一共有三十七个未接电话,二十四条未读短信,全都来自施梦萦。

  刚想联系她,又一个电话打进来。施梦萦的声音听来非常焦虑,口气也很是不善,明显已经闹起了脾气。崔志良解释自己下午被主管拉出去处理紧急业务,只带了工作用的手机。好不容易安抚住施梦萦,放下电话,他突然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惊胆战。

  骗这个女人并不难,简单的谎言就能搞定。可她那种明明一直没人接,却还是连打三十多个电话的执着劲太恐怖了。施梦萦就像一个时刻都需要陪伴,完全缺乏独立生活的勇气和能力的孩子,这是最糟的玩伴,迟早会把自己玩进去。

  当年真是没看出来,这女人竟然这么麻烦!

  崔志良在一瞬间有了决定:不能再等了!必须马上想办法甩掉这个包袱!即便没能玩到她的屁眼,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抱着同样迫不及待的心情,陆优这几天都急切地等着钱宏熙的回信。

  两人的交情确实很靠得住,清明假期结束后的第一天,消息就来了。

  接到钱宏熙电话时,陆优正躺在床上休息。他刚射完精没多久,还有些疲惫。残渣黏液差不多都被吕秀茵舔干净了,但已经过了几分钟,又有不少残精流出,肉棒顶端又变得湿乎乎的。今天是星期二,吕秀茵没课,所以从昨晚开始,两人就黏在一起,折腾了大半夜,直到日上三竿才懒洋洋地起床。吃过中饭,兴致不减的陆优直接在餐桌旁又干了吕秀茵一次,射完后回卧室躺在床上休息,就在吕秀茵跑去洗澡这个空档,手机响了。

  看到来电显示是「钱宏熙」三个字,陆优像被开水烫了似的,直接从床上弹起身来。

  「怎么样?有消息了吗?」

  钱宏熙的声音显得有些刻意懒散,或许是不想让陆优觉得他在这件事上费了很大的劲。

  「嗯,打听了一圈,问到了。」

  「怎么样?齐鸿轩的老婆靠谱吗?」

  「她和沈惜应该不是亲戚,但从我打听到的来看,找她可能还真的靠谱。这事三两句话说不清,见面再说吧。」

  「行!」陆优显得有些着急,「我现在就在北河柳苑这边,要不你过来一趟?晚上一起吃饭。」按说陆优求钱宏熙办事,有了消息应该是他过去找对方,只是两人交情确实过硬,在这种小节上也不那么在意。北河柳苑附近有一间很有名的餐厅,他的意思就是在这边见完面,晚上直接过去吃饭。

  钱宏熙推辞:「我现在有些事要办,晚上才能过来。到时候你还在那边?那我七点以后到。吃饭今天就免了,下次吧。」

  陆优也不跟他瞎客气,既然他说有事,也就不啰嗦了。

  晚上七点半左右,钱宏熙登门。

  陆优没必要跟他扯闲篇,上来就问:「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钱宏熙抿了下嘴,两颊的肌肉收拢,眼睛眯拢,显得颇有几分意味深长的味道。

  「怎么说呢?嗯,应该说是朋友,但也可以算是亲人,就看怎么想了……」

  陆优没听懂:「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关系?」

  「听我慢慢说。你肯定想不到我是跟谁打听的,呵呵,还记得汪振华吗?」

  「汪振华?」陆优对这名字有着极其模糊的印象,想了半天终于不那么确定地问,「初中同学?」

  「对,就是他,成绩很好,但在班里几乎不说话那个!」

  「怎么找了他?我记得那时候他和齐鸿轩的关系也不怎么样吧?」

  「哈哈,你别看他和齐鸿轩没交情,但他在宁南读的本科,和齐鸿轩老婆是一个学院的。专业虽然不一样,但都在学生会干过,所以认识她。沈惜也是宁南的,哦,对了,他姐姐沈惋,就是你表嫂,跟汪振华还是同班同学呢,你想不到吧?」

  这确实让陆优有些意外:「呵,还真没想到。」

  「说实话,我身边还真找不到什么人了解齐鸿轩老婆跟沈惜到底算什么关系。后来想到汪振华好像就是宁南的,想问他能不能找到同学、朋友什么的帮忙打听打听,没想到这小子说他就知道。」

  「你刚才说又是朋友,又是亲人,到底算什么关系?」陆优还记得刚才那段让他糊涂的话。

  「首先,肯定这俩人之间没有血缘,连姻亲都不算。据汪振华说,他们刚开始好像根本就不认识,是在他们学院一次学生会活动,一个什么比赛里面认识的。但后来发展极其神速,没几天就『哥哥』、『妹妹』叫开了。当时他们学生会里一直有人在说,『人文学院五朵花』里难度最大的一朵,居然被一个理科实验班的家伙摘走了。」

  「那就是谈恋爱呗?」陆优觉得这层关系很明确,为什么要说得那么玄?

  「可他们偏偏就没谈恋爱!具体的汪振华也不是很清楚,但他敢确定两个人没谈恋爱。因为后来没过多久,齐鸿轩的老婆谈了一个男朋友,那人他也认识,不是沈惜。而就算齐鸿轩老婆有了别的男朋友,沈惜和她的关系好像一点都没变化,还是那么好。沈惋那时候也在学生会,所以学生会里的人都知道沈惋的弟弟和齐鸿轩老婆亲如兄妹,就是不谈恋爱。」

  陆优听得有点头痛。

  这层关系很让他伤脑筋。

  如果两人的关系真像钱宏熙说的那样,找齐鸿轩的妻子帮忙,好像确实是条路子;可正因为这里面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很浓,反倒让人觉得棘手。想联系齐鸿轩的妻子,就离不开齐鸿轩来牵线搭桥,可作为丈夫的他到底是怎么看待和妻子那样亲密的沈惜呢?如果他对沈惜有所不满,那找他帮忙,拜托他妻子来联络沈惜,他会乐意吗?

  「如果是这样,你觉得找齐鸿轩合适吗?」

  钱宏熙明白陆优的言下之意,苦笑道:「我也吃不准,是有点暧昧。换成是我,自己老婆有这么一个蓝颜知己,也会不爽。齐鸿轩这小子,平时喜欢装大度,其实肚量比我还小,对沈惜多半是满肚子的不满,说不定不肯帮你这个忙。」

  陆优就是担心这个。

  「我有点好奇,你为什么不找溜子?你不找他打听沈惜的消息,这个我可以理解,你肯定是怕还没问出什么来,这事已经传到沈惜耳朵里去了。可你完全可以找溜子帮你传话啊,就算他不行,还能找他哥出面呢。凭刘老大的面子,事情成不成另说,帮你搭个线肯定没问题。」

  这次轮到陆优苦笑:「如果是溜子自己和沈惜熟,我可能就找他了。可惜啊,我知道他多半没这个面子,就像你说的,最后还得求刘铭远出面。可我这事,最好别让刘铭远插手,所以干脆就不跟溜子提这码事。」

  「好吧,你有自己的判断,我就不多问了。不过这样一来,最靠谱的恐怕还是齐鸿轩的老婆……」

  陆优沉默了一会,犹豫着问:「虽然前段时间跟齐鸿轩吃过饭、聊过天,其实这些年我跟他没什么联系,对他完全不了解,你跟他要熟一点,觉得找他能行吗?」

  钱宏熙认真想了一会,最后略带迟疑地点了点头,他觉得应该还是有操作性的。

  「大家毕竟十几年的交情了,只要装作不知道他老婆和沈惜之间那点弯弯绕,只说听说他们关系挺好,直接开口请他帮忙,齐鸿轩多半不好意思直接拒绝。毕竟嫉妒别的男人跟自己老婆关系好这种理由,不太好出口吧?要是他没有合理的理由,也不好回绝你,对吧?」

  陆优缓缓点头。

  「再说,除了情面,你也可以给他点好处。这小子挺装的,又想让我们觉得他是大学老师、知识分子,其实心里很羡慕我们有钱,偏偏呢,还要装得很清高。他一个大学讲师,家里顶多也就是吃穿不愁,能有好处,他当然乐意。」

  「呵呵,拿人手软是吗?」

  「就是这意思。对了,你包的这个女孩子,吕什么来着?她不就是崇大人文学院的吗?齐鸿轩老婆就在人文学院教书,说不定她们认识,叫出来问问?」

  陆优被他一提醒,才想起这茬,连忙叫吕秀茵出来一问,她果然认识宋斯嘉,只是完全不熟。

  「她名气挺大,但不是我们系的,我只是在学院办公楼里的教师墙上见过她的照片,没上过她的课。」

  陆优有点好奇:「她应该还很年轻吧?哪方面的名气很大?」

  「美女老师啊!你不知道,在大学女老师里面,她那样的长相、身材,真的就是极品了。」

  陆优看向钱宏熙,后者点点头:「嗯,是很漂亮。就算不在大学女老师这个范围里看,也算是漂亮的。」

  「哦?」这么一说,陆优还真的有点想看看齐鸿轩老婆到底长什么样了。

  尽管吕秀茵对宋斯嘉并不完全陌生,但毕竟没什么实际联系,问不出更多的,陆优就准备让她回房间,没想到突然出现了转折——「对了,我认识她老公!」吕秀茵突然想起了什么。

  陆优和钱宏熙都觉得惊讶:「你认识齐鸿轩?」

  「是啊。宋斯嘉有名,所以同学间偶尔也经常传一些她的事,传得多比较多的一点,就是他们夫妻俩都是我们学校的老师。我在人文楼里看见过他俩在一起走,她老公还亲了她一下。我报过那个姓齐的选修课,特别没劲。我就是奔着每个学期的选修课学分去的,听着没意思,总共也没去过几次。」

  钱宏熙若有所思:「那照理说,他也应该认识你啊?上次吃饭,他还假装不认识,跟我打听呢。」

  「对呀,上次吃饭得时候,我就发现他也来了。」

  陆优耸耸肩:「说不定他是真没认出来。你不是没去上过几次课吗?可能他对你没什么印象。」

  吕秀茵撇嘴:「我觉得他不可能不认识我,他主动跟我说过好几次话。最后一堂课划重点,他还特意把我叫过去,说我很少去上课,没有平时成绩什么的。为了别让他扣我的考勤分,我还讨好他,跟他聊了很久呢。他以为自己装得很好,一本正经的,其实那个色眯眯的意思特别明显,不过一看就知道是有贼心没贼胆那种,心里什么都想了,就是不敢真的撩我。」

  陆优「哈」了一声。

  吕秀茵觉得自己没什么信息可以再提供了,乖乖先回房间。

  钱宏熙望着她的背影,随口问:「怎么样?这妞还可以吗?」

  「还行,会说话,也不烦人,玩起来也不错。不过我本来就只包了她半年,等时间到了,就换一个。」

  「呵呵,要不是她现在还算是你的女人,我倒觉得干脆找她出马,齐鸿轩说不定二话不说就帮忙了,只不过这样就得让他占些便宜。」

  听钱宏熙这样说,陆优不但没生气,反而像是开始思考什么。

  「得了,别想了,再怎么也没必要送自己的女人出去,齐鸿轩他配吗?呵呵。」钱宏熙发现随口一句玩笑话似乎令陆优有些心动,赶紧示意自己不过是说说而已,「不过这个思路可行。你不妨就找这丫头帮忙,在崇大里找一个平时也出来卖的女生,像她们这样的,多半也会认识几个别的校鸡。齐鸿轩这小子色心肯定是有的,如果能安全又免费地玩自己学校的学生,他会不上钩?到时候甜头尝过了,总不至于让他帮个小忙,还推三阻四的。」

  陆优觉得这招可行。

  「哈!这小子,花花肠子有,偏偏没胆子。读书又有点读傻了,我总觉得他搞不清自己到底应该是什么定位。要是他一直那么怂,老老实实过日子,也就算了,万一哪天真搞出些什么事来,多半就死在他这点贪心和色心上。」钱宏熙对自己这位老友可是没留半点面子。

  陆优无所谓地搓了搓手:「只要他现在能帮上我的忙就行,今后怎么样,就看各人的造化了。」

  说干就干,陆优没有拖延症,周二刚和钱宏熙商量过,周三就向齐鸿轩发出了邀请,约他周五晚上出来,大家见见面,玩一玩。

  这件事说到底只与陆优有关,钱宏熙可以帮忙打听消息,但和齐鸿轩沟通的事,他就不会出面了。

  陆优叫上了齐鸿轩,直奔金煌娱乐城。

  这里是倪峥在中宁市区最重要的一个场子,平时主要由中等个子,面团团一脸闲笑的刘建斌掌管着。杜臻奇曾带陆优来玩过几次,也给他办了VIP卡,算是在特别优待名单上的重要客人。在计划中的两处娱乐城落成之前,陆优在中宁并没有「主场」,招呼朋友得在几个熟的场子中挑选,金煌就是常来的一处。

  娱乐城里各色花样不少,陆优带齐鸿轩直奔五楼的赌场。齐鸿轩没想到今天来的竟是这种场所,毕竟是名校老师的身份,难免有些害怕。

  「老陆,这里应该是违法的吧?」

  陆优不在意地挥挥手:「放心,这里有背景,很安全。到这里来的人都是有头有脸的,如果真曝光了,他们肯定比你更麻烦。」说着,他凑近齐鸿轩,小声说:「看到那边那个穿绿衣服的女人没有?三十多岁那个了,她爷爷过去是市人大的老主任;那个……那个剃光头的,他是武山那边的商人,搞矿的,身家上亿,也是那边市里的政协委员;那小子,寸头那个,是个富二代,他爸跟钱宏熙他爸关系不错;哈哈,那边那个,那个胖子,他就更绝了,丽桥区的副区长。你说公务员泡赌场,被发现了会是什么下场?他都敢来这里,你怕什么?」

  被他这么一说,齐鸿轩倒是放心了不少,但很快又觉得心里不是滋味。他在中宁土生土长,待了三十年,陆优则是高中毕业就离开了这座城市,现在在这边也只能算半主半客,可陆优对中宁那些财势过人的大人物的熟稔程度明显远胜于己。这彰显出的,分明就是他和那些人同属一个阶层,而自己却只能仰望他们。

  一想到这个,齐鸿轩就满心别扭。

  多年以前,齐鸿轩、钱宏熙和陆优三个人里,要数齐鸿轩的学习成绩最好,钱宏熙马马虎虎,中等偏上,陆优虽然不能算差生,但排名是很靠后的。他家里的情况在三人中也不占优,所以,尽管三人玩得不错,但齐鸿轩总是带着一种俯视的心态与陆优相处。

  没想到十几年过去,现在的陆优风生水起,甚至混得比钱宏熙还强,而自己反倒成了吊车尾的那个。大学老师这个名头无非也就是说着还好听,论起实利来,和真正的有钱人比,屁都不是。

  「来来来,我们也去玩两把,德州怎么样?别的我也不怎么会。」陆优不是很清楚老朋友在想什么,热情地招呼他走进一个专玩德州扑克的小包厢。

  「嗯,行吧……」齐鸿轩对别的玩法心里也没底,说到扑克,还有点小自信。

  包厢里的牌桌边已经坐了四五个客人,还站了个穿着白衬衫、黑马甲的中年荷官——这让偶尔会看AV,看惯了片头广告,以为赌场里都是美女荷官甚至是裸体美女荷官的齐鸿轩略感失望。

  坐上牌桌,小小玩了一把,气氛慢慢热烈起来,齐鸿轩也算是正式投入到了赌局中。

  最近这段时间,齐鸿轩表现得很老实,简直就过着三点一线的刻板生活,除了自己家、爸妈家还有学校,几乎哪儿都没去过。甚至连上周四吴静雅约他开房,都被他支支吾吾地推掉了,搞得她很不高兴。

  没办法,刚被妻子吓了一跳,还没搞清楚她到底有没有找人暗中盯着自己,齐鸿轩哪敢在这种时候乱来?

  但过了这些天,再也没出任何状况,齐鸿轩慢慢也就松懈下来。经过这十来天里的反复观察,他基本确定应该没人跟踪自己。即便曾经有人盯过,现在应该也已经撤了。所以这次陆优相邀,他很痛快就答应出来了。和男性老友聚会,是完全能拿出手的正当理由,想必妻子也没什么可说的。

  提心吊胆地过了这几天,正需要好好放松一下。

  陆优本人就是做赌场生意的,但他对此并不热衷,只是偶尔小赌怡情地玩玩。从技术上来讲,他不是什么「赌神」级别的高手,今晚又带着想多输些给齐鸿轩的心思,自然输多赢少。两局下来,齐鸿轩赢了四五千块,心情越来越好。自我感觉一好,他又变得有点得意忘形,喋喋不休地吹嘘着打牌也是需要技巧的,玩牌尤其要懂概率,而自己在数学上还是很有自信的,云云。

  看齐鸿轩这副得意的劲头,陆优心底暗笑,但也不准备跟他抬杠,今天只要顺着他,让他保持心理愉悦即可。当然,陆优也没指望用这几千块就打发掉齐鸿轩,这些都只是前菜,接下来还有别的安排。

  同台的几个赌客都是陆优让助理安排的托儿,两个多小时下来,毫不费力地让齐鸿轩赚了一万多块。

  陆优也没准备让他一直赢下去,示意另几个赌客借口或换台,或抽烟,暂停了赌局。利用这个机会,他建议找个安静的地方坐坐,带着齐鸿轩去了赌场角落里一个贵宾休息室。

  休息室里并非空无一人,沙发上坐着两个女孩,右边的一个看着非常水嫩,十八九岁模样,茶色短发,戴了一副草紫色的无框眼镜,尽管是翘腿坐着,无法明确判断身高,还是能看出她应该和宋斯嘉差不多高,因为在室内,她没穿外套,超短皮裙下是两条丰腴的长腿,束身低胸背心还勾勒出一对完全不输吕秀茵的豪乳,暴露在外的部分白花花的,肉光闪烁,分外夺人眼球。左边那个稍微年长些,外貌五官比另一个略胜几分,穿得要保守的多,但也还是能看出身材也算不错,至少胸部的雄伟程度,在中国女生的平均值以上。

  乍然见到两个美女,齐鸿轩不由得愣住,还以为这里已经被人占了,陆优带错了房间。

  陆优显得很自在,这本就是他的安排。他嘿嘿笑着,指着那个比较年轻的女孩,轻声说:「这个是专门给兄弟你准备的,是你们崇大的大一本科生,怎么样?还对口味吗?」

  「崇大的?」齐鸿轩眼睛一时离不开她胸前那抹雪白,喃喃地反问了一句,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给我准备的?什么意思?」

  「哈哈!」陆优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什么意思,反正这位小女生今天晚上就陪着齐老师你了,你要给她上课也行,做点别的也行,反正你说了算。」

  「啊?」齐鸿轩听得有点晕,陆优的言下之意他应该是听懂了,但一方面不敢相信自己竟能遇到这种好事,另一方面又隐隐担心会不会要自己买单——看这女孩的样子,如果真是在读的崇大女生,还不知道会要什么样的高价呢。

  一方面担着心事,另一方面也欠缺心理准备,齐鸿轩显得有些木讷,在那女孩一口一个「齐老师」的叫唤声里晕头晕脑地被拉到她身边坐下,一只手还被扯着按在了她丰腴有劲的大腿上。

  陆优自然地搂住另一个女孩的腰,坐到了对面。那女孩熟练地帮他点上一支烟,又送上了一杯酒,突然咯咯笑着扭了一下腰。从齐鸿轩的角度看不太清,似乎陆优原本搂在她腰上的手往下滑了一点,如果没弄错,应该正按在那女孩的丰臀上,不知在做什么怪。

  有陆优做榜样,齐鸿轩也自在了许多,他大着胆子尝试向身边女孩更敏感的部位擦蹭,她毫无反感,嘻嘻笑着,反倒把身体朝他的方向黏得更紧。

  来到这个房间,借的是牌局暂歇的理由,陆优随便找了几个话题东拉西扯,等看着火候差不多了,觉得齐鸿轩整个人都已经放松下来,完全没有任何警戒的心思,这才突然提出自己过几天可能会求他帮个小忙,现在暂时还没想妥,过几天找他的时候可一定要帮忙。

  身边有美女作陪,又可以肆意地上下其手,齐鸿轩这时很有些心猿意马,听陆优说得这么轻松,也没放在心上,随口就答应下来。

  面对陆优时,齐鸿轩的心思很复杂。从他坚持的自我认知而言,他觉得自己完全可以俯视陆优,实际上内心却又很羡慕他,面对他的财富和人脉,不自觉就有强烈的自卑。在这种交织的情绪下,听他在美女面前说有求于己,莫名觉得颜面有光,大包大揽地拍胸脯保证只要能帮得上忙,就一定会帮。

  陆优表现出一副很感激的模样:「那就好,说好了啊!全靠兄弟你了!你接下来是准备再去玩两把,还是找地方指导指导你这位学生?」

  齐鸿轩略感犹豫,转头看向那女孩,女孩爽朗地笑着问:「齐老师,你喜不喜欢运动?要不,我们一起去做做运动吧?」

  齐鸿轩有点懵,还没来得及反应,女孩凑到他耳边,沙着嗓子悄声说:「我做你的运动器材,好不好?齐老师就在我身上运动嘛!你喜欢骑着还是在后面?」

  齐鸿轩被她那种沙哑中略带几分性感的嗓音刺激得肉棒连着翘了几下,他控制了一下呼吸,再次看向陆优时,神色间的意味已经很明显了。陆优心领神会,耸了耸肩,搂着另一个女孩站起身,笑了笑说:「我过去再玩两把,你自便。在这里『上课』也行,娱乐城里有专门的『教室』,想去那边的话,我找人带你过去。」

  「就这,这儿挺好……」齐鸿轩显得有些狼狈,他没想换地方,一来确实是觉得这个房间的环境足够好;另一方面他也怕去了别的地方还要自己额外付费。

  陆优由得他去,瞄了眼那个大胸脯的女生,刻意露出一丝男人都能懂的笑容,施施然离开房间。

  他这一离开,齐鸿轩整个人都像换了幅样子,尤其是想到眼前这女孩是自己学校的学生,莫名其妙又端了起来,他的手还没离开女孩的大腿,却看似很正经地问:「你是哪个系的?」

  「旅游管理。」那女孩回答得也很自然,好像是端坐在齐鸿轩身前,而不是腻在他身边,被他摸着大腿。

  「哦……旅服学院的……江德锴教你吗?」

  「哎,你也认识江老师啊?我这学期就有他的课。」

  「呵呵,他跟我同一届的。」

  「那,齐老师,你教我一点江老师没教过的呗……」那女孩突然岔开了双腿,引导着齐鸿轩的手往最深处去,她也大大方方隔着裤子直接按在了他的肉棒上。

  齐鸿轩不客气地抠弄着指尖触到的柔滑,尽管还隔着内裤,但明显是情趣款式,手指甚至都已经感受到了滑腻的汁液,女孩嗯嗯呀呀地哼了起来,媚笑着开始为他解皮带。

  「江德锴教过你什么啊?教你给他脱裤子吗?」

  「没有……不过江老师假装无意,用手撞过我的胸,嘻嘻……齐老师,你们男老师讲课的时候,是不是都在幻想操我们女学生啊?」

  「呵呵,怎么会呢?那不是成了衣冠禽兽了?」齐鸿轩满意地看着女孩俯身那舌头在龟头上不停地卷弄,「不可能总想着操女学生的……」

  「那你……」女孩仰起脸想说什么,齐鸿轩按着她的头又重新压回到自己裆下。

  「只有像你这样的小美女,老师才会想用鸡巴好好教教你……」

  女孩咯咯笑着:「鸡巴能教什么?」

  「能教的多了……」

  第55章、变故

  「你上午不是要去新越集团吗?怎么来公司了?回来了?没这么快吧?」

  施梦萦浑浑噩噩地抬起头,面无表情地望着程莎满是疑惑的面孔。迟迟没得到回应,程莎突然明白发生了什么,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见鬼!你没去?完蛋了!」她嘟囔着,风风火火地走开,不知和谁商量了些什么,又打了好几通电话,忙活了半个多小时,才重新回到施梦萦的办公桌旁。

  帮失约放了客户鸽子的下属擦完屁股,转脸却见她还是那样一副死气沉沉的模样,魂游天外,隔了这一会甚至连坐姿都没变过,程莎气不打一处来,怒气冲冲地过来狠狠发起了脾气,她的怒火至少发泄了一刻钟,要不是周晓荣突然有事找她,估计她还能继续骂下去。

  没有外出的几个客服代表并没谁过来帮施梦萦说句话,她们或是漠不关心地自顾自对着电脑,或是幸灾乐祸地看热闹。程莎如今不同往日,已经正式荣升荣达智瑞公司总经理助理,兼管客服部,算是公司高层,有权提议解雇工作表现差劲的员工。你说施梦萦是不是自己作?得罪谁不好?偏要去得罪莎姐!要是一般的小问题或只是人际关系上的小摩擦也就罢了,偏偏在新越集团这种潜在大客户身上捅漏子,真是不想混了。

  施梦萦确实不想混了,更准确地说,她现在压根顾不上去想任何与崔志良无关的事,哪怕涉及新越集团,涉及公司的市场开拓,涉及自己的饭碗,对她来讲通通没有任何意义,这些小事,谁顾得上?

  今天是她彻底失去崔志良音信的第三天。这几天从讶异到担忧,再到焦躁,最后变得五内如焚,头痛欲裂,施梦萦都说不清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也许是终于熬过了极限,在只睡了一个多小时,今早挣扎着起床后,她的情绪好像没那么激烈了,只是脑子里混沌一片,做什么都像是行尸走肉,比正常人要慢好几拍。

  清明假期后,崔志良就很少露面,总是推说自己很忙,假后的四天工作日里他只抽空陪施梦萦吃过一顿饭,很少接电话,也不怎么回复微信、短信。施梦萦对此并没有多想,觉得他可能确实忙于工作,也可能是因为那次肛交不成导致心情不畅,闹闹脾气。对此她还觉得自己挺大度的,没有因为男友在这种幼稚的事情上闹别扭而和他产生矛盾。反正她清楚自己肯定没错,所以顶多就是做到宽容地允许他不快,没想过要放软身段去安抚他。

  但僵了几天,她却莫名其妙地开始发慌,忍不住去想是不是自己多少也有那么一点点小小的不对,越想越慌。崔志良还是不怎么接电话,打通了也是没过几分钟就挂掉,这让施梦萦忧心忡忡,只能期待周末的到来,希望到时能和他好好相处,彻底解决掉两人之间的这点麻烦。

  但周五那天直到快要下班,崔志良都没来联系她,弄不清他今晚到底有没有过来共度周末的计划,施梦萦心绪烦乱,坐立难安。讲师彭晓东过来叮嘱她下周跟课的注意事项,却发现她心不在焉,也不知道听进去了多少。前台小黄给她送来一个快递,她不记得自己最近在网上买过什么,连包装盒都懒得拆,直接丢到一边拉倒。

  等崔志良的消息等得愈发焦虑,施梦萦克制不住冲动,做了件过去想都不敢想的事。她冲去卫生间,躲进隔间笨拙地自慰,好不容易弄到下体湿滑,充血的大阴唇变得油亮,而那种经常令她脸红的骚味弥漫隔间,甚至令她怀疑任何一个走进女厕的人都能闻到以后,她对着下身用手机连拍了好几张照片,从中选了张看上去比较诱惑的,发给崔志良。

  「老公,梦梦小骚屄想念你的大鸡巴了。」发出照片一分钟后,她又红着脸补充了这么一句。

  「梦梦小骚屄」,在床上的时候,崔志良偶尔会这样叫她,但施梦萦不喜欢这种称呼,也曾表示抗议,但如果对方坚持非要这么叫,她勉为其难也会应几声。今天是她第一次主动给自己冠上这个名头,希望崔志良能感受到她的诚意。

  但他还是悄无声息,沉默得让施梦萦害怕,反复检查了好几遍,生怕自己把照片和留言发到了别人的微信号上。结果一切正常,只是对方始终不见回音。

  下班后许久,施梦萦依然坐在办公桌旁,纹丝不动地盯着手机。公司里眼看只剩下三四个人,徐芃第三次过来催她没事赶紧走。周末下班后惯例要关闭绝大多数电源,她要是拖到最后才走,还得为她一个人留灯。施梦萦这才茫然无措地起身,离开了公司。

  她对自己后来是怎么回到家里的几乎完全没有概念,也没吃任何东西,空空如也的胃很痛,不断敲打着主人的神经,告诫她该找些东西来填肚子,但施梦萦觉得自己什么都吃不下,有一种不管咽下什么都会立刻吐出来的感觉。

  直到将近八点时,崔志良才发来一条简短的信息:「我现在过来。」

  尽管只是这么短短五个字,还是让施梦萦激动地从桌边站了起来。在恢复些许生气的同时,她不得不弓起身子,愈发强烈的胃痛伴随着尖利的空腹鸣响,使重新成为一个「活人」的施梦萦备受煎熬。她正想随便弄些什么垫垫肚子,崔志良却紧跟着又发来一条微信:「你确定要当梦梦小骚屄吗?」

  「嗯!」该挣扎的白天都已经挣扎过了,本就是为了能讨好男友,所以施梦萦这次回答得特别干脆。

  「那你就要向我证明,自己有多骚!」

  施梦萦看着手机有些发呆。意愿是一回事,经验和创造力则是另一回事。对她来说,躺倒任由男人在自己身上折腾,顶多对方有什么要求,她不打折扣地去完成,这已是她所能想象的极限。要她开口承认自己是骚屄,已经很不容易,还要她用实际行动来证明这一点,实在太难为她了,能不能做到还在其次,关键是很多事她根本就想不到。

  「怎么证明?」愣了一会,她郁闷地回复道。

  崔志良似乎也明白要靠她来自由发挥是天方夜谭,很快发来指令:「先脱光衣服,全裸,什么都不许穿!」

  施梦萦默然在空荡荡的客厅里将身上所有衣服全部脱掉,尽管此刻身边没有任何人,却莫名觉得这种被命令脱得全裸的举动有点难堪,她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产生了一种奇怪的念头:宁愿此刻身边有个讨人厌的恶心男人垂涎三尺地盯着自己,尽管那样她也会很难受,但毕竟脱衣服的动作有了缘由,能解释得通,比现在这样纯粹为裸而裸要强,她现在又有了一种变成动物的感觉。

  到了四月中旬,已经不常开空调了。失魂落魄的施梦萦回家后能记得锁门就不错了,压根就没开空调,现在脱成一丝不挂,皮肤上时不时拂过一丝丝若有若无的凉风,连打好几个冷战,泛起一身鸡皮疙瘩。

  「冷!」她不得不向崔志良抱怨,呆得久些,她已经开始发抖。

  「先冻着,天也没那么冷了,不怕。自拍一张,让我看你有没有脱光!」

  施梦萦照做。

  「现在去拿一只马克笔,在乳房上写上『骚屄』两个字给我看!」

  施梦萦顿时傻眼。首先她对这个要求有本能的抗拒,哪怕能克制住油然而生的反感和愤怒,接下来有个属于操作层面的问题是,她该怎么在自己的乳房上写字呢?尤其是还有「骚」这个略显复杂的字,写出来不是会是反的吗?

  崔志良本以为施梦萦会拒绝,没想到她没有反对这个指令,最后却卡在了实际操作上。他嫌打字太麻烦,索性接通语音,隔空指挥了许久,还把写字的位置换到了小腹上,再三告诫她对着镜子,注意从一开始就要反着写。原本冷得发抖的施梦萦居然被折腾出了一身细汗,但简简单单的「骚屄」两个字还是没能写成。

  不过她如此积极配合的态度还是让崔志良满意,他意犹未尽地说:「算了,等会我来给你写!」

  「好!」施梦萦终于不用继续在身体上划些歪歪扭扭的黑道子,松了一口气。

  很快崔志良的新指令又来了:「找东西插自己,把下面弄湿,要湿到我进门以后如果想插,马上就能插的程度……」

  「我快到的时候会告诉你,你趴在地上屁股对着门,我一进门你就扭屁股欢迎,我要检查骚屄湿不湿。」

  「我一直憋着尿呢,到家撒完尿你就要给我舔!」

  施梦萦既惊讶又难受地发现,今天的崔志良和往常截然不同,口气显得十分粗野甚至有些残忍,这不是她所习惯的,更不是她所喜欢的,换作过去她早就直接怼回去了,可这次内心抱持不自察的巨大恐惧感的施梦萦暂时没有勇气把反感直接表达出来,生怕最终的结果是让崔志良气冲冲地转身而去。

  她过滤到一切不适与难过,最终做得甚至比被要求的更好。崔志良进门就看到了一个卖力扭舞着的丰臀,不会有多少男人在看到这样的扭臀舞时不会硬得快要爆炸;他满意地看着自己刚喷完尿液的肉棒将她的嘴塞得鼓鼓囊囊,龟头上很快就变得水亮亮的「焕然一新」;随后,施梦萦突然主动爬到他身后,毅然将脸凑到他两片臀瓣之间,艰难却毫无畏缩地舔起了屁眼,她的意愿是如此强烈,以至于第一下就差点将半条舌头都捅了进去,在她抽出舌头时,一个下意识的翻卷,简直要让崔志良爽得想要大便。

  主动为男友舔屁眼,这是施梦萦能想到的,帮他排解上周肛交失败的郁闷的最好方法——上一次的不情愿恰好使今天这份主动有了最好对比效果。在他第一次射精后,她又迫不及待似的吞咽着他的精液,事实上,这些黏液也是她今晚迄今为止唯一的果腹物。所有这些努力看上去似乎确实在一定程度上奏效了,崔志良的态度变得温和,隐约又能看到一些过去的样子。

  这个晚上的施梦萦空前温顺,差不多到了惟命是从的地步。她无动于衷地任由崔志良在她身上写满「骚屄」、「浪货」、「老公的小贱狗」之类的字眼,仅仅在最后这个称呼上提出了微弱的反对。她的背上也被写了字,但她自己看不到。

  对着浴室里的镜子,施梦萦被要求字正腔圆地念出写在身上的那些词汇,崔志良的手指到哪个词,她就要大声地读出来。这套花样令她倍感屈辱,也不明白为什么崔志良会喜欢这样玩,可她强迫自己完成,也没有阻止他将自己被写得乱七八糟的身体全都拍下来——尽管裸照的噩梦,这对她来讲,曾有过那么漫长而痛苦的记忆。

  在崔志良再次提出要尝试肛交后,尽管一万分不情愿,施梦萦还是咬着牙点了头。

  平心而论,她这次是真想要献上肛门处女地的。和爱情相比,她觉得那点疼痛可以忍耐,如果男友真那么在意想要占领自己身上最后一个可以被插的洞,那就满足他好了。但她确实也高估了自己的意志力,那种充满了撕裂的恐怖感的剧痛是她根本无法承受的——事实上这次她比上次坚持得更久一些,崔志良的龟头差不多已经顶进去了一半,但最终还是在她的哭嚎声中被挣开。

  再次被中途叫停,崔志良的脸色变得很难看。或许是寄望过高——施梦萦此刻还不明白,这次肛交的尝试对他意味着什么——结果依然如此失败,他懒得再和施梦萦多讲,翻身躺倒,自顾自地玩起了手机。被他的勃然色变吓了一跳的施梦萦捂着屁眼跑去卫生间,这次只待了不到十分钟,就惴惴地回到卧室想和男友说些什么,没想到他却已经睡得开始打鼾。

  回想自己整个晚上的委曲求全,施梦萦坐在床边嘤嘤地哭了起来。

  这个晚上,施梦萦当然睡不好,又是快到凌晨时才勉强入睡。等她被饿醒,已经快到下午两点,家里冷冷清清,崔志良已经离开,没有留下只言片语。施梦萦呆呆地在床上坐了许久,心中百味杂陈,却又难以言说。

  她那时还想不到,昨晚她使劲逃开,扭头看见崔志良阴沉的嘴角下撇的脸,竟是在此后一段时间里的最后一次相见。那天之后,别说见面,电话、短信、微信、QQ、邮件……一切联络方式通通都断了,之前三个月里那个温柔、甜蜜,偶尔显得坏坏的男人,突然消失在人潮人海中,就好像他从来不曾存在。

  刚起床那会,她怎能预料到后来发生的一切?她还发微信给崔志良问他出去干什么,等会什么时候回来。半个多小时没等到回复,打电话发现对方已经关机。本以为是他手机没电了或临时有事,可一直等到半夜,不但没见他回来,连手机也没再开机。施梦萦几乎一夜未眠地等待,在发去几十条信息,打了近一百个电话后,她才终于惶恐地确信,这天她肯定是联系不上崔志良了,只能等到第二天再说。

  星期天,一切都没有变化。

  星期一,几乎已经被折磨得失去了全部思考和行动能力的施梦萦木然来到公司,但像只带了一具病态的肉身,灵魂不知道留在哪里。

  崔志良如同一个泡沫,在阳光下轻巧地破灭,彻底失去存在过的一切痕迹。施梦萦惊恐地发现,自己居然从来没有意识到,他没有任何要搬过来一起住的想法,从不曾将衣服、文件、日用品之类的东西带来她家;他说自己与两个室友合租,住处充满了单身男人聚居常见的脏乱,所以从没带她去过那边;春节里第一次见面时,他曾随口提到过所供职的公司名称,可当时施梦萦压根就没放在心上,以至于现在她绞尽脑汁也想不起那个公司叫什么。前不久她曾问过他在哪个公司上班,崔志良嘲笑她对他一点也不关心,两人笑笑闹闹的,施梦萦甚至都没注意他岔开了这个话题;她没有他在中宁的手机号码,也没有他父母在武山的地址。

  除了一个武山移动的手机号码、一个微信号和一个QQ号以外,她对崔志良竟然近乎一无所知!而在他关了手机,不再使用曾用来联络的微信与QQ号之后,施梦萦就再也找不到他,除非能在近千万人口的中宁街头与他迎面相逢!

  施梦萦慌张地劝诫自己不要绝望,也许崔志良只是紧急出差,忘了带手机,而正巧手机又没电了——这种可能性听上去总比去街上寻求茫茫人海中的巧遇靠谱些吧?

  无论在QQ还是微信上,她都发了很多信息,有些简直就是一篇数百字的短文,白天在公司发,晚上回家躺在床上发,即便从没有回音,但每次放下不到十分钟,她都会焦躁地重新拿起手机,再三确认到底有没有应答,然后再写一条新的信息发过去,周而复始,循环不断。

  她彻底忘记该去新越集团走访客户那天,是崔志良消失的第三天,施梦萦已经濒临崩溃。别说是程莎的批评,就算是老板亲自过来告诉她准备将其解雇,她也不会在乎。

  她现在只想知道,崔志良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去哪儿了?她为什么要这么对待自己?

  之前那个令施梦萦的世界彻底天翻地覆的周末,不是人人都过得像她那样糟,至少沈惜与裴语微玩得很开心。

  在和雷耀庭对战的Wargame中,他们三局皆胜,无论是巷战、丛林战还是寻宝战,都没留给对手任何机会,裴语微绝没想到自己这边竟能赢得如此痛快淋漓。

  游戏场地派出的两个跟队教官倒是一点都不意外,一看两边开始整理装备、布置战术的架势,他们就知道沈惜这边的赢面要大得多。

  其实单从性别构成来看,沈惜这边是吃亏的。裴语微和裘欣悦完全是来玩个热闹的,很难想象她们能有多少战斗力——其实在这个游戏里,沈惜除了体能,也未必比那两位大小姐强太多——雷耀庭那边别的不说,至少全都是年轻力壮的男人,在作战游戏里,天然就占了一些优势。无奈沈惜请来的两位外援实在太给力,其中之一是杨鑫公司里一位复员一年多的调查员,他在部队时是中尉军衔的侦察兵排长,复员后被杨鑫高价延揽,很快就成为他手下的金牌调查员之一;另一位则是沈惜的老熟人,高中同学翁明灏。

  那位前侦察兵中尉身手不减当年,半点都不奇怪,而翁明灏表现出来的完全不像坐办公室的官僚的超强专业素养才真正应该令人惊讶——当然沈惜对此毫不吃惊。他们是多年的老朋友,深知出身刑警世家,爷爷、外公、父亲、一位姑姑、两位伯父和一个舅舅都身处公检法系统的翁明灏,是绝对根正苗红的的警界之子,他在高中时的理想,就是成为像被公安部授予二级英模殊荣的父亲那样的男人。奇怪的是,在他警校毕业前后近一年多时间里,所有人都与他失去了联系,当他重新出现在朋友们的视线中时,却已经进入中宁市公安局,成了他原本最不喜欢的行政事务官僚中的一员,并在几年后成为了警务督察处长。沈惜不知道他没能进入从小向往的刑警一线的真正原因——对这种事也不应该刨根问底——但他绝对信得过翁明灏在警校里练就的一身过硬的专业能力,这些是不会随着工作岗位的变动而被磨灭的。

  有趣的是,雷耀庭那队里的一位成员,看到翁明灏后屁颠颠地跑过来敬了个礼。这位是云明区分局的干警,当然不会认错市局警务督察部门的老大。「战争」开始前的这个小小插曲,无形中让雷耀庭那一队的士气受到了影响。

  有两位好手坐镇,沈惜的任务就是照顾好裴语微和裘欣悦,尽量不去拖两位高手的后腿。而真正的「作战」,其实就是那两位的事。雷耀庭那边固然大多是打惯了Wargame的老玩家,但毕竟基本还是以业余爱好者为主,在这边一军一警两位专业人士的无情打击下,很快就败得落花流水。整个过程顺利得让沈惜对请来这样两位帮手都有些不好意思了,简直有种作弊开外挂的嫌疑,但这边还有两个女孩「拖后腿」,勉强也算扯平。

  裴语微整个下午基本就是跑来跑去,爬上爬下,然后漫无目的地疯狂开枪,至于到底有没有打中哪怕一次目标,就天晓得了——沈惜甚至怀疑自己请来的两位帮手在游戏中总计被扣掉的七条命里,还有小丫头无意中从背后打的「黑枪」;裘欣悦要斯文的多,亦步亦趋地跟在沈惜身后,让做什么就做什么,真正算得上令行禁止。巷战时队形移动速度极快,她咬着牙居然也跟上了,没让翁明灏他们抽出额外精力去照顾掉队的战友,哪怕同样没能「击毙」任何一个敌人,也算表现出色。

  即使本人并未取得什么战果,但裴语微对自己第一次Wargame体验还是非常满意,回家路上一直兴奋地说笑个不停。就冲她这份开心,沈惜很快就把「作弊」的「愧疚」抛诸脑后。

  带裴语微和家里人见面的计划最终没能实现,倒不是发生了什么特别的事,纯粹只是因为原本计划要出席的几位别家的长辈巧合般或病倒,或临时有事,于是这次沈家大家族几大枝的聚会就被推迟了——涉及好几大家子,尤其更牵涉到远在上海的那一家,这种所谓的「推迟」某种意义上其实就相当于取消。

  不过沈惜至少还是带着裴语微去姐姐家吃了顿饭,算是正式给了姐姐一个交待。

  周三下午,沈惜难得地跑去泰拳俱乐部练习了两个小时。年后这几个月里,他在泰拳训练方面荒疏了许多。熟悉的教练笑着说他的训练这么不规律,恐怕很多原本的新手现在都要比他打得更好了。对此沈惜只能苦笑,他也知道这种两天打渔三天晒网的练习效果很差,但最近大半年似乎是他生命里的一道坎,再也没有过去那种悠闲的可以任意支配时间的感觉。毕竟三十多岁了,或许人生的繁琐终于找上门来,他也要适应一种新的人生节奏。

  训练间歇接到了袁姝婵的电话,说晚上约在布衣人家,问他是到时候赶过去,还是现在就在茶楼?如果是前者,到时候能不能顺道去接她。

  沈惜颇感惊讶,今晚他和裴语微约了翁明灏、杨鑫等人吃饭,算是答谢他们之前的援手,并没和别人约在布衣人家聚会。

  「啊?哦,那大概是老胡本来就没叫你,是我搞错了。他说晚上约了几个朋友在布衣人家喝茶,还以为他肯定会叫上你呢!」袁姝婵好笑地发现自己有点想当然了。

  她口中的「老胡」,是星睿广告的副总胡康益,他是沈惜在宁南大学的学长,当年摄影社的成员之一,也正是他介绍沈惜为郁中衢公司拍摄画册用的照片,从而促成了沈、袁二人的相识。

  星睿广告和郁中衢公司有长期的合作关系,每年单单为了工作,袁姝婵就要和胡康益打上好几次交道,更别说这些年下来也建立了不错的私交,一起吃个饭喝个茶是常有的事。几年前,沈惜刚开始与她打得火热的那段时间,也曾参加过几次他们的聚会,当然并没有表现出与袁姝婵有什么特别的关系。后来有段时间两人联系得少了,沈惜尽管还是和胡康益时有往来,但再也没有参加那他们个圈子的聚会。

  「他完全没跟我提过这茬,而且我晚上也已经有约了。」

  「行吧,不打扰你谈恋爱,哈哈,下次再聊。」袁姝婵知道沈惜交了新女友,所以这段时间若无必要,也一直主动回避和他联系。本来朋友间的交往是正常的,她之所以如此刻意回避,算是适应阶段的某种「矫枉过正」,等再过一段时间,就能表现得自然些。

  放下手机没多久,又来了电话:「怀思兄,晚上你在布衣人家吧?」

  一听这个称呼,不用看来电显示就知道是胡康益,除了在大学时候就特别熟的少数朋友,并没多少人知道沈惜曾借本名为自己起过一个叫「怀思」的笔名,事实上他的书房至今都还叫「怀思斋」,请了位书法达人帮他书写斋名,就挂在书房墙上。

  「呵呵,我不在,约了人吃饭。怎么?康益兄要来照顾我的生意?」沈惜没说自己已经从袁姝婵那里知道了这件事,只当是第一次听说。

  「啊?这么不巧?」胡康益略感意外,「袁姝婵也要过来的,还有几个人你以前也见过。我本来想给你介绍个新朋友,跟我一样也是做设计的,很有水平的一个家伙,觉得你们肯定谈得来。」

  「下次吧。今天晚上确实是约了人,过不来。」沈惜的口气里表现出了明显的遗憾之意,「我跟茶楼打个招呼,给你们留包厢。『夜菱歌』、『三秋桂』,还是『快哉风』?对着湖的包厢之前已经订出去几个了,这三个反正到现在为止我没听说有人要订,但也说不准,反正哪个空着就哪个了,行吧?」

  「谢了!下次一定要找机会再碰个头!」

  「不客气,那当然,下次见。」说到这里,沈惜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对了,我本来就要找你来着,有点事想请你帮忙。过两天咱们见面谈吧。」

  确实很巧,沈惜这几天本就想着去找胡康益。

  不久前,刘铭远托沈惜帮个小忙。他身边那个清秀的女生戴晓楠,是中宁广播电视大学的研究生,眼看再过两个月就要毕业,他想为她安排一份工作,又不方便动用自己这边常用的关系,于是就托到了沈惜头上。他的妻子程岚精明强干又个性十足,若是找了朋友圈里一些熟人帮忙,难保不被她发现这件事。刘铭远虽不是什么专情的绝世好男人,但对妻子既有七八分真心,又带着十足的敬重,绝不想为此闹得家庭不合。想来想去,还是求沈惜最为稳妥,一来这小子低调到近乎默默无闻,妻子的关系网里多半没什么人会与他有关联;二来程岚当年与沈伟长有过一段旧情,嫁进刘家后,这些年一直刻意避免与沈家人有什么交集,沈惜的「沈」字正好是一面天然盾牌。

  帮忙找份工作,对沈惜来讲真不是什么难事,但能不能让对方称心满意就不好说了,毕竟以他目前手头的资源而言,能安排的岗位大多都很普通。如果要他帮忙从翼科办份创业基金下来,倒是不难,可要找个现成的金饭碗可不太容易。

  他也把这层顾虑向刘铭远直说了。好在戴晓楠不是那种难搞的女人,她是学广告出身,本意只是想托人问问,能不能找个关系帮忙推荐她进一个有名的设计工作室或者广告公司。毕竟起点很重要,她不想从一个默默无闻的小公司开始熬起,至于安排什么岗位,挣多少工资,她并没什么过分的乞求——这份知情识趣,安心通达,也是刘铭远待她与别人不同的原因之一。

  听刘铭远这么一说,沈惜首先就想到了胡康益。在中宁,他所在的星睿广告也算行业领军之一,正符合戴晓楠的预期。即便星睿暂时没有空余岗位,在圈内找个合适的公司,对胡康益来说也不会是什么太难的事。

  反正这事不急,沈惜觉得既然要麻烦胡康益帮忙,还是登门拜访当面谈更合适,也就没在电话里提这茬。

  胡康益都懒得问是什么事,已经满口应承下来:「没问题,有事尽管说,能办就办,不能办想办法也要办。随时恭候。」

  沈惜和裴语微真情实意地设宴答谢朋友援手,饭桌上大家谈笑甚欢。各家悲喜不同,大败亏输的雷耀庭就只有生闷气的份。

  输一场Wargame,本来根本不是事,只要裴语微高兴,再多输几场雷耀庭也绝对面不改色。可「敌人」阵营里还有个沈惜,这就让他像吃了个苍蝇似的难受。何况这次他还发现,与过去甭管多暧昧总还保持着一定距离不同,这两人如今毫无顾忌地公然秀恩爱,瞎子都看得出来,他们绝对已经搞在一起了。

  怎么能不让雷大公子恨得牙痒痒的呢?

  正好星期一的时候,苏晨送上门来。她的来意雷耀庭心知肚明,无非是不满足于只拿下优森网的培训业务,希望通过他最终搭上雅森集团这条大船。说实话,雅森集团规模虽大,效益虽好,但作为传统服装企业,整体的经营思路是偏陈旧的,更看重生产和市场营销,在员工培训这一块上不是那么重视。新员工入职培训还算抓得比较紧,中层以上尤其是高层管理人员的学习、进修就荒疏得多,大多数时候就是装装样子。公司上下并没有把培训这块看得很重,雷耀庭如果真想帮哪个培训公司说话,其实轻而易举,只是他现在没理由就这么便宜了荣达智瑞。

  既然苏晨不请自来,雷耀庭顺理成章就把气都撒在了她的身上。如果是别的方面,他可能没什么值得称道的,但要说到各种玩女人的花样,他可是个中高手,也不知道为什么,在这方面,他的创造力尤为出色。对苏晨,他更没有任何顾忌,反正这骚货有求于己,只要不把她搞得送进医院,她多半都会忍下来;再说玩了这几个月,他也发现她对轻度SM不但不反感,相反还有小小的癖好,自己虐她,不一定谁更爽呢!

  周三晚上,雷耀庭带着包括苏晨在内的三个美女到了一个会所,和几个年龄相近的朋友喝酒吹牛泡妞,当然那几个家伙身边也都少不了一两个美女。

  在场的女人中,苏晨长得并不算亮眼,但也不至于拿不出手,而她的酒量绝对位居前列,甚至比很多男的还好,这帮她博取了许多好感。

  算上今天,她已经陪了雷耀庭整整三天,昨天白天的时候还有精力去公司转一圈,昨晚和上次见过的那个被关在笼子里扮狗的女DJ一起被捆在床上搞到了后半夜,今天就没能爬起来去上班,好在公司也知道她正在「公关」雷耀庭,不会追究她「旷工」。昨天是孙易峰的生日,他想借这名头约苏晨出来玩一玩,光是应付雷耀庭就已经快要吃不消的她也只能推掉。

  跟雷耀庭在一起,有时候真是会被玩得很惨,但苏晨并没有畏缩,还是坚持每天「到岗」。之所以这么拼,很大程度上是受到了程莎升职的刺激。

  清明假期后第一天上班,周晓荣正式宣布,程莎即日起成为总经理助理,同时兼任客服部总监。对程莎的升职,苏晨并不妒忌,无论是资历还是对公司的贡献——包括在床上对周总的鸡巴作出的贡献——她都要远远强于自己。她只是将程莎看成一个很好的榜样,如果能像她那样拿出实实在在的业绩,再混上一两年,熬够了资历,那么自己应该也会有很大的机会可以升职吧?不说总经理助理这种位子,客服部总监总有希望吧?周晓荣继续让程莎兼任,说明他暂时没找到后继的合适人选,那现在的客服部里又有谁比自己更合适呢?如果孔媛还在,苏晨没有能压倒她上位的信心,但在她辞职后,苏晨可不觉得自己比任何客服同事差。

  去年豁出屁眼被破处,搭上了雷耀庭,结果只拿到优森网一点点的课程量,这让苏晨略感沮丧。平心而论,雷耀庭不能算提了裤子不认人,他还是说到做到了,只是在别人期待大餐时,他只给上了一碟小菜而已。苏晨心底腹诽,却还没有气馁,她还想要再加一把力,不求能争取到整个雅森集团的合同,即便只能拿下三分之一的课程量,也绝对够荣达智睿忙活的了。

  去年只在新越集团那边谈下了几天试讲的课程,据说其实主要还是徐芃出了大力,施梦萦居然凭借这么水的业绩,就在年会上混到一个特别贡献奖,这让苏晨很不服气。从这件事上,她也算看出来了,在别的小客户身上捞得再多,都不如能和大集团客户搭上关系。

  努力围着雷耀庭转,总会有点回报的吧?

  除了事业上的上进心之外,之所以乐于被雷耀庭玩弄,还有个不足为外人道的原因。陪雷耀庭玩得越久,苏晨越发现自己从他这里获得极大的满足。他很会玩女人,尤其是那些不把女人当人的玩法,套路繁多,层出不穷。无论是肉体还是心理,苏晨都能在他这里受到一定程度的「伤害」,而附着在这些伤害上的隐隐的快感,是徐芃和周晓荣都不能带给她的。

  当然,雷耀庭玩起来还是常常会超越界限,不像孙易峰玩她时总能「虐」得恰到好处,既带给她快感,又不至于过分。从这个角度来讲,苏晨还是更愿意和孙易峰玩,可惜他那边给不了自己什么资源。不过这也无所谓,如果单纯只是想要爽,找孙易峰的机会有的是,现在最要紧的,还是拢住雷耀庭这条大鱼。

  正在陪雷耀庭和他的一个损友拼酒,刚才出去的一个女孩满脸飞红地走进包厢,也不知道是羞涩,还是兴奋,跟她一块出去的「公证人」紧随其后。

  今晚雷耀庭他们玩的是一个叫「竞拍」的游戏,由在场的女孩自己提出一种被玩弄的花样,男人们如果有兴趣,就加价竞拍,也可以要求加码玩得更加刺激。一旦竞拍成功,女孩必须做到拍出的那个花样,否则就要接受惩罚——惩罚的内容当然不会令人愉快。如果她说到做到,就能拿到之前竞拍最高价的那笔钱。如果某个女孩提出了毫无新意,没有任何人想要竞拍的玩法,就会「流拍」。虽然为了防止男人们存心想要整某个女孩而故意集体不出价,所以即便出现流拍,女孩也无须受罚,但出现在这种玩得昏天黑地的场合的女孩,基本都是「卖肉界」的一员,整天奔波于各个欢场,争风吃醋计长较短也是常有的事,赚不到钱还在其次,如果真在走上竞拍台后流拍,实在确实很没面子,今后会在「同行」之间被笑话很久。

  刚回来的这个女孩刚才提出自己能在酒吧厕所里用半个小时搞定五个陌生男人,让他们射在自己嘴里。说来简单,真要做起来,其实难度相当大,首先并不是每个男人都愿意配合,想要搞定五个,说不定就要被另五个拒绝,这样一来时间限制就很要命。哪怕运气好,一口气遇到五个愿意陪她玩的男人,扣除必要的沟通说明的时间,她还要保证在平均三到四分钟的时间里完成一次口爆,尽管不排除遇到秒射男的狗屎运的可能,但遇到舔上十几分钟也丝毫不为所动的男人,也不会是什么小概率事件。

  男人们对她信誓旦旦确定自己一定可以在半个小时之内搞定大感有趣,最终以13000元的价格成交。

  陪她去的「公证人」证明:这女孩躲进了厕所的某个隔间,先后勾搭了八个男人,顺利完成四次口爆。最后一个出了点意外,坚持的时间比较长,眼看时间再过几分钟就要到了,女孩心急地另辟蹊径,跪在他身后舔起了屁眼,同时还不停地帮那男人撸着肉棒,她再三提醒,一旦有了感觉,一定要记得插到她嘴里再射。没想到,不知是这男人实在没忍住,还是故意想耍她,尽管她最终在时限内把这男人搞射了,可他却没有及时提醒,在她还埋首在股沟里卖力舔弄的时候,男人就开始剧烈发射,女孩惨叫着连滚带爬迎到男人的肉棒边,却基本上只往嘴里舔了最后几抹残精。

  「就是这么个情况。」「公证人」一本正经地宣布。

  女孩急道:「我还是吃到了!应该算!」

  男人们却不认同:「你说的是口爆,又不是吃精!」「就是,最后这个怎么都不能算是口爆吧?」「这个应该算是失败了!」

  其实这帮家伙也不是吝惜那一点点钱,只是想多玩一会罢了。女孩努力为自己辩白争取,笑笑闹闹了好久,终于拿到了那笔钱。

  苏晨在一旁冷眼旁观,其实她挺佩服这女孩的,半个小时舔爆五个男人,绝对是自信舌头功夫出神入化才敢玩吧?反正在苏晨本人的经验中,口交顶不过去五分钟的男人屈指可数,而她的经验,可是有一个不小的男人基数作支撑,也算是见多识广。这女孩要在极短时间里随机选男人,难度自然呈倍数增长。只是佩服归佩服,苏晨才不会像她玩得那么疯。

  要说玩,苏晨也是有过一些经历的,「公厕花」的外号并非浪得虚名。但现在她绝没理由继续毫无意义地送给男人玩。就算豁出去任由雷耀庭折腾,那也是有明确的目标的。

  又一轮新的竞价开始了。

  苏晨并不想加入,看雷耀庭的意思也不介意她旁观,所以包厢里热火朝天的游戏,对她来讲,其实有些意兴阑珊。尿意涌上来,她离开包厢去了厕所。

  回来时,遇到六七个嘻嘻哈哈的年轻人迎面走来。他们分成前后三列,一边走一边谈笑风生,时不时还打打闹闹,几乎把整条不算宽敞的过道都撑满了。苏晨自然地靠边走,想让过他们,无意中抬头瞥了一眼,却瞬间像被定住了似的。那个走在第二列最边上,几乎就紧挨着她走过的那个年轻男人脸上也露出了强烈的惊讶,在对视的过程中,他的脸色变得极其尴尬。

  整整三年了,苏晨没想到自己竟然还有机会遇见当年的男朋友,其实照两人当时的发展程度,说是未婚夫也毫不为过。

  这个男人,与记忆中那个刚毕业时的大男孩相比,已经有了极大的不同,除了眉眼五官外,几乎像是换了一个人。若非当年留给苏晨的记忆过于深刻,现在又是在这么近的距离迎面撞上,如果只在街上无意中擦肩而过,她还不见得能认出他来。

  「涂浩!」

  这男人没有停下来和苏晨打招呼的意思,只想跟着朋友快些远离,但苏晨又怎么会就这样放他离开?

  已经走过的几人同时回头,几乎所有同伴的目光都落在涂浩身上。这群人当中没有当年两人共同的朋友,因此也就没人知道苏晨是谁,他们都喝了一点酒,情绪亢奋,还以为无意中撞破了朋友的一桩艳遇,都笑嘻嘻地旁观着。

  被当众叫住,朋友们又都在边上看热闹,涂浩不便就这么拔腿就走,转过身来黑着脸面对苏晨。

  「你……」等到想开口说些什么,苏晨突然发现自己竟然无语。

  曾经在心底升腾起过无数次的困惑、悲怨、愤怒,在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三年之后,竟然已经被冲刷得干干净净。

  她没有原谅这个男人,但再相见时,却已无话可说,甚至连质问都难以出口。

  涂浩不自然地站在对面,目光却没有对着她,斜斜地望向不远处一盏壁灯。

  过了许久,苏晨有气无力地问出一句:「为什么……」

  涂浩没等她说完,就直接打断了她:「什么为什么?那么多年前的事了,你烦不烦?我没什么要跟你说的,没事我走了!」

  原本只是感觉无力的苏晨一下子就被激怒了。在这个瞬间,「公厕花」那段岁月里的点点滴滴好像都回到了她的记忆里。这是「那么多年前」的事吗?我还记得,也只是三年前而已!

  自己一次次烂醉,一次次主动或被动地被面目模糊的男人带上车、拉上床,甚至直接推进厕所的隔间;一次次被或粗或细或软或硬截然不同的肉棒捅进身体,又一次次在放肆的尖叫声里释放自己心底的绝望……

  这些都是「那么多年前」发生过的事……

  苏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冲上去的,反正,在她重新恢复了极少的一点点理智时,她已经扑到涂浩身边,不停地撕打着。涂浩猝不及防,被她在头上脸上狠狠给了几下,火辣辣的疼,最关键的是,他突然觉得像完全被剥光了面皮,在朋友面前丢尽了脸。

  恼羞成怒,也就顾不得风度不风度的了,涂浩气恼地大叫了两声,一巴掌打在苏晨脸上,又将她重重推倒在地。

  等打完了人,看苏晨趴倒在脚边,涂浩突然有了一点点愧疚,原本的心虚又重新回来了。他下意识地弯腰想扶起前女友,无意中环顾四周,看着朋友们莫名的神情,又觉得脸上挂不住,顿时僵住了动作,非但没有搀扶苏晨,反倒又骂骂咧咧地说了几句。

  一个朋友凑到涂浩身边,小声嘀咕着。苏晨隐约记得这人不久前似乎曾经来过她所在的包厢,向雷耀庭敬过酒。可能他认出了自己。

  这人确实记得刚才见过苏晨。他告诉涂浩,这女孩可能是雷耀庭雷公子的女人,虽然大家平时没什么交集,他们身为公务员,也没必要怕这富二代,但总不至于平白无故去跟人结怨。涂浩听说过雷耀庭的名字,听朋友这样讲,满脸鄙视地看了眼苏晨,嘴唇动了动,没发出声音。他没再说任何话做任何事,转身和朋友们一道扬长而去。

  苏晨不知道他最后想说的是什么,光看唇语也分辨不清,但涂浩的眼神和表情,却实在令她难以遗忘。

  心神混乱的苏晨踉踉跄跄走回包厢,右手肘和左膝盖的位置隐隐作痛,不知道是破了还是肿了,她也没心思理会。

  包厢里的一切与她去卫生间之前几乎没什么分别,当她重新置身其中的时候,甚至会有刚才走廊上发生的那一幕只是一场梦的错觉,但身体传来的疼痛感告诉她,不是。

  之前的竞价已经结束,不知道这次又是哪个女孩提出了什么玩法,包厢里的人似乎一个都没少,又不见哪个女孩在做什么特别的事,难道这么快就已经结束了?苏晨一边有这样的困惑,一边却又迷迷糊糊地想:这关我屁事!其实她也无法确定自己现在看到听到感受到的是不是完全准确,脑子里有连续不断的嗡嗡声,眼前一幕幕都显得模糊,甚至她现在大概只有不超过90°的狭窄视界,超出这个范围的东西完全无法看清。

  雷耀庭的腿上坐了个穿着暴露的辣妹,两腿放肆地张开,短裙的裙摆完全翻了起来,亮出里面玫红色的丁字裤,她两手搂着雷耀庭的脖子,趴在他耳边不知在说什么,不时咯咯笑出声来。不过看雷耀庭此刻的表情,阴沉沉的,似乎很不开心,辣妹已经向他开放了下半身,但他却没做什么不规矩的动作。

  苏晨没去理会这两个人,雷耀庭身边原本是她坐的,现在被另一个女孩占了,她只能坐到稍远一些,隔了几个人的位置上,自顾自从面前的矮桌上拿过一瓶皇家礼炮,也不找杯子,想都没想,直接送到嘴边仰头灌了起来。

  这个动作实在有些骇人,在这种男女混杂无法无天的私下聚会里,玩出什么样的花样都很难令人惊讶,但一个女孩主动拿威士忌当啤酒那样来吹,还是太少见了。

  「我操!猛啊!」身边一个瘦高条儿的眼睛男忘了自己的手正放在身边女孩的大腿上,一巴掌重重拍下去,女孩惨叫一声,手忙脚乱地一边揉自己的大腿,一边在那男人身上捶了几拳。

  苏晨周边的人,不分男女,都把注意力放到了这个旁若无人地大口大口灌洋酒的女孩身上。包厢里只有二十来个人,有几个突然安静下来,慢慢就会影响到其他人,没过多久,整个房间里的人都目瞪口呆地看向苏晨。

  说来话长,其实也就短短一两分钟的事。那瓶700ml装的皇家礼炮之前已经被喝了三分之一,苏晨这一通猛灌,又把剩下的酒干下去将近一半。喝得太猛,一口气没顺过来,剧烈的咳嗽迫使她停下来,狼狈地丢开酒瓶,没来得及咽下的酒液因为止不住的咳嗽而四处喷溅,最后剩下的一点顺着嘴角淌了下来。

  有人起哄说「再来」,脑子和喉咙同样火辣辣生疼的苏晨眼前像被蒙上了一层纱,看什么都不清楚。她的下巴突然被人一把捏住,狠狠抬起来,雷耀庭不知什么时候来到她身边,没好气地问:「你他妈在发什么神经病?」

  每一个字在苏晨听来都带有回声,她不确定整句话连贯起来到底是什么意思,她无法控制自己脸部的肌肉,下意识地露出醉酒的人常见的那种傻傻的微笑。

  雷耀庭从刚才起就憋了一肚子的邪火,看到这样的笑容更觉焦躁,随手抄起一瓶几乎还全满的芝华士,不管不顾地往苏晨嘴里灌。琥珀色的酒液像瀑布般倾泻,苏晨吞咽的速度赶不上口腔里酒液的蓄积,不断被呛到,不断呕出酒来。

  旁边的男男女女看得不停叫好,雷耀庭倒了半瓶酒,才算压住了火,终于停手。大半酒液其实都没能进苏晨的肚子,被平白浪费了,即便这样,她还是又喝下将近100ml的洋酒,换算一下,前前后后至少喝了半斤酒,而且还是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一口气灌下去的,再加上之前她也已经喝过一些,饶是酒量惊人,也有点架不住了,昏沉沉趴倒在沙发上。

  这种感觉,苏晨太熟悉了。

  好像有一层膜将她和周围的世界隔离开来,她能听到那些人在说笑,能看到有人走来走去,打打闹闹,如果她伸出手去也能碰触到些什么,但她就是觉得自己现在是与世隔绝的,或者说,她已经升华成了一个灵魂体,像一个进入了神奇的异空间的观察者,她可以冷眼旁观这个充满了肮脏和愚蠢的房间里发生的一切,包括她自己——所有发生在那具现实的肉体上的事,都与此刻的她无关。

  其他人都不知道苏晨现在在想什么,有什么样的感受,他们也没兴趣知道。有女生提出来玩「猴儿酒」,能说出这样的泡吧术语,一听就知道要么是常年泡在一些比较低端的娱乐场所,要么实际上根本没什么经验,只看过一些网上的资料,在这里纸上谈兵冒充老手。

  有些玩得开,但基本只傍富二代,很少混社会的女孩还听不懂「猴儿酒」是什么意思,向身边的男人打听。

  这个包厢里的男人没谁会对「猴儿酒」的玩法陌生,哪怕没听过这个术语的,也早对那种玩法熟到难以激起任何兴趣,自然没人愿意出价,眼看着今晚第一次流拍就要出现。

  突然,苏晨猛的从沙发上扬起身子,周围几个以为她已经昏睡过去的家伙都被吓了一大跳。她梗着脖子,眼神迷离,全然找不到焦点所在,勉强站起身来,摇摇晃晃的,在身前矮桌上撞了好几下,碰翻了几个装了酒的杯子和一瓶洋酒,又推倒了几个空酒瓶,搞得鸡飞狗跳。

  正有人想要骂出声,苏晨突然挥着胳膊大声说:「我,我说一个!你,你们……你们……」话没说完,她猛地俯下身,捂着胸干呕了几下,吓得几个坐得近的女孩赶紧逃开,好在最终没吐出什么来,她重新站直,把之前那句话说完:「你们出,出多少钱!?」

  或许是被她这幅架势吓到了,大多数人都凝神听着她要说什么。

  苏晨晃晃悠悠地左看右看,嘿嘿嘿地笑出声,像在嘲笑这些期待着她提出新玩法的人的嘴脸。

  「『猴儿酒』你们不要,那,随,随便从什么地方流过的酒,泡过鸡,鸡巴的,屁股沟,沟里的,脚丫子上的,只,要,只要你们能,能想得出来,我全都喝下去,怎么样?」

  这倒是比单纯只是顺着龟头倒酒给女孩喝要有趣一些,尤其是让酒液流过屁股沟再流进女孩嘴里,想想也确实有趣,但这还不足以彻底激发这帮男人的热情。

  「喝不喝尿?」还是刚才那个瘦高条眼镜男突然问了一句。

  瞬间沉默,随即好几个人都迸发出了激情,有人大喊起来:「神仙水!神仙水!」

  苏晨歪着脑袋,没回应。不过与其说她此刻是在思考,倒不如说她很可能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是强行挺在那里而已。

  闹了一会,突然有人想起苏晨是雷耀庭带来的,让她喝尿未免有些过分,不由得有些心虚地瞅向黑着脸坐在一边的雷耀庭。

  也有仗着与雷耀庭私交不错,不怕他翻脸——了解他不至于为了一个能带出来玩的女人和朋友翻脸的家伙们笑着吆喝:「雷少,你的妞能不能玩这么大啊?」

  「哈哈,耀哥,你的妞,要不我们还是对她客气点?」

  雷耀庭的脸色确实很难看,但和苏晨此刻的行为其实没什么关系。刚才有个不开眼的小子,跑过来约他找时间去打一场Wargame,一下子让他想起上周末在裴语微面前被沈惜和他带来的朋友打得落花流水的矬样,这段记忆非常令人恼火,他哪顾得上去理苏晨在发什么疯?朋友们起着哄,他没好气地丢下一句:「客气个屁!只要这烂货自己愿意,你们今天拿她当尿桶我也没意见。」

  这话一出,引出连声的怪叫、口哨和欢呼。

  「小妞,喝不喝神仙水?」

  「直接喝尿吧!你要是喝尿,我们就出大价钱!」

  苏晨还是带着满脸莫测的傻笑:「你,你们出,出价!给钱多的,我就喝!」

  眼镜男蹭一下站起身来,张开双臂冲着在座的所有人挥了几下:「不要竞价了,这样,我们每个人给你五千,在座所有男人今天的尿你都喝了!怎么样?」

  他出的这个价说低不低,说高也不高,其实留足了让苏晨讨价还价的余地,没想到她甚至都没有犹豫一秒钟,狠狠冲他扬了扬小拳头,大叫道:「好!我喝了!」

  又是一阵嘈杂的怪叫和口哨,好些女孩都鄙视地看向苏晨,瞬间觉得自己比起这个没底线的烂货,干净得像朵白莲花。

  有几个男人兴冲冲地抄起杯子,掏出肉棒开始尿起来,苏晨对连续送到嘴边的盛满腥臊尿液,有些表面还浮着一层浓稠白沫的酒杯全无抗拒之意,像喝啤酒那样一杯杯地干,看得旁边的男人们亢奋不已,叫好不断。

  雷耀庭心情败坏地坐在一边,手上没轻没重地捏着怀里一个女孩的胸脯。他现在根本就没把苏晨放在心上。这种女人,今后如果还有点兴趣,叫来继续玩就是;要是想起她今晚被玩得太烂,提不起劲头了,那就不再联系,反正不值得在她身上费任何脑筋。

  他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裴语微和沈惜。

  突然,他推开怀里的女孩,掏出电话,打给自己的助理夏茂国:「上次跟你说的事,准备得怎么样了?」

  「呃……」电话中的助理显得有几分尴尬,「雷总,没什么实质性的进展,这段时间,沈惜去那个高中生家里总共才三次,每次都没待满一个小时。至于她的班主任,从来没和沈惜一起来过。要是硬做文章,也不是不行,可是说实话,那就是瞎编,没有实锤。」

  「他进出那小骚货家里的照片拍了没有?」

  「拍了,但次数太少,我们又不敢太招摇了,没能拍到几张。还有两次是在夜里,真的很不清晰。」

  「有照片就是实锤!现在那帮网络屁民,脑浆跟精液也没什么区别,随便弄几张照片就够让他们兴奋了,还要什么别的实锤?只要能搞臭他就行!这两天就给我发到网上去!」

  夏茂国沉吟了几秒钟:「……明白了!」

  放下电话,雷耀庭呼呼地喘着粗气,端起面前的酒,一饮而尽,又把刚才那女孩搂了过来,把手伸进了她裙子里。

  对沈惜充满怨念的,当然不止雷耀庭一个人。

  面对陆优突然提出的希望请宋斯嘉帮他居中约请沈惜出来聚谈的要求,齐鸿轩难以控制地涨红了脸。他觉得很难堪,没想到自己老婆和沈惜极为亲密要好的事,居然连老同学都一清二楚,难道这层关系早就已经众所周知了?那自己在周围人的眼中,是不是一直都是一个攒够了绿帽子的大笑话?

  陆优假装自己完全没察觉齐鸿轩此刻的尴尬与恼怒,随口把话题扯到了汪振华身上,算是解释了自己为什么会来找他的原因,又说:「也是无意中听说嫂夫人和沈家三公子亲如兄妹,宏熙也说当年你们婚礼上,沈惜是作为嫂夫人的娘家哥哥送嫁的,那我就说,这个忙也只有你和嫂夫人能帮了。这件事对我非常重要,鸿轩你无论如何要帮帮我啊!」

  陆优能放低姿态,如此诚挚地求恳,对齐鸿轩来讲,是极大地满足了他的虚荣心的,按说他没什么理由推脱,但这事牵涉到沈惜,却让他满心不快,下意识就想拒绝。

  陆优突然又说了一句大出他意料之外的话:「呵,对了,去年年底吃饭那次我带去的那个小姑娘,你应该认识吧?」

  小姑娘?是指他包养的那个上过自己选修课的崇大女生吗?

  齐鸿轩当然记得那个曾经让自己心痒痒,但最终啥都没敢做的丰满女生,在那个学期里,在她过来上课的几节选修课后,他都一边幻想着把她操得哭爹喊娘一边打过飞机。

  这种时候提她干什么?换话题了?

  齐鸿轩有些结巴地应道:「嗯,觉得挺面熟的……」

  「她对齐老师你可是印象深刻啊,哈哈,她上过你的选修课。」陆优笑眯眯的,从态度上来看完全像在闲话家常,但说出的话却让齐鸿轩心惊肉跳,「上次在赌场给你安排的那个女生,我就是托她帮我在崇大物色的,怎么样,还满意吧?」

  满意?齐鸿轩脑子嗡的一下,那天的事又出现在他的脑海。

  要说那个旅游管理专业的女生,齐鸿轩当然很满意。肥臀大胸,肉穴也紧得像个处女,丝毫不亚于宋斯嘉,因为身处不熟悉的场所,又怕时间太长会被人赶,所以他只是匆匆射了两次,尽管如此,已经让他觉得很爽了。以后见到同届好友江德锴,还能暗暗回味一番自己曾经操过他的一个美女学生的滋味,想想也觉得有趣。

  可是在那之后发生的事,却让他至今回想起来依然后怕不已。

  回到家时已经将近晚上十一点,他正站在门边换拖鞋,宋斯嘉恰好从书房出来,带着一丝刚从外面偷腥回来的不安,齐鸿轩赶忙殷勤地跑过去送上一个拥抱。

  两人的身体刚刚分开,宋斯嘉脸上就浮起一丝若有所思的表情,她定定地望着丈夫,过了一小会,突然又凑近,把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齐鸿轩不明所以,还以为是妻子在表达对自己的亲近眷恋,没想到突然听到一句晴天霹雳般的话:「你怎么在外面洗了澡啊?」

  齐鸿轩整个人都被吓得僵硬无比,他现在能做到的就是让自己的表情显得足够从容,既不要露出任何惊惶之色,也不要显得过分轻松。其实,如果伸手去摸摸他肩部以下的身体,就会发现如尸僵般硬挺,还伴随着轻微的颤抖。

  望着妻子平静又笃定的脸,他的心简直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

  宋斯嘉并不像表面看上去那样淡定,诸葛雯英和杨丹的生日Party上王可心说过的那些话正在她耳边回响:「细节!细节永远最重要!」

  「再精明的男人,也会有注意不到细节的时候。」

  「从外面回家来,身上带着沐浴露和洗发水的味道,那百分之百就是出轨了!」

  刚才,她就从齐鸿轩的头发上闻到了极淡的洗发水的气味。

  按照王可心的理论,丈夫出轨了?

  宋斯嘉惊讶地发现内心的疑惑和愤怒似乎都不那么浓烈。是因为现在仅仅只是发现了一种可能性,并没有彻底落实吗?

  随即她又想起一件已略显久远的旧事,去年国庆假期里,就在她重回宁南校园的那天,晚饭前赶回家的丈夫令她产生了一丝微妙的困惑,总觉得有什么地方怪怪的,但又一直没想明白,以至于后来听王可心说起那套细节论时,这个疑惑也曾重新浮起。

  现在,宋斯嘉突然意识到那究竟是为什么了。

  那天的齐鸿轩,身上也有若有若无的沐浴露的气味。

  或许是因恐惧慌张到了极点,不知怎的,齐鸿轩突然像突破了极限似的为变得清醒异常,他以一种连自己都难以置信的镇定从容的口吻回答:「唉,你不知道,今天不是去见老同学陆优嘛,他带我去认识几个新朋友,全都是生意场上的人,酒吧包厢里面地方小,那几个家伙又都抽烟,搞得我一身烟味……」说完,他又露出一丝夹杂着愧疚、羞赧的复杂笑容——这超水平发挥的演技使齐鸿轩对自己有了新的认识,「你也知道这些大老板们一般玩啊聊天啊什么的,都会找几个MM作陪,还硬塞给我一个,不要还不行。身上的香水味简直要熏死人,我说这下完蛋了,回家没法跟老婆交代,这帮家伙就说,那正好大家一起去浴场洗个澡,按摩一下,顺便把身上气味去掉了再回家,免得我跪搓衣板,哈哈……没想到,都洗过澡了,还是被老婆你发现了!」

  不得不说,无论他说的这一套是不是能站住脚,齐鸿轩此刻完全不见任何慌张的平静态度,是很能加分的。宋斯嘉没有找出什么破绽,也就不再借题发挥没完没了地追问,只抿着嘴笑:「塞给你的那个MM,是不是很漂亮啊?」

  齐鸿轩一秒钟都没耽误,立刻明确表态:「哪有老婆你漂亮?哈哈,有你这么又美又精明的老婆,见微知著,明察秋毫,我敢乱来吗?」

  宋斯嘉白了他一眼:「看你表现啦!还是再去洗洗吧。」说完,她转身去了厨房。她从书房出来,本就是为了去倒杯水,今晚还有不少工作要做。

  眼见得暂时逃过一劫的齐鸿轩,一脱离妻子的视线,差点就要长跪不起感谢不知哪路神灵赐予他这份出色的应变。就冲刚才那份演技,陈道明、梁朝伟也不过如此吧?此刻,他的心跳比刚才快了至少一倍,面孔胀得通红,所有的紧张、恐惧直到此时才彻底迸发出来,头变得很晕,气喘吁吁的。

  那套说辞,妻子信了吗?齐鸿轩不敢保证。但既然她没有死缠烂打地刨根问底,那至少是暂时接受这些解释了吧?

  齐鸿轩一再宽慰自己:凡事要往好处想,要相信自己的演技,也要相信妻子的豁达磊落,她有想法不会藏着掖着,会摆到明面上来讲。但无论如何,总免不了担着一份心事。

  带着这种心思,听陆优提到那天的女孩,齐鸿轩难免多想,但看着老同学脸上真诚的笑意,又很难觉得这是威胁,或许他真的只是随口那么一说吧。

  可不管陆优究竟是什么意思,对齐鸿轩来说,这真的是个隐患。他记得陆优包养的那女生就是人文学院的,虽然好像不是宋斯嘉她们系的学生,但毕竟挨得很近,万一从她那里漏出什么风声去,再加上最近连续发生的前女友合照啦在外面洗澡啦等等事件,恐怕自己就没法在妻子那边交代了!

  陆优现在看着很客气很友善,但如果自己拒绝了他,会不会马上翻脸呢?齐鸿轩对此可是一点数都没有。

  再想想,自己那天赢了他不少钱——虽然是凭真本事赢的——又笑纳了他为自己安排的一个小美女,能吃能占的都没少拿,还拍胸脯保证能帮忙的一定帮,事到临头反悔改口,好像也有点说不过去。

  思前想后,齐鸿轩终于决定还是要帮这个忙。反正在他看来,这件事如果剔除掉要找沈惜这一点以外,根本没有任何难度,不费吹灰之力,人情是白落的。

  听他答应下来,陆优显得很高兴,又与他闲聊了一阵,还问齐鸿轩会不会去周末在城西国际会展中心举办的中宁春季车展逛逛。齐鸿轩这时心绪不宁,含含糊糊地应付了几句,匆匆告辞。

  虽然答应了陆优,但齐鸿轩并没有第一时间就对妻子提及此事。他心里终究不太舒服,想能拖多久就拖多久。直到周六中午,陆优打来电话询问结果,他一面找了借口搪塞过去,一面终于意识到不能再拖,也该兑现承诺了。

  心中不快,齐鸿轩下意识地给吴静雅发了条微信,约她出来「聚一聚」。如果下午能尽情在沈惜嫂子的屁眼里来上几发,那晚上再和妻子提起去找沈惜疏通关系,也能淡定很多。可能是因为心情太糟,只想着怎么排解郁闷,他甚至没注意今天是周末,照理吴静雅应该乖乖待在家里,陪只有周末才能回市区的丈夫。

  毫无意外,吴静雅一口回绝。齐鸿轩听她说起,才意识到自己忘记了今天根本不可能约到她,不由得大失所望。

  只是他不知道,吴静雅其实是能出来的。沈伟长昨晚确实回了家,但今天上午突然接到一个电话,随即匆匆赶回了苦溪。据说第二天要接受一位省领导的突击视察,他要回去做些准备工作。当了官太太这么久,吴静雅很清楚在这种情况下,丈夫今天绝不可能再回来。儿子被婆婆接去住几天,她在这个周末完全是自由的,只要在午夜前回家睡觉,以免丈夫万一打电话回家发现自己夜不归宿,剩下的时间可以随心所欲地安排节目。

  之所以明明有空,还要拒绝齐鸿轩,当然是为了出一口气。不久前吴静雅主动约过他,却被他很不耐烦地找了个拙劣的借口推掉了。那这次她也不会让他称心满意。吴静雅出来玩是找男人享受,不是想要受气的,必须要让齐鸿轩明白,她不是那种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女人,别以为可以想操了就来约,没兴趣就甩脸子。

  反正她现在并不愁没人陪,在中宁又不止齐鸿轩一个炮友。上次被他拒绝,她转身就找到了更好的对象。她对不久前和炮哥约3P时认识的郭煜很有好感,只是因为那次被丈夫突如其来的电话吓了一大跳,以至于有一段时间刻意疏远了这个男人。如今那已是一个多月前的事,观察此后沈伟长的态度,对自己应该没有任何怀疑,于是就放心大胆地约郭煜出来。

  今天也是这样,推掉齐鸿轩,不等于吴静雅会乖乖待在家里。其实就在接电话之前,她已经约了郭煜去外面开房。

  闷闷地熬了一下午,终于在和宋斯嘉吃晚饭时,齐鸿轩提到了陆优。

  「上次他找我就是为了这事。」齐鸿轩还不忘再给上次与陆优出去玩的事多赋予几分合理性,「其实他和沈惜本来就认识,最近可能是有点小误会,想澄清一下,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他是我的好朋友,能帮的忙,咱们还是要帮,要不你就给沈惜递个话吧。」

  宋斯嘉沉默不语。

  沈惜是老省长沈执中的孙子这事,她是知道的,当然也是在认识了沈惜两年后才无意获知的。他开了一个茶楼,一家书店,这些明面上的生意,尽人皆知,但沈惜暗里还做些什么事,宋斯嘉从没问过。她只与沈惜保持着最基本的莫逆好友式的来往——除了称呼略显与众不同外——从不曾试图有更深的介入,也不曾想过凭借与沈惜的关系,利用沈家这条线获取任何好处。

  所以齐鸿轩今天这个要求令她有些为难,一方面违背了她一贯以来的原则,另一方面一个商人千方百计找人托情甚至都求到她的头上,只为与沈惜见面会谈,这件事哪怕齐鸿轩说得再云淡风轻,她也嗅到了一点点不寻常的味道。

  见妻子不想答应,本来对这事并不怎么热心的齐鸿轩反倒急了。他答应了陆优,要是没能办成,就会变得很没面子——尤其还是这么一件小事。于是他不得不竭尽全力地劝说妻子。

  说实话,从开始恋爱到现在结婚一年半,齐鸿轩除了在性方面常常想玩些花样以外,确实是几乎没有要求宋斯嘉帮他做任何事,反倒是时不时地给妻子帮一些忙。今天他显得如此郑重其事,倒令宋斯嘉的态度渐渐软化下来。毕竟他是自己的丈夫,想着不给沈惜添麻烦当然没错,可也不能因此而完全罔顾丈夫的想法,对他的要求置之不理。

  思虑再三,宋斯嘉终于答应帮他去说一说,至于沈惜答不答应,就不敢保证了。

  听她这么说,齐鸿轩腹诽道:「他不给你面子才怪!」刚才明明是他那么着急着忙地要求妻子答应帮忙,但宋斯嘉真的答应下来,他却又满心不是滋味。

  如果齐鸿轩知道很快会发生什么,心情想必会好得多;如果宋斯嘉知道很快会发生什么,应该就不会在这个时候去麻烦沈惜;如果陆优知道很快会发生什么,他绝对会一边骂娘一边指望齐鸿轩还没有跟妻子提这事,最好是等眼下这场风波过去再说。

  但放在当下,又有谁会知道接下来的变故呢?

  周一清晨,沈惜仍在梦乡,突然被电话铃声惊醒。看手机上的时间显示,还不到六点钟。四月的阴天,外面的天光甚至还没有完全放亮,这个时间,打来电话的人居然是王逸博?这小子搞什么,高中老师上班时间都挺早的,但也不用这么早来电话吧?他今天不用去学校上课吗?

  电话里王逸博的声音既带着慌张,更多的却是愤怒:「三哥!快点上网,中宁网市民论坛!」

  第56章、风波

  「官三代包养青春高中女生!疑似3P对象竟是其表弟未婚妻!!!」

  一种在网络上常见的耸人听闻的标题类型,却蕴藏着一丝唯有当事人才能深深感知到的恶毒。若非沈惜早把性子磨得远超同龄人的平和镇定,肯定就要拍案而起。而此时,他只是莫名其妙地确信写这个标题的人本意可能是想写「清纯」,手抖才选错了词。

  王逸博一大早特意打电话来提醒他看的帖子,现在就显示在电脑屏幕上。帖子不长,只有几百个字,有十几处文法错误,不少于二十个错别字和十个标点错讹。要不是因为很确定文中所说的「官三代」指的就是自己,不管怎么说也得看明白它到底胡诌了些什么,否则沈惜可能根本就没耐心继续看下去。

  虽然文字方面一塌糊涂,但这个帖子至少还是将充斥在字里行间的满满的恶意充分释放了出来:就在中宁本地,某个姓沈的官三代,隐隐提到家中的一位长辈至今仍握有实权,肆无忌惮地包养了一个高中女生,该女生的班主任经常出入女生家中,怀疑也与这官三代有不正当关系。最让人难以容忍的是,这位年轻美丽的班主任竟然还是该官三代的表弟的未婚妻……

  除了文字,帖子里还附有四张照片,其中一张的内容是张沐霖和徐蕾一同走进小区。另外三张里的主人公全都是沈惜,有一张他和徐蕾在一起,另两张都只有他一个人。关于他的那三张照片,除了某张他正从单元门走出的照片因为是时近黄昏时所拍,还算比较清晰,另外两张都显得黑乎乎一团,若非仔细辨认根本看不清拍的究竟是谁。

  看发帖时间,是昨晚接近零点的时候,也就是说这帖子从发布到现在六个多小时,基本都处于大多数正常人应该在睡觉的时间段,也正因如此,关注的人还不算很多,不过也已经有了超过3200次的浏览量,回复则有近百条。回复量与浏览量之比不算低,可沈惜一条条看下去,发现水份很大,有超过三分之一的回复看措辞很像是水军的贡献,众口一词地将炮火对准文中的沈姓官三代,却无

  意间暴露出他们在看这么一个语焉不详的帖子时实际上已经掌握了不少相关的幕

  后信息,并非单纯的吃瓜群众。还有十几条是广告,各种乱入差点逗笑了沈惜。

  只有不到一半回复像是来自普通网友——几乎清一色全是中宁本地人。

  「活跃在后半夜的夜猫子还真是不少。」沈惜感慨道。

  尽管这帖子说的不是娱乐明星的八卦,不至于一出而天下轰传,但作为极其罕有的「本地瓜」,还是令众多中宁网友兴奋不已。尤其是它还牵涉到诸如纨绔官三代、高中女生、包养等等吸引眼球的关键词,还提到了可能存在的3P这种火爆的情节,甚至还有表哥与表弟未婚妻偷情这样的准乱伦剧情,简直劲爆到了极点,又怎能不吸引眼球呢?沈惜现在看的只是原贴,还不知道这帖子有没有被转发,转发了多少,又在别处引发了什么样的讨论呢?

  有些网友的回复还算冷静,表示不能光凭这么个帖子和几张什么都说明不了的照片就下定论,必须要有更多实锤;但更多的人在留言痛骂「官三代」,好像这件事是发生在他们身上一样,也不知这份感同身受是从何而来。不少辱骂给了徐蕾和张沐霖,前者被定义为只知向钱看的失去了信仰的无脑九零后;后者则是一门心思想钻进豪门,根本不介意跟谁睡的势利拜金女。当然因为这帖子没点出她们两人的名字,所以辱骂的对象主要还是针对帖子里讲到的「高中女生」和「班主任」,但沈惜非常担心会不会有人去人肉他们两个。

  还有些留言超出了就事论事的范畴,开始大而无当地谴责整个社会的不公,什么腐败啦什么道德败坏啦的,说得慷慨激昂,却几乎都是陈词滥调毫无新意,沈惜没在这些口水废话上浪费时间,还有一条怀念毛主席时代的回复引发了至少有三四个人参与的小论战,沈惜也是一扫即过。

  在最新的几条回复中,沈惜突然发现出现了王逸博的身影,尽管他用的是网名,却明确表露了身份,坚定地为表哥和女友正名。有人在底下嘲笑他被戴了绿帽子还敢跳出来丢人现眼,算是绿出了风采,王逸博则毫不畏缩地怼了回去。又有和事佬表示既然当事人之一都站出来说话了,就说明事情不那么简单,还是要等着看更确实的证据,云云。

  乱糟糟一片。

  看完这个帖子,沈惜脑中第一个念头是:幸好没有半个字扯到裴语微身上。

  王逸博又打来电话:「三哥,看过了吗?」

  「刚刚看完。」沈惜平心静气地回答,如果光听语气,王逸博倒更像是那个刚在网上被挂了丑闻的人——当然,从张沐霖的角度出发,他确实也是受害人。

  「我和霖霖现在到你那边去……」

  「来我这儿干嘛?横跨半个市区……你今天不用去学校吗?」

  「去啊,但这个事……」王逸博仍然很激动,「霖霖说都是因为她非要你帮忙管徐蕾的事,其实她都觉得不好意思来见你……」

  「一家人,不说这种话。真的,你们不用过来,照常去上班,让人看到你们完全没有受到这个帖子的影响。你们越淡定,这个帖子产生的影响就越小。」

  王逸博恨恨地叹息了一声:「你知道是哪个王八蛋发的这个帖子吗?」

  沈惜尽可能地用自己的平静来感染表弟:「暂时还不确定,但要查也不会很难的,只是需要一点时间。对了,逸博,你不要继续在网上跟那些人争论了。」

  「啊?」王逸博一时没反应过来。

  「不要继续在那个帖子下面留言,不管是想帮我,还是帮霖霖,都不要再用你自己的名义发言了。这于事无补,只会带来新的争议。」沈惜顿了一下,叹了口气,很诚挚地说,「抱歉啊,逸博,这件事把霖霖卷进来了。」

  王逸博急道:「唉!三哥,你这话说反了,是我们对你抱歉才是。如果不是我和霖霖好几次找你帮忙,去管她班里那个女生的事,现在就算有人想抹黑你,也不会拿那个女生当枪使。连累到你,霖霖可难受了。」

  「不,告诉霖霖,不要这么想。你们找我帮忙是一回事,但帮完忙以后,我继续和那个女孩子来往是另一回事。那是我自己的选择,帖子里面说的那些不是因为我帮了你们,而是我与那女孩有来往。这是我自己不够谨慎,进出高中女生的家里,被人拍了下来,这和你们没有关系。呵呵,没想到我消消停停过自己的日子这么多年,背后居然还有眼睛盯着,真是难、得……」

  王逸博沉默了一下,也许是对表哥的口气中突然显露出来的一丝锋锐感到陌生:「那,三哥,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我这边的事,你不用多想,我会想办法搞定的。倒是你和霖霖要有心理准备。中宁网的论坛,影响力不算很大,但在本地还是有很多人看,所以很可能今天明天在学校里会有些风言风语,霖霖虽然很识大体,但性子有些刚,你要多安抚——其实你也是有点不管不顾的,但这种时候,你要知道你是霖霖的后盾,你得要稳得住。我希望你尽可能别开口,别表现出任何激烈的情绪。如果在学校里有人胡说八道,我帮不上你们什么,只能靠你们自己消化。这种事牵扯到男男女女的事,肯定会有人传得有鼻子有眼,但只要当事人不动如山,网上又没有后续,慢慢就没人理会了。虽然我不敢确定这个时间段会延续多久——快则个把星期,慢则一两个月吧——这段时间你们要多给对方支持,你们两人的关系表现得越亲密越好,对外界的态度则是越平淡越好,明白吗?」

  如果现在摊到了沈惋和秦子晖头上,沈惜不会这样千叮咛万嘱咐,但如今事

  涉其中的这一对脾气刚直——从另一个角度来看也可以感叹是难得的赤子之心—

  —张沐霖可能还好些,王逸博则很容易被撩拨起火气,不得不多叮嘱几句。

  「我知道了……那……」王逸博犹豫了一下,问,「网上还会有后续吗?」

  沈惜的语气里带上了一丝决然:「搞事的人想不想后续我不知道,但我会尽力确保他别想再有后续了。」随即他又想到另一件事:「你也和霖霖也要多关注一下徐蕾那小丫头,看看学校里会不会有人传她的闲话,有没有人欺负她,马上要高考了,但愿不会因为这次的事影响她的状态。她和你们一样,都是被我连累了,如果她那边有任何问题,马上要告诉我!」

  放下电话,沈惜又在电脑前默默坐了一会,时间还早,很多人甚至都还在睡觉,所以尽管有些网虫已经在帖子下面争得十分热闹,但除了王逸博以外,迄今还没有别人打电话过来。

  沈惜的心情当然不会真的像在电话里表现得那般平静,但他从来都要求自己务必要做到「每临大事有静气」。他强迫自己不再关心帖子下面回复数量的变化,关掉显示器屏幕,慢悠悠走去卫生间洗漱,随后去厨房倒了杯牛奶,煎了两个蛋,配上昨天没吃完的小半条面包,吃了顿简单但够量的早餐。等再次回到电脑前的时候,他已经真的完全镇定下来了。

  在吃早餐时,沈惜已经大致想好了接下来要采取的应对手段,此刻在心底又最后盘算了一下所有的环节,他慢慢拿起手机,分别给三个人打了电话。

  第一个电话打给了翁明灏,第二个则是杨鑫,最后一个则是在片刻的犹豫之后,拨给了宋斯嘉。

  在网上像幽灵一样出现的帖子,不光给沈惜带来困扰,还差点把陆优气疯了。

  他妈的,这是哪个王八蛋想出来的烂招?!就不能早一个星期或晚一个星期捣乱吗?非要选在这个时候!

  昨天下午齐鸿轩终于给了他一个准信,说他的妻子已经和沈惜打了招呼,对方的回话是同意见面谈一谈,时间地点那边会安排,到时候直接联系陆优。

  尽管仍然悬而未决,但这个消息已经足够令陆优满意。

  其实沈惜本来就没有彻底拒陆优于千里之外的意思,就是想晾一晾他,给他更多的压力,没想到他居然找上了宋斯嘉的门路,这让沈惜一方面不喜于他把宋斯嘉卷进了这件事,另一方面也不得不佩服他确实用了心。火候确实也差不多了,沈惜就顺水推舟,准备借这个机会和陆优把话挑明。

  但今天网上这个帖子一出来,沈惜哪还有心思和陆优谈?这件事的幕后黑手究竟是谁,沈惜暂时无法确定,但有一个大概的怀疑范围。雷耀庭和杜臻奇这对表兄弟,毫无疑问有着绝大的嫌疑,同时他们也确实有这样的能量——若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来揣度,沈惜其实也怀疑齐鸿轩,但很难想象他会有胆量和能力找人跟踪自己还偷偷拍下照片。

  陆优当然被划到了杜臻奇那条线上,尽管现在一切都还在迷雾之中,沈惜手里没有任何凭据,但在麻烦解决之前,见面、吃饭什么的都免谈,一切都要顺延,至于延到什么时候,那就天晓得了。

  于是他给宋斯嘉打了那个电话,把自己最新的决定告诉了她。这纯粹是宋斯嘉在他和陆优之间充当过一次中间人的角色,有必要通知她相关情况的变化,除此之外,沈惜并无他意,他绝不希望宋斯嘉继续卷在这件事当中。

  宋斯嘉今天上午没有课,所以八点左右接到电话时还呆在家里,并没有去学校。她起床后还没上过网,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所以沈惜告诉她,昨天说好的事有了新的变化,她也不明白究竟是为了什么。不过她当然不会为陆优争取什么,只想问问原因,是不是发生了什么重大变故。她之所以想问这个,是为了帮沈惜去给陆优一个合理的解释,免得让他在别人面前显得出尔反尔。

  但沈惜明言希望她从此置身事外:「你不用去帮我解释。陆优那边,我找人去说,你不用理他。我只是想告诉你一下,这个事现在的新变化,毕竟之前是你当得中间人。如果可能的话,你们夫妻都不要再和这件事扯上关系。当然,你老公那边,因为是他的老同学,他要去给人家一个交代,那我也管不着,但你就不要再参与了。」

  宋斯嘉尽管还是充满疑惑,但毫不犹豫就答应了下来。放下电话后,觉得有必要跟丈夫说一声。

  齐鸿轩是在去学校的路上接到了妻子的电话,得知沈惜临时变卦,这让他非常生气,觉得这下在陆优面前会很没面子。他下意识地觉得沈惜是想故意给自己难看,一边暗骂这混蛋心机深重,一边给陆优打电话,在说明情况的同时,不忘大肆谴责沈惜的言而无信。

  令他略感惊讶的是,陆优显得比较淡定,甚至比他还要更平静。

  早在接到这个电话之前,陆优就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起床没多久,陆优就得到助理的提醒,说网上有个帖子,貌似与近期他最想见的人有关。看过帖子,他耐不住性子,连骂了几句娘。接到齐鸿轩的电话,无非就是把之前的预感彻底落实,他反倒已经镇定下来了。

  齐鸿轩传达的也并不是正式的通知。据他说,沈惜没有要他们夫妻代为传话的意思,只说会另外找人与陆优联系。这种丝毫不加以解释的「通知」式的冷淡口吻,当然是显得颇为无礼,但毫无疑问这就是沈惜想要表达的意思:这次的事,我很不高兴!

  秦子晖在中午的时候打来电话:「沈惜让我帮他传个话。我不知道你们之间有什么问题,只负责给他带话。以下是他的原话:齐太太的面子我是想给的,本来已经订好了周四晚上的酒店包厢,但现在只能取消。想必陆先生知道原因。我不清楚,陆先生有没有参与这次的事,或者事先是不是知情,也不知道是不是与陆先生的合作者有关,不管怎么样,这次的事没有解决,别的暂时都不必再谈。」

  话说得很不给面子,但即使是被针对的一方,陆优也不得不承认,沈惜这番话,对于一个正处于网络风暴之中被攻击的人而言,已经很难说得更得体了。

  明明已经想方设法铺平了路,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个王八蛋横插一杠,等于是让自己之前所有的布置和投入都打了水漂。陆优真是很想给这家伙一顿耳光。

  他现在特别想知道,这件事是不是杜臻奇做的?是不是他也意识到这次批地的麻烦背后是沈家在作梗?可为什么要用这种方法?实在是愚蠢至极!我们现在是在做生意,你以为是公子哥之间在斗气吗?我们要应对的是整个沈家,针对沈惜一个人有什么意义?他无非是沈家派在前台的联络官,传达沈伟长、沈伟扬,甚至可能是沈永华、沈永强的意思,搞臭他有什么用?相反,他也是姓沈的,这种时候去抹黑他,等于是要把整个沈家拖下水,还嫌对方给予的阻力不够大吗?

  明明是求个和气生财唯恐不及,为什么要做出这种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事来?

  如果不是杜臻奇,还会有谁这么有种,敢在在中宁网的论坛上公然给沈家的人泼脏水?陆优不怀好意地想,这应该算二,还是算有魄力呢?

  陆优想不到这件事是谁做的,杜臻奇一下子就猜出来了。他又不是那种整天泡在网上的宅男,有许多是要做,根本不知道出了这么一码事,直到下午陆优给他打来电话,他才又好气又好笑地打开电脑,想看看那个帖子到底说了些什么。

  出乎意料的是,市民论坛根本打不开,只显示「系统维护」。原始帖不见踪影,转帖也几乎被一扫而空。后来还是秘书帮他在省外某个小论坛上找到了一个转贴,图片全都成了红XX,只留下干巴巴的文字内容供人阅读。离开中宁这片土壤,这种无根无据,又缺乏图片刺激的风流韵事没能激起什么风波,只有寥寥三五人在转帖下面留言。

  杜臻奇揉着太阳穴,微感头痛。说起来,在网上给沈惜泼些脏水的主意还是他出的,这么久不见雷耀庭搞出事来,还以为这小子怂了,没想到他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闹了起来。

  关于娱乐城批地被狙击的原因,杜臻奇有好几种猜测,其中之一当然是沈家在出手阻挠。如果真是这样,雷耀庭搞这套就会给他带来巨大的麻烦。万一被沈家查清了罪魁祸首,那作为这混小子的表哥,自己很难彻底洗干净——何况这主意真的就是他出的。

  这真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了。

  这几天,杜臻奇的心情原本很不错,虽然娱乐城建设的事受阻,但龙涛集团旗下某公司与中宁市贸易促进会共同承办的2016春季车展于上周末顺利举办,无论是实际收益还是企业声誉上得到的好处,都令杜臻奇非常满意。尤其是去年一度曾听说,沈伟扬也有意要争办这次车展,最终能压过沈老二,更让杜臻奇觉得面子上大大有光。

  昨天下午,车展顺利闭幕,应付完几个记者毫无新意的采访,杜臻奇在庆功宴的现场露了个脸,给辛苦了很长时间的子公司员工们打了打气,还发了红包,随后就转移阵地,前往一个更加私密的聚会。

  这次车展的规模不小,自然聚拢了不少车模,既有中宁本地的,也有主办方专门从北京、上海等地请来的,仅单日要价万元上下的A级车模就到了十几个,还不算各汽车厂商自带的御用车模。有了这么好的条件,杜臻奇没理由不好好安排一场,除了近水楼台地给自己找些乐子,也可以拿来搞搞交际。

  杜臻奇看中了一个叫白薇的车模,二十岁出头的年纪,最近一年多声名鹊起。

  不同于过去几年那些不是爆乳就是近乎全裸出场,全靠卖肉博关注,闹得沸沸扬扬几乎把车模的名声彻底搞骚搞臭的「前辈」,白薇的职业素养要强得多,为人也低调。当然,她只是低调,不是不遵守游戏规则。从圈子里的反馈来看,她也是可以卖的,只是接客比较谨慎,要价也不低。

  价格方面,杜臻奇从来不会介意,只要确实能让他看上眼,就绝不会小气。

  没想到让中介过去一试探,白薇的经纪人却狮子大开口般要了个高得离谱的价。

  这个经纪人也姓白,就是白薇的亲姐姐,比她大了六七岁。或许自觉自己的妹妹已经成了明星,又是在上海混的,见惯了大场面,没必要把中宁的这些土豪放在眼里,所以说话来也很不客气,大有一副你们这帮土鳖没钱就不要过来瞎哔哔的劲头。

  中介可能也确实是受够了气,所以在转达时,半点都没帮她遮掩,一五一十

  将她的原话全都说给杜臻奇听——说不定其中还有几分添油加醋——杜大公子差

  点被对方气笑了,没说什么废话,只说赶紧让对方过来,价钱方面没有二话,杜臻奇一分钱都没有还价。

  白家姐妹俩很快就到了。不得不说,在价钱上谈妥之后,她们的表现还真的是很专业的。四月中旬正赶上一波倒春寒,晚上的气温低到了10℃左右,白薇却毫不含糊地换上了一身极显青春亮色的性感装扮,无论是几乎连内裤都遮不住的超短皮裙还是隐泛肉光的黑丝,都透着十足的诱惑力。

  但杜臻奇叫她们过来并不是想要关照她们生意的,还没等她们坐稳,他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你要的价,我全额付,一分钱也不少你的。但今天晚上我没兴趣搞你,找了几个兄弟,你只要被他们挨个操上一圈,就可以走了!」

  白薇气得脸色发青,姐姐白佳丽更是跳起来尖声抗议了几句,拉上妹妹想走,却被两个壮汉扣住肩膀,重新按回到椅子上。

  杜臻奇翘着二郎腿,漫不在乎地说:「至于你,跟你妹妹差远了,我给你一半的价,跟你妹妹一样,只要我这帮兄弟对你有兴趣,那你也要被他们每个人操一回。等他们爽完了,我保证你们能太太平平离开中宁。」说完,杜臻奇没再看她们一眼,转身离开房间,身后传来的尖叫被关上的房门瞬间斩断。

  杜臻奇搞了这么一出,中介的脸色有些难看。他毕竟不是杜公子的手下,还要靠着他所在的这个圈子吃饭,必须得顾虑方方面面的事,白薇现在也算是小有名气了,在中宁有了这样的遭遇,将来会给他带来什么样的麻烦,根本想都不敢想。当然,他也不敢在杜大公子面前说半个不字。

  「你去给她们点一点,别以为可以在这里端什么大明星的架子。我看她是脑子进水了,忘了她妹妹就是一个出来混让男人操的货。走到哪儿都要有眼色,别惹不该惹的人。弄得我不爽了,不会要她们的命,但给她们身上留些纪念,让她妹妹这辈子再也吃不上这碗饭,就是打个哈欠的事。让她们好好想想,如果想不明白,还敢闹,我现在放她们走,但不保证她们能全须全尾回上海;想明白了,就别废话,脱光了躺好,让我的兄弟们爽一下。到时候钱照付,别说我欺负她们。」

  中介满脸尴尬地应下来,只能不住祈祷白家姐妹的脑子能拎得清,至少别搞出更不可收拾的事来。当然也要指望她俩的身体素质够好,能经得住杜臻奇安排的四五个壮男的轮奸。

  杜臻奇不再理会白家姐妹,换了个罗马尼亚籍的外模玩了一夜。这是个身高接近185cm的金发少女,真正应了那句话:脖子以下全是腿,搞起来别有一番风味。

  今早起来,杜臻奇意犹未尽,特意又给这个原本计划立刻返回北京的外模安排了一个住处,多留她两天。本想这几天继续在她身上好好找些乐子,谁想到下午陆优的电话就败了他的性。

  说白了,这个帖子只是桩风月闲事,是真是假其实都无所谓,但在如今的网络环境下,却特别容易被那帮吃饱了撑的网民放大。赶在眼下自己急需批地,偏偏还被卡住的关键时刻,稍一不慎,被沈家认定他是因为批地的事而出手报复,那就后患无穷了。

  杜臻奇很了解沈伟扬的个性,平日里不去招惹他,他还时常瞧龙涛集团不顺眼,如果被他以为是自己主动宣战,那还不正遂了他的意?设身处地想想,杜臻奇绝对相信沈伟扬会借着堂弟这件事,闹个天翻地覆。他倒也不怕沈伟扬,可谁也不想莫名其妙被一个强敌盯死不是?谁不想安安稳稳太太平平赚钱啊?

  在这件事上,他杜臻奇不算完全清白,可要说他是存心报复,那真是冤枉啊!

  雷耀庭这混账小子!

  面对陆优的探问,杜臻奇还不能直说他确定是自家表弟干的好事,幕后策划就是他自己,只能先否认是自己报复沈家的手段,随后含含糊糊地说马上就找人去查查到底是怎么回事。但他自己心里清楚,所谓的「查查」根本就没有任何必要,一方面是他很有把握这事肯定是雷耀庭干的,另一方面在放下陆优的电话后,他就发现那帖子已经不复存在,连论坛都暂时关闭了,沈家已经出手,还查个屁!

  换成杜臻奇本人遇到这种情况,第一件要做的事当然也是釜底抽薪,先把麻烦的源头处理掉。说起来,他确实很佩服沈惜,或者说是佩服沈家,居然只让这个帖子存在了不到十二个小时,如果只算天亮之后的「有效时间」,那就更少了。

  只用一个上午就把整个中宁网市民论坛搞成了「系统升级」,也算是霹雳手段了。

  其实,这个狠招并不是沈惜想搞的。他的处理方式是联系翁明灏,要求由他出面请市局网警分局来处理这个帖子,顺便监控转帖情况。按说网警分局通常不会帮助普通个体处理名誉问题,但只要把这个帖子上纲上线到「污蔑老省领导」

  的高度,出于维稳需要,网警分局绝对只会加倍重视,不可能轻易放过。有了这个大帽子,即使整件事是杜家的手笔,就算杜鹏志是现任的市局常务副局长,也不可能从中作梗——何况沈惜也知道,翁明灏不是杜鹏志一系,也不会被一个常务副局长吓住。

  让网警出面,这个帖子基本上就算是走到头了,无非是个时间问题。但比沈惜更心急的人出现了。就在他和翁明灏通完话没过十分钟,沈伟长的电话又来了。

  自从当上一县之长,沈伟长养成了一个习惯,除非情况特殊没有时间,否则他每天上班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先上半个小时的网,在浏览重大要闻之余,尤其需要关注中宁本地新闻,中宁网的市民论坛更是他每天必到的信息平台。没想到今天早上论坛里最劲爆的新闻,居然就是这个尽管没有点名道姓,却几乎已经把一个「沈」字明晃晃亮出来的帖子。

  这里面指的官三代,除了自家三弟,还能有谁?

  沈伟长当然要过来问问情况。

  听沈惜简单说完,沈伟长没说废话,告诉沈惜别的就按他的安排来,但是这个帖子必须第一时间处理掉,中宁网归中宁日报报业集团管,作为省会城市的党报大佬,中宁市局的网警分局想要处理什么问题,很可能会陷入扯皮的状态,还不知道要拖多久。沈伟长直接找了市委宣传部里的熟人,责成中宁网立即封贴删帖。至于已经请动了的网警们,就请他们顺藤摸瓜到处去处理转贴吧。

  沈惜原本没觉得有如此大张旗鼓的必要,他知道让网警去处理中宁网可能会有所延宕,但顶多也就是慢个半天左右,沈执中的影响力还是够大,中宁网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真的担上一个污蔑老省领导的罪名,无非是一些程序和态度上的拖延罢了。只是大哥既然这么说了,也没必要反对,任由他去处理。

  果不其然,就想沈惜预料的那样,宣传部一声令下,一旦遇到了直管上级的压力,相关单位最擅长的处理方法就是不管三七二十一,一刀切——不是一个帖子有问题吗?先把整个论坛关了再说!

  于是,就因为这么一个帖子,整个市民论坛全都开始「系统升级」——沈惜原本想避免的就是这个结果。

  这样一来,无形中添了一点小小的麻烦,沈惜预计市局网警分局不会那么快就处理掉这帖子,所以,还找杨鑫安排他手下的技术人才顺着这个帖子调查它的来源。结果整个市民论坛彻底关张整改,倒是给追踪带成了障碍。

  「靠,小孙刚到公司,还没跟他交代清楚这个事呢,整个论坛全关了。哪怕再给我一刻钟,把发这个帖子的IP查出来也好啊!现在原始帖子都看不到,查起来就有点麻烦了。」杨鑫在电话里抱怨。

  沈惜也只有苦笑。

  从午饭时间开始,沈惋与沈伟扬也先后打电话来询问因由。前者根本就没见到那帖子,是秦子晖的姐夫无意中看到,让妻子向秦子晖打听情况,顺便表达关心与支持,沈惋这才知道;后者则是接到了沈伟长的通知,赶在市民论坛被勒令关闭整改前匆匆浏览了帖子,粗略地知道有这回事。他中午有个很要紧的应酬,一时没顾得上这茬,直到下午抽出空来想再细看看,那帖子却已经不存在了。

  沈惜分别安抚了心存疑虑的姐姐和满腔怒气的堂哥。沈惋更关心裴语微的情绪和态度,而沈伟扬则着眼于一定要找到幕后黑手。

  不管怎么说,原始帖子已经彻底消失,从网警那边的反馈来看,转帖本来也不算特别多,也基本上都已经肃清了,造成的影响总算控制在了最小的限度内。

  但考虑到这个帖子毕竟了存在了将近12个小时,看过的人不会是小数目,今后口口相传,肯定多少还会有些后患。

  只是后续的那些麻烦此刻都还只是一把把暗箭,完全不知道隐藏在哪个角落,也不知道会在什么时候突然射出,根本无从预防,只能到时候见招拆招。

  未来极不确定的事,沈惜现在顾不得多想,当务之急是要找到这次事件的幕后黑手,不把这点彻底搞清楚,他是睡不安的。

  到了晚上,王逸博终究没能忍住,还是带着张沐霖登门,想要问问事态的发展,令他始料未及的是为他们开门的是裴语微。

  「沈老头在做饭!」裴语微半点没给男朋友留面子,咯咯笑着叫出了他的新外号。她拉上张沐霖的手,把小两口往厨房带。两个女孩本就见过面,现在也算是「妯娌」关系,比上一次见面时候要更亲近些。

  进了厨房,裴语微翘着脚坐到餐桌边,坐等吃饭。沈惜在灶前忙得不可开交,不过看得出来,确实是乐在其中。王逸博他们进来后,他只是随口打了个招呼,过了好一会才突然问:「你俩吃了没有?」

  王逸博呆呆地摇了摇头,沈惜耸耸肩:「那我再多做一个菜吧,四个人,四菜一汤,可能分量偏少了点,嗯,晚餐少吃一点也好,健康。」

  张沐霖很不好意思地想要上前搭把手,却被沈惜「赶」回了座位:「不用帮忙!就剩两个菜了,很快,我一个人下手还快一点。」

  裴语微在旁边不断念叨着「虾爆鳝」,其实她不知道那种面是什么味道,究竟好不好吃,而且也明白沈惜说的要到合适的季节再吃更好的道理,可她就喜欢念叨,每念一次都可以提醒沈惜还欠她一道美味!这种揪着男朋友提醒他还欠着自己什么的感觉才是最爽的。

  风风火火赶来的王逸博,乍然面对这么一副开心的合家欢场面,看得出裴语微明显还不知道网上有过那么一个帖子,反倒有些不知所措。王逸博不住拿眼神瞟沈惜,先看看接下来到底该不该谈到那个话题。

  沈惜没打算瞒裴语微,这件事是不可控的,与其将来某个时候让她从别人嘴里听说这件事,还不如由自己来从容地告诉她整个过程。见表弟总是瞟自己,就示意他可以直接说今天的来意。

  十一中的教师之间果然有了暗潮涌动的流言蜚语,大多是针对张沐霖的,或许是知道王逸博的老妈是教育厅的领导,所以学校里很少有人直接把矛头对向他。

  但或许是原本就有些不愤张沐霖明明还要大上两岁,却第一时间拿下了学校里最大的一个钻石王老五,所以一有风吹草动,马上就有无数针对她的传言。王逸博连续两三次听到有人在背地里说起——当然还没遇到那种嚣张到当面来讲的。面对这种背地里的中伤,小两口暂时都还能控制住情绪,就怕风向突然会转到徐蕾那边去,毕竟她和张沐霖一样,都在帖子里爆出的照片里露过脸。

  「等等等等!你们在说什么?」裴语微听得有些懵。

  沈惜平和地将今天发生的事完整说了一遍,裴语微的小脾气立刻发作了:「你怎么不早跟我说呀!谁干的?!」

  「暂时还不清楚,迟早能查明白。」沈惜安抚似地拍着她的手背。

  「是不是雷耀庭那个无聊的家伙?」还别说,小丫头的直觉真的很准。

  沈惜摊了摊手:「有可能,但现在还不确定,给我点时间,你男朋友肯定会查出来的。」

  裴语微气鼓鼓的,坐在一边闷声不响。沈惜知道她现在有一大半是在气自己没有第一时间告诉她,并没有其他的疑虑或猜度,这就比较令人放心。至少在放手做别的事情之前,不必担心是不是还要后院起火。当然也说不定只是因为她现在没反应过来,麻烦的事还在后面。

  「你们俩这几天多费点心,盯着点徐蕾,有什么问题就来找我。」要说整件事情里最让沈惜不安的,还是徐蕾被牵扯了进来,尤其是在她还有两个月就要高考的关口。

  吃完饭,裴语微和小两口同时离开。她今晚过来本来的计划就只是吃顿晚饭,因为沈惜今晚有个与升级团队之间的视频会议要开,没时间陪她。在知道了今天发生的事后,她不想这么快离开,但在沈惜的劝说下,还是不太情愿地走了。

  沈惜的预感是靠谱的。第二天下午,张沐霖就给他打了电话,说徐蕾和同班一个当面捅破了这件事的女同学发生了冲突,给了她一记耳光。

  其实从昨天开始就暗中议论这件事的学生不止一个,尽管真看过那个帖子的人没几个,但从少数几人的嘴里传出,很快就有不少人都知道了。帖子里虽然没提徐蕾的名字,但却有照片,校外的人未必能认出徐蕾,可十一中高三的学生当然一眼就能看出来。

  徐蕾的学习成绩名列前茅,人缘也还可以,过去在外面玩得虽野,但基本上只与社会上的人往来,在学校里倒一直都保持着不错的形象,所以尽管无聊的男生还是妒忌的女生还是那么多,私底下传言纷纷指指点点,但终究没人拿到明面上来讲。

  那个与徐蕾发生冲突的女生则是为了对付「情敌」。她喜欢的男生暗恋着徐蕾,因此才让她妒火中烧,口不择言地当面说破了这件事,徐蕾也毫不含糊,直接打了她一个耳光。此后两人当然都没再上课,直接被叫去了政教处。

  收到张沐霖通知的时候,整件事已经过去了差不多二十分钟,沈惜估算了一下徐蕾可能要在政教处呆多久,过了一刻钟左右,给她打去电话。第一个电话没有人接,又过十分钟打第二个,终于打通了。

  「放学我请你吃饭。是我去接你,还是你自己过来?」

  「耶?这时候你还敢来请我吃饭?你不怕又被人说什么?」电话里的徐蕾听着几乎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完全不像刚从政教处出来的学生,还能开玩笑。

  「你都不怕,我有什么好怕?」

  「我自己过去吧,去哪儿?」

  沈惜选了一个离徐蕾家很近的咖啡馆见面。

  漫不经心地翻着菜单,随心所欲地抱怨沈惜请客也没找个更好的地方,徐蕾的表现比沈惜想象的要坚强得多。而且她明显并不是装出来的,这从她叫的牛排、沙拉和果盘能看得出来,她的胃口可没有受到任何问题的影响。

  「政教处那边怎么样?」

  「没怎么样,就是批评了几句。成绩好一点,就算犯了错,老师也会对你客气一点。连家长都没叫。就算再严重一点,我也不怕,会因为这个开除我吗?会不让我参加高考吗?只要还能考,我就无所谓。反正两个月以后就和这帮同学分开了,大不了这辈子不联系。别人说我什么,我也不在乎。」

  「你很牛啊。」

  「倒是你,这次比我更麻烦吧?搞这事肯定不是要弄我,是要搞你吧?嘻嘻,惹了一身骚吧?早就告诉你说,趁早跟我上床,省得吃亏。现在你看,没跟我上过床,还是要被人栽赃,亏了吧?」徐蕾大咧咧地嚼着牛排。

  沈惜哭笑不得:「哈,你开这种玩笑,那我相信你真是一点事都没有了。」

  「我当然没事。」徐蕾撇嘴,「我觉得张老师比我更在意这次的事,你与其来安慰我,还不如去安慰她呢!」

  「你的张老师,有她男朋友照顾,用不着我!」

  「王逸博……」徐蕾耸了耸鼻子,像是有几分不屑,不过看在现在眼前的男人是王逸博的表哥,最终也没说什么。

  快吃晚饭时,沈惜突然说:「那个……今天找你出来,一方面是想看看你的情绪怎么样,再真诚地跟你道个歉……」

  「哎……要说谁连累谁,应该是我连累你吧?道歉来道歉去的就没意思啦。」

  徐蕾打断了他的话。

  「呵呵……还有另一方面的意思……」沈惜诡秘地笑笑,「你说,偷拍我们的人,会不会只拍一次就罢手?会不会现在他们就蹲在外面?」

  「啊?」徐蕾毕竟是个孩子,突然听到这个,不免有些慌。

  「放心,要是没准备,我怎么会把你约出来再给人偷拍的机会呢?」沈惜坐姿不变,表情也不变,「我指望通过偷拍的家伙,找到是谁在背后搞我呢!」

  「好啊,你利用我!我还以为你真有多关心我!」徐蕾恢复了正常,笑着噘起嘴。

  沈惜偏了偏脑袋:「前面那层意思是主要的,后面这个属于搂草打兔子。」

  「什么『搂草打兔子』?」徐蕾没听过这种说法。

  「哈哈,听不懂算了。」

  「哼哼!哎,传说你包养我,你女朋友有没有跟你发脾气啊?」

  「我的女朋友,当然与众不同啦,哪那么容易被人挑拨?」

  「切!看你这嘚瑟的样子!喂,你现在谈恋爱了,是不是就算我真考了全市前十名,提要求让你跟我上床,你也不会兑现诺言了?」

  沈惜真是有些无可奈何:「哈,你怎么整天总想着上床的事啊?」

  徐蕾做了个鬼脸。

  又闲扯了一会,沈惜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好了,我先送你回家。接下来我还要看看这次有没有钓到鱼。」

  出门后,沈惜火速朝右前方瞥了一眼。马路对面,陪自己玩过那场Wargame的前侦察兵中尉和另一个长发的年轻女孩并肩靠着,毫不起眼地窝在公交车站牌边。他知道此时此刻就在这咖啡馆正门前后左右,杨鑫一共派了六个调查员,如果真有跟踪偷拍的家伙,应该逃不过这套天罗地网。

  专业的事就交给专业的人做,有这群人保驾护航,沈惜就不再去费心观察到底有没有人盯着自己,气定神闲地送徐蕾回家。刚离开那小区,电话就响了。

  「沈先生,人控制住了,您是要自己问?还是交给我们问?」

  「一事不烦二主,就麻烦你们吧,我只需要一个结果。」

  「知道了。」

  被逮住的家伙明显不是什么硬汉,只过了一个小时,结果就出来了。跟踪偷拍的家伙属于另一家调查公司,也有点黑道的背景,只是既不属于安振光那条线,和倪峥也没有关联,靠山并不强大。杨鑫和那公司的老总薄有交情,立刻就找到了对方。一开始对方还说了几句要保护客户隐私的套话,被杨鑫连利诱带恐吓地劝说了几句,很快就说出委托他做跟踪、偷拍、发帖等一系列事的人,是雅森集团雷大公子的个人助理夏茂国。

  拿到「夏茂国」这个名字的时候,还不到周二午夜。

  杨鑫问要不要顺便今晚就找夏茂国,继续顺着线往下走,沈惜觉得没有必要。

  夏茂国是个小角色,他没有任何理由要与沈惜为难,无非是听命行事。至于真正的罪魁,不必问也知道是谁。现在还没有证据能证明是雷耀庭主使的?沈惜又不想报案。这种事只能当江湖恩怨来处理,既然是江湖事,哪里需要证据?

  唯一令沈惜为难的事,他手头没有雷耀庭的联系方式。

  站在雅福会的大堂里,刘凯耀好笑地发现自己仅有的两次像普通门童似地迎候客人,竟然都是为了沈惜。真是想不明白,这家伙哪来这么大面子?偏偏在动身下楼前,他又觉得理所当然,直到在门边站得久了,才渐渐品出一丝古怪的味道。可要他现在转身回去,又总觉得有些不妥。

  算了,反正已经等了十分钟,来来往往的服务员该看到的都看到的,现在回去,反而该作的人情没做成,白下来站了十分钟。

  还是再等会吧。

  今晚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就是前几天那场没能闹起来,但被压下去的波澜依旧险恶汹涌的事件的余波。承蒙各方看得起,居然选在雅福会来解决这件事,作为东道主,刘凯耀不得不平添几分小心。

  突然想起前天晚上大哥说的话:「要知道,刘家是刘家,沈家是沈家。可刘家又不止是刘家,沈家也不止是沈家。」

  刘凯耀模模糊糊地咋摸出一点味,但还是晕晕的,见鬼,这都什么年代了,兄弟俩关上门就不能说点现代人听得懂的话吗?

  前晚是侄女刘晓凡六周岁生日会,陪着哥哥嫂子小侄女热闹完,刘凯耀跟大哥躲进了书房。见嫂子程岚没有一块进来,笑着问:「哥,戴晓楠的事安排好了?

  要不要我这边托朋友给她找份工作?」

  刘铭远翻了翻眼皮,没搭理他,慢条斯理地抽出一支雪茄,剪开茄头,没有急着点着,只用左手两指夹着,手背抵着下巴,像在想些什么。

  「哎?哈哈……」刘凯耀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好笑的点,「晓凡……晓楠……

  听着两姐妹似的,要不你收她当干女儿算了,哈哈。」

  刘铭远这下彻底无语,笑骂了一句,点燃雪茄。

  「这事不用劳烦你那帮朋友了。我托了沈惜。」

  「沈惜?」说到这个名字,刘凯耀立刻想到这几天在他的圈子里最轰动的新闻,「他现在还有这份闲心帮你管戴晓楠的事?」

  「我托了他,他答应了,又从来没找我说这事他帮不了,我当然要继续等回信。」刘铭远淡淡地应了句,板起脸来转了话题,「杜臻奇是不是又找你了?」

  「是。」刘凯耀老老实实地承认。关于两家的事,他曾经拒绝过杜臻奇一次,此后这事就没再被提起。可最近一个月,杜臻奇却又时不时开始旧话重提。

  说实话,他对杜家的这个项目是有一点兴趣的。

  刘凯耀原本没什么事业心,大学毕业后甚至还借口准备考研,瞎混了一两年,什么正经事都没干。直到激怒了老爸刘默,被狠狠修理了一顿,这才乖乖出来做事,但怕被老爸管得太紧,不愿去名程集团上班,选择跟着大哥刘铭远混。

  刚开始他的玩心还是很大,满足于凯顺物流和雅福会这一亩三分地。只是一旦年过而立,慢慢也有了一种奇怪的紧迫感,觉得自己好像也应该做些更有出息的事了。

  不久前,周晓荣曾试探他有没有投资培训行业的想法。可能是周胖子意识到了目前的培训市场越来越不好做,要么钻进极专业和极精深的小众领域,让此类需求的客户只能选择你;要么凭借雄厚资金和宽广人脉,做大盘子,用名气和规模砸人。那些不上不下的中小培训企业,勉强糊口可以,但要做大做强,几乎不可能。于是他才想问问刘凯耀有没有兴趣在他的荣达智瑞插上一脚。

  而刘凯耀对培训行业既不了解,也没兴趣。他和周晓荣的私交还过得去,凑在一起喝喝酒吹吹牛玩玩女人不成问题,但在生意方面,他不是很信得过这小子,也没有想与他合作的意向。

  杜臻奇提出的那一整套娱乐城及配套商业中心的想法,令刘凯耀非常动心。

  刘铭远防的就是弟弟这份小小的动心。

  「我今天很明确地告诉你,不要和杜臻奇在生意上有任何牵扯。如果你确实想多做些事,佳晟有很多项目给你做,自家的生意,你做坏也了不要紧,只当是积累经验。」

  对大哥的话,刘凯耀是肯听的,从小也听惯了。他原本也只是有点想法,并没下定决心非要与杜臻奇合作。想想也是,大哥与沈三惺惺相惜,而二哥刘绍辉和沈伟扬又是光屁股长大的死铁,在这双重关系下,刘凯耀非要去和隐隐然与沈家不太对付的杜臻奇合作,那真是自讨没趣了。

  「哎,哥,你说沈惜那个事,会不会是杜臻奇干的?」

  刘铭远沉默了一会,吐出一口烟。

  「照理说应该不是。杜臻奇是嚣张,不是没脑子。我看不出搞这么一下,对他有什么好处。但他俩背后有什么事我们不清楚,所以也难说,是不是他一时脑子发热……」

  「沈小三现在应该很狼狈吧?哈哈,帖子删得倒是很快,但传得也快啊,这几天好几个人跟我说起这事了,这小子低调了这么多年,像隐形了似的,一下子比我的名声都响了,哈哈。」

  刘铭远狠狠瞪了他一眼:「你都跟人家说什么了?」

  「我当然没说什么。」刘凯耀赶紧撇清,「这事跟我又没什么关系,都不知道怎么回事,能跟人说什么啊?就是凑热闹聊几句呗。」

  刘铭远无奈地摇摇头,耐心地说:「现在还看不清什么,能不开口的尽量别开口。」

  接着,他就像喃喃自语似地说出了让刘凯耀挠头的那句话:「要知道,刘家是刘家,沈家是沈家。可刘家又不止是刘家,沈家也不止是沈家。」

  刘家不止是刘家,那还是什么呢?刘凯耀皱着眉头琢磨。算了,别的一时想不太明白没关系,反正只需要明白,短时期内遇到大事,刘沈两家还是要一致对外就可以了。

  就像今天,沈惜要在雅福会约人见面谈事,他刘凯耀给足他面子,不但亲自做陪,甚至还提前在大堂迎候,应该算是吃透了老哥的指示精神吧?

  今天要来的另外一方居然是雷耀庭,这是让刘凯耀有点想不到的。这种时候,沈惜和那傻小子有什么好谈的?除非这小子就是前几天「包养贴」事件的主使者。

  哈!猜了一圈,都没人想到会是雷耀庭做的。真是想不到,这小子居然这么有种!?

  当然,有种归有种,也实在是没脑。从出事到现在,才过了四天,他竟然已经被沈惜揪出来了。其实,刘凯耀估算得还是太保守。沈惜查到雷耀庭,只用了两天。之所以昨天才向他借场子,其中还有一场磨磨唧唧的对话过程。

  雷耀庭在电话里听到沈惜的声音,差点摔了手机。他做好了被找出来的心理准备,但怎么都没想到才过两天,自己还在睡梦中,就会接到这家伙的电话——出于某种恶趣味,沈惜特意选在周三的清晨,就是两天前自己被王逸博吵醒的同一时间,给雷耀庭打电话。

  迷迷糊糊外加慌慌张张的雷耀庭在电话里语无伦次,事后回想简直就是人生一大耻辱。听沈惜用那种不带半点感情的语调约他见面谈一谈,雷耀庭首先想到的是说不,总算他还残存了一点脑细胞,知道那不容拒绝,随即又想把会面地点定在隐峰轩——在杜臻奇的场子里见沈惜,会带给他极大的安全感。

  但沈惜不干,倒不是怕杜臻奇,而是懒得为了这么件事还要跑一趟双湖。

  最后沈惜建议约在雅福会。

  这个地方,雷耀庭勉强也可以接受。

  两人约的事周五晚上七点整。六点半左右,沈惜先到,刘凯耀陪他直接上了六楼,找了个事先准备好的隐蔽包厢坐下。他在大厅迎的本就只是沈惜,完全不care雷耀庭,所以无需再下楼。过了十分钟,出人意料的是,大堂总服务台突然打电话上来通报,说杜臻奇的车到了会所门口。

  这位的分量可不是他的表弟能比,刘凯耀这时已经不及下来,赶紧到电梯边接了一下,以全礼数。

  「奇哥,今天怎么这么有雅兴来我这里潇洒?」三人坐在一起,气氛略显尴尬,刘凯耀有话没话地找杜臻奇闲扯。

  「呵呵……有些日子没过来了,怎么?不欢迎?顺便,找你也谈点事。」杜臻奇摆出一副与刘凯耀相交莫逆的样子,转脸又对沈惜说,「听说我那表弟好像跟师弟你有点过节,过来看看,要真是那小子的错,我代他给师弟赔个不是。」

  「呵呵,师兄客气了。」沈惜只回了这么短短七个字,没接话茬,淡淡地转脸与刘凯耀说话,杜臻奇讪讪的,倒是不便继续就这个话题继续往下说。

  又过了一刻钟,眼看已经过了七点,正主之一的雷耀庭却始终不现身,别说刘凯耀等不及,连杜臻奇都显得有点坐立不宁,反倒是直接当事人沈惜显得不动声色。

  「呃,奇哥,你表弟呢?」最先没绷住的是刘凯耀,扬手指了指腕上的表。

  杜臻奇真不知道雷耀庭为什么迟到。昨天这小子特地向他求救,说今晚和沈惜约了见面,想问表哥他该怎么应对。鉴于当时给他出主意时说过一句万一出了事会为他撑腰,又想正好借这机会向沈惜解释清楚这事与自己关系不大,杜臻奇主动提出今天也要出席。结果连他都到了,这小子人呢?

  又等了十分钟,杜臻奇终于也坐不住了,强行挤出一个笑容:「说不定在什么地方堵车了,我打个电话问问。」

  「不必了。」沈惜轻轻拍拍手,站起身洒然一笑,「我等了他一刻钟,算是给了他面子了。既然雷大少爷迟到也不准备说一声,那我就不等了。师哥你慢慢玩,小弟先走一步。」

  「师弟!」杜臻奇这会也不知该说什么,无论道理还是人情,他现在都占不上,「要不我替那小子跟师弟你谈谈?回去我再好好教训他!」

  沈惜想都没想,摊了摊手:「师哥要和我谈什么?雷大少爷做的事跟师哥有什么关系吗?」

  杜臻奇尴尬地一笑,刚想说话,突然被沈惜随意瞟过来的眼神扫到,被他眼中瞬息闪过的一丝锋锐吓了一跳,皮笑肉不笑地哼哼了两声,没再说什么。

  「还是等雷大少爷有空,自己跟我谈吧。」沈惜根本没有给杜臻奇面子继续留下来的意思,毫不迟疑拔腿就走。

  刘凯耀一头雾水地随他一道离开包厢,在这当口,他记得大哥的提点,至少要做出和沈家人站在同一战线的姿态。

  包厢里的杜臻奇抓着茶杯,险些就要把它狠狠摔在地上,总算记得不在自家地盘,硬生生压下了脾气。

  雷耀庭这小王八蛋!你他妈要么不答应,为什么约了人又不来?这不是存心要给自己难看吗?

  一离开包厢,沈惜立刻变回之前那副斯斯文文,人畜无害的模样,周到地向刘凯耀道谢,告辞而去,似乎没有为今天被雷耀庭放鸽子而产生半点懊恼。

  刘凯耀实在想不明白,雷耀庭究竟得是有多大的胆子,又得是有多没脑,才会在这种时候放沈惜、自己和他表哥三个人的鸽子。

  对这一点,沈惜也想不明白,但他懒得琢磨一个脑回路明显与他截然不同的人的想法。接下来的这个周末,裴语微被老妈伍学芳揪着回奉孝县老家去为某位长辈祝寿,空闲下来的他正好约袁姝婵出来喝茶聊天。

  说起来,自从与裴语微确定关系后,两人就没再见过面。

  作为茶楼老板,总是在自己的茶楼约人喝茶,偶尔也会显得不怎么有诚意,所以这次沈惜约袁姝婵在离她家不远的一家咖啡馆见面。两人也没有想把气氛搞暧昧的意思,就是正儿八经地聊些朋友间的话题。

  袁姝婵说起费家勇最近没再对她有什么明显的骚扰,但也隐约察觉到自己比之前一段时间「闲」了不少。原本有些该交代给她的事,现在都交给了别人,有些本会叫上她的应酬,她也没再参加过。最明显的一个标志是她已经连着几个双休日都踏踏实实地睡到了自然醒,每天的晚餐又都吃得很健康,几乎没再喝过酒。

  换句话说,尽管她每天还在上班,还有很多例行公事的工作要做,但实际上已经被边缘化了。

  相应的,同一个办公室的一个比她大了三四岁的古板女硕士,原本混得不太得意,最近倒是显得颇为忙碌。在这种两家公司即将合并,人事纷杂的敏感时期,任何微小的变化都会引起周围人的关注。

  当然,袁姝婵绝对相信费家勇还不至于饥不择食到把那女硕士给潜了,只是为了要给自己一点小小的教训,所以才刻意做出要重用那女人的姿态吧。

  也就是说,只要袁姝婵能服软,主动去把费总的鸡巴伺候舒服了,一切都还会照旧。

  可偏偏她暂时还不想服这个软。

  在工作方面,沈惜对她也是爱莫能助,他的手伸不进交通厅直属的国有企业。

  顶多就是听袁姝婵抱怨几句,连建议都很难给,无论是鼓励她一定要扛住压力绝不让费家勇得逞,还是劝她索性放弃坚持去爬对方的床,都不合适。

  袁姝婵又说起这两个月前夫林跃对她特别殷勤,三不五时就约她出去吃饭喝咖啡,大多数邀约她都推了,但不好意思一点面子都不给,基本上对方约个三四次,她才抽空赴约一次。林跃的心思很明显,还是想复婚,但袁姝婵对此没有任何想法,明示暗示已经拒绝过好几次,也不知前夫到底为什么还那么执着。

  「追你的那个同事怎么样了?」

  「我已经跟于子扬明确说了,我觉得我们不太合适。」

  最后聊起上次袁姝婵和胡康益他们聚会的事。

  「都是经常在一起的那几个,陆思平他们两口子,老武,赵小鬼……唉,小鬼叫惯了,他这小子都已经二十七岁了。我真是老了!」

  「不是说有新朋友吗?」

  「只有一个是新来的。给了我一张名片,叫……郭煜,也是做设计的,跟老胡算同行吧,看上去还挺像模像样的。过去从来没出现过,不过跟老胡好像很熟,开玩笑也没禁忌。他说老胡是妻管严,老胡就回击说他是个风流人物,特别招女人喜欢。」袁姝婵撇撇嘴,「你们平时是不是都还比谁更受女人欢迎啊?」

  沈惜耸耸肩:「别拉上我,我跟老胡不比这个。」

  「嘁!你们哪,谁知道私底下聊什么。还说人家是风流人物,其实老胡自己倒是一直都对我有点那个意思,在我离婚以后就更殷勤了。就是从来没挑明过。」

  袁姝婵突然得意一笑,「老娘还是挺有市场的。我跟老武都十年的交情了,从我刚毕业那会就认识他了,最近一段时间他居然开始调戏我了,上次求他办点事,真是气死我了,居然有点想占我便宜的意思。你说你们男人到了中年是不是都变得那么油腻市侩?」

  沈惜只能耐心地听着她控诉,说到在性方面被袁姝婵吸引,他可没有撇清的资格,在那么些朋友里,他恐怕是走得最远的一个……

  说起来,袁姝婵跟胡康益两人确实很熟,从工作到私交,经常碰面,不过沈惜还是第一次听说胡康益对她有那方面的想法。

  「他哪敢明说?哈哈,方菲可不是吃素的。那个谁……郭?」

  袁姝婵补充:「郭煜。」

  「对,郭煜,说得没错,他就是妻管严,方菲从大学时候就把他管得死死的,再说你那么高难度,他也不敢下手啊。那个郭煜呢?不是说他是风流人物嘛,有没有对你表现出那种意思啊?」

  「暂时没看出来,就算有,你也管不着,哈哈……姐姐我现在是自由人,想干嘛就干嘛,一点压力都没有。」

  「姓郭的结婚了吗?」

  「干嘛?你还真觉得我们两个有戏?」

  「我又没见过他,怎么会知道有戏没戏?只是上次老胡说这是个有能力的家伙,你也说他看上去还不错,不失为一种可能嘛。」

  「哈哈,没戏!他结婚了,都有小孩了。」袁姝婵摇摇头,「所以最多最多就是跟他发展一点肉体关系,把他当作今后的主要目标,是没可能的。」

  沈惜哈哈一笑,也没煞风景地说出什么「人家结婚了,还怎么发展肉体关系」

  这种话。在和袁姝婵的相处中,他首先确定的一点就是绝对相信和尊重她的处世风格和分寸感,没有由他去教她怎么做事做人的必要。

  「那你可要小心,胡康益不是说他很有魅力吗?你可别沦陷哦。」

  「沦陷也轮不到你吃醋啊,你现在老牛吃嫩草吃得很开心吧?要你管?!哈哈。」

  说起郭煜的那些只是随口而出的玩笑话,沈惜确实没想到,这个富有魅力的男人尽管与袁姝婵间还没发生什么,却和另一个与他关联紧密的女人打得火热。

  看着眼前因为自己的快速抽插而不断甩抖的臀肉,以及被肉棒彻底撑开的肛门边缘红亮的皮肤,郭煜心理上的满足更甚于肉体。

  女人肛门边原本该是菊花状的褶皱,现在完全被撑平,变得圆柔顺滑,一旦将肉棒抽离,肯定能看到一个大大张开的圆孔,在表层的红润及深处的幽黑中散发出淫靡的气息。

  或是长期来往,或是一夜风流,在他三十五年的人生里,郭煜玩过不少女人,但现在正被他插得胡言乱语的的吴静雅稍显特别。说起来,两人间其实是极陌生的,介绍他们相识的是远在深圳的梁志刚,而那家伙对她的了解甚至还不如自己——至少他到现在都不知道这女人的真实姓名。但就在这份陌生关系下,他已经

  几乎在她身上所有的部位留下过精液的痕迹——三个能盛装精液的洞不在话下;

  而她的舌头也几乎在他身上所有部位游动过,无论是肉棒、屁眼、腋下还是脚趾。

  在郭煜看来,这女人对性不但是痴迷的,甚至可以说有些病态。从最近两人间明显还带着不小的防备感的谈话里,郭煜已经可以找出许多迹象,勾勒出一个内心充满浓烈甚至近乎怪诞的幻想,却因为某些外在因素的限制强行压抑了多年的女人。当这种女人终于可以将一部分欲望释放出来的时候,她表现出来的那种渴求是连她自己都难以想象也难以控制的。或许连她都会对自己一次比一次更加无底线的淫浪表现而感到惊讶吧。

  脑子里转着这些奇怪念头,身体的反应还是正常的,郭煜没让那些想法彻底湮灭快感,就在感到肉棒即将被紧窄的肛道压榨到难以坚持的时候,他像踩在钉子上似的火急火燎地跳起身,两三下就爬到女人身前,唯恐浪费哪怕一秒钟般将一两秒钟前还塞在屁眼里的肉棒塞进吴静雅早已迫不及待张开的嘴里。

  「再送你一份生日礼物,刚从屁眼出来的精液,你最喜欢的!」

  「嗯嗯!」

  吴静雅专心吸吮着一股股喷涌而出的精液,咽下了一部分,更多的还存在口腔中,两腮很快都鼓了起来,像在嘴里含了个桔子。此时此刻她没法说话,也顾不上说话,只从鼻腔里挤出几声以做回应。

  好不容易等到嘴里的龟头跳了最后两下,吴静雅小心翼翼一手握着肉棒轻轻从嘴里抽出,另一手托在唇边,以防带出太多精液浇淋在身上或床上。

  她张开双唇将满嘴白浊的黏液展示给郭煜看,随即低下头全吐在手掌心里,本以为一只手就够了,结果才吐了大半,滑动的黏液几乎就要顺着掌缘滴下去了,她赶紧狼狈地抬起另一只手合成圆盘状兜住所有精液。

  一条精丝挂在掌心那滩液体和嘴唇之间,她伸出舌头卷了卷,把残留的这一点点不听话的精液吸回,咂了两下嘴,像在品鉴这一次的滋味与往常有什么不同。

  「怎么样?」

  「没有留在内裤上的那些味道浓,这个新鲜,更原味一点……」

  「新的旧的都送给你当礼物,很有诚意吧?」郭煜用掌心刮着龟头,随手又把沾到手上的残精一点点细致地抹在吴静雅的脸上,从额边抹到唇角,像在帮她抹护肤乳似的。

  吴静雅嘻嘻一笑,将两只兜在一起的手掌送到嘴边,像喝面汤似地把掌心的精液又全都送回嘴里,还舔着两只手掌,从掌根到手指,反反复复一连舔了三遍才算作罢。

  「谢谢哦!」 郭煜已经变得绵软的肉棒被她娇声娇气的这三个字刺激得死灰复燃般又弹了

  一下,最终还是抵不过生理限制,悄没生息地保持着死蛇的状态。

  吴静雅像只猫一样爬过来,趴在郭煜身边,上半身伏在他腿上,一口含住了湿润的龟头,连嘬了好几下,游动着灵巧的小舌头将最后一点黏液都清理干净,一边舔,一边抬眼瞅着郭煜,满是舒爽的笑意。

  郭煜送的这份生日礼物很是应景,因为今天正是吴静雅的生日。这个生日正好赶上周日,沈伟长原本应该陪妻子好好庆祝的,但最近这段时间苦溪县那边的公务格外繁杂,除去一干杂事,最重要的有机农业园区项目即将在一到两个月内正式上马,今天临时又有省市领导要下来视察,于是沈伟长只是在昨天带妻子出去吃了顿丰盛的午餐,快到傍晚时就匆匆赶回苦溪。

  所以,在三十三周岁的生日当天,吴静雅索性找来郭煜作陪,她表现得不那么在意,但心里终究有些不高兴,做爱时就带了几分放肆的发泄,骑在男人身上晃动时显得尤为明显。

  刚刚咽下的这一大泡精液之所以算是「再一份」生日礼物,是因为刚到宾馆,郭煜就把准备好的第一份礼物给了她。那是上次约会时吴静雅交给他的一条女式内裤,不同于她平时穿的那些轻薄时尚的,这条内裤是平时在经期时穿的,黑色,宽大厚实。郭煜知道她对精液的迷恋,有一次在QQ上聊到男人多次射精后的残留物叠加起来后所遗留的那种气味,吴静雅被他说得浑身发烫,下身麻酥酥的,仅仅是这种想象就让她下身湿乎乎的,浸透了内裤。她拿了一条自己的内裤给他,要他在这上面多留些精液,让自己尝尝味道。为了让织物能充分地吸饱精液,她还特意选了抽屉里最厚最大的一条。

  郭煜并没有让她失望,照他的说法,这一个星期以来,他用这条内裤裹着肉棒自慰了不下十次,每次喷射出的精液全都留在内裤上,他甚至每次都会用这条内裤把整个龟头乃至包皮里最深入的沟缝处的污渍都擦干净。吴静雅拿到这条内裤后,刚一抖开,一股浓烈的酸臭气味直冲鼻腔,无论从前后两面哪边看,都能找到一大片一大片的病态的苍白斑痕,有些还泛着肮脏的锈黄色。

  就在吴静雅细细地一点点嗅着内裤不同位置的时候,郭煜突然一手固定住她的脑袋,另一只手夺过内裤,直接重重按在她的脸上。他是如此用力,使得吴静雅整个口鼻都被蒙得死死的,手舞足蹈了一阵,最终瘫倒在床。干燥的织物间那些看不见的缝隙足以透过微量的空气,使她不至于窒息,但脸上蒙了这么一层,还是让她的呼吸变得困难,不得不试图加快呼吸甚至张开嘴巴吸入更多的氧气,这样一来,那股酸臭到骨髓里的气味也就愈发猛烈地侵袭着她的神经,一个不小心,她将内裤的一角咬在嘴里,舌尖上咸津津臊兮兮的,很难形容究竟是种什么滋味,但却令她迷醉不已。

  「啊呜……」吴静雅整个人都颤抖起来,两条腿使劲绞在一处。那时刚进房间不久,她还没有脱成全裸,身上还留有胸罩和丁字裤,但两腿间的小布条根本挡不住汹涌而出的热流,涌出的大股淫水,带给吴静雅轻微的羞涩和随之而来的不可言喻的快感。

  「啊……好爽,我,我来了……啊呜呜……」她的大脑变得一片空白,被半羞半爽的滋味折磨得不知所措,嘴巴被蒙在内裤底下,含含糊糊地说着话。

  只用一条积攒了自己一周精液的内裤就让这女人直接来了次不大不小的高潮,郭煜瞬间被她刺激得兴致勃勃。他松开手,任由吴静雅继续把那条内裤捂在脸上贪婪地吸着气。他扒下这女人下身已经变得湿滑不已的丁字裤,看着眼前不断开合收缩的肉缝,试探着用手指轻轻揉动那颗硬得翘起的小肉粒,吴静雅用内裤盖住半边脸,只露出两只眼睛,她弓起身子,臀部不由自主地抽搐,肉穴中残留的最后一点淫液又全都飚了出来。

  郭煜的手从两腿间探进去,抹了一把,抽出来时满手都是淋漓的水光。他将满是淫水的手指在吴静雅的嘴唇上滑过,引逗着她伸出舌头追逐他的手指,却始终保持不被她咬到的距离,一路向上直到她的额头,这才又朝下一把捏住她的一个乳房。绵软的乳肉被抓得扭曲变形,勃起的乳头夹在指缝里,慢慢被挤扁。吴静雅紧闭嘴唇忍耐着疼痛,同时也体味着深藏在痛感中的愉悦。在郭煜松手的瞬间,她发出一声像叹息般的呻吟,柔软地摊开两手,仰面躺倒在床上。她将两腿分得很开,分明就是放开整条防线,示意郭煜接下来可以为所欲为。

  有过了之前那样一场小高潮,吴静雅已经完全瘫软,接下来郭煜无论插她肉穴还是屁眼,她都非常顺服,简直就像变成了一个没有意志的充气娃娃似的,当然比起充气娃娃,她还有无可比拟的体温、媚态和不知羞耻的叫床声。

  面对面抽插肉穴时,郭煜表现得还算温柔,在弄得她再次春水洋溢后,他将她整个人翻过来,开始攻击她的屁眼。吴静雅只是敷衍地扭动挣扎了一下,表现出了毫无「诚意」的一点点抗拒,随即就放任他深入自己的肛道,像是被一根锐利的铁钉死死钉在了床上似的。郭煜在她屁眼里的抽插要粗暴的多,横冲直撞,两人肉体急速地撞击,连绵响脆的「啪啪啪」充斥着吴静雅的听觉,这份肆意也充分呼唤出了深埋在她体内的躁动。

  看着她像怎么都吃不够似地舔完手掌心的精液,郭煜靠在床背笑眯眯地问:「既然我的礼物让你满意,那等我过生日的时候,你准备送我什么?」

  「不知道,你想要什么?」

  「想要什么都行吗?」郭煜笑得诡异,像在盘算什么大招,但这幅表情多多少少是刻意做出来的。他知道吴静雅这个女人看似毫无底线,其实却有许多确定的禁忌绝对不容突破,自己可以意淫,也可以调戏,但不必强行尝试,所以这番话说得并无几分真心,只当是玩笑。

  吴静雅不舍地把手掌放到鼻子底下嗅了嗅,伸了个懒腰:「到时候再说吧,说不定那时心情好,可以陪你玩些更刺激的。」

  郭煜哈哈一笑,实际上并没把所谓「更刺激的」这个承诺放在心上。

  除了姓名和职业,他对吴静雅其实也没有更多的了解。这女人在她身份信息上的谨慎和在床上的放荡无忌之间的对比极为鲜明。从她总要求选在类似东石新区这些偏远区域开房,又从不用她的身份证登记这些举动,郭煜大致能看出她在出轨这件事上抱持着极其小心的态度,并不因过程中的开放而显得稍加大意。由此,郭煜也有一些别的猜测。

  既然她实际上不会放松警惕,那所谓的「更刺激」也就可想而知了。

  郭煜和她玩得还算开心,沟通过程中似乎也始终保持着极大的热情,其实说实话,对吴静雅这种一上来就已经骚出一定水准的女人,他的兴趣并不是很大。

  诚然,这种一上手就可以想怎么操就怎么操的女人简单、直接,却少了很多探索和征服的快感。

  女人嘛,还是要有一副不易接近的模样,难度上去之后,再慢慢追求,慢慢浸润,最终让她心甘情愿臣服于肉棒之下,才是真的有趣。

  有意思的是,郭煜刚刚找到一个比吴静雅有趣得多的目标。

  第57章、障

  看着屏幕上陆续打出来的八个字:「终于记得联系我啦?」沈惜稍稍有点脸红。年后巫晓寒刚回加拿大那会,两人还联系得比较频繁,不过自从和裴语微确定关系之后,确实有些疏于问候。

  他也只能苦笑着嘴硬:「哪有,姐姐,我也算是三天两头跟您请安的好吧?」

  「哈!偶尔倒是能看到你给我留个言,就是在我睡觉时简单说几句,等我看到时你又已经睡了,从来都碰不上的那种请安吗?」巫晓寒不依不饶。

  沈惜聪明地直接认错:「是我不对!」

  「哼哼!今天不用陪你女朋友了啊?」

  「呃……也不用天天腻在一起啊。她这两天跟她妈妈回了趟老家,今天傍晚才回来,这会在家休息呢。」

  「所以你才有空搭理我喽!我现在就是这待遇了吗?」

  「没有没有,主要是时差不好凑。」

  「信你才有鬼!对了,你是不是已经把我们那些视频全删了?」

  沈惜挠了挠额头,尽管明知巫晓寒那边看不见,还是下意识地耸了耸肩:「是啊,都删了。当初您不是恩准我有了女朋友就可以删的吗?」

  「毫不留恋,弃如敝履,提上裤子就不认人!」

  「哈哈,刚提裤子那会还是认的。但现在提上都两个多月了,不认也很正常吧?」

  「居然还这么理直气壮?没良心啊没良心!」

  「没良心还会时不时主动跟你请安吗?姐姐你讲话也要凭良心啊!对了,再过段时间,你离婚也该满一年了,怎么样?有没有下一春的动静?」

  「我看你就是厌烦我了,想我快点找个男人,以后就不用再理我了,对不对?下一春的动静,有啊!过完年,周旻找我的次数变多了,看他那意思想复婚来着,你说这算不算?」

  「呃……这不算吧?肯定没下文,算什么下一春?」聊到前夫和复婚,沈惜突然想到了袁姝婵。看来,对无意复婚的女人来讲,太过「长情」的前夫还真是个困扰。

  「这不算的话……那,Pat问我有没有兴趣跟他出去参加一个聚会,算不算?」

  Pat?何方神圣?沈惜有点懵,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巫晓寒说的是曾经与她发生过两次肉体关系的加拿大小鲜肉大学生Patrick。

  「什么类型的聚会?你去了?」沈惜隐约记得巫晓寒说过今后不会再和曾一起玩过3P的那两个大男孩上床,好奇她这次接到邀约会作什么选择。

  「Pat说得挺直接的,就是那种群P趴呗。四五个男生,每人带上一两个女伴,找个僻静的别墅过个周末,晒晒太阳游游泳,玩玩游戏喝喝酒,只要有感觉了,谁跟谁都可以来一次,或者几个人在一起也行。他说看我上次和他们两个一起做得很刺激,问要不要试试三个洞同时被填满的感觉。说实话,我还真的挺好奇,伴侣交换和群P我确实都没试过哦,哈哈哈……可惜我没去。」

  「耶?不是说你挺好奇吗?那也算是有兴趣喽?怎么没去?」

  「好奇又不代表一定要去试。我没做过的或者好奇的事多了,总不可能每样都试一遍吧?我还想知道当个连环杀手是什么感觉呢,难道真去杀几个人试试?

  保持好奇心呢,意味着姐姐我还很年轻,这很好;可如果只有好奇心,却没有一点点自制力,那我这三十年就白活了。」

  「对,你是谁啊?永远不用别人操心的巫晓寒啊。」沈惜适时地开始拍马屁。

  「那是!哼哼,你以为呢!」

  「这样说来,就真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喽?」

  「嗯……要说理想的结婚对象呢,确实是没有出现,不过如果只算那种看得顺眼,聊得来,能约个会上个床什么的男人,还是很多的啦,只是我暂时还没兴趣跟哪个约会而已。对了,过年回来以后我报了个短期网球课,约了一个专教,每周练习两次。这个黑人教练很帅哦,哈哈!」

  「怎么帅呢?不会是小黑版的汤姆·克鲁斯吧?哈哈。」

  「那倒不是,喂,我的审美也不至于这样单一僵化好吧?是个说带法语口音的英语的混血黑人,五官很柔和,皮肤是漂亮的咖啡色,有米开朗基罗雕塑的那种肌肉线条……」

  沈惜好奇地插口:「大卫?」

  「嗯,大卫……」

  「呵呵,是光有大卫的肌肉,还是……」

  「暂时我只看到了肌肉,还没机会看到下面关键的地方,哈哈。人家可是很专业的,站在我背后帮我纠正击球动作时,身体刻意离得远远的,一点都没碰到我,不然只要一贴上来,隔着短裙、运动裤,立刻就能感受到他的大小啦。」

  「那当然,他还怕被你投诉性骚扰呢。虽然国外那种事其实也不少,毕竟比国内还是要敏感得多,女人敢发声的也多,处理起来要认真严重得多,当然不会明着来。问题是,你想不想看到别的更关键的部位?哈哈,只要你想,总会有机会的。」

  「这说不准,有可能哪天我还真的想看看呢。」

  「喂,你这算分心了吧?光看帅哥还能练好球吗?」

  「哈,这你是高看我了,无所谓分不分心啦,就算不看帅哥我也打不好。我怀疑可能我根本没有打网球的天赋,练到三个星期的时候,隔壁那个球场和我差不多时候开始课程的中年大妈已经像模像样了,我还是打得很烂,击球不是挂网就是出界,现在总算稍微好一点。后来练截击,又总是够不着,越努力越显得笨,哈哈,实在是糗死了。我这个专教算是有耐心的,一堂课两个小时,一遍遍讲要领,示范动作,巩固练习,但我又总是做不到位。想想还真是有点不好意思。」

  「唉,你这么想会好一点,他也不是义务陪你的,这两个小时你付了费,总算没白麻烦人家。」

  「那倒是。现在快满两个月了,总算比刚开始那会像点样子了。不过课程也快结束了,我只报了三个月的短期班嘛,再有三、四个星期就该到期了。」

  「那你如果想要发生点什么,可得抓紧!哈哈。」

  「看情况吧,有感觉有机会了再说,没机会就算了。哎,对了,你知道孙易峰跟他老婆关系不好吗?」巫晓寒突然转了话题。

  「啊?这倒没听说,其实我们几乎没什么联系,他家里的事怎么会跟我讲?

  你怎么知道的?」听巫晓寒这么说,沈惜首先想到的,是之前在向阳吧见到他们夫妻时,孙易峰那副宠妻狂魔的样子。这对夫妻关系不好?

  「他自己跟我讲的。」

  这倒让沈惜有些意外:「哎?你们又联系上了?」

  「嗯,他主动加我的微信,也不知道从谁那里打听来的。我觉得没必要非得不加他,反正我没什么话跟他说,他发消息过来就随便应付几句呗。你说我今年是不是烂桃花?跟我联系最多的总是前夫、前男友什么的。」

  「呵呵,烂桃花还不如没桃花呢。不过你不是也碰到帅哥教练了嘛,不完全算是烂桃花啦。孙易峰跟你说这些,有什么隐含的意思吗?」

  「呵呵,应该有吧,虽然暂时还没讲开,出于试探和铺垫的阶段,不过猜也能猜到了。随便他,反正不管他想要干嘛都是白想,他在那边空想,我也少不了半块肉。」

  孙易峰跟妻子王静娟的关系确实大不如前了。

  两人刚在一起时还算亲密。在大学里,察觉到王静娟对自己有几分暗恋的意思,孙易峰可是全力以赴去追求这个小学妹的,不说别的,光冲着她有一个身为中宁市市长的父亲,他也绝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婚后,小夫妻也保持了至少两三年的恩爱。

  但岳父王启声随后官运转衰,能带给孙易峰的荫庇几近于无,相反还因为有这么个倒了霉的岳父,无形中给他带来了许多障碍,这难免令孙易峰对这段婚姻颇感不满。再加上王静娟的性格非但没随着年龄的增长而变成熟,骨子里那种文青大小姐的脾性反而愈演愈烈,这也使他对妻子越来越不满。早几年他还尽力遮掩忍耐,这两年连门面功夫也做得少了,夫妻感情每况愈下。

  只是当着外面,两人还能默契地装出一副举案齐眉的模样。夫妻俩都心知肚明,家庭关系处得不好,对两个人和两个家庭的面子都有损害,必须得有所顾忌。这一点上,孙易峰做得尤其出色,在妻子的闺蜜圈里留下了「宠妻狂魔」的印象,还因为在岳父失势后依然与妻子保持良好关系赚了一份好名声。

  但别因此就以为孙易峰是个软性子,他不可能无底线地容忍妻子,也不是不会发脾气。两周前,就在他生日那天,孙易峰突然在电脑上看到了妻子和一个网名叫「无所谓80」的男人的网聊记录。

  只有寥寥几句,但「亲爱的」、「吻你」、「高潮」之类的字眼还是显得很扎眼。之前的记录全被删了,只剩下两天前最后这几句,可能是王静娟清理过聊天记录,而清理完成后两人又匆匆聊了几句,她忘了再删一次。王静娟平日里文艺范儿十足,说得好听些是大气,说难听点就是马虎,思维举止和严谨从来都不搭边,以她这种性格,还能记得及时清理聊天记录,可见这两人之间发生过多少不能被他这个丈夫知道的对话。

  对妻子的不满早就积累得满了,之前大多数时候还只是冷战或小小口角,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来大吵一场好好发泄发泄,终于抓到了这么一个把柄,孙易峰当场就爆发了。

  王静娟自觉有些小理亏,所以一开始把姿态放得很低,有想忍气吞声、息事宁人的意思,但孙易峰脾气越发越大,话说得也越来越难听,渐渐倒把她的火气逗上来了。

  大小姐我怎么你了?

