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思南官 - xp1024.com
《情思南官》


016 贵人相助欲解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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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间,半旬已过,殷弱水依旧没找到。**活着吗?但是找不到她人。死了么?却也没让人见着尸。

而在宫沧心里,更担心的,则是那个随着殷弱水一样销声匿迹的女人——他的妻子公孙青绾。

这短短却又漫长十天内,未曾再见青绾出现,也未曾有过关于她的任何蛛丝马迹。按理来说,青理当来刺杀闻人四海的,但是一切情况又与文拾所给的情报不符,让人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沉思中的宫沧自然是没有料到,新的转机竟在此刻悄然而至……

闻人府邸外传来马匹的嘶鸣声,马上的人轻轻一拉缰绳,身上的马儿立刻顺从地停下奔跑的步伐,前蹄微微抬起,片刻后稳稳落地。

那人矫捷地下了马,轻拍马背,顺了顺马匹光鲜亮丽的鬓毛后,便带着一脸浅笑阔步走入闻人府邸中。

门口的家丁见有人要闯入闻人府,便上前拦截,熟知来人只是身形一闪,就没了踪影。家丁们瞠目结舌相视,有些搞不清楚刚才是不是出现了幻觉。

不速之客身形极快,像一阵风似的突然出现在客厅之中,警觉的宫沧和闻人四海立刻回头,两人都摆出防御的驾驶——这来功力颇深。

在见到来人后,宫沧神色一顿,收回了自己提起地内息。闻人四海感觉到宫沧的动作,也跟着卸下防备的姿态。

无瘾道人笑呵呵地看着许久不见地宫沧。捋了捋自己花白地胡子。道。“小伙子。别来无恙啊。”

闻人四海看着两人间地互动。听无瘾道人如是说。不由问。“这位老头先生。敢问您是?”虽然声调还是吊儿郎当地。但闻人四海心里明白这人绝对不是个平常人。

“我啊?我只不过是个老道士罢了!”说罢。无瘾道人爽朗笑开。胸膛因为豪爽地笑意而微微震动着。

“老道士?”闻人四海嘀咕着。又不正经道。“老头先生您来寒舍光临有何贵干啊?”

无瘾道人高深莫测一瞥闻人四海。猜出他地身份后。毫不避讳。“是你那六弟捎信给我徒儿墨痕。说有事求于他。不巧啊。老道就赶来了……”

“有事求于你?莫非是……”闻人四海地眼中折射出欣喜地光芒。

不止是他,原先还冷漠在一旁站着的宫沧听到无瘾道人这样说,大步一跨,立刻上前,一脸严肃道,“您有办法?”

对无瘾道人,宫沧用的是敬语。

“不错,六道兄弟在信里都把一切交待清楚了。

我也约莫明白了事情的始末。青绾丫头中的‘禁蛊术’,确实有解蛊的方法……”

听得无瘾道人如此说,一直脸色凝重地宫沧,眼睛里竟然浮起淡淡的光彩,称得上是喜悦的光彩。

“可是……”话锋一转,无瘾道人面色凝重。连带着冷凝下来的,是宫沧刚刚恢复燃起希望之光的瞳眸。

“我只能说,下这个蛊的人,是故意不让你们有机会救回青绾丫头的。”说罢,无瘾道人还摇摇头。真是造化弄人啊……青丫头……难道就要这样一辈子成为蛊虫的奴隶吗……

“老头儿你什么意思?先给我们希望再让我们绝望?”

“我只怕……青丫头的体质不符合。”

“什么意思?”宫沧冷冷质问,声音有些变调。

“这蛊虫……哎……”无瘾道人只是径直叹气。

“到底什么意思!”这一下,宫沧几乎是吼出来地,双眼中有鲜少看见的狂暴。不止是无瘾道人,连多年的好友闻人四海也被他失控的模样吓到。

这宫沧当真是个痴情郎啊……无瘾道人无奈一笑,说道,“其实这‘禁蛊术’的蛊虫很生奇怪。它本性为至阳,若是入了已婚女子的体内,就会尽数融入这女子的五脏六腑和静脉,那便是无可解除的蛊毒。但若入的是黄花闺女的体内,它便会寄居在女子地……”说道这,无瘾道人老脸上浮起一抹不自在的暗红,轻咳一声,避重就轻,直接跳转到重点,“咳咳……只要这黄花闺女一经人事,落了红,这蛊虫就自然从女子体内消失了……咳咳……但可惜……青绾丫头她……”

“她还是处子。”宫沧突然没头没脑蹦出一句话,目光灼灼。

“什么?!!!”无瘾道人不可置信地惊呼,上下打量着宫沧,然后眼神尽数落在某个地方,嘴角抽动,“你们都成亲这么久了……难道……小……小伙子……你,你有什么难言之隐……”不会吧,看起来这么健康的一小伙子竟然是个……咳咳……那公孙丫头不就是没有幸福地可怜活寡妇了?

宫沧此刻欣喜若狂,尽管脸上表情没变,却任谁都能感觉

开心。自然,他也顾不得无瘾道人质疑他“某些能事关男人尊严的大事,一心只想着解救青绾。

闻人四海掩嘴偷笑,还好还好……还好他家小沧沧没有太早迟了公孙青绾,不然这次,可真是无解地死蛊了!

“不过……”无瘾道人正了正脸色,说,“这样一来,就表示青绾丫头有救了!!!但是……小伙子……你……你行吗……”实在不是他故意质疑宫沧,你说这两人结婚的日子这么久,换别人早蹦出个娃了,他们怎么……怎么就还没洞房呢?

宫沧这才冷冷地朝无瘾道人投来一记白眼。

“可是眼下……我们找不到公孙青绾她人啊……”闻人四海提出了眼下最尖锐地矛盾所在。

“等。”简洁有力,无愧于宫沧的风格。

“等什么。”

“信。”

“你是说……”闻人四海了悟。

“他。”

隔着厚重朴素的绣主帘幔,一个人影轻叹一口沉重的气,转身背贴着冰冷坚硬的墙壁,双眼没有焦点、涣散地不知看着那个地方。

扯动嘴角,却挤不出一丝笑容,五指握成拳,轻捶墙面一下,却不能减轻心中丝毫的压抑与沉痛。

师|陌只能神情痛苦地离开穿堂。

他知道,很多东西,他不能去争取,即便,他曾经也想放纵一回,也想誓死不放手。

但当他知道,青绾会记住他,只是因为那双眼珠时,他就知道,他还是永远得不到。

即便,他其实知道,从一开始,那个女人地心里,就不曾有过他。他一直知道,也一直在自欺欺人罢。

人就是这样,明明知道一切都是不可能,却还是愿意这样傻傻抱着一个奢望。

骗自己,也许并不是希望你能爱我,只是为了给自己一个借口,一个理由,让自己,不放弃、不忘记。

师|陌的背影,逐渐隐入阴影中,白袍的衣角扫过地面,在阴暗中着淡淡的苍白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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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森森的偏堂,笼罩着漆黑诡谲的氛围。

阴测测的笑,在黑暗中,那口白牙泛着森然的光芒,有些吓人。

白染媚根本不敢将头抬起,就只是服从地跪在地上,不确定地看了自己身边放着的那巨大的麻袋一眼,战战兢兢开口,“老主子……真地……要这样做?”

“当然。你什么时候见我做了决策后还后悔的。”一口白牙的光芒来回闪着,格外刺人眼。

“可是……主子费尽心力把殷弱水掳劫回来,就这样放她回去?放殷弱水回去,那胭脂国和皇甫王朝不就相安无事了?”

事情倒退到殷弱水消失的那个晚上,她迷路时,慌乱之中撞上身后的一堵肉墙。

软软冰冷的肉墙,那一双带着惨白光电的黑宝石,是一双眼睛——青的眼睛,正用没有温度没有感情的寒冷冻结着殷弱水。

殷弱水根本看不清青绾地脸,恐惧之下本能地就要高声尖叫,但却立刻被一个手刀袭击,还梗在喉头的尖叫就这样没了。

青绾扛起殷弱水尚属轻盈的身子,脸色平淡,只微微提起内息,足尖一个飞踏,就面无表情地拔地而起,靠着轻功飞了起来。

这之中不过几秒的事情,所以当倒夜香的下人出现时,并没有现殷弱水,她已然跟着傀儡青消失了。

面对白染媚的问题,老主子只是一笑置之,语调阴沉,“我不过……是现了更好玩的玩法罢了……”轻轻玩弄手中的玉器,老主子若有似无地看了白染媚一眼,道,“媚儿……”

白染媚浑身一颤,惊恐接口,“是……”

“公孙青绾是个很好的工具,每次办事,我很对她很满意。至于……你……”双眸一眯,“你应该知道……一个工具如果不够好使,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扔了……换一个……”

白染媚这下头皮麻,身子不断抖着,她当然明白老主子话中地含义。速速一磕头,拎起那麻袋,“老主子的一切吩咐,染媚定当尽心竭力去完成!”

“好了,乖了。”老主子又恢复和蔼的笑,此刻在白染媚看来,却格外阴险,“去办事吧。”

下一瞬,只见倩影一闪,白染媚没了踪影。

不到半个时辰后,闻人府地里家丁呈上一封紧急信函,急急递给宫沧。

展信阅,上书简短一行字,“夫人犯案于皇城,望主速回。”

—出现了!!!青绾终于出现了!!!宫沧眉宇间微微露喜色,却下一刻被拧断。

若萃地声音在厅外响起,嘹亮而焦急,“公子!爷!这头有消息说找到殷弱水公主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dianm,章节更多,支持作,支持正版阅读!)

020 内奸现身二赐婚

|陌死了。死在青毫不留情的掌下。

宫沧一脸平冷地带回了师|陌的尸体,一言不。

白染媚在病床上,看见这番景象,纵然自己有千百般不适,却还是快速地下了床。

当她看见师|陌阖上的双眼,那青白僵硬的皮肤和泛着紫色的唇瓣,那没有任何生气的模样,让她一个脚软,就直直跌了下去,跪在了师|陌的尸体前。

他死得很安详。尽管他已经全身冰冷,肢体僵硬了,但他的脸上,仍带着淡淡的微笑,那笑容,充分显示了他是自愿去的。

白染媚颤抖的指尖触上师|陌冰冷的躯体,被那异于常人的冰冷吓得一抖,指头像碰着了火速速缩回。

“他……他……”已然说不出任何话了,白染媚只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搅在了一块儿,疼得她想流泪。

“……”宫沧冷冷看着这一切,没有做任何解释。他的眸子沉入一片灰暗,深不见底,让人不能揣测他此刻的心情。

“死了?竟……竟然真的……”白染媚的瞳孔凸出,脸上的伤疤中,有些长了~疮化~了,开始流出恶心的汁液,她喃喃自语,像是疯了一般,“他真的……就去了……怎么会……老主子……杀了……老主子怎么可以……永远去了吗……”

宫沧听着白染媚语无伦次的自语,眸色依旧深不可探。

“你……”白染媚抬头。想对宫沧说什么。话没出口。却先喷出了一口鲜血。有些撒在地板上。有些撒在了师|陌地尸体上。还有些撒在了宫沧地衣摆上。

“我会好好葬他。”像是看穿她要说什么。宫沧终于开了金口。无比低沉暗哑。

白染媚神色有片刻呆滞。而后才道。“谢……谢谢你。”

白染媚说完。就低下身子。趴在了师|陌地尸体上。神色飘远。整个人呈现一副失魂落魄地模样。她伸出手。环住那具早已经冷去地身体。似乎是笨拙地想考自己地体温温暖师|陌。

“宫沧……”趴伏在师|陌尸体上地白染媚突然幽幽怨怨地开口。“上次我说地。你们人地里混有一个奸细。其实那个人就是……”

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声音打断。

“那个奸细,就是我。”门被推开,光线零零碎碎地从门缝中穿过,落在地板上跳跃着。逆光的背景中,一个人影缓缓走进来。

走了几步,到了宫沧眼前,那人“扑通——”一声就朝着宫沧跪下,一脸愧色和痛苦,拉扯宫沧的衣袍,沉痛道,“爷,若萃对不起你和夫人!”

宫沧地双眼一动不动,用最冷的视线盯着若萃。他的脸上没有丝毫诧异地神色,彷佛早就知道了一切。

“你终于……还是自己说出来了啊……”那头,白染媚又突然幽幽道,叹完后便继续抱着师|陌的尸体,不再言语。

若萃的眼眶中泛起点点泪光,她突然重重一磕头,脑门和坚硬的青石板上响起了巨大的一声“咚——”,再抬头时,那青石板上沾染了一小块血红色。

“爷……是若萃,一切都是若萃的错!”又是“咚——”地一个磕头,若萃开始道出自己的罪孽。

从最开始,若萃就是个内奸。一开始,因为真正的鱼头得到消息,说南郡闻人府地闻人四海会在这届的“百花朝阳”上来粉碎他们这次的人鱼毒贩卖活动,所以便提前了许久派了若萃去给闻人四海当丫鬟,还编造出了一套完美可怜的身世,能让若萃成功混入闻人府里。

她顶着丫头之名,实则是混迹在闻人府中,日夜探听闻人四海的动向,监视他的一举一动,然后暗中汇报给鱼头知晓。

再到后来,事情有了转折。

鱼头没有料到这次的行动居然还请来了九宫府府主宫沧,于是鱼头又让师|陌假意扮“老大”,代替自己出面主持一切。而她若萃,则趁着宫沧和公孙青绾入住闻人府的机会,慢慢地接近公孙青绾,力求逐步取得青绾地信任。

许是命运太顽皮,百花朝阳的展超乎了鱼头的预料。

鱼头看上了那个扮作赵子系的女子公孙青绾,想将她纳入自己门下。于是,若萃的任务改变,不仅是取得青信任,打入内部,最好是能像着法子,混到公孙青绾地身边。

天公作美,东风正至。殷千娇的出现,让一切理成章。因为殷千娇对闻人四海地爱恋,因为女人的嫉妒和野蛮,她若萃被赶出了闻人府,正好可以假借此原因投奔青绾。而公孙青性情随和,自然是收下了若萃,又因为这样方便了她能随身监视公孙青绾,而且,更方便若萃向她下蛊!

“是我……都是我……爷……”若萃颤颤幽幽,像是枯槁地老人般脆弱不堪,一一招供了,“在南郡时,那个曾经在你们房门外窃听的人,是我…

“把你们每一次行动汇报给主子地人,也是我……”眼泪顺着脸颊滑下,留下忏悔的痕迹,“夫人收留了我,我却每天,都在给她吃食的那些甜品、点心中下蛊毒……一日一滴,无色无味,时间一长,蛊毒在夫人体内堆积起来,所以夫人才会……”

宫沧听着,表面上一派平静,内心却早已掀起了惊涛骇浪。

“为什么?”半晌后,宫沧才吐出三个字。

轻若鸿毛,却似是一座泰山压在若萃身上。她知道,宫沧在问她,既然是奸细,为什么要坦白?为什么……现在才来忏悔?

一切……都晚了……

“因为……因为……”话哽在喉头,怎么也出不了口。

若萃不会忘记,也忘不了,公孙青绾对她说过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笑。

公孙青绾从来不当她是下人,每一句话,都从心坎里掏心掏肺,每一个笑,都是自肺腑的真心实意。

夫人会记得,她想看见漫天的玲珑剔花海。

夫人会记得,为她留下这个季节最后一瓣凋零的蓝色。

夫人会记得,在天热时喊上她一起吃喝那些冰镇小甜品。

夫人会记得,在她有心事时开导教育她。

夫人会记得,和她相依偎坐在一起,没有主仆之分。

夫人会记得……只有夫人记得,她若萃,是个人。一个真真实实、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而不是,一颗棋子。

“她不会怪你。”宫沧突然道,点破了若萃心底最深的恐惧。

“爷……”若萃似乎是惑不解,宫沧何出此言?

“……”抿抿嘴,宫沧没说什么。他心中清楚了,原来在他受伤的那些时日不断灌输真气和喂食他药丸地人,就是若萃。

那日青绾被白染媚从茶肆中救走时,宫沧本是昏迷的。而第一时间冲过去隔壁房的人,是闻人六道和师|陌,并不包括若萃。

那日,若萃正是趁着两人冲到隔壁房的空档,偷偷给他输了真气,缓解他地内伤。

若萃心中无限压抑隐藏的那些悔恨,都用着她自己的方式来救赎。

“爷……我……”若萃又重重磕了一下头,额头上地血流得愈凶狠。她似乎做了什么重大决定,深吸一口气,道,“也许,你去皇城里的这个地方能找到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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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双双的车马抵达了皇城。而胭脂国那边也传来了消息,殷弱水已经被安置好,正在接受解蛊的过程。

殷双双才到了皇城,就马不停蹄往皇宫的方向赶去。当她到达皇宫门口,优雅下了车后,皇宫外,俨然已经有了一群人等着恭迎她。

站在最前头的,自然是皇甫朔。他身后,则是一脸冷酷的爵爷皇甫魑。贾涛和林远翔分别在皇甫朔左右,墨痕也站在人群的前方,却唯独不见那九宫府府主宫沧。

“小朔,许久不见了啊。”殷双双率先开口,称呼却是惊吓到了在场地若干人。

“殷姨。”皇甫朔笑眯眯开口,称呼同样不遑承让,“朕大概知道您此行目的,有什么,都请进了殿再说罢……”皇甫朔生怕殷双双说出什么似的,处变不惊却迅速引殷双双进了清平殿。

殷双双也不为难任何人,和皇甫王朝一干朝臣寒暄后,便斥退下人,跟着皇甫朔进了清平殿。

清平殿的门才合上,在那瞬间,殷双双屁股往那上好紫檀木椅子上一坐,雍容华贵之姿尽显,眼睛半眯,开口道,“小朔,我要找你讨一个人情。”

单刀直入,痛快。皇甫朔笑,却没回答殷双双。

殷双双也不急,继续说,“我要宫沧。”

皇甫朔这才转过身来,对着殷双双笑得好不开怀,“殷姨,您都是两个孩子的妈了,又是一国之主,怎么会落得要棵小嫩草的地步呢?”

“小朔,你少给我耍嘴皮子。”殷双双知道皇甫朔故意和她打哈哈,不恼不怒,更直接道明来意,“我要你赐婚给我水儿,男方就是那宫沧。”

“如此啊……”皇甫朔故做一副了然的模样,又假装有些为难道,“可是……府主有老婆了哎!”

殷双双斜眼一瞟,琢磨着皇甫朔在耍什么诡计,“宫沧之妻,已然疯癫。要宫沧休了一个疯子,不为过吧?”殷双双不愧是一国之主,说起话来,那之中的霸气和危险气息,丝毫不逊色于男子

这一次,皇甫朔一副认真思索地模样,让人不知道是实是虚。

片刻之后,皇甫朔才展颜,又笑开了。

—“好。朕答应你。”

【心爱的小若萃就是那个奸细呜啊~~不知道有没有亲猜到了?嘿嘿……】(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idianm,章节更多,支持作,支持正版阅读!)

022 初尝云雨蛊毒解

里也有花。皇城的郊外有类似南郡的“花海缘”其中栽种着的,有晴苍叶。

有两个人,都在这个时候,朝那片花田赶去。

一个,是宫沧,另一个,是刚刚抵达皇城的无瘾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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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然是天命不可违,无瘾道人还是决定,在所有劫难未结束之前,帮这对有情人最后一次。只是,拉他们一把,不让他们真的摔入无可挽救的深渊中。

而宫沧,则是急着去找回自己的妻子。

不明白为何青会出现在此处。只是听若萃说,自打那次青在一片晴苍叶的花海中重伤了宫沧后,到了皇城后,没有任务的时候,傀儡青便会来这片花海呆坐着,一坐就是一整天。一发呆,也是一整天。

宫沧不敢保佑奢望,也许……她,还是记得他的。也许……她还是记得,他们的晴苍叶。她的青,他的沧。

可是,连他都会伤,连师|陌都会杀的傀儡青绾,真的可能还记得吗?

远远的,就瞧见那个熟悉的身影。有些娇小,有些可怜脆弱,却是那样坚定无情地屹立在风中。

花田中。风儿都是香地。拂过脸上。带着淡淡地甜。温润人地心头。

宫沧所要做地。是制伏青绾。然后……替她解蛊。

脚步踏在厚实柔软地花田里。有悉悉索索地响动。青草地芬芳沁人心脾。宫沧却无法放松自己地心情。

青绾背对着他。宫沧看不见青绾此刻类似雕塑地面部。僵硬地表情。冷硬地线条。若是她不动。远远看去真地颇像是立在花田里地雕塑或只是个稻草人。

脚步声放得很慢很轻很缓。青绾地好耳力却还是听到了。

傀儡青绾似乎接受到什么讯息或刺激。突然双目一张。眼球突出。瞳孔开始聚集了薄薄地一片红色—宫沧自然是看不见地。

一把长剑从青地衣袖里慢慢滑出,一寸一寸,银光乍现,但接着花簇的掩护,宫沧并没有看见。

宫沧仍是一步一步慢慢走进青绾。

他知道,青时听得见的。但是,他想赌。

他也想赌一回,赌青,记不记得他。所以宫沧选择青可以发现他地方式接近。

就在宫沧离青绾只有几步之遥时,一道冰冷矫健的银光势如破竹,横空出世。

那银光速度太快,刺伤了宫沧的眼。待他看清眼前的一切时,首先所注意到地,便是青脸上的无情和陌生。

那双不是他所熟悉的陌生的眼——

青的双瞳没有焦点,像是提线木偶,靠着背后黑手的一根线来生存。她所有地思想,所有的行动,所有地情感,都靠着那根线来维系。线断了,她便是一个活死人。她没有了属于自己的思维,自己地行动,自己的心。

杀、杀、杀!她地眼中只有狂暴的嗜血,瞳孔冷峻得不染尘埃,却也冷厉无比。

杀、杀、杀!她的脑中只有残酷的命令,动作利索得不见血迹,却也凶残至极。

杀、杀、杀!她的心里只有无尽的杀戮,行为残酷得六亲不认,却也暴戾如斯。

—她根本不记得、认不出他。现在的青绾,只是傀儡,只是工具,只是一个没了魂魄没了自我的杀人狂。

即使如此。

即使她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什么都忘了。

即使她真的彻底被控制,将他忘得一干二净,即使是他,也可以毫不留情。

即使以上的一切都成立了。发生了。

宫沧没有避开。他没有。

即便宫沧想避开,他也不会。因为他所面对的人,是他的妻子。

宫沧挺直自己的脊梁,没有挪动半寸脚步,笔直地、挺拔地、坚定地站在那儿,一动不动。

青绾手中的剑,像是飞速而来的流星,高速旋转着,来回着,一击即中。

剑尖带着狂暴和凶狠刺入温热的胸腔,冰冷的刃抵触到人体的柔软,顺利地刺入,没入,很深很深……

宫沧就那样,没有任何反抗,让青绾一剑刺入他的胸膛。

胸口发疼,一阵热气直往咽喉上涌,宫沧一口血就这样喷出,尽数喷到青绾脸上,染得她的脸满是血红。

白皙的肌肤沾染上温热的血液,湿热触感和腥膻的味道却没有唤醒青。她依旧没有任何知觉,握剑的手更加用力了几分。

剑尖再次没入约一寸。宫沧还是站着,屹立着,没有倒下。

他清冷的眸,定定看着这个一脸血水的女人,彷佛要看入骨髓,看尽一生。他从来没有如此温柔的眼神,这样的专注,这样的心痛。

撕心裂肺的疼痛。

他输了。

她已经完全不记得他了。

“青……青绾。”这是宫沧第一次唤她的名字。

青绾却听不见

,她听见了,但她没有感觉,她的心没有感觉,

宫沧身手,隔着一把短剑的距离,慢慢抚上青绾的脸,来回,一下一下为青绾擦去脸上的血迹。

“真……真美。我……我的女人……”宫沧的大手上也尽数是鲜红的血液,他说着,唇边竟然绽开一抹笑。伸手的同时,袖子被拉高,露出他带着情思念的手腕。

血沿着青的脸颊的弧线,一点、一点、滴到那串手链上。

高大的身影缓缓地倒下,宫沧全身的力气一点一点地失去,流逝掉。

他带着人生中难见的笑容,缓缓地,在青绾的眼前倒下。

短剑仍插在胸口,宫沧依旧保持着他威风凛凛的姿态,骄傲地倒下。

男人落入一片繁茂的晴苍叶海中,身子陷入一地厚实的柔软,连带着身上的猩红,染了一地悲壮的颜色。

青绾地眼睛仍是一片空旷,血没有被拭干,反而在她脸上被模糊地涂散开,显得她地脸狰狞而恐怖。

她没有知觉,依旧是一个傀儡。

但……

有什么东西仿若流星,快如闪电,一幕幕、一下下、快速来回,像黑白画面在脑袋里无声上演。

有女人,巧笑倩兮,拉着男人的袖口,道,“晴苍叶晴苍叶,晴不就是我的青,苍不就是你的沧……”

有女人,迈着步子,不顾形象,脸上挂着幸福地笑容,大步奔跑在这条花海中……

有那男人和女人,躺在花海里,女人撑着自己,偷偷地,偷偷地,吻那男人……那男人更是反客为主,加深亲吻,在这片花海里,浪漫甜蜜……

种种画面来回倒带,不停上演、跳转、上演、再跳转,青绾的脑袋里有什么东西剧烈震动着她一般……但……

但分明,在那眼睛,竟然溢下一滴血红色的眼泪。可她,似乎依旧没感觉。

情思念……

青绾地头脑中一瞬间闪过这三个字,不过须臾,她转身,轻点脚尖,又似一抹游灵般准备远去。

而那个男人,一袭蓝衣,倒在血泊中。血染红了他的衣衫,大红大红的一片,开出一朵妖娆的花朵,触目惊心,娇艳而凄美……

青绾。我也是,可以为你而死地男人……

我……比任何一个人,都要爱你……

这是我……唯一的一次,表白,可惜……你再也听不见了。

笑悲歌,空忧切。梦醒时分,前尘往事化彩尘。

今夕何夕,兮兮不复。昨日明日,日日不再。哪还闻得明眸珠落,纵然千般宠爱在心,终究偿不得,宁枉纵,思无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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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事情急转直下。

青绾本已要离去,好在无瘾道人及时赶到。

无瘾道人身手不凡,多年的修为和修炼让他制伏了青,将青击昏,虽费了他一番功夫。

无瘾道人将青绾扛在肩上,满脸的叹息和心疼。

青绾这丫头,真是苦了她啊……

回到了那片花海中,无瘾道人费了一番功夫,终于找到那个气息奄奄的男人。

宫沧身上有的血迹已经凝固,但剑所伤地那处,仍有些鲜血不断汨汩而出。无瘾道人放下青,忙掏出早就准备好的膏药,简单地为宫沧处理了一下伤口。

“哎……”无瘾道人看着那伤口,还是忍不住叹气,“怎么你就和那师|陌一样死心眼?怎么你们两个就都这么死心眼呢?”

瞥见宫沧身上被青绾所伤地旧伤,无瘾道人更是无奈,“这一个‘情’字真是害人不浅……你们明明都是可以躲开,避开的,可就偏偏……”话没再说下去,无瘾道人想起了过去,痕儿和她……不知他那个傻徒儿,是否恨过他,又是否,还爱着那个女人……

待为宫沧上完药,包扎好后,无瘾道人这才起身,视线在两个人地脸上来回调转,摸摸自己的胡子,“哎,为了青绾这丫头,我也只能这样了……”说罢,他从怀里摸出一个做工奇特、~色别致地小瓶子,从中倒出一粒青白的小药丸,蹲下身子,将药丸塞入宫沧口中。

在无瘾道人的帮助下,宫沧艰难咽下那药丸,含糊不清地痛苦呻吟了一声。

“这是我炼制了十年的上好丹药,就是死人怕也能救回半条命了,现在用在你小子身上,这点伤,也能好个七八分吧,可别浪费了我的宝贝丹药,醒来后,可要好好的‘卖力’地为青绾丫头解蛊毒啊……”无瘾道人的话半是调侃半是认真,尽管宫沧和青绾都听不见。

无瘾道人一手扛起一个人,一副道骨仙风的模样,宛若乘坐着大地的一偻清风,飘逸而去,羽化登仙,带着一男一女,离开了这片已经染上血腥的花田……(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diancom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023 心归梦醒枕边语

觉得自己像是死了一回。

好像很久很久不曾有过记忆、回忆和知觉。

好像过去的时光有一段时惨然的空白,没有任何东西,甚至,连她自己都不存在。

那段空白里,却有好多好多让她害怕的画面。

那段空白里,有她一身淋漓的鲜血的画面;有无数死状凄惨的人暴突的双眼,嘴角的鲜血;有她掐住一个陌生女子的画面;有她亲手刺伤宫沧的画面,不止一次;甚至……竟然有她亲手杀了师|陌的画面……

都是梦吧?都是假的吧?她的头好重……为什么……如果是梦,为什么心却痛得这么真实、这么深刻?

“不……不是……”空白记忆的最后画面,是一张脸,她熟悉的脸,冷漠刚硬,淡雅清晰……是宫沧的脸……

“不……不要……!!!”青从纠结的噩梦中惊醒,从床上坐起

怎么回事?!刚才梦里的那些……是什么?!

待青一转头,现身边睡着个浑身的男子,惊叫立刻出口

“啊!!!”

男人地眉心皱了皱。显示出他地不耐。但那双眼睛却没有睁开。

青绾抱着一团锦。这才现自己也浑身。她忙将被子抱得更紧。用来遮住自己光滑地躯体。

还不明所以地青绾看看宫沧。再瞧瞧自己。又是一声尖叫

“啊!!!”

“闭、嘴。”床榻上地男人一如之前一般。不带半分感情地吼她闭嘴。眼睛这才舍得张开。

“你你……你你……我,我我我……”他……他他他……他们……

“你忘了。”宫沧的语气淡淡的,说不上是疑问还是肯定地语气。

“我们……”啥时,有一些零散破苏的记忆和画面慢慢窜入青绾脑海中,她努力想把这些跳跃混乱的记忆拼凑完整,却还是理不清个大概。

“村子……”突然,青绾像是想起什么了,喃喃念道,“我记得,我去了一个村子……然后……我看见了你……倒在血泊里,我就跑过去了……”说到这里,青侧头,回想着当日的情景,“然后,然后……我就不记得了……”

宫沧的脸色一沉,原来她会被轻易操控,全是因为他……

青绾觉得从脚底板凉了起来,直觉告诉她,在她记忆空白的这段日子里,一定生了什么事,因为她隐约记得一些画面,血腥而残暴……

“那我们为什么会……”为什么会光溜溜地躺在一起?而且……她身上那些青青紫紫的吻痕和淤青,还有身下传来地不适疼痛,饶是她再笨,也知道生了什么事!!!

“你是我的妻。”宫沧避重就轻,没有和她解释。对于刚刚苏醒来的她,若是知道了那些事,必然就会承受痛苦和良心上地谴责,出于私心,宫沧不想那么早告诉青绾。

这是什么理由?青绾知道宫沧有意瞒她,正了脸色,道,“我是不是……做了什么事?我就像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梦里,有好多的血,有好多的尸体,有师|陌,有一个陌生的姑娘,还有你……”青绾思维变得更加混乱,又沉入那些零碎的画面中。

“不要瞒我,告诉我,相公。”她不要当什么都不知道的局外人。在她空白地那段人生中,究竟生了什么,她有权知道。

“为什么,你会武?”宫沧没有告诉她,反而提出另一个问题。深邃的眸禁锢着她,带着灼亮的光,有一股不可抗拒喝逃避的力量。

青捏着被子的手一颤抖,却还是努力稳定下自己的心神,脸上绽开一朵不太自在的笑花,“你说什么呢相公,我怎么可能会武功?”

纵然青掩饰得很好,但宫沧的眼睛实在太过明亮,还是轻易捕捉到她地忐忑,就如故意要掩埋什么秘密一般。

宫沧不再逼问她,停止了这个话题。

有些事情,有些话,他一直都保持尊重她的态度。她想说的,想告诉他的,自然会说。既然她不愿让他知道,他绝不勉强。

“你中蛊毒了。”这才开口,回答青最大的疑惑。

“蛊毒?”青绾眉儿一挑,似乎并不是太诧异,“难道……是她?她真地……这样做了……”

宫沧立刻觉察出其中的不寻常,沉声道,“你知道?”

青绾浅笑,如花般美丽,“恩。我知道,但我不知道她会对我下蛊毒。”

是从什么时候知道地呢?应当是从若萃投奔的那刻罢。一个弱女子,手无缚鸡之力,是怎样一个人单枪匹马从南郡来到皇城而没有遇到任何危险地呢?即便那次被抓进了赌坊,若萃虽表现得很害怕,但在事情过后,绑架事件对她却似乎并没有太大的阴影,再见闻人六道那个抓了她地人时,若萃也

该有的恐惧反应。对她那样性子的女子来说,实在

再有,就是若萃在南郡惦念着想看玲珑剔,可来了皇城后,却不曾停她提起。还是她率先告诉若萃玲珑剔的花季,和若萃在庭院中看那漫天蔚蓝美景。

而真正让她确定的,是换眼的那次。若萃压着她。许是若萃以为她不懂武功吧,所以偷偷使出了一点内功,偏偏就让她感觉到了。

最不巧的是,这内功的路数,和师|陌、白染媚如出一辙。

即便如此,青绾还是要自己不去多想。虽然她的心眼里对若萃有了一分怀,但至少对青绾而言,若萃对她的照顾是无微不至的,所以,她什么也不说。

一个人,只要她对你好,有时候,我们并没办法很客观去看待这个人本身身份的善恶是非。

因为,她对你太好太体贴。

这样,就够了。

“对不起。”青正沉浸在惋惜之中,突然听见宫沧没头没脑莫名其妙地对她道歉。

宫沧的眼看着青绾。那双带着几分狡黠和灵动,清澈迷人的水眸终于再次映着他的身影,让宫沧有些情难自抑,探手而来,一把就抱住了青。

“相、相公……”突然起来的亲匿和紧贴让青绾有些结巴,尽管二人的身体隔着一层锦被相贴,但宫沧的大手,确实真真实实地贴在她未着寸偻的裸背上,那炙热的温度几乎把她灼伤。

宫沧深吸一口气,将头埋入青绾的肩颈处,吸着她身上醉人的香气,沉沉道,“对不起,在你神志不清的情况下占有了你。”

宫沧没说一句话,温热的气息就喷在青绾白皙的颈子和披散而下的乌黑缎处,搔弄得她有些痒。

宫沧继续说,“为了解蛊毒,我别无选择。”

青这下可算是明白了她中了蛊毒,而解除的方法就是……所以两人现在才会如此模样。

这大概是宫沧活了二十几年来第一次开口说如此多的话。

他在道歉,在忏悔,在心疼。

他在为她不值得。她的初次,不应该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生。不应该是在她毫无神智的情况下被夺走。

他忏悔,似乎是觉得自己不该,卑鄙。但他为了救回她的心,却不能不如此。

他心疼,心疼不能给她一个完美的初次。

“笨蛋相公。”青笑了,温柔而腼腆,她似乎是明白宫沧的心意,伸出白玉小手,将宫沧的头抬起,盯着他神色复杂的脸,一字一句,沉郁顿挫道,“没关系的。”

真的,没关系,她不介意。

她早就是这男人的妻了,还有什么好埋怨的呢?是这男人对她太好了罢,就连这种事,都还顾及着她的感受,心疼她的不值得。

“我早就是你的妻了啊……”唇儿微勾,笑得越灿烂,“如果你觉得亏欠我的话……”

指头往小嘴中一含,认真思索起来。青绾的眼里浮起一抹狡黠调皮的光线,“那么……再来一次当补偿我咯……”话才出口,说的人倒自己不争气地脸红了。

青绾本来只是想开个玩笑,却没想到宫沧竟当真了。大手一扬就将阻隔在两人之间的被子掀开,立刻引来青绾的尖叫。

“啊啊……相、相……我,我们……”结结巴巴的,青绾连忙抬手想遮住自己的身体,但那纤细的手臂哪能遮住春光?还是教宫沧看了去。

“相、相公……你,你……你不要冲动……”青绾眼巴巴望着盖在男人身上的锦被,羞得不止是脸,连全身都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粉红,“相、相公……你,你把被子换给我好不……”

宫沧的眼里烧起了一把火,他一脸高深莫测,看着一丝不挂的青。青身上的粉色随着他目光每深邃一分,就更红了几度。

“相、相公……你你你……把眼睛闭上好不好……”就算他们已经有夫妻之实,可也是在她迷迷糊糊的情况下生的!那啥,她的身体已经是个女人,可是她的心灵还是那黄花闺女好不好……

似乎是觉得青太吵了,老是“相公,相公”地喊个不停,宫沧把眼一闭,端坐在床上,如天神般俊美的容颜,不费吹灰之力拉过青,想都没想就是一个火辣辣的热吻印下。

伴随着热吻而来的,是在唇边低低的,她却无比熟悉的两个字。

“闭、嘴。”

然而青看不见,宫沧的唇边,挂着很浅很浅的弧度。

现因为写若萃童鞋所以占了太多篇幅了,节继续……。写罪,无罪啊无罪,精彩的,不能浪费了我看这么多学习嘛~捂脸……

024 狂野索取二承欢

人自己写得脸红心跳的一章啊……捂脸……]

吻从嘴唇往上移,来到小巧坚挺的鼻梁,轻触一下,男人的唇瓣又微微颤抖着离开,再往上,挪至眉心处,细细啃吻。

宫沧的手执起青额前的碎发,将唇贴在青额心处——从很早以前,宫沧就很喜欢这样贴着她的额轻吻。

大手抚过细嫩的脸庞,像是在确定她不会再消失般,温热的掌心扫过青的颊畔,让她起了一阵不自在的滚烫。

“相公……”喃喃唤着,青的眼瞳柔得可以掐出好几汪清泉。

怀中的人儿,小脸微微仰起,一副眸光带水,楚楚可怜的模样,令人看得更加心动几分。

有些凌乱的发丝,还泛着粉红色的脸颊与肌肤,那殷红微肿的菱唇,迷离无措的眼神,宫沧突然将青绾一推——

青绾一时没承受住他巨大的力量,倒在床榻上。男人的身子立刻覆了上来,巨大的阴影挡住了所有的光源,逆光中的脸庞,除了那双眼睛发出清澈冷冽的光,所有的面部器官和表情都教人看得不真切,有些可怕。

“相、相公……”即便之前也有过这般亲密的动作,但往常都是青主动,宫沧这一主动,着实把她吓了个半死。

“嘘……”突如其来,宫沧格外亲昵地在青绾耳边轻轻道,立刻让青的身体起了一阵酥麻——她她她……她的相公不正常啦?!

宫沧将头埋入青左侧脖子中。在她地颈子上啃咬、吮吸。留下一串串暧昧地吻痕。

温热地气息随着宫沧地动作不断喷洒在青绾脖子上。让她变得有些奇怪。身体内部似乎有什么火苗被点燃。开始觉醒。

“相、相公……”那种陌生地颤栗让青绾地声音有些破碎。

“闭嘴。”宫沧在青地发间含糊地说了一声。吻慢慢滑下。舌尖在青绾地肌肤上勾勒出一道完美地湿润。

“嗯……”青发出一声媚吟。自己也被自己给吓了一跳。

舌尖来到胸口。在白皙丰盈地柔软上停留逗弄了许久。舌尖扫着那殷红一点地周围。不急不缓。徐徐舔舐。却引来青绾一阵一阵地颤栗。

蓓蕾在这样地刺激下挺立着,变成了诱人的红梅,宫沧这才含住了那红蕊,在口中细细拨弄起来。

舌尖时不时若有似无地扫过那最敏感地顶端,故意挑逗捉弄。

青绾觉得既舒服又难受。舒服得想大叫,她太无措,于是抬手自己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出声。难受的是,她似乎更热了,她……

在唇忙碌的时候,男人的大手也没闲着,顺着光滑的小腹滑下,来到神秘的三角地带,那儿早已经被甜香地花汁湿润了。

就着那湿润的顺滑,宫沧顺利地探入一指。

青在指头进入地瞬间全身僵硬紧绷。她还是太脆弱,禁不起这样的异物侵入。

“乖。”宫沧突然放柔语气地似哄非哄了一句,唇转移到青绾地唇瓣,又狠狠地、狂野地吻住她。舌头长驱直入,毫不客气地采撷甜蜜的***。

“唔……”青被吻得七荤八素,没留意到身下地长指开始缓缓在她体内移动了。

幅度很小的移动,生怕因她的紧致而伤了她。

待觉得青能适应了之后,又是一指探入——

“啊!!!”这次,青绾可没能忍住了,疼痛让她大呼出声,“好、好痛,相公……”

吻随着手指的探入而更疯狂。手下的动作有多狂野,宫沧的吻就有多疯狂。

渐渐的,青绾觉得疼痛似乎不再那么明显了,取而代之的,升腾起的是一股小小的、足以让人欣喜而况的快感。

“唔啊……”酥软的吟叫不断从青绾口中泄出。

身下的汁液更加汹涌,青的身体已经做好迎接宫沧的准备。

宫沧拉过锦被盖住两人——在锦被掩住两人的瞬间,他猛然一挺,拦腰进入。而锦被正好遮住两人结合的地方。

“唔啊啊……”虽然前戏做得很足,青绾却还是不能控制地痛呼了一声。

才刚刚承欢不久的青绾,身子还是很脆弱,但也很敏感。

宫沧在青绾体内停留了许久,才慢慢前进,慢慢移动,不敢放肆,以磨人的速度前进着,却不想,这样惹起了青更多的火焰。

渐渐的,她觉得……自己想要的,不只是这样……她要……更多……

“沧……”女人的十指没入男人一头乌黑好看的发里,用眼神可怜巴巴哀求着。

宫沧却还是用那种磨人的速度前进着,似乎故意不让她得到满足。

“沧……”这下,声音更加酥麻了,还隐隐带着哭腔,青绾不争气地结巴着,“我……我……我要……”

在这话一说完,下身立刻被用力地一顶。

“唔……”青绾立刻控住不住闷哼一声。

宫沧不知怎么了,突然变得很凶猛,腰下的动作变得狂野起来,一下一下,深入浅

一下,都往她敏感的地方而去,让她疯狂,让她尖叫

一室春意,一室旖旎。空气里带着暧昧的甜香,女人暧昧的吟叫和男人沉重的喘息声,只怕就只是那闻着香味和听着声音的的人,都觉得羞死人了。

狂野过后,终于回复了一室平静。

青绾沉沉入睡了。连续两次的欢爱对初尝雨云的她来说,实在太难以负荷。

她睡得很沉,全身还残留着刚才翻云覆雨时的粉色。青绾的脸颊泛着妖艳的红色,艳红地嘴唇微微着,让现在地她骨子中出了原先的柔美,更凭添了一份成熟的妖媚和性感。

宫沧醒着。他没有睡着。

他终于找回她的神志,她的心,终于救回了她。可是,在那之后呢?即便他们现在欢愉,但那过后,还剩什么?还有那么多的苦难,是不能逃避的必然啊……

他们还有更大地风浪要面对。

青绾还要承受太多太多的痛,那么多的亡灵和生命背负在她身上,那么多人怨恨着她,那些百姓,将她视做杀人狂魔,而她背负的性命中,偏偏还有一条,是师|陌地……

有那么多的风浪,那么多地劫难。是他们不能逃避的。她必须去承受,而他,必须告诉她。

然而,他会陪她一起。一起承受,一起走过,一起为这些过错付出代价。

他……绝不会让她一个人面对。

他会陪她渡过这个难关。因为他从来不曾忘记,自己的誓言,自己的承诺。

—卿一生,至死缠绵。

宫沧的眼睛张着,手更用力抱紧怀里的女人,完全是一种保护性地姿态。

他们手上的情思念,妖艳如斯,那绝望地血红色,又是否能告诉宫沧,今天过后,他们该何去何从?

~~~害羞的分割线~~~

待青绾悠悠转醒后,已然是第二天了。

她醒来后,便看到宫沧已经穿戴整齐,面无表情端端正正地坐在床沿,而唯一不变地,是宫沧看着她的眼神,依然很专注。

“相公……”青绾这才刚开口唤了一句,宫沧就伸手过来,一把掀开她地锦被——

“相公你要做什么?!”声调都拔高了好几分。青绾在心中哀嚎,老天爷啊,不会……不会要再来一次吧……她,她不行的啦……

宫沧只是冷冷瞪了青绾一眼,不顾她的反抗,准确无误抓过她小巧秀气的脚踝,就把青绾拉向自己来。

“相公……我不行了啊……我好累的……”呜呜,谁来救她啊……

宫沧依旧我行我素,扯过青绾的两只细瘦的小腿,就以手将青绾的双腿打开。

“相相相相……”双腿大开,被自家男人这样盯着,青绾是羞得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长指一探,就抚上那私密处的花瓣儿……

呜啊……神佛来救她啊!!!——不对?青绾心中惨叫的时候觉得不对劲。为何……她的身下传来一阵阵清凉呢?

没错!清清亮亮的,有些舒爽,而且稍微止住了她私处的不适和疼痛。

这一看,她方才明白——是自家男人在给自己涂止痛药呢。明明就是很纯洁的一件事,是她自己胡思乱想想歪了……

可不是,宫沧的身旁放着一罐特地准备的膏药——早在无瘾道人告诉他破除蛊术方法的时候,他就特地去找了这种止痛药。因为他知道,他的妻子必定承受不了初经人事的疼痛。

长指不带半分邪念,却很是仔细认真地为青绾上药。

纵然这姿势羞人,但宫沧的贴心和体贴,还是让青绾心头暖暖的,甚至,眼眶有些泛红。

“相公……”突然,青绾软软地出声,无限温柔缠绵。

宫沧仅是抬头看了她一眼,眼带惑,便又低头下为她上药——昨天,是他太冲动太粗鲁了。

“谢谢你。”青嘴角噙着满足的笑意,又突然道。

身下的手指一顿,不过须臾,但宫沧却没说什么,继续自己的工作。

满室的暖意,缓缓流淌着。

相知相爱。

如他们这般。唯有相知,才能爱着彼此。唯有相爱,才能了解彼此。

他们是这般默契,不用太多言语。

青绾亦知,宫沧是懂她的。他懂,她的一切。

她最爱的男人啊……是不是,也爱上了她呢?

这个认知,让青绾心中顿时一沉,却在她还来不及惆怅的时候,就被打断。

宫沧上完了药,递来一身衣服,命她穿上,有力简短,“穿上。”说罢,他理了理自己的衣袖,径直先起身,似乎有什么很重要的事要做。

咳……反正……出了这网络……没人认识我,没人知道是我写的……就是这样……咳咳……这不是我写的,真的不是我写的!我是纯洁的崽子……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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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6 情思一生我陪你

个人很喜欢的一章,写得最顺的一章】

啪嗒,啪嗒,啪嗒——

突然,一滴透明的液体落在冰冷的刀刃上,融入那些殷红的血液中,化开来,微微冲淡那血色,但不过片刻,又立刻被周围新涌来的血液淹没。

那一刀,很准确地砍下,但落刀的地方,却不是青绾的手,而是宫沧的掌心。

当刚才宫沧追来时,瞧见的便是青绾举刀的画面。根本不用思考,他立刻使用轻功飞身而入,在长刀挥舞而下的瞬间,直接伸出自己的掌心,稳稳接住那刀刃。

青绾的力道很猛,但宫沧比她更用力。两力相触碰,刀刃的坚硬毫不留情刺入宫沧的掌心,他却没瑟缩丝毫,直直迎上去,五指用力,甚至有些变形,抱起道道青筋,只为,稳稳接住那刀。

“相公……”青绾惊得呆住,连放开手中的刀豆忘记了。

视线越过那刀身,她看得清清楚楚。宫沧抿得紧紧的嘴角,看着她的眼神,那般令人心碎。

啪嗒,啪嗒,啪嗒。越来越多的血从掌心涌出,地上汇成了一滩血迹,化作蜿蜒的血河蜿蜒着而流淌。

宫沧就像是个活死人,不知疼痛,握着刀的手,力道还是没减半分。

青这才回过神来。收回手上地刀。刀身上。满满地一大片血渍。都是宫沧地。

啪嗒。这一次。是眼泪哭泣地声音。

青绾全身虚弱。力气被尽数抽空。靠着长刀缓缓滑落在地上。脸颊上有着泪痕。支离破碎地声音无限悲惋。“相公。你这样。何苦……”

青绾又举起长刀。朝自己刺去——这次却不是自残。而是划破了自己裙摆地一角。撕下一块后。无力地爬过来。就半跪在宫沧身前。抓过他那垂落地手。要为他包扎。

不断汨汨而出地血液。刺痛她地眼。更刺痛了她地心。

宫沧却睁开她地手。不让她包扎。下一刻。她猝不及防地被紧紧抱住—

宫沧把她的头按在自己的胸口,自己则是在她发上凌乱亲吻着,低沉痛苦的声音从青绾头顶传来。

“有我在。我陪你。”

说罢,宫沧又像是和人叫劲般,又把青的头往胸膛处嵌入几分,让她埋得更深。

“没人要你坚强,想哭。就哭。”

这句话才说出口,蓦地怀里的娇躯一僵硬,片刻后,突然微微颤抖起来。

宫沧感觉到,青绾靠着他的那处胸口,湿润了一大片。

他知道,她在哭。哭得很隐忍,很压抑。

他知道,她不爱在他面前哭,因为不要他知道她的不快乐。

他知道,她现在很害怕,无法接受那样地事实,那样连她自己都憎恨的自己。

“他……他……”过了许久,突然从怀里传出模糊地声音,“我,我想……见,见他……”青绾口中的他,就是师|陌。

宫沧收紧臂弯,脸色一暗,沉着声音道,“我带你去看他。”

小脸还是埋在宫沧胸膛中,突然沉默下来,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我们……回皇城。”许久许久,青绾才说出这样一句话。

宫沧眼皮一跳,抱着她的手一抖。青说,要……回皇城?也就是……她决定要去面对那一切过错,去承担那一切罪孽吗?

“你决定了?”

“嗯。我决定了。”

“好。我陪你。”

这次,换青绾沉默。她在宫沧怀里,泪眼朦胧,白玉牙齿咬着下唇,一言不发。

宫沧突然执起她的手。那受伤的手掌上未干涸地血液也染上了青的手。宫沧地另一只手扳过青的脸,看着她的眼睛,薄唇一张一合。

“公孙青,你听好。我只说一次。若你认为满手血腥,那我便陪你一起,永坠地狱。唯、卿、一、生,至、死、缠、绵。”

五指收紧,狠狠用力握住。两串情思念紧紧贴靠着,沾染到一点点血迹,红得更是诡异,彷佛发着幽幽红光。

青绾怔了怔,被迫看着宫沧。眸子里涌上了情不自禁而出的泪花。

片刻,她突然一低头,对着宫沧手上又是狠狠一咬——咬在那个淡粉色的疤痕上。

这一咬,又是直到见血,方才停口。

“我,公孙青绾,这一生一世,下生下世,生生世世,只与你宫沧一人,至死缠绵。”

美丽浮华却认真笃定的誓言对他们来说是流星?是桎梏?是转瞬即逝地谎言?还是坚守一生的~+?无人知晓……

~~~分割线~~~

宫沧和青绾向无瘾道人表明了他们决定回皇城面对地消息后,便动身回城。但这一次,是半夜抄小道隐秘过去的。

现在这种情况,只怕青绾一回城,便会引起轩然大波,现

里,公孙青绾已经成了人人得而诛之地对象了。尽对,但在面对前,他们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探望那逝去地故人。

师|陌被葬在皇城里的一处别院中。那别院隶属宫府,但无人居住,环境优雅僻静,甚少人打扰,颇有远离喧嚣的感觉。

也许,这种宁静和平和是生前的师|陌所很难得到的吧。师|陌的一生,或在别人的操控下,以一颗棋子的身份,任人利用踩踏。也许这样的生活,才是他想要的。即便生前他得不到,但在死后的长眠之地,又何妨给他一片祥和?