  王静娟觉得自己很委屈。

  这个「无所谓80」,是王静娟过年前后经过朋友介绍认识的网友,从没见过面。只是这男人说话风趣,博学多闻,个性上也显得非常成熟,很快博取了她的好感。在对方的巧妙引导下,慢慢卸下了她的防备心理,两人开始碰触那些暧昧敏感的内容,一个多月后彼此熟悉了,也不再避忌直接提和「性」有关的话题。背着丈夫和别的男人在网上聊骚,确实不太妥当,可不管怎么说,天地良心,王静娟没有真的出轨,孙易峰骂她的那些话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

  孙易峰才懒得去分辨妻子到底是精神出轨还是肉体出轨,发泄过后,不想再和她多说,摔门而出。他想把苏晨约出来开房,好好释放一下,但是被拒绝了。

  那几天苏晨陪着雷耀庭搞得昏天黑地的,根本没空。

  直到十来天后,苏晨才腾出时间来和孙易峰约会。

  这段日子,孙易峰一直与妻子冷战,之前想要发泄的欲望已经凉了许多。看苏晨的劲头,却比他还要更疯狂些,不但一边做爱一边要求他抽她耳光,还总是嫌他打得太温柔。

  孙易峰一向都对下手力道控制得很有分寸,不想做得太过分。

  「你就不怕明天去上班的时候脸上有印子不好看?」

  苏晨完全无所谓:「随便啦!抽吧!我这种贱货就该被狠狠地抽!」

  孙易峰拿她没办法,只能狠下心重重给了她两记耳光。苏晨一边惨嚎,一边叫着痛快。接下来她又要求孙易峰死命揪她的奶头,用皮带抽打身体甚至是阴部,还在他想上厕所时,主动提出要喝他的尿。这一晚上玩下来,虽然孙易峰也觉得确实比过去要更刺激一些,但更多的还是担心,他觉得苏晨现在这种状态很不正常,近乎失控。

  孙易峰暗暗警告自己,短期内还是离苏晨远一点。对他来讲,找女人只是为了找个乐子,不想搞出什么麻烦来。

  苏晨的状态非常糟糕,在酒吧巧遇前未婚夫涂浩是主因,另外则是毫无防备地被雷耀庭突兀地补插了一刀。

  经过那一晚的癫狂,苏晨甚至都不知道在迷醉中最终自己的肚子里装了多少男人的尿,身上又被浇淋了多少,总之第二天在某宾馆的床上醒来时,连她自己也无法忍受浑身的骚臭味。房钱已经有人结了,但从她离开宾馆回到家里的一路上,无数路人对她投以怪异的目光,令她倍感煎熬。窝在家里休息了几天,再想联系雷耀庭,却发现他的态度极其冷淡,对自己的兴趣似乎降到了冰点。

  如果真让雷耀庭这条大鱼脱网而去,那自己之前所有的牺牲努力可全都打了水漂,苏晨的心情能好到哪里去?

  相比较之下,遭到公司小小的处罚,反倒不值一提了。

  在酒吧狂喝尿那晚之后,接下来两天苏晨都没去公司。周晓荣和徐芃以为她一直在陪雷耀庭,也没放在心上。周六时徐芃给雷耀庭打电话,无意中开玩笑说他霸占自家公司客服的时间也太久了,对方没好气地说自己星期三以后就没见过苏晨,霸占个屁!徐芃这才赶紧又给苏晨打电话,才知道原来这两天她压根没去陪雷耀庭,只是窝在家里休息。

  这令徐芃颇为不悦,倒不是非逼着你要去陪男人,但至少得来上班吧?自说自话给自己放假算几个意思?

  苏晨没多解释什么,只说自己陪完雷耀庭后,第二天就来了月经,身体很不舒服——当然,这也确实是实话。这话含混不清的,倒有一种像是被雷耀庭折腾得太惨才提前来了月经的意思,这样一来,徐芃不方便再多说什么,只告诉她以后再遇到这种情况,至少要找他说一声,免得公司里其他人说三道四,然后就挂了电话。事后公司也只是象征性地按没有及时请病假给了苏晨一点小处罚,不痛不痒的。

  徐芃这段时间顾不上理会苏晨,更多的精力放在施梦萦身上。自从她上次忘了去新越集团走访客户,徐芃就敏锐地捕捉到了信号,刻意开始观察她。这两个星期下来,施梦萦的状态down到了极点,走访客户时忘带资料,给客户送合同又带错文件,替请假的同事代班做一天课程助理,却把讲师要用的课件不小心删了,简直就有一种要把每件工作全都搞砸的架势。

  这女人为什么变得如此神不守舍,徐芃不清楚,但这种感觉似曾相识,几乎就是去年同时段的她的翻版。莫非她又被男朋友甩了一次?若果真如此,那真是天赐良机,不枉自己一直忍耐等待,或许苦苦等待的机会就这么来到了手边!

  徐芃没有急着追问,只是看似不经意,实际上很费劲地帮施梦萦把工作里的种种纰漏都想办法弥补抹平,不留后患。十几天下来,徐芃所表现出的时时处处、不动声色的关怀照顾,倒是令施梦萦对自己此前对他长达数月保持警惕和冷淡的态度深感不安,大为内疚起来。

  除了关照施梦萦,徐芃也没忘了要和雷耀庭那边保持联系。他很清楚最近苏晨在这小子身上付出的代价,自家客服已经「服务」得如此到位,怎么也该有些回报吧?可令徐芃始料不及的是,雷耀庭的态度反而还不如以前,这几天打电话给他,别说听到什么好消息,连稍客气些的口吻都没听过。

  雷耀庭此刻焦头烂额,还能指望他怎么客气?他对苏晨的冷淡一半是因为眼见她被自己的损友们一泡泡尿灌在嘴里,淋在身上,短期内没了胃口,另一半也是因为他现在实在没这心情去想男男女女的事了。

  上周五爽约没去雅福会见沈惜,雷耀庭的心一直悬着。他以为晚些时候,杜臻奇总会向他交代一下事情最终是个什么结果,没想到等了一个周末,表哥也没给他打电话。

  可能是这事已经摆平了,表哥觉得没什么了不起的,就不特意来跟我说了?

  雷耀庭这样安慰自己。

  星期一刚一上班,雷耀庭就迎面挨了一记闷棍。优森网总监火急火燎跑来告诉他,府前区公安分局的警察突然登门,声称接到群众举报,优森网有拍摄、传播色情图片并以其牟利,并引诱、胁迫未成年甚至幼龄少女拍摄色情图片的嫌疑,省里这两个月正好有一个打击网络色情的专项行动,因此要对优森网的人体摄影业务展开全面调查。

  这次调查撒开的网空前大,从优森网员工到外聘摄影师,从合作的经纪公司到独立模特,只要能和优森网挨上点边的,短时间内几乎都被查问了一遍,即便说不上几句话也要先把电话打过去把协助调查的意思说上一遍。很多人纷纷来电询问优森网到底出了什么事,为什么引得警察搞这么大的动作?有几家大型模特经纪公司,尤其是上海、北京的合作伙伴甚至宣称这些调查给他们造成了恶劣影响,要求优森网给予赔偿,还提出今后可能要终止与这边的合作。

  仅仅一天,雷耀庭的手机和公司电话就几乎同时被打爆,到了晚上,连邱静如都打电话过来,没好气地问为什么警察会去她的奢侈品店找她问话,搞得她的店员都以为自家老板娘犯了事要进去了,优森网和他雷耀庭到底在搞什么鬼?

  就这一天工夫,雷耀庭上了火,嘴唇起了好大一个泡。

  事情还没完,到了第二天,优森网这边的调查还在继续,更坏的消息传来。

  雅森集团从去年年底开始就试图在云明区和丽桥区拿下两块地皮,其中之一修建新的厂区和公司办公大楼,另一块则建员工福利房。照雷同刚的设想,要尽可能把福利房小区搞大,在内部定向出售给员工之余,剩下来的房子还可以向社会发售,踩踩房地产市场的水。福利房小区的项目名称都已经定了,就叫「雅森家园」,到时候再设法运作一下,在小区周边多设几个公交站,就以「雅森家园站」为名,无形中等于在公共交通网上为雅森集团长久打免费广告。

  这事原本差不多已经快要搞定了,突然传来消息,说批地的事被搅黄了。看在雷同刚的面子上,相关部门还是给了一个明面上说得过去的解释,表示只是暂停而非彻底冻结,但稍有阅历经验的人一眼就能看出,肯定在哪个环节上出了问题。

  只是雷同刚暂时还没想到是宝贝儿子闯了祸。

  雷耀庭再蠢也能猜到一切都是沈家在报复,何况他并不是真的蠢。眼下的局面,一切暂时都还没有摆到明面上,沈家的手段里既带着警告,又还有逼迫,但释放出的信号依然是「只要合作,咱们就不撕破脸」。他现在肠子也已经悔青了,周五那天为什么不去赴约呢?

  其实那次他放沈惜的鸽子,天地良心,真不是蓄谋所为。在表哥答应会到场为他撑腰后,雷耀庭自觉底气壮了不少,再三为自己鼓劲,要去和沈家老三正面杠一杠。周五整个白天,他一直跃跃欲试地想象着各种可能出现的场景和对话,喃喃自语地预演了好多次。但随着约定见面的时间越来越近,他却莫名地越来越慌,一次次提醒自己该出发,再不走就要迟到,可屁股却沉沉地黏在沙发里站不起身,下意识跟自己说,再等等,再等等……

  一等就捱到了即使立刻出发也不可能及时赶到的时间,到了这一刻,雷耀庭反倒不急了,索性就留在家里。他安慰自己,反正表哥说过会去为自己撑腰的,干脆就全交给他来搞定。想必不会有太大问题,在中宁能当面驳杜臻奇面子的人应该没多少,即便自己不到场,这事也能有个结果。

  雷耀庭是这样想的,至于是不是真的信,就只有天晓得了。

  现在事实证明,杜臻奇明显没有摆平沈惜。只隔了一个周末,沈家的回击就一波接一波地到来。最让雷耀庭戳心的是,原本是圈子里私下解决的事,沈家现在完全放到了官面上来搞,走的都是官方路径输出伤害,这样很不上道很不讲规矩好吧?中宁的公子哥之间相互斗法置气,谁是动用官面关系的?这不是太霸道了吗?

  星期三下午,沈伟扬找了个圈子里的朋友给雷耀庭带话,让他想清楚接下来该怎么办。雷耀庭慌忙找杜臻奇问计,总算表哥还没完全放弃他,愿意接电话,却再也没提出面帮他撑腰的话,只让他自己看着办,哪怕先忍一口气,早点息事宁人最好。

  雷耀庭望着办公室窗外暗下来的天色,心情愈发灰败,恨恨地想:我自己看着办?我要知道该怎么办,那还愁个屁啊!

  世界永远是平衡的,有惶惶不安的,自然就有春风得意的。

  在云明区西面,几乎要与双湖区接壤,中宁电子科技大学、省外国语学院、

  省师范大学这几所高校之间的某条不那么起眼的小路上开着一个小小的音乐酒吧

  。今天晚上,这里正在举办一个充满「情趣」的庆功Party,参加者们一个个酒酣耳热,欢悦如狂。

  薛芸琳坐在黄子君身边,看着他被一个只穿内衣的小女孩——怎么看顶多也才读大学一、二年级——灌了一小瓶啤酒,在周围嬉笑喧闹的气氛中虽然不得不保持着笑容,心底却难免不快。 今晚这个Party是为了庆祝君乐队在某省卫视的音乐选秀节目中成功晋

  级,被邀来的都是平日里最要好的朋友和少数乐队的死忠铁粉——大部分是来自高校区十几所大学里的文艺少女们。

  过完年,薛芸琳刻意减少了君乐队在佳晟文娱组织的活动中的演出机会,私底下却不遗余力地帮他们向外推介作品,接触各种工作机会,介绍业内大佬。这几年,薛芸琳在佳晟文娱当策划总监,在圈内认识了不少人脉宽广的朋友,机会合适的时候,推荐个把有潜力的乐队完全不成问题。之所以明抑暗扬,一方面是爱屋及乌,既然对黄子君有了感情,当然也希望他的乐队能早点火起来;另一方面也是为考虑自己的安全,越是和黄子君恋奸情热,越要减少和他在明面上的来往,要避免君乐队总在自己公司这一亩三分地里活动,想办法早点混出去。

  那个选秀节目,就是薛芸琳帮忙推荐的,通过朋友帮忙,君乐队甚至没有经过正式海选,仅凭寄了张demo走了个程序就被选入正赛。三月下旬他们参与了节目录制,成功拿到了pass卡,突破第一轮。

  上周四的电视屏幕上,他们晋级这一段在第二期节目里播出,一夜之间吸粉无数。

  所有晋级选手后面的比赛录制将会在劳动节假期后进行,所以中间这段时间,君乐队先行返回了中宁。节目播出后的第二天晚上,他们组织圈内朋友和部分铁杆粉丝举行了一个小小的祝福宴。这顿饭,薛芸琳没去吃,君乐队不是佳晟文娱的签约乐手,在公开表现出来的态度里,她已经疏远了这支乐队,所以她没有正当理由出席这个公开举行的祝福宴。

  今晚这个小范围的私下聚会,薛芸琳就没什么顾忌了。为了能让「琳琳姐姐」

  分享自己小小成功的快乐,除了乐团成员以外,黄子君特意没叫任何一个圈内人,免得有人认出薛芸琳这个佳晟文娱的策划总监。正好这两天石厚坤去应林探望一个重病的好友,至少要去两天。据他讲,这人是他在德国留学时的同学,才华横溢,年未不惑却病入膏肓,说来不胜唏嘘。薛芸琳懒得管那么多,只知道这样一来,自己就不必操心怎么跟丈夫解释,甚至在外留宿问题也不大。

  来之前薛芸琳精心打扮了一下,妆容极为精致,凭空年轻了五六岁。披着一件浅褐色的短风衣,看着颇有几分利落潇洒,里面只穿了紧身无袖短上衣配包臀短裙,光腿没穿丝袜,进入酒吧包厢,把短风衣一脱,整体气质天翻地覆,看上去带点小太妹的辣味。就今天这个模样,就算是认识她的人,只要不是很熟,迎面一晃眼根本认不出来。

  这个音乐酒吧很隐秘,是君乐队最早开始驻唱的根据地之一,从老板到服务员都熟得不得了,钻进最角落的包厢,就好像来到一个独立的小世界,根本不会被人打扰,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连喝带玩,连唱带跳,二十几号人闹了大半个晚上,除了黄子君、老标、阳子这三个乐队的男成员以及另外三个圈外老友以外,剩下的几乎都是青春少女,姿色或有高下,豪放度完全不分高下。快到半夜时,包厢地上横七竖八都是空酒瓶,三分之二女生都已变成半裸,其中有几个连胸罩都摘了,光着上身乱舞,乌发飞甩,雪乳狂转,连被凑上来的男人乱舔奶头也毫不在意。

  玩得最high的两个女生不但早就成了全裸,甚至已经分别被灌了满嘴的精液。这俩女生陪着阳子来了些K粉,感觉上来后,不但不拒绝被男人们乱摸,还搂在一起把各自的身体舔得湿哒哒亮闪闪的,男人将肉棒塞进她们嘴里时也毫无抗拒。

  黄子君以前玩闹似地也磕过药,但接触次数还少,暂时还没有上瘾。他问薛芸琳要不要一起来「划几道」,而薛芸琳在这方面拿得很稳,绝对不肯碰,见她如此坚决,黄子君倒也没有勉强。

  尽管不想沾毒品,但周围那些小姑娘一个个都表现得「如狼似虎」,种种淫浪的小模样,甚至连薛芸琳这种段数的,都不得不隐隐担心自己是不是年纪太大,又表现得太有底线,玩不开,迟早会让黄子君觉得无趣。

  今晚来的半数以上小姑娘都是黄子君的脑残粉,薛芸琳心里有数,他肯定和她们中的某些人上过床,至于数目多少就不好说了。有几个女孩毫不遮掩地勾搭着黄子君,能看得出只要他有点那意思,这几个女生能当场脱得精光骑到他身上去。她们对一直霸占着黄子君身边位置的薛芸琳表现得很不友好,其中一个还看似礼貌实际却饱含恶意地叫了她一声「阿姨」,这更让她倍感不爽。

  这些女孩普遍在二十岁左右甚至更小,一看就是大学生说不定还有高中生,即便少数几个看着稍大一点的,开始工作的年头也不会多久,在这么一群妖精之间,无论薛芸琳打扮得多年轻,还是能看出岁月在她身上的洗磨。不知道是不是突然起了要为自己这个年纪的女人出口气的心思,也是仗着今天这群人里没人认识自己,薛芸琳索性把自己最浪的一面拿了出来,跳上茶几,踩着高跟鞋和着音乐跳了一段脱衣舞,上衣和短裙一件件丢到了坐在沙发上的黄子君身上,身上只保留了一条大红色蕾丝边T裤和同色胸罩,像条蛇似地扭着,两团惊人丰硕的肉球本来就露出一半,被她这样扭动摇摆,乳肉乱滚,随时都像要从胸罩里炸出来似的,两条肥白的长腿间,幽暗的森林在包厢昏黄的灯光下若隐若现,似真似幻,看得几个男人眼睛发直。薛芸琳没学过跳舞,说实话跳得真的很一般,甚至说笨拙也不为过,可她那一身曾经沧海的媚骨骚颜,又怎么能是那些初出茅庐还只会搔首弄姿的小妹妹可比?她往茶几上一站一舞,在场男人的目光几乎全都集中到了她身上,要不是很明显她只贴黄子君一个人,肯定有人想上去准备跟她好好「交流交流」一下了。

  薛芸琳刚跳上茶几,黄子君一左一右的位置就立刻被两个女孩占领了。左边那个裸着上身的姑娘挺着一对香瓜大小的肥乳直往他身上蹭,右边那个则悄悄把手按在了他裤裆的位置,隔着裤子揉搓起了肉棒。

  被两个妞左右夹攻地挑逗了十几分钟,黄子君心头火热,突然看到舞得尽兴的薛芸琳跳下茶几,一张俏脸似板非板似笑非笑地看向他,心头顿时一凛,忙不迭起身挣脱了那两个女孩的纠缠,笑眯眯地凑到薛芸琳身边,熟练地搂住了她的腰。

  薛芸琳白了他一眼,暗暗在他腰上掐了一把:「刚才爽了?」

  「嘻嘻,还行……」黄子君也没否认,嬉皮笑脸地紧贴住半裸的薛芸琳,扯着她躲到了较为昏暗的角落。

  「硬啦?」

  「嗯,硬了。」

  「硬了就插呗,那个大胸的小妞还不错,你怎么不爽一下?」薛芸琳笑得无比灿烂。

  黄子君轻轻拍了一下裆,凑到薛芸琳耳边:「不是早就答应了姐姐,所有精液都留给你的吗?再说,她的胸再大哪有你的大?姐姐的胸可以直接闷死我。骚姐姐,我想在你的奶上射!」

  「射个屁!!找那两个小骚货去。」薛芸琳扭了下身子,避开黄子君摸向自己前胸的魔爪,黄子君却锲而不舍地继续,最终还是把手探进胸罩,抓了满手的肥糯温香。

  「姐姐,我真的好硬了,让我操吧!」

  「跟你说了,找那两个小骚货去!」

  黄子君像足小奶狗似地整个人都腻在薛芸琳身上:「小骚货没意思,我就喜欢操姐姐这个大骚货!」

  薛芸琳闹了一小阵别扭就顺了心,三十多岁的女人,傲娇太久就不再可爱反而让人厌烦。她俯下身在黄子君下身弹了一下,说:「那你记得要射的时候戴套,我这几天差不多是危险期。」

  黄子君连声答应,拉着她直奔卫生间。薛芸琳本就有要在那帮小骚货面前争面子的心思,顾不得这种时候被拽着钻卫生间意味过于明显,大大方方地过去,甚至抢在黄子君之前就进了卫生间。

  没想到有人捷足先登,卫生间里早就一派春意盎然。唯唯趴在镜子前,一手撑着镜框,一手扒着洗手池,身后站着裤子褪到脚边的老标,正在不停地耸动着。

  怪不得在薛芸琳跳上茶几跳脱衣舞之前,这两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薛芸琳刚进门就想朝外闪,但被身后的黄子君挡住了,尴尬地站在门边。老标扭脸瞅了一眼,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咧了咧嘴:「哈哈,你们也要来?

  我这刚开始也没多久,要不咱们再比比?」

  黄子君看向薛芸琳,后者内心不太想留在这里做给别人看,主要是她对老标完全没兴趣,不然的话就算是多P也无所谓。何况这家伙说的「比比」,也有点没把她和唯唯放在心上,纯粹只当是个东西的感觉。唯唯有没有自尊,薛芸琳不关心,她自己可不是男人的玩物。但黄子君眼中闪烁的精光证明他对这个建议颇有兴趣,而在他俩进门后,唯唯的呻吟声明显涨了一个八度,屁股扭得也更骚了。

  这明显就是一种挑衅啊,接收到了这个信号,薛芸琳倒也不急着走了。

  黄子君突然问:「这怎么比啊?我俩比,她们呢?不能让她们无聊啊,那可太对不起她们了?」

  唯唯抬起头来,从镜子的反光里盯着两人,满脸潮红地说:「我们也可以比啊,比骚比浪比贱都行啊!」

  一看这小妮子此刻的神情,再想到过去黄子君和她也是滚过床单的,薛芸琳心底突然涌起一股气,几步走到镜子前,手扶着洗手池边,笑着说了句:「那唯唯你稍微让点地方给我,好让我发骚啊。」她一把将T裤扯下,一直拉到膝盖位置,撅起屁股,凌空划了几个圆,扭转脸说:「操我啊,我早就湿了,君爸爸大鸡巴操我!」

  黄子君和老标相视一笑,肉棒顶端在薛芸琳肉穴边顶了顶,果然感觉潮滑软润,确实已经涌出了不少淫水,二话不说就整根捅了进去。

  在性方面,唯唯是不会轻易认输的。作为一个音乐人,最不缺的就是激情,而作为一个女鼓手,她又拥有一般女生远远不及的爆发力和耐力。要知道,音乐圈里无论有没有名气,胡天胡帝的人绝不比洁身自好的人少,性根本和家常便饭差不多,有时还是他们的进身之阶和谋生手段。

  君乐队从去年起稍微有了些名气,托薛芸琳的福,又接了不少活动,算是小火了一把。但在他们还籍籍无名时,日子过得也很艰难,想要上个演出总得四处求爷爷告奶奶。有一次一支国内知名的乐队来中宁办演唱会,需要安排暖场,君乐队非常想得到这个机会,哪怕只在开场前能唱上一两首歌也好,可总也没个确定的回话。就在他们泡在演出场地到处托人的时候,与无意中来演出场地踩场的知名乐队成员们巧遇。没过多久,有人过来递风,说那支乐队的某某看上了唯唯,如果她能过去好好陪他放松一下,就保证他们能上演出。

  唯唯毫不犹豫地答应了。等第二天回来时,她那副样子简直就像被五条公狗轮了一夜——其实真实情况也差不多,因为一共有三个乐队成员和她上了床,基本上搞了一整夜,其中有两个还是吸high了的。哪怕被搞成了这幅惨样,也没能把唯唯干趴下,她不但顺利帮乐队搞到了那次机会,当晚在舞台上的表现也完全没打折扣。演出结束后她又被带走,直到第二天下午那支乐队离开中宁才重新见到她现身。

  可无论她何等「身经百战」,恐怕也不能与十几年来周旋于各色男人之间的薛芸琳相比。说出来恐怕君乐队的人都无法相信,这位大娱乐公司的熟女高管睡过的男人,比生冷不忌的唯唯还要多!

  两个男人像两台打桩机般你起我落,两个女人的叫声则此起彼伏,「哥哥」

  、「爸爸」、「老公」、「大爷」、「主人」之类的称呼满屋乱飞,近似笑声的痛嚎,疑似哭泣的低吟,夹在不哭不笑间的哼鸣也层出不穷。

  尽管此前老标和唯唯在卫生间已经干了好一会了,但他向来以持久力著称,而黄子君通常是乐队三个男成员中第一发的坚持时间最短的,在外面被各路小妖精撩拨得太狠,进来后薛芸琳为了和唯唯比骚,叫得扭得比平时更浪三分,这些都令黄子君愈发难以持久。这场较量才持续了十分钟,他居然就已经有了要射的感觉。

  捧着薛芸琳的肥臀不住狠捣,黄子君突然低着嗓子吼起来:「你刚才说,今天是你危险期?」

  「是啊,君爸爸,最近几天都可能是,琳狗狗会被你操怀孕的!」

  「那你说,让我射在哪里?」

  「射里面!啊!好爽!君爸爸好厉害!君爸爸都射在里面,琳狗狗要怀孕,要怀君爸爸的种!让琳狗狗的男人给君爸爸养孩子!啊!爽啊!」为了要和微微比浪比贱,薛芸琳现在也顾不得此前对黄子君记得戴套的提醒了。

  在她说出「养孩子」这三个字时,黄子君已经忍不住开始射精,配合著她那一声「爽啊」,一股股浓精直灌进去。

  老标哈哈大笑,重重拍打唯唯的屁股,逗着搭档:「又是我赢了!哈哈!」

  一边说,一边贪婪地偷瞧薛芸琳光裸的蜜臀。

  要说像老标这样的男人,对薛芸琳从没有过觊觎之心,那是不可能的。但这女人在乐队里只看得上黄子君一人,也是众所周知的。老标也知道,像薛芸琳这种女人,没法逼迫也不可能利诱,除非她自己乐意,否则再垂涎三尺也是白搭。

  在过去,老标甚至连现在这样的偷瞧都不敢,薛芸琳是给他们提供更多表演机会的衣食父母,万一惹恼了她可不是闹着玩的。只是如今君乐队通过选秀晋级已经在全国范围内圈了一大波粉,感觉又有点不同了。君乐队过去基本就窝在中宁,没闹出过什么幺蛾子,顶多也就是你情我愿地睡睡文青女粉丝,唱的又大都是自己写的歌,没有版权纠纷,所以一来二去,居然成了选秀舞台上少有的在亮相后基本只有好评很少被曝黑料的清流,从晋级那场表演在电视上播出后到现在这一个多星期时间里,微博关注暴涨几十万,虽然还只是小咖,但和过去只有几千粉丝的关注量相比已经是天上地下了。而这个选秀节目还没有完,只要接下来继续晋级,肯定还能吸引更多人的目光。因此老标隐隐种感觉,不必再像过去那样把薛芸琳高高供着捧了,反正这骚货自己脱了裤子让人操,在旁边看几眼她的光屁股,总没什么错吧?

  黄子君并不恼,笑嘻嘻地让薛芸琳用手捂住阴道口,不让精液倒流太多,实现她愿意为「君爸爸」怀孕的诺言,又示意她赶紧来帮自己口交,争取早点恢复精力再比第二轮。他的第一发持久性弱于两位搭档,却每每在恢复速度和第二次的坚挺程度上打翻身仗。唯唯第一次和他上床后,还开玩笑说他不像自己吹嘘的那么厉害,没想到黄子君休息完第二次提枪上马,她足足来了三次高潮还没能让他射精,最后不得不手嘴屄齐上,筋疲力尽才终于让他射出第二发,躺在床上感慨:「没被你操死,也要累死……」

  薛芸琳的段数比唯唯更高,但也好几次在黄子君开操第二轮时被操得浑身瘫软。她媚笑不止,叉开腿跪倒在卫生间的瓷砖地上,将骚乎乎黏嗒嗒的肉棒一口吞到嘴里,抬眼看向黄子君,像在说让我们合力赢下下一局似的。

  很快就到了劳动节假期。自从休假制度作出调整后,上半年从清明到端午两个多月时间里夹了三个短假,把日子割得碎碎的。当然,这些更多是针对上班族而言,对沈惜的影响并不大。

  这几天裴语微挺忙,除了打了几个电话以外,两人基本没见面。原本和她约好,假期第一天她会待在家里陪父母,后两天再见面,没想到还没等到假期正式开始,周五晚上将近九点时,小丫头突然打来电话,说她的车刚开进云澜公馆,马上就要到了。

  沈惜赶紧给女友开门,迎她进来,随口开着玩笑:「哈哈,你来查岗啊?」

  「是啊是啊,你有没有藏个女人在家里?」裴语微作势要一个个房间去查,口吻轻松如常,沈惜却瞧出在她眉眼间有几分倦意和不快。

  裴语微来得明显匆忙,什么东西都没带,幸亏她不是第一次在沈惜家留宿,也留了好几套内衣外衣在这边。时间已经不早,进门之后,裴语微直接就去洗澡。等沈惜洗过澡出来,却没在卧室里找到她,他扭身去了书房,裴语微果然在那里。

  在沈惜家,裴语微最喜欢这个房间,按她的说法,如果男朋友允许她在这里吃东西,那她可以在里面整整待三天不出门。

  沈惜家的书房大概二十平方大小,正南是一面落地窗玻璃墙,窗边摆了张书黄花梨木书桌和两把椅子。其他三面墙全是从地板直通天花板的书柜,东西两面的书柜正中各留了一块空间做了小小的百宝格设计,摆放了一把古剑,一件鸳鸯莲花纹的青花瓷盘和一尊古鼎,裴语微对这些都不太懂,只觉得看上去古意盎然。

  为了能在书房里待得更惬意,地面铺了榻榻米,房间正中还放了张躺椅。到家本来就要换拖鞋,而沈惜还特意在书房里准备了专用的拖鞋,想进这里就得再换一次鞋。家中所有的房间,就数书房打理得最为认真,地面始终保持干净,不睡躺椅直接在地上打滚都行。

  书房里大概有2000余本藏书,书架上还有不少位置暂时空着。什么类型的书多少都有一些,最多的是小说、传记、诗歌、历史类和经济学书籍,还有半书柜杂志,其中四成是计算机类的,剩下则基本是摄影和体育类的。

  即便不考虑和沈惜间的感情,裴语微也会爱死这间书房。她也爱书,她的小窝虽然没有专门的书房,但也有个不小的书架,书架上大多是英文原版书,主要

  是CharlesDickens、JaneAusten、StefanZweig、GeorgeOrwell、Ernest

  Hemingway、VirginiaWoolf、MilanKundera、UmbertoEco、RolandBarthes、

  MargueriteDuras、RaymondCarver、E。B。White、KurtVonnegut、AnnieProulx的主要著作,还有一些推理小说,主要是《福尔摩斯探案全集》和JosephineTey、AgathaChristie的大部分作品。

  这样一来,两人的书恰好互补。裴语微有的书里,沈惜至少也收藏了一半,但大多是中文版,英文版基本也是不同版本。

  见沈惜也进了房间,裴语微抬手指了指书柜:「你这些书我能借走看吗?」

  沈惜毫不犹豫:「不能!」

  「哼!」裴语微噘起小嘴,沈惜的回答不令人意外,但显得如此决绝,还是让她有点小不开心。

  「你可以拿走。」沈惜一本正经地补充。

  裴语微满脑门问号:「你不是说不能借吗?」

  「这些书是我的,也就是你的,自己的书拿就行了,为什么要借?」

  「哼哼……」裴语微假装没听懂沈惜话中的意思,气哼哼地在房间里溜达了一圈,但很快就笑逐颜开地跳过来在沈惜脸上亲了一下,「算你回答满分,奖励一下!」

  「哎……」裴语微突然想到了什么,眉毛弯成一个小月亮,腻到沈惜身边,「你在这个房间做过吗?」

  「没有,收拾起来太麻烦。这个房间我还是想弄得干净一点。怎么,小浪妞想发浪了?」

  裴语微吃吃笑:「嗯……小浪妞想吃大鸡鸡……你射我嘴里,我全都吃掉,就不会把房间弄脏啦!」

  沈惜一愣,抚额笑道:「很有道理!既然你想出了这么好一个办法,就奖赏你吃大鸡鸡吧!」

  裴语微二话不说矮身蹲了下去,雀跃地解开沈惜的皮带、拉链,将肉棒连同底下一大团肉囊全掏出来。她一手托着肉囊,轻抚着皱巴巴的表皮,凑近在龟头上嗅了几下,仰脸笑道:「洗得太干净了,异味是没有,可反而感觉没有食欲了。」

  「那以后我踢完球不洗澡,再撒几泡尿,直接让你吃,那总该有食欲了吧?」

  裴语微苦了苦脸,吐吐舌头:「到时候再说!看我心情!」说着她伸长舌头,触到龟头下沿与包皮相连的那道细肉条,卷着一直舔到上部,来回几次才将整个龟头吞到嘴里。龟头正顶在下颚位置,原本就已半硬的肉棒一点点变得更加鼓胀、发硬,终于鼓鼓囊囊地塞满了整个口腔。她的嘴唇夹在距离肉棒根部不远的位置,丛丛黑毛就在眼前,甚至有几丝较长的阴毛已经刮到了她的眼角。舌尖顶在马眼上,咸津津骚兮兮地品出了一丝刚冒出来的异味。

  沈惜站得笔直,一手轻轻按着她的后脑,低头笑道:「你来还是我来?」

  裴语微像舍不得吐出肉棒似地不松口,这样一来她就没法回答,只能用意味不明的表情示意,在连换好几种神情,嘴巴却半点没歇地又嘬吸了好几口之后,她才终于恋恋不舍吐出肉棒,撩了撩垂下的刘海,说:「我先来,等你感觉要射了,再由你来。」说完再次吞入肉棒,小嘴又被撑到极限,或许是她过于贪婪,这一口吞得太猛,几缕阴毛直接捅进了鼻孔,险些使她打了个喷嚏,要真那样,说不定就会咬到沈惜。幸亏她闭紧了嘴苦苦地憋住,龟头险些就直接戳进嗓子眼,没做好深喉准备的她,舌头被肉棒压得过平,喷嚏刚忍住,呕吐感又涌了上来。

  但倔强的裴语微无论如何也不会让这次口交变得那样尴尬,她死死箍住唇间的肉棒,用手推着根部,慢慢调整它在自己嘴里的位置,连做了几个深呼吸,终于压下胸口喉间那份不适。口腔被填满又纹丝不动的状态维持得久了,口水越积越多,顺着左侧嘴角淌了下来,慢慢拉成透明的水丝,在她终于开始恢复吞吐时,立即就发出了响亮的「咕叽咕叽」的声响。

  从沈惜的角度,能看到的是自己的肉棒被女友丰盈的双唇紧紧包裹,被一个温暖软腻的空间容纳着。滑嫩的舌尖不住拂拭,还不时地被吸上那么几口,这种感觉本就很销魂,何况裴语微的口交功夫挺好,两人刚开始做爱那几次因为「久疏战阵」还略显生涩,现在早就已经恢复了状态。

  又大约享受了一刻钟,沈惜终于有了感觉。他挺了挺腰,肉棒伴着这个动作在裴语微口中弹了一下,她立刻会意地抬起头来,目光中露出探询之意。沈惜冲她点了点头,她赶紧将嘴唇稍微放开一些,调整了下头部的位置,等候即将到来的爆发。

  到了这个地步,沈惜也不再惜香怜玉,按着她后脑的手压得更紧,甚至相当于是揪着她的头发,固定住她脑袋的位置,然后像操屄似地快速耸动下体,足足又猛插了二十几下,这才终于在她嘴里一泻如注。

  整个过程中裴语微就像那种最听话的小甜妞,老老实实跪着,任由沈惜在她嘴里肆虐,伴随着口中肉棒的每一次收缩喷张,不时用力吮吸,每一注精液灌入口中她都会像遇到了世上最美味的食物一样毫不犹豫地咽下,以免存得太多,嘴

  巴里面装不下——那种尴尬场景在她还不知道沈惜一次会射多少时也是发生过的

  ,但今天可不能这样。刚还说过只要把精液全都咽下去就不会把房间弄脏,裴语微不想这么快就被打脸。

  激情过后的肉棒变得威风不再,但裴语微还是没舍得松口。她嘴里剩下最后一注没有咽下的精液,用舌尖轻轻搅动,滑腻腥咸的味道刺激着味蕾,弄得她浑身滚烫,她知道自己下身肯定已经湿滑得像片沼泽,虽然身前的男人现在已经不可能马上直接插入,但嘴巴里面含着精液,双唇之间裹着刚射完精的肉棒,鼻间充斥着那种淫靡的气息,仅仅这样就差不多足够让她来一次小小的高潮了。她对已经软下来的肉棒舔个不停,直到用口水从上到下将整个肉棒都抹得油光水滑,一点精液的痕迹和味道都不复存在,才意犹未尽地松开嘴,让已经变得垂头丧气的小家伙在自己脸上蹭了几下,还放到鼻子底下嗅了一会。

  「你还能再忍一会吗?」沈惜扶着她的胳膊,将她搀了起来,眉眼间带着暧昧的笑。

  裴语微假装听不懂:「忍什么?」

  沈惜的手落在了她的翘臀上,温柔地摸着。

  「你没湿吗?内裤应该已经湿透了吧?不然为什么把腿夹得那么紧?」

  「哼,就算我忍不住了,你现在还行吗?」裴语微假装满脸鄙夷地抓了一把沈惜还没来得及塞回裤子里的肉棒,「等你硬起来再说吧!老头子!」

  说完,她从沈惜身边跑开,在书房里转了起来。虽然最近这段时间,她来这房间好几次了,但一直都没踏踏实实待过,对十之六七的藏书还非常陌生。她在书柜前一排排书架看过去,如果看到有兴趣的书,就拿出来翻几页,再小心放回,偶尔会拿着某本书过来与坐到窗边的沈惜聊上几句。大概消磨了个把小时,她突然空着手过来,蹲下身摸了摸他的肉棒,媚媚地笑道:「Daddy,恢复了没?」

  「嗯,差不多了,怎么,又想要了?」

  「嗯……」裴语微圆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故意装得像乞怜的小狗似地盯着沈惜。

  「那么走吧,Daddy好好满足一下我的babygirl。」

  「要不我们去露台?」

  沈惜愣了下:「哎?你想在外面做啊?」

  裴语微做了个鬼脸:「嘻嘻,试试嘛!好玩。」

  「你不怕被人看到啊?」沈惜拿手指在她脑门上轻轻戳了一下,「这个小区别墅间的距离虽然不近,但在外面还是很有可能被人看到。再说离得最近的小高层就在一百多米外呢,万一有变态拿着望远镜到处偷窥,也能看到我们哦。」

  「哎呀,你别吓唬我!哪有那么多变态,又哪有那么巧啊?再说,只要让别人就算看到也不能确定我们在干什么,不就好了?」

  「哦?你还有这本事?」沈惜倒是被她说得有点兴趣了。

  两人一边说一边走出书房,走向露台。

  沈惜的房子,在二层一共有东、西两个露台,东面那个略小,沈惜把那里当作晒洗平台。而西面的则要大一些,沈惜在那里放了两张舒服的躺椅和一张藤桌,可以和朋友一起围桌闲聊,赏月乘凉,若朋友来得多,也能再搬椅子出来。平时用不上的时候,沈惜会在桌椅上铺块防雨布,以防被雨水露水打湿,也能确保不至于积太多的灰,揭开布后稍微掸掸就能坐。

  在上露台前,裴语微先把内裤脱了,裙子底下完全真空,还特意跑去洗了手。上了露台后,她什么也不碰,所有事都交给沈惜来做。两人并排坐到躺椅上,调好仰倒的角度,裴语微一手伸到沈惜胯下,将再次被掏出来的肉棒一把攥住,轻轻撸动;另一手伸进自己的裙底,用手指拨弄肉唇,一心两用地分别为两人手淫起来。

  已经快到十一点了,户外路灯照不到的区域完全漆黑一团,露台上虽然有灯,但沈惜特意只点亮门边的一盏小灯,灯光所及不过周围一两米距离,再远些就影影绰绰,只能看到个轮廓。沈惜他们坐在灯光范围之外两三米的位置,不必担心会被照到。在这种可视度下,无论是近处的其他别墅,还是稍远些那几幢高楼,就算有人现在正拿着望眼镜——只要不会变态到加装夜视设备——对着这个露台看,顶多也只能隐约看到有两个人,看不清他们究竟在做什么。

  肉棒很快就又变得雄赳赳气昂昂的,裴语微的指尖也全是湿滑一片,她毫不犹豫地翻身跳上另一张躺椅,跨坐到沈惜身上,小心用裙子盖好自己臀部周围。

  这时哪怕近在咫尺站着一个人,他也只能看到裴语微分开腿坐在男友腿上,绝对想不到在裙子底下,肉棒早已完全没入两片肉唇之中,深深插到了底,几乎就要顶进子宫。

  「我来动吧……」裴语微声如蚊蚋,趴在沈惜肩上柔柔地说。

  「好啊,Daddy的大鸡鸡已经给你了,你就自己爽起来吧。」沈惜咬着她一边的耳垂,从上到下一点点啃噬下来,搞得小丫头满脸通红,娇喘细细。

  裴语微一边轻柔哼鸣,一边有韵律地小幅度扭动腰胯,丰满的翘臀像个小磨盘似地不住打转。肉棒笔挺挺地直插在肉穴中,一遍遍被带着摇动。裴语微动作起伏不大,但频率很高,肉穴为磨,肉棒如轴,虽然上下摩擦不多,但横向研磨却极为充分,只要沈惜的肉棒不软下来,还能坚挺地顶在她的G点上,哪怕是现在这种看似不那么激烈的性爱动作,也能带给裴语微强烈的快感。

  「摇啊摇,要到外婆桥;磨啊磨,磨出厚老茧……哈哈!」沈惜开着玩笑,「小浪妞,当心这样把你的小穴磨出老茧来哦……」

  「哼哼?怎么会有老茧?你又不是没看过,不知道我上下三点都是粉红的吗?」

  「对对对,粉木耳……」沈惜先是表示赞同,就在裴语微一副小得意的样子又扭起来的时候,突然补充了一句,「迟早被Daddy操成小黑木耳!哈哈!」

  「哼!」裴语微半羞半气,突然加大了一点上下起伏的力度,裙子底下肉体相撞的「啪啪」声清晰可闻,「变成黑木耳又怎么样?就算是黑木耳,我还怕没人要啊?你要弄得我不高兴,照样踹了你!哼!」

  「呦!小浪妞,这么快就想着找别人啦?你想找谁来吃你的小黑木耳啊?」

  「不知道!我明天就找别人去!气死你!气死你!」裴语微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体内的那根烙铁似的肉棒带给她的快感如浪涌来,她慢慢被一种身体彻底被贯穿的错觉笼罩,也顾不上继续和沈惜斗嘴置气了。她紧搂着沈惜的脖子,双眼失神地埋头在他颈间,急促的呼吸全喷在他耳边,断断续续的呻吟声显得很不连贯:「Fu……fuck!……harder……Go……」

  沈惜察觉到身上女孩的肉壁已经紧紧咬住了自己的肉棒,正在陷入痉挛似的抽搐,强忍住将她扳到身前看看她此刻表情的冲动,抬起屁股,用力向上耸动了十几下。这顿实实在在的冲刺成了最后一根稻草,将原本就站在高潮边缘的裴语微直接送上了巅峰。

  她再顾不得那么多,双手搭在沈惜肩上,以一种狂野的姿态上下起伏跃动起来。

  「啊,Daddy,你的好硬啊!小,小浪妞不行了,不行了……啊!」裴语微仰脸叫了起来,总算还记得身在室外,刻意压低了声音,也正因为没能完全释放出来,总归是心有不足,只能死死抱紧沈惜,疯狂扭起腰来。没过两分钟,沈惜也终于被她的丰臀磨到了极限,痛快地将她的肉穴射得满满的。

  两人紧搂在一起又坐了很久。

  「是不是没过瘾?」

  「嗯,感觉好像最后差了那么一点点,不敢大声叫。但在外面做感觉还是有点特别,挺有意思的。」

  「那要不我们去里面?」

  「去里面干嘛?你还行吗?老头子?」

  「试试呗,老头子我再休息会,说不定还能让你彻底舒服一次……」

  「嘻嘻,老头子这么厉害的?那进去吧。」裴语微说着站起身,肉穴中的精液顺着两条长腿流下来,两腿内侧都变得凉飕飕的,她毫不在意,大踏步走在前面。

  两人回到室内,相拥着去卫生间简单冲洗一下,来到卧室并排躺到床上闲聊。

  「你不是说后天再来我这儿吗?」沈惜突然想起这茬。

  裴语微心不在焉地玩着他还没回复状态的肉棒,像在打游戏摇杆似地转着它,随口答道:「我高兴!」

  「呵呵,好吧。那你准备哪天回家啊?」

  「不回!」

  「整个假期都不回?」

  「不回!」

  沈惜侧了侧身子,托着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抬起来对着自己。

  「微微,怎么了?跟爸妈吵架了?」

  裴语微板着脸,噘着嘴,闷了好一会,终于坐起身,盘起腿,慢慢将这两天的心事说了一遍。

  前天是裴旭生六十一岁大寿,虽不是整寿,但家里人免不了还是要小小庆祝一下。

  随父母一同参加寿宴的裴语微在走进包厢的一刹那,突然浮起一个念头:明年这时候会是个什么样子呢?沈惜会来参加寿宴吗?如果他不来,那自己仍然是独自过来吗?还是到时候,连自己都不来了?

  对裴旭生,裴语微的态度非常矛盾。一方面大伯毫无疑问曾经是,而且在未来一段时间还会是自己在爱情这条路上的拦路虎;但另一方面,他又是她从小到大最重要的偶像。

  小时候,裴语微当然不会知道在那个全国知名诗人的名字背后藏了些什么样的故事,所以一直都很崇拜大伯。她在喜爱文学的道路上的引路人自然也是大伯,以至于要在普林斯顿大学选择专业时,她悄然改变了与父亲原本的约定,最终选了比较文学系。

  谁会想到最后还是大伯,险些让自己不能和喜欢的男人在一起,现在虽然终于如愿成为恋人,但他仍然还是横亘在面前的一道难关。

  自从在独山上第一次听说大伯与沈惜母亲的那段往事后,裴语微就开始不动声色地向母亲和裴歆睿打听大伯的过往。

  裴旭生一共结过三次婚。

  第一次与忻晴的离婚事件闹上了法庭,搞得他声名狼藉,还挨了忻志一顿揍。或许是为了发泄心头的恶气,不到一年后,他就匆匆结了第二次婚。这种时候还愿意嫁给他的,当然也是一个对他崇拜得无可救药的文艺女青年。可惜裴旭生对她并没什么爱,这场婚姻开始得匆忙,过程也很草率,他对妻子的态度自始至终都很糟糕,婚后夫妻关系迅速变差,没满三年就又离了婚。离婚时他的第二任妻子已经怀孕,只是当时并不为人所知。此后裴旭生离开了中宁,在北京混了一段时间,又去美国待了三年,1991年重返中宁后,才与裴歆睿的母亲赵瑜结婚。

  第二任妻子生下的儿子随了母姓,在很多年里双方几无往来。直到几年前,那女人因乳腺癌去世,裴旭生才和儿子恢复了些许往来。但儿子至今都没有改姓,和父亲也远算不上亲近,比如像裴旭生办寿宴这种亲戚朋友都会齐聚的场合,他从没有出席过。说起来,裴语微从来都没见过这位堂哥。

  单单只是从这些往事,多少也能看出一些裴旭生的性情。

  因为没有大肆操办,今晚请的客人也不算多,只摆了三桌,除了裴、赵两家部分往来近密的亲戚,剩下都是裴旭生在文坛和出版界的朋友。

  这几年徐亚坚和裴新林走动得很频繁,捎带着和裴旭生的关系处得也不错,所以这次聚会还邀请了他们一家。

  要论起在中宁商界的身份地位,徐亚坚固然要仰表姨妹夫裴新林的鼻息,说起名望人脉,裴旭生对他来讲也是必须尊而重之的人物。尽管论起身家,他不会比主要靠老婆的星骏文传捞钱的裴旭生差多少,但毕竟这老家伙早在80年代初就在诗坛扬名立身,影响力固然不及北岛、顾城、海子这些人,但在全国范围内要说起「第三代诗人」这个群体,很少有人会忘记提「舒星」这个名字。徐亚坚从不读诗,也不觉得懂诗有什么了不起,但这不妨碍他发挥一个长袖善舞的商人的天赋,明里作为同辈亲友不卑不亢地平等交往,暗中时不时吹捧一下,逢场作戏,满席皆欢。

  中国人的饭局一旦进入后半场,只要有人引头,往往就会逸兴横飞地说起一些轶事秘闻,无论真假,只要说得精彩就能助兴。徐亚坚在席上无意中说起了老朋友雷同刚今天下午在电话里的抱怨,说自己最近可能是流年不利犯了太岁,遇到一大堆麻烦。

  在座的人中,裴新林和雷同刚关系不差,裴旭生和这人不熟,但他妻子赵瑜却与雅森集团有颇多的业务往来,和雷夫人更是情同闺蜜。去年雷同刚大办「雅森之夜」,他们一家三口全部出动前往捧场,听到与雷同刚有关的事,不由得都提起了兴趣。

  隔壁桌上有个赵家的亲戚正端着酒杯站在一边听闲聊,听到说起了这段,自觉有了插口的机会,兴致勃勃地讲起自己在外头听来的一些与此事相关的内幕,说不光是雷同刚遇到了麻烦,连雷耀庭打理的优森网好像也被人举报了,正在被公安查。虽然因为市局杜副局长的强势介入,调查范围没有进一步扩大,但负责调查此案的府前区分局居然顶着市局常务副局长的压力,坚持在优森网内部继续调查。雷家这次肯定是得罪了强势人物,才会被人刻意针对。

  一说起这个,就有人把话题扯到了沈惜身上。在场有两个人读过那个所谓「官三代包养女高中生」的帖子,其中较年长那人多少还知道一些当年裴旭生与忻晴的恩恩怨怨,这时凑趣般过来添油加醋地把帖子上说的那些又复述了一遍。

  裴旭生撇撇嘴,哼了一声:「纨绔子弟!」

  自从有人开始说沈惜的闲话,裴语微的小脸就黑了下来,只是一时没人注意。以她那小脾气,遇到别的事或许还能忍,当面说她男友坏话,她可不干。

  「你看见了吗?」裴语微突然开口打断了那人的讲述。

  「啊?什么?」正说得兴高采烈的这位叫于卫东,是赵瑜同母异父的的弟弟,突然被打断,他显得有些懵,不知道为什么裴大小姐此刻看他的眼神充满了敌意。

  「你说得天花乱坠的,那些事你都亲眼看见了吗?」

  于卫东略微有些尴尬:「呃……没有。是在网上看的。」

  「哦,网上说什么,你就学着说什么啊?看你说得那么兴奋,还以为每件事你都亲眼目睹呢!你这么喜欢八卦怎么不去当狗仔啊?」裴语微毫不留情地怼了过去,一点都没顾忌从辈分上来讲于卫东可算是长辈。

  在座所有人都有点窘,谁也想不通裴大小姐为什么突然发脾气,只有徐芃和裴歆睿多少知道些内幕,但即便是他们两个,也不知道裴语微和沈惜间的关系已经发生了实质变化。

  伍学芳拉扯女儿:「怎么说话呢?跟于叔叔说对不起!」

  自己的弟弟和裴语微杠上了,自然得由赵瑜出面来打圆场:「唉,说啥对不起啊?小孩子话赶话说了几句嘛,没事没事。微微啊,你生这闲气干嘛?大家高兴聊天而已。再说,无风不起浪,那种公子哥儿做出这些事来也不稀奇。」

  「我没有生闲气!」裴语微站起身,在整个包厢内环视一周,眼神中带着令人惊讶的光芒,「沈惜是我裴语微的男朋友!大伯母您觉得我是在生闲气吗?」

  大多数人顿时都有些讪讪的,不知道该说什么,赵瑜纵然平日里八面玲珑,一时也有些语塞。裴歆睿倒是突然眉飞色舞起来,不知道在兴奋个什么劲儿。

  满座寂然,持续了好几秒钟。

  裴旭生突然开口:「微微,你怎么能和那种纨绔子弟在一起?他配不上你的!」

  他的语气听着还算平静,像是长辈随口教训孩子,脸色却不自禁地黑成一片。

  他不但是大辈,还是今晚在座的人中辈分最大、位分最高的一位,他开了口,裴语微不能再像刚才那样硬撅,深吸一口气,放缓了语调:「大伯,请问您怎么知道他配不上我?就因为网上的道听途说吗?还是说,大伯您认识沈惜,对他有所认识?」

  裴旭生没答话,像是不愿意和小孩子吵嘴,又轻哼了一声,脸色变得更黑,转头看向弟弟。

  裴新林对女儿以目示意,裴语微却假装没看懂,大著胆子与父亲对视,还是那样扬着头笔挺地站着。裴新林无奈,只能慢慢开口:「好了,杵在那里干嘛?

  本来大家就是说些玩笑话,活跃活跃气氛。被你这么一闹,还让你大伯怎么过寿?真是不懂事!」转脸又对裴旭生说:「大哥,小孩子脾气,不跟她计较,来,我敬你一杯!」

  裴旭生虽是大哥,但在这位号称「中宁首富」的亲弟弟面前,也从来没摆过什么架子,不太情愿地举起酒杯,仰脖喝了。

  裴语微紧随父亲也敬了酒,对这小丫头,裴旭生可没给好脸,随便跟她碰了下杯,都没送到嘴边,就把酒杯放到了桌上。裴语微的表现也没比他好多少,虽然规规矩矩喝了酒,但脸上的表情却完全没有服软的意思,抿着嘴肃然坐下,此后再不发一言。

  尽管有赵瑜、徐亚坚这样搞气氛的能手在场,闹了这么一出,这顿饭毕竟还是被搅了,没过多久就散了场。

  回到家里,裴新林夫妇没让女儿回房间,而是正儿八经地叫她在客厅沙发坐下,裴新林认真地盯着女儿的眼睛,问:「你刚才说在和沈家那小伙子谈恋爱,是认真的?」

  裴语微没有退缩,和父亲对视。

  「嗯。」

  裴新林脸上的表情很严肃,但说不出究竟是什么态度。

  「多久了?」

  「一个多月。」

  裴新林似乎松了口气:「网上说的那些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清楚吗?沈……

  沈惜的人品怎么样?」

  裴语微把自己知道的部分都说了,有些她也不太清楚的则以她对沈惜的了解而加以解释。

  裴新林的面色愈发放缓,但还是板着脸。他垂下眼皮思考了一会,没再说什么,起身离开客厅,只留下母女两个。

  伍学芳坐得离女儿更近了些,她的脸色比丈夫好得多,口气听上去也柔和得多:「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那和沈家小伙子谈一个月恋爱,对你也不会有什么伤害……不过,既然现在是这么个局面,听妈妈的话,你们还是分手吧。」

  前半段裴语微听着还没觉得什么,听到最后一句,惊诧莫名,完全不理解妈妈这短短几句话中连着转了好几层意思的真正所指是什么。

  伍学芳接着说:「幸亏只谈了一个月,感情还不算深,现在分开不至于太难过。」

  裴语微终于反应过来:「为什么呀?我不是说了,沈惜不是那样的呀!」

  「这跟他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不大!就算网上说的那些都是假的,既然已经有了那些传言,坏影响就已经造成了,他就不适宜做裴家的女婿。你应该明白,沈家是什么人家,裴家是什么人家?」

  「沈家是什么人家?裴家是什么人家?」裴语微赌气似地回嘴,她隐约明白妈妈的意思,却假装什么都不懂。

  「你故意跟妈妈置气是吧?用最土的话来讲,沈家和裴家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家,我们这样的人家不管是娶媳嫁女,不光要考虑对方的家世、人品,名声和颜面也很重要。沈惜现在的名声这么不好听,你跟他在一起,也会被人讲闲话,这怎么行?如果他娶普通人家的女孩,那家人乐意还来不及,或许不在乎他名声好坏,但咱们裴家不稀罕!对我们来讲,还是名声要紧,你爸不会同意你们在一起的。」

  「还有别的原因吗?」裴语微小脸绷得紧紧的。

  「有。」伍学芳毫不避讳,「如果和你谈恋爱的,是沈伟长、沈伟扬,不考虑年龄差距的话,就算名声稍差一些,只要你们是真的相爱,等过段时间把这事缓一缓,说不定你爸也会松口同意。但你现在找的是沈惜,你让你爸在你大伯面前怎么说?」

  「我谈恋爱,我嫁人,又不是裴歆睿那丫头,为什么要跟大伯说?」裴语微这话说得就有点不讲理了。

  「你又置气!你自己说,能不跟他说吗?怪不得你前段时间对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那么感兴趣,你应该知道你大伯和沈惜他妈妈过去的事吧?」

  裴语微低下脑袋,闷闷地回答:「嗯,知道。」

  「那你说,让你爸怎么跟你大伯说?」

  「说不了就不说呗!」

  「唉!这怎么可能呢?微微,妈不会逼你马上就分,但你要知道这事你爸基本上不可能点头的,拖着没什么意义,长痛不如短痛,不如早点把这个关系断掉。」

  伍学芳说来说去就是一层分手的意思,裴语微不想再听,气鼓鼓地去睡觉了。

  接下来两天,裴语微心情都很郁结,下了班回家就继续跟爸妈沟通,把自己是怎么与沈惜相识的,他此前对两人的关系一直都有顾虑,最终又是怎么到一起这些事都说了一遍。裴新林夫妻俩表现得都很耐心,也丝毫不显得蛮横,认真听女儿讲述。可即使他们倾听的态度很好,反对的立场却一点都没变。

  费了两天的工夫,裴语微好话说尽,还是劝不动爸妈,小脾气上来,扭身就跑到沈惜家了。

  「不回去了!我要离家出走!」裴语微不甚坚决地叫嚣。

  沈惜轻抚着她的头发,苦笑说:「你本来就不常住家里,说什么离家出走啊?别闹了。」

  「哼!」

  「总有解决办法的,你别急,也别总跟爸妈发脾气,乖,听话,明天回家跟爸妈说声对不起,然后陪他们一天。」

  裴语微一扭身:「我不!」

  「Daddy说的话你也不听了?是你自己说小浪妞什么都听Daddy的!这么快就说话不算话?」

  裴语微鼓起腮帮子,表示不满。

  「哎呀,真像个小土拨鼠。」

  「什么呀!」裴语微被逗笑了,一笑就破了功,鼓脸噘嘴假装生气的样子就不能再保持了。

  「相不相信我?」

  「什么?」

  「相不相信你Daddy解决问题的能力?」

  「嗯,勉强相信吧。」

  「那你明天就乖乖回去陪爸妈,别跟他们硬顶——但是也不能听他们的话和我分手,哈哈……」沈惜的话里那个突然的转折又把裴语微逗笑了,「这种事啊不是一天两天可以搞定的,咱们慢慢跟你爸妈打持久战,今后就把这个问题交给我,好吧?」

  「好吧……」裴语微不太情愿但还是乖乖点了头。

  「乖了!奖赏我的babygirl,怎么样?今天晚上还要不要Daddy再让你满足一下啊?」

  「当然要了!」裴语微「呼」一下坐起身来,豪放地一把将睡袍从身上扒了下来,露出一身莹白胜雪的皮肉,「来吧,Daddy,操死你的小浪妞!」

  第58章、绝望夜

  假期第一天,齐鸿轩夫妻俩照例要去爸妈家吃晚饭。

  看着儿子坐在餐桌边怏怏的神情,陈建芬开口安慰道:「不就是访问学者嘛,今年没有机会,就等明年,在崇大,你还怕被人坑了?」

  「这次还不就是被人坑了?」齐鸿轩郁闷地说,偷眼看了眼父亲,见他板着脸的样子,不敢再多讲,往饭里加了两勺肉汤,狠狠往嘴里扒着。

  星期二那天,谷超业把齐鸿轩叫去办公室,多少带着几分歉意地告诉他,原本说好会帮他争取下半年去德国的大学当访问学者的机会,但现在已经定下来,名额落在了一个叫邓群的讲师头上。

  邓群也是环工学院的,比齐鸿轩小两岁,因为年龄相近,两人在各方面都处于竞争的关系,关系向来不太好。邓群在学术上的态度和宋斯嘉比较像,这几年格外卖力,连续在核心期刊上发论文,好像期刊编辑全是他家亲戚似的。据说他还有个曾在省政府工作,现任职于国家部委的舅舅,论背景,比只有一个理学院党委书记的父亲的齐鸿轩要强。

  齐鸿轩绝对相信,邓群肯定是凭关系而非实力,出阴招才挤掉了自己,这怎么能让他心平气和地接受这个既成事实呢?

  丢掉这个机会,很可能意味着他在升副教授的序列中也被往后挤,这使齐鸿轩非常不满,拍谷老头儿马屁拍了这么久,到最后还是没有关照自己,他对这老头也充满了怨念。

  愤懑中,齐鸿轩想约吴静雅出来,可吴静雅最近和郭煜玩得很好,已经被喂饱了,对齐鸿轩也有了些厌烦,自然不乐意搭理他,找借口没出来。

  齐鸿轩不是笨蛋,能听得出吴静雅是在推脱,不由得更郁闷了,觉得连已经被自己操熟了的女人突然也开始看不起自己,这个世界还真的是祸不单行。

  这份郁闷一直延续到了假期开始。在外人面前要摆出一副混不在乎的模样,只有在家里,齐鸿轩才能表露出几分不满和沮丧。

  对儿子不能出国交流的遭遇,陈建芬的第一感觉并不是可惜,相反还有了些隐隐的欢喜。

  「嘉嘉,你那个课题做得怎么样了?」

  「我的部分写得差不多了,许老师还在改,估计最后再修改一稿就差不多了。整个课题可能要到国庆前后结束吧。」

  「也差不多该完了,有两年了吧?」陈建芬一边说,一边盛了一小碗汤递给儿媳。

  「谢谢妈。」宋斯嘉赶紧双手接过汤碗,「去年3月立项的,等最终出报告,差不多是有一年七八个月了。」

  「正好,你看鸿轩本来说要出国,现在取消了,那,是不是该考虑一下生孩子的事了?课题年内收尾,就算你这几个月怀上宝宝,也不会耽误什么。」陈建芬早就想好,正因为儿子不必出国,小两口暂时不要孩子的最大障碍就被搬除了。

  宋斯嘉对孩子的话题毫无心理准备,微感诧异地望向丈夫,齐鸿轩也没想到老妈竟会在这个时候提这个,也有些茫然,但他从来不会硬顶老妈,苦笑一下,没说什么。

  陈建芬看宋斯嘉的表情,觉得她的态度比较消极,赶紧开始继续宣扬她的那套理论,碎碎地分析着应该早生孩子的理由,什么年纪太大生孩子不好啊,趁老人身体都还好能带得动孩子啊云云,后半顿饭基本上就是她一个人在唱独角戏。齐鸿轩闭口不言,宋斯嘉独立难支,只能答应回家之后再和丈夫商量一下。

  说起来,其实也没什么可商量的。齐鸿轩出国的计划泡汤,差不多确实该准备生孩子了。晚饭时宋斯嘉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事后慢慢想来,丈夫不出国、工作快结束、婆婆催得紧、年龄也确实到了,实在也找不到任何反对的理由。

  瞥了眼靠着床背玩手机的丈夫,宋斯嘉突然想起几周前对他的怀疑。他到底有出轨吗?还是个悬案,但那次之后,她细心观察,再没有找出任何端倪,或许真像他解释的那样,是自己一时多疑吧?

  「那,就听妈的,我们准备造人吧。」

  齐鸿轩对这件事本就无可无不可,见妻子已经决定了,能不违逆老妈的意思,就是上上大吉。

  「那,嘿嘿,老婆,从今天开始我就不戴套了。」

  宋斯嘉又好气又好笑地白了他一眼:「你本来就经常不戴的好吧?」

  「偶尔偶尔。」齐鸿轩的手摸到了妻子的大腿上,「老婆,来造人吧!等会记得要把精液夹住,别流出来哦。」

  「做梦吧你!」宋斯嘉对结婚一年多,丈夫还总记不住自己的生理期感到无奈,「你忘了我这两天正流血呢!造什么造?夹什么夹?」

  「哦,对!」齐鸿轩顿时蔫了,讪笑着挪开正在向妻子两腿之间摸去的手。

  「哎,放假了,睡吧,明天还能睡懒觉!」宋斯嘉伸手关了灯。

  对于很多现代都市年轻人来讲,两三天的短假意义并不大,可能主要是用来给上班族们补觉。当然,还是会有很多人会抓紧机会和朋友们聚一聚,毕竟超快的都市节奏使得抽空见面聊天有时都变成了奢侈的事。

  不久前的清明节还有其独特的内涵在,朋友间走动太多显得不妥,到了「五一」,就随意多了。

  坐在一家装饰轻奢,格调高雅的咖啡厅的角落卡座里,借着吊灯的晕光和桌面三四支烛火的闪烁,袁姝婵细细打量着坐在对面的男人:三十四五岁的年纪,既不会过于世故,也已经洗净了浮躁;个子比沈惜还要略高,身材在这个年纪的男人当中算是很不错了;纯黑休闲衬衫显得随性却不随便,精美的酒红色琥珀袖扣,无框暗金边眼镜、利落的短发,给人的感觉不像是个广告设计师;他应该没有为今天的约会而刻意拾掇,两腮的少许胡茬能说明这一点,这倒让他此刻的一切,言谈也好,衣着也好,都更添一份真实感。

  这是袁姝婵和郭煜第一次面对面的单独约会,通过网络两人已经聊过很多次,郭煜早就想约她出来吃饭,袁姝婵一直熬着他,直到第四次邀请才勉为其难地赴约。

  虽然没有单独约会过,两人聊得却很投机,全无生涩感,在旁人看来会以为他们两个是多年的老友。

  之所以能做到这一点,郭煜下了大工夫。他找到了袁姝婵的博客,读了她从2005年开始写的每一篇博文,并在至少六成文章下面留了言,哪怕是那些早在十几年前发布的,连袁姝婵自己都已经很久没再看过的文章,他也认真拜读,一丝不苟地在评论栏里写下自己的看法。

  最近五六年随着微博、微信公众号之类的玩意儿流行,博客已经变得边缘化。袁姝婵很少再写新文,最近大半年甚至一个字都没添过,但在刚开始玩博客那几年,她写得很勤,最夸张的一次,她曾在半个月里连更了二十三篇博文,所以在她的博客里旧文极多,不算那些被她自己删掉或加密的,至少还有六七百篇。从头看到尾是一个巨大的工程,但如果真能坚持做到,自然会极大地加深对她的了解。

  郭煜也关注了袁姝婵的微博,同样没有忘记一一点赞、评论。

  他的留言总能恰到好处地搔到袁姝婵的痒处,给她一种心有戚戚焉的感觉,这也是她并不反感这个已婚男人对自己献殷勤的重要原因。对他们这样三十几岁的熟男熟女而言,交朋友很多时候只看是否投缘,是否有共同的话题和兴趣,谁还在意对方潜藏的那点意图或认识时间的长短呢?反正只要自己不愿意,对方就什么都做不了。

  和曾经与她网聊过的其他男人一样,郭煜也会时不时扯一些与性相关的话题,但他说起这些并不惹人厌,总能巧妙穿插在各种话题中,甚至让人觉得轻松有趣。

  就像刚才袁姝婵随口提了一句他的身材保持得还不错,看来平时有在健身,郭煜就笑呵呵地反问:「有时候我也觉得纳闷,同样是脂肪,为什么长在男人腰上就是赘肉,谁都觉得该把它减掉;而长在女人的乳房上,就代表着性感和诱惑力,女人还要想方设法去隆胸呢?」

  他们在网上已经聊过比这个尺度更大一点点的话题,这种程度的调笑对袁姝婵来讲不算什么,她丝毫不觉羞涩,大大方方回应:「我不知道,反正我没有这方面的困扰,我的脂肪总是很听话,都长在该长的地方,一点也没有给我其他的部位添麻烦。」

  「我看也是。」话说到这份上,郭煜也就毫不掩饰地盯着她的丰满胸部看了好几秒钟,但随即就礼貌地挪开目光,「我很好奇,巨乳平时对女人会有什么妨碍吗?」

  「有啊,夏天穿工作服不方便扣衬衫最上面两颗扣子,随便哪个男同事过来谈事情,总会往领子里面死盯,你说是随便他们看好,还是发脾气好?」袁姝婵撇撇嘴,在一个其实并不熟的男人面前,如此坦然又丝毫不显风骚地聊起自己的乳房,反倒没有任何任何放荡的感觉。

  郭煜耸耸肩:「这算是奢侈的烦恼吗?哈哈。还有吗?」

  「大乳房,学舞蹈不方便。我从小挺喜欢跳舞的,但爸妈不支持,就没怎么练过。一年多前,我开始学肚皮舞,可老师却说我学舞还是有点不便,每次看我旋转或者抖腰抖臀,她都担心我的乳房会从练功服里甩出来。她那时候说:『最怕会像链球一样飞出来,还好我们这个班全是女学员,不然还了得?』这个『链球』的笑话,到现在偶尔还会有同学说。想想也是,你说跳舞的哪个有巨乳?杨丽萍就是平胸,演员里跳舞出身的章子怡、刘诗诗的胸也都不大。」

  「我还没机看你跳舞呢。」

  「哈哈,暂时你是没机会的。我的出场费很贵哦,除了老师带我们出去比赛,我只给一个人跳过。」

  「男人吗?」

  「你猜呢?哈哈……」袁姝婵不动声色地转开话题,「我睡觉的时候喜欢平躺、裸睡,很少翻身。我前夫是学医的,后来没当医生,改做医疗器材生意。他说如果我总保持一个睡姿,乳房长时间压在胸口,对心脏不好,我也不知道他说得对不对,只好改成侧睡。这么多年了,现在我只要是平躺着反倒睡不着。」

  「挺巧,你前夫学医,我太太是护士,她也经常在生活里说这样不太好,那样最好不要做,能怎么办呢?只能照做了,然后慢慢也就成了习惯。」在和另一个女人谈论「乳房」这种话题时,郭煜还能如此随意地提到自己的太太,一点都不怕「提醒」对面的女人自己是个已婚男士,确实对话题的掌控有足够的信心。

  袁姝婵突然想逗他一下:「你太太是大胸吗?她有这么多困扰吗?」

  「嗯,她的胸一般,呵呵,应该算是偏小的,大概就是古代说的那种『丁香乳』。」

  「哦哦,那就是张爱玲写得那种:『她的不发达的乳,握在手里像睡熟的鸟,像有它自己微微跳动的心脏,尖的喙……』」

  「『……啄着他的手,硬的,却又是酥软的,酥软的是他的手心。』」郭煜接着她的话头,背完了后半段。

  「呦,你个大男人也看张爱玲?」

  「这个不分男女吧?呵呵……」

  「那这样看来,你还是喜欢丁香乳喽。」

  「嗯,我比较博爱,都喜欢吧。」

  「那应该算是博爱,还是滥情呢?」

  「应该是博爱吧?呵呵,其实,博爱也是对自己真正爱的东西的珍视。如果你一直被限制着永远面对一样东西,那不管你对它有多喜爱,终究会厌倦的。如果过程中,可以经常去欣赏、把玩其他好东西,眼界和心胸同时打开,那你只会越来越珍爱之前那样东西,还能随着时间的流逝不断解读出新的内容来。」

  「就是说要克服审美疲劳喽?我还是第一次听一个男人把滥情说得那么娓娓动听哦。」

  「你听说过谢德庆吗?」

  「没有。」

  「一个台湾人,后来入了美籍。他应该算是……嗯,算是个艺术家吧。1983年,他做了一个作品,叫Art-Life,国内一般直接翻译成『绳子』。他用一根两米长的绳子把自己和一个叫LindaMontano的女艺术家绑在一起,两个人就这么相互连接着,在一起整整生活了一年。」

  「行为艺术……」

  「是,算是行为艺术。你可以想象,两个此前并不熟悉的人,开始了朝夕相对、形影不离的生活,没有任何个人空间,没有任何隐私,发生争吵后还不能暂时分开一下各自冷静而必须继续绑在一起……」

  「他们会做爱吗?怎么解决生理欲望呢?」

  「不能做爱,规矩是两个人不能有身体上的接触。所以应该是各自自慰吧,只不过只能在对方注视下自慰,包括洗澡和排泄,也只能在对方面前完成。谢德庆那些年做的都是『一年表演』系列,每个作品都要持续整整一年。Art-Life这个作品终于完成后,记者问谢德庆最想做什么,他说只想赶紧离开那个女人,他再也无法忍受了。Montano也一样,她对谢德庆的厌恶更深。其实他们两个在共同完成这个作品前根本不熟悉,没有任何过节,一年之后却成了天大的仇人,此后在媒体上展开了持续几个月的相互攻击,泄露对方在这一整年里的种种丑恶嘴脸。谢德庆说Linda排泄后喜欢让他注意她粪便的长度,尤其喜欢在他死死盯着的时候自慰。很久以后,两人才终于平静下来,意识到对方不过是自己曾经一个艺术作品的搭档而已,既不高尚,也没那么不堪。」

  「呵呵,你的意思就是审美疲劳是必然的,『博爱』能帮你更好地爱你的太太?」

  「这个观点,只能见仁见智喽。」

  「你好像不怕被人说成是不道德哈?」

  「嗯,对一个已婚男人而言,『博爱』当然不能说是道德的,但黑格尔说过……」

  「『道德与不道德并不是相对立的。』」这次换成袁姝婵突然抢过他的话来讲。

  「咦?」郭煜的惊讶不是装出来的,「你怎么知道我要说这一句?」

  「好多年前,我就听人说过这句话。」袁姝婵抿着嘴笑。曾经对她说这句话的,当然就是当时一心想要勾搭她这个有夫之妇的沈惜。

  郭煜盯着她,想了好一会,决定暂时不问曾对她说过那句话的人是谁。

  「所以喽,不是道德的,不一定就一定是不道德的。」他突然笑了笑,「我倒很想知道,换作一个女人,比如说是你吧,和一个已婚的男人做爱,你会觉得自己不道德吗?」

  袁姝婵明媚一笑:「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不道德,但如果说这是一个错误,那明显那个男人的错比我大得多,他违背了婚姻的誓约,而我原本就是自由的。如果这个男人都没有负罪感,那我就更不必去想是不是不道德。」

  「有道理。」郭煜意味深长地望着眼前这个女人。她偏转脸看着远处,似乎完全没在意刚才那段对话的内在含义。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她抿嘴笑着。这副样子瞬间击中了郭煜,在他内心升起一股火热的激情,对着这个不算很漂亮的女人,肉棒突然变得像铁一样硬。

  假期最后一天,宋斯嘉和鲍嫣琪这对闺蜜也抽空见了一面。晚上还要去公婆家吃饭,所以没跑得太远,就在城北体育中心对面找了个家「黑泷堂」坐下。店面不大,只有六个座位,绝大多数客人都是直接打包奶茶,坐在这里聊天其实也挺清净的。

  「哎,隔壁就是个酒吧,干嘛要坐在这里?」鲍嫣琪很少在奶茶店聊天,有些不习惯。

  「呵呵,能不喝酒就不喝酒喽。晚上去婆婆家,要是被她发现我喝了酒,估计又得唠叨几句,你也知道,医生嘛,都挺麻烦的。我是被我妈唠叨大的,没想到结婚以后婆婆又是学医的!真是一辈子的噩梦啊,哈哈……」宋斯嘉随口吐槽。

  「呦!你家太后这么麻烦?喝点酒她也管,你过的都是什么日子啊?」鲍嫣琪似笑非笑。

  宋斯嘉无奈地摊了摊手,但刚才的吐槽已经到了分寸的上限,哪怕在朋友面前,也不能总说婆婆的不是。

  「唉,我婆婆平时也不会管得那么宽。这不是刚商量好,准备今年要怀宝宝吗?她肯定会特别在意,我没必要往枪口上撞啊。」

  「呀?你准备怀宝宝啦?」鲍嫣琪变得有点兴奋。

  「是啊,就这几天决定的,除了家里人,第一个就告诉你,够朋友吧?」

  「是吗?我还排……」鲍嫣琪本想开玩笑「我还排在你哥哥前面了,难得难得」,突然想到现在讨论的是宋斯嘉准备生孩子的事,提到沈惜有些不妥,硬生生住口,「哎?我记得你本来说一两年内不准备怀宝宝的呀?」

  「没办法,我老公当访问学者的计划暂时中止了,婆婆心急嘛。再说,我也三十岁了,差不多是该生小孩了。」

  「呵呵,这么说,你终于还是要给齐鸿轩生孩子了?」

  「什么叫终于还是要给他生了?本来我们就没说不生啊。」

  「没什么,没什么,我就是有点感慨哈。」

  「你是应该好好感慨一下,我都准备要怀宝宝了,你呢?还不准备找个男朋友?生日会那天给你送花的挺不错的啊。」

  一个多月前,鲍嫣琪在星骏文传的部分要好同事帮她办了场生日会,宋斯嘉和诸葛雯英等几个人也受邀参加。《雅悦》杂志的记者部副主任,一个三十来岁的斯文男子当众献上了999朵玫瑰花,一大蓬花束差点把鲍嫣琪整个人都淹没了。

  「不错啊?嗯……是不错,不过不是我的菜。」鲍嫣琪听话题转到自己身上,收敛起大半笑意,淡淡地说。

  「这样的都不是你的菜?」宋斯嘉也难得起了八卦之心,「那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

  鲍嫣琪耸耸肩,发著呆没说话。

  「哎,对了,那天眼看要切蛋糕了,你突然说有事跑出去了。都猜你可能在外面偷偷见人,不想让我们看到,是不是真的?」

  「唉……那天……我跟你说个事吧。」鲍嫣琪呆了好一会,终于开口,「那天我见的是沈伟长。」

  「沈伟长?」身为沈惜的「妹妹」,虽然没见过面,但宋斯嘉听过这个名字。更何况当年为了帮鲍嫣琪摆脱沈伟扬的「追求」,两人在一起商量过很多次,对沈家小一辈这几个名字翻来覆去也不知说念叨过多少遍,宋斯嘉怎么会不知道沈伟长是谁?

  「嗯,他现在在苦溪县上班,下班后赶过来回来,就为给我送份礼物,说了五分钟的话,然后又赶回苦溪去了。」

  「可是……沈伟长……结婚了呀!」

  「我知道。」

  「那你和他……」

  「放心,我不是二奶。严格说,我们应该算是朋友,只不过是那种不太纯粹的朋友吧。」

  「你和沈伟长怎么会那么熟的?」

  「我还在晚报当记者的时候,他在石舟区政府工作,跑新闻时遇到的。我假扮过你哥哥的女朋友,跟他见过面,可能因为这个缘故,虽然后来我们说分手,但他还是挺关照我的。后来熟了,我不想总顶着沈惜前女友这个身份受他的照顾,就把整个事情告诉他了,他笑着说这确实像他弟弟会干的事,后面我们就比较『正常』地来往了。」

  「那你们的感情是怎么……」

  「不知道,突然有一天我就觉得很爱很爱他,他也一样。可那时他已经结婚了,还生了儿子,他的妻子什么都没做错,而且要想从政,最好不要随便离婚,那就只能怪我们相遇得太晚。这些年,我们一直像朋友那样来往,从没做过任何不该做的事情。」

  「你是说?」毕竟身处奶茶店,不是在哪个咖啡厅的包厢,尽管两人交谈时本来就很小声,宋斯嘉说到这里还是下意识地进一步压低嗓门。

  「对,我没跟他上过床。其实我也满惊讶的,我已经作好了他不会离婚的心理准备,不会要求他什么,如果他稍微主动一点,我不会拒绝的。但他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过那种意思,我都觉得有点稀奇。」

  「哈,虽说爱上了妻子之外别的女人,但总的看起来,沈伟长倒还算是个好男人啊。你就是因为他,所以这些年都不谈恋爱?」

  「嗯,保持这种超越朋友又不是情人的关系,我也没办法和别人谈恋爱……于是,就这些年喽。」鲍嫣琪似乎在说一件很简单的事。

  「那你今后怎么办?」

  「暂时还不知道,去年我想到三十岁的时候再想这个问题;上个月我就满三十岁了,但我还是不知道会怎么样,等我三十一岁再说吧。」鲍嫣琪嫣然一笑。

  听了这么一个故事,解了多年来心底的疑惑,但宋斯嘉半点都不开心。五点左右,齐鸿轩开车过来接她,告别鲍嫣琪,她心情郁郁地上车和丈夫一同前往公婆家。

  进门刚坐下,陈建芬就问夫妻俩这几天商量的结果,听齐鸿轩说两人已经意见一致,准备近期怀个宝宝,陈建芬笑得嘴都合不拢了,对宋斯嘉的态度比往日要好上许多。

  饭吃了一半,她又想到应该让夫妻俩抓紧时间去做孕前检查,把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争取年内怀上,明年生孩子。

  既然已经决定要怀宝宝,早晚都没啥区别,宋斯嘉对婆婆要她赶紧去做孕检的要求也毫无疑议,答应这一两个星期内抽空就去。

  假期的开始往往悄无声息,而假期的结束总是意犹未尽。假期之后的几天往往会变得格外忙碌或有意外变故。

  假期结束后第一天,杨鑫就找上门来。

  「五十万元,顺利完成任务!」他递来一张银行卡。

  沈惜「嚯」了一声:「这么多?这不是顺利完成任务,而是超额完成啊,你不会是把他给绑了吧?」

  杨鑫得意地笑:「呵呵,反正怎么都找不到你的头上。具体我们是怎么做的,属于业务机密,就不方便透露了。总之是让他心甘情愿拿出来的,没有任何暴力威胁。」

  既然朋友这么说,沈惜也不再多问,但他还是有些好奇,用手指夹着那张银行卡,放到眼前晃了晃:「他手头还有这么多钱?」

  「估计已经把他现在的口袋掏空了,不过也饿不死他,他还有套房子的尾款没收呢。」

  这笔五十万元的巨款,来源当然是吴昱辉。

  在杨鑫查出吴昱辉的父亲已经病死后没几天,沈惜就委托他下手对付吴昱辉,具体怎么操作无所谓,但要求从他兜里掏出至少十万元来,给他一个教训。

  杨鑫现在做到的,可要比他的预期好出太多了。

  「这钱不算多,我们的调查有点漏洞,我一直以为他已经把房子卖了,特意等着晚点收网,还以为这小子能拿到卖房尾款,结果发现错了。」

  上次杨鑫说吴昱辉已经卖了房,只等银行贷款下来,这其实是个错误的信息。遗产继承中的不动产过户手续没那么容易办好,得先走完这个流程,吴昱辉才能作为正式业主卖房。去平州的调查员没有核实这一点,回来鹦鹉学舌地把吴家邻居的猜测当成准确消息汇报,杨鑫也是过了好几天才突然反应过来,刚继承的房子怎么可能那么快就卖出去的?

  好在吴昱辉确实挂了房子准备要卖,而且也确实已经找到买主。对方知道他们家的情况,知道目前只等继承过户的手续,所以很痛快地付了定金,签了意向合同,只等吴昱辉一拿到过户后的房产证,就走后面的手续。

  没能收到卖房的全款,吴昱辉手头也就只有他老爸大部分的积蓄和买家给的定金,大概六十万元左右,刨去最近两个月的房租、吃住行、在女主播身上挥霍的部分,基本上被杨鑫一网打尽。

  「这小子是真的好骗,投其所好,让我们公司的『小刘亦菲』悠悠稍微诱惑一下就搞定了。本来以为悠悠怎么都得吃点亏的,没想到她顶了天就是在电脑这边裸聊了一两次,这钱就到手了。当然你也别问她具体是怎么干的。早知道这个容易,这局就应该晚点再布,等他把卖房的钱都拿到手再说!」

  「唉,还是要给他留条活路。五十万,对他来讲,算得上是割肉,这刀已经很痛了,得饶人处且饶人吧。」沈惜毫无诚意地说出最后一句,掏出手机登录网银转了一下账,又将银行卡递了回去。

  「我那部分已经转账了,这张卡里还有十万,你拿回去给这次出手的兄弟们分分,就当是车马费。我不知道具体是怎么搞的,就凭你让悠悠出马,再加上『裸聊』什么的,大概也能猜到是怎么回事,虽说悠悠没吃什么亏,毕竟还是委屈她了,给她多分一些吧。」

  杨鑫严肃地推回银行卡:「这不合规矩。你正儿八经委托业务给我们,该付的钱你提前都付了,这笔钱都是你的,我们不能再多拿。」

  沈惜坚持又把卡塞了回来:「业务归业务,朋友归朋友。兄弟们演了一出好戏,怎么也该有些出场费吧?就算你非要板起脸来跟我说业务,你们这次把活做得这么漂亮,完全超出我的预期,我额外多发一笔绩效奖金,不过分吧?你也知道,我不敢找安老大他们帮忙,以后麻烦你们的地方多的是,你连这笔钱都不收,这是逼得我以后不再找你们帮忙了?」

  「得嘞,说是说不过你的。」杨鑫苦笑着收下卡,「就按你说的,替兄弟们收笔绩效奖金吧。以后有什么事,尽管找我们说话。」

  杨鑫走后,沈惜又把孔媛叫来办公室,简单说了这件事。

  「我把这笔钱转你账户上了。」

  「四十万?」孔媛整个人有点懵。虽然在荣达智瑞时,她的收入不低,但当时要养两个人,时不时还要往老家寄钱,她的卡里最多时也只有十万元。

  「嗯,我之前帮你给的钱,那人拿我的钱,我已经先扣掉了,这四十万,都是你的。」在这一点上,沈惜撒了谎,但说实话,不过两三万元的事,让他刻意扣下一部分,只给孔媛三十七八万的钱,也挺没意思的,凑个整得了。

  「现在你不欠我的钱,手里也算有些积蓄了,接下来什么打算?」

  听沈惜这么问,孔媛一时竟有些茫然。最近这半年,从分手辞职前途无着,到骤然变得几乎身无分文无处可去,到终于脱离苦海找到不错的容身之处,再到账户上突然多出四十万元,人生又重新完全掌握在自己手中,一切变化真有点「节物风光不相待,桑田碧海须臾改」的感觉,恍如梦中。

  「我一下子想不好……沈哥,你觉得我接下来该做什么?」

  「这个,我不方便越俎代庖,还是得你自己拿主意。」

  孔媛低下头,愣了许久。照沈惜的说法,她现在已经不欠沈惜钱了,又有四十万元的基础,完全可以离开这座茶楼,慢慢去找一个更好的工作,哪怕是自己开店做生意,也有了本钱。但孔媛更明白,哪怕钱真的已经还清,欠的情分一时半会却是还不上的。

  「那,我……再想想吧?」

  「也好,是该好好想想。这段时间,如果你不想再来我这儿上班,说一声就行。」

  「嗯,我还是来上班吧,反正还没想好该做什么。那,我先去工作了。」孔媛起身朝外走。

  来到过道上,孔媛突然有些恍惚。四十万啊,自己居然有了四十万元存款!如果不是因为还欠着沈惜的情,她真的可以就此离开布衣人家,去找一个更能发挥她的特长的工作。

  孔媛莫名想到了曾经待过的荣达智瑞,对自己在那里遭遇过的一切,孔媛当然毫不留恋,但不可否认的是,在荣达智瑞的那段日子,正是她所有的天赋和能力发挥得最为淋漓尽致的时候。刨去陪客户上床的盘外招不算,她的亲和力、沟通能力、协作能力,都在那份工作中得到了最好的表现。

  可能她确实比较适合那一类工作。

  等做好离开布衣人家的准备以后,再去找份那样的工作吧。当然,没有了必须要养活两个人并准备结婚的压力以后,孔媛不会再接受任何的潜规则了。

  隔了这么久,孔媛难得回忆起曾经的荣达智瑞。其实,她和一些当时交好的朋友一直都还保持着联系,她知道许茜已经和某富商结婚并从公司辞职,下半年会举行婚礼;她知道苏晨正在努力公关雅森集团的雷耀庭;也听说昔日的顶头上司程莎如今已经升职为总经理助理。

  关于施梦萦的事,她零星也听过一些,但知之不详,因为大家聊天时基本没人会提到她,而她本人在拿走吴昱辉的笔记本电脑后,就再没联络过孔媛。

  所以孔媛不知道,施梦萦最近半年恰好经历了一条与她截然相反的人生曲线。她面对的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欢悦,而施梦萦却不得不面对「山重水复疑无路」的困窘。

  崔志良已经消失快一个月了,这二十多天的时间,施梦萦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相比之下,钱文舟的死讯,根本不能带给她多大的震撼。

  在崔志良「失踪」整整一周以后,施梦萦在办公桌上翻出一个已经收到好几天,但被随手丢在一边压根就没开的快递件。撕开信封,里面只有一张纸和一个小容量U盘,纸上打印着一行字:「钱文舟,2014年在菲律宾死于车祸。」U盘里装了几个文件,有一小段与钱文舟母亲通电话的录音,还有菲律宾方面关于那场车祸的新闻报道等资料。

  钱文舟死了?自己付出巨大的代价才问到的那个人,就这么死了?如果换做正常状态的施梦萦,听到这个消息说不定都要疯了,但此时的她却几近麻木,另一个更大的创痛已经完全覆盖了她。

  她甚至没去想这个信封究竟是谁寄来的,还有谁知道她在关心钱文舟的下落,一切的一切,她通通顾不上,她现在只关心两件事:崔志良在哪里?他为什么要这么对待自己?!

  要不是徐芃细心而热情地发现了自己的不正常,并且给予了足够的支持和关心,施梦萦觉得自己恐怕撑不过最近这个月的。

  回想起来,去年在试图摆脱被沈惜甩掉的噩梦时,也是徐芃陪在身边,虽然后来他有些做法有些过火,使自己难以忍受,但施梦萦思来想去,觉得他可能并没有主观上的恶意,他实际上对自己还是有莫大帮助的,否则她去年可能会陷在绝望的低谷中,根本走不出来。在被自己刻意疏远了半年多之后,他依然对自己保持热忱和耐心,这让施梦萦感激不已。

  假期里,徐芃特意约了施梦萦谈心。不知道是不是敏感,她莫名觉得徐芃和自己分开时,望向自己的目光里带着点过去没有的东西。

  至于那是什么,施梦萦无法解读。

  五一刚过,施梦萦就开始忙碌。她要陪彭晓东上一个为其两天的短课。本来,除了为请假的同事代班外,她一般不担任徐芃以外的讲师的课程助理,但这次的客户是由她本人负责的,所以公司索性就安排由她一人兼任助理和客服这两个角色。

  还好痛死人的月经快要完了,要换成头两天,在这次格外强烈的经痛折腾下,施梦萦还不知道能不能坚持下来呢。

  这是施梦萦第一次听彭晓东讲课,发现原来他也是一个很有水平的讲师。因为年龄关系,他的课堂经验尤为丰富,课程进展得非常顺利。第二天,上午的课结束后,客户方面的HR经理循例带他们到培训场所附近的餐馆吃饭。

  饭吃了一半,彭晓东接到一个电话。可能是在和朋友聊关于投资的事,他不断地说起期货、基金之类的名词,施梦萦听不太懂,又不感兴趣,自顾自吃饭。

  突然听他提到了一家公司,施梦萦福至心灵般猛地抬起头,目光炯炯地望向他。

  彭晓东侧着身用肘部抵着桌子,没看到施梦萦此刻热烈甚至有些灼人的眼神,还在于朋友聊天:「这家公司不错,我现在三分之一的投资就是在这家做,从上到下都很专业。」

  施梦萦几乎忍不住心头的焦躁想要拽下他的电话,在他耳边大吼,总算还有最后一点理智,逼迫自己耐心等待。四五分钟后,彭晓东终于放下手机,刚端起饭碗,一扭脸看到正死盯着他的施梦萦的表情,不由得吓了一跳。

  「彭老师!你刚才说的那家什么公司?」

  「什么公司?」彭晓东一下子可反应不过来。

  「就是你刚才说帮你做理财的那个公司!」

  「哦,你说诚惠是吧?怎么,小施你也想搞点投资?」

  施梦萦没理会他的打趣,直接追问:「诚惠什么?」

  「啊?」

  「诚惠什么公司啊?」

  「你问全名是吧?诚惠……证券股份有限公司吧?怎么了?」彭晓东觉得这女孩有点怪怪的。

  「诚惠……诚惠证券……」施梦萦喃喃自语几句,抬头看到餐桌边的两人怪异的表情,终于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语气和举动都很没礼貌,尴尬地笑笑,低头不语地扒下最后几口饭。

  诚惠证券股份有限公司!

  施梦萦终于想起春节里自己与崔志良第一次约会时,他匆匆说过一遍的他所供职的公司名称!诚惠证券!

  她终于可以找到崔志良了!

  下午彭晓东上课时,坐在角落的施梦萦用手机上网搜索到诚惠证券的地址,发现离今天的培训地点不算太远,坐车过去大概要半个小时。照正常下课时间来算,等自己下课后赶过去,那边肯定已经下班了,要不要明天请假过去一趟呢?

  她一心盘算该什么时候过去找崔志良,却没发现彭晓东正在暗中加快课程进度。这种两天的短期班上起来挺没劲,彭晓东也想早点下课收工。以他的经验,无需做得很明显,适当控制一下节奏,巧妙略去几节不太重要的内容,四点左右就宣布下课。

  施梦萦欣喜若狂,匆匆收拾好部分该带走的课程资料,出门拦了辆出租车,直奔诚惠证券。差三四分钟到五点时,她终于赶到了目的地。

  诚惠证券公司的办公地址是在位于新民西路与振华路十字路口的伟兴大厦,占了16层到18层的三层楼。施梦萦到时,差不多已是下班时间,伟兴大厦里陆续走出好些上班族模样的人。

  施梦萦不清楚诚惠证券具体几点下班,但想来不是五点,就是五点半。今天的她,脑子特别清醒,看到伟兴大厦没有地下车库,就知道这里的人下班必经一楼的电梯间。只要在电梯边守着,肯定能等到下班的崔志良。她也想过要不要直接上去找人,但不知道具体该去哪一层。大厦里一共有六部电梯,已经到了下班的点,一旦自己上楼时,崔志良乘另一台电梯下来,那不就错过了?所以最稳妥的办法还是等在能看清电梯间的大厦正门边。

  等了二十几分钟,两台电梯几乎同时到达一楼。

  电梯门打开,呼啦啦走出二三十号人。施梦萦一眼就看到了崔志良,因为同电梯的是一堆女孩,他就特别显眼。

  近一个月没见,可这幅面孔在施梦萦的脑海中早就变得难以磨灭了!

  她下意识就想迎上去站到崔志良面前大声质问他,没想到他却没有随着人流朝大门这边走,而是扭身走向电梯间的另一端的一扇小门。

  没算到这一步的施梦萦顿时慌了手脚。她冲向崔志良,可刚到一楼的那二十多个人这时都涌向大厦正门,恰好和她走了个反方向,极大地阻碍了她的前进速度。好不容易脱离了人丛,崔志良已经消失在那扇小门后。施梦萦火急火燎地追,好几次险些因为鞋跟过高而在光滑的地砖上打跌。

  推开小门,穿过一条略显幽暗的长长的通道,施梦萦发现这条路的终点是伟兴大厦的侧门,门外是个小小的停车场。她刚走到门边,就看见崔志良已来到远处一辆深红色车身、黑色车顶的奥迪车旁,一个看上去比自己还要年轻一些的女孩靠着车子,跟他打了声招呼,两人笑着聊了几句,分别坐上驾驶座和副驾座。车子发动,慢慢朝停车场出口处开去。

  眼看就要跟丢好不容易才终于又见到的男友,施梦萦五内如焚,心如刀绞。她不顾一切地几步跳下台阶,踉踉跄跄地追着车子。看着那辆车慢慢驶出出口,施梦萦心头一片凄凉,不甘心地继续追着,但心底里有个声音却开始哭泣,她觉得自己今天肯定拦不到崔志良了。

  万没想到,天无绝人之路,冲出停车场的施梦萦发现自己现在来到了新民西路,右拐不远处是一个十字路口。这时已到晚高峰时段,那辆刚开出来的奥迪车就在七八米外,位于四车道的直行道上,裹在车流中,被红灯死死挡住。这个路段车流量极大,一个红灯可能就是将近90秒的停顿,看奥迪车被堵的位置,想在下一次变成绿灯后就通过路口估计够呛,至少还得再被拦一次。

  施梦萦差点就直接冲过去敲打奥迪车的车窗,迈出一步,总算控制住了冲动,知道这样闯到停满车的马路中央,既不安全又可能造成巨大的麻烦。她左顾右盼,恰好发现左手边不远处的公交车站边一辆出租车刚停稳。她不顾一切地扑上去,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勇气和力量,野蛮地推开另一个已经站在车门边准备等车上客人下车后就跳上去的女孩,又一把将那个一只脚刚迈出副驾座位的客人拉拽出来,一屁股坐上了车,根本不管车窗外那个被她推开的女孩正指着她不住指责。

  「跟上那辆车子!」

  出租车司机脸上出现了一丝警惕:「你干什么的?」

  施梦萦平复了一下心情,看着司机明显不太友善的态度,难得地机灵了一把,她猜到对方应该是不想惹麻烦,立刻换了一副比较正常的口吻,编了个堪称她这辈子反应最快的瞎话:「我同事在那辆车上,他把明天出差要带的资料忘在公司了,领导让我拿给他。他跟女朋友去约会,一下班就关机,打他电话打不通,只能跟着他,看他什么时候下车喽。」

  司机面色稍缓,将信将疑,施梦萦赶紧打开自己的包,拽出一大叠文件来晃了一下,这些培训时用的资料果然骗过了司机,他为难地冲那辆奥迪车瞟了几眼,问道:「你知道他们要去哪儿吗?」

  「我不知道,估计不是回家,就是找地方去吃饭吧。」施梦萦生怕司机赶她下车,赶紧又说,「这样,只要能跟住他们,车费我给你双倍!」说完,她苦笑了一下,假作无所谓地补充:「反正我能报销。」

  「行吧!」司机终于答应了。

  这一路下去都很堵,走走停停的,司机对路况很熟,跟着这辆奥迪倒是毫无难度。大概开出四十分钟左右,那辆奥迪终于靠近路边,向右拐进了一个停车场。施梦萦赶紧让司机靠边停车,掏出两百块钱,丢给了他,本来就算付双倍车费也还能再找钱的,她这会哪顾得上?跳下车就走,司机喊了一声:「你不要发票啊?」施梦萦理都没理,直奔那个停车场而去。

  远远看见崔志良和那女孩从车子上下来,手牵手沿着边上一条小路走,最终拐进了一家名为「古格」的西餐厅。

  之前看到崔志良和那女孩亲热地打招呼的样子,施梦萦犯嘀咕,现在见他们牵着手,更是心头剧震。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女孩让她心潮起伏,久久难安。她是谁?她和崔志良是什么关系?她在崔志良失踪这件事里扮演了什么角色?就是因为她的出现,所以崔志良才会变心抛弃自己吗?

  和崔志良重逢不过才两三个月的时间,如果只算和范思源分手后在一起,那就更短了,居然这么快就有小三出现?

  不行,一定要问个清楚!

  距离那两人始终有三十几米的距离,施梦萦走进餐厅时,看见远远的一个侍者正引领那两人往餐厅深处走,直到将他们送进一个包厢。施梦萦朝那边走去,门边有个侍者拦了她一下,问她共有几位客人,有没有订位子?施梦萦含糊地朝里面指了指,说了声「朋友已经在里面了」,摆脱掉侍者的纠缠,快步走向那个包厢。

  来到门边,施梦萦停住脚步,上下整理了一番稍显凌乱的发型和衣着,深呼吸了好几下,一把推开了包厢门。

  里面只有崔志良和那女孩两人,他俩原本正在交谈,同时将目光转向门口,脸上几乎同步浮起的笑容又迅速地同步消失,唯一的不同在于那女孩随即露出不快和疑惑的神色,而崔志良则满是惊愕,另外居然还有隐隐的恐惧,这让施梦萦瞬间觉得自己可能看错了。

  他在怕什么?怕我吗?

  对,他是应该怕我!居然能够做出那种不辞而别人间蒸发的事,只要还有基本的良知,都应该会害怕再见到我吧!

  「请问,你是哪位?这是我订的包厢。」那女孩在崔志良之前开口,口吻不算无礼,但明显极为淡漠。

  施梦萦对她暂时没兴趣,只应了一声:「我不是来找你的。」随即紧盯着崔志良问:「你是不是应该跟我解释些什么?」

  女孩神色一冷,转头盯着崔志良。

  崔志良意识到那女孩在看他,尽可能收敛起惊慌的态度,故作镇定地回道:「你要我解释什么?」他悄悄地飞速瞥了那女孩一眼,发现她脸上没有通常女孩遇到这种意外状况时最容易产生的不安和疑虑,相反变得比之前更加淡定,就这么镇静地看着他的反应。

  他脸上强自保持冷静,心底早已波涛万丈!

  见了鬼了!

  他绝想不到在甩掉施梦萦后竟这么快就被她找到,更想不到她竟能跟踪自己一直追到这个包厢!她是怎么找到自己的?我操!中宁那么大,那么多人,她到底是怎么找到我的?

  崔志良很清楚,自己几乎没有留给施梦萦任何可以找到自己的线索,他是在确信对方甚至连自己工作的公司名称都不记得了,才玩出那招彻底失踪的。

  可还不到一个月,施梦萦到底他妈是用什么鬼招,就这么活生生站到自己眼前的?!

  施梦萦被他的反问气得冷笑,一指那女孩:「她是谁?」

  女孩见她指着自己,脸板了起来,但没有说话,靠着椅背换了个坐姿,倒比之前显得要更惬意一些。

  崔志良毫不犹豫地回答:「我女朋友,怎么了?」

  「你女朋友?」施梦萦没注意到自己的声音已经变得极其尖锐刺耳,「那我算什么?!你一声不吭就再也不出现了,你什么意思?!今天你说你交了个新女朋友?说,你跟她什么时候开始的?」

  崔志良对她的话嗤之以鼻:「你别发神经了!什么新女朋友?我和她在一起都快两年了好吗?你是不是听不懂我跟你说过的话啊?」

  「两年?」施梦萦本来满心以为这个女孩是最近才插足在自己与崔志良之间的,一下子有点懵了,「你跟我说过什么?」

  「我跟你说过,虽然我们高中时候谈过恋爱,但都已经分手那么多年了,你怎么还觉得我们可能复合呢?你想,我不想啊!过年时在老家巧遇一次,你就觉得是上天又给我们的缘分了?别这么幼稚好不好?我知道你跟你男朋友关系不好,也看在老同学和前任分上陪你吃过两次饭,安慰过你,可你不能总拿我当救生圈啊!你以为我对你态度温和一点,关心一点,就是想要和你复合吗?不是啊!我告诉过你,我有女朋友的!你自己想换男朋友,关我屁事?就是因为你总是分不清自己的想象和现实,总是误会我的意思,所以我干脆彻底跟你断掉联系,连朋友都不做了!你怎么今天又跑来了?你是不是精神上有什么毛病?有心理问题吧?」

  施梦萦被他这一连串机关枪扫射般的话语震得思绪烦乱,一时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身处梦中?在崔志良言之凿凿的这段话里,怎么自己整个2016年前四个月的人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副样子?脑子一乱,她刚开始的气势就没了,磕磕巴巴地说:「你什么时候说过你有女朋友?你不是说你一直单身吗?」

  崔志良冷笑:「神经病!这两年我一直跟我女朋友在一起,我身边所有朋友都知道,怎么可能跟你撒这种谎?我不怕穿帮吗?就说你以为我是要跟你复合,其实我就是跟你吃过两次饭那段时间,我才见过你几次?大部分时间都要陪我女朋友,如果真的是我劈腿,骗你当我的女朋友,你难道从来没发现我其实大部分时候都不是在你身边的?有这么谈恋爱的?你脑子真的是有毛病了!今天我最后跟你讲一次,别再来烦我了!行不行?以后我不想再跟你有任何联系,我绝对没有要跟你复合的想法!现在更是连朋友都不想做了,你还是去找你的男朋友吧!」

  施梦萦绝望地望着一脸鄙夷的崔志良,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她浑身颤抖着扶住桌子,生怕自己一下子被抽干所有气力而瘫倒在地。她努力抬起头,想最后再看看崔志良的表情,却只读到了他眼中毫不掩饰的憎恶和厌恨,这幅表情又点燃她内心的怒火,一下子将手边的餐具和烛台全都扫到了地上,「哗啦啦」一片嘈杂声乱响,遍地狼藉。

  「你混蛋!」施梦萦声嘶力竭地叫。

  那女孩纹丝不动,崔志良倒被她突如其来的疯狂吓了一大跳,稍稍恢复平静,不由得也怒从心起,两步跨到她面前,扬手就是一记耳光。施梦萦猝不及防被打得一个趔趄,险些倒地,幸亏一把又撑住桌子,才勉强平衡住身体。

  她被完全打傻了,脸上火辣辣的痛还在其次,她完全无法理解不久前还在跟自己温存,说着动听的话语的男人为什么会突然变成眼前这么一副狰狞的模样。

  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包厢里的动静终于引起侍者们的注意,他们想进来看看发生了什么,崔志良此时变得很不耐烦,不想被外面人看到包厢里的场景,正要大声地将人赶走,没想到门边早就已经站了两个人,他们告诉侍者暂时不要进来,这边不会闹再出事端,随即先后走进包厢。

  「来啦?」始终沉默的女孩见到进来的第一个人,终于化开在施梦萦出现后一直冷着的冰脸,展开了一丝笑颜。先进来的那女孩快步走到她身边,小声地问了两句什么,她也简单地答了几句。

  施梦萦听不清她们在说什么,只是惊讶地发现后面进来的这个女孩,自己居然是认识的。这时右后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冷静,冷静,有话好好说,动手打人不太好吧?」

  她蓦然转身,出现在她身后的,是沈惜。

  那两个已经挽起手说起悄悄话的女孩,当然就是裴语微和裘欣悦。

  今晚她们两个约好,各自带上男朋友来这家西餐馆吃晚饭,裘欣悦早到了片刻,没想到遇到施梦萦这么一位不速之客。沈惜与裴语微只比施梦萦晚到几分钟,站在没有关好的包厢门外听了房间里后半段对话,本想一直旁观下去,直到崔志良动手打人,沈惜无法继续袖手,这才走进包厢。

  崔志良这会的精神状态也不太稳定,明显失去了往日的镇定,被沈惜似解劝似指责地说了一句,矛头顿时对准了他:「这关你什么事啊?」

  沈惜淡定地笑笑,看了眼裴语微,又看了眼施梦萦,盯着崔志良的眼睛,缓缓回答:「她是我的前女友,去年分的手。虽然现在不是恋人,但总不能看着她被人打。」

  崔志良突然语塞,呼呼喘着粗气,不知该说什么。

  裘欣悦略感吃惊,飞速地瞟了闺蜜一眼,见裴语微毫无反应,平静之极,料想她肯定早就知道这层关系,这才又紧了紧与她挽着的手,转脸看向男友。

  崔志良不再跟沈惜纠缠,被他在中间这么一拦,也不能再动手了,只能恶狠狠地盯着施梦萦,甩下话来:「别再纠缠我了!给你自己留点尊严吧!」

  施梦萦欲哭无泪,木然地站着,摇摇欲倒。

  沈惜搬过一把椅子放到她身边,示意她站不住的话可以坐下,随即走到包厢门边,告诉侍者进来清理一下地面。

  裘欣悦突然开口:「没意思,这里没法呆了,不想在这儿吃了!微微你陪我吧,换个地方。」裴语微不太明白她为什么单独只叫自己陪,但这种时候无论闺蜜说什么都要给予支持,点头示意自己没有意见。

  「沈三少,今天晚上借一下你的女朋友,行不行?」裘欣悦扭脸又对沈惜说。

  沈惜同样微笑点头。

  「走吧!」裘欣悦说到做到,毫不犹豫起身就走。

  餐厅经理这时已经赶到了包厢门外。裴语微不是这里的熟客,他并不认识,但裘大小姐却是店里的贵宾,他也怕这里闹出什么事来。裘欣悦离开包厢时见到他,随口撂下一句:「不好意思给你们添麻烦了。有什么损失,记在我的账单上。」

  经理忙不迭地应承。

  裘欣悦走得很快,裴语微跟在她身边,走出包厢门的瞬间,回头给沈惜比了个电话联系的手势。直到两个女孩走出好远,崔志良才反应过来,女友压根没提到自己,一时愣愣的,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呆了一会,他顾不得再跟施梦萦说什么,快步追了上去。

  沈惜简单跟经理解释了几句,顺便要他把可能的损失算一下,他准备把帐结了。但裘欣悦已经留了话,经理怎么都不肯再让「裘大小姐」的朋友破费,沈惜也不勉强他。等他忙完这些事,才发现施梦萦已经不在包厢里了。

  走出餐厅,沈惜发现施梦萦和崔志良面对面站在十几米外的街边。崔志良恶狠狠地甩开了施梦萦拉着他胳膊的手,指着她气冲冲地说了几句话,头也不回地大踏步走开。施梦萦站在路边,泪如雨下,没过多久实在站不住了,挨着路边护栏慢慢坐倒。

  沈惜叹了口气,过去扶她站起身,随即松开手,走开两步,站在离她不远的位置。

  施梦萦自顾自地哭了一会,终于抬起头来,却问了句和今晚的事无关的话:「裴语微现在是你女朋友?」

  「是。」沈惜言简意赅地回答。

  「哈哈!那个女的,你认识吗?」

  「认识。」

  「她是谁?」

  沈惜苦笑着摇头:「你刚才应该自己问她。现在她不在,我不方便代她说。」

  「是你的朋友还是裴语微的朋友?」

  「是我们两个共同的朋友。我觉得你现在遇到的问题,好像跟她没什么关系,没必要一直打听她。你的问题应该是和崔志良有关吧?他和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施梦萦不知道该怎么说。

  见她不想说,沈惜原本想就这么算了,但一抬头就看到她脸颊上一个清晰的巴掌印,又觉得这事不能这么不明不白地结束,试探着问:「你以为他在跟你谈恋爱?结果今天才发现他另有女朋友?」他纯粹只是猜测,但这种桥段并不稀奇,在包厢外听崔志良说了几句,一猜即中。

  施梦萦默认。

  「他自己好像不是这么说的,他说是你误会了。」沈惜想再观察一下施梦萦的态度。他对崔志良知之不深,但对这位前女友自问还是有些了解的,他不敢确定那个男人会不会做出这种龌龊事,却知道施梦萦真的很可能形成那种误会。如果真是那样,虽然动手打人仍然不对,但崔志良也没有别的问题。

  「不是误会!」施梦萦突然激动起来,「他骗我!」

  「好吧好吧!」沈惜看着她的神情,心中微有所感,但他不想明着介入此事,也就没有进一步探究。

  「有什么事还是明天再说,你情绪不太好,回家休息吧。」话是这么说,但沈惜不准备亲自送施梦萦回家——免得这个举动又带给她过于丰富的联想——站在街边帮她叫了辆出租车,看着她上车离开,这才若有所思地走向停车场找自己的车。

  坐在出租车里的施梦萦面如死灰,神不守舍地坐了一会,过了两个红绿灯路口,她突然像被什么东西惊醒,扬起头连声叫道:「停车!停车!」

  这个客人上车后一直低头不语,司机还以为是因为她刚和那个送她上车的男人吵完架,心情不好,也就没刻意找她搭话,现在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尖叫吓了一大跳,没好气地问:「怎么了?」

  「停车!」施梦萦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干什么,就是不想回家。

  司机小声嘟囔着停到路边。

  下车后的施梦萦满心茫然,她只有个不回家的念头,却不知道不回去的话该去哪里,该做些什么。

  她本以为自己是被抛弃了,今天看来从一开始就是个骗局,那自己现在究竟该算是什么状态呢?想了半天,施梦萦突然旁若无人地哈哈大笑起来,我应该算是被玩了吧?哈哈哈,嗯,对,就是被玩了。哈哈,被玩了以后,该去做什么呢?苏晨……苏晨讲过,她去做什么了?嗯,泡吧,对,泡吧,泡吧……

  施梦萦举目四望,该去哪里泡吧?

  严格意义来讲,除了被别人带着去酒吧的那几次,施梦萦自己根本不知道酒吧门朝哪边开。

  要找什么人出来陪吗?能找谁呢?沈惜?他去陪他现在那个富二代女友都来不及;范思源?自己二话没说甩了他,自然不在考虑范围内;徐芃?他对自己倒是挺好,可之前对他冷了半年脸,现在一有事就去找他是不是也有点太没面子了?

  想来想去,施梦萦悲哀地发现,自己好像永远都是孤独的命。

  像游魂一样在街上走了不知多久,也不知道已经从刚下车的地方走出去了多远,当施梦萦再次抬头时,突然发现周围的店铺、街道都变得熟悉起来。原来她走到了毕业后加入的第一家公司附近。第一份工作她做了半年多,时间不算长,但对周围的环境总算还是清楚的。

  她的第一位老板年纪不算大,当时大概四十岁左右,也是爱玩的,经常带着公司里的一些年轻员工去唱K泡吧,施梦萦当然也免不了被他逼着参加。当年之所以辞职,一方面是因为与同事处得不好,另一方面也是嫌老板太麻烦。但正因为当年有过那么一段经历,到了这附近,施梦萦反倒知道自己下一步能去哪里了。

  当年去过几次的那家酒吧仍在营业,看上去几乎没有任何变化,好像连酒保都还是同一个。

  施梦萦不知道单独泡吧的正确打开方式,但想想也知道不可能独自开个包厢,学着别人的样,坐到吧台边的高脚椅上。她对酒是近乎一无所知的,但在电视剧里听过「血腥玛丽」和「长岛冰茶」,前一种酒名让她感觉不舒服,后一种听起来要淡雅得多,再说带着个「茶」字,估计酒精不多,正适合她这种菜鸟,于是她特意向酒保要了一杯长岛冰茶。

  在她孤独啜酒的过程中,先后有两个年轻人过来搭讪,无一例外都被她「冷」走了。施梦萦对这种男人毫无兴趣。喝着喝着酒,头脑比想象得要晕得多,看着酒吧里一对对甚至一群群或欢声笑语或悄然暧昧的男女来来往往,她莫名也有些心思活泛。

  刚才曾过来搭讪的一个男人搭上了坐在不远处的另一个单身女孩,两人聊得火热,没过多久就一起离开了。

  施梦萦冷笑着把视线转到别处。

  酒入愁肠,思绪越来越乱。

  「哎?你不是……」身边有人似乎在对她说话,施梦萦循声望去,一张略有几分印象的女人的脸映入眼帘。

  「你……」她不那么礼貌地拿手指指着那女人,想要叫出她的名字,可卡在嘴边,就是叫不出来。

  「施梦萦!三年多没见了吧?你今天来这儿玩?没在这里见过你啊。」

  对方终于叫出了她的名字,施梦萦更显焦躁,好不容易想起这女人应该姓贺,具体叫什么实在想不起来了,索性就用上当年在公司里的称呼:「贺姐,你也在这里玩啊?」

  这个姓贺的女人曾经是她的同事,大概比她大两三岁。两人的关系算不上很好,但在施梦萦的第一份工作中,已经算是与她最为和睦的同事之一了。在她辞职后,两人还有过短暂的联系,后来因为施梦萦疏于往来,渐渐也就少通音信。

  「唉,马总还是那个脾气嘛,带同事过来玩。还有几个老同事在呢,要不要一起过去?」贺姐随口提了个建议。

  如果换个时间地点,施梦萦根本不会考虑这个提议,但今天却鬼使神差地有了兴趣,端着自己那杯还剩下三分之一的长岛冰茶,跟贺姐一起走进一个包厢。

  「马总,你看我碰到谁了?」贺姐一进包厢就赶紧招呼。

  被众人拥在正中的一个中年胖子闻声抬头,包厢里的灯光不怎么明亮,他眯着眼睛看了半天才终于一拍大腿:「哎呦!这不是施梦……施梦萦嘛!哈哈,小施啊,怎么今天你会在这里啊?」

  「马总好。」施梦萦勉强送出一点笑容,总算给这里的主人一点面子,问候了一声。她环顾包厢,一共十来个人,算得上是熟面孔的真没几个。

  马总豪爽地挥挥手:「快快,给小施让个座位,来,坐我边上!真是好久不见了。我帮你介绍一下……」

  这个包厢里原本一共有十三个人,四男九女,除了马总和贺姐外,另有一个和马总体型差不多的中年男人是他的朋友,两个年轻的男孩是公司员工,施梦萦都没见过;女孩们的年龄基本都在刚从大学毕业到二十八九岁之间,贺姐算是其中最年长的了,一个姓李的和一个姓虞的女孩和施梦萦基本是同期进的公司,剩下的则一个都不认识。

  「这位,过去也是咱们公司的员工,小刘、小何、小钟……哎,你们,这可是前辈啊,呵呵,来,给前辈敬杯酒!」

  施梦萦懵懵地被迎到马总身边坐下。满屋子的女人对她的到来都没有任何欢迎的意思——包括小李和小虞这两个旧识在内,她们或全无表情,或面带讥讽,或一脸不快地看着受到马总热情接待的施梦萦。马总开口后,她们又都换上了一副笑脸,纷纷过来敬酒。

  屁股还没坐稳,施梦萦就连着被敬了五杯酒,剩下的长岛冰茶只挡了前两拨就喝得见底,随后不知道是谁在她手里塞了个杯子,也不知道是什么酒的金黄色醇厚酒液一次次倒进酒杯,她也就稀里糊涂地喝了好几杯。

  这后三杯酒好像是催化剂,一下子把施梦萦的醉意完全勾了起来,喉咙口和小腹同时变得辣辣地作痛,视觉和听觉都变得模糊,脑子里浆糊一片。长岛冰茶的后劲一点点侵蚀着施梦萦残存不多的理智。

  她机械地应对着别人的搭讪,放肆地欢笑,仿佛自己听懂了别人在说的笑话,在被身边人抱住的时候不依地挣扎但并没有真正要推开对方的想法——她压根就没有任何想法……好像还兴奋地唱了首歌?好像还伴着音乐和另外几个女孩一起乱扭着跳了会舞?后面的事,施梦萦就没有记忆了。

  一切归于平静,她倒在身边人的肩膀上,像靠着一个厚厚的舒服的垫子,沉沉入睡。

  睡了多久,施梦萦完全没有概念,当她好不容易睁开眼睛的时候,头脑仍然混沌一片,又多了恼人的头疼。环境似乎没变,还在那个酒吧包厢,身边人还在喧闹欢笑,就好像她不过只是小憩了五分钟,随即又跟上了大家的节奏。

  发现身边的施梦萦醒来,马总哈哈笑着又凑上来与她说话,实际上,她根本听不明白。马总的胖脸化成重影,像有两三个肥嘟嘟的笑脸在眼前不住摇晃,晃得她恨不得一巴掌打上去。偶尔会突然换成一张较为顺眼的年轻女孩的脸,不知她又在说些什么,时不时的手中会被塞上酒杯,半劝半逼地又让她喝酒。施梦萦木偶般任由摆弄,对送到嘴边的杯子也不会抗拒,只是她现在不能完全控制住自己的手和嘴,经常会把酒洒在衬衫上,搞得衬衫前襟部分湿透了,几乎就完全粘在身上。

  不知闹了多久,施梦萦迷迷糊糊地感觉众人纷纷起身,东摇西摆在自己眼前晃,一个应该是贺姐的女人来到身旁,将她搀扶起来。她脚下像踩了一大团棉花,毫无根基可言,不得不整个人都趴在搀扶她的女人身上。好像有人说了句什么,她的身体被那女人轻轻推到了另一边,依靠在另一个人身上,浓烈的酒臭与汗臭混在一起直扑过来,也只有此刻已经烂醉的施梦萦能够忍受,要在平时她早就厌恶地避开了,但此刻她需要一个能让她依靠不摔倒的人,也就毫无嫌忌地靠在后来那个明显是男人的身体上。

  仿佛有人在说:「我送她。」

  一群人闹哄哄地往外涌,施梦萦感觉两条腿根本不是自己的,像飘着一样走出酒吧。到外面被风一吹,稍微清醒了一点点,隐约认出现在搂着自己的腰,紧紧将自己抱在怀里那个男人正是马总,他挥着另一只手,像在支使别人干这干那的,具体在干什么,她也不清楚,只是觉得这个中年胖子现在的模样很好笑,被他指挥的那些人想必更好笑,她突然咯咯咯地笑起来,越笑越大声,到最后甚至都变得有些凄厉。马总也跟着她笑,把嘴贴到她的脸上,紧紧贴着——施梦萦甚至感觉到一小团肥厚潮滑的肉在自己的脸颊上滑过,一直滑到耳边:「开心吧,哈哈,接下来我们更开心……」

  施梦萦像个精神病似地呆滞地笑:「好啊……哈哈,开心……哈哈,更开心。」

  一辆蓝色车身,车顶亮着小灯的车停到身边,马总搂着施梦萦往后车座上滚。施梦萦一边往里钻,一边嘿嘿地笑:「这辆车……我,认识……来,来的时,呃,时候,就是,就是坐这辆车来的!」

  「哈哈,好,老穆,你指一下道……」马总对着前排说了一句,也不知是在跟谁说,随后大半个身体就跟施梦萦缠在一起,手也放到她的大腿上,往套裙里面伸了伸,一直摸到丝袜的上缘。施梦萦察觉到了他的小动作,嘟囔着想要推开他,却一点劲都没有,只是焦躁地想翻转身去,马总摁着她的身体不让她动弹,不住凑在她耳边说话,可能是些玩笑话,也可能是花言巧语,施梦萦根本没听清,但耳垂被他的嘴唇擦得痒痒的,忍不住哈哈大笑,居然也就不怎么在意两腿间那只作怪的手了。

  隔了好一会,施梦萦终于在耳边一直在絮叨的废话里听到一句没头没尾的:「……男人都喜欢……」心底的愤懑突然涌了上来,她噌一下直起身,居然把马总那么肥大的身躯都给撞开了,大声叫道:「谁喜欢我?没人喜欢我!我没人要啊!我是没人要的贱货!」

  「嘘……」马总又贴了过来,搂住她,继续在她耳边唠叨,「喜欢喜欢,都喜欢你。我就喜欢你,你还在我这里上班时就喜欢……嘿嘿……」

  「没人喜欢,没人要……」施梦萦也不管他在说什么,喃喃自语着,眼中突然流下两行泪。

  恰在这时,出租车停了下来,不知道前轮蹭到了什么,车身重重颠了一下,再加上车子停下前突然的一顿,施梦萦涌起了一阵恶心反胃的感觉,她一把捂住嘴,疯了似地推着马总,出租车司机经验极其丰富,回头嫌恶地大叫:「外面吐去!」

  马总手忙脚乱地爬出车子,施梦萦紧随其后,一只脚刚迈出去就再也忍耐不住,一屁股坐回到车后座边缘,张开嘴像泄洪似地呕吐起来。还好她整个身子朝向外侧,总算没吐在车子里面,但车门上还是沾到了一些呕吐物,马总还没走远,左脚皮鞋和裤腿都没能幸免。

  吐了一两分钟,又哈着腰、张着嘴足足喘了五分钟,施梦萦这才勉强直起腰来,在马总的搀扶下跳下车,早就等得不耐烦的出租车司机骂骂咧咧地走了。

  吐过一场,与刚离开酒吧时相比稍微清醒了一点,但好得也有限。直到这时,一直晕乎乎的施梦萦才注意到,原来还有一个人一直与他们同行,之前坐在出租车前座上,大概就是马总刚才招呼过的「老穆」,也就是在包厢里介绍过的那个体型和年龄都与他差不多的朋友。

  「这是哪儿啊?」施梦萦竭力仰头睁眼,想看清自己身处何方,但眼前还是模糊一片,红、绿、黄、紫各种色块毫无规律地在眼前乱闪。马总扯着她的胳膊,带着她朝前走,「来来,好地方。」马总的笑声听来总是那么猥琐。

  施梦萦毫无抵抗之力地被两个男人挟在中间,走进一处明亮的所在,屁股落在一大片柔软上,舒服得只想躺倒,不再醒来。可也许只是一瞬间,也许隔了很久,她又被拽了起来,继续被夹在两人之间走进一个狭窄的箱子。隐隐有种天旋地转的感觉,施梦萦觉得自己好像飞了起来,「叮」的一声惊得她又睁开一直半闭着的眼睛,隐约看到一条笔直的墨绿色的道路在眼前延伸,周围雪白一片……

  又是「嘀」的一声,眼前突然一黑,随即又变得雪亮。

  施梦萦感觉自己被塞进了一个较小的空间。

  「来,漱漱口,把嘴巴弄干净……」说话的声音很陌生,可能是那个老穆……

  一口口的凉水灌到嘴里,有的吐掉了,有的咽了下去,慢慢的,原本充斥着口腔的那种又涩又黏的感觉消失了许多。身边那人提高嗓门冲外喊:「差不多了,怎么样?」

  「出来吧,我这儿也准备好了。」这句话施梦萦听得并不清楚。

  来到外间,刚刚坐下,一杯温水就送到了眼前,醉酒及呕吐后的施梦萦正觉得口干,贪婪地将整杯水全都喝干,随即仰倒在床上,闭上眼睛。马总和老穆也没急着要做什么,坐在床边打开电视随口闲聊。

  施梦萦很累,很困,却怎么都睡不着。她的意识并不清醒,却又能很清楚地知道自己并没睡着。莫名的,她浑身燥热起来,头变得越来越疼,可精神却明显变得越来越亢奋。

  「……是给……准备的……」

  「哈哈……效果……」

  「……不错……上次……狗一样……我……那么浪……」

  两个男人的交谈被割得支离破碎,时不时钻到施梦萦的耳中。

  「啊……」她微微地呻吟着,想起身随便做些什么来发泄这种充盈着身体的亢奋感,可仅凭自己的力量实在爬起不来,这种无力感令她异常焦躁,不由得哼哼着想要唤起屋子里另两个人的注意。

  那两个男人已经察觉到她此刻的异状,却并没有马上过来,老穆起身去门边确认房门的状况,确保已经上锁并挂上了防盗链;马总则不断调换电视频道,直到找到一个MTV频道才停下,屏幕上一个近乎半裸的白人大妞正在放荡地摇摆身体,房间里充满了火爆的鼓点和奔放的歌声,时不时还夹杂着类似女人性欲高涨时发出的叫喊那样的哼吟。

  马总脱得一丝不挂跳上床,扯着施梦萦站起身,两只手毫不客气地开始在她身上上下其手,嘴里念叨:「来,来跳舞!看电视上这个骚货,扭得多high,来吧,一起来跳!我还记得当年你参加歌咏比赛时候的样子,能歌善舞的,来,Happy起来!」

  施梦萦被音乐的节奏带得浑身燥热,视线里那白人大妞白花花的身躯像蛇一样扭着,她不自禁地也舞动起来。

  「对,对!跳起来,High起来!谁说没人喜欢你?」马总紧挨着她的身体,被她的丰臀在自己下身狠狠摩擦了几下,顿时变得兴奋不已,「来吧,宝贝儿!像她那样,跳舞不需要穿那么多衣服!」

  尽管仍然头昏眼花,施梦萦这时比之前刚喝醉时要好得多了,但心底有一股强烈的躁动感在撩拨着情绪,而这种情绪偏偏又使她十分愉快,她真的需要发泄,似乎发泄过后就能抛去全部烦恼,这时候别说只是脱衣服,就算叫她到走廊上裸奔,她恐怕也不会反对。

  老穆这时也已经来到床上,两个男人紧紧地将施梦萦夹在中间,使她只能左右扭摆,只要一切换成前后动作,下体就会不断撞到前后两根肉棒。她身上的衣服被一件件脱下丢到满地都是,直到赤裸裸的。身后马总的肉棒顶在她的臀沟中不住蹭动,被两片肥润的臀瓣紧紧抱住肉棒的美妙感觉让他不住发出鬼叫;老穆则俯身在她的两团嫩乳上啃噬,吸着乳头用劲地嘬,一会左一会右,玩得不亦乐乎。

  施梦萦很快就变得大汗淋漓,汗水染湿了鬓边,又渗进眼角,辣得激出了泪水,汗与泪一同滚下,本就不清晰的视线变得愈发模糊。很少会出现在她身上的一种对肉欲的强烈渴望悄悄从心底里爬了出来。她不知道为什么,现在也根本没有能力去想为什么,她只有一个感觉:发泄,发泄,发泄!把由内到外一切的爽与不爽全都发泄出去!

  要想达成最完美的发泄,还有什么能比性爱后的高潮更好呢?

  粗糙的舞蹈完成了简陋的前戏,两个男人根本无需再多玩,肉棒就已经变得坚挺无比,而施梦萦在刚才那杯「水」的助力下,也很快就变得春水潺潺,淫汁不但来得快,还流得分外多,气味比往日更骚,大腿间泥泞一片。

  躁耳的音乐声中,雪亮的灯光下,赤条条白嫩嫩的女体被摆成狗爬的姿势,肥美的屁股高高撅起,平时的施梦萦会觉得这种姿势很羞耻很别扭,但此刻她却像渴求主人宠爱的狗一样不停地扭,像是遗憾自己没能生出一条尾巴不能摇来向主人献媚似的。

  除了去年最混乱的那段时间,几乎从不对男友以外的男人假以辞色的施梦萦,会给很多不熟悉她的男人一种冷艳的高贵感,几年前就对她觊觎不已的马总也不例外。而今晚,这种夺人心魄的高贵感在马总心中被捣得粉碎,他终于插入了这个四年前就想搞的女孩的身体,看着她白皙粉嫩的背部慢慢因兴奋充血而被灼成娇艳的玫瑰色,带着这份兴奋劲,他的抽插显得那样狂暴贪婪,丝毫不知惜香怜玉。

  没插几下,马总突然兴奋地叫了起来:「我操!怎么有血?这骚货不会还是处女吧?」

  将肉棒插进施梦萦嘴里抽插的老穆探头看了一眼,没有看清。

  「不可能吧?这烂货多大了?至少二十五六岁了吧?这年头还有二十五岁的处女?八成是月经吧?她没戴那玩意儿吧?那就是快完了了,哈哈,正好,等会看我们谁能来最后一发,就可以直接射在里面!」

  「我操!这感觉,就像破处一样!」马总兴奋地狠狠撞击施梦萦的臀部。

  老穆暂时只能玩弄施梦萦的嘴,但他并不着急,反正有一个晚上,自己想射几次,想在哪儿射都行,慢慢玩最好。这女人是个好货色,光是那个屁股就是他从没玩过的极品。她的乳房不算大,但已经足够饱满坚挺,一把抓在手里尽情揉捏,手感好得简直想要叫出声来。这样的女人,不射光自己全部的存货,怎么对得起自己?

  女人的身体是那样迷人,以至于一个前后夹击的单调姿势尽然一直保持到两人射精,都没有作出任何调整。失去了肉棒的施梦萦不顾两人的疲软,饥渴地吸弄着完全提不起精神的两坨软肉,又被两人夹着扭舞了许久。

  再战,两人根本无所谓要不要换花样,默契十足地依旧保持原本的姿势再次一前一后将施梦萦串在中间。

  近似灵魂出窍的施梦萦不知道究竟过了多长时间,不知道男人在自己身上来过多少次,她只觉得自己还没有到高潮,一次都没有来过,她还没能得到发泄!她不甘心地尖叫,虽然听不出自己在尖叫什么。

  这时的施梦萦,一丝不挂的股间已满是饱经蹂躏后的痕迹,原本肥白的臀肉变得红彤彤的,精致的肉洞张得老大,看上去似乎红肿了不少。床上、地上丢着好几个避孕套,满是白花花的浑浊秽液。腥臭的精液味、酸咸的汗水味,再加上也不知是从马总还是老穆身上传来的阵阵狐臭,汇成一股格外淫靡的气味。

  终于又硬起来的老穆得意地看了眼在旁边已经休息了快一个半小时的马总,挺着肉棒再次对准施梦萦湿漉漉、肿兮兮的肥穴,笑嘻嘻地说:「哈哈,还是我先恢复,今天最后一炮是我的,直接射进这骚屄的好事也留给我了!」

  持续了几个小时的奸淫,使施梦萦穴口又湿又滑,肉棒毫不费力就直接撑开两片肉唇,狠狠地顶了进去。龟头擦过一层层嫩肉直抵最深处的快感,使老穆发出了类似种猪一样的哼哼声。

  施梦萦不等他抽动肉棒就开始耸动屁股,使劲向后撞着,渴求这一次能带给她猛烈的高潮。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一丝微弱的清明,她的肉体明明是正在欢唱,灵魂深处却带了一丝绝望:「又插进来了……」

  第59章、蜕变

  徐芃无奈地发现,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和周晓荣太好说话,最近公司里一个个地都不把最基本的公司规章放在眼里。前几天苏晨自作主张说歇就歇,今天施梦萦又是没打招呼就直接旷工。他本以为她去走访客户了,随口问程莎,才知道客服部今天根本没给她安排任何公务。

  这倒也真是稀奇,施梦萦的业绩确实不好,但至少在考勤上表现还算合格,无故旷工的事从来没出现过。她怎么了?生病?还是……

  对施梦萦,徐芃当然抱有特别的关怀。眼看过了十点半,施梦萦依然不见踪影,他借着去茶水间倒咖啡的机会,拨了个电话给她。

  听了许久无聊的「嘟嘟」声,就在徐芃以为「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的提示音即将响起时,施梦萦接起电话。她的声音显得沙哑、无精打采,这倒让徐芃愈发确信她可能病了的猜想。

  「今天我去不了公司,要请个假。」施梦萦话说得有气无力,口气倒是很硬,听起来像是通知而不是商量,要不是徐芃对她早就十分了解,知道她说起话来就是这样,作为上司的他都该暴跳如雷了。

  「那你好好休息,要不……」徐芃刚想表示一下关心,突然听到电话那头另有一个声音传来,虽然听不清说的是什么,但可以确定是个男人。施梦萦没好气地哼了一声,声音远离话筒,急促而小声地说了几句话,徐芃只听清最后几个字:「……别烦我!」

  他心头疑云顿起,这不像是生病了啊,倒像是和男人鬼混了一夜,身心俱疲,不得不请假休息。也可能说话的是她的现任男友,两人是吵了一夜?还是甜蜜了一夜?

  一切都在云里雾里,徐芃的口气稍微变得生硬了些,随口与施梦萦扯了几句,心思烦乱地放下电话。他不禁浮想联翩,直到身后另一个进来倒咖啡的同事招呼了一声,徐芃才意识到自己正挡在咖啡机前发呆。

  自从察觉到施梦萦又陷入了去年同期那种混乱低落之中,徐芃好像也跌进了一个奇怪的情绪旋涡。理智第一时间就high了起来,提醒他那个等待良久,一度甚至以为不可能再遇到的机会终于出现;但情感却一再泼冷水,徐芃发现自己失去了去年那种兴致勃勃的饥渴感,相反的,每次想到应该抓紧机会重启调教施梦萦的计划,都会使他变得心烦意乱。

  是施梦萦的吸引力下降了?还是我对调教的兴趣消失了?

  劳动节假期里那次谈话,施梦萦淡漠而哀怨的神情虽然不是第一次出现在徐芃眼前,却莫名其妙地第一次打动了他。她哭诉着内心的绝望,讲述她对爱情的期待,徐芃则焦躁地察觉到内心深处的暧昧犹豫,他无法确定自己现在到底秉持什么样的心态。

  或许是这一年以来,他把太多的心思放在这个女人身上,潜移默化的,最初的恶意尽管依然存留些许,但在时光刷洗下,褪去一部分算计,终于还是熬出了几丝真正的关注和牵挂。

  正因为心绪不定,所以这次徐芃下手的动作变得异常拖沓,迄今都没有作出任何实质性的尝试,看着像是耐心等候时机,但他心里清楚,真正的原因在于他变得彷徨了。

  这种感觉令徐芃非常烦躁。

  他朝苏晨办公桌的位子看了一眼,她正无聊地坐在那里拨弄指甲。

  晚上去她家里好好发泄一下吧!徐芃恶狠狠地想。他不像周晓荣那么痴迷肛交,但这次不知是不是为了彻底宣泄胸中的闷气,突然冒出一个「操爆这骚货屁眼」的念头。

  单纯从能插的洞这一点来讲,苏晨的肉体已经被开发完毕。上星期,这骚货主动挑逗了周晓荣,大大方方地承认她的屁眼已经被雷耀庭干过好多次。既然如此,周晓荣还有什么客气的?当然要趁这个屁眼还没被别人搞松,好好过过瘾。到了周末,他拉上徐芃去苏晨家里整整搞了一天。多了一个能插的洞,玩起3P来选择也变得更多,趣味自然会增加一些。

  可是,在床上被开发得更有趣,不等于在工作上能取得更好的成绩。荣达智睿毕竟是培训公司,而不是妓院,不是说连屁眼都能玩的就一定会是好客服。当初的孔媛,固然既有豁得出去的觉悟,又有能在床上取悦男人的魅力,可实际上她真正陪睡的客户并不多,徐芃百分百能确定的,其实不超过一掌之数。孔媛搞定的大多数客户,是依靠纯熟老练的业务能力和沟通技巧谈下来的。在荣达智睿短短一年里,无论是开拓新客户还是笼络老客户,孔媛都有出色表现,在整个客服团队中也罕有其匹,所以周晓荣和徐芃才会在她辞职时不约而同地大感惋惜——如果只是一个能贡献屁眼的肉壶员工,有什么好可惜的?

  与孔媛相比,苏晨的工作能力要逊色一些,这也正是徐芃一直以来都不太重视她的原因。就在这个星期,她刚被雷耀庭「退货」,而原本交给她负责的优森网——其实是它背后的雅森集团——一直都是荣达智睿今年最重要的目标客户,这个变故令徐芃大感失望。

  星期一那天,徐芃常规操作地给雷耀庭打电话联络感情。对方话中的搪塞之意极浓,没说几句就表露出要挂电话的意思,最后突然提了一句:「下次换个人联系我,那个……苏晨,就别来了。」

  这话令徐芃颇为惊讶。前几天苏晨还是一副几乎就被雷耀庭玩死的样子,他一直以为她最近把雷大公子伺候得很好,还想为她好好鼓鼓劲,没想到雷耀庭突然提出换人,令他措手不及。

  顾不得去探究苏晨到底怎么得罪了雷耀庭,徐芃首先要为接下来派谁去接洽优森网这件事头疼。新人选的业务能力当然不能差,关键是既要能让雷耀庭看得上眼,还得满足得了这位小爷的胃口,公司里现在还能挑出这样的人吗?

  难道要请元老级的程莎再度出马?雷耀庭对熟女好像没有特别癖好,程莎未必是恰当人选。当然她看着并不显老,还在女人最显丰韵魅力的年纪,但毕竟比雷耀庭大了将近十岁,如果换在两三年前,或许合适。再说,程莎现在也算是公司高层,看周晓荣的意思,好像今后不打算再让她出去赔笑卖肉拉客户了。

  那还有谁?新来的谭伊娜?这小妞的业务能力比苏晨还差呢,也就因为她是周晓荣的远房表妹,又能在床上让她表哥满意,所以留在公司里开份工资罢了,实在是拿不出手。再说,雷耀庭十之八九也看不上她。施梦萦?想到这里,徐芃苦笑,我他妈是在跟自己开玩笑吗?

  徐芃发现,自己又开始怀念孔媛了。

  其实,苏晨和孔媛之间的差距,并没有徐芃所以为的那么大。苏晨之所以被雷耀庭「嫌弃」,不是因为做错了事,只是不幸地赶上了雷大公子处于暴走边缘,看什么都不顺眼的时候。那晚他默认哥们们玩了苏晨,事后想起她满嘴满脸的尿,又觉得腻歪,这才有了「退货」之说,说到底只是被迁怒而已。

  雷耀庭现在满脑门子官司,连一向得力的助理夏茂国这几天都被他以几乎一天一骂的频率折磨,苏晨又算什么?

  上星期,沈伟扬找人递话,这就意味着沈家给了雷耀庭最后一个和解的机会。在那之后,公安虽然还在查优森网,但力度明显下降。雷耀庭知道现在正处于下一波打击到来前的短暂和平期,要看自己在这段波谷中如何处理,沈家才会决定要不要掀起下一轮波峰。

  对方还会出什么招,雷耀庭完全预料不到,未知的风险,总是最让人恐惧。

  以雅森集团的实力,沈家想轻描淡写地弄垮雷家是不可能的,但如果只想要雷耀庭倒霉,却轻松得很。只要接下来麻烦不断,哪怕还是那些让人糟心但不至于伤筋动骨的小打击,雷同刚也迟早会发现原来是宝贝儿子惹了祸,那他还能有好果子吃?

  如果这次的事件是沈家仗势欺人也就罢了,雷同刚不是吃干饭的,在中宁总能找到二三好友出头助拳,可在网上栽赃泼污的事一旦摊到明面上,雷耀庭本人都清楚是自己理亏,不管说给谁听都透着一股子下作气息,雷同刚哪有脸帮儿子撑腰?到时候不被老爸扒掉一层皮就算老天保佑。

  雷耀庭知道,这事必须马上解决,可偏偏这种关键时刻,表哥杜臻奇不肯再出面挺他,由他单独面对沈家的压力。他心底发怵,犹豫再三,眼看着一拖又过了一个星期。沈家那边没再传话,也没使出后续手段,眼看一切风平浪静,越是这样,雷耀庭越慌,终于坐不住了,咬着牙找到上次帮沈伟扬递话的朋友,再约沈惜见面。

  时间还是周五晚,地点还是雅福会。

  要不是两周时间已然流逝,倒好像这次就是两人第一次约谈会面似的。

  杜臻奇这次没到场,作为东道主的刘凯耀倒是不可能缺席,但他还是那副只陪沈惜,管他雷耀庭什么时候到的架势。雷大公子是被电梯门边迎宾的近乎全裸的美女引去包厢的。他知道表哥去年从这里带走了一个迎宾女,换作平时他可能会好好观察观察这帮女孩的颜值身材,但今天他根本没这心思。

  走进包厢,刘凯耀冲他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沈惜则是端起手边茶杯,自在地啜了一口,连眼皮都没撩,更别说有什么别的表示,仿佛根本没注意房间里多了一个人似的。被他这么一凉,雷耀庭莫名感到了无穷大的压力,过来路上想好的一肚子说辞又都憋了回去,房间里一时冷了场。

  刘凯耀看看沈惜,又瞧瞧雷耀庭,苦笑着开口说了几句站在东道立场必须说的话,算是居中帮两人搭线,常规性地做完场面上该做的事。

  「得了,承蒙二位瞧得起兄弟我,又选在我这儿见面,希望这次话说开,事摆平,大家和气生财。我回避一下,二位好好谈,有事打招呼。」

  刘凯耀一走,气氛愈显尴尬。雷耀庭几次想说话,不知怎的,就是张不开口,慢慢变得焦躁起来。突然,沈惜把茶杯往桌上一放,声响不重,却把雷耀庭震得一激灵。

  在无形的压力越来越浓重的状态下,雷耀庭终于听到沈惜说话:「这次,换成是雷少约我,应该不是空着手来的吧?」

  「啊?什么……」雷耀庭此刻脑筋转得慢,有点跟不上节奏。

  沈惜冷笑一声:「雷少约我,难道不是想解决问题,而是兴师问罪?」

  「不……是!……不,不是,不是!」雷耀庭急着想解释,慌乱之下咽了口唾沫,又把一句话整得七零八碎,「……想解决问题!当然要解决问题,诚心诚意来解决问题!」

  沈惜的口吻仍然冷淡:「咱们之间的事,清清楚楚,也不用废话了。既然诚心想要解决问题,那……」他一边说,一边挥了挥手,留下后半截话没讲。

  「沈……」雷耀庭一张口就有些为难,光是称呼就让他挠头。直接叫沈惜吧?不太礼貌;客气点叫沈哥吧?两人没这份交情。最终他憋出一个最套路的叫法:「……沈公子,我还是先解释一下,你听我……」

  沈惜「哈」了一声,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的话,摇着手指说:「哎,等等,等等,等等……雷少不会是想说『这事与你没关系』那种听了只会让人打瞌睡的废话吧?我刚才说了,咱们之间的事,清清楚楚,不用废话。你千万不要说,这事是你助理搞出来的,跟你没关系。如果你这么讲,那今天请回……」

  「不是,不是我助理……」雷耀庭本来真的想先推说是手下人办砸了事,被沈惜这么一搅,又改了口。

  沈惜今天看来是不准备听他说一句完整的话,再次打断他:「不是你助理?」

  「不是!」

  「那就是你喽……」

  雷耀庭被突如其来的这一句噎得半死。

  「我最后说一遍,不要说废话。你我心里都清楚这事和你到底有没有关系。再说,光约在这里见面都已经两次了,还讨论是不是你,有什么意义?就算不是你,我说跟你有关,那就是有关。你如果有意见,现在可以离开;如果留下,那就拿出诚意来,直接说怎么解决的方案。」

  雷耀庭心底发苦,真是看不出,沈惜一副斯文模样,不讲道理起来竟然胜过大多数他所认识的纨绔。什么叫做「我说跟你有关,那就是有关」?我操!这么没天理的话你也说得出来?

  莫名其妙的,雷耀庭突然想起和沈惜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天降大雨,在裴语微的办公室自己正磨着裴大小姐想约她出去,沈惜姗姗来迟,貌不惊人,文质彬彬……

  「那你看,这次的事怎么解决?」雷耀庭心底不爽,连「沈公子」三个字都省了,没好气地反问。

  沈惜摇头。

  这小鬼很不上道啊,看来以后也不会有大出息。

  他又端起茶杯啜了一口,轻描淡写地说:「今天,你拿两百万,这事就当没发生过。」

  雷耀庭差点就要从沙发上跳起来。

  两百万?疯了吧你?怎么不去抢啊?

  用盘外损招相互算计、斗气使坏,雷耀庭不是第一次干,看过听过的更是不少,通常来说,只要不想闹大,当事双方最终都会私了。「私了」一般就是两件事:道歉和赔偿,这些都司空见惯,来时雷耀庭也早有心理准备。但他怎么都没想到,沈惜开口就是「两百万」,看上去好像都没怎么当回事。

  是,两百万,对姓沈的和姓雷的来说,都不是什么巨款,可也要看花来干嘛!就这次这么一件破事,沈惜居然空口白牙张嘴就要两百万才肯罢休?

  雷大公子不差钱,少玩几个女人,少买辆车,就能挤出几十万来,可要他立马掏两百万现金出来,还真有点为难。雷耀庭平日里大手大脚惯了,根本没有存钱的概念,独属于自己的个人账户上还有没有两百万?雷耀庭有点吃不准。他倒是另有一个躺着上千万的账户,是他作为雅森集团的副总这几年的薪水和分红,但那个账户被家里盯得死死的,大笔钱进出,逃不过老爸的火眼金睛。

  沈惜要的是两百万!不是两百块,两万块,是两百万!这么一大笔钱,至少得给他一点时间吧?今天就要,你当老子是ATM机啊?就算去银行取款,也得提前预约好吧?

  看雷耀庭一副愤愤不平,满肚子不乐意的模样,沈惜气乐了。他闭上眼睛,轻揉了一会太阳穴,过了十几秒钟才终于又睁开双眼。

  「雷少既然这么不情愿,我本来想说,那就算了……」

  雷耀庭吓了一跳,他不至于蠢到以为沈惜这句话的意思是不要他赔偿了。他应该是想说,今天的会面到此为止,接下来优森网和雅森集团即将面临新一轮的麻烦吧?

  这可不行!不管沈家怎么找麻烦,雅森集团绝对能挺住,雷同刚也绝对能挺住,几个沈家小辈是不可能真正撼动雷家的,而雷耀庭相信像沈永华、沈永强这样的大佬不可能为这次的事出手。可问题是,即便只是几个沈家小辈的手段,他自己快要挺不住了。

  雷耀庭刚想开口服个软,沈惜却话锋一转,说:「但难得已经坐到一起了,给你表哥一个面子,我帮你把这笔账算清楚。」

  雷耀庭抿着嘴唇,沉默以对。

  「为解决那个帖子给我和我们家造成的影响,我至少找了五位朋友帮忙。这事浪费了他们的时间和精力,给他们每人十万块车马钱,不算过分吧?」

  过不过分,还不是你说了算?雷耀庭捏着鼻子认了。

  「这次的事,给我女朋友、表弟、弟妹还有她的学生……」沈惜一边说一边一根根地曲起右手手指,「……造成了很大的伤害……哦,对了,还有我的外甥女……」加上最后五个字,他终于连小指也曲起来了。

  「什么?」听到「我女朋友」四个字,雷耀庭眼皮跳了一下,他知道这指的是裴语微,没等他郁闷,紧接着冒出来的「外甥女」,气得他梗起了脖子,这是逗我吗?关你外甥女什么事?

  「我外甥女还很小,她本来一直当我是大英雄,被你这么一弄,我在她眼中成了个大坏蛋。这种伤害对小孩子来讲,很严重的好吧?心灵创伤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愈合……」沈惜一本正经地胡诌。他有点后悔,一开始应该把受托朋友的人数说成六个,后来数到徐蕾,才发现凑不够一开始想说的十人之数,话到嘴边,随口就把诺诺扯了出来。

  「同样一人十万,不过分吧?这就是一百万。说真的,我也很有诚意,本来想,就用一百万把这事给了了。」

  雷耀庭沉浸在那个「外甥女」的心灵创伤里,憋得暗伤重重。在纨绔圈子里混了这么多年,他终于见识到什么叫不要脸和不讲道理了。

  「你刚才不是说两百万吗?那多出来的……」

  「我说的是,本来想就这样解决。可惜啊,雷少你上次不给面子,跟我约好,又放我鸽子,不但放我的鸽子,凯耀,还有你表哥,都被放了鸽子,雷少你真是好样的!我很不高兴,真的,很不高兴,为了弥补我的坏心情,翻个倍吧,一口价,两百万。」

  雷耀庭目瞪口呆地看着云淡风轻的沈惜,实在难以想象,他是怎么才可以把「翻个倍」和「一口价」这六个字说得那样理所当然轻松惬意。

  「怎么样?」沈惜好像坐得有点累了,伸展了一下四肢,露出几分不耐烦的神情,「两百万,对雷少来讲不算什么吧?行就行,不行就拉倒,给个痛快话!」

  雷耀庭心头一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两百万,不算什么?是,对雷大少来讲,钱确实不算什么,可两百万不是扔到水里也听不到响的小数啊。

  「行!」他咬着后槽牙答应下来,可该讲的条件还是要讲,「但是,能不能给我十天时间?这事咱们悄没声地搞定就行了,我不想动静太大。」

  听了这话,沈惜面无表情地盯了他一会,看得雷耀庭心里发毛,差点就改口说五天就行,突然听沈惜缓缓开口:「明天我要先看到一百万。还有一半,我给你一个星期时间,下星期五……」他抬手看了看表,「晚上七点半之前,我要看到剩下的钱。」

  雷耀庭如释重负。有了一周的缓冲,他运作周转一下,调出两百万来还是做得到的,也不会惊动家里。当然,这样一来,短期之内雷大公子会有点囊中羞涩,这个暂时也顾不得了。

  「哦,对了……」事情一谈妥,沈惜就起身朝外走,像是连半句废话都懒得和雷耀庭多讲。走出几步,他又想起什么,扭脸说:「再拜托雷少一件事,在这一个星期时间里,我希望你帮我做些事。之前你在网上是怎么搞我的,现在同样想办法恢复一下我的名誉。我不管你怎么做,有没有效果也另说,至少我希望能看到雷少的努力,谢谢喽。」

  雷耀庭忍着气点头答应下来,沈惜再没废话,转身而去。

  走出雅福会的大门,沈惜就把雷耀庭这码事抛到了脑后。这事对他来讲无足轻重,只是为了给捣乱的家伙一个教训罢了。索要的两百万元赔偿,他也不会像之前所算的帐那样,一个个分下去。这次出手帮忙的朋友,要么是像翁明灏这样不必用钱来衡量交情的,要么是杨鑫这样原本就把私交和业务分得清清楚楚的,没必要再给他们塞钱。说实话,真要给这笔钱,对其中某些人而言,反而不是什么好事。比如翁明灏,堂堂市局警务督察处处长,拿了这十万块钱,算怎么回事呢?

  在沈惜的计划里,这两百万元,一半给张沐霖,另一半给徐蕾,算是她们受牵连被扯进这次风波里的补偿。

  接下来的周末,沈惜过得很惬意。

  星期六这天是孔媛的生日,照布衣人家的惯例,在下午客人较少的时段,同事们举办了一个小小的仪式帮她庆祝。沈惜没有出席,中午时单独送了份礼物。他之所以缺席,是因为和宋斯嘉约好了打球。

  在宋斯嘉婚后,沈惜与她的来往少了许多,基本只在打球时见面。他们平时各有事要忙,也不可能每周都约了打球,但过去只要两人有空,总会约的,今年以来,或许是一直都忙忙碌碌,时间上凑不好,到目前为止只约过两次。

  这次沈惜带着裴语微一起去。宋斯嘉之前已经听说两人确定恋爱关系的事,见面后玩笑似地管比自己小七岁的裴语微叫了声嫂子,搞得后者突然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两人打球,一人观战,输掉一局的一方下场换人,三人轮番登场,很快就耗过了两个小时的时间。离开体育馆后,宋斯嘉照例步行回家,沈惜则开车送裴语微回去。第二天是母亲节,裴语微说好了要在家里陪老妈。

  在车上沈惜突然发问:「哎,对了,你的闺蜜这几天怎么样了?和她男朋友之间的关系还好吗?」

  裴语微撇撇嘴:「我没问。但以我对欣欣的了解,她男朋友最近肯定不好过。」

  沈惜和裘欣悦见面机会不多,彼此没什么了解,在区区几次接触过程中,他总感觉这是个在待人接物方面挺有一手的女孩,虽然与裴语微同龄,但在人情世故上似乎要成熟不少。真很难想象,会让男朋友很不好过的裘欣悦是副什么样子。

  「哈哈,欣欣呀,发起脾气来可厉害了。那天晚上,姓崔的打电话问情况,她说话冷冰冰的,只用一句『今天晚上不想见你』就把他打发了。」

  「这么厉害?」

  「那当然。我告诉你,本小姐我的脾气算是很不错的了。」裴语微作出一副很得意的样子,嘻嘻哈哈了一阵,略带疑惑地反问:「你关心这个干嘛?」

  「既然裘欣悦跟你关系好,那我也得把她当好朋友来看,我觉得这事,有必要帮她留意一下。」

  男朋友能因为自己而把闺蜜的事放在心上,裴语微当然开心,但还是不大明白他所说的「留意一下」是什么意思。

  沈惜只好明说:「我觉得吧,姓崔的可能有点问题。」

  「有问题?」裴语微这下懂了,「你觉得你前女友说得都是真的,姓崔的脚踏两条船?」

  「我不能保证,但很有可能。你和施梦萦接触少,我对她的个性还是有些了解的。她在感情方面的认知是有问题,自我控制能力也差,但至少对男女间的关系还是比较敏感的。我所认识的施梦萦,对绝大多数男人都持有极强的距离感,只有在能让她信赖的人面前才会放开。刚和我分手那会,她有纠缠,那是因为我们相处的时候,关系还可以,她有点舍不得。如果她和崔志良只是多年前的男女朋友,重逢以后,崔和她保持了适当的距离,只给她普通朋友的关怀,那她至于变得像那天那么绝望和纠缠吗?我不太相信。当然,这些都是猜测,没有任何证据。」

  「那怎么办?这事我也不好直接跟欣欣提吧?」

  「当然,先别说。你说什么都不合适,还是保持沉默的好,免得没帮上朋友,反倒把你俩的关系搞砸了。」沈惜挑了挑眉毛,胸有成竹地说,「到底是个什么情况,等几天看。」

  「什么意思?」裴语微好奇地问。

  「山人自有妙计。哈哈。」沈惜装出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

  裴语微哼了一声,扭过脸去:「讨厌!不问你了!」

  沈惜的判断是准确的,只过了两天,关于崔志良的调查报告就送到了他手中。

  在撞见施梦萦和崔志良在包厢里发生冲突的第二天,沈惜就委托杨鑫帮他调查崔志良。他当然不是圣人,偶尔帮前女友一把无所谓,但无意时时处处主动为施梦萦出头,但这件事同时还牵涉到裴语微的闺蜜,看在现女友的面子上,他也有必要好好查一查这个男人。

  这项委托对杨鑫手下的调查员而言根本没有难度,比让吴昱辉吐出钱来要简单得多。只过了四五天,杨鑫那边就有了回信。

  其他一些不相关的事通通略过,真正让沈惜感兴趣的是,两个月前,崔志良曾带着一个女孩去鲁家镇玩了两天,两人同房过夜。这女孩并不是裘欣悦,身份证信息显示,正是施梦萦。从宾馆的监控视频里也能看到,有一次崔志良背着施梦萦走进大堂,此后两人出入始终牵着手或搂着腰。

  这算是实锤吧?

  不管崔志良当时和施梦萦是怎么说的,也不管两人到底有没有明确恋人关系,但他们曾一起外出约会,同住同游相处极为亲密,这是百分百确定的事。即便他从不承认自己在与施梦萦恋爱,至少劈腿出轨这一条是铁证如山了。

  真相大白,问题在于接下来该怎么办?

  把实情告诉裴语微吗?这丫头能忍住不向闺蜜说明一切?沈惜不甚了解裘欣悦,万一抱着好心反倒把事情搞砸,没能得裘欣悦承情,反倒使她恼羞成怒,觉得裴语微多管闲事,搅了两人的交情,那反倒不好。既然如此,倒不如暂时先瞒着裴语微,免得她心里憋着个秘密不能说,难受。

  但自己也要装着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做吗?

  沈惜思前想后,盘算着怎么才能将这事做得稳妥,最后决定让杨鑫将调查结果和证据复制一份,快递送给崔志良,再找人给那家伙打电话,告诉他现在一切都已水落石出,留给他最后一个机会主动找女友交待实情。如果三天之内他还不开口,那么同样的报告也会寄到裘欣悦手中。

  安排好这些,沈惜就放下了这件事。崔志良这种货色不值得他费太多心思,就在这几天里,还有更重要的人和事在等他。

  搞定雷耀庭那边头,和陆优见面的事重新提上了日程。春节里三兄弟分工,正面针对龙涛集团的事,大多由沈伟长和沈伟扬来做,沈惜剩下还要做的,主要就是给陆优一次明确的告诫。

  多等了这半个月,一直悬着心事的陆优听说沈惜终于再次同意会面,长出了一口气。

  他还是在「尊魅7号」订了包厢,在秦子晖夫妇婉拒陪席后,他特意请来钱宏熙作陪,在后者的建议下,又请齐鸿轩夫妇到场。尽管这次相约没走宋斯嘉的门路,但一来可以酬答他们上次的帮助,二来也能找一个足以令对方满意的中间人陪同。

  平心而论,齐鸿轩和宋斯嘉都不想来吃这顿饭,当然夫妻俩心理不同,前者纯粹只是不想见沈惜,后者则记得哥哥再三告诫他们不要卷入其中。不过齐鸿轩思来想去之后,又改了主意,他当初答应帮陆优递话,为的是赚一份惠而不费的人情,上次的事其实已经办成,只是中途出了意外,所以他一直觉得陆优应该感念自己的帮助的。今天去吃这顿饭,正好有敲实这层人情的意思,如果拒绝,这人情反倒捞不着了。宋斯嘉拗不过丈夫,到后来他连「你哥看的是你的面子,你要是不去,我也就没脸去了」这样的话都说了,总不能太不给丈夫面子,只能勉强而来。

  好在沈惜看到她在场时,神色间也并没有不快。

  气氛总体很愉快。身为沈惜与陆优不同时期的同学,钱宏熙跟两人都能说得上话,居中穿插话题,调节气氛,很是称职,而那两人又都是长于交际的,尽管带着各自的心事,明面上倒也满座皆欢。

  但站在齐鸿轩的角度看来,陆优和钱宏熙在面对沈惜时未免都客气得过分了,甚至隐隐带上了讨好的味道。干嘛呀?说到底,沈惜不就是个小老板吗?沈家子弟又怎么了?他又不是沈伟长或者沈伟扬!

  在齐鸿轩的内心深处,就算是沈伟长又怎么样?县长?嘿嘿,县长老婆的屁眼还不是一次次被自己捅得合不拢?这骚货哪次不是上上下下都被玩得彻彻底底,被自己操得嗷嗷乱叫?沈家?哼哼……

  尽管有这么一份不足为外人道的隐秘心思足以带给他良好的自我感觉,可眼看着饭桌上沈、陆、钱三人的谈笑风生,齐鸿轩还是忍不住生闷气。这两位老同学所拥有的财富和平时表现出来的人脉与脸面,都是他远远不及的,可他们在沈惜面前却把姿态摆得这么低,这又让齐鸿轩情何以堪?这顿饭吃下来,齐鸿轩深感索然无味,对权力和财富又有了新的认识。

  其实他也是想得左了。正在餐桌上打着机锋的三个人,谁也没有把饭桌上的态度当回事,他们在交际时各有一套心法,说到底不过是习以为常的面子功夫而已。甚至他们做来,一切只是熟极而流,随手为之,都没怎么过脑子,只是齐鸿轩这种平日里只宅在书斋和象牙塔中的人看不惯。

  当然,那三人甭管聊得多热闹,谁都没有冷落齐、宋夫妇。陆、钱两人自有老朋友的口吻和话题,沈惜又随口提起齐鸿轩与自家二嫂的亲戚关系,倒使得钱宏熙大呼缘分,这层关系他之前可是半点都没打听到。

  「这个世界还真是小呢!哈哈。」

  酒过三巡,闲聊许久,沈惜已经开始对陆优的耐心生出三分佩服,后者终于开口聊起了沈伟长最近在苦溪县的政绩。他小心翼翼地选了「思路清晰、目光远大」八字评语,言下之意委婉地直指土地审批被卡这件事,沈惜也心知肚明。

  「呵呵,你还别说,现在有些领导干部还是那种只知道GDP,只会做面子工程的作风,急功近利、好高骛远,我堂哥别的不说,跟在海洲省长身边久了,这种作风是他最讨厌的。」

  沈惜一边说,一边起身,伸长胳膊取过陆优面前的小碗。

  陆优不明所以,扬起双手微张着以示恭敬。沈惜慢条斯理地往他的碗里盛了些许粉丝,又稍稍加了一勺滚汤,双手捧着递了过来。陆优连声称谢,站起来微躬上身接过。

  「这道菜应该是过桥米线改良而来,端上桌时一碗净汤,平平无奇,若是心急火燎,固然能吃上头一口,喝下这滚沸的汤汁恐怕会吃大苦头。」

  「是是是……」陆优若有所思。

  「再说这个猪手,听宏熙说,这是尊魅的招牌菜?」沈惜指着另一盘菜问,钱宏熙在旁点头确认。

  「确实好吃,香酥脆糯,只吃一个令人感觉难以尽兴。」沈惜边说边用公筷夹了一个猪蹄布给钱宏熙,随手又送给齐鸿轩一个,「其实吃一个正好,非要再吃,一时痛快,可能撑了肚子闹得不舒服,也可能后面还有别的好菜就吃不到了,不是很可惜吗?」

  陆优连连点头。

  这番话云山雾罩,听得齐鸿轩莫名其妙。不知道为什么先是突然议论时事政务,随后又说到了菜色上,左右看了看,却见那三人的神情与刚才相比都已经有了微妙的变化。

  钱宏熙尽管事不关己,但对陆优的事既有了解,也想帮忙,插了一句说:「确实,做事既要有眼光,也要有耐心。可话说回来,官员追求政绩就和我们生意人追求利润一样,免不了着急,大部分时候还是不能免俗,沈县长恐怕也不能一棍子打死吧?该管的管,有些人、有些项目偶尔松松手也无妨。」

  「那倒也是。」沈惜微笑着应了一句,陆优听到这句话,终于像是吃下一颗定心丸。他还担心沈家对这两个娱乐城的项目不满,铁了心想要斩尽杀绝,尽管依凭杜家的能量,全力一争也未必会输,但莫名结下一个大敌,总让人心底不安。现在沈惜松了口,无论如何都是好事。

  收拾心情,认真听沈惜接下来说的话:「不管谁主政,总会有个整体思路,不容更改。但要是一些不影响总体思路的项目呢,也不会故意刁难。说到底,还是个立场问题。我堂哥和我们不一样,做生意的讲究礼尚往来,不跟人斗气比狠,做官的有做官的思维,有时候还特别讲究『顺我者昌、逆我者亡』那一套,『敌人』、『朋友』总是分得很清楚,哈哈……」

  「对对对,可以理解。」陆优举杯向沈惜示意,接口说,「位子不同,立场不同,思路也不同嘛。有时候就是容易闹误会,说开了就好。」

  沈惜友善地和他碰了一杯。

  「沈公子你说得对,我们做生意要讲和气生财,所以我在上海,在广州,在香港一向都很尊重当地的前辈。」

  「那是最好了,多个朋友多条路嘛,对吧?话说回来,中宁有中宁的情况,我觉得,有时候摊子不要铺得太大,稳扎稳打可能更好。还有呢,想得简单一点,赚钱最重要,别掺和到别的事情里面去,也许会好一些。」

  「有道理!有道理!这些年不在老家,我对这边也不太熟悉,多谢沈公子提点!我之前有个商业计划,听了沈公子这番话,受益匪浅,看来是太激进了。」

  沈惜闻言,特意认真地盯了他一眼,陆优没有回避眼神,两人四目相对片刻,彼此心照不宣,话锋一转,又聊到了别的事上。

  陆优这边解决了一桩大心事,崔志良却猝不及防地遭遇一场大危机。

  上次施梦萦突然现身带给他的麻烦还没消去,裘欣悦最近一周没给他打过一个电话,又一再拒绝他见面的要求,令他惶恐不安之极。周三快下班的时候,他又收到了一个使他魂飞魄散的包裹。

  一个小小的U盘,装满了诸如开房记录、监控录像翻拍照片、监控视频片段这些令他心惊胆战的证据……

  见鬼,谁搜集了这些东西?谁在背后搞我?要干什么?崔志良双手颤抖着将这个包裹塞进了自己的包里,下班时间已过,他失魂落魄地坐在办公桌旁,都忘了要走。

  没多久,他又接到一个匿名电话,警告他抓紧时间主动去向裘欣悦坦白一切。

  谁?到底是谁?施梦萦?裘欣悦?还是别的人?到底谁在算计我?崔志良心如火焚,急得抓耳挠腮,却根本想不出藏在暗处的敌人究竟是谁。

  幕后黑手一时难以找到,可威胁的效力却实实在在。对方手里既然掌握了这些证据,崔志良绝望地发现自己似乎再也找不到万无一失的抵赖说辞了。光是两张登记的身份证记录,他就无法解释。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为了营造气氛选择住那么好的酒店,如果去住管理较松的民宿,说不定能钻个空子只登记一个人的身份证,民宿里可能也没那么多监控摄像头。

  裘欣悦已经见过施梦萦,她一眼就能认出那张身份证上的女孩是谁。那自己这几天里言之凿凿给出的一切解释就完全成了谎言。虽然裘欣悦不接电话也不同意见面,但崔志良为了消除她的怀疑,特意写了数百字的长微信发给她,一分真九分假地描述了一个自认为足以自圆其说的故事。现在这份开房记录一出,之前编得有多圆,现在看起来就显得有多信口雌黄。

  裘欣悦在自己面前很少摆大小姐的架子,但崔志良可不敢真把她当成是个好脾气的笨丫头。在眼前这份铁证之下,还想继续哄骗她,根本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现在到底怎么办?

  真要像幕后黑手警告的那样,主动去找裘欣悦坦白吗?

  那不是找死吗?

  可如果不去,对方也只留给自己三天时间,到时候这份证据还是会送到裘欣悦手上,到时自己照样是个死,早死、晚死的区别而已。

  到底该怎么办?

  左右为难,崔志良越想越觉得走投无路,心头邪火直窜。

  妈的,施梦萦这个欠操的烂婊子!要不是因为她,怎么会变成现在这副样子?!

  崔志良几乎一夜没睡,只在天快亮时才勉强眯了两个小时,搞得第二天整个白天都精神不振,反应迟钝,几乎是混着忙完了一天。临到下班时,突然意识到留给自己的三天时间又流逝了三分之一,而他还没想出任何解决方法,不由得又开始焦躁起来。

  慌乱到了极点,怒气升腾,再也按捺不住,崔志良跑到安全通道里,给施梦萦拨了个电话。

  威胁自己的事和施梦萦有没有关系,他现在懒得去想,打这个电话纯粹只是为了痛骂对方一顿,发泄一下心底郁积的焦怒。放下电话的瞬间,崔志良认命般下定决心,既已无路可走,不如爽快一点去找裘欣悦承认错误,哪怕痛哭流涕,指天发誓,搞得颜面全无也顾不得了,就说是自己旧日情结发作,一时糊涂被前女友引诱,但很快就认识到错误,坚决地与她一刀两断。

  凭两人的感情基础,或许女友还会给自己一个机会吧?

  总好过由那只藏在暗中的黑手将证据交给裘欣悦,然后由她主动向自己发难吧?

  施梦萦对突如其来的辱骂完全来不及反应,直到对方突兀地挂断电话,都没弄懂是怎么回事。低头看着掌心的手机,她羞怒悔惑,百味杂陈,思绪混乱之极。过了好一会,她突然咯咯地笑起来,笑声里没有半点欢欣释然,最终变得越来越凄厉,一扭脸,看到谭伊娜拿着空杯子走进茶水间,一脸惊讶地望着她,笑声戛然而止,施梦萦一声不吭地快步离开。

  如果没有这个电话,这个星期以来,施梦萦其实已经竭尽所能把情绪控制在一个还算过得去的状态下了。

  上周四上午,带着剧烈的头痛和浑身酸胀的不适感,施梦萦自昏睡中醒来。手机时钟显示已经是上午十点多,可睡到这时才醒的她却像根本没睡过觉一样疲惫困顿。

  衣裙散落满地,在时隔多年又一个宿醉后的清晨,施梦萦发现自己再一次一丝不挂地恢复清醒。随即她又发现「一丝不挂」这个说法,严格说并不准确,她感觉到肉穴间的刺痒,伸手去摸,发现自己昨天穿的的内裤被卷成一个布条,就插在肉穴之中。她对这个龌龊花样毫无反应,面无表情地抽出内裤,也不急着穿,随手丢到一边。

  施梦萦愣怔着坐在床上发呆。她知道这会已经接近中午,自己等于旷工了半天。但这会她顾不得去想这个,只是沉着脸静坐。

  昨晚进入这个房间后所发生的一切,施梦萦几乎全无印象,残存的最后一点记忆是自己哼着歌,充满饥渴地脱掉全身衣服,伴着电视里MV的乐声扭舞身躯。不过,现在的施梦萦,已经不是九年前那个刚进大学的单纯女孩了,她知道在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也完全没有了惊惶羞怒,此刻的她甚至可以用平静来形容。

  毕竟,昨晚发生的事,本来就可以被看作是由她自己主动促成的。

  如果施梦萦完全无意,又何必独自去酒吧?又何必去参与那些并无多少交情的旧同事的聚会?又何必在那个聚会中喝更多的酒?

  昨晚,离开「古格」西餐厅,看到崔志良正站在路边,望着裴语微和他女友并肩远去的身影,施梦萦上前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他一把挣开,气急败坏地低声吼道:「滚!以后不要再让我看到你!你以为我想跟你谈恋爱啊?笑话!当初跟你分手,就是因为我跟别的女生上了床,她比你听话多了,哪像你奶也不能玩,屁股也不能摸,跟你在一起有什么意思?唯一可惜的就是谈了场恋爱,却没能操过你。我这次就是想弥补一下遗憾,在你身上爽一下而已。谁知道你这贱屄自作多情,主动凑上来让我随便玩,你这么贱我就别浪费你这一身骚气喽!你以为你有那么大的魅力,隔了那么多年我还喜欢你?神经病!告诉你,你这种女人没人爱的,你身上也就只有肥屁股和烂屄还值点钱。看在你的屄夹得我的鸡巴还算舒服的份上,我给你一个忠告,趁你现在还有点魅力,多找些男人操!再老一点,肉也垮了,屄也松了,连愿意操你的男人都没了!」

  望着他快步离去的身影,施梦萦哑口无言。她无法想象,不久之前还曾温柔相待的男人,怎么能摆出那样一副狰狞的嘴脸,又怎么能说出那样恶劣的辱骂?后来沈惜与她那番简短的对话,根本就没给她留下任何印象,她只是机械地应答,浑浑噩噩被送上出租车,又在烦乱的心绪操控下,中途改道,决心去试试买醉和寻欢到底是什么滋味。

  如果记忆碎片里那些点滴回闪指向的是事实,那么昨晚和自己在一起的,应该是曾经的老板马总,好像还有一个男人,姓什么来着?管他呢……

  施梦萦支起身子,环顾房间,卫生间里传出的水声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哈,自己这次居然没有被独自丢下,谁还留在这里?

  过了好一会,水声止歇,一个比周晓荣还要胖一圈的中年男人赤裸着走出卫生间,正是马总。他见施梦萦已经醒了,没穿衣服就这么坐在床上,脸上挤出一丝油腻的笑意。

  施梦萦冷着脸问:「里面还有人吗?」

  「没了,你……」

  施梦萦跳下床直接走进卫生间。醒来久了,神智愈发清明,感官的敏感度也都回来了,自己身上那股若有若无的酸臭味令人作呕。先排空了积存一夜的尿水,随即她走进淋浴房,站到喷头之下。

  温水洗刷着身躯,施梦萦脑子里空白一片,无悲无怒。当然,与其说是镇定,其实更像是麻木。突然,外面隐约响起手机铃声,这会反应特别迟钝的施梦萦愣了好一会,才意识到好像是自己的手机在响。

  铃声由沉闷至响亮,更是一步步由远及近,马总拿着她的手机走进卫生间。

  「小施,电话,是什么『公司徐老师』打来的。」

  施梦萦有些恍惚,脑子转了一圈才意识到是谁来电。她的电话里另存着一个高中时的「徐老师」的号码,所以才会在这位「徐老师」名前加上「公司」两个字。看来是徐芃找自己,多半是因为自己没去上班吧?

  施梦萦关水,移开淋浴房的玻璃门,找了块干毛巾擦手,这才接过电话。她现在既疲且困,既无心也无力去上班,于是就在电话里直接请假。

  递出手机后,马总没有立刻走出去。虽说不是在谈什么隐秘的事,施梦萦还是下意识背转了身。还没说几句,身后一热,一个赤裸的男体贴了上来,两只滚烫的肥手放到了她湿漉漉的身躯上,一只手紧紧握住她的一边乳房,另一只手在小腹上摩挲几下,朝她两腿之间游动下去。

  施梦萦猛地一扭身,转过大半圈身子,虽然还没能完全从他的环抱中挣脱,却已经闪开了那两只不规矩的手,她捂住手机话筒,怒目而视:「你干嘛?」

  马总讪笑,没能摸到肉穴的那只手顺势落在她的屁股上揉了两下,小声说:「没干嘛,你这个样子太诱人了……所以……」

  施梦萦哼了一声,眉边嘴角尽是鄙夷,刚想说什么,不知为何突然怔住,神情瞬间黯淡下来,软弱地应了句:「我在打电话,别烦我!」说完,半侧过身子,再次用后背对着马总,继续与电话那头的徐芃交谈。

  这副几乎等于默许他为所欲为的架势,令马总惊喜。昨晚他得到了这个曾令他垂涎三尺的女孩的肉体,唯一的遗憾是因为要和老穆轮流玩,只能戴套,不能尽情地全射在这女孩身体里。到后半夜两点,马总射过三次,人到中年力不从心,此后实在硬不起来了,只能眼看着再振雄风的老穆摘掉避孕套,痛痛快快在施梦萦体内射了一发。

  老穆这人有个规矩,在外面玩,不管多晚从不过夜,所以干完最后一炮他就走了。留下来的马总搀着施梦萦去卫生间清洗了下身,出来以后又在她身上各种亵玩,想看看自己能不能再硬起来,也来一次内射,一直等到三点多,他实在熬不住困意沉沉睡去,终究还是没能再插进去。

  要想弥补遗憾,眼下还有机会!看施梦萦的样子,好像并不反对退房前再来一发,马总没了顾虑,放肆地在她身上抚摸起来。

  施梦萦很快就挂了电话,但始终没有转身,也不说话,就那么一动不动地站着,任由马总在她身后上下其手。可能是因为洗过澡没有擦干身体,背脊上的水顺着股沟往下流,使她两腿之间一直保持着润湿的状态,马总没抠几下就觉得肉穴已经做好了准备。

  他拍了拍施梦萦的屁股,还没说话,就见她自然地塌腰提臀,将屁股撅了起来,不由得嘿嘿一笑,扶着自己黝黑的短粗肉棒慢慢捅进肉穴。

  随着他一下下的撞击,施梦萦不停发出一声声短促的「呃」、「呃」、「呃」的叫声。马总对这种不解痒的叫床声颇感不足,连声追问:「我的鸡巴大不大?啊?大不大?操得你爽不爽?小骚货你爽不爽?」施梦萦却始终闷声不语,被他催得急了,臀肉又狠狠挨了几巴掌,这才敷衍地嗯几声以作回应。

  稍感不满的马总加快了抽插的频率,一心想着大展雄风,将施梦萦搞瘫在身下,没想到歇了一晚的身体却仍然没有完全恢复状态,才插了不到五分钟,肉棒根部一阵阵发酸,射精的冲动已经遏制不住了。

  马总在心底长叹一声,只能退而求其次地紧贴住施梦萦的身体,将她死死顶在墙面的瓷砖上,确保肉棒不至于脱出,随即将整泡精液全部灌入了她的身体。

  「啊……小骚货!被老子灌满了,爽不爽?啊?喜不喜欢被老子射?」射精过后,马总仍然不舍得抽出肉棒,堵在肉穴口,粗重地喘息,还不停在施梦萦耳边碎碎地唠叨追问,一如既往还是毫无回应。足足过了两分钟,他才恋恋不舍地松开。

  两人此刻都正直立站着,肉棒一离开,惨白的精液就涌出肉穴,顺着大腿流了下来。施梦萦低下头,漠然地看了看两腿之间,抬手拔出喷头,转头斜睨着马总:「出去!我要洗一下。」

  马总心有不甘地离开,过了大约一刻钟,施梦萦也出来了。她并没有裹浴巾,还是那样赤裸裸的,直接走到床边,开始穿自己昨天脱下后丢得满地都是的衣裙。

  「小施,留个电话吧,以后再联系?」马总笑嘻嘻地凑过来,他正在后悔,昨天晚上应该直接拿施梦萦的手机给自己拨个电话,直接就能知道她的号码。

  施梦萦沉默地穿好衣服,检查了一下随身物件一样没少,扭脸冷笑说:「你那东西又软又短,我一点都没爽到,留电话就算了吧。」说完这话,她毫不犹豫扭身就走,留下目瞪口呆一时反应不过来的马总坐在床边。她没让这恶心的男人看到,走出房间的刹那,自己眼角滴下的泪水。

  虽然当时遏制不住心底的悲意,事后施梦萦却还是觉得自己能说出那么一番话,也算是有所进步了。此后几天,她尽可能强迫自己平稳心情,调整状态,白天不去想与崔志良有关的事,尽量不影响手头的工作。

  她真的已经尽力,平心而论,与去年和沈惜分手、之前与崔志良失联那两次相比,她做得已经很不错了。只是一到晚上,她却像有了难以解释的依赖症似的,不由自主就想去酒吧。那晚去过的可能会再遇旧同事的酒吧不能再去,她就在网上搜索目标,一家家地去试,去过之后觉得不对胃口就另换一家。最夸张的是周五晚上,她在四家酒吧进进出出,却怎么也找不到自己想要的那种感觉。

  半数夜晚,她只是坐在那里,对前来搭讪的男人嗤之以鼻;有时她又想看看自己能吸引到什么样的男人,试着给他们机会,可惜大部分时候碰不到能让她看得上的。即便偶然有一两个捏着鼻子能接受的,她却总迈不出最后一步。多年个性使然,只要没喝到七八分醉意,她还真没法做到像苏晨曾描述过的那样,在酒吧随性地猎取男人。

  周一晚上,她好不容易强迫自己答应跟一个男人走,刚离开酒吧没多久,这男人就拽着她来到一个僻静幽暗的角落,掏出肉棒,嘿嘿淫笑着说:「玩个刺激的,在这儿干一炮吧?来,先给你吃大鸡巴!」

  施梦萦直接丢下一句「神经病」,甩手就走了。

  尽管没能和男人发生任何实质性的接触,但每晚前往酒吧,见识各种男人嘴脸这种从未有过的经历,还是让施梦萦得到了一丝释放。

  没想到,整整一个星期之后,就在她以为自己可以将这次的「失恋」以一种比较平和的状态消化掉的时候,突然又接到崔志良的电话,而且劈头盖脸就是一阵破口大骂,一堆堆污言秽语向她砸来,施梦萦完全被骂懵了,还没等她反应过来,电话就挂断了。

  满心悲凉地回到座位,微信提示音又响起,连续十几张图片瞬间刷屏。图片的内容,施梦萦并不陌生,基本上就是最后一次和崔志良做爱那天,自己任由他摆布,摆出各种姿势让他拍下的照片。大部分照片里,自己的身上用口红和马克笔写了各种各样的字。乳房、小腹和大腿上的一些字词,她当时通过镜子的反射是见过的,无非就是情浓做爱时会用到的那些男女间的私下昵称,但在背上和屁股上还有几个当时没看到的词,像「烂婊子」、「贱奴」、「精液肉壶」、「傻屄」,这些字眼明显带着人格上的鄙视和轻贱,算不上是什么爱称了。

  发完图片,崔志良又发来一段话:「你看看清楚你自己是什么东西!就是一堆被男人玩的骚肉!你这种烂婊子除了被男人操以外,根本没什么存在价值!以后别他妈再来烦我!也别以为能把我怎么样!搞清楚自己的本质,好好做你的贱婊子!别再浪费感情和脑筋去搞东搞西了!」

  原本已经勉强压下去的烦乱心绪,终于再也控制不住,施梦萦气恼地回拨电话,连着两次都被挂断,再打第三次,听到「你所拨打的号码正在通话中」,之后一刻钟里她又试着打了四次,对方一直在「保持通话」,施梦萦知道,她的号码可能又被拉黑了。

  临下班前这顿辱骂令施梦萦羞怒伤心又无处发泄,自然更加深了她晚上要去酒吧的心思。一下班,她随便找家小店垫了垫肚子,随后就直奔这几天常去的酒吧。今天晚上,她喝得又多又快,隐隐下定了必须找个男人乱搞一下的决心,甚至想无论是否顺眼,谁第一个过来和她说话,她就跟谁去开房。

  偏偏天不遂人愿,在她决心坚定的这个晚上,不知道为什么却没有任何男人找她搭讪,狂蜂浪蝶似乎都回家休息了。施梦萦像个傻子似地枯坐了半个晚上,居然没遇上一个对她有想法的男人。这下施梦萦可郁闷了,要说主动出击猎食,她的段位终究还没那么高,该怎么做,该找什么样的,她根本一无所知,总不能让她站到吧台上大喊:「今天晚上老娘想被男人操,谁有兴趣来报名!」

  七点多就到了酒吧,满心躁动不安地待了两个多小时,施梦萦终于被磨光最后一点耐心。喝下杯中残酒,昏沉沉走出酒吧,叫了辆出租车回家。不知道车子是不是刚换过内饰,劣质皮革的浓重气味熏得她直反胃。司机不知是有急事还是心情不好,又或者干脆是个新手技术欠佳,一路飞驰,又开得不稳,施梦萦坐在车上被颠得东摇西晃,脑袋和胃都被甩得无比难受,要不是竭力控制,恐怕就直接吐在车上了。

  终于下了车,施梦萦快步走进小区。她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不停地咽口水,她知道自己已经接近忍耐极限,呕吐在所难免,但至少要坚持回家再吐。现在才晚上九点多,沿街店面、人行道上的水果摊、小吃摊、保安值班房、小区里的小卖部,到处灯火通明,小区正门内外人来人往,施梦萦实在不愿意在众目睽睽之下把自己弄得那么狼狈。

  可她终究没能忍住,匆匆向前冲过两排楼,拐了一个弯,眼看离自己住的那幢楼还有大约五十米距离,施梦萦再也无法遏制呕吐的欲望,无力地跪倒在地,扶着路旁花坛的边缘,对着杂乱的绿草地大吐特吐起来。

  这一吐,几乎把胆汁都吐出来了,施梦萦久久地跪着,难以起身,扑面而来的呕吐物的气味令人愈发作呕,她挣扎了好几次,始终无力变换姿势。一方面是因为酒后晕眩,另一方面则是吐了胃里大部分东西,脚已经软了。

  突然,一只强有力的手托住了她的左肘,稳稳地将她扶起来。

  扭脸看去,出现在眼前的,是董德有那张老脸。

  「施小姐,你怎么了?喝醉了?」董德有好像很关心地问东问西。

  施梦萦满嘴酸涩,不想开口,茫然地点点头。

  「你现在能走吗?我送你回家吧?」

  「不用!谢谢!」施梦萦推开董德有的手,想要挣扎着走回家,可能是因为蹲跪了太久,小腿发麻,一步迈出,脚下却像踩着棉花,整个人就这么栽倒了。幸亏董德有就在身旁,一把将她抱个满怀。

  「唉,你看你都走不稳了,这边路灯坏了,黑乎乎的,摔了怎么办?等会还要上楼,你一个人走不了的,我送你吧。」见施梦萦还有推辞的意思,董德有又补了一句,「在这里拉拉扯扯也不好看,还是快走吧。」

  施梦萦的脑子虽然晕乎乎的,但也明白现在自己被这老头子抱在怀里的样子肯定很不好看,在这里推让纠缠久了,真被路过的人看到,也挺尴尬的,索性就默认董德有送她回家的建议。

  两人挨挨蹭蹭地并肩走着,说是搀扶,其实董德有基本上就一直搂着她。好不容易上楼回到家里,施梦萦一屁股坐到客厅沙发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这房子面积不大,客厅和餐厅是合一的,餐桌就在离茶几两米外的位置,董德有在餐桌旁找了把椅子坐下。施梦萦对他视而不见,并没有急于将他赶走,倒像是没意识到屋子里还有这么一个人似的。尽管看上去像是被忽略了,董德有却并不生气,反而添了几分欣喜。

  似乎今晚有那么一点点机会啊。

  之前的两个小时,董德有和几个牌友一直在打麻将。他们玩牌通常会直到后半夜,不会这么早散局,他之所以离开牌桌,只是因为恰好烟抽完了,同桌有一个是老妇,一个老头子不抽烟,剩下那一个口袋里只剩下一个皱巴巴的烟盒孤零零地装着两支烟,董德有不想再瓜分他残留的这点存货,就准备回自家小卖部拿包烟,没想到半路上巧遇施梦萦。

  他对租自家房的这个美女房客垂涎已久。上次机缘巧合地操了她一次,一晃已过去了大半年,自那次之后,董德有再没得到过半点机会,说实话,他早已灰心丧气,不抱任何奢望。

  谁能想到,机遇很可能就藏在某个未知的角落,说不定一拐弯就能碰见。

  「施小姐,喝多了酒伤身,以后还是要保重身体……」他没话找话,想看看施梦萦是不是可以容忍自己一直赖在屋里。

  施梦萦充耳不闻,没理他,却也没赶他走。

  董德有讪讪地坐了一会,突然起身走进厨房,烧了一壶水,找出个玻璃杯接了半杯热水,捧出来递给施梦萦:「喝点水吧,刚吐完,肯定不舒服。」

  施梦萦麻木地接过杯子,但没有送到嘴边。她终于把目光放到这个老男人的脸上,像是进屋后第一次意识到家里现在有两个人。

  「几点了?」她的声音很无力。

  「啊?」董德有没听清她说什么。

  「几点了?」施梦萦把声音放大了一些。

  「哦……哦……」董德有慌忙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差不多十点。」

  「你怎么这么晚还不回家?」施梦萦一边说话,一边脑袋不住往下掉,她的头很昏,有种脖子托不住脑袋的感觉,伸手扶住额头,重重地揉起来。

  「在外面和老伙计们打麻将,呵呵。」

  「那你怎么待在这儿?」

  「不是扶你回家吗?打牌哪有施小姐你的事重要。」

  施梦萦发出一声尖锐的冷笑,扬手指着大门:「你已经送我回来了,可以去打牌了,走啊!」

  董德有顿时变得很尴尬,伏低做小地说了这么一阵子话,最终还是绕到了要被赶走的结局,这让他很不甘心。

  「怎么还不走啊!?」施梦萦现在有点控制不住自己,叫得很大声,有种撒泼的感觉。

  「施小姐,你还好吧?是不是酒还没醒?我给你再去换杯热点的水?」

  「装腔作势,你装什么啊?!」施梦萦放肆地哈哈大笑,突然收敛所有笑意,带着一脸阴沉,幽幽地问,「你是不是想操我?」

  「啊?」董德有没想到她突然问得这么直接,一下子噎住了,说不出话来。

  施梦萦见他这副嗫嚅着不开腔的样子,突然烦了,挥挥手像在赶苍蝇:「算了算了,不想就走吧,我要睡了,走吧……」

  「施小姐……」董德有急得站了起来。

  「滚啊!」施梦萦又突兀地尖叫起来,吓得董德有一哆嗦,不由得担心如果她再这样多叫几声,恐怕隔壁邻居要过来看是怎么回事了。

  「我想,我想!施小姐,你别急,消消火,消消火,我想,我想!!」董德有小声地安抚哀求着,试图平复眼前这个醉酒女人的情绪。

  施梦萦横了他一眼,嘴角带着冷笑:「你想什么?」

  「我想……我想操你!」董德有稍一犹豫,干脆也不改什么措辞,就这么直说,反正施梦萦自己用的也是「操」这个字。

  「你想操我,哈哈,你想操我……你们都想操我,没人爱我,所有人都只想操我!」施梦萦低下头自顾自地喃喃自语,猛地抬头,又指了指门边位置,「你站到那边去!」

  董德有看了眼大门,又看了眼施梦萦,犹豫一下,乖乖照办。总算这次施梦萦没有赶他走,那暂时还是先顺着她的意思吧,这个女人本来就有点不可理喻,喝醉以后更不可能讲什么道理了。

  施梦萦努力地站起身,在董德有惊诧的目光中开始脱衣服,直到脱得光溜溜的,只剩下腿上一双肉色丝袜。

  「你觉得我怎么样?」酒精的作用还是很强烈,施梦萦现在不觉得自己不清醒,只是多了一种寻常没有的胆量,更有一种蓬勃的野性,促使她去做一些平时想都没想过的事。

  董德有谄笑道:「施小姐你当然漂亮了……」

  「漂亮什么?」施梦萦打断了他,「我哪里漂亮?你说来听听?要是你乱讲,那就马上滚!要是你说得我高兴,看……」她再次坐下,豪迈地张开两腿,一个脚踝落在沙发左侧扶手上,另一个脚踝搭到了茶几上,整个下体毫无遮掩地完全暴露在董德有眼前,她伸手拨开下体浓密的黑毛,揪着一边肉唇轻轻扯开。

  「你就可以进来这里爽一下!」

  「嗯……」董德有绞尽脑汁地想,「施小姐你长得像明星,气质更好,像艺术家一样。施小姐……你的身材很好,皮肤很光滑……」尽管最终冒出的是些毫无新意的陈词滥调,但是说实话,他真的已经尽力,要知道,他真正想说的是「屁股大,屄紧,骚水多味道浓」之类的,只是怕施梦萦不高兴,才想方设法想出一些别的说词。

  施梦萦像看着一个小丑一样笑得花枝招展,董德有不知道她是否满意,也陪着傻呵呵地笑。

  「过来吧!」施梦萦一直没合拢双腿,依旧那样分着腿,冲董德有勾了勾手指。

  董德有大喜过望,几步就冲到茶几旁,颤抖着伸出手想去摸施梦萦的腿,又有些胆怯地停在半路。施梦萦斜着眼瞅了一会他的窘态,哼了一声,指着餐桌旁的空地说:「躺在地上!」

  带着七分疑惑,三分犹豫,董德有慢腾腾地躺倒在地,施梦萦不知为何突然躁动起来,猛地跳起身,一屁股骑到他的脸上,快速地磨动下身,仰头大叫:「混蛋!老混蛋!王八蛋!」一边叫骂,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流下。

  董德有却不知道身上的女孩正在无声地哭泣,他只感觉一个肥硕的大屁股直接怼到自己脸上,一股淡淡的骚臭气味扑面而来,直接冲进了他刚刚张开的嘴里。再美的女人,经过在外的一天辛苦回到家里,只要没洗澡,身上总会有异味,只是施梦萦下体的气味还不至于令人反感,相反伴随着蠕动着的肥臀的肉感,令他大感兴奋。

  兴奋归兴奋,董德有还是奋力伸出双手撑住了施梦萦的大腿,以防她真的用整个屁股盖住自己的口鼻,要是被这么一个大屁股给闷死,那也是冤得慌。他稍稍托起肥臀,发现黑毛之间那个鲜嫩的肥穴恰在眼前。说实话,董德有这辈子没有太多帮女人舔弄下体的经验,年轻时整体环境使然,并不会那么多花样,只知道闷着头大干特干。最近这十几年,老太婆年纪大了,夫妻间早就不做那些事了,他后来玩的主要都是出来卖的女人,更不可能帮她们舔。可现在眼看着一个水汪汪的肥穴就在面前,肉唇一颤一颤地轻开轻闭,他却莫名浮起一丝想要好好吸舔一番的冲动,仰起头一口吸住肉穴。施梦萦浑身一抖,控制不住地娇吟起来。

  隐约听到身上女孩叫了这么一声,董德有越发起了兴头,将舌头插进两片柔腻的肉唇间拼命搅动,还不时用牙齿轻噬左右那两片嫩芽般的肉唇,或者猛地吸住,嘬田螺一样地重重吮上几口。他这些动作也算是无师自通,把施梦萦搞得四肢发软,浑身滚烫,身子像一张弓似的朝后仰,双手放到胸前,重重地揉搓双乳,口中如诉如泣地发出些完全不知是什么含义的字词。

  突然,不知道老董的舌头碰到了什么地方,施梦萦「哈哈哈」地急促嘶吼起来,身子一软,朝左边滚倒。董德有带着满脸的淫水,撑起身子,半是得意半是郁闷地说道:「你这就来了?弄了我一脸!」

  施梦萦这会没力气跟他斗嘴,只仰起脸看着他那副模样,突然想到自己被崔志良射得满头满脸精液的样子,先是凄然一笑,随即又努力用恶狠狠的口吻说了一句:「就弄你满脸!」看着老董逆来顺受的样子,又换上媚笑吐出一句:「你要是有本事,等会也弄我满脸啊!」

  董德有被这句话刺激得一咕噜就跳了起来。

  「哈哈,施小姐,我刚刚用舌头帮你爽过了,你……能不能……」董德有小心翼翼地试探着。他幻想过无数次施梦萦帮他口交的场景,但又很清楚这几乎很难成真,哪怕是上次得手时,这女人也没帮他吃过鸡巴。这会他只是聊胜于无地争取一下,万一老天开眼呢?

  施梦萦哼了一声。董德有立刻嘿嘿地笑起来,刚要改口说「那我们来操吧」,却见施梦萦勉力撑起身体,跪到他面前,毫不犹豫地伸手去解他的皮带。

  董德有真是兴奋地浑身哆嗦,手忙脚乱地解开裤子,掏出肉棒。施梦萦紧握住肉棒根部,撸了两把,递到嘴边,耸着鼻子嗅了嗅,抬起头皱着眉嫌弃道:「怎么这么臭啊?」

  这句话令董德有颇感汗颜。进了五月,天渐渐变得热了,白天里稍厚些的衣服不敢脱得太快,自然容易流汗,正宗农民出身的老男人,又能指望他多爱洗澡?更重要的是,他下午刚去嫖过一个楼凤,肉棒上不知留下了多少残精污渍。

  那个骚货是董德有最近刚结识的,就住在隔壁小区,长得很一般,但丰胸耸臀极为风骚,人又年轻,据说才20岁,不知是真是假,但乳头肉唇真的还是粉嫩嫩的。她刚来中宁没多久,可能是入行时间短,比起一般有经验的楼凤显得稚嫩,居然对两炮之间的时间限制放得很宽,足足给了90分钟,要知道那些偷奸耍滑的老凤通常都要求「60分钟两炮」。董德有光顾过她一次之后,食髓知味,不满足于只在她身上干一炮,后来两次都是花800元连玩两次,今天下午也是如此。玩过以后,肉棒上满是精垢,回家吃过晚饭直接去打牌,到现在为止还一直没洗过澡,这根肉棒究竟是个什么味道,他心里也有数。

  「那,我去……」他正在犹豫要不要主动去洗一洗,施梦萦却没再啰嗦,带着满脸嫌弃,还是毫不犹豫地将肉棒塞到自己嘴里,一下子整个口腔都变得满满当当的,两腮明显地鼓起了圆包。

  在所有曾进入过她嘴里的肉棒中,董德有这根差不多是最大的。

  施梦萦用拇指和食指死死箍住肉棒根,有规律地小范围磨动着这两根手指环成的指箍,大半根肉棒被含在嘴里,舌尖在龟头上左右打转。如今的她,与半年前不可同日而语,这口交技术也早已登堂入室。

  饶是已经嫖过不下二十个婊子,董德有还是被施梦萦舔弄得浑身发麻,一股凉气直冲脑顶。他被舔得燥热心慌,左右为难,既想马上按倒这女人直接插进肥穴,又舍不得这张又热又软的小嘴。

  「嘶嘶」地连抽几口冷气,董德有无意中一低头,却见施梦萦一边吸舔肉棒,一边还翻起双眼死死地盯着他。这种小嘴被肉棒撑满,眼神却毫不扭捏地直视着男人的表情带着一种分外强烈的骚气,董德有一下子被电倒,伸手就去推施梦萦的肩膀,想要示意她躺倒,自己要来真格的了。

  恰在此时,手机响了。

  董德有骂骂咧咧地掏手机,好在口交时只是解开皮带拉开拉链,裤子并没脱掉,手机就在裤袋里,伸手就能取到。他原本以为是家里的老太婆催他回家,一看来电显示,却发现是牌友老罗打来的。

  他没好气地按下接听键:「干嘛?」

  「你他妈去哪儿了?一直等着你呢!」老罗嗓门洪亮,即使施梦萦远离听筒,都能把他说的话听得差不离。

  董德有一拍脑门,操!尽管他刚才还和施梦萦说过自己在和牌友打麻将,但只是说说而已,其实他早把那三缺一等着他回家拿烟的牌友们抛在脑后了。

  「你们他妈不会找个人先打两圈吗?干等啊?」董德有嘴硬。

  老罗不知跟身边的谁嘀咕了几句话,很快大嗓门又响起来:「谁他妈干等你?你刚走那会苏哥不是上桌替你了吗?这都打了三圈了,你他妈人呢?拿包烟你掉阴沟里了?现在嫂子打电话催苏哥回家了,你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董德有为难地低头看了眼施梦萦,却见她脸上没什么恼怒和不耐烦的神色,反倒有几分戏谑,加重力度猛舔一阵,随即用嘴唇紧包住龟头,死死嘬住,像吸快喝完的酸奶似地用劲吮了起来。一下就刺激得董德有灵魂飞了一半,居然顾不得正在打电话,「噢」的一声发出一声长长的赞叹。

  「嗯?你他妈在干嘛呢?不会坐在马桶上吧?」老罗那边听着不对,没好气地问。

  施梦萦猛吸几口,松开嘴,起身一屁股坐在茶几上,抬起两腿踏在茶几面上,两腿架成一个M型,阴部还是那么肆无忌惮地直露在外,她带着一脸轻蔑的笑容,用极轻的声音问道:「打麻将,操我,你自己选一个!」一边说她还一边拨弄着肉唇,感觉肉穴中已经水涌如泉,索性伸进去一根手指,咕叽咕叽地抽动起来。

  董德有被她这么一激,哪还顾得上那些牌友,毫不犹豫地说:「我,不过来了,你们再找个搭子玩吧。」

  「什么?」老罗哪知道自己这老搭子此刻面临着什么样的诱惑,一听他要放大家鸽子,顿时火了,「你他妈到底干嘛呢?你要不说,老子带上老陈、丁姐上你家砸门来!」

  董德有无声地骂了一句,走近施梦萦身边,俯身试着去捏她的乳房。她满脸媚笑,一点都没反对,这让他吃了定心丸,揉搓的力道立刻大了许多,像揉面团一样玩了起来。施梦萦伸手一把攥住肉棒,飞快撸着,又轻声说了句:「你要是就这么射出来了,就马上滚蛋!」

  「我……」董德有现在只想尽快放下电话,匆忙间实在想不出别的理由,又不能说自己要睡觉了,生怕急性子的老罗真拉上一票牌友去砸他家的门,脱口而出,「老子兴致来了,正在嫖鸡呢!」

  「啥?」电话里的老罗和面前的施梦萦同时都是一愣。施梦萦的脸立刻板了起来,抓着肉棒的手也松开了。董德有哈腰点头地连忙给她赔不是,要不是正和别人通电话,各种赔罪的话早就说了一箩筐了。

  「真的假的?」老罗将信将疑,他也是常去嫖的,和董德有算得上是酒色老友,知道这老东西这方面确实比较有瘾,但要说放着几个牌友在这边,时近半夜突然跑去嫖娼,也不怎么可信。

  「当然是真的,我刚才看苏哥不是上桌了嘛,觉得你们大概不缺人了,有了兴致就来玩了。你等一下……」董德有说完,突然把手机从耳边拿开,双手合拢,冲施梦萦拜了两拜,轻声说:「施小姐,帮个忙把这老王八蛋赶走,我们慢慢玩!」随即又冲着手机说:「我让这小姐叫两声给你听听……」他总算顾忌施梦萦的脸色,没再提「鸡」这个字,只说是「小姐」。

  眼看老董把手机递到自己嘴边,满脸期待,施梦萦又好气又好笑,扭转脸,半声不吭。董德有大急,电话里的老罗则不断叫嚷:「喂?喂?没声音啊?喂?你他妈耍我呢吧?」

  「小姑奶奶!」董德有急得什么称呼都冒出来了。

  施梦萦狠狠白了他一眼,指着自己的肉穴说:「你要我怎么叫啊?我不会玩假的。」

  董德有楞了一下,猛然反应过来,二话不说,屈膝将肉棒顶端对准肥穴,重重地一插到底,施梦萦被这一记狠插顶得险些从茶几上飞出去,「嗷~」一声惨叫,匆忙间伸手死死抓住老董的胳膊。

  电话里的老罗一句话说到一半:「老家伙,你……」结果后半句直接被施梦萦丝毫不加掩饰的浪叫给堵了回去。董德有闷声不响地狠插了十几下,施梦萦毫无顾忌地连声淫叫,电话那边顿时变得静悄悄的。

  董德有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得意洋洋地问:「怎么样?没骗你吧?」

  「操!」老罗啐了一口,「你他妈小心一点,别把老腰闪了!我跟你说,你这下死定了,你看丁姐不把你出去嫖的事告诉嫂子!」

  「打你的牌去吧!老子的事要你操心?」董德有带着一股胜利者的劲头摁断了电话。

  在说这些话时,他一直没有停止抽动,施梦萦也没有停下叫床声,电话一挂断,她立刻不再浪叫,抓着董德有胳膊的手转为掐住一层薄薄的老皱皮肉,死命掐了起来:「谁是小姐?啊?谁是小姐?!」

  董德有痛得呲牙咧嘴,不知为何肉棒反而又硬了三分,抽插起来愈发猛烈,他一边喊痛一边谄笑:「呵呵,施小姐嘛,我不是一直叫你施小姐嘛!」

  施梦萦最后又重重拧了一把,这才放手,推了董德有一下:「出去!」

  「啊?」正爽得没边的老董怎么舍得就此离开那个销魂洞?但被她这么一推,倒是慢慢放缓了抽动的速度。

  施梦萦的态度非常坚决:「快点!出去!」

  董德有闷头想了一会,非但没有抽出肉棒,反而毫不停留地狠动起来,一阵疾风暴雨操得施梦萦连声哀叫,都没法说出一句连贯的话。

  「啊嗷……太里面了……噢,你干……你干,干嘛?我让你……让……让你……出去!啊……要死了……你……你出……出去!我,我,我要……啊啊啊……嗷~我的天!你,你等一下……啊,我,我要,我要翻个身啊!我要转过来啊!」

  竭尽全力吼出最后一句,董德有这才明白施梦萦叫他退出去到底是什么意思,刚才这一顿发狠猛操根本毫无必要,不禁也有点赧然,臊眉耷眼地抽出肉棒。施梦萦恶狠狠地呸了一声,骂了一句:「老混蛋!」骂归骂,她还是照原计划转过了身,屁股冲后趴在茶几上。

  董德有再次提枪上马,这次他满手抓下去都是感觉像要流出油来的肥糯臀肉,打桩似地一口气猛插了二十几下,撞得施梦萦上半身不住前后晃动,两个吊垂的乳房飞甩,就像暴风雨中悬在房梁上的两个布口袋。紧窄的阴道抓紧了肉棒,在它偶尔弯曲时,恨不能拦腰夹断。

  不知道是不是这个角度加深了阴道的紧度,董德有突然有了一种大事不妙的冲动。

  「糟糕!忍住!忍住!」他一再给自己鼓劲,却完全没用,高昂的情绪促使他急速地奔向巅峰,终于他再无法忍耐,一把抱住施梦萦的腰,屁股死命向上狂顶,几秒种后,施梦萦的肉穴中就被灌满了浑浊的精液。

  「你怎么回事?」施梦萦说不清是失望还是气恼,在即将来到高潮的半途中一下子被打回原形,她的口气也实在好不到哪里去了。

  第60章、细无声

  将啃光了肉的木签子随手一甩,看着它在桌角一弹,飞出去老远,正好插在人行道上两块不平的地砖之间,董德有无聊地哈了一声,仰脖「汩汩汩」一口气灌下了近三分之一瓶啤酒。他又用两指夹起一个生蚝,狠嘬一口吸到嘴里,解恨般大嚼,不小心被撒在蚝壳边的蒜蓉和辣椒呛到,不要命似地咳嗽起来。

  「操!」好容易顺过气来,董德有闷闷地骂了一句。

  他也知道,自己骂的其实并不是刚才这阵狼狈的咳嗽。

  今晚好不容易又碰到了女房客那一身骚肉,可插进去以后还没爽了十分钟,自己竟然就一泄如注,甚至还没把这女人操出哪怕一次高潮……别说这骚货不满,连他自己都觉得汗颜。直到现在,施梦萦转扭过脸来流露出的鄙视神情和问出的那句「你怎么回事」,依然令老头子感到无地自容。

  早知道晚上会有这么一出,下午就不该去嫖那只烂鸡。唉,毕竟已经五十七岁,下午放过两炮,身体状态就没那么好了。尽管看着施梦萦高撅肥臀,白浊的精液自肉穴中缓缓流出,这种视觉享受也非同一般,远胜于平日里玩小姐,只能看到避孕套顶端坠满精液的样子,可说到底,董德有还是更期待能像一个真正的男人似地把这骚货操出一次次高潮,最终变成一滩烂泥。

  第一次草草结束后,董德有不甘心就此打住,再三解释说只因为施小姐太有魅力,这才一时兴奋过头,把持不住,只需给他点时间,肯定能恢复最佳状态。

  施梦萦将信将疑,无聊地玩起了手机。可能是觉得待会还会再做,也可能是残存的酒精依然令她浑身发烫,施梦萦没穿衣服,还是全身只着丝袜,就这么裸着坐在沙发上,过了几分钟,也许是感受到了几分凉意,她取过套装搭到肩上,但还是没有正儿八经地穿上衣服。等待的时间稍长,她像是困了,歪着脑袋闭上了眼睛,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闭目养神。

  董德有这会特别尴尬。刚才做爱时他基本上没脱衣服,只把裤子褪下,露出肉棒而已。现在休息这段时间里,他左右为难,就此脱光有点可笑,拉上裤子更觉不甘。施梦萦就这么豪放地半裸着在他面前,他反倒上上下下穿戴整齐,算怎么回事?于是他索性就一直保持着将褪下的裤子绷在两腿之间,下身赤裸,上身衣服却非常完整的可笑状态。

  他也不知道这会该干些什么。电视机装在卧室里,他不好意思把施梦萦丢在客厅,自己跑进去看电视。可要不看电视,他就只能坐着干等。想和施梦萦搭几句话吧?看她那样子,根本懒得搭理自己。刚才结束得太匆忙,董德有心底难免多了几分局促和羞愧,更不知道该说什么。

  也许就是因为太过尴尬,所以老董的状态迟迟难以恢复。当然,从另一个角度来讲,半天里连射三发确实差不多已经掏空了他的老腰。苦等一个多小时,董德有的肉棒还是半软不硬地垂着脑袋。

  施梦萦像是已经睡醒了一觉,看向他的眼神中轻蔑的意味越来越浓。

  董德有尴尬地表示或许施梦萦小小地帮一下忙,可能好得快些。

  施梦萦撇撇嘴反问:「怎么帮?」

  董德有不敢要求太过,只是谄笑。施梦萦起身随性地扭了一会,算是跳了个舞助兴,见毫无效果,索性又跪下含着疲软的肉棒猛吸,肉棒虽然有所恢复,但还是没能硬到足以大张挞伐的程度。

  施梦萦终于烦了,毫不犹豫地下逐客令。董德有不死心地想再多赖一会,宣称自己感觉真的快要恢复了,但施梦萦对他的耐心已经到了尽头,恰好又有酒劲涌了上来,脾气更难控制,借势大骂起来,闹出的动静把董德有搞得心惊胆战,慌张地被赶了出去。

  这会已接近午夜,牌友们虽然肯定还在奋战,但自己刚才在电话里都已经那样说了,总不能还没过一刻钟就跑回去,那还不被那帮老家伙笑死?董德有只能骂骂咧咧地回家。

  家里黑漆漆的,只在客厅角落里亮着一盏小灯,老伴早就睡了。董德有毫无困意,打开电视,还没看十分钟就关了电视,把遥控器丢到一旁。可能是刚才解松裤子时凉到了肚子,他觉得肠胃有些不舒服,去卫生间坐了一会,半死不活地挤出一小泡屎。上完厕所,肚子又咕咕叫起来,冰箱里没什么现成可吃的,董德有只得再次出门。

  十一点多的小区正门外,还是颇为热闹的。董德有找了家相熟的烧烤摊,随便点了些羊肉、生蚝、韭菜、香菇,又要了两瓶啤酒和一罐红牛,闷头大吃起来。

  唉!倒霉啊!机会到了手边都没抓住!董德有长吁短叹,追悔莫及。

  今晚这个机会多难得啊!谁知道那个骚女房客到底是因为喝醉了,还是受到了别的刺激,总之她突然发了骚,非但允许自己操她,更是连鸡巴都肯吃了,就算被自己说成是鸡也没真的翻脸,明显就是今晚可以狠狠爽一把的节奏,可谁想到最后竟是自己一向引以为豪的男人能力拖了后腿?!

  以后还不知道能不能再捞到这种机会呢!董德有真是连撞墙的心都有了。

  心情郁闷,胃口好像没受影响。没过一刻钟,桌上的东西已经吃了大半,酒瓶也空了。说不清是心理作用,还是生蚝、韭菜这些传说中能壮阳的食物果然有效,董德有突然发现肉棒终于蠢蠢欲动地抬起头来。

  靠!这会精神起来还有屁用?董德有掏出手机看了看,已经过了午夜十二点,从施梦萦家出来快一个小时了。这骚货多半睡了吧?他抱着万一的指望打电话,一直等到系统音提示都没人接听,只能怏怏地放下电话。唉,果然没戏,鸡巴硬了也是白硬。

  匆匆将剩下的食物清扫进肚,董德有一口气喝完剩下的半罐红牛,晃晃悠悠站起身跑去结账。付完钱,不知是哪根神经突然跳了一下,决定最后再试一次。

  万没想到,这次电话刚连通,就有人接。

  「喂?干嘛?」

  「啊……」电话刚接通那一瞬间,董德有差点兴奋得拿不稳手机,他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说得前言不搭后语,「……那个,我就是想……嗯,施小姐,你……你还没睡啊?」

  「没有,刚洗完澡,你打电话干嘛?」

  「嗯……那个……我就是……呃……」董德有听不出来施梦萦现在对自己究竟是个什么态度,想到上次操过之后,这女人表现出的那种长久的冷硬姿态,生怕她这次也照方抓药,更是显得格外地殷勤谄媚。突然灵机一动,他找到了一个话头:「我就是想问问,你饿不饿?要不要我买点夜宵上来?」

  施梦萦楞了一下,没想到这老男人居然提了这么个建议。不管怎么说,也算是关心自己,多少还有几分承情感动。说实话,晚饭本就吃得不多,吐过一场以后肚子里基本上空了,她还真的有点饿。酒意消减了些许,但仍有许多残留,这会施梦萦的脑筋转得慢,也就卸下了平日冰冷地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硬壳,随口说道:「好啊。」

  董德有大喜:「那……你想吃什么?」

  「随便。」施梦萦才懒得想这种问题。

  这一下,董德有的情绪瞬间就高涨十倍,风风火火地又在自己刚吃过的烧烤摊山点了些肉串、鸡翅、年糕、金针菇之类的,外加几瓶啤酒,几乎一路小跑着直奔施梦萦家。

  打开门,董德有只觉扑面而来一股温湿的香气,施梦萦明显确实是刚洗完澡,随便地穿了件可爱的小睡衣,下身有纯白的棉质内裤,仍带几分湿气的长发随意地绕过左边脖颈披在肩上。

  见董德有火热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施梦萦哼了一声:「你进不进来?」

  老董闪身进门,反手上锁。

  「你看什么呢?」

  董德有一边将手中的东西放在餐桌上,一边仍然贪婪地上下打量施梦萦。「没什么,施小姐你实在是太漂亮了,怎么看都好看。」

  「好看?哼!你也没看我好看的地方吧?你想看别的吧?」施梦萦对他拙劣的恭维嗤之以鼻。她的语气极为轻蔑,内容却尽显暧昧,明显对董德有完全露在明面上的企图野不怎么介意。

  「嘿嘿。」董德有面对她的嘲弄,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施梦萦不再理他,坐下吃东西。董德有虽然刚吃过,但为了营造气氛,还是努力又干下了两根肉串。他不忘劝施梦萦再喝上几杯,她果然也不推辞,一共就三瓶啤酒,她一个人就喝了差不多两瓶。烧烤和啤酒迅速地使施梦萦再次浑身燥热起来,转脸瞧见董德有贼眉鼠眼地一直打量她,突然解开睡衣前襟,一把扯开,露出里面赤裸的身躯。

  「想看就大大方方看!做贼一样!」看着董德有瞬间张大的瞳孔和明显对她这个举动大为意外的神情,施梦萦哈哈大笑,像成功搞了什么恶作剧般地开怀。她索性脱了睡衣,丢到沙发上,只穿着一条内裤浑不在意地继续吃喝。

  喝干了酒,啃完最后一根肉串,两人坐在桌子边,大眼瞪小眼地彼此对望。

  施梦萦翻了个白眼:「吃完了,你还不走?」

  「呵呵……不着急,不急……」董德有一边凑近,一边仔细观察她的表情,见她应该没有要翻脸的意思,心下大定。施梦萦此刻浑身香喷喷的,他忍不住伸手想摸,却被一把推开。

  「你刚才已经爽过了,又想干嘛?你不是已经不行了吗?」

  董德有觍着脸笑:「嘿嘿,谁说我不行了?」

  「哦?」施梦萦明显不信。这老家伙具体多大年纪她不清楚,但看样子就知道肯定比自己父亲还要老几岁,刚才他疲软的样子仍历历在目,很难想象他真的又恢复状态了。

  「真的假的?」

  「那当然!」董德有满怀自信,「要不我给你证明一下?」

  「怎么证明?」施梦萦嘻嘻笑着,昏沉的酒意让她觉得自己就身处一场有趣的游戏中。

  董德有起身一把将裤子拉到膝盖以下,将昂扬的肉棒从内裤中拽出,硬邦邦地斜斜上翘,带着一股与之前截然不同的气势。

  「呀!」施梦萦惊呼一声,下意识地伸手抓住肉棒,手感又烫又硬,她不由自主加大手指紧握的力量,使劲撸了几下。

  「怎么样?施小姐,比刚才要好吧?要是插进去,你肯定很爽!」董德有呼吸变得急促,反正肉棒都已经被这女人抓在手里,口气愈发显得轻佻起来。

  施梦萦仰起脸,眼神中带了一丝醉后尚未完全清醒的迟钝,但此刻的思维又空前活跃,各种前所未有的想法层出不穷。

  「你是不是经常找小姐?」

  被问到这个,董德有略感尴尬,想了想,决定实话实说,冲她点了点点点头。

  「小姐收你多少钱?」

  「呃……每个人不一样的……」董德有猜不出这女人这会突然问这些的意图,小心翼翼地报了两个价格,出于谨慎心理,报出来的价格比楼凤实际向他收的要略低一些。

  施梦萦撇撇嘴,像在鄙夷这些女人居然为这么低的价格出卖肉体,突然她又张开大腿,右手伸到两腿间扯着内裤裆底拽到一边,左手则探到浓密的阴毛里轻轻掰开色泽较重的肉唇,露出最里面的粉滑鲜嫩。

  「你觉得,我值多少钱?」

  「你……」董德有眼睛死死盯着她两腿间的蜜穴,已经在里面爽过两次的他当然知道,如果不说其他,只论这个肉洞,施梦萦至少该收比一般楼凤高两到三倍的价格。

  当然,在实际的市场上,不是这么算价的。

  现在对董德有来说,别的现在都无所谓,最重要的是先讨好这个女人,只要能如愿干到她,到时候再让她知道厉害!抱着这样的心理,董德有毫不犹豫地说:「不说虚的,如果施小姐想要钱,我把现在身上所有的钱都给你!」

  「是吗?哈哈,你要是身上只带了几张零钱,我不是亏了?」

  「怎么会呢?」董德有笑眯眯地说,「我刚才不是在打麻将嘛,身上当然带着本钱啊,再说今天晚上我一直在赢钱。」

  「是吗?你拿出来给我看看!我不相信你。上次你说要给我多少钱来着?可是一分钱都没给哦……」

  董德有被这句话说得闹了个大红脸。在这件事上他确实占了大便宜,可凭良心说,他那次也不是想彻底赖账,无非只想讨价还价少给一些,是施梦萦自己说不要钱,叫他快滚,这也怪他?当然,现在掰扯这些毫无意义,他闷声不响地摸着兜,把身上的钱都拿出来放到餐桌上,最后连硬币都全掏空了。

  施梦萦咯咯笑着,拿起钱煞有介事地数了起来。从百元大钞数起,再数到二十元、十元、五元的小票,最后把硬币按一元、五角、一角的差别各自摞成一叠。

  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她开始数钱,董德有的胆子变大了许多,不再像刚开始那样谨小慎微,放胆伸手去摸她的胸,施梦萦似乎只顾专心数钱,没有推挡。

  把最后几个一角的硬币叠好,施梦萦低头看了看胸前像揉面似地正在挤捏乳房的两只大手,不以为忤地瞪了董德有一眼:「你玩得很爽啊……」

  董德有咧嘴笑笑,没有收手。

  「一千六百七十四元七角……呵呵,你确定都给我?」施梦萦拿起那叠百元钞,随手挥了挥,钱虽不多,但十几张用熟了的钞票相互碰撞,还是响起一片「刷刷」声。

  「确定!都给你,我现在身上一分钱都没了!」董德有又掏裤兜,将已经见底的兜翻了出来,以证明自己此刻确实已经囊空如洗。

  「好!既然你今天这么有诚意,那我就收下你的钱。收了你的钱,你就算是我的客户了。那我只能好好为你服务,哈哈……谁让我是客服经理,工作就是要为客户服务呢?!哈哈哈哈哈……」施梦萦似乎很得意于自己开的这个玩笑,抱着肚子疯狂地笑了足足两分钟,这才站起身,在董德有面前转了两圈,背对他的时候还刻意停顿一下,用力扭了几下屁股,随后往卧室里走去。

  董德有以为接下来该进卧室去开战,不等她招呼,就跟着她走。施梦萦突然立定,转过身来张开双臂将他拦住。

  「别动!你等着!」

  「不是进去……」董德有指了指卧室。

  施梦萦偏着脑袋,脸上带着莫测的笑意,出其不意地将身上最后一点遮挡──纯白棉质内裤脱下,扬手朝董德有丢来。老董眼疾手快,一把接住。

  「你在这里等着,我马上就出来!」

  看着施梦萦光着大屁股,扭啊扭地进了卧室。董德有心痒痒地站在原地,现在已经确定等会自己能吃到这个骚货,他也就不那么心急了,手里攥着那条内裤,下意识放到鼻子前嗅了嗅,似乎没什么异味,他不甘心地将原本紧贴着女人下体的裆底翻出来,直接将这块位置的布片按到鼻子前,果然闻到一丝淡淡的酸味,如果没有搞错,似乎还有一丝精液的气息,哈哈,看来是自己刚才射在她里面的精液没被完全洗掉,又倒流出来了一些。

  足足等了十几分钟,就在董德有的耐心即将耗尽时,卧室门终于打开,伴随着「咯噔咯噔」的声响,施梦萦的身影再次出现。她换了一副装扮,上身戴着一个大红色绣花肚兜,尺寸之小,以至于被双乳一顶,肚兜下摆根本盖不住小腹,若不是用细带系在背后,只怕这肚兜会像面旗子似地飘起来;下身乍一看似乎没穿什么,阴毛浓密的下身毫无遮挡,只是在两腿的肉光之间,却还能看到鲜亮的色泽在闪动,似乎勒了几条细绳;脚下则蹬着双大红色的高跟鞋。

  也许是因为高跟鞋约束了身体,施梦萦此刻显得格外挺胸收腹身形挺拔,屁股紧绷,像模特般迈着猫步,走到卧室门边,刻意停了一下,扶着门框定格,甩着胯往左边一扭,抬手在自己赤裸的丰臀上重重拍了一记,啪的一声脆响,满室皆闻。随即她一步步走到董德有身前,又转了一个圈。挨得近了,董德有才发现她不但换了身衣服,居然还抓紧时间简单化了妆,至少勾了眼线,抹了口红,整张脸在原本的清丽秀雅之外,凭空添了几分艳媚。

  「给了钱的是大爷,董大爷,你想贱婢怎么服侍你啊?」施梦萦想要做出浪荡的样子,但经验还是太少,即便与崔志良在一起时她已经尽可能放开,但毕竟大部分时候只是被动地接受命令,现在要她主动表现,还是显得十分生硬,参照的都是些四五流电视剧中青楼女子的口吻做派。

  董德有把「贱婢」两字听成了「贱屄」,想到这个平日里冷冰冰的仙女终于在自己面前自称「贱屄」,难以自制地激动起来,肉棒随之不住轻微弹动。

  「你这小贱屄,先来给老子吃鸡巴!」或许真是因为付过钱就有了底气,董德有的心态也完全变了,不但口气变得强硬,动作也不再那么审慎,扯着施梦萦的胳膊将她拉到离自己极近的位置。

  施梦萦嬉笑着跪倒,今晚第三次将这根肉棒吞到嘴里。这次的口感比起前两次,尤其是上次射过以后那次要粗硬许多,她卖力吸吮,没几下就在肉棒上涂满了口水。

  董德有兴奋地抽出肉棒,用手捏着在施梦萦的脸颊抽打起来。

  「小贱屄,刚才好像嫌我不行啊,硬不硬?啊?老子的鸡巴硬不硬?」

  施梦萦闭上眼睛,任由湿漉漉硬邦邦的肉棒在自己洁嫩的脸颊上抽打,有几下甚至杵到了眼皮上,她并未睁眼,只是喃喃地回答:「硬!董大爷的鸡巴最硬!」董德有玩得够了,又将肉棒顶到她的唇边,施梦萦察觉后顺从地张开嘴,又把大半根肉棒纳入口中。

  口交的滋味虽然销魂,但以董德有的偏好而言,还是更钟意于能在女人另一个肉洞里尽情抽插。又享受了一会施梦萦唇舌的服务后,他迫不及待地拍她的头顶:「行了,行了!走,到里面去,我要在你的床上操你的小贱屄!」

  「好!」施梦萦干脆地起身,攥紧肉棒,像拉缰绳似地牵引老董走进卧室。来到床边,她侧身一滚,仰面向上地高抬起两条腿,细细地鞋跟像两根长针直指向天。她双手兜在膝盖后侧,保持着这个两腿大开的姿势,恶狠狠对董德有说:「来吧,董大爷,操我!用你的臭鸡巴插我!来占有我!玷污我!糟蹋我!」

  董德有不懂施梦萦换上这件肚兜,还咬牙切齿地说现在这番话背后的心理,只是听她满口淫词浪语,与往日的冰冷判若两人,心下倍感刺激,一边捅进她的身体,一边碎碎念地说:「操!就你这贱屄还嫌老子臭?!操死你!老子的臭鸡巴爽不爽?贱屄你爽不爽!?」

  「爽!啊!董大爷你的臭鸡巴最厉害!」施梦萦闭着眼睛,脑袋不可遏制地左右乱晃,半刻都停不下来,她现在说的这些一半是刻意做作地乱叫,另一半却也是真实的生理感受带来的肺腑之言。

  「贱屄!说!在这张床上,你跟几个男人操过?」

  施梦萦眯着眼睛笑,但被狠捣几下后,笑容又被扭曲的表情取代:「你猜!啊……你……你猜!」

  「说不说?说不说!操!不说老子操死你!」

  「啊……嗷~轻点……啊!!」施梦萦被一口气持续近两分钟毫无停歇的猛插搞得上气不接下气,不得不改口,「很多,有很多……啊……很多男人操过……啊……」

  「操!在老子的房子里,你这贱屄倒是过得很爽嘛!说,谁的鸡巴最大?谁操你最爽?」

  「你的!你的!你的鸡巴最大,啊……太里面了,轻点……」施梦萦一边浪叫,一边却不知为什么在如潮的快感之余,又有些想笑。谁的鸡巴最大?你的鸡巴确实最大,至少是最大的之一,可在现在两人操得天崩地裂的状态下,就算你是最小的,难道我还会直说不成?愚蠢的男人啊,问这种问题有什么意义?

  董德有哪知道正被自己操得嗷嗷叫的女人心底在想些什么,听她承认自己的鸡巴最大,当然令他得意不已。他半真半假地抱怨:「老子鸡巴最大,你怎么总给别人操?为什么不让老子操?为什么看见老子就没好脸?是不是嫌老子没钱?」每问一句,他都要有节奏地狠插几下,弄得施梦萦浑身发颤,翻起了白眼。

  「嗯……我……我不知道……不知,知道董大爷你这么……这……这么厉害!」

  「那以后你让不让我操!啊?让不让操?」董德有越问越兴奋,尽管他心里也明白这种时候在床上说的话,多半是不作数的,可他还是忍不住去想象能尽情玩弄施梦萦的美好未来。到这个月底,这女人租房子的期限就要满了,上个月他照租房惯例,提前问房客会不会续租,当时施梦萦说还会再租下去。如果今天她再说一句「以后让你操」,那董德有简直无法形容未来的日子有多值得期待了!

  「让!让你操!董大爷你随便操!啊……」施梦萦的回答果然使老董兴奋得魂飞天外。

  「操!贱屄!」董德有猛地一把将施梦萦整个人翻了过来,「趴好!像狗一样趴好!老子今天爽死你!」

  「来!操死我!」施梦萦熟练地跪趴好,听话地撅起屁股,还卖力地扭着,「操死我这母狗!啊!……母狗爽死了!」

  又抽插了足足四五十下,董德有正渐入佳境,品味着龟头上传来的一丝微妙的酸胀快感,身前的施梦萦却毫无征兆地突然停止了腰胯的扭动,连叫床声都没了。他大为困惑,但此刻根本停不下来,加大力度又猛插了十几下,身前这女人却毫无反应。他正想问发生了什么,施梦萦猛地朝前一窜,肉棒「噗」一声从蜜穴中滑脱,她一骨碌翻过身来,目光炯炯地死盯着他。

  董德有吓了一大跳,以为阴晴不定的施梦萦突然又转为坏脾气了,不由得反省自己刚才所说所做是不是有点得意忘形?是不是得罪这女人了?

  施梦萦突然诡异一笑,开口叫了声:「董大爷……」语气柔腻中透着明显的做作,换成沈惜或徐芃听到只会觉得别扭,但落在此刻的董德有耳中却如闻天音。

  至少这女人应该没有生气,这就行了。

  「董大爷,想不想玩个更刺激的?」

  「什么?」董德有不明所以。

  施梦萦又翻过身,继续采用之前跪趴的姿势,这次屁股撅得更高,双手向后掰开肥硕的臀肉,露出正中那个小孔,她掰肉的动作用了极大的气力,很快就将完美的菊花图案扯坏,原本紧闭的小洞也打开了一个小小的缝隙。

  「董大爷有没有试过女人的屁眼?想不想插一插我的?」

  董德有看着这个明显比前面更小更干的洞穴,不由得目瞪口呆。他虽然好色,对后面这个洞却从来都没什么想法,突然听施梦萦说起,他没有太强的刺激感,相反还有些困惑。

  施梦萦见他犹豫,扭脸媚笑,「啪啪」地拍着臀肉说:「我后面还没被男人插过,我男朋友想插我都没让呢!董大爷来插我的屁眼嘛!」

  听说这个小洞还没被人插过,董德有倒是有了几分兴趣,他转转眼珠,问:「那你为什么不让男朋友插呢?」

  施梦萦脸色一黯,随即又展颜笑了起来。当初因为实在忍不住痛,两次都没让崔志良真正插入屁眼,闹得两人之间很不愉快,为此她还歉疚自责过一阵,觉得大大扫了男友的兴致有些对不起他。可现在回想,自己这样做真是做对了。像崔志良这种男人,就是不能遂了他的心愿!他抛弃了自己又怎么样?自己被他肆意玩弄过又怎么样?他那么想操的屁眼,最后还不是没能得手?哈哈!你费尽心机得不到的,我偏偏就随便送给一个猥琐的老男人!

  「因为我男朋友鸡巴小,从来不能让我爽,我才不想把屁眼的处女留给他呢。董大爷你那么厉害,肯定能把我的屁眼操烂,让我爽死吧……」施梦萦信口胡扯,这一年来即便心底不乐意,但听多了徐芃、周晓荣、崔志良在床上不同风格的脏话,让她随口说出这么几句还是小菜一碟。

  董德有说被她说得有些得意,却还是免不了踌躇。

  「还是操前面吧,前面也能让你爽死。」

  「我想被你操屁眼嘛!」施梦萦的性子是执拗的,现在这件事谈不上心甘情愿,却是她此刻想到的再好不过的报复手段,无论如何都要做到,「我的小屁眼的第一次,想给一个男人中的男人嘛……」

  董德有又被说得添了几分心动,沉吟不语,他实在从没想过后面那个拉屎的洞也可以用来操,心里总有些别扭。「那地方,有点脏吧?」

  见他还是磨磨唧唧的,施梦萦火了,板起了脸:「你操不操?不操就滚!哪儿都别想操了!」

  董德有闷声不响,对这善变的女人说翻脸就翻脸的脾气,他心里颇为不满,可为了爽,又不得不忍气吞声。面对像施梦萦这种在外面他花钱也嫖不上的美女,只要他没胆子强奸,就不得不听这女人的话。

  「那怎么来呢?」毫无经验的董德有苦着脸问,「跟操屄一样直接插吗?」

  施梦萦翻身在床头柜里翻了一会,又跳下床快步走向衣柜,走得太急,险些别到高跟,索性飞脚将两个高跟鞋甩到一边,光着脚来到衣柜前,蹲在抽屉前翻找,终于在第三个抽屉里翻出一个小瓶,对老董晃了晃:「用这个,先把屁眼润滑一下再插。」

  她手里拿的,正是之前崔志良尝试肛交时用剩下的半瓶肛用润滑液。

  董德有接过瓶子,撇着嘴,喃喃自语:「后面有什么好插的?还要润滑,这么麻烦……隔了这么久,鸡巴都软了。」

  施梦萦抓住肉棒撸了两下,感觉确实不如之前那般硬挺。想来也是,她刚才说停就停,又扯了一阵闲话,老家伙就算再老当益壮,也不可能在这种状态下始终保持一柱擎天。

  「软了怕什么,我再帮你硬起来喽。」施梦萦能看出董德有不情不愿,索性又抛出一个香饵,「你满足我,操我的屁眼,我也伺候伺候你的屁眼好不好?」

  「你是说?」董德有大为惊喜。哈哈,不会吧?自己曾经幻想过那么多次的场景真的能实现吗?

  施梦萦伸出舌头在红唇上缓缓舔舐:「我给你舔屁眼,要不要?」

  「好!」董德有毫不犹豫地答应,「你要先帮我舔!」

  「行吧……」施梦萦无所谓谁先谁后,「但你还是先帮我润滑一下。」

  「怎么弄?」董德有对此毫无经验,手里捏着润滑液也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施梦萦其实也不太懂,但毕竟和崔志良试过两次,虽然最后都以失败告终,对前戏部分总算还是有些谱的,指挥董德有将润滑液涂抹在屁眼周围内外,可能因为屁眼被手指插过几次了,这次倒也没有特别的不适。

  「差不多了吧?」董德有心里总不那么舒服,尤其是在手指插进屁眼里去之时,总担心会不会再深入一些就会沾到满手屎。

  「先这样吧……等会插之前再抹点。」施梦萦看了眼瓶子,里面还有最后一层底,估计也就只剩再抹一次的量。

  「那……」董德有眉开眼笑,满怀期待地看着施梦萦。

  施梦萦耸耸肩,指了指床:「你趴下吧,我给你舔屁眼。」

  在毒龙这个项目上,经常去享受色情按摩服务和嫖娼的董德有算得上经验丰富,他没有完全趴倒,而是采取了狗交式性交时女人所用的跪趴的姿势:「我这样,你一边舔,顺便还能撸鸡巴。」

  施梦萦无声冷笑一下,凑拢到他屁股后面,一手轻攥肉棒有节奏地撸动,舌头落在他黝黑硕大的阴囊袋上点了一点,然后顺着毛绒绒的股沟一路朝后舔了上来,在接近屁眼时,她突然扭开脸,连连「呸」了好几声:「怎么这么臭啊?」

  董德有愕然,施梦萦如此轻易就答应帮他舔屁眼,他还以为这是她平时做惯的事,想不到反应竟这么大?这个神经病婊子,哪个男人的屁眼不是一个味道?你他妈还舔过香的屁眼?

  正在腹诽,老董突然想起自己去吃夜宵前去厕所大便过一次,时隔不久,可能当时自己心情烦躁也没擦得太仔细,怪不得施梦萦反应这么强烈。他讪讪地笑,嘴硬地说:「屁眼嘛,当然是臭的了……」他觉得这装腔作势的女人多半不会舔这么臭的屁眼,反正他对肛交也不是很有兴趣,正好借坡下驴:「要不算了,你的屁眼我也不插了,我们继续吧……」

  施梦萦急促喘息了一会,扭脸看着那个黑乎乎的丑陋屁眼,强忍着恶心,再次把嘴凑了上去。她屏住呼吸,用舌尖顶开屁眼周围一圈息肉,直接钻了进去。她似乎听到董德有发出一声无可名状的赞叹,老家伙浑身都在颤抖。

  在舔男人屁眼这件事上,施梦萦的经验极少,基本就是崔志良教过的那些套路,她记得最基本的一条是不能总在外围转悠,要真的顶到屁眼深处去,尽可能越深越好,因为这能给男人带来接近前列腺高潮的快感。尽管舌头的长度通常不可能真的直接促成前列腺高潮,但总是越接近越好。

  一开始就只学过这些的施梦萦,根本不像那些偷奸耍滑的楼凤只会玩虚的,她竭尽所能地张大嘴,将舌头伸长至极限,完全钻进董德有的肛门,不时进进出出,有时又在肛门中卷起舌头朝外舔弄。

  董德有被她舔得像发了癫痫般浑身乱抖,这滋味实在无法用语言形容。

  我操!这才叫舔屁眼!那帮烂鸡平时都在舔个屁!花在她们身上的钱真他妈是打了水漂!

  在这种前所未有的刺激下,董德有因为太久没有进行活塞运动而半软下去的肉棒火速恢复了状态,甚至比刚才还要更硬三分!施梦萦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变化,强忍不适又在臭屁眼里舔了差不多一分钟,扬起脸来:「行了!别没完没了的,该你了!」

  董德有意犹未尽地又趴了一会,像在回味刚才那难言的爽快,终于慢慢起身,长出一口气:「小贱屄,你真会舔啊……这是舔过多少屁眼才练出来的?」

  施梦萦懒得理他,将润滑液又递到他手里:「全用上,然后插吧!」

  董德有一边往她的屁眼里抹最后剩下这点润滑液,一边好奇地问:「等会……我怎么插?就直接来吗?」

  「你怎么插前面,就怎么插后面!哪来那么多废话?」

  董德有被她抢白得有些气恼,正好瓶子倒空了,他按着她的大屁股跪起身,龟头顶在滑腻腻的肛门口,最后问了一次:「那我可要插了?」

  「插!插死我……我的妈!啊~~」

  施梦萦豪迈的宣言刚出口,随即变成一声凄厉的惨叫。她的身体像被一根粗过两指的火筷子无情地贯穿,比当时崔志良带给她的更甚几分的撕裂般的痛楚像熊熊燃烧的毒火,几乎在一瞬间就令她整个下半身完全失去了感觉。施梦萦眼前一黑,险些就直接晕厥过去。实际上,真要昏过去反而可能更好些,至少不必再体会此刻那简直像把她整个人劈成两半那样的剧痛。

  第一次肛交只靠抹了一点润滑液开路,就这么硬桥硬马地直接干进去,不痛得哭爹喊娘才怪。

  董德有只是刚塞进去了半根肉棒,还没怎么抽插,被施梦萦的叫声吓得不敢再动,停在了半路。

  「要不,算了吧?」老家伙现在的心情有些复杂。插入屁眼后,他发现这真是一个神奇的小洞,又紧又烫又软,最外围的那圈肌肉,像是一只力量十足的小手,死死抓紧了他的肉棒……

  我操!原来女人的屁眼是这种滋味,不比比前面差啊……好像,还要更紧一些……

  如果现在提出让他插屁眼,董德有肯定不会那么犹豫。现在这样插着已经很爽,他还想像操屄那样动起来,看看回会什么感觉,可身前施梦萦的惨叫却让他不敢大动。

  施梦萦强忍着痛,喘了好一会,带着一种快要死了的惨烈决绝叫道:「插!不要停!插死我!」

  董德有乐得听她这么讲,立刻抽插起来。他这一动,施梦萦顿时又哭得涕泪横流,下意识地四肢用力想要朝前爬,脱离肛门里那根可怕的肉棒,可董德有在抽动的同时紧紧箍住了她的腰,施梦萦只是象征性地朝前挪了两下,就再也动弹不得。没能挣脱开去,她的意志又战胜了下意识,强迫自己不再逃避,就这么咬牙忍耐着肛门中那几乎忍无可忍的肆虐。

  渐渐的,火筷子像换成了一根长矛,施梦萦觉得不光是直肠被占满,这种被捅开的感觉甚至一直蔓延到头顶,想要将她整个人从下到上彻底刺穿。

  董德有像发现了一块新大陆,肆无忌惮地驰骋。女人屁眼的滋味对他来讲太过陌生,完全不加收敛的结果就是只插了几十下,肉棒就被夹得生疼,射精的冲动也越来越强烈,比在前面的肉穴中更加难以忍耐。

  施梦萦的屁眼和他肉棒连接位置周围已经泛起一层油亮的光泽,就在董德有伸手想要摸一摸这层油光到底是实际流出来的汁液,还是仅仅只是汗水反光的时候,他猛地一哆嗦,下半身痉挛般耸动着,射出了最近十二个小时里的第四泡精液。

  精液实在也没有多少,彻底瘫软的肉棒虽然还留在屁眼里,明显已经没了之前的威势,显得死气沉沉。董德有无力地瘫倒,顺势也就抽出了肉棒。一点稀薄的白液跟着肉棒从屁眼里流淌出来,可能施梦萦这会也在用力,屁眼位置连续发出一阵「噗噗噗」的响声,更多黏液流出来,惨白的精污中,隐然有一痕血丝。

  董德有是心满意足地离开的,满怀着未来可以和施梦萦有更多来往的憧憬。

  施梦萦在床上趴了很久,面无表情地起身,想要去洗澡。刚跳下床,又滚回在床上,关上灯,侧身躺好。

  她突然又不想去洗了,就带着屁眼里的臭精液睡吧,把这床被子弄脏也无所谓。

  没过几分钟,她又坐起身打开了灯。她想起还没给手机设闹钟,和董德有一直玩到了将近两点,如果不定闹钟,说不定第二天又会起得很晚。施梦萦不想再重蹈上次跟马总在宾馆过夜,第二天没能去上班的覆辙。

  再次关灯,她平静地对自己说:照常睡觉,照常上班,过了明天就是周末,也要照常休息,照常玩。

  她这次没有哭泣,不是强忍的,而是根本就不想哭。

  哈哈,不就是跟男人上床嘛!反正是个男人都想跟我上床,在他们眼里,我唯一的价值不就是张开腿让他们操吗?对我这种女人来说,做爱上床,不就应该像吃饭、喝水、呼吸那么简单吗?

  没什么大不了的,等会我还会做个好梦。

  对施梦萦这样的白领上班族而言,周五虽然和周末只隔一天,却有着本质的不同。在这天他们照样要早起去上班。但对齐鸿轩夫妇来说,这天却可以心安理得地大睡懒觉,反正他俩这学期在周五都没排课。

  不过今天他们还是破例地早起,简单收拾了一下,去公婆家接上陈建芬,然后一同前往省第二医院,也就是崇大医学院附属医院。

  这个周一,宋斯嘉来崇附做了相关的孕前检查,有些报告当天就到手了,有些则要等几天,还有一项染色体检查的结果要等到半个月之后才能见分晓。今天过去,就是为了去拿除了染色体检查报告之外的其他报告。

  齐家对这事真的非常重视。宋斯嘉觉得反正就是拿几份报告的事,自己跑一趟医院就行了。但陈建芬早在大前天晚上就千叮咛万嘱咐,要求齐鸿轩必须全程陪同。不但如此,昨天晚上她又打来电话,说她今天也要一起过来。

  当然,即使不陪儿媳拿报告,陈建芬本来也要去省二院。她去年虽已到了退休年龄,但作为崇大医学院教授、附属医院最权威的儿科专家之一,她毫无意外被返聘了。卸掉科室主任的担子,不必每天查房,时间安排上自由了很多,所以这会才能毫无牵挂地一直陪着儿子儿媳跑东跑西。

  从目前已经拿到手的检查结果来看,宋斯嘉的身体非常健康,极为适合做一个待孕的妈妈。对儿媳妇的检查结果,陈建芬很满意。宋斯嘉还没嫁进来的时候,她总是催儿子抓紧早些搞定这个难得的儿媳人选。谁知道宋斯嘉一点都没意识到她自己的年龄在慢慢变大,足足拖了三年才同意结婚。这样一来,夫妻俩结婚时就都接近三十岁了,偏偏婚后还约好暂时先不生孩子,这可把陈建芬给急坏了。好不容易这俩小的终于答应准备要宝宝,再看到已经过了三十岁的儿媳身体一切正常,她总算放下心头一块大石。

  接下来就是齐鸿轩的事。

  陈建芬之前曾说要夫妻俩都做检查,真实目的还是想要看看儿媳妇的身体状况如何。至于自家儿子,她下意识就觉得肯定不会有什么问题,不查也无所谓。但韩秀薇在知道女儿去医院做过产前检查后,明确提出要女婿也去检查。陈建芬心底不以为然,但也不好驳老同事兼亲家母的意见,毕竟人家女儿毫无异议地配合了自己的要求,到了自家儿子这里就推三阻四,也不太好意思。两家母亲都是学医的,对这方面比较在意也不稀奇,陈建芬自问还是很大气地与亲家母达成了一致。

  转念再想想,韩秀薇的意见也有道理。陈建芬对儿子的健康虽然有信心,但也知道他从小不爱运动,工作性质又决定他长期久坐,在电脑前待的时间又长。严格说起来,这些都有可能对生育造成影响,事先做个检查也好,如果真有什么问题,也能提前掌握,及时解决。

  今天既然已经在医院了,陈建芬就叫儿子顺便去做个精液检查。

  齐鸿轩压根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检查不检查都无所谓。他自己当然觉得全无必要,要不然,怎么能把老婆、吴静雅操得一个个争先恐后承认是他的母狗呢?可要为这么件小事跟老妈扯皮更显无聊,查就查呗,反正就是进个小房间撸鸡巴,轻松之极。

  他正想去挂号台挂生殖门诊的号,陈建芬扯了他一把:「挂号干嘛?我带你去,门诊那些人我都认识,今天专家门诊应该是你顾阿姨,让她加个号就行了。开个检查单,一分钟的事情!」没走出几步,她突然想起什么,凑到儿子身边小声问:「对了,你上次和嘉嘉……嗯,那个,是什么时候?」

  齐鸿轩根本不在意检查这回事,纯粹只是为让妈妈满意而已,所以虽说同意做检查,可注意力完全没放在这边,正在想别的事,一时反应不及,呆呆地看着老妈。

  陈建芬当了几十年医生,对这些最基本的生理问题早就不会尴尬了,但在大庭广众之下还是不方便说得太明显:「精液检查要求3-5天禁欲期,你……这个星期一以后,有没有和嘉嘉……那个?」

  齐鸿轩这下终于听明白了,陈建芬跟他说起这些完全没感觉,他倒是觉得非常尴尬,狼狈地点头:「有的。」

  「啊?」陈建芬皱皱眉头,不死心地问,「哪天?」她想了想,如果是星期一的话,那到今天也已经过了三天,勉强符合要求。

  「前天……」齐鸿轩闷了一会,憋出两个字来。

  「唉,那今天这检查不能做。」陈建芬无奈,「下次你还得再来一趟。你记住,今天开始不要再那什么了,下星期三过来做检查。」

  「妈,我跟你说过,下星期二我出差啊。」

  「哦,对,那你自己算好时间,一回来,马上过来查。」

  「知道了,知道了。」老妈总纠缠在「精液」、「禁欲」之类的话题上,齐鸿轩实在有些不耐烦了。

  这边取报告的事告一段落,陈建芬就回办公室了。齐鸿轩则开车送妻子去崇大,她今天虽然没有课,但下午课题组有一个会要开,她还是要去学校一趟。

  到了车上,夫妻间的气氛突然变得不再像刚才陈建芬在时那样和谐。

  这种微妙的感觉已经延续两天了。

  齐鸿轩没有撒谎,前天晚上他确实和宋斯嘉做过爱。在与沈惜、陆优他们吃过饭回到家里后,甚至等不及留些时间让夫妻俩各自洗个澡,齐鸿轩直接在就在客厅抱住了妻子求欢。

  宋斯嘉没在意,反正又不是第一次在客厅沙发上做爱,半推半就地顺了丈夫的意。

  在做爱过程中,宋斯嘉觉得丈夫比平时显得要粗野很多。如果这份「力道」只是夫妻间的情趣,倒也并非不能接受,她从来都不是那种娇滴滴的纯情少女,不会只接受那种柔来腻去的亲密,过去做爱时被揪头发、打屁股也是常事,但这天的齐鸿轩明显带着强烈的负面情绪,一举一动都像在发泄,这不能不让她在意。

  丈夫射过之后,宋斯嘉想要和他谈谈,看看他到底在想什么。但齐鸿轩顾左右而言他,明显不想多说,她不想催逼太紧,暂时放下了这件事。昨天晚上,她再次提起,想在睡前与丈夫好好沟通一下,齐鸿轩却还是显得极不耐烦,只说了几句就甩脸走开,搞得宋斯嘉也有些不太高兴。她独自睡了,在她入睡之前,齐鸿轩一直待在书房没回来。

  夫妻间的不谐一直没有得到妥善解决,从昨晚带到了今晨。一直这样下去当然不好,宋斯嘉觉得在去学校的路上,正好能与丈夫把话说开。

  她对齐鸿轩的心理多少也有些了解,原本希望他能主动说出来,然后再往下谈,既然丈夫始终不愿开口,那她索性就把话说开。

  「鸿轩,你对我和沈惜之间的关系是不是很不满意,一直以来心里都有疙瘩?」宋斯嘉神情镇定,口吻淡然,而且非常难得,在提到沈惜时没有用「我哥」这两个字。

  齐鸿轩一怔,不满是肯定的,但他不想承认这一点。

  「从某个角度来讲,已婚的我,照理应该和别的异性朋友保持适当距离,这是对你应有的尊重。在我的生活里,有一个没有血缘的『哥哥』,你嘴上虽然从来都没说,心里是不是一直都很不高兴?」宋斯嘉决心要把这件事说清楚。

  「我……还好。」齐鸿轩还是嘴硬,「我相信我老婆是有分寸的,对吧?」

  宋斯嘉没去管他刻意做出来的嬉皮笑脸:「我跟你说过,我和沈惜之间的友谊比较特殊。我们不是一个专业的,按说原本不会有交集,但一场激烈的竞赛让我们相识了。在这几个月时间里,不止我和他,还有很多人,像诸葛雯英、芮智成、王可心他们,我们在其中投入了太多的激情和热忱,以至于比赛结束之后,我们彼此间就有了一种割不断的牵绊。至于我和他,刚开始的兄妹之称只是出于一个学姐的玩笑,原本没放在心上。叫这么两声就怎么了?大学时代那么多认识的人,还有一些关系很好的朋友,有多少是在毕业那么多年以后完全不通音信了?那时候谁知道今后会怎么样呢?后来时间长了,我和他之间的关系确实不能仅仅用友谊来概括,非要说的话,大概还真的只能用兄妹这样的亲情来解释。」

  齐鸿轩默然不语,这些话他过去听过,这次听也没觉得有什么新意。

  但妻子接下来的话倒是让他忍不住眉头一跳,下意识将视线投向车内后视镜,想看看她此刻是什么表情。

  「我承认,大学时代,我曾经对沈惜有过将亲情转变成爱情的想法,但我们从来没有机会去发展,所以这么多年过去,我和他一直是『兄妹』。过去,在别人眼中,这种关系是暧昧,可现在,没有人会这么觉得了。十三年的『兄妹』,即便是暧昧,也已经腻了吧?我和你恋爱结婚,其实就是意味着我和他绝对不可能再发展其他关系。恋爱结婚这几年,你应该也明白,我是什么样的性格。」

  齐鸿轩皱了皱眉,从理智上来讲他知道宋斯嘉说的对,她不是那种会搞暧昧的女人,如果有暧昧,那她必然会毫不犹豫先斩断自己这边的关联。问题是,真正的症结在他的心情,每当难以抑制的妒意或连他自己也从没真正意识到的自卑感涌上来,他就会控制不住地胡思乱想,也包括去想象自己头上被人安了个帽子。可这份小心思,是不便拿出来说的。

  「我知道应该控制与异性朋友的来往。在我们结婚以后,我和沈惜除了周六下午去打球,很少有别的交集。今年过年以后,我和他一共就见了五次……还是六次,有一次是我爸过生日,前天晚上陪你朋友吃饭也算一次。我觉得我跟他的联系其实很少,保持这样的距离已经足够了,但我不清楚你是不是也这样想。如果你很介意,认为我现在这样的距离仍然不妥当,请直说,我会好好考虑将来究竟应该与沈惜保持什么样的距离,甚至是不是要让兄妹这层关系退出,变成普通朋友。我想他会尊重我的想法。如果你觉得没什么问题,那我就暂时不改变什么。毕竟过了这么多年,有很多东西真的已经习惯了,他也确实像我从小到大都一直拥有的亲哥哥一样,我,他,也包括我家里人,都习惯了。当然,我首先要考虑的,是你的想法。」

  「嗯……」齐鸿轩能感受到妻子此刻的真诚。如果自己说一声「介意」,是不是宋斯嘉生命里那个讨厌的「哥哥」真的就永远滚了?他的内心变得很彷徨,这是一个多好的机会啊!可是,他张不开这个口。

  「……没事,你照旧好吧。你和沈惜之间是什么关系,我还不知道吗?你以为我心眼这么小?呵呵……」齐鸿轩心里蠢动着,但张开嘴还是打着哈哈地表示自己毫不在意。

  「你没问题?」宋斯嘉盯着他,用特别认真的口吻反问。

  「没事!」齐鸿轩伸手挠了挠眼角,毫不犹豫地回答。

  宋斯嘉不再说话,将视线转向车外。

  午休时,徐芃约施梦萦去附近的咖啡馆吃饭,吃完也不着急回公司,叫了两杯咖啡,摆出一副闲聊的架势。大出他意料之外,今天的施梦萦看上去虽然精神不太好,但情绪挺好,比起前两个星期的她讲,简直像是换了一个人。

  怎么又变正常了?和男朋友和好了?这女人真是越来越捉摸不透……徐芃心中惊疑不定,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施梦萦突然提出她想换房子,问徐芃能不能帮忙?

  「哎?」徐芃觉得非常奇怪,他知道施梦萦现在住的这个房子只租了一年,到月底租期就要满了,惊讶地问,「就剩下十几天了,干嘛现在搬?」

  施梦萦没有解释,只是很确定地说:「反正我要搬!」

  今晨醒来之后,回想昨晚的一幕幕,施梦萦生出了强烈的荒诞感。要说一切全是因为醉后无意识造成的,实在是自欺欺人;但要说酒精没起任何作用,也不准确。对发生的一切,她并不后悔,只是觉得有点恶心。对最近的心境下的施梦萦而言,找个男人上床不算什么事,只是昨晚选的对象,令她在彻底清醒后有点难以接受。

  她先跑去狠狠洗了个澡,里里外外弄干净再说。肛门里始终未能消退的撕裂痛感提醒着她,昨晚她到底做了哪些过去想都没想过的事。

  正洗着澡,一个突如其来的念头冲入脑海,一旦出现,就愈演愈烈再难改变。

  我得离开这个房子,彻底远离!

  到月底一年租期就满,本来不必那么着急,可施梦萦记得曾向董德有表示还会续租,现在,她反悔了。

  施梦萦觉得自己不知道今后该怎样面对董德有。如果说上次和他上床,可以解释为是一时冲动,事后能摆出一副高冷模样,对这男人采取视而不见的态度。可昨晚自己明明那样主动,今后再摆出过去那副臭脸,连施梦萦自己都觉得矫情又可笑了。

  可是,今后难道还要对这老家伙热情相迎?

  想到这里,施梦萦失声笑了出来。她突然想到「倚门卖笑」这四个字。她才不想做这种事。

  搬走,不是怕了董德有,也不是过不去昨晚那些事这道坎,只是施梦萦拿捏不住今后再见董德有时的分寸感。以她的性格而言,艰难的事,闷着头去干就是;可要是确定解决不了的难题,躲开就是。

  眼不见为净。

  照施梦萦的想法,最好是今天就搬,永远不要再见董德有。但她也知道这不可能,就算要搬,至少得先找到一个新住处吧?

  找住处这又是件麻烦事。

  事实上,别看施梦萦大学毕业后已经在中宁生活了快五年,但她从来没有独自租过房子。说白了,她连中介的门朝哪边开都不知道。

  读大学以前住在家里那段时间就不必说了。大学里她住的是学校宿舍;毕业后第一个住处是与同学合租的,一切有关租房的事务全都由同学经手操办,她只管把东西搬进去;换了工作,她想搬家,正好屠晓丽到中宁来看女儿,顺便用一个周末的时间到处跑了跑,选好住处,与房东达成协议,她要做的只是跑过去在合同上签了个字;再后来搬进沈惜家中,分手后搬到现在住的东苑三区,还是沈惜帮她租的房子。

  仔细论下来,施梦萦换过的住处不少,却从没亲自租过一次房子。她觉得这事自己办不了,必须得找人帮忙才行。

  对这个要求,徐芃略感无奈。倒不是说找个住处有多难,而是他突然发现施梦萦身上真的还有许多他过去没发现的东西。以前,他更多只是关注她的愚和执,今天总算见识到了她的任性,凡是她想做的事,不讲机会,不看场合,想到了就直接要做。

  先把这事答应下来再说,这样也好,他今天本来想要提个建议,还思前想后地找了许多借口,现在不必那么麻烦,顺水推舟就能说:「换房子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你既然今天就不想回去住了,正好明天就是周末,要不这几天我陪你找地方去散散心吧。回来以后,下星期我就帮你找新的住处。」

  「去哪儿?」

  「去沐清苑吧?你知道是哪儿哈?」

  「去年开年会那个地方吗?现在这个时候去泡温泉?」

  「现在很好啊。你不知道吧?春天泡温泉,排毒静心,促进睡眠,对身体挺好的。」

  施梦萦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看看表,已经是下午一点半了,徐芃索性给公司打了个招呼,说要带施梦萦去拜访一个客户,然后就堂而皇之地翘班了。

  榆顺县大半都是山区,从中宁市区到县城走高速至少也要三个小时。沐清苑建在两处之间,离开虎川区最北端,再开出四十公里左右就能到,差不多要花两个小时。他们分别去两人家里转了一圈,带上些随身物品,三点半左右上了高速,傍晚时分已经站在了沐清苑的前台。

  这里的老板是周晓荣的远房亲戚,徐芃也是认识的,所以尽管到了周末的游客高峰期,他又没有预约,但还是顺利搞到了一个自带温泉汤池的小别墅。两层的别墅里有好几间卧房,也就没有必要在刚住进去的时候,先为晚上到底是分开睡还是同房而扯皮。

  这星期以来,施梦萦在努力消化崔志良带给她的伤害,徐芃则竭尽全力地消解着自己内心的混乱和矛盾。实话实说,他不是没想过自己莫名其妙爱上施梦萦的可能性,但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立刻被他自己枪毙了。

  他妈这怎么可能呢?我爱这个女人什么呀?徐芃记得很清楚,一直以来,他对这个女人没有一丝善意,他想的全都是该怎么玩弄她,改造她,怎么彻底征服她的心灵,扭转她的观念,把她从一个冰山美人彻底调教成风骚贱货,仅此而已。假设去年的计划顺利执行,假设现在的施梦萦已经被改造成了一条母狗,那他可能早就已经把她甩了。

  我怎么可能会爱上这种女人呢?

  难道说,因为调教她的计划被打断,欲望难以得到释放,在她身上投放了太多的心思,变相就等于被这女人在精神上囚禁了自己,居然还整出斯德哥尔摩综合征来了?

  操!绝不可能!

  徐芃发狠地想:我现在这个样子,肯定是因为隔了太久,对她的兴趣消减太多了。就冲着她让我空等了这大半年,就得好好收拾她!必须狠狠折腾这骚货,搞死她!彻底摧毁她!

  晚饭过后,施梦萦主动要求徐芃去弄瓶红酒过来,两人在房间里边喝边聊。刚住进来的时候,施梦萦把自己的小行李放在徐芃隔壁的房间,但吃过饭后,她一直就待在徐芃的房间里,一瓶酒差不多都要喝完了,她还是没有要回去的意思。

  酒瓶见了底,施梦萦酒兴正浓,吵着还要继续喝,于是徐芃打电话又叫来一瓶酒。

  喝得兴致高涨,施梦萦突然拍着手笑:「上次我们喝酒聊天是什么时候?」

  「去年,在香格里拉,你拍写真,然后晚上我们聊天。」

  「聊天?不止是聊天吧?」施梦萦翻了他一个白眼,可以说是不屑,也像是挑逗。

  「当然不只聊天了,嘿嘿……」徐芃搓着手笑。

  「你知不知道那天我为什么睡着睡着突然从房间里出来?」

  徐芃一愣,对于这一点,他后来就没再想过。

  施梦萦放肆地笑,好不容易才停下来,说出那天自己实在憋不住尿了出来,逃进卫生间的时候,大腿上的丝袜都已经湿透了的糗事。

  徐芃陪着她大笑了一场。

  笑笑,哭哭,两人越坐越近。不知说起了什么,两人又打闹起来,施梦萦先是在徐芃胸口捶了十几下,突然愣怔地盯着他的眼睛,两人对视了一会,徐芃扑上去紧紧吻住了她的唇,随即两人再自然不过地滚上了床。

  徐芃惊讶地发现,半年多没见过床上的施梦萦,她现在的转变可不是一星半点,无论从技巧的纯熟度上,还是在心态的开放度上,都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其实自己也差不多天天都能见到她,却没想到悄无声息的,她已经有了这么大的变化?

  第一次做完,大概是晚上十点左右,徐芃搂着光溜溜的施梦萦又聊了一会,下床去了趟卫生间,回来还想继续,却发现这女人已经沉沉睡去。

  施梦萦蜷着身体,睡得很香。

  徐芃想了想,还是没叫醒她。他躺到床上,怎么都无法入睡。翻来覆去折腾到凌晨一点钟,他失去了耐心,起身走到房间外,在楼梯旁起居区的沙发上沉默地坐了两个多小时,多少有了些困意,这才回房间睡下。

  第二天两人都起得很晚,吃过中饭,徐芃陪施梦萦去了一趟附近的名胜──律宗古刹隆元寺。母亲屠晓丽信佛,施梦萦自己虽无宗教信仰,但还是认真地拜了寺中的菩萨。

  回到沐清苑时,施梦萦惊讶地在入口处,看见从不远的停车场方向走来两个熟人:周晓荣和谭伊娜。

  「你们也来这边玩哦?这么巧?哈哈,我们刚到,还没订房间,要不就住一起吧?」

  周晓荣一句「巧合」,就把行李搬进了徐芃和施梦萦住的小别墅。

  趁施梦萦回房间换衣服,周晓荣把徐芃拉到一边,轻声问:「怎么样?你是不是又已经把她搞上了?叫我过来是不是有戏?」

  徐芃看着他,欲言又止。

  昨晚感觉到如今的施梦萦似乎不难上手,却又深感自己似乎失去了想象中那样狠狠摧残她的决心,今天早晨起来,他特意打电话给周晓荣叫他过来,本想和他联手一起找到玩女人的乐趣,抛去那些乱七八糟的杂念,可在周晓荣活生生出现在眼前时,徐芃却立刻后悔了。

  想到周晓荣要分自己一杯羹,要在施梦萦身上折腾,徐芃就深感不爽。这是两人相识二十几年来,他第一次在和这胖子分享东西时产生这种感觉。

  可事到临头,怎么阻止兴冲冲过来的周晓荣呢?徐芃知道除非自己说施梦萦今后是自己的女人,谁也别碰,否则他根本没有合适的理由拒绝周晓荣。偏偏那种话,又是他绝对不可能说出口的。

  天色渐暗,这会是一个很纠结的晚上。

  周末的夜晚,本就该缤纷多彩,既有像周晓荣和徐芃这样肉食凶猛的,也会有其他更清淡些的节目。

  沈惜坐在一群莺莺燕燕之中,望着不远处的裴语微。她正酷酷地坐在一张高脚椅上,一脚踮地,另一脚微曲搁在椅腿间的金属杠上,深情地唱着《下一个天亮》。

  「……时间可以磨去我的棱角,有些坚持却永远磨不掉;请容许我,小小的骄傲,因为有你这样的依靠……」唱到这段时,裴语微自然而然地转过脸来,隔着众多闺蜜,沈惜的目光始终落在她的身上,两人相视一笑。

  「哎呀……受不了了!」沈惜身边一个女孩突然张开两手紧紧搂住了自己,装出一副浑身哆嗦的样子。

  「怎么了?怎么了?」一帮女孩叽叽喳喳地问。

  那女孩夸张地做了个鬼脸,摇头说:「太肉麻了!这两个家伙太腻歪了!从微微过去唱歌开始,她男朋友就一直看着她笑,一直看着,一直看着,眼睛都没转开过。这狗粮太腻人了!」

  周围的女孩都前仰后合地大笑起来。

  「哼!腻人就闪开!」裴语微威风八面地杀了回来,屁股轻轻一拱,把那个侵占了她之前位置的女孩顶开,坐回到沈惜身边。

  「哎呀!知道你这小贱人屁股大,不用这么顶我吧?」那女孩不示弱地回了一句嘴。

  裴语微立刻扑过去和她扭打在一起,互相呵痒,笑做一团。

  尽管早已做足心理准备,但身陷没有第二个男人在场的纯少女Party之中,沈惜还是略感不适。天气逐渐转暖,爱美的女孩哪还顾得上可能的春寒,五月天里早早就换上了裙子。裴语微和闺蜜一闹,那女孩裙子扬起,里面的淡紫色内裤清楚地暴露在他眼前,想要「非礼勿视」都不行。

  今晚这个Party里,都是和裴语微真心要好的闺蜜,像裘欣悦、去年在雅福会制服Party散场后遇到过的那个曾与刘凯耀相过亲的女孩、曾经喝得半醉愿赌服输地送上门和男人上床的姐们儿,都在其中。

  这群姐妹或许家世不同,职业不同,个性不同,观念上也不尽相同,但感情的确要好,不像去年圣诞节在向阳吧办的那个Party,混杂了好几个只是需要在面子上好好应酬的塑料花姐妹。

  前天裴语微小心翼翼地问沈惜这个聚会他愿不愿意一起去。

  沈惜很好奇:「有没有说可以带家属?别我去了以后惹人讨厌。」

  「嗯,不会!按说呢,我们玩是不带家属的,不过这次她们点名要你参加哦。因为你还是『新人』,没拜过码头嘛!哈哈哈……」

  沈惜哭笑不得:「听你这意思,你的闺蜜们不管谁谈了新的男朋友,都要带着去拜一次码头?」

  「嗯,规矩是这样的。要是不能获得闺蜜们的认同,你的日子就不大好过了,哈哈。」

  「你被拜过几次啊?」

  一问这个,裴语微变得满脸郁闷:「她们现在有男朋友的,都是在我回国前找的,我还没被任何一个拜过呢!你居然是这一年来的第一个,这样一想,我好像吃亏了呀!哼,要是你不想去,那咱就不去了。」

  「呵呵,我倒无所谓,我很愿意陪你去。」

  「那好吧……嘿嘿!」

  沈惜想起刚才裴语微那份谨慎的小模样,有点难以理解:「就这个事啊?你直说不就好了吗?干嘛像做贼一样?」

  裴语微吐舌头:「怕你不喜欢我那帮姐妹嘛……」

  「还好吧?我跟裘欣悦相处不是还挺融洽的嘛。」

  「欣欣是欣欣啦……她……嗯……怎么说呢?算是她们当中最正常的一个,哈哈……」

  沈惜无语:「呃……还有哪些不正常的?说来听听……」

  「嗯……」裴语微皱着鼻子想了会,「算了,我不说。出卖姐妹不太好吧?」

  沈惜特别认真地看了她一会,点点头:「好吧,我支持你!讲义气是对的!」

  裴语微撇了撇嘴,嘴角浮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

  就算是面对自己男朋友,有些话还是不能乱说啊。总不能告诉他,自己曾和姐妹们「押」着打赌输了的闺蜜半夜送屄上门吧?也不能直说某个闺蜜是如假包换的蕾丝边吧?

  从走进KTV包厢的第一秒钟开始,沈惜就成了珍稀动物,不光被所有人围观,甭管是哪个姐妹,都要过来和他多搭几句话。

  「哎呀呀,你可实在是太珍贵了,从小到大,你是微微第一个愿意承认是她男朋友的男人哎!」

  「喂喂喂!你们说话要清楚一点!」裴语微听了这话就不乐意了,「别说得我好像没人要似的!」

  沈惜礼貌地微笑,任由女孩们在身边笑闹。他虽然是「特邀」来参加这个Party的,但只有他一个男人,最好的态度还是尽可能低调。这一晚上,他除了礼貌地与过来搭话的女孩们聊上几句以外,只做一件事情,就是随时将目光锁定在裴语微身上,她可以跑开去做任何事,和任何人聊天,他既不阻拦,也不插话,只是始终温柔地望着她。

  只需这一件事,就让几个有心观察他的女孩歆羡不已。

  众人唱了会歌之后,有人提出玩「真心话大冒险」。有沈惜在场,这个游戏似乎变得格外有趣,不管是「真心话」,还是「大冒险」,都可能会有特别的「刺激」出现。当然,也正因为沈惜在场,顶多只会打打擦边球,不可能闹出太过分的花样。

  玩了两轮,轮到了裴语微,她毫不犹豫选择了「真心话」,问题是:如果你与相爱的人只剩下最后10分钟相处时间,你会和他做什么?A聊天;B接吻;C做爱;D对视。

  好几个人都吃吃地笑,觉得裴语微在沈惜面前大概不至于表现得太「豪放」,没想到她想都没想,直接就选了「C」。

  几乎所有人都楞了一下,随即纷纷笑出了声。沈惜则一脸平静,垂着眼皮,沉默不语。

  裴语微噘着嘴抱怨:「谁出的这种脑残问题?」然后推了一下男朋友:「你给这帮没脑子的小贱人解释一下!」

  众人的目光都落在沈惜身上。那个在姐妹中算是个性最为豪放,曾半夜送屄上门的女孩问了句:「怎么样?有我们微微这样的女朋友,是不是很『性』、『福』啊?」她刻意在「性福」两个字上加了重音,还把两字分开来读,任谁都能听出来,她说的绝不会是「幸福」这层意思。

  沈惜一本正经地承认:「『性福』嘛,这个是肯定的,不必多讲。关于这个问题,我觉得和性不性福没什么关系,照道理来讲,应该所有人都选做爱啊……」

  「啊?为什么?」

  「你们都傻啊!?」裴语微鄙视地看着所有人。

  沈惜淡定地解释:「因为『做爱』这个选项涵盖了其他所有可能啊!做爱的时候,又可以接吻、对视,也可以聊天,一个选项,四件事都能做,不选它选什么?」

  大家面面相觑,哄堂大笑,都没想到居然还可以这样操作。

  豪放闺蜜不怀好意地凑近裴语微,小声问:「十分钟还要做,你男朋友不会只有十分钟吧?哈哈哈……」

  裴语微扬起小脑袋:「哼哼!谁做谁知道!反正每次我都累得一根手指都不想动!不过你们就都别想了!」又有几个女孩笑得抱成一团。

  沈惜打声招呼,起身走出包厢,去了趟卫生间。回来时,发现裘欣悦正站在走廊上,像是正在等他。

  两人几乎从没有单独相处过,刚开始还是有些生疏感,脸上都带着客气却略显疏离的笑容,稍稍酝酿了一下气氛,裘欣悦开门见山:「前天晚上,我男朋友找我,坦白了一些事情。」

  沈惜镇定地望着她,没做任何反应。

  裘欣悦锐利的眼神一闪即逝地在他脸上掠过。「你不好奇他坦白了什么吗?还是,你早就知道了?」

  「我对别人的私事,一般没有太强的好奇心。你也没说他具体坦白了些什么,我现在也不清楚,我是不是早就知道。」

  裘欣悦嫣然一笑,毫不掩饰地说:「他说他劈腿了!跟那个……嗯……叫什么……就是你前女友……哈,这层关系真有趣,没想到我和微微的男人居然先后和同一个女人谈过恋爱。」说着她耸了耸肩,表示对这个巧合的无语,接着又说下去:「我男朋友坦白说他出轨,和你前女友有暧昧,然后说希望看在他已经认识到错误,果断和那女的分手,又主动来找我承认错误的分上,我能原谅他。先不说我原不原谅的事,首先我就不相信他是良心发现主动来坦白的,虽然我没能找到蛛丝马迹,但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是你在背后逼他这么做。这事,是不是和你有关系?」

  沈惜沉默了几秒钟,突然展颜一笑:「我没有逼他。」

  「真的……」裘欣悦本想追问「真的不是你」,突然住口不言,仔细地想了会,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你,没有逼他,但并不是与此事无关,对吗?」

  沈惜继续微笑,没再说话。

  「谢谢。」裘欣悦摊了摊手,「你,真有意思。如果你不是微微看中的男人,我会试着把你抢过来!」沈惜露出受宠若惊却又敬谢不敏的神情,潇洒地摆了摆手。

  裘欣悦似乎单纯只是为了要和他说这几句话才走出包厢的,结束交谈后转身就往回走。走出几步,她回头一笑:「我给你送上了一份回礼,希望多少也能帮到你一点。」

  这下倒真让沈惜感到困惑了,后来聚会里发生的事,他基本上没留意,想了许久,都没能猜到裘欣悦到底送了自己什么。困惑既深,目光自然会时不时投向她,后者注意到他的视线,嘴角总是挂上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裘欣悦到底送了什么,别说沈惜想不出来,裴语微也完全没有概念。

  照两人原本的计划,聚会结束后,他们要回裴语微的小窝过夜。没想到Party快结束时,裴新林打来电话,让女儿不管多晚,忙完自己的事后都要回家一趟。小丫头虽然时不时会表现得骄纵,却还是很有分寸的,尤其是向来最听老爸的话,于是两人之前的计划只能取消。

  送她回家的路上,沈惜把有关崔志良和裘欣悦的事简单地说了一遍。

  裴语微立刻就叫了起来:「这么大的事,你竟然瞒着我!」

  「我是怕你知道了这个事,又不能告诉闺蜜,会憋坏的。」

  「哼哼,姓崔的是想死啊!真敢劈腿!欣欣有没有说准备怎么收拾他?」

  「没有。这是她的事,我没问。倒是她说的送给我的回礼,我怎么都想不出她会送我什么?」

  裴语微绞尽脑汁地想了好一会,也不得不放弃:「嗯……我也不知道。」

  两人百思不得其解的这个问题,裴语微回家后没多久就知道了答案。

  她到家时已接近午夜,平时到了这个点,裴新林多半已经就寝,今天他却还坐在客厅里随手翻着一本书。见女儿进门,他拍了拍身边的位置,招呼道:「来,坐下。」

  裴语微心里有点打怵,慢腾腾地凑拢过来:「妈妈呢?睡啦?」

  「那当然,你也不看看几点了?」裴新林扭脸看了眼客厅里的大立钟,「你不在家的时候,是不是每天都玩到这时候啊?」

  裴语微没答话,带着一脸乖巧的笑,坐到离裴新林不远的另一个沙发上,侧着身子看向父亲。

  「爸,这么晚叫我回来,怎么了?你可别吓我。」

  裴新林注意了一下自己刚看的页码,合上书放到身边,盯着女儿看了一会,似笑非笑地说:「今天下午,你裘伯伯、栾叔叔、赵叔叔到家里来了……」

  裴语微觉得莫名其妙:「我知道啊,晚上欣欣说了,裘伯伯又来咱家打桥牌了。你和这几个叔叔伯伯只要都有空,每周六都要打牌的呀,多少年的惯例了,这怎么了?」

  「哈哈,本来呢是没什么特别的,但是你猜猜,今天你裘伯伯跟我说了件什么事?」

  裴语微当然猜不到,但不知为何心里突然一动,想到裘欣悦所说的回礼,略带期冀又强作镇定地摇头。

  「你裘伯伯说,他听欣欣讲,你找了一个如意郎君,连她都恨不得想要抢过去。他说这是他女儿从小到大第一次对一个同辈的男孩──哦,沈惜三十岁了,不能说是男孩了。是欣欣第一次对一个男人作出这种评价。」

  裴语微得意地笑,随即收敛起来,摆出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

  裴新林戏谑地看着女儿:「如果是别人这么说呢,我可能会觉得是你找了闺蜜帮忙,想曲线救国,给我耳朵里灌一些关于你男朋友的好话。」

  裴语微气哼哼地噘起嘴:「爸,你就这么想我的呀?」

  「哼,你又不是做不出来。但欣欣这样讲,我倒是真的有点好奇了。如果沈惜没有过人之处,她可能会第一个劝你分手,绝不会帮你在我这边圆这个场。」

  「那当然了!」

  裴新林叹了一口气,摇摇头:「微微,你找的这个男朋友,好手段啊!」

  「啊?」裴语微真的听不懂父亲在说什么。

  「看来你是什么都不知道?最近这半个月,我耳边出现的最多的名字,就是『沈惜』!说来真是有趣,过去这么多年,我只知道沈家有这么个孩子,其他一无所知,连他叫什么都不知道。可就这短短十几天,我已经快被『沈惜』这两个字烦死了。」裴新林又好气又好笑地说。看他的模样,「烦死」之说应该只是玩笑,裴语微也就不着急。

  「你刘默叔叔特意给我打电话,说听他小儿子讲,沈惜和雷家那小子两次约在雅福会见面,就为解决网上那些传言的事。他说网上那些事都是雷家小子故意栽的脏,铭远拍胸脯担保,沈惜的人品绝无问题。前天我跟你朱叔叔吃饭,又听他说起沈惜居然和他一样,都是翼科的股东,他对这个年轻人的能力和人品赞不绝口……哈哈,微微啊,你这些叔伯一个个来帮你男朋友说话,你居然都不知道?看来你男朋友根本没有通过你,凭他自己的本事就搬动了这么多跟我交情莫逆的说客,你说,是不是好手段啊?」

  裴语微听得心花怒放。之前沈惜极其肯定地说这件事由他去办,出于对他的信任,她真就什么都没再管,哪怕眼看着他这些天闷声不响似乎什么都没做,也没催促。只是她偶尔会想,可能是这事难度较大,他还没想到最稳妥的解决办法。没想到暗地里,沈惜居然已经发动起这么多人对裴新林展开攻势了。

  想想还是有些担心,裴语微试探着说:「哎呀,他这家伙,真是过犹不及!这么做也太刻意了……」

  裴新林当然看得出女儿嘴上抱怨,心里偏帮,打断了她的话:「他才不怕刻意,他就是故意把事情做得这么明显,因为他知道,最大的障碍是什么。」

  「啊?是什么呀?」

  裴新林摇摇头,笑了笑,没说话。

  以裴新林如今的身家地位,思维方式自然与一般人不同。人品、名声这种东西当然是未来女婿的重要考量标准之一,但所谓的「名声」,与通常人的理解也有微妙的不同。他所看重的未来女婿人选所需要的声誉,根本不在市井坊间,街巷升斗。不遭人嫉是庸才,任尔东西南北风,庸众的赞与毁,裴新林不会放在心上。他重视的,是自己的老朋友、合作伙伴甚至包括对手们会怎么看待自己的女婿,如果在这群人中毁了名声,那对方不管条件多好,裴新林都不会认可。

  现在的情况恰好相反,网上的事件一出,不明真相的网民中可能还有许多把沈惜看作是好色无德的富二代,但在裴新林真正看重的环境里,他的名声却几乎没什么损害。尤其是他最看重的几个朋友里,已经有三个人明确站出来表达了对沈惜的支持,所谓的名誉问题自然也就荡然无存。

  「哈哈……」即便在女儿面前,裴新林还是忍不住自顾自发笑,「你这个男朋友……有点意思。」

  「那,爸,你不担心大伯那边?」裴语微继续试探。

  裴新林白了女儿一眼:「我还没同意你嫁给他,有什么好担心你大伯那边的?」

  「哼!」

  「再说,你大伯,有我敬着他,有歆歆孝顺他,也够了,没道理还要加上你。如果你真的非要跟沈惜在一起,而他也确实配得上你,难道就因为我大哥和他们家有些矛盾,我的女儿就得牺牲幸福吗?如果我能认可,你大伯那边的事,轮不到你们小辈操心。」

  裴语微差点就要蹦起来了:「老爸威武!」

  「好了,少拍马屁!下个周末,把你男朋友约过来,总要先见上一面,才能说其他的吧?」

  第61章、了断

  一觉醒来,已近中午。

  已经很接近一般宾馆的退房时间,但徐芃一点都不急。沐清苑离市区不算远,如果一大早出发,顶多比正常上班时间晚上一两个小时就能赶到公司,所以他们就算再待一晚也不碍事。就算今天非要回去,也不用赶着去退房。冲着他们和这里老板的关系,随时都能办退房,不受任何限制。

  昨晚后来喝了太多酒,玩得又晚,徐芃此刻太阳穴隐隐作痛,时不时就要突突地跳上几下。说实话,要不是饿得胃疼,他真不想起床。

  简单洗漱一下,他昏昏沉沉地朝外走,经过施梦萦的房间,扶着楼梯扶手,慢慢下楼。走到一楼,他突然想到刚才应该去敲施梦萦的门,看她有没有起来。但这会已经到了楼下,以他现在的状态,实在不想再吭哧吭哧地爬楼回去。已经快十二点了,这女人应该也起来了吧?

  他们住的这幢两层别墅楼,每层有两间卧室,除此之外,二楼还有一间娱乐室,摆了些卡拉OK、台球桌之类的娱乐设备;一楼除了正中的起居区外,还有餐厅,尽管不能做饭,但也有冰箱、微波炉、电水壶这些电器可供使用。通过东面一扇小门,可以直通专属这幢别墅的一个室内小型温泉泳池。

  周晓荣和谭伊娜昨天来得晚,二楼的卧室已经都被占了,于是自然只能住在一楼。

  推开周晓荣的房门,只见窗帘紧闭,整个房间黑黢黢的。徐芃摸着墙找到开关,打开顶灯,一副乱糟糟的场景落入眼帘:七零八落的床铺,两三个枕头挤作一堆,床单上有一长溜亮眼的暗红色痕迹;整床被子和一个孤零零的枕头散落在地,一根黝黑粗大的电动阳具丢在枕头上;另一根稍细些的肉色电动阳具摆在床头柜上,在它不远处,一条亮蓝色的T裤吊在床头壁灯架上……

  尽管已经过了整整一夜,徐芃似乎隐隐还是能闻到那股男女交媾的浓重气味。

  只是此刻这里空无一人。

  都不在?

  徐芃走到离床不远的位置,突然脚尖踢到了什么,脚踝被一大坨布料缠住,抬脚看才发现,地上的被子里,藏了件浴袍。

  这件浴袍怎么会在这儿,他也还记得清清楚楚的。

  昨天周晓荣他们放好行李,已经到了饭点,四个人去了餐厅,晚饭时稍微喝了些酒,回来时意犹未尽,又带了六瓶红酒回别墅。

  周晓荣借口想看看楼上的房间和楼下的有什么不同,带着谭伊娜来到徐芃的房间,一屁股坐下就不走了。四个人开了酒,天南海北地瞎扯起来。

  私下里,徐芃给周晓荣泼了盆冷水,说自己之前想得过于理想化,其实他并没有完全搞定施梦萦,今天多半没机会对她下手。对此周晓荣当然非常失望,但去年一时得意玩了3P,事后反而彻底没了再亲芳泽的机会,这个教训如此之深刻,提醒着他这次不能操之过急,只能不情愿地表示一切服从徐芃安排。

  当然,周晓荣现在根本想不到自己的老搭档生出了别的心思,盘算得复杂得多。

  但无论如何,周晓荣还是要最后努力一下。见这胖子一直赖在楼上,时不时试探挑逗一下施梦萦,徐芃就知道这家伙还没死心。他不允许有意外发生,于是牢牢掌控着话题,努力冲淡一切凝结暧昧气氛的可能性。周晓荣看出他是有意为之,以为他是怕过犹不及才有所顾虑,慢慢也就放弃了尝试。

  快八点的时候,施梦萦起身回房间洗澡。她刚离开,徐芃就撵周晓荣走:「今天还是算了,时机未到,下次再说。」

  「唉!白高兴一场!你说我跑这么远来干嘛?」周晓荣怏怏地带着谭伊娜下楼。

  徐芃长出了一口气。他没有完全想好接下来到底拿施梦萦怎么办,自尊心总在催促他继续之前的计划,最好是进一步将这女孩推到更深的谷底;可像今天这样,真叫来了周晓荣,他却又不甘心拿她与别人分享。

  再看看,再想想……

  今天先这样对付过去。

  半小时后,施梦萦裹着浴巾回到这个房间,只见到徐芃一人,奇怪地问:「嗯?他们两个呢?」

  「回房间了。你怎么穿成这样就过来了?」徐芃说不清是哪根筋搭错,各种不满意。

  施梦萦漫不经心地应道:「刚洗过澡,这样不是很正常吗?他们干嘛回去啊?酒都没喝完。」

  徐芃还没说话,突然隐约传来一阵急促而尖细的浪叫声,一下子把两个人都搞懵了。施梦萦聚精会神地听了会,犹疑着问:「温泉那边?」

  「好像是吧。」徐芃也不怎么确定。

  「是他们两个?」

  「呃……应该是。」

  施梦萦无语地坐到沙发上,徐芃想关上房门隔绝噪音,却又觉得那样显得过于刻意,只好任由那细丝般的叫声继续肆虐。多了这样的背景音,两人之间很难有正常对话,偶尔聊上几句,也都前言不搭后语,徐芃觉得施梦萦像把一半心思都放在了那边的动静上。

  没过多久,楼下传来两人清晰的说笑声,他们似乎是在温泉那边干完了一炮,正要一起回房间。不知道是他们有所收敛,还是这回关上了房门,一时没有怪声再传上来。

  没了外来的干扰,楼上两人之间变得自然多了,徐芃又往杯子里添了酒,送到施梦萦手边,随手打开电视机,找了个正在播放都市剧的频道,借剧情的关注来转移注意力。两人时而自顾自说话,时而盯着电视看上几分钟聊几句剧情,就这么熬了十几分钟,施梦萦对这部无聊的剧没了兴趣,抄起遥控器关了电视。电视屏幕一黑,房间里瞬间无声,楼下又有一阵浪叫飘飘摇摇地钻进两人的耳朵。

  「怎么这么快又开始了?」施梦萦颇感惊讶。

  徐芃很想下楼给周晓荣一棒子,打昏这胖子算了,妈的,你就不能消停一点?

  「呃……这混蛋刚才可能没射……再说,就算硬不起来,他也有别的花样能玩。」

  「哦……」施梦萦若有所思。

  在谭伊娜断断续续的呻吟声中,施梦萦不知不觉又喝下了大半瓶红酒。她这会只穿着浴袍,许多皮肤裸露在外,在酒精的刺激下,浴后本就红润光洁的皮肤变得愈发红彤彤的一片。她突然好奇地问:「你说他们在玩什么花样?」

  「啊?」徐芃反应不及,满脸错愕,「我不知道……」

  「我们下去看看?」

  「去……看看?」

  施梦萦真只是想去看看。她曾偷听过徐芃和苏晨在隔壁房间做爱,也曾在会议室外偷看谭伊娜和周晓荣肛交,这两次的重点都在一个「偷」字,她从未面对面地看过除了自己以外的现实中的男女是如何发生性关系的。不知为什么,她对这个突然有了浓重的好奇心。

  照她的性子,除非是当面被教训,否则一贯是想到就要去做,否则必然辗转反侧地难受。徐芃只是迟开口片刻,她就已经兴冲冲地起身朝门外走,手里还端着几乎还全满的酒杯。

  徐芃郁闷到了极点,他怎么都没想到,成功赶走周晓荣,却没拦住脑子抽风的施梦萦。这位的脑回路是不是也过于清奇了些?他能做的,就是紧跟在这女孩身后。

  越靠近周晓荣的房间,偶尔传出的谭伊娜的叫声显得越尖利,只是叫声并不连贯,还是沉默的时候更多。走进房间,脱得光光的周晓荣裸着一身胖肉正坐在床边,谭伊娜跪在他脚边,埋首在他两腿间卖力地吞吐肉棒,时不时抬起头呻吟几声。从她身后看去,能看到她下身前后两个洞里分别插着一根正在嗡嗡发声的电动阳具。

  「耶?你们怎么来了?」周晓荣对两位不速之客的出现大感意外,谭伊娜听他说话,才知道背后来了人,略显尴尬地起身,拔出下身那两根家伙,站到一边的阴影里,看不清表情。

  徐芃还没开口,施梦萦先回答:「来观摩一下。」

  「观摩?」周晓荣对这个回答有点摸不着头脑,「观摩什么?」

  「看你们那个喽……」

  「哈哈,打扰到你们了?」周晓荣对此不会不好意思,反倒从施梦萦的回答中嗅出了些什么,态度变得热情,「这种东西你观摩来干嘛?」

  「不干嘛,就是看看。」施梦萦的回答看着一如既往冷漠,只是这份冷漠落在旁观性爱这件事上,又有种古怪的味道。

  「光看有什么意思?要不要自己体会一下?」周晓荣嬉皮笑脸地试探。

  「没兴趣。」施梦萦冷着脸退后一步,摆出一副敬谢不敏的姿态,可也没有更明确的反对意味。

  周晓荣当然不会就这样放弃:「试试说不定就有兴趣啦,哈哈,要不,你跟小谭换一下?」

  施梦萦闷声不响。从谭伊娜的角度,能看到她下意识地撇了撇嘴,明显对周晓荣的建议确实不感兴趣,却又带了种无所谓的态度,似乎只是因为没找到说服自己的适当理由,所以暂时不想答应。

  「要不,我们打个赌?」周晓荣没注意到谭伊娜看到的,但凭借经验,他知道这时候没皮没脸地多坚持一会,说不定就能看到转机。

  「不赌。」施梦萦的态度看上去还是比较坚决。

  「你怕输哦?」

  「不是怕输,就是不想。既然不想,干嘛要赌?」

  「要不这样……」周晓荣毫不气馁,觍着脸继续说,「不光我们俩赌,咱们四个人一起赌!」

  施梦萦被他说得有些好奇:「四个人?怎么赌?」

  周晓荣跳起身,一把抄起丢在地上的长裤,在口袋里摸了一会,掏出几枚一元硬币,一枚枚细看过去,哈哈笑了起来:「正好够用!」

  他扒拉出四枚一元硬币放到床上,其中有两枚是2014年发行的,一枚2008年,一枚2011年。

  「这样,我和老徐在这两组里先各挑一个,剩下你们两个选。都抽到2014年的算是一对,抽到另两个硬币的,算另一对,就看老天怎么给我们配对,怎么样?」

  谭伊娜脸上挂着笑,一语不发,心里是怎么想的,完全没有表现出来。她没和徐芃上过床,照她的本心,在荣达智睿讨好了周晓荣这八杆子打不着的表哥也够了,没必要再跟别的男人纠缠,但她也知道周晓荣口味杂,如果主动带她出来玩交换或者群P,她也没多少说不的余地。对此谭伊娜其实并不纠结,她从来不是乖乖女,大学时最乱的一次,她和另两个女生一起应付过五个男生,眼下这场面对她来讲也只是小case。

  而施梦萦则有些发愣,好像是因为酒意太盛,一时脑筋转不过来,怔怔地不说话。

  「老徐,来,抽硬币!」见没人提出反对,周晓荣趁热打铁,招呼徐芃赶紧开始这个游戏。徐芃刚才几次想开口,却总是慢半拍,这会只能磨磨蹭蹭地过来。他比施梦萦更纠结,只是想不出任何正当理由来阻止,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看施梦萦今晚的状态,好像对和周晓荣上床这件事并不抱着坚决反对的态度,一个弄不好,这胖子说不定就能轻而易举地得手。而他现在这个游戏的设计,反而使他有可能碰不到施梦萦,从这点来讲,徐芃乐意参与。但可能性是五五开,胖子还有一半可能吃到施梦萦,这又使他非常不快。

  此前一直不说话的施梦萦突然应了一声:「好吧,就看老天怎么安排!」

  听了这话,徐芃稍一顿步,难以察觉地皱起了眉。

  一个卧室能有多大?他动作再磨蹭,这会也已经走到了床边,。

  「闭上眼睛!」周晓荣示意两个女孩不要偷看,然后率先拿了枚硬币攥在手心,徐芃心烦意乱地在另一组里也拿了一枚,甚至没注意自己这枚究竟是哪个年份的。周晓荣把剩下两枚硬币花面朝上,快速交互变换了十几次位置,招呼两个女孩过来。

  经过石头剪刀布的比试,施梦萦赢了先手。她盯着放在床单上那两枚花色朝上,看着毫无分别的硬币,犹豫片刻,拿起右边那枚。谭伊娜没什么选择,无所谓地拿了剩下那枚。

  揭晓答案,施梦萦抽中的是2011年的一元硬币,她的目光在周、徐两人脸上来回扫视,想看出究竟是谁与自己配成了一对,最终却什么都没看出来。

  徐芃耸了耸肩,亮出手中的硬币,他那枚是2014年的,不用问,和2011年这枚配对的2008年的硬币落在了周晓荣手里。

  「这就是缘分!」周晓荣拍着大腿笑道,同时又小心观察施梦萦的态度。她既不认可,也不反对,只是默默朝后退了两步,噘起嘴一言不发。

  或许是因为尘埃落定,不必再患得患失,又或许是失望过甚带来难抑的焦躁感,徐芃心底涌起了一阵邪火,突如其来的坏脾气暂时不至于发泄在有二十多年交情的周晓荣身上,他这会对站在身边的施梦萦越看越不顺眼,升腾起一股巴不得她被玩死的冲动。见她迟迟没什么反应,徐芃恶向胆边生,悄没声来到她身后,拉住她身上浴袍的衣领,使劲往下一拽,整件浴袍都被扯掉了。施梦萦里面什么都没穿,瞬间变得一丝不挂的她下意识尖叫起来,不经意间摔掉了手里的酒杯,大半杯红酒一多半都落在雪白的床单上,印下一长条雪泥爪迹般斑斑点点的湿痕。

  徐芃在施梦萦背上重重推了一把,周晓荣尖笑着,冲过来将赤裸的女孩抱住,往床上一丢,整个人扑上去死死压住,双手各抓住一个乳房,凑上嘴巴裹住乳头使劲吸吮起来。

  施梦萦双腿弹动,微弱反抗了片刻,慢慢放弃了挣扎,四肢摊开,任由周晓荣在自己身上上下其手。

  从徐芃站着的位置,看不到施梦萦的脸,除了手足外,也基本看不到她身体的其他部分,只能看到周晓荣肥壮的身躯覆在她身体上上下蠕动。他心情既差,又无力改变什么,索性把注意力集中在跪到身前为他口交的谭伊娜身上,只是多少受到了心情的影响,肉棒迟迟无法达到最佳状态,过了许久才算硬了起来。

  施梦萦已经断断续续叫了好一会了,周晓荣早就迫不及待地插进她的肉穴,掐着她微汗的腰肢,凶猛地发力猛冲。施梦萦先是闷头假装没有感觉,可能是因为莫名其妙被戳到G点,不久前,她放声尖叫了一次,随后无论是呼吸还是呻吟,都越来越像一个正常的挨操的女人。她慢慢扭动起了腰身和屁股,叫声愈发显得淫浪。

  谭伊娜没她那么麻烦,虽然是第一次和徐芃上床,一切却都显得驾轻就熟,无论是吸舔还是被抽插,无论用任何姿势,都毫无窒碍,叫声更是显得骚媚入骨,根本没有任何生疏感。不知道是不是被她这份火辣野蛮的骚劲刺激了,施梦萦那边隐隐也变得有点努力发挥浪荡劲儿的迹象,只是从表现上看,还是有些生涩。

  感觉身下的女人正在努力地骚起来,尽情抽插的周晓荣满心欢喜。被自己骑的女人来了感觉,这让他非常兴奋,慢慢就可以从之前埋头苦干的模式切换出来了。他瞟了眼身边正让谭伊娜扶着床撅起屁股,想从后面进入的徐芃,说:「你直接插后面吧,我表妹的屁眼可不比孔媛的差。」

  「嗯~不要!」谭伊娜扭着屁股撒娇。

  周晓荣哈哈大笑,重新收回注意力继续猛插,无意中一低头,却见施梦萦瞪大双眼,死死盯着他:「你们都和她搞过?」

  周晓荣一时反应不及:「谁?」

  「孔媛!」

  「是啊,怎么了?」周晓荣不明白她为什么要问这个。

  施梦萦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但听到孔媛的名字,总让她满心不快。

  「她和我比,怎么样?」

  「比什么?」

  「床上。」施梦萦言简意赅。

  「呃……」周晓荣没想过这个,犹豫了几秒钟,回答道,「你比她漂亮很多,但她比你多一个洞能玩,各有千秋吧。」

  施梦萦想听男人认真的评价,没想到周晓荣心里两人的差别就这么简单,更不忿结论最终居然是「各有千秋」,不服气地说:「谁说她比我多一个洞?你不就是想操后面吗?来吧!我给你操!」

  「啊?」周晓荣一下子愣住,甚至停止了抽插,一旁的徐芃听到这句话也有些发呆。

  「你知道我说的是哪个洞吗?」周晓荣第一反应是施梦萦根本没搞清状况。

  施梦萦撇撇嘴,不屑地笑:「不就是屁眼吗?我给你操,反正又不是第一次。」

  「你不是第一次?」周晓荣大声反问,语气中充满了懊恼和失望。他一直以为,既然徐芃表态不会跟他抢施梦萦肛门处女地,那么除非将来永远没机会碰施梦萦,否则她屁眼的第一次总归会是自己的,万万没想到,今天却听她轻描淡写地说了句「反正又不是第一次」,顿时有些火大。

  「你第一次是跟谁啊?」

  施梦萦奇怪地看着他:「关你什么事?你操不操?」

  周晓荣脸色略显阴沉,沉默了一会,又狠狠抽插起来:「操!干嘛不操!?我操死你!」在他这波毫无预兆的连续重击下,施梦萦很快翻起了白眼。

  徐芃这会正在谭伊娜身上使劲,受到的震动并不亚于周晓荣。他也没想到施梦萦肛门的处女已经便宜了别人——他绝想不到这只是前天晚上的事,更想不到对方是个年近花甲的老头——这段时间,发生在施梦萦身上的变化,要比他想象得还要大得多啊!

  看着周晓荣把原本为谭伊娜准备的润滑液用在施梦萦身上,看着他发狠地将肉棒钻进她明显还没怎么开发过的屁眼,看着朝向自己这边的施梦萦脸上满是痛楚却又倔得坚决不肯停下非要说很爽的样子,徐芃觉得这个夜晚很是迷幻。

  在两人各射过一次后,徐芃带谭伊娜上了楼,把施梦萦留在周晓荣这边。他关上了房门,没去听楼下究竟在搞什么花样,自顾自和谭伊娜喝酒做爱,折腾到一点多才睡。他没兴趣和谭伊娜同床共枕,最后她是回到一楼自己的房间睡的。

  徐芃刚才之所以想到要去敲施梦萦的房门,就是想看看她昨晚有没有留宿在这边。没想到,非但施梦萦不在,周晓荣也没影。这俩人昨晚没干到很晚,今天居然能早起?

  他才不信好不容易又吃到了施梦萦的胖子会如此收敛,何况还有心心念念的屁眼可以玩,不玩个通宵,就算周晓荣有自制力了。

  满心疑惑地退出房间,徐芃正想去餐厅看看有没有人,裹着浴巾,戴着泳帽的谭伊娜正好从通往温泉泳池的那扇门中走出。虽然跟这女孩不太熟,但昨晚刚在她身上狠狠发泄过,徐芃不至于那么拔屌无情,温和地笑了笑:「泡温泉?」

  「是啊,既然来温泉山庄,当然要多泡几回。」

  「胖子也在那边?」

  谭伊娜讥讽似地笑:「不在。」

  「哦……」徐芃快走到餐厅门边了,却听谭伊娜又补了一句:「他们也不在餐厅。」

  「嗯?」或许因为起床没多久,徐芃的脑子有些木,反应速度有限,听了这话,既对周晓荣究竟身处何方感到困惑,又隐隐对「他们」这两字感到些许不快。随即他的神经像突然被打通了,想到谭伊娜话中所指的最大的那种可能性,面色不由得一沉,随即换成漫不在乎的神情。

  谭伊娜似乎没意识到徐芃神色的变化,径直走向自己房间,边走边说:「吃过早饭,周总和施梦萦就到二楼去了,到现在也没下来,估计……」她耸了耸肩,「一直在『忙』吧……」

  徐芃好像不太在意周晓荣在「忙」什么,随口问:「你叫中饭了吗?」

  沐清苑的规矩,住在别墅中的客人,可以自行去餐厅用餐,也可以叫客房服务要求餐饮部把食物送来别墅。昨天晚餐时他们商量过,说好今天中午在别墅吃饭。

  「没呢,周总不下来,你好像也没起床,我都不知道该什么时候叫饭。」

  「你现在就叫吧,时间差不多了。」吩咐过谭伊娜,看着她慢腾腾走进房间,拉上房门,徐芃原本松松垮垮的样子突然变了,三步并作两步冲上了楼。

  站在施梦萦房间门前,几乎听不到任何异声。沐清苑的老板很有良心,客房的隔音处理做得非常好,不光区分了别墅内外,即便同住一屋,只要关上房门,房间里的大多数动静基本也都能被隔绝。

  房间并没有上锁,徐芃轻轻转动把手,推开房门,从卫生间传来的声音,足以让任何人立刻明白里面正在发生什么。

  「啊~我求饶了……这个太难受了……啊~~~」

  「是难受还是爽啊?」周晓荣的笑声听上去有些贱。

  施梦萦低声呢喃着:「难受……」

  「嗯?」

  「一点点爽……啊~~~」施梦萦突然尖叫起来。

  「不止是一点点爽吧?我可是经常玩这招的,鸡巴上裹着丝袜,你说像不像给你的屄里搓澡?哈哈!」

  徐芃立刻明白,周晓荣这会是在鸡巴上包了一层丝袜抽插施梦萦的肉穴。丝袜摸上去虽然好像很是柔滑,其实与皮肤相比要粗糙许多,被丝袜搓揉阴道中的嫩肉,这种感觉会让很多女人疯狂。

  「你别说了,停下来!求求你别这样插了……」施梦萦哀求道。

  「是你自己说肯定比孔媛强,能撑住的。你刚才不是说肯定不会求饶吗?怎么跟孔媛一样求饶了?」

  听了这话,施梦萦突然变得沉默。

  「我跟你说过,那次我把孔媛操尿了,尿得满地都是,你可要忍住哦……」

  施梦萦强忍了一会,终于还是忍无可忍,再次爱囚起来:「别说了……你……停下来!求你停下来!」

  「叫我大鸡巴爹!」

  「不叫!变态!」

  「叫大鸡巴爹!」

  「不叫……唔……啊!」施梦萦嘴硬地死守着不肯叫爹的底线,实在忍不住了,又娇吟着说,「求你了,叫老公好不好?大鸡巴老公,停下来吧……」

  「不行!让你不叫!操死你!」

  「你别弄了……我不行了……」

  「你叫大鸡巴爹,我就放过你!」

  「不要,啊……」施梦萦的叫声突然变得非常绝望。

  周晓荣哈哈大笑:「操!尿了这么多!我操!你这贱货,尿得比孔媛还多!」

  「啊……」施梦萦带着哭腔喘息良久,「你怎么还在插啊?停下来吧……」

  「那怎么行?你爽过了,我还没射呢!」

  「你怎么这么久?」

  周晓荣听上去非常得意:「第二次,当然要久一点!」

  「我不行了,再搞我要疯了……你让我休息一会吧……」

  「那换个洞来插……」

  「后面你不是已经射过一次了吗?一上午你一直在插后面……」施梦萦有气无力地抱怨着。

  徐芃皱紧了眉头。

  操!一上午?这胖子到底干了多久?

  「没事,你后面超级紧,插再久都不会坏,多插几次你就习惯我的鸡巴大小了,到时候连润滑液都不需要了,哈哈,来吧……」

  徐芃不想再听下去,这会就算他闯进卫生间,也改变不了什么,难道把周晓荣从施梦萦身上拽下来?拽下来又怎么样?他都已经干了一上午了。

  他强行抑制内心的不爽,悄然走出房间。

  正要掩上房门,却看到谭伊娜走上楼来。

  「已经叫饭了,他们说半小时左右送到。」谭伊娜一边说一边掏出手机确认时间,「已经过了一会了,估计还要再等二十分钟。」

  「哦……」徐芃这会对中饭什么的完全提不起劲头,随口说,「那就等吧。」

  谭伊娜侧耳听了听从施梦萦房间里传出来的声响,不屑地说:「果然还在忙啊?这都一上午了,周总兴致真好!我本来以为施梦萦跟周总没这种关系呢。」

  徐芃强调:「本来就没关系!这两天小施心情不好,脑子不太清楚。」

  谭伊娜微微一笑:「徐老师,你跟施梦萦是不是……」

  「我?」徐芃突然意识到自己现在的状态不太对,连忙撇清,「我跟她也没什么关系,工作上接触多一点,算有点私交吧。」

  「哦……我还以为你对她有点意思呢,一直以来觉得你挺照顾她的。」

  「呵呵,我对很多人都挺照顾的。」

  谭伊娜睁大了眼睛:「是吗?徐老师,你可不怎么照顾我。」

  「你是胖子的表妹,哪还用我照顾?在公司里谁会欺负你啊?」徐芃漫不经心地说。

  「那不一样的,虽然没人欺负我,但我也想要进步的嘛。周总平时又不去上课的现场,不管是走访客户,还是跟课,还是要跟着像徐老师你这样的培训师才能学到东西啊。」

  听了这话,徐芃倒是认真地又看了谭伊娜一眼:「这倒是,以后会有机会的……」

  「嘻嘻,跟徐老师你学东西,是不是要多交些学费啊?」

  「嗯?」徐芃如果连这都听不懂,那也就不用混了。说实话,他对谭伊娜的兴趣一般,甭管多拐弯抹角,对方毕竟有个周晓荣表妹的身份,除了昨晚那种游戏配对的场合,他不想和她勾搭太多,但这会对方主动来撩拨,他也没理由放过。

  何况卫生间里施梦萦叫得一声浪似一声,更是让他心里的火突突地冒。

  「那你准备怎么付学费啊?」

  「昨天晚上我不是已经付过定金了吗?徐老师你满不满意啊?」谭伊娜慢慢解开浴巾,露出里面的肉体,「我也不知道还要付多少,徐老师你看着办,想要多少就拿多少吧!」

  徐芃这会早已硬得一柱擎天,根本不需要再啰啰嗦嗦地搞什么前戏,一把将她拽到二楼栏杆旁,让她翘起了屁股。

  「那就让我操一操你的屁眼吧!」他也没搞什么润滑,直接将龟头对准屁眼狠狠捅了进去。

  「啊!」谭伊娜大学里就上下三穴齐开了,早已惯于肛交,即使事先没有润滑勉强也能接受得了,顶多就是略感疼痛,所以这会也只是小小地喊了声疼,随后就浪了起来:「徐老师你怎么也跟周总一样,喜欢操后面?」

  徐芃闷着头拼命冲刺,他对屁眼其实并没有特别的爱好,但这会周晓荣正在施梦萦后面的嫩洞里肆虐,他有了机会,自然也不会放过这胖子的表妹的屁眼。

  正在猛插,门铃突然响了。看来沐清苑对他们确实优待,叫的餐比预想中来得更快些。徐芃不得不松开谭伊娜,她再用浴巾裹好身体,匆匆下楼应门。

  翘着根湿淋淋硬邦邦的肉棒,徐芃知道不能继续站在原地。万一送饭的服务员进门,一抬头就能看到站在二楼栏杆边的他,此刻这副尊容不方便见人,他转身朝卧室里走,下意识的,他进了施梦萦那间,随手掩上房门。

  这个房间里的叫声,也不方便让外人听到。

  徐芃大步走进卫生间。

  刚才他并没关上房门,所以他操谭伊娜的动静也传到了里面,卫生间里的两人知道外面在发生什么。对他此刻这么一副模样出现在眼前,正在洗手池镜子前操着施梦萦的周晓荣并不觉得奇怪,笑着跟他打招呼。

  徐芃一瞥眼,就看到了洗手池里扔着一条肉色的丝袜,吸饱了水,显得水汪汪沉甸甸的,整个卫生间里都弥漫着尿水和淫水混杂在一起的骚臭味。

  徐芃刻意摆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你玩得很爽啊。」

  「你不也是一样?不过你状态不太好啊,怎么这么快?」周晓荣没听到门铃声,还以为徐芃已经射了呢。

  「操!沐清苑送中饭过来了,你表妹下去开门了。」徐芃笑着拍了拍自己依旧硬挺的肉棒,「老子还没射呢!」

  一边说,他一边掰过施梦萦的脑袋,把刚从谭伊娜屁眼里抽出来没多久的肉棒塞进她嘴里。可能是被周晓荣折腾了一个上午已经变得昏沉沉的了,施梦萦毫无反应,肉棒进了嘴巴,就自然而然吸吮舔弄起来。

  没过多久,徐芃就射在了她嘴里。

  几乎在同时,已经干了很长时间的周晓荣也在她的屁眼里射了。

  徐芃这会显得有些意兴阑珊:「好了,下楼吃饭吧!」

  周晓荣却仍然兴致勃勃的:「你先去吧,我这边还要再玩一会。」

  「你他妈还要玩什么?」

  「没什么,刚才跟小施打了个小赌,她被我操尿了,也就是输了,就要再给我提供一点额外的小服务,哈哈。」

  徐芃暗自生着气,回房间简单冲洗了一下,准备下楼吃饭,路过施梦萦房间时,不自觉又进去,推开卫生间的门。

  淋浴间的门敞着,周晓荣背贴玻璃隔墙站立,施梦萦正跪在她身前,手捧双乳,在乳房上擦满浴液蹭洗着他的肉棒。

  徐芃没好气地招呼:「你快点,要玩下午也能玩,饭要冷了。」

  周晓荣转过身,手扶着玻璃,先给施梦萦指令:「给我屁股也洗洗。」施梦萦无语地又用乳房去蹭洗他的屁股。他这才嬉皮笑脸地对徐芃说:「快了快了,马上就来。对了,咱们是不是多住一晚?」

  「随你!」徐芃懒得去想那些屁事,不想继续在这房间里多待,匆匆转身下楼。

  这两天里,无论是自己的心情,还是施梦萦的表现,都令徐芃大感意外,他现在心情过于烦乱,有点不知所措了。

  人生中处处都可能遇到意外,自问见识不算少,对大多数变故都能坦然以对的沈惜,这几天也一次次遇到令他惊讶的事。

  前天裴语微告诉他,裴新林正式发出邀请,说要在周末见「未来女婿」一面。虽然整件事的节奏原本就掌握在沈惜手中,但这次邀请比预想中到得要早,他还是需要费一些脑筋。

  昨晚沈惜又收到丁慕真的留言,说她上周已经和男友Felton分手,这个消息也让沈惜颇感意外。他和丁慕真每个月或多或少总会联系,月初时两人刚在网上聊过,那时完全没有听到她提起要和男友分手。

  不过这是别人的私事,沈惜不会多嘴。

  真正需要认真关注的,是丁慕真为自己的事业前途向他征求建议。她正在回国发展和留在韩国工作这两个选择间摇摆,沈惜的建议是先了解一下国内的行业现状再做决定。毕竟以她自由媒体人的身份,国内和国外的职业环境截然不同,丁慕真大学毕业后一直待在韩国,又多是与欧美的通讯社打交道,习惯的是另一套工作环境和职业伦理,不比较优劣,只说个体的现实需求,如果她决定回国,肯定要在适应性方面下很大的功夫。

  如果说这两件事只是让沈惜有些小触动,那今天裴语微对他说的话,才真的让他目瞪口呆。

  今天是秦一诺的生日,他们两个一起去沈惋家为小家伙庆祝。诺诺天然就很喜欢这个尽管也是大人,但在她能接触到的成人中算是最年轻的「语微阿姨」,玩到晚上十点,哄着不情愿的诺诺上床睡觉,两人又和沈惋夫妻闲聊了一会这才告辞。

  回家路上,裴语微突然说:「哎,欣欣托我问你,能不能帮忙演场戏?」

  「演什么戏?」

  「嗯……床戏……」裴语微说出这两个字,自己也有些忍俊不禁。

  「什么鬼?床戏?」

  「欣欣想甩她男友,不过气不过他在外面乱搞,想在了断之前给他一个暴击。」

  「你们是准备给我暴击吧?我正开着车呢,你突然来一句『床戏』,也不怕我开到沟里去?靠!床戏?我跟裘欣悦?怎么演?」

  「反正不是来真的,你想都别想,哈哈!难度很高,很考验你的演技哦……」裴语微还能开玩笑,不过看着多少也有一点小郁闷。

  在崔志良坦白出轨事实后,裘欣悦没有马上拿出明确的态度,这给了对方一点不切实际的小期待。其实,她之所以一直拖着,不是因为还有眷恋——依裘小姐的性子,出轨是「斩立决」的错误,没有再来一次之说——只是还想暂时保留这家伙的身份,慢慢考虑报复的手段。

  有很多手段,一旦换了身份,威力也就大打折扣了。

  譬如自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也出去找个男人,那对崔志良来说,是前男友还是现男友,区别可就大了,杀伤力也不可同日而语。

  裘欣悦现在就决定要在分手前给男朋友送一顶精致的绿帽子,是送给现男友,不是前男友。

  当然,同样是送绿帽子,裘欣悦可以选真枪实弹,也可以只做做样子,效果差不多。裘大小姐这会只是气恼,智商没有归零,当然不会脑子一热就跑出去随便找个男人。就算是演戏,她也会寻找合适又可靠的对象。在圈子里踅摸一遍,最符合她的要求的,是沈惜。

  可是这个人选偏偏是最要好的闺蜜的男友,一不小心很容易令裴语微多想,那就得不偿失了。裘欣悦犹豫了几天,最终还是向裴语微提了这事,再三声明绝不会假戏真做,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从裴语微的立场出发,若非涉及男朋友,只说为闺蜜报劈腿之仇,她肯定义无反顾,冲在最前面。看裘欣悦的态度,找男人唱一出戏来报复崔志良这件事势在必行,就她的交际圈而言,选择面极广,沈惜只是目前来看的最优选,不是唯一选,如果裴语微不松口,她也不会勉强。而裴语微固然不太乐意贡献男友去和闺蜜演亲热戏,但更不想闺蜜乱来去找别的男人,万一玩出事来怎么办?那还不如把整件事控制在可控范围内。

  再说,自己男朋友能成为闺蜜的最优选,在确定不至于被挖墙角的前提下,也是一件让裴语微开心的事。

  思前想后,裴语微终究还是答应了。裘欣悦说如果她不放心,到时也可以在场,裴语微假装不忿:「我当然要在场啦!不然谁知道你们会搞什么?」

  裘欣悦不客气地反击:「喂,信不过我,你也要相信你自己的男人好不好?演场戏都能演出事,那你们的感情也太不可靠啦,趁早分手!」

  听裴语微说完这些,沈惜有些哭笑不得:「亲爱的,你也不问问我就直接答应了?你愿意,可我不愿意啊。」

  「你有啥不乐意的?我已经答应了!哼哼!如果换成别人,我当然不接受了,欣欣嘛,勉强可以……但你不许爱上她!」

  「哈,这都哪儿跟哪儿啊?对了,这戏要做到什么程度啊?」

  「至少要让崔志良相信他真戴了绿帽子吧?具体的,我们还没商量过。」

  沈惜认真想了想:「如果要让他相信这一点,光是嘴巴说说是不行的,总得让他亲眼看到些什么,我又不可能跟欣欣假戏真做,你给我揽的这事,难度还真不是一般的高呢!」

  「你是我的男朋友嘛,高难度的事当然是交给你喽。」

  「什么时候演戏啊?」

  「欣欣说要么周四,要么周五。我跟她说了,周末我们有事。」

  「那……」沈惜苦笑一下,「到时候看吧。」

  这几天注定多事。

  裘欣悦那边的准信儿还没来,沈惜先接到了袁姝婵的求助电话。

  「今天可能有点麻烦!」电话里袁姝婵的声音并不显慌张,只是带了几分厌倦。

  「怎么了?你昨天不是说看这次的会务安排,你那副总没机会骚扰你啊?」沈惜略感惊讶。

  这两天袁姝婵陪费家勇去省交通集团在苦溪的培训中心开会。

  这次的会,全省高速公路管理公司都派员参加,昨天上午报到,下午开始开会,今天上午结束。下午开始是惯例的福利,先安排大家去七溪景区游玩,晚上则是聚餐。考虑到聚餐结束时,时间已经不早,别说回别的城市里,就算只是赶回中宁市区都会很晚,所以会务组给包括中宁本地人在内的绝大部分与会者都安排了两晚的客房。

  去苦溪的路上,费家勇就说了不必急着回市区,要没什么事可以多住一夜。

  袁姝婵对此不是很担心,这次她和一个其他城市过来的兄弟公司的大姐同住,费家勇不可能做得太过火。

  没想到,今天上午开完会,吃过中饭回到房间休息,袁姝婵发现同住的那位大姐开始收拾行李,一问才知道原来她第二天一大早有要紧公务,不能迟到,必须今天提前赶回去,不管是下午的旅游,还是晚上的聚餐这些福利都只能放弃。

  大姐和袁姝婵过去在别的会上也见过几面,有点小交情,开玩笑说:「今天晚上房间就归你一个人了,哈哈,住单间可是领导待遇哦。」随即她又想起袁姝婵是中宁人,「哦,对了,你可以回家的嘛,也是,早点回去陪老公也好。」

  袁姝婵苦笑,她没必要解释自己已经离婚,不需要回家去陪老公,但她马上意识到一个问题,这样一来,住在这边的最后一晚,她可就没有室友了。对费家勇来讲,这是个再好不过的机会。虽然经过几个月前在交通大酒店的那次纠缠,费家勇没再明着表露想睡她的意思,但袁姝婵知道他一直都没有死心。

  她有一种清晰的预感,费家勇今晚很可能会找自己。

  这真是个阴魂不散的令人头痛的问题。

  「你觉得我该怎么处理?」

  沈惜还是秉持一贯的态度,不想替别人做决定:「重点在于,你自己怎么想?」

  袁姝婵实话实说:「我也说不好。」

  她现在确实很犹豫。六月底,原先两家高速管理公司合并而成的新公司就要成立了,从内部消息来看,新公司的党群部只有七个人的编制,而两家公司的党群部旧有员工加在一起有十一人,这意味着新公司成立后,会有四个人被分流。

  郁中衢公司这边已经有一人确定会去宁北收费所任副所长,听着像是升职,其实是被赶去最艰苦的基层。袁姝婵自己就是从苦溪的两河所考到公司总部去的,不管当初她凭的是自己的本事,还是像费家勇说的那样只是因为觊觎她的肉体才帮了她一把,毕竟是到了总部,混了这么多年,她可不想一下子又被打回到一切刚开始的地方。

  偏偏现在党群部谁上谁下是走是留,几乎是费家勇一个人说了算。当然,未来的公司老总也能说上话,但人家老总凭什么帮袁姝婵说话呢?过去完全没有交集,这种时候就算送礼过去,人家也未必会收,何况袁姝婵没有门路,连人家家门都摸不着。

  所以,现在的关键,是费家勇的态度。

  听她这么一分析,沈惜也觉得除非自己能帮袁姝婵解决问题,否则他也没有立场说那些看上去「正确」实际上却帮不上什么忙的废话。

  「那,最终的关键还在于你想要什么。如果你更看重今后的前途,或者至少是在今后的新公司里生存得舒服一点,那恐怕就不能和那个副总弄僵,而我这边今天可能也不需要再做什么了;如果你不想让他得手,那我们总能想出办法来的。比如,像上次那样我中途给你打个电话,你借机溜出来。我就不相信这种情况下,他会一点都没顾忌追到你的房间去,也不相信他为了能睡你一次,死撑到后半夜。」

  「嗯……」袁姝婵沉默片刻,「我也这么想,到时候再看吧。」

  晚上聚餐时,有些与会者和原本与袁姝婵同屋的大姐一样已经先走一步,留下来吃饭的还有三十人左右。袁姝婵和费家勇按职级的差别,坐在两张桌上。接近聚餐的尾声,少数存在感较弱,在领导面前完全说不上话的小人物纷纷提前退席,差不多还留下了十几个人,有些只是想安稳地把这顿饭吃完,有几个则借敬酒或别的名义,蹭到领导这边桌上,哪怕没有座位,也要站在一边凑趣搭话。

  袁姝婵不属于上述任何一种,她是想早些离开,却被费家勇叫去陪领导喝酒。相貌中上,体态丰腴,没有小女孩的青涩,充满熟女的风韵,酒量与口才又都很好,袁姝婵正是国企领导最喜欢在酒桌上看到的那类女人。和她命运相似的还有另两个兄弟公司的女人,一个与她年纪相仿,好像是个办公室副主任;另一个则要年轻两岁,是研究生毕业没多久的文员。她们也是被自己公司的领导叫过来向更高级别的领导敬酒,喝过酒之后就走不了了,美其名曰是旁听领导的教导,其实就是陪酒,顺便充当各种高级或不高级的黄段子的听众。

  这顿饭一直吃到晚上八点多,袁姝婵和这边桌上每一位大大小小的领导都至少喝了一杯酒,幸亏她酒量好,否则早就像那个文员一样醉得趴在桌上,连回房间都是被背回去的。

  散席后,众人陆续离开餐厅,返回各自房间。袁姝婵跟在费家勇身后几步的位置,快要走到他的房间门口,眼看位处拐角,前后左右的人都离得很远,他突然站定,转过头对走到面前的袁姝婵小声说了句:「九点,你来我房间一趟!」

  早有心理准备的袁姝婵听到这句话,并没有太多慌乱,回到房间后,又给沈惜打电话。

  「你现在想好了吗?」

  袁姝婵深吸一口气:「……没有……我不甘心三十几岁再被赶到收费站,三班倒地看着一辆辆车子从高速上开过;但也不甘心就这么把自己洗干净送到一个男人床上去……」

  对此,沈惜暂时也爱莫能助。

  「那,等会需不需要我给你打电话?」

  「……」袁姝婵又认真考虑了一会,「还是做两手准备吧。我等会先去洗个澡,然后过去。就算上床,也干干净净舒舒服服嘛。去了以后,见机行事吧,就算真被他睡了,至少也要事先把话说明白,如果我要付出那种代价,以后到了新公司,我不能再当以前那种小喽啰了。」

  「他一个副总,能给你多大好处?」

  「我又不是要什么大好处,我的资历熬得也差不多了,够资格做个副主任了,只不过没背景,没人提携而已。既然他睡了我,那至少把该给我的给我吧?至少不能差过叶佳彤啊。」

  沈惜知道她说的叶佳彤是和她同办公室的女硕士,性格古板,混得也不太好,最近这段时间,可能因为费家勇想给袁姝婵穿小鞋,才刻意给她安排了许多工作,让她在公司里的存在感加强了不少。袁姝婵嘴上不说,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介意。

  思前想后,袁姝婵定了个时间:「我们定在十点吧。」

  「会不会太晚了?还有一个多小时呢,这么长时间,想干什么都够了。」

  「我不是还没洗澡呢吗?我多拖一会再过去。再说,他应该不至于我一进门就硬来,费总平时也没这么low。不管是利诱也好,还是给我点警告也好,总得先聊几句吧?估计他还是希望我能主动献身,所以我应该能再拖一会的。就算还要用打电话这招,也不能用得太早,否则太明显了,我想的是让费总无可奈何,不能让他觉得我在故意愚弄他。我得陪他周旋一会,好歹表现一点诚意。」

  「也是……」沈惜又想到一件事,「你自己也说了,要做两手准备,万一你决定豁出去,我再打电话给你,会不会适得其反?」

  「那也不会,我等你这个电话不完全是指望能找借口溜,其实更像是给自己准备最后一次选择。不管我当时是个什么状况,有你这个电话,我至少还有最后考虑一次的契机。如果我决定放弃,就借这个电话脱身;如果我决定陪他上床,就把电话按掉或者不接,那你也就知道我的态度了。」袁姝婵幽幽地说。

  「好吧,我知道了……十点!」

  「嗯……沈惜……」

  「怎么?」

  「我这人,是不是有点可笑?就是通常说的那种,又想当婊子,又要立牌坊。」

  沈惜叹口气:「我不是会说那种话的人吧?可能是有人会这样看你,但不包括我。」

  「呵呵,好吧……过了今晚再说。」

  放下电话,沈惜定了21:55的闹钟,确定不至于误点,随手找了本书慢慢翻。九点半时,裴语微打来电话,说裘欣悦那边确定明天晚上执行报复崔志良的计划,这事之前已经说好,沈惜也不觉得意外。

  放下电话没多久,闹钟就响了。沈惜又等了几分钟,掐着点几乎在十点钟准点给袁姝婵打电话。事先他对对方的反应做好了各种思想准备,袁姝婵可能会直接按掉电话,也可能一直不接电话,或者接起电话,假装要详谈,借机离开房间,可他偏偏没有想到,对方居然占线。

  嗯?沈惜又瞄了眼墙上的挂钟,确定正是晚上十点,几乎一分钟都不差,这会袁姝婵在和谁通电话?

  隔了两分钟,沈惜又拨第二次,还是占线。

  再等五分钟,再拨,还是占线。

  这通电话好像打了很久啊?难道是袁姝婵已经和费家勇上了床,把我拉进了黑名单免得打扰她?没这个必要啊。再说,被拉进黑名单的结果,又不是听到对方正在通话的提示。那是她设置了「假日模式」?

  十点一刻,铃声响起,是袁姝婵打来的。

  「你那边什么情况?」

  「呼……」听上去袁姝婵充满了疲惫,「情况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样,但总算现在已经搞定了,没事了。」

  「细节什么的先不提,你最后选择了哪个?」

  袁姝婵叹了一口气:「我跑出来了……」

  「嗯……」要说沈惜内心深处不期待这种结果,也是撒谎,「那也好……可我刚才给你打电话一直占线,你是找什么借口跑出来的?那时候正好有别人给你打电话?这么巧?」

  袁姝婵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是啊,还真就是这么巧,我都不敢信。」她把刚才发生的事简单说了一遍。

  简单洗了个澡,袁姝婵对着旅行箱里仅剩的一套干净内衣,略感为难,这套酒红色的蕾丝内衣怎么看都觉得太骚了一点。万一等会迫不得已上了床,倒像是故意穿成这样去诱惑领导。可一整天下来,爬过山,越过溪,晚餐时又喝了那么多酒,出过好几身汗,换下的内衣实在是无法再穿上身了。

  犹豫再三,袁姝婵索性决定不穿内衣,直接穿上员工制服出门,反正就算在走廊上遇到别人,也看不出她衬衫和套裙下什么都没穿。至于说内里真空跑去见费家勇,会不会更有诱惑领导的嫌疑,这倒不是什么问题。对袁姝婵来讲,她只需要对自己交代,无所谓对方会怎么想。什么都不穿,只意味着她被迫放弃了抵抗,事先专门换一身精致性感的内衣,未免投降得过于彻底了。

  费家勇穿着睡袍给她开了门,看来他也是刚洗完澡。

  走进房间后发生的一切,和袁姝婵事先的预料相差极大。

  没聊几分钟,费家勇就要求她到床上坐到他身边去。袁姝婵赖在窗边的沙发上,想使些小女人的手段,耍耍赖撒撒娇,拖延一些「情趣」时间,可这招对今天的费家勇失效,他二话不说,从床上站起来,直接走到沙发边,死死盯着她,像要用目光撕碎她身上的衣服似的。袁姝婵感到莫大的压迫感,好像对方随时就要压到身上来,她觉得与其在沙发这个狭窄的空间里纠缠,还不如跑到宽大的床上去,有整张大床可以滚来滚去,自己总能想办法和他保持一定距离,于是她躲闪着跑到床脚的位置,费家勇如影随形又追了过来。

  不知道是因为这几个月憋得太狠了,还是因为今晚被灌了不少酒,导致情绪亢奋,见到袁姝婵后,费家勇几乎连一点常见的「体面」的拐弯抹角都没有,他从一开始就把话说得很清楚,今天叫袁姝婵过来就是想跟她上床。这层意思表达得如此直接,以至于原本以为刚开始还会有段遮遮掩掩的「互动」时间的袁姝婵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应对。

  「新公司的党群部只有七个人的编制吗?」袁姝婵想先确认一下自己得到的小道消息。

  「呵呵,你们下面打听消息倒还挺积极的,没错,只有七个。」

  「那分流是怎么安排的?我们和平中应那边各走两个?」

  「暂时是这么定的,也可以再调整。」说到这个,费家勇觉得对从心理上压倒面前这个女人是有利的,所以耐心地多解释了几句。

  「除了老孙,我们这边还有谁要走?」袁姝婵口中的老孙就是那个已经确定要去宁北收费所的同事。

  「这个,组织上还没决定……」费家勇打着官腔。

  袁姝婵咬着嘴唇问:「去向呢?如果分流,会被发配去哪里?」

  「跟老孙一样啊,苦溪这边也还缺个副所长。」费家勇特意强调了「苦溪」这两个字,作为当初袁姝婵考升机关办公室时的面试领导之一,他当然知道她就是从苦溪的两河收费所出来的,她肯定能听懂他这番话的弦外之音。

  果然,袁姝婵不再说什么了。

  可能是察觉到了她态度上的软化,费家勇趁热打铁地许了些不甚明了但颇具操作性的将来,见袁姝婵低着头不置可否,他坐到了她身旁,一把将她搂住。

  「你看,我其实很尊重你的意愿。你来考党群部的时候,我就喜欢你了,到现在还一直没强迫你做什么,明显我是真的喜欢你吧?」他凑到袁姝婵耳边说着,随即笑声中带了几分淫猥,「我年纪稍微大了一点,但在床上还可以,你放心,不会让你失望的……」说着,他抓着袁姝婵的手,塞进睡袍下摆,她的手指立刻碰到了一坨半硬不软的棍状物,原来他的睡袍里面也是空空如也。

  袁姝婵下意识握紧了肉棒,手掌所触一片滚烫,而且迅速变得坚挺起来。

  「怎么样,还可以吧?」费家勇将她搂得更紧了。

  袁姝婵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意味不明。

  她现在很焦虑,距离她走进房间可能还不到二十分钟,酒店房间墙上没有挂钟,进门后她把手机放在沙发边的茶几上,这会也不可能跑去看时间,从她的判断来说,距离十点恐怕至少还有半小时,如果现在开始亲热,那根本熬不到沈惜打来电话,她就会被吃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看费家勇的架势,自己似乎已经没了虚与委蛇的空间,要么顺从,要么决绝。

  她面临的局面是,必须当机立断做出选择。

  是坚决抵抗,摔门而出?还是半推半就地让费家勇得手?