每离别院近一分,马车上的青绾脸色就更苍白一分。小手放在双膝上,却是紧紧揪着自己的衣裙,关节和指尖也微微泛着青白色。

她好怕。好怕好怕。好害怕去面对师|陌的……坟墓。

她可以去面对所有皇城百姓,可以去面对那些恨她的人,可以去面对天下苍生的职责,却惟独不敢面对师|陌。

即便,他死了。

曾经对她那般好的人,曾经为她付出那般多的人,却死在她的手下。她本就欠师|陌,而如今,师|陌赔上的,出了心伤,还有自己的命。

她这辈子还不清、还不了。怕是加上下辈子,下下辈子,她都永远亏欠着师|陌吧……

轻易看穿青绾的不安,宫沧立刻伸出手,用自己的大掌包裹青绾小小的拳头,给予无声的安慰。

马车颠簸了许久后,终于停下。青绾压下心中的恐怖,深深吸气,这才起身,迈开脚步走下马车,脚却还是一软,好在宫沧留意着她,及时搀扶住青绾。

对宫沧投以感激的一笑,却有些勉强。脚尖终于触到地面,站稳的,除了身子,还有自己的心神。

迈开步子,两人走入了别院的后园里。

远远的,青绾就看见了墓碑的影子。屹立在一棵常青榭下,有些孤单,却又有几分闲适。

鼻头开始泛酸,青绾突然有种拔腿就逃离此地的冲动。但手上却传来一股阻止的力道,是宫沧。他按住青绾的肩膀,示意她不要走、不能走。没错,她……她不可走!不可以!她……她是来见那个人一面的!

青绾这次好多了,开始朝那墓碑走去。

灰白的碑面,行书雕刻的碑文,上面有新绘的红漆。立碑的日子,正是青绾对师|陌痛下毒手的那天。

才走到墓碑前,青就“噗通”一声跪在了墓碑前,视线紧盯着“师|陌”三个大字不放。

碑上的油漆还很新,显然是新描的。而描的人,是那个自己也危在旦夕的白染媚。

宫沧看着青绾跪下,却不阻拦她。也许这样做,能稍微减轻青的痛苦吧……

“师|陌……”一开口,已然是哽咽,眼底浮上雾气,明明近在眼前的墓碑此刻却变得糊不清,师|陌三个大字也被泪水晕开看不清了。

青多想让人狠狠刮她一巴掌,然后告诉她这只是个梦;多希望能冲上前去挖开那坟墓然后发现是个空坟再哈哈大笑释然;多想要师|陌能突然从墓碑中跳出来,然后在深情款款地说着话;多奢望……一切都没有发生,她并没有杀了他。

就连这双眼珠,都是他给她的。

“是我……是我杀了你……”青绾悲从心来,突然嚎啕大哭,把压抑了一个晚上的愧疚都发泄了出来,她狼狈上前,抱着那墓碑,低低啜泣,喃喃自语,“都是我的错……你,你对我这么好……我却……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可是……我真的……是我做的……”

除了回忆,除了这双眼珠,师|陌还在这个世界上留下了什么呢?只有这一方坟地罢了,一黄土罢了。他就如往事,随风而散。而那阵风,偏偏是她……

“为什么!!!你明明什么也没有做错……为什么……明明最该死的人……是我……”但为什么死的人偏偏是对我最好的你!为什么杀死你的人……却偏偏是我呢?青绾的泪,撒在墓碑上,撒入黄土中,立刻被吸收。她抱着墓碑,就那样以忏悔者的姿态跪着,不顾形象,如疯婆子一般大哭大喊。

但无论,她怎么闹怎么疯,墓里的人,永远,都不会醒来了。

“最该死的人,不是你,是她。”突然,黑夜里响起一个声音,听似轻快,实则有些阴鸷。

一个人影从暗处走出来,月光打不进的地方,阴风吹过,却隐约能看见若萃的脸上挂着悔恨的泪珠。

从若萃身后踱步而出的,优哉游哉的人指着若萃道,“是她,或者说,是她背后的那个人……”(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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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7 情债无还若萃悔

“如果……我真的是他最在乎的……那么,这一次,他不会问我,不会要我自己选择,他应该直接带着我逃走,丢下一切,不顾一切……可是,是他啊。堂堂九宫府主宫沧,于情于理,他的人生,他的信念还有他的世界里,都不允许他逃避。即便他有这种私心,他却不会真的这样做。良心和责任始终是压在他心里,胜过对我的在乎。他是个有承担的男人,所以,他要陪我,一起去面对。”青太懂了,那个男人,不可能抛下对皇城百姓们的亏欠而带她远走高飞。

那个男人,必是要给所有人一个交代,若她不去面对,那个傻男人,必然会替她承受一切的。

是你?”青听见声音,情绪还有些不稳,透过双瞧了来人好一会,才认出他来。这个男子,就是在如画赌坊时绑架了若萃做赌注的庄家。后来还曾在溪双客栈有过一面之缘甚至让若萃乱了心神,隐隐动心的那个公子。青记得,他似乎叫六道。

“是我,宫夫人。”闻人六道不改昔日的儒雅,但看着若萃的眼神却冰冷得可怕,“是她下的蛊毒。这女人,是那个人的奸细。而这之中发生的很多事情,不是夫人的错。罪魁祸首,还是那个背后的主谋者,而她……只是帮凶。”闻人六道这话说得含糊,登时让人分不清他究竟是不是在帮若萃说话。

“可人……确实是我杀的。”如此说着,青的视线又调转回那坟墓。

闻人六道看了看那墓碑一眼,长叹一声,“这也是师公子自己的选择,不是吗?我想他直到死前,都对夫人你无半分怨恨,他是心甘情愿的……”

青绾咬着唇不应答,手指慢慢滑过那墓碑上的字,好半晌,才幽幽道,“正因为他是这般甘愿无悔,我才更加不能原谅自己!”

宫沧在青身后几步之处,听着青绾的自白,一脸难以揣测的神情。

若萃此时则是重重跪下,跪在了青绾身前,也跪在那坟墓之前,泣不成声,“夫人……一切都是若萃的错……夫人,你不要责怪自己……都是若萃,所有的罪孽都是若萃……夫人你恨我吧……”待她那般好的夫人,如今这样心碎,若萃的心头的愧疚更是如浓云阴霾,怎么也挥散不去。

若萃这样说着,小脑袋立刻被一根长指用力一敲,闻人六道微带着愠气的声音响起,“要我告诉你几百次!你就是个帮凶,罪不至死!真正该死的,是那个主谋人!”这句话一出,闻人六道对若萃的袒护之意可是毕露无疑了。

“若萃……”青绾听着他们地对话,突然开口唤道。

若萃一个激灵,立刻梗着心中翻腾的各种情绪,颤颤巍巍回应,“哎!夫人,我,我在这……”

“你身份被识破。那个……那个主谋人定不会饶你地。你还是……速速逃走吧。走得远远地。离这些事情远远地。去过自己地新生活……”虽这样说。但青绾却没看若萃。

若萃怔住。像是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只剩大眼眨巴眨巴一直望着青绾。眼泪又汹涌而出。“夫。夫人……你……”夫人不怪她!!!夫人不单不怪她。甚至于夫人最先担心地。还是她地安危。她地未来……夫人这样……这样让她情何以堪啊!

“因为有我在。所以她不可能出事。”闻人六道突然插嘴道。不错。自从若萃奸细身份被识破后。他便一直守在暗处保护若萃。怕地就是她惨遭主谋人地毒手。

青绾脸上还有些未干地泪痕。她抬袖拭去。转向若萃。视线却飞向远方。依旧不看若萃。

“其实。我早知道地……”

“夫人?!!!”这次。若萃是完全被吓傻了。“那……那夫人你为什么……”

“我只是相信吧……”青绾又转回视线,看着师|陌的墓碑,“我相信你……不会害我。也算是我自大吧,我想赌你,还有最后一丝良知和感恩,赌你不会下手伤害我。



目光幽然,带着几分飘渺,若萃悲愤无比,混着满脸泪痕,重重地朝青绾磕了一个头,就维持着那磕头的姿势,哽咽着忏悔,“夫人,我让你失望了……”

青绾这才扫了若萃一眼,伸手扶起她的头,叹气,道,“你没有让我失望啊。”

在若萃惊愕地眼神中,青绾朝她虚弱一笑,“至少,你最后觉醒了。否则,现在你不会在这里,不是吗?这一切,不是你的错。你不能选择,不是吗?”唯有,她公孙青绾杀了师|陌和无数生命,是切切实实的事情,无可挽救,无法改变。

身后的宫沧,看着青绾的每一个表情,听着她的每一句话。在黑夜里,他目光灼灼,燃起了一种莫可言喻的光彩。

这下,若萃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就只是一个劲地无言流着泪。

闻人六道朝青绾走去,“夫人,借一步说话。”

见闻人六道一脸地正经模样,青绾这才从坟前站起,揉揉发麻的双腿跟着闻人六道走开。

宫沧看着两人的背影,眼角扫过那个还跪在墓碑前的身影,只是抿嘴,依旧没有表情。

避开了宫沧和若萃后,闻人六道这才开口。

“夫人,你们……决定了要怎么处理这件事吗?”其实,他心里大概能猜到几分这个结果的。

“恩。”淡淡地回应,青似乎还沉浸在刚才的情绪中没出来。

“是吗。那就好……其实……”想起那日自己和师|陌地对话,闻人六道抬头望着黑幕,“夫人,你知道……宫沧最在乎的是什么吗?”

闻人六道记得,那是曾经他问过师|陌地问题,师|陌却只是沉默。

他不知道青心里是否会对这个问题有解,但闻人六道认为,宫沧最在乎的,是公孙青这个人。

谁料,青绾竟然仰头微微一笑,几乎是不曾犹豫,脱口而出道,“是天下百姓。”

闻人六道神色一滞,似乎没想到会是这样地回答。他神色复杂地看向青绾,似乎不解,很困惑。

青绾还在笑,浅浅的笑意稍稍平复她脸上的憔悴,“他最在乎的,是天下百姓。”

“呃……难道,他最在乎的,不是夫人?”按照宫沧那种性子,能对一个女人做到如此田地,还不够重视、不够在乎吗?

“不是我。”青低喃,似乎若有所思,“也许,他是最在乎的人是我,但若要和天下百姓比起来,和他那九宫府主的职责比起来,我,不会是最重要的。”

闻人六道的神色更迷惑了几分。

“如果……我真的是他最在乎的……那么,这一次,他不会问我,不会要我自己选择,他应该直接带着我逃走,丢下一切,不顾一切……可是,是他啊。堂堂九宫府主宫沧,于情于理,他的人生,他的信念还有他的世界里,都不允许他逃避。即便他有这种私心,他却不会真的这样做。良心和责任始终是压在他心里,胜过对我的在乎。他是个有承担的男人,所以,他要陪我,一起去面对。”青太懂了,那个男人,不可能抛下对皇城百姓们的亏欠而带她远走高飞。那个男人,必是要给所有人一个交代,若她不去面对,那个傻男人,必然会替她承受一切的。

一席话,听得闻人六道喉头发热。青的明理和睿智,还有那份隐忍的坚韧,无比让他动容。久久,他竟说不出一句话……

他们不知道,这一席话,也落入了不远处那个听力极好的男人耳中。

知他者,莫若青也。这般至情至信的女子,谁能不动容?明明知晓一切,明明知道他的为难,也明明知道他希望她怎样的选择。知道一切,知道他的为难,什么都不说,就顺从了他所想,演下去。连做的选择,一切一切,都尽量不让他为难。

越是这样的青绾,越是让宫沧难以放开。

黑暗里,他的目光明亮得可怕,炙热的视线紧紧熨烫着青绾的背影。心中所做的重大决定,更加坚定,无人可动摇……

之后,青绾亲自动手,细细替师|陌打扫整理了坟墓,用手拔起那些新长出的杂草,整了整那些未翻的泥土,这才跪坐在师|陌墓前,就只是盯着墓碑看,也不说话。

宫沧在一旁帮着她整理一切,也不说话,只是无声给予支持。

至于真心忏悔的若萃,被闻人六道强行带离了别院。现在的若萃,需要冷静,需要休息。眼泪换不回什么,真心的忏悔纵然可贵,但,大错终究是在她的推波助澜下铸成了。

一切都无可挽回了。

“相公……”发呆了许久许久,青绾突然开口叫宫沧。

“恩。我在。”很难得的,这几日来,宫沧流露出的,都是青不曾见过的温柔。

“我……”唇瓣蠕动着,就只是蠕动,没有发出声音。

酝酿了许久许久,那红唇才再度开启,吐出几乎让人听不见的声音,“沧……这一辈子,我想,我都忘不了他了。”

宫沧听后,沉默。突然走到青身旁,也一起跪在师|陌墓前,牵过她的手包裹在自己掌心里,执起,轻轻吻着。

“我答应你,照顾好她,一生一世。”这话,是盯着师|陌的墓碑一字一句说下的。

泪水再次涌上眼眶。她公孙青怎么变得那么爱哭了?这一点都不像她……

“对不起……”哽咽中,青绾投入宫沧的怀抱。

现在的她太脆弱,随便什么风吹草动都能击垮她的身心。

久久,久久。

“我懂的。”

迎着黎明前、破晓时第一抹光线升起的地方,他们都要擦干泪水,踏上新的征程。不能哭,不能崩溃。这是必须的坚强。因为,接下来,还有一场艰苦的战役在等待着他们……

师|陌。

这一世,我欠你。

若有下辈子,我愿还你,这一世所有的亏欠。

只是不知青绾心中的这些嗟叹,那个黄泉彼岸的人,是否还能感应到?(idiaanm!

028 请君忘情放开手

大早的,皇城里就炸开锅了,街头巷尾无处不听到有私语。

“什么?!回来了?!真的假的?!那个魔头还敢走进皇城啊?”

“是啊,听说还往宫府里去呢……太可怕了,我现在看到她啊,脚都有点软,谁知道那个魔鬼会不会突然狂性大发冲上来把我的五脏六腑抠出来……”说这话的人,有些畏缩胆怯。

“他奶奶的,那个叫公孙青的还有脸走进这个地方!看老子不去砍死她!”说这话的是城里有名的屠夫徐。他肥厚的手掌操起一把菜刀,就一副怒气冲冲的模样,似乎真的准备去宰了青绾。

“哎呦!老徐啊……不要冲动啊……”旁人忙追上去,想阻止那个没头没脑冲动无比的屠夫徐。

皇城里,似乎因为青绾的出现,而起了一阵不小的骚动。

打从青刚进皇城,各种各样的眼光就不断朝她投来。或不友善、或害怕恐惧、或憎恶、或惊讶。

她觉得难堪。那么多的人对着她指指点点的,让她觉得很不舒服。她又有了那种拔腿逃跑的冲动,但,她没忘记。自己身侧,一直站着一个人。那人的大手搁置在她的腰间,不曾移动。

青绾硬是要自己提起精神,她使劲挺直自己的脊梁,勇敢地抬着头走在路上,不让自己退却。

不止是眼神,夹杂着各种低沉却能听清的议论指责,像是一阵阵腊月寒风刮在青绾脸上,化成一个个巴掌,扇得她头晕目眩。

突然。人群中起了一阵喧哗。一个人影突然从人群中冲出。在所有人都还没反应过来时。伸出手掌。狠狠一扬手。就要朝青绾地脸颊刮去——这次来地。是真真实实如假包换地巴掌。

“啪——”一声。响亮而清脆。不止是在场围观地人怔住了。连出手地那个人也愣了愣。

没错。这一巴掌。这个突然冲出来地女人打得很重。她用尽了吃奶地力气。就是想狠狠地给这个杀人凶手公孙青绾一巴掌来宣泄自己心中地痛苦和怨恨。但。为什么……这巴掌会结结实实落在这个男人脸上?

连青绾也呆住了。她没想到宫沧竟然会突然挺身而出替她挡下那一巴掌。事情发生得突然。她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宫沧就已经行动了。

“相公。你没事吧!”这才回神。青绾急急扳过宫沧地身子。双手颤抖着爬上他地一边脸。看见那一大片红肿。心疼无比。指尖轻触。青绾感觉那片肌肤**辣地。随时都可能肿起来。

“你。你傻啊……”心疼得无以复加。也感动得无以复加。青绾声音里地哭腔很重很浓。

宫沧维持了他十年如一日不变地表情,慢慢掰下青绾的手,用眼神安抚青绾。

“你……你们……”刚才冲上来的那个妇人瞧见他们一副你侬我侬的样子,觉得格外刺眼,不由破坏这份相依相守的画面,“杀人犯公孙青!人人得而诛之!!!”

青绾这才有机会仔细打量那个妇女。

四十来岁的模样,两鬓分布着斑斑花白,脸上有明显的皱纹,双目有些浑浊,视线不是很清亮。这妇女有些憔悴,双眼下挂着淡淡地黑影,脸色不是很好。最重要的是……这妇女身上穿着丧服,头上戴着的珠花也是一朵白花,那模样,分明是家里有丧事的人。

青心里明白,这妇人,定是那些死在她手下的亡魂的亲人朋友……

她这双手,真的沾满太多淋漓的鲜血了……

如是想着,青绾馒头般大小地粉拳无意识得攥得死紧。

突然,人群中又让开了一条道路,一群身穿丧服的人浩浩荡荡行来。为首的年轻女子怀中还抱着一个骨灰盒。那些人的脸上,都是或绝望或悲愤的表情,为首地少女,形容枯槁,瘦得像是刚蜕去一层皮般。

那群人挤进这圈子中,为首的少女一见到宫沧,抱紧了怀中地骨灰盒就朝着宫沧跪下。

人群中又起了议论。

这个女子……不就是凯年光的大女儿吗?她怀中所抱地,不就是凯年光的骨灰吗?

那少女跪下后,也不哭不闹,只是带着一脸地心灰意冷,不卑不亢道,“小女有冤。小女要控告那九宫府府主夫人公孙青绾。罪名是草菅人命,杀害无辜百姓。”

声如洪钟,咬字清晰。凯年光的女儿如此一闹,像是受到鼓舞般,突然从百姓中涌出许许多多人,他们大多是在青绾的屠杀中失去了亲人或者朋友的普通人民,其中还有不少,身上扔穿着孝服、丧服。但唯一一样的是,所有人看向青绾的眼神,都是**裸的憎恶和痛恨。

那样尖锐且冰冷的眼神,一齐直直朝青绾射来。青绾不由畏缩了一下,肩膀微颤。

“希望宫大人明察秋毫,公正严明,上要对得起明月青天,下要对得住大地黄土,不要因为个人私情而包庇杀人凶手!”说来也奇,凯年光那种人渣,居然养出了一个谈吐不凡、胆识过人的女儿来。

“请宫大人不要徇私枉法,包庇罪犯。”那些受害者的家属们就像是早早约定了好的,有志一同地说道。

宫沧看着一大群跪在他身前的人,他们都是这场灾难的受害者。

那些无辜的人们,流着泪,含着怨,就为了手刃青绾这个仇人,却不知,真正的始作俑者依旧逍遥法外。

唇瓣开启,宫沧终于说话了,但一开口,即震撼了所有的人,就连青,也不可置信地张大了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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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主当真这么说?”听着宦官的回报,皇甫朔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不过那双细长地眼却已经微微眯起,透着让人难以捉摸的高深。

“是的,皇主。关于主上安排的那个临时召开的‘应急公堂’,已经准备好一切了。我们也派人去将宫大人请回了。相信此刻他应当快到达了。”由于这一次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皇甫朔在宫沧青回城之前,已经暗中组织安排好一个“应急公堂”,准备待两人一回来,就亲自开审。

皇甫朔算准了,依宫沧那性子,不会带公孙青绾逃走。而公孙青那么聪明,自然不会让宫沧为难。

“围观公堂的百姓多吗?”眸子眯得只剩下一条缝了,皇甫朔问了个八竿子打不着关系地问题。

官一愣,不过还是作揖,恭恭敬敬回答,“禀主上,百姓们一听说这事,早把公堂围了个水泄不通。”

“恩,很好。那么,现在朕就动身出发。”皇甫朔脸上挂着一如既往的轻佻笑意,手中的木骨扇,依旧是有一下没一下地晃动着。

皇城这头,还僵持不下。听闻宫沧和杀人魔公孙青绾被围堵在城门口不愿出,许多原本聚众在宫府门口闹事地百姓们都赶来此处。

刚才最早出现的那个屠夫徐也在此刻才匆匆赶到。

气氛紧绷而凝重,屠夫徐一看见站在宫沧背后被宫沧保护得很好的公孙青绾,冲动的性子一上来,满心想替自己那死了兄弟的邻居王小弟出一口恶气,想也没想就要把手中的菜刀往青绾扔去——千钧一发时刻,好在及时赶来的朋友拉住了他。

“呸!这种人,老子不宰她不畅快!”屠夫徐被众人拦着,嘴里却很是不饶人,突然眼尖看见身旁地鸡蛋摊子,他掏出身上的一串铜板给了那卖蛋阿婆后,拿起一颗鸡蛋就朝青绾扔去。

比鸡蛋的速度还快的,是宫沧。他几乎是瞬间就移动到鸡蛋飞来的地方,没有躲开,只是挡着那飞来横“蛋”,不让青绾被砸到。

屠夫徐的力气颇大,加上站的地方离青绾不是很远,蛋打在宫沧额头,有些生疼。蛋壳碎裂,恶心粘稠的蛋黄和蛋清混在一起,顺着宫沧地发梢脸颊缓缓滑下。

“相公!”青瞧见这场景,忙上前去抬手就要帮宫沧擦去额头上的粘稠汁液。

更多的东西,突然在这一个鸡蛋后尾随而来。屠夫徐的举动引爆了百姓的愤怒,他们纷纷拿起附近地白菜、鸡蛋、烂菜叶等朝青绾扔来。

青绾不忍心看宫沧再被砸到,急急地想用自己娇小的身躯挡住宫沧,来替他承接下所有地污秽,却不想,宫沧的动作比她快得更多。

一个使力,反手扣住青绾地双腕,宫沧用身躯将她环绕包裹得密密实实,用自己的身体来承受所有地伤害。

“贱人!杀了她!”愤怒的咆哮——“咚——”又是一声蛋壳碎裂的声音,蛋黄蛋清染湿了那件深蓝色的衣袍。宫沧没有放开手。

“我要替我家阿花报仇!你这个杀人的恶魔!!!”尖锐而真实的指责——有菜叶弹在身上的声音,不会痛,却很是羞辱。

—宫沧没有放开手。

“宫沧!你太让人失望了!你竟然护着这个杀人凶手!!!”失望夹杂着愤怒的吼叫——小孩儿蹴鞠的皮球,重重砸在宫沧后背,疼得他传来一阵闷哼。

—宫沧还是,依旧,没有放开手。

“扔死她!那个女人!”

“我要为巴儿讨回公道!!!”

人群中愤怒的指责没有消停,反而更加激烈。不止是鸡蛋、菜叶,甚至连一些胭脂盒、小孩玩的拨浪鼓、地上的小木棍、石子,所有百姓能拿到的东西,都被当做武器来攻击他们。

明明是越来越大的讨伐声,但所有的声音,却都好像离青绾远去了。

她像是听不见任何声音,只是颤抖地伸出原本贴在宫沧胸口的双手,从他张开的两臂下探出,环过,紧紧在他的后背交握住。

濡湿的衣衫让宫沧知道,她,又哭了。

一定是因为……她很心疼他吧。

即便这样,宫沧还是把青绾抱得很紧很紧很紧,他用只有青绾能听见的声音,重复那句并不甜蜜的誓言,“我说过,我、陪、你。”

不管是甜蜜或是苦难,我陪你。

不遑是荣耀或是骂名,我陪你。

不论是过去或是未来,我都陪着你。

过去、现在、未来,前生、今世、下辈子。生生世世,他宫沧,都要陪着她公孙青绾一起走。

“相公……”小手在背后紧紧揪住他的衣衫,衣衫被揪出皱褶,勾勒出他肌理分明的线条。青的小手也染到了那种粘稠的液体,她却依旧把宫沧抱得死紧。

突然,怀中的螓首突然抬起,笑靥如花,带着最原始的天真无邪,瞳孔澄清得犹如明镜,但那笑里,又带了一抹魅惑的性感,成熟的风韵中透出几缕苦涩和无奈。

小嘴一张一合,在说话,却没有发出声音,用唇语和宫沧交谈着。

宫沧看清了她所说的话后,大手一抖,险些没能抱住她。

—公,杀了我。

——公,杀了我吧。

带着那样纯洁又性感的笑容,青绾如是对宫沧说。

鸡蛋和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打在身上,都不觉得痛,但这一句话,却比一整座泰山压在他身上都要让他沉重。那话就像是女人手中的竹花针,一针一阵扎在宫沧的心上,刺痛刺痛,锥心刺骨。

这时,一阵沉稳的脚步声穿越了重重的人墙,拨开那些阻碍,站了出来,阻止百姓们的狂暴。

“皇主有旨,将开设‘应急公堂’全权亲审这次的屠杀事件。众人休得要再胡闹。”那身穿宦官服的太监正是宦官总管荣公公。他翘着兰花指,走路时微微摇曳,到了宫沧和青蛙的面前,微微一笑,作揖有礼道,“宫大人,宫夫人,皇主有请。”

百姓见那有名的荣公公走了进来,自然不敢再放肆,生怕一个不小心就因为扔到这位皇上眼前的红人而惹祸上身。

宫沧别开脸,沉声道,“我已非九宫府主。”

—不错,刚才宫沧所说的那句让所有人都震惊的话,便是:,宫沧,从今日起,卸去九宫府府主一职。

从那刻起,他不是九宫府府主,不是背负天下苍生的皇甫王朝第一官。从那刻起,他只是一个男人,想要好好地、认真守护自己女人的男人。

荣公公的笑意更深了,“府主,你忘了王朝的规?唯有天下独一无二的九宫,是不能在没有皇主允许下而自动离职的,所以,你还是我朝的九宫府主。”

只是这一句话,就足以让青绾面如死灰。

【今天这张噢,写得我有点郁闷的说……哎。不知道把小沧沧的神情表现得够不够,筒子们看了有米有啥感觉啊?为嘛都米人冒泡留言……对指头……】(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diancom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009 我要他,留下陪我玩

人知道等着他们的是什么。

但宫沧紧紧抱着两具身躯的力道不曾放轻。

这个内敛冷漠的男人,在和青绾相处的日子里,逐渐被改变,逐渐不再那么无情淡漠。若说以前淡漠,是因为本性所致,是因为心中没个在乎的人,那么现在,不一样了。

一切都不一样了。

他是个男人。已成了亲的男人,他的身上背负着他的家庭,属于家庭的那份责任。所以很多时候,他会偶尔说一两句简短的话,不会像最初成婚时,一个月里说的话加起来还不到一句。

所以这一次,他还是用那般淡然的口吻道,“我不会让你们死。”

一句话,说得看似云淡风轻,却奇异地具有安抚人心的作用,让青和小锦祁觉得可以依靠。

“恩。有相公在,我们不会有事的。”青轻轻一笑,对宫沧寄有百分百的信任和笃定。

三个人就这样直速坠落,过了许久许久之后,他们终于到了尽头。

“咚咚——”三个人摔落在地板上,但好在,宫沧毫不介意用自己身子做了做下面的人肉垫子,而青绾和小锦祁虽然也摔倒,却是摔在他精瘦的躯体上,不至于太痛。

“哇哈哈哈哈哈……好久没有人拜访我了。”适才三人刚起身。就听得一阵爽朗又有些变态地笑声从身后传来。

宫沧反应力很好。迅速身子一掠挡在青绾和小锦祁身前。

那是一个老人。或者说。是一个死人。

—是地。死人。

那个人躺在一口竖直摆放地棺木中。双眼紧闭。唇角带着轻微地笑意。虽然刚才发出了一阵笑声。但就是让人觉得。不是棺材里地这人发出地。

他地动作太多诡异。神情太过安详。虽然躯体保存得和普通人一般好。但却就是让人觉得。他。是个死人。

“哈哈哈哈,不用惊异,我的确死了。”像是看出来人的疑惑,躺在棺材里的老人又说话,还不忘附上他那个过度豪迈的笑声。

这下,宫沧、青和小锦祁三人可是看得清清楚楚——有人在说话,但那棺材里的老人嘴巴却依旧紧闭着,没有掀动过丝毫。

“哇,有鬼啊!”青首先反应过来,但这句话的可信度一点都没有,根本看不出她有什么害怕的,“老头,你你你……你几岁了啊?”

“哇哈哈哈哈哈……好可爱率真的姑娘……你不怕我这个活死人吗……”

“活死人?”青绾眼睛一瞪,但那浓浓地好奇之色根本无法掩饰。

“哈哈哈……你若是问我死时的岁数,那便是八十八,若是说现在嘛……应该少说也有几百岁了……”

“几、几百岁?!”小锦祁不敢置信地瞪大眼,就差下巴掉到地板上去了。

“没错!哈哈哈……这小鬼头哪来的,真可爱!”那尸体,或者说那老人,依旧是嘴不动,眼不睁,但却能和他们对话,着实这场面诡异得很,真不知这些怪力乱神的事情要怎么解释。

“年轻人……”那老头又开口,“你不是这的人吧。”

一句话,让宫沧和青绾同时心口一跳。究竟这老者是个什么怪物,怎么好像可以看穿他们似的。

“恩。”宫沧淡淡回应,并无太大热情。

“老、老爷爷……”段锦祁又有点不好意思地结巴了,但话一出口,又觉得怪怪地。一个活了几百岁的人?那不是都成妖精了?!

“小鬼,说话就说话,别这么不痛快。”那老人倒是雷厉风行,不忘教育教育小孩子。

“老爷爷……你,你是怎么还能说话的啊?”小锦祁憋屈了半天,终于问出了自己最好奇地问题。

老头先是一怔,然后又来一阵可怕的笑声,“哇哈哈哈哈……真可爱的小鬼!来来,就让老头子我告诉你。你走过来,我悄悄告诉你。”老头说着,话中还带了几分引诱。

“喂!臭老头,你想对我家锦祁做什么!锦祁,不许过去!”约莫是青是真把自己当锦祁娘了,母姓本能觉醒,想保护自己的孩子,立刻阻止他接近那个怪里怪气地老头。

宫沧则没出声,一双鹰眼般雪亮的眸子从进来就不曾离开过那老头,似乎定在某一点上,眼睛中带了几分深沉、几丝惑、还有几缕错愕。

兴许是宫沧掩饰得太好,这一切复杂百变的情绪,旁人都未察觉。

小锦祁一脸为难,既想过去吧,但又因青绾一脸母机护小鸡的神色而踯躅。

虽然,看见娘那般护着他的模样让他心里好踏实好感动,可不知道为什么,他对那个死掉的老头,就是有一种说不上来地喜欢。不怕他,不惧他,甚至有些能肯定,那老头不会伤害他。

“过去。”正当锦祁进退两难时,宫沧一声令下,让他如获大赦。

青绾不可置信抬头,有些恼怒一喝,“相公!”

宫沧视线持平,依旧在前方,但却低低对青绾保证,“相信我,不会有事。”

宫沧这么一说,青绾倒也真的

分心来。她知道,宫沧不会做没把握地事。若不不会有危险,宫沧断然不会让锦祁过去。

只是……他又是怎么知道这老头不会伤害锦祁的呢?这个惑梗在青喉头,没问出来。

小锦祁慢慢地走过去了,有些无措,不知道该把脚步停留在哪里。

“哈哈哈,小鬼,走进我地肉身。”这时,声音响起,引导着他走每一步。

当锦祁走进那老头的肉身后,突然,青绾和宫沧就听不见老头地声音了。而锦祁则按照着老头的指示踮起脚尖,那老头的声音似乎在小锦祁耳边叽叽咕咕了什么,但那些内容,除了当事人段锦祁,旁人都听不见。

“原、原来是这样!”小锦祁的下巴这次可真地是有些往下掉了。

“哈哈哈,可不能告诉别人!就算是你的爹爹娘娘噢!”声音突兀地出现,意有所指。

小锦祁远远看向青绾和宫沧,投以一个抱歉的眼神,道,“老爷爷,我知道了。我不会和爹爹娘娘说的。”

“喂,臭老头……”相比之下,青可没有小锦祁那么有礼了。

“哇哈哈哈哈哈……还是这个丫头比较好玩。”这个老人似乎很喜欢笑,而且每笑必然过分爽朗。

“我说老头,你是怎么把我们弄来这劳什子破地方?快把我们送出去啦!”青绾虽然嘴上看似无意,但其实从见到这老人第一眼起,她就隐约知晓,这老者,定能送他们出去。

她没有太多时间再去耗了。全村人民在等着她!楚氏在等着她!泱泱在等着她!一条人命正在等着她!!!

“哈哈哈……”老头继续变态笑着,“真是个满肚子坏水的姑娘……从一进来就打好坏主意了啊……”老者再次看穿了他们。

青觉得脊背有些发凉。这个老人,不简单。

的确,光是能活上几百年这一条,他就已经是非常之不简单了!

“敢问前辈,可否送我们出去。”这下,一直不肯开金口的宫沧终于欠身福礼,向那老者恭恭敬敬回答道。

“当然可以……”老头的声音听起来似乎心情很好,但青绾却是心中一叹——这个老头的话,肯定还有转折!

“不过……”看吧看吧,她就猜到了!一个光听笑声就觉得不是个好人地臭老头,哪可能轻易放过他们!

“说吧,臭老头,你有什么条件都说出!”

“哇哈哈哈哈哈……一个人的日子实在太无聊太寂寞了……”又是一阵狂笑,这老头就像那得了失心疯的人一般,而后道,“我要这个小子,留下来陪我玩!”

“什么?!”

“什么?!”

两声惊呼,一声来自段锦祁,一声来自公孙青。而宫沧,则依旧我行我素地镇定,甚至那面部表情都不曾有过一丝颤动。

“你你你……你这个臭老头?!你说什么?!要锦祁留在这个鸡不生蛋鸟不拉屎的地方陪你?!”青绾声调有些拔高,道,“不、可、能!”

“这样啊……”老头声音里故意带着一股抱歉,“那只好你们一起留下来陪我度过这漫长岁月让我们恩恩爱爱直到地老天荒海枯石烂咯……”

“臭老头,你……!!!”青绾恨得牙痒痒。但若要她扔下自己的宝贝义子段锦祁,她却也万万做不到。可那头,泱泱还在等着她的救命药草。

青绾一脸为难地神色,不知道该如何取舍。宫沧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一切,见那老头也不再说话,似乎有些明白,若这僵局没人打破,怕是就要这样持久不下了。

果然……是那家的风格啊……

宫沧握拳,打算上前说些什么,但一个小小的身子却抢在他前面,比他更快。

“好,老爷爷。我留下。我陪你玩,但你要立刻放了爹和娘他们走。他们还要去救人!救一条生命!你绝对不可以食言!”小锦祁说这番话时,完全像换了一个人,不结巴,不害羞,刚毅地眼神明亮得让人不敢直视。尽管他的身子瘦瘦小小的,却彷佛蕴含了无穷力量,只等待着有朝一日爆发。

老头的尸首依旧沉沉地在棺木中永远地沉睡。

但空气中,却传来了一阵不合时宜地笑声,“哇哈哈哈哈哈……”

笑声乍起,让人毛骨悚然。再度沉寂时,只听闻一阵风声似的对话。

“小伙子,告诉我,你可是那个名字?”

“宫,姓宫,名沧。”

低沉暗哑的声音,像被夜色诅咒过一般,让在场的两人都打了一个寒颤。

—姓宫,名沧。

—他是宫沧。

[这一段大家可能会看得有点莫名其妙,不过以后乃们就会知道了。这个可爱又有些抽风的老头会和小锦祁扯啊扯扯出一段缘,哈哈……至于你们茫然的戏份,以后会揭晓地!呜啊~再次召唤筒子们的留言啊~o()o]((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diancom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方便下次访问

014 夫妻双双教小孩

子们听见小锦祁的这一声叫唤,纷纷回头。

可不是,站在那里对着他们笑得好不开怀的人儿正是他们的阿青老师呢!

“阿青老师……”小孩子们纷纷涌上去围住刚刚抵达此处的青,足见她有多受这些学生的爱戴了。

“大家在做什么呢?”青绾眉眼弯弯,很是开心地问。

“阿宝叔叔要教我们种这个小种子呢!”泱泱应当算得上是全部学生中最喜欢青绾的一个,自然立刻抢话答道。

“种……种树?!”青倒愣住了,视线掉转,落到和她不过几步之遥的宫沧身上,眸子里满满的讶异。

她的那个棺材脸夫君教孩种树?!是不是她还没睡醒所以产生了错觉啊?

宫沧别过脸,想看青绾那种一脸天要下红雨六月要飞霜的表情。

“……你睡醒了啊……”小锦祁赶忙拽住青绾的袖子,把她的头往下拉,附耳对青绾小声咕哝着,“娘啊,我觉得爹是早就打算今天要替你上课的……你说这些种子铲子水壶要是没有早准备好临时准备哪来得及……爹真是疼娘……”最后一句话说完,小锦祁笑得很是幸福,也有一点点羞涩。

爹娘好,疼爱娘,娘就会快乐幸福,这样,他也会觉得很快乐很幸福呢!

听小锦祁这样说。青绾心里一动。说不:地暖意尽数融化进了笑意中。如沐春风地笑容让一干小孩儿都看得痴了迷。

“好了好了。”青拍拍手掌。稍稍正了脸色。“大家都要听阿宝叔叔地话。今天咱们就来培育小生命—种树咯!”

小孩子们像得了命令地忠心小仆人。纷纷散开各自种树了去。

几个人一伙。几个人一队。大家倒也不笨得分工合作一起种。人多力量大。众人拾柴火焰高嘛!

他们大多蹲在地板上。小心翼翼铲着土虔诚地把那颗种子放入自己挖了好久才挖成地小坑里。小胖子多多最可爱了。蹲在地上。小屁股翘得老高老高摇摇晃晃地。调皮地小杰更是坏心眼地往他那小屁股轻轻一踹——不带恶意。却让多多摔了下去。糊了一脸地泥土。

青绾看见此情此景。放开原本缠住宫沧地手臂。叉着腰走过去。拿捏好力道就往小杰头上拍去——非常人用非常之办法。这个调皮地小杰就是要好好教训教训!

“臭小杰!你又作弄多多!”青绾这样说着多多从泥里抬起头来,白嫩嫩的脸上东一块西一块的泥泞,加上那圆圆的脸型,显得多多像个取悦众人的小丑。

孩子们都不由捂嘴偷笑起来。

“臭小杰!给多多道歉!全班啊,就你最皮!”青绾推搡着小杰,小杰一脸不情愿,倒是人好脾气好的多多先傻傻笑开。

多多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显得他的脸愈滑稽了,但他却不甚介意,“没事的,阿青老师。反正我摔一摔大家能开心,这样我摔得也有意义了嘛!”多多人傻愣愣的很憨厚老实,今年约莫十岁的他倒算是懂事的一个孩子。

“阿青老师他都不介意了那还道什么歉?”小杰虽然这样说着,但脸上因为多多而起的轻笑很是明显。

多多见小杰的态度又不想伤了和气,忙要开口阻止他还来不及开口,就不能出声音了——

宫沧不知在何时拿了块布巾,到小溪旁拧了一巾子水,往那脸上都是污秽泥土的小男孩抹去。

这不是他第一次帮小孩子擦脸了,之前他就帮小锦祁擦过。那一次,他手劲太大,不懂拿捏,把小锦祁的皮肤都给擦破了。但这一次,宫沧明显放轻了力气,慢慢地带着几分轻柔地为多多擦脸,看得一旁的小孩子都瞠目结舌,就差没把眼珠子瞪出来了。

哇……凶凶的阿宝叔叔竟然……竟然在帮小胖胖擦脸哎!!!

小锦祁不由微笑,他就说嘛,爹只是脸面比较冷,但心肠很好的!!!

小杰更是看得小嘴微张。那个凶不拉几又总是不讲话的古怪叔叔居然在那个死小胖子擦脸!这个画面实在太诡异了吧……

又是一记爆炒栗子。青对调皮的小杰从不手软,“你说你丢人不丢人?欺负多多就算了,结果你的烂摊子还要阿宝叔叔去替你收拾!”

青绾说完,又转过身,面对着一干小朋友,道,“大家说,平时多多有欺负你们吗?”青此时的脸有些阴沉,严肃的模样成功震慑住小孩儿们。

“没有!”大家回答得异口同声,铿锵有力。

“那小杰平时有没有欺负大家?!”

“没有……”这次回答的声音明显小多了,而且声源大多是小女孩细细软软的声音。

“那小杰去欺负多多对不对?”青皮笑肉不笑的样子让人觉得头皮麻。

“不……不对。”饶是众孩童迫于小杰的“淫威”而有了犹,但依旧是给了青绾一个她所满意的答案。

“田睿杰!你还是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吗?”青绾似乎真的有些恼了,她不再叫小杰而是直呼他的名字田睿杰。

“……”小杰拧着自己的小指头,就是不说话。

僵持不下的时候,小杰的脑袋儿突然被一手大手轻轻一拍,紧接着是近在咫尺的声音从他的耳畔响起,诡异暗哑得如同黑夜中的魑魅一般,“去道歉。”

小杰转头就看见宫沧那双死鱼眼,不觉寒气上升,颈项处爬起了一层层鸡皮疙瘩,可怕的感觉笼罩着他,他只能愣愣地转回头,对着多多喃喃道,“对……对不起。”

青绾的脸色这才好转了几分,心里轻叹,有几分无奈。

她一直都觉得,做人当从娃娃抓起。一个人品德心性的培养,应当在他还是个孩子时就开始加以塑造。这个田睿杰总是这般霸道蛮横,爱欺负小朋友,虽说现在他年纪下,并无恶意,但这些终究是陋习,谁能晓得他日他长大成*人,是否会展成为害一方的恶霸呢?所以她对这个田睿杰总是这般上心,生怕一个不注意就让小娃的根苗歪了,以后的生长都不再正直。

如是想着,青朝宫沧投去感激一笑。

总觉得自家的相公……很喜欢小孩子呢。对着孩子的宫沧,总是有一种别样的温柔。

也许……他也会想要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罢……

青绾只是这般臆想,但这个认知却让她心下大惊,一张俏脸登时苍白了好几分。

还是做回2k党吧,3k真累,偶上个月真的差点吐血而亡……,摸摸筒子,默默飘走……!)

020 埋藏七百年的真相

个秘密,是每一代的公孙氏族人都必须隐瞒的。

要说这个秘密,还得穿越这重重时光,回到皇甫王朝刚建朝那会儿。

这个秘密,关系着七百多年前,皇甫王朝皇室一段鲜为人知的惊天内幕。

皇甫王朝,第一人皇主皇甫班统治有方,开创了一朝盛世。而其人生无数辉煌功绩中,尤以他与妻子公孙雅两人一生一世相守、忠贞不二的节操最令人称道。

公孙雅,一代祖后,亦是公孙府的创始人。而公孙氏族的三个女子,正是她的后人。如此说来,他们委实与这皇甫朔有些血亲渊源,公孙氏族算得上是堂堂正正的皇亲国戚。

公孙府世代从,亦是掌控着王朝的经济命脉。

这是按照史官记载的,人皆知的历史。

然,历史上,唯漏了一个人——琴兮。

不单单是皇甫王朝的方史书,甚至包括各州郡当地的史书、野史上,都不曾有过这个人的名字。

关这个叫琴兮的女子,彷佛故意被人尽数抹杀去,寻不得踪影。

若你生活在71o年前地皇甫王朝上。你必然会知道。这样一个女子。唤名琴兮。

皇甫王朝第一琴师——琴兮。若你还得。定会知道。这一代地皇甫王朝第一琴师。是白染媚。

但若要把琴兮和白染媚地琴声作比较。那则是在乃琴兮之耻辱。

是地。即便是白染媚地琴声琴兮一比不过尔尔。对琴兮而言。那地确是一种羞辱。

然。就是这样一个琴音出神入化地女子。却在一夕之间。人间蒸。而这世上地人。也彷佛尽数将她忘却。

这样消失了。就像她从不曾存在过。

那是琴兮出现的最后一夜。

她奉圣命,入宫为怀有龙种的祖后弹奏一曲儿。

饶是公孙雅这种美人,见了琴兮本人不由眯眼,脑中恍惚着道出曹植的《洛神赋》: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芳泽无加,铅华弗御。云髻峨峨眉联娟。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靥辅承权。瑰姿艳逸,仪静体闲。柔情绰态,媚于语言。

公孙雅恍然大悟,原来,琴兮最醉人的不是琴声是糅合着琴声一并展现的风情瑰美。

适才曲,真颇有那轻拢慢捻复挑的几分模样。

刚刚行至宁雅宫(当时公孙雅在宫中居所的名称)的皇甫班教这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闻的曲子摄去了心魄这样站在宁雅宫外,整整半个时辰待那长长的一曲终了,皇甫班尤沉浸在那天籁之音中不可自拔。

理所当然的,皇甫班迷恋上了琴兮。尤其是在见到那堪称世间绝色的容颜时。

公孙雅对此事却只是冷笑置之。

不论史书将他们的爱情故事写得多么美好动听,外人是永远不会知道的,她公孙雅,会成为这一代祖后,全是因为被皇甫班强要了而怀孕,羞愧之下再无颜再面对公孙家人。

本欲寻死的她,却因为此时皇甫班一统天下,以她父母之命为要抰,让她不能不从。

她只能顺从命运,嫁给了一个她不爱的男人。

彼时,听闻公孙雅有一个两情相悦的男子,却没人真正知道那男子是谁。

而就是在当晚,皇甫班酒意来袭,便在公孙雅的寝宫宁雅宫强把琴兮要了。

就同当初对待公孙雅一般。

而他们三人,仅仅是隔着一幕帘帐。公孙雅就坐在凤塌外几尺远的白狐毛贵妃塌上,半眯着眸子,没有阻止,没有言语,彷佛帘帐后的人不是她的夫君,彷佛此刻帘帐后生的肮脏龌龊事与她毫无干系。

衣物被撕裂的声音。

女人痛苦无助的哭喊惨叫声。

男人兴奋沉重的喘息声音。

绝望闭上眼时无声滑下的泪水。

一切的一切,公孙雅都视若无睹。从丑时到寅时,这几个漫长的时辰中,女人的呜咽声渐弱。床榻上的动静终于归于沉寂。

公孙雅笔直地坐着,直到天明。

破晓的第一抹光打进来的时候,她终于松开自己握紧了一个夜晚的拳头。

起身,走至床榻,掀开帘帐,为那残破的女子清理一切。

犹记得那女子目光含恨,却是碎了的人,嗓子干哑问道,“为什么?为什么不阻止?!!!”