  如果袁姝婵铁了心不肯就范,其实全身而退不是什么难事,费家勇再霸道,顶多也就是威逼利诱,不可能来强奸这一套。只要她把反抗的态度表现得坚决一些,上上下下左左右右住了几十号兄弟公司的干部、员工,费家勇不会把动静闹得太大。但那样一来,他们两人之间就一点转圜的余地都没有了。

  如果最后要彻底撕破脸,那自己根本没必要到费家勇的房间来这一趟。既然来了,不就是做好了可能失身的心理准备,期待着能以一种比较平和的方式侥幸脱身吗?

  袁姝婵觉得自己孤立无援,患得患失的处境非常可笑。

  沈惜从她的讲述中,能听出她的低落。

  「抱歉,我的电话打得太迟了,没帮上你。」

  袁姝婵自嘲似地笑了几声:「关你什么事?是我自己算错了,以为能掌控局面,其实在上面那帮家伙手里,我就是砧板上的鱼,他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你是照我说的准时打来,又不是你误了点。当然,要是我真的要等你的电话,那真是太迟了,如果费总不是那种坚持很久的类型,可能都已经射过一次了。」

  情况要比「射过一次」好些,不过也只是好些。

  见袁姝婵紧攥着自己的肉棒不放手,知道基本已经将她拿下的费家勇没了任何顾忌,直接将她扑倒在床上,一手直接按到她的胸部,立刻惊讶地说:「呀?你没戴胸罩?」

  袁姝婵偏转脸去,一言不发。

  费家勇略显粗暴地扒掉了她的制服外套,大力撕扯着衬衫前襟,甚至还拽掉了一颗扣子,很快就将袁姝婵硕大的双乳从衣服的包裹中剥了出来。

  「内衣都不穿就过来,你是准备好要被我上了啊,那还装模作样的?」费家勇一边调笑,一边使劲揉搓着那两团肥嫩的肉球,「你这对宝贝我早就想使劲捏了,有时候在办公室看到你,就想把你剥光了好好看看你的奶子长什么样,你这胸有多大啊?」

  袁姝婵这会放开了他的肉棒,两手捂着脸,任他在自己身上揉搓。

  「89?90?C杯还是D杯啊?」费家勇对女人不陌生,猜得八九不离十。他低头含住一个乳头吸吮了许久,用指头弹了弹,笑道:「就喜欢你这种挺起来硬邦邦的奶头,看着就觉得骚!」

  他把手伸到裙子里,不出所料摸到了光溜溜的下身。

  「哈哈,就知道你下面也没穿。」他掰开袁姝婵的手,将她的面孔露了出来,捏着她的下巴继续调笑道,「你不会在聚餐时候下面就光溜溜的,什么都没穿吧?平时上班你是不是也光着下身,心里巴不得被我干啊?」

  袁姝婵又把脸转到另一边。

  费家勇也不脱她的裙子,只是把裙摆撩到她腰间,将整个赤裸的下身都露了出来。

  「来吧!既然你这么饥渴,就不能让你失望了!」他三下五除二扒下自己身上的睡袍,爬上来准备插入这个让他垂涎了好几年的女人的身体,先爽上一把再慢慢品尝。

  袁姝婵突然从麻木的状态惊醒,一手推着费家勇压下来的身躯,另一只手死死挡住肉穴口。

  「等……等一下……我还没湿,别硬来,不舒服……」

  袁姝婵在做最后的挣扎,尽管今晚可能难以逃脱魔爪的猜测占了九成九,但她心底还是残留着一丝不服,还想把彻底沦陷的时间尽可能往后推,虽然她心知肚明,一切不过是无用功罢了,她不可能再拖延半小时之久,但能迟一秒让费家勇得手,似乎已经是她现在能够表现出来的最后一点点倔强。

  费家勇双手撑在她身体两侧,眯着眼想了想,伸手到她两腿间,在肉穴边上刮了一圈,略有潮感,但平心而论确实不够湿润。他皱着眉头愣了几秒钟,可能是今晚袁姝婵总体上还算顺从的态度让他觉得应该不会再有意外,于是决定慢慢来。毕竟如果女人愿意配合,一个主动骚起来的浪货,肯定比霸王硬上弓要爽得多。

  「好吧,慢慢来吧……」费家勇的手在她下身的嫩唇间揉动,可能是为了弥补没能马上插进去的遗憾,他中指最上的指节深入到肉唇间抠了好几下,或许是被指甲刮到了嫩肉,袁姝婵皱起眉头,却压抑着没有叫出声来。

  「来!」对单调的抚摸兴趣寥寥,费家勇突然从她身上下来,拍着她的大腿,示意她从床上起来,「用嘴让我爽一下!」

  袁姝婵慢吞吞跪到他身前,左手紧握着他肉棒根部,右手轻轻攥着龟头搓了几下。费家勇不耐烦地按着她的脑袋靠近肉棒,她深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将肉棒吞到嘴里。

  「嘶……」感觉到柔嫩的舌头在马眼上快速卷了几下,费家勇倒抽冷气,情不自禁地挺动下身,下意识想把肉棒送到袁姝婵口腔更深处。

  「我操!你这舌头真是……」费家勇爽得有点语无伦次,「你是不是天天吃鸡巴练习啊?你这嘴可比叶佳彤强多了……」

  袁姝婵突然抬起头,略带几分不可思议地问:「你跟叶佳彤也做过?」在她原本的预想中,叶佳彤不过是费家勇推出来取代她原本的地位,借以给她警告的小角色,她根本没想到他会对这个只能勉强算五官秀气,细高条,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的女人感兴趣,再说叶佳彤也不年轻了。

  「呵呵……」费家勇似乎不在意自己说漏了嘴,「她自己送上来的,不做白不做,反正我没给她任何承诺。她跟你可没法比,如果不是因为她还是个处,我也没兴趣玩她。」

  「处?」袁姝婵觉得脑子有点不够用,叶佳彤今年该有34岁吧?居然还是处女?话说回来,同事好几年,袁姝婵确实从没见过她在工作之外和男人有任何来往。

  费家勇不想多谈叶佳彤,用肉棒在袁姝婵嘴唇上顶了顶,示意她继续。袁姝婵反应过来,继续为他吸舔。费家勇嫌手没处放,将她的衬衫往下褪到腰部,揉着两团巨乳,耐心地享受着。

  他的手法算不上精妙,但也绝不生疏,再加上舌尖鼻腔满是浓重的男人气息,没过多久,袁姝婵就感觉到自己两腿间有了一丝丝润滑冰凉的感觉,她知道自己来了感觉,很快就会水流潺潺,只要费家勇再次挺枪上马,就能势如破竹一插到底,自己再也没什么借口推托。

  算了,就这样吧,被这么一个有能力有背景,作风强硬的顶头上司觊觎,自己已经坚持了那么久没有让他得手,已经算是很不容易了吧?

  反正我单身,不需要对除了自己以外的人负责,就算被费家勇上了,也不会对不起任何人,大不了就当是喝醉了在外面找了个男人呗,又能怎么样呢?

  不是说叶佳彤送上门去给他操吗?现在的局势就是如此,自己怎么说还是被费家勇惦记、追求、逼迫的,总比主动献身的叶佳彤要强一些吧?

  袁姝婵苦笑着找出各种理由来安慰自己。

  在她渐渐压抑下内心残留的不甘,准备放开身心时,电话铃声突然响起。

  「呵呵,正好赶在我准备对费总说『我湿了』之前,就差一秒钟,总算我没走到最坏那一步。」袁姝婵想起那个瞬间,依然有几分上天注定的庆幸。

  在听到铃声的一刹那,之前用那么多借口搭建起来的心理平台瞬间崩塌。就像袁姝婵早先说的那样,她需要有这样一个电话,给她最后一次选择的机会,让她在最后时刻再叩问一次内心。

  结果是,她还是做不到。即便已经被剥成半裸,甚至已经含着肉棒舔了好几分钟,袁姝婵还是不能彻底放弃那种不服不甘。

  她吐出肉棒,站起身走到沙发边接电话。

  费家勇虽然很不满,在她拿起电话后却也不方便再说什么。

  「其实那时候我以为已经到了十点,是你打电话来,没想到那会儿才九点三刻,打电话的人不是你。」

  「是你家里人?」沈惜一时想不出还会有谁在这种时候打电话给她。

  袁姝婵长出一口气,笑着说:「如果让你猜,你肯定猜不到,至少前几次猜不到。是郭煜。」

  「是他啊……」沈惜若有所悟,这个人他到现在还没见过,但从袁姝婵这里已经听说过好几次了,最近这段时间他们两个好像联系得挺密切,袁姝婵对他的评价也不错。

  打电话来的正是郭煜,他想周末的时候请袁姝婵吃饭,QQ上见不到人,发微信也没人回,反正今晚他的护士老婆在医院值班,索性直接打电话过来。

  对郭煜来讲,袁姝婵是个非常有魅力,又有挑战性的女人,彻底激起了他的征服欲。但她又确实是道极难的关卡,之前费了那么大的气力才劳烦她出来喝了一次咖啡,后来再怎么说也请不动她了。虽然一直没断联系,却无论如何都不能将关系向前更推一步。正是这种极难上手的架势,更使郭煜欲罢不难。

  周末这顿饭,是他的又一次尝试。

  袁姝婵显得有些古怪,电话接通后,她一直在自说自话,听她的语气,好像自己这头是她的父母,有要紧事找她商量似的。郭煜脑筋转得快,尽管一时不明所以,却能沉默地配合,任由袁姝婵在那边自编自演一出好戏。

  接起电话后,袁姝婵就钻进了卫生间。她假装一直在和电话那头对话,其实在抓紧时间整理自己上上下下的衣裙。衬衫的扣子被扯掉了一颗,但扣紧上下的纽扣,勉强还是可以出门,至少在楼道里短短走上一段路不会有大问题,何况还有外套可以遮挡。

  收拾完毕,她做了几个深呼吸,毅然决然走出卫生间,来到床边,拿起被丢在地上的制服外套,用手捂着手机话筒,对费家勇轻声说了句:「费总对不起,我家里有要紧事要找我商量,我先回房间去。看什么时候能打完这个电话,再跟您联系吧。如果太晚了,您先休息。」

  说完,她毫不犹豫地转身而去。

  费家勇当然不可能在电话连通的情况下过来与她拉拉扯扯,脸色沉得可怕,却也无计可施。

  回到房间后,袁姝婵才向郭煜解释说自己刚才在陪领导应酬,早就想借故脱身,正好接到他的电话,于是来了这么一出。郭煜不可能猜到袁姝婵刚才的真实处境,听她说得合理,也就不再多想。说到周末一起吃饭,袁姝婵感激他无意中帮自己解围,自然满口答应。

  为了防备费家勇立刻打电话过来测验她是不是在作假,袁姝婵始终没挂电话,东拉西扯地和郭煜聊天。期间沈惜打来三个电话,袁姝婵都知道,但那时郭煜刚被逗起了一点谈兴,她也不便立刻打断。聊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后,袁姝婵这才告别郭煜,抽出空来与沈惜联系。

  「问题是,等会你那个副总还是有可能给你打电话,叫你过去,是吧?」

  「嗯,所以等会挂了电话,我准备设置『假日模式』,这样他只会一直听到我这边『正在通话中』。我想他总不至于在我还在通话的时候,过来敲我的门吧?他明天也不至于再问我为什么一直都是『通话中』吧?」

  「这样一来,你虽然没和他撕破脸,但拒绝的意思也很明显,今后准备怎么办?」

  「我不知道。」袁姝婵叹气,「我觉得,被我今天这么一搞,他不可能再来找我了,哪个领导这么贱?我这桩心事总算是了断了,只不过,费总多半也不会这么轻易就放过我。」

  「最坏的情况是什么?」

  「估计就是回两河所吧,他总不可能开除我。」袁姝婵说得轻松,但被分流回两河收费所,对她来讲,实在是非常惨重的代价。

  沈惜当然也知道袁姝婵肯定不希望自己在公司总部奋斗了这么多年,最终的结局是回到几年前离开的基层站所。但他一时想不出能给她什么实际的帮助,这样一来,宽慰也显得苍白,简单又聊了几句,这才挂断电话。

  令沈惜挠头的事不止一桩,转过天,另一个难题就摆在他面前了。

  这天到下班时间,沈惜到新越集团接上裴语微,先一起吃了晚饭,晚上七点多赶到裘欣悦家中。出迎的裘欣悦,随意地穿着一身家居睡衣,头上戴着个俏皮的粉红蝴蝶结形的发夹。

  裴语微伸手去抓那个发夹:「你干嘛装可爱?」

  裘欣悦一边躲一边反击:「别闹!喂!我本来就这么可爱好吧?什么叫装呀?」

  「平时怎么没看你这么可爱?说,是不是要勾引我男朋友?」

  「是啊是啊,勾引你男朋友!气死你!」

  沈惜在一边略显尴尬地笑:「呃……二位大小姐,我是一种真实存在的生物,好吗?那个,请问接下来,我们该做些什么呢?」

  面对沈惜,裘欣悦变得正经了许多,但也看不到面对即将要和她假装上演「床戏」的男人的羞涩。

  「先坐一会吧,等会我叫那家伙过来,到时候主要由我来应付他,沈哥你就在边上坐着支持小妹就好啦。」裘欣悦一边招呼两人落座,一边从冰箱里取出几罐啤酒放在茶几上,「本来应该喝茶,不过今天晚上这事,好像喝点酒比较有氛围。」

  「嗯,我只要坐着就行了?」沈惜很想知道所谓的「床戏」,究竟该演到什么程度。

  「我本来想的是越真实越好,最好是他来的时候,发现我们两个的穿着、房间里的气味等等,都和真的做过爱一模一样。」裘欣悦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好像是个正在给演员说戏的导演,「不过要真是那样的话,估计微微要不高兴了。」

  裴语微在旁做了个鬼脸。

  「退而求其次,有个样子就行。」裘欣悦把自己的大致计划简单说了说,沈惜听完松了一口气。他之前被裴语微最开始说的「床戏」两个字搞得有点紧张,如果像裘欣悦今天说的这样,他倒是没有任何心理压力。

  又简单聊了一会,消除刚见面时一点难免的小尴尬,裘欣悦给崔志良发了条微信,对方可能一直在等待这边的召唤,几乎在瞬间就回复了。

  「我叫他过来了,用不了多久他就能到,你们帮忙把外面布置一下,我进去换件衣服。」

  「喂!那我待会怎么办?有我这个观众在旁边,他不会相信你们干过什么吧?」裴语微突然发现自己有点「多余」。

  「你躲在卧室里好了,反正他今天不可能到里面去,我几句话就把他打发了。」

  「哼哼,凭什么我要做贼一样躲着?」

  「你不躲着怎么办?走啊?你现在走了,放不放心啊?」

  裴语微扬着头嘴硬:「我有什么不放心的?哼!就算你们俩真搞上了,那也是我家男人占便宜,你吃亏!哼哼!」

  「呦!小贱人,你这么想得开的?那你现在走吧!我倒要看看我能吃什么亏,哈哈。」

  两人闹了一会,裘欣悦突然说:「要不等会你也脱了,我们说在3P吧,哈哈!就是你多少得被那个王八蛋看到点什么,你男人肯不肯吃这个亏啊?」

  「他肯我也不肯啊!」裴语微对这个主意嗤之以鼻。

  「你这也不肯,那也不肯,那就只有躲在卧室里这一种选择喽,好啦,不跟你啰嗦了,我先去换衣服了。」

  裘欣悦进了卧室,沈惜和裴语微照她刚才的吩咐,先把茶几弄得很凌乱,满的空的啤酒罐横七竖八地摆着,又从卫生间弄了一条带着几分湿气的毛巾丢在地上,还把裘欣悦准备好的一条裤袜撕破裆部,丢在茶几上。

  「沙发要弄得乱一点,像要亲热过的样子,怎么弄?」裴语微坐在一个靠垫上用屁股使劲墩了几下,又躺上沙发,小心翼翼左右翻滚了会,站起来看看,觉得不是很满意,「你觉得这样行不行?」

  沈惜过来搂着她,笑嘻嘻地说:「像要亲热过的样子……最好的办法,当然是真的亲热一下喽。」

  「什么……」裴语微扭转脸,一句话才问出一半,嘴唇就被沈惜堵住了,两人热烈地吻着,滚倒在沙发上,缠绵了许久。

  「哎哎哎!好啦!」走出卧室的裘欣悦又好气又好笑地打断了他俩的亲热,「差不多可以啦!我这里还有一颗孤寂的心灵需要安慰呢!」

  裴语微脸蛋红彤彤地站起身,沈惜贼兮兮地笑,起身指着被弄得十分凌乱的沙发说:「怎么样?很像吧?」

  裘欣悦又白了他俩一眼,来到沈惜身边,扯了扯他的衬衫衣袖:「沈哥,你把环境搞得再逼真,穿得这么规规矩矩的,恐怕也没什么说服力吧?」这时那两人才注意到她已经脱了睡衣,身上只裹了一条浴巾,赤裸的肩头和暴露在外的赤裸双腿说明她在浴巾下即便还穿了些什么,估计也没多少遮挡。

  沈惜看了眼裴语微,见她耸耸肩,示意他随意,也就痛快地脱了长裤和衬衫,只留下内裤,他摊摊手:「按照你的计划,貌似这样就可以了?」

  「可以了,可以了,再要你脱,我怕微微就要和我打起来了,哈哈……」裘欣悦一边说,一边拿过一盒避孕套来,撕开包装,取出个崭新的避孕套,将它吹鼓了又弄扁,揉搓几下,丢在脚边,随手又把整盒避孕套塞在沙发上的靠垫下面,半遮半露。

  「大功告成,等会沈哥你可要好好配合我哦!」

  沈惜露出一副既来之则安之的表情。

  没过多久,敲门声传来。裘欣悦没说话,用手比划了几下,裴语微心领神会走进卧室,轻轻把门掩上。她倒也真放心,为免露出破绽,一丝门缝都没留。

  「不去开门吗?」见裘欣悦坐到自己身边,没有朝门的方向走,沈惜轻声问道。

  裘欣悦歪了歪脑袋,也不说话,解开浴巾,丢在沙发上,尽可能挤进沈惜怀中,仰起脸说:「好了,沈哥,差不多该入戏了。」

  沈惜苦笑着张开胳膊,将她搂在怀里。裘欣悦这会身上只有一条半透明的蕾丝内裤和一件大红色手绣肚兜,不管他怎么摆放手的位置,难免都会有碰触,既然如此,他也就不矫情了,索性结结实实地将她紧紧搂住,只是手掌虚虚地搭在她肩膀上,没有落实。

  裘欣悦回答他之前的那个问题:「不用给他开门,他有钥匙的。让他敲一会,我不理他,他自己会开门进来的。」

  「那你过了今晚可一定得换锁。」沈惜认真地告诫道。

  裘欣悦点点头,示意自己早已经准备好了。

  果然,刚开始因为胆怯不敢直接闯进来的崔志良,空等了许久,终于没了耐心。他是被叫来的,到楼下时又特别留心过,看到裘欣悦家客厅透着灯光,确信家中有人,久久不见有人来开门,只当裘欣悦还在使性子,只能掏出钥匙自己开门。

  捧着一大束刚买的黄玫瑰,本想进门后就立刻展开蜜语攻势,没想到朝客厅沙发扫上一眼,崔志良顿时变得目瞪口呆。

  靠!什么鬼?

  裘欣悦家里怎么还有个男人?而且这俩脱得几乎全裸的样子,连体婴似的紧贴在一起,这是马上要开战?还是已经干过一场正在中场休息?

  这个瞬间的男人总是最为敏感的,崔志良飞速地在客厅里扫了一圈,关注到了每一个裘欣悦期待他关注的细节。

  一切表明,在自己赶到这里之前,刚有一场酣畅淋漓的大战结束……

  「你,你们在干什么?」崔志良甚至还没看清那男人是谁,就喝问起来。只是在裘欣悦面前一贯以来的心理劣势,使他即便火冒三丈也不敢说太过分的话,只能尽可能提高声音来表示他此刻的愤怒。

  「你看不出来?」裘欣悦轻蔑地看了他一眼,往沈惜身上贴得更紧了些。

  崔志良这时才看清那男人的脸,变得愈发错愕:「他,他不是……」

  靠,这不是裘欣悦闺蜜的男朋友吗?这是在唱哪一出?

  「怎么了?」裘欣悦舒舒服服靠在沈惜身上,使坏似地将手放到他两腿之间,轻轻蹭了蹭肉棒,沈惜不自觉地微微抖了几下,这个动作落在崔志良眼中当然更令他心如刀绞。

  「他不是那个……?他是裴语微的男朋友啊!你怎么和他……」

  「那又怎么样?我又不准备挖微微的墙脚,借来睡一次而已。」

  听她说得嚣张,沈惜「气」得在她腰间嫩肉上轻轻掐了一把,逗得她咯咯直笑。如此明目张胆的动手动脚,看得崔志良有种想打人的冲动。

  可是他不敢。打裘欣悦,他固然不敢,面对沈惜他也没什么底气。听裘欣悦说过,这位是沈家子弟,叔伯兄弟,不是富豪就是高官,单论家庭背景,比裘大小姐更加难惹,崔志良又怎么敢造次?

  有火泄不出,崔志良突然有了种极度荒诞的无力感。

  沈惜很好地扮演着自己的角色,满脸淡然,一副根本不屑与崔志良说话的样子,自顾自从茶几上拿起一罐啤酒,自在地喝了一大口,刚想把酒罐放回,裘欣悦顺势接过去,毫不顾忌地放到唇边也喝了一口。

  「你既然……」崔志良也不知道接下来的话该怎么说,偷人?劈腿?挖墙脚?这些词好像说起来都很正确,但他却说不出口。「那你叫我来干嘛?你还,还穿……」他这会又注意到裘欣悦身上穿的是上次一起去长沙时他买的湘绣肚兜,她特意穿上这个坐在别的男人怀里,实在是对他的一个莫大嘲讽。

  「叫你过来啊?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让你亲眼看看自己的女朋友躺在别的男人怀里的样子。现在你已经看到了,如果想走,可以走了。」

  崔志良嘴唇发颤,想要转身夺门而走,却又留有最后一丝侥幸。他安慰自己说,反正是自己劈腿在先,说起来并没有吃太大的亏。万一裘欣悦只是想要找一找心理平衡,玩过今晚这场,还能再给自己一个机会呢?可能自己这会坚持一下,表现一下忏悔和宽容,今后又能海阔天空呢?

  裘欣悦突然直起身,双手环抱沈惜的脖子,凑上去和他热吻了许久,转过头来奇怪地问:「你怎么还不走啊?你是不是想看别人是怎么干你的女朋友的?刚才我被操得高潮迭起的骚样,你没看到实在是太可惜了。」

  崔志良紧紧握着拳头,一再告诫自己要冷静,竭尽全力地挤出一丝温和的笑:「欣欣,你……」

  「少废话,你想不想看?」裘欣悦将手伸到背后,解开了肚兜的系绳,原本紧贴身体的肚兜像一面小旗似的飘摆起来,虽然幅度不大,但从沈惜的角度,还是可以清楚地看到她两个小巧的乳房。

  「你要是想看,我现在就给你表演一下我是怎么让别的男人操的;你要是不想看,就可以滚了,而且永远不要再让我看到你!」

  「啊?」崔志良突然听到最怕听到的这句话,顿时有如五雷轰顶,「欣欣,我……」

  「闭嘴!」裘欣悦做事斩钉截铁,根本不给他留半点磨叽的空间,「之前不分手,我就是在给你准备这顶绿帽子,现在你可以戴着这顶帽子滚了!从今天开始,我和你没有一毛钱的关系,不要再装可怜装真诚,永远不要在我面前出现,滚!」

  第62章、贪嗔痴

  5.20是近几年时兴起来的所谓「网络情人节」,但一直没能被炒得像「双十一」那么成功,有点不咸不淡。

  对裴语微来讲,今天也确实没有情人节的感觉。

  一方面因为这天本是忻晴的生日,沈惜姐弟要在家里为母亲举办简单的冥寿仪式,当然顾不得再安排什么「网络情人节」的节目;另一方面则是小丫头被老爸摆了一道,正生着满腹的闷气。前几天她兴冲冲告诉沈惜,父亲亲口邀请他周末到家中一聚,为此她还兴奋了好几天,可今天中午裴新林却打电话说他下午要飞往四川处理紧急事务,和沈惜见面的计划只能推迟。

  说起来,这次爽约不能怪裴新林。就在今天上午八点多,新越集团设在成都新都区的一家工厂发生库房大火,造成两死十一伤,财产损失暂时还没统计完毕。面对这么严重的安全事故,集团总部这边当然要紧急派员前往处理。作为集团董事长,裴新林本来未必非要亲自前往,但毕竟闹出了人命,西南市场又是集团近几年的重要目标市场,他最终还是决定跑这一趟。于是裴新林只能让女儿代自己向沈惜转达歉意,同时表示第二天的约定不必取消,小丫头还是可以带沈惜回家吃饭。虽然他不在,至少可以先和伍学芳见个面。

  因为老爸「言而无信」,从下午到晚上,裴语微都显得怏怏不乐。

  沈惜倒是没想太多,这件事说到底只是不巧,并不是因为裴新林对自己有什么恶感。再说,裴总在百忙之中还能记得跟女儿打个招呼,说要向自己表达歉意,真的已经很给面子了。

  裴语微当然也不是那么不讲道理,只是觉得在男朋友这边有些不好交代,既然沈惜看得开,她慢慢也就不再闹心了。

  「明天中午我和欣欣约了一起吃饭,你等我电话,差不多时候过来接我,然后我们一起回家。」

  「好。你这几天是应该多找机会陪陪她,毕竟刚分手嘛。」

  从姐姐家回到自家别墅时还不到晚上九点,沈惜想补看一期上周没看的《奇葩说》。这个节目裴语微也看过,反正要打发睡前的时间,当然也就兴致勃勃地陪男友一起看。

  他们看的是5.14那期,辩题大意是「面对绝症亲人,要不要鼓励他们撑下去」。这期节目集中了沈惜最喜欢的几位辩手,一段段发言听下来也颇能给人带来感触,他听得津津有味,偶尔还和裴语微简单讨论辩手们提出的观点,原本这是一场比较愉快的体验,没想到在最后主席台上的几位导师表达看法时,沈惜突然被一股巨大的悲伤猝不及防地笼罩住了。

  那是马东说到了自己父亲马季,他说在父亲病逝三年后,突然梦到了他,父亲在梦中说:「很高兴跟你做一世父子,有缘再聚。」

  像是被这句话骤然击中似的,沈惜毫无预兆地放声痛哭,瞬间泪流满面。

  裴语微被吓了一大跳,赶忙搂紧了男友。她不明所以,但也没显得惊慌失措,更没不停追问,只是轻轻拍着他的肩膀,等他恢复平静。

  哭了许久,沈惜渐渐止住哽咽。

  「怎么了?想到爸爸妈妈了?」

  「嗯……爸爸走前两天,跟姐姐和我分别单独谈过一次,他对我说了一句差不多意思的话:很高兴这辈子和我有父子一场的缘分……」说到这里,沈惜的泪水又涌了出来。

  裴语微无言地将脸颊贴到他的脸上,嘴唇触到几滴泪水,用舌尖轻轻点一点,有股淡淡的咸腥滋味。

  「爸爸查出肿瘤以后,差不多又坚持了半年,跟姐姐和我沟通过很多次,那时候我们已经十几岁了,虽然难过,倒总算还不至于觉得太突然,毕竟爸爸还给我留了那么一句话。可妈妈走得太急了,我们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那天我和姐姐从幼儿园回家,爸爸告诉我们,妈妈今天不回来了,而且今后很长时间都不会回来了……那天白天,妈妈出了车祸,就这么走了,连句话都没留下,我甚至想不起那天早晨,妈妈出门时穿的是什么衣服……」沈惜一边轻轻啜泣,一边喃喃地说。

  裴语微父母双全,在她这个年纪,还从没想过有一天父母会不在身边,虽然她之前了解沈惜父母多早早过世,但并不是真的懂那究竟是种什么滋味,今天听他说起,心里格外不是滋味。

  见惯了男友平日时时处处从容不迫云淡风轻的模样,裴语微甚至有一种错觉,好像沈惜从来都是这个样子,永远都会是这个样子,没有任何人或事能让他动容失态。今晚他流露出来的如此悲伤的神情,是她前所未见的,像一支特别锐利的箭,毫无阻碍地刺入最柔软的心灵深处。

  她紧紧抱着沈惜,将他的头搁在自己胸前。

  「如果爸爸妈妈都还在,也都才五十多岁……有他们在,我能会活得很不一样……我就不会是小老头了,我也许会很随心所欲,也许我活成了一个混蛋,我其实不知道那样活是什么感觉……微微,我想他们,我想爸爸妈妈……」

  「嗯,嗯……」裴语微轻轻应着。她知道,这时候她不需要说什么,只要陪着他就好。

  无论是否情愿,沈惜都不会让自己失态超过半个小时,在裴语微怀里又抽泣了十几分钟,他终于渐渐控制住情绪,去卫生间洗了把脸,回来时除了双眼微红,基本上已经看不出此前哭泣的痕迹。

  两人一时也不知道再聊些什么,只是静静地对坐。

  「不早了,睡不睡?」

  「嗯。」裴语微乖乖起身,揽着沈惜的胳膊,贴到他身上,「抱抱……」

  第二天裴语微和裘欣悦闺蜜之间约会,沈惜当然不去凑热闹。下午三点多,接到女友的电话,他赶到池塘桥附近一家只为女性提供服务的SPA美容养生会所,没过多久,闺蜜俩就一同走了出来。

  前天晚上,在裘欣悦解去肚兜之后,心理素质终究没有那么强悍的崔志良缩了,他毕竟做不到真能面不改色地旁观女友和别的男人上演激情戏,被命令交出钥匙后愤愤地摔门而去。为防万一,沈惜和裴语微当晚睡在裘欣悦家的客房。裘欣悦说第二天就会找人换锁,那样基本就没问题了。

  今天看裘欣悦的神情,似乎已经把前晚的事完全抛到九霄云外,虽然她不可能真那么洒脱,但积极的心态总是能让人更放心一些。

  看到不远处沈惜的车,裘欣悦挥了几下手,没有过来寒暄,转向另一个方向去取她自己的车。

  看着她转身而去的身影,沈惜突然想到昨天早晨送裴语微到公司,折回书店的路上,他收到的一条微信:「谢谢。可惜今后不太方便单独约你出来了。」

  沈惜知道,这是一句实在话。如果没有前晚那一出,他偶尔和裘欣悦单独约出来吃顿饭喝杯咖啡,也无伤大雅,但现在,两人之间再要单独约会,就不那么合适了。

  接上裴语微,两人一起前往裴家。

  裴新林虽然不在,但未来丈母娘同样不能轻忽,沈惜为伍学芳准备了见面礼。他和伍学芳只在刘绍辉的婚礼上只有过一面之缘,只能依照记忆中她的大概形象、气质,精心挑选了一条红色云纹蚕丝苏绣大披肩围巾,价格不贵,还不到3000元,但从颜色到花纹再到手工,与「裴太太」的身份应该还是颇为相称的。

  伍学芳对沈惜的态度很平淡,和应对大多数第一次见面的陌生客人几乎没什么差别:不失礼,却明显带了几分疏离。这让原本就对老爸放自己的鸽子有些不满的裴语微更添几分小情绪,只是这会不方便表达。

  不冷不热地寒暄过,离晚饭时间还早,伍学芳客气地请沈惜自便,叫上气鼓鼓的女儿一起上楼。

  「妈,你干什么嘛!」走进父母的卧室,小丫头终于忍不住抱怨起来,她能憋到这会才如此不轻不重地说上一句,已经很了不起了。

  伍学芳似笑非笑地盯着她:「怎么了?我是赶他了,还是给他脸色看了?不是好好地跟他说话嘛,我怎么了?」

  裴语微噘起嘴。

  「你爸跟我说过他现在对这件事的态度,如果这个男孩子人还不错,那就让你们自然发展,他不干涉。」

  「那你还……」

  伍学芳打断女儿的话:「我还没说完,你爸的态度是这样的,可你问过我吗?你是不是觉得在这件事上,你妈妈我是靠边站,没有发言权的啊?」

  裴语微被问得愣住了。细想想,上周裴新林表过态后,她真就觉得万事大吉,从没想过还要再征询母亲的意见,顿时心里有点发虚,小声嘟囔:「这事不是应该你们先商量好吗?」

  「你说什么呢?」

  「我说,这种事你们应该先商量好,再来跟我传达,不然你们分头来跟我讲,意见又不一样,我听谁的啊?」

  「咱们家里,大主意是你爸拿,但如果我认真提出什么意见,他肯定也会考虑的。我告诉你,你和沈惜在一起这件事,我不是很赞成。」

  「为什么呀?」裴语微有点急。

  「你爸觉得他那些老朋友对沈惜的看法不错,之前那些流言就不用放在心上,我不这么想。不管沈惜在这件事情上是不是冤枉,他现在已经被泼了一身污水,外面很多人对他有看法。前天我跟你王阿姨去做保养,她还说起这件事情,她倒不知道你和沈惜的关系,只是当笑话一样说,我不想我女儿和一个在别人那里被当成笑话讲的男生在一起。你以为如果王阿姨知道你们在一起,就不会再说这事了吗?她只会嘴上不说,心里笑;明着不在我们面前说,背地里去跟别人说。而且以后她再提到沈惜,还会捎带上你,我不想我女儿总被挂在别人嘴上,当笑话讲。」伍学芳语重心长。

  裴语微气哼哼的:「妈,你又不是不知道,王阿姨最喜欢东家长西家短地说八卦,你身边除了她,还有谁在说嘛?!你不能因噎废食,有一两个人说闲话,就觉得哪里都不对。」

  「如果我因噎废食,就会告诉你马上分手,而不是今天还客客气气接待他。反正我很明确地告诉你,你们的关系我目前不赞成,以后怎么样,看看再说。你也别急,别觉得你妈我针对你们,你跟他认识才多长时间,对他有多少了解?凭什么你觉得你了解的就是对的,别人说的就都是错的?」

  「因为是我跟他在一起,不是外面那些人跟他在一起!是我过日子,我自己感觉好,不就好了吗?」

  伍学芳露出一丝过来人的笑,摇了摇头:「我跟你说,女孩子都这样,你妈我又不是没有年轻过。喜欢一个人啊,都是你现在这种想法。可有些时候,你这种信任就是盲目的……再说,你也别说你老妈是老脑筋,你也得想想,他毕竟比你大了那么多,现在你们都年轻,还看不出来,再等二十年,你刚过四十,他可直奔五十岁去了,你们的身体、心理能不能合得上,这个你真的想过吗?」见女儿还要争辩,她示意暂停,「好了,不争了,我现在没说绝对不允许你们在一起,反正就算我说了,你肯定也不听,我只是告诉你我的态度。接下来我会好好观察他到底怎么样,如果让我看到了不好的地方,我肯定会反对到底,你做好心理准备哦。」

  「哦……」裴语微满心不快地应了一声,站起身来。

  「你干嘛?」

  「下去啊,你不是说完了吗?」

  伍学芳拍了拍床:「再待一会儿,多陪妈妈一会不行吗?」

  「不是,我待在这儿干嘛呀?」裴语微摊摊手,示意妈妈注意一下周围环境,她实在想不出自己在父母卧室里能干些什么。

  「我这儿还有本杂志没看完,你要觉得闷,就看会电视。反正,再陪我坐一会。」

  这一坐就是将近一个小时,眼看着挂钟的指针渐渐转向五点半位置,裴语微终于磨光耐心,再次站了起来,她现在都无法想象男朋友被扔在客厅,是怎么度过这一个小时的。

  「妈!」这是她这一个小时里第四次发出抗议,这次伍学芳总算放下手里的杂志——她这一个小时里看的第三本——气定神闲地说:「好了好了,走吧。」

  裴语微终于获准能下楼,赶紧快步冲出父母的卧室,可伍学芳又叫住了她:「等一下,别走那么快,跟在我后面。」

  「妈!」

  「跟在我后面!」

  老妈说的话,终归还是管用的,不然裴语微也不可能一边心急火燎,一边还在这里枯坐那么久。她不情愿地站住,等着母亲从身旁经过,紧跟在她身后朝楼梯走去。

  来到楼梯口,伍学芳突然没有预兆地停下脚步,裴语微亦步亦趋地紧随,差点撞到母亲背上。

  「又怎么啦?」

  伍学芳没说话,带着意味深长的笑,望着楼下。

  站在楼梯口位置,可以远远俯瞰大半个客厅,沈惜坐的位置恰好位于视线正中。这会他并非独自一人,离他不远坐了个老太太。

  这位,正是裴语微的外婆。

  老太太是前几天伍学芳刚从自家大哥那里接来的。年过七旬的老人平日好静,除了饭点前后会在外面坐一坐,跟女儿、外孙女聊上几句,平时大部分时候都呆在自己房间。没想到今天没等别人去请,老太太自己就溜达出来了,还跟沈惜坐到一起。

  客厅的电视机开着,老人比比划划地似乎正在谈论播放的电视剧,沈惜坐在老人右侧方,不时点头答话,一老一少碎叨叨地居然聊得很开心。

  这倒真是有趣。老太太今年七十二岁,腿脚灵便,耳聪目明,只是口齿已不甚清晰,而且她老家是奉孝县,口音更接近邻市,与中宁市区的方言口音差别很大。说实话,平日里只有伍学芳和老母亲在沟通上毫无障碍,裴新林父女也经常听不懂老人家在说什么。沈惜这么一个三十岁上下的年轻人,居然能和她聊得起来,而且能看出老人家与他相处甚是开怀,说的话比平日也要更多,算是一桩奇事了。伍学芳转脸看了眼女儿,心中暗笑:真不知这家伙有什么魔力,老老小小的都能被他哄了。

  裴语微也看到了这一幕,一时没有母亲想得那么多。

  母女俩下楼,沈惜注意到背后的脚步声,扭头看了看,连忙起身相迎。伍学芳冲他笑笑,示意他坐下,然后坐到母亲身边,接上老人家的一段话头。

  裴语微坐到男友身边,不好意思地咬着耳朵问他这一个小时是不是过得很闷,沈惜笑着摇头,一半注意力却还放在另一边的老太太身上。果然,老人家突然扭转脸来又对他说了句话,他赶紧恭敬回答。

  坐了大约二十分钟,家政阿姨过来说晚饭已经准备好了。伍学芳扶着老母亲走向餐厅,两个年轻人紧随其后。老人家落座后,伍学芳坐到母亲左手侧,对面正是沈惜。她突然用奉孝方言快速说了句什么,沈惜见她双眼盯着自己,明显是在和自己说话,但又没听清她说的内容,满脸歉意地说:「不好意思,阿姨,您刚才说的,我没听清。」

  伍学芳略感惊讶:「你不懂奉孝话?」

  「嗯,懂一点点。您说得太快,我只能听懂几个字。」

  裴语微插了一句:「妈,你干嘛说老家话?你刚才说的,别说他了,我都只听懂一半……」

  「没什么,我是说,今天我们随便吃一点,等你叔叔回来,你再来家里,我亲自下厨做菜。」

  「不敢劳烦阿姨。」沈惜指了指满桌的菜,「已经很丰盛了,光准备这些,已经很麻烦阿姨了。」

  「你不懂奉孝话,可刚才我看你跟我妈妈聊得很顺畅啊。」

  「呵呵,其实老人家说的话,我只能听懂十之二三,前言后语主要靠猜……」

  「这样你也能聊得起来啊?」裴语微惊讶地问,真说不清她这是真好奇,还是神助攻。

  「老人家嘛,我觉得很多时候她们不一定需要别人跟她们对话,只要有人陪着,听她们说,要是能再给一些反应就更好了。如果有几句话能聊起来,老人家就会觉得很开心。」

  「辛苦你了。」伍学芳的态度还是那么淡淡的。

  饭后,大家又在客厅小坐了一会,到新闻联播快要开始的时候,伍学芳提出要送老母亲回房休息,而她也准备回房间,让两个年轻人自便。

  裴语微带男朋友回了自己的房间。沈惜第一次走进裴语微从小长大的小窝,兴致勃勃地东看西看,小丫头的情绪明显不高,坐在窗边噘嘴赌气。沈惜知道她在为什么不开心,时不时过来逗她两句。

  他原本很想提醒一句「不许发大小姐脾气」,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这段时间和裴语微在一起,尽管不会刻意为之,但或许真的有身为半个「叔叔」的自觉,沈惜对小丫头管得还是多了些。到目前为止,裴语微对他的叮嘱建议基本上没什么异议,总能乖乖听话,可这不代表她将来会一直如此。沈惜心里还是绷着一根弦,尽可能不要在她面前显得过分啰嗦。

  即便是要提醒女友别为自己的事和母亲起争执,沈惜还是想找个更委婉的方法。

  「明天来不来我家?还是在家陪妈妈?」

  「我早上过去吧,下午陪妈妈逛街。」

  沈惜一脸鬼笑:「那我明天睡懒觉,等你过来叫醒我的大香肠,顺便把我也叫醒,好不好?」

  裴语微没想到他突然说起这个,小脸红红地一扭脸:「想得美!谁要叫醒你的大香肠?最讨厌你的大香肠!」

  沈惜凑到她身边,掰着她的下巴,将小脸又扭了回来。「哎?跟上次说得不一样啊?我记得你上次一边吃一边说你吃不够,说最喜欢这根大香肠啊……」

  裴语微气哼哼地给了他一拳:「已经吃够啦!不想吃啦!」

  「嘿嘿,不会的,你现在只是不好意思,一旦真的看到大香肠,肯定又忍不住口水乱流。明天记得来叫醒我哦,最好里面穿得性感一点,有没有我没见过的造型?」

  「哎呀,你怎么这么烦?要求这么多?」

  「昨天不是说明天咱们要补过一下『网络情人节』的吗?我的小情人,是不是应该好好地满足一下我啊?」

  裴语微眼珠转了转,终于放松口风:「好啦好啦,明天我去满足你这个大色狼!」

  沈惜松了一口气。有过这么一番对话,估计今晚小丫头会把很大一部分精力放在明天的穿着造型上吧?只要她心里多是对明天的期待,那就算是再跟母亲有些小冲突,至少态度会好一些吧?

  裴语微看了眼床头柜上的钟,惊讶地问:「你还不走?不是要去见朋友吗?」

  「嗯,现在出发,你记得明天要早点过来哦,只有一个上午,我怕不够时间呢!」

  「老头子你哪有那么厉害!有本事你明天多来几次!哼!」裴语微不服输地对他伸出一根中指,「走啦走啦,我送你出去。」

  沈惜今晚约了袁姝婵。

  距离袁姝婵再次拒绝费家勇的那个夜晚,已经过去了好几天,沈惜想知道后续有何发展,更关心她是否遭遇报复。

  约的是晚上八点半,在袁姝婵家里见面。沈惜早到了一刻钟左右,袁家的窗户黑着,一丝灯光都没有,看来她还没有回家。沈惜知道她今晚有个饭局,约会的对象好像是郭煜。袁姝婵说吃完饭就会回家。

  沈惜在小区里慢慢散步消磨时间。准点回到袁家楼下,却还是不见灯光,估计袁姝婵还在路上。他也不急,回到车上,找出一本平时放在车上用来打发时间的小说翻起来。他也不想打电话去催,相信袁姝婵心里有数,如果没能准时回来,肯定有不得不迟到的原因。

  大概等了二十分钟,一辆蓝色的雷诺卡缤从小区大门方向缓缓开来,停在袁家楼下。又过了一两分钟,副驾驶这侧车门打开,袁姝婵跳下了车。下车时,她看到沈惜的车就停在不远处,但没急着表示什么,俯下身和车里的人又简单聊了几句,关上车门,目送车子慢慢开远,这才朝沈惜这边走来。

  沈惜也一直安静坐等,直到此刻才下车,迎了上去。

  「结账时候遇到一点麻烦,餐厅机器出了故障,比预想中要晚了一点;路上又遇上查酒驾,不好意思,迟到了。」袁姝婵简单解释了晚归的原因。

  「郭煜?」

  「嗯。」

  「呵呵,久仰大名,一直没机会见面。」

  两人一边聊,一边朝楼上走去。

  进了家门,沈惜也不见外,直接往客厅沙发上一坐。袁姝婵回到卧室,脱去白天上班时穿的制服,换上一身深紫色连身长睡裙,去厨房弄了两杯咖啡,回到客厅坐在沈惜对面。

  「这几天怎么样?这两天你那副总又找过你吗?」沈惜开门见山。

  「没有,那天以后,直到现在,费总一句话都没和我说过。这次我可能算是彻底把他得罪了。」

  「至少没撕破脸……」

  袁姝婵无奈地笑:「如果真撕破脸,他和我都会变得很难看,我的下场当然只会更惨。可就算现在没撕破脸,在费总看来,恐怕也未必就比撕破了脸强多少,他不会去想我保全了两个人之间的体面,只会想我不识相,不给面子,没一听说领导看上了我就乖乖爬过去给他操。他平时在工作上就比较强势霸道,总之,这次我估计真要倒霉了。」

  「谁走谁留这事,就由他一个人说了算?」沈惜当然不希望袁姝婵被「流放」。

  「说了算的,当然不止他一个,至少将来新公司的书记、总经理都有决定权。但党群部这一块是费总分管,以后在新公司这个分工好像也不变。你也知道,我们这种单位,除非是两个领导要斗,否则一般面子上的事都做得很好,没人会随便伸手去管别人分管的事。书记、总经理凭什么为我去得罪费家勇啊?」

  「嗯,也就是说,症结就在费家勇一个人身上……」沈惜略感头痛。

  为了能帮到袁姝婵,沈惜找姑父打听过费家勇的背景。作为省路桥工程集团总工程师的王睿岳虽然不属于高速运营管理系统,但毕竟都身处交通口,人面上还是熟悉的。巧的是王睿岳说他和费家勇还有同学之谊,当年读研究生时曾就学于同一位导师,交情很普通,但平时多少也有来往,如果只是问些消息,算是找对人了。

  据王睿岳说,费家勇的背景主要是两头:首先他有个连襟是省司法厅厅长,其次他本人深得省交通厅李副厅长的赏识。连襟那一头是他在官面上真正的亲近靠山,李副厅长这头则是他在系统内部的仗恃。

  偏偏这两边,沈惜都没有足够分量和交情的人脉。所以想直接找关系递话,帮袁姝婵求情多半没希望了,除非找沈伟长或沈伟扬出面。不到山穷水尽,沈惜暂时不想动用家族力量。官场上规矩如此,没有交情也不是办不成事,但那样一来,势必要用利益来交换,即便不是当下就能兑现的利益,存下的人情将来有一天也必须要还。沈惜不想为了帮朋友的忙,就让自家兄弟莫名背负人情债,谁知道今后对方会提出什么要求呢?

  所以还是要另想办法。

  只是这样一来,事情可能就变得复杂了……

  「你是不是和系统里别的领导也完全没有交集?」

  「我这样的小老百姓,大部分时候就是跟自己的直属上司打交道,还能认识几个大领导啊?系统内部那些头头,我认识他们,他们不认识我啊。嗯……倒是陪李副厅长吃过两次饭,但那个色眯眯的胖老头子,每次说黄段子都说个没完,找他的门路,说不定到头来他还想要我陪他上床呢!都是上床,我干嘛不从了费总啊?起码他外型还顺眼一点,而且……」袁姝婵表情怪怪地笑,「他那家伙其实还挺大的……」

  「哈哈,我看你也还没走到绝路,还能开这种玩笑。」

  「苦中作乐嘛,总不能对着你嚎啕大哭吧?」

  沈惜默默地想了一会,隐约找到一个或许可行的方向,但具体该怎么操作却还没有想好。这种情况下,他觉得暂时不要先多说什么,免得给袁姝婵无谓的希望。

  见他苦苦思索但似乎无计可施的模样,袁姝婵眼中闪过一丝很难察觉的失望。平心而论,她敢于两次拒绝费家勇,很大一部分原因在于她期待沈惜能帮自己一臂之力。当然,如果沈惜帮不上,她也不会强求,换上洒脱的笑脸,拍了拍他的膝盖:「好啦!大不了我就回两河所去,以后我说不定就是所长了,手下管着二十几号人,也算是个领导哦,哈哈。」

  沈惜也被她逗笑了:「船到桥头自然直……你的事,等几天再看……对了,这种时候你还不忘去跟郭煜吃饭,看来最近你俩发展得不错啊?」

  「发展个屁!说得好像我在跟他谈恋爱。」

  「上次你自己说的,不排除跟已婚男人发生肉体关系的可能。」

  「那也只是上床,与感情无关啊……」袁姝婵自嘲地笑,「你说我是不是贱?一边是领导看上我,我却死活不肯跟他上床;一边也是一个没什么感情的男人,我又不想收他钱,又捞不到别的什么好处,我却在认真考虑有感觉的时候可以跟他上床。」

  「呵呵,那怎么一样呢?说句话糙理不糙的话,陪领导,你是被玩的那个;在生活里找个顺眼的男人,那是你们斗智斗勇相互玩。就算后者可能是有妇之夫,但还是要比前者高尚一百倍啊一百倍……」

  「哈哈,也是,千金难买老娘乐意……」

  「不过你也要小心哦,毕竟是结了婚的男人,逢场作戏还好,不要真的沦陷哦。」

  「唉,上次随便说说而已,三十多岁的老女人了,还沦陷个头啊!顶多心照不宣地各取所需一下。」袁姝婵诡秘地瞟了沈惜一眼,「要说沦陷,我也就是在你手里死过一回,免疫啦,哈哈……」

  被她突然一调笑,沈惜多少有点小尴尬,本就只是随口问问,关于郭煜的话题也就到此为止。又闲坐了一会,他告辞而去。

  周日早晨,早早就醒了的沈惜,淡定地赖在床上,等着裴语微过来叫他「起床」,不知道经过一夜的构思,她会在外衣下面给自己准备什么样的惊喜呢?

  几乎与此同时,仍在贪睡的宋斯嘉却被一种奇异的酸麻鼓胀感唤醒。

  齐鸿轩正骑在她身上不停抽插,见妻子睁开了惺忪的睡眼,带着一脸可爱的憨态,嘿嘿笑着问:「老婆,是不是做着梦也有被老公我操的感觉啊?」

  初醒的感官比较麻木,宋斯嘉呆呆地看着丈夫压在自己身上耸动身躯,偏偏现在感觉十分不灵敏,他的这些动作显得格外不真实,有种另类哑剧的荒唐感,让她有点好笑。

  渐渐的,感官的敏锐度恢复正常,宋斯嘉终于也忍不住呻吟起来。昨晚两人说好要做一次的,但她在书房一忙就忙到了凌晨,没能兑现对丈夫的承诺。齐鸿轩养精蓄锐了整个晚上,这会睡足了醒来,正是龙精虎猛的时刻,一阵疾风暴雨,很快使她有了高潮将至的冲动,整个人都兴奋起来。

  宋斯嘉用力掀了一下丈夫:「我在上面!」

  齐鸿轩躺倒,看着妻子猛一下翻坐起来,双腿叉开,扶着肉棒在阴唇边蹭几下,随即用力往下一坐!她的屁股重重落在齐鸿轩的大腿上,发出一声「啪」的脆响。此刻宋斯嘉彻底沉浸在被唤起的欲望中,后仰身撑着丈夫的腿,上半身绷得像一张弓,柔软又有力的腰肢大幅度上下耸动,狂野地起伏,丰润的臀肉反复摔砸在男人的大腿上,发出的声音比平时齐鸿轩主动抽插时显得更加密集响亮。

  出色的耐力使宋斯嘉保持这个姿势长达十几分钟,还能基本保持同一节奏,给齐鸿轩带来了莫大的享受。高频次的上下起伏使她汗流浃背,气喘如牛,终于还是渐渐放缓速度,偶尔她会停下来,换成用阴道夹紧肉棒左右磨转的姿势。

  妻子如此主动的媚态在齐鸿轩眼中不啻天下最美的风景,他抬手捏紧了两团丰乳,一边揉,一边笑嘻嘻地问她为什么一大清早就表现得这么淫荡,换来妻子一个白眼。正爽得不行,突然见宋斯嘉脸色剧变,火急火燎地跳起来,二话不说直奔卫生间而去,只留下他挺着一根湿滑坚硬的肉棒愣愣地躺在床上。

  「怎么了?」齐鸿轩莫名其妙地起身,跟在妻子身后走进卫生间,见她正急吼吼地一屁股坐到抽水马桶上,几乎是同时响起了哗哗哗的水声。

  「哈哈,原来宝贝老婆你是被我操尿了……」齐鸿轩得意地调笑,「还好你动作快,不然床单上会喷满你的尿了。」

  宋斯嘉满脸通红,闷着头不说话。

  「可是,老婆,我怎么办?」齐鸿轩挺着鼓胀胀的肉棒来到妻子身边。

  「等会,等会……」难以遏制的尿意带来一阵山洪奔泻般的释放,一泄而空后,宋斯嘉总觉得似乎还有些淋漓未尽,不得不多坐一会。见丈夫故意把肉棒翘得高高的,可怜兮兮又满脸猥琐地靠近自己,不由得也有几分好笑:「等我尿完,我们再接着做。」

  「万一它变软了怎么办?硬了软,软了硬,对身体不好哦……」齐鸿轩嬉皮笑脸地又走近两步,几乎就要把肉棒杵到她脸上了。

  宋斯嘉知道他在想什么,抬手在肉棒上弹了一下,看丈夫装模作样喊疼作怪,笑着一把攥住肉棒,将龟头送到嘴里紧紧包住,舌尖自然而然在马眼上卷了几下。她原本只想应付着舔几下,但此前的激情余韵未退,肉棒上沾着的自己流出的淫汁气息又那样浓烈,宋斯嘉吞吐着肉棒,慢慢地反而变得有些饥渴,不但将棒身上下左右都舔了一遍,又逐渐舔到阴囊、大腿、小腹各个部位,握着的肉棒明显又鼓胀了半圈,马眼里渗出一滴滴清亮的液体。宋斯嘉抬眼盯了眼丈夫,微微一笑,吐出香嫩的舌尖,将这些液体都卷到口中。

  齐鸿轩激动得浑身发抖,他的肉棒已经变得像铁一样坚硬,像火一般滚烫,喘着粗气问:「你还没好吗?」

  宋斯嘉故意不说话,不轻不重地继续舔他的马眼,不自觉地扭起了腰。齐鸿轩看出她在作怪,两手伸到她的腋下,使劲将她托了起来。

  「还想拖时间?!你这小骚母狗!快来吧!」

  宋斯嘉被按到洗手池前,上身俯倒,双乳垂在水槽中。他们家的洗手池用的是紫铜材质,肌肤贴上去颇有几分冰凉的触感。齐鸿轩迫不及待地将肉棒捅进滑腻不堪的嫩穴,毫不留情的彻底插入迫使宋斯嘉瞬间扬起头,整个上身触电般弹了起来,他顺势将手探到她身前,抓住两团丰满的肉球揉搓,掌心的火热正好消减了适才贴在紫铜上的冰冷感,一冷一热之间,上半身和下半身同时迸发出了激情。

  忍着胸前的酥麻,宋斯嘉缓缓扭动屁股。两人此刻紧贴在一起,再加上身高相近,用站姿从后面进入时,如果齐鸿轩不想时不时就滑出妻子的肉穴,就不能不能大开大合、气吞山河地猛干。但宋斯嘉波浪般扭摆屁股,一定程度上弥补了些许不足。

  「老婆,爽不爽?」

  「……」

  「爽不爽?」齐鸿轩锲而不舍地问。

  「嗯……」

  「每天都把你干得这么爽好不好?」

  「嗯,好!啊,用力,再深一点……快点,再快点……」

  齐鸿轩已经竭尽全力地摆动腰胯,不断加快抽插的速度,气喘吁吁地问:「还要用力?还要快?老婆你怎么这么淫荡?嗯?怎么这么淫荡?」

  「淫荡还不好?啊?淫荡还不好?你不是说我是骚母狗吗?你不喜欢我骚啊?不喜欢我淫荡啊?啊!」宋斯嘉拼命地扭着屁股,她的劲头使齐鸿轩毫不怀疑就算自己一动不动,老婆光靠扭屁股也能把他的精液挤出来。

  「喜欢!最喜欢你这么淫荡!最喜欢我的母狗骚上天!屁股再扭得圆一点!老公是不是很厉害?把你操得骚成这样?!骚成这样!骚成这样!」

  「嗯,嗯……老公厉害,老公最厉害!啊!再里面一点!啊……老公的棒棒好硬……」

  「操死你这母狗!呃……要来了……老婆,快,转过来!」

  宋斯嘉这会正浪得起劲,基本是丈夫说什么就照做什么,她快速转过身,被按着肩膀跪了下去,刚把脸凑到肉棒前,一股浓厚的精液就射得她满脸开花,好像被高压水枪击中一般,她的脑袋不自觉往后一仰,下意识地闭紧了双眼。这时第二股精液又射在她口鼻之间,她生怕被精液呛到,屏住了呼吸,张开嘴想吸气时,齐鸿轩顺势将正在发射的肉棒塞进她嘴里,剩余的精液一股股往她口中喷溅,宋斯嘉一边用嘴裹紧跳动着的肉棒,一边大口吞咽精液。

  「老婆,营养早餐好不好吃?」

  「讨厌!」宋斯嘉在脸上抹了一把,指间满是连在一起的黏黏的水丝,「你不是说以后每次都要我夹紧精液不要浪费吗?怎么不射里面?」

  齐鸿轩愣了一下,摸着额头傻笑:「忘了,哈哈……无所谓啦,反正检查结果还没出来。」

  既然已经商量好要生孩子,宋斯嘉对这个检查当然也很在意:「什么时候能拿报告?」

  「明天吧?检查时候说有两份报告,一份做完以后一小时就能拿,另一份要等三天。我才懒得在那儿等呢,明天一起拿好了。」齐鸿轩没有走开,仍旧贴在妻子身边。宋斯嘉在洗手池里接了些温水,对着镜子擦抹脸上的精液痕迹,他轻揉着妻子丰满的臀丘,一边说话,一边又把心思动到了她诱人的屁眼上。

  刚才站在宋斯嘉身后猛插时,他就一直盯着她不时微微张合的屁眼,不住幻想自己正在插的,是这个令人垂涎的小洞。

  这种幻想,对他来讲已经是家常便饭了,只要有个合适的联想契机,他总会不由自主想到「插屁眼」这三个字。

  上周五,出差归来的齐鸿轩被老妈催着去做检查。

  走进取精室,大小不过三四平方米的房间里,除了一把沙发、一张矮桌、一个洗手池外,别无他物。墙上除了一些说明文字,左右两侧的墙上总算还人性化地设计了一点视觉冲击。左侧挂的是一幅油画,画中有一个丰满的裸女,嫩红的乳头和黑乎乎的下体很是醒目,但过分浓烈的艺术气息让人产生不了多少欲望;右边是一张大海报,一个穿了身极暴露泳装的青春美少女,白生生的巨乳大半都暴露在外,可三点却又遮得严严实实。

  齐鸿轩恶趣味地想,过去看过一些色情小说,不是有护士帮病人打飞机的情节吗?怎么医院不开设这种服务呢?刚才坐在窗口后面接收检验单的那个小护士颇为清秀,想象她进来帮他撸肉棒取精的场景,效果倒是比墙上这两张没意思的画强一些。

  现实是他只能自力更生,孤零零待在房间,没有别的刺激,齐鸿轩只能全靠想象。先想的当然是宋斯嘉,但平心而论,老婆再有吸引力,毕竟太过熟悉,在需要动用想象来提升刺激感的时候,作用还真不大。同理,齐鸿轩又幻想了一会吴静雅,效果也是平平。反倒是想到薛芸琳后,终于有了些特别的感觉,毕竟很久没约过这个女人,也很久没操她了,想到过去十来年一直没能搞上她的屁眼,齐鸿轩对此颇觉耿耿于怀。

  想到屁眼,齐鸿轩突然想到了宋斯嘉的表妹。

  上次偷看妻子手机,看到姐妹俩有一段关于肛交的小讨论,表妹夫似乎也提出了肛交的要求。看来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女人嘛,当然应该把身上所有的洞都贡献出来,只有三个洞都被插过,才证明了对丈夫的臣服嘛!

  小姨子会不会同意肛交呢?那小两口的感情非常好,既然表妹夫明确有所求,估计她迟早会满足他的吧?那她的屁眼现在是不是已经被操开花了呢?

  唉!要是宋斯嘉也那么顺从就好了。

  齐鸿轩不由得幻想起了小姨子的屁眼。那小姑娘不如宋斯嘉漂亮,但很爱笑,活力十足,整个人又是肉肉的,非常丰满。想着她光着屁股趴在身前的模样,齐鸿轩突然真正兴奋起来,想象自己插进她的屁眼,手中的肉棒渐渐变得火热酸胀。

  不知为什么,他又想到了裴语微。这女孩他只见过一次,从妻子那里知道她现在已经是沈惜的女朋友了。靠,这家伙艳福怎么这么好?既然你跟我老婆搞了那么多年暧昧,贡献你的女朋友来给我爽爽,应该不为过吧?

  想象两个小妞都趴在身前,自己从一个屁眼干到另一个屁眼,最后当然又想到妻子也加入其中,三个女人都因为屁眼被狠插而此起彼伏地浪叫,齐鸿轩终于猛烈喷射起来。

  想到前天这场痛快淋漓的幻想,齐鸿轩甚至觉得疲软的肉棒已经恢复了几分活力。

  哈哈,生活还是很美好的嘛!

  一切的愉悦满足,在门诊医生帮齐鸿轩解读检查报告后戛然而止。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怎么可能?

  普通门诊的医生一般不会跟病人多话,他们每天几乎都以平均一两分钟看一个病人的速度赶进度。要知道一个上午,生殖门诊通常会挂出150多个普通号,一般又只有两三个医生看诊,忙得要死。但齐鸿轩是本院陈医生的儿子,陈医生还亲自陪着过来,面对同院的老前辈,今天坐诊的年轻女医生怎么也得多解释几句。

  从检查报告的数据来看,齐鸿轩被确诊为弱精症。这不算什么大毛病,如今得这种病的男人越来越多,对性生活的影响并不大,只是精子活力不足,质量也不高,自然受孕的可能性比正常人要小得多。

  「陈老师,接下来呢,你们可以考虑这样两种选择:一个是过几天让令公子再来检查一次,我们可以看看上次检查会不会是因为像疲劳啊之类的因素影响了准确性;或者就照这个检查结果,我帮您开个专家号,正好今天卢医生有专家门诊,你们等会去找她看,毕竟她是我们医院男性不孕不育方面的权威嘛。」

  陈建芬、齐鸿轩母子俩面面相觑,今天本来只是过来拿报告,然后回去就准备安心造人,怎么突然要看不孕不育专家门诊了?

  「可能……是你那天刚出差回来,没休息好吧?」陈建芬犹豫着问,她从没想过儿子身体会有问题,攥着手里的检查报告,脑子有些空白。

  齐鸿轩当然更愿意接受母亲的解释:「可能是吧……」

  「那……我们再检查一次?」

  医生当然不反对他们的任何选择:「那要不我现在就开检查单?你过去三到五天内有没有过性生活?有没有射精?」

  「呃……」齐鸿轩被问得愣住了,这位女医生比自己还年轻,外表清秀端庄,但问起男人的「性生活」和「射精」问题却面不改色心不跳,搞得他反倒有些尴尬。

  「有过,就是昨天……」说到这里,他狼狈地收口,说这些干嘛?

  医生也觉得好笑,她只需要知道病人是不是符合检查标准,谁关心你这几天里具体是哪天射了精?

  「那这样吧,你星期五或者下星期一再来检查。这段时间注意休息,一定要确保三到五天的禁欲时间,我个人建议你下周一来比较好。」

  谢过医生,离开门诊室,母子俩都有些沉默。

  「医生说的你也听到了,回去好好休息。」陈建芬想来想去,只能说出这么一句。

  「哦……」齐鸿轩闷闷地回应。他还不知道回家以后怎么跟宋斯嘉说这事呢,会不会被妻子鄙视?会不会让她觉得我不行?齐鸿轩胡思乱想,越想越火大。

  其实,就算得了弱精症,也只是在生孩子这件事上比较麻烦,和性能力没有绝对的关联,可齐鸿轩总觉得这是一回事。尽管昨天刚和妻子大战一场,看上去也满足了她,但今天「弱精症」这三个字却不断刺激着他的神经,让他觉得自己的男性能力从此就要遭受质疑。

  操!这叫什么事?

  这几天里,像齐鸿轩这样在心中不断骂娘,发起狠来想日天日地日翻一切的,不止他一个,周晓荣的心情也差不多。

  他发狠的对象,当然是施梦萦这个神经病一样的女人。

  在沐清苑再次成功操了施梦萦,已经是一个多星期前的事了。上周自己在她身上予取予求,上上下下都玩遍了,他以为这骚屄已经被徐芃调教完毕,以后自己可以尽情在她身上爽,没想到这个幻想很快就破灭了。

  周一回到公司,下班时周晓荣想叫施梦萦晚上到他家去再好好玩一次,她却又变回之前生人勿进的那种冰冷模样,直接怼了回来。周晓荣开始还以为她只是装装样子,想嬉皮笑脸多纠缠一会,没想到她直接甩脸子走人,把他晾在办公室里。

  这女人简直就是这个世界上最为莫名其妙不可理喻的动物!

  你他妈忘了被老子操得骚尿乱喷的时候了?

  周晓荣见过爱使小性子的,见过习惯装模作样半推半就的,见过喜欢耍手段吊男人胃口的,就是没遇过像施梦萦这种喜怒无常阴晴不定,完全摸不透到底在想什么的女人。平日里他没有太强的SM倾向,顶多是在心情不好时玩得稍微粗暴点,可面对施梦萦,他总是发自内心想要狠狠抽她几顿鞭子。

  但是,这个星期注定会发生太多让他预料不到的事。

  到了星期六,徐芃帮施梦萦搬家。周晓荣之前无意中得知徐芃在帮她找新的住处,每天下班后都带着她四处去看房子,他原本没把这事放在心上,没想到居然这么快就搞定了。那天他觍着脸也跟着去,虽然实际上没帮什么大忙,但咋咋呼呼的倒像是出了大力。

  忙活一天,总算把施梦萦的新家收拾得差不多了,徐芃说要庆贺一下乔迁之喜,主动进厨房做菜。他也是独自在上海闯荡过的,多少有点经验,手艺勉强还说得过去,像模像样搞出四菜一汤来。周晓荣出门买了三瓶红酒,吃饭时他突然想起这天还是徐芃的生日,赶紧把这件事拿到台面上来说,宣称今天是双喜临门,应该好好庆祝一下。

  两瓶酒灌下去,周晓荣随口问了句:「徐老师这么帮你,又找房子又搬家,你该怎么感谢他呢?」

  没等徐芃说什么,施梦萦直接起身,豪爽至极地脱到一丝不挂,一屁股坐到徐芃怀里,媚眼如丝地说:「以身相许呗!反正我知道你们就喜欢操我。客户服务的重要原则是需求导向,别人想要什么就想办法满足什么,对吧?周总?」

  周晓荣本意只是撩拨一下,哪想到这个最近几天像冰山一样的女人突然又春情洋溢地发起骚来,举着酒杯甚至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个晚上,他们当然毫无疑问又大干了一场。让周晓荣略感惊讶的是,徐芃好像对3P失去了兴趣,他独自操施梦萦时照样玩得热火朝天,但只要自己一提枪上马,他基本就偃旗息鼓地退到一旁。一晚上下来,两个人同时在施梦萦身上使劲的时间加一起还没超过十分钟,周晓荣甚至没机会在这女人身上试试前后两个洞一起插的玩法,颇觉可惜。

  来日方长,总有机会。

  有了这次的经验,周晓荣对施梦萦现在的状态多少有了点数。他猜这骚屄可能已经进化到了纠结的新高度,平白无故对她调笑只会收获白眼,但只要能找到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即便十分牵强,也能让她放开身心,对男人的要求不加拒绝。

  换句话说,这骚屄现在不是不会发骚,而是需要一个让她觉得能接受的由头。只要随便找一套能说服她主动脱裤子的说辞,那就怎么玩都行。

  如果真是这样,那这婊子他妈不就真的是个神经病吗?

  很快,周晓荣就发现自己很需要找一个这样的理由。

  因为有人拜托他,想在施梦萦身上爽一把。

  施梦萦搬家两天后,是周旻父亲的生日,周家人聚在一起吃了顿饭。饭后闲聊,周晓荣有意无意地向堂哥周旻显摆了一下自己把施梦萦弄上了床。

  这对堂兄弟都很喜欢女人,各自有不同的发泄渠道,原本是彼此不相干的,周晓荣过去也很少跟周旻提到自己玩弄公司里女员工的事。但施梦萦不一样,她可是沈惜的前女友。他知道堂哥对沈惜充满怨念,起因就在于前堂嫂和这个男人之间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关系,现在对和堂哥说起这个,是想告诉他:弟弟我操了沈惜的女人,多少也算是帮你解了气吧?

  说得兴起,周晓荣还给周旻看了一段去年第一次和施梦萦3P时拍的视频。镜头里,他刚射完,从肉穴中拔出肉棒,浓白的精液汩汩流出,这一幕周旻看得目不转睛。

  出乎意料的是,周旻突然提出一个要求:「我能不能也操她一次?」

  这大半年,周旻的日子过得很不痛快。三十岁的男人,失去后才意识到拥有像巫晓寒那样的妻子是何等幸运。就算他今后还能焕发第二春,又上哪儿去找前妻那样做淑女时端庄得体,扮荡妇时骚浪入骨的极品呢?巫晓寒淑女那一面,周旻其实也不怎么在意,但她在床上放开以后那股媚劲,实在令他难以忘怀。

  也真是怪了,离婚前那一两年里,自己怎么会觉得操够了巫晓寒,对她兴趣寥寥呢?要知道,她刚满三十岁,正是一个女人步入最为成熟,最为风韵难挡的年纪!自己至少还能稳稳地享受十年,怎么就稀里糊涂变成现在这样了呢?

  现在巫晓寒带女儿长居加拿大,过年时回国,倒没拦着周旻见女儿,但她自己却几乎从头到尾没跟他正儿八经说过一句话。尤其是那天在电话里听到她明显是在叫床的声音,更让周旻一口恶气闷在胸口,发泄不出。

  虽然不是亲眼所见,但周旻百分百确信,那个尽情操弄自己前妻的男人,肯定是沈惜!

  贱货!烂婊子!王八蛋!

  周旻一直没反省过离婚到底是起因于哪里,恨意自然都集中在丝毫不讲多年夫妻情分的巫晓寒和横插一杠的沈惜身上。时间久了,他甚至怀疑这两个人可能早就搞在一起,抓住了自己在外面玩的把柄,正好遂了那烂婊子想离婚的心思!

  大半年来,周旻对自己的头顶早就变得绿油油这件事,基本确信无疑,对奸夫淫妇的怨恨自然也就愈发浓烈。

  只有像他这样尽情享受过巫晓寒肉体的男人,才会真正理解那种爽快,也才会只要随便想想另一个男人骑在巫晓寒身上,内心深处就涌起绝难抑制的愤怒和嫉恨。他不止一次想象过巫晓寒在沈惜胯下婉转呻吟的模样,每次一想这些,肉棒就会变硬,心中又像被无数毒虫噬咬,难受得要死。

  操!你操老子的女人,老子也要操你的女人!就算曾经是你的女人也行!

  周晓荣根本没想过堂哥竟会提出这种要求,变得有些尴尬。如果施梦萦只是他在外面随便泡的一个烂货,那无所谓,反正对他来讲,只是一具有些吸引力的肉体而已,只要不妨碍到自己爽,别的男人会不会操她,周晓荣根本不在意。可问题是,施梦萦不光是他一个人的玩具。

  一直以来,在施梦萦身上下了大工夫的,是徐芃。如果自己随随便便就答应别的男人去玩她,徐芃会不会很不高兴呢?

  易位而处,周晓荣觉得自己肯定会大为不满。

  再说,徐芃说过他最终想把施梦萦调教成一条合不拢腿的淫贱母狗,如果他接下来还有配套的步骤呢?千万别像去年那样,爽过一把之后,反倒把这女人惹毛了,如果再来一次半年多碰都不让碰的尴尬,那周晓荣肯定会悔青肠子。

  所以周晓荣不敢跟堂哥打包票,而是先找徐芃商量。果不其然,听了周旻的要求,徐芃想都没想,一口就回绝了。

  「不行!万一把施梦萦的逆反心理又激起来了,怎么办?」

  「这个我们另想办法!」周晓荣一直以来都觉得,徐芃应该主要也是从不要刺激施梦萦的角度考虑的,所以私下已经想出一个自觉完美的办法。

  「你看这样行不行?反正这骚屄现在对三个人一起做不怎么反感了,找哪天我们一起过去操她,然后说玩点花样,像上次那样给她把眼罩戴上。等她什么都看不见了,偷偷把我哥换上,神不知鬼不觉,到最后她都不知道被我哥操过一次,这应该就没问题了吧?」

  徐芃愣住了,没想到周晓荣居然已经设计好了行动方案,而且听上去还颇为可行。一旦真用了这招,那只要自己愿意配合,想蒙住施梦萦并不是太难的事。他之前那个不能刺激施梦萦的理由就不成立了。

  可要他就这样同意让周旻染指施梦萦,是绝无可能的。和周晓荣分享,对现在的徐芃来讲勉强还能接受,这是二十多年积累下来的交情,使他在还没想明白——或者说在潜意识中不愿承认——自己现在对施梦萦究竟抱着什么样的想法时,无法断然阻止这胖子对她下手。而且,徐芃也想借着一次次看施梦萦在床上被周晓荣操的样子,让自己能重新回到只把她看成一个被调教的对象的状态,能心无旁骛重回试着把她变成一条无脑母狗的正轨。

  但他不能接受过程中再加入新的男人。

  徐芃死都不松口,周晓荣也无计可施。如果徐芃不肯配合,那他想出来的借口3P,中途暗中换人的计划就无法操作。他真是难以理解,徐芃为什么这么固执呢?不就是一个玩起来还不错的骚屄吗?又不是直接送给堂哥,只不过让他悄没声地操一次,今后还不是任由我们两个捏来搓去?

  程莎是周晓荣的女人,必要的时候还不是照样送出去给别人玩?孔媛、苏晨,哪个不是陪过客户?又有哪个送出去的时候,徐芃不知道?他不是都没说什么吗?为什么把施梦萦看得那么紧?又不是正式女友,更不是老婆,至于吗?

  想当年,徐芃明明可以单独给张沐霖破处,他还是叫上了自己,那可是他曾经喜欢过的女孩子!相较而言,施梦萦这婊子算个屁!

  百思不得其解。

  说到后来,两人都有些激动,难免起了些小争执。总算交情坚固,虽然谈得不愉快,但很快都住了口,各自退上一步,不再提这茬。

  经过这么一次不愉快的谈话,心里多少带了点气的周晓荣没打招呼,就把施梦萦的名字加进了生日那天要叫到家里来玩的女人名单中。

  我堂哥不能玩,我玩玩总可以吧?

  周晓荣和徐芃的生日只隔了几天,正好赶上是周五,晚上玩到多晚都不怕。徐芃周末在平州有课,周五中午就搭高铁出发了。这个晚上,周晓荣可以独自为所欲为。

  说起来,他们两个都和公司里不少女员工有过肉体关系。虽然其中的大部分,他俩都试过滋味,谁都没落下,但这些女人还是有所区别的,譬如程莎、曾经的许茜、现在的谭伊娜,这几个基本算是周晓荣的禁脔,如果他不主动带出来分享,徐芃不会主动去撩拨她们;而苏晨,大体算是徐芃的人,周晓荣也只上过几次。所有的女人中,孔媛和施梦萦算是非常特殊的,从私人感情上来讲,周晓荣清楚她俩内心更倾向于徐芃,但出于对她们的特别兴趣,他也不甘心把她俩算作是徐芃的人,想玩的时候就会厚着脸皮主动提出要求。

  当然,先和徐芃说一声,还是有必要的,只是在周晓荣想来,这只是个对兄弟表示尊重的形式,徐芃是不会对他说「不」的。

  但这一次,因为之前的那场争执,周晓荣赌气地没有跟徐芃打招呼,就直接叫施梦萦来他的生日聚会。同时,他也想看看,在给了她一个陪老板过生日的「正当理由」后,施梦萦到底会是个什么态度。

  听到程莎说「晚上一起去周总家开生日party」后,施梦萦低头想了想,闷声说了句:「我知道了。」

  程莎特意提醒:「下班以后别急着走,凑齐人,一起出发。」

  所有人都到齐后,施梦萦才明白程莎所说的「凑齐人」是什么意思。原来今晚要去周晓荣的远不止她们两个,还有谭伊娜、蒋思怡以及之前与她几乎全无交集,只知道是周晓荣秘书的吕芸。

  周晓荣没等下班就先回家做准备了,五个女人坐程莎的车赶往周家,顺道去取了事先订的生日蛋糕。

  周晓荣家在丽桥区一栋高档公寓楼的15层。六点半左右,女人们到了目的地。程莎打头,谭伊娜拎着蛋糕盒,五人鱼贯走入公寓楼。同时有五个颜值至少在合格标准以上,神韵气质又各自不同的美女出现,算得上是一道极特别的风景,进进出出的男人几乎都无法免俗地盯着她们看上许久。

  电梯里,几个女人叽叽喳喳地聊着,虽然她们彼此间的交情都很一般,但也少有过节,大多又只是二十多岁的年轻女孩——论年龄,施梦萦在五人中居然排第二——爱热闹的天性根本压抑不住,只有施梦萦独自缩在角落,心不在焉地发呆。

  周晓荣热情地欢迎了她们。他算是比较喜欢吃窝边草的,在员工里招惹了不少女孩,但也不至于把每一个上过床的女人都发展成长期关系,大部分只是一夕之欢,买个包或者别的什么就算等价交换了。还有一些则像孔媛或许茜那样,已经离开了荣达智睿。今天到他家来的这几个——暂时先算上施梦萦——基本上就是现在整个公司里周晓荣最感兴趣,和他在床上的交流最频繁的女人。

  他带着几个没来过他家的女孩四处参观,施梦萦略感麻木地在屋子里转了转。周晓荣家是面积将近230平方的精品房,光客厅就接近50平方,几乎都快赶上她新租的房子了。

  转了一圈,大家又围坐在客厅沙发闲扯了十几分钟,外卖终于送到。周晓荣今晚的目的当然不是吃饭,所以就没在晚餐上下工夫,只是随便叫了披萨和烧烤,吃的虽然不甚讲究,却囤了够十个男人喝的啤酒和红酒。

  吃过饭,回到客厅,程莎和吕芸帮着为每个人都倒上了酒,又将零食、糕点之类的摆满茶几。沙发上坐那么多人会显得特别拥挤,周晓荣在茶几另一边铺了张地毯,吕芸和谭伊娜就坐在地毯上。

  「干杯!」六人举杯在空中碰了一下。

  施梦萦只呷了一小口啤酒,就想放下杯子,没想到周晓荣、程莎、谭伊娜、吕芸都把整杯啤酒一饮而尽。蒋思怡原本也只是小酌一口,一看他们都那样豪爽,赶紧又咕嘟咕嘟喝完了杯中酒,所有人都盯着施梦萦,她面无表情地把酒干了。

  周晓荣搓着手,兴致勃勃地问:「咱们今天人多,玩点什么呢?」

  谭伊娜和吕芸同岁,是在场所有人中最年轻的,两人几乎异口同声说:「国王游戏!」

  「『国王』啊?好啊,大家都会玩吧?」周晓荣的目光在所有人脸上扫了一圈。不出意料的,施梦萦沉默摇头,稍显意外的是,程莎也同样一脸茫然。

  「哈哈,莎姐不会玩我们小朋友的游戏哦?」吕芸看似天真地笑,稍机灵些的都能听出她话中暗讽程莎已老的意思。程莎现在是总经理助理,兼着客服总监,施梦萦和谭伊娜都是她的属下,蒋思怡虽然不归客服部管,但也不敢这样和程莎说话。只有自以为是周晓荣贴身秘书,又不忿那老女人似乎更为「得宠」的吕芸,时不时会和程莎别别苗头。

  程莎满脸无所谓的表情。「没事,小朋友的游戏,不会多复杂,学学就会了。」

  周晓荣简单介绍了游戏规则,从家里翻出一副扑克牌:「就玩原版的吧,抽牌!」一边说,他一边洗出了「大王」牌,又找出红桃A、2、3、4、5、6,将这七张牌叠在一起,随意切洗了一下,然后从他开始大家按顺时针方向依次抽牌。

  「有没有人抽到『王』牌?」周晓荣用手指敲着桌子,为自己第一把没能成为国王感到遗憾。

  「我!」吕芸得意地举手。

  「这张牌是你的。」周晓荣将桌上仅剩的一张不知牌面的牌推到吕芸面前,「今天国王的第一道命令要下给谁,做什么呢?」

  「嗯……」吕芸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小心翼翼地说,「3号喝一口酒,然后喂给6号。」

  「谁是3号?」周晓荣看着身边这几个女人,见施梦萦松了一口气,将手中的牌扔到茶几上,牌翻了过来,是红桃2;谭伊娜捏着牌微笑不语;蒋思怡左右顾盼,脸上也满是轻松。只有程莎懊恼地丢出手里的牌,正是红桃6。

  「哈哈哈,红桃3是你自己啊!」同样观察着几个人的表情,谭伊娜最先反应过来,指着吕芸大笑起来。

  吕芸翻开茶几上的牌,果然她自己那张就是红桃3。她既庆幸自己终究还是攒了人品,没在第一把就玩太狠的;又觉得要给程莎这老女人嘴对嘴喂酒,有点变相接吻的感觉,心里颇为不快。

  但国王命令已下,不容更改,吕芸长出一口气,恶狠狠含了满满一口啤酒,腮帮子鼓得圆溜溜的,凑到程莎脸旁,对嘴将全部酒液都送到对方口中。过程中难免淅淅沥沥地滴下许多酒水,把两人衬衫前襟都打湿了,紧贴在身上。她俩今天穿的内衣一纯黑一粉红,原本隔着衬衫只能隐约看到,被酒水打湿后,透视效果就非常明显了。

  旁边的人都起哄似地鼓掌,周晓荣趁热打铁,提议大家再干一杯。

  闹哄哄一阵,第二轮游戏开始。

  周晓荣还是没能当上国王,玩得懵懵的施梦萦抽到了「王」牌,鉴于吕芸作茧自缚的例子就摆在眼前,她显得更加谨慎,只说让1号给5号喂吃蛋糕。这个命令过于无趣,被指到的周晓荣和谭伊娜不费吹灰之力就完成了。

  第三把终于轮到周晓荣抽到「王」牌,他想尽快把游戏导向更淫糜的氛围,验证一下施梦萦今晚会不会放纵身心,直接说了个狠的:「3号给6号口交三分钟!」他知道楚施梦萦到底抽了什么牌,如果就在这两个号码之中,正好可以看她会不会照做;即便她这轮还是看客,游戏玩到了这个尺度,只要她还能安稳坐下去,也能说明态度了。

  他这次指的号码和第一把吕芸下指令时一模一样,巧合的是,这次抽到这两个号码的又是程莎和吕芸,只是与第一把相反,程莎这次是3号,吕芸则是6号。

  「哎呀!不要,好难为情的!」吕芸扭捏着反对,坐在她身边的谭伊娜却看热闹不嫌事大地拍着手:「脱掉!脱掉!内裤脱掉!」

  周晓荣特别留意施梦萦的反应,见她只是皱着眉头,神态间略显鄙夷,却既未开口反对,也没起身要走,反而主动往杯子里加满酒,一口喝干,顿时心里有了底。

  心中一定,他的注意力就转到现在游戏中那两个被指名者身上:「来,坐到沙发上来,让你们的程总助,莎莎大姐给你好好服务一下。」

  吕芸又半真半假地反抗了一会,终于慢吞吞将套裙拉到腰间,褪下丝袜,脱掉内裤,坐在沙发上岔开双腿。她的个子在今天这几个人里是最高的,比周晓荣都要高三四厘米,身材比例又好,两条白皙圆润的长腿即便曲起来,看上去还是极为诱人。程莎意兴阑珊地蹲下,凑到她的肉穴边随意舔了几下。周晓荣才不会让她如此敷衍,大声抗议起来,她只好越舔越认真,越舔越卖力,到最后索性把大半根舌头直接塞进肉穴中搅动,吕芸强忍着下身越来越强的快感,险些就要大声呻吟起来,还好三分钟的时限终于到了。

  接下来的游戏,周晓荣一心想要让施梦萦「出场」,可她今天运气好到没天理,不是轮到她当国王,就是怎么都指不到她的号码,好几轮游戏过去,另外四个女人或多或少都被折腾过,蒋思怡甚至都被周晓荣插了五十下,施梦萦却始终置身事外,像根本没参与这个游戏似的。

  周晓荣既觉得好笑,又难免心急。

  转眼到了第八轮游戏,从没当过国王的谭伊娜抽到了「王」牌,上一轮她被指令给蒋思怡舔了会屁眼,想不到那么一个卡哇伊的童颜小美女,股间却特别臭,唇舌间的异味久久难去,搞得她心情大坏,也想憋着坏想弄些花样来恶心别人,想到从前在酒吧见过的一个玩法,照搬过来:「1号脱掉裤子撅屁股,2号躺在地上,喝从1号屁股沟里流下去的酒,喝完……」她左右看了看,拿过一瓶已经喝了一小半的红酒,「喝完这半瓶酒为止!」

  「哈哈!」抽到红桃A的周晓荣把牌往桌上一甩,跳起身来,直接开始解裤子。剩下几个人面面相觑,2号是谁?

  过了一会,施梦萦默默站了起来。

  周晓荣大喜,一边假客气:「哈哈,不好意思,我们都得听国王的……」一边扒光裤子,站到沙发边上。经常出入周家的程莎熟门熟路从浴室拿来一条浴巾,铺在地上。

  施梦萦正要躺上去,谭伊娜在一边淡淡地说:「你不可能对得那么准,把酒全喝在嘴里的,要是衬衫上洒了红酒,待会你怎么出门啊?」

  谭伊娜的口气不算友好,但说的话很有道理,施梦萦犹豫了一会,轻轻哼了声,一颗颗解开扣子,脱下衬衫,顺手连胸罩都解了,赤着上身躺到浴巾上。

  周晓荣嘻嘻笑着,站在横躺着的施梦萦上方,两脚就在她双乳边上,扶着沙发向前哈下了腰,屁股正对着她的脸。从施梦萦现在的角度,正好能看到周围有一丛短短黑毛的屁眼一耸一耸的,就在自己脸部的正上方。

  「靠后一点……」负责倒酒的「国王」谭伊娜指挥周晓荣挪动位置,确保股沟里流下去的酒液差不多正好能落到施梦萦的嘴里,然后举起酒瓶,对着他的屁股浇了下去。

  猩红的酒水肆意泼流,有些顺着大腿淌下,有些则在股沟里滑了一圈,像个小瀑布般落在施梦萦的脸上,酒直接落进嘴里倒还好,还有不少酒滴砸在脸颊上、脖子上,溅起无数血一样的碎沫,四散飞洒,从额头到胸部,无处不被溅到。

  施梦萦大口吞咽酒水,刚开始不小心还把酒呛进了鼻子,学了乖捏住鼻孔,屏着气,只靠着吞咽的间歇,张大了嘴呼吸。

  瓶子里本来还剩三分之二的酒,一半溅了开去,另一半落进施梦萦的嘴巴,她不可能咽下所有的酒,后来谭伊娜又特意倒得很急,她只能边喝边吐,最后喝进肚子里的,可能只有四分之一瓶左右。即便这样,施梦萦站起身后还是觉得有些天旋地转,周晓荣毫不客气,先是套上了裤子,然后借着搀扶的名义将她搂在怀中,顺手抄起浴巾在她胸前随便抹了几把,又从茶几上扯了几张餐巾纸帮她擦了脸和头发。施梦萦急促地喘气,顾不上自己半裸着被男人抱着,即便周晓荣有意无意把手地捂在她右边的乳房上,她也毫无反应。

  「暂停暂停!咱们去切蛋糕吧?」周晓荣提议。

  「好!好!」吕芸跑去餐厅,把蛋糕盒端回到茶几上。

  「周总你今年几岁啊?」蒋思怡在一堆数字蜡烛中随手翻弄。

  「算周岁的话,二十九。」

  程莎补充道:「中宁讲究做九不做十,今天周总其实是过整寿啊……」

  「对啊!这么重要的日子,我只叫了你们几个过来一起度过,怎么样?是不是很感动?哈哈哈。」

  「当然感动啦,周总生日快乐!」

  「不急着说快乐,先点蜡烛!」

  谭伊娜抢着说:「先许愿!」

  程莎点着了已经插上的「2」和「9」这两根蜡烛。周晓荣看着跳跃的火光,装模作样地无声说了一句话,然后一口吹熄蜡烛。

  「周总你许了什么愿啊?」吕芸好奇地问。

  谭伊娜推了她一把:「愿望不能说出来的吧?」

  周晓荣巴不得立刻宣布自己的愿望:「能说能说!有什么不能说的?我们刚才玩的是『国王游戏』,我的愿望呢,就是今天晚上要真正当一次国王!」

  「啊?」女人们都有点没听懂。

  「刚才说了,今天算是我过整寿,所以你们可一定要给我这个面子,让我实现愿望哦!」

  「那你怎么才算真正当上国王啊?」程莎、谭伊娜两人多少已经明白周晓荣的企图了,又好气又好笑地假意追问。

  「嘿嘿,国王嘛,当然要开后宫,而且金口玉言,我说什么你们都必须满足!」周晓荣笑得一脸猥琐,话说得却又理直气壮,「今天晚上你们都算我的妃子,必须对我言听计从哦!哈哈哈……」

  「哈哈……」

  「想得美!」

  「呸!」

  「才不要!」

  女人们同时对周晓荣的痴心妄想加以抨击,只有施梦萦一言不发地站在一边。

  「你们看,还是小施对我最好,知道对国王说的话要顺从,哈哈!她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光着上身随我看随我摸,真是本王最善解人意的妃子啊!」周晓荣搂住施梦萦,在她脸上重重亲了一下,她扭转脸去,撇了撇嘴,并没别的什么反应。

  「切!那你就搂着小施当国王好啦!我们才不要当你的妃子!」程莎满脸都是不屑。

  「好啦,今天我过生日,你们就给个面子让我当这个国王嘛,好不好?」周晓荣又换了副嘴脸,软语恳求起来。

  几个女人都板着脸翻着白眼,由着周晓荣苦苦哀求,最终是谭伊娜率先妥协:「好吧,看你可怜,就让你当回国王吧,仅限于今天晚上哦!」

  「肯定肯定!」周晓荣又把视线转到另几个女人脸上。

  实际上,除了施梦萦心底冷淡如冰,只是因为清楚今晚肯定会有更色情的节目,懒得计较以外,另几个女人根本无所谓周晓荣当不当国王。反正在场这几个都跟他上过床,谭伊娜和吕芸还一起陪周晓荣玩过一次,谁会真的在意?但她们都各有计较,谁也不会二话不说就脱得精光,毕竟今天这么多女人在场,谁都不肯显得太过轻浮廉价。

  现在既然谭伊娜率先松口,各自的姿态差不多也已经做够了,剩下三个女人都装出一副「给你个面子」的模样,陆续答应了周晓荣的要求。

  「哈哈,那好,本王的第一条命令来了!你们把衣服全脱了,光溜溜地站在一起给我唱一首生日歌!」

  「去你的!」

  「真变态!」

  女人们嘴里还在抱怨,但脱衣服的速度却一个都不显得慢,很快,五个女人都变成赤条条的,一丝不挂地站成一排,程莎起头,众人紧跟,一边拍手,一边唱了起来:「Happybirthdaytoyou……」

  周晓荣乐呵呵地绕着她们五个转,一会摸摸这个的胸,一个拍拍那个的屁股。女人们也不客气,纷纷抛着媚眼拍打他的手,可他还是乐此不疲地挨个骚扰。

  一曲唱罢,周晓荣啪啪啪地鼓起掌来。

  「要我们唱歌就让我们好好唱,你在那又掏又抠的烦不烦?」施梦萦没好气地呛了一句,刚才周晓荣在她身上做得最过分,从身后将两根手指探入肉穴抽动了几下。

  周晓荣毫不在乎地嘿嘿笑着,没接这茬。

  「国王啊,接下来又要我们怎么伺候呢?」

  「好,我又要发布命令了!」

  「好啦,听国王吩咐。」「请国王下命令吧。」几个女人嬉笑着七嘴八舌,施梦萦板着脸混在其中。

  「你们先围成一圈……」周晓荣比划着示意女人们站好位置,顺便七手八脚地把自己脱了个精光。

  五个裸女遵从指令,将周晓荣围在正中。

  「你们都跪下,给我行个大礼!」

  女人们照例先是你一言我一语地抗议几句,随即纷纷跪好。

  「今天本王大寿,赏赐爱妃们生日蛋糕……」周晓荣一边说,一边往肉棒上抹奶油,「来,我一个个地赏给你们吃!」

  他先将肉棒递到程莎嘴边,程莎毫不犹豫将肉棒吞到嘴里,唇舌并用,将上面的奶油舔吃得干干净净。周晓荣照方抓药,又用奶油涂满肉棒,送到施梦萦的嘴边,她抬起眼自下而上白了周晓荣一眼,什么都没说,照着程莎的样子也舔吃了一遍。后面依次一个个地舔下去,直到最后一个谭伊娜吮完肉棒上的奶油,整根肉棒变得油光水滑,色泽鲜亮,而且已经完全勃起,硬邦邦地斜斜上翘。

  「众位爱妃做得很好,哈哈,你们吃鸡巴的水准都是第一流的,本王真是艳福不浅啊!」

  吕芸假作天真地问:「国王啊,鸡巴我们可以轮流吃,可你这一根鸡巴,能不能对我们五个人雨露均沾啊?」

  「呃……」周晓荣楞住了,他再能吹牛也不敢说今天晚上可以干翻五个女人。其实他今天最重要的目标,还是施梦萦。对他来说,蒋思怡的吸引力最小;吕芸和谭伊娜就是他盘里的菜,随时都能操,不着急;程莎也算他的心头肉之一,但跟了他那么久,新鲜感上差了一些,所以他的注意力本就只放在施梦萦身上,但这话不能明说,否则肯定会让另四个女人不高兴。

  「唉,众位爱妃都这么风骚,本王当然宁愿辛苦一点,也要努力雨露均沾啦!反正时间还早……」周晓荣抬头看了眼挂钟,这会才九点多,「今天玩个通宵也没问题啊!」

  「我有问题。」施梦萦冷冰冰地说,「我要早点走。」

  「干嘛这么扫兴啊?不是说了今天我是国王,一切都听我的吗?」周晓荣有点不高兴。

  施梦萦还是冷冰冰地怼了回来:「我不知道你要玩这么久。明天我约了人,有事要办。」

  另外四个女人都不说话,沉默地看热闹。周晓荣心中不悦,但不想和施梦萦搞得太僵,免得又得罪这个脑回路清奇的女人,息事宁人地说:「那好吧,随你,不过至少可以玩到十一点吧?」

  「那行。」施梦萦懒得再多话,一脸冷漠地答了两个字。

  「好,那还是可以慢慢来……」周晓荣重新打起精神,「好啦,我们继续,你们还是像刚才那样围住我,转过去都趴好,把屁股撅起来!」

  五个裸女纷纷转身,上半身紧贴地板,屁股则高高撅起,五个白花花的赤裸臀部顿时就像是绽开了一朵肉花似地将周晓荣包在花心。这几个女人中,只有谭伊娜比较纤瘦,另几个身材至少是饱满,施梦萦和程莎的下半身更是罕见地不失美感地丰腴肥润,此刻,光是视觉冲击就使周晓荣感觉肉棒酸胀,有种快要爆掉的冲动。

  「来吧,本王给你们来一个雨露均沾!」

  说着,周晓荣就扑了上去,先从程莎开始,一口气狠插了三十下,然后离开她换到施梦萦身后,挺着浸满了淫汁的肉棒狠狠插入,一个个轮换过去,每个女人他都只插三十下。一开始他没想到,从第三个吕芸开始,周晓荣让她们自己大声数出来被他插了多少下,整个房间里此起彼伏的,满是淫荡的喘息娇吟和艰难的数数声。

  「怎么样,本王公平吧?谁也不多操一下,谁不也少操一下!至于最后射在谁里面,就看老天安排!」周晓荣气喘吁吁地说着,马不停蹄在五个肉穴里来回交换抽插,从第三轮开始,换到程莎、施梦萦和谭伊娜身后时,他偶尔会用奶油当润滑剂,抹在屁眼里捅上三十下。

  努力控制着节奏,换人时又可以稍加调整,周晓荣这一次坚持的时间之久,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谁都不记得究竟换过多少轮,最终他还是和程莎有缘,在她的屁眼里一泄如注。

  「还说不偏心呢?!」吕芸翻身侧躺在地上,「为什么没射给我啊?」

  「你没看国王喜欢插后面吗?」蒋思怡咯咯笑着,「如果非要射在后面,我宁愿他别射给我!」

  吕芸伸手去挠她的痒,一扭脸却看见谭伊娜主动爬过去用舌头帮周晓荣清理起了肉棒,顿时忍不住叫起来:「呦!咱们谭娘娘还真是乖巧,这么主动帮国王舔鸡巴,你别忘了,不光有精液,还有程娘娘屁眼里的东西呢!」

  谭伊娜吐出肉棒,回了一句:「国王的鸡巴,有什么都该好好伺候!」

  「哈哈,你这么乖,是不是想下一个轮到你啊?」

  谭伊娜淡定地说:「我可不指望,没听到施娘娘说要提前走吗?你说咱们国王下一个不在她身上拼命使劲,还能轮到我们?」

  第63章、出卖

  「你,在哪里?」

  在车上接到电话,听着那熟悉又陌生的声音,沈惜就像刚才看到来电显示的姓名时那样微感恍惚。

  施梦萦。

  虽然不久前还与她有过一面之缘,但那完全是个意外,实际上,曾经纠缠不清的前女友已经有大半年不曾主动找过他了。

  只是一开口毫无过渡就直接问别人在哪里,果然还是施梦萦的风格。

  沈惜稍一犹豫,看在她最近确实很少再纠缠的分上,决定还是要表现得友好一些,随口说:「在车上,去茶楼。」今晚,他在茶楼要做一件重要的事,正好今天宋斯嘉没空,他也无球可打,明天又是裴语微的生日,小丫头正被伍学芳揪着一起处理生日会的诸多琐事,沈惜不便去打搅,索性吃完中饭就往布衣人家跑。

  「我有事要找你,等会我去茶楼。」说完,施梦萦就挂了电话,留下还没来得及再开口的沈惜听着蓝牙耳机里传来的「嘟嘟」声苦笑。

  施梦萦倒是没撒谎,她今天找沈惜确实有正当理由。

  从沐清苑回来以后,施梦萦一直都没回东苑三区去住,搬家前这几天一直住在宾馆,只在电话里通知董德有,自己不但不会再续租,还要提前搬家,让他把当初租房时给他的押金准备好。

  董德有对此当然是大跌眼镜,他还幻想着等施梦萦签下新的租房合同,未来一年里自己能在她身上大享艳福呢。

  这个贱货也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上次明明是她自己开口要钱,逼自己掏空口袋才在她身上好好爽了一把,临出门前却又冷笑着把钱都丢还给了他,一分钱都没留,这不是脑子有病吗?

  不过对董德有来讲,有个免费的肥屄可操,当然更好。没想到别说什么免费不免费了,这次施梦萦做得比去年还绝,上次顶多是冷脸冷言,这次索性直接搬走。老家伙狠狠心想要用降低租金的手段留下她,但施梦萦甚至都没有犹豫一秒钟,坚决说不。

  腿长在这贱货身上,老董又有什么办法呢?

  时隔大半年的那两次难以忘怀的艳遇,大概只能成为老董这辈子最美好的回忆了。

  搬出了董德有的房子,当然也拿回了押金,这钱本是沈惜出的,施梦萦今天想把这笔钱还了。

  搬新家时,施梦萦当然也要向新房东交一笔押金,并预付了头三个月的房租,直到这时她才突然重新意识到中宁的房租到底有多贵。徐芃帮她找的这个叫绿墅苑的新小区,离原来的东苑三区不算远,隔了两站路,这里虽然算不上什么高档社区,但比当初作为拆迁安置小区用的东苑三区要强一些,周围的配套设施又非常成熟,所以尽管房子面积小了六七个平方左右,租金却一分钱都没有少。

  连押金带首期房租,施梦萦一口气就要拿出一万四千元,这令她颇感肉痛。要知道,房租这个概念已经远离她好几年了。说实话,正在心疼钱的施梦萦本来没想要还钱给沈惜,但这几天在新家断断续续地整理东西,周二晚上突然翻出了一双当初沈惜送给她的高跟鞋,一下子脑袋又有些混沌。

  隔了这么久,她都说不清自己现在对沈惜到底还抱着什么样的感情。是余情未了呢?还是纯粹只是伤感经历?在这种复杂情绪里纠结了两天,施梦萦总是爬不出这摊泥淖,突然想起那笔押金,就像找到了一个最恰当的理由,脑海里浮现去见沈惜一面的想法。

  至于见面是为了什么,见面之后还了钱接下来又该做什么,施梦萦暂时还没想过。

  昨晚对周晓荣说今天约了人只是随口一说,真实的情况是她想要今天去找沈惜,但此前一直犹豫着不敢提前说,直到今天出门前才和他打了招呼。

  出门在小区边上的沙县小吃店里随便吃了大半份炒河粉,施梦萦迫不及待地叫了辆出租车,直奔临仙湖。

  已经到了五月末,春光灿烂,一路上阳光都在车窗上跳舞,到了湖边,隔着绿化带,远远能见到潋滟波光,湖边一整排的梧桐似有清香隐隐传来。按说,这是挺美好的一天,但施梦萦此刻却很难体会这种静谧安详,满心忐忑彷徨,惴惴不安。

  这种心情一直持续到布衣人家的门前。

  布衣人家的服务员更换的频率,在整个服务行业中算是比较低的。即使已经有将近一年半没来这里,即使是像施梦萦这种极少关注他人的个性,站在门边迎宾的两个女孩,她还是觉得看着都有些眼熟。

  「沈惜到了吗?」施梦萦冲着其中之一问道。

  这女孩也还记得施梦萦,毕竟一年多前,这位还是老板的女朋友,算是茶楼的未来老板娘呢。只是现在茶楼所有人都知道老板早已经换了女朋友,不知道这位今天突然过来是要做什么,她略带警惕,但还是很礼貌地回答:「我帮你打电话问一下吧?」

  「那就是在办公室了?不用那么麻烦,他知道我要来。」施梦萦直接朝楼梯方向走去。

  「哎……」服务员生怕给自家老板惹麻烦,想要尽力尽力挡上一挡,至少让老板多一些准备时间,可施梦萦走得很急,服务员只是稍一犹豫,她已经到了三四米之外。服务员心里发急,又不敢大声喧哗,只能捏着旗袍下摆,蹬着高跟鞋快走着追了几步,很快被领班曼姐拦下。

  「没事没事,老板交代过,等她来了就让她上楼,我看着,你继续工作。」

  「哦。」服务员松了一口气,回到岗位上去。

  曼姐匆匆跟在施梦萦身后,在快到二楼时终于追到了她身后,温和地说:「施小姐,老板他现在不在办公室。」

  施梦萦回过头,她已经不记得该怎么称呼眼前这个中年女人,但还依稀还能想起,她是布衣人家的服务员领班。

  「那他在哪儿?」

  「老板有个朋友在,正在包厢聊天,他交代说等你过来,请你也过去那边。」

  「朋友?」施梦萦紧皱眉头,她一心想着今天单独与沈惜见个面,没想到却被叫去包厢见他的朋友,沈惜是故意不想与自己独处吗?「在哪边?带我过去吧。」施梦萦突然有些意兴阑珊,自己纠结了一路,心绪繁杂,原来在人家这边却更像是被看做是一个麻烦。

  走到了门框边镶着「快哉风」铜牌的包厢外,曼姐在门上有节奏地轻扣三下,听门里有人简短地应答了一声,这才轻轻推开门,先只推开宽约四十厘米的一条缝,通报说:「施小姐到了。」这次,施梦萦比较清楚地听到沈惜在屋里说:「好,请她进来吧。」曼姐这才将门完全推开,侧身请施梦萦进去。

  走进包厢,朝北是一整面落地玻璃窗,玻璃墙的最右侧开了一扇门,出门则是一个铺着木地板的大阳台。包厢里略靠近玻璃墙的位置是一张古色古香的橡木茶几,两侧东西相对各摆了一张可坐三人的木沙发。靠东墙是一架百宝格,进门的南墙边有一溜矮柜,相交的角落里放了几把藤制圆椅。

  此刻与沈惜相对而坐的那个朋友,施梦萦并不陌生。她知道这个叫喻轻蓝的女人是一个电台主持人,虽然她从没听过这女人的节目。

  施梦萦不喜欢她,本能地不喜欢。

  沈惜站起身,换坐到了喻轻蓝身边,扬手示意:「请坐。」

  施梦萦咬着嘴唇,慢腾腾地坐到沈惜之前坐着的位置。

  曼姐从靠南墙的矮柜里取出了一张茶单,双手递给施梦萦:「施小姐,请点茶。」

  施梦萦不想费这心思,抬头看了眼沈惜,他其实很清楚自己的口味,过去来这里基本上都是由他代点,但沈惜这会明显没有要帮她做主的意思,神色淡淡地看着她,似乎也在等她开口。

  「苦丁!」施梦萦没耐心一页页翻看,在第三页上看到这两个字,脱口而出。

  曼姐一愣,她其实也记得施梦萦的口味,印象中她好像从没喝过苦丁茶,犹豫着瞟了眼沈惜,见他神态自若,对她微微点了点头,于是不再啰嗦:「好,苦丁,请您稍等。」

  在曼姐重新合上包厢门后,沈惜问道:「今天找我有什么事吗?」他身边的喻轻蓝随手拿起原本搁在茶几上的一本杂志,从容地翻了起来。

  「……」施梦萦垂着眼皮,不知在想些什么。沈惜耐心地等了一分多钟,才见她拿起包,从里面摸出一个信封,放在茶几上,慢慢推过来。「这是你的钱,还给你。」

  沈惜一时不明所以,盯着信封想了好一会,终于想到了什么,犹豫着问:「租房子的押金?」

  「对。」施梦萦这会似乎已经放平心态,直视着他的眼睛。

  「哦,挺快的,一年了……」沈惜并没去翻看信封,略带感慨地说了这么一句,随口又问,「你搬家了?」

  「嗯……」施梦萦应了一声,突然很期待沈惜接着问下去,她就可以顺理成章地说出自己新的地址,没想到沈惜并没有开口,而她断了这么一口气,反倒也没法再接着报地址了。

  「你今天过来,还有别的事吗?」沈惜又试探着问,他不相信自己这位前女友会仅仅只为还这三千多块钱,特意跑来一趟。

  施梦萦气结地说:「没有!」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哎?施小姐,你最近在做什么保养吗?」喻轻蓝突然插了一句。施梦萦一愣,将视线转向她。

  「我觉得你今天的气色看上去比上次我见你的时候要好很多啊,是不是最近在健身或者保养,有没有好的推荐?」

  虽然不喜欢喻轻蓝,但她现在毕竟也算是在夸自己,施梦萦拉不下脸来给她难看,不咸不淡地陪她聊了几句女人的话题。有了这么一阵缓冲,沈惜也设计好了新的话题,接下来只要能再客客气气地应付上半个小时,就可以礼貌送客了。

  就在这时,又传来三声轻轻的扣门声。

  「请进。」沈惜扬声说了一句,又转向施梦萦,「应该是你的茶来了。」

  确实是施梦萦点的苦丁茶来了,但送茶进来的人却是施梦萦无论如何都想不到会在这里见到的,别说是她,连沈惜都觉得有些惊讶。

  端茶进来的,恰恰是孔媛。

  「你,你怎么在这里?」施梦萦差点以为自己看错了,一下子站了起来。

  孔媛也非常惊讶,下意识地先看了眼沈惜,随即镇定情绪,恢复笑容,从容地走到茶几旁,将一杯茶轻轻放到施梦萦面前,端着托盘退后一步,言简意赅地说:「我在这里上班。」

  「你,在这里上班?」施梦萦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多久了?」

  「今年开始的。」

  「那就是说,你辞职以后就到这里来了,是吗?」

  孔媛觉得这没什么可瞒的,时隔这么久,自己成为对方前男友的雇员,也不是什么说不得的事。「是啊,那会找工作挺难的,老板帮了我一把。」

  「哈……」施梦萦脸上流露出孔媛看不太懂的神情,又像痛苦,又像讥讽,嘴唇微微颤动,像在无声地喃喃自语。

  「没什么事,我先出去了,还有别的客人要招呼。」孔媛只当今天是巧合地遇到一个早已疏远的旧同事,简单说明了一下就想离开,却听施梦萦突然尖声叫道:「你站住!」

  孔媛惊讶地望向施梦萦冰冷的脸。辞职之后,她和施梦萦之间几乎没有任何联系,此前看上去挺美的友谊实际上也没什么意义。尤其是在施梦萦被吴昱辉敲诈之后,孔媛清楚两人之间永远不会再回到过去那种关系了,但她也无法理解此刻对方为什么流露出一副对自己充满恶感的样子。

  施梦萦盯着孔媛,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内容,有鄙夷、有愤恨,还有妒忌。突然,她觉得自己的上半身开始痒了起来,这让她立刻有了令她感到恶心的回忆,而这些回忆正好又加剧了她对孔媛的厌恶。

  这股瘙痒,从昨晚开始就伴随着她,是陪周晓荣玩游戏的后遗症。

  站在五个裸女正中转着圈轮流抽插,直到在程莎的屁眼里射出今晚的第一次,周晓荣像终于把已经被撩拨和积蓄了整个晚上的欲望一泄而空似的,神清气爽。他招呼五个裸女就这么各自坐回之前的位置,所有人都光溜溜地继续玩国王游戏,一来刚刚激战过一场,这个游戏可以玩得更淫亵放荡了,二来也正好当作下一次的前戏,为第二次爆发养精蓄锐。

  又玩了个把小时,周晓荣突然想起了什么:「刚才光顾着赏给你们吃奶油,蛋糕还没切呢!走,吃蛋糕吃蛋糕!」女人们纷纷去取纸盒和切刀,却听周晓荣又说:「不过,蛋糕切好,需要一个蛋糕盘来装,我们先决定谁来当这个蛋糕盘吧。」

  「什么蛋糕盘?不用这个吗?」蒋思怡举起一袋没拆装的纸盒,一头雾水地问。谭伊娜却似乎听懂了,撇着嘴笑:「国王啊,你是想让我们躺着,把蛋糕放在身上吗?」

  「哈哈,还是我的小谭爱妃聪明。不过,不是你们,不需要这么多人,一个人来当人肉蛋糕盘就够了,而且不是放,是抹,要把蛋糕和奶油都抹在身上。」

  吕芸做了个鬼脸:「咦~那多恶心,还怎么吃啊?」

  「当然能吃,而且肯定好吃!哈哈,你们谁愿意当蛋糕盘啊?」

  五个裸女谁都不说话。

  「既然没有人自告奋勇,那就只能看命运了。抽牌吧!抽到A就当蛋糕盘。」周晓荣从茶几上翻出从A到5这五张牌,洗了几把,翻转来倒扣着,让女人们抽取。最后,抽到红桃A的是施梦萦。

  施梦萦冷淡的神情里看不出什么变化。

  周晓荣指挥蒋思怡先端着蛋糕盒站到一边,又让另几个女人把茶几清理干净,再把刚才用过的那条浴巾重新铺好,让施梦萦躺上去。周晓荣亲自操刀,将蛋糕一块块地切好,然后笑嘻嘻地说:「来吧,我们给小施洗个奶油蛋糕澡!」说着,他随手拿起一块,直接拍在了施梦萦的胸前,奶油和蛋糕碎屑炸开来,又被他随手乱糊,弄得整个乳房五颜六色的。另几个女人有样学样,嬉笑着将一块块蛋糕拍到施梦萦身上不同的部位,很快她身上就变得像被踩烂的泥坑一样,乱糟糟的,上到锁骨下到肉穴,污糟不堪。

  「好啦,可以吃了,爱妃们,本王赏赐你们生日蛋糕!你们一边吃,顺便帮小施把身体弄干净!」

  那四个女人之前在施梦萦身上乱涂乱抹时玩得挺high,这会都有些迟疑,彼此看了看,苦笑着分别在施梦萦左右两侧找到位置,跪倒在茶几旁,俯下头在她身上舔吃起来。

  随着她们舔掉表层那些奶油和蛋糕渣,渐渐就直接舔到了施梦萦的皮肉。刚开始她还能忍住,闭着眼睛一声不响,可乳头、小腹、腰侧、两腿之间这些敏感部位不住被逗弄,而那四个女人吃了一会以后好像也习惯了在她身上作怪,开始越来越刻意地挑弄她,施梦萦终于忍不住呻吟了起来,也实在不能再端正地躺着,在茶几上左摇右扭,像一条离了水的无处逃生的鱼。

  在她身上的奶油和蛋糕几乎被舔吃殆尽后,身上泛起了一层油腻腻滑糯糯的油光,周晓荣走过来在她下体摸了一把,果然,毫无意外,那里已经湿成一片汪洋,他得意洋洋地端着施梦萦的腰,将她朝自己的方向拖了一把,抬起她两条腿笔直朝向天高高扬起,挺着肉棒对准肉穴插了进去。

  他一开始抽插,蒋思怡和吕芸就退回到沙发上,不再舔施梦萦的身体,可程莎和谭伊娜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始终没有停下来,反倒是伴随周晓荣的耸动,越发变本加厉地在施梦萦身上做着怪。到最后,她们索性一人捧着一边乳房,像端着一个大圆冰淇淋似地使劲舔舐。被三个人同时玩弄,施梦萦产生了空前的羞耻感和兴奋感,还没撑到十分钟,第一次高潮就轰然而至,她一边嘶声尖叫,一边浑身抽搐。

  可能因为今晚的场面过于淫糜,也可能因为颇有眼色,又十分熟悉周晓荣床上习惯的吕芸乖乖爬到他身后,在他努力抽插的同时帮他舔起了屁眼,第二炮通常可以坚持很久的周晓荣这次没能再现雄风,不过操了十几分钟就想射了,在即将喷发的瞬间,他抽出肉棒,像端着一把机枪似地对着身前一阵扫射,弄得施梦萦从头到胸包括左右的程、谭两人脸上都被喷得白花花一片。

  此后没多久,施梦萦就穿戴整齐,离开了周家。她急于离开,连澡都没洗,只是用浴巾简单上下擦抹了一遍。上出租车时,她下意识坐在副驾驶位上。车窗关得很紧,车子里空气流通不畅,稍有异味,一般来说很容易就能察觉到。施梦萦很快就觉得自己整个上半身都散发着刚和男人交媾过的气味,尤其是发梢边带着浓浓的酒味和精液味。司机就在她身边不到半米的位置,她扭转脸去看着窗外,不去理会司机的神态,但偶尔瞟到一眼,总觉得他嘴角挂着一丝了然的怪笑。

  当然,也可能一切只是她的错觉,只有她自己才能隔着衣服闻到身体上的气味。

  上身的瘙痒,就是从那时开始的。或许是奶油和蛋糕渣的残余,又或许是被别的女人的口水涂在皮肤上遗留的本能不适,总之从上车开始,每隔一段时间,施梦萦都会觉得大腿根以上的半截身体痒得难以忍受:乳头很痒,乳房下端常与胸腹间摩擦的那片皮肤很痒,腋下很痒,阴毛最为浓密的那一大片皮肤很痒,肉穴很痒,大腿根很痒……痒得难受。

  回家冲了一个热水澡,回到床上翻来覆去半个小时,瘙痒和异味始终缠绕着她,施梦萦不得不又去洗了一次,还是收效甚微。今早一觉醒转,无论是气味还是身体的触感,都只是略好了些,还是时不时就会冒出来。

  在和孔媛面对面时,这股痒又突然窜出来,施梦萦恨恨地想:这种滋味,不是应该让孔媛这种不要脸的女人好好尝尝的吗?她不是喜欢陪男人上床,为了钱什么都可以卖,什么尊严都可不要,连男朋友都可以伤害的吗?这种婊子不就应该整天被男人用尽一切手段玩弄,让她根本就能活得像一个人吗?可为什么最后是我在承担一切,他那个垃圾男友被她伤害,为什么要报复在我的身上?周晓荣喜欢在她身上折腾,现在为什么把目标对向了我?为什么我现在变成了这副样子,而她居然可以舒舒服服地待在沈惜身边,岁月安然地度过每一天?

  施梦萦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这样的反差。

  自从上次孔媛把吴昱辉的笔记本电脑送来给她之后,两人就没见过面了,施梦萦此后也很少再想起她。偶尔想起来,她总觉得像孔媛这样的女人,多半沦落风尘,每天都在床上应付着一个又一个男人,她觉得自己如果有一天还会再与她相遇,是可以充满鄙夷地走过,对她视而不见的。

  残酷的事实却是,从见到孔媛的第一眼开始,施梦萦就下意识地觉得她活得比自己要好,比自己开心,甚至她明明自以为是带着满腹浸满毒汁般的鄙视,却不得不发现最先跳出来的竟然是羡慕。

  这怎么可以?为什么会是这样呢!

  「你为什么要雇她?」施梦萦转向沈惜,五官甚至都有些扭曲了。

  沈惜和孔媛一样,对施梦萦这大半年来的经历了解很少,顶多只知道她曾被吴昱辉威胁过一次。他能想到以施梦萦的个性,不会再把孔媛当朋友看,但也无法充分理解她现在对昔日好友的满腔厌憎。面对她的问题,沈惜一时都不知该怎么回答:「为什么?没什么特别的理由啊,她需要一份工作,我这里也需要请人,所以就……」

  他口气中的那份平淡,那份理所当然,激起了施梦萦内心深处潜藏着的负面情绪。

  自从被崔志良抛弃,又在一场自我放纵的烂醉后,被工作后的第一任老板弄上床以后,施梦萦自觉已经脱胎换骨,和过去截然不同了。她倔强地告诉自己,这样没什么不好,自己可以过得更真实,更舒心,即便要付出一些代价,却还是能让自己在男人那里变得更有价值,更受重视。她觉得如今足够淡漠,足够想得开,足够放荡……

  但在所有这些的背后,悄悄积累下来的悲愤、疲惫、羞耻、恶心都到哪里去了呢?

  今天正是将那些积累的负面情绪一气发泄出来的时候,当洪水突破堤坝的那个瞬间,所有的悲愤、疲惫、羞耻、恶心,都汇聚成了狂怒。

  施梦萦现在只需要一个方向,而不在意是否对准了目标。何况她觉得自己并没有找错对象。

  「你为什么要雇她?!」施梦萦几乎是嘶吼着又问了一遍。其实她根本就不是在提出问题,只是在宣泄内心的不满。沈惜一副完全不明白她到底在为什么而生气的样子,这使她为加恼怒,气到了极点,她抓起身前那杯苦丁茶,狠狠甩了出去。

  布衣人家泡茶,不同茶种会选择不同的盛具。泡苦丁茶用的是一掌高的大肚玻璃杯,杯壁很厚,砸到墙上,并没有完全爆裂开,只在杯身上砸出几道裂纹,杯沿震出几处豁口,几片细碎的玻璃碴子飞溅开,所幸都没划到人身上,但那大半杯热腾腾的茶水却几乎都泼在了孔媛的前胸和肩膀上。有衣服遮挡的部分还好,脖颈部分的肌肤却也遭了秧,烫得孔媛「啊」一声叫了出来,踉踉跄跄退后好几步,脊背贴在墙上。

  孔媛捂着脖子,不住倒抽冷气。幸亏泡苦丁茶不能用滚水,最好是用水温在80℃以下的热水,再加上送来包厢又走了一段路,之前她和施梦萦还聊了几句,这段时间里,茶温下降了许多,但还是接近50℃,一下溅到皮肤上,使她左侧脖子变得红彤彤一片,火辣辣地疼。

  沈惜真是没想到施梦萦竟会突然做出这样的举动,反应过来时已经慢了一步,他蹭地闪到孔媛身前,沉着脸大喝一声:「你干什么?!」

  「你知不知道她是什么样的女人?你知不知道她都怎么拉拢客户讨好老板?你知不知道她……」施梦萦指着孔媛,想说几句脏话,却又自觉不能过分失态,把几个难听的字眼又咽了回去。她讥讽地看着沈惜,愚蠢的男人哪,你以为她是什么东西?

  「你说的这些,和你刚才做的事情之间有关系吗?」沈惜侧头看了看孔媛被烫到的地方,虽然红得有些怕人,但没有出现淤紫,也没有肿起来,应该还不算太严重,稍稍放心,扭脸看了施梦萦一会,无力地挥挥手:「你现在的情绪很成问题,我觉得我们之间现在没什么可谈的,我建议你先离开吧。」

  「哈哈……」施梦萦欲哭无泪。看着沈惜那么在意地查看孔媛的伤势,她胸前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一样,呼吸都变得那样困难。她真想大声控诉孔媛,真想原原本本将心底对她的鄙视和仇恨全都倾吐出来,可虽然情绪是如此激烈,话到嘴边却又说不出什么,没有宣泄之道,施梦萦被憋得眼前发黑,太阳穴突突地跳。

  突然,福至心灵般的闪念滑过,施梦萦像是想明白了什么,她的脸变得愈发扭曲,怨毒的恨瞬间炸裂开来:「你是不是什么都知道?这个骚货是不是又勾引了你,你是不是已经睡了她?哈哈,睡完这个老板又睡那个老板,她到哪里上班就陪哪里的老板上床!是不是她在床上够风骚,让你爽到了,所以你才这么护着她?!」

  「施小姐,我觉得你现在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我建议你还是先走吧。」现在包厢里唯一还完全保持着冷静的,就只有喻轻蓝了。她看得出沈惜现在已经有些冒火,只是在努力克制,不想他跟施梦萦起冲突,赶紧开口劝她离开。

  施梦萦冷笑地看了她一眼:「我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那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整天围着沈惜转,你就没别的事可以做,没别的男人可以约吗?你动不动就说沈惜和过去不一样了,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你不就是想说只有跟你们,或者是跟你一个人在一起,沈惜才是真正的沈惜,跟我在一起,他就完了!你是谁啊?你凭什么这么说啊?你是不是想跟他在一起啊?你是不是巴不得也爬他的床啊?老女人了,一点也不知道自重,你……」

  过去她对喻轻蓝始终都心存不满,积怨在这会爆发,自然不管不顾地把什么话都说了出来,在情绪催化下,她完全口无遮拦,亢奋之后还扬起了胳膊,想指着对方痛骂。

  刚一扬手,就觉得手腕剧痛,沈惜一把攥住了她的手,用力之猛使施梦萦接下来要说的半句话一开口就变成了呻吟。他将她这只扬起的胳膊推回身侧,这一推用尽了全力,逼得她为了保持身体平衡,踉跄着倒退了两步。

  沈惜的脸色已变得一片铁青:「你对我可以随便说什么,但我希望你对我的朋友尊重一点!」

  「朋友?哈哈……」施梦萦不屑地盯着他的眼睛,「你交的都是什么朋友?这老女人算你的朋友,这个骚货呢?」说着,她指向了孔媛。

  沈惜想都没想:「她当然是我的朋友,我说了,我希望你对我的朋友尊重一点,也是尊重你自己!你今天表现得很过分,但看你的情绪,我们现在没什么可多说的了,我希望你马上离开,不要搞到最后,大家都不体面!」

  「哈!她也是你的朋友?那我呢?我是什么?」施梦萦死死盯着沈惜的脸。

  沈惜皱着眉头,稍一犹豫,终于还是一字一句地说:「你,是我的,前,女,友。」

  「前女友?」施梦萦等了一会,发现没有后文,惨笑着问,「就只是前女友,我连你的朋友都算不上?」

  沈惜现在没有任何顾及她的情绪,把话说得足够体面的耐心,清楚地又重复了一遍:「我说了,你是我的前女友。我想,我们之间,恐怕很难成为朋友。」

  施梦萦眼睛眨都不眨地紧盯沈惜的双眼,在其中没有看到一丝暖意,终于带着一丝绝望地自嘲一笑。她本以为自己这时会伤心欲绝,泪如雨下,就像那晚被崔志良打了一巴掌以后那样,但不知为什么,却流不出一滴泪来。

  带着此生从未有过的怨毒,她最后扫视了一边包厢里的那三个人,最终还是落在沈惜身上。喻轻蓝算什么?孔媛就算什么?她们根本什么都不是,只有眼前这个男人,曾经给予我一生的期待,却又亲手粉碎了那个梦,现在甚至连最后一点残留的善意都全部收回去了。

  崔志良的恶在于欺骗,而沈惜呢?他对自己则是无视。对崔志良来讲,不管怎样,自己还是一个值得骗的女人,而对沈惜来讲,自己身上所有的价值都被他打碎了,鲜血淋漓,残破不堪,他却只是挥挥手像扔掉了一件垃圾一样。

  最后是怎么离开那个包厢,怎么离开布衣人家,又是怎么跳上出租车回家的,施梦萦事后完全没有任何印象。

  她只知道自己这次一滴眼泪都没有流。

  施梦萦走后,沈惜建议孔媛去医院看一下烫伤。

  「不用,不是很严重,刚泼到的时候很疼,现在好多了。」孔媛轻抚着被烫到的部位,觉得没必要小题大做。

  沈惜虽然关心,但也不会强迫,叮嘱孔媛自己留意,如果感觉不适,一定要去医院。

  「施梦萦她……」孔媛略一犹豫,「她今天有点不太正常,过去她也不是这样的。」

  虽然刚才闹得很不愉快,但留在包厢里的三个人也都明清楚,施梦萦刚才的状态绝对有问题,但究竟是哪里不对,谁也说不出来。

  沈惜揉了揉太阳穴,略带几分无奈地说:「算了,不想了。捎带手能帮她做的事,我们都做了。她的情况,我们确实了解得不多,我也实在不想去关注。今天闹过以后,我们之间恐怕不会再有交集了,你也不用多想了。」

  「好吧……」孔媛感慨地笑了笑,「我先收拾房间。」

  就在孔媛出去取拖把和扫帚准备收拾地上的少量玻璃碎渣及茶叶沫的时候,曼姐引着一位客人来到「快哉风」包厢。

  「哎!不巧,这里刚才发生了一点意外,我给你们换个包厢吧。」见到喻轻蓝原本在等的人这会到了,沈惜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喻轻蓝今天出现在布衣人家,不是来找沈惜聊天的,而是为了在与男友高黎约会之前打发时间。高黎在午后有一堂吉他课,说好下课之后在布衣人家碰面,然后是留在茶楼闲坐谈天,还是出去逛逛湖景山色,就看到时候的心情了。只是没想到,她却正好撞上了施梦萦闹的这一出。

  此前沈惜已经和高黎见过两次,彼此并不陌生,也就没必要过分客气,喻轻蓝挥挥手:「算了,我们去湖边走走,不麻烦你了。」

  高黎冲沈惜笑笑,一语不发地跟随女友的脚步朝楼下走去。

  人家想怎么约会,沈惜当然管不着了,送两人出门后,他就回了办公室。虽然被施梦萦搅闹了一场,但沈惜没忘今天来茶楼的目的,今晚他在这里要组织一场聚会,距约好的时间还有三个多小时,他细细地将晚上的整个计划又想了几遍。

  将近六点时,今晚约的朋友陆续到来。

  第一个到的是袁姝婵,带着几分忐忑不安,发现自己到得最早,自嘲地说:「我还是太紧张了吧?你说今天晚上能成功吗?」

  事实上,沈惜不敢百分百确定,但把握还是比较大,鼓励地对她笑道:「只要你们那个副总还有一点政治智慧,我觉得就有希望。」

  第二个到的是个比沈惜大了三四岁的的青年人,据介绍是省委组织部干部三处副处长是肇明,身上不见官气,倒是书卷气十足。

  接下来到的是沈惜的表姐唐葳葳夫妇,她丈夫陈怀墨比她要大两岁,今年春节后刚被提拔为省国资委审计局副局长。陈怀墨的父亲与沈永盛交情很好,他本人小时候也被父亲送去和沈惜一起学练心意六合拳。他只练了两年拳,并没有坚持下来,但两人算来也有二十多年的交情了,更别提在沈惜的撮合下,陈怀墨现在还成了他的表姐夫。

  一连来了三个人,袁姝婵都不认识,而且大大小小都是官,这令她愈发局促,坐在沙发一角,沉默无语。好在沈惜邀请的最后一个人很快就到了,见到胡康益,袁姝婵终于松了一口气。

  沈惜今晚的计划,其实只需要前三位在场,之所以请胡康益也来,就是为了避免和别人都不熟的袁姝婵过分尴尬。胡康益和袁姝婵之间的交情就不必提了,是肇明是他同专业的学长,当初也正是通过他,沈惜才结识了同为宁南校友的是肇明,有他在场居中搭桥,原本显得不太合群的袁姝婵来参加聚会就不再那么突兀。

  人到齐了,沈惜又把表妹忻佳珺也领了过来。她和表姐唐葳葳关系很好,与布衣人家的熟客袁姝婵也认识,三个女人之间自然就能生发出属于她们的话题。袁姝婵慢慢自然地融入,沈惜苦心安排的这个聚会,终于变得和谐融洽起来。

  周末的夜晚,在湖边的茶楼品茗闲谈,对很多人来讲是难得的愉悦时光,更何况像是肇明、陈怀墨这样平时绷紧了神经的青年官员,一晃近两个小时过去,众人谈兴愈浓,渐入佳境。

  袁姝婵这边三个女人正在讨论塑形美体,她向唐葳葳推荐了自己常去的那个舞蹈教室。一开始她还担心这个话题会令行动不便的忻佳珺不快,但很快发现这个女孩阳光开朗,对舞蹈教室的兴趣甚至还要大于唐葳葳。

  「听说有些舞蹈教室现在专门有教像我们这样坐轮椅的女孩跳舞的课程呢!」

  「嗯,我帮你去问问。」

  是肇明和胡康益凑在一起,对网上几件热门时事展开讨论,而沈惜则在听陈怀墨小声诉说岳母忻意这两年性情愈发刚硬,平日里常会吃些小苦头。

  突然,有人推开包厢门走了进来。众人惊讶地抬头,沈惜和唐葳葳夫妇看清楚进来的人是谁之后,赶紧起身。

  「姑父!」

  「王叔叔!」

  进来的正是沈永芳的丈夫,省路桥集团总工程师王睿岳。

  「坐,坐!我今天约了两个朋友喝茶,听说葳葳你们都在,过来看看。」王睿岳的笑容一向很温和。

  虽然分别是沈惜父母两家的人,但做了这么多年的亲戚,王睿岳和唐葳葳他们还是比较熟悉的,沈惜又向他介绍了包厢里另外几位朋友,知道是沈家这边的长辈,是肇明、胡康益他们当然也都表现出了足够的恭敬。

  「姑父,还没恭喜你,逸博那小子求婚成功,要准备办婚礼了吧?」沈惜知道,在两周前张沐霖生日当天,王逸博已经求婚成功。

  唐葳葳第一次听说这事,惊喜地问:「哎?逸博要结婚啦?」她一直都很喜欢沈惜的这个表弟,听到好消息当然高兴。

  「呵呵,现在啊,酒店什么的都不好订,今年内估计是没希望了,暂定明年元旦吧。」说到儿子的婚事,王睿岳也十分开怀。众人又都连声道恭喜,王睿岳自然也顺水推舟地发出邀请,请他们婚礼时一定到场。

  据王睿岳说,他来这边只是想和沈惜等晚辈打个招呼,他的朋友还在别的包厢,所以他当然不会久待,只坐了六七分钟就起身离去。临出门时,他和沈惜目光相碰,沉着地点了点头,表示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这种不起眼的互动,也只有已经听沈惜讲过一遍整个计划的袁姝婵才会留意。

  除了沈惜和袁姝婵,谁都没想到,才过了短短一刻钟,王睿岳去而复返,还带来了两个朋友。据他介绍,其中一个是宁南大学建筑工程学院的教授赵承德,是他的大学同学,这边包厢里半数以上的人都是宁南毕业,论起来算是颇有渊源;另一人看着像是跟朋友来这边拓展人脉的,只有袁姝婵心里清楚,他才是今晚沈惜大费周章的真正目标:郁中衢高速公路管理公司副总经理费家勇。

  今天收到王睿岳的邀约,费家勇只以为是再寻常不过的老同学的聚会,以他们两人之间不冷不热的关系,每年总也要见上一两面,至于赵承德,也算是老朋友,约了一起喝杯茶,并不奇怪。十几分钟前,王睿岳上完卫生间回来,说起这间茶楼的老板,也就是他的妻侄在不远处另一个包厢里也约了一群朋友,其中有省委组织部和国资委的人在,顺便还提了句:「好像还有一个女的是你们公司的。」

  最后这句话引起了费家勇的兴趣,又问清楚所谓省委组织部和国资委的人,竟是当前公认前途一片光明的干部三处是肇明和审计局陈怀墨,他就主动提出要过来拜访。

  作为国企的领导干部,谁不想跟组织部、国资委核心部门的实权人物搭上线呢?

  但费家勇怎么都没想到,王睿岳口中自己公司的那个能与是肇明、陈怀墨坐在一起聚谈的女人,竟是袁姝婵!走进包厢的那个瞬间,他真觉得自己看花了眼。

  「费总。」袁姝婵主动起身打招呼,随后还很热情地跟身边几个人介绍费家勇的身份。

  费家勇显得颇为尴尬:「哈,呃……那个,小袁啊,你也在这儿……」

  这边包厢里的人虽然都还比较年轻,年纪最长的陈怀墨也就三十六七岁的样子,但一个个都不可轻视。尤其是是肇明和陈怀墨,这两人都已经走到了以他们现在的年龄可以触及的干部序列的顶峰。凭借年龄优势和传说中受到的器重,未来两三年内他们再上一阶半级,极可能成为一方大员,即便仍留在本职,无论是省委组织部,还是省国资委审计局,都是能捏到费家勇这个国企高管命门的要害部门!

  袁姝婵这个自己觊觎经年的风骚少妇,不显山不露水,朋友圈里居然有这么拿得出手的人物!他们的私交究竟好到什么程度?费家勇看不出来,这是最让人感觉头痛的,万一比自己想象的还要亲近呢?甚至,万一她和这里的某个男人是那种关系呢?

  随即费家勇又突然想到,除了这两位以外,这里还有一个值得关注的人物。那个坐在是肇明身边,看着人畜无害,笑容温雅的青年,既然是王睿岳的妻侄,那不就是沈永芳的本家侄子吗?换句话说,不就是沈永华书记的侄子,沈执中老省长的孙子吗?

  我操!袁姝婵身边的水到底有多浑哪?!

  听了他的话,袁姝婵淡定地笑笑:「是啊,在这里听各位领导的教诲呢。」

  「应该应该,呵呵……」费家勇笑得很僵硬。

  赵承德是那种典型的象牙塔里的人物,到这边来只是因为自己的两个朋友要来,他独自待在那边也觉无聊;费家勇则是抱着多交朋友多开路的想法来的,这份心思在乍见袁姝婵之后被惊疑冲淡了许多,只是匆匆说了几句场面话,就告辞而去。

  对是肇明、陈怀墨来说,像费家勇这样或热情或平静或谄媚,态度各异但都想尽办法靠拢身边来露个脸的干部,见得多了,见惯不怪,在他出门后就完全不放在心上了。唐葳葳和忻佳珺更加没把这段插曲放在心上。

  只有心里有事的袁姝婵才明白这背后蕴藏的东西,她看了沈惜一眼,见他镇定的神情,心里莫名放下了一块大石。

  可能,自己的麻烦真能被解决吧?

  今晚出现在包厢里的所有人中,只有袁姝婵知道一切前因后果,王睿岳只是受沈惜所托,承担将费家勇请来布衣人家,再找适当的时机创造一个来这边包厢的契机的任务,至于其他这场戏中的「演员」,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刚刚参演了一场「戏中戏」。

  既要在没有合适人选能够居中传话的前提下,使费家勇自己放弃报复袁姝婵的想法,又不能让他过分难堪,免得他心里会一直记恨下去,沈惜为此绞尽了脑汁。最后实施的这个方案,看着只是叫来几个朋友坐一坐,其实从挑选今晚邀请的人选、到使袁姝婵的出现不至令其他与她不熟悉的人感到不舒服的技巧、再到请费家勇过来的时机,他都反复推敲过,务求万无一失。

  沈惜相信,只要费家勇不是政治白痴,那么有过今晚这一场,就算他今后不会恢复对袁姝婵的器重,至少也不会冒险将她「流放」吧?当然更没理由还会继续纠缠骚扰她了。对费家勇来讲,今后与袁姝婵相处的最合适的办法,就是井水不犯河水,而这正是沈惜希望得到的结果。

  聚会结束,袁姝婵满脸倦色。「你觉得,这事就这么结束了吗?」

  「下周上班时你再观察一下,我觉得问题不大。估计你们部门下一个要走的人很快就要定下来了,到时候就能知道今晚的效果好坏。」

  袁姝婵闭上双眼,过了几秒钟,长出一口气,换上笑容:「谢谢……你有女朋友了,我想报答,也不能以身相许了。」

  沈惜被她说得有一点窘:「哈!现在送你回去?」

  「不用了,时间还早,我自己叫滴滴吧。大周末的,你还是回家陪女朋友去吧!」袁姝婵洒脱地挥挥手,自行离去。

  沈惜问过表妹,知道她男朋友会来接她,就放心地离开茶楼,返回裴语微的小窝。

  到家时差不多快十点,见裴语微正舒舒服服趴在床上用iPad看着视频。

  「哎?你已经回来啦?生日会都准备好了?」

  「嗯!」裴语微侧过身来,「明天上午要先去我家,你紧不紧张?」

  「上星期不是已经去过了吗?干嘛还紧张?」

  裴语微的生日会安排在晚上,但沈惜上午要先去拜访裴新林。他们两人至今还没见过面,总不好从没拜见过未来岳父,就以裴语微男友的身份直接跑去生日会吧?

  而裴新林今天偏偏还有公务,抽不开身,只能约在明天上午。

  「那不一样,你还没见过我爸呢!」

  「唉,我觉得吧,岳母总比岳父难对付,我连未来岳母都拜见过了,见岳父,不紧张。」

  「嘁!谁是你岳父岳母啊?占我便宜!」

  沈惜一本正经地说:「谁占谁便宜?我不是你daddy吗?现在还得管你爸妈叫岳父岳母,吃亏的好像是我吧?」

  「去死!」裴语微奋力丢过来一个枕头,沈惜轻松接住,随手放到床尾。

  「你在看什么呢?」

  「一个选秀节目,前天的,我在看重播呢。」裴语微又翻转身,继续看视频,「『君』乐队前天晚上晋级十六强啦,哈哈,我很看好他们哦!」

  被她这么一说,沈惜想起去年圣诞节在向阳吧,裴语微就表达过对这支中宁本土乐队的喜爱。

  「这么厉害?」沈惜凑过去看了一眼,但此刻出现在屏幕上的并不是「君」乐队的表演片段。他突然又想起某次曾遇到这支乐队的主唱和薛芸琳一同在午夜出现在一个偏僻的小酒吧,随即又就把这事抛到了脑后。

  不管是裴语微,还是沈惜,都不可能想到,此时此刻,已经成功晋级的「君」乐队的成员们正围坐在上海市郊某四星级酒店的房间里,沉默不语,气氛凝重。

  「那个……」这几个人中,阳子通常是最沉不住气的那个,在几乎有一刻钟没人说话之后,又是他第一个打破沉默,「上面那个不会清醒……」

  唯唯摇着头打断了他的话:「不会!给她用的那个量,够她high到半夜了……」

  阳子略表怀疑:「能坚持那么久?」

  「我他妈上次就high四个多小时,不知道被几个男人爽过了!再说就算药劲过去,基本就没意识了,不用担心。」

  「别急,别急……才过了二十分钟,哪有那么快的?怎么也得玩一两个小时吧?耐心点,耐心点……」老标看了眼低着头神色漠然的黄子君,示意另两位同伴不要说了。

  黄子君抬起头,咧嘴笑了笑。

  说他现在这副表情是故作轻松,并没有说错,但实际上他的心情也并不像老标想的那样沉重。他只是在紧张,既担心付出牺牲后也没能换回什么,又对该怎么善后有些不知所措。

  在裴语微刚看过的那期节目里,「君」乐队刚刚挺进十六强,但那只是已播出的内容,实际上,在录制完的节目里,他们已经跻身十强,挤进了决赛阶段的比赛。他们今天之所以住在这家酒店,就是因为明天开始将正式录制决赛阶段的节目。

  一个娱乐节目到了这个环节,选手们要比拼的已经不再是所谓的实力,更别提什么热爱和梦想之类虚头巴脑的东西,背景、资源、人气、未来发展的可能性等等,这些更现实的指标,才能左右最终的成绩。而在这些指标的比拼上,前十强中,「君」乐队毫无疑问是敬陪末座的,他们基本上被所有人都视作是稳稳的第十名,运气稍好,也许可以再前进一两位名次,但撑死也就是到此为止,冠军固然绝无可能,哪怕前三名对他们来讲都是高不可攀的。

  平心而论,对这支之前仅在中宁本地稍有影响的小乐队来讲,现在的成绩已经超过了他们当初来参加节目时的预期。老标和阳子就非常知足,去年他们也参加过另一个类似的选秀节目,也通过了海选,并得到导师的认可突破了第一轮,紧接着被击败,就此停下前进的脚步。即便是这样,在节目中露脸后,他们还是迅速收获了远超此前出道三年积累下来的粉丝量。今年这个节目更不得了,截至目前为止,他们已经拥有百倍于去年的粉丝,黄子君的个人微博粉丝数突破了八十万,还在不断增长中。要知道,以他们的咖位而言,根本谈不到什么买粉丝之类的操作,也就是说,这八十万的粉丝量是实打实的,一点水分都没有。

  名气有了,实利自然也就不远了。已经有唱片公司联系了他们,商量这次比赛结束后,合作发行Single的可能性。

  老标曾经感叹,如今乐队真的已经进入了上升通道,这不是虚言。

  但黄子君却并不觉得满足。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为什么不能再拼一拼呢?凭什么我们不能进入六强,甚至三强?现在我有八十万粉丝,等乐队进入十强的那期节目播出后,这个数字恐怕会增长为一百万吧?万一最终我们能进入三强,那会不会一举突破两百万呢?到时候,会不会有更多公司希望与我们合作呢?

  团队中唯一的一个女生,唯唯的野心以及对成功的渴求甚至比黄子君更强。如果这时候,主办方有人提出要潜了她,然后保证给他们一个较好的名次,她会毫不犹豫就脱光爬到对方床上去。

  此刻,他们四人所处的地方,正是他们参加的选秀节目为选手们安排的住处,这个节目虽是某省卫视举办的,但历年都习惯将最后决赛阶段的场地安排在上海。为了明天的录制,他们周四就飞到了上海,入住主办方提供的酒店。

  薛芸琳则是昨天下午赶来的。她借口到上海出差,实际上是过来为黄子君探班。决赛阶段选手已经不多了,导师和大多数工作人员又不住在这里,所以节目组只在包下了这家酒店8层这一个楼层,别的楼层仍然向其他客人开放。薛芸琳订了个12层的房间,和黄子君离得不远不近,到了深夜,她就走步行通道到黄子君的房间来。

  当然,这种时候见面,不是说还要不停做爱。薛芸琳是把自己当成女友来陪伴黄子君的,想在关键时刻,站在幕后帮他打气。她不可能以真的以这个身份出现在比赛现场,出现在电视镜头前,甚至白天大多数时候都要躲在房间里,免得无意中被某个镜头扫到,也就只有在晚上才能和黄子君见上一面。

  其实,对薛芸琳来讲,爱人这种角色是极其陌生的,她真的非常缺乏做一个温柔地深爱一个男人的女子的经验,但她愿意在黄子君这里尝试。

  昨天晚上九点多,她刚到黄子君这边没多久,两人正并排躺在床上闲谈,突然有人过来敲门,把两人都吓了一跳。直到门外的人自报家门,说是制作团队过来看望选手,他们才稍微放心一些。

  打开房门,呼啦啦拥进来六七个人,薛芸琳眼尖,一看还有人举着摄像机,立刻偏转头,快步闪到死角,贴着墙溜出了镜头的范围,躲进卫生间。制作团队的制片人和导演陪着一个近四十岁的男子,介绍说这位是主赞助商的全权代表,今天来探望十强选手,一一走访后,到黄子君这里已是最后一站,所以才来得这么晚。

  这种所谓的探望,通常来讲,只是走个形式,黄子君根本没放在心上。没想到今天吃过午饭,节目制片人突然找到他,说昨晚那位赞助商代表请他过去,有事要与他商量。

  这个邀请让黄子君受宠若惊又浮想联翩,兴冲冲地过去。可被人引入某个房间后,那位赞助商代表并没有露面,只是由他一个手下人接见了他。对方提出的第一个问题,就立刻让黄子君懵了:「昨天晚上你房间里那个女的,是你们乐队的吗?」

  「呃……」黄子君隐隐有种不太舒服的感觉,含糊其辞地回答,「她不是乐队的成员,但帮我们接过一些商演,做些推广什么的,也算是自己人吧。」

  接见他的这个人比黄子君大不了几岁,脸上几乎没有笑纹,自始至终都板着脸,口气总算还温和:「哦,那差不多算是经纪人?那为了乐队好,应该是愿意为付出一些努力的吧?」

  「付,付出……什么?」黄子君虽说问了这么一句,其实心里已经有数了。

  他的预感是正确的,昨晚去过他房间的那位金主,尽管只是匆匆和薛芸琳打了个照面,却被她吸引住了,今天之所以叫黄子君过来,意图十分明显。

  事实上,对方尽管表现出了对薛芸琳的觊觎,却并没有给黄子君任何明确的承诺,但他还是不敢直接回绝。双手奉上薛芸琳,就能换来一个冠军,这种好事,对方敢答应,黄子君都不敢信;但他很清楚,如果顶着不送,能等着自己的一定不会是友好的对待。会不会在决赛阶段第一阶段就直接被刷下来呢?万一,原本我们还有一点点机会去冲击前八甚至前六,却因为得罪金主爸爸,被彻底断绝了前进之路呢?

  在资本和权力面前,梦想和骨气算个屁!

  可黄子君却又不敢答应。

  他很清楚,薛芸琳对他好,是因为投注了感情,而且同样也要求他这边感情的回报。她可不是彻底发昏到把自己当成了黄子君的附属品,信不信回去问她能不能为了自己陪别的男人上床,会立刻被她大耳光扇出来?

  不能得罪金主,却又做不了薛芸琳的主,黄子君左右为难,不得不尴尬地表示自己必须回去问问。随即他匆匆召集乐队的其他成员,商量这个突然出现的机会——也可能是麻烦。

  「操!怎么会这样?」阳子挠着头皮,满脸苦闷。

  「这个,确实……」老标欲言又止。

  他们一时也搞不清黄子君到底是怎没想的,但同为男人,将心比心,觉得他此刻想必很是窝火吧?一日夫妻百日恩,就算黄子君和薛芸琳之间的关系像他平日里悄悄显摆的,完全是薛芸琳一头热地在追他,他对这女人其实没什么太深的感情,但毕竟已经在一起半年了,现在有个男人一上来就直接通知他,把你的女人送过来给我玩玩,他却又不能翻脸,这种滋味肯定不好受,所以两个人只能把话说得很含糊。

  只有唯唯毫不犹豫地说:「这有什么?当然要想办法抓住这次机会!」

  三个男人都盯着她,目光中充满了各种意味。唯唯沉下脸来,恶狠狠地问:「当初别人说想操我的时候,你们怎么不觉得为难?老娘过去让那帮王八蛋轮了一夜,怎么没见你们不爽?现在换成君哥的一个野女人,怎么?你们仨都舍不得了?」

  「不是舍不得……」黄子君小声嘟囔。唯唯一发狠,三个男人都蔫了。确实,人家为这个乐队做出过巨大牺牲,他们也不可能说出「当年你可以去,现在薛芸琳不能去」这种话。

  「那是什么?」唯唯冷笑着追问。

  有她率先当恶人,老标和阳子就不怕表达自己的真实想法了,纷纷表态,他们也觉得应该尝试把握机会。

  黄子君默然。他知道自己这三个搭档这会说的不管是不是全部的心里话,但面对那个机会,绝对都各怀鬼胎,谁也不会甘愿白白错过的。这是整个乐队的机会,不光是他一个人的,如果他坚持要拒绝,就会变成少数方的那一个,得罪整个团队。虽然黄子君是主唱,但他却不是「君」乐队唯一的主创,至少有一半歌是老标和唯唯写的,至少在目前这个阶段,乐队不能拆伙。

  稍加犹豫,黄子君横下心来,有了决断。但是还有一个现实困难摆在眼前,难以解决。

  「她就是用来睡的女人,我对她又没什么感情,过去还得求着她给我们演出机会,以后估计也不怎么用得上她那边的资源了,我没什么舍不得的!现在问题的关键是,她绝对不会答应,我总不能绑上她送去给人操吧?」

  「哼!这有什么难的?」唯唯嗤之以鼻,「给她下点药不就行了?!」

  「下药?」三个男人异口同声。

  「我在上海这边有几个朋友,他们能弄到『迷奸药』,给那位阿姨下一点不就行了吗?」

  「『迷奸药』都是骗人的吧?」阳子插口道,「我上次用过一回,屁用都没有,只是让女人稍微high了一点,神志基本还是清醒的。本来就肯让我上的,不用都行;不肯被我上的,下了药照样不肯。」

  唯唯鄙夷地说:「你那是便宜货,或者干脆就是别人拿来骗你这个不识货的。我朋友能搞到的,是真有效,化学什么反正我也不懂,不知道是什么成分,他们说差不多就跟医用麻醉剂差不多,但在剂量或者搭配上稍有不同,效果真的很好。」

  「你怎么知道?」被说成不识货不识货,阳子有点不服气。

  「我他妈吃过!操!那次他们故意耍我,我中招了,就喝了一杯酒,然后彻底high了,感觉特别想要,后来发生了什么,我清醒以后完全是不记得,别人告诉我,我跟那天包厢里所有男的都做了,还他妈冲到外面走廊里不穿衣服跳舞……」

  阳子听得心痒痒:「这么牛叉?那你帮我弄一点呗!」

  「你闪一边去,说正经事!怎么样?弄不弄?要弄,我现在就要给我朋友打电话,让他们赶紧搞点药送过来,金主估计是今天就想上那女人吧?」唯唯死死盯着黄子君。

  老标慢条斯理地说:「如果真像唯唯说的,其实也好。明天早上起来,她可能什么都不记得了,说不定你都不用跟她翻脸。不过,你最好还是做好撕破脸的准备,怎么样?下决心了吗?」

  黄子君再次陷入沉思。过了好一会,一拳砸在大腿上。

  有什么大不了的?

  对薛芸琳,黄子君一向存的是利用和享受的心思,全无畏惧。虽然和她厮混了半年多,但从没打听清楚她的夫家到底是干什么的,只知道家境很好,工作很好,上上下下也有些人脉。上一辈里好像有当大官的,但早就退下来了。说白了,现在应该顶多就算是比较有钱的普通人家吧?所谓的人脉估计也就是在中宁管用。以前他们要讨好薛芸琳,是因为她是佳晟文娱的高管,搭上这条线有利于自己增加演出机会。可现在「君」乐队已经冲出中宁,在全国都小有名气了,如果这次讨好了金主,再进一步,那前途可能变得更加光明,薛芸琳对乐队的重要性其实已经变得微乎其微。

  以后如果薛芸琳犯贱,还愿意黏着自己,那当然最好,有这么一个熟妇可操,黄子君当然不会拒绝;如果她要发脾气,找麻烦,大不了从此老死不相往来。反正自己今后求不着她了,黄子君自觉将来肯定要去北京、上海发展,不会再长居中宁了,跟薛芸琳本来就见不着几面。如果自己的乐队真的大火特火,会有无数的贱妞主动扑上来求泡,有大把脑残粉前赴后继来求操,难道非得在薛芸琳这么个结了婚的老女人身上折腾?

  至于说薛芸琳会把这事闹大,黄子君根本不信。虽然不清楚她的夫家到底是什么背景,但想必她是更不愿意把所有的事都揭开来说的那一方。她跑出来偷情,哪敢把事闹大?估计最后只能当作被狗咬了一口,打落牙往嘴里咽吧?

  既然如此,那就卖了她吧!

  「可我们给她下了药,那边会不会不高兴?」黄子君又想到一个问题。

  「那还能怎么办?」唯唯不耐烦地站起来,「你有本事就去劝那女人主动去让别人操,不行就只能用这招!说不定这样还显得咱们特别有诚意呢!」

  「好吧!」

  下定决心的黄子君,在回复对方时,暂时还是先瞒了要下药的事,只说经过沟通,一切都没问题。

  刚才接见过他的那人还是那样面无表情地说:「晚上七点钟,你让那个女人到顶层……」

  黄子君小心翼翼地插口:「那个……对不起,能不能请……嗯……那位到她的房间去?」他不太想带着被下过药的薛芸琳到处走,谁知道到时候她会是个什么状态?万一被别人以为自己在做什么坏事怎么办?

  「不行!」对方的回答非常干脆,「只能在我们安排的房间。」见黄子君一脸为难的样子,警惕地问:「你什么意思?为什么非要去你们那里?」

  「不不不,没什么意思!」黄子君生怕让对方怀疑自己这边在搞什么花样,赶紧撇清。

  对方不容商量地说:「七点钟,顶层东2总统套房,这是房卡。我们老板到时候会过去,别让我们老板还要等那个女人!」

  黄子君头痛地再次回到搭档们身边,四个人聚在一起又商量了一阵,终于拿出一个最终方案。

  时近傍晚,黄子君主动联系一直无聊地躲在她自己房间里的薛芸琳。没过多久,她就过来了,他顺势提出今晚两人换个房间睡。

  「为什么?」薛芸琳略感奇怪。

  「呵呵,我们这次分到三个房间,我知道你会来,就自己住单间;唯唯是女孩子,怎么也得让住一个人住;这样,老标和阳子就睡了一间。可老标有个上海的『老朋友』来看他……」黄子君特意在「老朋友」三个字上加重音,又挂上暧昧的笑,「这下阳子晚上就没地方睡了,把我这间给他住,我自己另外开了一间。」

  「干嘛再开一间?你去我的房间睡好啦!」薛芸琳更感奇怪,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嗯,不太方便……」黄子君含糊其辞,「我订了个总统套,有专用电梯和专用通道,不容易被人发现。」

  薛芸琳颇为惊讶:「呦!你都舍得订总统套了?看来真的是混出来了,派头很大啊!」

  黄子君嬉皮笑脸:「我要那么大派头干什么?不是为了安全一点,也让琳姐姐你住得舒服一点嘛,我自己可舍不得住。」

  薛芸琳根本想不到其他的,还以为黄子君真是有心给她订了一间总统套房,虽然不至于特别稀罕,但还是很开心,毫不迟疑地跟他一起上到顶楼。

  晚饭是叫客房服务送餐,唯唯从朋友那里搞来的所谓强效迷奸药,则全都放在一瓶功能饮料中。六点左右,黄子君假装拧开这瓶饮料,递给薛芸琳。她全无怀疑,接过去大口大口地喝。

  据唯唯说,这药会在二十分钟到半个小时后起效。眼看过了六点半,已经喝了超过三分之二瓶饮料的薛芸琳慢慢开始躁动,整张脸变得潮红,眼神越来越迷茫,跟她说话迟迟没有回应,黄子君知道药效开始发作了,随便找个借口,暂时离开了房间。

  乐队另外三人就聚在黄子君的房间等着,见他回来,就一起忐忑地等待楼上的消息。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央视的天气预报刚结束没多久,黄子君的电话就响了。

  「嗯……好……对不起!对不起!我知道了……」黄子君小心应付着电话那头的人,另外三人则焦急地望着他。

  放下电话,黄子君看了眼三个伙伴,苦笑着说:「唉!人家玩得不满意!」

  「操!」唯唯坐在床边,懊恼地把手机往枕头砸去,「白忙一场!」

  老标还算淡定:「为什么呀?要说那位可真是够漂亮了,身材也好……明星也就那样吧?」

  黄子君皱着眉头,做了个将五官挤在一起的鬼脸,无奈地说:「问我们是不是给她下药了……人家老板对这种脑子不清醒只会发情的没兴趣……」

  「先别说这些,你是不是先上去把她接下来啊?」

  阳子这句话提醒了黄子君:「对!对!得上去看看!接不接下来倒无所谓,人家老板已经走了,说总统套房晚上就留给她用。」

  「那你还能进去吗?」

  「我刚才是拿着房卡出来的。」黄子君在兜里摸了几把,找出房卡。

  老标连忙站起来:「还是快点上去吧,就怕她一个人太high了,在上面搞些事情出来,不好收场就麻烦了!」

  四人匆忙跑到顶楼东2套总统套房前,刚打开房门,响亮的音乐声从主卧室方向传来,好在隔了一个宽敞的客厅,声音并不显得嘈杂。等伙伴们都进来,黄子君赶忙关紧门,又上了锁。

  「我操!」冲在最前面,这会已经跑进了主卧的阳子情不自禁叫了一声。

  黄子君几步冲了过去:「怎么了?」

  第二个走进主卧的老标摊了摊手:「没什么,正high呢!」

  此刻主卧里只有薛芸琳一个人,和黄子君事先设想的她刚被人操完,正躺在床上喘息的场景截然不同,她正站在床边,伴着电视机里传出的MV配乐,一丝不挂地疯狂扭舞。大落地窗的窗帘完全敞着,朝外看是深邃的夜空和隐约可辨的室外灯光,要不是总统套房位于顶楼,这个方向一两百米内没有同等高度的建筑,再加上房间内的灯光被调得比较暗,薛芸琳又没有直接站在窗边,否则一个丰满艳女在房间内裸舞绝对有可能成为明天的网络头条。

  意识不清,情绪迷乱的薛芸琳并没有完全丧失感觉,房间里多出了几个人她还是能察觉的,她突然停下扭舞,朝这边踉踉跄跄地走过来,遇到的第一个就是阳子。

  阳子傻傻地看着她,不知道她要干什么,而薛芸琳则是猛地扑到了他怀中,紧紧将他搂住。其实她并没有刻意投怀送抱的想法,完全是本能的驱动。阳子也不躲不避,摆出一副是对方迎过来而自己没能躲开的样子,与她抱了个满怀,顺便在她身上的重点部位摸了好几把。

  或许是受到了浓重的男人气息的刺激,在他怀中的薛芸琳呼吸变得更为急促,一只手抓到阳子裆下,另一只手则攥着他的右手往自己两腿之间伸去。

  「哎哎哎,别这样……」阳子一边装模作样地用嘴巴抗拒,一边毫不客气地在薛芸琳的肉穴口狠狠摸了几把。这才满脸讪笑地松开她,退后两步,抬起右手搓了几下手指,奇怪地说:「那个赞助商是不是没操她啊?没射啊。」

  「戴套了吧?不是自己包养的,就是拿来操一次爽一爽的,他们那种老板,谁敢不戴套直接来?」唯唯神情古怪地看着正在不停发骚的薛芸琳,从床头柜台灯边拿起一个被撕开的避孕套包装袋,冲着男人们晃了晃。

  老标指着电视机柜下的纸篓:「里面有个套子,老板看来确实兴趣不大,就干了一次。」

  阳子偷眼瞧了下黄子君,见他对自己刚才那些小动作似乎也没什么不快的表示,大着胆子又过去在薛芸琳臀丘间抠了几下,笑道:「屁眼里面有点润,肯定是被插过了。」之前黄子君还是对他们吹过几次薛芸琳在床上的放荡模样的,他们也都知道这女人的屁眼早就不是原装货了。

  薛芸琳被他抠得兴起,转身又扑在他身上,向他嘴上吻去。

  阳子偏过头,薛芸琳的唇没能落在他的嘴上,而是吻到了耳朵,她顺势就从脸颊、下巴、脖子、一路往下吻了下去,再往下有了衣服的遮挡,她开始用力撕扯阳子的上衣。

  「哎?哎?轻点……」阳子借着推挡的动作,在她身上摸得不亦乐乎,又扭转脸看着黄子君说,「这个,你看怎么办?要不你来安慰她一下?」

  唯唯在旁边哼了一声:「一个人恐怕不够,这浪货本来就骚上天了,吃了药,估计能榨干两三个男人……」

  看着阳子的那些动作,黄子君虽然没有马上翻脸,但脸色也不太好看,刚想说什么,老标突然抢先说了句:「反正你拿她来玩玩的,也没什么感情,今天就让我跟阳子也在她这儿爽一下?她已经被赞助商操过了,一个跟三个,没什么区别吧?不是说她醒了以后可能也记不住发生过什么吗?」

  如果只是阳子一个人觊觎薛芸琳,黄子君还可能会阻拦,现在连老标也动了这种心思,他就显得有些孤立。在乐队伙伴面前,他过去一直是咬死说薛芸琳对他来讲屁都不是,只是主动送上门来求操的骚货而已,所以老标说「没什么感情」,这话并没错。而今天他已经把她送出去给别的男人操,于是就更没有不能与兄弟分享的借口,没理由金主能操,兄弟们不能操吧?

  都他妈已经这样了,操就操吧!反正已经做好今晚之后和薛芸琳分道扬镳的准备了!黄子君咬咬牙,狠狠一挥手,故作大方地说:「操!一起爽!」

  这下轮到唯唯不高兴:「靠,敢情你们几个都想玩她是吧?那我就是多余的了?我走了!」

  黄子君一把拉住唯唯,说:「怎么会呢?唯唯小宝贝怎么会是多余的?我们四个人,这个骚婊子才是多余的!他们俩是没操过这骚婊子,才想过过瘾。我早就玩腻了,还是更稀罕唯唯小宝贝儿!他们干他们的,我们干我们的!」

  「嘁!真的假的?」唯唯也学着刚才薛芸琳那样在黄子君裆下抓了一把,「你上次操我是什么时候了?啊?真那么稀罕我,为什么搞上这老骚货以后就不找我了?是不是被她吸干了?」

  「怎么会呢?」黄子君低下头重重吻在唯唯唇上,两人的四肢迅速地无声交缠在一起,疯狂热吻。

  他俩在床边旁若无人地一开始接吻,老标和阳子也就没什么好客气的了,几下就把自己脱得精光,一左一右将薛芸琳夹在当中。他们玩3P的经验不算多——基本都是和唯唯在一起——但也不算生疏,一人紧抓一个乳房揉搓,各自还剩下一只手,分别捅进薛芸琳下身前后两个洞穴中抽动。薛芸琳刚才只被插了不到二十分钟,刚被撩动起无尽的欲望,男人就突然完事离去,使她整个人都陷入难以解脱的极度空虚和饥渴之中,现在身体瞬间被填满,尽管只是两根手指,还是让她爽得无法克制地大声尖叫起来!

  这一阵突如其来的就好像直接到达高潮巅峰似的浪叫,把四个人都吓了一跳。

  唯唯任由黄子君撩起她的短裙,将内裤狠狠扯下,鄙夷地瞟了那边一眼:「真他妈骚!我看两个人还真不够她折腾!」

  「你管她那么多!」黄子君一把将唯唯翻过来,让她两手撑着床,撅起屁股,在肉穴口掏了一把,「你不也骚起来了!?都还没弄你,就湿成这样!」

  唯唯放肆地扭着屁股,大声说:「一听你要操我,我就湿透了!鸡巴给……啊!」她话还没说完,肉穴就被黄子君狠狠塞满,最后几个字变成了一声痛快的呻吟。

  身前的女人浑身滚烫,像有一股火要从身体最深处燃起来,还不停地扭,扭得紧紧贴在一起的三个人的裸体擦来蹭去,完全搅成了一团,再加上旁边那两个已经干得惊天动地,「啪啪啪」的响声刺激得阳子完全失去继续前戏的耐心。

  「操!这婊子根本不用前戏了,下面跟水龙头一样,直接来吧!」

  「行!」老标没什么意见,指了指床头柜上那盒避孕套,「你要是想先来,就把那个戴上!」

  两人一起用力,将带着满脸痴迷浪笑的薛芸琳一起扔到了床上,阳子直接扑向她的下身,迫不及待将刚裹上避孕套的肉棒插入散发着浓重骚香的水穴,老标则慢条斯理地走到窗边,先将窗帘拉紧,这才回来跪到薛芸琳的头边,捧着她的脑袋凑近自己的下体,把肉棒顶到她的唇上,薛芸琳几乎毫无停顿地张开嘴吸吮起来。

  老标一边喊着爽,一边扬手挑起站在床的左侧正低着头尖叫的唯唯的下巴:「有那么爽吗?上次我操的时候你怎么叫得那么文艺?」

  「你个闷骚贱男,不就喜欢我装文艺逼吗?啊,你的好雄伟……我好满足……」唯唯换了个腔调捏着嗓子叫了几声,突然哈哈大笑,「啊!老娘喜欢现在这么叫!操!再给几下!啊!」

  黄子君嘿嘿笑着,一边抽插,一边拿拇指抠唯唯的屁眼,她也是习惯肛交的,尽管现在没有润滑剂,但并不妨碍他将手指慢慢捅进去,当整根拇指都陷进去之后,他像是想用一根钩子把唯唯整个身体勾起来似地往上一提,虽然不可能真把唯唯抬起来,但她的屁股还是被钻在屁眼那根手指带着往上抖了抖,刺激得她嗷嗷乱叫。

  「我操!肉的,你他妈轻点!」唯唯虽然粗野地叫骂,其实感受到的更多还是爽,high劲上来,面前是两坨波涛汹涌的肥白肉球,不顾一切地凑上去狠狠嘬了起来。

  薛芸琳的头正被老标按着,动弹不得,但还是明显颤抖了一下,「呜呜呜」地哼出声来。

  「哈哈,我操!你轻一点,别咬啊!」老标在唯唯的脸颊上轻轻拍了拍。唯唯仰起头,满脸痛快:「好爽!操,这婊子的奶好大好挺!居然不是隆的!」

  突然,一阵手机铃声传来,阳子一直操得不亦乐乎,甚至都没怎么在意那三人间的互动,蓦然被这铃声一激,茫然抬起头来:「谁的电话?怎么是我们的歌?」

  这阵铃声正是「君」乐队的成名曲《所谓年华》的片段。

  唯唯左顾右盼地找着手机:「我的!也就只有他妈我一个人最爱我们乐队!」一眼看到自己那只玫瑰金色iPhone6s就放在床头柜上,随手拿起来,看了看来电显示,对那三个男人说:「嘘!轻点,是老石!」

  「老石有什么好忌讳的?哈哈!你上次不是还跟他说,要是他今年让我们免费用录音棚,你就陪他睡吗?哈哈!」阳子浑不在意。他们说的「老石」是「君」乐队最常联系的一个录音棚的老板,合作好几年了,彼此非常熟悉,关系也不错。

  唯唯呸了一声:「我那是开玩笑,那老家伙还能硬起来吗?他最后还不是选择收钱,没选操老娘吗?估计他也是操不动了,怕死在我身上!好了,别废话,我接电话了。」

  「来!换一下,我得缓缓!他妈感觉快被这骚屄吸出来了。」阳子冲老标招了招手。

  唯唯把手机放到耳边:「喂?干嘛呀?这么晚打过来?」

  就在这时,老标把肉棒从薛芸琳的嘴里抽离,而阳子则最后一次狠狠撞了进去,这一瞬间,薛芸琳仰着头喊出今晚最尖利的一声浪叫:「嗷啊~~」

  唯唯吓得赶紧捂住话筒位置,却听电话里是个陌生的青年男人的声音:「老婆?喂?怎么了?喂?你那边怎么了?」她疑惑地又将手机放到眼前看了看,突然吓出一身冷汗,手忙脚乱地按掉电话,一把就将手机丢在床上。

  阳子莫名其妙:「怎么了?」

  唯唯突然直起腰,一把推开身后感觉快到喷发瞬间而加快冲刺的黄子君,满脸困惑地说:「我好像接错电话了。」

  「不是老石吗?」

  「老石个屁!操!黄子君!你他妈怎么不说这婊子也是用苹果的!」

  「啊?」黄子君这才反应过来,「对,她也用苹果……你刚才接的是她的电话?」

  「我的电话刚才扔在床上,根本就他妈没拿上来!」唯唯仔细想了想,确定自己的手机没带在身上,「她怎么也用我们的歌当铃声?我操!你知不知道老石是谁?她怎么也保存了一个『老石』的电话?」

  黄子君想了想,一脸苦笑地说:「麻烦了!『老石』可能是她老公。」

  「老公就存『老公』好了呀!我他妈就不会接了!」唯唯气不打一处来,「存什么『老石』啊?神经病!」

  「他刚才会不会听到……」老标一句话才说了一半,手机又响了。薛芸琳正不顾一切地又把他刚抽出去的肉棒重新塞回嘴里,可这会他的状态已经受到了影响,之前被舔吃得硬邦邦的肉棒变得半软。

  黄子君急得一头汗:「肯定听到了!」

  「不一定吧,时间很短,有接通十秒吗?他能听到多少?」

  唯唯气急败坏:「时间长短有个屁的关系!这骚屄刚才叫得那么响!」

  「怎么办?」阳子满脸不知所措。

  「我来!随便了,我管她去死!」唯唯一把抄起电话,直奔卫生间而去。

  床上的薛芸琳还在像蛇一样地扭,一左一右地抓摸着老标和阳子,渴求他们赶紧去填满她的身体,但那两人现在都顾不上这个,和黄子君一样目不转睛地盯着卫生间的门。

  过了几分钟,唯唯终于走了出来。

  「你跟他怎么说?」

  「我就说刚才我们这边没接到电话,可能是系统问题,他打错了。」唯唯把手机重新放回床头柜上,「我说我是她助理,她今天晚上应酬客户,喝得有点多,已经睡了。我不知道她那傻逼老公信不信,反正我尽力了。」

  「嗯,你这么说好像能圆得过去……」

  「那现在我们……」阳子指着床上的薛芸琳,不舍地问。

  黄子君收拾心情,慢慢镇定下来,无奈地一笑:「管他呢,反正已经这样了。如果她老公会觉得有问题,现在也已经发现了,我们现在操不操她根本无所谓,操吧!操爽了再说!」

  第64章、孽怨

  在女儿的帮助下,展开沈惜带来的横幅,裴新林眼睛突然一亮。

  「好字!」他逐字细细端详,「法度严谨,峭劲流逸……好书法!」赞叹几声,又品了品横幅上的四个字,裴新林下意识抬眼瞥了眼沈惜,眼神中略有几分复杂之色,一闪而逝。

  裴语微帮父亲搭着横幅,顺便也扭着头看这幅字,见横幅上是银钩铁画般四个酣畅淋漓的大字:「惟勤与朴」。她忍着笑,瞪了男朋友一眼,见他恍若不觉似地恭敬站在一旁,目光却转到自己脸上,趁父亲不注意,无声地用嘴型说:「拍马屁!」

  「勤实诚朴」,是裴新林当年所就读的中学的校训,多年后接受记者采访,他曾经饱含深情地说起这四个字,说这就是他人生的座右铭,也是他做企业的基本理念。沈惜现在弄来这么一幅字,自然是想投其所好,但这马屁也算拍得不动声色又恰到好处,并不惹人讨厌。

  「实在是好字,有点像戚老……嗯?」裴新林一边品字,一边自然而然地看向落款处,没想到落入眼帘的是「裴先生新林雅存,戚苍玉谨书,丙申年暮春」这一行字,惊讶地抬起头来,看向沈惜。「这,是戚老的手书?」

  戚苍玉是中宁最负盛名的书法大家,也是省书法家协会名誉主席,如今已年过古稀,门下人才济济,他曾有一副中堂作品在中宁经拍出过四十万元高价。裴新林酷爱书法,对戚老先生的作品也是颇为钟爱,只是他向来不热衷重金求购名家作品这种事,迄今只在某次机缘下,用三万七千元收了戚苍玉的一张条幅。

  沈惜能买得起戚苍玉的小件作品,这并不稀奇,但拿几万元的书作仅仅充当上门的闲礼,却还是让人有些惊讶,看这横幅题的四个字,明显不是在市面上随便淘换的,更像是请戚苍玉专门题写的,这更是不易。

  「是,上个月我去拜见老先生,死缠烂打求下来的。」沈惜像是想起当时某些有趣的事,笑容里添了几分自嘲。

  裴新林郑重地将横幅重新卷好,放回匣中,稳稳放置在茶几上。听沈惜这几句话,心里又多了几分触动。如果没有记错,自己让女儿请这位上门,是半个月前的事,但这份礼明显不是匆忙备的;而他和戚苍玉之间的关系,能用到「死缠烂打」这四个字,可见也非一般了。

  「戚老一字千金,你拿这个当见面礼,太贵重,太让你破费了。」

  「唉……叔叔您这话只说对了一半。」

  裴新林被他逗起了几分兴致:「哦?怎么说?」

  「老先生的字确实贵重,其实都不该用价格来衡量。不过这幅字,一点都不破费,相反,我还很不好意思,第一次上门拜见叔叔,竟然是一毛不拔的。」沈惜淡定地说。

  「一……」裴新林双眉一展,笑了,「你是说,这幅字,戚老先生没收一分钱?」

  沈惜认真地点了点头:「不敢提,老先生脾气大。」

  「原来如此。」裴新林端起手边的茶呷了一口,将茶杯放回茶几时特意摆得离那个装横幅的匣子远远的。

  「好了,过来坐吧,再过一刻钟开饭,你们先喝碗汤。」伍学芳系着围裙出来招呼。虽然她对今天丈夫再请沈惜上门,而且晚上还要让他出席女儿的生日会存有异议,但面上半点不显,还言而有信地亲自下了厨房。

  裴语微一跃而起:「我去请外婆!」

  「笑眯眯,笑眯眯,怎么?小沈给你带好东西了?」伍学芳看着丈夫打趣,裴新林高深莫测地点头。

  沈惜是上午十点半左右到裴家的,中饭前后和裴新林聊了一个半小时,初次见面,谁都不会往深处谈,基本只是闲聊。接近下午一点,裴新林起身回房间午休。沈惜又钻进了裴语微的房间。一个下午匆匆而过,四点半左右,裴新林夫妇和沈惜、裴语微两人分坐两辆车,前往临仙湖东侧,窦岭脚下一处名为「青葭庄」的私人会所。

  青葭庄离裴新林家并不算太远,半个小时左右他们就到了。沈惜虽然没来过,但知道这里是刘默的产业。果然,从停车场慢慢走向会所正门,迎候在门边的,正是刘铭远。

  裴新林一行人被引到某个房间休息,裴语微坐不住,拉着沈惜在会所里闲逛。

  青葭庄是一个古建风格的庭院式会所,与临仙阁大酒店隔临仙湖东西相对。这里分为前后三进,又有左中右三路,整个右路主要是一个大池塘,只在最后一进设了个小院落,池水应该是引自临仙湖的活水,站在池塘西侧,隔着东湖路,就能看到整个临仙湖。

  此时余辉斜照,波泛金麟,自有一派风光。

  「哎?你的茶楼是哪个?」裴语微指着左手边那排湖南岸的建筑,认真地分辨着。

  沈惜拍了拍她的脑袋:「太远了啦,最多指个大概位置,怎么可能找出是哪一栋啊?」

  两人正在闲谈,却见刘铭远从一扇月门中闪出,远远瞅着他们笑,慢慢踱了过来。

  「刚才裴叔叔在,我不好说什么,现在就咱们仨了,我总算能问问你们两个准备怎么谢我这个媒人啊?」

  裴语微做了个鬼脸:「你怎么就变成媒人了?我们两个是千里姻缘一线牵好吧,你顶多就是借了个雅福会让我们认识罢了。」

  刘铭远满脸愤慨:「小丫头,过河拆桥可不行啊!那天晚上要不是我让沈惜照顾你,你们两个能有个鬼的一线牵?!不跟你说……」他转向沈惜,「这种事还得看兄弟你的,小丫头跟我不讲道理惯了。」

  沈惜无奈地耸耸肩:「铭哥,天大地大女朋友最大,她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也帮不了你!」

  「嘁!听见没有?」裴语微得意地往沈惜身前一挡,「你找他也没用,我最大!」

  「好好好,你们倒是妇唱夫随得很。」

  三人说笑了几句,刘铭远不再充当电灯泡,重新走进屋舍,不知去忙什么事了。

  大约从五点一刻开始,陆陆续续就有客人到来。青葭庄本来也是会员制的,但今晚这里被裴家包场,无论是不是这里的会员,只要手持裴家送出的请柬都可以进场。

  来宾中裴语微自己的朋友倒是大概只有三分之一左右,主要还是和裴新林夫妇请的宾客。尽管今晚这个生日会的主旨是要为女儿庆祝,但像裴新林这样的商人,当然更把它当作与亲近好友、生意伙伴拉拢关系的大好机会。

  裴语微无须照应那些父亲有意邀请或一心为巴结裴新林而来的客人,顶多过去打个招呼。她主要还是和自己的闺蜜朋友们待在一起,像裘欣悦、王静娟、还有那位曾半夜送屄上门的豪放闺蜜等人都到了。沈惜特意在人丛中搜索了一圈,没有看到王静娟的丈夫孙易峰的影子。

  生日会大致分成两部分,先是自助餐,请来宾们解决晚饭问题;后半程则安排了一个小小的酒会。

  自助餐会开始前二十分钟,裴旭生一家到了。

  也许裴歆睿真是一点都不知道自己的父亲和沈惜的母亲之间的旧日恩怨,表现得热情之极,一上来就直接叫「姐夫」,叫得沈惜和时常关注这边的伍学芳同步哭笑不得。她毫不认生地挽着沈惜的胳膊,认真打听在美国留学和英国留学的区别。

  「现在好了,我姐是留美的,姐夫是留英的,都是第一手资料,正好可以好好比较一下。」

  「去去去!」裴语微一把就把男朋友抢了回来,「回你爸妈那边去!」

  「干嘛?姐夫我又抢不走!小气!」

  在今天这个场合,裴旭生当然不能随便发脾气,但看着女儿和沈惜相处的那股亲热劲儿,还是忍不住一阵阵脸色发黑,亏得赵瑜一再轻声提醒他不要失态,否则就算他不至于对沈惜动怒,骂几句女儿是在所难免的。他现在只能尴尬地远远站着,虽然今天是侄女的生日,他到场后却一直没来过裴语微身边,甚至两人一句话都没说过。对此,裴语微也有些尴尬,打定主意再过一会主动去和大伯打个招呼。

  酒会开始后不久,是切蛋糕的环节。今晚准备了一个主题为「梦幻人生」的七层多口味复合型生日蛋糕,摆在桌上,几乎和裴语微等高。她开开心心许了愿,吹熄蜡烛,举起一把细锯齿餐刀,正要分割蛋糕,今晚专门为生日会请来的摄影师突然招呼说:「裴小姐,稍等一下,招呼大家拍几张照吧!」

  「嗯……好!」裴语微觉得这个主意不错。挽着爸妈来到蛋糕边,随后执意要沈惜也一起拍照。裴新林无可无不可,伍学芳心有不满,但强忍着没说,四个人站在一起拍了张合照。随后裴歆睿硬是凑上来要和叔叔一家合影,于是五个人又在一起拍了一张。

  摄影师明显不清楚幕后的点点滴滴,突然又提出请裴旭生夫妇一块过来拍一张全家福。这话一说,气氛顿时变得很尴尬,裴语微瞬间扭头看男友,沈惜冲她淡淡一笑,走开两步,准备等会拍照时站在最角落,离开裴旭生远远的。拍张合照,毕竟不算什么大事,没必要让女朋友为难。

  但沈惜这边默认了,裴旭生却不肯,裴歆睿跑去叫老爸过来,没换来一个好脸。

  这样一来,原本还算镇定的裴新林也有了几分难堪。

  沈惜凑到裴语微耳边,小声地说了几句,又主动走到裴新林身前,简单交代了一下,独自走开。裴新林默默看着这年轻人的背影,略一恍惚,随即亲自走到大哥这边,这才将裴旭生夫妇请了过来。

  在部分有心人颇可玩味的目光中,沈惜淡定地走到不远处一张长桌旁,端起了一杯苏打水。

  「前天我才听我爸说了一个故事……」裘欣悦不知从哪个角落突然现身,来到沈惜身旁。

  「哦?关于我吗?」

  「关于……」裘欣悦用手在沈惜和远处的裴语微两人之间比划了一下,「你们两家的。」

  沈惜洒然一笑:「精彩吗?」

  「很精彩。换成是我,可能就这么算了,做朋友挺好。」

  沈惜很认真地看了一眼裘欣悦:「对,做朋友挺好。这样看,可能我们是同一类人,如果是我们两个之间隔着这样一个故事,几乎可以肯定真的就这么算了。可是,她是裴语微啊。」

  裘欣悦顺着沈惜的目光远远望过去,已经拍完全家福,正被几个闺蜜拥在正中合影的裴语微似乎也正看向这边,下意识地跟了一句:「是啊,她是裴语微啊……」

  「你不去拍照吗?」

  裘欣悦耸了耸肩:「我跟微微还拍什么照啊?不如帮她做些别的事……」

  「谢谢。」

  「谢什么?」

  沈惜同样耸耸肩:「反正就是谢谢。」

  裘欣悦会心一笑:「好啦,她过来了,拜拜。」

  热热闹闹一场生日会,到晚上九点左右逐渐散场。

  徐亚坚、李雯夫妻俩离开时,伍学芳亲自送到了青葭庄门口。李雯再次向表妹表示歉意,说这么重要的日子,身为裴语微的表哥,徐芃却没能到场。

  伍学芳没放在心上:「唉,小芃不是出去上课了嘛,当然是工作要紧啦。」

  李雯又客气了几句,这才和丈夫离开。

  说起来,今晚看着裴语微带来了一个男朋友,李雯心里不是完全没有触动的。她和伍学芳是表姐妹,但血缘并不是很近,伍学芳的母亲李映霞和她父亲是堂兄妹,到了徐芃、裴语微这一代,早已不在三代以内,不受「近亲不能结婚」的约束。李雯不是没想过和表妹结亲,只是那两个小家伙从小关系虽然不错,却从没在感情上来过电,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母亲心里的遗憾,徐芃是不清楚的,他对参不参加表妹的生日会,也完全没有放在心上。他的心思此刻完全被别的事占满了。

  在平州上了两天课,到周日下午近五点左右结束,徐芃可以选择连夜坐高铁回中宁,也可以在平州多休息一晚,但他下意识地毫不犹豫就选择回来。

  抵达中宁东站已是晚上九点多了,还没出站,徐芃先给施梦萦打电话。

  连打了两次,直到他已经走到出租车通道附近,还是没人接电话。徐芃皱着眉头,盯着手机,犹豫了一会,又拨了一次。

  这次倒是几乎在「嘟」声响起的同时,就有人接了电话,但传过来的声音却让徐芃大为不快:「喂,老徐啊,你回来啦?」

  「嗯,你怎么在那边?施梦萦怎么不接电话?」徐芃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周晓荣的声音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让徐芃不爽:「嘿嘿嘿,她被我绑上了,接电话不方便,我找了半天才找到她的电话,你等一下,我让她跟你说。」

  「喂?」施梦萦电话里略显疲惫的声音让徐芃莫名火大,他深吸一口气,沉着嗓子说:「你怎么……」话还没说完,却听电话那边传来一声突如其来的尖利嘶叫:「啊……」

  「操!」徐芃脱口骂了一句,他能想象那边现在是什么场景。

  这会施梦萦顾不上和徐芃说话,用已经显得有些沙哑的嗓子浪叫:「等一下……等一下……啊,轻点……啊哈哈啊嗷~啊,要爆了……我求饶了,轻点,要坏了……我求饶了……」

  徐芃心里的怒气越来越盛,彻底失了耐心,不自觉放大了嗓门:「你让那胖子听电话!」

  「我听着呢,用的是免提。」周晓荣的声音又冒了出来。

  「不说了!我马上就过来。」徐芃按掉电话,心急火燎地排着队等了十几分钟,在心里骂了好几次自己几天前为什么不开车来火车站,才终于搭上出租车直奔绿墅苑而去。

  他很清楚,照目前的局面来看,自己不在中宁这三天里,周晓荣这家伙肯定一直赖在施梦萦身边,至于赖着干什么?还用想吗?用鸡巴毛都能想到答案。

  徐芃突然冒起一个念头:这次过去,要给这事做个了断。

  从东站去绿墅苑,用了二十多分钟。徐芃急匆匆赶到施梦萦家门前,重重砸了几下门,在深夜空空的楼道里显得格外响亮,惊得他不由自主放轻了动作。

  过了好一会,周晓荣给他打开一道门缝。

  「你过来得挺快啊,我正爽着呢。」周晓荣浑身上下只穿了一条内裤,没注意徐芃明显不快的脸色,只丢下这一句,又匆匆跑回卧室。

  徐芃想要换鞋,门边鞋柜里却没有男式脱鞋,一时也找不到之前穿过的脱鞋放在哪里,他索性连鞋都没脱,直奔卧室而去。皮鞋在地板上踩出「咔咔咔」的响声,突然让他有些心悸,他站住,深吸两口气,调整了一下心情,面色渐渐放缓。

  我这是干嘛?搞得这么火急火燎的?要让胖子看我笑话吗?

  二十多年朋友,我今天要被他问一句「一个婊子至于让你那样吗?」我怎么回答?我说我也不知道,可能我爱上这婊子了?

  施梦萦配吗?

  徐芃很想给自己两耳光,为之前半个多小时的失态,也是为最近这段时间莫名其妙的彷徨。

  慢慢踱进卧室,看到周晓荣正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一手枕在头后,另一手拿着遥控器不停换台。在他脚边跪着双手背在身后的施梦萦,她的头冲着卧室门的方向,但此刻看不清她的脸,因为她正埋头在周晓荣脚边,含着他的一根脚趾努力吸吮。

  施梦萦身上那套纯黑的大网格连体透视内衣,过去没见过,可能是这几天刚买的吧。

  徐芃没说话,朝着床的方向走了几步,突然看到床头柜上有两样略显刺目的东西,一根黄瓜和一根苦瓜,都是两指有余粗细,黄瓜较细的那头裹了一个极薄空气套,一看就知道是拿来干嘛用的。

  不知道单纯只是为了打个招呼,还是舔累了想休息一下,施梦萦吐出嘴里的脚趾,挺起身,看了眼徐芃,麻木地问了句:「你来啦?」没等徐芃答话,她又俯下身含住另一个脚趾,「吸溜吸溜」地嘬了起来。

  就这一挺身的工夫,徐芃能看到施梦萦胸前包紧乳房的那几个网格都被扯开了,形成一个不大不小的空格,丰糯的乳房从这个小格里被扯了出来,又被周围的网格箍住,显得有些变形。

  徐芃抄起苦瓜在手里颠了颠,半带挖苦地对周晓荣说:「你就用这个干?」

  「这个是休息时候拿来玩的,我刚刚还操得她屁眼开花,不停求饶呢,是不是啊?」周晓荣一边说,一边抬起另一只脚,拿脚尖去捅施梦萦的脸颊。施梦萦虽然显得不太高兴,却没有对他这个举动说什么。

  周晓荣晃动正在被舔的那只脚,示意施梦萦暂停,又用脚尖挑着她的下巴使她抬起脸来:「来,告诉徐老师,你昨天把我叫来以后对我说了什么?还有我给你起的新名字,教你要学会说的话!」

  施梦萦木然地瞧着徐芃:「只要你们能帮我做一件事,以后我可以做你们两个的母狗,以后我就叫小梦狗,我的骚屄和屁眼就是你们两个专用的储精罐。」

  「乖了!继续!」周晓荣大摇大摆地晃了晃脚丫子,施梦萦再次俯身吮起了他的脚趾,徐芃都没看清楚她有没有换一根新的。但她明显是一根根地舔过去的,过了几分钟,等终于舔完最后一根小脚趾,她略带狼狈地跳下床,背转过来说:「先帮我解开!我想上厕所!」

  徐芃明白,一直背着手的施梦萦肯定是被绑着或者拷着,果然看到她被一副皮制手铐紧箍着双手,中间的金属链子很短,使她的双手紧贴在一起,几乎不能做任何事。

  等施梦萦去了卫生间,周晓荣兴致勃勃地打了个响指:「怎么样?很有突破吧?」

  「你这几天干什么了?」

  「嘿嘿,其实我什么都没做,昨天下午这贱货自己打电话给我,叫我到她家来操她。既然她这么主动,那我还客气什么呀?马上就来了,然后她自己说愿意当我们两个的母狗……」

  徐芃打断他的话:「她说要帮她一个忙,什么忙?」

  周晓荣耸了耸肩,漫不在乎地说:「她说要等你回来以后一起商量。」

  徐芃捏了几下鼻尖,双眉紧蹙。

  「我懒得管那么多,就说总不至于等你回来以后才能操吧?这贱货这次倒是痛快得很,主动脱光了,掰着屁眼说这两天她可以先表示诚意,我想怎么操都行。」

  「然后你他妈就一直玩到今天?」

  「哈哈,是啊,我操!昨天四点多到她家,现在几点了?十点多了?我他妈在她三个洞里射了五次,你要是再不来,我一个人恐怕今天晚上有点吃不消啊。」

  徐芃嗤笑一声:「我看你他妈玩得挺爽啊,小……那贱货连脚都肯舔了。」

  周晓荣得意地直起腰,双手张开,活动了一下筋骨:「她还是不情愿的,但是打赌输了没办法,哈哈!她非说已经很会肛交了,再被我操绝对一点事都没有,我就说一定能让她求饶,结果最后她还是忍不住讨饶,那就只能乖乖履行诺言,帮我把十根脚趾一根根舔干净。」

  「这手铐,她身上那套衣服,你新买的?」

  「昨天晚上,我带她去生姜那边买的。」周晓荣说的「生姜」是他和徐芃两人共同的朋友之一,本身是做内衣生意的,捎带着开了个网店销售情趣内衣,在南门里大街上还开了一家情趣用品店,每天下午四点开门,凌晨三点打烊。

  「你是没看到,我让她自己进去找营业员说要买一套那样的情趣内衣和一副手铐,她那个打死都不想进去,最后被我逼着说这点事都不肯做怎么相信你愿意给我们当狗,又不得不去,一副做贼的样子,哈哈,真是太有意思了。」

  徐芃刚想说什么,施梦萦推开卧室门走了进来。

  「来,来,赶紧过来欢迎一下徐老师,让他爽一下。」

  施梦萦直接走到徐芃身前,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板上,伸手就要帮他解皮带。徐芃这会实在是没心情,抬手格了一下,把她的手挡开,板着脸说:「不用不用,你先说,你要我们帮什么忙?」

  施梦萦也不起身,还是那样跪着,扬起脸来说:「等你爽完再说吧。」

  「我现在没兴趣,你还是先说吧,到底要我们干什么?」

  「出差回来累了?」施梦萦突然笑了一下,是那种徐芃从没在她脸上看到过的意味复杂的笑。她站起身,在床头柜上拿起徐芃刚才也拿过的苦瓜,递了过来。「那你先拿这个玩我好了,两个一起来也行。」

  周晓荣一拍大腿:「哈哈!你跟徐老师说说昨天我是怎么一个人干你两个洞的?」

  施梦萦用另一只手抄起黄瓜,拿着这两根玩意儿挥了挥:「苦瓜颗粒多,稍微光滑一点,插屁眼;黄瓜刺多,戴上套插屄。周总插前面的时候拿苦瓜插我屁眼,插屁眼时用黄瓜插屄。」

  徐芃接过这两根玩意,不耐烦地丢到一旁,没好气地说:「等我有兴趣了就插你的嘴,拿这两根东西捅你下面,让你试试三个洞一起来!现在我没兴趣,你还是直接说你到底要我们干什么吧?!」

  他的脸色和语气是那样糟糕,以至于今晚一直显得有些过于兴奋,吊儿郎当的周晓荣都不得不严肃起来。

  施梦萦盯着徐芃的眼睛,眼神中有他过去不曾见过的内容。她慢慢收起之前的木然和放荡,哪怕她现在只穿了一身什么部位都遮不住的开裆网格内衣跪在那里,却像比平时更让人觉得难以接近。她无声地与徐芃对视片刻,神色变得肃然,隐隐还透着几分怨毒。

  她终于站起身,搬过梳妆镜前的一把椅子,端庄地坐好——穿着情趣内衣却真的让人看到了端庄——将一条腿翘起叠在另一条腿上,遮挡住开裆部位。

  「我要你们帮我报复沈惜。」

  施梦萦的话让两个男人同时一愣。

  徐芃以为自己听错了,隔了这么久,期间都已经交过新一任男友了,怎么突然又开始和沈惜死磕?这不是大半年前的戏码吗?

  「怎么报复?」周晓荣更关心自己要做些什么。

  「我不知道,具体方法你们来帮我想。」施梦萦的神色中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坚定,「但你们要帮我让他痛苦,让他受到伤害,让他不得安宁!」她歇了一口气,又毫不犹豫地说:「只要你们能做到,那至少最近一年里,我会当你们的母狗,你们任何时候只要想操我,我的三个洞就全用来装你们的精液。」说着她岔开腿,伸手在自己下体摸了摸,脸上泛起一丝自嘲的笑:「我这样屄和屁眼都很紧的母狗,应该还值点钱吧?」

  徐芃和周晓荣对视了一眼,他从这胖子眼中看出了跃跃欲试的贪婪,同样也看到了其中再明显不过的怯意。

  自从知道沈惜雇佣孔媛,想到这个给自己带来灾难的不要脸的贱货辞职后却在自己的前男友那里享受着被人照顾的安定,再想到从周晓荣到徐芃貌似都对这贱货充满了好感,她也肯定又是凭借一贯的淫贱,像过去讨好这两人一样,在床上把沈惜此后舒服了才得到了他的关怀庇护,施梦萦的心就像被剧毒的蛇啃噬似的发疼。

  她过不了这关,如果她不能让沈惜也感受到痛苦的滋味,她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还要怎么活。曾经的爱和怨,现在全都化为了恨。如果去年在徐芃诱导下做出的种种,是施梦萦自暴自弃的无意识的放纵,那从昨天她打电话给周晓荣开始,就是在满腔恶毒的怨火焚烧下难以自抑的发泄。

  施梦萦知道自己一个人没办法达成报复沈惜的目的,而她能找到的帮手,除了徐芃和周晓荣,又还能有谁呢?但她不清楚,她真的找错人了。

  徐芃现在根本不会想着再去帮她报复谁,而周晓荣,则完全是因为不敢。

  即便徐芃还抱有去年那些想法,和周晓荣一样,他也不敢去做这件事。他俩顶多就敢玩玩施梦萦,然后获得一点暗地里的心理满足,根本不会想要和沈惜发生正面冲突。开什么玩笑?徐芃亲眼见过沈惜和杜臻奇动手时候的场景,周晓荣则见得更多,不但旁观了刘家别墅那一架,沈惜带表弟去雅福会见刘家兄弟那晚他也在场。

  一个从来都是和和刘铭远、杜臻奇正面抗衡的人,要他俩出头去得罪?真当他们两个是傻的?脑子被精液糊了?

  可这些话不能明着说,徐芃固然不愿承认自己复杂的心理,周晓荣也不肯当着女人的面承认自己不敢得罪沈惜。徐芃有很多话想对施梦萦说,千头万绪不知从哪里说起,边上还有一个帮不上什么忙只会搅局的周晓荣,于是沉默不言;而周晓荣更是既不知道该怎么帮施梦萦实现愿望,又不想拒绝而失去让施梦萦主动当他们母狗的机会。

  三人大眼瞪小眼地对峙,最后是周晓荣憋不住,嬉笑着说了几句毫无营养的废话。

  抱着巨大的决心和期待,等了好一会,见这两人根本拿不出任何主意,施梦萦也火了,再次摆起了脸色,把两个人一起轰走。

  不过她的失望并没有延续太久,周二下午,周晓荣突然神神秘秘把她叫去办公室,带着满脸猥琐的笑容说:「小梦狗,我已经想到主意了!」

  施梦萦满是怀疑地盯着他,哼了一声:「我要你帮忙,你做不到,就不要叫我小梦狗了。」

  「那天晚上不是已经叫过了?」

  「我是要告诉你,这件事情上,我有足够的诚意!可你们什么办法都想不出来,或者,是你们根本就不想帮我,那以后就别叫了!叫了我也不会再答应的!少废话,什么主意说吧!」

  周晓荣挠了挠脑门:「这个……不能白告诉你吧?」

  「那你想怎么样?」

  「你来我们公司多久了?两年?三年?」

  「两年半吧,干嘛?」施梦萦对他的东拉西扯实在是有些不耐烦。

  周晓荣在身前硕大的红木办公桌上拍了两下:「从你来公司开始,我就想干你!特别想在这张办公桌上干得你叫『爸爸』!你今天让我在这儿干一次,然后一起商量我想到的办法。」

  施梦萦嘴角挂上一丝不屑的笑:「我不要!谁知道你是不是骗我?」

  「那好,我也给你看我的诚意,我先告诉你我想到的主意,你听了就会知道,这办法没有我配合,你就算清楚这个主意是什么,也做不到,还是只能听我的,嘿嘿……」周晓荣显得很自信,这让施梦萦多了几分兴趣。

  「你说说看。」

  「找我的堂哥来操你,你要表现得骚一点,装出一副被他操得爽死了,没有别的男人能胜过他的感觉,把整个过程录下来寄给你前男友,保证把他气死!」

  这招是周晓荣昨天晚上突然想到的。在他看来,这样一来既可以玩弄施梦萦,二来顺便帮堂哥满足了心愿。只要镜头始终对准周旻,沈惜就算有什么不满,也不会找到自己头上来。最关键的是,徐芃对此也无话可说,一切都可以推到施梦萦身上,是她主动要求他们想办法帮忙,也是她自己同意和周旻上床,周晓荣的责任降到了最低,面对徐芃也不至于太心虚。

  施梦萦对此嗤之以鼻:「这算什么主意?我为什么要让一个都不认识的男人操?你这招徐芃去年就用过了,什么用都没有。你根本就只是想找人来一起玩弄我吧?」

  周晓荣心里对去年徐芃的一系列行动是有数的,但这会要装作毫不知情:「啊?你拍过视频了?」

  「没拍视频,拍了照片,那不是一样吗?」

  「不一样,视频的冲击力更大,不光有画面,还有声音呢!你自己想想,是光看图片有冲动,还是看AV有感觉?」周晓荣双手乱挥,也不知在比划些什么,「再说,这次这个计划的关键,就是我堂哥!否则我干嘛不在我自己操你的时候拍视频呢?为什么要找我堂哥?因为你只有被我堂哥操得像个烂货,沈惜才会真的生气!」

  施梦萦将信将疑:「为什么?」

  「你还记不记得,去年我们去孔雀醉玩,隔壁闹出了事,我们跑过去看?」

  施梦萦对那晚的事记忆犹新,点了点头。

  「你记不记得那天在隔壁包厢,除了你前男友和我堂哥,还有一个女人?」

  「记得,不是你堂嫂吗?」

  周晓荣一愣:「哎?你怎么知道?」

  其实那天事后,徐芃和他聊天时根本就刻意想着要让施梦萦听到一些信息,只是当时徐芃有意,周晓荣却无心,所以他都想不起那晚后来自己和徐芃聊过什么。

  施梦萦懒得解释:「反正我知道,你接着说。」她久久听不到重点,烦躁地径自走到沙发边坐下。

  「好吧,先不管那个!」周晓荣一拍大腿,「我堂哥后来和他老婆离婚了,都是因为沈惜插足,给我堂哥戴了绿帽子。具体的就不多讲了,总之,他们之间就是这种情敌关系,而且还是你前男友绿了我堂哥。你说,如果让他知道,现在我堂哥也反绿了他,或者至少是干了他以前的女人,尤其是如果你能表现得疯狂一点,让他觉得你完全就被我堂哥操得不行了,对他言听计从,那你说,沈惜心里会有多不爽吧?是个男人都会不爽到爆好吧?」

  施梦萦沉吟不语。

  「到时候,我再设计一些台词和场景给你,只要把这几段拍下来,保证效果好!说是找我堂哥操你,其实就是一边操,你一边演场戏,可很考验你的演技哦!」

  「那你先把你说的场景、台词什么的,拿来给我看看。」

  周晓荣摊摊手:「我还没弄好呢,怎么给你?先说,这个主意你觉得怎么样?」

  「看过你设计的那些再说吧。」施梦萦心里基本认同了这个方案,但嘴上却还不肯松口。

  周晓荣讪讪地问:「那,你……」

  施梦萦知道他在想什么,斩钉截铁地说:「如果我决定演这场戏,演完之后让我看到效果,你放心,我保证随便你想在哪里操我,我都脱裤子。」

  这个承诺当然让周晓荣满意,但不能马上兑现,又让他颇为不爽,照施梦萦的说法,不但要等演完戏,还要看到效果,那得等多久呢?

  这几天,石厚坤也像周晓荣一样彷徨,只是后者是嫌得到好处的时间拖得太久,而他则在反复担心自己是不是已经失去了些什么。

  上周日晚上,薛芸琳从上海回来。虽然面对知道她今晚回来,一直在等她的丈夫,她一如既往地送上了甜蜜的笑脸,但满脸的疲倦和隐隐然心事重重的模样还是落在了石厚坤眼中。

  今天薛芸琳醒来时已近中午,黄子君在卫生间里洗漱,而她则一丝不挂,稍动一动都觉得浑身酸痛,屁眼非常很不舒服,像是整晚都处于被塞满的状态,酸胀不堪。

  薛芸琳又不是雏儿,也不是没玩过群P,身体现在这种「操劳过度」的感觉,怎么都不像只和黄子君一个人做过。更何况,昨晚吃过晚饭后,自己好像就彻底失去了清醒,明明不是那么早就睡了,但见过谁,做过什么,却一点都想不起来。

  昨晚肯定发生了什么不同寻常的事。

  但黄子君一口咬定什么都没发生,只是他托人弄了些G水偷偷给她喝了,本来是想要助兴,没想到把她搞得过于兴奋,不停地要,到最后不得不去找唯唯借了根假鸡巴,在自己有心无力时持续满足发骚的薛芸琳。说着他还煞有介事地从枕头边摸过一根硅胶阳具,笑着说:「这家伙幸福啊,昨天大半个晚上都塞在姐姐你的屁眼里,好爽啊。」

  这话勉强能说得圆,但要想说服薛芸琳还是太勉强了,她当然还想要更细的说明,但黄子君立刻变得含糊其辞,推说下午从两点起就要开始录制节目,一直要录到半夜,他这会得赶着去吃饭,等回来至少是凌晨了。

  薛芸琳原本眼里揉不得沙子,但她的追问被黄子君用一句话堵了回来:「你老公昨晚给你打过电话。」

  薛芸琳一惊,忙问:「你接我电话了?」

  「我哪敢啊?姐姐你怎么在手机上把老公记成『老石』啊?要不是我记得你老公姓石,都不知道是谁打的!我不敢接,找唯唯假装是你助理才把你老公瞒过去了。」

  「唯唯?她怎么说的?」薛芸琳现在很慌,一时都顾不得追问黄子君昨晚到底对自己做了什么。

  「说你应酬客户,喝得多了点,已经睡了,等今天再给他回电话,你老公也没说什么。」

  薛芸琳稍稍放心,这个说法还算说得过去还。她坐在床边,沉着脸想了一会。

  由不得她不担心,也确实暂时顾不上昨晚的事了。昨天晚上的遭遇再糟糕,反正自己现在已经清醒,没少胳膊没少腿,将来总有一天能问出来究竟发生了什么;可万一丈夫那头没瞒住,闹出什么事来,可就追悔莫及了。

  「我今天就回中宁。」薛芸琳起身直奔卫生间,走到门口时突然回头说,「昨天晚上的事,等你回去之后,我会问清楚的!」

  洗过澡,薛芸琳顾不得吃饭,直接上网订了傍晚六点的机票,随即直奔机场。到机场后,她才随便吃了点东西垫肚子,等最终回到家里,已经十点多了。

  小心观察着丈夫,从他的神情言语中,薛芸琳似乎没有看出有什么异常,总算放心了一些。

  十多年来,她在外面找过许多男人,丈夫一直被蒙在鼓里,应该很少有女人可以做到这一点吧?自己做得这么成功,这次可能也不例外,不然丈夫早就该盘问自己了。

  薛芸琳给自己喂下定心丸,同时告诫自己,最近一段时间要谨慎一些。

  其实,她的判断失误了。石厚坤已经起了疑心,只是暂时不敢相信。

  在电话里,他听到了不正常的叫声,但时间既短,又闷闷的很不清晰,他分不出清是从妻子嘴里发出来的,还是电视里的声音。后来有个自称是薛芸琳助理的女孩接了电话,说之前他可能拨错了号码,或者系统产生故障接错了线,这让他觉得很古怪,将信将疑,可又觉得既然还有一个女孩在场,妻子不太可能是在做那些会让她发出那种叫声的事。

  女孩说薛芸琳当时已经醉倒,睡得很死,石厚坤无计可施,只能就此作罢。此后,他反复回想整件事,无法释然,但所有的细节缠在一起又让他难有定论。

  如果薛芸琳醒着,和别的男人在床上,那个女孩在干嘛?就算他们是玩群P,薛芸琳肯定不会让别人接她的手机,更何况她不可能不知道是自己打过去的,她为什么会在那个时候乱叫呢?

  是自己真的想多了?

  石厚坤愿意这样想,可又实在难以克制各种令人心烦的念头纷至沓来。

  趁妻子去洗澡,他翻看了她的手机。薛芸琳没有隐瞒自己的开机手势,他想进入手机很容易,从通话记录里,他发现妻子的手机当时明明接到了自己的第一个电话!

  那为什么她的助理要撒谎说没有接到呢?那自己在电话里听到的怪异的叫声,就是妻子发出来的?然后,又回到最初的困惑了:怎么有另一个女孩在场,还要替妻子打掩护?薛芸琳为什么要在明知自己打电话过去时乱叫呢?这都说不通啊!

  石厚坤想得脑袋都要炸了。

  他可以选择直接去质问妻子,但很多事情没弄清楚,又让他不敢贸然和妻子摊牌。如果自己冲动地揭开了一切,最终又无法证明什么,夫妻间反而会出现无法弥合的矛盾。那相当于自己在当面指责她出轨,这是非常严重的指控,薛芸琳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为这件事苦恼了好几天,到了周三,石厚坤终于忍耐不住,给自己最好的朋友杜臻奇打电话。

  杜臻奇约他在「新骏世界」见面。之所以约到这里,是因为他今晚本就要在这里约见陆优。

  在陆优和沈惜面谈之后,他找了杜臻奇,把沈家那边的意思递了过来。对于是沈家在自己的商业计划中作梗这件事,杜臻奇并不太吃惊,只是对自己这么迟才发现真相感到有些懊恼。

  懊恼归懊恼,杜臻奇现在也只能吞下这颗苦果。他没想到沈家居然会费那么大力气来阻击,被打了个冷不防,落到后手,此刻处于全面防守态势,一时拿不出更好的应对之策。

  陆优劝他:「沈家明显没想把事做绝,他们本来就不想彻底跟咱们闹翻,只是想给我们一个忠告,不要过分地动他们的蛋糕。如果我们给面子,那他们就不会做得太过分;如果我们不给面子硬来,原本只是忠告,最后也可以变成真的的对抗,你觉得有这个必要吗?」

  「那怎么算是给他们面子呢?」杜臻奇阴着脸问。

  「听沈家老三的意思,沈家希望我们不要搞得太大……」

  「那就先搞双湖那个吧!」杜臻奇恨恨地捏着手指关节,「另一个项目咱们先等着。沈伟长去苦溪就是补个资历,快则一两年,慢则两三年,肯定会调回市里来的,或者调到别的市去。我就不信到那时候,苦溪的娱乐城还建不起来!」

  陆优自始至终显得比较冷静:「这些到时候再说吧,现在关键是要把该做的事都忙起来,别拖了。」

  「行吧……是还有很多事要做!跟沈家联络的事还是拜托你来,双湖那边我去搞定……」杜臻奇仔细想了想,忍不住又抱怨,「妈的,沈家没什么诚意!双湖那个姓张的,是贾省长的人,沈家掌控不了,之前纯粹是借势借力。现在他们说得好像是把双湖让给我们了,可公关的事,还不是要我们重新去做?他们不会帮忙的,操!」

  大半个月下来,有孟桂昌在背后支持,再加上杜家上下一起努力,张金洺那头已经有所松动,双湖的项目眼看已经没什么大的阻碍了。杜臻奇和陆优今天就是要对双方这段时间各自的进展做一番沟通。

  杜臻奇把时间算得很准,送走陆优后只等了一刻钟,石厚坤就到了。

  面对自己这位多年的好友,石厚坤没有藏着掖着,也没有顾忌作为一个男人的颜面,把自己这几天的怀疑一五一十都说了。

  「呵呵,你上次说的,可能这次真就应验了。」说完后石厚坤自嘲似地补了这么一句。

  一个月前,在劳动节假期里,杜臻奇、石厚坤两家夫妻四人聚到一起吃了顿饭。在两个女人结伴去卫生间的时候,杜臻奇玩笑般对石厚坤说了一句:「这么好的老婆可得好好守护,别让她觉得委屈了去找别人寻求慰藉。」

  凭他们两个的关系,开得起这样的玩笑。石厚坤当即表示自己很有信心,妻子绝不会有什么问题。

  杜臻奇笑着说:「要是我老婆长得跟嫂子似的,等她到三十多岁的时候,我肯定把她看得死死的。到了这个年纪,女人经过见过的已经足够了,不像小姑娘总要顾忌这个顾忌那个的,道德、规矩什么的条条框框,也不像年轻时候那样约束得那么紧了,再加上生理上又到了最有需求的时候,风险性很高啊!」

  当然,他当时有句话藏在心里没说出口:「如果她要不是你老婆,我早就想办法操她了!」像薛芸琳这样从容貌到身材都属上乘的美女,杜臻奇当然有兴趣,只是她早早就成了好朋友的老婆,他平日里做事再霸道,再没有顾忌,对朋友的妻子还是不会下手的。

  那天的对话,在今天的石厚坤看起来,就像是一次再犀利不过的预告。

  对好友的苦恼,杜臻奇当然不会置之不理。

  不就是有些事情搞不清楚妈?简单,查就是了。别的事查起来可能还有点麻烦,男男女女的事还能遮掩得天衣无缝?除非是薛芸琳真的清白,没有任何不轨行为。

  「找私家侦探?」石厚坤考虑着家丑不能外扬,「我不想让别人知道我家的事。」

  「不找私家侦探!」杜臻奇心里已经有了盘算,「我找几个道上的朋友盯着你老婆,不说明她的身份,告诉他们只要她去了你们家那个地址就不用再跟了,也禁止他们主动去查别的,只盯着她和哪些男人有来往。这段时间里除了在家里,你减少和她一起出现的次数。这样,可以看看除了回家,她还和别的什么男人有瓜葛!盯她两三个月,一旦查出些什么,咱们再上别的手段。怎么样?」

  石厚坤沉吟不语。

  「你放心,道上朋友有一点好,只要给够钱,他们不会做多余的事。再加上我的面子,你不用太担心对你会有太大影响。」

  石厚坤也知道杜臻奇在中宁的黑道上还是有几分面子的,又犹豫片刻,终于点了点头。

  这个世界,有些人,像石厚坤是为了没有找到某些答案而苦恼;又有些人,则是知道了某些不想知道的东西而郁闷不已,比如齐鸿轩。

  周一那天他如约去做了第二次精液检查,今天一早拿到报告,检查结果还是弱精症,而且有好几项数据指标甚至比上次检查更差。

  上次那位年轻的女医生无奈地再次建议齐鸿轩去本院男性不孕不育权威卢医生那里看看。这次陈建芬没有再犹豫,直接打了电话,请卢医生帮忙临时加了个号,看了看儿子的检查报告,又帮忙开了些药。

  卢医生倒是觉得指标虽然是差了一点,但情况不算太糟糕:「没关系的,调理一下可能就会好很多。」可齐鸿轩怎么听怎么觉得是一种毫无诚意的安慰。

  从卢医生那里出来,陈建芬又开始到处打电话,打听某位据说很有效的中医坐诊的具体安排,准备让儿子再去看中医调养。

  齐鸿轩木木地任由母亲安排,既不反对,也不热心。他这会觉得心情很糟,想找个人聊聊散散心,但不想找宋斯嘉。和妻子沟通这种事,使他觉得很不自在,尽管上次检查完毕之后,他也只能把结果告诉妻子,但还是尽可能地轻描淡写,尤其是强调医生所提出的某种可能:出完差以后没休息好,太疲劳了。宋斯嘉对这种解释也比较认可。

  难道今天自己要去告诉妻子,经过一周充分的休息外加足够时间的禁欲,第二次检查结果还是一样,甚至更差了?齐鸿轩觉得这简直就是告诉宋斯嘉,自己从此要不行了——尽管事实上只是生孩子困难一些。

  不想和妻子谈,齐鸿轩第一个找的是吴静雅,但立刻就被拒绝。这种情况在最近这段时间一点都不新鲜,发生过好几次了,吴静雅明显对他已经失去兴趣。

  连吴静雅都约不出来,齐鸿轩索性也就不去找大半年都没怎么理过他的薛芸琳了。

  他突然觉得自己好像被全世界抛弃。

  就在这种无比失意的情绪里,齐鸿轩突然想起近两个月来,莫名其妙对自己热情起来的前女友苏凌艳。她倒是有意无意在微信里提过几次约会的建议,只是自从上次被宋斯嘉吓过一次以后,齐鸿轩不敢造次,一直跟前女友保持距离。

  这段时间观察下来,齐鸿轩确信,宋斯嘉应该没有找人跟踪自己——想想也是,妻子并不是那种个性的女人——既然如此,要不就找苏凌艳吧?

  齐鸿轩一直都没有摸透前女友的心思。要说是余情未了吧?同在崇大校园待了这么多年,她之前从没找过自己,怎么突然变得热情了?要说有什么事想求自己吧?她一直没提,而且齐鸿轩也想不出自己能帮到她什么?

  所以,他觉得很有必要再跟苏凌艳见个面,一来是缓解一下自己的郁闷心情;二来试探一下对方到底有什么目的。于是他向苏凌艳提出了邀请,没想到对方立刻就答应了,约好午饭后在齐家附近的某个咖啡馆见面。

  这天齐鸿轩夫妻都没课,是可以不去学校的,而苏凌艳作为行政人员却也毫不犹豫地在上班时间请假出来陪他,这倒让齐鸿轩有些感动。

  到了约定时间,苏凌艳准时出现,妆容精致,衣着得体,成熟风情中透着一丝干练。每次近距离接触现在的她,齐鸿轩都会感叹,时间,真是奇妙的魔术师,竟然可以从头到脚地改变一个女孩的气质。

  当然,齐鸿轩也不会对苏凌艳提弱精症这茬,他只是想要消遣,不是找人倾诉,所以才需要找一个至少算养眼的美女来作陪,何况苏凌艳还是一个可以时不时说几个不动声色的荤笑话,撩拨一下彼此情绪的美女。

  不知不觉,两人在咖啡馆待了近两个小时。苏凌艳第二次从卫生间回到包厢,突然笑着说:「你们夫妻俩真有意思,约朋友见面还在同一个咖啡馆。是说好的?还是为了表现夫妻恩爱,毫无秘密啊?」

  「啊?我不知道啊……」齐鸿轩有些发楞,他记得昨晚聊天时,妻子说今天上午处理关于项目的事,下午要把她那部书稿中的某个章节修订一下,按说没时间出来见朋友啊?

  「那我看错了?不会啊,我认得跟她一起喝咖啡的,也是她们学院里一个教授嘛。」

  「是吗?」齐鸿轩的脸顿时沉了下去,他立刻想到「方老师」这三个字。上次妻子和这男人一起出差,他所发的那条没得到回应的「来我的房间坐坐」的短信迄今还令他耿耿于怀,只是一直没跟妻子提过而已。

  苏凌艳发现了他脸色的变化,也看到他很快调整了情绪,收起不快,心中暗笑。

  她太了解自己的前男友明明小肚鸡肠,却又非要装得豁达大度的个性了。越是这样的个性,越容易猜疑,而且偏偏又喜欢做肚里功夫,很少能与人顺畅沟通。

  「要不要去打个招呼?」她试探着,「不过还是算了吧,你在这里和我喝咖啡,万一你老婆不高兴怎么办?哈哈,毕竟我是你的前女友嘛!」

  齐鸿轩随意地摆摆手:「不用了。是不是前女友无所谓,但我们各有各的朋友,各有各的空间,很正常,不打扰他们了。」他这么说一来是故作潇洒,二来确实不愿意让妻子知道自己今天在这里与前女友约会。

  此时此刻,宋斯嘉确实和方宏哲一同坐在在这间咖啡馆的某个卡座里,之所以时间、地点都掐得这么准,当然是出自苏凌艳的安排。一收到齐鸿轩的邀约,她马上就问方宏哲下午能不能想办法把宋斯嘉约到同一个咖啡馆来,而且要比他们晚到一个小时。至于方宏哲能找什么话题,苏凌艳懒得想,她只有两个要求,首先至少要留宋斯嘉在咖啡馆一个小时以上;然后在他们开始聊天半小时后,方宏哲要通过微信告诉她他和宋斯嘉坐在哪个位置。

  方宏哲今天也没有课,借口说上次在长沙开会时介绍宋斯嘉认识的那个厦大的女教授给他发了些资料,其中有很大一部分和她目前的研究方向有关,请她出来交流。宋斯嘉原本不是很想单独与他会面,但在他给出的目录中恰好有与她正准备要修订的章节相关的资料,所以最后还是决定来见他一面。

  方宏哲竭尽所能地拖着宋斯嘉坐了一个多小时,每当她表现出不耐烦,就赶紧多说几句和学术有关的话题;等她恢复了些耐心,再试着扯开话题拖延时间。直到看见苏凌艳在对面远远地晃了一下,冲他做了个手势,他终于明白不必再东拉西扯,可以自由发挥了。

  又过了二十多分钟,聊完一个宋斯嘉特别关心的问题,方宏哲突然将话题扯到了感情方面。他不再藏着掖着,直接将自己从去年到崇大开始就产生的对宋斯嘉的好感全都倾诉了出来。他自觉说得既有分寸,又充满深情,应该可以打高分,没想到面前的女人却完全无感。

  宋斯嘉面无表情地告诉他,回去好好过自己的日子,不要再对她提起类似的话题。今后,除了课题组里工作上的接触,她也不想再与他有任何私下的接触,说完她毫不犹豫就离开了,只留下方宏哲面色阴晴不定地坐在原处。

  宋斯嘉并不知道,在她仍在与方宏哲讨论学术问题时,齐鸿轩就已经过来远远地看了一眼。他对苏凌艳借口要上卫生间,悄没声地过来,亲眼看到曾对他说过要待在家里写书的妻子在这里和一个男人约会。

  等齐鸿轩他们两人离开时,之前宋、方两人坐过的卡座早已换了人。齐鸿轩不知道妻子他们是什么时候走的,也不知他们是分头走的还是一起走的,更不知道如果他们离开咖啡馆后并没有分开,那又会一起去哪里?

  时间,无论要想做什么都足够了!

  齐鸿轩的心里像爬满了成千上万的蚂蚁。

  还正好是自己被查出弱精症的这个时候!

  回家后,发现宋斯嘉正在书房,齐鸿轩稍微冷静了些,假意试探问她下午文章写得怎么样?宋斯嘉原本没想隐瞒自己下午出去过,但深知丈夫看着豁达,其实还挺小气的,最近因为身体原因,情绪又不太好,如果说自己下午出去见了男同事,对方还那么直接地坦白了对自己的好感,反而是个麻烦,就随口撒了个谎:「嗯,写得还行。」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齐鸿轩的脸黑得厉害,他没说破什么,但心中变得愈发阴郁。

  同一个夜晚,同样在为夫妻间那些事感到头疼的,还有袁姝婵。只是已经离婚的她,没有丈夫能让她头疼,真正带来困扰的,是前夫林跃。

  今晚袁姝婵约了几个朋友在酒吧聚会,却在包厢门前迎面撞上前夫和他的一群朋友,其中有好几个过去和她也是认识的。林跃特意过来打了个招呼,还笑着留了一句话:「等会过来找你。」说着,他就和朋友们转过一个拐角去了另一个包厢。

  袁姝婵知道林跃等会过来想干什么,无非是想继续献献殷勤,讨讨好感。

  他的这点心思,最近半年来表现得淋漓尽致。三个月前,在他生日那天,林跃还特意约袁姝婵出来吃饭。袁姝婵不想在这种有特殊意义的日子和他见面,但架不住他死缠烂打,最后还是赴约了。她想在吃饭时把话说清楚,可林跃只是隐晦地透出一些那方面的想法,却又不明着提出来,搞得她又不好意思主动怼回去。

  袁姝婵绝对没有复婚的想法。虽然当年她曾经为了林跃而与家里吵翻,虽然他们两个当初确实有过爱得如胶似漆的阶段,但那都是多少年前的往事了?过去了就是过去了,以袁姝婵的个性,既然选择离婚,就不会再考虑复婚。

  林跃这种韧性十足却又不把话挑明的纠缠,使袁姝婵颇感苦恼,如果不是因为前段时间有个更麻烦的费家勇压在头上,她可能早就想要想办法让林跃彻底死心了。即便如此,她还是连着两次在前夫把话说得稍显明白的时候,礼貌但坚决地表达了自己的态度,但看起来,林跃明显还是没死心。

  看来得下一剂猛药!想要温吞吞地和气地解决问题,估计是不可能了。今天又撞上林跃,袁姝婵决心毕其功于一役,彻底解决掉这个麻烦,想来想去,终于让她想出一个办法。

  这个办法,需要一个男人,一个让林跃以为自己正在与其热恋的男人。正好,今天有一个合适人选在场——郭煜。

  今天聚会里有几个男人,林跃一眼就能看出自己与他们绝无可能发生什么;有可能被自己看上的,他基本上都认识,知道他们全是已婚人士,就算自己和他们有肉体关系,也不可能是在认真地恋爱。只有郭煜,对林跃来讲是完全陌生的,而且又是能让他相信自己会对这个男人动心的那种类型。

  其实,不光是林跃不认识郭煜,今天聚会里袁姝婵的其他朋友也都不认识他,他之所以来这里,是袁姝婵特意邀请的。

  这两天袁姝婵过得很顺心,上周末沈惜安排了那么大一个阵势,不动声色地给了费家勇一个温柔的警告,她就有了预感,觉得自己的麻烦很可能即将解决。果然,昨天上午,费家勇正式宣布了原郁中衢公司党群部将被新公司吸纳的人员名单。

  出人意料的是,这次没有任何人被派往基层,也没有任何人转换部门,之前追过袁姝婵但被拒绝的于子扬,借着公司合并、人事调整的机会,正式辞职去创业了。

  这样一来,剩下的人正好可以原封不动地转去新公司的党群部。

  虽然这次人事分配是以这样一个戏剧性的转折而结束,但袁姝婵知道,如果没有那次在茶楼的「警告」,即便于子扬辞职,费家勇还是能想出办法来折腾自己。现在风平浪静,就说明这位费总,正像沈惜所猜的那样,还是多少有了顾忌,决定和自己保持不亲近也不得罪的适当关系。

  终于没了后顾之忧,袁姝婵心情大好,昨天快下班时,郭煜约她喝咖啡,她的回应比平时要热情得多。

  不再为工作的事烦心,袁姝婵当然就把更多的心思放到了生活里。现阶段放眼望去看不到合适的结婚对象,但她也需要有闲有趣有品的男性密友,郭煜当然是个好选择。沈惜如今要花更多的时间陪女朋友,而袁姝婵也知道他不可能背着女友乱来,那又何必去枉做恶人?但是对虽然结了婚,但明显采取主动态势的郭煜,袁姝婵就没什么心理负担。

  两人约了晚饭后在某广场入口处见面,然后慢慢散步朝咖啡馆走去。

  突然,郭煜瞅着路边一个店铺招牌哈哈大笑起来。

  「你笑什么啊?」袁姝婵走在内侧,仰头也看不到招牌的全貌。

  「来来来,你看看这家『快乐潮饮』。」郭煜示意她走到他身边的位置,好看清楚那块招牌,袁姝婵好奇地朝外走了几步,抬起头,见在一圈霓虹灯间排列着四个艺术体的大字。

  「快乐潮饮,怎么了?」袁姝婵没有get到郭煜的笑点。

  郭煜忍着笑,凑近她压低嗓门问:「你看着不觉得很像『快乐潮吹』吗?」

  被他这么一说,袁姝婵才发现自己是因为之前听他叫出了店名,所以才一下子就读出「快乐潮饮」这个正确的名称,若是乍一眼看到,这四个字合在一起还真是很像「快乐潮吹」,不由得笑了起来,随即收拾表情,一本正经地说:「什么叫潮吹啊?我不知道。」

  郭煜耸耸肩,也换回了认真的神情:「下次我可以结合实际给你介绍一下。」

  「怎么结合实际啊?」袁姝婵故作懵懂。

  「潮吹嘛,是女人可能会出现的一种生理现象,如果你潮吹了,我就告诉你呀。」

  「哦……那就再说吧。」

  到了咖啡馆,点单时在菜单上又看到了「潮饮」这两字,两人不由得会心一笑,话题自然又回到这上面。

  「你以前有没有遇到过这种有趣的看错、听错的事?」

  袁姝婵想了想:「嗯……想不太起来了。哦,对了,今年的《我是歌手》你看过没有?徐佳莹唱了一首《不醉不会》。田馥甄的原版我也听过,没这个问题,徐佳莹改编过以后,结尾部分再三重复:『最好的滋味就是,滋味就是,滋味就是耐人寻味……』我第一次听的时候,总觉得她在唱『自慰就是,自慰就是,自慰就是耐人寻味』……」

  「自慰,当然耐人寻味了,要看手法怎么样呀,呵呵……」郭煜在这种话题上总是会稍微撩一下,但并不是每次都会深入,有时点到为止也是一种选择。

  这天晚上两人的交谈依旧很愉快,快结束时,袁姝婵随口请他第二天一起去酒吧玩。

  郭煜当然不会拒绝。他现在对袁姝婵的兴趣越来越大,幻想中想在这女人身上得到的也越来越多。为了集中精力和她多沟通,多亲近,郭煜最近这段时间基本断绝了和其他炮友、女网友的联系,也包括吴静雅。

  上次见到吴静雅,还是在大半个月前,他过生日当天,带了这女人去一个朋友开在双湖的度假山庄玩。在外面开房时,吴静雅当然要求尽可能选择僻静些的地点,但这次要去双湖,未免也太偏了些。

  「太远了吧?来回要两个多小时呢,我不能在外面过夜。」

  郭煜耐心解释:「今天晚上我老婆不值班,我也要回家。反正你在单位请假不难,下午请个假,我和你开车去双湖,吃过晚饭就回来,估计回到市区里也就八点多,不会有问题的。」他本就没有在外过夜的计划,今天是他的生日,家里当然也有准备,妻子说过要和女儿一起帮他庆祝,找个借口稍微晚点回家不难,彻夜不归是绝不可能的。

  吴静雅觉得很奇怪:「干嘛非要去那边?」

  郭煜神秘一笑:「去了,你就知道了。」

  到了度假山庄,吴静雅才知道郭煜为什么一定要带她来这里。原来这个山庄的顶层有几个基本不对外开放的房间,只有熟客才能订到。这几间房是特别布置过的情趣房,每间的主题各有不同,准备了玻璃天花板、按摩浴缸、钢管、绳索、情趣椅、拘束架等等,不一而足。

  吴静雅暂时还不想玩得太过刺激,于是只选了有情趣椅和安装玻璃天花板的那个房间,玩笑说:「今天我自己就算是一件生日礼物了,你想在我身上怎么快乐啊?」

  和郭煜做爱,一贯是不会乏味的,这次吴静雅在两次高潮之余,还被劝服了蹲在卫生间的镜子前,在郭煜面前往洗手池中撒尿,这种前所未有的举动带来的羞耻感,使她倍感刺激。

  在郭煜又一次将她送上高潮巅峰,并射了她满嘴精液使她大快朵颐之后,吴静雅索性放开了一切矜持,在床上直接尿了起来,她双手撑着床,挺起下身对着面前的一大片区域乱飚尿液,把床单、地面都弄湿了一大滩。

  郭煜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吴静雅以为他正在享受自己的淫态,其实这会他想到的却是袁姝婵。论长相,袁姝婵比不上吴静雅,但她更丰满,更有韵味,更讨成熟男人喜欢。如果自己能一步步引导袁姝婵也做出像吴静雅这样不要脸的放荡举动,那就再完美不过了,光是想想就让人激动不已。

  这些年在猎取女人的战场上,郭煜几乎百战不殆,时间久了,狩猎渐渐成了一种习惯,却失了最初的刺激感。有时纯粹只是为了到嘴边的肉不甘心白白放过而已,他越来越少能感受到刚开始那种费尽心机的追逐的乐趣了。现在,他惊喜地发现,在面对袁姝婵时,他再次充满了饥渴,大部分时候他的肉棒总是硬邦邦的,活力十足。

  对女人,郭煜很久没有这样渴望征服的欲望了。

  一定要想办法彻底拿下这个女人,这是郭煜给自己下的死命令。和这个女人的每一次接触,都能帮他向最终目标的实现多迈进一步,郭煜不会放过任何一次机会。

  说起来,这女人也真是难缠得很了。对勾搭女人,郭煜拥有丰富的经验,不说过程顺利的那些,单说比较费劲的,他遇到过个性孤僻,沟通起来非常困难的女人;遇到过矫揉造作,渴望激情却又要装清纯贞洁的女人;也遇到过内心空虚,但受道德感束缚过重怎么都走不出最后一步的女人……这些女人难搞一点,他可以理解。可像袁姝婵这样,从第一次交流开始就极为顺畅,互相配合着迅速度过试探、确认底线的阶段,已经可以毫无障碍地谈及一些与性相关的话题,甚至她偶尔还会主动撩拨的女人,到目前为止却总是只能停留在「追求」的阶段,距离成功弄上床的目标总觉得差一口气,真是让郭煜伤透脑筋。

  当然,难度越大,最终通关的快感也就越强,郭煜感觉自己现在充满了斗志。

  到包厢里坐下,趁着别的几个朋友还在点单,袁姝婵凑近郭煜说了几句悄悄话。她提出的要求令郭煜颇感意外,却又正中下怀,几乎毫不犹豫就点头答应。

  袁姝婵和朋友们待了半个小时,估量着时间差不多了,单独离开包厢,片刻后返回,又坐了一会,找托词和郭煜一同再次离开。就在刚才出来那会,她又新开了一个小包厢,隔得并不远,里面只有一个L型的小沙发和一张茶几,大概只够四五个人坐。

  带着郭煜躲进这个包厢,袁姝婵又把自己的想法完整说了一遍。之前虽然只是听了个大概,但其实郭煜对她希望自己帮的忙已经心中有数了。

  「那你准备怎么让你的前夫找来这里呢?」

  袁姝婵晃了晃手中的手机:「那边有我的闺蜜,我跟她说好了,如果我前夫过去,她就找机会把他带到这儿来。」

  「嗯,那么,在你前夫过来之前,我们就在这里大眼瞪小眼地坐着?」郭煜扬起手,在狭小的包厢里指了一圈。

  袁姝婵抿着嘴唇:「那你还想干什么呢?」

  「你前夫进来的时候,我们像谈判似地各坐一边,你觉得他会相信我俩之间有事吗?」

  「那该怎么办呢?」袁姝婵装出一副懵懵的样子,像她这样已经过了三十岁的熟女,如果是真的单纯只会让成熟的男人厌倦,可真真假假地扮单纯,却反而给了郭煜一种别样的刺激感。他强忍着小腹升腾起来的躁动,慢慢在沙发上挪着屁股,直到挪到袁姝婵身边,慢慢伸手揽上了她的腰。

  袁姝婵嘴角带笑地盯着他,并没有阻止的意思,这样一来,郭煜心里就更有底了,放在她腰上的手终于也敢摸实了。

  「这里只有我们两个,就算不激情地来场啪啪啪,怎么也得有些亲密动作,不然哪有恋人的样子啊?」郭煜满脸正经地说。

  袁姝婵用一根手指点在他放在自己腰间那只手的虎口上,微微用力,似笑非笑地反问:「听你这意思,还想演一场啪啪啪给我前夫看?」

  「我是照你的要求来做。如果你要我演啪啪啪,我也只能不辞辛劳陪你演啦。」

  「哎呦,那还真是辛苦你啦。」袁姝婵咯咯笑了起来,郭煜知道她点在自己手上的手指只是一个象征性的推挡,索性又紧了紧胳膊,将她整个身体都搂在怀中。两个人的身体紧贴在一起,六月天穿得已经不多,两具肉体各自的气味混杂着些微的汗酸掺杂在一起,同时落在两人鼻间,不由得都是微微一震。

  袁姝婵并不反感这种程度的搂抱,也知道虽然郭煜的本意是想趁机与自己更亲密一些,但他找的那个理由却没有说错,在林跃到来之前,他们两人确实不能就这么干巴巴地对坐,必须要提前培养好可以在人前毫不尴尬地亲昵在一起的氛围。

  被郭煜抱得久了,不知道是终于和这个颇有好感的男人有了比较近密的肉体接触,还是因为等会要演场大戏,袁姝婵突然变得有些紧张。

  郭煜的反应很敏锐,立刻就察觉到了:「怎么了?因为我?还是因为前夫?」他说这句话时,嘴唇几乎就要触到袁姝婵的耳垂,哈出的热气不断喷在她的发鬓、脸颊和下巴上,她简直都能隐约感觉到他下巴上些许胡茬似有似无地触到了自己的肌肤,袁姝婵干咽了一下,白了他一眼:「你有什么好让我紧张的?」

  「呵呵,不紧张就好,我给你说个笑话放松一下。」郭煜把嘴的位置挪开一些,「几年前,我看过一本日本漫画,是讲日本战国时代故事的,具体内容我就不说了。里面的主人公一直被他的主公叫『馒头鼻』、『馒头鼻』,越看越好笑……你说我是在想什么?」

  袁姝婵偏着脑袋,看不出她到底有没有听懂:「想什么?」

  「你觉得这个叫法像不像『馒头屄』?」

  袁姝婵似嗔似羞地呸了一声:「就知道你整天在想这个……」

  「No,no!我没有整天想馒头屄……我整天想的是……」郭煜故作神秘地压低嗓门,再次接近袁姝婵的耳朵,口中的热气又一次喷到她的肌肤上。

  「什么呀?」

  「我整天只想你的屄……」

  出乎郭煜意料,听到这话,袁姝婵既没有造作不依,也没有顺水推舟,反而一脸平静地笑着说:「那你慢慢想吧,反正你只能想,没机会看……」

  「呵呵……」没能顺到自己期待的节奏上来,郭煜的反应也算快的,立刻转为正常的口气,貌似关心地问,「怎么样?现在放松一点没有?」

  玩笑了几句,袁姝婵的状态确实比之前要好一些:「嗯,放松了。」

  「嘿嘿……」郭煜决定快速变换节奏,再试探一波,看看这女人能忍受自己不讲分寸到何等程度。男人在女人面前讲荤段子没关系,可如果不停地讲,几句话都不离下半身,有时会显得没品,引得女人反感,现在两人一直处在看似近密却又没有任何实质突破的瓶颈阶段,郭煜宁愿牺牲一点形象,来看看袁姝婵对他的耐心和态度究竟如何。

  「放松可以,但作为女人,可不能松哦……」他特别在「松」这个字上加了重音。

  袁姝婵面不改色,反唇相讥:「哼哼,是不是馒头屄你都看不到,松还是紧就更和你没关系了!我告诉你,我可是很tight的,只是你没机会知道而已。」

  「真的?那以后我会不会有机会呢?」

  袁姝婵一挑眉:「不知道。」

  「至少我还是有希望得到机会的,是吧?」

  「不光是你,谁都有希望,但最后要看我愿不愿意给这个机会,也要看你能不能把握机会。」

  郭煜自信地笑:「我很善于把握机会的……」

  「那就到时候再看喽。」

  试探到这里就差不多了,郭煜把话题转回到现实:「我们就这么搂在一起干坐着,是不是有点奇怪?」

  袁姝婵脸上依然带着那种似笑非笑让人恨不得扒光了狠狠蹂躏的表情:「那你还想干什么?」

  「在你前夫来之前,是不是应该把气氛搞得再暧昧一些?」

  「还要怎么暧昧?」袁姝婵神态自然,但其实身体已经开始微微发烫。

  郭煜伸手去解她衬衫最上端的扣子,见袁姝婵虽然朝反方向稍稍偏了偏身子,却没有实际上的反抗,于是大着胆子又解开一颗,手指顺着打开的空隙往里一直伸到胸罩里面,轻轻滑过了软肉,搔了几下。

  袁姝婵一开始任由他占便宜,感觉他的手伸到太深的位置,喘息着说:「好啦,已经够暧昧了,到此为止喽!」

  郭煜不会强行做得更过,但也没有就此停手,那根已有两个指节探入胸罩的手指在乳头边缘抹了一圈,弄得袁姝婵胸前麻酥酥的,乳头瞬间就挺起来。她赶紧推了他一把,示意他不要再乱动。郭煜抽出手指,凑到她耳边低声玩笑:「奶头已经硬了。」

  说着,又将刚拿出来的那根触碰过乳头的手指放到嘴里吮了起来。

  袁姝婵调整了一下呼吸,说:「硬了又怎么样?被碰到了,硬才正常,不硬的有病!我是健康的女人!」

  郭煜一边「嗯嗯」地表示赞同,一边慢慢地凑近她的嘴唇。

  袁姝婵并不躲避,反而伸出舌头在上唇轻抹了一下:「你又要干嘛?」

  「恋人独处,至少要吻一下吧?」说着他猛地凑近,触到了袁姝婵的双唇,湿滑温热的舌尖顶开她的牙齿,深入到她口腔中,贪婪地卷弄。袁姝婵的身体慢慢松弛下来,被他压到了靠背一角,敏感的舌尖不由自主被对方的舌头吸住,翻卷在一起。没过一会,她索性反客为主地把男人的舌头吸到自己嘴里,反复舔弄。

  像在打一场艰难的战役,两人的舌尖尽情纠缠、戏弄、搏斗……

  但袁姝婵还又没有完全失去理智,一把按住郭煜伸进套裙裙底,试图顺着腿往更深处进发的手。她暂时离开了他的唇,撒娇似地说了句:「老实点!」随即又热辣地吻了起来。

  许久,两人才将嘴唇分开。

  「怎么样?」郭煜笑眯眯地问。

  「什么怎么样?吻怎么样,还是气氛怎么样?」袁姝婵轻舔了下嘴角,风情十足。

  「Both,你可以都评价一下,吻怎么样?气氛又怎么样?」

  袁姝婵撇撇嘴:「气氛还可以,吻嘛……一般……」

  郭煜并不气馁:「气氛已经可以了?只暧昧这么一下就可以了?」

  「呦,你还想再来?」

  两人正在玩笑,包厢门突然被推开了。

  袁姝婵拜托的那个闺蜜走在前面,身后跟着林跃。

  十分钟前,林跃去袁姝婵之前待的那个包厢,却没能找到前妻,几个朋友都说她和一个今天新带来的男性朋友不知道去了哪儿,林跃颇为失望,怏怏地离开。袁姝婵的闺蜜寻机跟了出来,将他叫住,假装是刚想起她之前看到袁姝婵单独订了个小包厢,带他到这边来找。

  一进门,就看到袁姝婵和一个男人在沙发上亲密地紧贴在一起。

  刚接过吻,两人眉眼间的那种春意盎然,完全是自然流露,不言而喻,更何况袁姝婵穿的衬衫最上面两颗扣子被解开了,给人无穷的想象空间。

  闺蜜装出尴尬的样子,退到一旁,林跃则是一脸木然。

  过来的路上,他就有不好的预感,想到袁姝婵在和朋友聚会时,还单独抽出时间与那男人独处,这让他脑子有些乱。此刻目睹前妻和那男人之间如此亲密,更是心头百味杂陈,要不是还有那个闺蜜在场,要让自己显得更有风度一些,林跃差点就直接扭头而去。

  随便说了几句汤汤水水的客套话,甚至连袁姝婵要介绍郭煜给他认识的话都没理,林跃匆匆告辞。带他过来的闺蜜趁他不注意,对袁姝婵做了个鬼脸,也随之离开,出门时随手把门带上。

  两人一走,郭煜倒是显得很干脆,立刻就放开了袁姝婵的腰。两人收拾下情绪,先后回到之前那个包厢,像什么都没发生似地又和朋友们玩了半个晚上。

  聚会结束后,因为大家多少都喝了酒,所以基本上是各自叫出租或滴滴回家。郭煜同样不敢开车,又说一个喝过酒的女人单独坐网约车不安全,特意请袁姝婵与他同车,先送她回去。

  车子停在袁姝婵家小区门口,郭煜表示要送袁姝婵到楼下。

  「你回家吧,这么近,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郭煜坚持:「让我展现一下绅士风度呗。」

  走到楼下,袁姝婵转过身,嘴角带着狡黠的笑:「我不准备请你上去坐,是不是有些失望?」

  这下,郭煜终于有些尴尬了,强笑着说:「还好啦,我也没想要上去坐。但说真的,到这个点了,你饿不饿?要不我们出去吃点夜宵?」

  袁姝婵下意识摸了摸肚子:「被你这一说,我还真有点饿了。可我家小区外面那几家店都吃腻了,不想再吃了。」

  「呃……」郭煜有些挠头,没有开自己的车的弊端这时就显现出来了,想去远些的地方都不方便。

  「要不我再叫辆车吧,反正很方便。」

  「算啦,算啦!」袁姝婵突然嫣然一笑,「看在你今天帮我这么大一个忙的分上,上楼我随便煮些东西给你吃吧。」

  郭煜大为惊喜:「哦?有这么好的待遇?你准备煮什么?下面吗?」他话里带着钩子,但发音却显得很正常。

  袁姝婵似乎什么都没听出来:「下面啊?行啊。」

  上了楼,袁姝婵也不换衣服,只是去洗了洗手,套上围裙,翻出冰箱里一些简单食材,弄了两碗番茄鸡蛋葱花面。这会不是正餐的点,她也没有大起炉灶,只是少少地弄了一些,想着能垫肚子就行。但这碗面的分量对郭煜这么个大男人来讲,实在是少了点,他吃得很香,连汤带面几分钟就吃得干干净净,而袁姝婵这时还在细嚼慢咽,只吃了不到一半。

  看郭煜靠着椅背,意犹未尽的模样,袁姝婵有些抱歉:「是不是不够吃啊?我一个人住,没准备太多东西,只剩最后这点面条了。」

  郭煜连忙摆手:「够了够了!而且很好吃啊!夜宵嘛,还是少吃一点好,哈哈。我只是有些遗憾啊……」

  「遗憾什么?」

  郭煜诡秘一笑:「我还以为你下面给我吃呢。」

  袁姝婵白了他一眼:「我不就是下面给你吃的吗?」

  「可我以为你说的,是下,面,啊!」郭煜在「下」、「面」两个字上加了重音,又自然地转换了音节。

  袁姝婵飞了他一个媚眼:「你想得美!」

  郭煜也不脸红,厚着脸皮说:「反正是想,当然要想得美一点!我估计这碗面肯定没有你下面好吃。」

  「好了,吃完面我就准备洗澡睡觉。你呢,差不多是时候回家陪老婆了,晚安!」袁姝婵突然下了逐客令。

  郭煜微微一愣,他保持笑容不变,眼睛微微一眯。他能听出来女人在这种时候说的话,究竟是假意造作,还是真心赶人,袁姝婵的语气中明显没有任何欲擒故纵的意思,所以他知道自己今晚还是没能争取到一亲香泽的机会。

  既然如此,不如表现得干脆一些,也能挣得更高的印象分。郭煜毫不啰嗦地起身,主动去厨房洗了碗,然后直接告辞而去。

  走到楼下,回头看看袁家的客厅,灯光一晃,突然熄了,想象着袁姝婵此刻可能正脱得一丝不挂走进浴室,郭煜不由自主地伸手摸了摸裆下,喃喃自语般嘟囔了一句,随即快步朝小区大门走去。

  第65章、遂愿

  沈惜好几天没跟裴语微见面了,即便是前几天有见面时,在一起的时间也很有限。

  那天生日会后,照例是闺蜜的姐妹趴,丈夫或男友一概不能参加。接下来一周,裴语微工作挺忙,也只有在下班后才能和男友见面。到星期三,她干脆被带着飞去天津公干,直到昨天下午才回来。在家陪父母吃过晚饭,才能抽出时间。小丫头本想连夜就过来,沈惜在电话里听着她的声音里饱含掩盖不住的疲惫,劝她好好休息一夜再说。

  或许是因为昨晚十点多就上了床,一直到今天上午十点才起,完全睡饱了,出现在沈惜面前的裴语微显得精神焕发,已经没有多少倦意。

  沈惜给女朋友准备了一个小小的惊喜——承诺许久但一直没有兑现的虾爆鳝面。

  到了六月天,鳝鱼肥美鲜嫩,正是吃黄鳝的好季节。

  沈惜穿了件白衬衫,松松地挽着袖子,套上围裙,站上灶台。煮开沸水,把浆好的虾仁氽了一下,等虾肉变得玉白晶莹后捞出;用旺火将油锅烧到七八成熟,把洗净沥干后的鳝段丢进锅里炸。「沙沙沙」的爆脆声直响,逗得裴语微在餐桌旁坐不住,跑来灶前探头探脑地瞧,被沈惜抬手在翘臀上狠狠拍了两下又赶了回去。

  等用葱段、姜末将鳝段煸过之后,加料酒、酱油、糖及少许准备好的肉汤,煮上几十秒钟,收汤起锅,放到一边。又用旺火砂锅煮肉清汤,倒入之前爆鳝时的原汁,待汤滚起,放入少许猪油和味精,将汤汁倒入之前同步在沸水锅中煮熟的面条中,再将鳝段、虾仁放入,浇上一小勺沸麻油,一碗香喷喷的虾爆鳝就可以端上餐桌了。

  裴语微喝第一口面汤就险些被烫到,幸好被沈惜拦住,没让她直接往嘴里倒上一调羹热汤。她一边吹着面汤,一边嘬着面,吃得既有些狼狈却又眉开眼笑。

  这碗面的味道当然比不上正宗杭州奎元馆的手艺,但已经是沈惜最近这几天连续试做后所能达到的最佳水准了。为了让小丫头吃得开心,他连着三天的晚饭都是自己下厨做的虾爆鳝。

  「果然不错!沈老头子,你的手艺不错!」裴语微连面汤都喝得几乎干干净净,装模作样地拍了拍肚子。

  沈惜的饭量当然比她大得多,但这几天吃腻了虾爆鳝,今天在自己碗中盛的面其实比她还少,所以吃得也比她快。这会将碗筷暂时都丢进厨房水槽,来到裴语微身边,装出一副很狗腿的样子:「大小姐,吃得满意吗?」

  「还可以!」裴语微很配合地起身拍了拍沈惜的肩膀,「有赏!」

  「谢大小姐赏!」沈惜点头哈腰,「不知道大小姐准备赏小的什么?」

  「你等着!」裴语微给沈惜抛了个媚眼,转身走了出去。沈惜不知道她有什么计划,也不着急,顺手把餐桌、台面什么的都给清理了,正想着是不是先把锅碗什么的都洗了,裴语微却已经回来了。

  再次出现在他眼前的裴语微,完全换了装束,此前她穿的是牛仔裤加T恤这样的简约搭配,现在她的衣着,却连「简单」两个字都不足以形容了。

  她上身套了件黑色的修身西装式小外套,没扣扣子,半敞着前襟,里面肉光致致,竟什么都没穿,只在脖子上挂了条浅灰色斜纹领带,打了个松垮垮的圈,领带下摆晃啊晃的,时不时遮住一边的嫩乳,但随时又有另一边的丰润玉乳和几乎美得发亮的嫩红乳头暴露出来。这件外套是裴语微自己的,放在这边以备换洗,而领带则是沈惜的,不知道她是从哪里翻出来的。

  她的下半身更是几乎什么都没穿,一条黑色的情趣丁字裤,除了腰间那条细带还算明显,原本从胯下穿过的那条带子,只有前面那一小截隐约可见,后半截则完全陷入幽深的股沟,像根本不存在似的。

  男人还青涩时,看女人总是习惯从上往下。十来岁情窦初开,最初感兴趣的通常是女孩子的脸孔五官,后来则会为耸起的胸脯而迷醉,再到后来才慢慢懂得腰、臀和腿的销魂之处。三十岁的沈惜早跨过了曾经懵懂的阶段,看女人时总会第一时间找到最致命的点。

  裴语微的脸,带着五分娇俏,三分艳媚,两分英气,后两者很好地中和了前者,是个妥妥的美少女;忽隐忽现藏在外套前襟里的一对圆乳,丰盈挺翘,不算特别大,大概在B罩杯和C罩杯之间,大小色泽都极为诱人的乳头更是娇嫩;但以上这些都不是裴语微身上最出色的部分,她有着纤细的足以将原本只算正常称不上丰硕的双乳衬托得无比惊艳的小蛮腰,足以使任何男人垂涎的翘臀和一对令人忍不住怀疑自己会被她一夹两断的长腿。小丫头的个子尽管不及巫晓寒和宋斯嘉,但基本也有170cm上下,接近一米的润滑长腿,总是让沈惜恨不能紧紧搂着亲吻吸吮上半天。

  「怎么样?」裴语微转了个圈,还故作羞涩地拉拢前襟,双手环抱胸前,像要遮挡一下身前的春光,但她也只是稍一做作,随即又完全敞开前襟,单手叉腰,上身微微前倾,丰臀后翘,踮起左脚脚尖,摆了个魅惑的pose。

  沈惜装作花痴般说:「漂亮!性感!没话说!」

  「那……大小姐就赏你这个好不好?」

  沈惜假装没听懂:「这个……是什么呀?」

  裴语微哼了一声,挺起胸,反手在自己几近赤裸的丰臀上轻拍一记,发出脆亮的响声。

  「这还不明白?笨老头子!赏你好好蹂躏本大小姐我喽!」

  「嘿嘿嘿……」沈惜坏笑地搓着手,「那怎么好意思?」

  听他拖着长音,站在几步外也不过来,裴语微有点不耐烦了:「你假……」话没说完,沈惜突然冲了过来,两步就来到她面前。裴语微眼睛一花,整个人被打横抱了起来,她惊叫着,双腿乱弹,却根本挣脱不出沈惜有力的双臂,像腾云驾雾般在空中划了个她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轨迹的弧线,随即屁股一凉,背部贴在了一片坚硬冰冷的平台上。

  原来沈惜把她放到了厨房的大理石料理台面上,好在已经是六月天,这几日气温持续上升,上半身又有外套遮蔽,尽管屁股上凉嗖嗖的,倒也不怕受凉。

  沈惜伸手到她股间,拨弄着觅到T裤的细带,拨到了一边,后半部分被翘臀吞没的细带被一点点地从丰美的臀肉间被拽出来,充满韧性的臀部肌肉像有生命般咬着这根细绳,让沈惜一个简单的拨绳动作,手上也明显感受到了层层阻力。

  裴语微的两条长腿被掰开,分到近乎180°的程度,沈惜俯下头毫不惜力地吸舔着她的肉穴,逗弄小宠物似地玩弄着精致的肉唇,不时还往后去,从肉穴开始,滑过整个裆部,顺着股沟一直舔到屁眼。在裴语微被他挑逗得近乎崩溃时,沈惜将她翻过来,使她俯趴在料理台上,脑袋探出台子边缘,他那根半硬地斜翘起来的肉棒自下而上地捅进了她的嘴,一边享受着她熟稔的唇舌服务,一边玩弄起她那个从丰润程度来讲逊于施梦萦,但挺翘的曲线却丝毫不差的小屁股。

  还没在她嘴里享受超过两分钟,门铃突然响起。

  「Fuck!」裴语微吐出肉棒,不那么文雅地骂了一句,「谁呀?」

  「不知道,应该不是认识的朋友。」沈惜比较淡定,虽然他也面临着肉棒鼓胀却不得不中途刹车的郁闷局面,「不是快递,就是物业。」

  「我去开门!」

  沈惜略感诧异:「你现在这副样子去开门?!」

  裴语微从料理台上跳下,掐了一把沈惜硬邦邦的肉棒:「怕什么?系上扣子,看不到里面的!我裤子就在客厅沙发上,套上就好了。总比你下面顶得那么高去开门合适吧?万一来了个女生呢?哈哈!」

  沈惜只能由她去。只听门铃声又响了两遍,裴语微在客厅大喊:「等一下!马上来!」有一阵没动静,估计是她在穿裤子,很快大门那边有了声响,含混的说话声,很快门就关上了。过了一小会,再一次脱了裤子,解开外套前襟,回复之前造型的裴语微又出现在沈惜面前。

  只是这会她脸上带了些困惑,冲沈惜挥了挥手中的大信封:「施梦萦寄来的,什么东西呀?」她不知道施梦萦在布衣人家闹的那一场,自然对这会她突然寄东西来既觉奇怪又摸不着头脑。

  「施梦萦?」沈惜莫名联想到去年九月通过邮件收到的那一大堆艳照。前几天才闹得那般不愉快,施梦萦送来的东西,实在很难让他产生好的预感。

  「我开了?」裴语微请示男友,沈惜扬了扬下巴,表示随意。

  裴语微从信封中取出了一个小小的U盘,再抖抖信封,发现其中别无他物。她拿着U盘翻来覆去打量了几圈:「要不,上去看看这里面是什么?」

  沈惜撇撇嘴,抱怨道:「大小姐,才刚开个头,小的还没拿赏呢!」

  「哎呀,待会再赏!放心,大小姐说到做到,待会任你蹂躏糟蹋!」裴语微起了好奇心,把刚逗起来的欲望都压下去了,「走!走!」

  沈惜只好被她拽着直奔工作间,找出一台去掉了无线网卡,平时只用来连接外部移动储存设备的老笔记本放到办公桌上,插上U盘。裴语微懒得搬椅子,一屁股坐在男友大腿上。好在小丫头个子虽高,身材也不干瘪,但体态匀称,纤秾合度,体重将将刚过50公斤,就身高而言,也不算重。

  32G的杂牌U盘里装着一个个MOV格式的视频文件。

  「什么啊?看看!看看!」裴语微挥着胳膊指挥男友,沈惜只得点击鼠标,打开第一个视频。

  施梦萦出现在镜头里,跪在地上,看着像是在某个小公寓客厅里的沙发边。她已经搬了家,沈惜没去过她现在住的房子,所以也不知道镜头里是不是她的新家。

  跪着的施梦萦穿一身类似连体泳衣的近乎全透明的黑色内衣,从肩到脚都被紧裹,和泳衣最大的区别在于前胸处非但没有遮挡,反而从锁骨到肚脐以下,开了个超大的V字领,虽然双乳被绷在内衣中没有完全露出,但还是各有一小半裸露着,更别提丰满的肉躯在几乎全透的黑丝下泛着令人心摇神动的肉色。

  镜头里还能看到一双男人的脚,施梦萦明显是冲着他跪着,抬着头,脸上带着一种古怪的又像讨好又带几分生硬的笑。

  镜头摇转,沈惜终于看清了坐在沙发上那人的模样。这人实在出乎他的意料,向来冷静如他,也没忍住「咦」了一声。

  「这人是谁啊?」裴语微扭了扭屁股,使自己坐得更舒服些,反手抓了抓沈惜已经软了大半的肉棒,转脸问道。

  沈惜想了想,觉得整件事解释起来很麻烦,化繁为简地说了句:「老熟人。」

  确实是老熟人。

  坐在沙发上笑吟吟地看着施梦萦,目光中带着再明显不过的贪婪光芒的男人,居然是巫晓寒的前夫周旻。

  周旻、施梦萦,完全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个人怎么搅在一起了?而施梦萦又为什么愿意穿这么一身挑逗性十足的内衣跪在他面前呢?

  回想起去年在孔雀醉酒吧包厢发生的事,沈惜终于想起最后来了两个男人,其中之一是裴语微的表哥徐芃,另一个好像是……周旻的堂弟还是表弟来着?施梦萦就职的公司好像就是他们俩开的吧?难道就因为这么一层关系,镜头里的两个人就凑到一起了?

  这时镜头又转回到施梦萦身上,镜头外有另一个男人的声音出现:「来,小梦狗你说一说,旻哥今天大驾光临来享用你的烂屄,你是什么心情啊?」

  这个声音沈惜听着陌生,只能确定应该不是周旻说的,看来此刻站在一旁举着DV或者手机正在拍摄的,是另一个男人。

  施梦萦原本一直盯着周旻的眼神转向镜头,带着一丝过度夸张的媚态,像三流演员在刻意表现演技似地笑着说:「小梦狗激动得不知道该怎么好了!小梦狗现在没有大鸡巴操,都睡不着觉,可我现在已经是个烂货,大鸡巴男人都不肯来操我了,今天旻哥要把他的大鸡巴插到我的烂屄里,实在是太给我面子了!谢谢旻哥愿意操我!小梦狗一定更骚更浪更贱,保证让旻哥满意!」

  镜头还没有转到周旻,就听到他说:「那待会你可……」

  沈惜没听完他的话,就关掉了视频文件。

  裴语微正听得认真,愣愣地问道:「哎?你干嘛?」

  「这有什么好看的?」沈惜淡定地反问。

  裴语微嘻嘻笑道:「我还挺感兴趣的,再看一个吧……」

  沈惜低头在她耳垂上轻轻啃噬,一边啃一边说:「我们还是自己来演一场吧……大小姐,小的讨赏!」裴语微被他啃得浑身发软,下身泛滥起了汩汩的春水,但她还是扭着身躯,不依地说:「不嘛!我还想看!看完再赏你!看完以后大小姐我不要脸地伺候你,你想怎么爽就让你怎么爽,好不好嘛!?」

  沈惜的牙齿稍稍用力,咬得重了些,让小丫头「呀」地叫出来。当然,沈惜也只是用这招表示无奈,咬过之后,还是按照女友的要求,点开了下一个视频。

  视频中换成了卧室的场景,一个没露脸的男人坐在床边,看穿着应该就是刚才的周旻。施梦萦则坐在他身前的地上直面镜头,被男人的两条腿夹住。周旻扯开她胸前大V领的左半边,将一个肥美的乳房从内衣中剥出,双手齐上使劲揉搓,能看得出他一点都没有留力,将整个肉球揉搓得完全不成形状,等玩够了这边,他又如法炮制地去玩弄右边的乳房。整个过程里,施梦萦都一直配合地发出像舒服到了极点的呢喃。

  施梦萦的身材算是比较丰满的,她比裴语微要矮四五公分,而在沈惜记忆中,分手前的施梦萦至少还要再重上两三公斤左右,不过她身上的肉主要集中在下半身,单论乳房也只能算是尺寸正常。可是在此刻的镜头中,感觉她的双乳和分手前相比好像涨了半圈,整个人看上去更添几分丰腴。

  镜头基本上一直对着施梦萦的乳房,偶尔会有她的表情入镜,可能是因为措手不及,施梦萦匆匆闪现在镜头里的表情显得麻木,虽然始终不忘呻吟娇喘,还时不时些「旻哥你好会玩」、「小梦狗被玩得不行了」之类的话,但一闪即瞬的神情却和口中吐露出的这份淫浪格格不入。

  周旻可能玩腻了乳房,突然低下头说了句什么,施梦萦扬起头,热烈地迎合着将双唇凑上去,两人热吻良久,刻意都把舌头露在外面,绞成一团。在最后两人的唇即将分开的瞬间,周旻故意往她嘴里吐了口口水,施梦萦突然神色剧变,画面突然也变黑了,视频戛然而止。

  「她给你寄这些视频,是什么意思啊?」裴语微似笑非笑。

  尽管在确定关系后,裴语微大部分时候都像个天真萌妹,但沈惜知道那只是她乐意表现出来的一面而已。问题在于,千万不要以为她真的就是那么一副样子。

  平日里表现得像个「傻白甜」,是裴语微的聪明之处,在和谐的恋爱关系下,有一个既贴心又能搞定大多数事情的男朋友,裴语微乐于扮演那么一个角色。再说,她也知道哪怕自己表现得再「蠢」,沈惜心里也清楚,自己实际上并非如此。

  恋人间默契地保持一种双方都感觉舒服的状态是一回事,错误的了解和认知则是另一回事。

  所以面对女友此刻半认真半玩笑提出的这个问题,沈惜当然要认真应对。只是,所谓的「认真」指的是心态,在外在态度上,他还是刻意显得随意,耸耸肩说:「不枉她和你闺蜜爱上了同一个男人,想出来的招数都差不多。」

  裴语微似有所悟:「她是要报复你?」

  沈惜无奈一笑:「应该是。」

  「不是已经分手一年多了吗?为什么隔这么久才来报复你?再说这段时间夹着那个姓崔的渣男,她为什么不去报复他?」裴语微可没那么好糊弄,随即想到了问题的重点。

  沈惜苦笑着用最简短的话把那天在布衣人家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不去报复崔志良,也许她把一切归咎于我,姓崔的只是在我对她造成的伤害里多捅一刀;又或者她完全只是被情绪操控,挑了个最近刚惹到她的报复……」

  裴语微星眸一闪:「那她成功了没有?」

  「啊?什么?」

  裴语微指了指笔记本屏幕:「你看了什么感觉?」

  沈惜皱着眉头闷了一会,缓缓开腔说:「你别说,还真有点……嗯,怎么说呢……」

  「哦?怎么了?」

  「我以前觉得她身上有很多问题,但肯定不是这种随便放荡的女孩。看到她现在这个样子,有些感慨……再说她豁出去了拼命拍这种视频,心里应该特别恨我,特别想让我难受吧?可我……真的没啥感觉,反倒觉得有点对不起她。」

  裴语微神色不变,突然像想到了什么,问道:「对了,你说拍视频这个人会不会是我表哥啊?」

  「不知道,我希望不是他。你总能听得出是不是他的声音吧?」

  「嗯,应该不是……」裴语微回忆了一下,「哎,我还想再看几段!」

  「后面估计差不多,无非就是那些事,有什么好看的?」

  「我好奇,想看看嘛!」

  沈惜只好又打开视频,这次他没按顺序点,而是直接往后选了第六或第七个视频。

  镜头里,施梦萦换了套装束,连体内衣被剥掉了,全身一丝不挂,只在脖子上戴了个黑色皮质项圈,从项圈上挂下来两条金光闪闪的金属链,顶端各坠着一个金属乳夹,死死地夹着乳头,将两个翘起的乳头压得扁扁的。项圈正中正对下巴尖的位置还挂了个铃铛,稍有摆动就「叮叮叮」响个不停。

  她坐在周旻身上,男人的膝盖顶住她的两腿内侧,用力朝两边分腿,彻底暴露出两人正在交合的下身,镜头推近对准肉棒插入的位置,浓厚的黑毛间白沫浮鼓,一根黝黑的粗壮肉棒像在为救助垂死病人而捣药般不要命地向上狠杵,完全是把身前这个女人当成了没有知觉的充气娃娃。

  施梦萦像在受刑一样地叫,声嘶力竭,时不时冒出几句「旻哥你太厉害了」、「大鸡巴」、「男人中的男人」这种毫无新意,却总是能戳中很多男人爽点的淫词浪语。

  沈惜稍停了一下,看了一分多钟全是类似角度的单调的活塞运动,这才不耐烦地拉动视频进度条。往后拖了一刻钟左右,镜头里两人的位置、姿势大致没变,但周旻的腿已经收回,不再像刚才那样大张着支撑施梦萦的双腿,但女人的腿还是像刚才那样完全张开,朝两边撇着,明显是她自己刻意要暴露下身。

  男人依然保持不断耸动冲击的姿态,但镜头所对准的女人肉穴却是空着的,施梦萦兴奋得不停颤抖,下身一拱一拱朝前耸动,叫得比刚才更加歇斯底里。毫无疑问,周旻不可能是在打空枪,既然肉穴里空空如也,那他的肉棒正在插的,肯定是女人下身的另一个洞。

  裴语微看得目不转睛,没注意自己此刻的神情变得古怪,像在看什么刺激又略带惊悚的镜头,微微偏转脑袋,两腮肌肉时不时有轻微抽搐,像随时都要闭上眼睛,又舍不得地继续聚精会神盯着看。

  「她是被插后面吗?」她不自觉地咽着唾沫。

  「是啊!」沈惜坏笑着将左手垫到她的臀下,用中指尖在她的屁眼上轻轻点了点,「就是这里哦……」

  裴语微扭了下身体,喃喃地问:「有这么爽吗?」

  沈惜继续坏笑:「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裴语微突然扭头,目光灼灼地死盯着男朋友:「你是不是特别喜欢肛交?」

  沈惜本是带着几分玩笑的意味,见女友如此认真,赶紧也正经起来:「嗯……如果做得好,肛交的感觉是很不错,不过我没有特别喜欢,看感觉,也要看兴趣,再说最后效果如何,还要看两个人能不能配合好。」

  裴语微沉吟不语,呆呆地想了会,似乎暂时把这个念头抛到一边。这回她也不招呼沈惜操作,自己动起了鼠标,点开另一个视频。

  视频里,施梦萦身上连那个项圈都被摘了,赤裸的上半身完全仰倒,两个脚踝各被一根粗红绳紧紧捆住,绳子的另一头拴在床头两侧的吊灯臂上,这样一来,她的双腿就难以自控地被扯成一个大大的V字型朝天抬起,扯起的幅度之大,使她整个肥硕如白滑巨桃的臀部一览无余,前后两个洞穴都清楚地暴露在镜头里。肉穴中插了根嗡嗡作响正大幅度摇摆抽动的电动阳具,周旻跪在她的身侧,一边享受她努力仰起头的口交,一边在她的一边乳房上狠狠抽打,结结实实地扇着「奶光」,一边打一边问:「爽不爽?」施梦萦艰难地吐出肉棒,含糊不清地说一句「爽」,然后又含住龟头吸吮。

  镜头外那个男人插口道:「来,看镜头!」施梦萦依言一边吮着肉棒一边看过来,周旻同样转过头来,挑衅似地笑了笑。

  裴语微又打开倒数第二个视频,直接朝后拉了几分钟。

  周旻站在床边,狠插着跪趴在床上高撅屁股的施梦萦,伴随着一声声如同拷打般抽打屁股的声音。他还在反复追问爽不爽,施梦萦像完全陷入疯狂一样,左右摇晃脑袋,长发乱卷,遮住她大半面孔,看着像一个狼狈的女鬼,她用尽全部气力尖声嘶叫:「爽!旻哥你操得最爽!小梦狗不行了……小梦狗……被你,被你征服了!小梦狗离不开你的大鸡巴!」

  周旻得意地笑:「老子要射了!你自己说,我射在哪儿?」

  「射在屄里!我的烂屄就是用来装旻哥的精液的,射我!我要怀旻哥的种!今天怀不上,明天再给旻哥射!射给我!我的屄里每天都要装满旻哥的精液!」

  裴语微噘噘嘴唇,她倒是不在意听到这种语无伦次的叫床,反正她自己爽起来,也说过类似的胡言乱语,只是求个刺激而已,又不当真。正因如此,她才看得有些乏味,直接又往后拉了一小段。

  施梦萦换了姿势,像一条蹲坐着,将前爪收在身体两侧讨好主人的宠物狗般,她撇着两腿,任由肉穴中浓白的浊液汩汩流出,淌到地板上,竟像个小瀑布似的,也不知周旻究竟在里面射了多少。

  「哇塞!这家伙这么变态!」裴语微像是看了个热闹。

  沈惜做了个鬼脸,没说话。通过和巫晓寒的少许交流,他知道,周旻这家伙除了喜欢嫖娼的恶习,别的方面都还说得过去,工作能力不算差,对两家老人也挺巴结,床上功夫更是了得。若非夫妻感情破裂,只讲在床上,巫晓寒承认这男人是可以完全hold住她的。

  镜头里一些无聊的花样,裴语微没有耐心继续看,终于彻底关了视频。

  「看完了?」

  裴语微歪着脑袋,狡黠地转了转眼珠,没说话。

  沈惜没好气地问:「大小姐,小的可以领赏了吗?都已经软了!」裴语微忍住笑摸了一把,果然之前就疲软大半的肉棒,现在基本偃旗息鼓,她好奇地问:「看了这种视频,你怎么不兴奋啊?坏掉了?」

  「靠!」沈惜发力将她拦腰抱起,「坏没坏,你试试就知道了!」

  「啊呀!你等一下!等一下!」裴语微还想说什么,却惊恐地发现自己被沈惜越举越高,慢慢他托在腰上的手已经朝下滑到臀上,还在继续将她举高。

  「你要干嘛,要干嘛!?」小丫头被吓到了,惊慌地连声追问。

  沈惜霸道地命令:「坐上来!」

  「什么呀?」生怕自己会摔到地上的裴语微此刻惊慌失措,脑子完全是乱的。

  沈惜的声音听上去不容置疑:「坐到我肩上!快点!」

  裴语微稀里糊涂地照做,抱着沈惜的头将自己一对长腿盘了上去。而且不像小孩子那样从脑后坐在别人肩膀上,她和沈惜是面对面的,双腿盘起后肉穴正对着沈惜的嘴。

  沈惜双手牢牢扣紧她两条大腿,而生怕自己被抬得太高,难以保持平衡的裴语微不敢将腿盘在沈惜背后,还是留在他身体两侧,紧紧扣着腋下两肋的部位,双手则死死抱紧他的头,深怕一不小心就来个倒栽葱,只是这样一来,她那只有一条丁字裤细带保护的肉穴算是彻底紧贴在沈惜的唇边。

  沈惜老实不客气地重重地吸弄着她的肉穴,啧啧作响,一边吸一边在房间里到处走,像骑马一样上下起伏的裴语微感受着双腿间异常的快感,被别样的刺激颠得一边乱叫一边扭动,时不时又觉得自己摇摇晃晃的,大有即刻就要摔落的风险。

  「敢说我坏掉了!」沈惜松开口,恶狠狠地说,「看我怎么收拾你!」说完又把嘴凑上去继续舔弄,还努力将半根舌头都捅进肉穴中卷动,弄得裴语微整个下体有一种要炸裂开来的错觉。

  她带着哭腔哀求起来:「饶了我吧!Daddy,我不是大小姐了,我是你的小婊子!最贱最贱的小婊子!Daddy别欺负我了,干我吧!小婊子求Daddy干死我!」

  沈惜抬眼瞥了她一眼,最后又狠狠卷弄十几下,这才小心翼翼将几乎瘫软的裴语微放了下来,二话不说将她翻转身,按倒在办公桌边,毫不费力地捅入早已汪洋恣肆的肉穴中。

  两人沉浸在甜蜜的肉欲中,暂时也顾不得再去讨论别人拍的视频了。

  伴侣相处有甜有苦,几乎与此同时,听着电话听筒里传来的「嘟嘟嘟」的响声,齐鸿轩的心情随着慢慢阴沉下去的脸色也变得沉重。

  这两天,他过得坐立难安。

  宋斯嘉又出差了,昨天,也就是星期六走的,去上海。

  同行的,还有方宏哲,而且,只有他一个。

  在知道自己要和方宏哲一同去上海开会时,宋斯嘉原本不想去,但课题组里其他成员偏偏都不方便,只有他们两人在时间上合适。宋斯嘉不方便把自己不愿与方宏哲过多接触的真实原因直接说出来,在和课题组老大沟通后,她勉强接受下来。

  回家后,通知丈夫自己又要出差,她没有注意齐鸿轩听说只有她和方宏哲两人同行时的神情。

  「马上要期末考试了,还要去开会?」齐鸿轩看似随意地抱怨。

  宋斯嘉不以为意:「我也不想啊,会期就两天,加上来回时间,端午节以前就能回来。」

  昨天傍晚,宋斯嘉和方宏哲一同入住了研讨会方面安排的宾馆,当然是分住两间房。

  晚上夫妻俩通电话时,齐鸿轩再次确定妻子的归期。

  「嗯,明天就开会,后天下午结束,当天赶飞机可能有点来不及,应该会再住一夜,周三就回家。」

  「哦,那就是要在那边住三晚……」宋斯嘉也听不出丈夫这句话里的真实想法,「你这次住在哪里啊?」

  宋斯嘉报了所住宾馆的名字,齐鸿轩故作兴奋地说:「哈!这么巧?去年我去开会也住这个宾馆。你住哪个房间?会不会跟老公我住同一个房间?」宋斯嘉当然不会觉得一个房间号有没什么可瞒,随口报了出来,齐鸿轩遗憾地说:「唉,不是,我是住三楼的……」

  「你想太多!哪有那么巧的?」宋斯嘉完全没理解这段对话的真正含义。

  到了今晚八点多,按说无论晚饭吃到多晚,妻子都该回房间了,齐鸿轩就开始往她住的217房间座机打电话。他故意不打手机,为的就是查探宋斯嘉有没有待在自己的房间。

  虽然之前就有猜疑,但在打这个电话之前,齐鸿轩心里对妻子还是信任的成分更多一些。他觉得宋斯嘉应该是不屑于做那些摆不上台面的事的女人,如果她觉得婚姻已经糟糕到需要出轨的地步,那以她的性格,首先会想到找自己摊牌谈离婚,而不会是背地里去找别的男人;再说,就算她要找男人,也不该是方宏哲啊!

  然而,没人接电话的现实,却让齐鸿轩脸色越来越难看,心中疑窦丛生。

  接下来四十分钟时间,齐鸿轩连打了三个电话,始终没人接听,时间跨度长得都够宋斯嘉洗两次澡了,齐鸿轩终于丢开了心里为妻子找的一切理由,狠狠将手机丢开,总算残存一点理智,只把手机丢向沙发,没有直接砸在地上。

  沉着脸不知坐了多久,抬头看一眼墙上的挂钟,时针快指向九点二十了,齐鸿轩又拿起手机,又拨了一次电话。

  「嘟、嘟、嘟……」听着筒里传来的等待音,齐鸿轩的食指不断焦躁地点着膝盖。

  还没人接?他的怒气逐渐上升,再也没有耐心,准备挂了电话就打妻子的手机,问问她这么晚到底在什么地方,在干什么?

  就在他刚把手机从贴着脸的位置拿开,准备挂电话时,手心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震动,同时宋斯嘉的声音也从手机里传了出来:「喂?你好,请问哪位?」在宾馆座机看不到来电显示,她确实不知道这个电话是谁打的。

  齐鸿轩忍住气,用比较和缓的口吻说:「呵呵,是我……」

  「老公?」宋斯嘉感到莫名其妙,「干嘛打宾馆电话?」

  「呵呵,很久没给宾馆房间打过电话,还要前台转,挺好玩的……」齐鸿轩随口打着哈哈,心里却恨恨地想:如果不是打这个电话,谁知道你到底在不在房间!

  「你在干嘛呢?这么久才接电话?」闲扯了几句,齐鸿轩看似无意地问道。

  「洗澡啊,我怕是会务组有什么通知,直接冲出来的,都没全擦干呢,也没穿衣服,哈哈!」

  宋斯嘉难得地开玩笑说自己现在裸着,齐鸿轩更是罕见地没理会妻子主动坦白是全裸的话头,继续问:「这么晚才洗澡啊?」

  「嗯……」宋斯嘉说到这里似乎有个小小停顿,如果不是因为齐鸿轩集中了全部注意力,几乎是带着存心挑刺的心思在听她说话,轻易还真发现不了。「吃过晚饭在房间看资料,一个没注意,就这么晚了。」

  「吃完饭就回房间了?难得去外面开会,不是应该和别的学校的老师聚聚、聊聊吗?干嘛这么早回房间啊?」齐鸿轩下意识地咬着后槽牙。

  「今天有点累,懒得聊了,明天不是还有一天嘛。」

  「哦……」齐鸿轩没把话说破,不着边际地瞎扯几句后说了晚安。确定已经挂掉了电话,他再次气冲冲地把手机甩到沙发上,这次没掌握好力度,手机在布面沙发垫上弹了两下,重重摔在地上。齐鸿轩一时也顾不上去捡,愣怔怔地坐下,面色阴晴不定。

  妻子第二次说谎了,上次和方宏哲约会,她就没说实话,今天明明很长时间不在房间,再一次说了假话。这不是妻子的个性,如此反常,让之前还只是稍有起疑的齐鸿轩不得不认真开始考虑妻子是不是真的出轨了。

  电话的那一头,同样有些发愣的宋斯嘉顾不得赤裸的身体上有些部位还湿哒哒地滴水,无声地坐到了床边。

  刚才她确实说谎了,实际上她回房间还不到二十分钟,澡都还没完全洗好,就接到了丈夫的电话。宋斯嘉不方便坦白全部的实情,晚饭后到将近九点这段时间里,她一直和方宏哲在一起。

  就宋斯嘉本心而言,她准备和方宏哲彻底断绝一切工作之外的来往,但吃晚饭时方宏哲端着自助餐盘主动坐到她对面,周围都是其他学校的与会学者,宋斯嘉不方便表现出过分冷淡的态度,只能任由他在一边搭话。

  不过方宏哲今晚比过去任何时候都显得真诚,他希望能得到一个和宋斯嘉认真谈一次的机会,还保证这肯定是最后一次谈两人间的事,算是做个了结。宋斯嘉觉得如果能不和这个将来势必还要与自己长期共事的同事彻底翻脸也算是好事,就答应了他。

  当然,宋斯嘉不可能去他的房间,方宏哲也没有提出过分的要求,两人只是在宾馆的小咖啡馆找了个角落位置,大约谈了两个多小时。宋斯嘉耐着心思听方宏哲絮絮地讲述有关于他的一切:学术理想的消解、夫妻感情的破灭、中年男人的苦闷,以及在来到宁南大学遇到宋斯嘉后重新被唤起的爱的冲动,最后他没有食言,充满诚意地道了歉,承诺自己只求今晚把心里的话说清楚,以后不会再纠缠她。

  宋斯嘉对他说的绝大部分话都毫无兴趣,今晚这场谈话,与其说是「谈」,不如说就是方宏哲一个人在说,而她只是坐着听而已。她之所以能保持住耐心,只是为了给方宏哲一个倾吐衷肠,发泄情绪的出口,也是为了等他说出最后那层意思。

  但是,这件事不方便和齐鸿轩直说。告诉丈夫自己和一起出差的男同事谈了一晚上「感情」,宋斯嘉下意识觉得这是个坏主意,但她又不想为掩饰这事而刻意编一套说辞,索性说一个最简单的谎,反正今晚之后,方宏哲这个从来都算不上有多严重,但总搁在身边又觉得讨厌的麻烦就不复存在了。

  说起不严重却又讨厌的小麻烦,沈惜这边也有一个。

  看过施梦萦那些视频,裴语微只在刚开始问了一次「她这是什么意思」,后来两人盘肠大战了整整一个下午,这件事似乎就被抛到脑后了。但是沈惜不会以为裴语微彻底忘了这事,这件事不会就这样轻易地过去。

  他必须赶紧妥当处理这件事。

  星期一晚上,沈惜破天荒地主动给施梦萦打电话,约她第二天晚饭时见面。

  他没把地点约在「布衣人家」,不是怕施梦萦再见孔媛又会发神经,只是考虑离她的公司近一些,让她过来方便。

  其实,即便施梦萦再来「布衣人家」,也见不到孔媛了,她已经正式辞职。在施梦萦闹过之后,孔媛认真考虑了两天,决定离开茶楼。她在「布衣人家」差不多待了半年,工作努力,表现出了一定的能力,和同事相处也不错,但她还是非常自责,因为在这么短时间里,她给茶楼带来了三场麻烦,尽管没有同事在她面前说什么,但她还是觉得对不起所有人。沈惜说她之前欠下的钱,已经在从吴昱辉那里弄回来的钱中扣除了,所以孔媛继续留在「布衣人家」工作是为了还人情,但现在她觉得,离开这里,可能对沈惜和茶楼的同事都更好。

  孔媛暂时没想好接下来该做什么,但她这次要比上次从荣达智瑞辞职要坦然得多,有四十万元存款随身,她可以从容地思考将来走哪条路。

  她也没有完全切断和沈惜间的关联,虽然辞职后她搬出了茶楼为员工租的公寓,但她也再去找新的房子,而是直接回到当初离开「欣丽」后住过一段时间的沈惜那套老房子。当然,这次她不会再白住,而是按正常标准交房租。同时她也添了一位室友,过完年,沈惜把那套房子其中一间卧室租给了诸葛雯英,这次又租一间给孔媛,她们两人都只需承担一半房租,皆大欢喜。

  今晚见到的施梦萦,脸上带着几分沈惜从没见过的神态,既觉陌生,又微感异样。

  「好看吗?」施梦萦说出的话,和曾经记忆中的那个女孩也有明显差异。

  沈惜原本想说的话不得不都留在肚子里,他发现自己有些想当然了,施梦萦不像他事先设想的那样思维混乱,情绪不定,被别的男人趁虚而入;相反的,她更像是谋定而动,一切都在她本人的掌握之中。

  既然如此,那他可劝可说的,其实并不多。

  「我没怎么看,不好评价。」沈惜淡淡说,「我约你出来,是想说,如果你只是想发泄,那不妨换个方式;如果你自己乐意,那……悉听尊便。不管是哪一种,和我都没什么关系,你把视频之类的寄过来,其实我也不会认真看,白白浪费了你的好意。」

  「是吗?」施梦萦似笑非笑。

  沈惜突然很后悔,今天约施梦萦出来,他对她这一年来的变化缺乏整体了解,过于草率地相信自己对前女友有足够认识。他今天本是充满诚意,想要好好与她谈一谈,但看到她此刻的神态,他意识到自己可能真的失策了。

  施梦萦的心情很愉悦,沈惜的欲语又止,落在她眼中就是拙劣的遮掩。自己上周六寄出的那段视频肯定起到了作用,只是对面这个故作成熟的男人,出于幼稚的自尊心而不愿承认罢了。

  话不投机,只在咖啡厅吃了顿简餐,沈惜便匆匆离去。

  施梦萦心里痛快得很,在她看来,沈惜从没像今天这样狼狈无语过,主动叫她出来,却没说任何有意义的话,进退失据,根本是昏了头。

  看来周晓荣的设计成功了!尽管有些安排的台词使她反感,和那个叫周旻的男人上床时部分细节也使她恶心,但总的来说,周晓荣这次的安排收到了效果。看着沈惜离去的背影,施梦萦暗中决定,今后可以延续这个套路,让这个恶心男人晕头转向,烦不胜烦!

  至于接下来该如何穷追猛打,还是要听听周晓荣的主意。

  自从寄出视频,周晓荣几乎每天都会问她哪天才兑现承诺。今天下班前又问了一次,施梦萦告诉他下班后会和沈惜见面,谈过后再说。晚上十点多,周晓荣巴巴地打来电话询问详情,施梦萦干脆地说:「你别烦了,明天去公司满足你!」

  周三上午公司中层开了个会,接近十点散会,周晓荣刚回到办公室,就迫不及待把施梦萦叫了过去。

  看着他满脸猥琐的期待,施梦萦没好气地问:「干嘛?」

  「你昨天不是说我的计划很成功,你今天要满足我吗?」

  「那又怎么样?」

  周晓荣毫不掩饰地从裤裆里掏出肉棒,搓动起来:「那我们现在就开始吧?」

  施梦萦皱起眉头:「你这个人有病!着什么急啊!我又不会要赖,下班就过来让你操,这样总行了吧?」

  周晓荣嘿嘿笑道:「为什么要等下班?现在就可以操啊!」

  「你神经病啊!?上班时间,全公司的人都在,操什么操?万一有人来找你怎么办?」

  「就是要这种刺激的感觉嘛!」

  「你想都别想!」

  周晓荣板起脸:「上次是你自己说的,只要我的计划成功,我什么时候想操你,你就直接脱裤子!怎么?现在说话不算话了?」

  「干嘛非要现在?」施梦萦真是摸不透这男人到底在想什么,「下班以后公司里没人,不是可以随心所欲吗?你为什么非得现在操?这会就算给你操,我也不敢大声叫,也不可能玩别的花样,有什么意思?」

  「嘿嘿,我就想现在操你!」周晓荣还真是犟上了。

  施梦萦无奈地站了一会,横下心,走到门边锁上门,一边往办公桌这边走一边解着衣扣:「烦死了,随便你!操吧!」

  坐在办公桌旁的徐芃,看着在发呆,其实心底满是焦躁。每过几分钟,他都会留意一下施梦萦的座位,已经快半个小时了,她一直没回来。离开前施梦萦接了个电话,他听得清清楚楚,刚接通电话时她叫了声「周总」。周晓荣和一个普通客服间不存在什么工作上的交接,现在这个时间,这死胖子叫她进办公室,还会有什么事呢?

  从上周五开始,徐芃和周晓荣之间就绷住了,一直没说过话,刚才开会,他也刻意坐到比较偏的位置,不像过去那样通常是坐在这胖子身边。

  作为荣达智瑞的金牌讲师,虽然公司今年的课程量较去年同期有所下降,但徐芃的课并没有减少。其实张昊翔辞职后,他和岑颖淑、彭晓东这几位和过去相比反而更忙了。上周大部分时间徐芃去了省外上课,直到周五夜里十点多,才坐飞机回到中宁。

  登机前,徐芃给施梦萦打过两个电话,想告诉她自己今晚准备到她那里去谈一谈,但对方都没有理会。下了飞机又打了两个,施梦萦还是不理,徐芃猜到她很可能是和周晓荣在一起。一想到自己不在这几天,周晓荣可能天天都赖在施梦萦身上,就让他气不打一处来,不再继续无谓尝试打电话,坐出租车直奔施梦萦家。

  尽管已经有了足够的心理准备,在施梦萦家撞见的一切还是大大出乎徐芃的意料。他想过施梦萦可能正在被周晓荣操,无论是一丝不挂还是屁眼洞开,都不会令他感到惊讶,但在走进卧室后,他看到的却是施梦萦正跪在另一个男人身后仰着脖子艰难地帮他舔着屁眼。

  撅着屁股正在享受的男人,居然是周旻这个王八蛋!

  站在一旁的周晓荣笑得颇为尴尬。他知道徐芃应该这次回来得晚,可能不会来施梦萦这边,就算来,自己和堂哥应该也已经完事闪人。没想到可能是因为玩得太爽,周旻一直舍不得走,他又不能直说怕徐芃过来最好还是趁早走人这种伤面子的话,结果这一幕还是被徐芃当面撞破了。

  徐芃二话没说,上去就给了周旻一拳,从学生时代起就和混混们玩大的周旻不顾自己光着身子,晃着鸡巴就跟徐芃揪打在一起。说实话,徐芃真打不过他,很是吃了点亏,最后还是周晓荣死拉活拽,好说歹说,终于分开了两个人。

  这样闹了一场,周旻不可能留下来继续享用施梦萦,悻悻地穿好衣裤离开;徐芃则铁青着脸坐在客厅沙发,一言不发;施梦萦如置身事外般,冷淡地去洗了澡,安静地待在卧室里;只有周晓荣既要送忍着气离开的堂哥下楼,又要和施梦萦沟通,答允保证会处理拍好的视频好让她第二天就寄出去,最后来到客厅陪徐芃沉默对坐。

  周晓荣对徐芃很有意见,不就是让我堂哥来玩一下施梦萦这贱货吗?你就算再看不上他,再舍不得拿施梦萦和人分享,可这次是这个骚货自己求着被人操,再说该玩的也都已经玩过了,至于这么不给面子,非和我堂哥打一架吗?

  但看在这么多年朋友份上,周晓荣忍着脾气没发作。他也知道,徐芃此刻保持沉默,一半是在宣称他的强烈不满,另一半也是在忍耐,生怕开口后两人间会呛起来。

  说到底,他的心里还是念交情的。

  那晚之后,两人基本没有交流。徐芃心烦气躁,甚至直到今天还没问过他,周旻到底怎么操上了施梦萦?这两天冷眼旁观下来,发现施梦萦和周晓荣私底下好像没有再相会过,心结稍有缓解,没想到今天又发现这两人在办公室里玩猫腻。

  施梦萦这贱婊子,是不是正被那胖子在办公室里操得昏天黑地呢?

  徐芃几次都想去敲开周晓荣办公室的门,给他添点堵,有两次甚至已经起身,最后还是生生压住冲动,坐回座位。

  又过了十几分钟,终于等到施梦萦从东侧行政区回到大办公室,徐芃险些没忍住想去盘问她刚才到底在干什么,突然发现她直奔自己而来。

  「周总说请你去他办公室。」站在徐芃面前,想起那天他和周旻打的那一架,施梦萦心里有点怪怪的。最近不知是怎么了,她似乎离徐芃越来越远,和周晓荣倒是越走越近,这种茫然和尴尬,使她在徐芃面前绷得特别紧。

  胖子找我?徐芃楞了一下,从施梦萦平静得近乎死板的表情里也看不出什么,满腹疑惑地起身朝周晓荣办公室走去,施梦萦无声地跟在后面。

  一走进办公室,徐芃立刻敏感地察觉到空气中那一丝男女交媾后特有的的淡淡的酸骚气息。操!果然没干好事!

  见到徐芃,周晓荣也没说废话,直接讲请他过来的目的。

  其实这个话题刚才开会时就提过,还是老生常谈:拓展客源。区别在于开会时,周晓荣只强调了要抓紧这方面的工作,叮嘱程莎带着客服部全面撒网,多方网罗新客户,其他各个部门要全力配合。而现在,他提出一个明确的目标对象和徐芃商量。

  「这两个月,我一直在公关宁旅集团。」说起公事,周晓荣的嘴脸突然让施梦萦恍惚觉得有些陌生。

  不管心里对这胖子有多少意见,既然说起了正事,徐芃也转换了心情,变得认真起来。周晓荣所说的「宁旅集团」是中宁旅游集团有限公司,在中宁算是个相当有规模的国企。岑颖淑刚开发出一门名为《新环境旅游市场营销》的课,试讲后总体感觉相当不错,对宁旅集团充满针对性,所以徐芃听说周晓荣正在公关宁旅,一点也不觉得奇怪。

  「结果呢?」

  「别提了!我三次登门拜访,从HR经理聊到分管副总,一直没能得到个准信!」周晓荣说得很沮丧,眼睛却一直往施梦萦身上瞟。

  「课的问题,还是别的问题?」徐芃明白这里面弯弯绕很多,各种可能都有。

  周晓荣撇嘴:「不是课的问题,肯定是想要好处。那个姓杨的副总,我打听过,是个好色的。本来有老婆管着,还时不时搞出些花花事,去年还是前年,老婆死了以后,现在更没顾忌了。看来,我们还是得投其所好!」

  听到宁旅集团的副总,徐芃像想到了什么,有些发呆,没注意听中间的内容,听到最后「投其所好」几个字,脸色又沉了下来。

  「你想让谁去投其所好啊?」

  周晓荣嘿嘿笑了笑:「毕竟是个国企副总,眼光应该很高,我们得让公司里最能拿得出手的员工去啊!要不……」他突然转向施梦萦说:「小施啊,要不你为公司牺牲一下?」

  「哼!」徐芃知道这胖子在打这个主意,眼见最近的施梦萦有种脱胎换骨的感觉,就想着「开发」她其他方面的功能,估计也是希望她能在一定程度上接程莎的班。他也顺势看向施梦萦,想知道最近越来越没有底线的她是不是真的已经完全换了一个人。

  「牺牲什么?」施梦萦刚才没有认真听,有点懵懂地反问。周晓荣只好把刚才说的又简单重复了一遍,强调说:「反正你想要报复你前男友,多给他戴几顶帽子也好啊!」

  施梦萦冷笑着说:「你上次不是说之所以要找你堂哥来,是因为他和沈惜之间有恩怨,只有他操我才能刺激到沈惜吗?怎么现在换成别人也行了?沈惜认识那个副总是谁啊?」

  「这个……」周晓荣一时被噎得没词。

  施梦萦瞪了他一眼,毫不犹豫地说:「这种事情你少找我,我没兴趣!」说完不等周晓荣再说什么,转身就走出办公室。她觉得很好笑,周晓荣竟然会提出这种要求,真以为她是个淫贱烂货吗?她能同意成为周晓荣的母狗,配合他的计划和别的男人上床,完全只是想要报复沈惜,而她完全看不出陪客户上床这种事能伤害到沈惜,甚至会让他从心底更看不起自己吧?

  感觉自己这次真的刺激到了沈惜,使施梦萦似有所悟。今后找男人,必须找和沈惜有关的,能给他带来各种联想或代入的那一类,这才能真正达到自己的目的。至于出卖自己换取好处,施梦萦没有任何兴趣,她不是商品,还没堕落到这一步!

  她的这个态度,让周晓荣颇为尴尬,一转脸又看见徐芃黑着脸坐在那里,他还等着要听听施梦萦刚才所说「找你堂哥来」这件事的解释呢!

  「马上要放端午假,你是不是又给施梦萦安排了很多节目?」徐芃揶揄地问,「这次又准备再叫几个人来啊?」

  「呵呵……」周晓荣尴尬地打着哈哈。

  确实,周五开始要连放三天端午假,这是上半年最后一个假期,过了这三天,下次再想有假,就要到三个多月后的中秋和国庆了。

  对于像袁姝婵这样每天要按时打卡上班,时不时还得应付加班的国企办公室熟女而言,假期是非常宝贵的。放假第一天,她足足睡到中午才起,懒洋洋地窝在床上,用两部电影打发掉下午的时间。五点左右,换好衣服下楼,今晚她和郭煜约好了一起吃饭。

  袁姝婵对郭煜这个男人的好感,已经到了找个合适的契机就能试试床上感觉的程度。不说先后欠了对方两个人情,无论是在沟通中得到的愉悦还是在一次次暧昧中被挑起的欲望,都是这些年来只有沈惜可与之相提并论的。

  上周四晚上将他请到家中吃夜宵,不管「下面给你吃」这个说法究竟是玩笑还是挑逗,袁姝婵其实很明白,在那个时间点请一个男人到家中究竟意味着什么。在她突然板起脸送客后,郭煜表现出的从容和淡定绝对值得打高分。他不是那种木讷而不懂风情的男人,在该争取和试探时充满了积极性,正因如此,在该表现出尊重女人意愿时,他能表现得如此得体,更为难得。

  和这种男人来往,是有滋味的。

  故意赶走郭煜后的第二天,正好是星期五,两人在QQ上遇见,一直聊到了后半夜。袁姝婵有意无意地问郭煜,通过这段时间的来往,对自己有什么评价。问过这句话后,迟迟不见对方回应,久到袁姝婵以为他已经沉默下线,打了一个问号试探他到底还在不在。

  又过了一会,才见郭煜回答:「不好意思,这个问题很重要,我认真地想了一下。」

  「有答案了吗?」

  「嗯……我觉得……你……」

  零零碎碎的带三个省略号的一句话逗得袁姝婵心痒痒的,正想问到底是什么评价,对话框里突然蹦出八个字:「曾经沧海,媚骨天成。」

  袁姝婵蓦地一愣,这八个字看着完全不搭边,但细细品来,却觉得好像再没有别的更合适的字眼来形容自己了。

  即将年满三十二岁,无论是生活还是情感,经历都已足够丰富,养成了袁姝婵通透的眼光和态度,还有从骨子里透出来的那种纯粹的女人诱惑力。要感受到最后那一点,并不难,几乎只要是有眼睛的男人,都不可能忽略明明并不是很漂亮的她身上那股完全掩盖不住的魅惑。产生扒光了她、压倒在身下的欲望简单到只需要具备动物的本能,而从中读出「曾经沧海」四个字就没那么容易。

  只要不是以结婚为目的,袁姝婵对男人的评判标准就不会那么复杂,好男人、坏男人、专一男人、花心男人,这些统统不重要,她只对能读懂她、有趣、有品位的男人感兴趣。

  在听到了这八个字后,袁姝婵其实从心底已经放开了最后一道防线。只要出现合适的机会,她就不会再抗拒让郭煜试试自己下面到底松不松。当然,她不会直接在QQ上说这个。机会,还是需要郭煜自己争取。

  接下来他们还像过去一样海阔天空地聊,说起「快乐」时,郭煜见缝插针地说:「快乐总是小的,紧的,一闪一闪的。」

  袁姝婵一眼就能看穿其中的隐喻,这就是对面这男人丝毫不惹人讨厌却又充满欲望的趣味,引得她嘴角含笑,毫不犹豫地答了句:「流氓!」

  「怎么是流氓呢?这可是木心说的。」

  「我知道是木心说的,但你说出来就是流氓!」

  郭煜回了个笑脸,没再多加解释,而是突然发问:「所以你有『快乐』吗?」

  「什么意思?」袁姝婵又开始装傻。说来也怪,每次她飞速地反应出言下隐含的意思,郭煜总有点怏怏的,像是说相声的被刨活那么难受;可每次她一故意装傻,他又特别来气,恨不得马上对准她的骚屄狠狠插上几百下。

  「我是说,你是小的、紧的、一闪一闪的吗?」

  「你猜?」袁姝婵发出一个「羞羞」的表情。

  「我想,应该是小的,紧的,但可能暂时还不是一闪一闪的。」

  「为什么?」

  「因为我还没有好好爱抚,你怎么会那么快就一闪一闪的呢?」

  「哈哈,那你来爱抚啊!」

  郭煜兴奋地一仰身:「真的?」

  「我可没说现在,看以后有没有机会。」

  郭煜轻轻骂了句「操」,失望地说:「好吧,害我白高兴一场,还以为现在要马上冲到你那边去呢!」

  两人都没想到,在这段玩笑过后,郭煜能让袁姝婵变得「一闪一闪」的机会居然那么快就出现了。

  说来也巧,第二天胡康益就攒了个局,为一个近两年跑去北京发展,这几天回老家度假的女设计师接风。这女人比袁姝婵小一岁,当年还在中宁时两人交情不错,许久不见,有数不尽的话要说,她们两个又都是爽快善饮的,在朋友当中,喝起酒来也没有顾忌,饭局快结束时,整桌人就她俩喝醉了。

  而这段饭,胡康益还叫了郭煜。因为是同行,过去他和这女设计师也有几面之缘,可能是因为欣赏各自的专业能力,两人交情虽然一般,但彼此印象很深,所以胡康益没忘让郭煜也来参加。

  见袁姝婵醉得厉害,胡康益本想亲自送她回家,但残留了最后一份清醒的袁姝婵却坚持不肯,指着胡康益和他老婆两个:「你还不跟方菲回家?」又胡乱指了指郭煜:「他送我就好了!」

  在郭煜的车上,袁姝婵彻底进入梦乡,对身遭一切没了半点知觉,最后连怎么进自家家门都不知道。等她第二天清早忍着针扎般的头疼从床上坐起时,发现自己换上了平日常穿的睡衣,鞋袜都脱了,但内裤没换,身上带着汗酸酒臭,应该睡前没洗过澡,不过胸罩已经被解去,睡衣内的上半身完全是赤裸的。

  脑子里没有任何换衣服的印象,但根据经验判断,自己身上好像没发生过什么。

  晃晃悠悠走到客厅,袁姝婵一边走一边轻拍脑门和脸颊,她只记得好像昨晚最后上了郭煜的车,后面则完全是空白。是他把自己送回来的?那到底是自己无意识地换了睡衣,还是他动的手呢?如果是他,难道就没有借机干些别的事?

  正想着,因为窗帘紧闭而显得暗沉沉的客厅沙发上突然坐起一人,头发乱糟糟的,睡眼惺忪,咧着嘴问了句:「醒啦?」

  袁姝婵被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男人吓了一大跳,脱口叫了声:「我靠!」

  定睛看去,这人正是郭煜。

  「你怎么在这儿?」

  郭煜揉着眼睛,看得出昨晚他应该没有睡好。「送你回来,觉得留你一个人不放心,就没走。」

  「你不用回家陪老婆啊?」

  「呵呵,我老婆这个月开始被公派去英国进修护理技术,星期一刚走,要去五个月!女儿扔在我岳父岳母家里,没人管我。」

  「好吧……」袁姝婵揉着脑门,「你怎么睡沙发?」

  「那我还能睡哪儿?跟你睡一起吗?」虽然不算完全清醒,但郭煜还是没忘调笑。

  「神经!那个房间里还有张床。」袁姝婵指了指另一个关着门的房间。

  「我怎么知道?我不方便在你家里乱翻。」郭煜挠了挠头,原本严肃的神情突然变得嬉皮笑脸,「万一有你藏的性感内衣、情趣玩具什么的被我翻出来多不好?」

  袁姝婵呸了一声:「不好?你昨晚没看不该看的?不是你帮我换的衣服吗?」

  「这不能怪我,你吐了自己一身,我不能直接把你丢床上不管吧?换下来的衣服我塞在洗衣机里了,还没洗呢,就是为了证明我不是禽兽。实在是没办法,才给你换衣服的,衣服都脱了,我不能让你整个晚上都被胸罩勒着吧?」郭煜前面这段话说得很正经,马上又换了玩笑口吻,「那么大两团肉球,一直被箍着,你会透不过气来的啦,哈哈……」

  「去死!」袁姝婵嘴巴上显得不饶人,心里还是很承郭煜的情。能为担心自己一个人醉酒后可能会有意外而在沙发上睡上一整夜,还没有借此良机对自己做些什么,尤其是两人最近明明已经有过多次暧昧,算得上是很不容易了。

  经历过这些事,郭煜觉得两人间其实已经捅破了窗户纸,彼此的关系随时可能发生变化。

  果然,在端午假期第一天的约会过后,他试探着问袁姝婵要不要去他家里坐坐,得到的答案是:「好啊,反正你老婆去英国了,我也不担心会破坏你们夫妻感情喽!」

  记得我老婆不在家就好!这种情况下还能答应去他家坐坐,郭煜有了种豁然开朗的感觉。两个月的苦心耕耘,看来今晚很有希望收获果实!

  郭煜家大约一百五六十平方的样子,无论是装修还是摆设都充满了设计师的灵性和医务工作者的古板混杂在一起的错落感。袁姝婵不是到好友家来做客的,也没有去各个房间一一参观的兴趣,进了家门,就随意地靠在了客厅沙发上。之前吃饭时,两人都喝了点酒,袁姝婵的双颊带着晕红,笑吟吟地望着坐在离自己不远处的郭煜。

  郭煜朝她的方向挪了几下屁股,问道:「累不累?」

  「有点,今天第一天休息,本来应该在家里好好睡上一整天的!」

  「你还是抽时间陪我吃饭,真给面子!这样吧,我来帮你按摩一下。」

  袁姝婵假意朝后缩了一下:「你会按摩?」

  「嗯,试试不就知道了?」

  袁姝婵瞅着他,许久不曾说话,郭煜正想加把劲再劝一句,却见她突然一言不发翻转身趴在了沙发上。

  往常两人约会,袁姝婵通常都是直接从单位过来,穿的基本都是规规矩矩的制服。今天她是从家里出来,穿的要随意的多。最近几天突然热了起来,连着好几天,日间最高气温都达到30℃以上,袁姝婵今天只穿了一条短到大腿根的低腰紧身牛仔裤和一件吊带衫,看着神清气爽,只看外表,比实际年龄要小好几岁。

  这么一身装束,趴在沙发上,腰间一抹雪肤外露,被紧身牛仔裤绷得形状清晰的蜜桃翘臀更是扎眼,两条腿虽然并得很紧,但因为大腿根以下完全赤裸,还是充满了巨大的诱惑力,郭煜暗暗吞了口口水。

  可能郭煜真的正儿八经练过按摩,一上手在袁姝婵肩膀上几下熟练的揉捏,就让她吃到了劲,舒服得哼哼起来。

  「怎么样?还可以吧?」

  「可以……可以,你,你去,盲人按摩店……按摩店上班,也没,也没问题啦!」袁姝婵哼哼着说出这句话,断断续续的,那种媚到骨头里的味道差点让郭煜把持不住,直接压到她身上,好不容易才控制住自己。

  按部就班一点点按下来,按完腰部后,郭煜特意问了句:「接下来按屁股和大腿,可以吧?」出乎他的意料,袁姝婵倏地在沙发上侧转身来,眼中春水盎然,挺了挺胸,笑意盈盈地问:「我想按一下这里,行不行?」

  郭煜不加掩饰地死盯着她高耸的胸部,视线从她起伏的前胸慢慢游移到圆润光洁的大腿间,随即又回到袁姝婵脸上。两人目光对视,看着她眼神中的荡漾,感受着她逐渐粗重起来的呼吸,郭煜明白现在的袁姝婵已经卸下了一切防备,变成了一个纯粹动物意义上的女人,那自己也就没有任何必要还要瞻前顾后。

  他毫不犹豫伸手撩起了她的吊带衫,又将胸罩向上扒,将大半乳房,至少是几乎全部乳晕的部分剥了出来,不客气地揉搓起来。

  袁姝婵媚眼如丝:「你这是在按摩?」

  「不是按摩,是女人最喜欢的那种……」

  「谁说……女人,最喜欢……」袁姝婵被他搓得气喘吁吁。

  郭煜把一半身体压在她身上,捻住一颗乳头像小时候玩橡皮泥搓圆球似地搓动着,低声说:「不喜欢吗?真的不喜欢?要不要我测试一下?」

  「怎么,怎么测试?」

  郭煜解开她牛仔裤的扣子,拉开拉链,慢慢将手插了进去。牛仔裤过于紧身,衣料摩擦着他的手背,带来一种辣辣的痛,但这会他完全顾不上,指尖触到的润滑令他心满意足。他敢打赌,这骚货今晚肯定穿了丁字裤,不然不可能这么容易一下子就摸到了肉穴口。

  「这不就试出来了?你不喜欢的话,下面怎么湿透了?像流汗一样,满手都是……」

  「你怎么知道那不是汗?」

  「呵呵,好!那我尝尝!」郭煜把手指头放进嘴里使劲嘬,「味道比我想象的要淡一点,我还以为……」说着他俯身凑到袁姝婵耳边说:「还以为你下面会特别骚呢……」

  「呵呵,说不定等会味道会浓起来哦……」袁姝婵瞟了他一眼,突然仰起头,「我也尝尝自己的味道!」一边说,她一边紧贴到郭煜身上,挽住他的脖子,送上一个热烈的湿吻。郭煜用自己强壮的手臂把她整个人圈着抱紧,两手往下摸到了屁股上,将已经被解松的短裤往下扯,松脱的短裤直往下掉。他的手放到她光溜溜的屁股上,两手分别托着一边弹性惊人的臀瓣,用劲将袁姝婵整个人都抱了起来。袁姝婵顺势把已经掉到脚踝上的短裤踢掉,两条腿搅在郭煜腰间,整个过程里两人的舌头始终绞在一起,吻得无休无止。

  袁姝婵的身体变的滚烫,她知道自己下面流水的状况,粘稠的淫汁在放肆地流淌,代表着她肉体的渴求。肛门破处后一个多星期里,她和沈惜连着约会了好几次,把自己的身体喂得饱饱的,顺便也一次次用熟了屁眼,使这片刚开辟的处女地在极短时间里得到了充分的开垦。没过多久,沈惜交了新女友,虽然还是对她很关心,对她的事尽心尽力,但两人间再也没有了肉体交流。说起来,袁姝婵有差不多三个月没有得到满足了,对一个身体健康、精力旺盛、情趣盎然的少妇而言,确实略显久了些。

  郭煜手指和舌头上的功夫非常了得,急需满足的袁姝婵本就容易兴奋,在他高明的手段下,欲望更是最快速度被充分挑逗了起来。

  两人好不容易才分开了唇,郭煜又把她放回到沙发上,两手扶在她的肩膀上,把她向后推了一点,用眼神热烈地上下「爱抚」着她衣衫不整的模样。袁姝婵抬手脱掉吊带衫,又将早被推到脖子以下,皱成一坨,完全遮不住双乳的胸罩摘掉。

  「真是太完美了!」郭煜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对丰硕的乳房,笑眯眯地说,「坦白说,那次我帮你换睡衣,没忍住揉了几下,脑子里只有一个词……」

  「什么?」袁姝婵托着乳房,轻轻揉搓,好奇地问。

  「奇尺大乳!」

  「奇耻……」袁姝婵先是有些疑惑地皱起眉头,随即反应过来,被逗得咯咯直笑,「哪有?也就一般大吧!」她扬手扯着郭煜的手腕,将他的手按到自己的乳房上,骄傲地挺立着的乳头,被他强健有力的手指夹在中间,一波波地荡漾开久违的快感。郭煜一边揉捏玩弄着乳头,一边低下头,吻着她洁白颀长的脖颈和滑腻丰盈的肩膀。

  「啊……哦……」胸前被揉得有些痛,袁姝婵低声呻吟,半闭眼睛,将两腿大大张开,郭煜坐到她身旁,将一根中指最前面两根指节插入她早已湿滑不堪的肉穴,汁液迅速将他的指尖吞没,安静的房间中除了袁姝婵明显已充满欲望的喘息外,就是淫荡的汁水被搅动、水泡不断被挤破的声音。

  「我等了很久哦……」郭煜在她耳边说着悄悄话,中指继续攻击肉穴,大拇指则巧妙地按在她充血鼓胀的肉蒂上挤压。

  「等什么?」袁姝婵呻吟得愈发响亮,却还假装听不懂似地抛给他一个媚眼。

  郭煜没有急着回答,他的双手都在忙,右手从袁姝婵颈后绕过,揽着她的肩膀而落在她右乳上,揪着乳头,轻轻揉捻撕扯;左手的几根手指在肉穴、阴唇、阴蒂间忙得不亦乐乎。他的舌头灵活地在袁姝婵脖颈、脸颊、耳垂处游动,甚至不时钻到她的耳朵里,在耳朵眼儿边上打转。多重快感使袁姝婵变得浑身绵软,像摊泥似的赖在他怀中,除了下身不由自主地前后摇摆,配合着他的手指抽插自己肉穴的节奏,其他部位完全动弹不得。

  感觉已经将她的肉体调整到了欲罢不能的状态,郭煜才再次凑到她耳边,说出他一直没回答的答案:「等着干死你啊!」

  「来啊!」袁姝婵毫不示弱,尽管身体看上去似乎已经完全被郭煜掌控,但她依旧满怀信心地发起挑战,「有本事就来干!看谁干死谁!」

  「不急,不急……」郭煜嘴上说得和缓,手上的动作一点没停,「我在外面跑了一整天,一身烟酒汗臭,你也不怕熏到了?还是去洗个澡吧,不然……」他又换上招牌般讨人厌的坏笑,压低嗓门说:「不然我的鸡巴吃起来又腥又臭,上面应该还有尿哦。」

  袁姝婵白了他一眼:「要干就干,哪那么多废话?你就不怕洗一个澡,多等半个小时,等凉了?如果没感觉了,我可就走了,到时候你别说你没爽到全怪我!」

  郭煜呵呵笑道:「怎么会凉,会爽不成呢?我们一起洗不就好了?」说着,他终于抽出肉穴中的手指,随手拉住袁姝婵股间那根丁字裤的细带,扯得老远又松手弹回去,大概正好弹到肉穴正中的敏感部位,刺激得袁姝婵尖叫了一声。郭煜迎着她半恼半骚的眼神,嘻嘻笑着脱掉她身上最后这点遮挡,袁姝婵也撅起屁股来配合他的动作,他把脱下的小布片丢到沙发上,双手分别搭在袁姝婵肩后的背脊处和膝弯,将一丝不挂的她整个抱了起来。身高在165-166cm上下,丰腴圆润的袁姝婵可不轻,好在郭煜还算健壮,抱起来不算吃力。

  丰满的乳房在摇摆中甩出一股股诱人的波涛,郭煜忍不住一边走一边俯身啃噬乳头,袁姝婵伸手揽住他的脖子,咯咯笑着问:「你行不行啊?我很重的哦!」

  「还好吧?我觉得你应该也就100多斤吧?」

  「哈哈!你是在奉承我吗?我都快到120斤了!」

  「你有这么重?」郭煜确实没想到,「我看你虽然丰满,但不是很显胖啊……」

  「嘿嘿,我的体脂率是27.6%,基本已经到了正常标准的极限,再重一点就超标了,嘻嘻……」

  「那说明你身上的肉长得是地方,该细的细,该有肉的地方全是肉!正是极品的骚货啊……」郭煜继续在她的乳房上舔弄,弄得一边乳房上湿哒哒的全是口水。

  袁姝婵从不介意在这种激情时刻被叫做「骚货」,前夫叫过,沈惜也叫过。她反手在他裆下抓了一把:「那你呢?你该粗的地方会不会很细啊?」

  「等下你就知道了!」郭煜已经走到卫生间门边,一脚踹开虚掩着的门,侧身抱着袁姝婵走了进去。卫生间里既装了浴缸,又设置了淋浴房,他将袁姝婵搁进浴缸使她平躺好,然后在一边脱衣服。

  袁姝婵不耐烦地跳出浴缸:「懒得泡澡啦,冲一下就好!」

  脱光了的郭煜显露出在他这个年纪算得上很不错的身材,当然没鼓起八块腹肌,但也绝不是一整团赘肉,隐约还有肌肉轮廓,最重要的是裆下那一大坨,兴致勃勃地高挺着。袁姝婵虽然在床上风情万千,但过去亲眼见过的肉棒,即便算上「半途而废」那次看过的费家勇,也不过三根而已,郭煜的肉棒绝不逊色于其中任何一根,与沈惜相比究竟谁更厉害一些,那也得等它进入身体后才能完全比较出来。

  饶是如此,已经完全从包皮中挣脱,甚至可以用狰狞来形容的硕大龟头,还是让袁姝婵看得目不转睛。

  郭煜见袁姝婵不耐烦泡澡,找出个浴帽递给她,揽着她的腰走进淋浴房,调好水温,和她一起站在莲蓬头下。微温的水从头淋下,他借着水的润滑,抚摸拨弄着袁姝婵光洁的脊背、挺翘的臀丘和精致的肉唇,随手抓着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肉棒上,自信地笑道:「怎么样?细不细?」

  「马马虎虎!」袁姝婵感受着掌心滚烫的触感,故作淡定地撇嘴。

  郭煜也不着急,在手心搓了点沐浴露,在袁姝婵身体正面、背面认真地搓洗起来,连下身也不曾轻忽,最后再取下莲蓬头上上下下冲得干干净净。然后他指了指自己顶得高高的肉棒问:「现在是不是该你来帮我服务了?」

  袁姝婵二话没说,接过莲蓬头,先用温水简单冲洗,又将龟头攥在掌心轻轻搓了一会,嘴角含笑在双乳中倒上足够的沐浴露,跪倒将肉棒塞到原本显得雪白,但在沐浴露泡沫映衬下又透出几分嫩红的乳峰之间,用手夹紧双乳,卖力地挤压肉棒,直到整根肉棒都被抹上了沐浴露,这才再次用水冲洗。

  看着这个通体白嫩的丰满女人跪在身前为自己乳交,郭煜明显能感觉到本已胀到极限的肉棒在两团柔嫩乳肉间似乎又粗了半圈。他爽得哼哼唧唧地呻吟,摸着袁姝婵的头说:「你玩这个好像很熟练嘛!」

  「那当然。」袁姝婵冲他妩媚一笑,「你以为你运气这么好,会是第一个被我这么伺候的男人?」

  听到这句话,郭煜很是不爽,情不自禁地问了句:「那我是第几个?」

  袁姝婵做了个鬼脸:「等会如果你能让我高潮,我就告诉你!」说着她最后又用水冲了一遍,保持跪姿没变,嘴角含笑盯着郭煜看了会,突然张嘴将肉棒吞了进去。

  也许因为她此刻也是欲壑难填,没能控制好力度,一下子就把这根滚烫而坚硬的大家伙捅得很深,放肆地碾过舌尖,擦过上颚,狠狠顶到柔软的喉咙口,完全没有准备的胃部突然抽搐了一下,喉头涌起一股酸液。还好这时郭煜主动将肉棒退了出去,让她的喉头稍微舒服了一点,可还没等她控制好胃中的不适,肉棒居然又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这次甚至更加深入,龟头直接撞入她颤栗的喉管。

  幸亏袁姝婵过去也试过深喉,几乎是下意识地放松了喉管,这才勉强将已经过于深入的龟头容纳了下来,可胃底的痉挛还是没能控制好,一下子反起胃来,弄得满嘴都是辛咸的胃液味道。袁姝婵苦笑地压制着反胃,心头浮起一丝自作自受的荒唐感。以前她习惯慢慢挑逗男人,不管是前夫还是沈惜,她都喜欢一点点地给甜头,也喜欢看到他们双眼冒火的样子,等他们完全控制不住自己,就轮到她来享受凶猛的冲刺。可今天连她自己都有些失态,倒是把自己搞得过于狼狈了。

  好在郭煜很快发现了她的异常,抽出肉棒,将她扶了起来,体贴地问:「是不是插得太深了?」

  袁姝婵做了几个深呼吸,平复了一下不适,拿起莲蓬头又冲了冲肉棒,不想再提这个会让自己显得有些尴尬的话题,正想跪下继续刚才没有完成的口交,郭煜却托着她的胳膊肘,没让她再跪下,凑到她耳边说:「还是我来吧!」

  他将袁姝婵的身体转了过去,让她扶着墙面,他的肉棒滑到了她的股间,深深陷到臀沟中,慢慢地蹭了起来。袁姝婵两片臀瓣饱满异常,拼在一起如同一个肥美的大桃子,插在股沟间,肉棒的舒适感甚至还要强于刚才被双乳包夹,他一耸一耸的,就像在抽插似的。实际上,以现在这个姿势,他确实随时可能会将肉棒顶进肉穴。

  在这种皮肉摩擦中,袁姝婵也快到忍耐的极限了,她扭过头气喘吁吁地说:「你想插就插进来好了!」听郭煜嘿嘿笑了声,感觉到他调整了姿势,赶紧补充一句:「等一下,我还没说完!」

  郭煜略感惊讶地停下进一步的动作,还是像刚才那样缓缓地磨蹭,好奇地问:「什么?」

  袁姝婵像是故意要气他似地扭着屁股:「你可以直接插进来,但只能插一小会,我相信你不至于插个三五十下就射了这么逊吧?你可以插五十下,然后要戴套哦!」

  「呃……」郭煜并不是非要直接插不可,想过袁姝婵可能会要他戴套,但在现在这种关键时刻突然被如此要求,还是有些不爽。更何况又听袁姝婵说了接下来的一句:「你现在还不能直接射在里面……」

  郭煜皱了皱眉头,沉默不语地伸手到袁姝婵股间拨弄了几下,确保肉棒对准了位置,一下子毫无窒碍地一捅到底,两人同时发出一声终偿所愿的呻吟。

  郭煜沉着嗓子吼道:「操!我终于干到你了!」

  「你说什么?」

  「我说,我终于干到你了!」郭煜狠狠抽插着,一点循序渐进的意思都没有,「每天都在想,把你从头干到脚!干死你!」

  「那你现在干到了,还不干得爽一点?啊……干得狠一点!啊嗷~」

  郭煜闷声不语地又狠插了二三十下,趴到她耳边问:「听你这意思,别人可以直接射在里面?」

  「是啊!」袁姝婵咬着嘴唇,只用鼻腔发出诱人的呢喃,张嘴也不呻吟,只用娇媚的声音回答,「别人可以想怎么射就怎么射,你现在还不行……」

  「那我怎么才能射在你里面?」郭煜不忿地加大力度猛插了几下。

  「我不知道,看你的表现……」袁姝婵忍着肉穴中的爽快,又熬了一会,突然挺起身来,反手抓着肉棒将它从自己的肉穴抽离,一甩头,笑嘻嘻地说:「时间到!去戴套吧!戴上套,今天晚上你想怎么干都随你!」

  (待续)

  第66章、飘茵落溷

  「都这个点了,你怎么还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儿?」沈惜笑着打趣刚刚来到他面前的袁姝婵。

  端午假期第二天,沈惜本想请袁姝婵吃顿晚饭,却被告知她另有约会,于是改约在下午一起喝咖啡。约的地方就在宁南大学附近,离袁姝婵家不远,他就没有刻意过去接她,说好在这边路口见面。沈惜本以为自己会先到一步,来到约定的地点时,正巧看到袁姝婵从一辆出租车里钻出来,两人几乎是前后脚到的。

  「怎么,平时喊累,一放假就又玩得熬夜了?」

  「没熬夜,不过……也差不多。」袁姝婵捂嘴小小打了个哈欠,「昨天在解决生理问题,忙活到半夜,今天总有点睡不够。」他们两人原本一直都是有话直说的,只是自从相识后,沈惜也习惯了除了她的前夫外,自己就是唯一与袁姝婵有肉体关系的男人,突然听她这么大大方方说出来,一时有些愕然,很快就反应过来,呵呵一笑,没有接口细问。

  这种事,如果袁姝婵愿意说,他不拦着,但也绝不会主动积极打听。

  「往哪边走?」袁姝婵一时似乎也没有要多说的意思,往前后左右指了几下。

  沈惜示意左前方一个路两侧密植绿树,浓阴苍翠的小路口。

  「这么偏僻的咖啡馆你也熟?」

  沈惜点了点远处隐约可见的一个大门:「那边不是宁大北门吗?撑死了就500米,大学时我常来这边。」正说到这里,他突然停下脚步,看着路旁一家不大不小的服装店门面,怔怔地出神。

  「怎么了?有美女?」袁姝婵轻轻推了下他的胳膊。

  「不是,呵呵。我读大学那会,常来这边的两家咖啡店。等会我们去的是其中一家,还有一家,原本开在这儿,叫『可乐小姐的店』,挺有意思的,有个让人难忘的老板娘。」

  「呦?老板娘?」袁姝婵的眼神里带着意味深长的戏谑。

  沈惜无奈地摊手:「唉!你想什么呢?她比……」他原本想说「比我大好几岁」,突然想到了喻轻蓝,发现自己好像只关心女人是否具备足够魅力,并不在乎对方的年龄,何况眼前的女人也比自己大,不由得自嘲一笑,改口说:「那时候,我还……」这次又想说「那时候我还年轻无邪」,可又想起当时自己已经和段婕上了床,正是浓情蜜意不知疲倦的阶段,无论如何都和「无邪」搭不上边,一时再想不出别的说辞,随便接了句:「没你想得那么复杂,我就是挺喜欢这边的气氛。」

  「怎么改成服装店了呀?」

  「我也不知道。从英国回来,我还来过两次,但后来一直没见过老板娘,服务员说她去上海看病了。算起来,我最后一次和『可乐姐姐』见面,差不多是八年前的事了。后来很长一段时间我没过来,再来时,发现这里已经关门了。不知道『可乐姐姐』的病好了没有,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在别的地方继续开咖啡店。我想,在这座城市,或者另一座城市,这家店依然开在某个角落吧。」

  袁姝婵点点头,没说话。沈惜又愣了半分钟,突然挥挥手:「走!那边!」

  进了咖啡馆,找个小小的包厢,两人面对面坐下。

  「一放假就想请我吃饭,你怎么这么好?不用陪你那小女朋友?」

  「前天去应林了,估计明天上午回来。」

  「哎呦,真是大忙人啊,假期也那么多事?明天才回来,那你们这假期不等于就泡汤了?」袁姝婵耸了耸肩膀,「也是,假期呢,只有我们这种上班族才稀罕,哈哈!怪不得你有时间请我吃饭。」

  这话大半也只是玩笑,袁姝婵也没准备在这话题上继续,笑眯眯地看着沈惜:「话说,你也不关心一下我昨天到底是怎么解决生理问题的?」

  「这个……」沈惜摸摸鼻尖,笑道,「如果没有意外,或者别的我不了解的情况,多半是你把郭煜给吃了吧?」

  「哈哈!也只有你会这么说。换成别人,可能都会觉得,只要上过床,那就是我被男人吃了。」

  沈惜撇了撇嘴:「那是什么年代的老观念了?别人不说,咱俩当然都不会那样以为了。再说,只有笨女人才会被吃,你嘛,不去吃人就不错了。」

  他话里话外尽显轻松,但心中并非全无触动。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一旦明确被告知面前的女人昨天晚上和别的男人在床上酣战直到半夜,多少还是有些酸意。只是,这算是正常的男人心理,并不代表什么。要是连这点情绪都没有,那沈惜恐怕要主动去看心理医生了。但沈惜明白,有情绪和不加控制随意表达情绪,是截然不同的两回事,站在他的立场,是没有任何理由去干涉袁姝婵的私生活的,所以他绝不会把心底的触动表现出来,这点小情绪,稍加消化也就过去了。

  「原来今晚约了郭煜,所以连我请吃饭都不愿意来了,以后我是不是只能靠边站啦?哈哈。」

  「谁说我约了他?」袁姝婵翻了个白眼,「我会连着两天去见同一个男人,这么给他面子吗?我也没那么饥渴吧!」话是这么说,但一说到「饥渴」两字,袁姝婵胸口突然有些发闷,小腹一热,两腿之间似乎变得湿润潮滑起来了。

  好几个月没有正经做过爱,用她自嘲的话来说,「下面都已经结网了」,昨晚难得尝鲜,算是痛快地过了把瘾。此刻回忆起来,不但下身有些发麻,有种像被实物侵入的错乱感,甚至连乳头都开始痒了起来,好像回到了昨晚激战方酣时的状态。

  因为袁姝婵坚持要戴套,所以两人就不能继续在卫生间「作战」,于是他们擦干了身体,转移到了卧室。郭煜从床头柜里翻出一包全新未拆封的避孕套,放到一边,将袁姝婵压到床上,手口并用,又抚弄起她的身体来。

  「你……还,还挺有耐心的嘛……」袁姝婵忍着从头到脚难耐的麻痒,假作不在意地笑吟吟地说。

  「那没办法,中间断了这一下,还得把你的状态调到最好,那才完美啊。」郭煜先是用手指揉压了会阴蒂,又小心翼翼将中指指节往肉穴中探了探,可能是觉得湿润度还不够,俯下身埋头在她两腿之间卖力地舔了起来。足足舔了四五分钟,他抬起头,伸出舌头在自己的唇上滑了一圈,笑道:「怎么样?现在,你这里是不是变得『又小又紧,一闪一闪的』了?」

  袁姝婵原本已经被他舔得浑身绵软,甜美的快感层层累积,到了即将满溢的状态,听到他这句话,不知为什么,下身突突突地跳跃起来,肉穴周围麻酥酥的,有种想要竭力张开,期待侵略者进入然后毫不留情地大张挞伐的错觉。她半眯着眼睛,嘴硬地啐了一口:「哼!流氓!」

  郭煜家卧室的顶灯可以调节亮度和色泽,他把灯光调成了淡淡的玫瑰红,映得袁姝婵的裸体被烧成一片细腻的媚红。她竭力抵御呻吟出声的冲动,但逐渐急促的呼吸和扭摆幅度越来越大的腰臀,却明明白白地出卖了她此刻的真实欲望。在郭煜的抚弄下,袁姝婵觉得整个身体即将溶化,唯一的不足,就是身上那个最贪婪的「漏洞」始终没能得到完满的充实,她终于再也按捺不住,猛地翻起身一把握住郭煜的肉棒。

  或许因为一直在帮她前戏,手中这根大家伙比刚才在浴室进入她身体时似乎要软一些,但还算是挺翘的。粗壮的肉棒她一只手都握不紧,最粗的位置比鼓胀的龟头好像还要再宽上一圈,在她手心里,肉棒迅速向最佳状态挺进,她双眼移不开地盯着,毫不犹豫送进嘴里,使劲吸舔起来。

  有那么一瞬间,袁姝婵感觉整个口腔所有空隙似乎都被填满,鼻孔前满是男人浓密的阴毛,导致她呼吸困难,她想换用嘴来吸气,可每次尝试都被正在嘴里抽动的肉棒顶了回来,她又好气又好笑地发现,自己居然差点因为在嘴里塞了根肉棒就窒息,这真是件荒唐无比但一想起来却又让人浑身滚烫的事!虽然时间不长,但她下颚肌肉却很快就彻底僵了,厚润的双唇大张着,一丝口水难以控制地从嘴角淌下。

  没过多久郭煜就恢复到最佳状态,笑着从袁姝婵嘴里抽出肉棒,在她潮红的面颊上抽打了几下。袁姝婵在嘴里卷了几下舌头,浓重的肉棒气味从齿间一直延伸到舌根,满嘴腥骚,她咽下所有的唾液,二话不说,躺平身体,摊开双手,将双腿完全张开。

  郭煜拿过避孕套,没有急着戴,盯着袁姝婵最后一次试探问:「第一次,不如直接插吧?」

  袁姝婵用手指揉弄着自己的肉蒂,指间满是汩汩流出的浓稠汁液,她此刻是无比饥渴的,但还没有完全失控,毫不犹豫地回答:「不行!至少今天不行。」

  「危险期?」

  袁姝婵笑而不答。

  郭煜觉得自己可能猜对了:「好吧,那还是安全第一。」终究还是有些不甘心,不由自主问了一句:「那有谁可以不戴套直接和你做吗?你前夫,还是别人?」

  袁姝婵抬手攥住他的肉棒,使劲撸了几下,反问道:「关你什么事?你插不插?等会再软了,我可不帮你舔了!」

  郭煜笑嘻嘻地说:「不会,你肯定会舔的!」他握住袁姝婵紧攥着他肉棒的手,稍微用力将肉棒顶端仰起,肥壮的龟头对准了她的脸。「你需要这根大鸡巴捅进你的小屄屄里,如果你没能得到满足,会想尽一切办法让它变硬,对吗?」一边说,他一边把龟头顶在肉唇边一下下轻轻耸动,「你的小屄屄湿透了,想要大鸡巴进去吗?」

  「想!」袁姝婵极其确定地点头,可依然死攥着肉棒,摆明自己决不会让他直接插进去的态度,「骚屄痒了,我想被你干,你有本事的话,活活干死我最好!但你要戴套!快点来干我吧!」

  郭煜慢吞吞地戴上避孕套,俯下身趴在她的身上。「我还是好奇,谁可以直接插你啊?要是只有你前夫可以,那我还比较平衡,如果还有别人,那我岂不是被比下去了?」

  袁姝婵又白了他一眼:「你本来就没在上面啊,说什么被比下去了?哈哈!当然有人可以直接插我,比你年轻,比你帅,鸡巴比你大,花样比你多,所以他能直接射在我里面,你不行!」

  郭煜抿了抿嘴,满脸郁闷:「不是吧?我的待遇这么差?」对这女人说的话,他其实也是将信将疑,女人在这种时候说的话常常都是信口开河的玩笑,可信度不高,无非是袁姝婵现在随口说的这些让他难以感觉愉快。

  「如果今天你把我干死了……」袁姝婵眼波流转,似笑非笑,「我可以考虑以后让你也直接射在里面。」

  「这可是你说的!」郭煜的眼神里冒着认真的光,袁姝婵刚点了头,他就猛地一挺腰,整根肉棒毫无保留地撞进了肉穴,刺激得袁姝婵微仰上身,整个人瞬间像一张弯弓般僵挺,发出一声尖锐的叫喊。

  伴随郭煜发狠的抽弄,皮肉相撞,「啪啪啪」的脆响不绝于耳,袁姝婵的口鼻间不住发出含混的哀鸣,浑身颤抖,既像狂风中的无助落叶,却又鲜活滚烫得生机盎然。

  六月初的天,即便是晚上,气温也已经很高了,可又还没到尽情吹空调的时候,缺少降温的外力,没过多久,剧烈运动着的两人就变得大汗淋漓,汗水的气味混杂着交媾散发出的骚香,分外刺激人的欲望。

  郭煜一边不停耸动,一边俯身吸吮袁姝婵的乳头,时不时还用舌头在她整个肥乳上滑动。这个动作看似简单,可要想两不耽误,若非熟极而流,还是很不容易的,但郭煜做来轻描淡写,毫不费力,想必平日里对这个花样操练得非常纯熟。

  郭煜之所以在抽插时还不忘去攻击乳房,原本只是因为眼看两团肥乳伴着抽插的节奏在面前不断划圈,抖出一层层令人心摇神驰的肉浪,这才忍不住俯身舔舐,没想到身下这女人被舔了一会,整个人明显绷紧,阴道也彻底紧缩,死死「咬」住了他的肉棒,流出的淫水越发丰沛,两人交合的部位黏哒哒湿漉漉的,润滑得一塌糊涂。

  「你喜欢被吃奶?」郭煜继续舔硬邦邦的乳头,抬起眼打量眼神迷离、满面晕红的袁姝婵。

  「嗯……」女人轻轻应了一声,并没说话,不知道是觉得没必要多说,还是无力开口。

  「你喜欢一边操一边舔奶头?」郭煜又问了一遍。

  袁姝婵还是只轻轻回了个「嗯」,她倒不是害羞,纯粹只是陷于波涛汹涌的快感中,顾不上而已。但郭煜不满足于这种回答,用手掰着她的脸朝向自己,大声又催问一遍:「大声回答我!你喜欢被舔奶头?喜欢一边操一边被舔?」

  他停下了舔弄,连下身的耸动也变得既缓且轻,快感迅速消退的慌张使袁姝婵大张凤眼,扬起了脸,满脸不足:「是!我喜欢一边被操一边被男人舔奶头!快点动啊!」见郭煜还是不动,她又急又气,突然促狭地笑了笑:「你不会是不行了吧?」

  郭煜哼了一声,翻身从她身上起来,坐到了床边:「你坐上来!」

  袁姝婵毫不迟疑地起身,岔开双腿骑到郭煜的腿上,捏着肉棒向上挺直,对准肉穴狠狠坐下,「啪」的一声,她的屁股狠狠砸在郭煜的大腿上,汁水飞溅,她不由得闷哼一声,双手环抱住郭煜的脖子,情不自禁上下扭动起来。

  「对,就是这样,自己动!」郭煜凑到她耳边,坏坏地笑:「我行不行,你现在没感觉吗?鸡巴不是就在你的骚屄里搅和吗?硬不硬?」

  「嗯!」袁姝婵随口应了一声,她全神贯注地扭摆身躯,时而上下摇曳,时而画圆搅磨,忙得不亦乐乎,也爽得难以形容,哪顾得上跟他废话?