公孙雅替皇甫班盖上锦背,眼都没抬一下。

“我阻止不了一切。自古以来,凡是帝王看上的女子,没有一个,能逃脱这种命运。”

当日,待皇甫班醒来时,便听得底下人回报,“天下第一琴师琴兮服毒自尽。”

皇甫班也只是眨着自己迷蒙的眼,有些惑问道,“琴兮……是谁?”

琴兮琴兮,便落得个这般下场。

一朝恩爱梦,帝王不识名。

然,没有人知道,琴兮临死之前,动用了其幼年学习的某种诅咒术,对公孙氏族的后代子女下了诅咒。

每一代公孙氏族的族长(即府主),都活不过27岁。因为,今年,公孙雅正好27岁。

流芳百年的所谓佳话,不过是历史的胜利者自己涂抹的一卷华丽。其中的不堪和污秽,早已经被掩埋。而公孙氏族则必须替皇甫族掩盖这一丑闻,世世代代,承担一切恶果。每一任公孙府主,总是活不过27年华。

“虽然对外宣称大姐才是公孙府府主,但其实……真正的府主……是我……”青绾说着,观察着宫沧的反应。

“娘,你在说什么呢?什么公孙皇甫?”小锦祁对王朝的这些家族并不是很熟悉,好奇地问。娘说……活不过27岁……是在说她自己吗……

“锦祁乖。”青抱过锦祁,摸摸他的头,“今天娘说的一切,都要替我保密噢!”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小锦祁还是乖乖点头,“恩。我会的。”

“相公……”青绾呢喃,“我不想要孩子……是因为……我根本活不了多久了……”

“……”

“我不希望将来留下一个孩子做你的牵绊,若没有孩子,你便可以再娶一个老婆,过上新生活……你……”

“有破解的办法吗!!!”青绾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宫沧迅打断。

青绾一怔,强撑的笑容有些垮了。

“有。当然有。”

宫沧的眼中闪出一丝明亮。

“可是……从来没有人……成功过……”(!)

终章 此物最相思(后妈版)

【这是我个人最初想要的结局,不过……为防止被拍死,还是有另一个完满的。.每个人心中都会有每个人专属的结局,至于是怎么样,就你自己选择了。】

十年后。

灶头有个小小的倩影,穿着鹅黄色的衣衫,梳了个同心髻,手中拿着小扇儿,来回地扇着。

小姑娘有一双很美的眼睛,水灵灵的,像是天上的一泓清泉,这种还荡漾了些许柔波。当然,这柔波平时是相当地荡漾,但此刻――这双眉目中只有熊熊怒火在燃烧着。

小姑娘蹲着身子,每挥一下扇子,都用尽了全身的气力,彷佛那灶头的炉火和她有什么仇恨般。

“哼……什么豆腐妹……我看根本是去吃豆腐了……豆腐嫩,能有那豆腐妹香嫩可口吗……哼哼……”嘴里念着,小姑娘的腮帮子一鼓一鼓的,脸上很明显地散发着“本姑娘心情不爽,生人熟人勿近”的信息。

“好啊……吃你的豆腐去……吃你的.豆腐妹去啊……哼哼……”说着,这次没控制好挥扇子的力道,一点点零星的火花溅了出来,跳跃着上了小姑娘半lu出的纤白藕臂,疼得她不由轻呼一声,立刻扔了扇子。

门外徘徊许久的人终于按捺不.住了,冲了进来,抓起那小姑娘的手臂就仔细瞅着。

“你你你你你……你……你走开啦!”浅白.又惊有窘,结巴了许久只能赶人。天啊……他他他他他……他在外面站多久了?有没有……呃、有没有听见她的刚才的“抱怨”啊……

段锦祁才不理他,虽然只是零散的火星,不过还是.立刻肿了起来,他忙拉着浅白到了院子,打了井水替她冲洗。

“叫你走开了!!!你听不懂话啊……”说罢,浅白又伸手推搡,.却怎么也推不开。

一只手还被抓着,另一只手熨烫上他温暖的胸.膛,甚至感觉到了那胸膛下有力的心跳,她脸儿一红,忙收回推搡他的手,想抽回另一只手,却怎么也抽不回。

可恶,又欺负她!!!

锦祁看见她扁.着小嘴,一脸委屈的模样,同当年如出一辙,本欲责怪她不小心,话到了喉头却又化作疼惜,说不出口了。

“怎么又生气了?”他无奈,却还是如以前一般宠她。

对她,他从来都是这样没辙。

浅白从鼻子中哼出一声不屑的意思,想背对着他,却发现自己的手还是被抓得紧紧的。

“放手啦你。”

“你是在气……豆腐姑娘来给我送豆腐?”刚才他在门外,也隐约听到了些她的“碎碎念”,不由轻笑,眉目间柔情万种。

浅白差点就让那抹笑迷惑了去,脸儿一红,不争气地扭过头,还是忍不住酸溜溜地说,“是噢……我看那豆腐姑娘的确是特、地来送豆腐给你吃……”只是人家送的是自己这块大豆腐!!!浅白又在心中加了一句。

“可他们家豆腐确实好吃啊。”锦祁还在笑。

“你……”浅白转过头,恶狠狠地瞪他,“我看不是她家豆腐好吃……是那送豆腐的姑娘好吃吧……”呜呜……娘娘以前说,十个男人有九个是色狼,余下的那一个就是她那没情没爱的老爹,看来果然一点也不错……段锦祁也是大、色、鬼!

越想越生气,不由抬起小拳头重重捶了锦祁一下,“你……你你……你这个色鬼……吃你的豆腐妹去吧……”

锦祁无奈摇头。这个小丫头,脾气和年龄正比增长,这醋劲,更是翻倍增长。

“好好好……我错了。以后我再不吃豆腐姑娘他们家的豆腐了。”

听锦祁如此认真,小丫头才回头,又瞪了他一眼,“豆腐妹的豆腐也不能吃!”

“是是是。”段锦祁无奈地一拍自己的额头。这宫浅白……都让他宠成什么样了……

“浅白,今天,要去拜祭娘和爹。还记得么。”说到正事,段锦祁无比严肃。

“恩,当然记得。我已经准备好了,我们什么时候动身啊锦祁?”小丫头眨巴着大眼的时候很是动人,锦祁却在心里长叹。

“说几百次了,叫哥哥。”这丫头,三年前不知怎么了,再也不叫他哥哥,“没大没小。”

“嘁,才不要……”浅白任性地说,“你才不是我哥哥……我也不把你当哥哥……”说着说着,声音渐渐小去,锦祁一时没听清楚。

“你说什么。”

“没……没说什么。快走啦段锦祁,祭拜的时间可耽误不得!”

呵,这鬼精灵什么时候也懂得要守时了……

村子口左拐半里处,有两座相依相傍的墓碑。

坟上的土是新翻的,墓碑上的字也让人描过了。墓碑前,还祭着新鲜的祭品。

灼灼火光,浅白一张一张地扔着冥纸,看它们在火焰中逐渐被吞没,化作灰烬。

锦祁恭敬而认真地朝着两个墓碑各磕了三个响头,有些哀伤地凝视着墓碑上的字。

已经十年了啊。离他们离开,已经十年了。十年,他已然长成一个翩翩少年,而浅白,也已经是个青葱年华的少女了。

十年,可以改变的,有太多太多。但唯一不变的,就是他曾答应宫沧的一切。

他十年前的誓言,他会一辈子守护。

他身边的这个人,他也会一辈子守护。

“娘……爹……”浅白唤着,眼睛中有些水雾浮起,视线未曾投到墓碑上,却只驻留在火光之中,喃喃念叨着,“浅白常想,若是当年……当年我再不听话些……若是当年,我不睡觉……我执意任性点跟着爹去……是不是……浅白就不会连你们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了……”

“浅白。”锦祁唤她,声音也有些干涩。

“哥哥,当年,为什么只有我一个人最心安理得呢……”三年未曾唤的哥哥,却在此时冒出,突兀又感伤。

“来给爹和娘磕个头吧。”

白放下手中的冥纸,走过去,在墓碑前跪下,也分别磕了三个响头。

锦祁看着那窈窕的背影,望着浩瀚蓝天,独自低语。

爹,娘。锦祁会照顾好浅白的。

不求荣华富贵,但求一生平顺。

这个诺言,是一辈子的。

你们,放心吧。

“哥哥,哥哥!”浅白突然很开心地唤着,那软软的腔调让锦祁有了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彷佛,一切又回到了十年前……那个笨笨的小丫头,总是软软地叫他。

“怎么?”

“你看你看!你看快!!!”浅白激动地挥着手臂指向坟外几尺处。

锦祁也张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瞪着那拔地而起的巨大。

“那……那是……”

“没错啊!哥哥,那就是当年我们将爹爹和娘娘的定情信物情思念埋下去的地方!!!没想到原来那两串手链竟然是种子!!!”

锦祁的嘴唇蠕动,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而浅白的眼中,已经泛起好多的泪光了。

一株高大的植株拔地而起。鲜红如血的情思念挂满枝头。一颗一颗,圆润饱满,好像异国相思的红豆,镌刻着残缺不完满的爱情,镶嵌上不完美的恋人。

情思南宫沧,犹绾青丝泪。

爱情,不会就这样消失。

它一直都存在着,温暖人心。

终章 现在的我很幸福(亲妈版)

[鉴于实在怕被人群殴拍死,所以这个亲妈版本诞生了……大至没什么不同,不过就是一个yending一个dending,至于大家更喜欢哪个结局,看你们自己的选择。(网)我想,每个人心中,都有属于自己的一种结局吧。]

十年后。

灶头有个小小的倩影,穿着鹅黄色的衣衫,梳了个同心髻,手中拿着小扇儿,来回地扇着。

小姑娘有一双很美的眼睛,水灵灵的,像是天上的一泓清泉,这种还荡漾了些许柔波。当然,这柔波平时是相当地荡漾,但此刻――这双眉目中只有熊熊怒火在燃烧着。

小姑娘蹲着身子,每挥一下扇子,都用尽了全身的气力,彷佛那灶头的炉火和她有什么仇恨般。

“哼……什么豆腐妹……我看根本是去吃豆腐了……豆腐嫩,能有那豆腐妹香嫩可口吗……哼哼……”嘴里念着,小姑娘的腮帮子一鼓一鼓的,脸上很明显地散发着“本姑娘心情不爽,生人熟人勿近”的信息。

“好啊……吃你的豆腐去……吃你的.豆腐妹去啊……哼哼……”说着,这次没控制好挥扇子的力道,一点点零星的火花溅了出来,跳跃着上了小姑娘半lu出的纤白藕臂,疼得她不由轻呼一声,立刻扔了扇子。

门外徘徊许久的人终于按捺不.住了,冲了进来,抓起那小姑娘的手臂就仔细瞅着。

“你你你你你……你……你走开啦!”浅白.又惊有窘,结巴了许久只能赶人。天啊……他他他他他……他在外面站多久了?有没有……呃、有没有听见她的刚才的“抱怨”啊……

段锦祁才不理他,虽然只是零散的火星,不过还是.立刻肿了起来,他忙拉着浅白到了院子,打了井水替她冲洗。

“叫你走开了!!!你听不懂话啊……”说罢,浅白又伸手推搡,.却怎么也推不开。

一只手还被抓着,另一只手熨烫上他温暖的胸.膛,甚至感觉到了那胸膛下有力的心跳,她脸儿一红,忙收回推搡他的手,想抽回另一只手,却怎么也抽不回。

可恶,又欺负她!!!

锦祁看见她扁.着小嘴,一脸委屈的模样,同当年如出一辙,本欲责怪她不小心,话到了喉头却又化作疼惜,说不出口了。

“怎么又生气了?”他无奈,却还是如以前一般宠她。

对她,他从来都是这样没辙。

浅白从鼻子中哼出一声不屑的意思,想背对着他,却发现自己的手还是被抓得紧紧的。

“放手啦你。”

“你是在气……豆腐姑娘来给我送豆腐?”刚才他在门外,也隐约听到了些她的“碎碎念”,不由轻笑,眉目间柔情万种。

浅白差点就让那抹笑迷惑了去,脸儿一红,不争气地扭过头,还是忍不住酸溜溜地说,“是噢……我看那豆腐姑娘的确是特、地来送豆腐给你吃……”只是人家送的是自己这块大豆腐!!!浅白又在心中加了一句。

“可他们家豆腐确实好吃啊。”锦祁还在笑。

“你……”浅白转过头,恶狠狠地瞪他,“我看不是她家豆腐好吃……是那送豆腐的姑娘好吃吧……”呜呜……娘娘以前说,十个男人有九个是色狼,余下的那一个就是她那没情没爱的老爹,看来果然一点也不错……段锦祁也是大、色、鬼!

越想越生气,不由抬起小拳头重重捶了锦祁一下,“你……你你……你这个色鬼……吃你的豆腐妹去吧……”

锦祁无奈摇头。这个小丫头,脾气和年龄正比增长,这醋劲,更是翻倍增长。

“好好好……我错了。以后我再不吃豆腐姑娘他们家的豆腐了。”

听锦祁如此认真,小丫头才回头,又瞪了他一眼,“豆腐妹的豆腐也不能吃!”

“是是是。”段锦祁无奈地一拍自己的额头。这宫浅白……都让他宠成什么样了……

“对了……今天要去祭拜……你可没忘了吧?”锦祁这才想到要说正事。

浅白睨了他一眼,小脸撅得高高的,“当然,我怎么可能忘了!我宫浅白才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畜生呢!”

“我们先去。现在就去。”

白在灶头拿了那些早就准备好的祭品,和锦祁一齐率先出发了。

灰白的墓碑,鲜红的题字。浅白和锦祁一起跪在墓碑前,郑重无比地磕了三个响头。

“干爹,浅白和锦祁来看你了。”浅白双手合十,眼睛中满是认真,对着那墓碑说话。

墓碑上,“师阡陌”三个大字红得刺眼。

每年,浅白都要来师阡陌墓前忏悔一番。

“干爹。娘常对我说,她这辈子,欠了你。娘说,没有你,她和爹便不会活下来。所以干爹……你就是我们一家人的恩人。浅白心里很尊敬你,希望你在下面过得开心。因为娘有按你说的去做,她让自己活着,而且活得好好的。”浅白说着,那般认真。

锦祁在一旁微笑不语。

“臭丫头,少和你干爹感性。”一道声音打断浅白。

美艳的妇人穿着粉丝织锦衫,在身旁蓝衫男人的陪伴下走到墓前。

半老徐娘,风韵犹存。青绾伸出一手,轻轻捏了浅白一把,“臭丫头……老和你干爹说些酸不溜秋的话……都十几岁的姑娘了,也不知羞……”

宫沧在一旁注视着妻女那不寻常的互动,脸上的神色冷冷淡淡的,唯有眸中的温润,一闪而逝,折射出他此刻心中的柔情。

“哎……这一年一度,日子过得真快。”青绾突然感慨,眼前的两个孩子,不知不觉中,竟已这般大了。

宫沧淡淡颔首,接过锦祁递来的香,到了师阡陌墓前,虔诚地拜祭着。

青绾挪移着身子到了宫沧身边,与他一并跪拜着。

十年前,若非师阡陌牺牲自己挽救了她二人,今日,他们哪能得此天伦之乐?

她早知,这辈子,她定是欠师阡陌情债,无法偿还。

这辈子,她只愿与身边的这男子,纠缠至死。若有来生……若有来生,她定许师阡陌一个来生。

可是今生,唯有身边的这人,才是她的依恋。

情思南官,双口为宫。她公孙青绾这辈子,偏偏只爱南宫沧。

而今,她终于明白。欠师阡陌的,唯有好好活着,好好活下去,才是对他最大的偿还。只因师阡陌临终前,对这世间留下的唯一一句话便是――

你,一定要好好活着。

她公孙青绾情何以堪。

抬头望着依旧蔚蓝的天,青绾心中感慨万千。即便是经历过这般多的风雨后,这天,还是这般宁静的颜色。

指尖突然一紧,身边的男人冷然着一张脸,长袖下的手却紧紧地握住了她。

男子眸中的那份温柔,藏得太深太深,却依旧让她捕捉住。

青绾微笑,甜mi如糖。

永远地幸福下去,才是那死去的人最想看见的,不是吗?

两串艳红如血的情思念因着那双紧握的手而温存地依贴合着,彷佛在诉说着,一段血腥尖酸,却甜润无比的过去与未来……

唯有幸福,才是结局。

――阡陌,你看见了吗?

――现在的我,很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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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奉旨成婚

“我就说嘛,我们伟大英明的府主怎么可能是断袖嘛!”

皇甫王朝的九宫府内,一群男人围在一起,叽叽喳喳地讨论着什么。

“这可不一定,我上次可是看见府主目不转睛盯着那小文林(官职名,即四宫)看……就是那个粉雕玉琢似的小男人玉衍叶。”贾涛可是因此被府主“瞪”了一眼,结果至今都不敢吃鱼。宫沧的死鱼眼实在威慑力十足!

“莫非……成亲只是个幌子?府主要借成婚掩饰自己是断袖的真相……”八宫林远翔做出更大胆的猜测。

“不会吧?听说这是主上赐的婚,而且还是女方请求皇恩的……”

“照我说,咱们府主八成是喜男亦喜女!家里头娶个温柔体贴的老婆,外头养个白玉雕琢的小倌儿,左右逢源,坐享齐人之福…”

“总之,我们那羽化登仙,无情无欲的府主终于要成亲了!”

“我只希望府主的死鱼眼杀伤力能因女人而减小……”贾涛心有余悸地说。

分割线

而另一方面,公孙府中。

“绾儿,你当真要嫁那宫沧?”公孙红绮正襟危坐,神情凝重地看着花梨木圆桌上的圣旨,眉头微蹙。

“嫁人还有玩假的啊!圣旨都下来了。”公孙青绾修长的拇指和食指夹起一颗晶莹剔透的葡萄,放入口中,双眼满足地眯着。想到家伙,不由得心情大好。

回想起她第一次遇见那家伙时,他一袭深色蓝衫,滚边长袖,袖口缀着浅蓝色的玲珑剔纹饰——皇甫王朝的国花。精瘦高挑的身材,一条样式简单的灰蓝缎带系于腰上,左侧挂着一块通体温润晶莹,形状怪异的玉物。长如墨,在头顶盘起些须黑丝,以深蓝绸子包裹,其余皆任其垂落,柔顺地贴于后背之上。有一对好kàn

英挺的剑眉,眼角微扬,线条分明,眸中不见半分温度,似深夜中幽暗的两团鬼火,神情冷冽。鼻梁端正,薄唇微抿,猜不出其是喜是忧。那时,青绾自叹,生得俊俏!却只因与他交谈,对方一直不言语,便以为他是个哑巴,竟还施舍了他好些银两,直到二姐出现方知那面无表情的家伙是九宫府主宫沧。

再见那家伙,竟是在二姐生命垂危的时刻。

那家伙冷情依旧,几乎不见任何表情,却瞥了二姐一眼,冷漠道,她,不能留。

几乎是瞬间,她冲上去,抓起他的手背,狠狠咬了下去。

口中尽是男人手背的温度,烫得她唇间麻。

她瞪他,他亦回视她。凛然的,或说完全不为所动的眸光,仿佛那句话不过是在谈论天气般自然。

她气不过,牙齿加重了力道,甚至能尝到嘴上淡淡的腥味。

她知dào

自己这样的行为很幼稚很莫名其妙,但她不在乎。她公孙青绾,只做自己想做之事,不在乎别人眼光,不被无聊的条理框架束缚,凡事只图个无悔和畅快。

她就是想咬他!

那家伙也无愧于“面瘫级仙班人氏”的称号,依然不为所动,面无表情。那对好kàn

的眉不曾皱一下,那线条优美的唇不曾抿一下,连那双狭长清冷的眼,也没有透露出任何情感。

许是他看她的眼神太过无情绪,太没温度,冷冷的,清清的,淡淡的,吸引了她。她不由自主松了口。

而他的手背,在一片血渍中依稀可见她小巧的牙印。

回忆至此,公孙青绾唇边的弧度更是上扬了好几分。

“绾儿,宫沧是九宫府主,每日政务繁多,而且天生的性情冷淡,你又何必……”公孙红绮对自家小妹十分头痛。

“姐,我既嫁他,自是知他的冷情的。可是姐你不该忘的,小妹所爱之人,必要寡情。”公孙青绾的嘴角有一抹苦涩,“必要是个……永远都不会爱上我的人……”

“绾儿……”公孙红绮垂眼,拿着象牙扇的手些微用力地捏着柄梁,直到手心沁出一曾薄薄的濡湿。

“况且这事二姐和狐狸不也都允了?”迅速抹去失望,公孙青绾笑嘻嘻地拿起圣旨步入后厅。

“唉。”望着公孙青绾娇俏的背影,公孙红绮逸出一声叹息,转头对始终坐在一旁的公孙颜玉开口,“玉儿,你怎会如此荒唐……”

“姐。”原先沉默着的公孙颜玉说,“小妹自会有她的一份缘。我们不该过份干涉,天命所在……我们支持她便是。”公孙颜玉的双眼天生微弯,形似月牙,仿佛时刻都在微笑。“况且他也说了,他们,算是绝配。”公孙颜玉眼里含笑地望向慵懒的那人。

皇甫朔笑吟吟地把玩着手上的木骨扇。看向颜玉的眼神好不温柔。

“需yào

……无情无义的男人吗……”思忖之时,一双黑眸跌入公孙红绮的脑海中。呵……他何止无情无义!简直是暴虐冷血……

“朕说你们这些女人啊,果然担心问题都不到重点上去……”打了个哈欠,皇甫朔悠闲地开口。

公孙红绮不满地横他一眼,心里颇为怨恨他下的这道圣旨。

“这就是女人和男人的差别啊!”某人不怕死地再伸了个懒腰,露出标准的狐狸式奸笑。

“你们说,我们皇甫王朝那位素有面瘫之称的成仙府主,他……会和你们那精灵鬼小妹洞房吗?”

答案不是不会,而是决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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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宫府主宫沧与公孙府三小姐公孙青绾的大喜之日,王朝百姓,宇内皆知,普天同庆,共贺良缘。

“哇,好大的排场啊,果然公孙府嫁女儿就是非同凡响……”百姓们围观着,纷纷感叹道。

“那可不是,皇上下的旨哎,排场能不大吗?”

“听说光是出嫁的嫁妆,就有十几里那么长了……”

“不过,你们说嫁给九宫府主的女人,会有幸福吗?”

所有人有志一同地摇头。嫁给宫沧——绝对没有幸福可言!

“看,新娘子来了……”不知谁喊了一声,人群又沸腾起来了,淹没了那些渺小的惋惜声。

笛队走在最前方,吹奏着一些动情轻柔的音乐,且每把笛子都绑上一段玫瑰色丝带。

而后迎来的是散花队。由六个貌美如花的女子,手执竹编花篮,在每一次的行进中撒下国花玲珑剔。而玲珑剔只有在皇亲国戚成婚时方能使用。

深蓝色的花瓣在风中朵朵飘落,伴着清幽的音乐,淡雅不俗的芬芳,沁入每个围观的意识中。

再来是轿子,由八个轿夫抬着,宝塔形顶蓬,上嵌一颗通体盈润的夜明珠。轿身是艳红色,镂金盘螭,坠着成片的银鳞。轿帘垂挂着玫瑰色璎珞,帘身印有国花玲珑剔的图案,雍容华丽。喜娘按照惯例陪走于左轿侧,轿后是陪嫁的红妆,三横四纵排列,寓意生生世世。

而花轿内,是盛装打扮的公孙青绾。

对于这桩婚事,大姐是不赞同的。甚至连本该由大姐为她绾起的青丝,也是她在二姐的帮zhù

下自己绾起的。王朝嫁女人有个风俗,就是要由女方家最具权威的代表为女子绾上一头青丝,以表女子从今后已为人妇,要如这绾上的青丝般,缠绕在自己的夫君身边。

二姐则是给了她美好真挚的祝福,对她说,随缘自适。这也的确像极二姐的性格,不强求,不刻意,不挽留。

皇甫朔那狐狸倒是很开心,怕是喜终于有个人能和那家伙相伴,他皇甫朔就能落个清闲吧——

十里红妆,自绾青丝,大红霓裳,从此后,她公孙青绾,便为人妇了。尽管她的丈夫——一个冷情到极点,不可能爱他的男人,她却还是那么期待见到他——这会是他们的第三次见面。

王朝的婚礼习俗并不复杂。

女方一早便盛装打扮,必是喜气的红色嫁衣。由女方家庭代表为女子绾好青丝,女子为自己画眉并烧掉出阁前一天所着服饰,寓意告别少女时代,迈入人妻行列。

黄昏时分,女子上轿,由喜夫抬着女方嫁妆,步行九里长街,男方则在落轿后背起女方,步行999步至自己府第,寓意男女双方在未来人生坚定不移,一步一步,长久相守。

而后到达夫君家时再由男方为女方盖上盖头,共同步入男方家。女方即被送入洞房。最后是简单的喜宴,待男方有了三分醉意后,便将其送入洞房。

“落轿。”只听喜娘一声长叫,轿子立kè

停下。

“九宫大人,可以背新娘子了……”青绾听见喜娘的声音。他——在轿前了!

还来不及紧张,只觉一阵凉风迎面灌入,当青绾反应过来时竟已是处于飞檐走壁的状态了!——宫沧不知在何时已将她背于背上,施展轻功飞向宫府。

青绾清楚地感受到他背部源源不断散着的温热,一如他的手背般灼人。她的心跳得好快好快,惟恐此时的失控被背着他的男人感受到。像不愿服输似的,她低头在宫沧耳边低语:“九宫大人,您可知dào

,按照这习俗,您应当是背着我徒步回府而不是用轻功混水摸鱼……”

身下的男人仿佛没听到她的挑衅般,只是加快了脚程。

“果然在狐狸身边做事就是会被传染到非正常的思想……”

那头依旧沉默,公孙青绾也不介yì

——那男人要是会理她才有鬼类!

“我说……你在九宫府做事也是这么随性,不守规矩的吗?”

沉默。

“我都不知dào

九宫大人会轻功,我还以为你只会维持着你的面瘫在九宫府里奴役那些小八小七呢……”

沉默。

“外界都在传你有断袖之癖哎……想想,我嫁了你,多好,那样就可以堵住别人的嘴巴了……”

沉默。

“轻功不是都很快的吗?怎么这么久还没到啊……我都想趴在你背上睡觉了……啊,你放心,我不会流口水的……”

沉默。

——还是不为所动吗?青绾努了努嘴,果然,要做宫沧的妻子是一个浩大艰巨的不可能任务!

才这样想着,那男人却突然转头,用勉强算得上是“看”的眼神“看”了公孙青绾一眼,薄唇里低沉地吐出两个字——

“闭嘴!”

——好吧,收回刚才的话。要做宫沧的妻子是一个浩大艰巨的任务,但,并不是不可能完成的!而她公孙青绾,一定能修成正果!

当宫沧背着公孙青绾到达宫府时,喜娘正气喘吁吁地赶过来。

“九……九宫大人……”喜娘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那五支涂着妖艳红色的手指捏着红帕子,来回地舞动,“这样于理不合啊……按照规定,您应该是把新娘子背回来……而不是……”喜娘突然就闭上了嘴。

——宫沧横了她一眼——一如当初对贾涛般,没有温度的一眼。

喜娘立kè

做了一个决定:这辈子,她再也不吃鱼了!

一双白嫩的小手立kè

捂住了宫沧的双眼,“真是的,连大喜日子都要吓唬平民百姓,亏你还是日理万机的九宫府府主呢!”

手的主人又回过头来,笑嘻嘻地对尚处在“死鱼眼恐惧症”中的喜娘说,“你别理他,他就那死样子……”

公孙青绾冲喜娘俏皮地吐舌,完全无视某个男人散的寒气。“接下来要盖上盖头吧。”

喜娘回了神,拿着事先准bèi

好的红盖头一脸为难地看着宫沧,心里还在为昨天吃了鱼而泛呕。

宫沧完全无视喜娘那欲言又止,想吐而不得的样子,径直阔步跨入宫府。

“没关系,我自己来。”脸上闪过一抹失落又迅速被掩藏起来,接过盖头,公孙青绾笑着为自己披上盖头,追向宫沧。

她不怕。他对她多冷漠她都不怕!这一件婚事是她自己求的,这一头青丝是她自己绾的,这一块红布是她自己盖的,这一个男人,是她自己要的!

新房中。

公孙青绾捶了捶酸涩的肩膀,嘴里咒骂了几句。

混蛋宫沧!无情到极至!明明知dào

她看不见路,也明明知dào

按习俗应该他牵着她“过门”的,不理她就罢了,最该死的是宫家那个门槛奇高,若不是喜娘机灵,及时扶住她,怕是她会成为王朝第一个“过门”失败的女子了!

臭宫沧死宫沧烂宫沧!

一边扯着嫁衣上的锦边流苏,一边咒骂。末了,一声极轻极轻的自问逸出:“我明知的。宫沧,越无情的你,我才越是能去爱吧……”

门外的人原本要推门的手停住了。

宫沧耳力极佳,自是听见青绾的自语。

眸中有某种复杂的情绪一闪而过,便伸手推开了门。

青绾当然听到了推门声。视线被掩,听觉在此刻本能地变得异常敏锐。

脚步声。停在了身前。

盖头慢慢被掀了起来,映入眼中的是宫沧脸部冷漠的线条。

许是先前太过仓促,公孙青绾此刻才现今日的宫沧终于不再着蓝色系衣衫了。

他穿酒红色新衣,自是没青绾的艳丽。胸口绑着喜球,平添几分人气。皮肤不算黑,眼角依旧微扬,剑眉如他的人般有锐气,英姿勃。双眸如置寒冰,冷漠无情。

他就只是盯着她,不说话。

过了半晌,他径直爬上床,拉过丝绸暖被,背向着青绾便入睡了。而且很“好心”地为青绾留了一个位置。

青绾瞪着男人宽阔的后背,有些气愤,又有些好笑。她倒也从容,褪了繁重的新服便上了床。

而此刻,在皇宫的某个角落里。

“朕打百分百的保票,他们一定没洞房。”皇甫朔磕了颗瓜子,还不忘随地吐吐瓜子壳。

“那也是三妹自己的选择。我不当阻止的。”另一人温和地笑着,不忘捡起某人口下的残骸。

“朕宫里的那些洁净司可不是白拿我钱的。公孙小姐,我不知dào

你什么时候被贬谪了……”

“官职不分大小。主上您是知臣性子的……”公孙颜玉道。

“知又如何,不知怎样。你也当知朕的性子。而且今天的重点是……”

“你那可爱的小妹将会成为王朝第一个已婚黄花闺女……”瓜子壳沿着完美的弧线,坠落在光滑的大理石板上。

第二章 情迷青丝

破晓时分,曦光微露。宫府仍笼罩在一片静谧中。远方隐约传来的鸡鸣声,伴着陆陆续续的婉转的鸟啼,为王朝的昼拉开了序幕。

一袭蓝色身影步伐稳健地出了宫府,往皇宫的方向走去。

那身影便是宫沧。

身为九宫府主,宫沧十年如一日,总是天未亮便起身,最早到达九宫府,率先处理政务。

而就在宫沧前脚刚出了宫府的门,芙蓉帐上的公孙青绾便张开了眼。

哎。她就知dào

……那家伙,连新婚后的第一天都不肯多陪陪她……

不过还是一句老话:那家伙会理她才有鬼类!况且……他不想理她,不代表她不能去找他嘛……

她,公孙青绾,要为自己的婚姻争取应有的权利!

她不会奢求那个男人的爱,但她,却那么渴望他的关爱……哪怕,只有一丝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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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时分。

宫沧正与王朝的国师墨痕商讨王朝未来的国运。

“九宫大人,未来不久,王朝必有一劫……”

宫沧不语,点头示意墨痕继xù

说下去。

“不过……此劫可破,府主毋需多加烦心。”墨痕面具下的薄唇平淡地述说着。

国师墨痕,上知天文下晓地理,善占卜,好饮酒。以一块纯银制面具遮面,只露出性感的薄唇。生性淡泊,独来独往。

“昨日是府主大喜之日,墨痕且忘,该道声恭喜。”不卑不亢,宫沧是墨痕常接触的人,墨痕心底对他不算讨厌,否则断然不会道这一声恭喜的。

宫沧点了点头,算是收下这份心意。

“府主……”思忖半刻,墨痕选择开口,“府主当知,天命不可违。墨痕非多事之人,仅以诫府主一事,只此一次。”

“断不可爱上那公孙氏三女。”字字句句,无比清晰。

眉心一蹙,却是转瞬即逝。宫沧作揖,拜别墨痕。

“请府主切记我之告诫。”墨痕目送那蓝色身影离去,面具下的那双眸,露出旁人未曾见过的无奈与痛楚。

“府主,您回来啦。”

才一进九宫府,平时看见宫沧就躲得老远的三宫欧歧越居然笑眯眯地和宫沧打招呼。

“府主,和国师聊完国事啦。”是九宫府的洁净司。

“府主,怎么回来得这么早啊……其余八宫们都还在忙呢!”九宫府的府卫总管?

“府主,新婚第一天这么忙可不行哈,要多陪陪老婆啊……”每天来九宫府送菜的陈嫂?!

见鬼了不是!这些平时看见他就像见了自己祖宗从墓里爬出来般惊悚惶恐的人,今天怎么……

宫沧像是想到了什么,快步走入议事阁。

果然!

这一切都是此刻站在八宫身旁那个谈笑风生的小女人搞的鬼!

“夫人,府主当真这么说……”贾涛的两眼盈着泪光,难以抑制地问。

“那当然。相公说你最爱扮黑脸,忠言逆耳,你却宁愿顶着这样的骂名也要为国家尽最大的一份力……他对你的感激,全放在心里呢……”公孙青绾的眼神放柔了,她加大了音量,对议事阁内的朝臣说,“青绾是真心感谢各位的。在过去的几年里,各位总是尽心尽lì

辅佐相公,忠于朝廷。若非有各位的付出,仅凭相公一人之力,是无法让王朝有今日之繁荣的。青绾替相公谢过,也替这王朝百姓欣喜。”大方地一鞠躬,“各位也知,相公冷情,许多时候沉默不语,但我相信各位比我更清楚,相公非无情之人,他很认真地爱着这个国家,用他的方式守护着这个国家……”公孙青绾此刻眼中的温柔与坚定,不止是八宫们,连在门口的宫沧也不由失神了一瞬间。

公孙青绾的身上好似有蛊魔力,能让人平静,也能让人动容。不娇情,不做作,大方从容,真挚得令人信服,尤其是她脸上的那份柔情,能让全王朝的烛火都黯然失色。

“青绾希望各位今后能更加努力,和相公治理好这个九宫府,造福天下苍生……”

“夫人,你快别这样说,我们担不起啊……”

“我们一日辅佐府主,就会终生忠于他!”贾涛信誓旦旦地说。

“没错!府主虽然冷漠了点,可他处理国事却认真得让我们佩服……”

议事阁的八宫们都情难自抑,自肺腑地说。

“扪心自问,我非胸怀天下之人,不过既是那家伙……相公所在乎的,我必会誓死保全,不会让……啊!相公!”一个转身却现站在门口的宫沧,青绾的脸浮上一抹不自在的暗红,“你,你应该……没听见我都说了什么吧……”

死了死了,不小心就真情流露了,她本来还想闹闹他的……

男人神色复杂地看着她,许久后,跨步上前,拉起那个头快低到脖子下的小女人的手,便往无人的北庭院去。

“哇,我的眼睛没瞎吧,府主居然牵女人的手哎!错错错,是他居然会牵活人的手……”

“天呢!这是我第一次在府主身上感受到人的气息哎!”

“夫人真是贤惠啊……”

贾涛望着两人的背影邪笑,“我想,夫人也许就是府主命里的那个煞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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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公,你生气啦?”

低头低头再低头,越诚恳的样子越好,“我不该自以为是地说那些话……”才怪类!句句实言!别人不知,她公孙青绾太清楚了。宫沧为了这个国家,有多么努力!不说那些话,会憋死她的!可她并不打算让他听到嘛……

“最多回去让你打我的手心做处罚咯……”我委屈,我无辜,我是好孩子,这种时候,一定要装可怜!

宫沧盯着身高只到他胸口的小女人,她的头垂得很低,小脑袋耷拉着,一副十足的忏悔姿态。

“为什么。”许久许久,他终于开口。

“什么为什么?”没骂她?没生气?也没不理她?哇哇哇,大白天的有鬼类!

“那些话……”他瞪着她,企图用这样的方式看穿她。

“你说那些话啊……当然是因为我希望他们都能喜欢你才说的啊。”

男人露出疑惑的表情。

“王朝人皆知,九宫府主,性冷寡言。可是你为天下百姓做了许多善事,我希望他们都能敬爱你,不会因为你的寡言冷情就认为你不可接近……”耸了耸肩,青绾继xù

道,“也许在你和别人眼里,这种事很无谓,但既然我公孙青绾认定了它的价值,我就会尽全力去完成它。不管你们是不屑或觉可笑,我都不在乎。我只求能过得畅快舒心……”

叹了口气,“我也不知是中了什么邪,自二姐那件事后竟对你二见倾心……”

公孙青绾垂眸,突然执起宫沧的手,他竟也任由她牵起。

“果然……这咬痕还在啊……”

骨节分明的手掌,在宫沧脉络隐约可见的手背上,一圈淡粉色的痕迹犹为刺眼。

食指轻抚那圈粉色,青绾眼中是宫沧所不懂的某种情绪。而后,她俯身,娇嫩的红唇印上那片残缺的肌肤。

“宫沧,你听好了。”

“因为我喜欢你,所以,我希望所有人都能喜欢你,希望所有人,都能真心对你好。”

玲珑剔飘落,深邃的蓝色花瓣呈递进式色彩,满天飞舞着,形成一片蔚蓝的花海。有那么一朵,寂寞地落在青绾的青丝上,黑与蓝的视觉冲击,袅袅的余香,都迷醉了宫沧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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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上,府主才刚刚大婚,这样……不妥吧……”林远翔无奈道,天呢!万世英明的祖帝啊!为什他遇到的这位皇上的童心就这么该死地重呢!

“反正宫沧那家伙也是放着美骄娘去守活寡,天天抱着奏折当老婆,我让他去散散心有什么大不了的……而且朕实在很讨厌他带着一箱奏折走进清平殿的样子……”

说穿了不就是这个皇上想偷懒嘛!林远翔在心里小小声地说。

“八宫啊,你别以为朕不知dào

你在心里骂朕……”丹凤眼凉凉一瞥,林远翔立即倒抽一口气。

“主上,若宫夫人知dào

此事,必会来大闹清平殿的……”玉衍叶突然说道,替八宫解了围。

皇甫朔看向玉衍叶,眼中满是藏不住的对他的宠爱,看得一旁的林远翔心惊胆颤。

天呢!万世英明的祖帝啊!王朝有宫沧一个断袖就够了,何苦又来一位君王啊!心里小小的声音再次响起,脖子一冷,一道冷光射了过来。

皇上最英明!

“朕还怕她不来闹呢……”皇甫朔收回目光,木骨扇悠闲地来回晃动,狭长而充满妖气的丹凤眼中一闪而过一道算计的光芒。

就像是狐狸在算计别人时,危险狡猾的诡异……

三日后。

“什么!!不许我和你一起去?!”一声震天吼从宫府传出,让王朝百姓一改对“宫府总是很安静”的认知。

宫沧连眼都没抬,静静收拾着行李,任由某个女人鬼吼鬼叫。

“皇甫朔那颗臭鸡蛋,他这只老狐狸一定肯定是故yì

恶意的!”某个女人的分贝再次提高,脸上愤愤不平的凶狠表情让人很难与那日在九宫府中侃侃而谈、落落大方,斯文而有礼的她联想到一起。

宫沧依旧不理她。这女人对外总是彬彬有礼,二人相处时却时而狡黠时而任性时而暴躁时而坚韧也时而……落寞,典型的多面派。

“他根本是嫉妒!不想看见我们夫妻恩爱缠绵,而他一个人无依无靠孤苦伶仃人老珠黄才会下旨让你去南郡那什么鬼地方散心!而且不许我去!”公孙青绾盯着圣旨上“不许女眷同行”几个龙飞凤舞的字,巴不得自己眼里能射出两把火把这该死的圣旨烧掉!

无依无靠?孤苦伶仃??人老珠黄?!宫沧终于有了反应,抬头看了某个女人一眼。

“我不管,我也要去!”青绾冲到宫沧身边,拽住他的手臂,撒娇道,“相公,我也要去嘛……”

宫沧冷冷瞥了她一眼,挣开拉住他手臂的那双小手。

小手不甘心地再次伸过来,缠上精瘦壮实的手臂,“让我去嘛!这旅途一个人多无聊啊,带着老婆,天冷的时候我还可以给你当抱枕呢……”

沉默。

“南郡那美女如云,我怎么知dào

相公会不会一人去,两人回……”

沉默。

“如果一人去两人回还好,至少我能把那狐狸精整到哭爹喊娘回老家去,要是一人去三人回不就换我哭姐喊姐回老家了……”

沉默。

“说句话啊,到底让不让我去嘛!”

沉默。

“再不说话我就要咬你了,我会很用力,直到你掉一块肉下来!”

男人还是沉默。

公孙青绾不禁有些恼了。这家伙,还是这么不把她放在眼里!还是这么冷漠!还是这么……不在乎她……

她已经很不贪心了,不要他的爱,只要他能,有一点点,一点点点的关心在乎她就好了……

“你要是再不说话我现在就跑到大街上告sù

王朝百姓们九宫府主宫沧性、无、能!!!我想身为宫夫人的我说这句话的可信度应该是再高不过了……”青绾使出杀手锏。

宫沧的唇微抿,眉头皱起。

哇哇哇哇,面瘫也是有表情的嘛!

薄唇掀动,从齿缝间挤出四个字,“公、孙、青、绾!”

“哎!我在呢!您老终于愿意开口了?”女人笑眯眯的样子,似乎很满yì

自己惹怒了眼前的男人。

又是半晌的沉默。

“圣旨不可违。而且……你会跟过来的,我的意见不是重点。”

哇哇哇哇哇!大白天的又见鬼了,这男人居然说了一个句子唉!这一定是他从出生到现在说的最多字数的一句话了!

看来这男人还是有点情绪的嘛!青绾心情大好,原本铜铃般大的水眸眯成了一道好kàn

的月牙。

“还有……闭嘴。”宫沧说,而后瞪了笑得甜美的小女人一眼,便继xù

收拾行李。

另一头,公孙青绾脑袋里的开始冒出许多鬼点子。

这家伙倒是很了解她。不错!她一定会跟去的!她可是很珍惜,很努力把握和他在一起的每分每秒呢!

圣旨难违是吗……呵呵呵……

两人各怀心思,没有现他们的手臂始终交缠着,不曾放开。

他们也不会知dào

,皇宫里的某个人,正为自己的计谋成功了而愉悦得躲起来嗑瓜子……

第三章 初至南郡

男人冷着一张脸,坐在柔软的丝绸椅垫上,双目紧闭,闻着香炉散出的紫檀香。

女人很没形象地横躺在马车内唯一的躺椅,铺着柔软狐狸毛的白色毯子的躺椅,质感好得让女人不由出一声叮咛,那双白嫩的莲足此刻正很不客气地搭在男人的腿上,时不时挠挠男人的痒痒,时不时踢踢男人的手臂。倒是男人,任由这女人怎么折腾他,始终不予理睬,仍是闭着双眸,呼吸平稳地吸着紫檀香。

“你就真的不好奇吗?”公孙青绾再次翻了个身,对这个男人很是无奈。

马车内静悄悄的。

——好吧,这个臭家伙还是经常很经常非常经常地不理她,她习惯了,不习惯也习惯了。

“说话,说句话!”这次加上了那双莲足,很不温柔地踹了踹宫沧的胸膛。

男人还是不为所动。

混蛋!公孙青绾咬牙切齿地瞪着沉浸在紫檀香中的宫沧。

“九宫大人,您希望我去告sù

南郡的官府或大街上闹一闹,顺便告sù

下路人甲乙丙丁其实皇甫王朝的九宫大人是个性无……”话还没有说完,宫沧就睁开了眼,霎时间马车内的温度骤降。

——果然还是杀手锏最有效!这家伙虽然真的冷情到极致,可是对于自己男人的尊严还是维护得相当尽lì

……

“舍得看我一眼了?”

“我说相公啊……你就真的不好奇我是怎么让皇甫朔那颗臭鸡蛋改变心意的吗?”

宫沧不以为意看了公孙青绾一眼。

让皇上改变心意?就算是皇上不改变心意,公孙青绾也一定会想法设法跟过来的!绝对!

“哈哈,因为皇甫朔有求于我嘛……他要一样东西,而且这东西只有我能帮他拿到……”得yì

洋洋地说着,莲足转了一圈,挪到宫沧的腿上,还顽皮地踢了踢。

“不过我本来就有计划了,如果那臭鸡蛋不给我改圣旨,我就女扮男装跟在你身边当个小书童……”很不老实的小脚踩上宫沧的胸膛——哇哇,这男人果然是表里不一,身形虽然看起来较瘦,但是身体都很结实呢!

想入非非的青绾忍不住多在宫沧的胸口上流连了一会,正当她无比遗憾地准bèi

收回脚时,宫沧却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抓住那一只放肆了很久的白嫩小脚。

“闭嘴!”

这头的青绾哪管得上他警告意味极重的威胁。那只被抓住的莲足挣不开男人有力而温热的手掌,宫沧身体的温度仿佛透过那五指全数传到了她身上。她感到窘迫,无奈挣脱不了,心跳失速,整个脸涨红,伸出另一只自由的小脚,踹向那男人——

“给我老实点!”宫沧毫不客气抓住另一只小脚,濒临暴怒边缘。他冷情,不代表他不是男人,这女人,自讨苦吃……

“你你你……你……你放开啦!”窘得想直接跳车的青绾结巴了起来,小女儿的娇羞毕露无遗。

宫沧冷冷看了她一眼,放开了手。

“一路上,安分点。”宫沧冷漠地吐出六个字,竟背过身闭目养神,彻底无视公孙青绾。

而此刻,某个女人的脑袋里只剩下一团浆糊,被男人触碰过的脚踝,灼热得让她几乎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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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郡。

位于王朝最南方,经济通达,贸易往来繁盛,当地以花卉艺术最为著名,王朝每年和胭脂国共办的

“百花朝阳”就是在南郡举行。各国的花卉商人们也是南郡的常客。

抵达南郡后,才一下马车,公孙青绾便开始叽叽喳喳了。

“相公,这里就是南郡吗?我收回先前的话,这不是什么鬼地方……”

“……”

“相公,你看你看,好多花啊,恩……有好多种我都没见过……”

“……”

“相公,这里不止是花美,人也好美啊……”

“……”

“相公,这里人虽然很美,可是你绝对绝对绝对要记得!你,是个已婚男人了!不可以对那些女人动心!……”

“相公……”

“……闭嘴!”宫沧终于忍受不住,怒吼道。

“相公,那个人一直在看我们哦……”青绾心情很好,一点也没把宫沧的警告放在眼里。她心情好时,就总是左一句相公右一句相公地向宫沧撒娇,宫沧对她漠不关心时,她就很恼,对着他也总是恶声恶气的。

宫沧看了青绾所说之人一眼,竟向那人走去。

而那男子也向他们走来,在几步之遥的时候,举起手挥动,喊道,“小沧沧!”