  郭煜双手向后撑着床,欣赏了一会袁姝婵骑在自己身上主动起伏的媚态,开口说:「你不是喜欢一边操一边被舔吗?现在不想要了?」

  袁姝婵没回话,松开搂着他脖子的手,垂到身体两侧,她的整个人还在上下动作,同时高高挺起胸,示意郭煜过来舔。

  郭煜没动,一脸坏笑:「你自己把骚奶子送到我嘴里来。」

  袁姝婵媚媚地剜了他一眼,下身磨动不止,双手捧起左乳,往郭煜的嘴边送去:「来,吃吧,大骚奶来了!」

  郭煜还是略微向后仰着身子,笑嘻嘻地没有凑过来,等着袁姝婵将送奶入口的动作做得更完整,但很快他发现这样会导致袁姝婵不得不踮起脚,原本钻在肉穴中的肉棒马上就要脱出来了,他终于意识到不能弄巧成拙,脑袋猛地往前一落,一口吸住小半个乳房,满嘴塞满肥糯香滑的乳肉,舌头又疯狂转动起来,没多久就把乳房整个上半部分抹得亮闪闪的满是口水。

  袁姝婵见他吸舔得痛快,嘴角还带着得意的笑,胸前快感刺激不断之余,又想逗逗这个男人:「我的乳房上面也不知道被别的男人涂过多少口水和精液,现在等于变相都被你吃了,不介意啊?」

  郭煜没吭声,又舔了好一会才抬起头,大模大样朝右乳扬了扬下巴,袁姝婵也不废话,又依样画葫芦地捧着另一个乳房送了过来,这次郭煜没再舔得太久,很快叼住乳头吸吮,玩了几分钟才松开嘴,满不在乎地说:「这有什么好介意的?你又不是刚被舔过、射过就来我这儿,肯定早就洗干净啦!再说,现在你的骚奶子上的口水不都是我留下的吗?哈哈,等会我的精液也会在上面哦!」

  袁姝婵切了声:「谁说你可以射在我乳房上?」

  「不能射在里面,至少可以射在身上吧……」郭煜似乎对现在的姿势失去了耐心,话没说完,就再次狠狠扑倒袁姝婵,压在她身上猛插起来。女人布满汗珠的躯体再一次猛地收紧,感受着肉唇被巨大的肉棒毫不留情地肆意挤压、撕扯,汹涌的快感一波波袭来,呜咽哼鸣声愈发骚浪,袁姝婵轻轻弓起丰满躯体,双腿盘到郭煜腰上,慢慢箍紧,相交的足尖挺得笔直,斜斜向天。

  滚烫粗大的肉棒反复穿透紧窄的肉洞,郭煜可能此刻也有些难以抑制激情,一点都没注意节奏和力量的变化,只是死死压着女人一味狠捣。袁姝婵急促而亢奋的哀啼忽高忽低在房间里回绕,现在的她几乎失去了对所有事的关注,绝大部分意识都集中在正在发生剧烈摩擦的下身,无穷无尽的快感正在那里堆积,急待喷发。

  郭煜又毫不客气地吻上了甩得波翻浪涌的乳房,一口叼住一粒乳头,使劲吸吮。在发硬耸立的乳头又一次被湿滑的舌头卷住的瞬间,堤坝彻底被洪水冲垮的崩塌感终于彻底充盈了袁姝婵的全部意识,她近似哭泣般嚎叫起来,肉穴壁腔狂野地抽搐跳动,不可阻挡的高潮仿似巨浪一波波冲击着她的全副身心。压抑已久的肉欲一旦得到释放,就如全无阻挡的滔天洪流,冲刷一切,淹没一切,无可抵挡。

  如此强烈的高潮自然不可能瞒过郭煜的眼睛,他没有停止抽动,只是稍加放缓了节奏,但在几下稍加温柔的抽动后依然还是会来上两记狠的,全无保留地整根捅进女人身体的最深处,结合处喷涌而出的淫水一次次因为激烈的冲击而四处飞溅。

  「爽不爽?骚母狗爽不爽?」

  「爽!啊……再来……啊……」袁姝婵说话时不住地倒抽冷气,但还在断断续续索求不止,「骚母狗还不够啊……啊,继续,干我!干死我!啊……」

  「叫『大鸡巴老公』!」郭煜也快到自己的极限,近乎空白的大脑一时难以决断究竟应该像刚才说的那样射到袁姝婵的胸上,还是争取在喷发前的瞬间塞进她的嘴里,再三犹豫下,他现在说的话也有些忘乎所以。

  没想到正在高潮余韵中载浮载沉的袁姝婵却依然出乎意料地清醒:「你是谁的老公?想得美!」

  郭煜一愣,正要说什么,却见袁姝婵满脸媚态地瞅着他:「你可不是什么『大鸡巴老公』,你是大鸡巴公狗,用你的大鸡巴干死我这贱母狗!」

  郭煜被她充满了欲望的眼神一刺,突然难以控制地浑身发烫,再顾不得其他,只想将肉棒塞到深处,再到更深处,要在这女人颤抖而大汗淋漓的身体深处凶猛地喷发!

  他嗷嗷叫着,滚烫的精液有力地一股股爆炸开来。袁姝婵大声呻吟,又像在哭泣,癫狂般抽搐颤抖,直到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彻底打完最后一颗「子弹」,才稍加平静,闭着眼睛急促地喘息,细小的汗珠布满全身,在灯光下显得格外诱人。

  到了这一刻,郭煜才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肉棒和这女人间还隔着一层薄薄的膜,刚才这次射精虽然痛快,却颇有不足。

  云收雨散,去卫生间好好冲洗了一下,当袁姝婵光溜溜返回卧室时,差不多已近午夜。郭煜坐在床边等待,一见她出现,起身从枕边拿起一套玫红色的连身真丝睡衣。

  「我老婆个子比你矮一点,不过睡衣应该关系不大,这套是全新的,我老婆还没穿过,你先凑合一个晚上吧。」郭煜略带抱歉地说。

  袁姝婵没接他手里的睡衣:「我等会就要回家了,干嘛要穿你老婆的睡衣?」

  「啊?」郭煜有些惊讶,他本以为袁姝婵肯定会留宿。正在放假,第二天无需早起,而现在也只是时近午夜,还有大把时间可以享受。他相信等袁姝婵回到床上,两人肯定还会再好好调情,酝酿第二轮的激情,没想到袁姝婵却压根没想过要留下来。

  「我又没说今晚住在你家。」袁姝婵冲他抛了个媚眼,扭身走出卧室,应该是去客厅穿衣服。郭煜赶紧把睡衣丢到床上,追了出去:「这么晚了,你干嘛非要回家啊?」

  袁姝婵一边穿内裤一边笑吟吟地说:「现在这个阶段,只有一个男人可以在我家留宿,我呢,也只会在一个男人家里过夜。你暂时还没到那份上哦,继续加油吧。」

  郭煜挠了挠头,略显尴尬地看着这女人带上胸罩,坐在沙发边套上牛仔裤。

  「我真好奇,你说的这个男人是何方神圣?更想知道我和他的差距到底在哪里?对了,我今天是不是还没干死你啊?」

  「你说呢?」袁姝婵反问。

  「我以后还得再努力啊!」郭煜流露出半真半假的沮丧。

  袁姝婵穿戴完毕,拎起自己的包,经过郭煜身边的时候,轻轻用包砸了他一下:「有没有以后现在还不知道呢!我可没说你一定还有机会哦,再说再说!」

  「我送你吧!」郭煜抬头看了看挂钟,「毕竟都这个点了,你一个女人,不安全。」

  「不用!」袁姝婵扶着鞋柜穿鞋,扭脸说,「我看过了,你家小区门口有一趟夜班车正好到我家那边,下车回家也就一站路,也不是小路,热闹得很,肯定没问题。」

  郭煜又坚持着劝了两句,见这女人打定主意不要他送,只好作罢。

  打开门,袁姝婵突然扭转身,凑到郭煜耳边轻声说:「刚才我说谎了,今天是我安全期第一天,就算你射在里面也没事,所以……不是因为危险期哦!就是你现在不能直接进来,嘻嘻……」

  郭煜的神情突然变得很精彩,袁姝婵冲他吐了吐舌头,扭脸就走,再没给他说话的机会。

  想起郭煜昨晚最后露出的那个表情,袁姝婵忍不住嘴角含笑。

  「想到什么了,这么开心?」沈惜微感好奇。

  「没什么,女人的事,别瞎打听!」

  「哦,对了,你不是在学舞吗?那边除了舞蹈班以外,有没有教瑜伽什么的?」

  「有啊,干嘛?你想练瑜伽啊?」

  「我还是算了吧,是帮我堂嫂问问。」

  到了端午假期,沈伟长总算忙里偷闲,离开苦溪的工作,回市区家中来休息。昨天他请了沈家这一辈几乎所有兄弟姐妹去家里吃饭,只有又带孩子和大姑子一家外出旅游的沈惋除外。沈伟扬夫妻、王逸博夫妻——这小两口是正儿八经的合法夫妻,尽管婚宴安排在明年,但前段时间已领了证——都到了,而女友出差的沈惜还是只能作为同辈中唯一的光棍独自出席。

  纯粹是顿家宴,餐桌上自然也不会说些别的,男人间或许偶尔还聊几句严肃话题,女人们说的则离不开孩子、身材、小八卦。吴静雅无意中说起最近感觉自己好像胖了些,问堂弟知不知道哪里有比较好的健体塑形的机构。沈惜不知道堂嫂为什么要问自己,可能是因为之前建议堂兄堂嫂给小侄子报跆拳道班锻炼身体,让吴静雅以为自己在这方面比较有资源吧。

  问题是其实沈惜并不了解这方面的情况,也得四处找朋友打听,今天遇到袁姝婵,随口就问上一句。

  「我那边确实有瑜伽班,我帮你去问问课程和费用吧。」袁姝婵从包里掏出手机,「你把你嫂子的电话给我,我问清楚情况,直接跟她联系好了,省得总是找你中转。」

  一下午的工夫转瞬即过,到四点半左右,两人离开咖啡馆。沈惜没约到袁姝婵的晚餐,就把这顿饭的时间挪出来给了徐蕾,前几天这小鬼刚结束高考,是该找机会好好慰问她,而现在正好过去接她。袁姝婵则准备回家重新收拾一下,赴下一场约会。

  今晚她约的人确实不是郭煜,在这方面她也没必要骗沈惜。

  与她有约的人,是于子扬。

  于子扬是一个月前辞职的,刚开始同事里没什么人知道这件事,差不多两周前他正式离职,从那时算起,两人有十来天没见面了。

  「看你现在这副春风得意的样子,好像早就应该辞职啊。」刚在餐厅包厢中坐好,服务员还没递上菜单,袁姝婵就对昔日同事开了句玩笑。当然,这话多半也是发自内心,今天的于子扬看上去确实和往日办公室里那个沉默寡言,明明很年轻,但说话行事却总是带着几分暮气的青年截然不同。

  「呵呵,别啊,姐姐你这话的意思,听着怎么像是嫌我早没从你们眼前消失啊?」于子扬接过菜单,将其中一本随手递给袁姝婵,示意服务员为两人倒茶,顺便故作懵懂无辜地扬手在自己身上指了几下,「有那么大的变化吗?我怎么没觉得?」

  「变化大了去了!」袁姝婵漫不经心地翻了几页菜单,随手合拢放到一边,「怎么样,大老板,自己的生意做起来顺手吧?」

  于子扬应该常来这家餐厅,对这里很熟,几乎没怎么翻看菜单,直接就点了三四个菜,等服务员离开后,转脸面对袁姝婵长出一口气:「唉,八字还没一撇呢!办公用房算是租好了,人手还差几个,得再招两三个行政、财会,注册手续正在办理。自己做生意,听上去很痛快,其实还是很麻烦的。」

  「不管怎么说,总归还是自己创业更自在吧,不用看人脸色,也不用反复做那些根本没意义的事情。」

  于子扬微笑着耸耸肩,没再说什么。

  因为追求未成这层关系,两人之前在办公室见面时会有少许的尴尬,但两年同事,关系处得很好,两人又都是豁达性子,没过多久就调整好了状态,今天这顿饭吃起来也相当愉快。

  聊得兴起时,袁姝婵发现于子扬好像还没有放弃继续追求自己的想法。

  于子扬比她小三岁,宁南大学毕业,去荷兰读了硕士,回国后据说本想自己创业,不知怎么后来在家里的安排下进了国企。他进公司后,职位安排在党群部,办公位与袁姝婵相对,所以这两年里两人差不多每天都对面而坐,很多工作又都是合作完成,所以私交发展也快于他人。当着公司同事的面,于子扬管袁姝婵叫「前辈」,私下里却早就改口叫「姐姐」。

  袁姝婵原本从没想到这小子早就开始惦记自己,更没想到他还不是一时兴起,被自己明确拒绝后过了这么久,都没断了这念头。

  在于子扬看来,现在的机会应该比以前更好。那时两人同在一个部门,上上下下那么多双眼睛多么多张嘴,女大男小的办公室姐弟恋肯定会成为公司里最热门的八卦,而袁姝婵很可能不愿意把自己放到那样一种境地中去。而现在自己辞了职,这方面的阻碍应该已经变小了。在这顿饭快要吃完时,他索性挑明了自己的心意。

  「你说说,你到底喜欢我什么?」袁姝婵好奇地问。

  于子扬皱起眉头做鬼脸:「唉,姐姐,怎么你一上来就是这种终极问题?」

  「当然得问,我想不明白啊。你是海归硕士,我就只是个二本文凭;我比你大那么多,还离过婚,你也不是不知道;长得……我也就是一般吧,你倒是说说,到底喜欢我这个欧巴桑什么呀?」

  「硕士、二本什么的和我喜不喜欢你没什么关系吧?反正我们有共同话题,能聊得起来就行了啊。喜欢就是喜欢,没什么特别原因,我只需要知道跟你相处特别愉快,而且我内心无限期待这种愉快的时间能延长再延长,对别人我没有这种感觉,这就是喜欢吧?」

  袁姝婵抿嘴而笑。

  「虽然我说不清楚为什么喜欢,但是我能说出在哪个时间点,我突然发现自己对你心动了。」

  「哦?」袁姝婵往前靠了靠,「哪次?」

  「你还记得去年我们一起去榆北收费站吗?」

  「嗯……记得,陪中宁日报那个记者去采访嘛。」

  「那次采访了好几个点,你全程都陪同的嘛。我就只跟去了那一次,还记得霞林隧道旁边那个工房吧?那次刚下完半个月的大雨,工房被泡了,我们想带记者去看一下一线工人艰苦的工作环境。我到那个门口,犹豫了一下,工房里面的积水没有退,里面乱七八糟的,我在想要不要等在外面,或者让记者向工人简单了解情况,没必要真的进去。你那天穿了双奶白色的皮鞋,可毫不犹豫就跟着记者往工房里钻,直接往黄泥汤里踩。不知道为什么,那一下子,我突然觉得你是一个很可爱的女人。」

  袁姝婵愣了一会,迟疑着说:「因为这个?」

  「当然,我不是因为这个才爱上你,爱一个人要包含很多方面的内容吧,但就在那一刻,我发现了自己对你心动了。」

  袁姝婵沉默了一会,于子扬也没啰嗦,就这么静静陪她坐着。

  许久之后,袁姝婵拿起自己喝剩的小半杯红酒,一饮而尽,盯着于子扬的眼睛认真地说:「坦白讲,我对你的感觉也挺好的,我并不是不喜欢你这一款。我也不是完全不能接受比自己小的男人,如果只差那么半岁一岁,我可能一点顾虑都没有。但现在我比你大三岁多,还离过婚,如果真的在一起,肯定会有很多麻烦。如果我年轻十岁,可能不会想那么多,爱了再说,我跟前夫当年就是这样。可我眼看就要三十二岁了,我现在不会再相信只要有爱情,就什么都能克服,这种想法太幼稚了。」

  「是可能会有很多麻烦,但可以一起克服啊,如果你对我也是有好感,那我们就可以在一起试试啊。」

  「你是从荷兰留学回来的,你可能真不在意我比你大,也不在意我离过婚,可你家里的老人也能跟你一样,对我这些情况一点都不在意吗?」

  于子扬皱了皱眉头,欲言又止。

  「当年我和前夫结婚前,我家里是激烈反对的,但那时候我觉得自己认准那个男人了,非要嫁他不可。为这个,我跟爸妈三天两头大吵大闹,最严重的一次,我跟我爸爸闹翻了,把家里客厅手边能抓到的东西全砸了,电话、瓷瓶、花盆、果盘,烟灰缸,最后连电视机都砸了。」

  于子扬默默地听袁姝婵讲述往事。

  「后来我闹成功了,家里实在拦不住我跟前夫结婚。婚礼那天,我爸是被我妈死劝活拽带去的,全程没露过一次笑脸。为这次婚姻,我跟我爸妈间的关系搞得特别僵,是最近这十来年的时间一点点重新修补起来的。我后来离婚了,但我对这场婚姻本身不后悔,我前夫也不是什么坏男人,只是后来我们合不来。可当年跟爸妈闹得那么凶这件事,让我很介意。我不想在自己三十多岁的时候,再谈这种从一开始就不被家里人认同和祝福的恋爱。你知道吗?这是一种刚开始爱,就发现好像身边所有人都在盼着你分的糟糕感觉。实话实说,你家里人几乎不可能对我有好感的,能不当着我的面劝我们分手,已经算很体面了。我既不想自己被人这么嫌弃,也不希望万一你像我当年那么固执,走我的老路,为谈个恋爱和家里老人闹得那么不愉快。」

  于子扬又张了张嘴,还是什么都没说。必须承认,袁姝婵今天说的这些都是现实的困扰,他之前一直关注于自己能不能赢得心上人的好感,对后面更长远的事还没怎么想过。现在想起来,确实可能麻烦不断。

  他这副沉默不语,没有立刻表态的模样,反倒让袁姝婵添了许多好感。

  「另外我还想说,你对我的了解其实并不多,否则可能你会有不一样的感觉。」袁姝婵又倒了半杯红酒,再次一口喝尽,「如果我告诉你,在上一段婚姻中,我出过轨,你怎么想?」

  于子扬愣了一下,下意识地问:「是因为这个所以你离婚了吗?」

  「不是,我前夫到现在也不知道我婚内出过轨。但我不能自欺欺人,不能因为我前夫不知道,所以就以为这事不存在。我现在告诉你,我有过这样的经历,你怎么想?」

  于子扬用一只手托着下巴,一时无语。

  「你能接受自己的另一半出轨吗?」

  「我不接受出轨,假设我们结了婚,然后你出轨,那我可能会提出离婚的。但现在你是告诉我,你过去曾经出轨过,我不知道整件事的复杂经过,不知道你和前夫间的日常相处模式,不知道你出轨的对象是什么样的人,不知道你出轨时的具体细节,所有这些我都不了解。『出轨』两个字说起来很简单,就是个概念,有些人只要听到这两个字就喊打喊杀,但我不这么觉得。这个女人和那个女人,可能行为上都是出轨,但个中具体的因由、过程都截然不同,我不喜欢把一个行为标签化理解,然后直接给一个僵硬的态度。要想作出评价,还是需要了解得多一些。而且,我也不接受说某人曾经怎样,将来就一定还会怎样这种理论。」

  袁姝婵目不转睛地盯着他,足有十几秒钟,突然收拢了脸上的严肃神情,笑道:「可大家都说,出轨是有惯性的哦,呵呵。」

  于子扬撇了撇嘴:「抽烟、酗酒也都有惯性……」

  「啊?」袁姝婵脑子一时转不过来,没明白他的意思。

  「我小时候也挺叛逆的,家里管得严,我特别喜欢跟老爸对着干。初中开始我学抽烟,一直抽到读研究生,最凶的时候一天要抽一包半,但后来我觉得应该戒,于是就戒了。我大学时有一次失恋,跑出去喝酒,到后来养成习惯了,每天晚上一定要找地方喝,哪天没喝醉就睡不着。这种日子大概过了一个月,后来不至于每天都喝得那么凶,但还是会三天两头出去跟哥们喝大酒,有两三次都因为酒精中毒送去医院打吊针。读研究生的时候,我把酒也戒了,现在只偶尔少少地喝一点红酒。所以我完全不相信什么只要过去怎样,将来就会永远怎样这种事。人,一定可以改变自己,只看他想不想改,有没有理由去改。」

  「哦?」这下轮到袁姝婵有些沉默了。

  于子扬往两人的杯子里各自稍添了些酒,举杯示意:「往事无论浓淡,经年不说悲喜。过去的都过去了,我们都要往前看。」

  袁姝婵和他轻轻碰杯,这次她没有喝干杯中酒,只是稍稍沾唇就放到一边。于子扬从她的神情里看得出她接下来还有很要紧的话想说,就耐心等着她开口。

  「好,我们都往前看。说说现在的事。你知道,你进公司那会,我刚离婚,现在也两年了,这段时间里我一直没再恋爱,没谈婚论嫁,但不等于我一直没有男人,这个意思你明白吧?」

  于子扬笑笑:「我明白啊,我觉得这个比出轨正常多了。」

  「一般男人不是都应该会觉得像我这样的女人,只适合上床,讨来做老婆很不保险的吗?随时可能给你戴绿帽子哦。」

  「姐姐,我是从荷兰回来的,你知道那边的人生观和价值观吗?哈哈……」于子扬笑着摇头,「我是这么想的,作为一个精神和肉体各方面都很正常的女人,如果你对我确定有爱意,也可以尽可能把这份爱延续下去,而我能在心灵、肉体各方面和你达成默契,那我根本不应该担心自己会戴绿帽子。如果因为我哪里做得不好,或者说我根本做不到,那我们需要的是沟通,实在不行,那只好分开,这不是谁对谁错谁好谁坏的问题;如果我把作为一个丈夫该做的都做好了,你还会去外面找别的男人,那只能说明我的眼光太差,找了个不正常的女人。反正到目前为止,我觉得你应该不是那样的。」

  「呦,这么自信啊?」袁姝婵看着那张青春飞扬的脸,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了种强烈的喜悦感,笑着打趣说。

  「嘿嘿,这不是自信,只是一种感觉。」

  「你想太多了啦,我可还没跟你恋爱,心灵、肉体的默契八字都没一撇,你觉得自己的感觉靠谱吗?」

  于子扬特别较真地点点头:「我觉得自己的感觉很靠谱。」

  「呵呵……」

  「姐姐,你说我到底还有没有机会呢?你上次可是一口回绝,说我肯定没戏,今天愿意陪我说这么多,是不是我死刑改死缓了?」

  「死个头啊!说点吉利的不好吗?好吧,我承认,通过今天的谈话,上次我的彻底否定有点过了,你应该还是有机会的。不过,我要特别强调一点,现在只是恢复了一点可能,我可没有答应做你的女朋友,现在你和我的关系还是和过去一样,没有任何变化。所以,我可能等会刚和你分开,就马上去找炮友约会,这你能受得了吗?」

  于子扬苦了苦脸,带了几分不甘心地说:「姐姐,你这样直接告诉我,当然会有点不爽啦,但这事我管不着。再说了,这只能说明是我魅力不够,不能马上吸引你,甚至还比不上你的炮友。所以在还没能彻底搞定你之前,我也没资格管你的私生活,对吧?不过,姐姐……」他揉了揉脑门,又使劲抓了抓脑袋,「你尽量别让我知道你找炮友约会。知道某件事可能会发生,和明确知道这件事正在发生,是两回事。我能接受你约炮友,但如果要知道了你正在约会,我可能忍不住还是会瞎想,心里就更不舒服了。」

  看他这副呲牙咧嘴却又特别认真的模样,袁姝婵笑得更开心了:「你还真的挺有意思的,过去没发现。本来你在我心里只是个及格分,现在差不多有75分啦,哈哈……要是换成姐姐我年轻时,有80分我就嫁了,可惜现在我已经结过一次婚,要求变得更高了,没有90分以上,我可不会再考虑嫁人哦。」

  于子扬嘿嘿一笑:「没事,高标准严要求嘛,我从小习惯了。」

  袁姝婵被他逗得一乐,很快又板起脸,愣了一会,突然非常严肃地说:「小朋友,姐姐很认真地最后建议你一次,你还是不要追我了,你值得更好的。」

  「嗯……」于子扬也不反驳什么,在脸颊上无奈地挠了两下,「可是说不定,未来的每天,都能在你身上发现新的好啊。」

  「好吧……」袁姝婵长出一口气,「姐姐我算是仁至义尽了,以后你可别来找我哭。行了,我们走吧,姐姐我要去和炮友约会了。」

  于子扬听到这句话一时有些发呆,很快反应过来:「啊?呃……好吧……那,走吧。」

  看他强自淡定,终究难掩失落的样子,袁姝婵忍不住笑了,放低声音问:「如果你不想我去找炮友,那要不你今天尝试一下这个角色?」

  于子扬转了转眼珠,明显是认真考虑了这个建议,随即一板一眼地说:「姐姐,我觉得你有种拿我顶包的感觉啊?下次吧,等你真觉得我身上也有能吸引到你的点了,我们再上床吧!」

  「聪明!」袁姝婵也收起了之前的戏谑表情,「你要么就是我的旧同事,要么就是我男人,我是不会在想好要不要做你女朋友之前跟你上床的。」

  和于子扬分开,之前最后喝的那两杯酒令袁姝婵此刻升起几分醺然,下午和沈惜聊到郭煜时产生的一点点生理冲动这会又泛了起来,胸腹间像塞了团乱麻,胀鼓鼓的,脑子里挤满了乱糟糟的念头。

  「要不去找郭煜?」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第一时间又被袁姝婵否决了,昨天刚上过床,今天就没必要再主动送上门了,还是回家睡觉更稳妥。

  这个夜晚,在熏熏然飘飘然中心底绮念难抑的,还有宋斯嘉。

  周二下午从上海飞回中宁,宋斯嘉根本没时间休息,马不停蹄就忙开了,其实只要再过一天,端午假期就要开始了,可偏偏这学期她在周三上午和晚上都有课,所以假期前的这一天她反而是崇大校园里最忙的一个。就算进入假期,她也没得空,期末考试即将开始,假期第一天,她几乎把整天的时间都用来最后确认这学期上的两门课的考试内容。

  总算今天痛快地睡了个懒觉,赖到中午才起。下午丈夫开车带她去了中宁植物园,六月里,花菖蒲开得正盛,植物园照例办了六月花展,近四分之一的园区,超过20公顷土地遍植各色花菖蒲,色泽鲜丽,摇曳轻盈,徜徉于花海之中,宋斯嘉最近累积下来的疲惫和紧张终于消解了大半。

  吃过晚饭,夫妻俩又去了近几年刚兴起的「漫漫时光」休闲区喝咖啡。这里位于崇林江畔,不少风情各异的咖啡馆、休闲吧、小剧场、博物馆遍布其间。年后这几个月,宋斯嘉始终陷于不可自拔的忙碌之中,连周末和沈惜打羽毛球的固定节目也被迫取消了很多次,难得像今天这样悠闲,吹着江风,品着咖啡的醇香,放空所有压力,单纯享受时间的流淌,这个夜晚令她颇感心旷神怡。

  回到家中,洗完澡,宋斯嘉发现今天的节目原来还没有结束。齐鸿轩关掉家里几乎所有的灯,只在客厅点上了十几支蜡烛,打开许久没用过的CD机,放入一张久石让的经典钢琴曲CD,在幽光浮动、音韵流转中,他取出一瓶红酒和两个高脚杯,笑嘻嘻地说:「老婆,我们很久没有轻松地聊天了,今天我们就一起喝一杯吧。」

  「好啊!」宋斯嘉虽然不惯饮酒,但过了身心放松无比愉快的一天后,也没有理由拒绝丈夫把酒谈心的邀请——其实,两人之间有效沟通原本就不算多,能多聊聊肯定是好事。

  齐鸿轩搞这一套当然有他的盘算。

  妻子最近连续两次对自己撒谎,还都与那个姓方的教授有关,这不能不让齐鸿轩浮想联翩。尤其这次两人还结伴去了上海,在妻子撒谎说一直待在房间的那个夜晚,她到底在哪里?到底在干什么?

  尽管有这么多疑问,可齐鸿轩却想不出适当的追寻答案的办法。

  最直接的途径当然是和宋斯嘉摊牌,告诉她自己不但知道她那天晚上并不在房间,还知道她曾瞒着自己与方宏哲约会,要她对这两件事都给出明确的解释。可上次在咖啡馆发现妻子的秘密时,齐鸿轩也在私下密会苏凌艳,这使他自己也有些底气不足;后来为了查探妻子是否待在房间,他又从一开始就在刻意设局试探,一旦全盘揭开,势必要把他事前事后那些小心思小伎俩都牵出来。面对宋斯嘉,齐鸿轩在心理上始终有些势弱,尤其是他一贯希望在妻子面前打造自信大气的形象,不愿把内心的恐慌和猜疑暴露在她面前,所以直接质问这条路他是不愿走的。

  思前想后,齐鸿轩决定试试「酒后吐真言」这一招。他知道妻子酒量一般,除非是像学校院系聚餐之类的重要应酬场合,或是春节、老人寿辰时的家宴,否则她基本上不沾酒精,即便当初办婚礼时,她也没喝多少酒。要是能让她喝得迷迷糊糊难以自控,在适当引导下,或许就能让她说出一些隐秘的真相。

  在齐鸿轩刻意的殷勤下,三分之二的酒都进了宋斯嘉的喉咙,他惊讶地发现妻子的酒量比他想象得要好一些,直到现在还没有喝醉的迹象,好在早有准备,他又拿出了第二瓶酒。

  「还喝啊?」宋斯嘉略感奇怪,说是夫妻谈心,但之前这一个小时里,两人聊得不多,话题也是天南海北的尽是闲扯,丈夫劝酒倒是很勤,她现在已经有些发晕,只是勉强还能支撑。照她的本意是不喝了,但看齐鸿轩兴致很高,反正第二天还是假期,在家里喝醉了也无伤大雅,索性也就由得丈夫去了。

  齐鸿轩为今晚的计划一共准备了四瓶红酒。想要宋斯嘉陪他喝白酒,想都不用想;至于啤酒,他觉得就算妻子酒量再差,想靠啤酒把她灌醉到能毫不设防地吐露秘密的程度,那也不容易。他本以为妻子在喝完一瓶红酒后就会露出醉态,然后他就可以开始试探诱导,并确定接下来是不是还要劝妻子继续喝。没想到宋斯嘉平日里虽然很少喝酒,酒量却比他想象的要好,直到第二瓶红酒见底,她才终于有了明显的醉态,斜倚在沙发背上,坐姿再也无法保持端正,身体在沙发上蹭来蹭去,脸颊红扑扑的,说话声也难以自控地放大了许多。

  劝已经醉了的人继续喝酒通常不费事,齐鸿轩又劝妻子喝下两杯酒,慢慢把话题往上海之行和方宏哲身上扯。可是和喝醉的人对话往往让人无比头疼,所谓「酒后吐真言」,一般是喝醉的人自己主动畅言,要想通过问答的方式得到一个明确的答案,可没那么容易。醉后的宋斯嘉确实不再设防,说话与平时相比也不怎么经大脑,往往很多话都是脱口而出,可十次里有九次是答非所问,偶尔准确应答一句,也会很快转到别处去,前后意思根本无法连贯。齐鸿轩费了老大功夫,还是一无所获,反倒弄得自己满腹郁闷。

  宋斯嘉眼神变得越来越迷离,娇躯扭动,双腿反复交叠,双颊通红,眉眼含春,不知道是不是酒精的关系,竟是一脸媚态。她很少喝醉,所以几乎没人知道一个小小的秘密,而宋斯嘉之所以极少喝酒,除了不喜欢酒的味道以外,更主要的原因也是因为这个小秘密——在醉意之中,她发现自己心中的欲望特备容易被唤起,喝得越多她越想做爱。至于在醉意极盛时,她会不会因为欲望而做出一些不雅的举动,宋斯嘉是不知道的,一来从小到大喝醉的次数屈指可数,二来每次沉醉后醒来,记忆往往也会缺少一大块。

  她现在就有些欲念难耐,她想要做爱,想要被爱抚和亲吻,想被拥抱和深情凝望,想要嗅到怀中男人的气息……

  换作平时,看到妻子的这副神态,齐鸿轩可能就把持不住了。但今天他一直惦记着自己的计划,所以没能马上捕捉到妻子传递出来的信息。另外,最近他心里也有一层约束。陈建芬专门找了位老中医帮他开了个温养方子,每天都得煎服中药,睡前还要泡药足浴,虽然那位医生没有嘱咐禁欲,但陈建芬还是要求儿子在第一个月疗程里尽量养养身子,「弱精症」这件事是齐鸿轩心底的一块大石,所以即便平日里他不怎么在乎老妈那些啰啰嗦嗦的叮嘱,这次倒是认真贯彻下来了,所以今晚他一直都没对妻子产生什么想法。

  等他终于承认今晚的计划失败了,注意到妻子此刻不同寻常的娇媚,却已经来不及了,没过多久,宋斯嘉就沉沉睡去,怎么都唤不醒了。

  抱着妻子来到床上,宋斯嘉睡得很沉,呼吸均匀,面上的桃花色尤未退去,透着寻常难见的特别的媚意。

  齐鸿轩关了房间里的灯,也上了床,但许久都没能睡着。他斜靠着床背,时不时看一眼身边酣睡的妻子,面上阴晴变换,晦涩不明。

  最近在心情上与齐鸿轩有几分相似,自然还有施梦萦,患得又患失,偶有得意,大部分时候却心如蚁簇。好在她有一点比齐鸿轩强些,现在的施梦萦有一个明确的目标,每天睁开眼,都清楚为了平复心底的痛苦,自己要做什么,怎么做。

  假期最后一天,时近傍晚,施梦萦默默地坐在一个昏暗的房间里,赤裸的身躯在闪烁暗沉的灯光映照下显得明暗不定。她翻找整理着七零八落散落在沙发、茶几、地上的衣裙,终于在沙发角落找到了内裤,抖了几抖,犹豫片刻,最终还是弯下腰把内裤往脚踝上套。

  突然她的胳膊被一把攥住,随即整个人都被拽了过去,被另一具热烘烘的赤裸身体牢牢缠住。

  「这么着急穿衣服干嘛?再坐会,万一我恢复得快,还能再来一发!」周旻嬉皮笑脸地说。

  「算了,这种地方一直不穿衣服,我也不大放心,万一被人看到呢。」施梦萦朝周围看了看,KTV小包厢里简陋的陈设一览无余,总算这家店比较高档,环境还算干净,否则她不可能同意在这里把自己脱得一丝不挂。

  「放心,没人会看到的。刚才拍得怎么样?」周旻说着想去拿施梦萦的手机,却被她挡开了。

  「拍成什么样就是什么样吧,反正这次基本就是你对着我拍,还能拍成什么样?唱歌、跳舞、吃鸡巴,操屁眼这些都在镜头里就行了呗。」施梦萦目无表情,轻描淡写地说,周旻讪讪地笑了下,没有坚持。

  话是这么说,为确保该拍的镜头没有遗漏,施梦萦还是打开手机,简单查看了一下。

  自觉第一段视频对沈惜造成了影响,施梦萦觉得自己接下来应该再接再厉。兑现承诺去周晓荣办公室和他做爱时,她提出要需要第二次的「剧本」。周晓荣倒也不负所托,当天晚上就打电话跟她商量新的创意。他建议这次换个场景,让「剧情」显得更丰富。在野外、影院和KTV三个备选方案里,施梦萦选了最后一个,时间定在端午假期的最后一天。

  参与拍摄的当然还是周旻,因为提出希望施梦萦去公关宁旅集团结果吃了个大瘪,周晓荣知道暂时不能再建议让别的男人加入。当然在计划中,拍摄当天,周晓荣也是要参与的,没想到在朋友的KTV里订好位置隐蔽的包厢,一切安排妥当后,周晓荣突然在假期里被告知家里给他安排了一场相亲,老妈要亲自压着他去见那女孩,时间上和KTV的拍摄重叠,这下周晓荣只能缺席。他也问了施梦萦,究竟是推迟拍摄,还是她自己单独和周旻出去。施梦萦没怎么犹豫,无所谓地说:「反正你都安排好了,那我就自己和他去拍。」

  在约定好的时间,施梦萦和周旻在KTV见面。

  虽说上次玩得火热,但即便算上一年前在孔雀醉酒吧的匆匆一会,两人今天也只是第三次见面。他们彼此间其实只有肉体间的交流,少数几句对话差不多都是「剧本」上的对白,实际上根本不熟,无话可聊,没有周晓荣居中牵线,单独待在一起,气氛非常尴尬。

  周旻叫来了十二罐啤酒,既然没什么话可聊,就用酒来开路。喝下几罐酒,施梦萦也想通了,眼前这男人无非是她找来的一个「演员」,甚至说只是个「道具」,又不是真的来和他约会,什么沟通、气氛之类的都不必去想,该做什么直接做就完了。

  「会不会中途有人进来,万一被人看到……」施梦萦现在最关心的是安全问题。

  周旻拍胸脯保证:「放心,这里的老板跟我和晓荣是哥们儿,事先都打好招呼了。」

  确实,这个包厢是特意安排的,位于某条过道的最深处,进出其他包厢的客人一般不会往这边门前走;老板也叮嘱过服务员,没事别往这边瞎蹓跶。

  「看,想得多周到!」周旻走到门边,拖出一把放在门后的沉重的实木高背椅,顶到了门边。「这儿的老板特别为咱们安排的。正规KTV包厢一般不让锁门,用这个顶住,就算有谁走错门,也不会一推就开。」说着,他又在门上部的玻璃镜上轻拍两下,「这个口应该是透明玻璃,从外面能看进来。但这里每层都有一两个角落包厢装的是磨砂玻璃,还有特别的隔音处理,就是方便有些人到这里来玩。放心,怎么折腾都不会惊动别人的。」

  「哦。」施梦萦冷漠地应了声,仰头将今天喝的第四罐啤酒中的最后一点酒喝尽,面无表情地起身,「那我们开始吧。」

  「行啊!」周旻见施梦萦开始解裙带,忙说,「等等等等,你就这么脱啊?」

  「那还要怎么脱?」

  「给你找段音乐……」周旻在点唱机旁忙活了一会,点了好几首劲爆的舞曲,直接把原声放了出来,「来段脱衣舞吧,我拍一段。」说着他拿起了自己的手机,施梦萦机警地扬起手,挡住了镜头。

  「不用你的手机!只能用我的手机拍。」她死死盯着周旻,直到他尴尬地放下手机,这才放下挡在面前的手,从包里翻出了自己的手机递给他。「我不会跳你想看的那种舞,以后我看看能不能学学吧,今天跳不了。」一边说,她一边走到点唱机边切掉了刚才周旻点的那几首歌。

  「那多没意思……要不,你随便扭几下吧。」

  「非要跳的话,我来挑个歌吧……」施梦萦蹲下身,找了好一会才选定了歌,「就这个吧,我小时候学跳舞经常跳这个曲子。」说着她又开始脱衣服,「但这个歌不可能跳什么脱衣舞,还是光着跳吧,你拍下来。」

  施梦萦今天穿了白底褐纹的格子长裙、纯白吊带打底小背心和藕色修身V领冰丝空调衫,脱起来很方便,没几下就赤条条地全都脱光了,她站在茶几前四五步的位置,熟极而流地摆好舞前的预备动作。

  播放的曲子是《小背篓》,周旻听着不由自主地笑。这么老的歌,真是有十多年没听过了。还别说,小学、初中那会学校组织的文艺演出里,某支舞蹈用这首歌来当配乐的几率还是很高的,只是没想到今天自己居然能看到一个色情版。

  实话实说,就算施梦萦从小无数次登台表演舞蹈,但过了这么多年,她不可能记清每个动作套路,所以今天她只是仗着十几年练习民族舞打下的底子,和着音乐随意摆动身体,临时设计一套简单的能踩上点的舞蹈动作。总算《小背篓》这个曲子她以前跳过好多遍,有几个经典动作还没彻底遗忘,在曲子进到某个阶段,她背转身去,两手娇柔地虚掐兰花指搭在胯部两侧,伴着乐曲左右轻摆着臀部,刚开始还只是做记忆中正常的舞蹈动作,扭了几下以后,她突然意识到现在正在拍摄,于是向后尽可能地撅起了屁股,在扭动的同时,双手掰着臀瓣往两边拉扯,把下身前后两个洞穴都暴露出来。

  保持这个姿势扭了足足十几秒,施梦萦才转过身来,顺势做了个背上小背篓的动作,在这一瞬间,要不是因为她浑身赤裸,双手上扬带起两团肥乳摇晃不止的淫荡画面,单看动作和神情的话,倒还是充满了小时候认真跳这支舞时的天真无邪。她向前走了几步,犹豫了一下要不要光屁股坐到地上,最后果断地俯身将茶几上的果盘、酒罐往扫到两边,然后一屁股坐了上去,双手后撑,双膝并拢,曲腿在身前,以臀部为轴,脚跟为支点,左右摇摆曲起的双腿,晃了没几下,她猛地张开双腿,臀部前顶悬空,近距离地再次将自己的肉穴暴露在镜头里。

  周旻现在与她之间的距离其实触手可及,用手机镜头对准肉穴拍了很久肉穴的特写,突然嘿嘿笑了起来:「贱婊子,你的屄怎么这么黑啊?」在「演戏」时,施梦萦基本都是自称「小梦狗」的,但周旻总觉得这个称呼并不能令他感觉到足够的刺激,他喜欢叫她「婊子」,每次在自己叫了「贱婊子」、「烂婊子」之后,听施梦萦应声,他都有特别的心理满足。

  他一边说话,一边慢慢向上移动镜头,经过小腹、双乳、脖子,在施梦萦开口回答之前对准了施梦萦的脸。

  这时《小背篓》的乐曲基本已经放完了,施梦萦保持臀部悬空,双手后撑的姿势早就累了,合拢双腿,屁股落回到茶几上,看着镜头毫不犹豫地回答:「因为我是个烂屄,我每天被男人操,操得发黑发烂了。」

  周旻伸出手抠着肉唇,继续问:「你被几个男人操过了?」

  施梦萦眼睛都没眨一下:「不知道,没数过,很多很多,我喜欢被男人操,要是哪天烂屄里灌不满精液,我就睡不着,所以烂屄才会这么黑。」

  「真他妈是个烂婊子!」周旻用力在肉唇上拧了一把,放下手机。

  施梦萦问:「怎么了?刚才的都拍了吗?」

  「拍了!」周旻随口应道,起身掏出肉棒,迫不及待地上前掰开施梦萦的腿,「先不说那个,你这烂婊子先让我操几下!」

  「拍……」施梦萦没有反抗,但还想让这男人把手机举过来。

  周旻不耐烦地说:「不用一直都拍吧!一边拍一边操不爽快,先让我爽过再说!」

  施梦萦闭上了嘴,没再说话。她也明白,让这男人参与「演出」,自己的肉体就是付给他的报酬,现在是对方收取报酬的时间,她也无话可说。

  「爽不爽?贱婊子爽不爽?啊?」

  一如既往的无聊问题,无论是周旻还是周晓荣,好像都特别喜欢一边操一边问这种问题。施梦萦大感无趣,偏着脸一声不吭。其实,从肉体角度来讲,她现在真的挺爽的。无论尺寸,还是技巧,周旻都很不错,只论肉体感觉,不管是周晓荣还是范思源,带给施梦萦的快感都远比不上周旻,徐芃和崔志良也要逊色不少——至于董德有,施梦萦压根就没有想到他;而沈惜则好像过于久远,久到她都想不起和他做爱是什么感觉了——但是施梦萦懒得在做爱过程里一次次回答这种无聊的问题,何况她也知道等会当面对镜头时,还有一堆周晓荣教给她的淫词浪语要说,干嘛提前费这功夫?

  身下的女人闭口不言,只是若有若无地闷哼,这让周旻少了许多乐趣。但施梦萦的阴道实在是个宝贝,尽管这一年来被开垦的次数很多,但就算此时此刻是徐芃插入肉棒,他也一定会发现和去年六月第一次进入她身体时一样紧致,丝毫没有变化。周旻情不自禁拿身下的女人和自己的前妻比较,无论巫晓寒如何风情无限,毕竟被他操足了十年,此刻回想起来,单比肉穴,恐怕还是施梦萦更胜一筹。

  既然施梦萦懒得互动,周旻索性也就闭上了嘴,闷着头狠狠抽插着。小小过了一把瘾,感觉继续下去就可能要忍不住射精了,他才放缓冲刺的速度,恋恋不舍地又轻捅几下,意犹未尽地抽出肉棒。

  「行了,先操几下烂屄过过瘾,等会再来。起来,贱婊子,听说你唱歌很好听,给我表演一个?」

  施梦萦全不在意他话中的轻侮,起身坐到沙发上,点了首《囚鸟》。

  在歌唱方面,施梦萦有接近专业的实力,无论是流行、通俗还是民歌都不在话下,这是她生命中做起来最有把握的事。一曲《囚鸟》唱罢,又一口气连唱了

  《傻瓜》、《容易受伤的女人》等三四首歌,丝毫不显费力。

  在她唱歌时,周旻又拿起了手机,对准坐在沙发上的施梦萦,使她赤裸的身躯在镜头里纤毫毕现,还不忘配着旁白:「婊子施梦萦跳过裸舞,现在表演裸唱。有我的大鸡巴在边上,这婊子根本穿不住衣服,随时随地都想脱光了诱惑我,渴望我的大鸡巴去宠幸她,是不是啊?贱婊子?」说着他又掏出刚塞回裤子没多久的肉棒,走到施梦萦身边,甩着肉棒在她脸上「啪啪」地抽打。

  知道自己正对着镜头,施梦萦就算心中对他这个举动颇感不满,脸上还是作出一副陶醉无比的表情,仰着头尽情「享受」。恰好到了间奏部分,周旻拿肉棒挑了挑施梦萦的下巴,她会意地张开嘴,嘬住龟头使劲吸了几下,一边吮着,一边偏着脑袋看屏幕,直到字幕提示副歌即将开始,她才吐出肉棒,重新放开歌喉。

  施梦萦表现得如此配合,周旻玩得起了兴头,得意之余,也点了《怒放的生命》和《勇敢的心》来唱。他唱歌时施梦萦也不得闲,被要求跪在他两腿间为他口交,周旻还不忘玩弄着她的乳房,这样一来他双手都不得闲,只能把手机放在沙发上对准两人所在的位置,大致确保使两人都能出现在镜头里。

  周旻唱歌也还不错,每到高潮处,五指不由自主地用力攥紧,抓得满手肥腻的乳肉在指间乱滚。施梦萦忍痛拼命吞吐肉棒,在《勇敢的心》来到高潮处,周旻唱出「这是奔跑的感觉,就像挣脱的感觉……」那一瞬间,他终于在施梦萦口中喷发。

  这是他今天的第一发,精液既多且浓,前几股喷射后,施梦萦没有及时咽下,很快嘴里就装不下,匆忙吞咽时呛到了,忍不住咳嗽出声,喷得周旻小腹和自己胸脯上一片白花花黏糊糊的。

  「别浪费啊!」周旻哈哈大笑,抄起不远处的手机,对准施梦萦,指挥她善后。

  「过来,把我的肚子舔干净……」

  「这边,这边,哎,对……把你自己奶子上的都抹在手上,往脸上擦,对,像涂润肤霜一样,抹均匀点,好,手上还有吗?那再吃回去吧,手指缝里的都要舔干净。」

  「鸡巴上的也别忘了,给我弄干净!」

  施梦萦听着他的指挥,一一照办。

  「好吃吗?」

  施梦萦一边吸嘬肉棒,一边抬眼看着镜头,使劲吸了最后几下,弄得龟头「啵啵」作响,这才一脸恋恋不舍地吐出肉棒,突然又低头在龟头上亲了一口,答道:「旻哥的精液最好吃!又香又浓,还要!」

  「哈哈,放心,只要你这贱婊子够骚够浪,要多少等会旻哥都射给你!」

  第一发射完,随着生理状态的疲软,周旻亢奋躁动的心绪终于也平复了些。没有镜头对着的施梦萦坐开了一点,基本不跟他说话,只是自顾自地唱歌。两人先后唱过几首歌后,周旻又腻到施梦萦身边,上下其手地抚弄她的身体,不时还要拉住她的手放在自己肉棒上撸动,施梦萦对此稍感不耐,但把这些视微报酬的一部分,并不反抗。

  唱歌是很能打发时间的,两人交替着各唱了三四首歌,中间再稍花些时间喝杯酒,调下情,差不多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就过去了。周旻自觉状态快要恢复了,又在曲库中挑了首民歌,让施梦萦再跳一曲裸舞。在她跳完后,又直接让她过来舔肉棒——周旻现在多少已经有了心得,只要镜头对着施梦萦,她基本上就言听计从,哪怕稍微出格的要求,她多半都能忍。

  在施梦萦温热的口中,肉棒火速地恢复到一柱擎天的状态。周旻拍拍她的脸颊,腻腻地笑:「贱婊子,这次操你的烂屄还是操屁眼?」

  施梦萦看了眼镜头,夸张地媚笑:「随你高兴,旻哥想插骚屄就插骚屄,想插臭屁眼就插臭屁眼,梦婊子身上的洞,都是给旻哥玩的。」

  「那这次就弄你的臭屁眼吧!」周旻非常满意地示意她转身,「你接着唱,我给你的屁眼润滑一下。」

  忍着屁眼里手指的抠弄和黏滑冰凉的润滑油的滚动,施梦萦继续唱之前点好的歌。唱完《哭过的天空》,电视屏幕上出现的下一首歌是《青藏高原》。嗓音清亮高亢的施梦萦最拿手的正是这一类歌曲,高中、大学里每当遇到文艺演出,她上台表演大多会选择唱类似的歌。可是,她从没在身后有一只讨厌的手不住抠弄抽插屁眼的状态下唱这首歌,好好一首歌难免唱得断断续续,七零八落。

  《青藏高原》刚开始没几句,周旻觉得准备工作已经差不多了,就示意施梦萦坐到自己身上用屁眼吞入肉棒。可施梦萦想唱完首歌,虽然听话地分开双腿站到他身前,也慢慢蹲下身,臀瓣已经接触到了肉棒,但她的注意力一直保持在唱歌的状态上,保持半蹲姿势,并没有真的让肉棒进入屁眼。

  周旻倒也不急,耐心地一边撸动肉棒,一边抠弄她的屁眼,就在副歌最高潮到来,施梦萦高扬脖子,运足气力唱出那一声「呀啦嗦」的时候,他悄然将龟头顶端对准那个已经被弄得像小孩急促呼吸似地时不时半张开的小洞,在「那就是青藏高原」这句歌词被唱响的同时,他突然箍着施梦萦的腰猛地向下一拽,同时自己也狠狠挺腰,肉棒一下子就撞进肉穴,在润滑油的作用下,势如破竹地尽根而入,彻底透穿整个肛道。

  施梦萦最后一句才唱出一半,那个「高」字正拖着长音,突然变成一声尖锐的浪叫。在麦克风的作用下,这声叫喊显得格外刺耳,偏又拖得极长。她猛地回头,想要骂上一句,话还没出口,就被周旻疾风骤雨般的抽插弄得晕头转向,只能从嘴边拿开麦克风,捂着嘴苦苦地承受着男人的冲撞。

  「唱啊!再唱一遍,还是唱这首歌!」周旻恶趣味发作,下身耸动不停,示意施梦萦将这首歌再唱一遍。施梦萦一动不动,低着头像毫无知觉似地任由他操弄。周旻只是那么一说,见她无意配合,就把注意力重新放回到这女人被开发不久,紧得单凭肛道紧缩就能夹得他肉棒生疼的屁眼上。

  「拍!别忘了拍下来!」施梦萦突然想起什么,回头嘱咐了一句。

  「好!那你可别忘了发骚,贱婊子!浪起来!」周旻嘿嘿笑着拿起手机。施梦萦几乎瞬间发动般双手抓头,揪着自己散乱的长发,发痴似地尖叫起来。

  看过全部视频,该拍的基本上都被镜头捕捉了,虽然因为灯光、晃动等原因,画面算不上完美,但有一种别样的真实感,施梦萦觉得还算满意,收好手机,拿起空调衫披到身上。

  「这么晚了?」周旻看了看时间,发现已经快下午五点了,「要不请你吃个饭,然后我们去开房,再好好大战三百回合,哈哈!你上下三个骚洞我今天还没操够呢!」说着,他想摸一下施梦萦的脸颊,却被她毫不客气地推开。

  「没空!我约了人,晚饭后还有别的事,你这段饭就省了。如果以后还要拍视频,我再联系你!」拍完了视频,施梦萦对他的态度就变得非常冷漠,几乎就是一副不想和他多说话的样子。

  出了KTV,施梦萦连声「再见」也没说,直接离开。走过一个路口,她从包里取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喂?我办完事了,在哪里见?」

  电话那边问清她此刻大概的位置所在,说了个距离不远的餐馆,约施梦萦在那边见面。

  今晚约了施梦萦的人,算不上是熟人,可在某种程度上又比很多熟人更「了解」她。至少,除了那几个已经和她上过床的男人外,他是唯一一个曾经从头到脚清楚看过施梦萦每一寸身体的人。

  正因如此,在见到那个曾在香格里拉酒店为她拍过裸体写真的摄影师时,施梦萦心中不免浮起一丝古怪的感觉。

  她已经想不起这摄影师的名字,记得他有个网名,但具体是什么也毫无印象,只记得他应该姓朱。直到他再次自我介绍后,才搞清楚他叫朱辰骁,网名——同时也是做摄影师时的笔名——则是「迦楼罗」。

  「怎么样?吃完饭我们一起去我师兄的画室,你是不是还没想好?」

  施梦萦点点头,她此刻心里还是很纠结,没有最终下决心。

  「没关系,像我之前说的,今天就是过去看看,你和我师兄认识认识,沟通一下。如果最后你还是这么犹豫,说服不了自己,这也正常,那这事就这么算了,你就当今天出来多认识一个朋友,好吧?」

  施梦萦稍感放松地笑笑:「好吧。」

  三天前,在端午假期前最后一天,施梦萦下班后接到一个电话。来电显示令她颇感惊讶,她已经许久没有联系过这个人,而且本以为今后不会再有任何关联了。

  打电话的人,就是朱辰骁,只是之前被存在施梦萦手机里的名字是直截了当的「心缘摄影」这四个字,所以当时她还是没想起这人叫什么。

  电话里,朱辰骁先是客套地问候了几句,绕了个不大不小的圈子,慢慢才说到正题。

  原来他认识一个当下非常著名的青年画家,是他当年读美术学院时的师兄,前不久托他推荐一个气质独特的人体模特。根据画家的要求,朱辰骁先后推荐给他三个过去合作过的模特,在她们去他的画室面谈过后,都被谢绝了。大感头疼的朱辰骁最终想起自己曾经的一个客户施梦萦,好像很符合这位大画家的要求,于是来问她对此有没有兴趣。

  「你别看我现在的工作是摄影,当年我也正儿八经是中国美院毕业的,只是后来没坚持画下来。我师兄就不一样了,他是认真做艺术,把这个当成一生追求的人。」生怕施梦萦担心这是个挂羊头卖狗肉的圈套,朱辰骁很是吹捧了那位师兄几句,捎带着又云山雾罩地夸了一通施梦萦在艺术方面的感悟力和表现力,说上次在拍摄过程中就看出她与一般女孩不同,充满灵气。

  施梦萦被捧得有些不好意思,觉得这事好像就是单纯与艺术相关,虽然听朱辰骁的意思,作为油画模特可能需要全裸,但和色情全不相干。现在的施梦萦已经可以面不改色心不跳地陪周旻这种几乎完全陌生的男人上床,甚至还能对着镜头大声说自己是婊子、母狗,给画家当裸体模特又算什么?

  当然,她还是难免担心,万一朱辰骁忽悠她,去画室以后,除了当模特以外,对方又动起别的花花心思怎么办?

  现在的施梦萦,对男人的理解和一年前已经截然不同。

  朱辰骁应该是察觉到了施梦萦有所保留,难下决断,就说不必那么急着做决定,约了今天一起吃顿饭,然后一起去见一见那位画家,到时再给最终答复也不迟。

  吃过了饭,朱辰骁带着施梦萦赶往他的师兄位于抚祥湖边的画室。这一片位于丽桥区东北方位,是中宁著名的文创基地,画室位于一栋四层小楼的最顶层。

  朱辰骁对这里应该很熟,无论是户外一大片弯弯绕的拐路和密布的绿植,还是室内门户重叠的设计都丝毫迟滞不了他的脚步,直到走出四层的电梯,在画室大门外才停下来,他按了下门铃,很快问答器里传出了一个不算清晰的男声:「哪位?」

  「师兄,是我。我把最佳的模特人选给你带来喽!」

  话音刚落,「咔哒」一声,大门的电子锁开了,问答器里没再传出任何声音。

  「请进……」朱辰骁示意施梦萦跟他进去。

  穿过一条长廊,走进一个类似起居室的房间,朱辰骁大声说:「师兄,人在哪儿呢?」

  左侧一扇开着的门里传出刚才那个声音:「你们先坐一下,我马上过来。」

  没过多久,一个青年男子从那扇门走了出来,边走边说:「迦楼,麻烦你了……」正说着话,他走到两人面前,与施梦萦四目相对,这人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拢,两人对视,不由得都有些发愣。

  施梦萦眼神闪烁,并没开口说话,这青年男子苦笑着看了眼朱辰骁,很快视线又回到施梦萦脸上,迟疑了几秒钟,向她伸出手:「小施,很久没见,别来无恙……」

  (待续)

  第67章、落空

  「奇少放心,拆迁这种事,兄弟们又不是头一回做,保证妥妥当当!」李汉飞大咧咧地拍着胸脯,随意挥动胳膊,险险将手中酒杯残留的酒水泼出。屋里亮眼的灯光恰好打在他左脸颊的疤痕上,显得分外显眼。

  刘建斌坐在他左边,离门最近,他们两个交情最好,说起话来就随便得多,笑呵呵地拍他的肩膀:「你他妈小心点,别毁了哥哥我这儿的地毯!」

  现在是夜间黄金时间,正是娱乐城最繁忙的时候,换作平日,刘建斌这会没空躲在包厢里闲聊,但今晚杜臻奇约水宝清到金煌娱乐城谈事,身为此地的负责人,他理所当然要作陪,外面的事务临时交给手下来打点。

  杜臻奇今天找水宝清谈的,主要是关於双湖娱乐城的事。

  没了沈家的掣肘,借各方助力,杜臻奇终於打通了张金洺的线,批地的事尘埃落定。虽然还在走程序,但不太可能再出现什么意外,也是时候着手准备后续的拆迁和工程事务了。在这两件事上,都离不开道上朋友们的帮衬。在拆迁方面,官方以外,打着法律擦边球的民间灰色势力不可或缺,正是用得着李汉飞和他手下的时候;至於工程,李汉飞手下,除了做物流以外,还有建筑公司。

  「拆迁的事交给疤哥,我当然信得过,工程上,到时候也要麻烦咱们自己人。」杜臻奇笑着捧了一句李汉飞,只是他面前没有酒,不能借势与后者干一杯。

  刘建斌打量一下自己这边坐在上首的水宝清,又看了眼杜臻奇,暗自比较了一下两人的做派,不由得颇为感慨。水宝清来金煌,照例只喝一杯银针,既不要别的茶,也从来不多喝一杯;杜臻奇则更绝,他来这里,无论吃喝,从不让碰任何入口的东西,更绝的是,他不喝娱乐城的水,也不喝自己带的,无论在娱乐城待多久,他一定能做到滴水不沾,粒米不进。

  杜臻奇突然话锋一转:「不过,这次和过去还是有些不太一样,搞拆迁时候,麻烦疤哥招呼手下兄弟註意一点,咱们的人,这段时间最好也都稍微收一收。因为说明白这个事,特意麻烦水哥,今天这么大雨,也要过来一趟。」

  与杜臻奇左右相对的水宝清,一直默然地用手指轻轻摩挲着手边茶杯的杯盖外沿,听杜臻奇说了这番话,慢悠悠开口:「我知道奇少你一定还有别的事,如果光是拆迁的事,直接和疤子谈就行。看来是有什么特别的吩咐了?」

  「吩咐不敢当,就是和大家通个消息。」杜臻奇右手拇指无意地搓着左手的掌心,「老龚要退了。」

  水宝清突然向前倾了倾身体,口气中带了一丝惊讶:「嗯?之前不是说,至少还有一年吗?」

  杜臻奇口中的「老龚」是指现任省公安厅厅长龚树金,他是杜家老爷子当年从一个派出所副所长一手提拔起来的,曾经长期在杜臻奇的父亲杜毅光手下工作,和杜鹏志的私交又极好,算得上是杜家的铁桿。他身居公安厅要职,对杜家在中宁的生意和影响力而言,是至关重要的一枚棋子。

  老龚的年龄卡在红线上,继续留任一到两年或者直接退居二线都有可能,杜家之前也曾为此认真讨论过,一旦老龚退下来,对自家会不会造成什么严重影响。对此,杜毅光和杜鹏志的意见不尽相同,前者觉得会是一个不小的麻烦,后者虽然与老龚交情莫逆,但反倒认为杜家树大根深,不至於吊在龚树金一棵树上。最后杜老爷子拍板支持次子的看法,也就没有在这件事上做更多的布局。

  更何况龚树金这老狐貍,一向长袖善舞,人脉深广,通常来说稳稳再干上一两年,应该没有问题。没想到这次的调整如此雷厉风行,突然传出消息,龚树金将调任省人大副主任,实在令人措手不及。

  水宝清、刘建斌这些人在中宁也算是大人物,但毕竟只是市井大佬,在省厅一级的干部调动方面,总归还是消息闭塞的,要不是没有杜家这边的消息共享,恐怕只有等新闻报出后,才能得知自己这边原本的一座大靠山已经悄然挪了位置。

  杜臻奇搓了搓手,挠了挠眉心间的位置,倒更像是要抚平紧皱起来的眉头:「可能跟刘省长要退下来有关系,接下来的半年,盘面上很可能有巨大变化,老龚的调动,说不定只是打个前站……」

  「那……」水宝清也知道,这个级别的干部调动,一旦已经漏出了消息,基本上就是定局了,不再多想,他与龚树金也几乎没有往来,对此人的官场前途更没有兴趣,他要关心的,是更实际的问题。

  「接下来,谁接公安厅的位子,有消息了吗?」

  杜臻奇苦笑了一下:「谁都没想到的……邵高傑……」

  这个名字一说出来,包厢内瞬间变得有些压抑。

  看着三张略显阴沈的面孔,杜臻奇强笑道:「我知道,邵老头子这人不好打交道。他一辈子臭脾气,哪个山头都靠不上,本以为钉死在副厅的位置上了,不知道这次是搭上了马青贤还是贾海洲,居然把老龚给挤走了,算是走了狗屎运吧。」

  「他走不走狗屎运,跟咱们关系不大。奇少,邵老头子一向油盐不进,跟咱们的关系可不算好,阿K当初就是他的人抓的,今后的麻烦大了。」刘建斌的声音显得有点发闷,在倪峥的团夥里,和他有着二十几年铁桿交情的,一个是李汉飞,另一个就是他口中的阿K,只不过后者已经在牢里待了快五年了,老K当年数罪并罚判了十七年,就算能减刑,除非他把自己当年的兄弟们咬出来,否则没有重大立功表现的话,也减不了几年,估计要想在监狱外面团圆至少还得有个十来年的工夫。到时候别说哥几个,就算老K那个比他小了十几岁的老婆,到时候也成黄脸婆了。

  杜臻奇耸耸肩,尽可能让自己的口气显得放松:「跟过去老龚管事的时候比,当然会麻烦一点。但我们也不用太担心,毕竟我叔叔还在,中宁这摊子,只要还在市局的控制能力之内,省厅硬要插手,也得先问问我叔叔答不答应。」

  水宝清说:「过去老龚在,凭他和杜局的关系,当然一切好说。现在换了邵老头,有些事,有些话,恐怕杜局做起来,说起来,也为难吧?」

  杜臻奇警惕地瞥了水宝清一眼,小心地说:「所以,今天才特意请水哥过来,咱们互相通个气,算是给兄弟们提前打个预防针。各位记得跟下面各条线的兄弟打个招呼,最近这段时间,能收就收一点,算是给老邵新官上任一个面子。只要市面平静,他吃饱了撑的,非要到市局的管辖里来搞东搞西?他真要胡来,到时候我叔叔说话也硬气,没理由破坏安定团结的大好局面,是吧?」

  「懂了。疤子,特别是你的手下,平时打打杀杀的最热闹,回去打个招呼,咱们给邵老头子这个面子!」水宝清沖李汉飞点了点头,他知道事情没有杜臻奇说的那么简单,但目前也只能先按照他的吩咐做。两边的合作各有基础,说到市井街巷里的阴祟鬼蜮,当然是他们这夥人的拿手好戏,但要面对官面上的风向变幻,就只能以杜家马首是瞻。

  或许是邵高傑新任公安厅长这个消息使这几位心情都有些压抑,接下来的谈话变得乏味许多。不鹹不淡地又谈了些生意上的事,刘建斌最先告退,水宝清与李汉飞也不过多坐了十来分钟,也先后告辞。杜臻奇倒是稳坐不动,接下来他还有另一个约。

  来的是石厚坤,比约定的到得还要早些。

  端午节前,石厚坤去南京出了几天差,回来后或许是考虑到假期的关系,又多熬了几天,一等放假结束,就按捺不住打来电话,问在他出差的几天里,有没有出现有什么异常状况。

  杜臻奇倒是也能理解他的複杂心情,约他在今晚在金煌娱乐城见,当然时间上特意错开了与水宝清等人的会面。

  隔着电话,石厚坤的语气明显很急切,但是现在和杜臻奇面对面,他反倒一时不知怎么开口。

  杜臻奇看出他的局促,主动开口:「上次我们商量以后,我找了几个可靠的兄弟,一直跟着嫂子,差不多半个月了吧?暂时没什么迹象。」既然没有查出什么,他的口气中也就留了几分余地,还是继续管薛芸琳叫声嫂子。

  石厚坤松了一口气,可莫名又添了几分迷茫。

  假期里,夫妻俩回了爸妈家两次,每次都被老人唠叨,是时候该生个孩子了。说实话,以他俩的年纪而言,石家老人已经算很有耐心的了,此前一直忍着没说什么,直到最近两年才多提了几次。

  回家后,薛芸琳似乎真把生孩子的事放在心上了,主动和丈夫商量起来。在这个问题上,石厚坤原本的态度是顺其自然,主要看薛芸琳的态度。如果两人都想计划生孩子,他这边肯定没意见;如果薛芸琳在这个问题上不太积极,他也不会过於逼迫妻子。但现在妻子开始对这事上心,石厚坤反倒犯嘀咕了。

  妻子到底有没有外遇?如果有,对象是谁?什么时候开始的?这些问题,都是紮在石厚坤心里的刺,在没有搞清楚真相以前,他哪有心情考虑孩子的事?

  听杜臻奇说半个月里没有一点异常,石厚坤发现自己似乎并没有非常高兴。

  难道一切都是自己多疑?怎么可能呢?那晚在电话里听到的,难道是幻觉?是自己听错了?还是理解有误?

  石厚坤怎么都无法说服自己。

  「半个月时间不算很短,中间你还出了几天差,如果嫂子在外面搞三搞四,这几天算是很好的机会,但是跟着嫂子的兄弟说,那几天她除了上班就是回家,根本没在别的地方待过……」杜臻奇平淡地说着目前掌握的事实,「但是,说实话,毕竟也只是跟了十几天,现在还不能得出什么结论。假如,我是说假如,很可能就那么巧,和嫂子有关系的那个男人,这段时间正好不在中宁,毕竟就这么几天,对吧?……我说这话,不是说非要怀疑嫂子,只是觉得,既然咱们开始查了,最好能有个确信无疑的结论。再说,到目前为止,我们只是找人跟着嫂子,看她去些什么地方,跟哪些男人见面,还没上其他手段,没听过她的电话,没看过她的微信、QQ……接下来该怎么办,你拿主意,咱们是继续跟,还是就这么算了?」

  石厚坤闷了好一会,觉得自己拿不定主意。

  「你觉得呢?」

  杜臻奇想了想,盯着石厚坤的眼睛,认真的说:「我觉得,再跟半个月。如果真的没什么,那就证明是你疑神疑鬼,那倒也算是件好事;要查出了什么,咱们再说后面的事。如果现在停下来,我看你心里这根刺还是拔不掉,以后的日子也不舒服。」

  石厚坤垂首默想了好一会,终於迟疑着点了点头。

  怀疑的种子一旦播下,即使有了一个答案,都未必能完全释然,更何况现在什么都没查出,石厚坤承认杜臻奇说得在理,即使现在停下,心中的刺还在,未来的人生怎么能过得坦然?

  一个最简单的问题,回去面对薛芸琳,他能满怀喜悦和希冀地讨论孩子的问题吗?

  但他同时也满怀苦恼,即便最终查出了某个结果,就万事大吉了吗?

  患得患失间,石厚坤的心境仿如此刻的天气一般,风狂雨骤,一片阴晦。

  入夏时节,雨水渐多,有时一下就是好几天。端午过后的中宁,连下了三四天的雨,难得见到一丝阳光。尤其是周三这天,正午时的天色都阴得如傍晚般,重重的云狠狠地坠着,压得人心底发闷。

  要不是内心有所期待,施梦萦今天的心情不会太好。

  节后召开了一次部门例会,仍旧兼着客服部主管的程莎,为手下一众客服重新安排了下一阶段的任务。

  之前周晓荣问过施梦萦要不要凭借美色去试试接触宁旅集团,遭到了明确的拒绝,这个任务现在交到了苏晨手中,据说是她主动请缨——虽然这事是施梦萦主动放弃的,但眼见现在落到了别人的口袋里,她莫名又产生了许多不快。

  之前一直由苏晨负责的雅森集团和优森网这条线,则改由资历最浅的谭伊娜去跟,这更让施梦萦耿耿於怀。她一直都记得,最早搭上雷耀庭的线,是她陪着徐芃请雷大少吃了一顿饭,没想到后来这块工作一直都没让她接手,先是莫名其妙成为苏晨的业务,现在更换负责人,居然还是没她的份!要不是施梦萦骨子里向来以恬静斯文自诩,换个泼辣些的,恐怕直接就在部门会上闹起来了,至少也要说上几句阴阳怪气的话。

  不过施梦萦总算不是毫无所得,除了继续和新越集团接触,争取能拿到更多的课程以外,程莎还把原本一直由她本人负责的和宁电集团接触的任务给了她。在施梦萦想来,这可能是因为升职后的程莎准备逐渐把客服部这边的事务交托出来。平心而论,新越集团和宁电集团都算是优质潜在客户,看来自己还是得到了一定的重视的。

  上一年度的年会上,拿了个「特别贡献奖」,这使施梦萦增添了许多自信,这几个月来,她在工作方面的心气一直都很高,要不是最近先后因为崔志良和沈惜这两个男人导致她的状态受到影响,施梦萦相信自己的工作业绩应该会好很多。

  天气压抑着人的情绪,工作上也有些小小不快,但这些都没能打扰施梦萦这几天始终保持着的亢奋情绪。

  昨天,施梦萦又一次给沈惜寄了自己的性爱视频。

  如果换成一年前的施梦萦,看到镜头里的种种,应该会极度怀疑那个女人到底是不是自己:在欢快的音乐下赤裸身躯妖娆扭动,笑着偏头任由沾满精液和淫液的绵软肉棒在脸颊上抽打,身后那个原本只用於排泄的孔洞插入肉棒疯狂抽插,镜头中男人的声音还在下流地调侃:「你前面后面两个浪穴感觉差不多啊,是你骚屄太紧,还是屁眼太松?哈哈……」

  施梦萦不记得自己当时是怎么回答的了。

  过去的自己面对这些镜头时,会怎么想呢?施梦萦现在没兴趣去想这些无用的感慨,她更关心镜头中的画面是不是够劲爆,自己的表现是不是够淫贱,整个视频的内容是不是能使沈惜受到更严重的刺激。

  上一份视频「成功」地使沈惜来找自己了,他终究不能在那样的视频前安坐如常,波澜不惊了。施梦萦对这次寄出的第二段视频充满期待。

  除此之外,施梦萦还有一个更直接,更有趣的盼头,就在今天可以见分晓。

  上周六在KTV与周旻分别后,她被朱辰骁带往抚祥湖畔的一间画室去见那个正在寻找模特的画家,见面之前,施梦萦还在是否接受这个邀请而左右摇摆,但在画家面对面相对后,她却一下子拿定了主意,一定要做他的模特,别说脱光衣服,就算更过分的要求,她也不会推托。

  朱辰骁口中的那位小有名气的画家师兄,竟然是沈惜的姐夫秦子晖。

  中宁是有多小?

  和沈惜在一起时,施梦萦当然和沈惋一家有过来往,但并不亲近,她只把这女人看作因为与自己的男友有着割不断的血缘亲情而不得不接触的亲戚而已。她从来都没有喜欢过这个未来的大姑子,和小丫头秦一诺也没培养出什么感情,更别提从头到尾加在一起有没有说过超过十句话的秦子晖了。

  除了沈惋这边,沈惜还带施梦萦和姑妈一家见过面、吃过饭,因为在血缘上又多隔了一层,施梦萦对这一家子更没什么兴趣,除了应付式的见面之外,没有任何后续的往来。

  即便如此,那天看着只能算是勉强认识,基本与陌生人无异的秦子晖,施梦萦心底却不断涌动起难以遏制的兴奋。

  一个大胆而奇特的念头油然而生。

  相较於外表平淡但内心激越的施梦萦,秦子晖倒是很明显地露出了尴尬之色。

  当初还在读大学时,因为只相差一届,又都是中宁人,所以秦子晖和朱辰骁处得不错。先后回中宁发展后,尽管身处的行业不同,来往也没断。秦子晖最近在构思一幅作品,需要一个模特,长相、身材什么的不重要,他想找一种超脱於现代生活以外的古典气质,而且不想要涉世不深的小女孩,而想找从体态和神情而言已经完全成熟的,但还能带着明显的出离尘世的天真韵味的女子。

  在试过两个自己比较熟悉的模特都不能完全满意后,秦子晖开始找朋友帮忙寻找模特,朱辰骁那边当然也打了招呼。这个学弟虽然现在不画画了,但干的是摄影这一行,平日里也会接触很多女模特,他的圈子里说不定会有合适的人选。

  朱辰骁并没有让师兄久等,过去的大半个月,他连找了三个模特推荐给秦子晖。其中前两个,距离秦子晖的要求比较远;最后一个是中宁艺术学院的大四女生,只差一点点,秦子晖就想定下来,让这个女孩给自己当模特了,但就是因为还是差了那么一点点,他最终还是决定再等等,看看还有没有更完美的人选。

  这一等,又是一个多星期过去了,朱辰骁这头也没了动静。秦子晖也知道自己的要求比较特别,找模特确实不是件容易事。前天,他还在想要是实在不行,就还是请那个宁艺的女孩过来,毕竟她是迄今为止唯一一个最接近自己要求的。没想到,在他已经准备退而求其次的时候,朱辰骁突然打来电话,说这次找到了一个最合适的人选。

  谁能想到,朱辰骁今天带来的那位最合适的人选,竟然是自己小舅子的那位前女友。

  十一岁正式开始学画,这二十多年来,秦子晖见过无数模特,老老少少,男男女女,胖胖瘦瘦,数不清有过多少个,其中各色各样的裸体,美的丑的,他也看过很多,但他还是第一次在面对模特时有了尴尬的感觉。

  说实话,如果没有这么一层关系,秦子晖承认,施梦萦确实是个好人选。

  秦子晖的个性并没那么死板,如果施梦萦没和沈惜分手,只要人家小夫妻俩没意见,他倒也不介意让弟妹成为自己的模特,哪怕是要画她的裸体,他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妥,这只与艺术相关,没有其他的蝇营狗茍。

  可是现实是,施梦萦现在与沈惜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这样一来,情况又有所不同。秦子晖虽带着艺术家的性子,又不是完全不通世务的,怎么会感觉不到这里面的不妥?

  他苦笑着简单说了情况,朱辰骁顿时也有些哭笑不得。

  对秦子晖这位师兄,从内心来讲,朱辰骁还是有几分亲近的。这位平日里很少麻烦别人,难得遇到一桩他拜托帮忙的事,也想办得妥当些。秦子晖这次想找的模特,要求挺特别,不但想要一种独特的气质,还特别声明职业模特经验越少越好,身上更多是带着天然的味道,这么多条件混在一起,饶是朱辰骁拍过无数美女,一时也想不出谁能完全符合这些要求。

  之前他找来的那三个女孩,其中只有一个是职业模特,另两个都是在校的大学生,可还是没能让秦子晖满意。好不容易想起去年有一个拍艺术写真的客户,好像挺合适,联系之后对方又没有断然拒绝,朱辰骁以为这次十之八九能成了,谁能想到,两人间竟然还有那么一层关系!

  秦子晖希望师弟能帮忙另找一个,这话他并没有避着施梦萦,在他想来,对方的想法应该和自己差不多,这女孩也不会乐意给前男友的姐夫当裸模吧?

  「这个……师兄,你要不再考虑一下吧?说实话,如果施小姐都不行,那我可就真的爱莫能助了。」

  秦子晖揉着额头,满脸苦笑。为了寻找模特,他不止托了朱辰骁一人,别的朋友也曾向他推荐过模特,但看过六七个人选,还就是朱辰骁找来的那个宁艺的女生差强人意,今天他带来的施梦萦,单从外观气质而言,算是最符合他理想中形象的女孩了。秦子晖明白,有的时候,机缘就是机缘,过了村,还真难找下一家店了。

  问题是,这家店,不方便住。

  朱辰骁将他拉到一边,低声说:「我觉得吧,小舅子的前女友也没什么。不是都说了,是前女友吗?那就是说,她和你小舅子现在没有任何关系啊,那还有什么好避讳的,你请她过来,又不是做什么不好的事!你要搞艺术创作,请她当模特而已,多正常的事,你小舅子的观念没那么陈腐吧?这是艺术啊!」

  他这番话颇有些冠冕堂皇,挑不出错来。有些话,秦子晖也不好与他说得太清楚,一时就有些僵住了。他既没法下决心留下施梦萦,但又觉得直接拒绝显得过於生硬,对不住师弟努力帮忙这一番热心,左右为难起来。

  看着秦子晖毫不掩饰的尴尬,施梦萦莫名觉得快慰。

  就是有这份尴尬,一切才有意思!

  面前这个,是差点就成了自己的「姐夫」的男人。沈惜早早就父母双亡,姐姐、姐夫一家是他最近密的亲人,如果施梦萦之前的人生轨迹没有改变,那未来的几十年里,她势必会和沈惋、秦子晖常来常往。从这个角度出发,一想到万一自己真成了对方的模特,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里,自己就会长时间一丝不挂地出现在这个男人面前,在一间封闭的画室里独处,为了调整自己的姿势,他也许会触碰自己,自己的身体也许会就此产生反应,所有这些都会清楚地被这男人看得清清楚楚……

  面对所有这些,这个男人会感觉兴奋,还是愈发难堪呢?

  从他现在的表现来看,刚开始恐怕会是后者吧?

  品咂这份难堪,施梦萦却浮起一丝怪异的快感。

  更何况,或许自己能让这份难堪更进一步,演变成兴奋呢!

  根据周晓荣的理论,如果想要刺激沈惜,那就得找在现实中和他有着密切关系的男人上床,这能让他感受到直接来自於身边最熟悉的环境的强烈恶意。同样的侮辱,来自陌生人和来自熟人,威力是绝对不可同日而语的。

  施梦萦认同这个理论,换成是她自己,当然更不能接受沈惜给予自己身边的朋友的善意大於给予自己的,不然发现孔媛在布衣人家工作,何以能令她激动至此呢?

  正是出於这样的考虑,施梦萦接受周晓荣的要求,选了他的堂哥上床。

  如果现在,这个能让沈惜感到如芒在背般的强烈恶意的男人,变成他的姐夫了呢?

  一定会比周旻更令他难以接受吧?

  自己给秦子晖当裸模,如果整件事最后真变了味,沈惋家中恐怕就难得安宁了。而一旦沈惋发现,引发家变的那个女人居然是自己,那恐怕他们姐弟俩之间也会闹得很不愉快……

  越想越觉得兴奋啊!

  施梦萦对沈惋这女人原本就一直有种莫名的淡淡恶感,如果能在伤害沈惜的同时,顺便给这女人也添点堵,对她来讲,真是件心旷神怡的事。

  於是,令秦子晖大感意外的事发生了。施梦萦在当模特这件事上,表现出了极为强烈的热情。她主动表示,过去的事就过去了,她也完全不介意,曾经的往事不应该影响现在,她愿意留下当模特。

  这下秦子晖更加难办了。

  如果施梦萦的态度与他一致,那朱辰骁一个人的劝说就会显得单薄,秦子晖只需要再磨出一段缓沖,就能推了这件事。可施梦萦出人意料的表态,却显得他才是这里唯一一个纠结小节,不知变通的老古董。面对朱辰骁的卖力劝说和模特本人的大方示意,秦子晖如果还是坚持要求换人,就实在显得过分冷硬了。朱辰骁这边还好,毕竟是素有旧交的学弟,说到底不过就是没有用他推荐的模特而已,算不得什么大事;但对态度积极的施梦萦而言,他的执意推拒,倒是有点刻意针对她的意思,未免有失尊重。

  於是秦子晖只能勉为其难地同意,暂定就让施梦萦担任模特,但不必急於开始,约好到周三时再在画室见面。

  对於今晚的会面,这几天里,施梦萦作过很多设想。她不知道是不是从今晚开始就要裸体作画,也不知道到时候秦子晖真正关註的是自己身体的哪些部位。虽说从没做过人体模特,但施梦萦对此多少也有一点了解,如果真的只是正常的画家与模特的关系,彼此恐怕会坐得很远,而对方应该也不至於会刻意关註自己的敏感部位。

  那么自己是不是应该更主动一些?要坦然地将那些神秘的部位直接放到那男人眼前吗?如果一切顺利,会不会今天晚上就能看到这男人丑态百出的一面呢?

  是不是已经可以期待第三段视频了?

  其实,施梦萦对秦子晖基本是陌生的。这人的性格、人品究竟如何,她一无所知,但她觉得勾引一个男人,应该没什么太大的难度?徐芃说过,对自己那个天生的大屁股,男人看到就会想要狠狠操一次。

  自己遇到过的那些男人,大学老师如方宏哲、培训讲师如徐芃、金融精英如崔志良、外企白领如周旻……这些在施梦萦看来都还算得上人模狗样的男人,有哪个不对自己的肉体垂涎三尺?更别提那个只要想起就会觉得恶心的的董德有。

  就算是那个只会偶然想起,算是近一年来她遇到过的唯一一个勉强算是好男人的范思源,在那段尴尬的恋爱中,他还不是满脑子想的都是和自己上床?

  前几天周旻对她这一身皮肉用这么几个字形容:一身骚肉三个洞。

  难道秦子晖不是男人?他的那个丑陋的玩意,难道不想鉆进自己身上这些诱人的洞里,好好爽一把吗?如果一个洞的诱惑力不够,那就给他两个;两个还不行,那就三个洞都给他玩好了,还怕他不上钩?

  在性的趣味上,每个男人都有微妙不同,范思源似乎很中意情趣内衣之类的视觉刺激,崔志良偏爱自己伏低做小地任他作践,周晓荣则简单得多,只要能让他尽情在屁眼里驰骋就行……见识过形形色色的男人,秦子晖难道还会有什么特别癖好?

  客服不就是要树立客户需求导向的意识吗?无论秦子晖想怎么玩,施梦萦都决心配合他。自己都已经连屁眼都拿出来给男人随便玩了,秦子晖还能在自己身上开凿一个新的洞穴出来吗?

  施梦萦觉得现在的自己,一定可以满足秦子晖。

  只要能拉他下水,别的都不重要。

  有了这样的期待,工作上那些小小的不快,都没能真正影响施梦萦的心情。周三之前这几天,对她来说,简直度日如年。好不容易盼到周三,连绵不断的雨势愈发磅礴,中午时,秦子晖通过微信通知她,因为雨较大,今晚的约会可以取消,不用再去画室了。情急的施梦萦几乎秒回:「不不,没关系的,我一定会过去,准时到!」

  为了确保准时,下班后施梦萦连事先查好的公交路线都抛到脑后,直接通过「滴滴」叫了辆车赶往抚祥湖畔的文创基地。虽然在晚高峰期间从公司出发,到达目的地至少要花五十元以上,她根本想都没想要花多少钱这种小事。

  雨滴粗暴地打在车窗上,溅开点点不规则的水花。

  施梦萦面无表情地望着窗外。不知怎么,她突然想到,这些年里她似乎总在雨中匆匆赶路,前方都是令她念兹在兹的未知命运。

  当年身在武山却收到方宏哲说要出国的短信,赶紧坐大巴赶回中宁时,窗外大雨滂沱;去年国庆假期里,深夜赶往沈惜家,试图和他做最后的沟通,坐在出租车里就像身处汪洋中孤独的航船上一般。

  今天的情境也是仿佛旧时重现,恍如隔世。

  只是,和往常相比,如今的施梦萦已经不剩多少忧思愁绪,她甚至有些鄙视曾经的那些多愁善感,曾经的那些大雨,只在她的脑海中匆匆掠过,随即就被彻底甩开。

  她还有更重要的问题要面对,等会究竟应该怎样勾引秦子晖呢?

  是主动一些?还是含蓄一些?是留待日后慢慢来,还是时不我待今天直接下手?

  车子开进文创基地园区的南门,没多久就停了下来。这里距离秦子晖的画室所在的11号楼还有七八分钟路程,施梦萦告诉司机停车,掏出手机通过支付宝付了车费。

  自己明明准备直接将乘客送到目的地楼下,可这美女却偏偏坚持要提前下车,在大雨里步行最后这六七百米的路,司机摇上车窗时,脸上挂着些许困惑。

  施梦萦当然不会向他解释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早晨出门前,她灵光一闪想到一个自觉很妙的点子,刚刚在车上她又盘算了一下,觉得这个点子肯定可以让自己在与秦子晖的互动中进退有据,游刃有余。

  但是,她发现很快就发现自己失算了。

  上次朱辰骁带施梦萦走的是文创基地的东门,11号楼的东北面是一片小小的绿地,走上卵石小径后,七拐八绕,很快就能与人群隔绝,施梦萦想在脱离众人视线后,收起雨伞,站到大雨中将自己浑身打湿。可这次她是在11号楼的西南侧下车,正位於园区的一条主干道上,这会刚过了晚上六点,约好一起去吃晚饭的,已经吃过饭猪呢比回办公室的,忙了一天出发回家的,无数人来来往往。在人群中,无视雨势正急,刻意收伞未免太怪了,施梦萦想了想,还是不要显得如此特立独行的好。直到她走到11号楼楼下,都没有找到收伞的机会,施梦萦不由得翻了翻白眼,早知如此,还不如坐车走完最后这段路呢。

  走进11号楼,世界突然变得冷清。11号楼一共有四层,秦子晖的画室位於最高层。站到大厅与中庭间的大玻璃窗往上看,整幢楼几乎只有四层有几扇窗户透出灯光。也不知一到三层,分别是做什么用的,黑灯瞎火的,整个楼此刻好像除了秦子晖的画室外,已经空无一人。

  机会终於来了。

  施梦萦快步走向中庭。这里是个绿意盎然的小院,两条卵石小径十字交错,施梦萦把伞支在门边,踏上石径直接走进雨中,冰冷的雨水沖刷在她身上,几乎就在两三分钟里,她浑身上下就湿透了。白衬衫紧贴到皮肤上,浸入的雨水是如此之多,以至於明明肌肤和布料间已经紧紧黏连,却好像还是感觉是一层厚厚的水在其间涌流。

  低头看了看狼狈的自己,衬衫皱巴巴地贴着上半身,明显透出暧昧的肉色,早上想到这个点子后,虽然没有确定一定会用,但她还是特意又换了一套肉色蕾丝半透明内衣,如果有人远远看上一眼,多半会以为她衬衫下什么都没穿。施梦萦的胸部虽然不算巨大,但也算得上圆润饱满,曲线玲珑,与肤色几乎一致的内衣,衬得整个上身呈现出透着蜜感的诱惑。

  这就是施梦萦想要的效果。

  将湿漉漉的长发搅了几下,本想盘起来,想了想又觉得还是分作两股,搭在胸前更显魅惑,施梦萦回到廊下,把自己简单事多了一番,朝电梯走去。

  到了四楼,在画室前按了门铃,很快秦子晖的声音又从问答器中传出:「小施吗?」

  「对,秦老师,我到了。」

  秦子晖没再多说什么,门直接开了。

  施梦萦径直来到上次和秦子晖见面的房间,这次他已经等在那里。不知道他是不是有些准备好的话要说,可迎面看到进门的施梦萦这么一副浑身湿透的狼狈样,小小地吃了一惊,有什么话也都咽了回去。

  「这么大雨,你没带伞……还是摔跤了?」秦子晖正在诧异,一眼瞥见施梦萦手中提着一把伞,立刻想到了另一种可能,赶紧在她身上打量了一番,发现衣裤都只是湿,没有脏破的痕迹,应该不是摔跤,松了一口气。

  施梦萦觉得他的光在落到自己胸前的时候,有一个极为短暂的停顿,匆忙打了个转,随即又飘向别处,这个发现使她大受鼓舞。她一边撑开伞,支到门边的空地上,一边委屈地说:「刚才突然来了阵大风,伞差点被吹飞了,结果淋成这样。」让施梦萦有点不习惯的是,这几句话的口气中刻意带了些撒娇的意味,二十多年都没撒过几次娇,秦子晖听着还没觉得什么,她自己先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施梦萦一边说着,一边走近秦子晖。她毫不扭捏地就这样堂皇正大地将自己半露不露的正面身体直接对着男人,在走到秦子晖身边时,她看似很随意地脱下了湿透的衬衫,揉成一团捏在手中,左顾右盼:「你这里有卫生间吗?我能不能先擦一下?」

  秦子晖像是为了要给她指方向似的,往后挪了三步,擡手指着房间角落的一扇小门,那里是一个小盥洗间。这个画室是秦子晖固定的工作室,平时除了待在家里,他有八成以上时间是在这里度过,在这儿一待就是一整天可以说是家常便饭。所以装修时,他还是尽可能想把这里的功能弄得齐全些。虽然因为楼层整体管线布局设计的原因,画室里不能配备专门的卫生间,但还是设法弄了个小盥洗室,至少能在疲惫时洗把脸。

  引着施梦萦去盥洗室,秦子晖又从柜子里翻出一条干净毛巾,虽然不是新的,至少上次清洗后没再用过,拿来给施梦萦凑合用一下。

  施梦萦从盥洗室出来时,和身上穿的比进去之前更少了。在里面,她索性把深色制服裤子和袜子全脱了,就这么光着脚,浑身只剩下全套肉色半透明蕾丝内衣走了出来。

  胸罩是半杯型的,乳头以上的乳肉几乎完全暴露在外,而内裤则是宽边丁字型的,比细绳略粗些的两只宽的布条勒在股沟中,两个肉球般肥润的臀瓣一览无余,乳波流荡,臀肉震颤,色泽极深的紫黑色乳头和下身浓密的阴毛若隐若现,施梦萦又刻意没把皮肤上的水珠擦干净,全身上下的肌肤上都留有点点晶莹。她就这么大大方方地走出来,毫不迟疑地直接来到秦子晖面前。她正想说什么,突然惊讶地发现秦子晖的穿着与刚才相比,似乎也有所不同,棕色短袖T恤外加了一件蓝黑粗条纹休闲衬衣,左手捏着车钥匙,右手则提了件浅灰色男式薄外套。

  面对几乎裸着走出盥洗室的施梦萦,秦子晖并表现出过於明显的异样态度,就好像眼前这女孩看上去与平时没有任何分别似的,顺手将手中那件外套递了过来。

  「你的衬衫全湿透了,就算拧干,穿起来也不方便,拿这衣服披一下吧。这是我平时放在这边,防备变天的,还算干净,别嫌弃。」

  施梦萦默默地接过外套,眼神飘向他手中的车钥匙:「我们……接下来不画了吗?」

  秦子晖摆摆手:「我刚才到外面看了一下,雨小了很多,还是趁这机会闪人吧,谁知道一两个小时以后,会不会有变化?你刚才淋得那么湿,还是赶紧把衣服穿上吧,免得着凉。我送你回家吧。」

  施梦萦晕死,靠,我进盥洗室只是为了能自然地脱成现在这个样子!我在里面想办法怎么勾引你的时候,你跑出去看雨有没有变小?

  她想再做一下最后的努力:「说不定再待一会,雨就停了呢。反正那么大的雨,我都过来了,要不我们还是画吧?」

  在她说这番话的时候,秦子晖从她身边走开,四处查看电源和门窗。

  「算了,你都这副样子了,真让你裸体待上一两个小时的,恐怕多半就会感冒了,下次吧,具体什么时候再联系好了。」

  「我是第一次当模特,完全没有经验,不知道感觉对不对,就算今天不画了,不如秦老师你先教教我吧?」

  秦子晖摊了摊手,温柔地笑:「你在盥洗室里的时候,我跟家里打过电话,说今晚提前回去,我女儿等我回去陪她看书呢。」

  这话一说,算是彻底把施梦萦想说的话都堵死了。

  恍恍惚惚走到楼下,施梦萦郁闷之极。事情完全没有按照她的预想发展,怎么变成现在这样了?她怎么都想不到竟会兴沖沖地展开一番设计,却正因为这番设计,导致直接gameover,这是在耍我吗?

  施梦萦谢绝了秦子晖要送她回家的好意,说直接叫辆网约车就行。

  秦子晖并没有坚持:「也行,反正现在才七点,这个基地里有好多人,没什么危险的,那你自己小心,早点回家,抓紧洗个热水澡,免得生病。」他随口叮嘱了几句,像是应付式的客套,说罢就匆匆走了。

  看着他的背影,施梦萦兴味索然地挥了挥伞,残留的水珠溅到了脸上。

  随即她抿了抿嘴,腮边鼓起两个好看的小肉包:总有下次!

  秦子晖这边不如意,施梦萦想到了昨天给沈惜寄出的视频。他收到了吗?就算今天还没到,明天总该到了吧?呵呵,这次,你还会在看完之后气急败坏地来找我吗?

  或许註定要让施梦萦两头都落空——只是她现在并不知情——她的第二个期待,也必将落空,因为沈惜根本就收不到那段视频。

  他周一就飞去了英国。

  忙了大半年的数据库升级项目两个月前基本完工,进入了测试阶段。作为名义上的升级项目团队负责人,沈惜拥有原创者的光环,但还是清醒地意识到自己的技术和经验在团队中并不冒尖,所以大部分时候他做的实际上都是协调工作,努力将这个接近一半成员分居各国的背靠背团队凝聚成型。

  这次去英国,主要是为了参加项目成果报告会,只要报告得到通过,那后续的工作就会由别人跟进,今后沈惜无需在这方面投放更多的精力了。

  临走前,裴语微半玩笑半抱怨地问:「你这次不会又一去大半个月吧?」

  沈惜算了一下:「不至於,呵呵。主要就是参加个报告会,产品上线以后收集数据、测试状态这些事都不用我管,除非产品有重大缺陷,否则我的活基本就算完了,顶多个把星期就回来。」

  男友远去英伦,裴语微的生活顿时枯燥了许多。去年回国之后,有段时间,她经常会和闺蜜们安排各种节目,但自从和沈惜在一起以后,她出去玩的次数越来越少,在闺蜜中留下一个「重色轻友」的名声。

  即便这次又安排了节目,裴语微也未必真有心情和时间去玩。

  端午节过后,裴新林突然交给了她一个艰巨的任务。

  新越集团是个庞大组织,枝蔓繁茂,就算不计那些参股的企业,只论新越控股的分公司和工厂,就不下二十个,下属员工总数恐怕连裴新林都不一定确切掌握。在沈惜坐上前往英国的飞机的当天下午,裴语微的公司内部邮箱突然收到一份包括近三百份人事档案在内的超大文件。这些档案里记录的人,都是已经经过一层筛选的各分公司中层以上管理人员,其中不乏分公司总经理或工厂负责人级别的高层干部。

  裴新林的要求是,两周内看完全部档案资料,至於为什么要看,看完之后如何,他一字未提。裴语微也没有追问,老老实实地一份份地啃了起来。父亲只给了她两周时间,细算算,就算加上休息日,每天平均要看二十份档案,这可并不轻松。

  因为不清楚看完档案以后,父亲还会再什么别的难题,裴语微不敢一目十行地粗疏浏览,每份档案都看得很仔细。企业文化中心的工作虽然相对空闲,但也不是完全无所事事,身为中心副主任的裴语微,每两天至少要开一个会,经常要接待前来参观访问集团企业文化园的客人,时不时还要应对各类媒体的采访,每天最多能抽出半天时间来看档案,而且动不动就可能被意外打扰,在工作时间内几乎不可能看完二十份档案,所以她每天都得把当日计划内还没看完的资料带回家,哪有心情和精力跑出去玩呢?

  今天已经是裴语微接到任务的第四天了,看完的档案将将超过总数的五分之一,要知道,她看的并不是小说或剧本,要想从枯燥的人事档案中看出门道和趣味来,没点功力是做不到的,小丫头直到现在还能保持耐心和专註,已经相当不容易了。

  这天下午还算比较清静,没什么人来打扰,裴语微一口气读完了四份档案,想稍微休息一下,拿过手机想看看沈惜有没有在微信里给自己留言,突然发现不久前收到了一条由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长点心吧!你男朋友和你的骚货闺蜜搞在一起了!迟早被渣男和心机婊玩死!」

  看着短信内容,裴语微有些发楞,第一反应是觉得好笑,这是谁发错短信了?很快她又意识到,恐怕对方就是想要发给自己。

  她大概猜出是谁给她发了这条短信。

  上网查了下手机号码归属地,发来短信的陌生号码是武山市的,这更让裴语微确信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

  哈!真有意思。

  本以为这男人将来会完全从自己的世界消失,没想到销声匿迹一小段时间后,他突然冒了出来,还歪歪斜斜地捅来这么一刀。

  如果自己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如果当初不是她本人充当把沈惜「借」给闺蜜演戏的中介,如果裘欣悦和沈惜做戏那天自己不是躲在相邻的卧室中,清楚地知道隔壁发生的每一幕,崔志良捅出的这一刀,说不定还真的能见点血咧!

  但现在却更像是个笑话。

  怎么应对这条短信呢?不理不睬?

  攥着手机,默默想了一会,裴语微拨通裘欣悦的电话。

  先是看似漫无边际地闲谈了一会,又约了顿没敲定具体时间的晚餐,裴语微终於看似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对了,你那个前男友,叫啥来着,后来还有没有来烦过你啊?」

  「他敢?!哈哈……」

  「前几天菁菁跟我聊天,说你还是太便宜那家夥了!」裴语微随口拉过来一个闺蜜打掩护,她没打算把今天收到短信的事告诉裘欣悦,实际上如果没有必要,她也不想和沈惜说这档事。借着前几天和闺蜜聊天的话头,正好能引起接下来的话题,不然如果揪着前男友多问几句,恐怕是瞒不过裘欣悦的。

  说起菁菁对这件事的看法,裘欣悦倒是不觉得奇怪,因为那个闺蜜当着她的面也这样讲。

  「唉,还要干嘛呢?找人揍他一顿吗?对我有什么好处?真的非要把他怎样怎样,倒显得我有多重视他,特别受伤害呢!现在这样,把他当个无声的屁给放了,一切安好,阿弥陀佛。」裘欣悦说得云淡风轻,像在说别人的事似的。

  裴语微笑她佛系,随即又改口附和:「也是,渣男赶远一点就行了。不过必要的教训还是要有的,他现在还在他那个公司混得好好的?」

  「那倒没有,你知道,我们家本来就是他们公司的客户,我还介绍过几个姐妹在他们那里做理财呢,对了,菁菁在那边就有账户啊。虽然我是没搞过事情,没找人去打招呼,不过听人说,好像分手以后没几天,他就自己辞职了,大概在那边的日子不好过吧。」

  「哼,这还差不多!那他可能他是回老家去混日子了。」

  「那就不关我的事了,分手之后,就再没打听过,别人跟我讲他辞职,我也懒得问他后来怎样。」

  话说到这里,差不多就行了,再问裘欣悦肯定会起疑。裴语微不紧不慢地换了别的话题,又扯了好一会,这才挂断电话。

  看来崔志良真的可能已经回老家了,所以自己才会收到这条用武山的手机号码发出的短信;当然也可能他还留在中宁,只是换用了老家的手机号。在裴语微看来,如果崔志良已经离开中宁,这条短信就纯粹只是发泄郁闷,没必再多加关註;如果他仍然留在这边,过了这几天却又特别暗中丢出这样一条短信,那他的心思就要阴暗得多,极可能还另有所图,不能听之任之。

  裴语微又想了好一会,打电话让助理李敏过来。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李敏捧着一大叠文件夹走进裴语微的办公室,小心翼翼放到了办公桌一角,笑道:「总监,第三批档案,四十份。」她之所以过来得这么慢,就是因为她刚才正在照着裴语微的吩咐,打印人事档案,走不开。

  裴语微做着哭笑不得的表情,揉了揉太阳穴。所有的档案资料都有电子版,但如果要她整天对着电脑屏幕逐字阅读,裴语微觉得自己肯定受不了,所以她让李敏把那些档案分批打印成纸质版,这样读起来眼睛能稍微舒服一点。这次李敏拿进来的已经是第三批了,实际上,第二批档案她还有七八份没看完。

  不过她叫李敏过来,不是为了档案。

  「这个……」裴语微撕下一张便笺纸,写下「崔志良」和「诚惠证券」七个字,递给李敏,「你想办法去问问这个人的情况,他之前在这家公司工作,最近刚辞职。有问题吗?」

  「没问题。」李敏没有犹豫,也没有追问缘由,只是在稍微思考一下后问道,「您什么时候要结果?如果需要详细一点的资料,是不是有必要找一家调查公司?」

  裴语微略一沈吟,说:「暂时还没必要找调查公司,我现在就是想确定,这个人目前在哪里,是不是已经回老家了?哦,对,他是武山人。别的情况,可以先不用管。不急,今天周四,你下个星期一或者星期二给我个结果就行。」

  「知道了。」李敏没再啰嗦,快步离开。

  裴语微做了目前看来已经足够了的安排,就没有继续纠结在崔志良这人身上,站起身倒了杯水,又简单活动了下身体。在公司身着正装,不可能做幅度太大的动作,她只是草草做了一组山式伸展,又坐回办公桌前,伸手拿起一份档案文件。

  今天可还有近二十份档案要看呢!

  不出意料,裴语微还是没能在下班前完成今天的计划量,去职工食堂简单吃了晚餐,回办公室埋头读档案直到快八点,最后还是要带上最后六份档案回家。

  沈惜不在的这几天,裴语微都住在男友家,倒不是有了大别墅可住,就嫌弃自己的小窝,她最近正在读沈惜书房里的一套丛书,共有十几本,她懒得把这么多厚重的大部头全搬走,索性直接住在沈惜家里,在床头柜上摆上两本,有空就翻一会。

  到家时,刚过九点钟。客厅茶几上摆着沈惜的手机,他这次去英国,还是照惯例随身只带了一个紧急通讯用的手机,平时常用的手机就交给裴语微保管。她拿起手机瞄了一眼,发现有条下午收到的短信,通知小区的菜鸟驿站有个包裹寄到。她看看时间,估计那个菜鸟驿站可能还开着,赶紧又跑出去,把包裹取了回来。

  包裹很小,里面只装了一个容量不算大的杂牌U盘。

  裴语微皱了皱眉头,脸上添了几分不耐烦。

  她又多半猜到这玩意儿是谁寄来的了。

  崔志良、施梦萦……这一个个的,还真是不消停呢!

  裴语微捏着这个U盘,轻轻抛了几下,喃喃自语道:「你俩其实挺配的呀,干脆在一起吧,也算是拯救这个世界了。」

  虽然有些不耐,但U盘里究竟是什么内容,还是要看一眼的。不出所料,果然又是施梦萦的性爱视频,连「男主角」都没更换,还是那个被叫做「旻哥」的男人,不过场所换到了KTV包厢,也算是搞出些新意。

  第一次收到施梦萦的性爱视频时,裴语微拉着男友,非要他陪着自己仔仔细细看完大部分细节才罢休,这次换成她一个人看,就没那份兴致了。U盘里一共有八个视频文件,最长的一个大概能播放二十多分钟,加在一起总时长近两个小时,裴语微快速拉动进度条,只用了不到十分钟的工夫就看完了,其中还有一半时间停留在施梦萦和着《小背篓》的音乐跳裸舞的那段。

  看完后,裴语微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删了所有文件,把U盘丢进纸篓。

  沈惜回来,要不要说有过这个U盘的事?裴语微转了转眼珠,一时没有结论。再说吧,看到时候能不能响起来。

  这时,她才发现带回家的档案留在客厅,只好一边懒洋洋地伸着懒腰,一边慢腾腾下楼,走到客厅,临时又决定去厨房倒杯牛奶。

  动作虽然无比慵懒,但裴语微的脑子可没有半点停顿,一直在思索着。她在想该怎么应对施梦萦的骚扰,虽然这些视频不至於影响她和男友的感情,但要是将来时不时会收到这样一份「礼物」,多少也是件麻烦事。

  她知道沈惜在上次受到视频后,曾经找过施梦萦,也知道有过那次会面,沈惜不会再有其他动作,准备以不变应万变。对男友的这个决定,裴语微没有异议,也没有不满,但这一套是沈惜的处事风格,不是她裴大小姐的习惯。这次视频是寄到了自己手里,是不是应该试试自己的处理方式呢?

  性爱视频这个戏码,参与度最高的当然是施梦萦本人,不但亲自下场「表演」,大部分视频几乎都没什么剪辑处理的痕迹,估计视频整理和邮寄这些事也都是施梦萦包办的。但这事她一个人干不了,至少她公司那个姓周的老板肯定置身事中。

  裴语微问过沈惜视频里那个被他称为「老熟人」的「旻哥」是何方神圣,沈惜简单介绍了他的身份,她知道表哥那个胖乎乎的死党就是旻哥的堂弟。毫无疑问,若非周晓荣牵线,施梦萦又怎么会和周旻之间产生交集呢?

  这次KTV里的视频好像是那个旻哥拿着手机拍的,而上次的视频里明显旁边还有一个专门负责拍摄的男人,多半就是周晓荣了。

  所以,不断寄视频过来骚扰沈惜正常生活的满满恶意里,也少不了周晓荣那份喽。

  好吧,施梦萦是自己男友的前女友,该怎么应对她,就由着他来决定。但其他人,裴语微觉得自己还是有资格任性而为一下的。她突然翻出手机,拨通徐芃的号码。

  这会其实已经有点晚了,不过给徐芃打电话还用顾虑时间问题吗?

  徐芃刚接起电话,略带疑惑地说出「微微」两个字,裴语微劈头就问:「表哥,我记得下星期你要给我们一些分公司的中层干部上课,对不对?」

  「对啊,周三、周四,两天的课。」徐芃在电话那头下意识地擡头想看看时间,却发现自己正待在卧室,墙上没有挂钟。即便如此,他也知道至少快到十点了,裴语微怎么会在这个点,风风火火打来一个电话,说的却只是上课的事?

  「新越上次和你们签了协议,一共包含七个课程,我记得你这次,是最后一个吧?」

  「是的……「说到这里,徐芃不免有些遗憾,新越给他们的机会还是太少,「我们基本是按一个季度来排课的,六月中这次,就是这个季度最后一次课,也是和你们协议里的最后一次。」说到这里,徐芃突然精神起来,小丫头这次打来电话,是不是有机会拿到新合同呢?

  事实证明,他想多了。

  「嗯,表哥,我们今天决定了一个事,我跟你说一下。」尽管现在要说的话,其实就是之前几分钟内刚想到的,但裴语微还是说得一本正经,就好像是经过深思熟虑似的,「你下个星期的课结束以后,我们和荣达智睿公司的合作就正式结束。如果你还有与我们合作的兴趣,我会让培训中心的人,单独和你个人谈协议,但我们不会再以荣达智睿公司为乙方,荣达智睿的客服人员今后也不必再与我们的培训中心联系了。」

  徐芃听得一头雾水,表妹突然说出这么决绝的话,他还没来得及心惊,先有了十分讶异:「为什么?为什么要和我个……」话没说完,却有些楞了,猛地灵光一闪,他好像抓到了什么。

  可以继续与自己本人合作,但不以荣达智睿为合作对象,这背后隐含着什么意思?

  「表哥你知道,我年纪小,经验是比较缺的,但是我坚持认为,一家公司掌门人的人品和个性,可以折射出这家公司是不是可靠的合作对象,所以我主张让荣达智睿出局。」裴语微前半段话说得硬邦邦的,但话锋一转,又变得可爱起来,「当然啦,我不是说表哥你哦,你算是荣达智睿的讲师,不算掌门人哦。」

  徐芃脑子飞快地转着,他不知道表妹是否清楚自己是荣达智睿的主要股东之一,但既然她做了如此明确的切割,只把自己当作讲师而非老板,那她口中所谓「人品和个性」不可靠的「掌门人」,究竟是哪个,还用问吗?

  见鬼,那胖子怎么得罪这丫头了?

  一个突兀的念头霹雳般闪过徐芃的脑海。

  操!光想着会不会引来正主的报複,却忘了池鱼也是会不高兴的,而且这条美人鱼不高兴起来,麻烦更大。

  如果今天是沈惜打来电话,徐芃第一时间就会想到,肯定是为了施梦萦最近在周晓荣鼓动下做的那些事。这些事虽然实实在在地影响了徐芃的心情,但他倒是一点都不怕沈惜的报複,因为自始至终,他都没有参与进去,甚至还为此和周旻小小地打了一架,他不怕这件事说不清楚。

  再说,在他看来,即便是周晓荣,应该也没什么事。虽然周晓荣在这件事上,既是提供创意的「主谋」,又帮忙找来了周旻,还亲自操刀完成了第一次拍摄,但这胖子多少也顾忌那个「沈」字,一直都很聪明地缩在后面,直接和沈惜接触的始终都是施梦萦本人,顶多再算上为了一股怨气,所以在镜头前毫无顾忌的周旻这王八蛋。

  所以,无论是徐芃还是周晓荣,哪怕沈惜为此勃然大怒,应该也不会把矛头对准他们。何况以最近这段时间方方面面所了解到的有关沈惜的零星片段,徐芃觉得这位也不是那种会任性暴走的主。

  可真不该遗忘的是,这位现在交了个女朋友,还是个更不该轻易得罪的……

  想想也是,这两人刚恋爱没多久,正是情浓之时,肯定整天腻在一起。施梦萦寄过去的视频,多半是让他们两个同时看到了,这到底是恶心了沈惜,还是恶心了裴语微呢?

  小丫头生气了,后果好像很严重。

  裴语微在电话里用的是通知的口气,没有半点商量的意思,徐芃还想再解释几句,她已经毫不客气地挂了电话。

  随手把手机丢到一边,裴语微长长呼了一口气,不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拿起一份档案,准备完成今晚的工作。

  才看到了第四行,手机就响了。

  裴语微一开始还以为是徐芃打来的,略感不耐烦,拿起来才发现,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晃悠的是裴歆睿的笑脸。

  「干嘛?」跟这小妞说话,裴语微的口气随便得多。

  「姐,能不能到你那里去住一晚啊?我就在附近,不想回学校啦。」小妞的口气乖得很。

  裴语微楞了一下,马上意识到堂妹说的并不是沈惜家,而是她自己的小窝。

  「可我现在不在家啊。」

  「咦?你在姐夫家?那你帮忙问问姐夫,能不能收留我一个晚上啊?」

  裴语微有些为难。

  如果沈惜在家,跟他说一声,让裴歆睿过来住一夜不算什么。虽然两家上一辈有恩怨,但沈惜对裴歆睿这小鬼明显没有太大的反感。清明假期那会,两人说好去逛宁南大学的校园,他还主动提过要不要叫小丫头出来一起吃饭。可这几天沈惜不在,裴语微自己赖在男友家里住着没什么问题,可不和沈惜打招呼就自作主张带别人来住,不太合适。

  想来想去,她只能含糊地说:「没有啦,你姐夫出国了,我没跟他在一块。外面还在下雨吧?你别乱跑,随便找个地方坐下等我,我马上过来。今天还是去我那儿睡吧。」

  裴歆睿突然在电话那边兴奋起来:「耶?姐夫不在家呀?那你跑出去干嘛?跟谁在玩啊?」

  「你哪那么多废话呀?快点找个地方坐下,然后把位置发给我,我去接你。」

  裴歆睿的来电纯粹是个意外,裴语微原本准备一鼓作气看完档案,然后就洗澡上床的,现在只能又把摊开的档案都收拾好,确认了一下第二天上班时该带在身边的东西已经都带上了,又认真检查了一遍各处门窗,匆匆离开沈惜家,开车去接堂妹。

  裴歆睿现在待的位置确实离堂姐家不算很远,只隔了三个路口,就算走路大概半个小时也能走到。她选了家咖啡馆,坐在靠窗的位置。当裴语微从窗前经过时,她一眼就看到了堂姐,在窗后不停地挥手。

  虽然这丫头表现得一如往常的欢脱,但裴语微还是能看出她有些气鼓鼓的,情绪实际上并不太好。

  裴歆睿还没忘了刚才那个没得到答案的问题:「哈,姐夫不在家,你就跑去外面浪!说,是不是在跟别的男人约会?」

  「神经!哎,我说,你现在不是应该在期末考试吗?怎么晚上还有空出来乱跑?」

  裴歆睿撇撇嘴:「是要考试啊,上午刚考过一门。下一门后天才考呢!劳逸结合嘛,明天又不用考试,今天晚上出来玩,有什么问题?」

  「你厉害啊!后天考试,不用複习的吗?」

  「后天考试,今天才複习?那还有用吗?你以为我是那种混60分挣学分的?」裴歆睿说得底气十足,但她确实有这个资格。在她进了宁南以后,无论是专业课、公共必修课、公选课还是自选课,她只有两门无聊透顶,几乎从来没有去过课堂的公共必修课考在80分以下。

  裴语微也知道自己这个个性不太靠谱的堂妹,在学业方面倒不必过於担心。

  「好吧,算你说得道理。那你今天出来玩什么呀?」她突然换了一副怀疑的目光,迟疑着问,「你不会又想找……」

  「喂,我也有正常约会的好不好?哼哼,至少我本来以为是正常的……」裴歆睿拿起桌上的杯子,一口将剩下的小半杯咖啡一饮而尽,虽然摆了副大咧咧的样子,但明显还是露出一丝隐隐的不快。

  「哼,有个家夥找我出来约会,还以为他想追我,这人嘛,我觉得还行,所以就给他一个机会跟他一起吃顿饭喽,吃完饭说去酒吧坐坐,我也去了,本来想看看他如果要追我,后面还会有些有什么动作,可这家夥直接就问我去哪里开房,操!这傻屌以为我是谁啊?」小丫头说起脏话半点都不结巴,「我直接就把啤酒泼他脸上了,他还敢骂我,王八蛋!」

  裴语微好奇:「他骂你什么?」

  裴歆睿闷了一会,臭着脸说:「还能是什么呀?无非是说我到处跟人上床,还跟留学生玩,跟他装什么装……」她装出全不在意的模样,脑海中却在回想当时那人骂她的话,比她现在複述的可要难听多了。

  那男生抹着脸上的酒水,轻蔑地说:「你以为你装纯就不是婊子了?谁不知道你就是只校鸡?你的臭屄已经被操烂了吧?谁不知道你跟杨赫飞还有两个留学生玩4P,被操了一下午,动都动不了。我还愿意操一操你这烂屄,你该谢谢我了!贱货!」

  裴歆睿越想越生气!

  「操,都是汪烨这婊子到处说我坏话!迟早给她点颜色看看!那些猥琐男也真是贱到底了,以为只要请我吃顿饭,就能随随便便把我搞上床啊?神经病!我是喜欢和男人上床啊,但你也得有这个本事啊!」

  裴语微看了眼周围,好在附近几个卡座都没坐人,小丫头口无遮拦说的话也不会被别人听到。

  「好啦好啦,不说这个了,不是要去我家睡吗?走吧!」裴语微觉得如果接下来还要聊类似的话题,还是不要继续待着公众场合比较好。

  「嗯,从酒吧出来,看看好像离你家满近的,就想在你这儿蹭一夜。」裴歆睿一边解释着,一边走向服务台结了账,出门上了堂姐的车。

  小丫头的心确实够大,在车上和堂姐闲聊了几句,不必再多加开解,就已经把之前的事抛到脑后,很快转了话题:「哎!对了,你还没交代呢!姐夫出国了,你不在家待着,跟谁去约会了?」

  听她又说起这个话题,裴语微没好气地怼了回来:「约个屁会,你以为我是你啊!我跟你说啊,你现在可真是越来越有主意了,忘了小时候我说什么你就听什么了?跟你多说几句,你就嫌我啰嗦!但是我还是要跟你说,玩归玩,别玩得太过分了,如果你总是这么不听话,我就跟……」说到这里,裴语微顿了顿,她本想说「就跟你爸说」,突然想到因为与沈惜恋爱的关系,自己和大伯的关系远非从前可比,只好改口说,「我就跟你妈说!如果你爸妈都不管你,我就告诉我爸,让我爸好好管管你!」

  「好了啦,你真的是越来越啰嗦啦!我有数的!你以为我真的随便跟谁都乱来啊!我也特意挑了目标的,好不好?」裴歆睿做了个鬼脸,「你现在越来越老气了,去年刚回来那会不是这样啊?是不是找了个年纪大的老公,你把自己也当成欧巴桑了?姐姐,放轻松,你只比我大两岁!姐夫受不受得了你啊?」

  裴语微差点被她气笑了:「哈!你这话说的!我人见人爱,花见花开,你姐夫……」她突然发现自己被堂妹带到了沟里,随口也把「姐夫」这次说出来了,但既然已经说了,索性就不改口了,还特意又大声地强调了一次,「你听好了,你姐夫爱死我了!怎么可能受不了?」

  「呃……好恶心……」裴歆睿做了个浑身颤抖打冷战的姿势。

  说说笑笑,很快到了裴语微家。

  「去洗个澡!身上都是酒味,不洗干净,不许上我的床啊!」裴语微像赶小鸡一样赶着堂妹。

  小丫头洗澡飞快,一丝不挂地走出来,沖堂姐摊开手:「你倒是给我准备一件睡衣啊!这么不细心,明显没学会怎么当贤妻良母!」

  「自己去翻!你又不是没翻过!」裴语微沖她翻了个白眼,拿着换洗衣服进了卫生间。

  等她出来,却发现裴歆睿舒舒服服地侧躺在床上,满脸都是暧昧的坏笑。「」

  「嘿嘿嘿,我找到了好东西哦……」

  「你发什么神经?」裴语微一时反应不过来。

  裴歆睿伸手到枕头底下,一把扯出条开裆丁字裤,用一个手指穿过裆底的那个小洞,轻轻摇动着内裤:「哈哈,我找到一堆骚骚的小衣服哦……看来你跟姐夫还是玩得很high哦!姐,要不你现在穿上让我见识一下你有多性感?嘿嘿嘿,姐夫床上功夫怎么样?跟你以前男朋友比谁厉害呀?」

  「小骚货!」裴语微蹭一下扑过去,一把抢过丁字裤,抄起枕头丢了过去,「瞎打听什么!」

  「切!」裴歆睿眼疾手快,接住枕头毫不示弱又反丢回来,「真小气!说说怎么啦?就算姐夫很差劲,我又不会笑话他;就算他很厉害,我又不会抢,你放心啦!」

  裴语微一扬脑袋:「抢?你还想跟我抢?告诉你,就算是你姐姐我,还动不动被他当成小孩子看,就凭你这小毛丫头?你能抢走我男朋友才有鬼!」

  「哼!」裴歆睿气哼哼地跳起来,几下就把自己脱得光溜溜的,嚣张地在堂姐面前转了个圈,她个子不算高,但胸挺臀翘,身材比例匀称,双腿丰满而健美,整个人看上去充满健康的性感。

  「喂,我有那么差吗?等姐夫回来,我就约他出来,抢给你看!」

  裴语微笑嘻嘻的,不说话。

  「算了啦!没空!」裴歆睿本就在开玩笑,见堂姐不跟自己瞎闹,也泄了气,又重新穿上睡衣,「等考完我就要去日本玩,哪有时间抢你老公?」

  「你一个人去日本?」裴语微听了颇有些心动。和沈惜在一起后,两人还没一起在中宁以外的地方旅游过呢。

  「不是……」说起旅游的事,裴歆睿不知为什么变得有点吞吞吐吐,「我跟Alex一起去。」

  「Alex?」裴语微重複了一遍这个名字,觉得听着挺熟,突然想起他就是曾经约会过一次的喀麦隆留学生。那次约会后,自己姐妹俩跟着他们两个留学生一起回家,要不是助理小李中途给自己打了个电话,让她中途看了看沈惜在查令十字街给她发来的照片,从而浇熄了她当时熊熊燃起的欲火,她肯定会和Alex上床。

  即使半途而废,但两人之间已经有了足够火热的接触,回想起那天自己曾动情地将Alex的肉棒舔得一柱擎天,那根粗壮的黑肉棒雄纠纠气昂昂地在她面前挺立,带着明显的弧度,活像一根黝黑的香蕉,裴语微自嘲地笑了笑。同时她又有点奇怪,跟Alex一起去日本玩,干嘛摆出这么一副鬼样子?难道因为那天晚上Alex原本是和自己配对的,小鬼头就觉得这也算是在抢自己的男人?

  很快裴歆睿就说出了实情:「那个……其实还有我哥啦。我那个哥哥,他不是在旅行社工作嘛,他说七月要和他的一帮朋友组个团去日本,问我有没有兴趣一起,我就约Alex一起喽。你可别告诉我妈!」

  「你……哥哥?」裴语微当然知道她说的是谁,只是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但很快明白了她的言下之意,「哦哦,我知道了,我不会跟你妈说的。看不出你跟你哥的关系还挺好哈。」

  「嗯,我爸带我和他吃过几次饭,后来就跟他一直有联系,我哥其实满有意思的,不管怎么说,也是我亲哥哥嘛。但是我也知道,我妈不会喜欢的,所以在她面前我就不提了。」

  「那倒也是……算你懂事。」知道裴歆睿要跟她的异母哥哥一块去玩,裴语微倒是打消了拉沈惜一起去日本的念头。

  「姐,你到现在还没说你刚才跟谁约会呢?」裴歆睿转来转去又转会到这个话题,兴致勃勃地追问。

  但裴语微已经在床上躺好,又关了房间的顶灯。

  「好了啦,别闹了!你明天没事干,我可还要上班,看看都几点了?不跟你讲了,睡觉!」

  【未完待续】

  第68章、各怀鬼胎

  「跟陈小贱比,大圆奶操起来更爽吗?」

  看着屏幕上出现的这行字,郭煜突然觉得脑子有些短路,不知该如何正确回应。其实这个问题,对方可能只是玩笑似的随口问问,他却很想给出一个特别认真的答案。

  「大圆奶」就是袁姝婵,郭煜和朋友聊起女人时,一般不会直接称呼名字,而是根据特点取个代号。他原本管袁姝婵叫「袁大奶」,结果有一次打字时,不小心把前两字的顺序搞反了,输入法默认弹出「大圆奶」这个词,后来他们索性就一直用后面这个代号。

  现在正在电脑那头打字的,是郭煜在深圳的朋友——「炮哥」梁志刚。

  郭煜是在广州读的大学,毕业后去深圳混了好几年,梁志刚是他的校友,大学里相识,刚开始关系只能算一般,就是郭煜在深圳工作那段时间,两人从一般熟人慢慢混成了死党。

  两人最重要的共同语言,就是女人。刚出社会的两个年轻人,虽说各有各的本事,但无论金钱还是地位,都还处于相对弱势的位置。梁志刚是本地人,家境不错,但在深圳那座城市,也仅仅只是不错而已。虽说他依靠关系成功考上了公务员,还钻进了大有油水的住建部门,但当时还垫在官场金字塔的最底端,远没混到现在官职不大,但手头权力不小的「实惠」地位;至于郭煜,作为初出茅庐的平面设计师,就更别提了。总算他们身上各有吸引女人的特点,倒也不曾在女色上有过严重饥荒。

  第一次玩3P,就是两人一起完成的。在一起动了这个念头以后,他们在各自的目标范围内找了很久。十来年前,愿意尝试如此生猛创意的良家妹子少得离谱,连妓女都很少愿意接这种活,寻寻觅觅,最后好不容易才约到一个有名的熟女楼凤,答应多给一半报酬,包了夜,两人这才一偿夙愿。当时还是热血愣头青的两个人联起手来,几乎不间断地折腾了那个比他们大了十几岁的熟女大半夜,以至于第二天中午他们醒来要离开时,那老屄还在呼呼大睡。后来再联系,楼凤在QQ里大骂两人变态,真把她的屄操肿了,屄中嫩肉还有几处磨破了皮。

  有了那几年的交情打底,即便后来郭煜回中宁发展,两人的关交情也没断,经常有联系,交流交流玩女人的经验。所以上次有机会玩吴静雅,炮哥才会特意问了句:「我来中宁出差,约了个烂屄骚货,要不要一起玩?」郭煜在遇到袁姝婵这个极品目标后,心痒难耐之余,也时不时和炮哥提到正在攻坚的这道难关。

  今天是周五,郭煜自己开的工作室,忙碌与否基本可以自主掌控,炮哥那头可能也是因为已经到了下午,周末即将来临,所以闲了下来,两人在午饭后开始闲聊起来。

  面对炮哥提出的问题,郭煜认真地想了好一会,这才开始作答,打了几十个字,又毫不犹豫地全部删掉。这段时间里,对方发来一个「?」,想必是纳闷于他突然的沉默。

  郭煜的回答非常长,一按回车键,顿时整个聊天界面就全都是他的这段话:「不是操起来更爽的问题,而是这两个女人,本来就不是一个level的。硬要比的话,陈小贱应该比大圆奶漂亮一点,但要论到『媚力』,两个陈小贱也比不上一个大圆奶。陈小贱是那种如果有的玩,就还有那么点玩的价值的中档货,哪天不玩了也不可惜;大圆奶是那种不管她有没有在看你,不管她穿成什么样子,只要你一看到她,就立刻会去联想她的裸体,联想她的屄,想要揪着她的头发在她那张脸上喷精的高档货。如果说还能玩一玩的女人顶多是个洞,大圆奶就是个漩涡,你越靠近她,越会整个人都被她吸进去。如果跟她的关系到了一个比较亲密的临界点以后,如果还是找不到机会操她,就会有白做男人的感觉,这种遗憾,会让你抓心挠肺的,整天都想怎么才可以扒光了她狠操,不能跟她上床,就过不去这一关!」

  电脑那边也出现短暂的沉默,随即出现一行字:「操!那就真是个极品了?有照片吗?」

  郭煜犹豫了一下,在硬盘里找出几张从袁姝婵的博客下载的照片,选了其中最能体现他所形容的那种「魅惑」的一张,发给了炮哥。

  对面又有一阵不说话,随即说了长长的一句:「确实不算很漂亮,没有欲女的风骚,但光看眉眼,给男人的感觉就是特别撩人,是那种闷着但爆发起来骚气冲天的,看了真的很想操啊!哈哈,有没有大奶照?」

  「暂时还没有。」

  说起这个,郭煜也觉得很遗憾。那天晚上,他终于成功拿下了袁姝婵,而且自觉表现上佳,应该算是给这女人留下了深刻印象。可是,无论是在势均力敌的前戏调情时,还是在高潮过尽的激情余韵时,袁姝婵都不同意让他拍哪怕声明绝不拍脸的激情照,更别提视频了。

  炮哥发来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看来你还没操服她啊,就操了一次?」

  「嗯,就一个晚上。」郭煜说起这段还是略显保守,不想告诉炮哥那晚袁姝婵不愿在他家过夜,实际上两人只是前半夜操了两次。「这种女人要慢慢来,拿下的过程很漫长,但很可能最终把她彻底拿下的时候,她已经完全贴着我,变成一条极品母狗了。到时候想怎么玩都行。」

  「这方面你确实比我有耐心,看好你!她操起来怎么样?」

  郭煜想了想,回了四个字:「手忙脚乱。」

  「啊?」

  「我第一次碰到这种女人,对着她,感觉她浑身上下:胸、屁股、腿、屄,每个地方我都想玩,但又玩不过来,恨不得能多长几根鸡巴,把她身上的洞都插满,手里也塞两根。」

  「操!被你这么一说,我今天就想飞过来!」

  郭煜撇撇嘴:「你就算真飞来了也没用,我都还没能第二次玩她呢,你这么快想3P?你以为大圆奶是陈小贱那种婊子货?」

  「不管第一次有千难万难,只要有过一次,以后应该不会太难了吧?女人就这么贱。」

  郭煜又皱起了眉头,原本他的想法和炮哥差不多,毕竟在他的经验里,绝大多数女人确实如此,但这规律在袁姝婵身上,完全无效。

  这个女人,总是能带来各种意外。

  郭煜本以为自己对攻陷这女人的难度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可实话实说,他根本没想过竟然会足足用两个月时间才第一次得手。如果这女人是个扭捏拘谨的雏儿,或是有家庭顾虑的人妻,这个速度还不算慢,可袁姝婵却明显是观念开放的单身熟女,而且从一开始就表现出了对他的好感,可偏偏就是看得见吃不着。就像打麻将刚摸完牌就已经叫听,结果直到桌上的牌都摸完了还没能胡,这种挫败感远胜于一开始就摸了手烂牌。

  终于和袁姝婵上了床,郭煜觉得两人间的性爱也算水乳交融,这女人对自己应该也还满意。在他想来,两个月的「前戏」不仅会使自己着急,对袁姝婵来说,肯定也是过于漫长的铺垫,厚积必然薄发,只要肉棒成功插入,女人内心的欲兽应该会被唤醒,自己还不是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吗?最终的结果大跌眼镜,袁姝婵对他的限制令人窝火,几乎是施舍般允许他不戴套插上几下,随后就必须戴上避孕套,他非但不能直接在她体内射精,也没能劝她留下熬夜大战。

  这是谁玩谁啊?

  郭煜本来以为,在那层窗户纸捅破后,两人间的关系就有了质的变化,这女人对待自己的态度肯定会与以往不同,而这种心态上的转变是可以好好利用的。对一个离了婚,长时间没有男人滋润的熟女来讲,肉欲一旦被唤醒,肯定熬不住男人对她的不冷不热,忽远忽近。只要能逼她一次次表现出狼狈的主动,迟早能把她变成一团任人揉搓的淫肉。

  于是,从那天开始,郭煜就开始「熬」袁姝婵,表现得比得手之前更加从容礼貌,几乎绝口不提性方面的话题,更没有借口两人关系已经有所不同而提出进一步的要求。大出所料的是,袁姝婵的表现比他还自然,既没有停止和他的联系,又没有任何往前多跨一步的迹象,既不见特别的尴尬,又不见突兀的热络,完全不像已经跟他上过床的样子。

  如果有个独立于他们两人的观察者,几乎可以得出以下结论:两人上床前后,几乎没有任何变化。

  刚开始还以为袁姝婵的表现只是出于女人的矜持,苦等了两周,郭煜不得不承认,与其说是自己在熬袁姝婵,倒不如说是对方给他上了一课。

  这真是一个很特别的中国女人,她是真不把和男人上床当回事。这种「不当回事」,不是说袁姝婵是那种随便的烂货,跟谁都能玩,而是说她既不介意和有感觉的男人上床,也不会因为和男人上过床就对他另眼相看。对她来讲,一次性爱就像一顿晚饭,只是出于生理需要和心理趣味的享受,如果在某家店里吃得好,她可能会另眼相看,今后多光顾几次,但绝不会非其不可,更不可能以其为唯一,没这家的厨师就活不下去。如果从此吃不着了,她也能潇潇洒洒地挥别。

  这种女人,真是拿不住啊。

  但也正是这种女人,激起了郭煜强烈的征服欲。

  就算要费尽心思,如果能把这样一个女人最终驯服成任自己予取予求的母狗,那才是真的有趣!

  当然,这些想法,郭煜懒得和炮哥深聊。他也知道,对方并不感兴趣,他只会关心,什么时候才能在大圆奶身上玩3P。对于要分享袁姝婵,郭煜并不是很介意,炮哥还不是大方地拿吴静雅这婊子出来一起玩吗?如果不能让袁姝婵对自己言听计从,让她给谁操她都乖乖听话,怎么算是征服她了呢?

  就好像好好训练之后,无论往哪个方向扔球,狗狗都会忙不迭地窜出去追,郭煜现在就是要争取把袁姝婵调教成说给谁操都毫不犹豫张开腿的母狗。

  「对了,你现在是不是一心扑在大圆奶身上,不理陈小贱了?」炮哥突然发问。

  「实在没这心思了。大圆奶真的很难对付,你知道我为了找准她的喜好、个性,花了多长时间看了多久她写的东西吗?十几年的博客文章啊!哪还顾得上陈小贱?」

  「那倒也是。不过可惜了,虽然只是个婊子货,但够骚啊,只是拿来玩玩也还不错。」

  郭煜不以为然地笑了笑,吴静雅这种女人,操的时候还算带劲,下了床却不值得回味,根本没有对袁姝婵那种让人日思夜想的渴望,所以他并不觉得有什么可惜。正想回话,却突然发现任务栏中的QQ有个头像正在煽闪动。

  「你等一下,我这儿有点事。」郭煜一边说,一边点开新的对话框。

  找他说话的,是个叫「岚思」的女网友,只问了简短的两个字:「在吗?」

  「在。你找我的时候,我总是在。」

  「岚思」是郭煜几个月前通过网友介绍认识的一个已婚少妇,从没见过面,但他在那个介绍他们相识的女人的QQ空间里见过她们的合照,所以知道她的长相,只是他一直假装完全不知岚思长什么样。

  从长相和身材来评分,岚思比吴静雅还要低一档,是能玩就随便玩玩,玩不到一点也不可惜的中低档货色,所以郭煜在她身上几乎就没费什么心思。这个少妇今年应该还不到三十岁,有个两三岁的女儿,按说早该过了做梦的年纪,却意外地幼稚好哄。她那种自以为文艺的范儿,在郭煜眼中就是欠操的蠢。通过和她聊天,郭煜还能听出这女人对丈夫存有各种不满。从各方面条件来讲,岚思应该算是特别容易拿下的类型,就算郭煜撩拨她时都没用上对付袁姝婵十分之一的精力,还是成功把她引到能自然地聊起关于性的话题的状态。但是试探一两次后,郭煜发现这女人只想在网上撩骚,对实际出轨顾虑重重,这下他就失了兴趣。后来遇见袁姝婵,连吴静雅的联系都渐少,更何况是她呢?

  这两个月来,岚思在网上又找过他几次,但郭煜只在心情特别好时陪她聊了一个多小时,其他时候不是借口正在忙工作直接闪人,就是谎称出差随口应付几句了事。好在之前一段时间的基础打得好,而他就算是应付,还是把真实的态度藏得很深,岚思一直都没觉得自己被怠慢了。

  今天突然又见岚思开口,郭煜莫名其妙地发现,自己今天对她颇有些蠢蠢欲动的兴趣。

  难道是袁姝婵这边hard模式玩得太伤神,想找个easy关卡虐虐菜鸟爽一把吗?

  岚思从来都是要隔好一会才短短地发来一句:「今天有时间吗?」

  「嗯,稍等一下。再给我十分钟,我把手头的事处理一下,然后陪你。」其实郭煜现在根本没事干,只是为了让对方觉得自己很重视她。

  「没事,你现在可以继续忙。我是想问,你晚上有没有时间?你总是花很多时间陪我聊天,要不我请你吃顿饭吧?」

  耶?郭煜挑了挑眉毛,哑然失笑。没想到不等自己开口,居然是岚思主动提出了见面,既然送上门来了,那这机会就不能轻易放过。

  「没问题,美女请吃饭,就算没有时间,也要像挤乳沟一样挤出时间来啊。」

  「呵呵,那下班时候再联系喽。」

  回了个「握手」的符号,表示达成约定,郭煜看着岚思的头像变灰,靠到椅背上发了会呆。他对今晚这顿饭进行了多方位的设想,预估各种可能性,终于觉得无论如何,自己都能应付裕如,这才兴奋地搓了搓手,又打开和梁志刚的对话框:「搞定,晚上有约了。」

  很快就有回信:「又要操大圆奶了?这次争取拍几张大奶照给我看看。」

  「不是大圆奶,别的女人。今天不一定能搞操,但迟早能弄上床。这个货色一般,所以我不推荐,如果你看得上眼,我争取让她接受3P。」郭煜随手又找了张岚思的照片发给了炮哥。

  「确实一般,不过女人还得看床上表现。你先验验货,要是这个在床上跟陈小贱一样那么骚浪,玩玩也行。你小子不错啊,看来生活是比我滋润啊!」

  「那没办法,你老婆也是铁饭碗公务员,除了准时上下班,没事可做,那还不整天盯着你?我老婆是护士,忙得要死,时不时值夜班,一出国进修就是几个月,我多自由啊!」

  「操!先不说别的女人,大圆奶你可要好好调教,我还等着3P呢!这骚屄的屁眼能操吗?」

  「不好说,我还没提到肛交这码事呢,不知道她的屁眼还是不是原装货。怎么,上次玩陈小贱的屁眼,上瘾了?」

  「呵呵,大圆奶撩人嘛,这种骚屄,就得把所有洞都插满才过瘾啊。」

  「她的屁眼肯定不能放过,现在不好说,得慢慢来。」

  「没事,我对你有信心。这种肯玩的烂货,总是多操一次就少一点顾忌,吃了鸡巴就无所谓屄了,多操几回屄,屁眼也不是不行,一个人操熟了,慢慢就能再多加一个。到最后就想怎么玩都行了,都这么贱。」

  郭煜回了个「呵呵」。他当然不像梁志刚想得那么简单,但他对最终征服袁姝婵还是有信心的。

  袁姝婵这边必须细水长流,从长计议,他眼下需要关注的,还是今晚的约会。

  周五晚上,到处都有各色约会。

  徐芃今晚约了施梦萦。

  坐在餐桌两边,徐芃心里突然冒起一丝特别可笑的感慨。

  上次和施梦萦这样认真地相对而坐,是什么时候的事?

  几乎整整一年以前,第一次单独和这女人吃饭,那时的徐芃清楚知道,饭后就能带着这个造作的冰山美女去开房,心底一团火热。那晚,他确实如愿了,也就是从那天起,他兴致勃勃地开始了一场游戏。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整件事变味了呢?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的计划滑向了岔道,自己不能掌控整个游戏,不能掌控游戏中的这个女人了呢?

  为什么陷到这个游戏中的,好像是半个自己了呢?

  点单后等菜的这段时间比较尴尬,徐芃本是善言辞的,尤其长于和女生聊天,今天面对施梦萦却有些木讷。倒是施梦萦对他今晚约自己的目的大为好奇,等了一会,见他没有主动提及的意思,索性直接开口问:「你说今天有事要跟我说,是什么?工作吗?」

  昨晚接了表妹的电话,对应该先与周晓荣沟通,还是先找施梦萦谈话的选择,徐芃思考良久。最后他决定,如果新越集团不至于心急到第二天就向荣达智睿发来正式通知,那他就先假装没有那个电话,不跟周晓荣提起,先找施梦萦谈。

  「你这些日子给你前男友寄过几次视频?」

  施梦萦对这个话题颇感意外。她能感觉到徐芃对自己报复前男友这件事始终没什么兴趣,哪怕她答应只要他们能帮手,报复成功后自己就「卖身」给他和周晓荣当专属的母狗。他不但几乎不闻不问,相反还和周晓荣找来帮忙的周旻打了一架。

  对徐芃这种反常的态度,施梦萦懒得多想。既然他不想参与,那就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反正有周晓荣配合,整个计划也在顺利推进中。这段时间她也没再拿这件事去找徐芃,两人在公司里几乎很少说话。

  没想到今天他主动提起这件事,不知道是什么用意。

  「没几次,怎么了?」

  徐芃张了张嘴,却没能说出什么话。在提及昨晚裴语微的电话之前,他本想先说说自己对施梦萦这次决定的真实想法,想劝施梦萦换种方法报复前男友,或者能彻底打消报复的念头更好。可是这话说起来也挺尴尬,周晓荣给施梦萦想的主意其实不新鲜,当初徐芃打着帮她的幌子,也给过类似的建议,只是当时他还只是拍照,现在换成视频。当初他还骗施梦萦亲手去删笔记本电脑里的照片原档,事后却通过文件恢复软件重新把这些照片都弄了回来,不光自己收藏,还顺手分享给了周晓荣。

  始作俑者,今天却要开口劝阻,还真有些打脸。

  尴尬了一会,徐芃干脆放弃,直接说起今天的正题。

  「你的前男友跟我表妹现在在谈恋爱,你应该知道吧?」

  施梦萦当然知道,她也知道徐芃和裴语微之间的关系。其实在她看来,之所以徐芃这次对报复沈惜的事如此消极,很可能是因为牵涉到他的表妹,想要置身事外。

  「嗯,那又怎么样呢?」施梦萦如果能「正常」发挥,说出的话往往能把人噎着。

  徐芃的目光转冷,施梦萦此刻的态度使他颇感不快。

  「那好,我告诉你怎么了。」徐芃不再兜圈子,说起了昨天裴语微打来的那个电话,「你的行为现在给我们公司带来了很大的压力,知道吗?」他这句话其实并不准确,裴语微昨晚的举动,严格来说应该叫决裂,而不仅仅只是施压,荣达智睿现在面临的问题并不是受到了压力,而是已经彻底失去了新越集团这个潜在客户。徐芃这样措辞,只是想让施梦萦以为事情还有挽回的余地,说不定能以此为抓手,将压力转移到她身上,逼她为公司利益停止报复。

  但施梦萦听完后,看上去却完全不像感受到了压力,三分欢喜中还带着七分不屑。

  哈,自己寄去的视频不但令沈惜感到困扰,还让他的女友不爽了?这倒是个意外收获呢!沈惜是白痴吗?这种视频居然还让女友看到,活该被这位豪门千金作死!

  自从因为业务联系而和裴语微扯上关系,施梦萦一直就看不惯这位不敬业的大小姐,在知道她居然就是沈惜的现任女友后,看她自然更不顺眼了。但即便如此,施梦萦自问在和新越集团的沟通中,从来没有因为个人情绪而影响工作,这才叫职业素质好不好?这位大小姐竟然把公事当作感情用事的儿戏,果然是没有看错她,任性小气,公私不分!

  「既然你表妹都已经这么说了,我觉得这事基本上已经不能挽回了,那我今后寄不寄那些视频,又有什么关系呢?我看你表妹对我们公司的态度,就算没有这事,也不像有好好合作的意愿。」施梦萦用她那种极端的思维方式来思考问题,倒是正好说准了眼下的局面。

  徐芃听了她的话,反倒噎了一下。他希望能让施梦萦自己误以为还有挽回的机会,然后主动决定放弃报复,至于「只要不再寄视频,就还能和新越合作」这种话,他就算捏着鼻子说出口,可连他自己都不会信。

  施梦萦明显不想继续纠缠这个话题,转而说起了自己最新的业务方向。来到荣达智睿后,大部分时候她总是面对始终不见起色的业绩而迷惑低落,少有扬眉吐气的时候,去年年会时登台拿奖是罕见的一次,这次接手公关宁电集团的任务又是一次,她知道宁电一直都是荣达智睿最重要的客户之一,现在宁电成了自己的定点客户,顿时有种重任在肩,深孚众望的感觉,难免踌躇满志,兴高采烈。

  看着施梦萦兴奋的样子,徐芃更不知说什么才好。他和周晓荣之所以决定把宁电这个大客户从程莎手中转给施梦萦,不是因为对后者有什么期待。程莎钓上的那位樊副书记已经调岗,新任的主管副书记根本不吃程莎那一套,几次公关都没能得到对方的认可,这几年里公司最重要的业务来源之一,到年底合同到期后很可能就此流失。

  周晓荣可能也是过分灰心,不知怎么想的,突然提议说:「反正没戏了,不如就交给施梦萦吧。那个老处女副书记这么难搞,说不定两个奇怪的女人在一起,还能找到共同话题。」

  徐芃没有意见。说白了,这其实就是死马当活马医的态度,周晓荣明显对宁电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一心想去开拓类似宁旅集团这样的新客户。

  眼看施梦萦十分看重这次的任务,兴致勃勃想大干一场,徐芃觉得有些话还是没必要说破。

  徐芃懊恼地发现,现在的施梦萦并不比去年更聪明,却莫名其妙添了几分来源不明的自信,而个性中原本就有的执拗,因为这些自信,则几乎已经演变成了顽固。自己说的话曾经对她有巨大的影响力,可现在哪怕正在交谈,徐芃都觉得她好像压根就没在认真听他说话,只是一味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自己对这女人的控制力,可以说已经减弱到了极点。施梦萦,就像失控的人工智能般令人头疼。曾几何时,她只是一部任人摆布操控的机器,谁能想到,开发出自信和主动性的施梦萦竟会如此难缠?根本无法预测接下来她还会冒出什么奇葩想法,更不可能说服她放弃决定。

  徐芃想到了何毓新,自己的这位好友当初也算是赢得了施梦萦的信任,不妨找他一试?也算是死马当活马医。他试着想约施梦萦第二天再出来,叫上何毓新一块聚聚。

  施梦萦想都没想,直接就拒绝了。

  「我明天下午约了朋友。」

  「晚上也可以。」徐芃做最后的努力。

  施梦萦撇嘴:「现在我还不能确定要跟朋友一起待多久,很可能会一直到晚上,所以还是算了吧。」

  分手时,施梦萦没有坐徐芃的车,自顾自拦了一辆出租车离去。

  闪烁的灯,疾驰的车,喧杂的声,匆匆往来的男男女女,周五晚上的热闹刚刚开始,徐芃的心情却变得异常恶劣。

  一个人的心情影响不了整座城市的夜。

  苏晨睁开双眼时,窗帘微露的那条缝隙透着明亮的光,在那团细小的光影里,仿佛有无数的尘在欢舞。连日阴雨的中宁,今天看来彻底放晴了。

  时间不早了吧?

  苏晨木然地动了动四肢,或许是因为刚刚苏醒,似乎还不能自如地控制身体,但手腕处的刺痛却变得越来越清晰。她抬起双手放到眼前,手腕上被粗绳紧束过的痕迹宛然可辨,有几处皮肤已经破了,露出极小的点点异于肉色的红。

  探手摸了摸下身,前后两个肉洞好像都还有酸胀感。是心理作用吧?虽然昨晚被狠狠折腾了几次,但好歹已经睡过一觉,虽然不清楚究竟过了多久,六七个小时总是有的吧?下身的感觉仍然没有消退吗?

  抓起床头柜上的手机瞅了一眼,已经过了十点。

  这么说,自己还是睡了将近七个小时,也不算少了。

  翻转身,昨晚折腾自己的那个男人仍在身侧沉睡,方方的脸上皱纹细密,似乎比几年前更明显了。不知道沉睡中的他是不是梦到了什么,整张脸怪怪地皱着。

  未经任何思考,苏晨翻身起来,掀开盖在两人身上的薄被,跪到这男人脚边,轻柔地攥住缩得很小的肉棒,俯身凑到男人两腿之间,伸出舌头在皱成一团的包皮顶端舔了几下,慢慢将现在仅有她中指两根指节长短的肉棒吞到嘴里吸吮。

  都说男人会有晨勃,早上醒来时肉棒都是硬邦邦直挺挺的,或许因为年纪的关系,眼前这男人的肉棒此刻看起来,倒是比他状态好时显得袖珍许多。

  昨晚从八点多一直玩到后半夜,男人的下半身布满了汗水、精液、尿水和苏晨下体的分泌物,甚至应该还有红酒和牛奶的残留。所有这些混杂在一起,说不上究竟是种什么滋味。男人睡前没去洗澡,这股味道还完整地保留在肉棒上,此刻正在苏晨口中爆炸。

  以苏晨现在采用的姿势,看不到男人的脸,但隐约能感觉到他似乎正在清醒过来,不由得更加卖力地吞吐,口中的肉棒以惊人的速度鼓胀起来,很快就至少粗长了一倍,接近它的正常水准了。

  突然一只大手按在她的脑袋上,使劲往下压,苏晨自然而然把嘴又张大了一些,整张脸都埋进男人两腿间,嘴唇完全紧贴他裆下的皮肤,肉棒的顶端已经顶到了喉咙口。这种彻底充满、丧失活动空间的状态,使苏晨口腔中迅速积满了唾液,难以抑制地从唇角溢出,缓缓顺着下巴淌到了脖子上。

  「小苏狗,还记得早上要这样叫醒主人啊……」男人戏谑地说,却不给苏晨回答的机会,他五指用力抓着她的头发,把她的头死死摁在自己裆下,肉棒狠堵着她的喉咙口。直到看着这女孩被顶得直翻白眼,几乎快要窒息,这才松开手,愉悦地看着满脸憋得通红的苏晨狼狈地吐出肉棒,不住干呕。

  好容易才理顺呼吸,苏晨媚笑说:「那当然,跟着主人那两年,贱狗早就已经学会『活在裆下』啦,贱狗每天的第一项职责就是把主人舔醒嘛!」

  「乖!」男人扬手在她的面颊上拍了几下,又在肉棒上搓了两把,「你辞职以后这两年看来也没闲着,都开发出新技能了,这个我喜欢,来,给你吃早餐!」说着男人翻身下床,拍了拍苏晨的屁股,她毫不犹豫地跟上,亦步亦趋跟着他走向卫生间。

  现在被苏晨称为「主人」的这个男人,是中宁旅游集团有限公司副总经理杨泽烜。

  大学毕业后,苏晨找到的第一份工作,就是在宁旅集团办公室任文员,而分管的公司高层正是杨泽烜。

  正像去年在香格里拉酒店受徐芃指使给施梦萦洗脑时讲的故事那样,三年前,因为前男友婚前的突然失踪,情伤难愈的苏晨慢慢习惯以酒浇愁,习惯沉溺肉欲,逐渐成为某酒吧的熟客们口中的「公厕花」,而这个故事的后半部分她没对施梦萦提起。

  真正让苏晨沉溺的,其实不是纯粹的性爱,而是伴随着性的痛苦。所以她尤其喜欢男人不顾她的反胃恶心而强行用肉棒捅她的喉咙口,喜欢做爱时被粗暴地抽打屁股,喜欢乳头、阴唇这些柔嫩部位被男人狠命掐捏。可惜在酒吧钓到的那些男人,也不是每个都有这方面的爱好,总是不能完全让苏晨满足。

  在酒吧出没了几个月后,苏晨被杨泽烜弄上了床。这位平日在公司里显得最不苟言笑的大领导,让苏晨见识了他私底下的另一幅面孔。第一次开房,他就用丝袜将苏晨双手反绑,又用他的袜子塞住她的嘴,抡起皮带狠狠在她的屁股上抽了二十几下,痛得苏晨涕泪横流,要不是嘴巴被堵住了,肯定会叫得惊天动地。

  这一顿皮带直接把苏晨抽服了,她渴望的东西在杨泽烜这里就能得到满足,何必再去酒吧撞大运般一个一个男人地尝试呢?此后的六、七个月里,曾经的「公厕花」从那个酒吧彻底消身匿迹,逐渐变成一个口口相传的淫贱传说。苏晨摇身一变成了杨泽烜胯下专属的「小苏狗」,单独相处时,他经常会以「主人」自居,而苏晨叫得也顺口。

  杨泽烜有家庭,所以两人很少一起过夜。偶尔有几次同眠,或者是出差,或者只是以出差为名而在外面开房,杨泽烜「训练」苏晨养成一个习惯,只要是她更早醒来,就必须用口交的方式叫「主人」起床。

  没有不透风的墙,虽然两人平日里掩饰得很好,但时候一长,他们的关系在公司里还是慢慢形成了传言。杨泽烜的夫人个性很硬,听到风声后在家中大闹,而且毫不妥协地表示,只要杨泽烜不把骚狐狸精辞退,还敢继续乱来,她是绝不会在意「家丑不可外扬」这种屁话的,一定要去公司里狠狠闹一场,看杨泽烜到时怎么收场。

  深知自己的老婆说得出做得到,面对如此威胁,杨泽烜毫不犹豫选择中止和苏晨的关系。总算「小苏狗」伺候得足够好,他还是没能绝情到底,私底下偷偷给了她五万块钱当作补偿,而且也没用辞退的名义,算她主动辞职,保留了体面。

  离开宁旅集团后,又过了几个月,苏晨应聘进入荣达智睿。从辞职算起,她和杨泽烜已经差不多有一年半没有联系了。

  这次再续前缘,算是苏晨主动争取来的。

  端午节假期前的那个晚上,苏晨主动约徐芃来家中过夜。最近心情糟糕的徐芃乐得在她身上好好发泄,欢乐一夜。第二天醒来,两人在床上赤裸地并排躺着,苏晨一手搂着徐芃的胳膊,一手轻撸刚刚在自己嘴里喷射完的肉棒,突然说出了这次约徐芃过来的真正目的。

  她自告奋勇想去公关宁旅集团。

  从周晓荣的秘书吕芸那里,苏晨知道老板最近一直在应酬宁旅集团的人,这对她来说是个天大的好机会。

  苏晨在荣达智睿的地位最近变得很尴尬。原本傍着雷耀庭,为公司拿到来自优森网的大把课时,而且很有希望在未来还能打通雅森集团,苏晨自觉已经成了客服部的二号人物。程莎高升后,不可能一直兼管客服部,要说最有机会接替她的,除了自己,还有别人吗?

  没想到,她竟然遭遇被雷耀庭「退货」的奇耻大辱,对自问为了讨他欢心已经完全豁出去的苏晨来说,这个打击有点大。和前男友重逢后的那几天,她思绪混乱,还没有完全意识到这个打击对她的影响,等她完全清醒过来后,对此懊恼不已。

  从苏晨能掌握的信息渠道得到的计算结果,程莎去年全年收入——包括工资、奖金、提成以及其他不能公开说明的肉色收入——肯定超过二十万元,甚至有可能接近三十万。对北上广深以外的普通都市女性白领而言,这个收入算是很不错了。程莎如今已经高升,收入肯定更会水涨船高,对此苏晨不眼红,但她当然希望自己是下一个程莎,就算不能像她一样最终成为总经理助理,客服部总监的位子总该轮到她来坐一坐吧?