——小……小沧沧?

公孙青绾诧异地看了自家夫君一眼,那份吃惊不亚于在知dào

皇甫朔所要为何物时的震惊!宫沧却置若罔闻,似乎不觉这称呼有什么怪异。

“四海。”青绾听宫沧唤那名男子道。

“小沧沧,你终于舍得来看人家了!”男子冲上来一把就抱住宫沧,一脸感天动地的诚肯样。

“你!放手啦!”被抱的人完全没有反应,倒是身边的小女人先鬼吼鬼叫起来。

啊啊啊——这个王八蛋!她都还没抱过自己夫君呢,怎么让人捷足先登了,而且还是个男人!也不对——呃……成亲那天,宫沧可是背着她到宫府的呢……

想到这,某人的脸皮子又红透了。

“小沧沧的宝贝?”唤四海的男子放开宫沧,转而打量青绾。

公孙青绾立kè

回神,不甘心地瞪视着他。

这男子高大挺拔,眉宇轩昂,英气勃,唇边挂着一抹邪笑,有些玩世不恭的感觉,又有几分类似皇甫臭鸡蛋的邪魅气息。

“在下不才,是小沧沧的多年好友——闻人四海。”闻人四海笑嘻嘻地说,眼中是掩不住的赞赏,小沧沧的宝贝,果然不俗啊……

闻人?这个姓氏——莫非是……?!

突然另一道黑影挡在正思索的公孙青绾面前,也巧妙地挡住了闻人四海的目光。

“心疼小宝贝了?”闻人四海出言调侃面无表情的宫沧。后头的青绾却因这句话心头一紧——他,在乎她了?

“正事。”宫沧说。

“知dào

啦,知dào

啦,真是的,怎么这么久不见还是一副死样子……”埋怨了几句,闻人四海说道,“小沧沧的宝贝啊,你们最近呢,就先到寒舍去借住了,我和小沧沧情意绵绵难舍难分,是舍不得让他住客栈那种地方的,所以,你们从今天起,就跟着我啦……”

“你这四个湖泊,宫沧是我的,什么和你情意绵绵难舍难分,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什么都可以忍让,唯独关于宫沧的所有权——她死都不退一步!相公是她一个人的,才不要和一个男人分享呢!

“小沧沧,你们家小宝贝是个超级醋坛子呢……”四海朝宫沧暧昧地眨眼。

“四个湖泊,你不要对我夫君乱放电!!!”

“什么四个湖泊,拜托,我是叫四海,不然你也叫我四个大海嘛……”

宫沧看了看和闻人争得面红耳赤的青绾一眼,眼色深了几分。

她为什么……总是出乎他的意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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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腾了好半天后,一行人终于来到了闻人四海的家中。

简单别致的院子型房屋,低矮的屋瓦,偏向青灰色的系调。后院延伸着一个阁楼,虽然不是富丽堂皇的豪宅,却令人看了舒心、窝心。

“好累哦!”坐了一天的马车,又和闻人吵了半下午架的青绾抱怨道。

宫沧拿着一本书,借着昏黄的灯光阅读着。不理会叫苦的小女人。

青绾躺在床上,迷恋地看着连读书时都面无表情的男人……她爱的男人呵……

许是太累了,少顷,青绾便坠入了沉沉的梦乡……

夜深了。南郡的夜晚偶尔会有几声蝉鸣此起彼伏,没有听到那小女人叽叽喳喳的声音,宫沧有些疑惑和不习惯,放下了手中的书,才现青绾已经睡着了。

娇小的她睡颜香甜,粉唇微张,水眸紧闭,长长的睫毛借着光线在眼部投下一层暗淡的剪影,像一把小扇子。她蜷缩着身子,嘴角却挂着甜蜜的微笑——

宫沧陷入沉思,他想着这个女人今天下午和闻人所说的话。

他不懂,真的不懂……

她何以如此在乎,只不过是个虚名罢了……

床上的女人又缩了缩,快蜷成一团球了。

宫沧俯视她的睡颜和那极不自然的睡姿,许久许久,他竟拉过被子,替青绾仔仔细细地盖上。

退出了房间,关上房门的一刻,连他自己都诧异刚才的行为。

他……是怎么了……

闻人四海的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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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沧沧,我等你好久了。”

才一进门,闻人四海就先声夺人。

宫沧点头,算是抱歉。

“等你那小宝贝睡下?”闻人挑眉,问道。

宫沧没有回答他。

“罢了罢了,我们先说正事吧。”不在意地一耸肩,闻人四海一改先前吊儿郎当的脸色,“主上都和你交代清楚了吧。这次的这些‘鱼儿’都是其他国家来的,他们很多人不识得你,让我们这次办事方便多了,可是却还有个很棘手的问题……”

“他们的头却是个非常厉害的男人。那男人可以成为这么多不同国家的‘鱼儿’的头,自然是不简单……”闻人四海继xù

道,“‘百花朝阳’还有半年就将开宴,到时候他们会趁着这个机会把“货物”运送进南郡,并想办法流通,处理货物,这说明南郡官府中必有他们的内应……而这个内应,定识得你,所以这就是问题的棘手。”

宫沧听着,脸色凝重。

“不过有一险招,可以一试……”

两人耳语一番后,宫沧思索了良久良久。

“好。”宫沧说。

“恩,定要小心。”闻人四海郑重道。

宫沧的脑海中突然掠过一张笑意盈盈的艳丽小脸,他再度开口,“要保全她。定要。”

“我知dào

。我会保全她的。定会。”

是夜,两个男人,对彼此许下了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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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个湖泊!”

“说!你把我相公藏到哪里去了?”

闻人四海笑吟吟地看着毫不客气地揪着他衣领的小女人。

公孙青绾一脸的怒气冲冲,一副巴不得剁了闻人四海的样子。

“小沧沧的宝贝,你的相公有手有脚,他想去哪我怎么知dào

,何来我将他藏起来的说法嘛……”

“你不说?当真不说?!”

“我不知,当真不知……”那张俊颜依旧笑得灿烂。

公孙青绾松了手,放开了闻人四海的衣领。

她不语,眸色转浓。

“闻人,你老实告sù

我……皇甫朔,可是要相公做什么事……”

原本笑嘻嘻的脸庞怔忪了下,不过须臾,又恢复笑意。

一种诡异的气氛笼罩着两人。

闻人先开了口,“看来小沧沧很不了解你呢……很多事,你都知dào

……公孙青绾吗……”笑意尚未褪去,闻人四海用高深莫测的眼神看着公孙青绾。

“抱歉。我答yīng

过他……”

“我定会保全你。”说罢,闻人便笑着离去了。

而此时的公孙府中。

“绾儿当真胡闹,竟真去闹了清平殿!”公孙红绮头疼得半死,这个三妹,总是叛经离道,也怪她宠她,让她随心所欲惯了……

“大姐你又何须自责。其实三妹这样何尝不好,至少三妹这一生,少有后悔,多得畅快,比起很多人,都逍遥快乐得多。”公孙颜玉浅笑。

“只是……我有一事想不通。”颜玉露出疑惑的神色,“主上怎么会答yīng

她改圣旨呢……按照他的性格……”

“谁不知皇甫朔的随性,他会做这样的决定,并不稀奇。”说白了,红绮还是怪,怪他将青绾许给了宫沧。

“我只是觉得,这之中,有些古怪……”想起那日在清平殿中皇甫朔一脸“就等着公孙青绾来闹腾”的样子,就觉很是古怪。

有点头疼,那人总是那般让她无奈啊……

“我只是担心,这趟南郡之行,应当……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公孙红绮和公孙颜玉,则分别陷入各自的思虑中……

第四章 花城寻夫

南郡都城,有花城之称,一年四季,花市繁盛。从花扩展出来的行业,大至运往胭脂国的香料,茶楼酒席间的小菜,小至百姓生活的香包饰品,都与一个花字脱不了关系。

南郡花城最大的花商唤刑七,刑七不是他的真名,众人只知他姓刑,又因官职为七宫,便唤名为刑七。刑七爱花,如痴似狂,为了这花,放qì

了在皇都展的大好机会,特地请求调至南郡为官。

刑七的府第位于南郡最北,他深居简出。刑府门口几米处,有一摊小吃店,极具南郡地方色彩,卖的都是以花制成或是以花为辅料的食物。

不知何故,自那日青绾与闻人的对话之后,翌日,她便天天到此报道,每日都来吃这摊子的小吃。

摊主是个高高瘦瘦的年轻人,长相清秀,有些沉默,但手艺却是一流的。第一次看见青绾时,年轻人微微诧异,第一次看见这么漂亮的女子,自是有些无措。

青绾倒是很随意,白玉小指随手点了几样菜,便找了个位置坐下,不再说话。

一回生两回熟,青绾第四次来光顾时,随口问那摊主道,“你叫什么名字?”

“滕崖。”手下的动作没停,摊主回到道。

“滕崖?好奇怪的名字……”若有所思地看了年轻人一眼,青绾便不再说话。

闻人四海倒是有几分纳闷,自那日之后,公孙青绾便不再追问。只是每日,她都会消失几个时辰,他不曾过问,她去了哪儿,只是他觉得,依那女人的性子,事情断然不可能这样结束的,他还是必须保持警觉,因为,他答yīng

过另一个男人,会保全她的。

但也难怪啊……一个大活人突然就这样消失了……确实说不通。可是那女人知dào

……她竟然知dào

皇甫朔派宫沧“做事”,也许……她一直知dào

,宫沧“做事”都这么多年了……

也许……他应该去看看“宫沧”了……

被公孙青绾搅起了许多复杂的思绪,闻人四海自嘲地撇撇唇,挂上标志性的邪笑,便大步走出闻人府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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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青绾每日都会来小摊子光顾。

她不说话,不像对着宫沧时那般活泼,每次来都是指着几道菜色,便找了比较偏僻的角落坐下,看着远方,默默思索着什么。

摊子的常客看见有个大美人总是往这跑,每次也不由多看几眼。

有几个常客现,摊主也总是时不时会向那个沉默的美人投去几道眼神,大家心知肚明,怕这摊主,是爱上了这美人吧……

“滕崖,老爷要的食物,可准bèi

好了……”一个衣着华丽,白沧沧的老来到摊前,问滕崖道。

滕崖熟练地将早已做好的花品装入一个镂着玲珑剔花样的饭篮中,递给老管家,收了钱,继xù

手上的活。

青绾的双眼眯了眯。

“是刑府的管家吧……”

“是啊,你不知dào

吗,刑老爷可好这一口了,而且这南郡内,他最赞这摊子的花品(当地的说法,即花制的食物)了……”

“可这摊主手艺确实好啊……”

青绾不动声色地听着这些人的谈话,抬眸看了不远处刑府紧闭的大门一眼。

刑七虽为官,但也涉足花卉事业,而且还做得有声有色,她公孙府是全国商业龙头,且曾与刑七有过些际遇,自是知dào

刑七的本事,确是很有手腕和本事的大人物。

看来她也该抽空,去拜访拜访这许久不见的老人家了……

青绾注视着那瘦高的忙碌身影,脑中浮现的,却是一张没什么表情的俊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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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青绾又来到小摊这。

一盘东西已先端了上来。

“这是何物?”瞪着眼前的东西,公孙青绾好奇地睁大了眼。

椭圆的瓷制盘子,有玄青色的花案图腾,几个圆润的,念珠般大小的红色球状物放置在盘中央。外观很普通,但真zhèng

令青绾好奇的是,这东西散的不是食物的香气,而是一种沁人心脾而又带有点诱惑的馥郁芬芳。

在南郡,食物中掺杂有花香并不稀奇,但这香味……她从未闻过。

她公孙青绾原本算不上懂花,但在南郡的这些日子,她天天都会抽出一些时间去花市转悠,加上原本所知晓的知识,她也勉强算得上半个懂花人。只是这香气实在太特殊……莫不是其他国家的稀有品种?

“新菜色。”滕崖回答她。

“这香味,是什么花?”

“……”这回,滕崖没有回答她。

公孙青绾心里颇为好奇,却也不再追问。以指代筷,捏了一小块便放入口中。

一种淡雅的芬芳在口中散开,青绾觉得整个味觉感官都要爆zhà

了,此刻她仿佛置身在撒满花瓣的浴盆中沐浴洗涤,又好像徜徉在一片花海中,花朵的清香在鼻息,口中,脑中,心中缠绕迂回。

“味道可好?”滕崖看着她满足陶醉的神情,问道。

“好,相当地好!”青绾毫不吝啬地赞他,冲滕崖露出大大的笑脸,立kè

拿起另一个津津有味地吃起来。

年轻人的眼色暗了暗,看着一脸幸福的小女人。

“这东西,可有名字……”嘴里还咀嚼着,青绾有点口齿含糊地问道。

“情思豆。”

“情思豆……”原本笑容满面的青绾突然收起了笑容,“情思豆……”喃喃念着。

情思情思……青丝青丝……这名字,可取得真是好啊……

“这名字,真好……”

滕崖看着呢喃的青绾,眉心收缩,却只一瞬间,在公孙青绾转头而来的瞬间立kè

消逝。

“滕崖你知dào

吗……我啊,是已嫁了人的……”公孙青绾突然喃喃自语道。

滕崖没应她,收回目光,继xù

做起食物来。

也不管滕崖理不理她,青绾继xù

说道,“我嫁的那家伙……好生冷情的……你知dào

吗?他啊,从来不关心我,不在乎我,只会在被我气得半死的时候叫我‘闭嘴’……”

“我只见过他两次面,就决定嫁他……还请别人帮忙,硬是凑来这件婚事……”

“我和他,第二次见面时,就咬了他一口,他那手背上,还有个疤痕呢……”

原本熟练地撒着花瓣的手,突然顿了一下。

青绾状似无意地看了滕崖一眼。

“我老喜欢烦他,喜欢撒娇,也喜欢气他,喊着他相公相公,是因为心里没底,他根本,不当我是他娘子……”

“我爱气他,是因为只有那个时候,我才觉得,他是有那么一丝丝感情的,有那么一点点在乎我的……”

“我故yì

诱惑他,他也不为所动,他呀……果然是无情无欲……”

“滕崖你知dào

吗。他和我一起来的这南郡,结果却撇下我一人,去做他的大事业……”

滕崖停了手中的动作,转头直视公孙青绾。

“滕崖,你说……他应当知dào

吧……我、一、定、会、找、出、他。而且我……”

“要帮他完成他所在乎的那件事。”

“我说过,只要是他所在乎的,我都会尽心去保护。这是承诺,不是玩笑。”公孙青绾起身,准bèi

离开摊子。

走了几步,她停下步伐,“滕崖,你倒是告sù

我,他……会明白这些吗……”回头一笑,公孙青绾的眼神灼灼。

“那花,唤情思劫。”滕崖开口,答非所问。

直到俏丽的身影远去了,消失在街角的尽头时,滕崖才低低说道,“他就是太明白,才会抛下你……”浅浅的叹息声,目光复杂的滕崖,看着自己手上那个永远都不可能消退的粉红色齿痕,陷入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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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我就说你家小宝贝怎么就那么平静了,原来是早寻着了你……”闻人四海挟起一颗玲珑剔透的挽菊丸子,放入口中咀嚼着。

天还未亮,大街上冷冷清清的,不见半个人影。有任何风吹草动都格外刺耳。刑府大门外的小摊早已开了工,迎来了今天的第一个不速之客。

“小沧沧,她竟然用一天就找到你哎……你那小宝贝的来头,可不简单……”

面无表情的滕崖不说话,倒了一杯泪蕊花茶小酌。

“真可惜了我这易容术啊,竟然这么容易被识破,噢不,我的心受挫了……”

丝毫不理会某疯子的哭天抢地,滕崖,也就是易了容后的宫沧,情不自禁抚着自己手背上的疤痕……

“这莫不是你们家小宝贝咬的……”闻人四海用暧昧的眼神看着宫沧,“想不到小沧沧也是狂野派的啊……至于你们家小宝贝……那绝对是比你高级的野兽派啊……”

话才出口,一道凌厉的目光射了过来,闻人丝毫不在乎。

相当有趣哈!这冷死蚂蚁不眨眼的宫沧为了那公孙青绾,慢慢变得有情绪,也有人气了嘛!

“她说,要帮我……”宫沧一字一句说道。

这不,为了他宝贝也破例说超过五个字的话了……

“我答yīng

过你,不会让她出事,不过只怕……”眼力和听力都极好的闻人四海无奈道,“她已经采取行动了……”

宫沧看着刑府前那个显得过于娇小的身影,仍是面无表情的他,眉宇中却分明露了几分懊恼。

刑府中。

“我道是谁,果然是你这小丫头。”正厅中,刑府主人刑七一见来人便说,似有些开怀,胸膛微微震动。

“也只有我敢叨扰您了。”来人故yì

压低声线,却掩不住一股天生的细微的软腻。色如墨,以藏青色束带随意扎起,鹅蛋形小脸,眉目间有几分女态,那双明眸极大,如一汪清池。身形较一般男子有些矮小,玄色长袍柔顺地贴合着身躯,有几分儒雅,又透着几丝神采奕奕。

这个书生似的少年便是公孙青绾。

“我们也只是互惠互利罢了,你公孙家当日替我打通南郡商路,我欠你们公孙家三个条件,你既亲自登门造访,那必是来讨要这第一件事了……”双目微闭,刑七满是饱经沧桑布满皱纹的脸上一片平静、安适。

“您还是一如既往,长年岁也长智慧,越老越精明了……”公孙青绾打趣道,正了脸色,朝堂上六旬已过却威严依旧的老人作了个揖,“晚辈此番前来,是要讨那日之约,也是要和您做一笔生意……”

刑七微闭的眸这才缓缓睁开,打量着堂下那女扮男装的人,态度不卑不亢,说话条条是理。

“条件。”

“一件事已成,再加上……”望着那双没有一丝波澜的深沉双眼,公孙青绾一字一句道,“仅产于胭脂国泪山上的情、思、劫。”

“我要用这些,换与你们鱼头接近的机会。”

“我要你荐我,做他身边的人,并且告sù

他,我的真实身分……”

堂上的老人眸光一凛,看着公孙青绾的眼神,愈深邃……

第五章 花城变妆

男子有一头银丝,没有束绑,如瀑布般散落而下,慵懒地倚靠在梨木花饰椅上,棱角分明的脸庞,眼色琉璃,有几分邪魅,几分不羁和几分轻佻。他有挺拔而迷人的鼻,性感而冷漠的唇线,白衣袍子,领口镌着泪蕊花和情思劫的图样,脖子上挂着一枚用红丝线串着的圆形货币。男子懒洋洋地看向站在离自己十几尺处远的少年。

简单的束,质朴的衣衫,清爽的神情,没有一丝忸怩不安。

“公孙青绾……?”男子的唇中逸出这几个字,似乎在问自己,又仿佛在问那镇定自若的人儿。

“正是。”倒是那少年——女扮男装的公孙青绾不缓不慢地回答。

“你……很大胆。”男子挑起自己的一缕丝,把玩着,状似心不在焉地瞥了公孙青绾一眼。

“我除了大胆,也是有几分真本事的……”

“这倒也是……能请得动刑七的人,确实厉害……”男子依旧玩弄着自己的梢,银色的丝线暴露在刑府密室里仅有的几米光线下,闪耀着淡淡的光泽。

“你凭什么认为,我会收你做身边人?”

公孙青绾淡笑,拨了拨自己的青丝,道:“因为我知dào

……你,师阡陌——最喜欢挑zhàn

……”

“啪啪啪——”三声利落的拍掌声响起,师阡陌饶有趣味地看着眼前女扮男装的娇小少年,“很好。”

“懂得抓住人的弱点……”

“你……接是不接?”公孙青绾咄咄逼人,“皇甫王朝公孙府公孙青绾的挑zhàn

……”

“玩游戏,还没有人比得过我呢……”师阡陌轻笑,带着几分危险的气息。

“座下少年,你唤何名?”

“公孙司官。”

“好,公孙司官,今日起,你便是我的右侍从,至于左侍从,你们也该见个面认识下……”

“出来吧。”话音刚落,密室的另一方有一面墙缓缓打开,一道人影步入密室内。

高高瘦瘦的,五官很是清秀,有些沉默的一个年轻人。

“左侍从滕崖,拜见主子。”

阴暗中,没人看见垂敛的滕崖眼中的愤nù

和阴霾,而他身边的少年,却是笑得好不明媚。

寻花巷。

“花城最闻名的寻花巷,你可曾来过?”师阡陌问身边的人道。

“来过。”想要了解更多关于花的知识,来寻花巷无疑是最明智的选择。“不过我却觉得这名字,倒像是条花街的名字,寻花问柳……”

“可惜这里没有美人,只有繁花无数……”两人悠哉悠哉地逛着花市。

“你可识得这花?”师阡陌突然指着一簇花问道。

那花形似弯月,有六片花瓣,瓣身为纯白色,尾梢有一圈淡淡的紫粉色,雄雌蕊则是新生的嫩黄色,柱头呈椭圆状。

“这应当是王朝槐殃(地名)地产的恋槐花。”

“那这个呢?”

“泪蕊花。地产胭脂国泪山山麓,因其传粉时会有似泪滴的花汁流下,故曰泪蕊。”

“看来你为了接近我,可是下了很多功夫学习呢……”师阡陌看着对答如流的的人儿说。

“非也非也。”公孙青绾故做惋惜地摇了摇头,突然朝师阡陌做了个鬼脸,“我为的,是另一个人……不是你。”

倒是师阡陌怔了怔。

这小女人……也是有古灵精怪的一面嘛……之前的交谈她总是不缓不慢,从容镇定,他还是第一次看见她这样的表情呢……

公孙氏族的女人……师阡陌的嘴角不觉得扬起一抹神mì

的微笑……

“我饿了。我们去吃点东西吧?”公孙青绾对师阡陌说。

“好。”师阡陌应道,下一秒,他双足一点,大手一捞,抱起身边轻盈的少年便跃上了屋顶。

“我这人很讨厌浪费时间,所以……冒犯了。”嘴上这么说,师阡陌却将少年圈入怀中,心安理得地闻着那人儿上的清香。

冒犯个鬼!公孙青绾心生不悦,她不喜欢被除了那家伙以外的男人触碰,无奈她轻功不佳而且情势所逼……

且这场景,似曾相识……大婚那日,那家伙也是以轻功背她回府“过门”……想到这,想到那家伙背上的温度,她的脸还是会不争气地泛红……

“传闻皇甫王朝九宫府府主宫沧大婚,未背新娘回府,未行那九百九十九步礼,而以轻功代步,背着新娘回宫府……”

“你可觉,我比那九宫府主俊俏?”师阡陌邪笑着吐出三个字,“宫、夫、人。”

话才说罢,头皮立kè

传来一阵疼痛。

公孙青绾用力地扯着那一头柔美的银丝,一点也不手软。

“你永远不可能比我家相公俊俏的。丑、八、怪。”说罢,还故yì

地拔掉男子的一根银。

一瞬间的疼,师阡陌却笑得更是开怀。

他是丑八怪?哈哈哈,他师阡陌如果是丑八怪,那如来佛就是观音她孙子了!这个女人啊,有趣极了!和她斗,一定相当地精彩……

“给我乖点,不然我就把你扔下去!”大手一扬,轻拍了公孙青绾的粉臀一下,长指一个回转,点了她的穴道。

“师阡陌!你个王八蛋!”她是真的恼了,生气了,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竟然踩鼻子上脸,一直吃她豆腐,明知她已为人妇,他下流!

“嘘。”性感一笑,某人毫不犹豫,再次伸指,点了青绾的哑穴。

“我讨厌太吵的侍从。”

寻花巷中某个隐秘的角落里,一双没有表情的眸子,从那二人踏入巷中的一刻起,就一直注视着那两道身影。

“沧沧啊,你那小宝贝可真大胆,居然……啧啧啧……”黑暗中响起一道声音。

“……”

“虽说鱼头并不好色,但再怎么说他也是个男人,你家小宝贝,危险啊……”闻人四海故作感慨,借机刺激好友。

“……”

“这不,才第几天呢,就被抱过还被打了屁屁……小沧沧,这可是连你这丈夫都还没做过的事哎……”

那人终不再无动于终。起身,将原本拿于手中的茶杯放回石桌上,连一眼也不施舍给闻人四海,就径直离开了。

讨了个没趣,闻人只好摸摸鼻子,追了上去。

半盏茶的时间都不到,原本放着茶具的石桌在瞬间裂开,轰塌成一片废墟,而宫沧喝过的那白瓷茶杯,则在一片青色的狼藉中格外显眼……

第六章 弃袖哀裳

“哎,你觉不觉得,有一种冷意一直窜上背部啊……”小摊上的食客甲说道。

“你也觉得如芒在背吗?总觉得……气氛很诡异……”食客乙附和道。

“你们也现了吧。喏……”食客丙努了努嘴,“今天摊主身上的煞气极重,已经到达恶鬼驱散的境界了……”

食客丁也忙抢话说,“我也这样觉得。这摊主平时话虽然少了点,但好歹像个人,总觉得今天,冷得有点可怕……”

今天的滕崖,不似从前,没了那份沉默却不失青涩的少年味,反而被一股冰冷的气息包围。面无表情的脸不再清秀,冷峻得吓人,隐约透出一股淡淡的怒气。

此刻的“滕崖”是以宫沧的性格存zài

的。

闻人在不远处的树下立着,看着宫沧。

是他低估了那女人的影响力,这么多年来,宫沧第一次因为私人感情而影响了任务。或许该说……这么多年,宫沧第一次有了感情,或称为情绪这种东西……

那个总是我行我素没一点大家闺秀样子的公孙青绾,究竟是何德何能,能得到宫沧的在乎呢?

原本公孙青绾起了个大早,是打算去刑府门口看看那许久不见的某人,结果被师阡陌强行脱去逛了一早上的花市,公孙青绾好不容易脱离了魔爪后,便徒步走向刑府门口的小摊。

好几日不曾看见那家伙了,她想他了,想他的手艺,想他身影,想他那没什么表情的侧脸,想他手背上她专属的烙印,她……好想关于他的一切。

青绾的嘴角不由浮起温柔的浅笑,那家伙,会生气吧?这样胡闹的自己,也是这样认真的自己。但更大的可能是那家伙根本无所谓,但是,总觉得……他是有那么一点在乎自己的……

就这么胡思乱想着,忐忑着,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小摊前。

他看见她了。在她刚刚站稳步子的时候,他正好抬起了头,正对着她。

她以为,他该是看着她的,在这样近的距离里,即使他是用那种淡淡的眼神,但他会看见她、看着她。

可是,那是她以为。

他像没看到她一般,双眼直接掠过了她,投向别方。

青绾怔了下,眼前这人,仿佛第一次见面时的宫沧,冷漠,无情,完全视她为无物。

“滕崖。”青绾唤道。

滕崖没有理她。弯下腰继xù

擦着木桌。

“滕崖,我要吃东西。”青绾继xù

说。

滕崖连看都不看她一眼,仿佛没听到她的话般,擦完了桌子,就开始收拾碗筷。

青绾有些怔忪,突然明白了什么似的。

现在眼前的这个人,不是滕崖,是宫沧!现在眼前的宫沧虽然易了容,可是他却不再扮演滕崖这个角色,而是完全释fàng

了自己的本性……而且,似乎……还有一点什么东西不同于以往冷情的他……

青绾找了个位置,径直坐下来,也不管滕崖理不理他,便喊道,“一盘情丝豆,一碗琼花汤。”

他不是在生气……不像是在生气。那家伙生气时虽然也总是一张死人脸,或没好气的叫她闭嘴,但至少他会看着她,即使他的眼神没有什么温度,可是此刻的宫沧,竟然连看她一眼都不愿意……

青绾突然感到有些无措了。

一盘情丝豆,一碗琼花汤突然出现在眼前,青绾抬头,正准bèi

开口,那人却早已冷着脸离去了,她根本没机会开口……

她有一口没一口,食不知味地吃着这名贵的,只为她提供的情丝豆,却是如同嚼蜡,食不知味。

不对不对!她是谁?公孙青绾哎!怎么可以这么容易被打到,这么容易失落,这么容易放qì

呢?她不是早就知dào

,和这个男人在一起,会有很多困难,她不是早就准bèi

好,面对并解决这一切吗?对,她要振作!

努力把失落和失望从心头抹去,公孙青绾漾出自己最灿烂的笑容,望着那个身影,她才不会放qì

呢,宫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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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滕崖,你要收摊了吗?我帮你。”在小摊坐了几个时辰的青绾,看见滕崖开始在收拾家当,便走上前去问。

滕崖忙碌的手没有停下来,也没有回应公孙青绾,他依旧做着自己的事情,依旧视她为无物。

有点小受伤,但又似乎早已习惯了。公孙青绾也不在意,“我帮你啦,不收你工钱的……”她热心地伸手拿起一双筷子准bèi

递给滕崖。滕崖完全不看她,就那样越过她,忽视她伸在空中的手,转身去收拾其他桌子的残骸……

而那双白玉小手就那样僵在空中,面对着身前的一片空旷,有些寂寞的不协调。半晌,那手才讪讪地收了回来,在胸前绞着,几乎把那筷子折断。

突然的沉默,一片不自然的静谧。

滕崖依旧不回头,手里的动作却没有停止。

公孙青绾扯了扯自己快要撑不住的脸皮,拉着它上扬。不许苦着一张脸,公孙,要笑,要笑啊……在确定自己笑得足够灿烂,足够真诚后,她又跑到滕崖身边,执意要帮他收拾。

这一次,他没有阻止她。但他,却走开了……

公孙青绾觉察到他的疏远,原本忙碌的手顿了顿,她低头,愣愣看着自己的手。原本白皙修长的手,沾上了点点油渍,有些肮脏。嘴角又是一道勉强起来的弧度,加快了手中的速度,他们就这样,沉默着收拾小摊,两个人,未曾说过一句话……

在之后的好几天中,青绾除了陪师阡陌逛花市、尝花品(前头解释过了,这是当地的说法,花制的食品),在黄昏时分,她都会准时来到小摊上,默默陪伴着滕崖。

即使那家伙,根本不理她……

她替他收拾,摔碎了碗,她连忙捡起,却不小心割伤了手,他不问一句,甚至看也不看她一眼;她跟着他走,他步伐极快,又稳健,她跟不上,他不等她;她摔倒了,他也不扶她;他完完全全、不理她、不管她……

青绾知dào

他性本冷淡,但是,从前的他,不是这样的……他没有感情,但他至少能看见她,他的眼中,可以烙下她的影子,他的瞳,可以倒映出她的笑……

就只是因为她擅作主张去接近师阡陌,他便要做到如此么?他就那么厌烦,那么不屑她的在乎和承诺吗?

她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感到疲惫,心里却不停地漫过一大片一大片无法沉淀的疼痛与纠结。

“看来你很苦恼嘛……”一个吊儿郎当的声音竟很不适时宜地响起。

“你还没死啊。”公孙青绾心情不好,出口对着闻人四海便没一句好话。

“拜托,我可是来拯救你的,啧啧啧,居然对你未来的恩人那么粗鲁……”

“滚开。我没心情和你玩。”

“玩?不不不,我可是很认真的呢……”修长的食指在公孙青绾的眼前晃了晃,“你可知dào

,为什么小沧沧最近如此反常?”

“你知dào

?!”小脸立kè

亮了起来,几秒后,又陷入沉思,“是不是因为我擅自接近‘鱼头’?”

“非也,非也。”闻人四海故作深沉地说,“这个理由,连我也觉得很不可思议呢……”

“废话少说!”怒吼道。

“咳咳……好吧。其实啊……我家的小沧沧……吃、醋、了!”

——吃醋?公孙青绾疑惑而又震惊地看着闻人四海,似是不解,又觉得可笑。

吃醋?那家伙?怎么可能!

——绝不可能!!!就算她把头割给皇甫臭鸡蛋当球踢也不可能生这种事!

“小沧沧的宝贝啊,沧沧上次看到你和那师阡陌逛花市,看着他抱着你离开,当然……他也看见了某个找死的拍了你的小屁屁一下的那一幕,于是啊,小沧沧就爆了……你不知dào

啊,越是冷情的人啊,一旦有了情绪啊,他们的抵触态度可是会比常人疯狂十倍以上……”

“有些话,你们应该说、清、楚。”闻人四海突然正色道,看的青绾一愣一愣的。

他什么时候……也能这么正经了?

闻人四海继xù

说道,“去找他,挥你那缠功,和他说清楚,告sù

他你心里的想法……”

青绾的脑袋难得得混乱,吃醋?吃醋?!吃醋!!!那家伙?!!!他怎么可能会吃醋!

“我不敢说沧沧爱上你了,但至少你对他,绝对是个特殊的存zài

……”闻人说着,笑了笑,“快点去吧,那死人要是继xù

这样,任务就很可能会失败了……他最近,暴露了太多破绽了……”

那头的青绾哪里还能等闻人把话说完,她飞奔着,这一刻,她想见他,她要见他,她要问清楚一切!

如果闻人说的一切都是真的,那那家伙……那家伙……就实在是太可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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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奔了几里之后,公孙青绾终于到了刑府附近。远远的,她就隐约看见了小摊上那个熟悉又陌生的高瘦的影子。

“滕!崖!”连气都来不及喘上一口的青绾,不顾大街上人来人往,冲口便大喊。

果然如她所料,几乎整条街的人都回头了,却唯独那家伙没有回头,仿佛她刚才的震天吼不过是蚊子在哼哼罢了。

公孙青绾果duàn

地上前,准bèi

直接拉着宫沧去说清楚问题,解释一切。她的手伸了出去,那朴素的衣角就在指尖几分毫处。

就在她即将拉住宫沧衣角的一瞬间,宫沧却突然像是见了瘟神般,狠狠甩开了袖子,力道之大,吓着了她。宫沧退了一步,与她保持着客套的距离。

“别、碰、我!”

片刻后,三个字,不疾不缓,不高不亢,从那张薄唇中缓缓吐出,像无形的利刃,割伤了青绾的指尖,割伤了她的脸,割伤了她的心,彻底伤害到了她。

伸出去的双手被迫搁置在半空中,只差那么一分毫,她就可以触碰到那衣角了。周围的议论声,哄笑声,就在那一瞬间,青绾什么都听不见了,脑中有什么炸开了,轰隆隆的,压迫着她的脑袋,她觉得沉甸甸的,眩晕感让她看不真切眼前的一切,或说……她不想看清,此刻的宫沧,脸上、眼里写着的某种厌恶……

她只能垂下视线,定定看着自己伸在空中那有点落寞的双手,她突然想起上次也是这样,她拿着一双筷子,对他伸出了手,可他却没有接过……

这一次,他还是甩开了自己。

每一次,他都把她推开。

她慢慢地、谨慎而畏惧地缩回了手,低着头,几缕青丝散落,掩住她的神情,青绾的嘴角在笑,眼角却盛满悲哀,她不愿……让他看见自己受伤的脸,不对……他应该……根本不愿看自己一眼……

“对……对不起。”细如蚊呐,青绾笑着,无比破碎的笑容,她退开,慢慢的退开,一步一步,而后,像是身后有什么鬼怪在追逐着她般,突然间就拔腿狂奔,飞跑着离开了小摊……

怎么可能呢?

怎么可能呢!

他怎么可能会吃醋呢……

而她,又怎么可以那么傻呢……他是谁?他是宫沧,皇甫王朝人尽皆知的冷情府主,他的心里没有在乎,没有情,没有爱,他怎么可能在乎她,关心她呢?他怎么可能为她吃醋呢?

他,永远不可能爱上她……

小摊上。

那双原本毫无波澜的瞳孔中,染上了好几分深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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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心底,总有那么一丝奢望。

我以为,你对我,有在乎、

我以为,你对我,有关怀、

我以为,即使你,不爱我、

我以为,我只要你能看着我,即使这种凝望,只在眼角,不入心潮、

我以为,古来女子无人能及我之洒脱,谁知谁知,命里终是有、

一切不过是我的以为,我仍是、敌不过那一个情字!

我以为,今生我不会爱、谁知、遇着了你。

天国古书《石头记》中,有那林妹妹还贾宝玉一世眼泪之说,可是宫沧,我想还你的,不是眼泪,而是一世的微笑与幸福……

你是劫难,我注定的无奈。

人生如梦,梦如人生。恩恩怨怨,痴痴缠缠,疯疯癫癫,最终落得个、情字归根。笑梦无常,何人知晓、眼角眉梢,画眉花黄,一人唱响,万古凄凉。那人心,在何方?不过一个情字,却总是最伤、

第七章 繁花遍地

月色正浓,举杯消愁。南郡城里的“清风客栈”二楼的雅座上,少年独自啜饮,双眼无神地望着客栈下来来往往的路人,手上的酒一杯又一杯,未曾间断。

少年的神情平静,动作平稳,虽喝了好几壶酒,却没有一丝醉意。

“你喝多了。”一双大手横空而来,夺取了正欲入口的酒杯。

少年手中的酒杯被抢去,他也不恼,拿起另一个杯子,又准bèi

斟上一杯酒。

“我说,你喝多了。”果不其然,杯子再次被夺去,连同桌上的一罐酒。

师阡陌在公孙青绾面前坐下,把玩着手上的酒杯,眼神灼灼地看着青绾。

“拿来。”公孙青绾说。

“不给。”

“我说拿来。”

“我说不给。”

“你——”公孙青绾瞪了眼前恶劣的男人一眼,转头唤店小二,“小二……”

“你要是再喝酒我就一把火烧了这客栈。”师阡陌出言威胁青绾。

“你敢?!”

“你大可以试试我敢不敢……”师阡陌挑了挑眉,眼中分明说着“他绝对敢这样做”!而她也相信他绝不是说说的,他真的敢!

公孙青绾不再说话,师阡陌知她是妥协了,笑吟吟地对小二说,“结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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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郡街道上。

“清风凉月,居然一个人躲在客栈喝闷酒,这不像你的风格嘛……”师阡陌说道。

“我的事,不要你管。”

师阡陌这回没应答。两个人沉默着步行在南郡城中,虽是夜晚,南郡的街道却仍是好不热闹,熙熙攘攘的人群,随处可见的小商小贩。夜市很繁华,小摊小贩们迎来了他们一天营业中的高峰期,忙的不亦乐乎。

“跟我去个地方。”看着热闹的夜市,师阡陌突然对公孙青绾说。

“没空。”

“不去?”

“不去。”

“真的不去么……公、孙、司、官。”

……混蛋!他叫她公孙司官,摆明了提醒她她接近他的目的,她是他的侍从,他的命令,她不能不从,否则,她就输了,可是她实在没那个心情……

“……”

师阡陌满yì

地笑着,当她默认了。他直接牵起青绾的手,脸上挂着神mì

的笑容大步走向南郡城的中心。

“今天晚上在城中心会有‘繁烟会’。”许久后,他才解释道。

约半柱香的时间后,二人抵达城中心。

每个月,南郡都会在夜晚举行一次“繁烟会”。

浩大的队伍挤满了整个狭窄的街道,繁烟会的规模颇为盛大。数十个眉清目秀,身段婀娜的女子手持花瓣灯走在队伍的最前头。所谓的花瓣灯,便是将盛开红睡莲(花名)中心镂空,放入蜡烛,将其点燃,由于红睡莲的花瓣极薄,色泽又是淡淡的浅红,故将蜡烛点燃后,整个花身都会出淡红色的光彩。但是红睡莲的花期极短,只有一昼夜,所以总是白昼采摘,黑夜点燃,黎明后便枯萎了。

“你可喜欢那灯?”师阡陌问道。

“……”公孙青绾不理他。

而后走来的是十来个左右的年轻男子,他们个个戴着面具,只露出一双双炯炯有神的眼睛,面具上是各种不同花朵的图腾。他们的手中拿着足有两张人脸大小的盘子,盘子里装着不同的花品,可以任行人品尝。

师阡陌走上前去,拿起其中一个盘子里的鸳鸯素卷,趁着公孙青绾呆的时候,双手扣住她小巧的小巴,微微用力,一个素卷就准确地塞入青绾的口中。

“好吃吗?”师阡陌笑眯眯地问道。

——这个不可理喻、任性妄为的混蛋!嘴里有香香甜甜的味道逐渐在散开,青绾却没心情去感慨这食物的美味。

她心心念念的,只有一个人……

而那人……却用最冰冷的眼神和最残忍的动作伤害了她……

她永远都忘不了,宫沧甩开她那一瞬间眼中的厌恶……

这样不是正好吗——他厌恶她,那么就代表他不爱她,那不就是她想要的吗?

“公孙,你看……”一道声音将她拉回现实。

有什么东西落在了她的上,一片,两片,三片……不对,是一大片洋洋洒洒的花瓣,伴着她熟悉的清香,公孙青绾抬头,清朗的月色下,南郡城中心的上空飞扬起一片蔚蓝,如鹅毛柳絮般,轻盈而下,摇曳洒脱着的蓝色花瓣。

街道两旁的房檐上有八个女子以轻功飞檐走壁,洒落着美丽的花瓣。

“是玲珑剔……”公孙青绾喃喃说道。

“七里飘香,蔚蓝如斯,深邃若海,清浅如空……”师阡陌念到,“说的……可就是这皇甫王朝的国花玲珑剔?”

此时,公孙青绾的思绪却不由地飘远……

也是在这样漫天的花雨下,她曾执起那家伙的手,亲吻她为他而烙的印记……

“你在想他。”近在咫尺的声音吓了青绾一跳,也成功拉回了她的思绪。

师阡陌不知何时靠她如此之近,近到凑在她的耳边低语,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令那白嫩的小耳染上了一层淡红。

“我听说,他很无情……”师阡陌继xù

说道。

“公孙啊,我以为你当是个聪明人,绝不会亏待自己,没想到啊……你给自己选了一条路,一条永远没有幸福的路……”师阡陌惋惜道。

停顿了半晌。

“你又何必呢……找一个不可能爱自己的人……”

公孙青绾的身子猛然一震。

不可能……爱自己的人……

是啊,她是何必呢……她百般讨好他,只为博他欢心,她在乎他的每一件事胜过自己,她说了不要他的爱,只想单纯的,一个人付出,一个人思念,一个人的情怀,又或以私心来说,她心灵深处还是有渴望,有期待的,傻傻的、愚蠢的贪心。贪心他的关怀,贪心他的在乎,甚至贪心他的爱……她明明不配拥有这些也不可能拥有这些,她又何必呢……

“哈哈哈——”青绾突然狂似的笑了,笑得凄楚,笑得落寞,“我活该,是我活该啊……”

“我怎么可以这么一厢情愿呢?”

“我怎么可以期待他会有所在乎呢?”

“我怎么可以这么贪心呢?”

“那些那些,都只是我自己的以为啊……”

“他根本不在乎我,他根本不在乎我啊……哈哈哈……”

师阡陌的表情暗了暗,看着眼前的女子,她倔强,她聪明,她要强,她调皮,她灵动,她可爱的一面,只展现给某个人,她温柔的表情,温暖的笑意,也只在提到那个人的时候散。她连痛,都这么隐忍……

“青绾。”浅浅的一声叹息,师阡陌伸手,抱住了少年装扮公孙青绾,丝毫不在乎大街上其他行人投来的怪异目光。

“你为什么不看我?为什么不理我?为什么一点也不心疼我?为什么?”被抱住的青绾仿佛失了知觉,自言自语道,“你怎么可以那么决绝地甩开我,那么冷漠地不回头,那么厌恶地说‘别碰我’,那么自私地不留我……为什么……我做错了什么……我……”

悠远的笛声响起,融着淡淡的冷冽,传入人们的耳中。街上陷入了前所未来的寂静。这是繁烟会的祝福声,人们都静静地听着,陶醉在那沉静美妙的旋律中,花瓣落得更多了,街上铺了一层厚厚的蓝色,像一张华丽的毯子,踏在上面,有软软的触感。月色打在这张蓝毯上,每片花瓣都镌上了道道银丝。

像蓝色的羽毛般拂过每个人的身心,公孙青绾瞪大了双眼,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被放大了数倍的脸庞,他的声音也在她的唇边徘徊。

“看,蓝色的花海……多美。”下一秒,她未说完的话以及一切声音又被纳入他的唇中,他的吻里……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声打破了原本和谐的画面。

月光泻下来,冷冷清清的,映得青绾的脸色苍白苍白的,那双水眸缀着两点清澈冷冽的银光,像是吸纳尽天上月亮所有的阴冷气息,幽幽地闪烁着。

“师阡陌!你、下、贱!”青绾气愤地抹唇,却怎么也擦不掉口中属于他的浓郁气息。

“我公孙青绾已为人妇,我非不知寡廉鲜耻之人,你更是下贱,明知我已成婚,竟还……还在大街上……轻薄我……”公孙青绾气红了眼,说起话来却仍是条理清晰。

“下贱!卑鄙!无耻!”一扬手,公孙青绾又给了师阡陌一个响亮的巴掌。

师阡陌也不闪躲,脸颊辣的,一片红肿,他却低低地笑出来了,“果然……还是比较有活力的你……让我比较习惯啊……”

“你——”公孙青绾瞪大了眼,看着自己的手,又看着半边脸颊烧红起来的师阡陌,有点不可置信,带着几分错愕。

“泄出来了,是不是比较畅快了?”师阡陌说,“心情不好不一定要喝闷酒的,也有其他的途径泄,要不要再多打我几巴掌……”碰了碰自己的脸颊——这女人啊,当真一点都不手软,用的可是十成的力qì

啊……

他……在安慰她?公孙青绾的脑袋有瞬间空白,他想让她开心,所以带她来看繁烟会,他故yì

和她作对,故yì

激起她伤心的回忆,是为了让她崩溃,让她有光明正大的理由泄自己的伤悲……这些她都可以理解,可是他……为什么要吻她……

懊恼地瞪着自己的手,又看了眼师阡陌可怜的脸颊,“对不起。”青绾诚心说,又补充道,“我为自己打你的事情说抱歉,但是关于你……你吻我这件事,你确实下贱!所以你被打,也是活该……”

“被我吻有那么糟糕吗?”说实话,他可是挺中意她软软的红唇呢,那触感……令他陶醉啊……

“师、阡、陌。我不喜欢让除了他以外的人碰我,知、道、么!”公孙青绾严肃地说。

“这么忠心?”师阡陌挑眉。

“这不是忠心。”公孙青绾说,“这是我一个人的承诺……”

“这辈子,除了他,我……不会属于任何人,也不会爱上任何人……”

师阡陌陷入沉思,嘴角有一抹淡淡的苦笑,“他……是有何德何能,能让你……倾心以对?”

公孙青绾笑而不语。

这是她今天晚上的第一个笑容,浅浅的,淡淡的,眼中又是那种他熟悉却不是为他所绽放的温柔。

他突然嫉妒起那个男人了。

不可否置,公孙青绾……深深地吸引了他。

“师阡陌,我虽与你有个挑zhàn

之约,但不代表我要受制于你,你以后,对我放尊重点,不然……”女人拉起他的衣领,虽然身高才刚过他的胸口,显得没有什么威慑力,但她的脸却是一片阴寒,“你信不信……如果刚才那样的事情再生……”

“我……就阉了你……”

“当然,如果你不相信,大可以试试我有没有那个本事……”

公孙青绾警告师阡陌,放开他的领子,转身跟着繁烟会的队伍漫步。

夜色转凉,清风徐徐。

“不过……今天,还是谢谢你。”唇边咧开了一个灿烂的弧度,公孙青绾的心情好多了。

酒入愁肠愁更愁,她怎么可以这么怯懦呢!从她决定要嫁给宫沧的那天起,她就应该有这样的心理准bèi

了。她不该被打败的,她浪费了太多的时间了,她要从这一刻开始,打起精神,去追求自己的幸福。

师阡陌看着那个娇俏的背影,也笑了,他知dào

……那个她,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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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爱我没关系。

只要我爱你就够了。

我是那么勇敢的一个女人,我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追求自己的幸福。

你不愿意回头多看我一眼——没关系,那我就堆砌自己的笑靥,出现在你眼前,我相信,总有一天,我的笑容总能打动你——

你不愿为我停下你的脚步——没关系,那我就加快自己的速度,全力地奔跑,我相信,总有一天,我的爱情总会追上你的——

你不愿为我绽放你的爱情——没关系,那我就怀揣自己的柔情,温暖你的表情,我相信,总有一天,我的温度总能融化你……

宫沧。

这是一场没有尽头的爱恋。我永远追逐着你的步伐,在你的身后,跟着你,走向我人生的尽头。

如果可以,我多想,陪你到最后的远方。

一世情怀,恋君几夕。生又何欢,死亦凛然。杯中酒,入愁肠,笑看红尘梦,人生复几何。我哀我所爱,君不知我哀。笑颜染凉意,青丝落惆怅。最是几分忘归,却道离人无泪,悔不悔?

今生缘,若只如青丝绾起,伊人憔悴。

许你就是,我命中注定的劫吧。

第八章 思若不念

夜色正浓。南郡的深夜,静默的石板街道,偶尔有一两个醉醺醺的人影走过。

打更人手中举着灯笼,着微弱的烛光,有一声没一声地喊着“天干物燥,小心火烛”。街上冷冷清清的,店铺大多关了门,只留着一盏或两盏的灯笼挂在店门前,点亮这幽暗的小道。

万籁俱寂的夜晚,南郡城的人大多睡下了,而在闻人府的密室中,仍有昏黄的灯火在闪烁着。

“都已经过了两个月了……师阡陌还是一点行动也没有?”闻人四海拿着一杯茶啜饮。

易了容的宫沧——滕崖,点了点头。

“再过四个月,‘百花朝阳’就要开宴了……”好茶,好茶啊!不疾不缓放下手中的茶杯,闻人继xù

说道,“不过……我最近收到消息,再过不久……师阡陌就会有行动了……至于具体的计划,尚不清楚……”

宫沧沉默地听着,没有言。

“倒是有另一件事……”闻人四海眸光一转,锐利无比,“那女人……似乎很受伤。”

宫沧终于有了反应,虽然很微小,不过闻人还是看见了他脸部一闪而过的情绪,是他闻人四海都读不懂的情绪。

“你们……哎。你明明不想伤害她,又何必那样做呢?”

宫沧还是不说话。

“我那天……看见师阡陌和她在清风客栈,似乎是在阻止她饮酒……接下来的……我便不知了……”

宫沧转头,看着闻人,突然起身。

“任务,要快结束。”

面瘫终于开口,说出了今天的第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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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官,你听这琴声,可动人?”师阡陌把玩着几缕银丝,问身边少年装扮的公孙青绾。

“我并非懂音律之人,对音律只是略知一二,我觉这琴声醉人,有几分惆怅,几分凄哀,令人心生落寞之感。”青绾有板有眼地回答道。

“您道自己只是略知一二,但说得却有七分中肯。”白纱帐帘的另一边,一道娇嫩的声音响起。

师阡陌与公孙青绾来到南郡城有名的“听雨轩”。听雨轩是一家琴馆,即里面做的是关于琴的生意。南郡有很多琴馆,属听雨轩最富盛名。听雨轩分为前后左右四个厅堂,前堂是做门面的,展放一些名贵的古琴,后堂是做古琴生意的,爱琴最好来这听雨轩买琴。左堂是弹唱堂,连接着许多小厅堂,每个厅堂都有一名琴艺高超的琴师,有男有女,为客人弹唱。而右堂则是听雨轩当家、王朝第一琴师白染媚的专门琴室,普通人是无法入内的。

此刻,师阡陌和公孙青绾就身处在右堂中,而那声音娇嫩的女子,便是王朝第一琴师白染媚。

白染媚巧笑倩兮,即使隔着一层薄薄的白纱,却依旧隐约可见其笑容里的那份柔媚。果然人如其名,白皙容颜,笑靥染媚。

“染媚,你看我身边这少年,如何?你也是个年龄,该寻个依托了……”师阡陌继xù

把玩着自己的丝,眼皮半睁地瞄了被自己“点名”的公孙青绾一眼。

“师公子您可说笑了,您身边站着的,明明是一娇俏女子,怎么硬是说成了少年……”白染媚轻笑道,“想必,也是个倾城倾国的大美人吧……”

“不过几月不见,染媚,你还是这么眼尖啊……哈哈……”师阡陌笑道。

倒是这头的公孙青绾接话了,“倾城不敢当,倾国就更是惭愧了,最多倾倒一条寻花巷,这点信心我还是有的……”

“哈哈……”师阡陌一听,又笑道,“好你个公孙……”

“公孙?”帘子那头传来女子的低吟,“姓公孙?姑娘可是王朝三大家族里的商人一族——公孙氏族?”

“在下正是。”

“我见你谈吐不凡,带几分顽劣俏皮,双眼圆润,不似月牙,你……可是公孙府三女公孙青绾……”白染媚字字珠玑。

“白姑娘当真敏锐。正是青绾。”公孙青绾若有所思且意味深长地看了师阡陌一眼,眼里有了某种了然。

师阡陌自然感觉到她的注视,他也不看她,只是笑,无比狡猾的笑容,似乎胜券在握……

“当家的,琴到了。”门外突然响起一道声音。

“进来。”白染媚说道。

一个少年抱着一把琴走进来。少年的头低垂着,一件简朴的衣衫,甚至打了几个补丁。

“爷,你的琴。”

“司官。琴你且拿着。”

少年将琴递给青绾,抬头的一瞬间,公孙青绾倒是诧异无比,愣了片刻。

好可爱的一张脸蛋——少年送了琴,立kè

退了出去。

公孙抱着琴,琴身散着一种沉香似的木材味。琴弦较一般琴的弦粗,弦色也更深邃几分。

师阡陌若有似无地瞟了陷入沉思的青绾一眼,嘴角又缓缓勾起一抹笑。

公孙,你可勿要让我失望啊……

白染媚隔着白纱帐帘,清楚看见,师阡陌脸上的笑容……

她一个激灵,仿佛置身冰窖,寒意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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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入夜。

月色皎洁,滕崖坐在一棵老树下,双眼无神,游离状态,似是呆,又如灵魂出窍。

整整快一个月。她真的……再没出现过,就这样,消失了……

不……不对,她不是消失了,而是……在另一个地方,在另一个人身边,要完成对他的承诺……

他目光飘得更远,他想起那日的她,用最真挚灿烂的笑容对他伸出了手,他越过她,他不理她,他推开了她一次,第二次,她用撑起的笑容看着他,笑不如哭,但她却是那么骄傲,一直一直,都没让脸上的笑意崩溃,也一直一直,都用那么专注认真的眼神看着他……第三次,她小脸通红,着急地要拉他的衣袖,他却像见了鬼般,又再一次,狠狠地、推开了她……

然后……他突然很懊恼,很愤恨,他不知dào

自己怎么了,居然总是被那个小女人影响心情……

他却一直记得,她对他说“对不起”的那一幕画面。他忘不掉,忘不了,她从来不会出现那样的表情,似乎是悲伤,似乎是怯懦,似乎想逃避……然后,她跑了……似他是洪水猛兽,拼命地跑了,不敢回头,不曾回头。

她跑开了,带着几分的受伤与疼痛跑开了、逃离了……从他的视线里,他的生活中,彻底消失了。

他焦躁。不得不承认,一向无情冷漠,性格淡漠的他也会有这样的一天。

正准bèi

闭眼静思,沉淀情绪的宫沧,眼角闪过一个许久不见的熟悉的影子,他浑身一震。

那娇小的影子抱着一把古琴,走起路来步伐沉稳,原本柔美的青丝全部扎起,绑成俐落的一束髻。一身玄色衣袍,威风凛凛的样子。

宫沧看着她,专注无比,一如她看着他时,但他自己却不曾觉。

他的眼神不曾离开过那道影子。

下一刻,宫沧的脸色微变,突而笼上了一片阴霾。

那小小的身影走进的地方,写着‘师谦阁’三个黄灿灿的大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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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人,客人已到。”黑暗中,一道声音低低响起。

“当真没让我失望呢……”银男子一脸玩味,“不过半天的时间而已……”

师阡陌笑,比狐狸还阴险的笑容。

与此同时,公孙青绾抱着那把古琴,步入师阡陌住的师谦阁。

“姑娘,请跟我来。”一位年长的老对公孙青绾说。

果然是早就谋划好的。公孙青绾愤愤,好你个师阡陌!大祸害!

她被领到了师谦阁偏僻的一隅角落,一间小小的木屋出现在眼前。

“主人在里面等你了。”老说罢,就退下了。

公孙青绾深深地呼吸,推开了门。

果不其然,那个人在里面等着她。

师阡陌把玩着自己的银丝,公孙青绾现这个人特喜欢玩弄自己的头,银色就比较厉害吗?哼!她的青丝可比他美多了……

“你果然没让我失望啊……青绾……”师阡陌笑道,好不得yì



“你这个混蛋!你是故、意、的!”公孙青绾咬牙切齿道,把古琴放在师阡陌面前。

然后,青绾伸出手,慢慢抚弄着古琴。

“这琴,质材极佳,散着上好沉香木的气息。琴弦也较粗……”说到这,青绾的眼神忽然变得凌厉起来。只见她不缓不慢拿起早已准bèi

好的一把无比锋利的剪子,对着那琴弦,用力地剪下……

砰——

断弦之声无比清晰,在寂静的木屋中久久回响。

师阡陌闭上了眼,嘴角却依然挂着怡然自得的笑容。

断了的琴弦中,洋洋洒洒的,有一些白色粉末,从那弦中飞扬而出。

仔细一看才现,那琴弦较粗,而弦中却是镂空的,每一条弦包裹着白色粉末,因而弦色也更深几分。

“这些……不过是普通的花粉罢了……不是我想要的……”青绾咬牙,“你分明是故yì

的。”

“还有那个白染媚,你也是故yì

的。”

“能如此了解公孙家的人尚不算稀奇,但能具体到连我们姐妹三性格,外貌都知晓的,为数不多了,况且能在刚见面就认出来的,更是……你是故yì

想让我知dào

,白染媚不单纯是吧……”

“既然是挑zhàn

,当然要有一些高难度的冒险咯……”师阡陌终是开了口,悠哉悠哉的说,“公孙,你够聪明……”

“这琴,确是我故yì

要考验你的。若你连这普通的关卡都过不了,怎么当我的侍从呢?”

“你别忘了,我可是‘鱼头’……我干的,可都是些不好的勾当,而你……不就是来铲除我的吗?”

抚了抚自己的下巴,师阡陌满是玩味地笑开了,“好在……你没让我失望。”

“聪明的孩子是会有奖励的。”

“公孙,我们……要送一个大大的惊喜,给全天下的人……”银丝再度被挑起,那双眼瞳突然变得妖媚,转过一圈,落到公孙青绾身上,是满满的暧昧和算计……

第九章 青绾再婚

南郡城地产一种花朵,一年四季,从不开花,四瓣花朵,瓣色为深紫色,花瓣总是紧紧闭合着,在闭合处的尖端花瓣向上卷曲几分。这种花若磨制成花粉,点燃后,闻久了即会让人上瘾,短时间内的吸闻可以宁神安脑,若长期吸闻,则会导致神志涣散。而且这种花朵长在地势险恶的悬崖峭壁之上,价格极贵,千金难求。花名曰“人鱼毒”。

有一些商人,专门靠贩卖“人鱼毒”为生。当然,在皇甫王朝,贩卖“人鱼毒”是被严令禁止的。而许多王朝外的国家来的商人,也为了谋取暴利而到南郡找“货源”。

这些商人被成为“鱼儿”,而他们的头,则被称为“鱼头”。

师阡陌就是“鱼头”。而他身边的侍从——原本的真zhèng

的滕崖,就是帮zhù

他贩卖“人鱼毒”的左右手之一。

这是这两个多月来,滕崖(现在是宫沧易容后的滕崖)第二次收到师阡陌的传唤信号。

第一次,是在公孙青绾成为师阡陌的右侍从时。

依旧是在刑府的密室中,依旧是只有那几寸光线的阴暗,依旧是摆弄着银色丝的妖魅男子。

“主子。”

“嗯,你来了——”师阡陌的双眼是闭上的,手中绕的动作没停下来,他慢慢地开口,“这个月十八,你勿要摆摊子了。”

“主子。莫非是有任务?”此刻的宫沧,是以滕崖的身份存zài

的,每一个举动,每一句言语,都是出自滕崖本尊的性子。

“任务……也算吧。”师阡陌的唇角微扬,“这个月十八,到我师谦阁来。”

“我——要成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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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成亲了?!”闻人四海有些惊愕,“那新娘是……?”

闻人四海一说,宫沧就脸色丕变。

“难道是……?”

“就、是、她。”宫沧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喊出那四个字,“公、孙、青、绾。”

“不对,不对不对……她是你娘子,怎么可能和师阡陌成亲呢?这样不就是二嫁了?”闻人四海头痛着,公孙青绾又耍什么把戏?他知dào

公孙青绾任性妄为惯了,随心所欲惯了,逍遥自在惯了。可是——没道理也不可能啊!她明明那么喜欢宫沧的——

“难道是……为了任务?”也只有这个解释了。

宫沧没回话,独自沉思着什么。

“十八那日,我自会确认一切。”许久以后,宫沧开口说道。一口饮尽杯中的酒,他便冷漠地起身,离开了。

你到底……又在搞什么鬼……

习惯了他的不告而别,闻人也只能无奈地耸耸肩。不过……师阡陌的行动……就是这个吗?也就是说……婚礼么……也就是货源可能会流通咯……

两个男人,两种思绪,各自,缕缕难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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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那日。

滕崖坐在筵席之中,他特意选了一个较为偏僻的角落,一双清冷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着厅堂。

师阡陌的婚宴,省去了繁琐的礼仪,直接和新娘“过门”。

不会错的,那个娇小的身影,他不会认错的——真的是她!!!

师阡陌含笑望着身边的小女人,她身形娇小,着一身艳红色的鸳鸯双织的玲珑大褂,大褂的背面是龙凤呈祥的图样。盖头上纹绣着的,是鸳鸯戏水的女红。师阡陌伸手,拉住小女人白嫩的小手,感觉到对方些微的挣脱和挣扎,他唇一抿,只片刻,笑意仍在,手中的力道却悄悄加重了。

按照礼仪,女方此刻应当被送入洞房,而男方则在筵席中敬酒,等到三分醉时便可以入洞房了,师阡陌是“鱼头”,婚礼的出手用品自是阔绰奢华。

师阡陌先言了,“今个来这的,都是阡陌的朋友。阡陌不是个墨守成规的人,今日的婚宴,新娘且先不入洞房,她会陪我,敬满全场的酒。”

然后他拍掌两声,数十个美丽女子端着一盏盏灯移着莲步走出来。

“这是‘楠香灯’。”师阡陌解释到,“掌灯。”

楠香灯以楠木香(花名)为香料,点燃楠木香,便会有楠木香特有的香气伴着烛火的燃烧缓缓溢出。楠木灯是王朝婚礼经常被采用的香灯。

滕崖看着侍女轻移莲步,动作优雅地点上了灯。那灯着幽暗的光,逐渐转红。

滕崖的眸色闪烁了一下。

师阡陌和公孙青绾一桌一桌地敬酒,不许多时,便来到了滕崖所坐的桌子。

“滕崖,我敬你。”师阡陌举杯,笑道。

滕崖亦举杯,眼角却一直看着那盖头下的人儿。

“我敬你们。望主子与嫂、子新婚燕尔,白、头、到、老。”滕崖说道,在说到白头到老四个字时稍稍加重了音,而后将那杯中酒,一饮而尽。

公孙青绾伸出一只小手,掀起盖头的一角,慢慢饮下了那杯酒。

“真香。”她轻声说道,让人不知是她的自语,或是对那酒的感慨。

滕崖的眼里迅速闪过一抹了然,瞬间即逝。

盖头下的人儿笑开了,好不柔媚,但外头的人,却都无法看见。

“我累了。可否先进去了。”青绾低声说,师阡陌用目光打量了她片刻,点点头,轻声回道,“嗯。”

师阡陌唤来喜娘,领了青绾便走入后堂早已布置好的洞房。

师阡陌望着那窈窕的身影远去,半晌,才收回自己的目光。

一回头,便看见滕崖正一瞬不瞬地看着自己。

师阡陌轻笑,瞥了滕崖一眼,嘴角绽开一抹自信且高深莫测的笑容。

宫沧……我倒要看你,还能忍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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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房中。

公孙青绾正襟危坐。

他……会不会来?他……会不会生气呢?哎。她真的越来越大胆,越来越不受约束了。王朝里二嫁的女子,怕是会被休掉吧……

低头垂敛,青绾透过大红盖头的缝隙看见自己绞着的十指。

她只要一看到这双手,这十只白皙指头,那天的一幕画面就总是会窜进她的脑中。

十指绞得更紧了。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缓慢的步伐声传入公孙青绾的耳中。

这一幕,又是似曾相识……上一次……她的听觉,也是如这刻般敏锐……

她知dào

,她确定,来人……是他。

一定是他,一定是宫沧。

他走到她的面前,停下了脚步。

两个人都没有进一步的动作,也都不作声。喜房里,红烛燃掉了一半,烛泪滴下,银制烛台上凝了一层厚实的红蜡。

宫沧看着这个坐的端端正正的人儿。这是第二次,在这样艳红的地方,喜房里,她依旧穿着大红嫁衣,不同的却是,这是别人的喜房,这新郎,也不是他。

“为什么。”他问她。

大红盖头下的她,自嘲地笑了。她知dào

,他看不到的。

上一次,她在九宫府为他而说的一番话后,他也是这样问她。

他每次都不懂,只会带着几分疑惑问她,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她才是最想问为什么的人。为什么不理她为什么逃避她为什么甩开她为什么从来都吝啬那么一点点的在乎……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她有太多的为什么,可是,她又能问他吗?而他,又会回答她吗?

对,她贪心了。她愿意承认,她不满足于只是看着他,只是做他的妻子,她要他也看着她,也挂念她,也在乎她……但她,不会要他爱她……

“不为什么。”公孙青绾淡淡说着。

突然一阵寒风掠过,男人不知在何时竟已爬上了床,靠她靠得这般近,将她逼向床内,双手撑在床板上,她身躯的两侧,重重围困住她。她的盖头突然被有些粗鲁地扯了下来。

少年的脸,没有表情。这不是宫沧的脸,但那双没有波澜的眸子,却是宫沧的。

不……不是没有波澜,应该说,带了几分怒意的眸子。

“你……爱上他了?”

“与……与你何关。”吞咽下口水,青绾觉得自己的心跳已经快停止了,笨蛋,不要靠的那么近啊,混蛋混蛋!她会乱了阵脚的。

“你是我的妻!”男人终于怒了,他伸手扣住女人小巧的小巴,让她美丽的小脸微仰,不得不看着他。

这熟悉的眉眼,熟悉的小嘴,熟悉的神情,熟悉的人儿……

“我还没休了你,你还是我的妻!”有些霸道、有些恼怒,宫沧突然一俯身,吻上公孙红嫩的唇瓣,热烫的舌强行喂入她的口中,与之纠缠不清……

公孙青绾迷醉了,她忘了原先应当说的话,原先的冷漠,原先的义正严词,她只能沉醉在这热烈的吻下,这男人的气息,充斥满她的口中、脑中、全身……

喜房的门外。

师阡陌靠在门上,逼着自己不要回头去看房内的二人。

他感觉自己的心在隐隐作痛,嘴角却依旧扬着邪邪的笑容。

喜欢一个人,就是这种感觉吗?看到她和别人在一起,明明胸口有一阵难堪的窒息,却还是要勉强自己给她一个最美最好的微笑……

“公孙……”师阡陌喃喃念道,他按住自己的胸口,颓然滑落。

他跌坐在喜房门口,银丝垂散而下,脸部陷入一片阴影中,令人无法看清,只有那按住胸口的手,不曾垂落……

第十章 似爱非情

这个吻,狂热而野蛮,却又不失细腻的温柔。绵长过后,待宫沧结束了这个醉人又羞人的吻后,公孙青绾早已瘫软成一摊泥似的。

绣着鸳鸯戏水的大红盖头被扔弃在床角,艳丽依旧,青绾的一头青丝早已乱了,散落在绮丽的红色芙蓉帐板上,如质地极佳的绸缎铺展在榻子之上,乌黑亮,闪烁着动人的光泽。而公孙身上着的大红嫁衣因为两人一来二去的纠缠有了层层皱褶,显得凌乱不堪。青绾的脸色潮红一片,樱唇红润,微微肿着,双眸还有些迷蒙,却显得妖娆动人。

“你……”公孙青绾有些虚软,正欲开口说话,却立kè

被人打断。

“回来。”男人说道。

“我拒绝。”女人虽然还未从刚才的“意wài

”中恢复过来,却也是倔得很,嫩红的脸蛋儿写着坚定,她回答道,“事情已经做了一半了,再几个月‘百花朝阳’也就开宴了,我不能、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放qì

……”

宫沧闭眼,似是酝酿许久后,开口道,“他怎可能让你抓到他的把柄。”

“今晚……那些楠木中……”

“没有人鱼毒。”

“可是明明……灯色不是偏红吗?而且那味道……那明明是加了人鱼毒才会……”

刚才在厅堂时,公孙青绾的那一句“真香。”说得并非是美酒醇厚,而是暗示宫沧楠木灯中别有玄机。

宫沧睁开眼,看着青绾。面无表情的那种。

青绾傻眼了片刻,脑袋飞速转动着,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师阡陌……他……他是故yì

误导我的!”公孙青绾突然领悟过来,大喊道。

她真笨!当日师阡陌提出“成亲”这个提议时,她就应该想到的!

她能猜到师阡陌不可能单纯想帮她,能猜到他可能是要利用婚礼来流通货源,那同样的,师阡陌也能猜到她所想的这一层面,他也能布下这个局!

是她太大意,疏忽了!哎,棋差一招啊!

“为什么。”宫沧又开口,重复之前未得到答案的问题。

“如果……我说,是为了你的任务呢……”

宫沧没回话,有些高深莫测地看着青绾。

“果然……这个理由敷衍不了你啊……”公孙青绾耸肩,说道,“我在赌。”

“我赌你……会来找我。我赌你,对我有几分在乎。”青绾喃喃自语,食指抬起,覆上自己鲜艳的红唇,轻轻笑开,“我很开心。真的,宫沧,你来了呢……”

那笑容竟益灿烂,开出一种别样的妖娆之美。“你果然……是在乎我的……”

宫沧有一瞬间的迷醉。只不片刻,便又敛起自己的情绪。

“的确是个很冒险的赌啊……”另一个人的声音响起,师阡陌从暗处走出,手指缠绕着自己的银,玩世不恭地笑着,“宫沧啊,若是今日你没入这洞房,那你这娘子……我可真要收了。”

宫沧的眸子眯了眯,神情冷峻。

“你知我是谁。”

“那还要感谢公孙呢……”师阡陌对青绾一笑,“你确实历害,是个很好的对手。一开始,我确是看不出任何破绽,但可惜……”叹了口气,师阡陌继xù

说道,“那个摊子,每天生意极好,可谁又知dào

,这之中,有多少是真顾客,又有多少是我的眼线呢……”

“你因为公孙,暴露了自己的本性,又在光天化日下上演一出甩袖记,这要我不知你是谁都难了……”

“你很聪明。今日,这里确实没有人鱼毒。”

说罢,师阡陌还瞟了公孙青绾一眼。

“公孙,你虽聪明,但终是太过感情用事。你太过在乎宫沧,这成了你的弱点。你事事以他为考量,却不知这样反而束缚了自身可以展、预料的事情。你本不该被我骗的,只是你太想帮他,太渴望替他完成使命,所以你反而作茧自缚……”师阡陌说得惋惜,走向公孙青绾,双眸突然一转,盛满某种深邃的情愫,“这样的你……却也很是迷人。”师阡陌停下玩着丝的动作,伸出手,慢慢地,一寸一寸靠近公孙青绾粉嫩红艳的脸颊。

就在师阡陌的指尖即将触到公孙青绾肤质极佳的脸庞时,另一双大手横空伸来,揽住青绾的身子,一个回旋,稳稳当当把女人送入自己的怀中,没让师阡陌动着女人一分一毫。

师阡陌的手落寞地对着空荡荡的空气,须臾,他收回自己的手,回身笑道,却是对着公孙青绾说道,“我想……他很在乎你。并非传闻中的无情无义。”

而此时的公孙青绾,靠着自家夫君的胸膛,感受着他身上散出来的热源,脸颊再次染上淡淡的粉红色。她甚至觉得此刻能感受到男人稳健有力的心跳。

“宫沧。能得此妻子,真是你的福气……”师阡陌在心中浅浅叹息。

“公孙,你也毋要在我身上费神了。你斗不过我的……‘百花朝阳’开宴在即,宫沧,你要真有本事,就在那天亲自抓我吧……”师阡陌说完,迈着步子欲走出新房,在与公孙青绾和宫沧擦肩而过的瞬间时,他做了只有青绾能看见的唇形。

我不会忘了‘繁烟会’那天所生的一切。]

等到师阡陌即将走出新房时,公孙青绾才回神,冲着那个俊逸的背影喊道,“师阡陌,那这婚事……你要如何向天下人交待?”

身影顿了一下,却只是一下。

“我自然会有我的办法。”

“师阡陌……”

“谢谢你。”公孙青绾话才出口,就感觉身上男人的手臂一紧,带着几分不满地收紧。公孙青绾失笑,其实……这个男人,相当孩子气呢……

师阡陌踏出了新房,关上了门。

公孙司官。

司官司官,思的可是九宫府主宫沧这天下第一大官,他师阡陌又岂会不懂……

他笑着看了自己的鞋尖一眼,走向厅堂,不曾再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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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人府邸的厢房中。

“相公……”女人盘腿坐在榻上,很没形象地把头凑到闭目养神的男人眼前。

“相公……你之前是不是在吃醋啊……”

“……”

“相公相公,你是在意我的对吧,所以你才会知dào

我要嫁给别人时来找我……”

“……”

“你说句话嘛,你是不是不好意思承认啊!没关系的,你说实话,我不会笑你的……”

“……”

“相公……你理理我啦!张开眼睛嘛,我今天第一天回来你身边哎,怎么还是这个死样子啊……”

“……”

“相公……你要是再不理我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跑回去真的嫁给那个师、阡、陌!”

男人不疾不缓睁开了眼,冷冷瞥了女人一眼。

公孙青绾噤了声,怒了努嘴,“好嘛好嘛,我怎么可能真的嫁给他……”

我,公孙青绾是你的妻,这辈子,只会是你的妻……青绾在心里默默说道。

“你现在身份也暴露了,皇甫臭鸡蛋的任务怎么办。”

“……”

“师阡陌都直接和你下战帖了,你要在‘百花朝阳’上直接对付他吗?”

“……”

“都是我的错。”说到这里,公孙青绾又是一阵懊恼,“是我自作聪明了。那天,我不该感情用事的,如果不是我,你就不会被师阡陌识破,你的易容也不会失败,四个湖泊现在也很苦恼吧……我本来也只是想……”

“闭嘴。”宫沧一如既往说道,打断了公孙青绾的自责。他伸出手,很突然地将公孙青绾揽入自己的怀中,收紧双臂,感受从怀中小女人身上传来的淡淡的幽香,又闭上了自己的双眼。

公孙青绾不是没有感觉到自从最近这些事生后宫沧的改变。

这是他第几次抱着自己了呢?

像是……她是他的专属物品般,只属于他一个人。他总是会把她抱得很紧,却也从不会弄痛她。

像是……她是他很珍贵的宝贝,他把她圈在自己怀中,那她就不会离开,不会破碎。他抱着她,虽然有几分粗鲁,却很是珍惜。

像是……他,爱她。

像是他,在看见她和师阡陌一起时,那种像吃醋般的反应。或许那就是吃醋,但她却无从知晓、不能确定他的醋是因为在乎,还是……爱?

怎么可能。又怎么可以。

他不懂爱、不会爱、更不能爱她。

这样就够了吧。就算他总是冷漠无比,就算他曾经那么绝情地对待她,就算他曾深深刺伤过她,就算一次又一次,一次比一次重,可是……

可是……他是在乎她的。

他会在乎她和师阡陌在一起、介yì

师阡陌触碰她、恼怒她居然要嫁给师阡陌、气愤她絮絮叨叨的自责……那么,他,是在乎她的。

只要这样,就够了。

她会忘记过去,她能忘记那些伤害。她只要这一刻。

这一刻,他是在乎她的。

这一刻,他的眼里是有她的。

即使无关爱情。

足够了。就算她心灵深处有更贪婪的愿望,她也知足了。

青绾伸出手,回抱住身前的男人。她的双手圈过男人厚实的身板,十指在绕了一圈后交叉,缠握。收紧,用力,她微微笑着,靠上了男人的胸膛,闭上自己的眼睛,聆听男人规律的心跳,沉醉在这一片和谐的温暖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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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认定的人。

一辈子,唯一的认定。

连我也不知dào

为何。只是第一眼,就烙进脑中。第二眼,认定了你。

第三眼,便是许下了终身。

宫沧,这是我们的三见姻缘。

我,公孙青绾是你的妻,这辈子,我只会是你的妻。

你的冰冷,你的无情,你的漠不关心。这一切,我都可以不介yì



受过的伤可以忘记,痛过的心可以温热。我知dào

,你终究还是在乎我的。如此,于之我,足够矣。

你的手,你的怀,你的吻。

你有力的手指,你温暖的怀抱,你灼热的亲吻。这一切一切,都是我感动温馨的小小源泉。我知dào

它们有一天终会爆成不可收拾的爱的狂潮。

但我不怕。这是我自己选的路。

即使我爱上你。

即使我爱着你。

只要能得到一丝丝的回报,一丝丝就好。

我的付出,就值得了。

执子手、描卿眉,朱砂一点泪涟涟。铜镜映容颜,脂粉仍残,青丝如瀑。君曾多望眼,吾笑为君现。他日再见,莫语妍妍。须得珠钗鬓头翠,看几迁,恋否恋?

足够矣。

第十一章 心动心痛

听雨轩内。

右堂内,有潺潺若流水的琴声从指尖缓缓淌出,又如月光滑过绸缎,碾作一道细腻的银白。时而低沉,时而飞扬,似展翅高飞的蝴蝶,又如沉淀河底的流沙,轻重缓急拿捏得十分得当,琴声醉人,悠扬如斯。

不知情的人,自是以为这弹曲的,是王朝第一琴师白染媚。这些人们,不由陶醉,也不由赞叹,王朝第一琴师,果真是名不虚传!

而在右堂内,此刻正拨弦弄琴的,却是一个衣着朴素的少年。

真zhèng

的王朝第一琴师——白染媚,此刻正在听雨轩右堂的密室内。

“主子,各路人马都已经纷纷到达南郡了,预计在这一个月内,我们所有的人都会如期而至。”白染媚与师阡陌同桌而坐,向师阡陌汇报道。

“嗯……”师阡陌却只是淡淡地回了句“嗯”,便陷入自己的沉思中,不再说话。

白染媚见自家主子正沉浸在思索中,也自觉地闭了嘴,不再说话。

紫檀木桌子上,象牙兽纹的四足香炉内缭绕出缕缕烟丝,整个密室里充斥着玲珑剔的香味。

“染媚……”师阡陌突然开口,“你觉得……这玲珑剔的香味,如何?”

“何以如此问?”白染媚一怔,才回答道,“尚可。”

“是吗?”轻吸一口气,师阡陌很小声地自语,“有个人,可爱极这味道了……”

“染媚……”

“是,主上。”

“你说,若我现在要收手,如何……”

白染媚浑身一震,昔日在听雨轩的那种寒意再度窜上全身,“主上……”

强迫自己恢复镇定后,白染媚说道,“主子断不可为一个女人如此……也断不可忘了老主子的交待……”

“老主子……呵呵……”师阡陌轻笑,“染媚,你放心,我自有分寸。”

“如此最好。”白染媚低头,眼中闪过一抹歹毒的决然。

有些事,她不得不决绝。

老主子,我一定、会尽心尽lì

辅佐主子,绝不会让他的人生有任何的偏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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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个湖泊,是我对不起你们。”公孙青绾低头,闷闷地说道。

“没人怪你。你也只是想帮他罢了……”闻人四海说,眼神却飘远了……

“那现在怎么办?相公你这几个月什么情报都没收集到吗?没道理啊……多多少少,应该也是有知dào

点什么吧?”公孙青绾问宫沧。

“……”

“喂,四个湖泊,你来说!”

转向闻人四海,却现某人居然在神游九天外,青绾扯了扯他的衣袖,“四个湖泊,四个湖泊!”

“呃……嗯?”

“你在想什么呢?”青绾眼睛咕噜咕噜转了一圈,“想女人了不是?”

“想你个头啊!”闻人四海有些慌乱地解释,那个女人……算了吧,就算他会想她,也绝对是恨之入骨的那种想。“除了我们之前已经收集到的情报,似乎真的没有再收集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了。”

“原来你有在听我说话嘛……”公孙青绾调侃道,呦呦呦——看四个湖泊这反应啊……啧啧啧,这小子敢情也是坠入情网了……

“这几个月里,师阡陌只传唤过宫沧两次,一次是你当右侍从的那次,还有一次……”吞了吞口水,眼角瞟了沉默的宫沧一眼,确定他没有任何“变脸”的迹象后,闻人四海才开口,“另一次就是你和那师阡陌成亲……他通知小沧沧要去吃喜酒……”

“倒是你……潜伏在他身边这么久,可有现什么……”闻人四海聪明地将话锋一转,矛头直接指向公孙青绾。

这个该死的四个湖泊!杀千刀的混蛋!

“师阡陌就天天拉着我逛花市,偶尔和我去吃吃花品而已……哪能有什么情报……而且我还被他耍了两次……艾……”有些懊恼地说,青绾表面上似乎在和闻人四海说,实jì

上却是在解释给另一个人听,当然……至于在‘繁烟会’那天生的一切——呸呸呸,就当她和小猫小狗亲到好了——当然,绝对、不可以、不可能告sù

那个男人的……

而宫沧也听到了,却仍旧一言不。

“是嘛——”哎,看来这个女人还不知dào

宫沧早已知晓师阡陌曾在“清风客栈”劝她勿要喝酒的事情,依照宫沧对小宝贝的珍惜和占有来看,八成会一直记恨着这件事。

这个时候,某个一直不肯开金口的人却说了话,“这件事,你别管了。”

“相公……”公孙青绾急了,正准bèi

开口“劝服”自家男人,宫沧却先她一步走出了密室。

俊逸的背影,不曾回头。

“小沧沧说过的……他会保全你。”闻人四海在公孙青绾身后说道。

“既是他说的,那他定会做到。”这两个别扭的人啊,“他定不会让你有分毫危险。”

公孙青绾看着宫沧的背影,那么挺拔,那么高大。

他说的,他要保全她。

他说的。所以,他不会让她受伤。是吧。

是他说的,他对自己的承诺,对她的在乎。

宫沧啊宫沧,你有你的坚持,那么你可曾想过——我,公孙青绾,也是有自己的坚定的——只因为那个人是你,我才想为你分担这一切。

就如你要保全我一般,我也要,为你做点什么……

青绾的拳头不觉得握紧,而唇畔,却绽开一朵如花般灿烂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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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遇师阡陌,是在那南郡的琉茗湖畔。

这日,宫沧与闻人四海有事便早早离开了闻人府邸,公孙青绾一个人闷的慌,便决定在南郡城中随处逛逛。

她随意步行,走到琉茗湖畔,却现早有一人屹立于湖畔那儿了。

高大的身影,衣角飞扬,潇洒无比,而那一头飞舞的琉璃银丝,显得格外妖媚。

还未走近师阡陌,他却已先回过头来,像是早就预料到青绾会出现般,对着她绽开自己招牌式的邪魅微笑。

“好久不见。”

公孙青绾倒是十分从容,也不觉得有什么别扭不适,大步走到师阡陌身边,“还好吧,也不算很久。”

“哈哈哈……这果然是你公孙会说的话啊……”师阡陌爽朗地大笑,“你可曾听过,‘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句话?”说罢,师阡陌还朝公孙青绾暧昧地眨了眨眼。

“师、阡、陌!我可是有、夫、之、妇。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种话你还是去对街上的小女孩小妹妹们说吧……”公孙青绾不屑地瞥了师阡陌一眼。

“哈哈哈……”师阡陌再度大笑,“公孙,果然啊……”

“笑笑笑,笑你的头……”公孙青绾撇嘴道,“我们可是对立的敌人呢……而且你上次骗我成婚,这个仇,我记着呢……”

“公孙,你这可是过河拆桥啊……”师阡陌遥着自己的指头,“啧啧啧,当初你不也是有抱着自己的私心才答yīng

和我成亲的……”

“我公孙青绾公私分明,我指的欺骗,是说关于‘楠木灯’一事……”

那日,师阡陌对公孙青绾提出“成亲”这个提议时,差点没把公孙青绾的下巴给吓掉了。

“成亲?师阡陌你是忘了我已经是成亲了的人吗?”

“难道你不想知dào

你心里挂念的那人,是否在乎你?”师阡陌那时带着志在必得的笑容对她说,“若我们成亲,他会来,他来抢亲或说……来找你讨个说法,不便可以证明了他是在乎你的……别人说再多都只是别人的想法,你以为的也只是你自己的一厢情愿,再多都比不上那个人的行动。那才能证明一切,不是吗?”

青绾沉默了,不说话。

“这也是一个赌博,一次冒险……怎么样,你敢么、公孙……”

“你……怎会那么好心帮我……”

“我自有我的打算。”那时,师阡陌的唇边扬着一抹高深莫测的弧度。

而今,师阡陌又是挂着那样的笑容看着青绾,“那时是你自己太过感情用事,怪不得我。”

“师阡陌……”公孙青绾突然很轻唤他到。“我真不懂你,为何又在最后关头,帮我呢……对宫沧说了那些话……”

“是啊……为什么呢……”师阡陌的笑意加深,习惯性地挑起自己的丝把玩缠绕着。

“我们……终究是对立的吧……‘百花朝阳’那日,他一定会抓到你的……”青绾的眼神飘远,声线变得低沉,“师阡陌……何不收手呢……”

收手么?呵……

“若是我收手……”师阡陌扳过公孙青绾的身子,很认真地看着她,正色说道,“公孙——若我收手,你可愿意和我在一起——”

公孙青绾深吸了一口气,神情变得严肃。她凛然地看着师阡陌,一字一句,无比果duàn

坚决地回答道,“对不起,不、可、能。”

——不是不会,不是不行,而是不可能。

放开了公孙青绾,师阡陌自嘲地笑开了。

风中,花雨落下,一阵一阵,伶仃地洒落了一地的芬芳。

他们仿佛回到了“繁烟会”那日,而风中的花香味,夹带着师阡陌的喃喃自语,“公孙,为什么呢——”

心动。心痛。

是啊,为什么呢——因为心动了,所以心痛了。

因为心动,所以不忍心看着你为另一个人憔悴神伤,为另一个人承shòu痛苦,为另一个人牵肠挂肚。

因为心动,所以即使背叛别人,背叛自己,背叛最重yào

的信仰,也绝不犹豫。

因为心动,所以无论自己有多么心痛,都希望,能带给你更多快乐。

喜欢看你有活力的样子,喜欢看你生气的脸蛋,喜欢看你微笑的样子,也沉醉在你悲伤的表情中,迷醉你痛苦的神情里。

即使你的温柔不曾为我而绽放,即使即使。

心动,心痛。心动心痛。

公孙,对你……我该……如何是好。

“公孙……有时候,人都是那么无奈的……什么样的路,什么样的人生,都无法选择,即使不是我像要的……”

就连爱的女人,也是……

“公孙,要记得,‘繁烟会’的那天,我们一起看的那片花海,有多美……”

而我也会记得,那个吻,有多甜……即使,你不会去记得。

师阡陌说完,便转身离去了。

就像那日宫沧离去般,也不曾回头……

第十二章 花田遇错

青绾结束了在师阡陌身边摸爬滚打的日子,在距离“百花朝阳”还不到一个月就将开宴的时候,便以“培养感情兼抛妻有罪”为理由,死缠烂打要宫沧陪她玩上一天。

而很难得的是,大冰块没有拒绝她,竟然答yīng

了,这让她又是开心了好一阵子。

他们起了个大早,坐上事先预定好的马车,开心出游去。

当然,这个开心,仅仅是对于某个女人。另一个没什么表情的男人是否开心,我们就不得而知了。

宫沧和青绾来到南郡城城郊的“花海缘”。那里栽种着成片的晴苍叶,长势繁茂,空气清新,是外游的选最佳地点。

晴苍叶,似花非花,此植株呈色浅绿,生气昂然。无花朵,只有子叶。长约半尺,子叶形似月牙,带有清草的淡淡香气,叶身可入药,治一些头疼咳嗽之类的小病,也有许多人将晴苍叶碾碎,用于作为制作香囊的香料。

“相公,到了到了!”掀开马车的车帘,公孙青绾就看见远处一池浅绿的浪潮随着风儿翻滚着,她忍不住自己的兴奋之情,拉着宫沧的衣袖不住地摇晃着。

宫沧一如既往在闭目养神,听见小女人咋咋呼呼的声音,这才缓缓地掀开了眼皮。

此时青绾的眉眼都在微笑,小脸红通通的,一片粉嫩。唇角和那眉梢一个样,扬着灿烂的弧线,圆圆的水眸此刻也眯成了一条线,模样甚是动人。

宫沧见她开心成那样子,表情竟也没由来地变得缓和了。

“相公,你说巧不巧……”小女人又开始叽叽喳喳了,“晴苍叶晴苍叶,晴不就是我的青,苍不就是你的沧……嘿嘿,晴苍晴苍,青沧青沧,这就是缘份啊……”公孙青绾沾沾自喜地说道。

宫沧没理她。他早习惯了这女人喜欢一个人在那里絮絮叨叨个不停的样子了。

二人才刚下了马车,青绾便按捺不住自己的激动之情,迈开步子,奔向那一大片一大片的浪潮。

一整片绿色在风里汇成一条河流,潺潺流动着。青绾奔跑流连于那一片晴苍叶中,耳边有风呼啸而过的声音,鼻息间缠绕的尽是晴苍叶的草香味。跑了一会,许是觉得累了吧,青绾双眼一闭,闲适地直接倒在一片花海中。

宫沧就那样站在远处,看着她的一举一动,看着她孩子气的笑,看着她心满yì

足地奔跑。

“相公相公,你也来玩啊……”看不见青绾的人,而那如银铃似的欢快声调却回响在“花海缘”中。

宫沧倒也厉害,循着那声源,不用多时便找到了青绾。

她正以随意的姿势躺在一片绿色中,嘴角有笑,双眼微闭。

宫沧凝视了她片刻,理了理自己的衣衫,竟然也如她一般,一个倾倒,躺在了这片宁静的晴苍叶海中。

谁都没有说话。

天地间,虫鸣鸟叫,微风拂过,什么都是静静的,安宁而闲适,一派和睦。

“相公,你睡着了吗?”闭着眼的公孙青绾问道,也如她所料,得到的回答是一片沉默。

青绾倒也不在意,或说她早习惯了。

“相公……那师阡陌,似乎中意我呢……”

这话才一出口,身边的男人便张开了眼。

“可我心心念念的,却是另一个该死的臭男人……”这话,像是自嘲的悲叹,又像是幸福的感慨。

“相公……你只当在乎我……千万不要爱上我,可好……”

“……”男人神色未变,只是静静听女人继xù

说着。

“你要很在乎很在乎我,不然……不然我一个不爽就会跟别人私奔的……”

“相公,你说,如果我不是姓公孙,该有多好……”幽幽一叹,青绾的小手绕过几株晴苍叶,牵过宫沧的手。

“有人说,男人永远不会忘了咬过他的女人……”看着宫沧手背上那一圈属于她的齿痕,青绾淡笑,几分幸福,几分凄美,“这是我盖了印的男人噢,你是我的、专属男人……”

所以宫沧,这一世,你定不可以忘了我。

宫沧不语,手掌却加重了力量回握住青绾。

执子之手。又有谁知……是否能真的与子偕老?

青绾在心中浅叹,脸上又挂上笑容,她转身,滚打了几圈,到了宫沧的身旁,她用双手撑起自己的重量,侧着头打量着眼前的宫沧。

这男人阳刚的剑眉,好kàn

的双眼,挺拔的鼻梁,薄情的嘴唇,刀子凿刻出般的线条,对着她的面无变情,抱着她的似水柔情,亲吻她的如火热情……一切一切,她都好爱……

公孙青绾情难自抑,闭上眼,樱唇直直地朝那两片薄薄的唇瓣吻去……

甜甜的,软软的,有些温热。青绾贪恋吻他的感觉,放纵自己在他唇上多流连了一会。而宫沧也没有反抗,温顺地任青绾亲吻他。

待青绾不情不愿地准bèi

离开他的唇时,却感到自己的腰部一紧,而后一双大手按住她的后脑勺,往下些微用力一按,硬是不让她退却。

她的檀口微张,属于那人的气息便窜了进口中……

宫沧主动加深了这个吻,不像那日在师谦阁洞房里的狂野和霸道,却依旧让青绾的双腿虚软,只能被动地承shòu一切……

晴苍叶的香味淡雅,飘过这南郡城郊,充斥在悠悠天地间,美好而沁人心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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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内。

一路上,这已经不知dào

是青绾第几次“偷窥”宫沧了。女人笑得无比灿烂,活脱脱是一只偷腥成功的猫儿。

“相公,我们现在要去哪?”想起刚才在“花海缘”和自家男人的吻,她实在没办法不笑得得yì

啊!

“……”宫沧没理她。

切切切,什么嘛,真是个不可爱的男人!平日对她就总是一副那种死样子,亲她的时候就热情得跟什么似的……努了努嘴,青绾气不过,偷偷瞪了那该死的臭男人一眼。

待马车停下了,公孙青绾方才现原来他们是要去吃饭……可是……也太巧了吧……

她瞪着“清风客栈”四个大字,实在很不愿承认这就是当日她借酒浇愁的地方!

陷入自己沉思中的青绾没有现,宫沧若有所思地瞥了自己一眼。

走上了二楼的雅座,青绾连想死的心都有了!生平地一次体会到什么叫欲哭无泪的感觉……

这男人一定是故yì

的!他定是知dào

那日自己与师阡陌在此相处过,才会特意选了个一模一样的位置!

这个男人还真不是……一般的小鼻子小眼睛!心眼贼小!

待二人入座后,找来小二点了菜后,客栈远处的桌子突然起了一阵喧哗。

“相公……生什么事了?”青绾好奇地探头问。

宫沧拿起茶杯啜饮,没回答她,那意思却是明显得很,要她别多管闲事。

“你的好奇心一定比我的指甲盖还小……”青绾低头吐了个舌,小声嗫嚅道。

宫沧放下手中的茶杯,丝毫不被那喧闹所打扰。

喧哗声更大了,似乎有人动了手,那几个人影推搡起来了,纠成一团混乱。

一个人影被推开,连连退了好几步,直直朝青绾和宫沧所坐的桌子撞过来。

就在千钧一之际,那人却硬是稳住了自己的脚步,一回头,快快道了声“对不起”,将桌上的翻了的茶杯扶正,便立kè

被赶来的小二抓了回去了。

衣衫褴褛,面容肮脏,原来不过是乞丐进了这客栈乞讨,和客人生了争执。

“皇朝里,还是有这么多可怜的人啊……”青绾感慨道。

宫沧仍是一言不,仰头饮了一杯茶,盯着那个乞丐离去的背影。

“……!!!”忽觉全身一软,宫沧一惊,感觉到了异样,片刻,他便领悟过来了——他被下药了——一定是那个乞丐……

“快走……”宫沧虚弱地说出这两个字。

在青绾仍二丈摸不着头脑时,却见宫沧已无力滑落在桌子上,心下大惊,看着他额上沁出的汗滴和异常苍白的脸色,青绾心里顿时有了个谱——莫非……被下药了?!糟糕——是那个乞丐!

刚才那个乞丐假意要撞他们,其实目的不过是要撞倒那杯子,然后趁扶正杯子时在杯缘下药!