  但她手头最重要的客户资源,也就是优森网这一块,现在落在了新来没多久的谭伊娜手中。苏晨心里有气,却又无话可说,毕竟人家不是硬生生从她手里抢的,而是客户直接要求公司更换客服,这种事过去在荣达智睿几乎没有出现过,唯一一次客服被「退货」的先例,发生在施梦萦身上。

  自己现在居然沦落为那个「莲花婊」似的笑话了?

  苏晨急需一块新的战场来证明自己。

  徐芃曾跟她说起过当年程莎单枪匹马公关宁电,面对难关,当机立断主动接触对方更高层,凭着一身骚肉彻底拿下樊副书记的「壮举」。苏晨觉得,如果有必要,自己也能复制这条路径。如果自己搞定宁旅集团,帮周晓荣解决眼下他最关注的难题,那客服总监的位子应该就不只是空想了吧?

  更何况,宁旅集团对苏晨来说并不陌生,和其他同事相比,这对她也该算是近水楼台。

  根据女人的直觉,苏晨清楚地察觉到,过去总是摆出清高姿态的「莲花婊」施梦萦最近简直就像换了一个人,和周晓荣来往甚密,如果最后被这个女人抢走客服总监的职位,苏晨觉得不但对自己,对整个客服部来说,都是个笑话!

  她必须拼一下!

  对于苏晨的自荐,徐芃并不惊讶:「胖子说他想找宁旅的时候,我就想到你了。我记得你之前就在宁旅工作,是吧?」

  「对!」

  「杨泽烜你熟吗?」

  听到这个名字,苏晨的心跳不由得加速,果然是要和杨泽烜联系!她还在宁旅集团时,杨泽烜分管的就是集团办公室和人力资源部,正管员工培训这一块工作。离开了一段时间,她还担心主管领导会不会已经换了,这下她等于吃了颗定心丸,要联系的是个老熟人,还是熟得不能再熟的男人。

  「很熟,我以前的部门就是他直接管的,他算是我的老领导。」

  「哦?那倒挺有利的。那你应该知道,这个人很喜欢女人吧?」

  「呵,我知道,我有心理准备。」苏晨并不想跟详细解释自己和杨泽烜的旧事,「现在公司要公关的主要就是杨泽烜是吧?那让我这个过去在宁旅干过,又是他的旧下属,不是正合适吗?」

  「呵呵,而且还是个小骚货,正好能满足他,是吧?」徐芃一边说一边在苏晨的一边乳头上掐了一下。

  徐芃承认苏晨说得有理,所以不等假期结束,他就给周晓荣打电话推荐苏晨。周晓荣倒也干脆,立刻答应让她去试试。

  假期结束后第二天,周晓荣带着苏晨登门拜访杨泽煊。

  在看到苏晨进门的那个瞬间,杨泽烜的神情明显很吃惊,办公桌后的身体一下子挺直了。

  周晓荣不是第一次来,至少已经混了个脸熟,笑呵呵地向杨泽烜介绍苏晨,着重说明她曾是宁旅集团的员工,苏晨顺水推舟地说明其实不用介绍,自己过去就直属杨总,这可是自己的老上级了。

  周晓荣假作对此并不知情,连呼真巧,惊喜地对杨泽烜说,自己今天带苏晨过来是个正确选择,算是促成两人之间的这段缘分。

  「今后你可要经常过来拜望老领导,跟杨总好好学习啊!」周晓荣一本正经地告诫苏晨。

  又简单聊了几句,周晓荣识趣地砌词告退,只留下苏晨单独面对杨泽烜。

  办公室里一度无声。

  「辞职以后你一直就在这个……公司?」杨泽烜先开了口,周晓荣是朋友介绍的,他对这年轻人的态度还算客气,但也仅此而已,其实到现在为止,他都没记全那家培训公司的全称。

  苏晨随意地「嗯」了一声,突然起身,贴到办公桌前,展颜一笑:「杨总,我们两个好像没必要摆出这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吧?」

  杨泽烜愣了愣,不由自主露出笑脸:「那应该是什么样子呢?」

  苏晨退后一步,使杨泽烜能看清自己膝盖以上的部位,拉起套裙下摆,露出赤裸的下身,调皮地做个鬼脸:「这样是不是更熟悉点?知道这次是来你这里,出门我就没穿内裤……」一边说,她一边用手指拨弄着肉唇,翻出里面鲜嫩的肉色,「怎么样?我这个小骚屄,杨总还有没有兴趣?」

  杨泽烜端坐没动,一时没有应声。

  「在办公室,方不方便?」苏晨冲着门偏了偏脑袋。她清楚杨泽烜的性子,不等他答话,就放下裙摆,转身回到刚才坐的椅子边,拿起包,递给坐在办公桌后的男人。「不管里面有什么,都交你手里,还有我身上……」她双手挑逗般从上身抚过,滑过双乳时还刻意托在乳底轻轻抖了两下,「可以脱光了给你检查。放心,不会有什么陷阱,呵呵,姓周的一心想着讨好你,想在你们公司多拿些业务,没必要得罪你。」

  杨泽烜一直都稳着,确实有担心苏晨暗藏了录音摄像设备的顾虑。毕竟人心隔肚皮,和苏晨也是许久未见,万一她真带了什么心思,一旦自己没把持住,说错话,做错事,留下一星半点的证据,可能就凭空多出许多麻烦。现在苏晨这么一表态,他放下大半的心,自嘲地摇了摇头,一语不发拿起包,往里面瞧了一眼,伸手搅几下找出苏晨的手机,摁亮屏幕看了眼,顺手放在办公桌上。随后他起身走到办公室门边,拉开几乎占了整面墙壁的长书柜最靠边的小柜,把这个包塞进去,关好门,顺便把办公室的门锁了。

  「呵呵,上午我没约人谈工作,就算有人来找我,看门锁着就以为我去别的办公室了,很方便。」这会杨泽烜已经放松,恢复了苏晨更熟悉的那副嘴脸,大摇大摆地坐好,冲苏晨摆摆手:「证明一下你下面这个小骚屄里没藏东西吧?」

  苏晨痛快地把套裙、衬衫、丝袜脱得干干净净,原地转了一圈,坐回到椅子上,抬起两腿架在椅子扶手上,双手揪扯两边肉唇,翻出穴中的嫩肉:「看得清吗?有没有?再里面的地方,就得杨总你亲自来检查了。」

  杨泽烜勾勾手指,苏晨默契十足地跳下椅子,四肢着地趴倒,绕着桌子慢慢爬到了杨泽烜脚边,把下巴搁在他的膝盖上,伸出舌头舔着上唇说:「主人,小苏狗乖不乖?」

  杨泽烜在她的左脸颊上扇了两巴掌,略使了点劲,不至于留下过于明显的印痕,但足够把她打得不由自主地偏转脑袋,火辣辣地痛。

  「等我检查完了,才知道你乖不乖!」

  苏晨二话不说转过身,面孔贴在地上,尽全力朝上耸起屁股。

  杨泽烜在她大腿根摸了几下,屈指弹了弹肉唇正中位置,刺激得苏晨打了个冷战,随即他毫不留情地将中指往肉穴深处捅,湿润不够的下体被这样硬捅,痛得苏晨哆嗦了几下,但还是乖乖撅着屁股,不但没躲,甚至都没说一句话。

  随心所欲地捅了十几下,杨泽烜抽出手指,放到鼻子底下使劲嗅了嗅,反手把手指上沾的淫液又都抹在了她的屁股上,抹得差不多了,一把抠住臀肉,五指用力,深深抓进肉里:「味道可是比以前更骚了!你这骚屁股也大多了,圆多了,看来这两年是真没闲着,被多少男人操过?」

  「没有……」苏晨撒娇般地扭屁股,「小苏狗就想被主人的大鸡巴操!」

  出乎苏晨意料的是,杨泽烜没在办公室里将她就地正法,只是简单调戏了一会,就让她穿好衣裙,离开公司。当然这不代表杨泽烜对她没兴趣,只是想换个更合适的时间、地点。当天下班后,苏晨就照吩咐到公司附近等候,一起回了他家。

  但这个晚上,他俩都没真正过瘾。杨泽烜第二天一早要去武汉出差,所以草草玩到晚上十点就告一段落。他去了武汉三天,直到前天下午才回到中宁。

  昨天下班后,苏晨又被召唤到集团总部附近,和杨泽烜会合后,又去了他家。这次有整个周末的时间可以拿来玩,自然要尽兴的多,昨晚从七点多开始玩,最后直到快三点才偃旗息鼓。

  这么久的时间,其实苏晨真正被操的时间很短。再过半个多月,杨泽烜就该满四十六岁了。长时间坐办公室,很少运动,养得他满身肥肉,看着比周晓荣还胖,好在他个子不矮,总算胖得不猥琐,一身肉看上去倒还有几分威势。但无论如何,他的床上功夫肯定不算好。苏晨跟着他,图的也不是性高潮,而是不断被虐的心理满足。

  昨晚苏晨主动解锁一种新玩法。

  为此杨泽烜笑骂:「还说没被男人操烂?你这烂屄已经被玩成臭屄了吧?」

  辞职离开杨泽烜后,苏晨并不缺男人操,但很少能听到类似这样刻意羞辱的言辞——前段时间无意中重逢的孙易峰偶尔会说几句——她真喜欢这种感觉,拉开淋浴房玻璃门,跪倒在里面的瓷砖地上,朝后仰头,指着自己的嘴:「请主人赏小苏狗喝尿!」

  杨泽烜兴奋地将肉棒对准苏晨的脸。他早就有过这种想法,但过去的苏晨一直拒绝,昨晚两人一起洗澡时,他突然有了尿意,苏晨立刻表示可以用嘴来接他的尿,这让他喜出望外,平生第一次将尿灌进一个女人的肚子。

  现在虽已是第二次,杨泽烜还是兴奋不已。晨尿积得多,气味又极骚,苏晨一开始大口吞咽还能跟得上,到后来尿水顺着嘴角往下流,根本来不及下咽,她嘴里不时喷出黄汩汩的水花。杨泽烜兴起,索性不再只对准她的嘴,而是将尿流随意对着她的脸和头发浇撒。长长的一泡尿终于撒完,苏晨满头满脸都是尿水。

  杨泽烜心满意足地抖着肉棒:「行了,你好好洗洗。」转身朝洗脸池走去,回过头来笑道:「我这两天的尿就全都赏你了,喝得下这么多吗?」

  苏晨一边抹脸,一边往上捋着被尿淋湿绞成一团搭在眼前的刘海:「当然,主人的尿小苏狗喝不够!还有小苏狗的屄和屁眼,也想装满主人的尿。」

  「行,一会咱们出去吃饭。时间还很充足,我们慢慢玩!」

  周末确实有的是时间,足以让很多事发生。

  施梦萦一直期待着今天能搞出事来。

  拒绝徐芃一起约何毓新聊天的邀请,一方面是对此没太大兴趣,另一方面施梦萦今天确实有约,没空应付那头。经不住她这两天再三恳求,秦子晖终于同意让她周六下午再来工作室,试试做人体模特的感觉。

  连日雨后的中宁,气温一下子窜了上来,午后的阳光尤其凶猛,室外温度至少在30℃以上。施梦萦出门时,特别换上崭新的低胸露脐T恤和将将遮到大腿根的短裙——都是在上周六发现那位寻找模特的画家是秦子晖之后,她特意上网买的。一路上施梦萦都能察觉到出租车司机鬼祟的目光,时不时往右下方偷瞥,像在期待她的短裙下能露出更美的风光。

  施梦萦希望自己这身装扮在面对秦子晖时也能发挥作用。

  比约定时间早到了差不多二十分钟,按了好几次门铃的施梦萦惊讶地发现无人应门。难道秦子晖还没到?不会有什么意外吧?尽管等的时间不算久,但施梦萦不是能沉得住气的,很快就焦躁起来。她心里清楚是自己早到,应该安静地再等一会,可还是不由自主掏出手机攥在手上,好几次都差点忍不住想打电话去催秦子晖。

  幸好她并没有等太久。没过十分钟,「叮」的一声,电梯在四楼停住,秦子晖从打开的电梯门里走出,左手提了一桶5L装的矿泉水,右手则拎着一个袋子,里面装了几瓶饮料。

  让施梦萦略感失望的是,秦子晖只是很随意地跟她打了招呼,看向她的眼神与平日似乎没有任何变化,甚至视线都很少瞄向她腹部以下的位置,就像她现在穿的是身毫无看头的职业套装似的。

  在施梦萦的想象里,画家和模特之间并没有太多可以交流的,只要秦子晖不排斥自己当她的模特,那么进门之后,自己应该很快就会脱个精光站到他的面前。没想到秦子晖好像一点都不着急,根本没提脱衣服这茬,反倒是请她在类似会客室的房间坐好。

  「喝什么?我这儿只有咖啡,还有就是刚买的水和冰红茶。」

  施梦萦现在的心思哪在这些事情上:「无所谓,冰红茶好了。」

  秦子晖把饮料递给她,然后慢条斯理地烧水、冲咖啡,捧着杯子坐到施梦萦对面,摆出了长谈的架势。在正式作画之前,他有很多东西需要和模特沟通,可事实上施梦萦对他说的那些关于报酬、心态调整、作品思路的问题统统没有兴趣,她随口应答着,对秦子晖提出的所有可能性都不假思索地给出绝无问题的保证,满心期待早点进入正题。

  这一谈差不多就是半个小时,施梦萦被拖得心急火燎。她觉得这真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面前是个女人,表达出了愿意全裸给人看的意愿,居然还有男人可以就这么干坐着讲三十分钟废话?

  好不容易,秦子晖总算说完了,其实他能看出施梦萦心不在焉,但该说的话一定要说在前面。

  「那我们先试一试。你稍等,我出去布置一下。」秦子晖示意施梦萦不用着急,等他去他隔壁画室把完成准备工作再出去。

  把一个模特专用的台子推到房间正中,拉起窗帘,调整好灯光,把一切都布置好,秦子晖一边支着画架,一边喊了声:「差不多了,小施,我们可以开始了。」

  施梦萦轻轻应了声,缓缓走了出来,秦子晖扬起头瞟了她一眼,冲那个台子指了一下,正想说什么,突然楞了一下。

  走出房间的施梦萦已经一丝不挂。

  作为一个职业画家,秦子晖不是没见识的雏儿,在他面前出现过的各种风情的裸女,四只手都数不过来,他当然不可能为一具活色生香的肉体而大惊小怪,此刻的惊讶完全是因为现在这个局面不在他的计划之内。

  秦子晖觉得,他这次特意要求找一个非专业的模特,这种素人女孩当然有其独有的长处,但毫无疑问经验上的缺乏又是缺点。所以他考虑过开始合作后的可能出现的各种状况,或许模特事到临头会放不开不愿脱衣服,或许模特脱光衣服后只剩下拘谨而不能自然表现,这些都不是大问题,秦子晖在和模特磨合方面有着充足的经验。

  所以,在他的设计中,不准备让施梦萦直接全裸上阵,而是先照着她的日常状态,简单画上一两副小品,一方面培养她做模特的感觉,另一方面消除她的紧张感,自己也能慢慢熟悉这女孩的气质,通过角度和姿势的变化确定最终的构图设计。等心理和状态都调整好了,再让施梦萦一点点地脱下衣服,直到她能坦然地全裸为止。

  没想到所有这些盘算居然变得多余,施梦萦根本没有任何顾忌,直接脱得精光走到了他的面前。

  这样一来,秦子晖摆放画架的位置离模特台未免太近了点,他本是按先给施梦萦画一张脸部素描的计划设定的距离,几乎往前小小跨一步就能碰触到她了。

  施梦萦走到台子前,摊了摊手,俏皮地笑:「秦老师,我现在应该怎么做?坐着还是躺着?」

  秦子晖捏了捏鼻尖,轻轻拉着画架不露声色地往后退了两步,一边把座椅搬到画架后面,一边镇定地说:「先坐下吧,侧对着我,主要是给我背影。」

  既然已经发展到这一步,总不能把施梦萦赶回去穿上衣服再出来吧?随遇而安,不画脸部素描了,直接画人体吧。

  「好……哎,先等一下……」施梦萦作势要坐上台子,突然又站直,转身弯下了腰,用手摸着脚面不知在做什么。

  秦子晖难免好奇想看看她在做什么,可施梦萦背对着他,从这个角度看不到她的脚面,倒是一抬眼就有个肥白的巨臀突兀地闯入眼帘。这个超乎想象的大屁股自丰硕的大腿根部后侧陡然隆起,只要是正常的男人,见到这副场景难免口干舌燥。过于肥美的屁股往往会略显下垂,可眼前这个巨臀却完美地避免了这点不足,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施梦萦正俯身弯腰导致臀肌被拉紧。两片饱满的臀丘像两个鼓起的圆球,中间夹着一道幽深的股沟,她俯身的幅度如此之猛,双腿分开的角度又如此之大,臀瓣间那个满是漂亮的菊花纹路的小洞以及裆下浓密的黑毛掩映下若隐若现的肉穴,全然不设防地暴露着。

  纵使秦子晖对赤裸的女体见惯不怪,面对这副诱人的场景,心跳还是不免加快了一些,突然冒出一个想法:「如果颠一颠这个屁股,一定会有沉甸甸的压手感吧?」随即他自嘲地笑了,握紧手中的铅笔,瞄了眼施梦萦的位置,目光又落回到眼前的素描画纸上,默默构思着画面。

  施梦萦磨蹭了一会,估计秦子晖已经看爽了自己的下体妙处,这才慢吞吞侧转身坐下。

  「再朝后转一点!」秦子晖抬起手,大拇指和食、中两指朝上轻转几下,施梦萦不情愿地又往后扭了一点又一点,眼看着身体的正面几乎全都转到了秦子晖看不到的方向,难道光靠一个裸背去诱惑他吗?她每次挪动的幅度很小,暗暗盼望秦子晖会失去耐心,走过来通过肢体接触来确定她的位置,没想到他一直坐着不动,只用手势和语言和自己沟通,两三次调整后,可能是他觉得已经达到了要求,开始专心作画,不再开口。

  施梦萦偷眼瞧秦子晖,郁闷地发现看到了一张几乎没有任何鲜活神态的面孔。这男人在画画时,望向自己的眼神中别说贪欲,竟连基本的情绪都找不出来。大部分时候,他甚至都不看施梦萦,只是扬着胳膊默然在画纸上涂抹。偶尔抬头,盯着施梦萦发一会呆,这时他握笔的手就虚搁在画纸前,突然像是有了决断,铅笔落到画纸上,他的注意力随即又全都回到画纸上,不再看施梦萦一眼。

  略感失望的施梦萦告诫自己不要急,慢慢来,这个下午还没过去一半,总能慢慢点起两人间的火。不急于施展「媚」力的她渐渐平静,身体和神情同步放松。心神恢复平和的施梦萦,即便全裸着,却还是慢慢透散出一股素雅出尘的气质,使得又一次抬头望向她的秦子晖突然眼前一亮。

  第一幅素描大概用了四十五分钟,施梦萦平时算是坐得住的,但平时就算是坐着,也不可能一直保持同一姿态完全不动。现在她被要求尽可能保持身体不要做大幅度动作,缺乏模特经验的她渐渐忍耐不住。好在秦子晖画第一幅素描只是用来练手,画得算是快的,就在施梦萦几乎就要到达极限时,他放下了笔,笑着说:「好了!辛苦了,小施,休息一会吧!」

  一边说,他一边快步走向隔壁房间,回来时手里多了条洁白的浴巾。

  「等会我们还会继续,如果你觉得穿穿脱脱的太麻烦,就披上这个吧。当然,如果你想穿衣服,那也随你。」

  「没事……」施梦萦接过浴巾,却没往身上披,随手放到台子上,她还是那么大大方方地裸着,站起身,往画架前走。「秦老师,给我看看你画的吧!」

  全裸的施梦萦几步就走到身边,秦子晖本想回到座位上,这样一来,不得不退后几步,站到差不多两米外的距离。

  施梦萦装模作样地看了会画,始终不见秦子晖靠近,只好又慢慢回到台子边,像是身体坐僵了,像舒展一下肢体,她上下左右地扭动着身躯,臀肉和乳肉随着大幅度的扭动而不住摇晃,形成了波翻浪涌的美丽风景。她时不时瞟一眼秦子晖,却见他站在画架前认真地盯着画纸,从头到尾没往这边看一眼。

  「秦老师,我还真是不习惯坐这么久,原来当模特这么辛苦,腰好酸啊……」施梦萦又朝秦子晖走近两步,双手扶腰微微向前挺起,在这个姿势下,无论是胸前双乳还是胯下肉穴都有一种向着秦子晖耸起的感觉。

  秦子晖将视线转了过来,温和一笑:「是的,是很辛苦,如果纯粹只是静坐,已经算是比较轻松的了,还有要保持一些特别的姿态的,那更累,不过咱们今天不用那样。像小施你这样过去没有经验的,刚开始做模特,最难的一关就是保持同一个姿势久坐。如果撑不住了就说,咱们中间也可以多休息几次。」

  施梦萦发现他说话时,直视着自己,目光并没有闪躲,而且也不是僵硬地只敢看自己的脸,而是极为自然上下移动,从脸孔转到腰,又重新移回到脸,几乎没有什么情绪波动,好像她此刻并不是裸着似的。

  「接下来我们再画一幅素描,这次可能要画久一些……」

  休息了一阵,秦子晖请施梦萦帮手,把刚才那个模特台重新推回到画室一角,又合力将一个两人座布沙发移到合适位置。这次要画人体的正面,秦子晖建议施梦萦可以像《泰坦尼克号》中的女主角那样侧身躺倒,怎么摆放手脚完全看她自己的感觉,一切以自然最佳。

  施梦萦尽可能舒服地躺好,也尽量将那些敏感部位暴露得足够清楚。

  秦子晖一旦开始作画,又恢复成了淡漠的状态。

  或许因为刚才只是画了个背影,而这次需要描绘整个身体正面的全部细节,这幅素描用的时间确实比刚才更久,施梦萦坐得僵了,也不清楚这回到底撑了多久,渐觉厌烦。她来这里又不是真的想给秦子晖当模特,总是像木偶般长时间不动,自己就那么无聊吗?要不是期待着秦子晖能对自己的肉体产生欲望,她早就不想干了。可施梦萦渐渐觉得自己的希望可能要落空,看秦子晖作画时的那副模样,是面对着一个活色生香的女人吗?自己的肉体在他眼中,和一张桌子、一个杯子到底有没有区别?

  施梦萦觉得自己必须主动出击了,不然恐怕再画十幅素描,都不会有任何进展。

  「哎呦!」施梦萦突然一扭身,趴在沙发上,反手捂着自己右边屁股,整个人僵硬地挺直,脸上满是痛苦的表情。

  秦子晖吓了一跳,赶紧走过来:「怎么了?」

  施梦萦苦着脸,脸上纠结着疼痛难忍又不好意思的表情:「屁……屁股抽筋了……啊……好疼……」

  秦子晖看着她的身体在沙发上左扭右摆,说是痛得不得了,可扭起来又透着分外妖娆,一想到她说抽筋的部位,真是有些哭笑不得,同时又挺为难,按说施梦萦是在给他做模特的时候造成了身体不适,他当然应该帮忙做一些应急处理。但他知道所谓「屁股抽筋」,多半是因为不恰当坐姿下长时间久坐或过度疲劳导致的肌肉筋挛,最好的应急处理莫过于对痉挛部位进行适度的按摩,可他实在不方便对施梦萦的光屁股下手。

  「秦老师,你帮我按几下吧,我自己不好使劲!」施梦萦「哀求」着,一边说,一边伸着手从自己身前身后往屁股上够,用实际行动证明自己言之成理。此刻她痛苦的表情是如此逼真,连她都没想到原来自己竟然还有这份演技。

  看着施梦萦狼狈地一次次试着从裆下伸手到身后按摩屁股,却总是不能成功,犹豫的秦子晖终究还是不忍心看她脸上痛苦的表情,走到之前用过的模特台边,抄起被施梦萦丢在上面的浴巾,裹在自己的左手上,回到沙发边。

  「来,把手拿开,我帮你按。不好意思啊小施,救急,你别介意。」

  「嗯!」对秦子晖特意用浴巾包上了手的动作,施梦萦大感失望,但总好过两人之间始终没有任何身体接触,她乖乖放开手,任由秦子晖的手按上翘臀。

  「是这儿吗?」刚才看着施梦萦自己按揉,几乎摸遍了整个屁股,秦子晖不确定她到底是哪块肌肉出现痉挛,只好一边按一边询问具体位置。

  「再往下一点,再靠左一点,再往下一点……」

  秦子晖一开始还照着施梦萦的指挥挪动手掌,但几次变换位置后,他突然停下了手。不能不停,如果照施梦萦的路线,再动两下,手就伸进她两腿之间了。

  「呵呵,这里面的肌肉,小施你自己能按到,不用我帮忙。来,你活动一下,看看按了这几下,好点没有?」秦子晖不动声色地放开手,走开两步,解下缠在手上的浴巾丢到一旁。

  施梦萦半转身仰起头,手伸到两腿之间,也看不清是在拨弄肉穴还是按摩臀部,腻腻地笑:「秦老师你再帮我按几下嘛,你按得舒服……」

  秦子晖没有搭话,走回到画架前,取下只画了大约三分之二的素描,小心放入画架背面的画纸格,又坐回椅子上,视线转回施梦萦的脸,一边收拾铅笔、橡皮,一边问:「其实,你没抽筋吧?」

  施梦萦也知道,不管自己装得多像,从让秦子晖把手伸进她两腿之间开始,再蠢的男人都会意识到有问题,也不再故意做作,大胆地和他对视。确信此刻的秦子晖的态度,既无气恼,也不尴尬,看着自己裸体的眼神也没有丝毫避讳,她相信这男人对自己肯定有了想法。

  「没有啊,真的抽筋啦!」她调皮地扭着屁股,「都是秦老师你帮我揉好的!我还有个地方不太舒服,秦老师你也帮我揉揉嘛!」

  秦子晖已经将铅笔、橡皮之类的工具都收好了,从容地坐着,身体前倾,以手支额,神色间淡淡的:「还有哪儿呢?」

  施梦萦感觉有戏,愈发雀跃起来,坐起身,抬起双脚落在沙发上,双腿摆成M型,亮出阴毛浓密的下身,用手掰开大阴唇,媚笑嫣然:「里面不舒服,秦老师能不能用你的大鸡巴帮我揉一揉?」

  秦子晖轻轻叹了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

  「施小姐,上周六迦楼带你过来以后,回家我把这事跟我太太说了。」

  施梦萦一愣,一方面是没想到秦子晖第一时间就和沈惋打了招呼;另一方面则是不明白这时候他为什么要突然提起妻子。

  「我太太也说,这事真巧,问我准备怎么处理这件事?」秦子晖的手依旧支着额头,食指下意识地轻搓眉梢,淡然地娓娓讲述,「我的真实想法,是最好就这么算了,让你来当模特,不太合适……」见施梦萦有想插口的意思,他抬抬手,示意她稍安勿躁,「我太太知道我这次想要的模特确实不好找,里面还有迦楼的面子在,就说不如试试看,如果有什么问题再调整。听老婆劝吃饱饭,对吧?我想试试就试试。说实话,我是真希望不会出什么问题!施小姐你的形象、气质本来挺符合我的要求,我很想把这次的作品顺利地完成。可惜,我现在只能改变主意了,这次的作品我不画了,我们的合作到此为止,你今天的费用,我会在微信上直接转给你的。」

  施梦萦大急,蹭一下站起身,直接走到秦子晖身前,两人贴得极近,她赤裸的下身几乎就要顶在他的膝盖上。

  「我就这么没吸引力吗?」施梦萦揉搓着自己的乳头,使它渐渐翘起,「你太太又不在这儿,她不会知道的。你来试试嘛,你会喜欢的。你喜欢什么方式?我什么都可以……」她突然俯下身,摇晃的乳房险些就打到秦子晖的额头,他神色淡然,一动没动。施梦萦凑到秦子晖耳边:「你喜欢肛交吗?我的屁眼你可以随便玩的。不喜欢也无所谓,有人说我的屄跟屁眼一样紧……你喜欢的话三个洞轮流来也行,插过屁眼我也可以直接舔的,好不好嘛……」

  秦子晖突然站起来,伸手扳住她的肩膀。施梦萦心头大喜,正想整个人贴到他的怀里去,却立刻被推开到离他一臂远的距离。秦子晖摇了摇头:「施小姐,其实刚才有一段时间,你特别有吸引力,就是我画第一张画,你整个人放松下来的那会儿。现在嘛,不好意思,你对我真的一点吸引力都没有。」

  施梦萦气急,低头瞅了瞅,扬起胳膊格开秦子晖推着自己肩膀的手,一把抓向他的下身。秦子晖没想到她还能这么豪放,一时没防备,半硬的肉棒被她一把揪住。

  「哼哼,装什么……」施梦萦冷笑,「你不是已经硬了吗?想操我就直说。」她再次贴近,甜腻腻地说:「我保证你想怎么玩都让你爽!」

  秦子晖轻轻挣了一下,让下体脱离施梦萦的控制,再次将她推开:「你这个样子站在我面前,如果我一点生理反应都没有,那不叫没兴趣,而是身体有病!照你刚才这理论,强奸犯把女孩子绑起来,挑逗一会让她湿润,就算是女孩主动想做爱?这种脑残的理论,我们不用争论了吧?」

  施梦萦还想再说什么,秦子晖有力地挥了一下手:「到此为止!就现在这样,我们还能客客气气地说声再见!」

  「哼!」施梦萦叉着腰,神色阴沉。秦子晖好奇地看着她,惊讶于她的神态气质竟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发生如此显著的变化。

  「秦老师,你说如果我现在冲外面大叫,说你想要强奸我,会怎么样?」施梦萦脑子里突然冒出来一点灵光。她倒未必真想这么做,但眼下的局面让她难以接受,不说些什么、做些什么,她真是咽不下这口气。

  秦子晖愣了愣,随即又苦笑着摇头。

  「不会怎么样的,施小姐,我建议你不要这么做,不然你可能会很尴尬。」秦子晖一边说,一边走向墙角,拉开做遮挡用的窗帘,露出一台用三脚架支着的家用DV。

  「为了避免麻烦,每次需要女模特全裸的时候,我要么会让模特带着她的朋友一起来,要么会事先和她们约好,把整个作画过程录下来。等我画完,模特穿好衣服,再让她亲自把拍的视频删掉。」秦子晖摊了摊手,「本来我也想事先跟你说一下这个事,不知道为什么,刚才临时决定瞒着你。当然,未经同意,我拍这段视频也是不对的,但这点麻烦可能比被冤枉意图强奸你要轻得多了,你真的打算要张扬吗?整个过程,这里面都有哦……」秦子晖一边说,一边用手轻轻敲着DV的外壳。

  施梦萦目瞪口呆,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

  秦子晖轻咳一声,重新走回到她身边。

  「施小姐,还是那句话,到此为止吧,我们现在还能客气地说声再见。」秦子晖看了看墙上的挂钟,「这样挺好,我还能早点回家。施小姐,明天就是父亲节,我太太提醒过我,女儿给我准备了礼物,说要给我个惊喜,她们会等我回家吃饭。你觉得,在今天这个日子,会有你想象的那种可能吗?所以,到此为止吧。」

  施梦萦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文创基地的。

  下午四点多,太阳虽已西斜,但还在散发最后一点余热。

  她没有拦出租车,也没在公交站停留,只是茫然地走。

  「不好意思,你对我真的一点吸引力都没有。」秦子晖的话还在她脑中回响。

  这应该算是施梦萦第二次主动试图勾引男人,却被拒绝;是她作为女人的魅力第二次被一个男人冷若冰霜地彻底无视。上次是沈惜,这次是沈惜的姐夫,她人生中仅有的两次主动出击,居然都被弃如敝履。

  沈家的男人都有什么问题吗?

  我,一点吸引力都没有?方宏哲、徐芃、周晓荣、吴昱辉、董德有、范思源、崔志良、周旻……一副副面红耳赤、垂涎三尺的贪婪嘴脸,一个个迫不及待扑到她身上的丑陋姿态……这些男人或利诱或威胁或欺骗或追求,不就是为了能骑到自己身上享受她那美妙的肉体吗?

  在沈惜和秦子晖看来,自己竟然一点吸引力都没有?

  是自己的肉体有问题?还是沈家的男人有问题?

  施梦萦头痛欲裂。

  晕头晕脑一直走到天色昏沉,暮色渐重,施梦萦突然发现自己完全走错了方向。抚祥湖大致在市区西部偏北的位置,离开湖西的文创基地,往市中心走本该是沿着湖岸先往南,再转向东。可她一直在往北走,再向前走一段路,她就能看到云明区众多高校的大门了。

  惊讶和疲惫同时袭来,施梦萦感觉到双腿胀痛无比。从离开画室开始,她不停歇地走了近一个小时,鬼知道到底走出来多远!她想要拦车返回市区,这个点从云明区往市中心方向去的出租车大多有人,总也不见空车,最后她还是用「滴滴」叫了车,饶是如此,还是足足等了一刻钟,才等来了接单的司机。

  回程时路过抚祥湖,正从文创基地的西门经过,想到自己整个下午像小丑似的可笑的一举一动,施梦萦心如蚁窜,五内煎熬。

  下车后随便在路边吃了点东西,施梦萦昏沉沉地又来到前段时间常去的酒吧。她也不知道究竟来这里干嘛,大概是想借刺激的音乐、摇晃的人影和浓重的荷尔蒙气味消磨掉自己无比晦暗的心情吧。

  表情忧郁,又无伴独坐的超短裙美女,在酒吧里总是众多男人的首选目标。施梦萦只坐了不到半个小时,就接连赶走三个搭讪的男人,倒不是因为她恢复了过去的保守,而是这三个男人实在入不了她的眼。但不管怎样,接二连三有狂蜂浪蝶被招引过来,施梦萦的信心倒是很快得到了恢复。

  当然是沈家男人的问题!姓沈的有问题,沈家的女婿也有问题!我有什么问题?

  真是见鬼了!一想到下午竟然献宝似地对一个男人推荐自己像屁眼一样紧的屄,毫无保留地接受直接舔插过屁眼的肉棒,施梦萦觉得像做梦一样。

  更为不可思议的是,自己都已经做到了这一步,竟然还被秦子晖赶走了?

  你这个白痴!是因为贵妇沈惋在家里其实是个悍妇,把丈夫收拾得服服帖帖吗?活该!这样的女人恐怕不管在任何场景下都是那么强势的吧?你这个窝囊男人恐怕这辈子都没享受过真正有味道的女人吧?

  我能为了报复沈惜来勾引你,是你天大的福气!

  真以为我没人要,求着你来操吗?

  想操我的男人,多得恐怕能从我身边排队到酒吧门口吧?

  稀罕你吗?

  不知不觉,施梦萦已经喝了一整杯「血腥玛丽」,随口又点了第二杯。这种「喝不醉的蕃茄汁」入口感觉还好,其实是以伏特加为基酒,对喝不惯的人来讲,仍然是易醉的。施梦萦虽说经过这些日子的风风雨雨,酒量稍有见涨,但一杯半「血腥玛丽」下肚,她还是不可避免地晕了,只不过勉强还保持了大半的清醒意识,算是晕得正high。

  第四个凑过来的男人,看得要顺眼的多,施梦萦这次难得没有撵人,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他聊着废话。男人眼见大有希望,越凑越近,一只手甚至已经直接放到施梦萦的大腿上,她还是毫无表示。

  男人兴冲冲地提出离开酒吧的建议,施梦萦斜着眼睛,轻蔑地笑:「去哪儿啊?」

  男人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凑到施梦萦耳边:「随便,我那里或者你那里,在外面开房也行,只要能做爱做的事就行。」说完还在施梦萦耳垂上舔了一下。

  施梦萦翘起腿,双手抱胸:「行啊,随你带我去哪儿……」男人笑得开怀,正要起身,却听她又说了下半句:「你准备给多少?」

  「什么多少?」男人当然不是傻子,只是有些来不及反应,很快明白过来,脸色稍变,「你是卖的?」

  施梦萦扁扁嘴没说话。

  男人略感扫兴,他倒也不是想要白玩,只是刚开始看施梦萦的样子,以为是场艳遇,没料到她居然是只鸡,未免有些失望。上上下下又打量了一番,觉得毕竟算是块好肉,他痛快地说:「500块吧,房钱我出。」

  施梦萦还是轻蔑地笑。

  见她不说话,男人知道她是嫌少,咬咬牙说:「那800!」

  这个价钱不高不低,如果这男人现在面对的只是个出来揽生意的普通妓女,可能就接受了。但在施梦萦看来,这价钱比上次董德有给她的钱都少,虽说那笔钱她最后没要,可要不要是自己的事,愿不愿意给是男人的事,男人给多少,代表着自己的价值!

  怎么?我就值800元?连上次那个恶心的糟老头给的价都不值了?

  施梦萦懒得再跟这男人讨价还价,黑着脸不再理他,男人骂骂咧咧地走开。

  又待了二十分钟,施梦萦有些烦了,舞池那边又换了首格外劲爆的电子乐,震得她脑仁发疼,皱着眉头起身,慢慢挪向酒吧大门。

  突然有个娇小的女孩尖叫着从她右侧扑来,吓了施梦萦一跳,下意识地躲了一下。这女孩像是在与同伴玩闹,在她背后跑过,胳膊挥起,正好推了施梦萦一把,她带着几分醉意,脚下虚浮,躲得匆忙,又顺着这一推之势,站立不稳,一屁股坐到了一个紧挨过道坐着的男人怀里。

  整桌人都吃了一惊,发现突然现身的是个美女,另几人不约而同地开始哄笑那享了艳福的男人。被施梦萦压住的男人原本还假装绅士般扬起双手,看清怀中女人的面孔,突然换了张面孔,嬉笑着将她一把搂住。

  施梦萦不耐地挣扎起来,却听那男人说:「美女,缘分啊!又见面了。」她愣了下,转头细看那男人,在脑海中无数张面孔的检索中,终于找到一张似曾相识的。

  说实话,要不是上次见面只是一个多月前的事,施梦萦不可能还记得这个男人。

  在被崔志良甩掉后,有段时间施梦萦在好几个酒吧流连。有一次她就在这个酒吧遇到一个男人,本已同意跟他出去开房,后来因为男人中途想在户外直接玩口交,闹得不欢而散。

  不就是眼前这人吗?

  他刚才拿句话倒是没有说错,萍水相逢,完全陌生的两人,竟然还有再见一面的机会,真的是缘分。

  「美女,上次没玩成,这次这么有缘,要不要再试试?」男人不顾满桌起哄的朋友,紧贴着施梦萦的脸悄声说话。在周遭一片喧闹中,几乎只有他们两人知道说的是什么。

  施梦萦毫不顾忌地反手抱紧他,也凑在他耳边用同样的音量说:「行啊,今天让你玩,你给我多少?」

  男人突然一仰脖子,原本紧贴着的身体瞬间分开,像要重新好好打量一下怀里这个女人似的,他上上下下多看了两眼,突然一笑,又重新抱紧施梦萦,轻声说:「2000块吧,但今天晚上怎么玩,我说了算。」

  (待续)

  第69章、闹

  从出租车后备箱卸下行李,沈惜直起身,望向自家的大门,不由自主打了个哈欠。虽然从航班降落到现在已经过了差不多两个小时,但在飞机上半睡半醒地眯了很久,困意还没完全消去。

  自家客厅的窗户被窗帘掩住,看不到有透出的光,但沈惜知道,裴语微应该正在家等着自己。

  忙完升级项目的事,沈惜就准备回国了。在订返程机票前,他一度冒出去法国待几天的念头。欧洲杯正如火如荼,有机会去现场看两场比赛也不错,后来想想还是算了。和裴语微说好一周左右就会回国,不守承诺可不是优质男友该做的——即便对方最终肯定能谅解。

  要是当初说半个月以后才回,就好了。当然,就算不能去现场看比赛,也没什么太过可惜的,沈惜最爱的欧洲球队没能参加这届欧洲杯,不看也罢。

  这次沈惜乘坐的航班和去年那次不同,当他返回云澜公馆时,已经接近晚上十点半。

  走进家门,客厅里点了四盏壁灯,光线调到最柔和的那档,暗黄的光晕把房间染得温和,令深夜归家的人满心欢喜。

  厨房里传来各种声响,沈惜会心一笑,似乎看到裴语微正忙得手忙脚乱的样子。

  虽说早就告诉了裴语微自己到家肯定已接近午夜,但裴语微却还是坚持要准备一顿晚饭,等他回家尝尝她的手艺。沈惜倒是觉得没必要那么麻烦,飞机上肯定有航空餐吃,回家随便再找些东西垫垫肚子就行。

  「我回来都半夜了,算晚饭还是夜宵?」

  但裴语微哪那么容易能劝动?男友越是这么说,她越要好好表现。

  「就算是夜宵,也是我做出来的爱心夜宵好不好?航空餐能比吗?」

  说真的,沈惜想不出女友能做出什么样的晚餐。她很小就出国,本身适应能力又强,在国外待的那七八年,有什么就吃什么,完全适应异国饮食,不像很多中国孩子即便出了国,也非得吃适应原有口味的食物才能吃得香。所以,不能指望本就很少下厨的裴语微在国外那几年能修炼出多好的厨艺。

  脑海里浮现出了一个忙碌的小厨娘的身影,沈惜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

  可能是因为身在厨房周边声音太杂,也可能是过于专心致志对付锅碗瓢盆、油盐酱醋,裴语微似乎没发现男友已经走进了家门。沈惜也不想立刻惊动她,带着一丝温柔,又带着些许恶作剧的心态,他把旅行箱轻轻推到门边,脱下皮鞋,连拖鞋都没换,只穿着袜子,蹑手蹑脚走到厨房门口,探着脑袋往里面瞧。

  厨房正中的料理台上散放着砧板、菜刀和好几个盆碗杯盘,其中有两个盘子分别盛着切好了的冬瓜段和苦瓜片——要说刀功,真是很一般,但还能看得过去——另有一小碗薏米。灶上焖着一个小锅,看不清锅里是什么。

  裴语微站在灶前,背对着厨房门,两只手都曲着端在胸前,左臂几乎不动,右肘的姿态显示她的右臂正在快速摆动,从姿势判断,应该是端着什么在处理。从背影看,她整个人绷得很紧,像是发力并不顺畅,有些别着劲。筷子敲击碗壁的「啪啪」声有规律地响着,伴随着她时不时朝左前方的操作台看一眼,口中念念有词,声音很轻,近乎于嘟囔,听不清念的是什么。

  这些都不重要,沈惜的目光瞬间就被裴语微的后背吸引了沈惜。大片诱人的肉色直接映入眼帘,整个挺拔光洁的脊背几乎完全赤裸,蓝色的围裙带系在腰后,再往下瞧,两片挺翘的白嫩臀瓣也都暴露着,只有一双刚过膝盖的网格黑丝袜,才证明在围裙下,裴语微多少还是穿了些什么的。

  这丫头搞什么,做饭时究竟穿了身什么呀?

  沈惜屏住呼吸,无声地向前挪动。不用走到近前,他就知道裴语微现在肯定在打鸡蛋,再加上料理台上放着半盘苦瓜,他至少能猜出一个她准备要做的菜了。他对这丫头嘴里念叨的话很感兴趣,站在两三米外,斜斜望去,裴语微斜前方的操作台上放着一张写得密密麻麻的便笺纸,当然,哪怕他视力再好,也不可能从这个距离看清上面写着什么。

  「咳咳……」沈惜突然轻轻咳嗽了一声,「炒鸡蛋时,记得往油锅里撒一点生粉!」

  裴语微被身后突然传来的声音吓了一大跳,险些把手里的碗给扔了,一转身看见满脸坏笑的沈惜,气得差点就把整碗已经完全打稀了的蛋汤泼在他的脸上。

  「讨厌!回来就吓我!你怎么走路一点声音都没有的!」

  「我大摇大摆走进来,你自己没听到,这也怪我?」沈惜一脸无辜,冲灶台上的锅探了探脑袋,「你在炖什么呢?肉香……排骨还是猪蹄?」

  「哎呀!不许偷看!」一见男友开始关注自己正在做的菜,裴语微突然变得心虚,放下碗,两步就走到沈惜身前,使劲推着他的胸膛,把他往外赶。「出去!出去!等会就知道是什么菜了!别在这儿给我捣乱!」

  「谁捣乱了?我就看看!要不要我给你打下手?」沈惜嬉皮笑脸地问,一边说话一边上下打量女友,他特别想知道这丫头围裙底下到底穿了什么。他格开裴语微推他的手,顺势搭到她背后,顺着光洁的裸背一路向下,直到摸到富有弹性的翘臀为止,忍不住在上面轻轻拍了两下。以两人此刻的距离,他终于确定裴语微在围裙下肯定还穿了些别的,只是不能确定具体式样,但可以肯定和没穿也没太大分别,至少她整个身体背面有七八成基本就是裸的。

  裴语微不耐烦地继续往外轰:「你回来洗手没有?这么脏,还乱摸!还摸!还摸!出去!先给我去洗澡,别在这里给我捣乱嘛!」

  沈惜其实并不是非要留下来帮手,他很明白像裴语微这样的厨房新丁,最怕在干活的时候,旁边有人盯着她。他进来闹这么一场,只是就想逗逗她,调戏一下罢了。

  毫无悬念地被赶出厨房,回到客厅,沈惜并没去洗澡,而是先给姐姐打电话。

  沈惋知道他的大致行程,一直在家等着,所以几乎就在手机响起的瞬间就接起电话。

  「到家了?微微做的菜怎么样?」

  沈惜略感奇怪:「哎?你怎么知道微微在厨房?」

  「这小丫头会做的菜,一个巴掌就能数得过来,其中还包括炒青菜和番茄炒鸡蛋,要不是跟着姐姐我学了两手,你以为你回到家能吃到什么呀?」沈惋的语气颇为得意。

  沈惜哑然失笑。或许真是跟遗传有关,自己这一家子,对厨房似乎都天生就有莫名的好感。沈永盛的厨艺堪称精湛,忻晴也能做几个拿得出手的好菜,到了姐弟俩这一代,虽然说不上手艺多好,但在招待朋友时,各自打点一桌菜也都毫不为难。裴语微能想到向沈惋请教,算是找对人了。

  「好吧,那看来等会我吃的时候,还得记着里面有姐姐你的功劳呢!」

  「这还算句人话!哎,这都几点了?小丫头还在忙呢?」

  「我只给了她一个到家的大概时间,估计她是掐着点做的,免得太早做完,我要没到的话,菜就凉了。」

  「呦,小丫头还蛮细心的嘛。我告诉你,昨天她在我这儿可是练了一下午,你姐夫回来吃了她做的菜,可是给了很高评价,你等会记得要多鼓励!」

  沈惜好奇地打听:「除了苦瓜炒鸡蛋,她还跟你学了什么啊?」

  沈惋咯咯地笑:「家常菜,都是家常菜!微微没啥基础,不可能教太难的。再说都这么晚了,你还想吃什么大菜啊?反正都是你喜欢的那些家常菜。」

  「哦……」沈惜在心里默默盘点了一下姐姐拿手,自己又比较爱吃的几道菜,基本心里也有数了。「你不说拉倒,反正等会就知道了。唉,看她手忙脚乱的样子,真想把她赶出来,自己动手做算了。」

  沈惋哼了一声:「你想作死吗?」

  沈惜哈哈大笑:「我就那么一说!你弟弟有这么蠢吗?好不好吃,利不利索是一回事,能不能感受她的心意是另一回事。今天她就算是把家里厨房点着了,我也得让她把菜做完哪。」

  「你知道就好。对了,反正小丫头还在忙,我跟你说两个事。」

  「嗯。」

  「慕真上星期回中宁了,你知道吧?」

  沈惜在网上接到过丁慕真的留言,可惜的是他正好前往英国,无缘见面。「我知道,她应该是周三回来的吧?」

  「对,昨天回福建了。唉,就这么巧,你跟她正好错过。」

  「没事,反正经常有联系,去年她回中宁,我们见过面。」

  「还说呢,这个没良心的丫头,去年回来居然只约你,都不跟我打个招呼,搞不清她到底算是谁的学妹!」一说起这个,沈惋就有些气鼓鼓的。

  沈惜赶紧转话题:「她这次回来是因为什么?」

  「她基本确定要回国来发展,这次可能是想联系一下工作吧,具体的她没说。不过就算回来,可能也要到年底了,她跟几个网站、杂志还有合约,估计还要在韩国再待几个月。」

  丁慕真准备回国的事,沈惜没听她说起过,略感惊讶。

  「这么突然?那她回国以后准备在哪里发展?北京?上海?还是回中宁?」

  「她没说,我觉得她这个决定应该也是最近的事,后续的安排,可能她自己都还没想好。接下来她好像准备放个大假,出去旅行一个月,然后回韩国完成后面的稿件合约,一边做一边考虑回国以后的安排吧?」

  沈惜默默点头:「嗯,反正凭她的能力,不必太担心工作问题,到时候再看好了。」

  「还有个事……」沈惋似乎犹豫了一下,「上星期我碰到了钱宏熙,他托我给你打个招呼,想请你吃顿饭。」

  「嗯?你和他怎么遇上的?」这事听着比丁慕真准备回国发展更令沈惜惊讶,虽然大家是小学同学,但平时绝少往来,彼此混的圈子又截然不同,沈惜确实很难想象姐姐和钱宏熙会在什么场合相遇。

  「上星期,子晖的外甥有点不舒服,他妈妈挂了儿童医院的号,想带儿子去看一下。结果单位里临时有事,她老公又出差了,我正好没事,就说那我带他儿子去医院好了。号是在网上挂的,可能觉得不算很严重,所以只挂了个普通号,前面排了七十多个人。结果我在医院遇见钱宏熙了,一开始都没认出他来,好几年没见了。他姑姑是儿童医院的医生,他就非要帮忙给我们加个专家号,推都推不掉,忙前忙后跟着我们折腾了一个多小时。到最后,拜托我帮他带句话。我估计他应该是找你有事,正好遇上我,就先卖个人情,做个铺垫。话呢,我是帮他带到了,该怎么应对,你自己搞定。」

  沈惜若有所思:「得嘞,我知道了。」自从去年重新与刘家兄弟拉上关系,他和曾经完全屏蔽掉的圈子或多或少又有了联系,自然免不了听过不少有关钱宏熙的传闻,他实在猜不透他找自己能有什么事。

  很快他就把这件事抛到脑后,因为没过多久,厨房里的裴语微就开始连声呼唤。

  餐桌上摆的菜比较简单,一方面可能确实是裴语微力有不逮,另一方面眼看已经十一点多了,这顿饭,与其说是晚餐,倒不如说是夜宵,没必要搞得太丰盛。裴语微只准备了两菜一汤,除了沈惜已猜到的苦瓜炒鸡蛋,还有一大碗薏米冬瓜排骨汤,一盘凉拌金针菇,另外她又弄了一盘水果沙拉,应该是留给她自己的。菜式虽然简单,但配料却很丰富,就拿凉拌金针菇来说,和金针菇拌在一起的,有胡萝卜丝、海蜇丝、朝天椒丝、黄瓜丝等多种配菜,红绿黄白,各种色泽鲜亮明润,洒上些许麻油,清香扑鼻,令人颇有食欲。

  「哎呦,不错哦。」沈惜故意学周杰伦的腔调说话。

  「哼……」裴语微看上去对他的赞赏不屑一顾,眉梢眼角却带着压不住的笑。

  坐下之前,裴语微先把脱下了围裙,沈惜终于看清她的穿着。她穿了一套崭新的情趣女仆装,上半身的正面部分还算正常,是纯黑短袖小上衣配雪白蕾丝花边,背后则只在腰间系两条交叉的细带,剩下的就是大片裸背;下半身是一条蕾丝T裤和一条只在正面部分遮到膝盖为止的白色短围裙,再配上网格黑丝袜和一双亮得略显夸张的尖跟高跟鞋,配合她出色的圆润长腿,充分显示出比网站模特更出色三分的买家秀的实力。

  「还换了专门的『战袍』啊?原来我养了这么乖的小女仆?」沈惜在伸手去抚摸一下女友的身体和拿起筷子这两个选择之间犹豫了一秒钟,最后还是觉得现在选筷子更能让裴语微开心。

  裴语微原地转了个360度的圈:「嘿嘿,刚买的,下午刚到,穿上试试,还不错吧?」

  「嗯,可以打95分!」

  「那5分扣在哪儿?」裴语微刚想坐下,听到沈惜的评分,又直起身,好奇地打量着自己问道。

  「衣服本身没问题,场景略差一点。」

  「嗯?」

  「这身衣服在厨房只有95分,在床上就有100分了!」

  「呸!美得你!今天晚上只许看不许干别的!」

  沈惜耸了耸肩:「这种事情,你一个小女仆说了算吗?老爷我说了算!」

  玩笑几句,裴语微把干净碗筷递给沈惜,两人坐下吃饭。裴语微之前已经吃过晚饭,所以基本上没动筷子,吃了大半盘的水果沙拉。

  沈惜简单说了自己在英国期间做的事,说了一半,突然想起今天比较特别:「对了,今天是父亲节啊,你什么时候来我家这边忙的?不在家陪叔叔,不怕他有意见吗?」

  「嘿嘿,中午在家里跟他吃过饭才来的,就算是陪他过节了。」

  「真聪明!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凉拌金针菇和苦瓜呀?」沈惜假装不知道裴语微向沈惋取经。

  裴语微故作得意状:「你不是说我聪明嘛,那我当然能猜到啦!」她当然知道沈惋迟早会把自己那点小心思告诉弟弟,但不妨碍她现在小小地显摆一下。「怎么样,怎么样?味道怎么样?」

  沈惜没回答,伸筷子狠狠夹了一大堆搅在一起的金针菇、海蜇丝、黄瓜丝,拌在饭里,大口大口地吃,看得裴语微眉开眼笑。

  「我跟你说,过些日子,我有两个初中同学结婚,你陪我一起去参加婚礼吧。」

  沈惜咽下一口饭:「没问题。两个同学?那是两个婚礼,还是他们俩结婚?」

  「他们俩结婚。」

  「什么时候?」

  裴语微回忆了一下:「给我寄的电子请柬,具体日期我想不起来了,肯定在七月,我记得至少半个月以后,是个周末。」

  「哦,无所谓,反正到时候以你这个安排为最优先,要预先准备什么特别礼物吗?」

  裴语微一愣,没想到沈惜比她想得还多,摇摇头:「不用不用,虽然关系还算不错,但也没那么特别啦,就跟一般朋友一样给红包就可以了。」

  这顿饭虽然简单,但因为有一周时间没见面,两人莫名有着强烈的欲望想和对方说话,尽管只是一些家长里短,鸡毛蒜皮,却也乐此不疲,不知不觉吃完这顿饭,已经接近十二点半了。

  裴语微起身收拾碗筷,沈惜按着她的手:「这么晚了,你明天还得上班,去洗澡睡觉吧,我来收拾。」

  裴语微有些脸红,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我把厨房搞得乱七八糟的,好多东西要收拾呢……」沈惜左右顾盼一下,发现料理台、灶边摆满了诸如打过鸡蛋的碗、用过的砧板菜刀、洗过菜的铝制漏盆等等,虽然最终成品只是两菜一汤,但看厨房里的架势,像是准备了一顿大餐。

  他忍着笑,一本正经地说:「还好啊,收拾起来很容易的。」

  「不要!」裴语微坚持着小小的固执,「你刚回来,比我累,我来收拾!」

  两人争了一会,沈惜提出一个折中方案:「这样,你现在去洗澡,我呢也不全收拾,就把垃圾什么的收了,还有油锅得先处理掉,别的我就堆在水槽里,明天留给你收拾,好吧?」

  裴语微瘪着嘴,不是很情愿地点了点头。

  沈惜确实也不想花大力气,毕竟一整天奔波在路上,还坐了十小时左右的飞机,有种蔓延全身的疲倦感。等他照方案简单收拾完厨房,来到二楼时,裴语微已经洗完了澡,换他进卫生间。

  快洗完时,裴语微突然冲了进来,使得在温水冲洗下渐渐起了困意的沈惜瞬间精神一振。

  「我要出去一下!」

  「啊?」沈惜注意到裴语微手里攥着电话,拉开淋浴房的玻璃门,淡定地说,「别急,慢慢说,怎么了?」

  裴语微稍稍放缓语气,但脸上的神情还是颇为紧张:「歆歆进医院了!」

  沈惜皱皱眉头,没想到问题这么严重,但这会不是瞎打听经过的时候,他直奔主题:「那你去换衣服,我马上就好,咱们一起去!」

  「我……」听男朋友这么说,裴语微反倒有些犹豫,「我自己去吧。这都一点钟了,你刚从英国回来,太累了。」

  沈惜随手拽下挂在一边的毛巾,快速地擦着下身:「就是因为快一点了,我怎么放心我这么漂亮的小女仆大半夜一个人出门?反正我还没倒过来时差呢,这会正精神。快,你去换衣服!咱们十分钟以后出门!」

  裴语微没再多说什么,转身出去。

  差不多就在十分钟后,两人一起坐上沈惜的车,裴语微坚持由她来开。

  在车上,沈惜问起原委。

  在他洗澡时,裴语微接到堂妹打来的电话,但接通电话后,传来的却是一个年轻男人的低沉嗓音,听着非常陌生。

  「是裴语微小姐吗?」

  「是,我妹妹出什么事了?你是哪位?」

  听了裴语微的反问,对面明显愣了一下,可能是没料到她的反应这么快,仅从堂妹的电话号码和别人的声音,就直接判断裴歆睿有事。

  「我是,陆英波……」这个名字裴语微从来没听过,但对方立刻又补了一句:「我爸……是裴旭生。」这下她终于反应过来,电话里的这位,应该就是裴歆睿的同父异母哥哥。他是在父母离婚后才出生的,一直随母姓。听裴新林说起过,在父子关系稍有缓和后,裴旭生曾希望他能改回裴姓,但至少到目前为止还没成功。

  论起来,陆英波——或者也可以叫裴英波——是裴语微的堂哥,但两人从没见过面,也没有任何联系,他怎么会用裴歆睿的手机给自己打电话呢?

  接下来陆英波说的话,令裴语微大吃一惊。

  「小睿出了点事,手背被划伤了,可能是破了边的酒瓶子或者玻璃杯,流了不少血。我已经把她送到医院了,医生正在处理。」

  「哪家医院?」裴语微没去纠结前因后果之类的细节,先问最关键的问题。

  「省二院,急诊。」

  正因为这个电话,才有她和沈惜凌晨一点多匆匆出门赶往医院的一幕。

  裴语微除了堂妹受了什么伤之外,对别的细节也是两眼一抹黑,所以也没太多的可以对沈惜讲。省二院距离宁南大学不远,但从沈惜家过去,就算是凌晨路上很空,还是花了二十多分钟。等沈惜和裴语微赶到二院急诊室,裴歆睿早已处理好了伤口,正嘟着嘴坐在候诊区的座位上,一个比他略高一些的年轻男子陪在她身边。

  看到匆匆赶到的姐姐、「姐夫」,小丫头嘴一歪,哭出了声。

  裴语微直奔堂妹而来,经过那个应该就是陆英波的男子身边时,匆匆地冲他点了点头。坐到裴歆睿身边,搂住她的肩膀:「伤口处理好了?严不严重?」

  裴歆睿轻抚着包扎过的伤口部位,抽噎着摇摇头。

  站在一旁的男子接口道:「伤口大约三四公分长,不算很深,但血流得比较多,她有点吓着了。伤口处理过了,里面没有残留的玻璃渣,应该问题不大。」

  裴语微听了,悬着的心放下大半,又对他友好地笑笑,转头又问:「你这又是跟谁闹起来了?小姑奶奶,你不是还在考试吗?大半夜的怎么进医院了?」听说堂妹的伤没有太大问题,她放心之余,又变得有些气恼。对这位很能惹事的堂妹,裴语微也真是服了。巧的是,近半年来她随便闹出点什么动静,总是在沈惜眼皮子底下。这样说起来,到底是自己和沈惜有缘,还是这小丫头和他有缘?

  裴歆睿低着头,没精打采地说:「今天晚上不是有球赛吗?明天没有考试,我和同学一起去酒吧看球玩。」

  「球赛?」裴语微抬头看了眼沈惜,她对这方面不是很了解。

  沈惜言简意赅地解释:「欧洲杯,两场,凌晨三点,法国对瑞士,罗马尼亚对阿尔巴尼亚。」

  「对……」裴歆睿扭头咧嘴冲沈惜笑笑,附和道,「姐夫说得对,我想看法国队那场。」

  不同于从初中开始成长于美式主流文化之下,对足球兴趣寥寥的裴语微,裴歆睿对足球这项运动还是颇有些热情的,虽然自己不怎么会踢,但每到世界杯、欧洲杯举办期间,总不忘要凑凑热闹。她现在喜欢的球星里,有法国前锋格里兹曼,所以一听说这天晚上有法国队的比赛,就和一男一女两个大学同学约好去学校附近的一个酒吧看球。

  这个酒吧以宁南的学生为主要客户群,所以整体氛围还算清爽,并没有别的乌烟瘴气的花样,主要以体育、音乐为主题。欧洲杯期间,生意更是火爆,男生们本就喜欢扎堆一边喝着啤酒撸着烤串一边看球,对少数爱球的女生来说,在寝室通常没有看球的氛围,也是要到酒吧里才看得痛快。

  原本的计划挺好,可很快就出了问题。和裴歆睿一起来酒吧的女孩严格来讲只能算是伪球迷,喝酒跳舞,玩了一个多钟头以后,觉得有些累,问明白原来开球时间是凌晨三点,顿时就没了兴趣,她觉得自己不可能再撑三四个小时,于是刚过十一点就先回寝室了。

  没过多久,另一个男同伴接到女友的「查岗」电话,听说他正跟裴歆睿一起在酒吧玩,顿时火冒三丈,勒令他立刻滚回寝室,不然第二天要他好看。男孩既不想惹女友不快,又不想在裴歆睿面前表现得太怕女友丢了面子,难免左右为难。见他坐立不安,问明白情况的裴歆睿显得很大气——她知道最近一段时间,自己在女生间的名声不算太好,也知道问题的源头在哪里——挥挥手就把他赶走了。

  这样一来,裴歆睿成了孤家寡人,一个人看球就不那么有吸引力了,她也失了兴致,想把酒喝完就走。酒吧里年轻人来来往往,她偶尔会遇到几个认识的宁南同学,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打发时间。快到午夜时,她起身朝酒吧大门方向走,突然发现与她发生过好几次冲突的汪烨,正和男友杨赫飞一起坐在不远处的角落。

  一看见汪烨,裴歆睿气就不打一处来。她现在「声名远扬」,基本上就是因为汪烨不遗余力地乱嚼舌根,到处宣扬她「公交车」、「肉便器」的形象。冤家路窄,裴歆睿一时热血上头,回到吧台边,又叫了两杯「血腥玛丽」,端着酒冲到汪烨这一桌旁,扬手就把两杯酒全泼在对方身上。

  这几天气温很高,来酒吧玩又很少有人会穿得严严实实,汪烨今天穿的是一件雪纺纯白短袖衬衣和粉红色热裤,被两杯「血腥玛丽」泼了满头满脸,整个上半身都被浇湿,白色衬衫上星星点点满是红斑。偏偏这家酒吧因为客源主要是大学生,所以「血腥玛丽」的配方中,作为基酒的伏特加只放最少的量,相应的多放番茄汁、辣酱油和辣椒汁,所以这里的「血腥玛丽」比别处要更红润更粘稠一些,无论泼进眼睛,还是洒在衣服上,都使人无比糟心。

  汪烨遭到突然袭击,心慌意乱地一边尖叫,一边揉眼。杨赫飞先是气冲冲地跳起来,正要发火,看清站在眼前的是裴歆睿,怒气瞬间消了大半,倒是生出无数尴尬。

  因为两次和裴歆睿上床后都被女友抓到,杨赫飞这个学期过得真是没有半点「人权」,一直战战兢兢赔着小心。按说今晚女友被人「偷袭」,正是挺身而出好好表现的机会,可看着裴歆睿,他脑海里自然而然浮现起这小骚货在自己面前光溜溜摇屁股的淫浪模样,别说怒火发不出来,莫名还产生了一丝异样的冲动。

  正在遐思不断,一扭脸看见汪烨的狼狈样,杨赫飞脑子又是「嗡」的一下。他知道,汪烨眼下肯定先要和裴歆睿好好撕一撕,转过头来,一定也放不过自己,老账一定又会被掀出来,那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虽然裴歆睿操起来是很带劲,把自己射出的精液彷如绝世美味般吸得一滴不剩的骚样,也是在汪烨身上绝对看不到的,但毕竟她也只是床上的玩具——倒不是杨赫飞看不上裴歆睿,相反,他是觉得这位小姐绝无认真和他交往的意愿——说到真要投诸认真的感情,杨赫飞还是更想和汪烨好好处下去,否则这个学期他也没必要那么委曲求全地伏低做小。眼看今晚裴歆睿泼出的这两杯酒,无形中将他半年的努力冲刷得干干净净,心里又慌又气。

  这时,汪烨已经擦干净溅到眼里的酒水,看清偷袭自己的正是宿敌裴歆睿,一道犀利的眼神扫过男友的面孔,杨赫飞被刺得浑身紧绷,下意识扬手就给了裴歆睿一记耳光。

  裴歆睿哪肯吃这种亏?去年平安夜晚上汪烨还打了她一巴掌呢!现在居然又挨了一下,是可忍孰不可忍!她跑过来找汪烨的晦气,本就是酒后脑子一热的结果,此刻更顾不得多想,不管周边还有哪些人,从左右各张桌子上抓起一杯杯酒水,冲着汪烨和杨赫飞劈头盖脑地乱泼起来。这边桌上汪、杨两人的朋友遭了池鱼之殃,或多或少都被泼到。

  这下犯了众怒,汪烨这边朋友多,呼啦一下往上一围,裴歆睿这才意识到自己人单势孤,有了惧意,转身逃进厕所。汪烨咽不下这口气,先是冲男友发了一顿脾气,然后带着几个闺蜜冲向厕所,非要把裴歆睿拽出来好好收拾一顿不可。

  按说这时酒吧的人该出面来平息争端,但上次在沈惜面前抬出五哥赵洪军的女孩今天也在,她那个跟着五哥混的哥哥吓不住沈惜,拿来吓唬这边的酒吧服务员绰绰有余,一时竟然没人敢来招惹这群横冲直撞的娘子军。

  幸亏女厕门边摆了一盆绿植,裴歆睿逃进厕所后,用尽全力推花盆堵在门后,又在角落里找到一支拖把,用柄顶住门。这样一来,外面的人想冲进来确实是不容易了,但她也出不去了,双方僵持起来。外面几个女孩虽然气势汹汹,叫嚣得很厉害,毕竟大多数还只是学生,不是真的在道上混的太妹,推不动厕所的门,也不至于发狠非要把门撞开。她们都觉得反正裴歆睿不可能躲上一整晚,总是要出去的,所以就围在门边骂骂咧咧地吓唬她。

  被堵在厕所里的裴歆睿怕得很,第一时间想找堂姐求援。那晚在向阳吧,沈惜一个人干倒一群男生的身影,对她来讲记忆犹新,何况他现在已经成了自己正牌的「姐夫」,关键时刻不召唤他,更待何时?可她突然想到堂姐说沈惜出国了,也不知道有没有回来。如果沈惜不在,知道自己有事的裴语微肯定会一个人过来,万一堂姐在这边吃点亏,裴歆睿觉得那就太对不起她了。

  排除掉裴语微,接下来裴歆睿能想到的求援对象,就是异母哥哥陆英波。

  陆英波住得不算远,从接到电话到赶到酒吧,差不多就用了一刻钟。他知道妹妹被堵在厕所,一进酒吧就直奔这边来,又用电话通知裴歆睿不必害怕,自己已经到了。有了倚仗的裴歆睿不可能让哥哥在外面孤军奋战,大着胆子从卫生间冲出,对面几个女孩终于等到她自投罗网,双方立刻起了冲突。

  对方毕竟还是人多,陆英波虽然努力护着妹妹,但一下没照看到,裴歆睿还是被划伤了右手,血流不止,这样一来倒是把汪烨那伙人吓住了。陆英波赶紧带着妹妹离开,直奔附近的省第二人民医院。

  到了医院急诊室,陆英波觉得出了这么大的事,还是应该和家里人说一声。裴歆睿也知道闹进了医院,手上的伤又不是一两天就能好的,估计瞒也瞒不住,但她还不想这么快就让爸妈知道,所以告诉哥哥先通知堂姐。

  听裴歆睿说完前因后果,裴语微扬手就想在她脑门上敲一下,看她可怜巴巴的表情,落下时放小了力道,最后变成只是轻弹了下鼻子。

  「乱七八糟!让你那么嚣张,一个人就敢惹事!你这样子,接下来还能考试吗?」

  裴歆睿小心翼翼地活动右手,手背的伤对动作多少还是有影响,时不时地咧一下嘴,做出一副苦巴巴的样子。

  「应该可以,写得慢一点呗,反正就剩最后两门考试了。」

  「那你现在准备怎么办,回寝室?要不要我送你?」

  裴歆睿转了转眼珠,在眼前几个人身上来回扫了几眼:「算啦,让我哥送我回学校好了。这么晚了,姐你还是跟姐夫一起回家吧。」

  裴语微忍住没有转脸去打量陆英波,盯着裴歆睿问:「你确定不要我送?」

  「嗯,要不是大半夜我不想跟家里说,本来我都不想告诉你的。姐姐你先回去吧。」

  当着陆英波的面,裴语微不能表现出对他的不信任,更何况说到底,这两人是亲兄妹,从血缘上说,自己还隔着一层呢,既然裴歆睿做了决定,她也没什么可多说的。

  陆英波开口:「放心吧,我送小睿回学校。」

  「那麻烦了,今天晚上真是谢谢你。」裴语微礼貌地笑。

  陆英波的神情看着极为自然,倒像是和裴语微相识已久:「本来……就是一家人,说什么谢呢?我带小睿先走了。」

  整个过程中,沈惜自始至终站在一边,除了说明今晚有什么比赛外,未发一言。他听女友说起过陆英波的存在,此刻眼前是裴旭生的一双儿女,既然裴歆睿那小丫头没什么事,他就没有往前凑。陆英波不清楚沈惜的身份,只知道他是裴语微的男友,倒是很客气地表达了善意,临走也没忘打个招呼。

  经过这么一番折腾,回程时两人之间略显沉默,到家都已经凌晨两点半了,各自草草梳洗睡下。

  因为时差影响,也因为半夜里折腾了一场,虽然在飞机上尽量控制了睡觉时长,但沈惜还是直到接近五点才勉强入睡。他睡得也不算好,裴语微起床时尽管加了十分小心,但还是把他惊醒了。为了不让女友担心,沈惜假装没受影响。裴语微走后,好不容易又进入梦乡,十一点多又接到一个推销电话,沈惜索性也就不睡了。

  去厨房里把昨晚留下的脏锅碗都洗了,随便弄碗番茄鸡蛋面算是中饭。在去书店或茶楼看看生意,和待在家里再休息半天这两个选择间纠结了一会,自觉精力不济的沈惜最终选了后者。午后,他靠在沙发上看了会书,睡意不经意袭来。

  这一觉睡得倒是很沉,当再次被电话铃声惊醒时,沈惜只觉眼前一片迷蒙,迟迟没能恢复清晰。他拿过手机,模模糊糊,看不清电话是谁打来的。

  「你好,哪位?」暗哑的嗓音吓了他自己一跳。

  「我,杨鑫。你在睡觉?」

  听到熟悉的声音,沈惜变得略微清醒了些。他想确定此刻的时间,下意识先望向窗外,夏日天长,日光充足,户外依旧明亮,但无法判断究竟是午后还是已近黄昏。他又抬头找墙上的挂钟,第一眼还是没看清钟面指针,使劲揉揉眼睛,才确定已经到了下午四点多。

  「正在倒时差呢。」沈惜告诉过杨鑫自己要去英国几天,所以也不用多解释,「怎么?有事?」

  「嗯……是有件事……」

  沈惜这会基本已经完全清醒,明显察觉到杨鑫在电话那头显得犹豫,心下略感诧异,想不出有什么事会令他这么难开口。但沈惜也不想催促,静静等他开口。

  「上次我帮你查过一个叫崔志良的人,你还记得吧?」

  沈惜没想到杨鑫突然提到崔志良,一时有些懵。说实话,自从促成裘欣悦和这男人分手之后,他都没再想过还会听到这个名字。

  「当然记得,怎么,他这边有新情况?」

  「不是他有情况。今天上午,有个朋友给我介绍了一个人,她也要我们调查崔志良。」

  沈惜微微眯起了眼。另有他人想查崔志良并不出奇,可杨鑫特意来找他说这件事,就显得颇为古怪。他根本没必要把自己公司的业务与沈惜通气,更何况他的工作比较特殊,有关客户委托的资料按说都该保密,杨鑫的公司在行业内堪称翘楚,向来守口如瓶,今天为什么主动找他透风呢?

  这样一来,刚才杨鑫的犹豫态度,倒是可以理解了。

  「照规矩,我不该跟你说这些,但我想了半天,觉得还是应该跟你打个招呼。今天来找我的那个女人,是新越集团的。」

  新越集团?沈惜双眼一缩。

  「等等,我找一下名片……」电话那边沉默了片刻,很快杨鑫又说,「新越集团企业文化中心行政部副主管,李敏。」

  对这个名字,沈惜并不陌生,他也知道,李敏的职位落在行政部,实际上的日常职责就是担任裴语微的助理。这么一个人,找调查公司去查崔志良,是她自己的意思,还是裴语微的要求?

  如果裴语微想查崔志良,那么是为了裘欣悦,还是为她自己呢?为什么过了这么久,又突然回头再查他呢?

  不管起因是什么,最令沈惜不理解的,是裴语微为什么要让助理辗转托人介绍去找调查公司?她知道他有这方面的资源,有需要可以直接找男朋友啊。从这个角度来看,那就是裴语微不想让自己知道。这么说的话,李敏找上杨鑫,可能也只是个意外,并非裴语微的授意。

  确如沈惜所料,李敏委托杨鑫的公司,还真不是裴语微指示的。

  上周,接受裴语微查问崔志良下落的任务,李敏做事一向很利索,只用了一天时间就通过朋友联系上了几个崔志良原先的同事,但辗转问一圈,众人都只知道这人前段时间辞了职,没人知道他之后去了哪里,在做什么。

  李敏知道这个结果不能让裴语微满意,所以在回报结果时,又提出再找一家专业调查公司去查一查的建议。裴语微还是放手交给她去办,于是李敏又托朋友帮自己介绍业内口碑好的公司,慕名找到杨鑫纯粹只是巧合。

  沈惜此刻也想通了杨鑫今天为什么要坏规矩。他带裴语微参加过几次朋友聚会,和杨鑫也见过面,他很清楚裴语微的身份。今天突然冒出一个新越集团的人来委托他调查一个沈惜曾让他查过的男人,虽然可能只是巧合,虽然他无法确定这事是不是与裴语微有关,但杨鑫还是不可避免地多长了个心眼。

  「她找我们想查崔志良现在的下落,这事你知道吗?如果和你有关,那我们之间直接沟通就很方便;如果你不知情,那最好还是问问,是不是和裴小姐有关。崔志良这个人,说他是坏人都有点侮辱『坏人』这个群体了,不管是裴小姐,还是她的朋友,最好都别跟这货扯上任何关系。」

  「好,我会问问的。你这边……顺其自然吧,该怎么查怎么查,如果调查有结果了,该怎么跟委托人交代就怎么交代,不用再来告诉我了。这次让你坏了规矩,我真是很不好意思,谢谢!」沈惜这声「谢」说得诚意十足。

  「行,我知道了。」杨鑫心领神会。

  「再让我歇几天,过段日子出来聚聚,让我表达一下谢意。对了,如果方便,安排踢场球吧。」沈惜不动声色地换话题,这个电话到此为止其实就可以结束,但他还是自然地聊起别的话题,使之前杨鑫的「告密」变成一次闲聊中的一小部分,也算是为心里必然有所纠结的杨鑫进行一下心理按摩。

  杨鑫哈哈大笑:「是咱俩一队跟别人踢,还是各自组队比?上次你输给我们队,是不是憋了很久想赢回去啊?」

  「你公司那几个太壮了,跑不死,球踢得不怎么样,盯人防守真是很烦人啊,哈哈。」虽说踢球的话题有些刻意,但说到这里,沈惜倒也真的有了兴致,「我找几个朋友,咱们再比一场吧。」

  「没问题,等你歇过来,时间由你定。」

  裴语微当然不可能想到自己安排李敏去查崔志良,会带给沈惜些许困惑;更不可能想到她让荣达智睿出局的决定,能给徐芃和周晓荣造成多大的困扰。

  周二这天刚到办公室,周晓荣就通知施梦萦过来一趟。

  昨天快下班时,徐芃来找周晓荣,告诉他上周裴语微通过电话告诉他的事,只是隐瞒了自己在得到消息后先找了施梦萦。

  周晓荣听完不由得拍了好几下脑门,连呼失策。尽管至今为止,新越集团那边还没传来正式通知,但以裴语微的身份,她开了口,基本就算是定局,这对亟需打开新市场的荣达智睿来说,是个大大的坏消息。

  真是被施梦萦那个「母狗」的许诺给耽误了!周晓荣越想越后悔,光想着只要让周旻顶在前面,就算引发沈惜的怒火,自己也能设法置身事外,却完全忘了裴语微的存在。女生发起脾气来,毫无逻辑可言,她要发起无差别全覆盖的攻击,哪有道理可讲?

  「还有挽回的机会吗?」周晓荣终究还是不肯死心。

  徐芃没好气地回答:「我看悬,至少短时间内没戏!」他的口气明显有点怼人的味道,周晓荣以为只是因为公司业务的问题,没想到还有一半却是为了施梦萦。

  周日下午,徐芃和何毓新约好一起喝茶。前次约施梦萦未成,他还想再试试能不能约她出来,毕竟周五那天她只是说周六有事不能出来,万一周日有空了呢?

  上午八点多打了电话,没人接。十点时再打,这回施梦萦终于接了,听声音像是刚睡醒,迷迷糊糊的,口齿不清,反应也慢。她对徐芃的邀约依然毫无兴趣,一口回绝。徐芃本想再争取一下,没说几句话,突然听到电话那边隐约传来男人的声音,经过电话传递,声音显得含混,徐芃听不太清,只能确定这人肯定不是周晓荣,他以为施梦萦昨晚又和周旻搞在一起,心情大坏,不想再说什么,直接挂了电话。

  虽然没约到施梦萦,何毓新还是要见的。算下来,今年以来两人还没见过面,联系也是寥寥。

  徐芃在待人接物方面还算精明,也有不少谈得来的哥们,但真能算得上是朋友的,其实没有几个。发小周晓荣当然算,何毓新则是另一个。相较于那个从小玩到大,各自肚子里有多少坏水彼此都一清二楚的死党胖子,何毓新与徐芃之间,倒更像能彼此沟通心声的「朋友」。

  对于要不要向何毓新坦承自己最近的异常心理,徐芃有过一番挣扎,主要是觉得这样很伤面子。

  想想去年兴冲冲地找到何毓新,拜托他帮自己去忽悠轻信的施梦萦,引导她一步步尝试各种荒唐,顺带还向他许愿,等成功把施梦萦变成一条下贱的无脑母狗后,肯定让何毓新也尝尝滋味。可现在却要去跟他讨论自己对这女孩产生了难以言说的感情,这不是开玩笑吗?

  可那种怪异的感觉从产生开始已经有很长时间了,徐芃觉得自己像陷入一个尴尬的泥潭,脱不开身,不得不找个信得过的朋友好好谈一谈,认真听一下局外人的建议——这个「信得过的朋友」怎么想,都不可能是周晓荣那王八蛋。

  于是,何毓新就成了最佳人选,他正好也了解施梦萦,整件事说起来会很顺畅。

  听徐芃前言不搭后语地说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去除掉超过一半的冗余信息,何毓新好不容易在他的叙述里抓到了重点,听明白他真正的困扰,不由得苦笑起来。

  「你这种情况还真是很少见。如果反过来,你先对她有了感情,然后莫名其妙想去毁了她,这我倒是更好理解一些。」

  徐芃陪他一同苦笑:「我这算是感情吗?我自己都不知道。」

  何毓新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凝视着眼前的朋友:「我们先假设一下,假设你对她有感情,假设你们在谈恋爱,假设恋爱以后她的心理状态和行为模式都能回归正常,你可以接受她过去这段时间里的所有举动吗?」

  碰触到何毓新极其认真的眼神,徐芃愣住,静静地思考,越想越觉得自己似乎没法回答这个问题。

  最近大半年以来,他对施梦萦的真实生活状态其实了解得并不很多,只知道她又谈了一次恋爱,不知为何,甚至不知何时又分了手;然后就是她莫名其妙突然又想报复早在一年前就分了手的前男友,甚至不惜做出事成后可以成为他和周晓荣的私属母狗的承诺,也毫不犹豫地接受周晓荣的建议,和周旻上了床。除此之外,他并不清楚她和崔志良、董德有以及其他男人的瓜葛。所以,他现在考虑的,仅仅只是他能不能全不介意施梦萦和周晓荣、周旻这对堂兄弟间的肉体关系。

  不出意外的话,自己和周晓荣的朋友关系肯定会延续下去,至少还有几十年时间。

  和施梦萦谈恋爱?如果一切顺利,甚至有可能需要考虑婚姻?

  在自己和施梦萦的婚礼上,看到胖子的满脸笑容,会是什么体验?

  不必等到那时,只要现在随便回想一下,徐芃都立刻能记起周晓荣在镜子前狠操施梦萦屁眼的场景,甚至还能清晰记得被丢在一旁的那双浸饱了被操出的尿液的丝袜。

  徐芃恼火地晃晃脑袋,突然竟有些莫名的愤怒,怎么会想到要跟施梦萦结婚?这实在是太搞笑了!自己的脑子最近是不是真出问题了?

  「不是接不接受的问题,我根本不可能跟她谈恋爱!」有过刚才那段想象,徐芃这两句话说得斩钉截铁。

  「如果你如此确定一定以及肯定,那还困扰什么?」何毓新的眼神中带了一丝调侃,看得徐芃既恼火,又忍不住心虚。

  「所以现在说很多话还是太早,你先把自己最真实的心理摸透了再说。」何毓新觉得现在还给不出任何有意义的建议,「不管你的真实想法究竟是什么,至少可以试着先让她从现在的状态里出来。不管你对她到底是有了感情,还是和以前没区别,只想玩她,重新让她回到你能掌控的轨道上来,总是没错的。」

  徐芃觉得何毓新言之有理,无论今后如何,先想办法让施梦萦重回自己的掌心,这才是当务之急。而要做到这一点,最大限度地消除周晓荣对她的影响,则是必须要做到的。借着表妹的「助攻」,徐芃正好可以名正言顺地对周晓荣提出告诫,不要再变着花样地帮施梦萦去刺激她的前男友。

  「除了一个『做母狗』的承诺以外,你这么巴结,究竟还能捞到别的什么好处?其实现在该玩的你都已经玩了,她认不认自己是你的母狗,有区别吗?再说了,凭施梦萦那个女人的清奇脑回路,你真以为她会兑现诺言,当你的母狗吗?」

  周晓荣支着脑袋,认真想了好一会,拍着脑门说:「真他妈烦!算了,以后有的玩就玩玩,她那些破事,我不掺和了。」

  对他所说的「有的玩就玩玩」,徐芃听着也不顺耳,但现在顾不上纠缠这个,他又提醒道:「别忘了你哥那边,只要他还继续跟施梦萦搞来搞去,你就别想把自己摘干净,怎么都会把账算到你头上来!」

  周晓荣皱着眉头,呲牙咧嘴地闷了一会,摇摇头:「真他妈麻烦!我哥那边,我去说。这事,总要有个完的时候,我哥不是白痴,他也懂的。」

  徐芃「哈」了一声,表示出明显的不信任,但并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继续多说。

  「把施梦萦按住,我找机会再去跟我表妹说说,缓上个一年半载,难道她还真能永远封杀我们?」尽管对自己说的也不怎么有信心,徐芃还是扔出了一根「胡萝卜」,算是给周晓荣一个盼头。

  在和徐芃达成共识后,周晓荣第二天就找施梦萦过来谈话。虽然今后不会再帮她对付沈惜这层意思,只要自己心里有数就行,不用刻意通知,但这女人给公司造成的损失还是有必要跟她好好算一算。

  听周晓荣碎叨叨地抱怨为了帮她而得罪沈惜和裴语微,导致公司遭受巨大损失,施梦萦既不惊讶,也没有太当回事。这事徐芃先跟她通了气,她根本懒得假装吃惊。只是她向来都是那么一副万事不萦怀的态度,周晓荣倒也没有怀疑她早就知情。另一方面,施梦萦也不觉得裴语微决定中止双方的合作,公司的损失就很大。新越集团那边一直是她在跑,她很清楚前半年里新越那边的课程量究竟有多少,要说真正损失掉的,顶多就是未来扩大合作的希望,目前的实质损失算不了什么。

  「你怎么看?」周晓荣需要施梦萦表个态。

  施梦萦随口答道:「不知道,你说怎么办吧?」

  既然摊上了一个公私不分的大小姐,施梦萦觉得这事反正也没什么挽回的余地了,她是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再说,这两天她也没把这事放在心上,现在突然被问到,除了说句「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她这两天脑子有点乱,几乎没想过工作。

  诱惑秦子晖失败,使她充满了一种被无视的恼怒。要不是当天晚上在酒吧有一场艳遇,她的坏心情还不知道该怎么消解。

  面对她半玩笑半认真的问价,那男人毫不犹豫地报出2000元的价码,这使施梦萦心情复杂。这个价格,比上次董德有准备给她的还要多,算是达到了她的心理及格线,但又不足以彻底满足她对自己的定位——其实她根本就没想过按照自我评价该如何给自己定价——施梦萦一时间愣住,不知该如何回复。

  那男人泡妞的经验很丰富,看女人还是有些眼光的。虽然只和施梦萦见了两面,但结合前后两次的神情、对话,他基本确定这女孩不是出来卖的鸡。虽然她今天开口就提钱,但其中大半倒有赌气的意思。以施梦萦的样貌身材,就算真是个妓女,包夜至少也要两三千,何况她并不是真的婊子,所以他倒真不怎么在乎要出多少钱,见她犹豫,索性爽快加码:「3000块!可以了吧?」

  施梦萦被他张口就加1000元的态度震了一下,居然没来由地生出几分感动,脑袋一热就答道:「行!」

  男人不忘又补了一句:「还是那句话,今天晚上怎么玩,我说了算。」

  施梦萦向来那种决定之前纠结反复,决定之后执迷不悔的性子,既然已经开口应诺,就不再矫情,还是点头只答了一个字:「行!」

  两人随即离开酒吧。施梦萦以为那男人会立刻带她去酒店开房,没想到在停车场里找到车,男人却没开车门,左右看了看,拉着施梦萦躲到旁边停放着的两辆SUV之间的黑暗角落,笑着说:「上次你不肯在外面玩,今天我诚心诚意付你3000块,这下总可以在这里玩了吧?」

  施梦萦下意识又想抗拒,但这男人刚才毫不犹豫提价到3000元的语气、神情还在她心底萦绕不散。她倒不是看重这点钱,而是莫名感受到了一种受到重视的喜悦——尤其是这天下午,她刚遭受过那个有眼无珠的秦子晖的残忍打击。

  「你可是答应,今天晚上怎么玩,由我说了算哦!」男人咬着她的耳朵提醒。

  施梦萦白了他一眼:「那你先把钱给我!」

  男人毫不犹豫掏出手机:「我没带那么多现金,用支付宝给你吧。」

  施梦萦看着他扫了自己的收款码,转了三千元到她的账上。屏幕上「3000」那个数字在她眼前晃着,愣了几秒钟,施梦萦感觉到男人按在她肩膀上的手在微微用力,她无意识地随着这股劲跪下,几秒钟后,一个硕大的龟头就顶到她的唇边。天气越来越热,又是一整天在外面玩,还没清洗过,男人下体的汗酸尿臭比通常还要更胜三分,这股味道直扑鼻间,施梦萦情不自禁地呕了一下,但也正是因为这股浓重的气息,反而促使她毫不犹豫地张口吞进龟头,卖力吸吮起来。

  「操,你这小骚屄很会吸啊……」男人发出一声满足的赞叹。经历了那么多次的实战洗礼,施梦萦如今的嘴上功夫今非昔比,一阵气势汹汹的吸舔卷裹,搞得这男人忍不住大呼小叫起来。

  「你轻一点!」施梦萦听不下去了。男人嘴里说些什么污言秽语她倒不在意,从周晓荣、周旻这些人那边,她听得也够多的了,她就是觉得这男人说话声太大,停车场本就是个开放空间,声音传得远,现在又是夜间,周围一片宁静,她总是担心别人从很远就听到他们这边的动静,要是真招来几个观摩的,施梦萦可有点受不了。

  「没事,没事,我看着呢,没人……嘶……哦……」男人拍着施梦萦的后脑勺,催促她继续,「别停啊,我操!骚屄就你这功夫,去做口爆肯定赚翻了,我肯定排队也要让你给我吃鸡巴……快点快点,哦……我操!给我吸出来!」

  正在这要紧关头,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对男女的嬉闹说笑,施梦萦身子一僵,唇舌间的动作瞬间停止,她想起身,可脑袋却被男人死死按在胯下,一时间无法变换姿势。那对男女靠近的速度极快,听着像是一对年轻情侣在追逐打闹,偏偏就在他俩身处的两辆SUV夹成的那道缝隙边停下。

  女孩咯咯笑着说:「追上就……」还没说完,突然尖叫一声,应该是瞟见了躲在阴影里的那两人,从此刻施梦萦跪在男人身前,脑袋就凑在他裆下的姿势来看,谁都能猜得出来他们是在做什么。

  一阵尴尬的沉默,女孩拖着男友快步走开,再没发出任何声音。

  幸亏施梦萦一直背对光跪着,没和那对情侣照面,不然她此刻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但听背后的动静,她知道不管自己的脸有没有被看清,但她在停车场为男人口交的场景,终究还是被人看到了,这令她既慌又气,使劲推开男人的手,吐出肉棒,扬起脸怒道:「行了吧?要嘛换个地方,要嘛就算了!」

  那男人倒也不是非要在这里将她正法,原本只想在这里先玩一次口爆,弥补上次的遗憾,现在中途出了岔子,也就不再坚持,开车带着施梦萦去了家熟悉的酒店。

  进房间后该发生的事,顺理成章地发生。该洗澡洗澡,该口交口交,该操屄操屄,施梦萦觉得一切就像流水作业般,熟极而流。在男人拍着她的脸颊,示意口交可以结束,让他骑到他身上自己动起来的时候,施梦萦突然浮起一丝古怪的嘲弄心理:「原来,这种事情,是可以标准化操作的……」

  骑在男人身上起伏了好一会,耗尽气力的施梦萦主动要求换成跪趴的姿势,让男人从后面来。刚换了姿势,就听到放在床头的手机响了起来。施梦萦懒得理会,对方却很固执,一直在电话那边等着,直到耗完接听等待时间,铃声这才停歇。这一分钟里,虽然始终没停止动作,但毕竟分去了一半心思的两人松了口气,开始全力以赴地抽插,还没干上十秒钟,铃声再度响起。

  「这么晚了,谁啊?你男朋友?」男人的口气难免有些不耐烦,拿不断的电话铃声当背景音,还是挺影响情绪和状态的。施梦萦趴着不动,也不说话,他探手抓过手机瞧了一眼,赶忙将手机丢到施梦萦手边:「好像是你爸,你要不要接一下?」

  施梦萦看了眼手机屏幕,来电显示果然是「爸爸」。她突然想起几天前和家里通电话,自己说过昨晚会再打电话回家。但真到了昨天,先是被徐芃约出去聊了一会,后来又一直为了今天要去给秦子晖做裸模而思前想后,她居然把之前的约定忘得干干净净,直到现在都没想起这茬来。可能父亲有些担心,今晚又到现在也没等到电话,索性就打过来。

  可自己现在正被男人按在床上操,这明显不是接家里电话的状态啊。施梦萦想了想,还是挂断电话。

  施棠华异常执著地又打来第三次。

  想想也能理解,女儿说过要给家里打电话,不但失了约,还再三不接电话,怎么想都让人不放心。如果身处同一座城市,他恐怕已经直接去施梦萦的住处查看了。如果今晚听不到女儿的声音,施棠华很可能明天一早就要赶到中宁来。

  施梦萦只好让身后的男人先离开自己的身体,好让自己接电话。男人不愿意浪费时间,轻轻嘟囔了一句:「你接你的,我轻点来,不碍事。」电话铃声一声急似一声,施梦萦只好放弃和他的纠缠,接起了电话,强忍肉穴腔壁里因为摩擦而产生的丝丝麻痒酸爽,东拉西扯地应付着父亲。

  好容易安抚住施棠华,让他放心她这边一切正常,已经连「再见」都已经说了,施梦萦正要挂电话,突然想到秦子晖下午说过,明天就是父亲节,又匆匆补了一句:「爸爸,父亲节快……」最后一个「乐」字在出口的瞬间,突然变成了一个听着像是「里哦~~」的转音,连嗓音都瞬间变得尖利起来。

  或许是因为她已经说出了「再见」,小心翼翼轻抽慢送了好一会的男人迫不及待地挺腰来了一下狠的,这下猛烈的撞击重重拍在施梦萦丰润嫩滑的臀肉上,伴着「啪」的一声脆响,震得施梦萦将最后一个字说得像是唱歌转调般,百转千回地不知拐了多少道弯。出于惯性,第二下猛撞随之而来,按捺不住的尖叫声险些脱口而出,施梦萦用尽最后的毅力强行压抑住喉咙里尖叫的渴望的,最终闷成了带着丝丝尖锐感的哼鸣。

  施棠华听着怪异,立刻追问她出了什么事。施梦萦调整着呼吸,假装苦笑说:「没事,我被吓到了。我要烧水,走到厨房来,有蟑螂,好大一只!光顾着打电话,没注意,爬到我脚上了。」好在说这段话时,那男人又放缓了抽送的节奏,她总算没再露出破绽。

  施棠华释然,又反复叮嘱几句,挂断电话。

  施梦萦反手推了那男人一把:「叫你先停下来的!」

  男人嬉笑着说:「你打电话太久了,我要是一直不插,鸡巴都要软了!今天晚上你的时间,我都已经买下来了,不能让我白花钱吧?」施梦萦还想说什么,男人不再跟她多说,毫无预兆地开始凶狠的猛插,一口气二十几下抽送,差点把施梦萦搞窒息了,她不再多说什么,把脸埋进枕头,任由他在自己身上肆虐。

  一直折腾到后半夜两点多,施梦萦隐约记得就在自己快要睡着时,男人还趴在她身上抽插,她最后清醒的意识居然是在猜测:等我睡着以后,他会不会还要继续插呢?

  周日上午,施梦萦是被徐芃吵醒的。刚接起电话时,有那么几秒钟,她甚至都没意识到和自己对话的究竟是谁,差点顺口喊出一声「爸爸」。听徐芃又提到一起约何毓新喝茶聊天,睡意未消,只想再眯一会的施梦萦毫不犹豫就拒绝了。

  正在通话时,睡在身边的男人也醒了,随口跟她说了几句,可能是徐芃听到了他的声音,很快挂了电话。施梦萦随后也不可能再睡觉了,男人笑嘻嘻地抓着她的手按到他高高昂起的肉棒上:「嘿嘿,抓紧时间,退房前我们再来一次!」

  这场计划外的艳遇,某种程度上排遣了施梦萦的郁闷,使得秦子晖带给她的挫败感不至于影响过甚。但试图通过勾引秦子晖来报复沈惜的计划未能实现,施梦萦就不得不再做新的设计,大半心思落在这上面,当然顾不上再多想工作。

  周晓荣见她摆出这么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又好气又好笑。如果换个员工对工作表现出这种态度,他可能早就要发飙了,但施梦萦在床上毕竟还是可口的,未来还有无穷的开发潜力,他暂时还能容忍。

  「新越那边,后面我们怎么办,下一步再商量。现在的问题是,我为了帮你,连公司的业务都损失了,可以说,几十个同事都因为你受到了影响,这你承不承认?」

  施梦萦撇撇嘴,没说话,只是随意点了点头。对此她也不想否认,不管公司实际遭受的损失到底是大是小,毕竟是因她而起——虽然她内心还是认为,在这件事情上,公私不分的幼稚大小姐应该承担最主要的责任,但她也明白,裴语微不是周晓荣能管的,在荣达智睿这边,要找一个承担责任的人,施梦萦承认应该是自己。报复沈惜这件事,她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哪怕时光倒转,就算明知会给公司造成损失,她还是会做出同样的选择。既然是自己坚持要做的事,她觉得自己也应该担起相应的责任。

  「你放心吧,我现在不是还负责宁电那边嘛,下面我们要和他们谈续约了,我一定争取搞定那边的合同,就可以把新越这边的损失给补回来了。」施梦萦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信心,言之凿凿。

  周晓荣差点笑出声来。他知道这几乎是不可能的,如果宁电集团那边还如此乐观,他怎么可能同意程莎的建议,把这么重要的客户交给施梦萦联络呢?

  当然,这层意思,他不可能当着施梦萦的面直说。

  「如果你做不到怎么办?」

  施梦萦撇了撇嘴,她觉得这是周晓荣对她能力的轻视。宁电集团是荣达智睿长期合作的老客户,自己的能力真有这么差?刚换成自己接手,这个多年的稳定客户就出问题了?

  「如果我做不到,可以接受公司对我的处罚。」

  「呵呵,公开处罚就不必了。这样吧,如果你不能让宁电集团和我们续约,弥补公司的损失,你就要无条件答应我一个要求。」周晓荣尽可能让自己此刻的笑容不那么灿烂。

  施梦萦没有多想:「好吧。」

  周晓荣见她答应得过于痛快,反而不放心了:「事先声明,我说的意思是,你得无条件答应我提出的任何要求哦。」

  「你还能想出什么来?」施梦萦对他急吼吼补充的这句话嗤之以鼻。她当然知道周晓荣所谓的「任何要求」会是哪个方面的,但她不觉得会有多难。她已经吸吮过周晓荣的脚趾,也让他操过屁眼,还不止一次和不同的男人玩过3P,他还能搞出什么更新鲜的花样来为难自己呢?所以她答应得特别干脆。

  话说到这里,周晓荣又想起「母狗」这个话题。

  「还有,当初你可是答应要做我的母狗的,现在应该兑现承诺了吧?」

  施梦萦疑惑地看着他:「我又不会赖账,我答应你的事肯定会做到的。但我当初说的是要在你帮我报复完沈惜之后,现在才刚刚开始,你着什么急?」

  周晓荣仔细想了想当初那个约定,说实话,他已经不太记得当初约的具体细节了,现在听施梦萦这么一说,他突然发现自己好像落入了「陷阱」——虽然施梦萦可能没这个脑筋主动设计,但以她的个性,很可能会无意中就让自己一无所得。

  「这不对啊,你当初说是想要报复,可你的报复到底有没有一个确定的目标?怎么样算是报复?你要达成什么结果,才算报复成功?我帮你那么多,最后你说你一直都没报复成功,那你是不是就永远不用履行承诺了?那这约定不等于是废话吗?」周晓荣有点急。

  施梦萦鄙视地看他:「我不会说话不算的!我一定会履行承诺的。」

  「『一定』是什么时候?」周晓荣没好气地反问。

  「我不知道。反正一定会的。」施梦萦说得很认真,可周晓荣看着她的表情,怎么看怎么像是耍赖。他越想越觉得徐芃之前说的是对的,自己很可能根本等不到施梦萦当私属母狗那一天。

  「好吧,我等着……」周晓荣说这话时一点期待的感觉都没有,「但是,至少我已经给你出了主意,帮你找了我堂哥帮忙,你也已经拍过两次视频了,也算有些成效吧?」

  施梦萦想了想,不算勉强地点头承认。她至今寄出过两份视频,第一次激得沈惜按捺不住,分手之后鲜见地主动约她见面;第二次则惊动了他现在的女朋友,撒泼般在公事上发泄情绪。说起来,周晓荣的主意确实小有成效,她觉得还是要给予公正的评价。

  「那就算你现在还不肯当我的母狗,至少该给点小福利吧?」

  施梦萦重重地呼出一口气,她没想过今天周晓荣会提这个,但听他这么说有一点也不意外,完全符合她理解中这个胖子的形象。

  「好吧,你想要什么福利?」

  「我想玩个一直想玩但没玩成的游戏,需要你配合。」坐在办公桌后的周晓荣推了一下桌子边缘,借着老板椅底部的滑轮往后溜了好几步,他拍了拍裆下的部位,又指着办公桌正中两排抽屉间的空档。

  「你钻到这里面来,给我吃一下鸡巴。」

  施梦萦觉得莫名其妙:「这算什么游戏?干嘛非要我钻到那么小的地方去?我直接给你你口交就好啦。」

  「不,不,我要玩这个,这个好玩,我就要你钻到里面来给我舔。」

  施梦萦对他想出来的这些细碎花样颇为不耐烦,又不想跟他多矫情。自己坚持因为还没报复成功,所以不愿提前兑现做母狗承诺,那适当让周晓荣吃些甜头也是应该的,毕竟今后说不定还要靠他再出些好主意去刺激沈惜。这样一想,她也就释然了。话说回来,在这间办公室里,她已经和周晓荣做过爱了,现在只是口交,更没什么大不了的。

  「真麻烦。」施梦萦一边小声抱怨,一边往办公桌后面绕。

  周晓荣双手一扬,作出一个「stop」的手势:「慢着慢着,先把衣服脱了。」

  施梦萦想都没想,脱口而出:「不脱!」

  周晓荣耐心周旋:「还是脱了吧,脱了玩比较爽。」

  「我给你舔,干嘛还要脱衣服?上次在这里做,我都没全脱。」

  「嘿嘿,脱光了,方便我摸摸奶什么的嘛!」

  施梦萦想了想:「那也不用脱衣服啊。」说着,她一颗颗解开了衬衫扣子,将前襟完全打开,伸手到背后松开胸罩搭扣,将双乳释放出来。「这样不就行了?」

  周晓荣见她态度坚决,也不再啰嗦,拍拍大腿,示意她赶紧过去。施梦萦走到他面前,慢吞吞蹲下身跪倒,四肢着地,倒退着钻进硕大的办公桌正中的那个空档。周晓荣坐着滑椅,往前一溜,又回到原位,正好把施梦萦整个人挡得严严实实。空档中空间有限,施梦萦的身材相对来讲又比较丰盈,他的双腿已经塞不进去了,只好努力将两腿撇开,确保自己尽可能贴近办公桌,最大限度地确保不会有人发现施梦萦躲在那个空档里。

  好不容易调整好两人之间的距离,周晓荣松开裤子,掏出肉棒:「来吧!」话音未落,施梦萦伸手紧攥住肉棒,双唇将龟头包拢,使出十二分劲头吸吮起来。按她的想法,既然避不过,索性就出尽全力,早些把周晓荣弄射,她还能省些气力。

  周晓荣大呼小叫地喊了几声爽,叫声在整个办公室里回响,把被局限在狭小空间中,本就觉得很不舒服的施梦萦烦得不行,正想提醒他上班时间还是收敛一点,突然听他拿起电话说:「老郭,麻烦你过来一趟!」

  施梦萦吐出肉棒,在他大腿上重重掐了一下,慌张地问:「你干嘛?」

  周晓荣屁股使劲,努力又将老板椅往前挪了几厘米,把身前的空档挡得更死,上半身向前倾,伏在办公桌上,嬉皮笑脸地说:「我说过,我想玩个一直想玩的游戏,一边跟人谈工作,一边让你给我吃鸡巴。放心吧,你钻在里面,别人除非走到办公桌这边来,否则根本看不到你的,这样玩多刺激,哈哈!」

  「刺激个屁!你神经病啊!我要走了。」施梦萦作势想往外爬,可周晓荣堵在她身前,挡得死死的,她根本无法离开。

  「我不放,你怎么出来?哈哈,乖乖给我吃鸡巴!」

  「我不!」

  两人正在闹,敲门声传来,周晓荣俯下身匆匆说了句:「你要是不舔,我就让老郭到桌子后面来,看看你露着奶给我吃鸡巴的骚样!」说着又直起身一本正经说了句:「请进。」说话的同时,他把左手伸到桌下,按着施梦萦的脑袋,将她的脸紧紧贴到肉棒上。

  被周晓荣这样一威胁,施梦萦有点慌了手脚。她知道被叫来的人是HR经理老郭,但不是很了解他与周晓荣除了上下级关系以外,还有没有其他交往,所以她无法确定周晓荣会不会把这个威胁变成现实。施梦萦不敢赌,哪怕只有万一的可能,如果她在上班时间钻在办公桌下面给周晓荣口交的事再让第三个人知道,她真是没法活了。

  听着房间门被打开,一个人走近到办公桌前一米多的距离,熟悉的嗓音响起,施梦萦脑子里一片混乱,紧闭的双唇边就是之前舔了一两分钟沾满了她的口水的肉棒,迷迷糊糊间,她张开了嘴,吃进肉棒,机械地吞吐吸舔着。

  感觉到肉棒再次被施梦萦温热的口腔包裹,周晓荣爽得差点就要不顾一切地眉飞色舞起来,强自压抑,假装严肃地挥了挥手:「坐,坐!」示意老郭坐到更远一些的沙发上去。他也知道现在这个玩法,刺激归刺激,最好还是别让老郭发现,让他坐得远些也是加份保险,他还下意识地竭力贴近办公桌,腰部几乎都要死贴住桌沿了,他的身体姿态看着其实颇有些不自然,只是老郭对此并没有太在意。

  周晓荣找老郭并没有什么要紧的事,随便安排了一两件事让他去办,东拉西扯地说了五六分钟,就打发他离开。听到老郭开门走出去的声音,施梦萦如释重负,甚至连周晓荣借机狠狠在她嘴里顶了几下也没放在心上,她刚想说什么,周晓荣却又放下手按着她的脑袋,不让她吐出肉棒。

  「继续舔!不许停!」说完这句,施梦萦又听到他拿起电话说,「岑老师,麻烦你来一趟。」

  施梦萦无法挣脱他的手,肉棒顶端几乎直接顶在她的喉咙口,无论是喉间的不适,还是心里的紧张都快达到极限,她都要疯了。

  岑颖淑像老郭一样,不知道桌子后面,周晓荣胯下的实际情况,只是被老板问到她新准备的课程,就言简意赅地介绍起来。这又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楚的,所以她待的时间比老郭多了一倍,十几分钟之后才离开。

  正襟危坐地目送岑颖淑关上房间门,周晓荣突然上半身后仰,靠在椅背上绷直身体,张口发出一声压抑着的低吼,就差那么几秒钟,他险些就当着岑颖淑的面射精了。

  施梦萦双手撑地,呼呼地急喘。尽管已经射了,周晓荣却还没有让开空间,她嘴里满满当当都是精液,没法说话,只能不住捶打他的腿。周晓荣又俯下身,用一根手指挑着她的下巴,笑嘻嘻地说:「我射得多吧?攒了好几天,这么浓的一发别浪费,营养很好的,乖,吃下去!」

  施梦萦「呜呜呜」地摇头,气急败坏地推着他,却没法挣出足够爬出去的空间,折腾了好一会,她累得筋疲力尽,嘴里含着东西又特别难受,一恍神,喉咙动了几下,满嘴的浓精都滑到了肚子里。

  「好吃吧?」周晓荣心满意足地让开位置,让施梦萦从桌子底下爬出来。她根本懒得搭理他,逃开到沙发边,把胸罩、衬衫都整理好,又抹几下弄皱了的套裙,尽可能地抚平,看都不看周晓荣,抬腿就往门外走。

  在她走到门边,还没握住门把手时,周晓荣忍不住笑着说了一句:「出去以后先多喝几口水,别一张嘴就让别人闻到你满嘴精液味。」

  施梦萦扭脸狠狠瞪了他一眼,打开门,留下周晓荣在身后再也忍不住地哈哈笑出了声。

  (待续)

  第70章、新选择

  吃过晚饭,裴语微匆匆就钻进工作间,打开笔记本电脑忙碌起来,这使沈惜颇感惊讶。

  两人在一起已经三个多月了,但并没有住到一处,裴语微还是一直租着自己的小窝。一般来说,两人每周总会有两三天安排自己的事做,如果忙起来,好几天不见面也正常。正因如此,当两人聚在一起时通常比较专注于二人空间。裴语微今天回家后依然忙工作的样子,很少见。

  沈惜很少干预女友的时间安排,这次难得打听了一句:「你在忙什么呢?」

  裴语微做了个鬼脸,拍拍手边厚厚一摞文件:「苦逼地看资料!」

  「还是干部人事档案?你昨天不是说看完了吗?」

  「是看完了,可今天我爸又给我传了些新资料,要和之前那些相互参考着看。」说着,裴语微侧身,示意沈惜看显示在电脑屏幕上的文档。

  事关新越集团的内部资料,沈惜不会细看,虽然裴语微让开了屏幕的位置,他也只是象征性地扫了一眼,没看清具体内容。

  「哎呦,恭喜裴总监……」沈惜还没说完,裴语微就白了他一眼:「副的,副的!」

  「唉,副的、正的,你还用计较这个吗?叔叔这是要给你加担子呀,前面那些刚看完,马上又给新资料,又是人事档案?」

  裴语微移动鼠标,找到屏幕上文档的标题:「这次不是。集团下半年要搞中高层管理人员的岗位调整,行政部和人事部坐了一个初步的调整方案,我爸让我也看看,给些意见。」

  「哦,要调整的干部,全都在你之前看过的那些资料里吧?」

  裴语微点点头:「一个不落,全都在。否则我人都认不全,能给什么有价值的意见啊?」

  「这是正事,你慢慢忙,我去给你倒杯牛奶。」沈惜正要往厨房走,突然想起一件事,扭脸问道,「今天是星期四,这段时间你不是一直在追那个选秀吗?叫啥来着?君乐队参加的那个……今天好像是决赛,你确定不看?」

  「不看了,没兴趣,哈哈,君乐队上周就被淘汰了。」裴语微轻轻敲了几下笔记本的键盘,「我还是早点把这个研究完吧,拖着总是个事。」

  今晚确实在直播君乐队参加的选秀节目的「最终决赛夜」。之前每到周四,裴语微总会追看节目,为出自中宁的君乐队打call,偶尔错过一两回,基本上几天内也会补上。上周四,虽然手头还有大堆人事档案资料没看完,她还是抽时间看了节目。

  那是半决赛第二场,可惜君乐队就此被淘汰,最终拿到全国第六名。

  其实君乐队能跻身全国十强,已经很不容易了。看过一些关于这个节目的评论,裴语微知道君乐队不被人看好。平心而论,裴语微也承认,进入十强战后,君乐队差不多也到了自身的极限,最合理的结局,应该就是在「十强」中垫底,或在八九名间徘徊。

  让她惊喜的是,君乐队居然在半决赛第二场里顽强战斗到了最后一刻,差点就创造出逆势而上的奇迹。他们争取到了和在前一场半决赛中获得终极PK资格的歌手展开1V1对决的机会,以争夺最后一个晋级决赛夜的名额。最终在媒体和大众代表综合投票中以5票之差惜败,夺得了了全国第六名,这让很多评论者大跌眼镜。

  上周有了这样一段跌宕起伏的高潮,让裴语微大感过瘾。盛极易衰,high过了头,她反而对今晚的「决赛夜」没兴趣了。

  沈惜只是随口提醒,既然女友没兴趣,他当然不会强迫。下楼热了一杯牛奶,添半勺蜂蜜,又用盘子装了两片粗粮饼干,拿个小托盘盛着,回到工作间。

  裴语微抗议道:「都快半夜了,还要我吃这么多!你喂猪呢?」

  「是呀,就是想养出一头小胖猪!哎,哎,别掐,疼!放心,你又不胖,我喜欢你再丰满一点,哈哈!」沈惜边说边伸手在女朋友那挺翘的乳房上摸了一把,「别以为你坐着看电脑就没消耗,如果真是用心看,就算只是坐着也很费精神、体力的。如果感觉饿了,就吃一点,实在不想吃,拿来给我。」

  「嗯……」裴语微笑眯眯地把托盘放到桌子一角,端起牛奶杯放到手边,见沈惜转身要出去,赶紧问了句:「那你去干嘛呀?」

  「你在忙正事嘛,我去看会书吧,可能写点东西。」

  「等你忙完再说,昨天可说好了,你今天要把我射的全都吃掉哦,哈哈哈……」沈惜突然摆出一副得意的脸色,见裴语微拿起奶杯,作势要泼,赶紧一步跨出房间,很快又探头进来:「忘了个事,星期六上午,我带你去个地方。」

  裴语微大感好奇:「去哪儿?」

  沈惜露出一副欠揍的笑脸:「保,密!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切,故弄玄虚!」裴语微噘起嘴,「反正就是后天了,你还能保密多久?你不说的话,昨天我们说好的那个不算!」

  沈惜耸耸肩膀,哼了一声,留下女友继续对着电脑头疼。

  周五下午,是通往周末的最后一道关卡。每当时钟转到下午四点后,办公室里往往人心浮动。施梦萦也不例外,坐在办公桌前,但脑子已经开始盘算晚上的约会。

  不久前,她刚给周旻发了条微信:「想好没有?今天怎么拍?」

  熬到下班时间,同事们纷纷离开公司,施梦萦却一直坐在办公桌旁没动,周旻的回信还一直没来。

  徐芃经过她的办公桌,敲了敲桌角说:「中午跟你约好的,别忘了,明天晚上我来接你。」

  施梦萦正在想周旻的事,反应有些迟钝,懵懵地仰起脸,目光和徐芃碰了一下,终于想起午饭后和他在茶水间相遇,随口聊了几句,约好周六晚上一起吃饭。对这个约会,她并不怎么重视,只是随意点点头,示意自己没忘。

  徐芃在原地又站了几秒钟,似乎还想说什么,终究没再开口,转身离去。

  施梦萦也没注意徐芃的神态,恰在这时周旻的回复到了:「见面再说。」看到这四个字,她冷起脸,轻轻哼了一声。

  「你先说清楚今天到底是什么计划,去什么地方拍?不然根本没必要见面。」施梦萦懒得打字,发去一段语音,口气很冲。她对周旻的态度很不满意,如果他不能先给出一个靠谱的计划,那她就要老账新账一起算,彻底把这个男人踹进垃圾堆了。

  几天前,周旻就让她失望过一次。

  在约定以宁电集团这边的续约合同弥补失去新越这个大客户的损失,并钻进办公桌底为周晓荣口交的那天,施梦萦也约了周旻。

  持续不断地刺激沈惜,是施梦萦近来特别关心的事。可惜,尽管她的报复意愿足够强烈,但创意实在有限,很难独立想出有效的报复手段。上次能想到利用秦子晖去打击沈惜,已经算超水平发挥了,而结果却很不理想。

  思前想后,施梦萦只能先回老路,继续利用周旻去给沈惜添堵。之前寄出两次视频,在施梦萦看来都产生了效果,既然如此,在没有更好的方案以前,不妨照方抓药再来上几次。

  地点是周旻定的,施梦萦一下班就赶去那家宾馆。到了目的地,她颇为失望,因为这个宾馆虽然档次不低,但毫无特色,周旻也只是随意地开了间房,别的什么都没准备。

  周旻当然有他自己的盘算。在和施梦萦约好时间后,说实话,他也想好好配合,兴冲冲地想了不少花样。没想到,挂了施梦萦的电话没多久,周晓荣又来找他,很严肃地表示希望他以后不要再配合施梦萦去报复沈惜。

  「之前两个视频都寄给沈惜了,你是怎么尽情玩他的前女友的,他也都看到了。哥,你这差不多也算是报复回来了吧?为了让你爽这一把,弟弟我可是把沈家人、裴家人全得罪了。什么事儿都有个限度,我觉得见好就收,你该考虑收手了。」

  周旻略感不快:「你的意思是,以后我不能再玩那骚货了?如果她自己发骚来找我怎么办?」

  周晓荣想了想,觉得也没必要把所有路都堵死。

  「如果那骚货自己送上门来让你操,那不玩白不玩,你操死她我都不管。但你最好别再给她拍视频什么的,那个本来只是让这骚货乖乖脱裤子让我们操的借口,现在操都操过了,还配合她干嘛?」

  周旻最终还是答应了堂弟的要求。他也不是一条道走到黑的人,这次能玩到施梦萦,全是仰仗堂弟出力帮忙,他承这个情。既然周晓荣现在开口,那他也不会一意孤行。反正堂弟说了,只要施梦萦自己犯贱,他还可以继续品尝这块骚肉,那对周旻来说也足够了。

  所以这次和施梦萦见面,周旻牢记堂弟的叮嘱,自始至终只想怎么操屄,压根没想过拍视频这一茬。

  面对施梦萦的追问,周旻表现得很敷衍:「那个不急,一边操一边拍很影响状态的,我操都操不爽!先让我我爽过以后再拍!」

  这话听上去也对,施梦萦本来就一直把陪周旻上床看成是给他的报酬,先拍还是先操,差别也不大,她懒得多争执,脱了衣服上床。

  这天周旻操得特别凶,还非要先射两次才肯拍。绝大部分时间,他的肉棒都在施梦萦屁眼里抽动,两次都在屁眼中喷射。施梦萦以为他和周晓鸥让一样,对屁眼有特殊的癖好,其实不然。周旻喜欢肛交,但绝非如此痴迷,他只是特别想操施梦萦的屁眼而已。

  一来因为周旻清楚前妻巫晓寒不但乐意接受肛交,而且肛交时还会有特别的兴奋感,他百分百相信沈惜肯定无数次在前妻的屁眼里爽过;二来则因为施梦萦说前男友从没操过她的屁眼,所以他对这个沈惜都没享用过的肉洞有着特别的兴趣。

  既然是场交易,施梦萦就任由他在自己身上的任何部位肆虐,就算他不时在屁眼和嘴之间来回切换,动不动把刚还插在屁眼里的肉棒塞进她嘴里,她也只是表现出强烈的不耐烦,并没有坚决拒绝。

  没想到,连射两次后,周旻突然改口说今天还是不拍视频了,在这种普通的宾馆房间也没什么可拍,下次换个新鲜场景再说。

  施梦萦大发雷霆。对她来说,找周旻就是为了借由他与沈惜之间的恩怨,让他在视频里出镜去刺激前男友。如果不拍性爱视频,她根本就没有和这男人上床的兴趣。

  两人争吵良久,最终不欢而散。周旻腆着脸说下次一定帮她拍,施梦萦没理他,气哼哼地走了。

  虽说对周旻非常不满,但既然想不出别的报复手段,说到底,施梦萦还是离不开他的。所以隔了两天,她再次约周旻周五晚上见面。为防再出现周二那次白白被他操一回的情况,施梦萦在电话里反复确认,这次必须先拍视频,再说别的。

  周旻始终含糊着应付,没有给出任何明确的承诺。

  有过上次的教训,再加上周旻的暧昧态度,施梦萦对他充满了怀疑。果然现在都快要见面了,周旻还在推说见面后再商量,施梦萦火冒三丈:「还商量什么?早就跟你说过,叫你想好了再来找我!」她气冲冲地对着手机叫嚷,把语音发给过去,现在公司里基本没人了,这几句话里又没什么敏感字眼,她完全不必藏着掖着,声音大得站在电梯门边都能勉强听到。

  到了这一步,施梦萦就是再傻也能看出对方毫无诚意,只想软磨硬泡地骗她上床。不管周旻是出于什么原因不想再帮她,反正她没理由送上门去让这男人白玩。发现施梦萦不再理他,轮到周旻开始着急,连着发来好几段语音。施梦萦都懒得听,直接把整段对话删掉。要不是留着一点将来可能还会利用这个男人的念头,照她的个性,多半直接就把周旻拉黑了。

  原定的约会落空,施梦萦一时不知今晚该怎么打发时间。早知如此,刚才索性建议徐芃把明天的约会提前好了。一边这么想着,她一边下意识地翻找手机通讯录里徐芃的号码,犹豫片刻,又收起手机。

  施梦萦现在对徐芃的感觉也很复杂。虽然曾一度对他有过怀疑,但仔细想来,和沈惜分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无论在工作还是生活上,徐芃真的帮了她很多,而她回报给他的,无非是陪他上床而已。施梦萦如今已模糊地感觉肉体并不那么可贵,像徐芃这种男人,又不是找不到女人,就算没得到自己的肉体,可能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损失。这样算下来,徐芃给予自己的,远多于从自己这里得到的。

  正因为已经不自觉地习惯了从徐芃这边获取帮助,所以无论表面上施梦萦对他是什么态度,一旦真遇到事,首先想到求助的人,通常就是徐芃。

  可是这次,在帮她报复沈惜这件事上,徐芃的态度非常消极,几乎没有给她任何支持。施梦萦只好另辟蹊径,听从周晓荣的安排。慢慢的,她和徐芃之间也就多了层隔膜,平时连话都很少说了,反倒是过去她很看不上的周晓荣,最近跟她的联系特别密切,甚至连他的堂哥都已经上过她的床。

  徐芃这次约我是想说什么呢?

  思绪很乱,施梦萦头晕脑胀地走出电梯,慢腾腾地走向华唐国际大厦的正门。六月末时节,将近下午六点时,天光还很亮。不久前下了阵雷雨,只十几分钟时间,此刻云气散尽,落日余晖打在大厦外墙的玻璃窗上,有些晃眼。地面湿漉漉的,丝丝水意倒是冲淡了些须暑气。

  乱七八糟的念头太多,施梦萦险些在出门时撞在旋转门上。沈惜、周旻、徐芃、周晓荣……一连串的名字在她脑中盘旋。突然,她一下子站定,愣在原地许久未动,一瞬间她好像想到了什么,可就是抓不住那道掠过的灵光。

  施梦萦烦躁地穿过广场,走到马路对面,这里有家街边小店,由一对年近百半的中年夫妇经营,做的面味道很不错。施梦萦很少在家里开伙,晚餐基本都在外面解决,这里是她经常光顾的店面之一。她在吃的方面基本不讲究,也很少换口味,进了店门,都不必开口,坐在收银台边的老板娘就笑着问:「还是要青菜鸡蛋面?」

  心不在焉地吃完面,施梦萦起身走向进门左手侧的冰柜。老板不久前在柜门上贴了个付款二维码,这家店也赶上了时髦,可以用手机扫码支付。

  系着围裙的老板趁这会客人比较少,正坐在门边抽烟,见施梦萦付完钱出门,冲她点头笑道:「慢走!」

  就在这个瞬间,施梦萦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刚才想到的究竟是什么!她快步走向右手边一条小路,边走边手忙脚乱地在包里翻找手机。

  从通讯录里找出一个号码拨了过去,施梦萦快步走向小路深处,来到一幢写字楼的阴面,前后左右都不见什么人。

  「你还记得我是谁吗?」施梦萦的语气显得很硬。

  电话那头的人措手不及,这个电话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但回应的态度还算殷勤。

  「我不想多说废话,就问你一件事,你还有没有兴趣操我?」施梦萦稍微压低嗓门,尽管周围没人,她还是不习惯毫无顾忌地在外面把「操」这种字眼挂在嘴上。

  电话那头的人既惊讶又兴奋地说了什么。

  「那你找家宾馆,开好房间,我过……」施梦萦话才说了一半,那人慌忙打断她,匆匆说了几句,施梦萦不耐烦地「啧」了一声,没好气地说:「你不在中宁啊?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等对方报出明确的日期,施梦萦干脆地说:「那就后天下午!你找宾馆开个房间,我来找你。」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把手机放回包里,施梦萦呆呆地站在大厦阴影中,许久没有挪步。残阳照出的阴影拖在地上,渐渐变短,她的神态几经变化,终于还是满脸倔强地走向路口。

  周六这天,天气极好,万里晴空,只飘着几丝奶白色的云。中宁这几年的空气污染越来越严重,即便是晴天,也很少能看到这样的天空。虽然毒辣的阳光带来了今年迄今为止的最高日气温,但难得的蓝天白云还是令人胸襟大畅。

  裴语微那晚说得嘴硬,其实心里还是充满好奇,到昨天晚上实在掩饰不住,纠缠着沈惜要他提前透露第二天究竟要带她去哪儿,可沈惜的嘴却像上了锁,无论她假扮女仆讨好,还是装成毒辣女王施刑逼供,最终的结果都只是让沈惜舒舒服服射了两次,还都进了她自己的肚子,想要的答案一个字都没问出来。

  终于到了周六,两人九点左右出门,沈惜驱车带着女友来到临仙湖西北角一个名为「苍葭苑」的新别墅区。

  「干嘛来这儿?」裴语微一边看着窗外景物,一边问,但还是没能得到沈惜的回答。

  临仙湖西侧的地如今主要归临仙阁大酒店所有,酒店北侧有处保存良好的名人故居,也是中宁有名的景点之一。再往北不远就到了湖的西北角,这里有一道建于唐末的司马堤,斜斜地自东北向西南隔断主湖区,拦出一个小小的附湖。司马堤周围,还有历代零星兴建的几处更小规模的堤堰,星星点点地围成一片片更小的水域,苍葭苑就位于这片区域内,虽说是别墅区,实际上几乎与绿地公园无异。

  沿着小区内的道路向前,路两侧遍植松柏桐柳,时不时闪出岔道,通向一个个大小不一的院落。别墅区很大,但沿途所见的院落并不多,错落有致地分布在碧水绿树之间。这些院落从外观看,主要是白墙黑瓦的传统古建风格,裴语微几乎就没看到有高于两层的房屋。

  这个小区目前应该还没什么人定居,鲜有人迹,偶尔路经一两个似乎正在装修的院落,除此之外,整个小区静得就像身处山中幽谷一般。

  很快沈惜找到车位停好车,带裴语微走上一条邻水的石径,路边的菖蒲丛中不时能见到株株艳色的鸢尾。用了三四分钟,两人来到一个小院落门外,一株枫杨斜斜立在门侧,树冠宽广,枝繁叶茂,使得门前一块小小的空间恰恰落在树阴中。

  沈惜掏出钥匙打开院门,做了个延客的手势:「请进。」

  「这是哪儿啊?」

  门内是一个基本为中式设计的院子。东、西、北三面都是石砌院墙,院门开在西侧,整个南边临水;院中引湖水凿了个小池,进门后右手侧有座临湖小亭,四角飞檐;院中房舍的外观倒不完全是中式仿古风格,分为前后两栋,其间有石径相连,小径两侧是中庭花园。前面一栋只有一层,西、南两面外墙都是全景落地窗,后面则是一栋二层小楼。

  「这是我新买的房子。」

  裴语微大感惊讶:「好啊你!居然偷偷买了新房子!」

  沈惜赶紧解释:「也不是偷偷买的啦,我去年年底买的,那时候我买个房子还不用必须向你报告吧?这里本来是我一个朋友两年前买的期房,没等建成,他去年就决定出国了,所以想把房子转手,价格很优惠,我就买了。月初我去英国之前刚拿到钥匙,想给你个惊喜,所以一直保密。」

  裴语微仰着脑袋,作出一副「姑且相信你」的表情,她在院子里晃了一圈:「好像比你现在的房子大一点。」

  「如果不算院子,光房屋面积其实差不多。我也不想要更大的房子,没必要。主要是这个院子,我挺喜欢的。」

  「我也挺喜欢。哎,你为什么突然想换房子啊?云澜公馆那房子也挺好啊,你在那儿住多久了?」

  「我留学回来,过了半年多就住进去了,到现在……四年多了吧?其实也没什么特殊原因,这边的整体风格我很喜欢,价格又合适,所以就买了。」沈惜没有解释太多,其实自从去年国庆假期里,施梦萦半夜拿了把水果刀跑来找他那晚开始,他就动了换房子的念头。正好遇到朋友这边也有卖房的想法,他对这房子又真心喜欢,就毫不犹豫地买下。

  裴语微也没想太多,里里外外地看了一遍,对这里的环境和布局都非常喜欢。

  「我准备要装修了,如果一切顺利,国庆节以后就能搬。你要不要给些装修意见啊?」

  裴语微毫不犹豫地说:「我才不操这心呢!这是你的房子,不是我的,该怎么装修你自己拿主意。」

  沈惜猜到她会这样回答,耸耸肩,没再说什么。

  他俩在苍葭苑并没有待太久,毕竟这里湖景虽好,但除了两栋白坯房,连个坐的地方都不好找,半个多小时后,两人离开了苍葭苑,今天说好要去裴家吃饭,沈惜还得伤脑筋怎么让未来丈母娘对自己多添几分好感呢。

  宋斯嘉今天也有应酬。

  本周,她这学期的课已经完成了期末考试,即将开始正式迎来暑假。午饭后小憩了一会,起床冲了个澡,简单拾掇一下,四点半左右,宋斯嘉走出家门,直奔崇大附近一家「兴味居」分店。

  今天晚上,崇大人文学院要在这里举办全院教职工的期末聚餐。

  每到这种场合,学院的几位大领导肯定会到场,宋斯嘉估计自己免不了要喝酒,所以一到酒店,她就先找林倩。林倩有车,两人的家也基本顺路,宋斯嘉和她打好招呼聚餐后坐她的车回家,就算真喝多了,也有人照应。

  当然,这只是以防万一。宋斯嘉知道自己不可能被灌酒,不管怎么说,在全国的学界和中宁的高等教育界,身为宋英昶的女儿、齐展诚的儿媳妇,很少有人会莫名其妙地想要欺负她。但场面上面子是互相给的,必要的应酬免不了,宋斯嘉不能保证自己一定可以拿捏住喝酒的分寸,未雨绸缪总是没错。

  她来崇大工作也好几年了,历年都有聚餐,这种场合下,宋斯嘉通常比较低调,除了应付差事般和几个同事结伴去给领导敬酒以外,她总是坐在某个角落安安静静吃完饭就闪人。但今晚课题组长李康存却不想再让她这么逍遥,非要拉着她去领导那桌特别介绍一下。

  宋斯嘉知道,这是因为四月里刚有一轮人事调整,崇大人文学院的院长和书记都是新来的,今天是这二位到任后首次全学院教职工大聚餐,李康存也是好心,想让她在领导面前多露脸。

  院长严鹤侠大约四十八九岁,瘦高个,戴着厚厚的眼镜。他冲李康存挥挥手,笑道:「这还用介绍吗?老齐的儿媳妇,都知道啊。」说着,他又转脸对宋斯嘉说:「其实我们之间还有另外一层关系,小宋你知不知道?」

  宋斯嘉茫然摇头。

  「我跟你父亲,渊源可很深哦。二十多年前,我读研究生的时候,听过几次宋老师的课,虽然那时候宋老师还很年轻,只比我大七八岁,但既然听了他的课,怎么也算是他的学生吧?所以,我跟老齐呢,是同事,从他那边论,你可以叫我一声『叔叔』,从宋老师这边呢,你叫我『师兄』也行,你觉得应该选哪个啊?」

  严鹤侠明显是在开玩笑,同桌的人也都凑趣地起哄,让宋斯嘉在这两个称呼里选一个。

  宋斯嘉稍一思索,很快有了决断:「我父亲是我父亲,我公公是我公公,他们和您之间怎么论,是长一辈之间的事。我呢,还是老老实实从我自己这边论起,我该叫您『院长』!」

  严鹤侠哈哈大笑。

  因为院长对她表现出了极大的善意,甚至把关系都定在了「师兄妹」的份上,宋斯嘉免不了要多敬他两杯。这样一来,对那些和院长同桌的其他领导,她也不能再像过去那样混在几个同事中随大流地敷衍,只好一个个地敬酒,一圈下来,足足喝了十几杯红酒,好在每杯的量都不是很多。等她回到座位,已微有醉意,总算神智还算清醒。

  聚餐结束后,坐在邻桌的方宏哲有意无意地出现在宋斯嘉面前,像是临时注意到她喝了不少酒,主动提出要送她回家。宋斯嘉婉拒了他的好意,在人丛里找到林倩,上了她的车离开。

  望着宋斯嘉远去的背影,方宏哲心中失望,但脸上还是尽可能装作漫不在乎,在别人看来,他只是做了一个热心同事该做的事,被婉拒也很正常,并没有其他心思。

  对宋斯嘉,方宏哲从不曾死心。

  在上海向她承诺今后不再纠缠,这并不是方宏哲的真心话,只是以退为进的小手段而已。经过半年多来的挫败,他的信心差不多也被打到了谷底,原本颇为自信的魅力值,在他心里也已悄然重新打分。眼见勾搭宋斯嘉非但没有成功,还明显有将她越推越远的趋势,方宏哲只能选择一切推倒重来,反其道而行之。他能主动提出今后只当普通同事来往,而且之后一小段时间里确实说到做到,也算是表现出了风度,这学期最后几个星期,宋斯嘉待他虽然还是很冷淡,但两人的关系总算变得自然了许多。接下来虽然暑假将至,但因为同处一个课题组,还会经常和宋斯嘉见面,方宏哲相信,每次见面都会是进一步垒实好感的机会。

  方宏哲反复劝告自己,之前就是太心急,风物长宜放眼量,耐心耐心再耐心。

  和苏凌艳结成的那个搞垮齐、宋家庭的小联盟,依然存在,只是两边的进展都不顺利,完全不符合预期。几天前,两人又约了见面,对接下来各自的行动做了番新的规划。

  苏凌艳其实也挺沮丧,照她事先的估计,勾引齐鸿轩不会太难,没想到至今对方还没有上钩。难道是自己表现得太隐晦了?还是齐鸿轩脑子搭错连自己已经非常露骨的暗示都看不透?或者这男人现在转了性变成居家好丈夫了?又或者宋斯嘉驭夫有术,把他管得死死的,只敢动贼心,完全不敢有任何实际动作?

  不管是什么原因,总之苏凌艳这边没有任何进展,面对同样灰头土脸的方宏哲,两人半斤八两,只能一起开动脑筋,商量接下来该怎么办。

  相较之下,苏凌艳觉得还是齐鸿轩这边更有突破的可能,正面攻克宋斯嘉的难度太大了。其实这很正常,像宋斯嘉这样本身世界观、人生观成熟健康,家庭安宁、生活稳定的现代女性,不是说出轨就出轨的。

  所以还是想法勾引齐鸿轩更靠谱。只要让他出轨,哪怕只有一次,就不愁把他勾住。一旦拿住齐鸿轩出轨的铁证,再拿这个去刺激宋斯嘉,方宏哲就多了那么一丝击破她心防的可能。

  如果夫妻双双犯错,那这段婚姻又还能延续多久呢?

  所以方宏哲现在采取的那个以退为进的策略,苏凌艳是赞同的。他们两人现在的分工就是一攻一守,她争取拿下齐鸿轩,方宏哲的任务是不断积累宋斯嘉对他的好感度,至少要在她心中争得一定地位,这样才能确保当夫妻感情出现问题时,如果宋斯嘉需要找人安慰,方宏哲会是人选之一。

  计划就是这样,至于方宏哲能不能做到,别人就帮不上忙了,全靠他自己的手段和魅力。就像要勾引齐鸿轩,苏凌艳也只能靠自己努力。

  商量完毕,苏凌艳没理会方宏哲去酒店开房继续「深谈」的暗示,自顾自地走了。她倒没有别的约会,只是没兴趣应付这个无趣的中年男人。

  周末这两天,施梦萦过得很躁,等待令她心焦,临时出现的小意外也使她不快。

  终于到了周日与人相约的时刻,她却坐在一家奶茶店里,面前一大杯波霸奶绿几乎已经见底,这都已经是她要的第二杯奶茶了。

  约的时间早在十几分钟前就过了,但她还是没有起身。原本只是因为没到约好的时间,才进这家奶茶店坐坐,现在坐了快一个小时,灌了一肚子的奶茶,眼看约定时间已过,但她始终垂首缩身坐在座位上,许久不曾改变姿势。

  她真的有点犹豫。

  今天约的这个人,对她来讲,比周旻更讨厌。前天主动去找他是因为灵光一闪后按捺不住激动,隔过这两天,情绪平复了些,她又多了几分踌躇。

  昨晚和徐芃约会都令人很不愉快,等会要去见的那个人,会不会让自己的心情更糟呢?

  昨天晚上,徐芃接她到了一家西餐馆吃晚餐。

  点过菜,徐芃玩笑般问她:「知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施梦萦没想到原来这天还有特别说法,可想破脑袋,也想不出这天有什么特别,只好等徐芃揭晓答案。

  徐芃说:「去年今天,我们两个第一次单独共进晚餐。」这话大出施梦萦意料之外,但算来果然如此,原来不知不觉整整一年过去了。徐芃没把话说完整,但施梦萦能补上他话中的未尽之意:那餐饭后,她被带着去开房,那也是她人生中第一次在清醒状态下和一个并不相爱的男人上床。

  对施梦萦来说,这不是值得纪念的事,但徐芃能把两人首次单独约会这件小事记得如此清楚,隐隐又使她产生了些许奇怪的感动。

  这顿晚餐开始的气氛还算和谐。

  但很快施梦萦就开始觉得不耐烦,徐芃一直试着劝说她停下报复沈惜的尝试,改变当下的生活状态,这是她现在无论如何都听不进去的。听着徐芃从裴语微给公司施加的压力,慢慢转到关心她本人的情绪和未来,施梦萦听得很烦,又不能直接甩脸子走人,只好随口应付着。

  实在耐不住的时候,她生硬地插了一句:「我跟周旻说过了,以后别来骚扰我。」

  徐芃一愣,他今晚约施梦萦出来,是接受了何毓新的建议,尝试劝说她回到自己能掌控的轨道上,本以为要费些气力,没想到她在听自己说话时看上去漫不经心,可给予的反馈还是很令人满意。

  原来她已经主动想要断绝和周旻的来往了吗?

  事情进展得过于顺利,徐芃倒没注意,施梦萦只说警告周旻不要再骚扰,没提今后还要不要继续报复沈惜。

  晚餐快要吃完时,施梦萦少见地主动开了个玩笑:「既然是周年纪念,那要不要再去开房?徐老师你指点一下,看看我还是不是一条『死鱼』。」

  徐芃大为吃惊,他从没想过施梦萦竟然会开这种玩笑,更没想到一年前自己那句「死鱼」的评价,她竟然一直记到了今天。

  不过这也挺好。正好一年过去,徐芃觉得还是从这个日子开始,把施梦萦重新变成自己胯下的玩物,倒也合适。他讨厌之前隐隐然萦绕在心头令人心烦的感觉,他绝对不想对施梦萦产生任何「爱」的错觉,像她这种没脑子的女人,只配成为下贱的肉便器,徐芃无法接受自己竟会对这种女人产生善意,甚至爱意。他再三提醒自己,之所以要劝施梦萦改变状态,不是为了她好,只是要在周晓荣强力介入的态势下,争取把施梦萦重新变回只由自己掌控的贱屄。就算以后再让她去给别人操,那也必须由他主动去分享,而不是把掌控权平白送给别人。

  所以对施梦萦开房的建议,徐芃当然不会拒绝。

  今时今日的施梦萦,在床上的表现与一年前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当然不可能再是「死鱼」一条,可徐芃惊讶地发现,自己的肉棒快变成死鱼了。今天他的状态极差,肉棒硬起来很慢,射得倒快,既不坚挺,又不持久,射过一次后,久久无法恢复状态。

  徐芃无法解释自己的疲软,两三个小时过去,始终不见起色,他不想继续在施梦萦面前丢脸,只好草草结束。施梦萦被他搞得心里很不舒服,徐芃过去对着她从没有过这么差的状态,即使一年前鄙视她为「死鱼」,但起码对她的肉体还充满了兴趣,现在她自问床上功夫大为改善,可他却变得对自己兴趣寥寥,这算什么?

  当然,施梦萦此刻坐在奶茶店反复纠结,和徐芃没什么关系,只是她今天约了别人,事到临头有些后悔。

  要不,算了?

  正想要打退堂鼓,突然手机响起。正是约的那人迟迟不见她现身,打电话过来催问。

  一个电话,打消了施梦萦心头的犹豫,使她下定决心。

  还是去一趟吧。之所以约这人,根本目的还是想报复沈惜。周晓荣推荐的人选固然讨厌,但他之前那套理论还是有道理的,今天约的这人,正好符合这套理论的要求。

  施梦萦决定,见面后一定要先把条件谈妥,整件事必须掌控在自己手里。如果对方抱着像周旻那样的想法,只想在她身上爽,却对她的要求敷衍了事,那她就打道回府,再想别的办法。

  照着对方发给她的宾馆名称、地址,施梦萦在一条小马路的尽头找到了目的地。这家宾馆比她之前曾去过的那些要差不少,但比起一般的招待所之类又要好一些。只是门面太小,前台就顶在正门边上,进门时想不被前台服务员看到都难。被人注视着走入电梯,施梦萦有些浑身不自在。

  敲响209房间的门,没过几秒种,听到房间内隐约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直奔房门这边而来,房间门发出一声像木板被折断般的「咔嚓」声,呼一下地开了。

  站在门里的,是董德有,挂着一脸谄媚的笑,眼神飞速在施梦萦身上打转。

  这就是施梦萦前天迸发出的灵感。之所以能在纷繁思绪中揪出那道瞬间即逝的灵光,是因为她去的那家面店的老板,长相和董德有恰有四五分相像。

  施梦萦觉得,按照周晓荣那套找和沈惜有关系的男人上床特别能刺激他的理论,董德有是一个好选择。一方面和这种在她眼中什么都不是的垃圾货色上床,可能会让沈惜倍感羞辱;更重要的一点在于,这个房东当初就是沈惜找的。当时他急着把自己从他家赶出去,随便找了这个猥琐房东,现在他却可以骑在他前女友身上,把她操得哭爹喊娘,如果沈惜看到这一幕,这种刺激可能比看到她被周旻操更强烈吧?

  接到施梦萦的电话,董德有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随即一阵狂喜。一个多月前的那个晚上,痛快地操了施梦萦,听她言之凿凿地承诺「董大爷你随便操」,董德有可是一连兴奋了好几天,还以为今后可以在这个美女房客身上享尽艳福,谁想到施梦萦悄悄找好了新房子,说搬就搬了。为此董德有懊恼了好长时间,本以为这辈子再没机会玩这女人,谁知她竟然又主动送上门来。

  可惜前几天董德有正好回老家奉孝县三槐村处理有关家中祖坟的琐事,直到昨晚九点多才紧赶慢赶回到中宁市区,错过了第一时间就见到施梦萦的机会。

  自从和施梦萦约好周日下午见面,董德有这两天简直是寝食难安,既心痒难熬,又时刻担惊受怕,生恐那女人突然一个电话过来,宣布约定取消。

  他越想越后悔,老家那点破事,交给家里叔伯兄弟去办不就行了?顶多自己多掏些钱出来。施梦萦这块骚肉,能吃就该早些吃下肚,夜长梦多啊!

  患得患失地熬过这两天,昨晚刚回市区,董德有就想联系施梦萦,一方面是再次确认今天的约会,另一方面也想看看能不能把约会提前,他实在有些迫不及待。思前想后,他还是忍住了。施梦萦这女人的性子太古怪,最好还是不要节外生枝,免得又刺激得她莫名其妙地翻脸,既然她没说取消约会,那再耐心地等一天吧。

  心里记挂着下午的约会,一大早就起来的董德有整个上午都过得极为焦虑,吃中饭的时间也提前了许多。两人约的是下午一点,十二点刚过,董德有就兴冲冲地跑到离家三四个路口外,找了家在他看来还不错的宾馆开好房,满怀激动地等候施梦萦前来。

  苦等许久,施梦萦却迟到了,这无异于给他心头的火浇上了一盆冰水。约好的时间刚过五分钟,董德有就焦躁地拿起手机,好不容易才压下立刻打电话去催的冲动,告诉自己再等一会,说不定施梦萦只是对路不太熟,正到处找这家宾馆呢。

  13:10、13:20……超过约定时间差不多半个小时后,董德有彻底失去耐心,气急败坏地打电话去催。当然,他还是很注意在电话接通后控制脾气,免得惹恼对面那个奇葩女人。

  好在不管中间有什么波折,施梦萦终于还是来了。之前等待时积累起的满腔怒气,在看到穿着一身吊带连衣裙,显得愈发风骚撩人的施梦萦后,也散得干干净净。

  面对施梦萦,董德有还是有些拘谨。他习惯了和按摩技师或者妓女打交道,他付钱,对方痛快地让他操屄,彼此的关系清清爽爽,没那么多弯弯绕。眼前这女人喜怒无常,时不时闹着要他支付高价,不给钱时会被她鄙视,可每次真给钱,她又从不肯收,摆出一副他拿钱出来都显得很白痴的高傲架子,实在是摸不准她的脉。

  好在施梦萦表现得足够干脆,她找董德有目的明确,根本无需纠结。

  「我今天约你,就是让你操我。只要满足我一个条件,今天下午我随便你怎么操。」

  董德有并不惊讶,如果这女人说无条件陪他上床,他才会觉得奇怪。但他还是误会了所谓的「条件」指的是什么,委屈地说:「施小姐,你那些条件我肯定答应的,可每次都是你自己不要的啊。我可从来都没想赖账,上次都已经把钱给你了……」

  施梦萦坐到一张床上,挥手打断他的话:「不是钱的事!」

  「啊?」

  施梦萦拿出手机在他面前晃了晃:「我要你把操我的过程拍下来,还有其他一些我想拍的场面,拍的时候我要你做什么事,说什么话,你都要配合。如果一切按我的要求来,拍完以后……」说着,施梦萦撩起裙角,撇开双腿,拍了拍被紫色内裤紧裹的下体,「这个就是我给你的报酬,今天你想怎么爽都行。」

  董德有听得眉头紧皱,他虽然也有很多花花肠子,但边操边拍这种花样,对他来说比较陌生。他毕竟年纪比较大了,又是农村出来的,思想还是偏保守,听了施梦萦的话,他首先想的是:万一视频被别人看到,对自己会不会有什么不好的影响?人活着,就是要个面子,如果老了老了,变成一个街谈巷议的笑话,在小区进进出出都被人戳着脊梁骨议论,那滋味可不好。更何况,万一施梦萦这神经女人哪天抽风,拿着视频说自己强奸她,那怎么办?

  施梦萦事先想过董德有可能会耍奸,先满口答应再磨着操过再拍,却没想过他竟会显得如此犹豫。之前她遇到的像周晓荣、周旻这样的男人对这事完全没有心理障碍,所以她不明白董德有在犹豫什么。以前是施梦萦自己不能接受这种事,没想到现在她放开了,反倒是这个猥琐老头显得顾虑重重。

  想了好一会,董德有终究不想冒险,吞吞吐吐地说:「拍视频……还是算了吧,要不,我们……啧,那个……」

  施梦萦不耐烦地哼了一声,她对董德有完全没有耐心,这老男人对她来说就只是一个道具,除了利用来拍视频这一点价值以外,全然没有任何意义,她甚至都不想和他多说话。

  「要么你陪我拍这个视频,然后可以随便操我。要么你就滚,懒得跟你多说,你自己选!」

  董德有在房间里转了几圈,愁得整张老脸皱在一起,一屁股坐到旁边另一张床上,低头闷声不语。过了好一会,他踌躇着开口:「我觉得吧……这个……还是……」

  施梦萦二话不说站起来:「算了,不用你滚,我自己走!」

  董德有慌忙一把拉住她:「别!等一下!」

  施梦萦转过脸来冷冷地看他。

  董德有一拍大腿:「好吧!拍就拍!」他实在舍不得放过这次能操施梦萦的机会,再说,因为对今天下午有过分热烈的期待,他还事先做了些准备,如果施梦萦真的离开,那就难堪了。他还是有些小聪明,虽然答应了她的要求,但还想再讨价还价:「我帮你拍这个,有什么好处?」

  施梦萦不耐烦地说:「我都说了,只要你帮我拍视频,今天想怎么操都行,你还想怎么样?」

  「那……」董德有想了想,还是一副不太放心的样子,「我怕拍完以后,你说不满意,然后就走了……那我不是白辛苦吗?」

  施梦萦被他气笑了:「那你想怎么样?」

  「嗯……你准备要拍多久?具体是要拍些什么呀?就是拍我怎么操你吗?」

  「拍多久?」施梦萦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我没算过,可能加在一起,个把小时吧。不光是操我,还有其他场面,我让你拍什么,你配合就是了!你问这干嘛?」

  「个把小时?要一口气拍完吗?」

  「那倒不一定,可以分成几段拍。」施梦萦的口气明显越来越烦躁。

  「这样吧,我们先拍个二、三十分钟,然后你就让我操,你不是说了嘛,我想怎么都可以,今天你让我多操几次,然后再帮你拍剩下一半,这样我们两个想要的都能到手,也都能放心,怎么样?」董德有小心翼翼地说出自己的盘算。

  施梦萦想了想,突然笑了,鄙夷地瞟他一眼:「这么多小心思,你是男人吗?好吧,就按你说的,我们先拍!」

  「施小姐,这到底怎么拍呀?」说了半天,董德有还没弄明白,施梦萦想要的这些场面该怎么拍。

  「反正我让你干嘛,你配合就对了!」施梦萦懒得多解释。

  她没有家用DV之类的拍摄设备,只能用手机凑合着拍,这个月她刚买了新上市的VivoX7,视频拍摄效果还不错。

  「你站在那边,把裤子脱了!咦?你怎么这么硬了?」施梦萦一脸嫌弃地看了看站在身前不敢乱动的董德有,「手机给你,会拍视频吗?拍我,对准了,别让我出镜头!」

  董德有略显僵硬地抬手,像捧宝贝似地端着手机,老老实实将镜头对准施梦萦。

  施梦萦一见镜头对准了自己,立刻换上妩媚的笑脸,「噗通」一声跪倒在董德有身前。董德有心里一慌,赶紧往下移动镜头,紧追着施梦萦。她想帮这老家伙脱掉内裤,没想到不知为何他的肉棒已完全勃起,坚挺如铁,将内裤顶得老高,她费了老大的劲才好不容易剥下内裤,看着这根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斜翘向天的硕大肉棒,未免有些恍神。很快她恢复过来,双手齐上,使劲撸动肉棒,笑嘻嘻地说:「房东大爷,你这鸡巴是我见过最大的,我看着心都痒痒,让我尝尝味道好不好?」

  董德有不知该怎么回答,满脸不知所措的笑,愣愣地看她。只见施梦萦手上动作不停,又张嘴裹住完全顶出包皮显得颇有些狰狞的黑红色龟头,有滋有味地吮了起来。董德有感觉她那条软嫩香滑的舌头不住在龟头上游走,不免有些飘飘欲仙。

  施梦萦吮了两分钟,吐出龟头,一脸满足地说:「真好吃!房东大爷你的鸡巴吃起来真香!」她现在纯粹就是在镜头前表演,所以没有任何矜持,感觉怎么下贱,怎么能令沈惜感觉气恼,就越要怎么说。说着她又伸出舌头,豪放地像个刷子似地上上下下刷弄起原本就硬挺的肉棒,舔够了前半部分,用手指捏着龟头,使肉棒朝上翘起,几乎紧贴董德有的小腹,她把舌头凑到垂下的阴囊上,隔着阴囊寻找着藏在里面的两颗睾丸,又舔又吸,直到把包着睾丸的那层皱巴巴的老皮吸得汁光淋漓为止。

  随后施梦萦又从肉棒根部开始,一点点朝上舔舐,时不时地还盯着镜头摆出一副陶醉之极的模样。回到顶端,她又再次由上而下舔过整根肉棒,从龟头到阴囊,甚至俯身到董德有裆下一直舔到会阴接近屁眼的位置,再重新舔回到马眼,卖力地来回两三次,这才再次含住龟头,抬眼死死盯着手机镜头,慢慢将整根肉棒吞纳入口,直到龟头顶部死死顶住了喉咙口,再也不能塞进去哪怕一点为止。这时,肉棒还有大概两指宽的长度留在她嘴外。

  施梦萦本以为在这样的刺激下,董德有很快就会射精,她还想到时候张开嘴,让镜头捕捉下她满嘴浓白浊液的场面。哪想这老家伙今天不但硬得又快又挺,还分外持久,她一直忙活到下巴酸胀不已,还不见他有射精的迹象,不得不吐出肉棒,讨好般笑道:「房东大爷,你真厉害,我怎么都吸不出来!换下面这张嘴再试试!」

  第一段到这里差不多可以告一段落,施梦萦说完话就站起身,一把抢过手机,坐下来查看拍摄效果,董德有只能挺着硬邦邦的肉棒站在一旁等她的确认结果。

  「还行吧……再拍下一段……」施梦萦觉得效果差强人意,正想交代接下来的细节,突然想到了什么,嫌弃地瞪了董德有一眼:「你的鸡巴怎么那么臭?」镜头之外,她对董德有全没有半点讨好献媚的想法,相反正因为在镜头里不得不摆出一副伏低做小的淫贱样,正常状态下她对他更不会有半点好脸。刚才从内裤里剥出董德有的肉棒,那股酸臭腥臊的气味差点晕得她作呕,只是因为正在拍摄,她不得不毫不犹豫地开吃,还得做出一副品尝到了天下美味的样子,此刻回想起来,顿时发作。

  董德有讪讪地笑。刚才等施梦萦的那段时间,他想过要不要先去洗个澡,后来又想等她来了一起洗。可等她真来了,两人一直在讨论要不要拍摄视频,谁都没想起洗澡这茬。

  「拍的时候,你能不能也说几句话?别像木头一样站着,让我一个人唱独角戏!」施梦萦对刚才那一段还有些不满意。

  「我……我说些什么呢?」董德有愁眉苦脸,这要求也太高了吧?不但要拍,还要有台词?而且是没剧本的台词?这不是演员才能干的事吗?我只是个老农民啊!他现在这副肉棒翘得老高,却又皱着一张苦脸的模样其实很滑稽,只是施梦萦顾不得多「欣赏」。

  「你找小姐的时候,都说些什么?」

  「那个……」

  「反正你怎么难听怎么说,你心里想怎么糟蹋我怎么说,这总会吧?」施梦萦横了他一样,董德有嘿嘿嘿地陪着笑脸。

  「行了,手机拿好,拍第二段!」

  董德有赶紧接过手机,还像刚才那样如临大敌般将镜头对准施梦萦。

  这次施梦萦站在床边,缓缓地转个圈子,突然双手一扬,分别朝左右45°斜指向天摆了个造型,随即身体像蛇一般扭动起来。尽管没有音乐,但她的动作依然充满节奏感,董德有虽然没什么欣赏眼光,但也能看出这女人正和着心里无声的音乐跳舞。

  施梦萦如同一个性感的精灵,在两张床之间的方寸之地妖娆舞动,有时还跳上床,从这一侧跃到那一侧。尽管和初、高中时相比,她如今的身材要丰腴得多,腿粗了不少,臀部更是丰硕得惊人,但幼时功底还留了大半,舞姿还算灵动。

  董德有不懂舞蹈,施梦萦跳得好坏都很难令他在意。这次他只能干站着看她无声的舞动,不像刚才起码还能享受口交的乐趣,不由得渐渐感觉无聊,无奈地低头看了看自己丝毫不曾疲软的肉棒,暗暗苦笑起来。

  突然,施梦萦在床上站定,右手在脑后飞快地一捋,扎好的马尾顿时散开,低于肩胛接近腰际的长发随着舞姿左右飞甩。她用左手拎住一边裙摆,白糯丰美的右腿刷一下朝上踢起,裙角飞扬,淡紫色的内裤一闪即逝。就这么一下,立刻抓住了董德有的目光。施梦萦看到他眼神中瞬间流露出的贪婪,轻蔑一笑,转身娇媚地扭起了屁股。硕大的肥臀韵律十足地转着圈,同时她又慢慢抬起手,将吊带裙自下而上地撩起,直至完全脱去。

  这时施梦萦身上只剩内衣,没有裙子的遮挡,肥臀的扭动显得愈发骚浪,浑身的美肉都随着舞动而荡漾,配上飞甩的长发,原本优美的舞姿变得淫糜。董德有看到她双腿之间,似乎有几撮顽皮的黑毛从内裤两侧杂乱地绷出,不由得兴奋异常。他换单手举着手机,另一手紧紧箍着肉棒,用力撸动。

  施梦萦一边摇动屁股,一边缓缓转过身来,当她的正面出现在董德有眼前时,他的眼珠差点弹了出来。施梦萦穿的内衣是他过去从没见过的款式,半杯胸罩仅能勉强托住乳房下部,正面镂空,两团肥乳被一圈蕾丝包裹着暴露在外,乳头经明显翘了起来。董德有嫖过不少妓女,她们通常也会穿得比较性感,但从没哪个会穿成这样来给他开门,进门之后基本上过不了多久就脱光光了,也不会有谁那么有耐心,在为他服务时还不断换衣服来取悦他。去年第一次和施梦萦做爱,他见过她穿情趣睡衣,那件睡衣因为材质是透明的,也能从正面直接看到身体,却没有现在这种穿了等于没穿,乳房像是鼓得受不了直接冲破内衣的效果!

  循着心中的节奏,施梦萦双眼半开半闭,带着陶醉的神情扭动身躯,双手沿着身体两侧,自上而下,从修长的脖颈、跃动的乳峰、白皙的腰腹,一直滑到肥嫩的丰臀上,毫不留力地狠狠拍了两下。清脆的声音使董德有精神大振,恨不得扑过去亲自在她的屁股上重重甩几巴掌!

  看着施梦萦叉开腿,用手撑开内裤正中的一个小洞,董德有才意识到不光今天的施梦萦,不但穿的胸罩有花样,内裤同样藏有玄机。和第一次操她时一样,她今天的内裤也是开裆的!

  「操!这骚屄这种衣服怎么这么多?是不是她平时去上班都穿成这样,碰到想勾引的男人就直接让操啊?不要脸的贱屄!」董德有心里狂呼乱喊,呼吸越来越沉重。

  施梦萦继续像蛇一般扭,踩着碎步一点点朝董德有的方向挪动,从床上跃下的一瞬间,双乳弹动,上下飞颤,看得董德有老心脏狠狠跳了几下。走到老家伙面前大概一臂的位置,施梦萦再一次高高甩起右腿,脚跟落在董德有的肩膀上。

  手机镜头开始还落在她胸部以上的位置,很快得到示意,转向她的下身。

  施梦萦对着镜头拉开内裤中间的洞,扯着肉唇尽可能将穴中的嫩肉暴露出来:「房东大爷,我跳得骚不骚?」

  「骚!人骚屄更骚!你下面流的水,味道比所有女人都要骚,你天生就长了个勾引男人的大骚屄!」董德有说出了正常状态下不敢说的心声,

  「房东碰到骚屄的时候会怎么样?」

  「把骚屄操烂!」

  施梦萦嫣然一笑,放下腿转过身,慢慢哈腰,尽可能将屁股高高撅起,像有一台马达在拼命驱动般疯狂摇起屁股,同时发出阵阵饥渴的娇吟。扭到筋疲力尽,施梦萦往前一扑,趴到床上,随即膝盖和手臂同时用力,上下同时往中间推挤,原本平趴的身体渐渐耸起了一个圆润的肥臀,像是造山运动在平原里拱起了一座山峰似的。她的双手从身后绕过臀瓣扒开肉穴,身体不时向后耸动,如同欲求难解的母兽在发情似的。

  看得眼热心躁的董德有再也忍耐不住,虽然还没放下手机,但已经朝前迈了两步,伸手就可以摸到施梦萦。

  又扭了两下,觉得这一段也差不多了,施梦萦翻身坐起,冲董德有伸出手:「手机给我!」

  「拍好了?」董德有嗓子都有些哑了,他觉得自己已经忍耐到了极限。看过这样两段表演,不知为什么,他内心对施梦萦的一点点恐惧基本已经消失了,只剩下今天一定要狠狠收拾这贱货的强烈欲念。

  施梦萦没注意他这会的申请,自顾自低头看着手机,随意地「嗯」了一声。她打开刚拍完的视频,还没看上五秒钟,眼前黑影一闪,董德有猛地扑了过来,将她直接按倒在床上。

  「你干嘛!」施梦萦尖叫起来,手机脱手甩到了一旁。

  「操你啊!」董德有淫笑着掰开施梦萦的双腿,低头叼住一个乳头使劲嘬了起来,粗糙的大手滑过她的大腿内侧,掌缘摁压在大腿根上,中指钻入内裤开档的位置,在肉穴外稍稍挤按几下,很快找准洞口,在早已满溢的淫水润滑下顺利地捅了进去。

  「放开……啊……」施梦萦半抗拒半兴奋地拼命扭动。今天董德有表现得很配合,所以她本来也没想过要食言,等会肯定会和他上床,但她刚刚还在查看刚拍好的视频,完全没有心理准备。董德有近乎强奸的举动令她恼怒,从他嘴里哈出的带有浓重烟味的口气熏得她脑仁疼,那张臭烘烘的嘴在她胸前乱啃,弄得两团乳肉上沾满臭气十足的口水,也让她倍感恶心。但不可否认,这老家伙手指的粗糙触感使她柔嫩的阴唇和阴道内壁被磨得酥麻无比,整个耻丘火辣辣的,有种从内而外将要爆裂开的冲动,这是一种奇异的感觉,却又让她处于一种奇妙的期待之中。

  「小贱屄,流这么多水,是不是等不及想被操了?」董德有记得上次做爱时曾对施梦萦叫过「贱屄」,她也没发脾气,反正她今天要求他「怎么难听怎么说」,就大着胆子又这么叫了起来。

  果然施梦萦并没对这个称呼有什么反感,只是一次次徒劳地想把他推开,但她被压得死死的,根本坐不起来。推搡了好一会,她的手无意间拂过董德有的肉棒,施梦萦动作一滞,反手一把攥住肉棒,撸了几下,惊讶地问:「怎么这么大、这么硬?」

  在施梦萦想来,虽然自己进门后不断在撩拨董德有,可中间也有过好多次停顿,在反复一冷一热的节奏变化下,男人的肉棒基本不可能持续硬挺,多半是很可怜地一会硬一会软,被折腾得很惨。可董德有的肉棒,今天却好像从一开始就强悍无比,她现在手中滚烫坚挺的手感,带着一种随时都可能火爆炸裂的气势,让她心旌摇动。

  董德有没说话,专心致志地在她的肉穴中有节奏地抽动手指,一股股黏稠的淫水在指间流淌,很快就像一大团米浆将他的手指裹住。施梦萦的抵抗越来越弱,不知不觉像已接受了他的手指在体内任意抽弄。董德有趁机离开那对已被他舔得湿漉漉的乳房,坐起身,用另一只手尝试将施梦萦的腿掰得更开,这女人现在浑身上下绵软如泥,根本没有任何挣扎,他轻易就掰开了她的两腿,摆成像蛤蟆摊开两条后腿般的姿势,弯曲膝盖大大张开,下体正中的洞穴里清晰传出咕叽咕叽的响声,像洗衣服时搓动满是泡泡的布料似的。

  玩了好一会,董德有突然抽出手指,俯下身在她的大腿上亲了一口,粗硬的胡茬在柔腻的肌肤上擦过,施梦萦麻痒难挡,正积蓄快感的肉穴更难接受突如其来的空虚感,难受得扭曲着身体,发出一阵梦呓般的呢喃,失声轻喊:「不要……再插……」

  董德有的舌尖从大腿游到膝窝处,再往上一直舔到肉穴边,像条贪食的老狗般,一下一下地用口水涂满她的整条大腿。施梦萦只觉得强烈的瘙痒感蔓延全身,下意识地将大腿张得更开。一边肉唇突然被董德有吸到嘴里啃噬,施梦萦既爽又痒,双手紧压住他的脑袋,原本的轻语变成了激烈的渴求:「进来啊……快点……」

  这正是董德有想要的。他还记得上次和施梦萦做爱时,自己曾用口交使她兴奋,高潮后的施梦萦像是变得更好说话,几乎是轻而易举就让她同意帮他舔鸡巴。董德有觉得,这也许就是她的命门,或许只要能把她舔爽,然后就能随心所欲地玩。

  毕竟已经操过施梦萦两次,单纯只对她肉体的渴求,不像最开始那般迫切,董德有现在最想要的,是从态度上折服这个莫名其妙的女人,他无比渴望能让施梦萦发自内心地明白这样一个道理:她跟别的卖屄的妓女没任何区别,都是被老董操得像条狗一样的贱货!