顾不上深思,青绾托着半昏迷的宫沧,拉着他的一只手环过自己的颈子,用小小的身躯撑起他的高大,速速离开了“清风客栈”……

出了客栈,青绾才现他们乘坐的马车早不见了。

这根本是早就计划好的!青绾愤愤一咬牙,眼中闪现的是一抹毅然。

“相公,我扶着你一起跑回去!”说罢,青绾便小心翼翼地拉托着男人,快速迈开了自己的步伐。

一路上,青绾忧心重重,宫沧比她重上许多,她却仍硬是咬着牙撑起他。

青绾强迫自己要镇定,稳住心神。这些人既是用下药这种卑鄙手段,必定是怕暴露了身份,但……是谁呢?是何人要置他于死地呢?

“相公,你撑着点……”青绾边小跑边说,浑然不觉身后有一队人马跟了上来。

许是跑得太快了,一个踉跄,两人摔倒在地,跌成一团。宫沧感到胸口有一股腥味直往上蹿,一张口,便呕了一口黑血出来。

“相公……你怎么了!快起来,我们现在的处境很危险啊……”青绾虽这样说着,但眼泪在看见宫沧吐血的瞬间就已滑落,只是她自己没觉罢了。

“有……人……”宫沧断断续续地说,他虽中毒,却仍是听见数十个人跟着他们的步伐声。

“我们快走!”现在不是害pà

和犹豫的时候!公孙,冷静,快!尽你所能,带他离开,保护他!公孙青绾的心中有个声音如是呐喊到,她顾不上自己早已麻痹的双手和瘫软的双脚,仍是那样紧紧地、紧紧地抓着宫沧。

不曾放手。

她的心中只有一个信念,无论如何,他都不能出事!

“还真是个倔强的丫头呢……”追杀宫沧和青绾的领头人唇边扯起一抹残酷的冷笑。

“可惜……你还是要死……“

“放、箭。”

原本还吃力在奔跑着的青绾,忽觉后背一凉,后方的气息流动地有些诡异,下一刻,一股锥心之痛便渗入四肢百骸。

从远处射来的那只箭,无比精准,命中了她。

只一瞬间,她差点就要倒下去。

可是不行!她不能倒下去!至少在确保这个男人安全前,她无论如何都要撑下去!公孙青绾,你可以的!不过是一支箭……

宫沧似是感觉到青绾有些异常,费力地抬眼看她……

青绾立kè

挺直自己的腰杆,巧妙地不让宫沧看见自己背上正插着一支箭,她忍着背部传来的阵阵刺痛,以及因鲜血汩汩外流而丧失体力的虚软,对宫沧绽开一个灿烂而安心的微笑。

“沧。你相信我。会没事的。”

没有人看得见,青绾每一步路,走得有多么艰难。而她身后,是一条用她的鲜血蜿蜒汇成的血河……

第十三章 血染青丝

青绾从来没有觉得过,这短短的几条街的路程竟是这样的漫长。

明明还未入夜,街上却奇异的冷清,偶有一两个路人走过,见到他们的那副血腥光景,纷纷避之唯恐不及,更别提伸出援手了。

青绾觉得自己的体力流失得更快了。背上的疼痛已由原本的灼热变为一种麻木的刺痛。她感觉到有的血液凝结了,染在绸衣上贴着自己的背,粘乎乎的,腥味很重,连她自己都感到刺鼻。

然而她却无暇在意这些,宫沧在路上又呕了四次血,每次呕出的浓血,都比上一次更黑几分。他的脸色愈加苍白,嘴唇青紫,逐渐有转黑的迹象。

“相公,你撑着,我们很快就会到了……”

“你不可以抛弃我!知dào

么,你不准死……你听到没有!”

“你不可以让我当寡妇,不可以不可以,你休想摆脱我,我这辈子,赖定你了……”

青绾对着早已意识不清的宫沧说,也不管他听不听得见。

青绾的泪,不停地从面颊滑落,她的声音却是那么坚定,那么勇敢,那么……充满力量。

她自顾自说着,却没现男人的剑眉几不可见地收缩了一下。

“你这个臭家伙!你要是敢扔下我,我就要让全王朝……不,还有其它国家的人知dào

你是个性无能……”

泪,还在下。

“你要是走了,让我一个人,我就去找那师阡陌,我就去嫁给他!你要是敢死,我就让你死了还要戴绿帽子……”

眼泪,下成一片哀伤。那女子,却要自己,笑靥如花。

男人的眉皱得更紧几分,半晌,他的嘴唇嚅动,吐出沙哑无力的几个字。

“闭嘴……我……不准……”话才说完,宫沧便完全陷入昏迷了。

青绾的嘴角扬起一抹笑意,却是无奈又凄凉。

她怎么会以为这男人不在意她呢。就连在这种时候,他听到自己要嫁给师阡陌这样的话,还是会在意、恼怒,甚至拼上一口气就为了说一句“不准”。他的心里,分明是有她的,是很重很重的分量……

青绾如是想着,眼泪却掉得更凶了。她的脑袋开始有些混沌,嘴唇惨白得吓人。

只差几步路了……透过模糊的视线,她隐约辩认出闻人府邸的轮廓。

只差那么一点了……无论如何,都要撑住,公孙,你不能倒下去……不可以……每迈出一步,青绾都觉得自己更虚弱几分,全身的力qì

,快被抽空了。

她……好难受,她……快撑不下去了……

“小沧沧!”适时,一声惊呼响起,青绾立即抬头,看见狂奔而来的闻人四海,她很突兀地笑了,无比舒心的笑颜。

“闻人,救他……”话刚说完,公孙青绾一个瘫软,两眼一黑,便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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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听雨轩”右厅堂的密室内。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回荡在安静的密室内。

女人的丝散落,微微垂眸,一只手捂着自己的左脸颊,一言不。

“你居然用这么卑鄙的手段加害他们!”师阡陌的眼中一片阴霾,冷冷地看着眼前的女人,神情如罗刹鬼魅,令人不寒而栗。

“若不是我及时出现阻止,怕现在宫沧和公孙就是两具冰冷的尸体了!”

“染媚,你何苦逼我?”师阡陌眸光一凛,“我不打女人,可是……你却偏偏把主意动到公孙身上……”

“是!我是卑鄙!我巴不得那个女人死,怎样!”原本沉默的白染媚像是被人踩到痛处般,突然昂,脸上是一片清晰的深红色浮肿,她尖声地喊道,“你根本是被那女人迷晕了,她有什么好!好到你可以忘了自己的身份,忘了自己的大事,忘了老主子的交待……留着她,只会让你优柔寡断,她会成为你的牵挂、绊脚石,她必须死……她该死……”

话还未说完,白染媚只觉得自己脖子一凉,一道冷冽的寒光闪过,一把冰冷的利剑已架在她脖子之上。师阡陌毫不手软,轻轻一滑,白染媚原本嫩白的脖子上立kè

出现一道细细的血痕。

“你信不信,我……会杀了你……”眸光染上几分深邃的血红,妖艳得不像常人的师阡陌宛如从地狱归来的修罗,周身笼罩着一股戾气。

“主子……”白染媚呆滞了几刻。主子竟然为了那个女人……“红眼”了!!!下一秒,白染媚突然笑开了,无比嘲讽,无尽凄凉。

“主子,染媚跟了你十多年,竟比不上一个相识不过几个月的女人,哈……多可笑啊……哈哈哈……”

“正因为你跟了我十多年,所以刚才这剑,才没有一下刺穿你的喉咙……”收回利剑,师阡陌冷然转身,背对着白染媚,说道,“若有下次,我真会让你死。”

白染媚停止了原本的狂笑,突然很平静,不再说话了。她感觉到脖子上那片腥红的濡湿似是凝固了,最后她望了眼那个看了十多年的背影,轻声说了句。

“染媚告退。”女子欠了身,便离了这一室幽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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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上的男人眉毛紧皱,嘴唇泛出青紫,脸色几近透白,额上还布着一层细密的汗珠。

他的神情似是很痛苦,好kàn

的剑眉一直在眉心处聚拢纠结,分不开。

床边是焦急踱步的闻人四海和来来去去忙个不停的人群。

浓郁的中草药味,淡淡的血腥味,充斥在房中。

床上的宫沧突然睁眼,双眼爆凸,一个半起身,嘴里喷涌出一口黑血,洒在白色的床帐上,那黑血立kè

变成了更暗淡的黑色。

宫沧的身体震了一震,突然停住,原本凸出的眼珠突然紧缩,须臾,眼神涣散,逐渐暗淡,他的嘴唇蠕了蠕,便不再动了……

床边的人们立即手忙脚乱起来,通报的,熬药的,诊治的,进进出出着。闻人四海重金请来的南郡名医立kè

伸手探了探宫沧的鼻息,却只片刻,手指一抖,转过身来哆嗦着身子便向闻人四海跪下。

“小人无能……宫……宫府主……已经……已经……仙逝了……”医浑身颤栗地说。

死……死了……?

青绾觉得自己两眼一黑,一阵眩晕,几欲昏死过去。

“不!!!”女人大声吼道,惊慌着起身,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双手向上努力抓着什么,张开双眼,却现视线前是熟悉的房间布局。

刚才那一幕……

原来是做梦了,还好只是个梦……

青绾惊出了一身虚汗,脸色和唇色都有些苍白。她有些口干舌燥,转身欲下床拿水,背上却传来一阵刺痛。

那椎心的痛让记忆瞬间都涌现。

那家伙!!!他中毒了!!!

顾不上喝水,也顾不上背部尚未愈合的伤口,青绾撑着自己还很虚弱的身体,跌跌撞撞地走出门去。

她要见到他!现在!立kè

!马上!

心头一直涌动着一股不安,加上刚才那个梦……青绾心如雷捣,加快了自己凌乱无力的步伐……

远远的,青绾就听见一阵交谈声,她屏息,听出有一个声音是属于闻人四海的。

她选择躲了起来,偷听闻人四海的对话。

“确定了吗?”先响起的是闻人四海的声音。

“不会错的。我们已经查清楚了,确是白染媚所为。”另一道青绾没听过的声音响起。

“那这次的事是师阡陌主谋吗?”

“尚不知晓,不过……”那声音停顿了片刻,才开口道,“宫大人所中之毒……难解。”

“那毒唤‘七口亡命黑’,中毒,会呕血七次,七次呕血,血色一次黑过一次。待呕尽七次,便……”

沉默了一会,闻人四海开口,“可有解药?”

“怕是只有那师阡陌才有……”

“七口亡命黑”是一种剧毒。中毒不会立kè

死亡,但会全身瘫软无力,然后开始呕血。面脸色会逐渐青紫,唇色变为黑紫。最可怕的是中毒从中毒后变会不断呕黑血,总共呕尽七次,中毒便会归西了。故名曰“七口亡命黑”

公孙青绾咬住下唇,生怕自己会叫出声来。她的五指收缩,指甲深深陷入自己的肌肤中,留下一个个红印子。

师阡陌会有解药……是吗……

那么无论如何,都要一试……

公孙青绾做了个深呼吸,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做了重大决定般,拖着自己蹒跚的步伐,走回原本醒来的房间中……

:鉴于情节需yào

,蹄子要开始写番外,哈哈!开了个番外卷,交待补充一些文章里不够完善的情节。更多的人来支持我吧~不要吝啬书评嘛~动力动力,我需yào

动力~]

第十四章 一吻挽命

若萃是闻人四海派来专门照顾公孙青绾的侍女,她在厨房里熬着汤药,思忖着公孙小姐也应该醒了吧。手中的扇子摇了摇,生了火的小灶上,中草药的药香味逐渐四散在空气中。

待药煎好后,若萃熄了火,拿起湿布,熟练地把药倒进青花瓷圆碗中,端起碗,回头嘱咐了厨娘几句话,便走向青绾的居处。

若萃端着托盘,托盘上除了药碗,还有一碗清淡的米粥和几碟小菜,她进了房,顺手带上了门。

一盏茶的工夫过去了。房中突然响起打翻托盘碗筷的声响,紧接着传来若萃的呼喊声。

“公……公子!大事不好了!”

“公子……公子……大事不好了!”若萃一路大喊着,慌慌张张奔入闻人府邸的正厅堂。

果不其然,闻人四海在正厅中。

“生什么事了?啧啧,怎么把若萃给吓成这样了?”闻人四海又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公……公子……”大大喘了口气后,若萃急急说道,“公孙小姐不见了!”

“什么?!”闻人四海敛了原来的笑意,脸色变得有些古怪。他挥了挥手,示意若萃先退下,“这件事,可别在府里宣扬。”

虽然闻人府的人众不多,可是还是要避免走漏风声,他实在难保白染媚会不会再次危害公孙青绾……

那女人……一定是去找师阡陌了……

闻人四海快步走到宫沧房中。

宫沧的脸色越来越黑了,嘴唇也变成了紫色,眼眸紧闭,一脸严峻的表情。按照推测,他已经呕了五次血了……也就是说……只剩下两次的时间了么……

闻人四海的手抚上自己的眉心,轻轻搓揉。

“沧,我答yīng

过你,会保全她……可是……”

“我想……我是阻止不了她的……”闻人四海轻笑。

“公孙青绾对你的情意,是任何人……都无法切断的……所以……你不可以死啊……”

闻人四海颓然地跌坐在椅子上,半晌过后,他才开口,“要我们的人,保护好宫夫人。”

“即使任务失败,也要以宫夫人的安全为第一考量……”

黑暗的角落中,似乎有了一点奇异的动静,一个低沉的声音想起,“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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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外面的那个女子一定要见……”管家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另一道有些虚弱的女声打断。

“刑七!”公孙青绾唤到,但却有些有气无力。

“果然是你……”刑七满是皱纹的脸上没有一点惊讶,似是早就料到公孙青绾今天的到访。

“我要见他!现在!”公孙青绾说。

“公孙,我是个商人,没有利益的事,我凭什么帮你……”老人虽已两鬓斑白,却是精明得很,把握住机会,立kè

提出条件,“算我再帮你公孙家完成一件事。”

“好。”连片刻的犹豫都没有,公孙青绾一口答yīng



“他早在等着你了。”刑七闭上眼,不再说话。管家一会意,上前领着公孙,走向刑府的密室。

刑府的密室里。

师阡陌坐在密室的梨木花饰椅上,神情冷冽,收起了平时的八分邪魅。他没有一如既往地把玩自己的丝,依旧是白色衣袍,琉璃颜色,却是一瞬不瞬,盯着有些急切走入密室的那个娇小身影。

“你来了。”师阡陌开口,却不带一点温度。

“给我解药。”

“什么解药……”

“给我解药。”公孙青绾重复了一次,语气更加重几分。

师阡陌没再说话,只是眼神变得更加深邃。他更专注地看着眼前的小女人,眼神笃定,神情坚定,言语淡定,却是不容拒绝的坚持。她的脸色还有些苍白,唇色也没有以往的红润,但她身上的气势,却是那么无所畏惧的强dà

……

“他……真值得你如此吗……”至于到甚至连你自己的伤口都还未愈合,就火速跑来找我讨要解药么……

“给我解药。”公孙青绾又重复了一次,声音却更无力了几分。

“公孙……”

“我说!给、我、解、药。”背上的伤口更加火辣辣地痛起来了,青绾用尽lì



吼了出来,而后一个无力,双腿虚软,险些跌坐在地板上。

师阡陌早觉她的勉强,在青绾瘫软前,一个飞跃,便来到她身前,伸出自己有力的手,将青绾揽入怀中。

青绾想挣扎,却力不从心,只能任由师阡陌抱着。

“公孙……他真的值得吗……”师阡陌再重复了自己的问题一次,语气却是无比轻柔。

这次,青绾没在回答,只是紧紧咬住了自己的下唇。

师阡陌伸出大掌,轻轻捏了捏公孙的下颚,“乖,别咬。”师阡陌用大拇指轻轻摩擦着青绾没有血色的唇瓣,无比温柔,如鹅毛柳絮般轻盈的力道。

青绾侧头,避开他的触碰,嘴里却仍是倔强吐出两个字。

“解药。”

师阡陌的眸子暗了暗,突然变得凌厉。

“这么想要解药是吗……你就这么想要解药是吧!”大掌再次伸出,扣住青绾的下巴,丝毫不疼惜女人是否会痛,“那好……你吻我……你吻我!只要这样,我就给你解药……”

此时的师阡陌的眸色有几分疯狂,几分怒意,他的手再次加重力道,与刚才简直判若两人,仿佛刚才温柔对待青绾的人,并不是他……

青绾吃疼,却也不说话。那双写满坚定的水眸定定地看着师阡陌,许久许久,青绾闭上自己的眼睛,面无表情地送上自己的唇,贴向了师阡陌……

软软的唇儿才刚贴上的师阡陌的薄唇,他就像是受到巨大的刺激般,被踩着尾巴的猫儿般,突然狠,变被动为主动,用力按住青绾的脑勺,压向自己,狠狠地啄着她的唇瓣,狠狠蹂躏那人儿的甜美……

他不甘地在青绾的唇上辗转吮吸,用自己的舌勾勒她美丽的唇形,而被吻的女人却像是木偶人一般,没有反应,没有回应……

师阡陌懊恼地离开了青绾的唇瓣。

“解药。”青绾伸出手,盯着师阡陌,面无表情地说。

她的神情镇定,呼吸算得上平稳,丝有些凌乱,眼瞳却极为清澈,只有那嫣红的嘴唇,能显示出一点点小女人被吻后应有的媚态……

师阡陌瞪着她,狠狠地瞪着她,企图能从她的表情中找出一丝波澜,一丝因他而起的波澜……但是……没有!没有?没有!!!

她的手就在眼前,她就这样看着自己,没有一丝表情和动情,只是为了那解药……就只是为了那男人……她爱的男人……

“你当真……一点反应都没有啊……”

“公孙……你真是……残忍啊……为他,你竟可以做到这一步,连吻,都愿意给我……”

青绾不说话,手依旧伸着,“解药。”

怔了怔,“哈,哈哈,哈哈哈……”师阡陌笑起来,无比凄楚,“我知dào

了,我知dào

了……我懂了……”

他背过身,不再看那个让他心伤的女人。

师阡陌从怀中掏出“七口亡命黑”的解药——装在一个白瓷小瓶中。

他一扔,小瓶准确无误地落入青绾手中。

“这才是你……公孙……这才是你啊……”

“快去吧,宫沧撑不了多久的……”

青绾接过白瓷小瓶,犹豫了片刻,还是轻声到了句,“谢谢。”

话毕,几乎是立kè

的,拔腿狂奔离去。

谢谢……她又说了谢谢……

师阡陌自嘲地一笑。谢谢……谢他什么呢……那个傻女人……让他又爱又恨的笨蛋……明明……最最卑劣的人……是他啊……说什么谢谢呢……笨蛋……

师阡陌的食指不停地摩挲着自己的唇瓣,他闭上眼睛,陷入了对青绾唇齿间气息的回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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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公子!”闻人府中,若萃又是一阵小跑,跑进了闻人四海的书房里。

“公子,公孙小姐回来了……”

“回来了么……”闻人四海沉吟片刻,又绽开自己杀伤力极强的笑容,“若萃你去张罗下,准bèi

等等让公孙好好休息下。”

“是,公子。”若萃欠了身,便下去了。

若萃告退后,闻人四海脸色一变,立kè

快步走向宫沧所住的房间。

“四个湖泊……”青绾刚推开了宫沧的房门,就看见早已正襟危坐的闻人四海和他身旁的几个南郡名大夫。

闻人四海一看见公孙青绾便快步迎了上来。

青绾立kè

掏出怀中的白瓷小瓶,郑重地放入闻人的手掌中,说道,“这……是解药……”

青绾的话才说完,就又两眼一黑,再次昏厥了过去……

闻人四海大惊,立kè

伸手搀扶住公孙青绾。待他的手心触到公孙青绾的后背时,才现青绾的背上竟是濡湿一片。

“伤口裂开了!”旁边的医大惊,大喊。

青绾的后背,是一大片的血渍,原本好不容易停止了流血的伤口因为她的奔波再次裂开了,变得更加严重,血流出的速度也更加快了。

“大夫,快!”一群人火速将青绾送回房间,大夫们又开始了诊治……

几乎是在公孙青绾被送回房间的同一时刻。

“公子公子!”第三次,若萃又是小跑着呼喊道。

“若萃,又怎么了?”闻人四海立马换上一张笑脸问道。

“公子,门外有个姑娘,嚷嚷着要找你呢……”

“姑娘?”

“一个红衣姑娘,头上还绑着两个小圆球的髻,髻上还有挂一条红丝带,丝带尾垂着两个铃铛,长的挺可爱的,不过好像很凶的样子……她说你要不出去,她就要烧了我们这府邸……”

“……该死的!”闻人四海低咒了一声,“你去告sù

她,我立kè

出去!叫她给我耐心等着!”

回身吩咐了负责诊治宫沧的医和下人们,闻人四海深深地看了宫沧一眼,便头疼地走出闻人府邸,去面对他最不想看见的那个人……

倒是跟了闻人四海许多年的若萃有几分诧异。印象中,那个一直笑嘻嘻的、平易近人又有点坏坏的公子……也有这么暴躁正经的一面吗?

第十五章 非君莫属

他感觉到有光,很细碎的、微弱的光源在前方。他挣扎着,努力向那光源走去。虽然只是一点点的亮,却似乎有强dà

的力量,将他从黑暗中拉扯出来。

宫沧的眼睫闪了闪,轻微眨动,而后,他缓缓张开了双眼。

呆了片刻,宫沧便坐起身来。

他有些不适应那些纷纷扬扬射进房内的光线,过分耀眼。

半晌过后,当宫沧终于适应了这光明时,他开始打量这方屋子。

这里是闻人府的寝房。

适时,有人推门而入,看见坐起身子的宫沧,若萃便唤道,“宫爷,您醒了啊!”

宫沧没有回话。

若萃将半个身子探出房门,对门口的另一个丫鬟琴柳说,“快快,去通知公子,说宫爷醒了,公子知dào

了一定会很开心的。”

琴柳听后,便小跑着向闻人四海的寝室奔去。而若萃端着汤药和一些素食进了门,放在寝房的圆桌上。

她回身,笑嘻嘻地看着冷冷的宫沧,絮絮叨叨起来,“宫爷,您可算醒了。您知dào

吗,您可是半个人都踏进鬼门关了……公子可担心您了,为了你这命,公子可是煞费苦心啊……不过,最让若萃敬佩的还是公孙小姐……”

床上的男人终于有了点反应,抬眸看了若萃一眼。

“您不知啊,若萃原是服侍那中了箭的公孙小姐的……”

话才出口,床上的男人突然坐直了身子,嘴里滑出两个字,“中箭?”

“是啊……好可怕呢……那箭足足入了公孙小姐的后背有三寸多深,整个箭头都进去了呢……”若萃想起来都还有些胆寒,“大夫要拔箭时还特地加重了麻药的量呢……不然公孙小姐一介女子,肯定疼去半条命了……”

若萃自顾自说着,没注意到床上的男人拳头绞紧被单,青筋微爆,而那被单竟有了几道被绞开的口子。

“也就前些日子吧,公孙小姐那伤还没好呢,还在昏迷中,那一日,是若萃疏忽了,在厨房煎药,药煎好后,本来要给小姐喝的,谁知,她竟失踪了……”

“这还不算!后来她人是回来了,可是伤口却又裂开了,流了好多血,整件衣服都给染红了……我看得那是心惊胆战……而且听大夫说伤口感染,更严重更棘手了……”

若萃不会知晓,面无表情的宫沧在听到这儿时,内心是如何的波涛汹涌。

“您知dào

她为什么失踪吗?那就是为了您的解药啊!”

“公孙小姐也不知是怎么得的那解药,回来时,直冲到您房间,把解药给了公子后就昏死过去了……”

“宫爷,你说这公孙小姐,怎么竟对你如此有情有义,这样的女子,真是少见了……”

“她是我的妻。”没头没脑的,宫沧突然冒出一句话。他整妥衣裳,下了床,穿上靴子。

“哈?”若萃一时没反应过来,一头雾水地看着宫沧。

“她是宫夫人,不是小姐。”宫沧再开金口,冷冷地吐出了一个完整的长句。说罢,他站起来,稳了稳自己还有些无力的步伐,跨出门槛,离开这寝室。

“宫夫人?!”等到处在震惊中的若萃回神时,她才焦急追了出去,“宫爷宫爷,你这是去哪呢?”

这一看,哪还有宫沧的影子?

“原来公孙小姐和宫爷是夫妻啊……怪了,怎么公子没和我说过……”天真且心直口快的若萃哪里知dào

,这二人就是前不久奉旨成婚的九宫府主宫沧和公孙府三女公孙青绾……

宫沧走到一间房前,深呼吸了一下,伸手,推门。

他把步伐放得极轻,慢慢地,走向房内。

芙蓉帐上,轻纱微垂掩住了视线,但仍隐约可见床上起伏着的曲线,床上的儿人轻浅的呼吸声在安静的房内一下一下回荡着。

宫沧慢慢拨开未挂起的帐帘,沿着床沿坐下。

那张小脸,终于入了他的眼。

还是那张他熟悉的小脸。此刻,这张脸上那对圆圆的水眸紧闭着,不再像从前一般带着一丝狡黠,却又无比专注地看着他了。小脸也不如从前,失去了那份红润,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苍白。唇瓣有些干涩迸裂,像干枯的朽木,青绾的双唇紧抿着,神情有几分痛苦。

宫沧就只是这样静静的、没有任何动作,不一言地看着青绾。

泪蕊花绸被下,伴着女人的呼吸,浅浅地、有规律地起伏着,证明着床上的女人还有气息。

宫沧凝视了青绾许久后,伸出手,轻轻的、柔柔地,抚上青绾苍白的面颊。

那力道很轻,轻到几乎只有指尖在那嫩滑的颊上若有若无地扫过,宫沧却仿佛把自己所有的柔情都凝聚在了指尖处,一遍一遍,不厌其烦地,膜拜着青绾小脸上每一寸柔嫩。

男人的指游移到女人没有血色的唇,缓慢摩挲着,轻按了一下,而后往上,滑过鼻梁的弧线,覆上女人紧闭的双目,扫过柳眉,最后停在青绾光洁的额头上。

宫沧的手停止了动作,定在那儿许久,许久。然后,他用那双温暖的大手,轻柔地拨开几缕散在青绾额上的青丝,将它们笼在手中。

手中是柔顺光滑的质感,宫沧不由捏紧那几缕,收紧自己的手心,觉得手心微微热着。他捏着那儿,缓缓倾身,向下一俯,炙热的唇烙上青绾的额,紧紧贴着,没有离开。宫沧闭了自己的眼,伸出另一只手,揽过青绾的后颈,轻抱住她。

他的唇依旧停在青绾的额头上,像是在吻着最珍爱的女人,怀揣着最珍贵的珍宝般,每一个细腻微小的动作,都包含无限柔情和疼惜。

“傻女人。”就着那吻,宫沧含糊地说了这三个字,而他的手,将青绾搂得更加密实。

此刻,站在门外许久的闻人四海却是无奈笑道,“哎,真是可惜啊,小沧沧彻底沦陷了呢……以后,他就是他家宝贝的专属咯……”

闻人四海以手掩面,自言自语,苦笑道,“也对啦,毕竟……”

“公孙是那么特别那么容易让人爱上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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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绾的眉心皱了一下,而后舒展开来。她的眼皮子动了动,半晌,眼帘缓缓掀动。

青绾的视线由模糊逐渐转向清晰。她有些茫然地盯着白纱帐顶尖缠绕优美的小结儿。

她这是……啊啊,对了。她是去为那男人求解药了!她记得她把解药给了四个湖泊后就什么都不知dào

了……

那家伙!可醒了?!

青绾一个激灵,弹起身来,微微扯动她背上的伤口,疼得她龇牙咧嘴。

半掩的芙蓉帐外,站着一个人。

听到青绾疼痛的低呼后,那人影忙走了上来。

“宫夫人,您可醒啦。”若萃甜甜的嗓音在青绾耳际响起。

“他……他呢……”青绾开口,感到自己的嗓子如火烧般干涩,出的声音也格外破碎。

倒是那头的若萃一副了然的样子,“您说的是宫爷吧。”

“他……”

“放心放心,他没事了。宫爷早就醒来了……”

醒了?也就是毒解了?……听若萃如此说,青绾安了心,但不过片刻,心底又涌上一阵失落。

那家伙早醒了,却没有来看她一眼……她多希望,睁眼第一个看到的人,是他,希望刚才站在自己床边的人,是他……

若萃看出了青绾的失落,忍不住吃吃地笑起来。

“夫人,爷早来看过你了……”

那头失落的小女人一听到这话立即抬头,一张小脸绽放出光彩,“他来过了?”

若萃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宫爷可是一醒来,听说你还昏迷着,就立kè

赶来了呢。是若萃来的时候,宫爷才离开的。”

青绾听若萃说着,喜上眉梢,笑意不断扩散,小脸也染上几分嫣红,让她的气色看起来好了几分。

原来他第一时间就来看自己了啊……呵,还以为,他对自己,一点情意都没有呢……

“若萃,我要吃点东西。”青绾说。

她要打起十二分精神,养好自己,让自己健康地出现在宫沧面前,绝不让他担心……

“夫人,这样就对了嘛!”若萃端过一碗清粥,道,“可要我喂你?”青绾摇摇头,自己接过粥,慢慢的,一口一口吃起来。

“夫人,若萃有一事好奇……不知……”

“你说。”

“夫人是如何求得解药的?”

原本舀着米粥的手一顿,立kè

恢复,不让若萃看出异常,青绾嘴里含着温热的粥,模糊地说了句。

“这不重yào

。”

很清浅的叹息,在青绾的心中回响。

师阡陌啊师阡陌,要如何做你才能明白,我公孙青绾这一生,非君莫属。只是那君,是他不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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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人府邸门前,逶迤蜿蜒着一条暗红色的痕迹,虽然石板已经经过重重的洗刷,却依旧是留下了抹不去的暗红色。

这条红色的“河流”很长,漫流过这一整条大街,在闻人府邸前断了源。

“这些,都是她的血……”闻人四海站在宫沧身边,看着那血迹暗下去的颜色,依旧感到触目惊心,“我已命人细细清洗过了,可是……还是不能擦干净……”

宫沧看着那干涸的血迹,眸子暗暗的,让人无法猜透他在想什么,是什么情绪。

“真是个可怕的女人……”闻人四海突然脸一边,故作夸张地说道,“啧啧啧,怎么都不要命了呢?小沧沧,你的宝贝儿实在不是平常女子啊……明明背上插着那么长一支箭,居然还能有毅力支撑着你走到我闻人府门前……”

“她是那么有毅力,那么坚定,那么坚强,那么……”越说闻人的思绪飘得越远,注意到自己的失态后,他连忙住了口。

“我知dào

。”很难得的,冷漠男居然回答他。

“嗯……”闻人四海眯着眼睛,看着远方,“她……是个好女人,你……要好好地、对她……”

宫沧转头,看了闻人四海一眼。

过了许久后,他郑重地点了点头。

“我会保全她。绝对。”

第十六章 若萃挨打

七日后,皇甫王朝与胭脂国共同举办的一年一度的盛世花宴“百花朝阳”将在素有花城之称的南郡开宴。适日,各个不同国郡的花卉商人将云集南郡,展天下之名花,觅四海之奇花。

随着“百花朝阳”开宴日的临近,自那日青绾醒来后,便甚少再见到宫沧的人。即使有看见宫沧,也只是远远地看到,甚至连招呼都没能和他打上。青绾曾几度认为是不是若萃为了安慰她才说宫沧早来看过自己的?

但从另一方面说,青绾又能理解宫沧,毕竟只剩下七天了,不知dào

相公他们是否有了对策呢……

好吧好吧,公孙青绾,你可要打起精神啊!养好自己的身体,不要成为相公的负担!青绾拍了拍自己的逐渐恢复红润的脸颊,今天,她可是准bèi

要忙死的!

青绾决定要帮自家相公求个平安符!她已吩咐了若萃先去定好轿子,待若萃一回来,便可启程了。

同一时刻,在闻人四海的书房中,正在探讨着“百花朝阳”的事。

闻人四海先开口,“难道就真查不出来货源如何流通?”

“属下无能。只是……自宫大人的身分被识破后,他们便更小心谨慎了……”黑暗的角落里,隐约可见一个人影屹立着,低低的声音,继xù

说道,“而且,属下得到消息。听说货源的流通方式除了鱼头本身和流通人,是不会有第三知晓的。”

“连白染媚也不知?”

“她也不知。属下潜伏于她身边多年,每逢鱼头与她谈事,属下就替她演奏以混淆视听,但您知的,属下的耳力,在闻人府中,只输一人……”黑暗中的人,便是那日在听雨轩内替白染媚弹奏的人。

宫沧在一旁静静听着,没有言语。闻人四海则是挑眉道,“说到那人……他近来……”

“还是老样子……”

闻人四海挫败地轻拍了自己的脸一下,“果然,是他的性子,都这种时刻了还……”

“不过,他留了诗给属下代为转告……”

“哦?”闻人四海的眉挑得更高了,一脸兴味,且原本一直沉默的宫沧也看向了黑暗中的人。

“欲钓大鱼,需得国花。千娇百媚,四海焚情。青丝降世,开刀花宴。宫沧且看,鱼嗜弯月。”

八字四行,三十二个字。宫沧听罢,似有会意,眉心微拢。闻人听后,喃喃自语,“千娇百媚……千娇百媚……”忽然,闻人四海拍案而起,“该死的!竟然是她……”

闻人四海的话才说罢,就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向书房而来。

“公子,公子……又……又来了……”若萃甜美的声音中带了好几分着急。

房中黑暗里的人影一听到响动,便一个旋身,像人间蒸般凭空消失了。

闻人懊恼地一拍额,随即换上一张笑嘻嘻的脸,打开了书房的门。

不远处,就能看见若萃奔来的身影,伴着她的呼喊,“又……又来了!公子……上次,上次那个姑娘又……又来了……她……她闯进……啊……”许是若萃的步伐太过凌乱急躁,竟一个不当心,在离书房只有几步之遥的地方踩到了自己的裙角,一个重心不稳,便往前摔去。

闻人四海眼疾手快,几个箭步,旋身上前,稳稳当当接住了若萃,将她揽入自己温暖的胸膛中。

原以为要摔个狗屎吃的若萃突然被一股力量稳住,而后属于男人的热度扑面而来,烫得她的小脸烧起两朵红云。

宫沧冷然看着这“英雄救美”的动人一幕,用与另一双美目完全相反的情绪,无比淡然地冷眼旁观着。

那双美目中跳跃着两团愤nù

又嫉妒的火焰。美目的主人是一个红衣少女,头上扎着两个小圆球髻儿,不像王朝的人。少女的髻上绑着红丝带,带末还穿着几颗铃铛,走起路来便出清脆的声响。

少女是随着若萃的身后走进来的,闻人四海抱住若萃的一幕,她自然尽收眼底。

少女的双手不由得绞在一起,有些变形。

若萃带着几分恋恋不舍,离开了闻人四海的怀抱。

公子的怀抱……好暖……好舒服啊……

若萃抬头,眉目含情,带着小女儿家的羞涩和爱慕,看了闻人四海一眼。

这一眼尚未看尽,一个响亮的巴掌声打破了一切。

红衣少女不知何时走到若萃身边的。一个使劲,毫不留情,狠狠的、结结实实地给了若萃一个巴掌,打得若萃退了好几步,一个踉跄,差点再次摔倒。

不意wài

的,还是那双温暖有力的手,再次扶住了若萃的腰。

闻人四海盯着若萃涨红到几乎要烧起来的脸颊,眼眸危险地眯起。

“你个狐狸精!居然对本宫……本,本小姐的男人投怀送抱,该死的!你是找死么!”红衣少女开口骂道,野蛮而无理。

下一秒,细腻的手腕被抓住,男人毫不留情,用几乎可以捏碎少女骨头的力量,说,“殷、千、娇!你别太过份!”

“好……好痛!闻人,你放手!”唤殷千娇的红衣女子痛呼,柳叶眉都皱成了一团。

“你也知dào

痛么?!那你打别人一巴掌时,可曾想到别人也会痛?!”加重了手上的力道,闻人四海脸上的阴沉吓坏了若萃。

跟了公子这么多年,从来没有看过这样的公子……他竟然有这么冷酷的一面!

听到闻人四海为那女人说情抱不平,千娇骨子里的固执也起来了,她不再喊疼,傲然瞪视着闻人四海,“我本来就没说错!她就是个狐狸精!臭不要脸的贱货!”

闻人四海脸色一凛,折断这女人手的冲动几乎要付诸行动,却在看见女人明明痛得五官扭曲却仍是坚持固执看着他的眼睛时松开了自己的手。

“你滚。不要让我看见你。”厌恶地看了殷千娇一眼,闻人四海便背过身去,拿起身上的一块帕子,轻轻覆上若萃红肿的颊畔。

殷千娇彻底愣住了。

被闻人四海放开的手,火辣辣的疼,从手腕处蔓延出去的,是一大片一大片麻木的刺痛。

她却真的是麻木了。

那男人……那该死的臭男人,不管她做什么,他都厌烦、厌恶。他对别的女人都是满满的温柔,疼惜,笑容,而面对她时,只有不屑、厌恶、粗暴。

就好比现在,他在她面前,对另一个女人温柔……

千娇看着自己红的手腕,觉得可笑,觉得自己愚蠢。她对自己说,不能哭。却仍是一个忍不住,视线被眼泪模糊了。

“我……我只不过是来告sù

你……”明明哽咽了,殷千娇仍是逼自己要说得无比高傲,“真zhèng

的鱼头,不是师阡陌。”

留下一句震撼人心的话,小孔雀带着她那受伤的心,选择了故作骄傲地离去。

闻人四海的手微顿一下,而后继xù

带着邪邪的笑容,对若萃说,“乖。去上个药,不会疼的。”

若萃乖乖地告退离去,临走前还回头瞄了闻人四海一眼。

“戏看够了吧。”这话,是对一直在旁边纳凉的宫沧说的。

宫沧也如他所料地选择沉默。

“真是造孽啊……”闻人四海叹道,眼眸一转,竟瞥见了站在一旁的公孙青绾。

“沧沧的宝贝儿,你在那,站了多久啊?”言下之意就是幸灾乐祸看他出糗多久了。

“四个湖泊!你很小人哎!我不过是在等若萃,一直等不到她人就出来找看。怎么了?我见她的脸……怎么肿了?”

“让一个疯女人打的……”

“师阡陌……不是鱼头么……”没头没脑的,青绾蹦出一句话,眼神投向宫沧。

“原来你听到了啊……师阡陌,不是。”闻人回答道。

“那个女人的身分是?”

“这都让你嗅出点味道了啊。”闻人四海耸肩,“她是胭脂国的二公主,殷千娇。这次代表胭脂国来参加百花朝阳。”

“难怪你信她。原来是公主啊……”青绾说道。

“欲钓大鱼,需得国花。千娇百媚,四海焚情。青丝降世,开刀花宴。”宫沧突然开口,念道那诗,却隐去了最后两句。

“这是……”

“完成任务的关键。”闻人四海接口说。

欲钓大鱼,需得国花。千娇百媚,四海焚情。青丝降世,开刀花宴。

这几日来,青绾日夜思索着这诗的含义,却是百思不得其解。

“夫人,你在吗?”青绾的房门被慢慢推开,若萃的脑袋冒了出来。

“我在。”沉思被打断了,青绾抬头,问道,“若萃,你的脸好些了没?”

“恩。不碍事的。”若萃脸上的红肿已消去了大半,虽然还有一点余痕,但已不再令人看得心惊了。“多亏了夫人的药。”

“呵呵。女孩子家,脸蛋可是顶重yào

的!这美美的一张脸要毁了,啧啧啧,多可惜……”青绾学着闻人四海的语气,调侃若萃。

“哎!……夫人你真是……”若萃的脸蛋飞上两团红霞,“夫人你刚在苦恼什么呢?”

提到这个,青绾的脸霎时垮下。

“不爱说这个,会闹我心的……”

“夫人,若萃……其实是想请夫人帮个忙……”若萃的声音渐小。

“公子已经告sù

若萃您和宫爷的身分了……若萃想等夫人回皇都时,能不能……”

“恩?”

“能不能摘几朵玲珑剔,制成签本,托人寄来给若萃……”

“当然可以啊。”青绾大方说道,若萃则一脸感激。

“不过,你要它做什么?”

“夫人不知dào

吗?玲珑剔是国花,除了皇都,其它郡城,顶多只听过介shào

,根本就没见过传说中的玲珑剔……若萃也就是好奇……普通人家根本就不能碰这东西,即使是官,顶多也只能穿有玲珑剔花式的衣服,这让若萃更是好奇得紧了……”

青绾静静听若萃说着,脑中闪过一些奇异的思绪和画画。

欲钓大鱼,需得国花。千娇百媚,四海焚情。青丝降世,开刀花宴。

……原来如此!!!她知dào

了!!!她明白这诗是何意了!!!

顾不上还在说话的若萃,青绾拔腿就跑,飞奔向闻人四海的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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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平安是符

“相公,四个湖泊,我知dào

了……”青绾一推开闻人四海书房的门,便向里头的两个男人兴奋地说道。

“知dào

什么?”有些茫然的闻人四海问。

“那诗啊……”

闻人四海突然绽开有些古怪的笑容,他开口,“沧沧的宝贝儿啊,其实……”

闻人的话还未讲完,宫沧突然回头丢给他一个白眼。

心照不宣。两人是多年的好友,闻人四海立kè

乖乖闭上了嘴。

“说。”宫沧开口,简短无比的一个字。

“好,那我开始了。”青绾调皮地朝宫沧眨了眨眼后,正了正脸色,开始说道,“先是千娇百媚,四海焚情。这八个字你们也应该理解了。千娇指的就是殷千娇,四海就是在说四个湖泊。因为若萃挨打,四个湖泊生气了,我猜,这应该就是所谓的四海焚情。因为殷千娇,我们才能知dào

师阡陌不是真zhèng

的鱼头。”

“然后是第一句,欲钓大鱼,需得国花。国花,指的就是玲珑剔。这点,多亏了若萃。若不是她今日的一番话,怕我是想不出这诗底的。”

“按若萃的说法,玲珑剔是国花,除了皇都和皇家用地能栽种外,在一般城郡就即使是这花城也是不曾见的。甚至连相公身为九宫府主,最多也只能在自家府中栽种不超过五株的玲珑剔幼苗。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如他尚且如此,那么平常人更勿要多说了。但是,却是在我女扮男装的时候,竟见着了许多与玲珑剔有关的东西……”

青绾顿了顿,突然问道,“繁烟会的主办人是……?”

“刑七。”这次,回答她的人居然是宫沧。

“呵,果然是他……”

“我曾在几月前的繁烟会那日见过整片的玲珑剔花海……”

“和师阡陌一起。”冰块的薄唇一掀,吐出几个没有温度的字,令书房温度骤降。

“这不是重点吧……”青绾无奈。这家伙怎么就记着她和师阡陌的烂帐了?!谁说这男人冷情的?她第一个砍了那个人!明明就是个爱记仇、爱吃醋,小鼻子小眼睛小心胸的臭男人。

不过……他怎么知dào

自己是和师阡陌一起去看的……?

在一旁的闻人四海忍不住掩嘴偷笑。

哎呀呀!这个小沧沧还真是……有够小的!特别是那心眼!这件芝麻烂谷事早可以蘸着酱油吃下去了,就他还一直记挂着,哈哈哈……

“四个湖泊你再笑!”青绾横了一眼笑到要内伤的闻人四海。真是的,在这种正经的时候那个臭男人居然还有空吃五百年前的飞醋!

“我要继xù

说了啊!众所周知刑七是南郡有名的花商,因为这一点,我们很容易忽视点另一个关键,他,是王朝七宫官员,负责百花朝阳的举办。”

“我记得,刑家的老管家每次去滕崖……也就是相公那小摊子时,带来的饭篮,那上面镌着的,就是玲珑剔的图案……刑七只是七宫,按理说生活中的用品是不当有那国花图案的。”

“如果我没猜错,这接应人和货源流通人,便是邢七……最后一句,开刀花宴。刀即利刃,加上开字,就是刑。而知晓这诗时离花宴开宴正好七天。我想,这句诗的诗底应当就是刑七。也就是说,想要抓这条大鱼,关键是刑七,要从刑七入手……”

青绾一口气说罢,才现两个听众表情各异。

闻人四海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而自家亲爱的则是冷冷盯着她。

怎么……她觉得气氛怪得很诡异呢……

“沧沧的宝贝儿,你是不是还漏了一句,青丝降世呢?”某人还是用那种怪怪的笑容看着她。

“这一句……我解不出来……!”伸头一刀,缩头也一刀,双眼一闭,打死我也不承认!

宫沧瞥了那个明显在说谎的小女人一眼,说道,“是你不敢解。”

青绾眼皮一跳,有种不好的预感,闭上嘴乖乖地不再说话。

“沧沧的宝贝儿,其实我想说,在你进房门的前一刻,我就已知dào

这诗的诗底了……当然,这是你那聪明的相公破解的……”闻人四海凉凉地说,“青丝降世,指的就是师阡陌爱上你,对吧……”话毕,闻人四海还刻意看了宫沧一眼,哎呀呀,脸色不太好啦!

“这个……这个不是重点啦!”小手扭绞在一起,青绾抬眼看了看自家男人。宫沧的眼神,分明比刚才还冷上了好几百倍!

“总之,要盯着刑七,特别是在繁烟会那天!”

“唉哟!真是的,怎么就转移话题了呢。我们刚的重点明明是青丝降世的解析啊……”

此话一出,某个男人的脸更臭了。

闻、人、四、海!你不说话是会死哦!青绾心里愤愤,却始终不敢抬头面对某个人的脸。

正在僵持郁闷中,咚咚咚地响起了敲门声。

青绾不由在心里唱起大悲咒,分外感谢这位及时拯救她的善人。

“进来吧。”闻人四海说。

若萃小小的脑袋冒了出来,环顾书房一周,现了公孙青绾,若萃朝青绾无奈一笑,道,“夫人,若萃刚找你其实还有一事,怎知话才没说到重点上您就跑来公子这了……“

“什么事啊!”某人的声调明显有浓浓的窃喜。

“就是你要的轿子我已安排好了。”

如果说前一刻青绾当若萃是大善人,那么此刻若萃就是如来再世啊!

“相公,你也听到了,奴家有事,先告退了。”脚底抹油,快溜了。青绾一转身,暗自吐了吐舌,拉上若萃便像逃命似的飞奔而去了。

闻人四海一脸无奈的笑意,“你这老婆,还当真聪明。”

宫沧没回话,而是若有所思地看着因青绾走得太急而未关上的那扇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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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若萃托人打听了,阴花寺是这南郡里最灵验的符寺了,去那儿求平安符准没错。”隔着轿帘,若萃对青绾说道。

“阴花寺?这名字我怎么听得这么别扭?”好好的寺庙又阴又花的?

“关于这个嘛……夫人你不是本地人,自然不知。阴花寺非和尚庙。阳为男,阴为女,顾名思义,阴花寺是清一色的女尼。香火旺盛,阴花寺的阴厝师太是个才二十多岁的女子,而且长得可美了!人美心善,可惜的是年纪轻轻就出了家。不过在南郡,阴厝师太的名望可高了……”若萃说着,眼里是满满的崇拜,“去年若萃在寻花巷中,曾见过阴厝师太在施粥,对着那些乞丐穷人,可温柔了。阴厝师太真是个大好人呢!”

“瞧你那样子,阴厝师太要是个男子,你是准bèi

嫁了去吗?”青绾很喜欢调侃这个小丫头,“哦,不不不,还是四个湖泊的条件比较好,说说,你可中意那四个湖泊么?要是对眼了,姐姐替你做主!”

“夫人!你说什么呢!”若萃娇嗔一声,脸上红潮乍现,甜美动人。

“在说你那心爱的情郎呢……”哈哈,这小丫头,总是动不动就脸红。

“夫人你真是……哎!夫人,阴花寺到了!”若萃说罢,轿子便停了。

青绾不像一般女子还轻提裙摆下轿,她利落的一个伸手,掀了轿帘,几步便下了轿子。

阴花寺果然如传闻中一般香火鼎盛。人流如潮,熙熙攘攘,络绎不绝地穿梭着。善男信女们都一脸虔诚,求着了上签的,笑意盈盈,多供了鸡鸭猪便开心离去;求到了下签的,懊恼不已,却也会再去找那读命先生,重新解上一卦。

求签求符,贵在心诚。天灵地灵,无心归零。]

在求符处,旁边题了这十六个字。白纸黑字,没有镶金嵌银,字迹却如形云流水,飘逸洒脱自成一派。

“姑娘欲求何种符?”求符处端坐的女子问青绾。

“平安符。”

“恩。姑娘且记住,心诚则灵。”女子淡淡说道,拿了一个菱形的玄黄符给了青绾。

按习俗,拿了符后,求符应到大殿处跪拜至少半个时辰以示诚心,这样,符语(即符上的祈愿)方能实现。

心诚则灵。

青绾在心里念道,正准bèi

往大殿去,眼角却闪过一道熟悉的影子……

……白染媚?她怎么会到此?

青绾只犹豫了半刻,便蹑手蹑脚地跟了上去……

青绾跟着白染媚步行到阴花寺中一间样式朴素的厢房前,白染媚环顾了四周一下,便推开了门,走入那厢房。

藏在树后的青绾暗暗舒了口气,还好没白染媚被现。不过……这白染媚来这阴花寺,意欲为何?

青绾上前,轻手轻脚走近那厢房,在尚有几步路时,便隐约听到厢房中有低语声。青绾仗着胆子,又往前走了几步,将耳朵贴在门上,倾听房中的动静。

“阴厝师太,我敬你是个有望之人,不想为难你,你何苦逼我?”传来的是白染媚的声音。

“白施主,你又是何苦呢?贫尼是不会帮你的……”这应当是阴厝师太的声音。

“师太,我敬你,不代表我会就此罢休……必要时,我是不择手段的……只是借你这阴花寺一用罢了……”

“白施主,回头是岸……”

青绾用指尖在门上糊着的纸窗戳了一个洞,往内窥视。

室内,白染媚手握一柄匕,架在一个身着灰色长衣衫的女子的脖子上。

女子很年轻,脸上的肌肤光滑细嫩,眉目间有几分动人的风姿,虽然剔去了头,只带着一顶灰色小帽儿,却依旧有别样风情。女子很平静,一脸的无畏无惧,仿佛架在她脖子上的并不是一把匕。

“我早就没有回头路了……师太,我的身后,只有一片汪洋,什么岸,都只是你们这些愚蠢的出家人在欺骗自己欺骗他人罢了……”

“白施主,有没有岸,不在于是否为自己内心的欺骗,而是你愿意不愿意去相信,那身后,是有回头岸的……”

“师太,你不会懂的……你不是我,当然可以在那轻松地说风凉话……”

“助纣为虐,终不善果……”阴厝师太念念道。

“师太,我只问你一句,你帮是不帮?”白染媚倒也够狠,手上一个使劲,阴厝师太的脖子上便沁出一道细细的血痕。

阴厝师太的脸色却依旧平静,找不出一丝慌张的破绽。

“贫尼是不会帮你的。白施主,你收手吧……”

“师太……看来,我是说服不了你了。之前的一切劝诫,只是因为我敬重你,对不起了,跟我走吧……”

白染媚说完就立kè

点了阴厝师太的穴,准bèi

将她带走。

青绾没有犹豫,便选择推门而入。

“放了她。”青绾一进门,便铿锵有力地说道。

白染媚没料到居然会见到自己最不想见到的人,愣了半刻,又看见公孙青绾只身一人,便带着几分媚态地笑开了。

“公孙青绾,你倒是勇敢啊,一个人……”

“承蒙夸奖。青绾可能请你放开师太?”青绾如是说,眼神却格外犀利。

“哦?”白染媚嘲弄地轻笑,“你……凭什么……”

“就凭……我相公终有一天会抓了你们!”

“呵……”白染媚继xù

笑。

“我不可能让你带走她。”青绾再次重申,“放开师太。”

“要我放了她……也可以……”

“那么。你来代她……”白染媚说完,眸色乍变,无比阴寒。

“好。”青绾说,完全不看阴厝师太向她投来的阻止的眼神……

白染媚眼中的阴寒更重了,她上前,点了公孙青绾的穴道,运功,将青绾揽住,旋身便飞离了阴花寺……

而此刻,阴花寺里,在人群中与公孙青绾失散了的若萃正在焦急地寻找她……

第十八章 悲戏命定

且说白染媚挟了青绾后,便往阴花寺的后山头去了。

阴厝师太眼睁睁看着那个神情坚毅的女子为了救她而身处险境,却无奈动弹不得,只能目送二人离去。

若萃在阴花寺中寻了许久,仍是不见青绾的影子,心下一跳,有些不好的预感。若萃倒也算机伶,花了点银两托人捎了封书信回闻人府,自己则留在阴花寺中继xù

寻找公孙青绾。

那捎信人虽收了钱,却觉得肚子甚饿,决定先用这银两美美吃上一顿,反正不过是一封信嘛,又不是圣旨,不急,不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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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绾被白染媚点穴后,动弹不得,心中却也很是无畏,没有一丝颤抖和恐惧。

“你不怕么?”白染媚感觉到这个女人不同于常人的镇定,很是不屑地问。

“呵……我这命,早去阎罗王那报道过一回了,可惜阎罗王嫌我太闹人,怕我把他那地府给搅得不安宁,就又放我回来了……”

“公孙青绾,你倒是厉害,在这种时候,还有心情和我闲扯!”白染媚不禁有些恼怒她的镇定。

“上次,您已经一箭几乎送我入地府一次了,这是第二次,我多少……也该有点习惯了……”

“你知dào

是我做的?”

“大约吧。”青绾状似敷衍地说。

看着青绾一脸凉凉的、事不关己的样子,白染媚心中的怒意更加重了。她想看到这个女人崩溃的样子,想看到她求饶,哭着喊着请她放她一条生路,想看到她卑贱、低声下气的一面。

可是青绾没有。从头到尾,她都不卑不亢,无所畏惧。

公孙青绾,你可知,你越是镇定,我越是恨你!你越是这般刚毅优秀,我就越想要把你这份从容给摧毁掉!

“公孙青绾,你猜猜,接下来,我要对你做些什么……”白染媚阴恻恻地说,美目里堆积的是满满的怨恨和不甘。

青绾看着眼前这个女子。她很美,妖娆而艳丽,尽管此刻她的脸因为某种仇恨而扭曲了,却还是美得摄人心魄。

何苦呢……不过是一个为情所困的女子……又何苦伪装起自己的败落,装出一脸的歹毒呢?

“白染媚……你是爱师阡陌的。是吧……”

白染媚愣了一下,只一下,才有些犹疑地开口,“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爱又如何,不爱又如何。她和师阡陌,命里注定了只是一种附属的依托。她白染媚的存zài

价值,不过是扶持师阡陌,走某个人要师阡陌走的路罢了……即使她爱,又如何……

“你又是何苦呢?用自己的无奈束缚住自己的情感……这样……一生都不会幸福的……”青绾叹气,真心为这个至情的女子惋惜道。

“你懂什么!你少给我学那个臭尼姑说道!”说到师阡陌,白染媚忍不住吼道,“你自己又比我好多少……你嫁的那个男人,他就爱你么?!全王朝的人谁不知dào

,你的婚事是你自己死皮赖脸要来的……你那相公,对你根本无意!”白染媚被那句“一生都不会幸福的”刺激到,情绪有些失控。

她讨厌这个女人的自以为是!

“不……”青绾口中轻轻吐出一个字,“我……没有比你悲哀。”

“也许如你们所说,宫沧并不爱我。但是,他很在乎我。至少……我在心里,是有比平常人多那么一点特殊的存zài

……对我来说,这样就够了……可是你呢……在师阡陌心里,你是什么……你算什么……”青绾不再说下去。

“公、孙、青、绾!”她说她悲哀?她白染媚悲哀?!

“你根本是在逃避,我说中了你一直不想面对的事情,你不敢面对不想面对,所以你选择逃避。”青绾继xù

说,逐渐击溃白染媚的心理防线。

“够了!公孙青绾!你这个贱人!闭嘴!给我闭嘴!!!闭嘴!!!”白染媚捂住自己的耳朵,不想再听见任何。

逃避?她在逃避?——是的,她逃避了好多年。她强迫自己去忘记,对师阡陌的感情,强迫自己忘记,自己不过只是一个平凡女子,强迫自己忘记,她也需yào

爱和安定的幸福。她日日夜夜,年复一年,告sù

自己,自己的存zài

,只是为了辅佐师阡陌,让他的路走得更好更远。

在听雨轩,每一次为师阡陌弹唱时,她总是很小心收起自己的思慕,弹有心,听无意。哪一曲子,不是寄托了她对那人浓浓的思恋?哪一曲子,不是她对自己人生无奈的悲鸣?又有哪一曲子,不是她心底最真切的渴望和呼喊呢?

“是你!都是你这个贱人!如果不是你的出现,这一切就不会完全乱了套——”越想越悲哀,白染媚把怒气迁移到青绾身上,伸出食指愤愤指向青绾。

“是你破坏了他的一切!你必须死!”

适才说了这句话,白染媚就在青绾还来不及有反应时把头上的簪子拔下,轻扯了垂落的圆润玉珠子三下,几根细小的银针从簪子的尖端飞出,射向青绾,一触碰到青绾的身体,便隐没了进去。

青绾觉得身上突然起了一种细细密密的酥麻,白染媚开始狂笑,“我不会让你死得那么惬意的。生不如死,生不如死……我要让痛苦折磨你一辈子……哈哈哈……”

白染媚的笑声在耳边回荡着,青绾却觉得自己的神志逐渐模糊了,那笑声逐渐离她远去,远去……她的世界,只剩下一片黑暗与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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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有一封给宫爷的信……”琴柳轻叩闻人寝房的木房,柔声说道。

闻人四海开了门,接过琴柳手中的信。

信封只有“宫沧启”三个字,看的出来写的人是在仓促间写下这些字的。而且……这笔迹……好眼熟……

“琴柳,你看看,这是咱们家若萃的笔迹么?”

“是的。公子,婢子才看见这信时就现了……”琴柳回答道。

“若萃写来的信……她怎么无缘无故写信给我们……莫非……”

“——沧沧的宝贝儿出事了?!”闻人四海一震,捏着信急急冲去宫沧的房中,心里的不安渐渐升腾。

到了宫沧的房里后。

“信上写了些什么?”闻人四海揪心不已地问。

宫沧的手指用力地捏着那信的一角,几乎把那薄薄的纸张捏破,他的薄唇紧紧地抿着,眉头也皱成了一团。宫沧没有回答闻人四海,而是放下信,起了身,便快步往外走。

闻人四海立kè

上前拿起那信阅读,看完后,他的脸色有些白,忙追上去,跟上了宫沧……

傻女人……我怎可以,让你又再次遇险……

我说的。我要保全你。

我已经失信一次了。这一次,绝对、绝对、不可以了……

宫沧的拳头握的死紧,连关节都有些泛白了,他身上的寒栗之气,阴冷到连闻人四海都感到不可思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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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绾感到自己的头很沉很沉,像是装了无数块巨石般,压得她的脑袋几乎崩溃。

她睁不开眼,昏昏沉沉的,感觉到有一双热烫的大手抚上她的额头,她用尽全身的力qì

,终于张开了眼。

“师阡陌?!”尽管出的声音有些干涩破碎,却依旧掩不了那语气中的诧异。

“你……你怎么会……这里是哪里……”环顾了四周,眼前却是一片陌生的景象。

“这里是阴花寺后山的废弃石洞。”师阡陌回答道,心疼地看着眼前的青绾过于苍白的脸色和嘴唇。

“她呢……”

“走了。”

“你怎么会来?”

“阴厝师太通风报信的。她知dào

我常上听雨轩,也猜到了我与白染媚有几分不寻常的联系……”

“你们想要用这阴花寺做什么?”思维开始回笼,逐渐清晰,青绾忆起之前白染媚与阴厝师太的话,质问师阡陌。

师阡陌苦笑了一下,“对不起,公孙。我不能说。”

“那你告sù

我一件事……”

师阡陌看着青绾清冷澄清的眸光,有些无奈。这个女人啊……对着他的时候,总是这个样子……

“真zhèng

的鱼头,是谁。”女人樱唇翕动,缓缓的、吐出这一句话。

男人沉默了。空气里流动着一股诡异奇怪的气流,沉默中有什么微微被扯动着,一个响动,这种氛围就要爆zhà

开来。

“你……怎么知dào

的……”

“告sù

我。是谁。操纵你的人……是谁。”青绾的倔劲儿一上来,也不依不饶。她的瞳孔更加清澈,像是注了水的瓷器般,光泽动人。

“公孙!”师阡陌看着那双清明得有些诡异的眸子,不安地喊了青绾一声。

“啊——!”

瓷器里的水盈满了,溢过瓷器。

青绾的瞳孔中开始溢出泪珠,她突然像狂般痛苦地喊道。

青绾捂住自己的双眼,眼眶中的液体却越来越多,十指全数染上那湿润透明的液滴,她痛得在地上打滚,却无可奈何……

空气中,开始起了一阵淡淡的芳香……

“白、染、媚!”师阡陌闻到那股香味,双眼暴突,一脸不可置信。

白染媚!你这个女人!你可以再狠毒一点——

“啊——”青绾已经疼得蜷成一团了。

“公孙,公孙!”师阡陌扑上去,拉住青绾捂眼的双手,仔细一看,那原本清澈透明的泪痕开始渗出点点血红,从青绾那白皙的脸庞滑下,像是胭脂染了水雾,化作红泪,又像是残烛的余生,成了一道道斑驳的红泪痕迹……

白色的肌肤与鲜红妖艳的泪痕交织着,在师阡陌眼里竟成了别样的一种风情美感……

“啊——”青绾再次惨叫一声,抽搐了几下,打起寒战,不停地抖。

师阡陌脱下自己的外衣,轻轻覆在青绾的身上。他一脸阴寒,神情暴戾,那琉璃色的眸光中经有了淡淡的血红色,像幽冥鬼火,逐渐凝聚、聚集,似乎要燃烧起来。

“含情摄魄香……白染媚……你真毒”师阡陌每说一个字,眸子里便更红几分。

“师……师……师阡陌……”冷的一直打颤的青绾却在这个时候虚弱地唤他。

“公孙!”师阡陌立kè

低头,看着盖着他衣服的小女人。“是不是还是很冷……要不要再穿衣服……”边说着,师阡陌边要脱下自己身上最后一件里衫……

“停……停……”青绾冷的牙齿都在打架,连说一句完整的句子都不能够了。

“公孙。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我保证。”

师阡陌突然一脸正经,无比严肃说。

“不……不是。”青绾感觉自己的体温越来越低,似乎连躺着的这方土地,都比她的温度热上好几分。

“你……你答yīng

我……不要……不要再错下去了……收……收手吧……”青绾哆哆嗦嗦地、断断续续地说完这句话,便昏厥过去。

她当然没有看到,因为这句话,师阡陌眼里的红光竟一点一点散去,恢复成原先的琉璃色。

“公孙……”师阡陌以手撑额,很突兀地笑开了。“你……”

“真是个大笨蛋……”师阡陌伸出手,揽过公孙青绾,将她抱在怀中。

“公孙,我不会让感到你冷的……”石洞里,男子幽幽地低语道。

同时,在这石洞外有两个人影。

“看来,是我低估了这个女人对陌儿的影响力……”

“老主子……”白染媚恭恭敬敬低头,唇齿间确是满满的不甘。她多想冲进去,杀了那个女人……!

“媚儿……我知dào

你不甘心,我也知dào

你爱陌儿……可是……”

“难道你忘了……自己的价值是什么吗。”那人口锋一转,凌厉无比,白染媚感到一阵严寒袭上周身。

“媚儿不敢忘。”

“你擅自对那女人下含情摄魄香我已经不和你计较了,要保持清醒,否则……”

“老主子,媚儿知dào

了。”

那人目光幽幽地看向石洞,“真想不到……她居然一句话就让陌儿的‘红眼’褪去了……”“无瘾道人……这果真是命么……”风中,那人的声音飘散了去,让所有的人,都听得不真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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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光线慢慢的洒进她的眼中,她的头沉甸甸的,很是沉重。

眼睫扑闪了几下,水眸慢慢地张开了。

“你终于醒了。”

“师阡陌?!”青绾一震,条件反射喊道。

床畔,一听到床上女人口中喊出的名字,宫沧的脸色立kè

一变,一片阴寒,令人战栗不已。

“相……相公?!”青绾一回头,看见床畔的人,抑制不住心中的吃惊喊了出来,“你你你……你怎么在这里?!”

最近受到了巨大的打击,被指责说该文章无聊狗血没新意恶心之类的……;泪~所以最近更新很慢,望见谅,蹄子受伤中。

蹄子会回家好好反省,重新构思构思……希望各位能继xù

支持,谢谢。也希望能进步进步~写得更好~加油阿阿~】

第十九章 恍如梦魇

“你你你……你怎么在这里?”震惊中的青绾有些口吃,抓着锦被的一角慌慌张张要起身。

“公孙施主。你可算醒来了。”正主没有说话,而是一直坐在椽木椅上的打坐的阴厝师太睁开眼睛,语调沉稳地对青绾说道。

“师太?!你怎么会在这里?”青绾边说还边拿眼瞄了瞄宫沧。

噢不,某人的脸简直是淡漠得比清风客栈那兑了水的最次等的鸳鸯酿(一种由花酿成的酒)还要淡!

说实话,她倒是宁愿看自家相公带几分阴寒的脸,这种平静得诡异的淡定,让青绾心里升腾出浓浓的不安。

该死!她干嘛要一醒来就喊师阡陌的名字?如果佛祖能把这时光倒退几刻,她一定用最大的声音把“宫沧”这两个字喊上个十遍八遍!某人那个心眼有多小多小,她是早就领教过的!

“公孙施主。”阴厝师太的一声叫唤稍稍拉回了青绾飞到十万八千里外的思绪。

“师太有何指教?”噢不,某人怎么还是一脸的冷淡啊!

“这次的事,贫尼很是感激……而且宫大人也保证了我阴花寺的安全……”

噢噢噢,某人把那双死鱼眼闭上了,摆明故yì

不看她嘛!

“公孙施主?”年轻美丽的阴厝师太轻唤,青绾脸一红,收回目光,暗骂自己的不专心。

“师太您请说。”

“你帮了我一次,也帮了阴花寺,贫尼欠你一个人情。”

“师太,不用如此客套的……”

“要的。”轻轻两个字,却是不容置疑的口吻,“贫尼没有白受人恩惠的习惯,人若习惯心安理得享shòu

不属于自己的幸运,就会开始产生贪念,这是大忌。公孙施主日后若有所需,贫尼定尽lì

为之。”阴厝师太双手并拢,行了个佛礼,“贫尼话已说尽,就此告辞。”

说罢,阴厝师太起身理了理衣裳,便踱步走出房去,不再理会身后青绾的一声声“师太”。

呵……命啊命,命里有时终须有……即使逃到天涯海角,终是会遇到朝廷之人……只是不知……

他……现在过得可还好吗……

自嘲一笑,阴厝师太挥了挥衣袖,扫去那袖间清风尘埃,也扫落去脑中一片片混乱的思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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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公,你生气了吗?”

“……”

“相公,你一定是生气了,对吧……”

“……”

“相公啊……我知错了俩,不要不理我嘛……”

“……”

“相公啊,你要是喜欢听我念你的名字,赶明儿我就喊个几十遍让你听好不……”

“……”

“相公……你说句话嘛……相公相公相公相公……”有道是好男也怕烂女缠,更何况眼前这男非男人中的极品,而这缠人的女人,她,公孙青绾也非烂女。

反正这种时候,耍无赖到底就对了!

“相公相公相公相公……”

“闭嘴!”宫沧一如既往地开口,而在这之后却是走上前去,坐在床畔,清冷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着青绾。

静谧的午后,几米暖阳的残光射入这别致寝室的墙角,在那阴暗的角落霸占了一片光影,显出几分懒意。空气中有淡淡的花香味,盈满府院。

时间被下了蛊般,似是凝固住。宫沧用那样深刻、深邃、深情的眼神看着青绾。

一切凝在这一刻,只剩下二人对望时的那份专注。

青绾觉得耳根似乎要烧起来了。被宫沧这样看着,所有的思维都只能胶在那双她爱极的冷瞳中,被吸进那汹涌的漩涡中,不能自拔。

“以后,要保护好自己。”是她听错了么?宫沧居然会用如此心疼却认真的口吻说出这样的话,这样长的句子。是她听错了吧?!他似乎……还浅浅地叹息了一下……?

“恩。”青绾也不自觉放柔了声调,轻轻应答道,“我会努力去做。”

宫沧伸手,轻轻拨开青绾额前的丝。

他似乎……挺喜欢她的头哎……青绾窃喜地想。

丝被拨弄开,露出了洁白光滑的额头。

宫沧闭眼,轻轻低头,印上青绾的额。

一如之前的吻那般。

他喜欢亲吻青绾的额头。

感觉到宫沧那两片软软、却很烫人的唇瓣紧贴着自己有些冰冷的额头,青绾的脸红透了。

这样的吻,让人产生一种被疼爱、怜惜、保护的感觉。那是一向坚强独立的青绾很少有过的感受。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不停酵膨胀着,充实得让她的心头暖暖的,让她唇畔荡漾的笑花灿烂明媚得煞人的眼儿。

“我答yīng

你,保护好自己。”青绾抱住宫沧,声音柔和。

沧,我会为了你,保护好我自己。

只为了这一句话,无论如何,都要珍惜自己。

静默的时光里,两人只是轻轻地相拥,不再多说一句话。

光影打在角落的石板上,由原先的团状缩合成小而圆润的光圈。氤氲着满满的、温馨而动人的气息,乱了人眼,醉了人心……

宫沧。

这一字、一句、一臾、一吻,我定铭记在心。

因为这些,都是你给我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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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这时间倒退回青绾昏迷后。

宫沧很快便赶到阴花寺,远远就看见站在寺门口,急得团团转的若萃。

“宫爷……夫人……夫人好像真的不见了!”若萃眼里已经噙着点点泪光了,“我找不到她人……”

宫沧脸色凝重,沉思了片刻,“她来这干嘛?”

“回禀宫爷,夫人是来帮你求平安符的……奴婢帮夫人打听,这阴花寺的符最灵,所以……”

“……”宫沧不由地握拳。这个女人……

“宫施主。”突然,一道陌生的女声响起。

宫沧回头,映入眼中的是一个貌美艳丽的女子。虽然是一身布衫,出家人妆扮,削去了头,却一点都不减损这女子的姿色。

“贫尼号阴厝师太,乃这阴花寺的主持。”

“……”

“施主若要寻得心挂之人,请跟我来。”阴厝师太说完话,便转身向阴花寺后山走去。

许久不见了啊,还记得这个男子是王朝的九宫府府主,还是一如记忆里清冷淡漠啊……

时间真快,岁月催人老,才几年,这男子都已经成婚了啊……

“……”宫沧还是没说话,却毫不犹豫地跟了上去。

二人来到后山,走过蜿蜒的小曲幽径,入了个小石洞。

洞中,正是师阡陌与青绾二人。

青绾躺在石床上,面色有些苍白,身上盖着一件过大的男性长衫,而师阡陌只着一件白色里衫,静坐在地板上。

两个男人就这样对视上了。

同样是两双有些冷漠的眸子,定定望着对方。

空气有些窒息的沉默,没有人先开口说话。

阴厝师太在心里叹了口气,默默地退出石洞。

宫沧先有了动静,他迈开步子,走向青绾,却不急着将师阡陌的衣服扯下。

他脱下自己的淡蓝衣裳,轻轻盖上青绾的身子,再用极好的手法将师阡陌的衣服抽出,盖在自己的衣服之上。

整个过程,小心翼翼,没让青绾多吹着一丝风。

宫沧伸出自己有力的大手,横过青绾的膝关节托住,另一手一抬,打横抱起青绾,不再多看师阡陌一眼,便准bèi

离开。

在走到洞口时,师阡陌突然开口,而宫沧也止了步。

“我不希望每次这种时候在她身边的人总是我而不是你。”师阡陌语调平平,让人听不出情绪。

“不要总是让她出事、受伤。如果还有下一次……”

“宫沧。如果你不能保护公孙,那么,我会来守护她。我会取代你,保护她。”

“所以……请一定、好好对她。”

师阡陌话锋一转,声音变得更是轻浅,似乎都融入风里散了去般飘渺,但洞口的宫沧,却听得真真切切。

“我会保全她,一定。”

又是两个男人间的誓言,昏迷中的青绾却无从知晓。

宫沧带着青绾离去后,师阡陌笑了,笑声慢慢变大、变疯狂。那笑声越来越猖狂,越来越癫狂,他的眼眸,一点、一点地变红,直到整个眼珠,都渲染上一层暗淡的血红……

“宫沧啊宫沧,就只是一件染了公孙气息的衣衫,你都吝啬给予我,哈哈……”

“宫沧。我相信你了……也,放心了……”

石洞口,走出一个如魑魅般的暗影,带着嗜血的表情和浑身暴怒的煞气,离开了阴花寺……

而在宫沧回府后,那件属于师阡陌却曾盖在青绾身上的衣服,立kè

体验了“粉骨碎身全不怕”的石灰精神,永远消失在这贪嗔痴恋的红尘里……

我们不禁要问,男人啊男人,为何你的心眼如此之小?

我知dào

很多人想抽我,我知dào

很多人看到我更新了抽我的会更强烈。我更知dào

很多人看到我写这个排比句会疯狂想把抽我这个概念付诸行动……好吧,我承认我偷懒太久了,总之,这种情况大家习惯就好,阿哈哈,速速闪人也~)

第二十章 末夜一念

再过一日,便是皇甫王朝与胭脂国共同举办的盛世花宴“百花朝阳”开宴的日子。

是日,闻人府邸中,午后斜阳,清风拂柳,点点杨花,似诉离人道别。

“时日也真快,明天,就是‘百花朝阳’了啊……”闻人四海举起杯中酒,一饮而尽,带着几分感慨道,“也就是说……”

某人一变脸,突然无比哀怆,“小沧沧你就要离开人家的怀抱了!呜呜……我不要啊……在没有我的日子里,你家小宝贝不就可以对你为所欲为而不知顾忌了嘛!我、不、要、俩!小沧沧……”说罢,某人还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往宫沧怀里蹭了去。

“四、个、湖、泊!”青绾的拳头很不客气地敲上闻人四海的脑袋,“你还真是有够可恶!都最后一天了还要非吃我相公最后一次豆腐不可吗!”

“唉唉唉!我说公孙小姐,你是被传染到小心眼了吗!蹭一下会死哦!”

“四个湖泊,你是有断袖倾向么!?”

“如果对象是小沧沧的话,我是不会介yì

的……”闻人四海依旧巴着宫沧的身体不放,一脸欠扁地朝公孙青绾做鬼脸。

“你你你……气死我啦!”

好吧,真是有活力的两个人。反观他们争论的男主角,一脸平静地喝着上好的花茶,任由二人叫嚣着。

“我们走了以后你还是可以写信给他的!我会勉强允许你们通信的,不用太舍不得他!”

“写信?!——”闻人四海忽然一脸悲壮,“讲到写信,这里就有个不得不说的故事了……”

闻人四海不知dào

从哪里变出一叠纸来,一脸哀怨地开始控诉,“在这过去的数十年中,从我光着小屁股认识小沧沧开始,再到我们分离的那一天,我——闻人四海,写过数以千计的、含情脉脉的书信给我亲爱的小沧沧——但是——”

“各位请看——”摊开那些纸张,白色的宣纸上,偌大的空间竟只写了一个“好”字,往下翻,这些纸上都是写着类似“好”“嗯”“哦”之类的简洁有力的字眼。

“我誓——和小沧沧写信绝对比让我搞断袖还要不可思议!”

青绾看着那一叠加起来不超过一百字的纸张,那是相当的无语——不过……嘻嘻,这的确是她的亲亲相公会做的事……

“我看到你在偷笑了……”

“谁要偷笑啊……我这是光明正大……哈、哈、哈。”说罢,青绾还故yì

笑得很是大声,存心刺激闻人四海。

“你个臭女人!还真恶劣了……”

“不然你咬死我咯——”青绾朝闻人四海做了个鬼脸,气的闻人四海差点跳脚。

“哼——”不屑地哼了一声,闻人四海故yì

更加用力、亲密地抱紧了宫沧,用令女人都汗颜的嗲嗲的声调喊道:“小沧沧~”

好吧,不能不说,这是相当有活力的两个人……

再次反观我们的男主角,依旧是喝着他的花茶,不过,他的嘴角,却有一抹细小到比蚂蚁的前肢还要细的弧度上扬……

本该是寂寞别离,本该是离愁别绪,却意wài

地因为两个活宝的斗嘴,变成了午后时候一种悠闲惬意的享shòu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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皓月当空,清风徐徐,南郡城里,家家户户都在门口挂上点燃的花灯,迎接明日便要到来的花宴。

闻人府的门口挂上了两盏楠木灯。

大门缓缓被打开,一个少年的身影从闻人府中走出来,借着灯光,慢慢关好了门。

青绾理了理自己身上的衣裳的皱褶,整了整髻上的束带,嗯嗯嗯——自己还真是有当俊逸少年的潜质啊嘛!

借着月光,踏着并不是很急促的步伐走在街上。看到家家户户门口的花灯,青绾叹了口气。

虽然中午和四个湖泊斗嘴而暂时避免了离别的不舍,不过……在这里呆了好些个月了,真还挺舍不得的……这里……有好多好多回忆……和四个湖泊的、若萃的、甚至是师阡陌的……当然……还有和宫沧的点点滴滴……

不知dào

皇城现在怎么样了……大姐和二姐过的好吗……她们可有想她……?

唉,公孙青绾,你还真没良心,典型的忘本人物,都离家这么久了,现在才在思乡……

也许是因为离别近了,所以感触便深了吧……

青绾就这样胡思乱想着,不知不觉中已经到达目的地了。

空气里,传来一阵阵淡淡的、幽雅的,却是青绾无比熟悉的香味——玲珑剔的味道!

——这个师阡陌!!!

果不其然,师谦阁的大门口立着两座灯塔(即花灯,不过是站立式而非悬挂式的花灯),而那玲珑剔的香味,便是从这灯塔中飘散出来的。

——是料到了她会来吧……所以……这是欢迎她的仪式咯?

师谦阁的大门缓缓开了,管家的脸慢慢露出来,极为熟捻地开口,“公孙小姐,请跟我来吧。”

青绾颔,脸上表情变得凛然,跟着管家走了进去。

这次的会面,二人是隔着竹帘相见的。

但青绾仍是能看见,师阡陌正玩弄着自己银白的丝。

唉,他果真是很喜欢做这个动作呢……

“你来了。”

“恩。”

“你想说什么。”师阡陌闭上自己的眼睛,手中的动作却没停下。

隔着竹帘,只能隐隐约约从缝隙中窥见那模糊的轮廓,青绾用很清晰的语调说了两个字。

“劝你。”

师阡陌停了手中的动作,放开自己的银丝,伸手拿起桌上的一个锦囊,从囊中倒出了一个艳红色的东西,然后以指尖运功,掷入离他有几尺远的香炉中,那东西遇着炉内的点点火星,似燃了起来,开始有袅袅炊烟萦绕在房中。

“何必。”做完了以上一系列动作后,师阡陌才慢慢说道。

“这是最后一次了。收手吧。”

“公孙。”

“凭心而论,我不希望你与他为敌。”青绾说。

“哦?是因为担心我,还是因为担心……他?”

“……我欠你。”青绾很黯然地说,“虽然那次他中毒时我来求解药,你做的那件事永远都会是我心里的一根刺,可是……我确实欠你。”

“……我不需yào

。”师阡陌的语调变得冷漠,“并不是要你欠我什么。”

“师阡陌……”青绾低头呢喃,“你对我的好……我是知dào

的,可是你也知dào

……”

青绾抬头,眼神无比坚定,“我、给、不、了、回、应。”

“我知dào

。”师阡陌的声音有些暗哑,“我说了,不、需、要。”

“可是我心里难受啊……师阡陌,这阵子,我欠你的……确实太多了……我心情不好,是你在安慰我,我出事了,你也总是想尽办法帮我,虽然有一次手段卑劣,我受伤了,你也总是第一个出现在我身边,守护我,这一切,我很感激……”青绾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无论如何,我都不希望你会出事,所以今天我一定要来,最后一次,劝你。”

“……”师阡陌沉默了,他盯着从香炉里飘出的烟雾,不知dào

在思索着什么。

看他没说话,青绾继xù

说道,“你给我的好,我不该要,也要不起……所以,我只能欠你……这份情深意重……阡陌……”

男人浑身一震,这是这个女人,这个他爱的女人,第一次、不带姓地开口唤他的名字。

“你收手,好不好……”

男人受到的震撼更大了。

她不是说[你收手。]

也不是说[师阡陌,你收手吧。]

她用几分恳求与无奈的语气,说,[你收手,好不好……]

好不好好不好好不好……是那样真切的请求,她……即使是对曾经粗暴强吻她的自己,都能做到这一步吗……

师阡陌啊师阡陌,你爱的女子,果然是值得你爱……

可惜啊可惜,这一切……却只是因为她欠你……

“你走吧。”像是失了魂,师阡陌久久,才无力吐出这三个字。

青绾倔强地看着竹帘后的人,眼中有几分不甘,但过了许久许久后,她也只能长长地叹出一口气。

“这样啊……那么……”

“我们只能是敌人了。”青绾说完,便不再看师阡陌,旋身而去。

“公孙。”在她走到门口的时候,师阡陌突然唤住她。

“……”青绾只停了片刻,便再度迈开自己的步伐。

“我爱你。”

这次,没有停顿和犹豫,青绾带着自己的坚决和凛然,大步离开了师谦阁。

明日再见,就是敌人了……

师阡陌,对不起……这辈子……我注定欠你的情债,怕是还也还不起……

竹帘后的师阡陌看着少年离去时娇小的背影,苦笑着,眼角,竟有泪滴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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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人府邸中。

“相公。”青绾敲了敲门,轻轻唤道。

片刻工夫,宫沧打开了门,退开身子一步,让青绾走进来。

“明天就是‘百花朝阳’了,今天是我们在这的最后一夜了……”青绾有些闷闷不乐,似乎有心事梗在心头。

宫沧注意到她没了平时的活泼,却也不点破她,只是淡淡地看着她。

“这个平安符,是我求给你的,明天……你要带在身上……”青绾摊开手心,一个菱形的玄黄符躺在她的手心里。

“它很灵的,会保佑你平安的……”

宫沧看了那平安符约莫一盏茶的工夫,而后接过,放入贴近自己胸口附近的衣襟处。

“相公……”青绾欲言又止。

“算了,没什么事……”

宫沧看着青绾的每一个动作,一言一行,都尽数落入他眼中。

“我不会杀他。”半晌,宫沧开口。

青绾怔了怔,没想到男人会说出这样的话。

“对不起,我……我欠他太多……我不想他死……”青绾喃喃说,解释道。

“恩。”宫沧说,轻轻地抱了她一下,“我懂。”

“……我先回去了。”离开了自家相公的怀抱,青绾的脸儿有点红。

临走时,青绾没忘记帮宫沧掩上了门。

但即使隔着一扇门,宫沧还是听见了青绾所说的话。

“相公……谢谢你……”

第二十一章 百花朝阳 [壹]踪影驿馆

这日,南郡花宴“百花朝阳”,盛世开幕,有大大小小十多个国家零零总总千余人左右的花商至此。上至国朝代表,富甲一方、声名远播的大花商,下至默默无闻、资本凉薄的散商,只要是有奇花异草,或是爱花惜花之人,都可来参加、参观。

当然,名为花宴的“百花朝阳”,实jì

上更是各国互通有无,联合展自身财力的一种商业性友好贸易。

每一届“百花朝阳”的举办都促使了不同地域的国朝或是部族建立情谊,成为邦交盟友。

所以每一届“百花朝阳”能否顺利举行,除了花宴本身的利润意义,更代表着国朝政治经济上的往来展。

而这日,闻人四海早早起了身,洗漱,换上一身藏青色马褂,内衫则仍是简单的白色。他第一次放下平日都扎起的束,眉宇间的英气也因此弱了几分,柔和了几分,但吊儿郎当的感觉依旧。

闻人四海装扮完毕后,走至大厅,不想宫沧早已在大厅等候。

“唔……这么多年了,小沧沧果然还是一如既往地早字是王道啊……”闻人四海调笑道。

宫沧很冷很冷地瞥了闻人四海一眼,用他那招牌眼神死鱼眼。

“真是不可爱的孩子……”早已对某人的死鱼眼练就金刚不坏神功的闻人四海小小声嘀咕道,环顾了大厅一圈,似乎……有什么不对?

“小若萃,小沧沧的那宝贝儿呢?”对了对了,就是少了那个疯婆子,他才觉得怪怪的!

“回公子,宫夫人还在睡觉呢……”一直在旁边伺候着的若萃回答道。

“这种日子她居然在睡觉?!”

未待闻人四海的话说尽,原先坐着的宫沧霍然起身离开闻人府邸。

“唉!亲爱的沧沧,你这么急着是去哪里噢!”顾不上其他,闻人四海追了上去,但心里,某种奇怪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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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届“百花朝阳”,皇甫王朝的协作代表是南郡城有名的花商刑七,而胭脂国的协作代表则是红妆城富,素有“惜花女”之称的沈金金。

而此次花宴邀各国朝、部族花商,其中带来了各国各部的珍稀物种花卉的分别有以下几人。

皇甫王朝的代表八沐,红颜朝的代表庄善水,蓝郁国代表欧阳,流煞国代表虞夜常。

而胭脂国的代表便是同时身为协作代表的沈金金。

另外,特邀皇甫王朝的“冷面爵爷”皇甫魑,胭脂国二公主殷千娇,大商族皇储商紫徉以及“花圣”济赝老人来参加此次盛会。

其间南郡城会提供上好的客栈供各个花商休息,花宴的场地则是由皇甫王朝和胭脂国共资提供,设有专门的展览处,各个花商需将自己的花卉放置于指定的展览处。

闻人四海与宫沧来到花宴现场。

人山人海,上百种奇花异草放置于展览处,争妍吐艳,看得人眼花缭乱。

迎面走来一个娇艳女子,身着浅紫霓裳,小露白嫩香肩,挽一条粉紫色的流苏轻纱,步履轻盈,媚眼如丝,巧笑倩兮,才刚见着闻人四海,唇畔便逸出娇笑。

“闻人弟弟,好久不见了呀……”

闻人四海脸上闪过一丝古怪,不过片刻,就换上笑脸道,“哎呀呀,善水姐姐还记得我嘛!看看,许久不见,越长越娇嫩了啊……”

“那是。姐姐的日子,一直都过得很滋润嘛……”这个媚态横生的女子便是红颜朝的代表庄善水。“弟弟身后跟的这俊俏男子,是谁呀?”庄善水注意到闻人四海身后面无表情的宫沧,被他的冷清之气所吸引,她的眸光里透出满满的兴趣,毫不客气地打量着宫沧。

“呵,果真好生俊俏啊……”庄善水吃吃笑着,益妩媚动人。

“我说姐姐,你爱美男子我是知dào

的,可唯独这个,不行!”

“喔?为何?”庄善水的一双狐狸眼眨来眨去的,不停地朝宫沧暗送秋波。

至于某人,根本完全不甩她,直接视她为无物。

“人家已经是有家室的人了,善水姐姐你总不能棒打鸳鸯吧?”

“成亲过了……?”庄善水笑得更媚了,“那我更有兴趣了……”

闻人四海那种古怪的表情再次浮现在脸上。

“一个女儿家,竟然公然说这种话,成何体统!”一道凌厉的男声响起。

除了宫沧,其余两人皆望向声源处。

说话的男子玉树临风,眉目方正,一身暗紫色华袍,神情凛然,一脸刚正。

“在下大商族商紫徉,幸会。”男子作揖,谦逊有礼,完完全全展示出大商族的风范。

“原来是大商族的皇储商紫徉商殿下……”闻人四海在脑中飞快搜索着关于这个商紫徉的资料。

传闻中,这位储君天资聪颖,才能非凡,有一国之君的风范,而且在各个方面的风评极佳,也极得大商族百姓的民心。成为未来大商族王早已是公开的秘密。

“体统?何为体统?像殿下您这般道貌岸然就是体统么?”这样说着,庄善水莲步轻移,修长嫩白的双手如水蛇般缠上商紫徉的脖子,身体贴向男人的胸膛,公然在众人眼下卖弄风情。

商紫徉的脸上闪过厌恶的神色,丝毫不怜香惜玉地把巴在他身上的女人用力推开。

也许是这力道过大,庄善水一个踉跄,倒退了几步,不想却撞到身后的一个人。

“对……对不起……”倒是那被撞的那少年,更早开了口,带着几分结巴,对撞到他的美人姐姐道歉。

庄善水打量着那少年。

普普通通的外貌,一融入人群就会成为灰烬的角色,一点也不俊俏,真无趣。

连话都懒得回应,庄善水回身,不屑地看了商紫徉一眼,笑里藏刀,“大商殿下,小女子不才,除了这狐媚之术,确实一无是处,不过……”

“今天的重头戏妍艳之争,我红颜朝,一定会拔得头筹……”

“可惜我更看重流煞国,这次妍艳之争,他们当会取胜。”商紫徉冷笑着说。

“那就拭目以待了。”

二人一来一去,没注意到那个被庄善水撞到的少年早就默默离去了……

而有一双深不见底的眸,锁定了他的目标……

“商殿下。您下榻的驿馆我已吩咐人清扫准bèi

完毕了。”原本正和庄善水“无声战斗”的商紫徉被这句话拉回思绪。

“噢,原来是刑老。这次真是有劳您了。”

来人正是刑七,商紫徉果然大方有礼,对老态度尊敬谦逊。

刑七精明凌厉的眼神看见站在一旁的三人,无一丝疑惑、惊讶,只有了然与沉稳。

“既然闻人府老四、九宫大人和红颜朝的代表庄善水都到了,那么就一起去吧。专门为参加妍艳之争的各国代表特地准bèi

的驿馆。”

宫沧和闻人四海有志一同地对视了一眼,一行人便跟着刑七前往驿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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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乘着刑七事先准bèi

好的马车,不多时就来到了参加妍艳之争的代表和特邀宾客下榻的驿馆。

驿馆的设计有些独特,大门在南面,却不像一般驿馆在正南方的中间,而在最东边,更像是侧门。

众人才刚踏进驿馆,一个老便迎了上来,身后跟着一个戴着面纱的女子。

女子的面纱把整张脸都掩住了,只露出一双娇柔有神的美瞳。就只是这样一双美目,就能隐隐让人揣测出女子面纱下的容貌定是美艳惊人。

老向刑七致意后,转身向着闻人四海、宫沧,庄善水和商紫徉做自我介shào

,“小人是这儿的老板,毕姓董,大家唤我作董老板即可。这是本馆新来的丫鬟,大家直接叫她小环就可以了。接下来我带各位去早为你们安排好的厢房吧。”

伸手不打笑脸人,董老板不愧是生意人,说起话来更是滑不溜湫的。

“生何事?何以如此吵闹?”

一个温润的声音响起,驿馆正北方向的厢房门被打开了,信步走出一个男子。

又是一个温润如玉的美男子。面如冠宇,温文尔雅,风度翩翩,深蓝色青襟,头戴堰月冠,冠下沿有二孔,一支青玉簪横穿而过,盘住男子的髻,脚着珠履,其上缀满通体盈润的夜明珠。如此奢华柔美的衣着,不难猜出男子身份极高。

“欧公子,这几位都是贵客呢。”董老板先声夺人地说。

“想必阁下就是蓝郁国的代表欧阳欧公子吧?在下大商国储君,商紫徉,久仰大名。”商紫徉不失风度地说,却听得旁边传来一声嗤笑。

“惺惺作态,真恶心。”庄善水不屑道,转而绕到欧阳面前,眸色微媚,“又是个俊俏的男人啊……这次百花朝阳我还真没来错呢……不过……你这名字好生奇怪,究竟是姓欧阳呢还是姓欧名阳?”庄善水这样说,青葱十指爬上了欧阳的脸抚摸着。

美男子就是美男子,这肤质啊,嫩滑的呦!

欧阳不着痕迹地闪开庄善水的手,“大家唤我欧阳便可。”

“小女子该唤您欧公子还是欧阳公子呢?”庄善水的手欲要再次吃豆腐,这时,又走出了另一个人。

此人身高约莫有七尺余,黑披散,一身侠客行装,背后背剑,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脸上有一道刀疤,从眉心为始,横过鼻梁,延伸到整个脸盘甚至于脖子下方,格外狰狞。

商紫徉又开口,“夜常兄,别来无恙。”

“这个男子便是流煞国的虞夜常?”一直沉默的闻人四海突然开口问董老板。

“是啊。不过个性有点古怪,对人总是爱理不理的。”

果然,虞夜常只是朝商紫徉微微颔,便离开了驿馆。

“切。装什么神气,不过就是个脸残!”

“夜常兄相貌虽不及常人,但也好过某些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浪荡之人……”商紫徉忍不住讽刺道。

“呦!您是在说您自个儿吗?我知dào

您道貌岸然虚伪恶心,您不用一直强调的……”庄善水反唇相讥,眼见唇枪舌战又要开始了,闻人四海连忙打断,“商美男,为什么你对那虞兄弟如此看重?我记得你刚还说过,这次妍艳之争最看好流煞国。”

“实不相瞒,夜常兄是小弟的救命恩人,小弟曾遇刺,多亏了夜常兄,今日我才能出现于此啊。”

“假惺惺。”庄善水仍是得理不饶人。

“别再吵了。”刑七开口,颇具威严,“各位来我皇甫王朝,是为了来吵架的么。”姜果然是老的辣,刑七一言,巧妙用国威震慑众人,几个人终于都闭上了嘴。

“呃……商公子,庄姑娘,你们住这儿。”

“为什么我要和他(她)住隔壁?!”商紫徉和庄善水同时喊到。

董老板只能尴尬地赔笑,“小人并不知dào

二位……不合……可要换一间?”

两人很有默契地互看一眼,同时甩头,走入各自的房间,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房门关上。

“不、需、要。”又是格外默契地从房内同时传出两人的回答。

董老板觉得头上一连飞过了一群乌鸦,还呱呱呱地叫着。

安排完商紫徉和庄善水的住宿问题,董老板立kè

向另外两位贵客赔笑说,“两位公子,真是不好意思。你们两位……似乎并没在原来的邀请人员名单中……不过,既然是刑老爷带来的,本驿馆也有空房,自然会好生招待二位。两位就住那欧阳公子的隔壁,可好?”

宫沧没答话,闻人四海则一脸笑意,“董老您安排就好了。”

“对了,这些房间的位置都是早安排好的吗?”

“是啊。每年都要先做好各方面的准bèi

,可不能失了我朝的颜面嘛!”

“大概这房间是怎么安排的?那些人都住哪儿呢?”闻人四海状似无意地问起。

董老板一笑,把眼角的皱纹都压弯了,“我这驿馆嘛,门是在南面的,南面有四间非厢房,我、小环、刑老爷都住那。对了,还有一个年轻人,挺可怜的,我收留他帮我做事,他也住南面。”

“东西两面各有三间厢房,西面住的是沈金金姑娘、庄姑娘和商公子。东面住的是殷姑娘,虞公子和济赝老人,北面就是欧阳公子和你们了,还有皇甫爵爷,他晚点才会到……”

“殷……殷姑娘……!”该死的!那个女人也在!

闻人四海心中大骂,脸色却一点未变,“她……她住东面?我们北面?”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面?!

“是的。”

“……”还好还好!心里长长舒了口气,闻人四海偷偷朝宫沧做了无比个委屈的表情。死鱼眼则完全无视他的可怜,只是继xù

着玩他的沉默。

“不过……殷小姐和你们是对窗哦!”

“对窗?!”

“因为是斜角正好相对,一开窗子就能看见彼此的厢房了。”

董老板笑得更加和善,但那张原本慈祥的老脸在此刻入了闻人四海的眼后却变得格外狰狞。

混蛋!殷千娇!!你这个阴魂不散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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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晚上就必须走么?”驿馆的北面厢房中,闻人四海压低声音说。

宫沧脸上仍是没什么表情,却轻轻点头。

“他来了。”

闻人四海低头思索了一会,“三天前就来书信了?”

“他应该,也是正好来助我们一臂之力吧……不过现在皇城情况到底是怎样啊!”