  而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他也不介意先让她尝些甜头。

  董德有的舌头钻进肉穴,他口交的经验并不丰富,但无师自通地感觉搅动肯定要好过单纯的抽弄,于是,他的舌头就像大闹天宫似地在肉穴中上下翻卷,施梦萦被他的舌头搞得魂飞天外,弓着腰,蜷着身体,不断发出妖娆的浪叫。

  施梦萦的反应极大地鼓励了董德有,他的舌头变得愈发灵活,游击战般神出鬼没,时而抚弄肉穴腔壁,时而吸嘬肉唇,时而又拢起舌尖在快速胀大的肉蒂上拂拭,最后还福至心灵地对着阴道内重重吹了两口气。

  这两口气就像是千斤重物上的最后一根稻草,如庖丁之刀轻易切开一切阻隔,直入要害!一股猛烈的电流直冲施梦萦的脑海,散布全身,随即在小腹处猛然炸裂,双腿间已经蓄满的快感如泄洪般崩裂。施梦萦梗着脖子,抽搐着迎来高潮,双眼无神,两手死死抓挠着床单,嘴里无意识地发出一声声像垂死时发出的意义不明的呻吟。

  这时她的阴道口早已一片泥泞,淫水将周边的内裤浸得湿透。董德有玩得兴起,嫌内裤碍事,用手指勾住内裤开裆处的洞口,发力撕扯,没几下就「嗤啦」一声把内裤底部彻底扯烂,扒到一边。施梦萦下意识地惊叫,却无力进行任何抵抗。

  沉浸在第一波高潮余韵中的施梦萦,恨恨地发现自己内心的欲望竟然还没得到完全的释放。董德有的舌头还在下身游走,丝丝的撩拨令她的下体仍在发出强烈的渴求,一度攀登至峰顶后随之而来的,居然是更为强烈的空虚感。

  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居然会被这么一个老男人逗引出了几乎可以说是前所未有的强烈欲念。

  施梦萦的理智试图控制眼前的局面,她想挣扎起身,想推开这个未经同意就开始肆意玩弄她的老家伙。她不愿在在这个猥琐的老男人面前,被弄成一副任由蹂躏的狼狈样,她想要保住主动权。可身体完全不听从大脑的指挥,她四肢酸软,下身发胀,全身上下所有的细胞都在提出抗议:「不要停!还要一波高潮!还要更爽!」

  董德有偏转头,忙里偷闲地又开始舔弄她大腿根部的皮肤,施梦萦本能般地耸起屁股,稍微夹紧双腿,希望使阴唇离董德有的嘴更近一些。她的屁股才稍微动了一下,董德有的双手就垫到她的臀瓣之下,猛地往上一掀,将她的下半身像个盆似地端了起来,随即他的嘴直接印在她的下体,双唇像接吻般重重落在两片肉唇上挤压。

  这个长长的「深吻」足足闷了近一分钟,下身的温湿火热刺激得施梦萦恨不能从肉穴中长出一根舌头,和这老头来一场纠缠不清的「舌吻」。

  「贱婊子,骚屄想不想被大鸡巴操?」董德有带着满脸淫水扬起头,眼神中带着一丝施梦萦从没在他这里见过的得意和轻蔑。

  「你叫我什么?」施梦萦微弱地抗议,想要摆脸色给他看,可最终的效果却只是像在撒娇。

  「我叫你婊子!你不是要老子找小姐的时候说什么,就对你说什么吗?我就喜欢叫她们婊子!你自己找上门来让我操,你说你是不是贱婊子?啊?想不想被操?啊?想不想被老子的大鸡巴操?」

  「我不是……不……不想……」施梦萦尽力回嘴抗拒。她内心深处确实不想让董德有如此得意,可下身却不争气地挪动着寻觅和对方身体的触碰。

  董德有曲起手指,在她的肉蒂上重重弹了一下。施梦萦浑身一颤,「呜」地一声发出哼鸣,她强迫自己不要发出更不堪的叫声,使这声呻吟有种生生被打断闷在喉咙里的感觉。董德有趁热打铁连续在肉蒂上弹了好几下,又将两个指节探入肉穴,使劲抠挖,搅了几下后完全抽离出来,笑道:「流得就跟自来水一样!你这骚屄还说自己不是贱婊子?想不想被老子操……」

  施梦萦红晕满脸,紧闭双眼,一声不吭,但下半身的扭动一直没有停止。

  董德有如法炮制又抠挖了一次,顺手还剥开两片肉唇,将粉嫩的穴肉暴露出来,用粗大指节处的皱皮摩挲,兴致勃勃地看着感觉下体像在猛烈燃烧的施梦萦无力地挣扎。

  「说,想不想被老子操?!」

  「想……想!我想!操我!」施梦萦突然失去理智般大叫起来。就在之前一秒钟,不知道哪根神经突然跳了一下,她莫名觉得自己现在的态度很好笑。今天来找董德有,本就是为了拍摄性爱视频,也就是说从一开始她就想好肯定要被他操,那她现在还坚持什么?被下身的刺激已经折磨到了临界点,施梦萦一旦想透这一层,就好像终于给自己找到了最合理的解释一般,抗拒的劲儿自然就泄了,心安理得地改口乱叫起来。

  但董德有还没有满足:「你是不是贱婊子?啊?」

  「好啦,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快啊……操我!」

  董德有的中指毫无预兆地整根捅进肉穴,欲念终于得到一丝缓解的施梦萦拼命耸动下体,忘乎所以地尖叫起来,可董德有的手指只抽动了三四下,又完全离开她的身体。施梦萦双眼圆睁,像在高潮路上走丢了似的,偏着脑袋带着哭腔哀求:「怎么了?别停啊!进来,插我啊……」

  「说!你是不是贱婊子?」

  「是,我是贱婊子!」施梦萦急得胡乱地耸动屁股,幻想能正好把董德有的手指或别的部位吞入身体。

  「继续说!大声说!说你自己的名字,说你是贱婊子!」

  施梦萦这会也顾不得别的了,几乎像是尖叫般地连声乱喊:「我是贱婊子,施梦萦是贱婊子!我是贱婊子!操我啊……」

  「要什么东西操你?」

  这种问题施梦萦在其他人那里听过好多次,根本不必思考,毫不犹豫回答道:「鸡巴!房东大爷的大鸡巴!要鸡巴操我啊……」

  董德有现在充满了耐心,依然不为所动:「老子的大鸡巴这种宝贝,你想操就操?想被老子操,就好好求我,看看你诚意如何……」

  「求你……」施梦萦躺不住了,她想翻身起来去舔肉棒,说不定可以刺激得董德有忍耐不住,又想直接推倒这老家伙,自己直接坐上去。可这些完全是空想,她被董德有死死按住,根本起不了身。施梦萦身心煎熬,只能继续不经思考地胡言乱语:「贱婊子发骚了,贱婊子忍不住了!求求房东大爷,可怜可怜我,操我吧!」

  董德有猛地起身跪到她两腿之间,握着已经硬了半天的肉棒顶到她肉穴口边,施梦萦感觉到肉唇被顶开,渴求已久的充实感似乎呼之欲出,她欣喜地挪动身体,配合地把腿大大张开,急速呼吸,嘴里的念叨还是没停:「大鸡巴!我要大鸡巴操!贱婊子想被大鸡巴操……」

  龟头一点点顶入肉唇,又一道电流游遍全身,施梦萦兴奋地哼哼。

  可董德有又停了下来,伸手拍了两下她的脸颊:「贱婊子,这么想要我进去?」一边说,一边挺着肉棒,使顶端再次钻入肉穴,这次入得更深了些,几乎整个龟头都被吞没,可又只是那么一瞬,立刻又像开玩笑一样退了出来。

  施梦萦都快急哭了:「要啊!贱婊子想要大鸡巴,房东大爷求你了,快操我吧!」

  「叫爸爸!」

  「啊?不,不要……我不叫……」听到这个要求,已经被欲望侵浸大半的施梦萦总算恢复了一点理智,但也仅仅只是坚决抗拒这个称呼而已。她和父亲施棠华感情很深,就算她能暂时接受「贱婊子」这种称呼,面对一个在她身体力随意进出的男人叫「爸爸」,她还是做不到。

  董德有第三次探入肉棒,还揪着她的阴唇轻轻揉捻,这次龟头在阴唇间停留的时间略长了些,可几秒钟后他又毫不犹豫地退出。

  「啊……求求你了,操我吧……」施梦萦左右摇晃脑袋,想把充盈于头脑里难以满足的欲念赶出去,头发散乱,十足像个疯婆子。

  「叫爸爸!」

  「不要!」施梦萦努力守护着这条底线。

  董德有很郁闷,他不知道施梦萦到底为什么还要坚持。像他家附近新来的那个二十岁的楼凤,在床上「爸爸」、「主人」之类的称呼随口就来。他本是想彻底打掉施梦萦的傲气,让每次在她面前都显得有些气短的自己扬眉吐气一把,没想到现在的局面僵住了。

  如果这会他退让,同意施梦萦不用叫「爸爸」也可以满足她,那就等于今天两人之间的较量又是施梦萦获胜;可如果继续纠缠下去,万一这贱货真就死不松口,那他今天到底还操不操她?难道一直就这样在她肉穴里进进出出?那不成个笑话了?

  施梦萦此刻所受的折磨其实比董德有想象得还重。不知为什么,施梦萦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整个人都被欲火吞噬。她也是第一次发现原来自己身体的欲望也可以强烈到如此不可思议的地步。旺盛的欲火熊熊燃烧,烤得她几乎要放弃所有理智。她已经不止一次想放弃坚持,叫出那声「爸爸」,但这两个字每到嘴边,她好像总能隐约想起父亲施棠华的脸,于是又叫不出口了。

  煎熬过盛,一个莫名的念头闪过脑海,施梦萦像得到巨大的解脱般大叫起来:「不叫爸爸!我叫你爹!大鸡巴爹!求求你,快点操我!大鸡巴爹,贱婊子求你了!」她从没管施棠华叫过「爹」,这个称呼她只在小说或电视剧中见过,她也不会把这个词和施棠华联系在一起,这样一来,说出这个词,她就没有什么心理负担了。

  终于找到一点理由来说服自己,施梦萦又一次卸下心防,毫无顾忌地叫了起来。

  董德有倒无所谓「爸爸」和「爹」之间的区别,施梦萦这一声「大鸡巴爹」叫得他心花怒放,亢奋得狠狠一挺腰,龟头粗暴地撑开肉洞,「噗」的一声,肉棒完全撞入了施梦萦的身体。

  施梦萦「嗷」地一声尖叫,明明是爽到了极点,可能是因为之前煎熬得太久,听着却充满了惨意。

  「操你的烂屄!」现在可以尽情地羞辱施梦萦,董德有恨不得把过去所有在这女人面前唯恐惹她不快的小心和郁闷全都发泄出来。

  「烂屄!贱婊子的烂屄!大鸡巴爹快点操烂贱婊子的屄!」

  「要不要爹狠狠操你?啊?」

  「要!操我!狠狠操我!大鸡巴爹操我!」

  「你继续求!不许停,你停我也停!」董德有这时已经不再玩花样,伏在施梦萦身上,下身疯狂抽送着,嘴巴就在施梦萦的面颊、脖子、锁骨上不停亲吻,又在她耳边恶狠狠地威胁。

  「操我!操死我!大鸡巴爹操死我!我是贱婊子,贱婊子的烂屄要大鸡巴爹操!操死我……」施梦萦闭着眼睛,不假思索地浪叫。这些话完全随口而出,她其实根本不知道此时此刻自己究竟在说些什么,反正就是几句重复的话来回倒腾,为的只是董德有千万不要再停下来,插在身体里的那根肉棒能持续不断地送给她最强烈的快感。

  施梦萦不间断的浪叫正好成为最合适的节奏鼓点,董德有伴着她的一句句叫喊,节奏鲜明地一下下抽插,每一下都像要撕裂肉壁般毫不留情,每一次肉棒根部都会重重撞在施梦萦的会阴部,整个房间里除了施梦萦的叫声,就是充满了节奏感的皮肉撞击声。

  虽然一直都看不上董德有这老家伙,但施梦萦也承认他的肉棒的尺寸是自己见过的男人中数一数二的,对她来说这本来算不上是优点,但今天看来却是再好不过。

  大肉棒,对今天的施梦萦而言,就是宝贝。

  正在尽情享受来之不易的爽快,施梦萦突然惊恐地发现小腹处毫无预兆地涌起一股热流,酸酸胀胀地向她的大脑送出严肃的警告。

  该死!这是要……

  施梦萦狼狈地仰起上半身,想对董德有说些什么,这男人却压根不准备听她说话,重重一把将她推回到床面上,一手作势要掐她的脖子,吓得施梦萦缩了缩脑袋。她想说的话被一下子堵了回来,可下半身的鼓胀却不是说忍就能忍的,这股突如其来的尿意来得极其迅猛,再加上此刻下体正被凶猛抽插,阴道口彻底张开,像是被钥匙彻底打开了一扇大门似的,施梦萦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好像连多憋一秒钟都做不到,汹涌的尿流随时都可能喷涌出来。

  来之前喝了太多奶茶,都没顾得上去排空膀胱,没想到竟会在此时爆发。

  「大鸡巴爹,等一等,啊……你等一等,等一等!我要尿了,要尿了……」她惊恐万分地大叫起来。

  「什么?」董德有乍一听来不及反应,下意识地放缓动作,他还没想明白施梦萦说的究竟是哪一层意思?是真的要尿,还是高潮即将来临前的替代说法?

  「真的要尿!真的要尿,先让我去,让我去!」施梦萦双手撑着床面支起身体,虽然她曾经被周晓荣操尿过一次,但那时这胖子还用了丝袜之类的道具,她还能说那不是自己不要脸,是周晓荣太猥琐。

  可如果今天当着董德有的面,就这样被他直接操尿了?施梦萦无法想象,自己还要怎么面对这个猥琐老男人。

  下半身猛烈抽搐起来,紧缩的肌肉随时可能彻底放松,施梦萦感觉此刻的每一秒钟都无比漫长,董德有居然直到现在还没给她让开位置,一直俯在她身体上方,满脸不快地盯着她,他的肉棒甚至还在抽动,只是节奏稍微放缓了些。

  施梦萦惶急无措,竟真的哭了出来。

  董德有终于反应过来她说的是真的,匆匆想要将肉棒抽离她的身体,就在龟头刚刚离开阴唇包裹的那一刹那,施梦萦再也憋不住了,伴着一声绝望的尖叫,一股股淡黄的骚臭液体从她的下身肉穴里源源不断地飚出来,飚射得最凶时,尿液甚至喷到了董德有前胸那样高,又像喷泉的水一样四溅而开。「呼呼」、「噗噗」、「哗哗」的水流声不绝,片刻间将床单和地板浇湿了一大片,还没来得及退远的董德有,前胸、小腹都被溅上了许多尿液。

  施梦萦竭尽全力想收紧下身,截断尿液的喷射,但这时她似乎完全丧失了对下体的控制,一切努力都付之东流。也许真是因为喝了太多奶茶,这泡尿竟然特别久,量也特别大,足足飚射了一分多钟后,还有残余的尿液顽强地从肉洞里窜出。

  感觉自己彻底丢了尊严的施梦萦羞愤交加,嚎啕大哭起来。

  「操!贱婊子!尿了老子一身!」董德有对自己身上沾了很多尿液其实并不太在意,但正好用这一点来羞辱施梦萦,「真他妈是个不要脸的贱货!」施梦萦这泡尿非但没有使他失去继续的兴趣,反而激起了更强的欲念,他不顾现在床单上,施梦萦身上还有许多尿液残留,「呼」地一下又扑上了床,找准肉穴重重捅了进去。

  或许是因为现在除了淫水,还有尿液可以帮助润滑润滑,这一次进入得特别顺畅!

  施梦萦像死了一样,一言不发,纹丝不动,任由董德有在她身上为所欲为。她心中充满羞耻感,完全不想再面对董德有,只想就此变成一条「死鱼」,让眼前这该死的一切快些结束,然后找个角落躲起来。

  可然而董德有那强猛的抽插却使她不能如愿装死,她那不堪挑逗的身体诚实地做出了回应,渐渐的,她也控制不住自己,微微张开嘴,再次呻吟起来。

  彻底进入状态的董德有像打了兴奋剂一样,连姿势都不换,一口气又毫不停歇地连冲了六七分钟,硬生生地逼迫施梦萦又开口乱叫起来:「啊!太里面了……爽!啊……太爽了!」

  「到处乱撒尿的贱婊子!知道大鸡巴爹的厉害了吧?我,操,死,你!操,烂,你,这,骚,屄!」

  最后十个字,一字一顿,董德有恶狠狠地叫喊,像在发泄巨大的仇恨,每一个停顿正好都卡在一次猛冲完成的瞬间,配着肉体相撞时「啪」的那一声脆响。连续十次猛插,把施梦萦操得白眼连翻,她彻底忘记了自己刚刚狼狈喷尿的窘迫,忘情狂叫:「呀!!操死了!啊~~~~~不行!插烂了!啊~~~」

  就在嚎出最后一个字,胸腔里憋着的一股闷气彻底宣泄出来的同时,董德有的龟头酸麻不已,肉棒猛抖,「噗噗噗」地射出浓精。

  滚烫的精液一股股地窜入身体深处,施梦萦一边被烫得爽到升天,一边却下意识地失望抱怨:「怎么射了?怎么射了!我还……啊……还要啊……」

  很快,她的抱怨变成了惊叹,施梦萦的眼神中满是不解:「啊……你怎么还在……嗷,好爽!你怎么还这么硬啊?啊……太里面了,啊,爽死了!」

  (待续)

  第71章、游戏

  星期天早上,郭煜九点左右就醒了,起床后的第一件事不是刷牙洗脸,而是拿过手机,给袁姝婵留言:「昨晚我走了以后,不觉得床上有点空吗?哈哈。」

  刷完牙仍不见回音,郭煜又发了第二条:「还在睡?昨晚被我搞得这么累?」但袁姝婵那边还是一直没动静,直到快中午时才有了回信。

  「还行,表现比及格分强,和优秀比还有距离。」

  郭煜无奈地摸摸额头,他昨晚也算是竭尽全力,自问表现绝不止及格分。如果自己的表现都只配及格分,他绝不相信袁姝婵无论过去还是现在,居然遇到过能达到优秀标准的男人。郭煜明白,这是袁姝婵在嘲弄他,玩笑般地逗一个十分介意自己的表现在女人心中评价的男人。

  他甚至都能在脑海中勾勒出袁姝婵此刻一脸慵懒浅笑,斜靠在床上的模样。

  「你刚睡醒?」

  「是啊。」

  「你现在穿的是什么呀?」

  袁姝婵发来一张问号脸:「关你什么事?」

  郭煜无声地笑:「关心你嘛。昨天我走的时候,你啥都没穿送我到门口,我就是想知道,后来反正家里也没人了,你是干脆就一直裸着呢,还是穿了点什么。」

  「你猜我现在穿的是什么?」

  「什么都没穿?」

  袁姝婵发来一个翻白眼的表情:「错,穿了。」

  郭煜眉角一挑,自己居然没猜中?

  「你穿了啥?」

  「Burberry。」

  郭煜愣了一下,几乎立刻反应过来:「哈!玛丽莲??梦露说她从来都只穿香奈儿五号睡觉,她是睡前『穿』香奈儿,你是怎么做到已经睡完一觉以后,还『穿』着Burberry的?」

  「我说我刚睡醒,可没说还在床上。刚刚洗了个澡,顺便『穿』上Burberry,不行吗?」

  「行!那就是说,你睡醒到现在,一直就只『穿』Burberry走来走去喽?」

  「是啊。」

  「哪一款?」

  袁姝婵又发来一个白眼表情:「BodyTenderEDT。就算我告诉你,你知道是哪款吗?你别搞得好像对香水也很熟,对女性时尚一窍不通的男人很无趣,可如果很懂又显得油滑,让人烦。」

  「哈哈……略懂,游走在无趣和油滑之间。」郭煜打了个哈哈,突然转了话题,「我在想,我想给你画幅画。」

  袁姝婵一时反应不及:「啊?」

  「当然,是只『穿』着Burberry的你。」

  郭煜本以为说完这句,接下来该是一段或暧昧或温柔的对话,没想到过了好一会,袁姝婵才回了四个字:「你会画画?」

  郭煜不禁有些尴尬:「咳咳……这话说的……我好歹也是学设计的,素描算是基本功……」

  「哦,我都忘了你是学设计的了。」

  郭煜略感无语。他明白,自己现在在袁姝婵心中的定位仅仅只是个有趣、有品位,能聊天能上床的男人,除此之外,她对他没有兴趣,所以对有关他的职业、收入、经历等等这些个人情况完全不在意。如果郭煜主动提起,她不介意听一听,如果郭煜不提,她也没动力主动寻求了解和关注。

  这种状况必须改变!郭煜清楚,女人只有在对男人产生微妙的感情上的转变——哪怕不是爱,也必须有更多的个体感情上的羁绊——才有可能真正变得可以任由玩弄,那种天生可以随便玩的除外。

  「有时间,我给你画一幅吧?」

  「再说吧。我裸体的样子,你倒是有机会看到,可我『穿』Burberry的样子你可未必有机会看,我做之前不喜欢喷香水。」

  郭煜明白袁姝婵的意思,目前她不排斥和自己上床,但不会让自己留宿在她家,更不会来他家过夜,所以自己暂时没机会见到起床后洗过澡喷上香水的她。

  这种状况,他也希望能尽快改变。当然这事急不得,他还是先换了话题:「中午了,准备去吃饭了吗?」

  「不是很有胃口,冰箱里有奶,还有水果,随便吃点算了。」

  「这么喜欢喝奶?怪不得你奶肌发达!」

  「奶肌?哈哈……」

  「刚起床,没怎么活动开,胃口差一点,难免的。我现在倒是很有胃口……」

  「那你准备吃什么?」

  「我特别想吃你,哈哈。」郭煜今天铁了心要围绕性展开话题,变着法在不惹人厌烦的前提下,时不时就挑逗袁姝婵一下。

  昨晚好不容易才第二次把袁姝婵弄上床,郭煜决定从今天开始改变此前企图「熬」袁姝婵的策略,主动出击,趁热打铁,对袁姝婵展开攻势。

  之前想用过去对付其他女人的小心思来控制袁姝婵,却完败在这个心思敏锐、性情爽朗的女人手下,郭煜难免郁闷。这时有个名叫「岚思」的女网友主动送上门来,正好让他好好发泄一下。

  这是郭煜第一次和岚思在现实中单独见面,和在她朋友的QQ空间中见过的照片相比,真实的岚思要更娇小些,不过应该至少有160cm,身材纤瘦。说实话,她的身材真不是郭煜喜欢的那类,但长相还算令人满意。

  现实中的岚思和在网上表现出来的气质完全一样,文青气十足。这类少妇,对正憋着劲和袁姝婵「斗智斗力」的郭煜来说,简直就是easy模式。这顿饭还没吃一半,她今晚提出约会背后的那点愤愤不平,那点意气用事,那点左右为难,那点瞻前顾后,全都落在郭煜眼中。这样一来他就放心了,虽然这少妇没有积极想要出轨的冲动,但明显也已经做好条件合适就不会抗拒的准备,既然如此,就别怪他顺水推舟地把她吃掉。

  这个叫「岚思」的少妇,就是孙易峰的妻子王静娟。

  王静娟和丈夫间的感情最近一两年里急剧恶化,现在只是为了各自的面子,在朋友面前勉强维持着夫妻恩爱的假象。尤其孙易峰发现她在网上和郭煜聊骚之后,夫妻间更是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最近两周吵得特别凶,几乎每天都不能消停。最让王静娟不能容忍的是,孙易峰在情绪激动时好几次流露出对这场婚姻的悔意,这几乎是在直接蹂躏她的自尊。

  一时负气,王静娟就约郭煜出来。你不是觉得我在外面找了别的男人吗?不是我怎么解释你都不信吗?那我就真的找给你看!

  至于约了郭煜之后要做些什么,王静娟其实并没有想好。她对今晚的约会最后该走到哪一步,没有明确的计划,只是带着一肚子气想把郭煜找出来,用这样的形式感来作为对丈夫的回应。当然,最近心情极差的她,也需要找个朋友聊聊,派遣一下内心的郁闷。有些话不能和身边熟悉的朋友们说,毕竟在绝大多数朋友眼中,她和孙易峰还是一对恩爱夫妻。于是,郭煜这个只在网上聊过的男人就成了最好的选择。在王静娟看来,这男人既风趣,思想又成熟,还十分温柔耐心,连做情人都够,约出来聊天当然是极佳的选择。

  平心而论,王静娟并没有想过今晚一定要和郭煜上床,她不是铁了心出来找外遇的,只是她也没有绝不犯错的心理准备,她的一切决定都只是出于赌气的任性,有种走到哪里算哪里的肆意。

  抱着这样的心态,再遇到郭煜这种男人,哪里还能跑掉?

  饭后,郭煜提议去KTV唱歌。他特意要了个小包厢,昏暗灯光下,孤男寡女在狭小包厢里特别容易擦出火花。三首歌后,两人几乎就已经紧挨着坐了,五首歌后,王静娟软在了郭煜怀中,又过了两首歌,她的内裤已经被脱下,而她也满脸通红地紧攥着郭煜的肉棒,缩在他怀中不敢抬头。

  王静娟既没有出轨的经历,也没有在这种场景下放纵的体验,羞涩和紧张是免不了的,无论郭煜如何劝诱,她都不肯松口就在KTV真枪实弹直接大干一场,但她的耳根毕竟还是软,在郭煜的强烈要求下,她终于还是同意在这里帮他口交,最后脸颊滚烫地被射了满嘴精液,在那一瞬间,她自己都好像要到达高潮了。

  离开KTV后,郭煜直接将她带回了家,而王静娟一路上在副驾位置上始终低头不语,就当默认了。她甚至还为不必亲口说今晚想去郭煜家过夜感到庆幸。如果真要她开口,她会觉得这样显得轻浮,会有些尴尬,现在这样最好。她也不必在意在外过夜怎么向丈夫交待的问题,之所以选择今天约郭煜出来,正是因为孙易峰昨天去外省出差考察了,要等过完周末,下周一才回来。为了今晚能自由活动,她还提前把女儿放回了娘家。

  知道这少妇整个周末都不受约束,郭煜临时决定第二天带她去朋友开在双湖的度假山庄玩。这边方位僻静,还为熟悉住客安排有特殊的情趣房,玩起来花样繁多。因为在建造这座度假山庄时,郭煜帮过朋友一点小忙,所以拥有一个小小的特权,在其中一间情趣房里搞了些独属于他的布置。每次遇到他觉得还算不错的炮友,郭煜都会尽可能地带她去一趟这个度假山庄,不久前他还带吴静雅来过。

  王静娟懵懵懂懂地跟郭煜来到这边,度过一个难忘的周末。

  当然,对几乎把所有心思都放在袁姝婵身上的郭煜来说,王静娟只是调剂品,是在他暂时未能攻克袁姝婵以前的续电站,并没有别的价值,他甚至始终都没想过要问问她的名字。

  而从王静娟的立场来看,这样很好。这个周末发生的一切,令她恍惚迷幻,她可以愉快地将之视作一段彼此无需知道姓名身份,只求彼此温柔的浪漫感情,这样就不需要平添太多压力。

  可能是因为不费吹灰之力就吃掉了王静娟,过完那个周末的郭煜浑身充满电量,一洗此前与袁姝婵周旋受挫的疲倦和不甘,重新变得干劲十足。在此后这一周时间里,他变得特别积极,每天都在网上找袁姝婵搭讪,又尽量长时间与她交谈,有三个晚上都是从晚饭前后开始,一直聊到袁姝婵准备睡觉为止。

  话题没有限制,天南海北、工作娱乐、影视歌舞、旅游阅读……最重要的一点当然是性话题。当然,郭煜不至于蠢到隔了这么久再回头追问「上次怎么样」之类的无聊问题,他费尽心思地从边缘切入,然后尽可能寻觅合适的机会见缝插针地自然转入与性有关的话题。

  经过好几天铺垫,终于在周四晚上水到渠成。

  袁姝婵说到她床头放着书,睡前看一会,郭煜随口问她正在看什么书。

  「一本老书,重温一下《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

  「这以前是译作《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吧?我有一本,版本很老了,好像是99年还是00年,我读大学时候买的。许钧译的,封面主色调是白色,右侧方格里面是橙红色的花,像火一样。」

  「那本我也有哎!我还留着呢,后来又买了本新版的。」说起曾经心爱的老书,袁姝婵有点兴奋起来。

  身边那么多男人,郭煜能成为袁姝婵相对比较愿意亲近的一个,当然是有原因的。至少,他坚信想要成为一个好的设计师,绝对不是光考较线条、色彩、明暗、架构,还必须有灵魂,而灵魂的力量,一定来源于生活中不间断的观察、汲取和思考,阅读就是必不可少的途径之一。所以他同样拥有足够的阅读量,一直都能跟得上袁姝婵的节奏。

  郭煜突然提议:「对了,找时间一起重温《布拉格之恋》吧,JulietteBinoche是我人生中的第一个女神。」

  「哈哈!我遇见过的你这个年纪的男人,好像很多人都喜欢JulietteBinoche。」

  「嗯,确实,青春记忆嘛。大学里我看《布拉格之恋》,年轻的Binoche在演绎清纯、性感、坚强、软弱、迷茫的复杂情绪里找到了完美的平衡点,百看不厌!而且,有一幕场景,对我影响特别大:特蕾莎受不了托马斯再次和别的女人鬼混,去找那个在店里帮过她的男人,白衬衫被解开两粒扣子,露着里面粉色的内衣,像小女孩一样低着头,男人掰着她的下巴让她抬起脸,那个高度正好对着男人裤裆的位置,当时看这个感觉特别刺激,印象特别深刻。」

  「呵呵,算是你的性启蒙吗?」

  「性的启蒙倒不至于,但一部分审美的启蒙,应该算。比方说,从天生的喜好来讲,我应该是喜欢你这样的大奶的,可就Binoche在那段情节里露出的是一个可爱的小鸽子一样的微乳,所以后来我对微乳一直保留着奇怪的好感。唉,越说越想看,我们看一次吧。」

  「不要!」袁姝婵回答得斩钉截铁。

  「为什么?」

  「你确定我们两个一起看这部电影,最后能看完吗?」

  「为什么看不完?」

  「你知道为什么。」

  郭煜无声地在电脑这头笑:「那看别的?」

  「别的哪部?」

  「《白日美人》?《苦月亮》?」

  袁姝婵发来一个摊手的表情:「你就不能找一部确定我们不会看着看着就去做别的事的电影吗?」

  「哈哈,一边看一边做点别的事不也挺好的吗?那……要不后天下午我去你家,看看你收藏了哪些电影,再决定看哪部吧?用蓝光机播放光盘,比在电脑上看网络版要好得多。」

  「随便,我周末没事。」袁姝婵没有提出反对。

  成功订了这个约,郭煜大受鼓舞,似乎已经看到美好的周末已经在向他招手了。

  于是昨天他准时赴约,在袁姝婵用来存放电影光碟的柜子里翻了许久,找出来十几部感兴趣的电影,慢慢拣选。突然他举着一张碟冲袁姝婵挥了几下:「这个好看吗?名气很响,我一直没抽时间看。」

  袁姝婵靠在沙发上玩着手机游戏,朝那边瞟了一眼,见郭煜手中拿的是去年的新片《五十度灰》,略感失望地说:「言过其实,挺矫情的,没什么意思。」

  「哦,那算了……」郭煜倒也不坚持,继续一张张碟片比较着。袁姝婵发现他找出来的大半是《情迷六月花》、《烈火情人》、《挽歌》这样带有大量情色镜头的片子,估计他最后肯定会在这几部中选择。虽说之前开过玩笑说不要和他一起看这一类的电影,但郭煜选出的这几部也都是还值得一看的好电影,她也基本上都是很久没有重温了,不介意再看一遍。

  没想到,郭煜最后居然没有坚持非和她一起看情色意味较浓的电影,而是在面前仅有的两部基本没什么情色场面的片子中选了《本杰明??巴顿奇事》。

  袁姝婵很喜欢这部电影。女主角CateBlanchett是她最欣赏的女演员之一,女配角TildaSwinton也是她的心头好,因为她们两个的存在,本片的男主角是不是BradPitt已经不重要了,当然Pitt在这部电影中的表演也算出色。袁姝婵喜欢Blanchett之深,以至于在听说她将出演《雷神3》这种爆米花电影后,都想在明年上映时去电影院捧场。她最钟爱的Blanchett的电影是《蓝色茉莉》,几年前看过这部电影后,她曾写过长长一篇名为《你以为你很爱自己》的影评。这篇影评令沈惜大为赞赏,特意找到她,提出想在他的书评、影评随笔集《温酒洗剑青衫瘦》中将这篇文章和他自己关于《本杰明??巴顿奇事》的评论放在同一单元对比呈现。这次隔空「合作」,也是两人在相对比较疏远的那几年里唯一的一次沟通。

  郭煜选了这部电影,袁姝婵很满意。

  这部电影他们两个都看过,所以回顾时并不在意情节,更多还是想关注、讨论片中人物的情绪表达和命运发展,所以两人一边看,时不时还会简短聊上几句。

  电影后期,有一段男主人公幻想如果一大堆巧合的事件没有同时发生,女主将不会遭遇车祸的情节,其中有一瞬间女主在进行舞剧排练的闪回。镜头里,女主仅以臀瓣的后半部分坐在地板上,曲起两条完美长腿,双手抱膝,连续单足踢起。这个镜头极短,前后不过一两秒钟,但郭煜却屏气凝神地看完,像是早就在等待这一刻似地感叹:「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看到这个镜头,我都觉得特别性感!」

  「耶?我也是。」袁姝婵叹了口气,「可惜我没有她那么长的腿,而且,我肉太多,舞蹈老师总说我太丰满,影响舞蹈动作。」

  「是吗?我不觉得。」郭煜转头认真地对她上下打量了一番,「你确实很丰满,我是说我不觉得会影响跳舞。你知道淡淡吗?一个跳爵士舞的,北京S.P.Y舞团的创始人,也算是现在女爵圈子里很有名的舞者了,她就是那种看着特别肉感的,谁说丰满不能把舞跳好?」

  「你还知道淡淡啊?」袁姝婵颇有些惊讶,「我看过她的视频,也照着练过她的舞。」

  「你不是跳肚皮舞的吗?」

  「谁说只能跳一个舞种的?我主要学的是肚皮舞,但我们舞蹈教室的老师偶尔也带我们练练爵士。」

  「说到丰满身材跳舞,你可以到网上搜一个叫TamRapp的跳街舞的妹子,这妹子都不能算是微胖了,真的是有肉,穿着运动内衣跳舞的时候,看着感觉她身上的肉都要炸出来了!但这妹子真牛逼啊,地板动作、前手翻、后手翻什么的说来就来,她这身肉一点没耽误事,还给她增加了特别的性感呢。」

  「女生还能做地板动作?我去搜搜看。」

  两人对电影情节烂熟于心,所以一旦有了感兴趣的话题,聊起来就有点不是很关心电影故事的发展了。

  「Blanchett比你高10cm,腿比你长一点,很正常,但是……」说着说着,郭煜突然伸手搂住袁姝婵,凑到她耳边说,「你有比她更性感的屁股……」

  袁姝婵反手一把捏住他顺着背部往下已经摸到她股沟上方的手,白了他一眼:「不打个招呼就来摸?不怕我给你一巴掌!你今天过来,不怀好意吧?你倒挺自信啊,你怎么知道今天我就愿意跟你上床?你又不清楚我的生理期,万一我正来例假呢?」

  「嘿嘿,我就是觉得应该不会。」对此,郭煜还真的很有自信,他照着上次两人做爱时,袁姝婵说自己是安全期第一天来计算的,这才过了半个多月,应该不会有问题。

  袁姝婵又好气又好笑:「你以为我上次跟你说在安全期是真的?」

  「啊?」这下大出郭煜意料之外,「难道不是?那……」

  「说实话,那次我还真在危险期内,骗你在安全期,是要让你明白一件事,我不是因为在危险期所以不让你射里面。不让你射里面只是因为,我不想让你射在里面。这么说,你明白?」

  「明白。那你今天?」郭煜这会有些心里没谱了。

  袁姝婵盯着他,满脸是无奈的微笑。郭煜从她的神色间看不出是福是祸,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沉默了好一会,袁姝婵突然大笑起来:「你狗屎运挺好的!我昨天刚结束,今天是真正的安全期的第一天。」

  郭煜大大地松了一口气,正要开口,袁姝婵伸出手指在眼前一挥,示意他认真听她的话:「但你还是不能射在里面,OK?」

  这当然也很让人郁闷,但之前一直担心今天要白来一趟,现在得知还可以照原计划享受这熟女的肉体,郭煜此刻只剩下了庆幸和开心,暂时也顾不得别的了。

  两人这番从沙发到床上,从客厅到卧室再到卫生间的折腾,比在郭煜家的第一次要热辣持久的多。电影播放到两小时左右出头就暂停了,从下午三点多两人开始做爱,一直战斗到晚上九点多,除了中间叫外卖吃了晚饭,两人几乎就没歇过。外卖送到时,郭煜只穿上内裤披着衬衫就去开了门,而袁姝婵则躲进了卧室,因为在沙发上被剥光后,一直到郭煜离开的五六个小时里,她一直都全身赤裸,什么都没再穿过。

  这次郭煜连射了三回,第四次鼓尽余勇又使肉棒勉强硬到足以插入的程度,但最后奋战片刻后,却几乎没射出什么,肉棒就变得疲软无比。

  过程中,郭煜试探了一下袁姝婵对肛交的态度,这才知道原来她早就已经试过。本以为自己说不定可以给这女人的屁眼破处,结果原来早就不是原装货,郭煜难免有些失望,但想想也正常,以袁姝婵的性格和对性的态度,早早尝试肛交并不奇怪。

  如果郭煜知道,只要早上几个月,袁姝婵的肛门还真就是一片处女地,恐怕会大呼相见恨晚吧。

  可惜,尽管袁姝婵不排斥肛交,但这次却不想尝试。对此,郭煜也不能勉强,还必须作出理解且尊重的豁达模样。但他也没忘再好好加一把火,争取早日破禁。

  「还以为你对肛交会有排斥,没想到你已经试过了。」

  袁姝婵撇嘴:「为什么排斥?反正是个能插的洞,又能让我感觉到刺激,没理由排斥啊。」

  郭煜一本正经解释:「有人觉得做肛就有种变态、低人一等的感觉,不是正常的性爱。尤其是女人被男人插屁眼,有种被征服,没尊严的感觉在里面。」

  「我不觉得。」袁姝婵表示自己理解不能,「想得太复杂了。」

  「只是有些人这样以为吧。我是觉得,肛交这种事,只有因为体质原因,所以一些女人能享受乐趣,一些女人不能的区别,跟低人一等没任何关系。叶卡捷琳娜二世在和情夫上床时也被操屁眼,难道一代大帝,女沙皇叶卡捷琳娜二世也低人一等?」

  袁姝婵翻过身,笑问:「你怎么知道她也肛交?」

  「她给情人写信时专门提到:『别为我的腹泻感到痛苦,它还清理了我的肠子。』如果她和情人之间不操屁眼,你说她为什么写情书时还要特别加上这么一段?不是很奇怪吗?就因为两人之间经常肛交,所以才会开玩笑,告诉情人,我清理过肠子,可以操屁眼了。」

  「靠!」袁姝婵拿起手边的枕头冲他脑袋丢过去,「你平时就研究这些东西!」

  「我们试试吧?」郭煜又凑过来,一手轻抚着令人迷醉的巨乳,另一手伸到她两腿间,轻抠着她的股沟。

  「今天不试,没兴趣!」袁姝婵才不会那么容易改变主意,郭煜拿她也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郭煜还想试试今晚能不能留在袁家过夜,这就代表两人间的关系已经更进一步,可袁姝婵很快就提出他该回家了。他只好匆匆穿好衣裤,恋恋不舍地离开。

  昨晚拿下了阵地,今天也不能麻痹大意,必须适时巩固战果,这样才能让自己始终成为她在性方面的首选——郭煜不敢肯定,在和自己来往的同时,袁姝婵到底还有没有别的床伴。

  他也不想再像前两次那么辛苦了,要做足准备工作,才能艰辛地打下一座山头。他开动脑筋设计着合理的说辞,为自己打造一条捷径。如果上一次袁姝婵的床,都要消耗那么多的脑细胞,郭煜觉得自己可能挺不了太久。

  这也是他今天要和袁姝婵交流的主要目的。

  「我觉得活塞运动就挺好,那照你的说法,我很低级喽?」

  之前郭煜刚说到很多人无论做多少次,搞来搞去总是简单粗暴的活塞运动,缺乏情趣。像他和袁姝婵这样的男女,早就该脱离单纯的活塞运动这样的低级趣味。袁姝婵其实也同意他的说法,只是习惯性地随口怼了他一句。

  郭煜回了个「呵呵」:「你是喜欢活塞运动,不是只喜欢活塞运动,怎么会低级呢?你可是我见过的最高深莫测的女人,我相信你对活塞运动以外的花样情趣更感兴趣。」

  袁姝婵问他玩过哪些花样,郭煜随口列举了几种,像公开暴露、主奴、SM、尿水等等,特别不露声色地提到3P。

  袁姝婵听得兴致盎然,她倒不是每样都想试,其实对其中大部分花样,她都没有兴趣,但只当趣闻来听,也挺好玩。

  郭煜突然把话题扯回到她身上:「你对哪种花样有兴趣?」

  「我?现在嘛,都没兴趣,哈哈!我对你说的这些,可能有一半完全没兴趣,剩下一半无所谓,就是不排斥,但也不是非玩不可。这种东西,只能是兴之所至才好玩,不能提前商量玩什么不玩什么。而且也不是说有了兴趣就一定要玩,很多时候兴趣是瞬间产生的,但那个瞬间,可能时间、地点、人都不合适,那这个机会一错过,兴趣就淡了,不是说白天有了兴趣,没能玩成,晚上就要补上,晚上可能已经不想玩了。这里还有个对等关系,重点是不管玩什么花样,男人、女人都要找到各自的乐趣,不能单纯只是一方玩另一方。比方说,如果我想试试在男人身上尿,他能接受的话,那我当然也会考虑同意让他在我身上撒尿;如果他能喝我的尿,我也可以尝试喝他的。如果只是他想在我身上尿就尿,那就没意思了。当然,这也不是绝对的,不是说只要有个男人愿意喝我的尿,我就一定会答应喝他的,只是说,至少要在对等关系下,玩各种花样才真的有意思,我是这么觉得。」袁姝婵噼里啪啦地发了一大段文字,阐述自己对各种情趣花样的理解。

  「有道理,那么3P呢?如果有个男人愿意接受你和另一个女的一起做,你就也能接受两个男人一起操你吗?」

  袁姝婵应该是在认真地思考这个问题,没有立刻回答。过了一会,她回复道:「这个不一样。尿水啊,主奴啊,都是性行为以外的衍生行为,也就是你说的花样,这些我觉得应该讲究对等。3P说到底还是活塞运动,只是人数变多了。活塞运动天生就不可能对等啊,男人多根鸡巴,女人多个洞,只要不是同性恋,男人天生是攻击一方,女人就是被插的,这怎么对等?也没必要对等,各有各的乐趣。所以,接不接受3P,跟对不对等没关系。怎么?你问这个干嘛?你想要我玩3P?」

  「没有,没有,我能找谁跟你3P啊?老胡吗?哈哈。」郭煜开着玩笑打岔,免得让自己的意图暴露得太明显,「你说,如果我们真去找老胡,他会参加吗?」

  袁姝婵可能是因为听他提到胡康益,发来一个头疼的表情。

  郭煜继续说:「我不是说一定建议你玩3P。只是对某些女人来说,3P可能生理快感更强,这个不同女人感受不同,可如果不试的话,谁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喜欢。所以我说,如果你不排斥,那不妨试一试,如果你坚持不同意,就好像你死活不让我射在你里面一样,那当然是有你自己决定的。」

  「哈哈,不让你射在里面,你是不是很怨念啊?」

  郭煜发去一个「生无可恋」的表情:「你说呢?」

  「呵呵……你玩过3P?」

  「嗯,玩过几次。」

  「一男两女,还是两男一女?」

  「嗯……这个嘛,是这样的,我一般说到3P,都是指两男一女;两女一男的话,通常我会说『双飞』。」

  「哦,这个我就不太懂了。我倒想问问你,你说这么多,从你自己的兴趣出发,到底想不想要我陪你玩3P?」袁姝婵突然单刀直入地发问。

  虽然此刻看不到她的表情,但郭煜还是很敏锐地意识到这是个很关键的问题,自己的回答很可能会影响自己在袁姝婵心中的定位。他默然盘算了一会,回答道:「说实话,如果你说想玩3P,要让我和另一个男人一起操你,我是有点不舒服的,有点舍不得。但如果你特别想尝试,那我也没办法,还是希望你能玩得开心,算是勉强可以接受吧。」

  「呵呵,我可没说过要玩3P,一定就找你,说不定我去找别的男人呢。」

  「呃……」郭煜发了个「囧」的表情,「那你最好别让我知道。对了,刚才说应该玩更多的情趣,昨晚我就想了一个。」

  「什么?」

  「我们可以把性变成你和我之间的一场『游戏』。」

  「什么意思?态度?还是形式?」

  「当然是形式,『游戏』这个词最本真的原意,就是小朋友们一起玩游戏的那个意思。」

  「还小朋友……小朋友能玩性游戏吗?哈哈。你说说看,什么游戏?」

  「是一组游戏。我们可以开始一个『赛季』,在这个『赛季』里,我们两个谁都可以随时提出『比赛』的建议,任意方式都能比赛,另一方有应战或不战的选择权。如果选择不战,那就当这个提议没出现过;如果应战,那就正式开始『比赛』,输的那一方,要接受惩罚。」

  袁姝婵本来想问怎么比赛,一看到「接受惩罚」四个字,还是对这个更好奇:「什么惩罚?」

  「惩罚也可以是任意方式的,当然肯定是性方面的,由胜方提出要求并详细解释惩罚的细节,败方可以选择接受或不接受。如果不接受,那胜方可以再设计一种惩罚方式。当然,既然是惩罚,尺度肯定要比平时的正常程度刺激一些,但不要太过火,这个我们可以注意控制的。」

  「嗯,既然是惩罚,当然尺度大一点也是应该的,不然比赛争胜也就没什么乐趣了。但你总不会提出SM之类的重口味吧?如果你提的都是那种要求,我可不陪你疯。」

  「不会,那些见血的,或者太脏的重口味,我也不喜欢。再说,你还可以选择不接受,又不是强制必须接受。如果我非要提特别过分的要求,只要你不接受,我照样没得玩,那我何必多此一举?而且,游戏是对等的,万一下次我输了,之前我玩得太过分,肯定会被你报复回来,我也不想自己别搞得很惨,对吧?所以总体来说,这是平衡的,我们肯定都会提那些对自己来说很想玩,对方虽然不是很乐意但勉强能接受的花样。不过,我要先确认一下,在你的标准里,滴蜡、捆绑之类的软SM不算重口味吧?」

  「哼,那些可以考虑,但我也不一定接受哦。你刚才说,输的一方可以选择不接受惩罚,由胜方再提另一种惩罚方式,那如果败方第二次也不愿意接受呢?」

  「这个嘛,我是觉得既不应该过分强制,事实上也不可能强制,所以才说胜方可以再提另外的惩罚方式的。给胜方三次提出惩罚的机会吧,只要败方不是故意耍赖,总有一种能接受吧?如果败方真的非要全都选择不接受,把这个『赛季』就此结束,不再继续,反正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就没什么意思了。但败方还是应该接受一次终极惩罚,否则就不太公平。其实要玩这种游戏,玩的人必须要有契约精神,要懂得遵守游戏规则,如果是只要对自己不利就耍赖,那我们现在讨论出再怎么完善的规则都没意义,因为这种游戏不可能有强制力,事先的约定又不可能拿去公证,对吧?」

  「这个倒是,要么一开始就不要玩,玩了,只要在规则以内,就应该遵守。」袁姝婵对此没有异议,「那具体比些什么呢?」

  「没有限制,任何方式都可以拿来当做比赛,只要两人达成一致,就算比赛开始。简单点说,比如玩骰子、玩扑克、玩飞镖,或者你让我猜你的内裤颜色,猜中算我胜,猜不中算你胜,这也算是比了一场。走在路上,赌谁猜时间更接近当时的准确时间,也行。就是要随心所欲、花样百出,随时随地都能玩起来,这样才有意思啊。」

  「听着好像蛮好玩的。」

  「是吧?要不我们先找个花样玩一场?」

  「我只是说蛮好玩的,没说马上就要玩。你刚才说终极惩罚,那是什么?」

  「这个我们可以商量。我是觉得如果一方总是拒绝惩罚,那就应该给他一个特别的惩罚。应该设计为我们肯定不乐意接受,但咬咬牙闭闭眼能勉强忍下来的最高尺度的惩罚。反正说了是『终极惩罚』,除非一直耍赖,不然也不会用到这个的。」

  「也就是说所谓『终极惩罚』,对你对我是不一样的?」

  「我是这么想的,因为对我们来说,不乐意接受的花样肯定不一样。要对症下药才算是真惩罚嘛。我可以先说针对我的终极惩罚,就定爆菊好了,如果我连续三次拒绝惩罚,那你可以用按摩棒捅我的屁眼,给我爆菊。」

  「哈,你玩这么大?」

  「我是有信心,我不会耍赖的。」

  「那我的终极惩罚该是什么呢?」

  「你很想玩吧?不然为什么要考虑终极惩罚?哈哈。」

  「切!设计游戏和参与游戏是两回事。我想不出有什么最高尺度的花样哎,我能想到的,要么是我绝对不接受的,要么好像都可以。」

  「这样吧,我帮你想,你选一个?」

  「你先说,我听听看。」

  「嗯,一个是裸行,在公共场合像商场、公园什么的地方全裸步行至少十分钟;一个是随机送货上门,我把你手机通讯录里所有男人的电话号码都摘出来,排一张表,你随机选个数字,选到谁是谁,你主动上门去和他做爱……你觉得哪个……哦,还有,我还想到一个,就是刚才说的3P,除我之外,再找个男人,玩3P。你选一个?」

  「呃……」袁姝婵想了好一会,最后果然如郭煜所想,选了「3P」。

  郭煜又安抚道:「其实所谓终极惩罚只是说说而已,真心要耍赖,终极惩罚也能赖的。就看玩游戏的人是什么态度。对了,我又想到,如果有一方本来同意接受惩罚,可中途反悔,导致惩罚没能进行下去,也要适用终极惩罚吧?」

  「嗯,这个也合理。」

  郭煜兴冲冲地问:「那,既然我们讨论得这么热烈,要不要马上开始比一场?」

  「我不!哈哈……这种东西哪有说玩就玩的?等我有兴趣了再说。」袁姝婵这时说要下线了,最近两个月,她练舞的时间从周六下午调整到周日,差不多该出门了。

  郭煜倒也不急,只要袁姝婵对他的创意不表示反对就行,未来的这段时间里,会有很多乐趣一点点被挖掘,慢慢来。

  袁姝婵下线后,郭煜也无事可做,随便浏览了几个网页。因为刚才聊得起劲,所以他都没顾得上吃中饭,这会都已经下午一点多了,肚子发出强烈的抗议,正想丢开手机,随便去找些东西吃,郭煜下意识随手点开QQ,发现又有人给他留言。

  是吴静雅。

  郭煜真是好久没联系她了,如果是处在上星期王静娟找他之前的状态,他绝不介意和吴静雅约一次,好好泻泻火,可他现在正精神抖擞地和袁姝婵约好完一个长期的游戏方案,没有太的大兴趣节外生枝去和别的女人约会。万一约会过程中,袁姝婵突然提出要比赛,那不就错过了?

  而且已经完全瘪了的肚子也在提醒郭煜,别再跟女人多废话了,以你现在的状态,就是女人在你面前,你也未必有劲儿玩!

  所以郭煜毫不犹豫地在此拒绝吴静雅这几天内见个面的要求。

  对这男人突如其来的冷淡,吴静雅真是百思不得其解。两人间的关系,几乎是在不经意间彻底降到冰点,连个缓冲的过渡阶段都没有,她想不明白自己怎么就这么不招人待见?

  小时候因为家境关系,吴静雅曾经长时期感觉不被人尊重,颇有些自卑。自从读大学后,尤其是和沈伟长恋爱、结婚后,她可是有十多年没尝过这种被轻视的滋味了。

  沈夫人很生气,后果很严重,恰在这时,齐鸿轩好死不死地凑上来搭讪,话里话外想约她出去,郁闷的吴静雅非但没有顺水推舟换个男人约会,反而一股脑地把气都撒在了这个男人身上。

  齐鸿轩被吴静雅这顿数落,搞得不知所措。

  原本想找这女人换换心情,结果却因为她毫不留情的嘲弄讥讽,反倒添了一肚子气,加上昨晚郁积至今的不快,齐鸿轩现在像是塞满了药的炮仗,就差在引线上搓把小火苗了。

  昨晚宋斯嘉去参加学院聚餐,回家时明显醉意浓重。齐鸿轩也时常参加类似聚餐,可以理解应酬领导时,喝几杯酒是难免的,但可能是因为以前宋斯嘉太善于躲酒,他很少见妻子在单位聚餐时喝这么多,还是有些腹诽。

  问妻子怎么回的家,宋斯嘉说是坐同事的车。齐鸿轩不免又疑心到方宏哲身上,但没有揪着细问。

  宋斯嘉是真喝得多了点,在饭桌上勉强能撑住,回家路上却一阵阵返劲,到家后也许因为整个人都放松了,她觉得酒意越来越浓,脑袋越来越晕。她迷迷糊糊地跑去洗澡,洗完后才发现没拿替换内衣,平时她可能会让丈夫帮她递,现在酒劲未退,情绪亢奋,宋斯嘉索性就这么赤裸着走出卫生间,看得躺在床上随手翻着杂志的齐鸿轩一阵阵地发愣。

  看着妻子就这么走到柜边,弯腰拉开抽屉,浑圆的裸臀彷如一个白中透粉的大蜜桃,深邃的沟壑间似乎传出阵阵精灵的诱惑歌声,齐鸿轩小腹处腾地升起一股邪火,猛地窜起身,冲过去一把抱住妻子。

  宋斯嘉惊叫着被他按倒在床,她这会醉意浓重,四肢酸软,抵抗不得,再说最近也确实很久没有做爱,醉酒又令她特别亢奋,所以只是象征性地捶了丈夫两下,连半推半就都算不上,就配合地热吻起来。

  齐鸿轩这大半个月来一直在吃中药调理身体,医生也建议他禁欲,虽说没有绝对禁止,但他还是决定严格遵从医嘱。憋得久了,自然特别饥渴,直接提枪上马。本以为缺乏前戏,妻子肉穴会有些干涩,没想到此刻的宋斯嘉无比敏感,一碰就湿,汁水浓润,长流不止,泡得他的下身都黏腻不已,阴毛全都湿得一缕缕卷到一起。

  被插入后的宋斯嘉激情十足,放声高叫,虽说她平日上了床也不腼腆,但像今晚这副high上天的样子,还是与往日迥异,齐鸿轩心里有些打鼓。

  莫非……难道……不会吧?

  宋斯嘉感觉很兴奋,可齐鸿轩的状态却不好,只坚持了不到五分钟就射了。宋斯嘉仍在醉中,时不时就会迷糊一阵,刚开始甚至都没意识到丈夫已经完事,还在不断向后耸动臀部,期待撞入的肉棒可以插得更深。没想到丈夫突然抽出肉棒,一股温热的水流从穴口淌出,顺着大腿往下流,她这才意识到原来丈夫已经鸣金收兵,她的欲望还吊在空中,不上不下的,失神地嘟囔了一句:「啊?已经射了?」

  这话落在齐鸿轩耳中,使他的心情更差。

  结束后,宋斯嘉又去简单擦了擦下身,这次都懒得再去找内衣穿,就这么一丝不挂地裹上空调被直接睡了,没几秒钟就睡得深沉。

  十点半左右,客厅里隐约传来手机铃声,齐鸿轩诧异地看了眼妻子那边的床头柜,发现平时宋斯嘉放手机的位置空空如也,知道肯定是她迷迷糊糊地把手机落在了客厅里。看了眼身边沉睡的宋斯嘉,他心里快速地转着念头,跳起身跑去客厅,接起电话。

  拿起手机时,齐鸿轩看了眼来电显示,发现是那个「方老师」打来的,心里有气,接通后没有马上说话,听对方很关切地问:「在家了吧?路上顺不顺利?」

  齐鸿轩听着他这副熟稔又温柔的口吻,非常不快,更何况他的话里隐约还有种宋斯嘉是离开他身边回到家里的感觉,更使他气恼。只是他好歹也是学人,从小被管着,没有骂脏话的习惯,此刻手里又没有任何证据,他也不能不管不顾地没把肚子里的气全撒出来,只是生硬地说:「我是宋斯嘉的丈夫,她已经睡了。」

  方宏哲没想到会是齐鸿轩接电话,顿时有些慌乱,语无伦次地接了几句话,匆忙挂掉电话,他这副做贼心虚的嘴脸更让齐鸿轩起疑。

  正因为憋了一肚子气,所以齐鸿轩今天才想找吴静雅发泄一下。尽管很长一段时间以来,这女人对他好像没了兴趣,在他还没开始吃药禁欲时,就好几次推了他的约会,但齐鸿轩觉得两人的情分应该多少还有些,隔了这么久,说不定会有些想念吧?没想到吴静雅的脾气变得更大,非但一口回绝了见面约会的要求,反倒还对他冷嘲热讽了一番。

  真是岂有此理!

  带着一腔怨气,晚饭吃着也没滋味,妻子在饭桌上跟他闲聊,齐鸿轩几乎完全没听。饭后,他去书房工作,很快又要和导师一起出去搞交流,有些资料需要准备。宋斯嘉收拾碗筷,顺便帮他熬药。恰好三周的疗程结束,今天要吃最后一包药。

  差不多过了四十分钟,药熬好了,宋斯嘉将盛着药汤的杯子送进书房,放到丈夫手边。

  「可算是吃完了!」宋斯嘉咧咧嘴,做了个受不了的表情。大三时,她也曾连续两个星期天天熬中药喝,一天三回,每次都要喝下一大碗又苦又酸又涩的药汤,深受其苦,觉得那滋味实在难熬,所以想跟丈夫「同仇敌忾」一下,庆幸他终于暂时吃完苦头。

  可这话在齐鸿轩听来,却有别的意思,一股邪火控制不住地窜上来。

  宋斯嘉被丈夫狠狠地呛了几句,一时莫名其妙,她刚忙完家务,又给丈夫熬药、送药,怎么就迎面扑来一阵怒火?她生性大方,不轻易置气,却也不是没有脾气,这一下也变得很不高兴,耐着性子问丈夫到底为什么发火,如果工作不顺手,不妨暂停休息一下。

  齐鸿轩看着妻子的淡定,不知为何越发觉得火大,把昨天宋斯嘉在他射精后嘟囔的那句话翻了出来,问她是不是现在对他很不满,是不是自从医院检查结果出来后,她就一直对他的性能力不满意?

  宋斯嘉根本不记得自己昨晚说过那么一句话,即便真说了,她也不觉得就有多严重,但见丈夫如此在意,就先说了声抱歉,解释道:「哪有什么不满意?你又没什么问题,无非就是在检查的那段时间里,精子不太健康,调理一下不就好了?再说,精子质量不太好,跟性能力是两回事,好吧?不管满意还是不满意,总要有个对象吧?这段时间,我们做爱都很少,我不满意什么呀?你想多了。」

  「哼,就是因为很少做爱,所以才不满意啊!你没有需求的吗?你还是说说,你跟那个姓方的是怎么回事?」齐鸿轩气急了,连心里对妻子的怀疑都不再掩饰。

  「什么怎么回事?」宋斯嘉完全没想到夫妻间拌嘴,怎么突然跳到了方宏哲身上,关他什么事?

  「昨天晚上他大半夜给你打电话,是什么意思?」齐鸿轩冷笑着看着妻子,故意没说方宏哲在电话里说了什么。

  宋斯嘉原本很镇定,听到方宏哲昨晚给她打过电话,倒是有些慌了。她今天只打了两个电话,一个打给妈妈,一个打给一位老友,用的都是快捷设置,一直没打开过通话记录,至今都不知道有这样一个电话存在。她和方宏哲之间虽然没有任何值得心虚的瓜葛,可谁知方宏哲在电话里会说些什么?万一他以为接电话的是自己,故态复萌地又表达一番对自己的爱慕,那不就麻烦了吗?

  「他说什么?」宋斯嘉想先试探一下。

  齐鸿轩却想看她在慌乱下会不会露出马脚,就是不肯明言:「哼,你可以猜他说了什么!」

  宋斯嘉冷静了一下,她毕竟身正不怕影斜,只怕方宏哲乱表白而已,也就没有过分地忐忑,坦然说:「我猜不出他会说什么,应该就是最普通的问候吧。可能因为昨天吃完饭,他见我喝醉了,还问过要不要送我回家,所以后来特意打个电话来问问我有没有安全到家。」

  「呵呵,特意到半夜才来问你有没有安全到家?」齐鸿轩故意把晚上十点多说成半夜,想继续给宋斯嘉施加压力,「你是坐他的车回来的?这个姓方的好像特别关心你嘛,他不是才来崇大没多久吗?你跟他关系怎么变得这么好?」

  宋斯嘉能听出丈夫的口吻有些阴阳怪气,淡然说:「我坐林倩的车回来的。我和他是一个课题组的,可能和一般同事比起来,接触机会多一点。」

  「不止这些吧?上次你们在上海是怎么回事?」

  「上海?那次去上海就是开会啊,怎么了?」

  「那次我给你打电话,你一直没接,后来说自己在洗澡,为什么要骗我?」这是齐鸿轩手中掌握的最靠谱的实锤,此时不出,更待何时?

  「我没骗你啊。」宋斯嘉被丈夫说得摸不着头脑。她其实已经把上海之行时的细节忘得差不多了,只记得方宏哲答应过她今后不再纠缠。话说回来,那几天里压根没发生什么值得记住的事,过去快一个月了,谁还去记那么多细节?她倒还记得在房间接过丈夫的电话,确实是刚洗完澡匆匆冲出来接的,随口就理直气壮地说出「没骗你」这三个字。

  这下齐鸿轩可逮着理了:「你还说没骗我?你不是说自己一直在房间看资料吗?其实不是吧?我告诉你,你接电话那次,不是我第一次打,之前我打了好几个,从八点多一直打到你接电话为止,你自己算算中间隔了多长时间?那时候你根本就不在房间,为什么要骗我说哪儿都没去?你到底干嘛去了?是不是和那个姓方的在一起?」

  宋斯嘉被丈夫连珠炮一样的质问搞得有些发呆,过了好一会才把整件事串起来,不由得感到后悔。早知如此,还不如当时就对丈夫说实话,当然那样一来,她还要解释方宏哲此前对她的纠缠,也是桩麻烦,更怕丈夫会多想。但无论如何,也比对丈夫撒了谎,却被抓住破绽要强啊。

  世间事就是如此,同样一件事,早说和晚说,主动说和被发现之后被动解释,效果是完全不同的。

  宋斯嘉只好耐心将那天发生的事解释了一遍。

  齐鸿轩冷笑,似乎不怎么相信,又问:「还有你们去长沙那次,姓方的晚上给你发短信,叫你去他房间坐坐,又是怎么回事?我现在才发现,你们两个经常一起出差啊,是不是每次都会在一起坐坐啊?普通同事会这样吗?」他现在也是不管不顾了,也不怕提起这件事,就再也瞒不住他偷看过妻子的手机。

  丈夫对她有质疑,宋斯嘉可以理解,但他此刻的口气,令她很不舒服。她当然也是第一时间就想到,除非丈夫趁她不备偷看了手机,否则不可能看到那条短信,按照一般的吵架逻辑,宋斯嘉此时根本不必回答,而是应该揪着齐鸿轩偷看她手机这件事扩大战场,把水搞浑。但她不想那么做,她的目的不是吵赢丈夫,而是解决问题。

  她又原原本本解释了在长沙那次发生的事。

  齐鸿轩还是冷笑。他心里其实基本上已经信了,照他对妻子的了解,既然她能耐着性子有问必答,一件件事解释得合情合理,那九成九说的是实话。齐鸿轩担心妻子会移情别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但他始终坚信一点,以宋斯嘉的个性,如果想搞外遇,她多半会第一时间向他提出离婚,而不是暗中出轨;退一万步讲,就算她暗中出轨,一旦被自己发现,她多半也就坦然直言,顺便提出离婚,不会再狼狈地砌词辩解,巧言令色。

  可现在的问题是,今天他在气头上不顾一切挑起了争吵,把过去掩盖的问题全都掀了出来,即便他现在理智上已经冷静下来,情绪上也不能立刻接受。

  他必须把这场架吵下去,不能弱了气势,不能立刻认可妻子的解释,否则今晚他孤注一掷般大闹一场,岂不变成无理取闹了?就算不再争吵,也不能给妻子好脸色,必须让她明白,自己这次是真的生气,不会那么容易就消火。

  再说也不能保证这次宋斯嘉就把全部事实都交代了,齐鸿轩觉得有必要让妻子警醒,让她知道现在她的信用已经降到了谷底,而他并不是什么都被蒙在鼓里,只是平时顾全大局,从不说穿。

  至少还要冷战几天,然后再慢慢和好,到时也能展示自己心胸宽广,不再跟她计较。

  齐鸿轩冷冷说了句:「哼,谁知道你还瞒着什么事!?你自己想想吧!」说完,他阴着脸走出书房,没过多久,宋斯嘉听到他开门离家的动静,不知他去了哪里。

  宋斯嘉端来的那杯药还放在桌上,齐鸿轩没有碰过,此时已经没了热气。

  差不多与齐鸿轩走出家门同一时间,沈惜恰好回家。

  今天是周末,下午他去茶楼看了看生意,晚上则在一家潮州清汤牛肉火锅店请徐蕾吃饭。

  前几天,高考成绩已经公布,徐蕾考得非常好,以她的考分,报北大、清华有点悬,但像宁南、崇大这样的985名校,基本十拿九稳。如果胆子大敢报志愿,再加上一点好运气,就算是北大、清华也不是绝无希望。

  尽管考得很理想,徐蕾还是怏怏不乐,这令张沐霖大为不解。当然,也只有小丫头自己才明白在不爽什么,她最终只考到全市第17名,和沈惜的那个赌约,她输了。

  其实,经过这半年沉淀,无论沈惜还是徐蕾,都不会真把当初的赌约放在心上。所谓「一个愿望」的赌注,发愿初心不过是让徐蕾安心于最后半年的高中时光。惯性作用对人的影响是很大的,长时间远离过去的生活方式,在正常轨道上行进得久了,徐蕾本人的想法慢慢变得与过去有了很大的不同,考出像样的高考成绩,进入满意的大学,成为徐蕾自己真正想要的目标,已经无需「一个愿望」来激励。

  但是,输了就是输了,徐蕾还是免不了郁闷。

  要是赢了,就可以提一些过分的要求,看那个老头子一样的男人会怎样尴尬为难,那多好玩啊!怎么就输了呢?

  昨天,高中的班级开了毕业告别会,好多同学都哭得稀里哗啦,徐蕾没什么感觉,同班里算得上朋友的本就不多,经过上次雷耀庭找人在网上散播谣言,徐蕾在学校里的形象更是受到了影响,与大多数同学间隔阂更深。再说,仅就经历而言,徐蕾的心理年龄远比绝大多数同班同学要老得多,同龄人会有的那些青春怅惘,对她来说,有些幼稚。

  今晚这顿饭,对徐蕾的意义比昨天那场告别会重要得多。

  张沐霖和王逸博也在座,班主任理应到场,而王逸博……按徐蕾的说法就是来蹭饭的。小丫头基本只和自己看得顺眼的张老师说话,毫不掩饰对王逸博那一点点小小的轻视。

  三个年轻的成年人带个高中生模样的女孩吃饭,这个组合看着也挺有意思。

  既然考分已经公布,沈惜当然要问徐蕾在志愿方面有什么想法。虽然马上就要开始报志愿了,但徐蕾还是没想好,以她的成绩而言,选择不少,反倒令她犹豫,她甚至还没想好要不要离开中宁。

  「嗯,留在中宁,或者去外面,各有各的好处,还有几天可以慢慢想,不急。」

  沈惜对此不准备发表太多意见,徐蕾是个有主见的小姑娘,她的人生从现在开始,应该尽可能掌握在她自己手里,他没有必要什么事都对她施加影响。

  「打赌我输了,是不是啥要求都不能提了?」徐蕾还是对输了赌约闷闷不乐。

  沈惜哈哈一笑:「你输了,还想搞花样?」

  王逸博帮腔:「愿赌服输哦!」他和张沐霖都是刚听说那个赌约,他性子开朗,当然不至于把小丫头的态度放在心上,但有了嘲笑这个傲娇小鬼的机会,也不会轻易放过。

  徐蕾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没理他,小声嘟囔道:「那这半年,我真的很辛苦嘛……」

  沈惜摊摊手:「那也没办法,约定就是约定。不过,你可以等等看,也许在拿到录取通知书的时候,还会有些别的好事降临。」

  徐蕾转了转眼珠,突然拿起身前的酒杯,在桌上重重一顿,扭脸对王逸博说:「干一杯!大男人,喝酒扭扭捏捏的!」王逸博躺着也中枪,苦笑着拿起杯子。说实话,他在这件事上还真有点没面子,喝起酒来居然还没这刚毕业的高中女生爽气。

  张沐霖警告徐蕾不要喝太多酒,但已经毕业的小丫头嘴硬地反驳说,高中生行为规范已经管不到她。张沐霖没法反驳这句话,只能眼睁睁看着曾经的学生「挑衅」丈夫。

  徐蕾最近半年与过去相比几乎是脱胎换骨的安分和刻苦,张沐霖是看在眼里的,反正已经考完了,成绩又很理想,这丫头想疯一阵,她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再说,从徐蕾完成高考的那一刻起,张沐霖就不再是她的班主任,从她俩平日里的交流习惯来看,今后可能更多会像朋友一样往来,而不是师生。

  沈惜任由小鬼「折磨」表弟,反正有张沐霖盯着,王逸博也不至于吃太大的亏。

  看着眼前几个人说笑、斗嘴,沈惜多少有些感慨。

  徐蕾的未来会如何,沈惜不知道,但至少会比那个半年前没有遇到他,顺着原本的人生轨迹走下去的小丫头要好一些吧?

  沈惜手里还有一笔将来能帮这女孩启动人生的资本金呢,刚才他说的「别的好事」指的就是这个。

  从雷耀庭那里「敲诈」来的两百万元,沈惜至今还攥在手里。当时他随口对雷耀庭说有十个人均分这笔钱,其实真正想给的就是今天在座的这三人。其中一半,他会在表弟举办婚礼当天用红包的形式送给他们夫妻;另一半是为徐蕾准备的,算是她被无辜卷入那场短暂的网络风波的合理赔偿。

  但沈惜从没对小丫头提过这笔钱。不仅高考前没说,就算到现在他还是不想说,至少要等徐蕾拿到大学录取通知书以后,再告诉她还有这笔钱的存在。如果不是考虑到如果徐蕾选择去外地读书,将来很可能慢慢断绝与他之间的联系,沈惜甚至想过,要把这件事保密到她大学毕业。

  对一个十八九岁的女孩来讲,突然有笔百万级别的存款从天而降,未必是件好事,沈惜不想去挑战小丫头的志气和格局。

  等徐蕾按照她本人的设想选好大学,再找个合适的机会好好讨论下这笔钱的使用方法,可能更好些。

  饭后,刚买了车的王逸博主动提出送徐蕾,这样沈惜不必绕道,可以直接回家。

  刚进家门,沈惜就看见坐在客厅沙发上的裴语微带着一脸认真的神情,刷刷刷地翻着手中的几页纸,时不时又往翻起的笔记本屏幕上看几眼。

  「还在忙?」

  「嗯。」裴语微对男友露出一个略带疲倦的笑脸。

  「对那份调整方案有意见?」

  「对……哎,你怎么知道?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裴语微猛地抬头。

  沈惜坐到她右手边的沙发上:「要是没意见,这份方案就算再复杂,这两天也该看完了,你还用得着大周末晚上愁眉苦脸?这都看不出来,白当你男朋友了。」

  「唉……」裴语微长叹一口气,靠回沙发背上,大大地伸了个懒腰,「说实话,我真的不太喜欢做这些事,但我爸对我有要求,有期望,又不能不做。」

  「嗯……」沈惜本来想问她真正喜欢做的是什么,想了想决定暂时不提。这个话题有些大,将来有的是时间慢慢讨论,今晚还是集中精力讨论她在干部调整方案上的想法。

  「你有什么想法呢?」

  「别的我也没看出什么来,但是你看这两个人。」裴语微把手里那几页纸递了过来,沈惜接过,快速浏览一遍,这是两份干部人事档案,一个叫区智杰,37岁,原本是集团总部所属B2B国际事务部副主管;另一个叫朱勉,46岁,是集团下属一家建材生产企业的副总。

  「这两人怎么了?」

  「这个,区智杰,要去朱勉那家建材企业当老总;朱勉,要到我们集团新成立的创新战略研究室当主任,你觉得这样的安排有没有问题?」

  沈惜没有回答,对这两人他都不熟,只是刚看过一遍人事档案而已,不可能马上说出道道来,裴语微在这件事上明显已经考虑得很成熟,他匆匆提出的些许意见,不可能给她任何实质上的帮助。

  「你觉得有什么问题?」沈惜明白裴语微不是在求教,而是想向他求证自己的想法有没有道理,那就索性先听听她的意见。

  「我看了他们两个这两年在原先的岗位上的业绩、荣誉、考评……」裴语微把笔记本电脑转过来对着沈惜,上面开了一堆文档,茶几上也放着另外几叠纸质文件。

  「他们两个的学历不同,经历也有差异,但都是多面手,基本上从生产到质保,从市场到行政都不算陌生,朱勉的基层经验更丰富,年轻时连物料管理都干过。朱勉是个特别踏实的人,从进我们集团开始,一直在那家建材企业,已经二十多年了。区智杰的评价,基本上是这个人特别聪明,而且很有主见,作风很强硬,就算是副手,也经常会提出和主管不同的意见,从来不怕人际上的摩擦。」

  「听上去,是两个能干的人。」

  「是,我对他们两个都没有任何意见,可是,我总觉得,这次的岗位调整,把他们放的位置似乎不太对。」

  「哦?」沈惜又低下头,开始第二遍浏览手中的人事资料,顺便思考裴语微为什么会有这样的顾虑。

  「我是这样想的,在生产企业做事,最重要的是经验和态度,而在战略创新部门,更看重的是冲劲、胆量和思维。所以,这两个人的位置是不是摆反了?」裴语微说出自己的想法,却不怎么有底气。

  沈惜默然不语。

  「而且,这个区智杰在工作作风上是受过一些批评的,最常见的一种意见就是『刚愎』。那家建材企业本身效益很好,整个管理流程非常合理,干部层磨合得也好。有时候,聪明人会特别喜欢用调整现状来展示自己和前任的不同,以此凸显自己的聪明,如果区智杰把聪明用在改变前任形成的很多规范和惯例上,恐怕反而会破坏原先的稳定。而朱勉嘛……说实话,他毕竟只是中专毕业,而区智杰是博士,选朱勉而不是区智杰去创新战略研究室,我也有点想不通。当然,这些想法都只是从文件上得出的,纯粹的纸上谈兵,可能很幼稚。」

  沈惜笑了:「不幼稚啊,有道理。多算胜,少算不胜,而况于无算乎?经营企业也是打仗,认真思考总没错。你有这些想法,挺好啊,愁什么?」

  「我在想,要不要跟我爸说呢?」

  沈惜略感奇怪:「调整干部,又不是你裴副总监的职权范围,既然叔叔特意让你看这份名单,就说明他想听你的意见,为什么不说?」

  裴语微苦恼地摸摸鼻子:「问题是,行政部和人事部给我爸这份调整方案的时候,我也在旁边,我爸特意挑了其中几个人出来讨论,这两人都被提到,我爸对他们的任职方向是很满意的。」

  「哦……」沈惜恍然大悟,「你是觉得叔叔都没意见,那就可能是你自己想多了,是吧?」

  「是啊,我在经营方面,既没有理论知识,也没有经验,所有可能会有一些外行人的想法。我知道,这算是我爸对我的一个考察,我也不想表现得太差。」

  沈惜托着下巴陷入沉思,手指下意识地搓着手中的纸张,发出轻微的「沙沙」声。过了会,他问道:「既然你这么想,那不提这些想法也正常,为什么发愁?不说就是了。」

  「因为我觉得这样的安排有问题,不说出来,我自己心里不舒服,说服不了自己。」

  沈惜赞赏地一笑:「嗯,这是你的责任心,你是对的。既然有明确的想法,应该跟叔叔提。」

  「可我爸会不会觉得我特别幼稚?」

  「你爸既然要你看过之后给他意见,为什么又要在你面前特别强调这两个人的任职方向他很满意呢?」

  裴语微一愣,偏着脑袋想了一会:「也不是光提了他们两个,还说到好几个人了呢。」

  「但毕竟他们两个被特意提到了,对吧?你不觉得这样做,很像领导开会前说今天大家畅所欲言,然后刚开会他就说我先把我的意见说一下吗?你觉得如果摊上这样一个领导,下属还能畅所欲言吗?」

  裴语微若有所思:「你是说……」

  「叔叔用心良苦。」

  裴语微低下头,仔细思量了一会,神情放松许多:「那我就把我的看法跟他提一提吧。」

  「嗯,而且你最好在提过意见之后,再补充一句……」

  「什么?」

  「你现在得出看法的主要依据是这些档案、数据,但纸上得来终觉浅,一个人是不是真的像这些资料所展现的那样,也不一定……」

  「所以还应该再全面了解一下?」

  「是啊,可以当面谈,可以侧面了解,方式有很多。当然,你只需要提出这个意见,事情具体怎么做,不可能由你裴副总监出面。」

  「哦……」裴语微再把这件事翻来覆去地想一遍,觉得心里基本有底了。「OK,我明白了。哎呀,有你这个高参,真是称心如意……该怎么奖赏你呢?」

  「嘿嘿嘿……」沈惜故意露出一脸色色的笑。

  「等会好好奖赏你!」裴语微凑过去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对了,歆歆问我,咱们要不要跟她一起去日本玩?我们可以去高野山啊!」

  「她要去日本啊?伤好了?这么快?」

  「差不多了吧。她昨天去医院拆线,说医生觉得她恢复得挺好,以后都不用去医院换药了,等伤口慢慢好就行。医生说她这个伤啊,只要注意一点,不引发炎症,十天半个月就没事了。再说,他们的行程安排在下个月初,又不是这两天就走。」

  「他们?还有谁?」

  「她哥哥,就是那天晚上在医院见到的那个。」

  沈惜认真想了想,下意识地摸着鼻尖。裴语微这个建议让他有些动心,说起来,他确实很久没去旅游了,和裴语微在一起后,两人也没有一起出去玩过,可他不想与裴歆睿和她的异母哥哥同行,虽然那小丫头不惹人烦,但要沈惜和裴旭生的一对儿女一起出游,还真是毫无吸引力。

  再说,他莫名也有些不喜欢裴歆睿的异母哥哥,说不出任何理由,只是一种直觉。或许只是因为他是裴旭生的儿子?

  「你想去吗?」沈惜觉得应该尊重女友的想法,如果裴语微很想和堂妹一起去日本玩,那他也可以迁就。

  「我啊?说真的,兴趣不大,听说歆歆他哥哥要组织一帮朋友组个团,那些人我都不认识,一起旅游挺麻烦的,但我又觉得放个假也挺好。」

  沈惜突然想起什么:「对了,下个月初?你不是还要参加同学婚礼吗?具体哪天?」

  裴语微拍了下巴掌:「对哦!我看看……唉,算了,懒得翻邮箱。反正不管哪天,跟他们出发的日子挨得都挺近的,那我就不去了。」

  「无所谓,等有时间了,我们两个自己出去玩。哎,说到玩,你好像很久没有跟你那群闺蜜一起玩喽?」

  裴语微咧嘴笑道:「嘿嘿,是啊,她们都说我『重色轻友』,哈哈哈……」

  「嗯,我就知道你是贪图我的美色!」沈惜嬉皮笑脸地自夸一句,逗得裴语微忍不住做了个鬼脸,又问,「没别的什么原因吧?」他希望不会是自己之前强调过的代沟方面的问题,导致裴语微在与闺蜜交往时产生多余的顾虑。

  「没什么,就是我突然觉得,总跟她们一起瞎玩,没什么意思。」

  裴语微说的确实是心里话。去年刚回国那段时间,她和闺蜜们一起玩的机会比较多,一方面是阔别多年,难免想多聚;另一方面也是种无奈,因为较早出国,所以裴语微在国内没有「高中同学」和「大学同学」这两个对一般人来说非常重要的成年后的交际圈,能来往的除了少数几个小学、初中同学,基本脱不出自幼认识的那群闺蜜。这些朋友,绝大多数是因为父母一辈就有交情,所以从小学甚至幼儿园起就认识了。隔了这么多年,各自成长后,难免在个性、爱好、价值观等方面有许多差异,刚开始凑在一起瞎玩,没想那么多,时间久了,慢慢也就有了淡淡的隔膜,分出了远近。

  尤其是和沈惜相遇后,裴语微总是不自觉地想要让自己变得更成熟稳妥,当然就更与闺蜜团里好些个性张扬,不计分寸的妹子显得格格不入。对此她倒也不太在意,反正对她来说,只要裘欣悦这样少数几个贴心朋友还在,也就够了。

  「那就随你高兴喽。不想跟她们玩就拉倒,有兴趣聚呢,也别想太多,去玩就是了。」

  「好!你快去洗澡!洗完出来给你奖赏!」

  「能不能不洗?」沈惜故意凑到裴语微身边,作势要抱。

  裴语微尖叫一声,跳起身来:「一身汗!我可是洗得香喷喷的,快去洗!」

  沈惜哈哈大笑,转身上楼。

  被郭煜拒绝,使吴静雅生了一整天闷气,虽然在齐鸿轩身上发泄了一二,但还不足以安抚情绪。这种伤面子的事,最近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这混蛋算是什么态度!

  为了找些乐子,周一晚上,她约闺蜜薛芸琳出来逛街、喝咖啡,只是她们两个各有心事,虽说约到一起,但都显得心不在焉,逛得索然无味,聊起来也都有些敷衍。

  吴静雅不清楚,她的闺蜜最近也在为男人而苦恼。

  自从上个月底上海一别,薛芸琳就与黄子君基本上断了联系,只拨通过两三个电话,对方总是说不了几句就找各种理由匆匆挂断。选秀节目结束后,黄子君和整支乐队好像也没回中宁,坊间有不少关于他们的传闻,说他们已经得到大音乐公司的青睐,签约后正计划要推出单曲。

  说起来,薛芸琳现在收到的打击要比闺蜜严重得多。郭煜对吴静雅而言无非是个还不错的炮友,而薛芸琳基本上是把黄子君视作本以为今生不会遇见的爱人。吴静雅对郭煜只是颇为不满,而薛芸琳如今对黄子君,却是充满恨意。

  月初是她的生日,可到了那天,黄子君却没有任何表示,别说回中宁来和她见一面,连声问候都没有,这不能不让薛芸琳失望之余,暗自心伤。

  因为上次黄子君接了石厚坤的电话,薛芸琳总是担心丈夫会不会对自己有所疑心,所以这一个月里过得小心翼翼,不敢有任何越轨的举动,否则她早就发动圈内的人脉,想法把黄子君揪出来了。

  薛芸琳有很多问题想找黄子君问个明白,他如今的冷漠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她也想知道那晚在上海究竟发生了什么。

  薛芸琳绝对不信那晚真像黄子君说的那样,只是自己和他两个人一起疯玩。她不是雏儿,更不是傻子,又不是没玩过多P,第二天早上自己前后两个肉洞的酸胀感,浑身像散了架一样的难受,怎么可能是黄子君一个人折腾出来的?

  一开始,薛芸琳觉得可能自己真像黄子君说的,在不知情状态下喝了些G水,而黄子君则可能和整个乐队一起磕high了,在大家都无法自控的情况下,来了场三男两女的大乱交。第二天清醒后,黄子君不知道该怎么交待,索性编了套瞎话。这倒也能解释事后他为什么含糊其辞,甚至后来一段时间始终避而不见。

  如果真是这样,虽然薛芸琳也不会就此轻饶黄子君,但不是不能再给机会,毕竟吃过药后,有些事情确实不是人力能控制的。但至少隔了一段时间,等大家都稍微冷静些,黄子君应该向她说明实情,而不是试图一直瞒下去。

  这种想法随着黄子君拒不现身的时间越来越长而改变,薛芸琳产生了新的怀疑,自己遭遇的会不会比之前想象的要严重得多?

  在君乐队出人意料地战斗到最后一刻,惜败于决赛夜前最后一场PK的那期节目播出后,因为结局的强烈戏剧性,网上的讨论非常热烈,君乐队自然顺势又迎来一波热捧。紧接着,有些隐晦的传言在圈内也悄然散播开来。

  据说君乐队之所以能取得比绝大多数人所以为的要好得多的成绩,完全归功于他们在赛前满足了金主的要求,送了个女人给金主爽。有人说那个女人就是女鼓手唯唯本人,也有人说是乐队的脑残粉主动献身。这是在圈内少数人中流传的秘密,而薛芸琳一听立刻就想到了自己。难道黄子君那天把自己迷晕后,送去给金主玩了?是金主一个人,还是一群人?

  如果真是这样,那后来的一切也就都能解释了。而且整件事的性质发生了质的变化,如果说大家都磕high以后无意识地乱交一夜,那只能说是意外,主动把自己献给金主玩弄则是赤裸裸的出卖,薛芸琳绝不可能糊里糊涂就让这件事过去,必须要问清楚。

  可无论后来她打多少电话,黄子君一直保持关机。在中宁娱乐圈的熟人中打听,也都说最近没听说君乐队要回中宁,他们好像一直在上海活动。

  薛芸琳越来越相信,猜想是对的。

  她歇斯底里地对自己发了一通脾气!

  人生中唯一一次想要谈感情,却瞎了眼找到这么一个对象,薛芸琳毫不留情地结结实实抽了自己两个响亮的嘴巴。

  她绝不会就这样算了。君乐队以为今后去上海发展,就可以把自己撇开?他们敢出卖自己,是真的以为红了以后,自己这个中宁某娱乐公司的小小总监就没有利用价值了,也不能把他们怎么样吗?他们忘了,能去参加那个选秀节目,靠的就是薛芸琳的人脉,一支刚开始有些小名气的乐队,想要毁掉他们,真的没有那么难。

  薛芸琳咬牙切齿地发誓,一定要让黄子君知道,他犯了一个多么严重的错误。

  这样内心充满怨念的薛芸琳,能不把暗黑负能量传递给闺蜜就不错了,吴静雅根本别指望从她这里得到安慰,两个各怀心事的少妇闲坐个把小时,毫无营养地说了会话,依旧心事重重地道别,各自回家。

  把吴静雅搞得如此郁闷的那位罪魁祸首,此刻倒是精神焕发,浑身充满干劲。虽然时间还没到,但他早早就把频道锁定在央视五套高清频道,今晚他不准备睡了,凌晨三点那场欧洲杯比赛,他肯定要从头看到尾。

  这是他和袁姝婵之间的第一场较量。

  今天早上一上班,郭煜就在QQ上找袁姝婵瞎聊:「要不要今天就开启『赛季』?」他倒没指望对方会答应,只是时不时提醒一下,说不定哪天她就有了兴趣。

  午饭时间,袁姝婵来了回信:「比什么呢?」她正在午休,闲着无聊,看到郭煜在QQ上的留言,哪怕为打发时间也可以闲聊几句。

  上周,由之前两家高速管理企业合并而成的中宁市高速公路管理有限公司正式成立,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曾见过袁姝婵和是肇明、陈怀墨等坐在一起谈笑风生,依旧担任公司副总,也还是管党群部的费家勇居然力主让她当了新公司党群部的副主任,也算是个意外之喜。

  新公司合并未久,有些部门忙得一塌糊涂,有些则无事可做,党群部暂时属于后者,袁姝婵闲得发慌,郭煜的那个建议确实很有意思,说不定会很好玩。

  「我们赌球吧。」郭煜既然主动提出建议,当然是已有计划。

  「赌球?」袁姝婵不解。

  「今天有欧洲杯八分之一决赛,我看你的博客,过去每届世界杯都会写几篇文章,也算是半个球迷吧?」

  「唉,那是有几个球迷朋友,凑热闹一起看几场球,随便写几个字,你没看我主要就只聊我喜欢的那几个球星和一两支球队吗?」

  「那你也不算完全不懂球啊,所以我建议,我们就赌今晚的比赛,你我各选一方,谁选择的球队胜了,谁就算胜。」

  「嗯……这倒是个办法。」袁姝婵随手就在网上查今晚的转播计划,「哎?有两场比赛啊。」

  「嗯,我建议赌第一场,意大利对西班牙,名气、实力都很均衡,正好用来打赌,很公平。」郭煜觉得自己想得很周到。

  没想到袁姝婵闷了一会,突然说:「不要!」

  「啊?」

  袁姝婵有自己的算计:「我真不是很懂球,就是看个热闹。意大利和西班牙,对我来说是同级别的球队,谁输谁赢都有可能。要在这两队里面选谁赢的机会大一点,我完全只能瞎蒙,而你肯定比我懂,这对我不公平。赌足球胜负,肯定是对男人相对有利,所以形式上要对我有一定倾斜,这才公平,我建议赌第二场,英格兰对冰岛。」

  「呃……」郭煜有点犹豫,他觉得后面这场英格兰队的优势太大,听袁姝婵的意思,她肯定要选英格兰,那自己等于就是要打一场九成要输的仗,这何苦来的?

  仔细想想他又释然,谁胜谁负其实没那么重要,毕竟如果这个游戏真能玩下去,自己也不可能回回都赢,总有输的一天。现在的重点在于,要赶紧把袁姝婵拉进这个游戏中来,体会到其中的乐趣,乐此不疲地和自己一直玩下去。只要开始这种游戏,只要两人确保公平比赛,对结果不耍赖、不食言,对郭煜来讲,终归不会吃亏。

  「好吧,英格兰对冰岛,一个是传统强队,一个是黑马,你先选吧!看你是想选个保险的,还是赌个大的?」

  不出所料,袁姝婵选了英格兰。

  这场比赛,将决定接下来究竟是自己玩袁姝婵,还是被袁姝婵玩,郭煜怎么能不熬夜看比赛呢?

  (待续)

  第72章、愿赌服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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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章真是最近最后一章更新了。接下来虽然我可能还会写一点,但因为要到处跑,说不定不方便登陆,就算有写新章节也未必能更新,多半要等国庆节假期后了吧。

  还是请许多朋友请略过,倒不是因为像上一章某兄台留言认为鸡毛蒜皮比较多,人物还没特色。只是感到不管更得快慢,写的是谁的戏,好像回响也都差不多。;留言的倒有好多是在每个章节下反复期待那些我说过很多遍不会有的情节的,除此之外再扣掉吐槽施姑娘情节太多,建议增加心仪对象戏份的那些,真正算是能给出一些有价值的点评、建议的,真的不太多。那不如请一些朋友略过,反正不会有那些期待中的情节,我也会因为一定不会满足这部分朋友而稍觉内疚……所谓一别两宽,哈哈。

  欢迎大家到本文的交流贴中发言。

  请广大朋友不吝赐予红心和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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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煜只在工作室待了半个上午,和同事打过招呼,刚过十点就回了家,半路找店吃了碗三鲜面垫肚子,到家后闷头大睡直到傍晚,再出门在小区边找了家不错的餐馆,叫了食材丰富的两菜一汤,饱饱地吃了一顿,兴冲冲直奔袁姝婵家而去。

  如果要更好地联络感情,郭煜本该找袁姝婵一起吃晚饭的,可如果去外面吃浪费了单独在一起的时间;如果在家吃,势必还有下厨、收拾碗筷等流程,同样耽误时间。对今晚和袁姝婵的约会,郭煜一分钟都不想浪费,所以早早和她说好各自解决晚饭问题,碰面后要直接进入正题。

  按响门铃,没过一会门就开了。站在门里的袁姝婵穿了一身月白色刺绣牡丹花图案真丝吊带睡裙,裙摆大约到膝盖下一点的位置,丰润白皙的双臂、小腿都赤裸着。

  见郭煜站在门外不动,袁姝婵略感诧异:「你进来啊。」

  郭煜却不急进门,满脸严肃地问:「戴着吗?」

  袁姝婵白了他一眼,悻悻地说:「戴着呢!我不耍赖!你进来再说!」

  「不行,我要检查一下。」

  「检查你也得先进来啊!」

  郭煜一本正经:「就在这儿检查吧!如果你没戴,就还是要先去戴上,再来迎接我。我在门外等着。」

  「哎呀,都跟你说了,我戴着呢!你这家伙真麻烦!进来,进来我就让你检查!」袁姝婵指了指楼道,示意家门还开着,随时可能有人上下楼梯。

  「没事,现在又没人。」郭煜扭脸冲楼上楼下打量一番,又指了指隔壁的大门,「这边也看不到,速战速决!」袁姝婵这个单元,同一楼层两户的家门不是相对的,而是朝着同一方向,隔壁从自家的猫眼看不到袁姝婵家中玄关的场景。

  若换作平时,郭煜这么腻腻歪歪地瞎缠,袁姝婵根本懒得理会,也不会由着他乱指挥,如果不想进门就干脆别进了,她能直接把他关在门外,但今天比较特殊,她还真有点拗不过他。

  不耐地叹口气,袁姝婵缓缓转身,一边撩着睡裙下摆,一边撅起屁股。当她的身体基本折成九十度,浑圆的丰臀高高耸起时,睡裙也已被撩到腰间,下半身完全露出,她在睡裙下什么都没穿,两片赤裸的洁白臀瓣正中,原本该是一朵微张的小菊,此刻却被一个硕大的如同宝石般的椭圆形朱红色玻璃底座盖住。

  「啪!」郭煜在她的屁股上轻拍一下,「动起来,让我看看塞得紧不紧?」

  袁姝婵慢慢扭着屁股,在空中画着一个无形的圆。每当屁股撅到最高处,臀瓣间的玻璃底座下,就能完整现出一条迷人的肉缝,如一线天般细长,颜色略显暗沉的大阴唇已经有些绽开,其中两片嫩芽般的粉嫩小肉唇若隐若现。

  从郭煜此刻角度看去,袁姝婵的下体似乎光洁无毛,但他知道,她没有完全剃光阴毛,只是有定期修剪的习惯,在肉缝最前端与胯部相连的位置保留了小小的一丛,只在正面能看到。

  伸左手捏住那个玻璃底座,轻轻往外抽动,郭煜故意一边抽一边促狭地转着底座,袁姝婵感觉到了屁眼中有一股微弱但清晰的搅动的力量刺激着肛壁,忍不住发出「嗯」的一声,扭头又催道:「快进来!这才七点多,上上下下的人很多的!」

  郭煜没说话,直到把底座以上大部分抽出屁眼,这才停手,他手里是个呈柔和的锥形的肛塞,顶端还留在袁姝婵的屁眼里,靠近底座是一团两指宽的凸起。

  「没事,我盯着呢,有人来,我马上就进去!」一边安慰着袁姝婵,郭煜一边坏笑,「别停哦,继续扭!你吃饭的时候屁眼里插着这个吗?」

  「小声点!」袁姝婵忍不住提醒了一句。其实郭煜挺有分寸,说到最后那句时,声音已经放得很轻,但他毕竟还站在门外,袁姝婵总觉得他的声音能被许多人听得清清楚楚。「插着……」

  「爽吗?」

  「你插上试试?」袁姝婵又扭转脸来,没好气地怼了他一句。话音刚落,她突然发出一声长长的尖叫:「啊嗷~~~」原来就在她说话时,郭煜猛地又将肛塞捅进了肛道,靠近底座的那一大团凸起瞬间撑圆了她已经收缩的小屁眼,最终完全没入,玻璃底座再一次紧贴住臀瓣,好像袁姝婵的屁股正中原本就嵌了这样一块红宝石似的。

  叫声刚出口,袁姝婵就用手死死捂住嘴。郭煜忍不住笑出声,又怕她恼羞成怒,赶紧一步迈进家门,顺手把门拉拢一些,但也只是做个样子,实际还是敞着的。他的右手往袁姝婵裆下掏得更深,中指指尖恰好揉到那粒已经挺立起来的小豆豆,以此为基准,食指往后稍稍一滑就嵌入了肉穴的缝隙中,微一用力,感受到洞口软肉强健的弹性,也不再往里钻,轻轻摩挲着两侧已经充血的阴唇边缘。左手还是像刚才那样,快速把肛塞拔出大半,在袁姝婵出声抗议前毫不犹豫地又一次一插到底,插得她浑身直颤,捂着的嘴发出一阵沉闷的「呜呜」声。

  反复几次后,袁姝婵腿都软了,不得不伸出一只手扶着门边的鞋柜,另一手反转死死攥着郭煜的胳膊,虽然不能阻止他两只手花样百出的玩弄,至少可以让自己保持平衡。

  感觉到左手指尖已经泡入一片柔润的淫液之中,郭煜突然放开肛塞,扯开裤子拉链,快速掏出肉棒,端着袁姝婵的腰将弓着身体的她直接转了180度,面孔冲着大门。

  前后两个肉洞都正遭遇强烈的刺激,浑身酥软的袁姝婵一时失去了方向感,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现在对着哪边,突然臀部被重重撞击,肉穴中插入了一根滚烫坚硬的棍状物,这一下撞击之猛,不但在皮肉相碰时发出一声脆响,她甚至都被顶得朝前冲了一步。郭煜顺势将之前稍微掩起的房门推开,将袁姝婵向前弯曲的上半身推出了大门,下身则毫不停留地快速冲刺起来。

  这会袁姝婵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站在门边,甚至上半身基本都探出门外地被郭煜操着!这会天已经黑下来了,楼道里安的是声控灯,或许是两人身体撞击的「啪啪」声还是轻了些,没能触发楼道灯亮起,但从自家玄关透出的灯光还是把门前这一片楼道照亮了。分别通往楼上楼下的两段楼梯就在眼前,往上半层的缓步台墙上有个对外开的大窗,看出去天刚刚黑透,渐次亮起的小区内路灯的光折射在玻璃上,对面一幢楼高层那几户人家也都亮着灯,虽然距离很远,明知在现在的光线条件下,除非正好有人上下楼,面对面地撞见,否则外面的人基本上是看不清这边的场景的,可袁姝婵还是忍不住心惊肉跳,可又不免倍觉刺激,连肉穴中的软肉都不由自主地剧烈收缩起来。

  她顾不上和郭煜废话,伸手拉住门把手想关上大门,可她这会弓着身子,手臂很难用力,大半个身子又在家门外,郭煜一只脚就踩在防盗门底架上,别住了门轴,袁姝婵根本就关不上门。

  「你这家伙!快点,让我进去!」袁姝婵几次试着想直起身子,但郭煜身高、力量都能制住她,此刻不但两手控着她的腰,还把半个身体趴到她背上,将她死死压住,袁姝婵挣扎几次竟都挣不开,反倒是下身连续被猛插了几十下,一下子没忍住,嘴里冒出一阵阵「呜呃哦」的压抑叫声,在安静的楼道中显得特别清晰,吓了她一大跳。

  她反手在郭煜身上狠狠甩了几巴掌,说实话,用力极大,应该也把他打痛了,但郭煜这会插得正爽,咬牙忍痛也绝不后退一步,不但没松开她,反而加快了冲刺的频率。袁姝婵一下子陷入一种既爽得想要大叫,却又慌得不知所措的尴尬境地。

  一着后手,处处受制。早知道刚才就不该开着门统一让他检查自己是否按照约定事先戴上了肛塞!

  问题是,这本是今晚自己受罚的内容之一,当时又不能反悔。

  说到底,还是莫名其妙输了比赛令人生气!

  无论袁姝婵,还是郭煜,两人事先都没想到,今天凌晨那场比赛,最终竟是冰岛胜了!

  妻子出国进修,读完二年级的女儿昨天开始放暑假,送去岳父岳母家中陪伴老人,晚上独自在家的郭煜看起球来没有任何顾忌,电视声音放得很响——当然还不止于扰邻。

  比赛第三分钟,斯特林为英格兰赢得点球,鲁尼成功射入。刚调完音量的郭煜差点把手里的遥控器给扔了!操!虽然明知今晚败多胜少,也不至于败得这么脆吧?这才刚开始啊!

  柳暗花明,仅仅几十秒钟后,冰岛队利用一个手榴弹式的界外球,禁区内头球扳平比分!郭煜兴奋地振臂高呼,冰岛汉子给力!要不是联系不上,真想把袁姝婵这骚屄送去给你们全队轮流操上一整天,哈哈!

  比分扳平了,郭煜就可以比较轻松地看球,开罐啤酒,把事先准备的花生、卤蛋一一剥来吃了。刚剥开一个蛋,更大的惊喜随之而来,距离上个进球才过了十几分钟,冰岛队在英格兰禁区前连续配合,随即一脚好像都没打正部位的推射,居然慢悠悠地漏过英格兰门将乔??哈特的封挡,慵懒地滚进球门。

  「哈!」郭煜蹭一下跳起来,手中剥了一半的卤蛋被他狠狠砸在地上,茶几上一张用来垫花生壳的硬纸被掀翻,花生壳撒了满地。电视里解说员正在吐槽:「真是『看见哈特蒙一脚』啊!」郭煜觉得自己可能才是真的蒙到了,谁能想到冰岛队竟然这么给面子!原本还在不断劝告自己「胜固欣然,败亦可喜」的他这时隐隐产生了一个念头:今天这场,搞不好还能赢!

  果然,在前二十分钟的风云变幻后,比赛彻底进入拉锯战,此后双方各有攻势,不能说波澜不惊,但比分终究没再发生任何变化。

  最后的补时阶段,郭煜根本坐不住,蹲在茶几前,探着脑袋,距离电视机屏幕差不多就一步之遥,左手撑地,右手食指的关节在嘴里被咬得发白。

  终于,哨声响起,比赛结束,冰岛以2:1的比分战胜英格兰!

  原以为本场必败无疑的郭煜在那一瞬间真是欣喜若狂,像买中了大奖一般。赛后兴奋之情久久难消,他本想看完比赛补一觉,上午不去工作室,可激动得辗转反侧,眼看着天都亮了还没睡着,索性就不睡了,改成上午去工作室点个卯,中午回来再补觉。反正他本人就是工作室的老板,没人会管他。

  补觉是必需的,不然今晚哪有精力和袁姝婵肉搏?

  在去工作室的路上,郭煜迫不及待在QQ上通过语音给袁姝婵留言:「知道结果了吗?」

  这次她倒是回得很快,只有个「衰到底」的表情。

  袁姝婵非常郁闷。一大早起来,还没吃早饭呢,随意浏览一下微信公众号,就看到了昨晚的赛果。她几乎都不信自己的眼睛,英格兰居然连冰岛都没干过!

  「那现在是不是该商量一下我要对你提出的要求了?」

  「直接说想怎么罚我好了。」袁姝婵显得很干脆。

  「你觉得我最想做什么?」

  对此袁姝婵几乎没有任何疑问:「射在我里面。」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郭煜嚣张地一口气发去几段刻意的大笑,却突然口风一转:「不是那个。」

  「啊?」

  「你不想我射在里面,这是你特别坚持的原则。我觉得这种事情,不该当做输了以后的惩罚。」

  袁姝婵没回话。

  郭煜又补充了一句:「总有一天会让你同意让我射在里面的,哈哈哈哈……」

  袁姝婵关心重点:「那你到底想罚我什么?」

  「嘿嘿,这次就操你的屁眼吧!」

  「好。」袁姝婵言简意赅。

  「那今天晚上过来,方便吗?」郭煜不想多拖一天。

  「愿赌服输。」袁姝婵输了这一场,心情不好,不想多说废话,只答了这四个字。

  「那今晚怎么玩,由我说了算哦!」

  「不出格,就随便你。」

  要在家里做好肛交的准备,要戴上肛塞来迎接,这些都是两人白天时说好的。袁姝婵记着郭煜要求的「今晚怎么玩,由我说了算」,所以一直在尽量配合,没想到却落到现在这样的两难境地。

  当然,事情也没那么严重。如果袁姝婵全力反抗,除非郭煜下狠手对她实施暴力,否则也不可能完全控制住她,但现在的局面只是让袁姝婵发慌,还不至于恐惧到不顾一切,并没觉得自己被设计玩弄了,所以也没有竭尽全力。

  要知道,以前袁姝婵也曾在大半夜和沈惜跑去阳台做爱,当时浑身赤裸的她扒在阳台的铝合金窗框上,肩膀以上的部位露在外面,眼看着两个男人从楼下经过,其中一个甚至就是她的邻居。当然,那时阳台熄着灯,远处看来只是黑乎乎的一团,还有铝合金窗遮挡住了大部分身体,比现在敞着门半身露在楼道里要安全得多,但不管怎么说,袁姝婵毕竟也不是完全不能接受做爱时冒上一点点的风险以加强刺激感,之所以她现在还在反抗,主要是因为郭煜事先没打招呼,自作主张,让她有种被偷袭的感觉,当然非常不爽。

  「快让我进去!现在这样子,还没听到楼梯上的脚步声,别人隔着两层楼先听到我们的声音了!」袁姝婵压着嗓子慌张地警告郭煜,生怕声音稍大些会被隔壁听到。

  郭煜想玩的只是在禁忌边缘走一遭,顺便试探一下袁姝婵的底线,不会没分寸到非逼她翻脸,该玩的刺激玩过了,想看的慌乱也看到了,他见好就收,搂着袁姝婵一边操一边往后退,这个过程中,袁姝婵随手就拉上了家门。

  一旦家中和外界被隔绝开,不再担心会因为过大的动静招来旁人围观,袁姝婵可就不再像之前那样被动,尽全力折腾起来,没几下就挣开了郭煜,扭身一把掐住黏糊糊硬邦邦的肉棒,毫不留情地当作门把手一样扭转起来。

  郭煜举起双手作投降状,半真半假地求饶:「痛!痛!要断了!你这样搞,待会你最喜欢的大鸡巴软掉,再想它硬又要费一番麻烦喽!」

  袁姝婵对他的说法不屑一顾:「断了最好!谁最喜欢你这软虫?!要是它软了,你就滚吧!」她边说手上一边还在用力,结结实实地左右狠扭了几下,痛得郭煜呲牙咧嘴。

  「叫你关门没听到啊?啊?」

  「我有数,我有数,不会被人看到的!」

  「哼!」虽说下手时半点也没留情,但袁姝婵还是有分寸的,觉得惩罚够了,就不再用力,松开肉棒,扭身朝卧室走去。郭煜一把拽住她,将她拉到怀中紧紧抱住,箍着她的腰不让她挣脱,嘴巴落在她的脖子、肩膀处亲吻。袁姝婵摆出一副不想再跟他亲热的架势挣扎,但其实也只是装装样子,没过几下,顶在屁眼里的肛塞又落入郭煜手中,在他的抽动下又给肛道带来阵阵麻胀酥痒,袁姝婵索性停止装模作样的抵抗,软在郭煜怀中。

  见她连耍花腔的反抗都放弃了,郭煜就没必要再揽着她的腰,空出一只手来从身前探到她的裙底,中指深入到肉穴中抽动,之前就被搅出来的一片泥泞根本还没来得及干涸,汪汪淫液咕咕流出,「咕叽咕叽」的声响听得袁姝婵自己都心动神驰。

  「给我搓鸡巴!」郭煜在她耳边下令,袁姝婵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反手在自己屁股后面抓了几把,攥住肉棒后温柔地撸了几下,感觉经过刚才那一阵闹腾稍许变软了些的肉棒迅速又恢复了状态,改用拇指和食指反复轻掐龟头,又用掌心按在马眼上,手掌微合,包拢整个龟头,激烈地搓动。

  郭煜很快就完全恢复了状态,龟头还被搓得一阵阵发酸,生怕玩得过火直接就射出来,未免浪费,赶紧扬手在袁姝婵屁股上拍了一下:「趴下!」

  袁姝婵四肢着地跪趴在地板上,虽然嘴上还在问:「不到床上去吗?」但屁股已经高高撅了起来,随手还把裙摆又拉到腰间。

  「操你这骚母狗,当然是想在哪儿操就在哪儿操!」

  郭煜按住她高翘的圆臀,再次抽出肛塞,用手抹一把阴道口淋漓黏腻的淫液,在屁眼上涂了几下,大拇指按在略带了几分黑褐色的屁眼口,慢慢转着圈揉动,命令道:「自己使劲!把屁眼撑开一点!」

  袁姝婵轻轻嗯了一声,肉眼可辨眼前那朵美菊慢慢绽开,细小的纹路逐渐捋平,最终变成一个将将可以捅入手指尖的小洞,其间嫩红的肉色鲜艳之极,竟隐约给人一种血色的美感。

  感觉一根不算很粗,但还是超过此刻屁眼撑开的小洞直径的柱状物慢慢捅进来,袁姝婵知道那是郭煜的某根手指,上面坚硬的指甲带来的触感清晰可辨,微有痛感,但尚可忍耐。她一动不动地等待男人的进一步行动。

  大拇指一点点挤开屁眼口的褶皱,深入紧窄的肛道,收缩的直肠壁将他的手指紧紧裹住,郭煜想象着换成肉棒插入后的爽感,笑道:「这么紧?我的鸡巴插进去会不会被你夹断啊,骚母狗?」袁姝婵轻轻哼了两声,以示抗议。

  「怎么这么紧?嗯?你的屁眼有几个人操过?」郭煜还想再多问几句。

  「你猜?」袁姝婵虽然此刻深陷欲望之中,很享受郭煜带给她的刺激,也不介意说些淫词浪语,但并没有变傻,过往性经历之类的事虽然算不上什么秘密,却不能轻易乱说,作为隐私保留是一方面,给男人保留足够的神秘感和想象空间也很要紧。

  「反正我不是第一个!」郭煜巧妙地在语气中掺杂进一份会令女人感到愉悦的不甘,「但就算别人操过你的屁眼,肯定也没操几次,还这么紧呢!」

  「万一是……啊……万一是我的屁眼怎么操都操不松呢?就是这么紧!夹死你!」袁姝婵一边喘息一边挑衅,「来啊!有本事操松我!」

  「嘿嘿,这种要求,我这辈子都没听到过!」郭煜抽出肛塞后一直都拿在手里,这会用它轻轻戳了下袁姝婵的胳膊:「拿着!」袁姝婵依言接了过去。

  「嗯……痒了!来啊!嘴硬的大公狗,有本事插进来啊!有本事操松我的屁眼啊!」袁姝婵扭着屁股继续挑衅。

  郭煜哼了一声,正想满足她的要求,就这样直接从后面插进屁眼,想了想,却又将她翻过来,面对自己躺在地板上,掰起双腿笔直向天。他把腿抬起得极高,臀瓣都贴不上地面,从这个高度,操屁眼也比较方便。

  他狠狠抽打了几下她的屁股:「母狗发骚了?嗯?下贱屁眼想被我操?」

  「是啊,来操啊!你就是狗屎运,今天才能操,不然你这公狗还操不到我的下贱屁眼呢!」

  「哼!把屁眼掰开,求我操你这淫贱的小屁眼!」

  袁姝婵躺平在地上,两腿张开分别朝向两侧斜指向天,双手掰着臀瓣,使劲往两边扯开,尽力使屁眼的圆孔显得更大一些。

  「来嘛!操人家一个菊花盛开!」

  郭煜满意地将肉棒顶在她的屁眼上,像打针一样,慢慢往里推。袁姝婵脸上的表情一瞬三变,时而圆睁双眼,时而整张脸都皱紧,不住发出「咝咝」的声响。这是她第一次和郭煜肛交,尽管事先已经做够准备,吃过晚饭就开始用润滑液反复润滑屁眼,后来又一直戴着肛塞,但她还是没想到郭煜的大龟头成了阻碍。郭煜的肉棒本钱十足,龟头更是吓人,兴奋充血后呈一种胀胀的紫红色,鼓得像个大号的荔枝。

  「啊……痛……」强忍了好一会的袁姝婵终于忍不住呻吟起来,她的肛门括约肌真是有种要被撕裂的感觉。

  「稍微忍一下,进去就好了……」郭煜知道这时没有别的选择,要么就彻底停下,要么赶紧让龟头完全钻入肛道,前后为难,犹豫不前,使龟头总卡在屁眼里,反倒是最磨人的。前一个选择想都不要想,他只能奋勇向前。

  当然他还是没有立刻霸王硬上弓,而是稍稍拨起肉棒,对准更靠上一些的另一个肉穴,温柔地插入,轻轻抽动。同时他又俯下身,将袁姝婵的睡衣撩到锁骨以上,露出乳房,他亲吻着袁姝婵的身体,自锁骨到小腹,一点点舔掉她身上渗出的细细汗珠,最后叼住乳头吸嘬,感觉女人终于全身都彻底放松,还伴随着兴奋难耐的颤抖,郭煜这才仰起身,拔出肉棒,又抹了些肉穴中涌出的淫液在屁眼上涂均匀,挺着抹了层水淋淋的黏液的肉棒,一点点顶开屁眼,在龟头前端插入一半,即将抵达最粗的那一圈时,他稍一停顿,几乎和袁姝婵同步深呼吸了一下,再次俯身抱紧她,下半身狠狠一撞,伴着一声尖利的嚎叫,他的肉棒终于彻底钻进她的肛道。

  「进去了,进去了……」郭煜轻噬着袁姝婵的耳垂,他知道这里是她的敏感区,「还好吗?」

  「嗯……没事,痛一下就好了……你先别动……」感到郭煜抬了抬屁股,似乎有想抽动肉棒的意思,袁姝婵赶紧叫停,「适应一下,适应一下……」

  「你的屁眼不是早就被操过了吗?怎么还这么难受?」

  袁姝婵白了他一眼:「哼,你以为我会说因为你的比较大吗?别人是操过,但又不是每次都操,还是不习惯的,再说别人光前戏就能耐心给我弄个把小时,只要我不舒服,整瓶润滑液都能给我用上,你还要我自己动手,来了以后直接就插,当然会难受了。不过我痛也是活该,谁让我赌输了呢……」

  郭煜被她说得有些惭愧:「那下次……」

  「你还想有下次?」袁姝婵又重重「哼」一声,「除非以后你赢了总要求玩屁眼,否则你还想有下次?」

  郭煜嘿嘿直笑,没再说什么。

  两人就这么叠抱着,待了足足有一分多钟,郭煜轻耸下身,问:「怎么样?好点没?」

  袁姝婵屁眼口那种被撕裂的痛感基本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胀鼓鼓的充实感,像肛道里挤满大便却排泄不出似的,她扭了几下屁股,说:「行了,你动吧……」郭煜抬起身,慢慢抽动肉棒,退出一半有余,袁姝婵赶紧提醒:「动得小心一点,别拔出去!要是出去了,我就不让你再插了!」

  郭煜明白她的意思,示意自己会小心,随即慢慢开始抽插。袁姝婵眯起眼睛,随着肉棒的抽动,屁眼里传来阵阵通便般的舒畅感,越来越强烈的麻痒酥爽代替了之前的不适,期待郭煜加强力道的欲望渐渐演化成焦躁,她开始主动挺动起屁股。

  这样强烈的信号当然不会被郭煜忽略,他也能感觉到袁姝婵的肛道正在发生微妙的变化,从一开始的略显僵硬,渐渐有了明显的蠕动,像一张绵软温热的小嘴包裹住肉棒。他一边熟练地用手指揉按着她的阴蒂以加强刺激,一边开始调整力量和速度。

  由轻到重,由慢到快,从简单的直线抽插,渐渐发展成上下左右变着花样的搅动,袁姝婵眼中水波流转,媚意宛然,叫声越来越骚,显然是渐入佳境。郭煜这时才百分百确信她的屁眼确实之前就有过被插的经验,不然不可能这么短的时间就能适应,也不可能随着自己的动作做出自然的配合反应。

  「刚才给你那个肛塞呢?」见袁姝婵基本已经恢复正常媚态,郭煜收起了此前的小心,又想玩花样了。郭煜知道正常状态下的袁姝婵从不介意男人表现得强势和粗鲁一些,或者说,她也很喜欢在性爱时看到男人这一面。

  袁姝婵抬起左手,自从刚才接过肛塞,她就一直死死攥在手里,压得掌心都有了印痕。

  「这玩意儿刚才插在哪儿啊?」

  袁姝婵的表情似笑又似哭:「屁……屁眼里……啊……」

  「谁的屁眼?嗯?」

  「我的……我的骚屁眼儿……喔……好爽!」

  「真脏!插在屁眼里不是把这么可爱的小东西弄脏了吗?那怎么办?」

  「怎……噢噢,爽,里面一点……怎,怎么办?」袁姝婵现在脑筋转得当然比平时要慢。

  「把它舔干净!」郭煜发出命令,他之所以要从正面插,就是为了欣赏袁姝婵舔肛塞的样子。袁姝婵毫不犹豫将肛塞递到嘴边,像吃冰激凌一样舔吃起来,上上下下不放过任何一寸,又像吃冰棍似地塞到嘴里进进出出地吞吐,直到把整个硅胶肛塞舔得水滑光亮才罢休。那副恨不得能从这肛塞里吸出精液的媚态,使郭煜看得欲火高涨,抽插的力量越来越大。

  「啊……你好猛!要操烂了,屁眼烂了……啊嗷……」被突如其来的猛插搞得魂飞天外的袁姝婵不知所措地乱叫起来,她也不知道究竟是屁眼里哪一块敏感的位置突然被捅到了,肛道里突然有一股股电流传遍全身,一下子使她跌入极乐的汪洋中载浮载沉。

  「爽啊!太爽了!啊,你的鸡巴好硬啊!好烫啊!啊…………操我!操死我!啊……」袁姝婵忘乎所以地淫叫。肛交并不算极常见的性交方式,对很多人来讲,甚至还有些变态和禁忌,但这无形中也会给人带来更强的快感,乐意接受的人一经尝试,生理和心理的多种快感会像洪水决堤般不可阻挡。

  郭煜根本不用她来提醒,他已经使出了吃奶的力气猛插:「操!操死你这贱母狗!好紧!下贱屁眼怎么这么紧?啊?把我都夹疼了!」

  「操松它,下贱屁眼太紧了,操松它!啊!」

  「爽吗?啊?!有这么爽吗?」

  「爽啊……啊,大鸡巴好爽……啊!!」

  「为什么这么爽?啊?操屁眼怎么也这么爽?啊!?」郭煜的手这会已经掐在了袁姝婵的脖子底端,不至于扼制呼吸,但架势却像是死死掐着她的喉咙般。

  「因为我欠操啊!下贱屁眼欠操!」袁姝婵摇晃着脑袋,肛塞早被她丢到一边,她努力伸长双手,想兜住郭煜的屁股,因为距离的关系却只能抱住他臀瓣和大腿的连接部位,即便如此她还是紧紧兜着不放手,死命加力将郭煜本就十分用力抽插她的下身再往自己身上猛撞,哪怕只能加上一分半分的力量都好。

  「欠操的烂货!」郭煜感到龟头又有了强烈的酸胀感,知道自己坚持不了太久,收回按着袁姝婵脖子的手,开始左右开弓地同时攻击她的下体,一手继续揉搓阴蒂,另一手的拇指插入肉穴中,像按摩穴位一样划着圆地转动起来。袁姝婵的两条腿早就不能保持挺直向天的状态,软绵绵地落在他的肩膀上,他架着两腿,保持着不停歇的大力冲刺。

  「啊……」前后两个洞同时遭到攻击的袁姝婵发出受刑般的惨叫,不明真相的人听来根本判断不出她到底是痛还是爽。这波操作搞得袁姝婵走到高潮门边又狠狠跳了一下,整个身体像过电流一样抽搐着,肛道和阴道同时紧缩,大股清澈的淫水狂喷,溅得郭煜腹部汁水淋漓,带着一丝极淡的回味悠长的骚气。

  就在袁姝婵喷出这股说不清是潮吹还是尿的液体后不到十秒钟,郭煜也闷吼一声,小腹重重往前一撞,死死贴在袁姝婵身上,积攒了几天的浓精全部射入袁姝婵肛道深处。

  两人紧贴在一起,剧烈地喘息。过了好一会,袁姝婵偏转头,惊讶地问:「我怎么感觉你的鸡巴还在跳?你还在射?」

  「嘿嘿嘿……哈,哈,哈……」郭煜疲惫地大口喘气,「上次做完,我就一直没射过,都攒着给你呢……」

  「那才几天啊……你能攒多少?」袁姝婵被他压得气闷,推了推他,郭煜正想起身,想到了什么又一下子僵住身体不再动弹。

  袁姝婵继续推他:「你下去!被你压死了!」

  「等一下!等一下!」郭煜摸索着找到袁姝婵屁眼的位置,射精后,他的肉棒已经软了下来,但还有半截塞在屁眼中,精液基本上也都还被堵在肛道里。「你夹紧!把屁眼收紧!」

  「干嘛?」袁姝婵莫名其妙,「你还担心我家地板啊?」

  「不是!」郭煜一脸坏笑,「你不是问我能攒多少吗?我们看看有多少!你夹紧,屁股抬高,别让它流出来!我去找个杯子!」郭煜小心翼翼抽出肉棒,端着袁姝婵的臀瓣使之往上撅起,确保肛门口朝上,以免精液流出。

  「保持这个姿势别动!夹紧了,我马上就回来!」

  郭煜一边大呼小叫,一边冲进厨房,东翻西找拿出来一个圆口宽肚玻璃杯,放到地上。

  「来,屁眼对准这个杯子,小心点,夹紧!对准了再放松!」

  袁姝婵又好气又好笑,但这个小插曲无伤大雅,她也乐得配合,在郭煜的指挥下,她收紧肛道,慢慢挪动,直到郭煜说「差不多了」,她才松开一口气,屁眼一放松,噗的一声,一大团精液流了出来,绝大多数精液直接流进了杯子,少数一点落在周围的地板上,又被郭煜用手指抹着蹭进了杯子。

  一边感觉着精液从屁眼里流出,袁姝婵一边回头看,发现郭煜拿出来的这个宽肚杯是她厨房里六个一套的杯子中的一个,平时是她拿来喝水、喝牛奶的,这杯子至少有180ml容量,又是矮墩墩的造型,精液进了这个杯子,就算再多也看不出什么来,顶多就是糊了个底,杯壁上还挂着些粘稠的白丝。

  她戏谑地笑:「看不出有多少啊。你拿这个杯子不是自取其辱吗?这种杯子,再厉害的男人也不可能射满哪怕十分之一啊!真要是拿这个杯子还能看出精液很多,那不叫厉害,应该叫有病吧?哈哈!」

  郭煜看着也呲牙,突然灵机一动:「有白酒杯吗?」

  「我又不喝,哪来的……」袁姝婵话说一半,突然皱着眉头想了想,「别说,好像还真有,我爸妈偶尔来我这儿这吃饭,我爸习惯每餐喝二两,应该从家里带来过一个。」

  「在哪儿呢?」

  「应该就和这套杯子放在一起吧?你自己去找。」袁姝婵舒舒服服往地上一滚,她这会还累着呢,不想动。

  郭煜赶紧又跑去厨房,果然没多久又找来一个白酒杯,是那种很常见的三钱杯。他小心翼翼把之前那个宽肚杯里的精液全都倒进白酒杯,连边上挂的白丝也都尽数刮了过去,最后装了大概三分之二杯的量。

  郭煜捏着厚实的杯脚,在眼前转着杯子,上下左右地打量。

  袁姝婵也好奇地看:「还真不少呢!这能有多少?」

  郭煜心里默默换算了一下:「可能7、8ml左右吧,刚才有一些流到外面了,你的屁眼里肯定也还有。唉,感觉射了很多,这样弄出来一看,也没觉得很多,哈哈!」

  「得了吧!你以为是拍AV啊?喷得满头满脸都是浓浓的?那不科学好吧?射得太多可不是好事,精子浓度太低了。」

  「哈,你对精液这种东西感觉好像很有研究啊?」

  袁姝婵像看白痴一样瞟了他一眼:「我又不是小姑娘!我也结过婚,一度也考虑过要小孩的好吧?」

  郭煜又打量了一会这杯精液,突然坏笑道:「要不要尝尝?一口闷一个?」

  「神经病!你怎么不自己一口闷?」

  「要不?我们来个附加赛?你输了就把它一口闷了!」

  袁姝婵发出「哈哈哈」的假笑:「请问,我为什么要跟你附加赛?除非……」

  「除非什么?」

  袁姝婵笑得比他还坏:「除非,如果你输了,也一口闷了它,我就跟你赌!」

  对这个条件,郭煜还是犹豫了好一会,但又实在很想把从这女人屁眼里流出来的精液送进她的肚子,一咬牙同意了。

  「赌什么?」

  郭煜想了会,略显为难:「一下子想不出什么好的方法。要不这样,就玩个最简单最直接的,石头剪刀布,一局定胜负!」

  袁姝婵皱了皱鼻子:「那不是完全靠运气?」

  「附加赛嘛,就赌运气啊!谁输谁喝,我们两个的风险和收益完全一样,很公平!」

  「切,还有一个选择,就是不赌,我们谁都不喝这个。你说我跟你赌这个有什么收益?怎么就收益完全一样了?」

  郭煜微笑:「难道你就不想看我愁眉苦脸把这一杯给闷了?想看这个的话,冒点险也值吧?」

  袁姝婵哈哈大笑:「好,石头剪刀布!」

  说来也巧,两人前三轮出手居然全都打平,布、布、剪刀,棋逢对手,第四轮袁姝婵出布,而郭煜继续出剪刀,终于胜下一局。

  「靠!又输!」袁姝婵气哼哼地给了郭煜一拳,郭煜笑嘻嘻地将酒杯递过来,袁姝婵皱着眉头盯着酒杯看了几秒钟,突然拿过酒杯,很爽气地将杯中精液全都倒进嘴里。郭煜还是没满足,用手指刮了几下杯壁,弄得手指上满是残精,递到袁姝婵嘴边:「别浪费哦,都吃了吧。」

  袁姝婵没像他以为那样将手指吸到嘴里,而是伸出舌头,像小狗喝水一样,一下下地舔着他的手指,这副姿态搞得郭煜心头一阵火热,肉棒蠢蠢欲动地又生出几分活力。

  郭煜的持久性固然不错,但他在床上的最大优点是恢复速度很快,基本上可以在四十分钟内恢复状态。而这次算上之前收集精液,测量多少,再加上划拳这些花样的时间,眼看着再过一小会,他就能再次提枪上马了。

  在客厅里已经玩够了,两人去卧室简单冲洗一下,进了卧室,脱得干干净净上了床。

  郭煜轻抚着袁姝婵的臀部,充满期待地说:「很快又能让你这下贱屁眼爽喽。」

  袁姝婵躺在他怀里,慵懒地滚来滚去:「你不是已经玩过了吗?」

  「我说这次你输了,我要操屁眼,可没说只玩一次哦!你刚才还叫嚣说以后不会再让我玩,我今天当然要玩个够啦!」

  十几分钟后,郭煜完全恢复状态,肉棒再度高高翘起,他兴冲冲想要再次开干,却被袁姝婵拦住:「先插前面吧,多操点水出来,后面也能更滑一点。」

  说着袁姝婵翻身骑到郭煜身上,背朝着他,摸索着将肉棒对准穴口,慢慢坐下,直到把整根肉棒全部吞入肉穴之中。她没有急着做大幅度的动作,只是轻柔地滑动屁股,轻轻研磨,扭了几十圈,感觉穴中热度越来越高,自己内心里被磨出了一股股压不住的淫欲,她才俯下身,抓着郭煜的两条小腿做支撑,双足一垫,抬起屁股,感觉龟头滑到了肉穴口,只差一步就要完全脱离肉穴,这才毫不犹豫一屁股坐下,重重的「噗啪」一声,袁姝婵与郭煜同时发出一声舒爽的呻吟,她随即开始凶猛地起伏摇摆起来。

  从背后看着袁姝婵完全打散了披在肩上的微卷长发、雪白光滑的背脊、浑圆如小丘坐下时又被瞬间压扁的臀瓣,郭煜有了一种强烈的满足感。他双手扶着她的腰,任由她主动卖力起伏,从现在的角度正好可以清晰地看到挺立的肉棒一次次进入她的肉穴,甚至有时连压迫得她两边肉唇少许变形的细节都能看到,真是一种别样的体验。

  袁姝婵的喘息越来越重,一方面是累的,另一方面也是快感越来越强。

  「哦……啊……好硬……第二次比第一次还硬!大鸡巴操死我,啊!」

  从背面看不清袁姝婵的表情,也看不到她收起一只手此刻究竟在做什么,但看她手肘横在胸侧的姿势,大概能推断出她应该正使劲揉搓着乳房,加强刺激感。郭煜当然也不会闲着,时不时扬手在她那两团波浪般甩动的臀瓣上重重拍上几巴掌。

  「这么厉害的大鸡巴,插烂你好不好?」

  「好啊!插烂我!」袁姝婵仰起脑袋,迷狂地左摇右晃。郭煜此刻忍不住伴随着她起伏的节奏也耸起下体来,顺着她下坠的节奏挺起下身使肉棒插得更深更重,两人的这种配合越发纯熟,几乎每一下都能恰到好处地尽根而入,汁水四溅,袁姝婵叫得也就越发淫浪。

  一道道汗流顺着脊沟缓缓流下,袁姝婵起伏的频率已有所放缓,但她并没有停止,依然还在竭尽全力地动作,快活的呻吟也一直没停,叫声一声比一声高亢,几乎到了浑然忘我的境地。郭煜甚至觉得即便门窗都关得严实,但她这叫声也必然会被左右上下的邻居听到。

  当然,袁姝婵自己都不介意,他有什么好顾忌的?

  「累了吧?」郭煜又在她屁股上扇了一巴掌,轻轻在她腰上推了一下,示意袁姝婵从自己身上下来。但她似乎没有领会他的暗示,还是骑在他身上,继续尽力起伏。

  「你确定不要换个姿势?让我来吧?润滑得差不多了,又该让你的下贱屁眼爽喽!」其实郭煜不是太在意究竟操袁姝婵哪个洞,只要还在今晚,他总有机会再操她的屁眼。只是他也要为袁姝婵着想。再插一会,他可不敢确定自己什么时候就会射精,袁姝婵不是一直很介意自己直接射在她里面吗?万一待会自己控制不住,大家搞得不愉快。

  袁姝婵气喘吁吁地停下,这会她整个背上都密布着细小的汗珠,不住往下淌,她恢复左右研磨肉棒的姿态,一边扭一边回头看着郭煜,眉眼间一片春意:「现在,给你两个选择,一个呢,今天晚上继续玩屁眼,能射几次我就给你玩几次;另一个呢,你放弃屁眼,但你可以射在我里面,你自己选一个?」

  郭煜眼睛一亮。

  「真的假的?」

  「不要就算了!那你就是选屁眼了?」袁姝婵作势就要从他身上起来,却被郭煜压着大腿牢牢按住。

  「当然要了,只是你突然改主意,我没有心理准备罢了。」郭煜一边说,一边又往上耸起屁股,慢慢抽送肉棒。

  「算是给你一个奖励吧,奖励的是什么你自己理解,反正我在安全期,不然你也没戏!」

  这个奖励,袁姝婵早就想好了,算是对郭煜知情识趣,没有因为赢了场比赛,就不知好歹地提出要射在她体内的奖赏。不管玩得多high,袁姝婵都需要一个真正了解游戏规则的成熟男人,把床上和床下的规矩分清楚。对任何一个女人来说,都会有些东西是她不愿轻易放弃的底线,她自己可以选择打破,但男人最好不要自以为是地去尝试逾越。

  如果郭煜这次真的提出内射的要求,袁姝婵也不会赖账,但今后恐怕不会再和他多来往。而他在赢了比赛后,还能谨慎选择不强迫她做明确表示不愿意的事,毫无疑问是给他自己大大加了分的。

  反正安全期还没结束,袁姝婵事后肯定也要采取措施,确保不出问题。当然也要让郭煜明白,这是特别奖励,不是常规套路。更要说明能用这个来做奖励,只是因为她还在安全期,否则照样不行。

  「好!」郭煜兴奋地大叫一声,撑着床坐起来,让袁姝婵暂时从他身上下来,转个圈,面向自己,脸对脸地再骑到自己身上,双腿盘在他腰间。经过刚才那番激烈抽插,袁姝婵下身湿得一塌糊涂,龟头刚顶在肉唇间,就像被一股强大的吸力咬住一般,「咕」一声轻而易举地捅了进去,龟头磨在润滑的腔道里,顺着穴壁一路向前滑动,擦出一阵阵快感的电流,麻酥酥地从尾巴骨一直通到大脑。

  在这个姿势下,主要由郭煜来发力,这会他不必再顾忌什么,动作变得凶猛了很多,没几下就把袁姝婵插得快感连连。她的叫声又变得高亢,叫了一会渐渐含混起来,没了具体的内容,只是一种嗯嗯哈哈的吟唱般的哼鸣,搂着郭煜脖子的手越抠越紧,指甲半数都深深掐进他的肉里,双腿也越收越拢,有种要把郭煜的腰夹断的架势。

  郭煜将她推开一点,将两人结合的部位完全展示出来,清楚地看着自己湿哒哒黏唧唧的肉棒在两片肥厚的肉唇间飞速进出,穴中鲜红的嫩肉不断被翻出,又重新被塞回,两人下体连接的部位被一团团白花花的粘沫覆盖,又在腹部、阴囊、会阴这几处皮肉的反复撞击下如泡沫般被挤破,被溅撒开。

  「要来了……啊……要来了……又要来了……啊……」袁姝婵失神地叫,她对自己的身体足够熟悉,预知到已经积累到顶峰的高潮即将再次爆发。

  郭煜在她的叫声里加速冲刺:「来什么?啊?你又要喷啦?刚才喷的是不是尿啊?」

  「不是……啊……不知道!不知道,要来了,要来了!」袁姝婵这会哪还能跟他理智沟通?现在从她嘴里喊出来的也都是出自本能的胡言乱语,根本没经大脑。

  「我也快了,快了……」郭煜经过一阵毫不留力的冲刺,也变得气喘吁吁。和袁姝婵做爱当然是极乐享受,只有一点不好,他不敢有丝毫懈怠,无论脑力还是体力总要全力以赴,生怕差上毫厘,就会在彻底征服这个极品熟女的道路上犯下不可饶恕的错误。

  「真让我射在里面?啊?是不是,说,是不是?」

  「是啊!啊……」袁姝婵摇晃着脑袋,头发被甩得遮住了双眼,「我让你射,啊!!射我里面!射死我!」

  「要是我射的不是精液呢?能不能射你里面?啊?你刚才应该是尿吧?尿我身上!我也要尿你身上!行不行啊?啊?让不让我尿?」

  「随便!啊!射我里面!啊…………」袁姝婵的叫声瞬间又涨了一个调门,像把全身力气都用在这声呻吟中了。她全身僵硬,尽全力往后仰着,叫声高到极致渐渐变小,直至大张着嘴却沉默无声的程度,随后她僵直的身体开始一下下颤抖起来,郭煜能清楚感觉到,伴随着她的每一次颤抖,裹着肉棒的肉穴都会猛地收缩一下,会有一小股温热的汁液喷溅在龟头上。

  就在袁姝婵带着几分狰狞的狼狈迎来高潮的同时,郭煜还在进行最后的冲刺,在他又一次狠狠插入肉穴深处中时,恰好又一股暖流浇到龟头上,如沸汤泼雪般,将他最后所有的坚持彻底瓦解,一股强烈的酥麻感自膨胀的龟头顶端一下子流至屁眼位置,睾丸胀胀的像要爆炸般,郭煜自知这下无论如何也忍不住了,索性一把掀翻袁姝婵,就这样搂着她平躺在床,最后一次抽插后,憋胀到极点的感觉瞬间爆发,他的肉棒死死顶到肉穴深处不肯放松。

  「啊哦……我操,射了!全给你射到里面……」郭煜痛快淋漓地来了一次大爆发,袁姝婵前一阵兴奋劲稍有减退,猛地又迎来一股股滚烫的精液如洪水般灌入身体,不由得又嚎叫起来,全身疯狂抽搐,紧紧搂住郭煜不能放手。

  两人就这样都像死了一样躺在床上,足足两三分钟,既没有动一下,也没有半句交谈。

  最后还是先调匀了呼吸的郭煜开口:「要不要给你去拿纸?」他撑起身在床边望了一圈,似乎没有在房间里看到纸巾。

  「哈……哈……」袁姝婵仍在大口喘气,双目微闭,喃喃说,「随便……用我的睡衣擦也行,反正那个今天我就要洗掉……」

  郭煜小心翼翼抽出肉棒,袁姝婵还是一动不动地撇着腿躺着,任由肉棒离体后,一大股精液从肉穴中喷涌而出,将身下的床单浸得透湿。

  「流出来,你怎么没有『啊』地叫一声?」郭煜开玩笑。

  「神经病!难道我不知道这样会流出来?有什么好叫的?」袁姝婵伸手揉着自己的肉唇,像在检查有没有因为刚才过于激烈的抽插而受伤,「床单要一起换掉啦!」

  郭煜从床边捡起刚才被他脱下后随手丢在地上的睡裙,递给袁姝婵之前先按到自己的肉棒上擦了几下。

  「靠!你把我睡裙当抹布啊!」袁姝婵半笑半怒。

  郭煜委屈地耸耸肩:「你不是也准备拿这个擦吗?」

  「我擦可以,你擦不行!」袁姝婵一把抢过睡裙,仔细在下身擦抹起来。

  「睡裙不行,那你用什么给我擦鸡巴?」郭煜说着又上了床,躺到袁姝婵身边,一手搂着她,一手又抚上她的乳房。

  「你的鸡巴你自己擦去,关我什么事?」

  「跟你没关系?你确定?跟你没关系?」郭煜一边笑问,一边弹动她的乳头,每问一句,就轻轻弹一下。

  袁姝婵咬着嘴唇,媚眼如丝地横了他一眼,趴到床边捡起他的内裤丢到他脸上:「喏,抹布来了!别烦老娘!」

  「这怎么行?」郭煜笑嘻嘻地从脸上拿开内裤,「要不你用这个擦你下面,我的鸡巴嘛,你用舌头来清洗,好不?」

  「不好!」袁姝婵这会看都不看他,「臭鸡巴!谁给你舔?」

  「不舔啊?臭鸡巴怎么啦?臭鸡巴还要在你身上尿呢!」郭煜像开玩笑般试探。

  袁姝婵没说话,翻开肉唇来认真擦拭了一会,仰起脸瞟了郭煜一眼:「你说什么?」

  「我还要在你身上尿呢!」

  「神经病,想得美!」袁姝婵想都没想就回了一句。

  郭煜假装委屈:「你刚才自己答应的!」

  「女人爽的时候随口说的话,你也当真?你是三十多岁的男人吗?」袁姝婵对他嗤之以鼻,「你以为是脑残小说,女人随口说句话,多不合理,事后多不情愿也咬牙一定要做到?那不叫守信用,那叫没脑子!你真以为女人高潮时候说的话,结束以后还会一言九鼎地捏着鼻子认了?是你幼稚还是我幼稚?」

  郭煜嘿嘿地笑,没再坚持,虽然略感失望,但他本就知道多半如此。「呵呵,休息,休息一下……」他拿过手机看了看时间,「八点半……休息一会咱们再来!」

  袁姝婵似笑非笑地掐了他一把:「你这是要把我往死里操啊!我有说你今天想操几次就操几次吗?前两天你射到后来啥都射不出了,今天还要再来一遍?明天可不是周末。」刚说到这儿,她突然一低头,笑骂道:「靠!又流出来了!你这都第二次了,怎么还这么多!」

  郭煜笑嘻嘻地搂紧她,一只手在她的脊沟处轻轻游动:「那没办法,在你身上,必须『殚精竭力』啊!一点『精』都不能剩!每次操你,我都有种『你死我活』的末日感!」

  「啊?」

  「我总觉得,不是我把你操死,就是我累死在你身上,总要这样才舍得结束!」

  袁姝婵哈哈大笑:「那你就等着累死吧,哈哈,能把老娘操死的男人还没生出来呢!」

  在郭煜奋力射了第三次,随后又被袁姝婵毫不留情地赶出家门时,沈惜正好将裴语微送回了她父母家。已经十点多了,不方便这时候去打扰裴新林夫妇,所以他并没有跟着进门,直接回自己家去了。

  裴语微走进家门,看到父亲正陪着大伯坐在客厅。

  见侄女回来,裴旭生稍稍变了脸色,移开乐眼神,没再看她。裴语微乖乖过去打了招呼,见裴新林没有要她留下陪大伯的意思,就上楼回了房间。

  最近一段时间很少来自己家的大伯为什么突然到访,裴语微心里多少也有点数。

  今天她和沈惜在外面吃饭,是因为裴歆睿非要请姐姐、姐夫一顿,说考试周刚过,她终于腾出时间来,一定要表示一下。也不知道这顿饭算不算小丫头为之前很长一段时间里给沈惜和裴语微添的那些不大不小的麻烦表示歉意。

  饭后,小丫头又非缠着两人要去唱歌,顺便又提到一起去日本的事,她倒是很想拉着堂姐这一对一起去。裴语微提起了自己同学的婚礼,小丫头只好怏怏作罢。直到十点,三个人才分开。

  偏偏就是这个夜晚,大伯到访,估计和裴歆睿这顿饭有些关系。倒不是说裴歆睿是得了他的授意才请客,恰恰相反,恐怕她是冒着让老爹生气的风险才请吃这顿饭的。

  裴旭生确实很窝火。侄女不顾他的反对,非要和忻晴的儿子谈恋爱,已经很让他不快了,但那也就罢了,虽然侄女从小和自己挺亲,毕竟隔着一层,女生外向,何况侄女?可自己女儿凑什么热闹?又不是你男朋友,为什么一提沈惜莫名多出一股兴奋劲来?

  前两天知道裴歆睿今晚要请沈惜吃饭,裴旭生直到今天脸都是黑的。

  当年那些事,裴旭生没跟女儿细说过,只隐约地说两家关系不好,换来女儿怼了一句:「哎呀,都什么年代了?你们关系不好,就不许我们交往啦?」这让裴旭生郁闷无比,可当年具体的细节,他也有些张不开口。

  这几年,裴旭生特意与前妻当年生下的长子陆英波尽力弥补关系,是因为年老后渴求天伦的自然心理,与重男轻女无关。相反,从他本人的个性出发,他倒是更喜欢女儿,尤其裴歆睿是他整四十岁时生的,也算是老来女,打小极为宠爱。以裴旭生的散漫天性,注定不可能成为那种有威严的父亲,父女感情当然是很好,可也难免教出个不听话的闺女。说实话,裴旭生说话,在裴歆睿那儿还真不太好使,远不如她母亲的话管用。

  所以要想空口白牙强行禁止女儿和沈惜来往,根本没用。即便把当年的前因后果给她说清楚了,裴歆睿这小魔星会不会听话,还要看心情,更何况现在这样,她只会以为是老年人的怪脾气,全当耳旁风。

  至于让赵瑜出面制止女儿继续和沈惜亲近,裴旭生也有点抹不开脸。毕竟和他当年与前妻的感情纠葛有关,过了这么多年,再将现在的妻子牵涉其中,不是很光彩的事。

  这样一来,裴旭生一筹莫展,只能自己生闷气了。

  气得坐不住,他就跑来弟弟这边抱怨。

  裴语微回房间洗了澡出来,没过多久,伍学芳就过来找她。

  裴旭生已经离开了,裴新林陪哥哥坐了一晚上,这会去洗澡了。

  伍学芳跟女儿说起裴旭生今天的来意,他当然还是想找弟弟谈谈侄女的恋爱问题。裴新林没表示自己是否赞同,只说反正是小孩子的事情,让他们自己决定,现在的年轻人,分分合合都很正常,说不定过段时间他们自己就分开了。这明显不是裴旭生期待听到的,两人聊得不算投机,很多时候气氛都显得沉闷。

  伍学芳对着女儿,有些语重心长:「微微,你要知道,你父亲对你大伯一直都很敬重,别看他现在身家、地位都算比你大伯强一些,但在外面处处是把你大伯抬在上面的。你在感情方面这么执着,给你爸添了很多麻烦。」

  裴语微低头不语。

  「说实话,这段日子接触下来,沈家那小伙子,人还可以,可他们家上一辈毕竟跟咱们家有那么一码事,不光是你大伯不舒服,他妈妈那边的亲戚难道就一点不介意吗?你们如果真在一起,今后两边亲家处起来,不尴尬吗?你有没有想过这个?有没有跟他讨论过这个?」

  裴语微乖乖坐着,两手互握,绞着手指,不时看母亲一眼,但还是没开腔。

  「现在你和他在一起时间还短,有些事情不妨再想想!这么短时间,真就爱到那个份上了?哪怕真给爸爸找麻烦,也非要在一起?」伍学芳叹了口气。

  裴语微咬着嘴唇,欲言又止。恰在这时,裴新林推开半掩的门走了进来,他听到了伍学芳说的最后一句话,插口道:「你这话,逻辑上错了。就算有麻烦,也不是微微给我找的。」

  伍学芳明白丈夫的意思:「话是这么说,主要是大哥那边有些别扭。可是,到最后还不是你要解决这个问题?为了沈家那小伙子,你要跟大哥闹矛盾吗?」

  「呵呵,当然要尽量避免。」裴新林拉过桌边的椅子坐下,「如果真的非要闹些矛盾,我也不是为了沈惜,是为了微微。」

  伍学芳又叹口气,不再说什么。

  裴新林看了眼抿着小嘴的裴语微,突然笑了:「你是不是有点不服气?」

  裴语微摇头。

  「微微啊,别怪你妈总担心你大伯那边。是我从一结婚开始,就跟她强调,要尊敬你大伯,她也是被我说烦了,习惯了我凡事总先顾虑你大伯的感受。」说到这里,裴新林自嘲地摇头笑笑,望了眼妻子,见她稍稍低头看着自己的膝盖,并没有注意到他的眼神,但听到他说的话,嘴角也露出一点笑意。

  「说起你大伯这个人,从小就是这样,率性而为,天马行空,不是太关心别人的想法,也许这也是他能成为一个好诗人的原因吧。虽然我对他的很多个性和行为也不是很赞同,但这不影响我对他的尊重。你可能不知道,虽然现在咱家的条件比你大伯家要好一点,但在你出生以前不是这样。你爸爸我,到三十几岁生意才算稳定下来,温饱不愁,而且越来越好。你大伯他可是二十岁出头就闻名全国,那时候他写诗、出书,名利都有。他比我大九岁,所以咱家有很长时间是靠你大伯养家的,你爷爷奶奶走得早,基本没沾着你爸爸我的光,亏得你大伯,他们晚年的生活过得还算舒服。在这点上,你大伯做得很好,我也很感激他。」

  这些话过去裴新林很少和女儿念叨,裴语微也是第一次听父亲认真地跟她讲述他那一辈的兄弟感情,听得十分入神。

  「所以我一直说,不管你大伯到了哪一步,在家里咱们一定要尊重他。但这种尊重不包括咱们女儿喜欢谁,跟谁结婚也要照顾他的心情。」后面一句裴新林是对妻子说的,「微微和沈惜之间的事,让他们自己去处吧,咱们不多干涉。」

  伍学芳对着丈夫,颇带几分年轻女孩劲头地歪了歪脑袋,撇撇嘴,笑着点头。

  「好!你爸最开明,你妈老封建!哼!」伍学芳伸手摸摸女儿的头,站起身,「你们再聊会,我去洗澡!」

  妻子走后,裴新林换上几分更认真的神情:「你感情上的事爸爸不多管,但有个事情我想问一下。」

  裴语微换了个坐姿,面朝父亲。

  「昨天你找我跟我谈的关于岗位调整的那些意见,有没有沈惜的意思在里面?」

  裴语微想了想:「有,但又没有。」

  裴新林挑了挑眉毛:「这是什么意思?」

  「我对朱勉和区智杰他们两人的看法,是我自己想的,沈惜没给我任何意见,只是听我解释过后,表示了赞同。所以我说没有。」裴语微说得很慢,像是要通过这样的语速,把自己想表达的意思表述得更清楚些,「但我一开始很犹豫要不要把意见说出来,是他鼓励我应该找你谈,所以在这件事上,也算有他的意思在内。」

  「哦?」裴新林似乎颇感兴趣,「他怎么说?」

  裴语微把那晚的对话几乎完全复原了一遍,甚至连沈惜的语气都学得惟妙惟肖。

  「呵呵……『我先把我的意见说一下』……」听沈惜说的那个领导开会鼓励下属畅所欲言的类比,裴新林不由得笑了。

  他交给裴语微的那份干部调整方案,是有他的特别授意在内的,其中有几个人并没有被放在他心中的理想岗位上,朱勉和区智杰都在其中,其后还特意让女儿旁听行政部、人力资源部的汇报,无形中给她施加压力,想看看女儿最终会给自己交出一份什么样的答卷。

  而这次的结果比裴新林想象得要更好。

  裴语微关于那两个干部的看法,是否正确全面其实并不重要,她有没有把自己安插在名单里的「钉子」全部挑出来,也不重要,关键在于她思考问题的方式让裴新林满意。而沈惜仅从三言两语就看出他背后的用心,给了女儿正确的建议,这也是他希望看到的。

  女儿最近大半年来的变化,裴新林当然有察觉,现在看来,或许就是因为和沈惜在一起,无形中促成了她默默的改变。

  「听说你跟老钟建议不再和你表哥的公司合作?」裴新林又想起一件事。

  「是。」

  「为什么?」

  裴语微当然不能直说是因为沈惜的前女友不断作怪而惹毛了她,而她确实也认真想过这个问题,并不是一气之下的胡乱发作。

  「因为我对他们公司的老总和某个员工的私德有质疑,他们的存在可能会影响到他们公司未来向我们集团提供的服务。而且他们公司的课程虽然不错,但没有不可替代性,在其他公司我们完全可以购买到类似的服务,所以我建议在同等条件下寻找更可靠的公司合作。」

  裴新林点点头,女儿的解释是可以接受的。

  「嗯……如果下次碰到你表姨、表哥,怎么说?」

  「我已经跟表哥沟通过了,他和他所在的公司应该是有所切割的,我欢迎表哥以他个人的名义来我们集团授课,我们可以和他个人单独签合作协议。」

  「好。」裴新林并非真的关心自己的集团和一家中等规模的培训公司间的合作,只是想看看女儿作出一个决定的思考过程,既然她已经有了比较全面的考虑,自然不会再说什么。

  裴家父女这段关于荣达智睿的短短的对话,当然仅止于裴语微的卧室内,不可能传播开来。但就算周晓荣知道了这段对话的内容,也没什么可高兴的,裴新林虽然罕见地亲自过问一家不大不小的本地培训公司的情况,但最终还是认同了女儿的观点,也就是说,他也给荣达智睿打了个叉。

  周晓荣现在急需新的大客户,所以周三一上班,就找来苏晨询问情况,他知道她昨天去过宁旅集团。

  苏晨简单汇报了宁旅集团那边的情况。因为她和杨泽烜之间的关系,业务进展还是比较顺利的。岑颖淑开发的那门新课《新环境旅游市场营销》确实又符合宁旅的需求,所以很顺利地就谈成了合作。苏晨现在进一步要尝试的是扩大战果,向宁旅集团推销更多本公司的课程。

  周晓荣鼓励了她几句,明里暗里以客服总监的职位相诱,他知道这女人有上进心,用这个来做激励再合适不过。

  苏晨离开后,周晓荣又叫来施梦萦。说来也巧,她们两人昨天分别去了各自最重要的联络客户那边,既然问过了苏晨,当然也要找一下施梦萦。虽然周晓荣其实对宁电集团那边并没什么指望。

  「你昨天去宁电那边了?」

  「嗯。」施梦萦对这个话题明显有些抵触。

  周晓荣没发现她的敷衍态度,继续问:「情况怎么样?」

  施梦萦真不想再提昨天去宁电集团的过程,回想起来满腔愤懑。

  之前程莎带她拜访过一次宁电,那次只是简单地认了下门,程莎为她介绍了几个重要的联系人,施梦萦递出几张名片,仅此而已,没在那边耽搁很久。其实施梦萦原本想在人力资源部多待一会,但对方说还要开个会,客客气气将她们请走。

  严格说来,昨天是施梦萦第一次正式以客服和企业市场拓展人员身份去接触宁电集团这个大客户。上次程莎与她同去,算是完成了交接,所以这次她是单独去的。在施梦萦的印象里,程莎为她引荐的那几个联系人都挺和气,按说应该很好打交道,所以在走进宁电大厦正门时,她对今天这趟拜访充满了信心。

  施梦萦先去了人力资源部,洽谈有关员工培训的事务,这里当然是最重要的部门之一。

  按照流程,作为服务商的客服,施梦萦不可能直接见到宁电集团的分管副书记——即使周晓荣前往拜访,也未必一定能见到对方。以前程莎总能直接联系樊副书记,是因为她用肉体打通了那老家伙的关节,所以很多事情不必再和宁电的低级员工多磨叽,只要让樊老头爽到,他拍了板,事情就算定下来了,顶多和那些办事人员讨论一些有关具体操作的细节。后来,樊副书记调了岗,但毕竟程莎在宁电集团已经进进出出好几年了,在各个办公室里都有熟人,偶尔还能和新任分管副书记搭上话。施梦萦作为一个纯粹的新面孔,不可能有那样的待遇,必须分别去一个个和培训事务相关的办公室拜码头。

  施梦萦始终觉得荣达智睿作为宁电集团的长期合作对象,双方应该有较好的默契,对方工作人员也应该会很热情,没想到她走进人力资源部的办公室,刚说明自己的来意,只听对方回了句:「你稍微等一下。」然后就枯坐了近半个小时,根本没人搭理她。

  好不容易有人忙完了手头的事,没跟她说上两句话,就支使她先去别的部门。

  在宁电集团,不止人力资源部这一个部门分管干部、员工培训的工作,办公室、党群部或多或少也都有这方面的职权。施梦萦本就准备一个个部门去拜访,只是在她原本的想象中,应该是在前一个部门和对方言谈甚欢,依依话别,然后自己再赶往下一个,说不定前一个部门的工作人员还会主动带她去别处拜访,根本没想过竟会被人不耐烦地打发出来。

  去了党群部,施梦萦的待遇也没好到哪里去,总算有人给她倒了杯茶,但还是没人拿正眼看她。看着一个个工作人员各忙各的,就是没人理会她,施梦萦试图找人多说几句话,却被对方打断:「不是说了让你等一下吗?等我们主任回来,你跟我说也没用。」

  「那主任什么时候回来?」已经在两个办公室里枯坐了一个多小时的施梦萦,口气不自觉也变得生硬起来。

  「那我怎么知道?主任开会去了,你要谈就找主任,不然你就下次再来。」

  熬到快下班,也不见那个传说中「开会去了」的主任出现,施梦萦气哼哼地离开宁电集团。

  这个下午的遭遇真是极大挫伤了施梦萦的积极性和自信心,今天听周晓荣问起,她都不知该怎么回答。

  多问两句,周晓荣察觉出施梦萦低落的情绪,再聊一会,他就大致猜到她昨天肯定在宁电吃了瘪。对此,周晓荣一点都不意外。开玩笑,樊老头被调职以后,连程莎都搞不定宁电这个老客户,如果去一次就搞定一切,那还是施梦萦吗?

  但周晓荣还是装作什么都不明白,一本正经地追问:「到底怎么样?他们有没有透出点意思,明年还能给我们多少课?」

  施梦萦根本没法回答这个问题,但她也不可能直接认输。毕竟她只去了一次宁电,总不至于一次不顺就打退堂鼓。哪怕现在心里已经不怎么有底,但在周晓荣面前,她还是只能先说大话:「谈得还行,不过没给我们具体的承诺,下周我再去一次。」

  周晓荣暗暗撇了撇嘴:「还记得上次我们那个约定吗?」

  「记得。」

  「怎么说的?我看看你是不是真的还记得。」

  施梦萦面无表情地说:「用宁电那边的合同,弥补新越这边的损失。如果我做不到,就无条件满足你一个要求。」说实话,施梦萦有些后悔了,原本她觉得自己挺有把握,可昨天在宁电的待遇已经使她明白,困难远比想象的要大得多。这样一来,那个约定就有点作茧自缚的意思,对自己很是不利。

  但她现在不可能直接反悔,毕竟新越那边的损失也是她自己认下来的责任。

  「约定,总得有个时间限制吧?」周晓荣突然问道。

  「啊?」

  「我是说,约定总不能没个期限,一直拖着。」周晓荣算是吸取了教训,要事先把约定的各方面细节都敲定,免得以后施梦萦再自由发挥,推三阻四。「跟宁电谈,也不能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一直谈下去。如果没有期限,你可以总是说你还在谈,还在努力,那不等于没有约定吗?总该设一条deadline吧?」

  施梦萦愣住了,她倒是没想过还可以这样耍赖,但也明白设置deadline对自己更为不利,一时不知该怎么办。

  「我给你讲一下我们和宁电合作的情况。」周晓荣挥了挥手,示意施梦萦到沙发上去坐,见她僵硬地站着不动,也没再表示什么。「合作协议还有半年到期,其实主要就剩下三次集中培训,七月上半个月有一次,针对中层干部的执行力和沟通能力的培训,三门课,六到八天时间,可能一口气上完,也可能分两批,具体要看宁电那边怎么调整学员的工作安排;第二次是八月,主要针对新员工入职后的职业素养和通用职场技能培训;最后一次在国庆节以后。也就是说,我们的合作说是还有半年,其实到十月中旬就结束了,从现在算起,满打满算还有三个多月。」

  施梦萦木然地听着,没有反应。

  「如果他们愿意续约,那在八月份的新员工培训结束以前,差不多该有个说法了吧?就算不能直接签协议,至少也该有个意向,不然后面的合作肯定没戏,对不对?」周晓荣给出一个时间点。

  施梦萦也明白,既然双方实质上的合作到十月就结束,如果在八月那次培训结束之前,宁电集团那边还没有表示出任何想要继续合作的意愿,那她的任务就注定失败,就算拖到十月,也没什么意义。

  「那我们就定在八月的课程结束为止,到时候你这边有进展,就算你完成了约定,不然就受罚,怎么样?」

  施梦萦默默点头。在两人之前的约定不作废的前提下,今天周晓荣说的这些,没有一句是强词夺理,她找不出任何反对的理由。

  不管怎么说,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施梦萦觉得还是有机会能完成这个约定。

  要不,接下来这段时间专心于工作,暂停一下报复沈惜的动作吧?

  反正她今天也刚寄出周日拍的那些和董德有在一起的视频,已经够让沈惜恶心的了吧?

  一想到董德有,施梦萦突然感到一阵心悸,像心跳无端加快了数倍似的。她之所以想要暂停,也不完全是因为需要集中精力应付工作,还因为周日董德有的表现令她回想起来有些后怕,如果要她再去找这老家伙,还真需要好好鼓一鼓勇气呢。

  那天的董德有简直不像是个五十六、七岁的老家伙,在一次猛烈的喷发后,他的肉棒居然诡异地保持坚挺,仍然可以在施梦萦体内不停抽插。狠狠又干了几分钟,把射在她肉穴中的精液捣得一片稀烂,他突然抽出肉棒要施梦萦用嘴帮他清理肉棒,在她嘴里插了好一会,重新又插回肉穴,借着没流尽的精液轻而易举又插到最深处。

  漫长的第二轮抽插操得施梦萦哭爹喊娘,她这时才隐约意识到绝对有问题,过去她只是听说过男人可以吃药,却不知道男人吃过药后会是什么样子,直到现在她才想到,董德有今天绝对是吃了药的!

  确实,在听说施梦萦要约他之后,董德有就做了准备,而且还特意不选国产的「金戈」,而是用更高的价钱买了正宗的「伟哥」。在和施梦萦约好的时间即将到来时,他兴冲冲地吃了「伟哥」,准备大展雄风。以前董德有没吃过这种药,今天是因为存心想操服施梦萦,才狠狠心吃药的。

  药效真的不错,在射过两次以后肉棒竟然还是硬邦邦的,依然可以再次上马,可惜施梦萦无论如何都不允许他再插她任何一个肉洞了。

  施梦萦真的被操成了一团泥,到后来她甚至都觉得自己的肉穴好像已经整个都肿了,再摩擦下去就该见血,她不得不哭着哀求董德有暂停对肉穴的蹂躏,主动掰开屁眼求「大鸡巴爹」换个部位操,好让前面的洞好好休息一下。

  结果这下一直被操到屁眼里都有了即将大便失禁的错觉,她才让董德有射了第二次。

  尽管董德有的肉棒依然令人恐怖得持续坚挺,但施梦萦却不得不休息了,不然真有一种马上要被操死的错觉。瘫在床上休息了许久,她突然想到现在自己的状态正好能拍一段视频,就勉强撑起来,蹲在床上,努力从屁眼里抠出一些残留在深处的精液,将手指放到嘴里一脸痴态地吸吮,让董德有帮着拍下整个过程。

  真想亲眼看到沈惜面对这些镜头时的表情啊!

  帮着拍完这段,施梦萦还是不愿让他接着操,董德有很不高兴,抱怨说施梦萦没有履行承诺。施梦萦只好同意再用嘴让他爽,可一直累到半张脸都酸痛得不行,还是没能让董德有射出来。最后双方各自妥协,今天就到此为止,而施梦萦则在确定没有露脸的前提下,允许董德有用他的手机拍摄两小段视频以作纪念,分别是他的肉棒插在她下身前后两个洞穴中抽插的画面。

  毕竟年纪已经大了,距离吃药的时间又过了很久,忙活完这些事,董德有那根恐怖得一直硬邦邦直挺着的肉棒终于疲软下来。

  董德有又要求下次再约时一定要让他操爽,施梦萦只想着早点结束,应付着满口答应。事实上,今天被这样折腾过一遍,施梦萦已经怕了,她暂时没有再找董德有的勇气。

  算了,不去想那恶心老头!反正他已经被自己利用过了,今后找不找他,权力在自己手里。

  施梦萦暗暗给自己打气,接下来整个七月,她要集中精力去公关宁电集团,也不光是为了完成和周晓荣之间的约定,更是要证明自己的能力。

  我肯定行的!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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