“……”

“黄昏时妍艳之争就要开始了……事情大概要到晚上才能结束,你们来得及赶回去么?”

“深夜走。”

“这样啊……”闻人四海沉吟片刻,声调极轻,“这次你一走,真不知下次见面,又该是何时?”

宫沧没说话,却抬头,直直注视着苦笑着的男人。

“哎,都是那个该死的皇甫朔啊,太会折腾我们了……”像想起什么似的,闻人四海从怀中掏出一个红结,编织手法奇特,极为少见。

“这是阴厝师太要给公孙的,说是什么凭证,上次忘记了给她正好遇到我,就让我就代为转交了。”

“记得拿给她。”

“恩。”

“……你们……要保重……”

“……恩。”

两个男人的友谊,不用太多言语就能互相明白彼此。

就哪怕只是“保重”“恩”这样简短的字眼,都已经足够。

lt;由于要考试,更新会更慢,大家原谅我吧!暑假就会更新快快了!>

第二十一章 百花朝阳 [贰]席间情事 上

午膳的时间到了。

董老板召了小环和另一个被他收留的少年去唤众人来进膳。

小环来到闻人四海和宫沧共住的厢房门前,轻轻叩门。

来开门的人是宫沧,他带着一脸的冷淡缓缓打开门,却恰好对上小环那双美艳的瞳孔。

小环的美瞳很诱人,特别是在看着对方时,媚态很重,似乎能将人勾了去。那吸引人的眼神轻轻扫过宫沧,宫沧却仿佛她不存zài

般,退开了身子,此时,闻人四海则走了出来。

“老板唤各位官人去吃饭了。”小环的声音有些奇怪,像原先被人撕扯过,与想象中的清脆干净完全不同,有一点奇怪的破碎感。

“噢?我们知dào

了,多谢小环妹妹特来告知。”闻人四海笑眯眯的,一脸人畜无害地调笑小环,冲她暧昧地眨了眨眼。

小环的表情被隐藏在面纱下,让人无法揣测被嘴上调戏后究竟是何情绪。

小环看也不看闻人四海一眼,就径直转身离开去敲欧阳的门了。

“啧啧啧,真是个冰美人啊……”摩擦着下巴,闻人四海不禁感叹,“对吧,小沧沧?”

宫沧的思绪似乎有瞬间的停顿,没理闻人四海。

“嘿,想什么呢……”

宫沧突然眼珠一转,瞥向某个方向。

闻人四海顺着宫沧的视线看去,突然就脸色一变,心里的狂风暴雨又开始了。

他果然……不是一般的衰!!!

殷千娇正靠在她的厢房门前,一脸冷漠的表情看着他。咳咳,他闻人四海以性命保证,刚才那一幕,那女人一定尽收眼底了。

今天的殷千娇一如既往,打扮得格外引人注目。她着胭脂国的服饰,依旧是以艳丽的大红色为主色系。上身是浅红的紧身短衫,领口隽秀着桃红金丝的花蕾皱褶,短衫背面斜系着一个蝴蝶结儿,两条蝶尾垂至臀下。短衫袖口连着透明的轻纱,缠绕住白嫩纤细的手臂,红与白的视觉差异格外醒目。下身着大红色的滚边短裙,修长的美腿被暗红色长靴包裹住,只露出一小截白皙大腿。

殷千娇今天把平时都扎成小球的髻放下,显示出别样的柔美,而原本用来扎住髻的红色丝带则绑在额上,圈住头部,在后脑勺打了小结,走起路来,依旧能听见铃铛清脆的声音。

今天的千娇,娇俏而不是柔媚,明丽且端庄。

她嘴角擒着冷冷的笑,目光里有火,燃烧着小环美丽的背影。

好,很好!他闻人四海真的是太好了!她才刚踏出这房门呢,就看见他在和别的女人调笑……或说,看见他在调戏别的女人!

该死的闻人四海!你这个花花虫子!你就这么烦我!见着我如临杀父仇人,看见别的女人就笑眯眯地贴上去是吧!

殷千娇带着一肚子的火气和妒意,狠狠瞪了小环的背影一眼,再冷漠地瞥了闻人四海一眼,便走向驿馆的食厅{当地的说法,即驿馆中专门吃饭的场所}。

“……”闻人四海看着那女人离去时傲然的背影,眸子里的各种情绪复杂地沉淀下来。而旁边的宫沧,则是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

小环通知完北厢房的所有人后,隔壁得欧阳才缓缓步出,见着了闻人四海和宫沧,微笑道,“二位好,可一起去食厅用膳?”

欧阳本就生得俊俏,一笑起来,更是让人觉得如沐春风般和煦惬意。

“既然欧阳公子盛意拳拳,我们当然恭敬不如从命咯!”闻人四海不愧是标准的笑面人,比董老板还油腔滑调,圆滑世俗,可惜……另外某人却一点也不配合,带着他的棺材脸径直先走向食厅去。

“哎呀,小沧沧你真是的……人家欧阳公子都开金口了,你怎么就这么……”闻人四海呼唤着那离去的男人,却注定了不得回应,于是他只好转过头,朝欧阳努了努嘴,“欧阳公子,我家小沧沧就是那种死相,你习惯了就好……”

“呵呵。宫公子性子真冷淡啊……”欧阳爽朗地笑着说。

闻人四海的眉目间闪过一丝疑惑,快到令人无法捕捉。

“欧阳兄弟,我说……叫小沧沧宫公子你不觉得听起来特别扭吗?就和我一样,叫那个死人小沧沧好了……”

“在下与宫沧公子并非深识,这样……恐怕不妥……”

哎呀呀!这欧阳一个大男人,笑起来咋就让人觉得贼舒服,越看越养眼啊……连他身为男人的闻人四海也不得不承认,是在是很俊啊……

正在谈话席间,突然食厅重传来了东西被摔碎的声音,紧接着是人群脚步杂沓的响动,似乎是食厅生了什么混乱。

“混账东西!你想对本宫做什么!!!”一声响亮的娇叱划破平静。

——是殷千娇的声音!!!

闻人四海才闻着那声音,身体却已先一步而动,飞奔向食厅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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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厅中。

地板上是被打碎了的酒壶和酒杯,香醇的酒泼洒在地上,缓缓流动,蜿蜒出一条透明的曲径,酒香在食厅里飘散,逐渐浓郁。

虞夜常单手扣住殷千娇的双腕,一脸的冷酷无情,眸子里是满满的阴鸷,他的大手稍稍用力,殷千娇立kè

疼得连秀眉都扭曲地皱起,但她仍是嘴上不饶人,大声怒斥,“混账东西,你想对本宫做什么!!!”

食厅里,宫沧、商紫徉、庄善水、小环、董老板等人都在,却没有人敢出面阻止。

不,应该说,每个人带着不同的心态在看这出戏。

好比小环,抱着事不关己的态度站在一旁,庄善水,则是一脸看好戏的表情,商紫徉曾开口欲阻止,当虞夜常一个眼神横过来时,他便知dào

即使自己开口也无用,至于宫沧……他此时正坐在位子上一口一口、有条不紊地吃着饭,彷佛眼前的一切事物根本不存zài

般。

“放手!我叫你放手!你这个粗鄙的下等人!本宫是胭脂国的二公主!你敢伤了本宫!本宫就叫母皇灭了你们国家!!!”殷千娇明明吃痛,却喊得更大声,也更加蛮横无理。

虞夜常眼睛危险地一眯,正准bèi

废了这个疯女人的手臂时,却伸出另一只手,轻轻按住他。

在别人看来,闻人四海的手只是轻轻按着他,但只有当事人自己才知dào

,闻人四海正用内力压制着他,不让他伤害眼前的女人。

虞夜常若真要挣脱,是可以的。他的武功,并不输眼前的这个男人,但,闻人四海却开口了。

“夜常兄弟。我替这位姑娘向你说抱歉。请你放开她。”

于是,他放开了手。

不为什么,只是这个总是一脸调笑的男子此时却用无比郑重而认真的口吻向他道歉,向他求情时,他不能不放。

“管好她。”虞夜常说罢,便离开了食厅。

闻人四海的面色凝重,无比正经,一转身,对上殷千娇,那神情立kè

变成了厌烦和恼怒。

“跟我来!!!”嘴上这样说着,他却是直接拽着殷千娇就往外拖,一点也不手下留情。

千娇被拽着刚才被虞夜常捏住的腕处,疼得半死,但一想到眼前男人和那个叫小环的丫头调笑的场景,她骨子里的某种情绪再次浮现上来,不一言,忍着疼痛跟着闻人四海出去.

闹剧结束,食厅里恢复了宁静。董老板和小环利索地收拾了地上的残骸,众人终于能好好坐下来吃顿饭了。

“真可惜……一场好戏就这样结束了……”庄善水兴意阑珊地打了个呵欠。

“你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女人,刚才被掐的应该是你!”商紫徉听庄善水这样说,忍不住骂道。

“是哦是哦,就你每天在那里装伟大!恶心死了!”

“像你这种没有同情心、自私自利、伤风败俗、自甘堕落的女人有什么资格说我!”

“我自私自利?我伤风败俗?我自甘堕落?姓商的,你少在那边唧唧歪歪,我看天下最虚伪的就是你这种男人了!”

眼见两个冤家又吵了起来,这时却突然从门口冒出一个少年。

那少年长得极为可爱,标准的娃娃脸,戴着一顶小孩儿戴的的圆帽,一身朴素的深灰色衣衫打了好几个补丁,脚上则是样式简单的草鞋。少年约莫只有十五岁光景的模样,他突然朝食厅里的人咧嘴一笑,“大家都别吵了呦,皇甫爵爷大驾光临了。”

……

在少年笑开的那一瞬间,食厅里所有的人心里都升腾出一种飘飘然的感觉……这个少年笑起来……好……好好勾人啊……

多么美好多么纯洁多么诱人的微笑啊……

甚至连原本专心扒饭的宫沧,居然也抬头看了那少年一眼。然后——低头,继xù

吃饭……

第二十一章 百花朝阳 [贰]席间情事 下

且说这闻人四海拉着殷千娇就直接往外走去。

闻人四海丝毫不顾及殷千娇手上的刺痛,他的动作无比粗鲁,力道极大,捏得殷千娇的手腕已经隐隐麻了。

千娇很委屈,委屈得想哭。

她委屈的不是手上的疼痛,不是自己当众被擒拿的丢脸,不是其他。

她委屈的是这个男人。

他对她,永远都是这样的态度。他可以对每个人绽放如春花般灿烂的微笑,他可以和每个人谈笑风生,他可以对除了她以外的每个女人温柔多情,呵护备至,嬉皮笑脸,却唯独是她——殷千娇。他对她殷千娇,永远都是一张绷紧的脸,满满的厌恶和厌烦,还有生气、恼怒。他从来不曾对她有过疼惜和温柔。

她殷千娇究竟是做错了什么?!堂堂胭脂国二公主,爱上皇甫王朝的一个臭男人,没身份没地位,就是有点财色和嘴皮子功夫,她还要被他吃得死死的……这算什么!她是何苦如此委曲求全!!!

“放开我!”终于忍受不住,心里的委屈和怨恨一股脑地倾泻而出,殷千娇大声娇吼道,“闻人四海!你放开我!!!你给我放手!!!”

话才说完,闻人四海突然就回过头来,大手一挥,突兀地狠狠甩开了殷千娇,而她则一个站立不稳加上手腕的疼痛,狼狈地跌坐在硬邦邦的地上,震得粉臀疼。

闻人四海俯视着地上的她,一脸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他说话很慢很慢,语调很轻很轻,却令人不寒而栗。

“说,你又做了什么了。”斜瞟了地上的女人一眼,眼角瞥见她红肿胀的皓腕,眉心有一丝懊恼。

他扯痛她的手腕了?——这个女人,她就不会吱声么?!她非得这么要强么!!

殷千娇故yì

不看闻人四海,她轻咬着粉嫩的下唇,一脸倔强和不驯,轻抚自己麻的手腕一下,殊不知这一动作尽落入了闻人四海的眼中。

这个女人!!!闻人四海觉得自己的头更痛了。

殷千娇这个女人——堂堂胭脂国二公主,生来就养尊处优,娇贵无比,既霸道又野蛮,无理骄横,对于比自己身份低等的人更是骨子里带着几分瞧不起,嫉妒心极强,说实话,她殷千娇就是一个娇生惯养的典型富家女代表——不过是身份比富家女高贵了点。

而他闻人四海偏偏讨厌这种骄横野蛮无理的女人——他喜欢的女人,应当是知性懂理、刚强独立,善解人意的……可是这个女人……她蛮横归蛮横,骨子里却着有遗传自她母亲殷双双的倔强和执拗,对于一些她认定的事情,总是倔到底的死脾气,就算是八头牛都拉不动她……

“……”看见她越来越用力咬自己的下唇,闻人四海轻不可闻地逸出一声叹息。

“别咬了。”他蹲下来,平时着千娇,难得的语气不带不耐烦地对她说。

殷千娇仍是一脸倔强,嘴里却说道,“要你管啊,滚开!本宫的事不要你多嘴!你不过是小小一个庶民,你凭什么一直左右本宫的情绪,滚啊!”

“……”这个女人!真的是——没救了!!!

闻人四海的火气立kè

又被挑起,他起身,带着一脸的冷漠真的打算离去。

——他竟然真的要走!!!殷千娇看见男人要离去的背影,委屈再次涌上心头。

闻人的身后传来小小的嗫嚅声,是殷千娇的。

“他……那个虞夜常……坐了本宫想坐的位置……本宫……本宫想坐你旁边,那只狐狸精……那个什么小环的女人,她一定是故yì

把位置那样排的!——本宫就叫那个男人起来……他不理本宫……混账,他不过是一个平民,居然敢如此无理,本宫一定要……”接受到闻人四海回头的瞪视,殷千娇闭上了嘴,改口说,“本宫……本宫就想动手……打……打他……所以就生那些事了……”

“你要动手打他?!”闻人四海的声调不由拔高。这个不知死活的殷千娇,她可知dào

,就是他闻人四海都不一定打得过虞夜常,何况是她?

就凭她那点三脚猫功夫?想动手打虞夜常?——她没被那男人直接掐死真是万幸!

“我……我知dào

这件事……我有错……”

“殷千娇……我……我真不知dào

你那个脾气什么时候才能改掉!!!”闻人四海突然无力道,“你什么时候才能不这么无理取闹呢?”

“是不是……”殷千娇吞了吞口水,“是不是只要我改……你……你就会喜欢我?”带着几分期待和企盼,殷千娇放下她那所谓的身份和自尊,问道。

闻人四海的眼色一冷,几乎毫不犹豫地脱口而出,“对不起,不可能。”

“你……”这次除了委屈,还有另外一种屈辱感一起涌上千娇心头。

闻人四海!!!你这个臭男人!我都已经放下身份这样子近乎请求地问你,你该死的——你该死的……

你还是不能喜欢我,不会喜欢我,哪怕是一丝丝的……

“连一点点、一丝丝都不可能么?”低下头,殷千娇不让闻人四海看见自己受伤的表情,她付出自己最后仅存的自尊,问道,声音却渐弱。

“不……”残忍的话还没说出口,却被人打断了。

“呦呦呦,这两位,不要再谈情说爱啦!”一个少年不知dào

从哪里冒出来,“爵爷到了哦,我说两位应该回去了吧,这位哥哥啊,你可真是个薄情郎啊,没看见人家小美人都快哭出来了吗。”少年说完,微微扯开自己的嘴角,似乎要微笑。

闻人四海一个旋身,速度无比之快挡在殷千娇身前,不让她看见少年的微笑。

少年的笑容扩大,很勾人,似乎要把别人的魂拉了去,好纯洁好神圣好动人的微笑……但可惜,殷千娇看不到。

“还有,谈情说爱也找个隐秘点的地方嘛……我先去了,你们速速回来啊……爵爷可不是什么好鸟,他没什么耐心的……”少年如出现时般突兀地消失掉了。

“我们走吧。”闻人四海的眼神突然飘得很远很远,一个殷千娇从未看见过、到过的远方。

“……恩。”

那来不及回答出口的答案,她已经知晓。

而她再也没有那个勇气,追问他。

席间情事,不过是拾满一地的落寞和破碎。

命里注定,他不会喜欢她。命里注定,他们的情事,只能是席间琐碎,只能是过客般无谓,只能是永远的配角么?

真的只能是这样么。

殷千娇在心里笑问苍天,但可惜。

——没有人会回答她。

第二十一章 百花朝阳 [叁]童颜风波 上

一路上,闻人四海和殷千娇两人沉默着没有说话,而那少年,则蹦蹦跳跳地走在他们前方,活似一个好动天真又长不大的孩子。

“喂,前面那个小鬼!”殷千娇心里闷闷的,口气恶劣,“你能不能别跳了,本宫看得心烦!!!”跳跳跳——比较会跳是吧,要不要去参加胭脂国一年一次的“蹦蹦跳比赛”啊?

“这位‘本宫’,亏我刚才还要大哥哥别再伤你心了,我也不过是跳了几下,地上的花花草草都没开口呢,你就开始责怪我了……”少年扁了扁嘴,一脸委屈相,“我天生好动,坐不住的……殷、阿、姨!”少年突然脸皮一换,甜甜地笑开了——

殷千娇条件反射要破口大骂“放肆”,但在看到少年的笑容后整个人都楞住了。

——多么甜美多么纯洁多么勾魂的笑容啊!天真中带了几分蛊惑,纯洁中夹了几丝邪魅,笑意盈盈的娃娃脸糅合了天使与魔鬼的特质,让人觉得……这魂儿,都要被勾走了!

殷千娇失魂落魄地看着少年的笑容,整个人的思维陷入停滞状态,只剩下类似于[好可爱啊啊啊啊]的强烈感叹在心中一直膨胀着。

闻人四海身形一闪,立kè

移至千娇身前,挡住少年,眼里有几分警告。

“别拿你那该死的笑容乱勾人!!!”说罢就转身狠狠给了殷千娇的脑门一个“炒栗子”——“快点给我回魂!!!”

“呃啊——”原本还沉浸在娃娃脸魅力中的殷千娇吃痛,眼眶涌上零星泪花,她捂着自己的头,破魂总算是回归躯体了,突然想到刚才的事,泼辣的本性再次显露,“臭小鬼!你刚叫本宫什么?!——阿姨?!你、你居然敢叫本宫阿姨!你是找死么!你是什么身份,不过就是可爱了点,本宫要叫母皇砍了你的头!”

“阿姨,再生气会长皱纹的——”少年变本加厉,朝殷千娇掀了掀自己的眼皮子,翻了翻白眼,“阿姨,您除了要您那美丽的母亲砍别人的头就没有其他本事了吗?”

“臭小鬼,你——你还叫我阿姨?!!!我……我要亲自杀了你!!!”怒不可遏的殷千娇抡起拳头就打算朝少年打去,但那少年身手颇为敏捷,跑得极快,殷千娇则施展自己三脚猫式的轻功追他——不过既然是三脚猫式,那一定是追不上少年的。

“别再闹了——”

“别再闹了——”

这一追,竟然追到了驿馆门口,两个声音同时响起,制止这场闹剧。

一个声音,是尾随其后的闻人四海的,另一个声音,是一个男子的。

——该怎么说这个男子呢?身材高大,体格略显壮硕,却是恰到好处的阳刚。一头乌黑的丝严谨地扎起,眉目并不是十分出色,只算得上是中上品,但这样一般的五官组织在一起却让人看了舒心。可惜男子脸上表情有些冷酷,眉宇间煞气又太重,让人觉得戾气很浓,加上一身黑色束身衣袍,和那束绑在腰间的仅有的一片黄色——一条暗黄色绵绸腰带,俨然给人一种杀手的感觉。

“文拾,休要胡闹!”男子冷酷地说。

原来那少年名唤文拾。文拾委屈地看了那男子一眼,“爵爷——”

不错,那男子正是皇甫王朝的“冷面爵爷”皇甫魑。

传闻中,皇甫魑生性暴虐嗜血,集煞气、戾气、杀气三种极恶之气于一身,杀人如麻,冷血无情,天生是当杀手的料,不过却投在了帝王之家,使他嗜血的形象中又多了几分尊贵的皇家气质。

“爵爷。”闻人四海倒是先开了口,恭敬地朝皇甫魑行了个礼,抬头的瞬间,两人的目光有刹那的接触。只那么片刻,这两人却已经传递尽千万种讯息。

而另一方面,很难得,殷千娇居然没再撒泼,而是也乖乖地朝皇甫魑敬了个礼,福身说道,“爵爷好。”

她听过这个人。

皇甫王朝的“冷面爵爷”皇甫魑——是一个母皇连只是说到都会有几分忌惮的人,母皇曾有幸……呃,或说不幸目睹过皇甫魑杀人——那个场面,那种满地血肉器官模糊成一团的场面,每次母皇就只是回想,都会想吐……所以千娇时时刻刻都记得,母皇对她说,“千娇,你要记住,以后若是去了那皇甫王朝,遇见那皇甫魑,定不要和他撒泼,否则——怕是我,也保不了你……你也不想看见自己肚子里的东西被人用剑挑出来剁成酱的场景吧……”

所以这次她不撒泼了。连母皇都怕的人,她一个二公主,更是不能得罪。

“你们怠慢了,爵爷都来了好一会了……”原本站在一旁商紫徉开口道。

“爵爷风尘仆仆,小人已经准bèi

好客房了。爵爷是否要先洗漱净身呢?再过几个时辰‘妍艳之争’就开始了。”董老板点头哈腰道。

沉吟了片刻,皇甫魑开口,“也好。”生来边带着一股霸王的沉稳气势,说话更是极具威严。

皇甫魑又吩咐了一句,“文拾,记着,爱玩可以,但是不要过头了。”

文拾弹了弹自己朴素的衣服,点了点头。“好吧,看在爵爷的面子上。这次我听话点咯。”

“子系,子系,来伺候爵爷。”董老板朝南厢房喊道,一个少年匆匆忙忙走出来。

“子系,伺候爵爷沐浴吧。”董老板笑眯眯地说,然后向闻人四海宫沧欧阳等未见过赵子系的人介shào

道,“这个小子,很可怜的,我就收留了他——”

“原来老板收留的人就是他啊——”闻人四海打量着那个身影过矮有点腼腆的少年。

他怎么觉得……有些眼熟?

“是你?!”原本在在一旁没有说话的另外一个人——庄善水诧异喊道,“你不就是早晨撞着我的那个……”那个不怎么俊俏的丑小子……不过这句话庄善水没说出口,好歹这小子挺有礼貌的,只是可惜了那张脸啊……

“原……原来是你们。”赵子系这才抬头看了大家一眼,不过马上便又把头低下去。他还是有些结巴,怯怯地问董老板,“为……为什么不让小环去伺候……爵爷呢?”

“爵爷不喜欢女人,或说……爵爷很讨厌女人啊,所以咯……”董老板一脸讨巧地笑着——生意人就是生意人呐!

“那……那好吧。我……我去准bèi

衣物……”赵子系结结巴巴的,还脸红了。

闻人四海和宫沧对视了一眼,默契在两人眼中写着。

“爵爷,这种事还是让文拾来做吧!”文拾突然说,而后就一脸天真地追上赵子系,“子系弟弟,这种事,你做不来的……还是让我大慈悲解救黎民众生吧……”文拾说着,就毫不顾忌地跑回去,挽着皇甫魑的胳膊进了厢房。

临踏进房门前,文拾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突然回头朝大伙笑了笑,绽放一大片的春花灿烂阳光明媚。

[——又多了一笔人情债啊。]文拾无声地做了一个口语,也不管有没有人看得到。

除了宫沧,所有人的魂魄都被可爱的文拾弟弟(的笑容)给勾了去——阿,这是这么纯真、多么人畜无害、多么撩人心弦的笑容啊!只要能天天看见文拾弟弟可爱的笑脸,就算要我们三魂七魄都白送阴曹地府也不是问题啊!!!

第二十一章 百花朝阳 [叁]童颜风波 下

约莫半个时辰后,皇甫魑洗漱完毕,换上了客栈为其准bèi

的华服直裰,华丽的设计,精细的做工,加上大气庄重的花样,抹去了皇甫魑的几分杀气,而更平添了几丝贵气。

“文拾。”皇甫魑擦干了一头黑,静坐在床缘,开口唤道。

“爵爷,叫我呢?”原本在一旁吃着水果的文拾听到皇甫魑的叫唤,噌地一下冒出来,跳到皇甫魑面前。

“你是不是该收敛下自己的笑容。”皇甫魑如是说着,口气确实不容置疑的命令。

“哎呀呀,可是我很喜欢笑啊……我一天不笑憋得慌!要不……爵爷您去找生我的那个人算账吧,谁让他给了我这么可爱的一张脸呢……”手里还拿着个大大的粉色桃子,话才说完,文拾就一个大口咬下,在嘴里咀嚼着。

“你那张脸,那种笑,会引来很多麻烦的。你知dào

么。”

“爵爷,您忘了文拾的个性么?我最喜欢制造麻烦了……”

“所以说,你早就有眉目了?只是又想看戏?”皇甫魑张开眼睛,凌厉的眼神看向文拾,换做是别人,早就觉得寒意阵阵,四肢软,不过可爱的文拾弟弟倒是优哉游哉,继xù

啃他的桃子。

唔——这桃子真好吃。

“各次乐突既,实在待好王了(这次这出戏,是在太好玩了)……”嘴里的桃子还没咽下去,文拾含糊地说着。

皇甫魑不再继xù

这个话题,说,“事情结束后你又要走人了吗?”

“恩。”呼——终于把桃子咽下去了。好吃好吃……

“皇弟前阵子有点有点想你呢,他叫我无论用什么手段都要把你带回去。你说,该怎么办呢……”皇甫魑突然笑了,却是轻蔑的冷笑,让文拾看得鸡皮疙瘩一阵一阵地起来。

“噢……饶了我吧……我说爵爷啊,你可不能再这样助纣为虐了,你看看宫沧大人和四海哥哥那憔悴样,就是被皇甫老妖怪给折磨出来的……你要我步他们的后尘?噢不不不不,你还不如让我回家放羊去……”

“皇甫老妖怪?”再次凉凉瞥了文拾一样,某人似乎忘记了,他也姓皇甫啊……

“你的宝贝这次怎么没在你身边?”

“我让他去办爵爷你现在最烦心的事情了……”文拾说完,就要咧嘴微笑,好在皇甫魑反应极为敏捷,立kè

闭上双眼。

皇甫魑心下一惊,眼皮一跳,开口,“你早知dào

了?”

“那是。这么大的事,我怎么可能不知dào

……”

“我们已经封锁消息了。不过,也正常,毕竟……”

“毕竟我是天真可爱无人能敌的娃娃脸文拾弟弟嘛……”文拾速速接口道,然后带着一脸笑意走出厢房,只留下一句话。

“我去替你办‘你的正事’……爵爷,记得最后那个桃子要留给我哈,您可别给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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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盏茶的工夫过去了。

皇甫魑仍是静坐在床缘上闭目养神。

静心养息,耳听八方,眼观四路。风中夹杂着一丝浅浅的呼啸,和两个人淡淡的脉息声,皇甫魑没张开眼睛,而是微微一笑,带着几分冷意。

“出来吧。”适才说完,厢房中就突然冒出两个人影。

“爵爷果然好耳力。”闻人四海笑嘻嘻地说,反观另一个宫沧,就不怎么热情了。

“那小子手脚果然很快。”

“那是那是,我们一收到文拾弟弟的讯息,就立kè

赶来了……”闻人四海脸上的笑意只到一半,就凝结在嘴角,脸色一变,无比严肃正经,“爵爷可有眉目了?”

“事态有些严重,今日之事,要速速解决,然后你们要速回皇城。”

“当真如此严重?”

“也许……不过文拾已经插手此事,应当……不会太难解决。”

“那爵爷对这次的‘人鱼毒’可有眉目了?”闻人四海问。

“本爵爷会在该出手时出手,助你们一臂之力。”

宫沧一直在旁边听着,每次讨论,他都是沉默不语,不过这次他却开口说道,“师阡陌,一直没出现……”

“哦?”皇甫魑挑眉,冷笑,杀意有些浓,“那个‘鱼头’?”

“我们也奇怪着,不止是他,还有白染媚……该来的人一个都没来,除了邢七,不该来的……倒是来了几个呢?”

“你们也有眉目了,对吧。”皇甫魑肯定地说。

宫沧和闻人四海对望一眼,闻人接口道,“还要谢谢爵爷呢……”

“你们也看出来了?”皇甫魑的笑意更冷了。

“恩。不过……还是有些地方百思不得其解,现在……只等黄鼠狼自己出洞露出尾巴了……”

三个男人,各自思绪流转,一趟南郡之行,一场百花朝阳,除了师阡陌、白染媚、邢七和真zhèng

的鱼头,究竟,这之中,还牵连了多少人?埋藏了多少恩怨和阴谋?三人再次陷入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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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老天很喜欢捉弄人。明明不到个把时辰“妍艳之争”就要开始了,却听得驿馆中传来阵阵声响。

“你这个小贼,我打死你!!!”众人寻声而出,就见着董老板拿着一根竹棍子打在赵子系身上,一下一下,用足了劲。

“老……老板,我……我不是贼啊,我真的、真的没有偷你的钱……”

“生何事了?”商紫徉询问道,并上前制止董老板,“有事好好说,何必动手。董老板,勿要失了自己的身份,在这么多人面前丢了您皇甫王朝的脸面。”

商紫徉的话中带刺,远处观看的庄善水不屑一笑,而打红了眼的董老板听了这些话后才停了手。

“他——我看他可怜好心收留他,谁想他竟然偷我的钱!!!”董老板指着赵子系的鼻子骂道。

“我、我没有。”赵子系虽然腼腆,却说的坚定,“我、我只是把洗好的衣物放进你房里,我……我没有偷……”

“你不知dào

老板的房间就是禁地吗?!”董老板气的脸红脖子粗,“我的家当可都放屋子里呢……现在莫名其妙少了五十两,说!不是你还有谁——“董老板回头对着大伙说,“各位对不住了,让你们看笑话了……总之今天,我一定要赶走这个小贼!”

宫沧看着这一幕,无动于衷,而闻人似乎想要上前制止,却听得一阵脚步声,伴着一阵笑声而来。

“不过是区区五十两,何以伤了和气?董老板,金金赔给你就是了,何必和年轻人过不去?”来是胭脂国红妆城的富沈金金,年近三十的她,风韵犹存,显示出成熟女人的别样风味,似乎连笑里都带着魅惑。

“来啊,那一百两还予董老板,再给那小子五十两。”

董老板恹恹地接过钱,而赵子系却没有接。

“金金姑娘,幸会。”欧阳开口。

“欧阳公子?呵呵,果然是如传闻中一般玉树临风的俊俏郎啊。”

二人寒暄着,庄善水悄悄道,“原来传闻这董老板是个钱奴是真的……就为了五十两,下手居然这么狠……”

闻人四海听见庄善水的嗫嚅,似乎想起什么似的,朝赵子系和董老板看去。

“我、我不是贼。这钱,我不会要!”原本一直低着头赵子系,突然抬头说道,转身进了南厢房,收拾好自己的家当,就奔出了驿馆。

临走出驿馆时,赵子系还再次强调道,“钱,不是我偷的!没做就是没做,我不会认的!”

“走!走了好!呸,你个小贼!”董老板火气又上来了,指着赵子系的背影骂骂咧咧道。

“怎么这样就走了?”庄善水还想再戏呢,不过这个赵子系,还真是有骨气啊……

“这是尊严问题,你这种女人,不会懂的。”商紫徉嘲笑道。

“尊严?尊严有比五十两还贵么?”

——你这个女人没救了,商紫徉懒得再说什么,而是朝沈金金作了个揖,“紫徉见过金金姑娘。”

“都七老八十了还姑娘什么——“沈金金笑得灿烂。

“恶心。”——看到商紫徉的样子,庄善水忍不住翻白眼。

“咦?欧阳兄弟呢?”商紫徉突然现欧阳不见了,于是问董老板道。

“他去换衣服了。他那人啊,就是爱干净,注重形象……”董老板接口道。

“董老板,您的衣服上脏了一块。”眼尖的商紫徉现董老板衣服上染了一层白色尘埃,忙提醒道。

“真的吗?”董老板拍了拍自己的肩膀,扫落一片尘埃,“兴许是刚才不小心弄到的吧?”

“那么,这件事情算告一段落了。我们眼下,应当准bèi

好‘妍艳之争’才是。”沈金金笑得眉目含情,突然望见从头到尾站在一旁却从没开口的虞夜常,她怔了怔,随即继xù

微笑。

宫沧朝皇甫魑看去,那男人依旧是一脸冷冽,而原本一直跟在皇甫魑身边的文拾,此刻也没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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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百花朝阳 [肆]祸不单行 上

厢房内,水雾缭绕,轻如薄缕的水气缓缓升腾着,隐约能听见哗哗的水声。

闻人四海拧干了一方帕子,将它贴覆在自己的额头之上,隔着一扇竹柳屏风向宫沧抱怨道,“小沧沧,你说这好好的一个花宴,怎么规矩就这么多,还要沐浴净身,真麻烦……”

抱怨归抱怨,闻人四海还是不由满足地叹息,“不过……真是舒服啊……”

宫沧与闻人四海此刻正在沐浴,这是“百花朝阳”的一个奇怪规矩:妍艳之争前必要先沐浴。

既是花宴,那必是不能少了花。沐浴的水是由晴苍叶薰泡特制而成的,有提神醒脑,平静心湖的功效。水中还撒了大把花瓣,有薰香调养的作用。虽说让两个大男人躺在满是花瓣的水中,这种画面是有些奇怪,不过淡淡的花香却着实让两人暂时放松下来。

宫沧的鼻息间充斥着晴苍叶的清新气息,似曾相识的感觉涌上心头。

晴不就是我的青,苍不就是你的沧……](请参考第十二章花田遇错)

一句话从脑中窜出,那调皮轻快的语调仿佛还在耳畔回响着。宫沧的眉心几不可见地皱了半存不到,而后盯着手上一圈褪了色的咬痕,好像在沉思,又好像什么也没想,依旧是那样冷然的表情,让人猜不透他此刻的心思。

水声停了片刻,因为两人正好同时停下手中的动作。而就在那片刻里,闻人四海的内息感应到除了大地万物之声外,一抹此刻不应该出现的杂沓之音。

像是尖锐的刃,滑破空气的平稳,搅乱了平静,以强dà

的力量横穿而来。

“有暗器!!!”话还未全说出口,宫沧和闻人四海早已身手敏捷地扯过挂在屏风上的里衣,随意却迅速地套上。

两枚势如破竹的暗器穿破门板,灌注了偷袭内力的暗器射向刚才闻人与宫沧所在之处。那暗器穿透木桶,在木桶边沿的板材上凿烙出整齐的小孔,木桶应声而裂,水花四溅,泼撒了一地芬香,萦绕满室间。

那本该穿透他们躯体的两枚暗器,直直嵌入墙面,暗器周边的墙壁,竟微微有了裂痕。

“嘁,竟然会有人要暗杀我们……啧啧啧,小沧沧,这人可真是自不量力啊……”

闻人四海的眼睛在黑暗里闪耀,泛着幽光,像是林间的捕猎。他纵身一跃,脚步几个轻点,飞身追那刺杀他们的人去。

宫沧没有追去。他不紧不慢地理了理自己的衣衫,走向墙缘,稍稍运功,往自己的手掌灌了些许内力,食指和中指并拢一拔,两枚嵌入极深的暗器就这样被硬生生拔出来了。

凝眸细看。

指尖所夹持的,赫然是两枚普通的铜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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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闻人追出房时,那暗杀他们的宵小还能见其背影。

“以牙还牙。这是二哥教我的。”闻人四海说道,咧唇笑开,颓废中又有几丝残酷。

他的左手轻轻一旋,绕了一圈后,手中突然出现了一支木钗模样的东西,上面似乎缀着斑斑点点的圆粒。

那宵小许是觉察了身后有人,手一扬,又是一排暗器射出。

闻人四海双耳一动,鼻息和脉息淌着空气中掀起波澜的气流,判断好方位,身轻如燕,躲开了暗器,与此同时,他抬手,木簪似的东西上那一个个小圆粒一一飞出,射向那宵小。

且听得那宵小传来一生闷哼,捂着肩膀,似乎是被那圆粒射中了肩。

“啊!!!”此时此刻,却有一声惊恐的惨叫从东厢传来……

是殷千娇!!!

闻人四海顾不上那宵小,足尖轻点,以极快的速度飞至东厢……

前人明“祸不单行”确实是有他的道理的。而老天爷又总是秉着“神至贱则无dí

”的原则戏弄众生。

所以当闻人四海现殷千娇那惊恐的叫声只是为一只小小的老鼠而起时,他就有了一种捏死这个女人的冲动。

当然,冲动只是冲动,终究没有付诸行动。

他的脸色很差。真的很差。

“我真的……怕老鼠嘛……”某人小小声嗫嚅道。

“……”他很生气,非常生气,他干嘛犯贱啊?为了这个疯女人,居然忘公……

他闻人四海真是个笨蛋!

“我怕老鼠又不是我的错……!”说着,殷千娇的蛮横劲儿又上来了。

祸、不、单、行。

北厢房此时传来欧阳的声音。

“有刺客啊!”

闻人四海看也不看千娇一眼,直接走出东厢房。

殷千娇只能看着他离开。

每一次、都是这样。

他走来,留给她一个冷漠的背影。

而每一次,她都像个傻瓜,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等着他离开。

每一次。他从不曾回头过。

其实我不过想要你也能对我笑,也能安慰我,陪伴我,在我害pà

的时候保护我。

为什么就只是这么简单的事,都不能得到呢……

站在房里的女人,眸子里的光一点点暗下去,直到整张脸,都没入黑色的阴影中……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分割线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有刺客!”欧阳从房中冲出来,浑身的,丝也淌着水滴,似乎刚从水里出来般。

欧阳的右手此刻格外狰狞,一道长而深的刀痕在他的右手上,血流如柱,血水混着清水,化开了,变成了淡淡的血痕流下,像泼墨般在欧阳的手臂上渲染开来。

“刚才有人刺杀我。”欧阳捂着自己手臂上的伤口对闻人四海说道。

而此时,另一个房门也打开了,一个人影缓缓走了出来……

为什么没有粉红票,为什么阿阿、好好受打击,不过也说明了蹄子的作品还不够好,我会继xù

加油的,还是求粉红票阿。]

第二十一章 百花朝阳 [肆]祸不单行 下

门打开了,一个人缓缓走出来。

是虞夜常。

他的脸上没有表情,冷漠的线条、刚硬的棱角,凌厉的眼神,黑色的丝在门打开的瞬间飘逸而起,潇洒飞扬。

虞夜常看到欧阳血流不止的手臂,突然伸出右手从怀中摸索什么东西。片刻,拿出一个黑色小瓷瓶,递给欧阳。

“流煞国的药。对刀伤很有用。”虞夜常有些冷冷地对欧阳说,欧阳没接那瓶子,倒是闻人四海上前,接过黑色瓷瓶。

“欧阳兄,我看你这个伤口嘛,要是不擦药可是会留疤的。那到时候我们英俊帅气玉树临风潇洒倜傥的欧阳大帅就会变成一个有残缺美的可怜男人了,所以……还是擦药吧!”闻人四海的变脸功力越来越好了,信口胡诌一大堆有的没的话,拉过欧阳的手便要帮他上药。

伤口有些深,看得出来这一刀划得相当狠,右手上外侧的伤口尤其深,皮开肉绽,鲜血汩汩而出,约莫几寸长的刀伤,划至手臂内缘,那里的伤口则比较浅,却还是不停渗着血。

闻人四海端详了好些会儿,叹气道。“这一刀,下手可真狠啊……”

“小环!小环!”闻人四海站在庭院里开口唤,“拿些帕子来。”

在南厢房的小环应声而出,手上已经带着几方帕子,走至庭院中,递给闻人四海。

可惜小环的眼神还是冷冷的,看欧阳是,看闻人四海也是,看虞夜常更是。

闻人四海仔仔细细擦去了欧阳手臂上的血迹,在血没有再次大量涌出时,迅速抹上虞夜常给的药。

“闻人公子,你说这好端端的,怎么会有刺客呢?”在抹药的空档,欧阳压低声线悄悄问闻人四海。

“欧阳兄,这事我也奇了呢……”

“真没想到,好好一趟出行,居然就这样负伤,我等下该怎么参加‘妍艳之争’呢……”

“不是还有一只手吗,抱得起一盆花的……”闻人四海指尖扫过伤口,欧阳吃痛,不过脸色没变,继xù

说道,“宫沧公子呢?他没事吧?这个刺客真是好生不怕死,刺杀了你们又来刺杀我……”

“……恩,好了。”抹完药,闻人四海抬头,一张灿烂到让人想扁他的笑脸对着欧阳。

“欧阳兄,这件事,我们现在只当没生过,可好?先去参加你的‘妍艳之争’吧……”

“恩。闻人公子你说得有理。我们先勿要张扬以免人心惶惶。”欧阳沉思道,“这个刺客,怕是来头不简单啊……希望……别出什么事才好……”

“恩……不会的。”

“对了,在下尚未沐浴完毕呢……这样一身的,实在是失礼啊……”欧阳突然想到此刻自己狼狈的摸样,不禁有些失笑。

“欧阳兄还是暂时不要动水吧,不然这好好的一双有力的臂膀怕是会留下可怕的疤疤的,到时候天下间不知dào

有多少女儿家的玻璃心又要碎了……”

“哈哈哈……闻人公子,你说话一向都是这么有趣的吗……”爽朗的笑声在庭院中响彻,欧阳好容易收住了笑,“那么在下先告辞了。”

待欧阳走后,宫沧便出现了。

“小沧沧,留你下来善后可有什么现么?”闻人四海一对上宫沧,就笑的天昏地暗,灿若春花。

“……”可惜,某人从来都不会配合闻人四海的“雅兴”。

宫沧伸出自己的手,摊开掌心,递到闻人四海面前。

“啧啧啧……我道是什么呢……噢不,要杀死我们的居然只是两枚小小的铜钱……不行了,我闻人四海的自尊心受到了严重的创伤……”

“……”某人的配合度还是很低!

原本一脸受打击的闻人四海嘴里却突然蹦出一句话,“你说,会是谁呢……”

叛主背亲的邢七,圆滑讨巧的董老板,冷若冰霜的小环,狐媚浪荡的庄善水,一身正气的商紫徉,翩翩风度的欧阳,个性古怪的虞夜常,雍容华贵的沈金金,以及还未露过脸的八沐和济赝老人,究竟谁是谁非?是敌是友?

千万缕思绪,剪不断,理还乱,真让人头疼啊……(也真让作头疼,咕~~(╯﹏╰)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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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刻,让我们回到许久不曾想起的皇城。

公孙府里,茶香袅袅,从府中的正厅开始飘散,一路延伸到庭院,清新怡人。

一双修长优雅的手,缓缓倾倒一壶“晴苍茶酿”。澄清的黄,淡淡的如山间原始的澄净溪水,缓缓倒入白瓷玉华杯中,升腾起一阵回旋的青烟。

“这么说,他们很快就会赶回来了?”公孙红琦手执茶杯,轻啄一口“晴苍茶酿”,问大厅中的客人道。

“是的,而且爵爷已经亲自去接他们了……”贾涛喝着上好的“晴苍茶酿”,入口的丝滑顺溜,真是好茶啊!

樱唇微抿,手中的杯子停了半拍,公孙红琦继xù

说,“也是,皇城都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们若再不回来,的确不像话……”

皇甫王朝的国师——墨痕,此刻也坐在公孙府的正厅中。

墨痕的脸上带着面具,让人看不见面具下他的表情,也猜不透他的情绪。

贾涛又开口,“国师早在府主离都之前就算到了王朝今日会有此一劫,不过……”

“可过此劫。”墨痕开口接到,冷冷清清的调儿,不怎么热情。

“哎……这日子啊,一点心都不能让我省心……”贾涛怨叹道。

“不过我总觉得,一切都能逢凶化吉。”公孙红琦平静地道出自己的观点。

“可是这也太……”

“我算过。”墨痕再开金口,“那个人……会来相助。”

“那个人?!!!”贾涛惊呼,又立kè

压下自己的声音,“他他他……他怎么会?”

“他不是总是神龙见不见尾吗。而且,他没那么好心吧……”相较之下,红琦就显得平静多了。

“他已经行动了。”再比较下,墨痕就显得更是平静了。

“不过,如果那个人肯插手的话……那么一切都不是问题了。”红琦将茶饮尽,眼儿半眯,说道。

“现在只希望,他们那边的事情能快快了断……”贾涛感慨道,“许久不见府主了,我还怪想念他……”怪想念他的死鱼眼呢!

“恩。希望。”公孙红琦目光幽然,望向庭院。

暮色笼罩着整个皇朝,庭院深深,带着浓郁的金黄色,悲话出几抹苍凉的残影。

又是一个染血的黄昏到来,又即将迎来一个漫长的黑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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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百花朝阳 [伍]妍艳之争 上

妍艳之争,是百花朝阳这场花宴中的又一大亮点。所谓妍艳之争,就是各种花儿争芳吐艳的一场比赛。

各国的代表,将会奉上本国最珍贵奇丽的花朵,进行展览,将花儿的奇特或美艳表达出来,供给参加花宴的众国商人、花卉爱好、群众观看。再由群众们推举出他们最喜欢的花朵,加上特邀的几位德高望重或是身份显赫的嘉宾的鉴定评赏,来决定谁能拔得头筹——今年的头筹奖是尘间仅有两株的雌雄绛芝的雄株,另一雌株尚不知在何处。而且获胜的国家所参展的花朵还将被现场卖出,所得金钱则被作为善款用于施救平民。

众人洗漱沐浴完毕,纷纷换上华美的衣袍,带上要参加“妍艳之争”的花朵三五成群地走向参展地。

庄善水怀中揣着一个长方形盒子,里面装着一个东西,以黑布掩盖,应当就是此次红颜朝的参展花。欧阳身后跟着两个壮硕的男丁,抬着一个盒子,想当然,盒里放的应当是蓝郁国的参展花。虞夜常则抱着一个大大的包袱,呈椭圆状,应当是流煞国的参展花。,沈金金身后尾随着一帮人,推着装饰华丽的小车,车上放着的便是胭脂国的国花胭脂醉。

队伍的最后,跟着宫沧、闻人四海、皇甫魑、殷千娇、商紫徉等人。

一行人浩浩荡荡、谈笑风生地行进。

“真不知dào

这次‘妍艳之争’谁会拔得头筹?”欧阳开口,一派儒雅之摸样。

“那还用说,当然是我红颜朝咯。”庄善水当仁不让,极度自信。

“哼,骄傲自负,必是败。”商紫徉一听庄善水说话,又忍不住开口讥讽,从鼻子里哼出一声表示他的不屑。

“呦呦呦,我说商大公子,人家欧公子有问你意见吗?他问的是我!你开什么口!”说罢,庄善水还朝欧阳抛了个媚眼。

“其实……在下并不介yì

商公子也参与这个话题的……”欧阳有些失笑地说。

——该死的欧阳!你不说话并不会变的比较丑好不好!暗暗瞪了欧阳一眼,庄善水又回头道,“谁都知dào

你中意那个黑面神嘛,商紫徉,你等等可别徇私枉法!”

“您太抬举在下了。这种事,不是您的专长吗……”

两个人一斗起嘴来,非要斗要天崩地裂,海枯石烂,山无棱、天地合方肯罢休。

“呵呵呵……现在的年轻人可真是好兴致啊……”沈金金看着斗嘴的二人,不由感叹,“哪像我啊,老了,老了啊……”

“金金姐,您哪里老了?明明风华绝代的一大美人啊!”

“哈哈哈,就千娇的嘴最甜了,从小就最能把我哄得开心!”殷千娇和沈金金同为胭脂国人,沈金金又为红妆城第一富,与殷双双(千娇之母)素来交好,千娇小时候便常与她一起,如果说世界上有能让殷千娇收敛架子的人,除了她母亲,就是这位沈金金了。

当然,现在还多了一个闻人四海。

“真难得看见她这种温驯小绵羊的样子……”闻人四海自言自语道。

队伍吵吵闹闹的,只有虞夜常,从头到尾,都保持着最高境界的沉默。

“夜常兄,何以总是如此沉默?”欧阳微笑,伸出手,拍了拍走在自己前头的虞夜常的肩膀,而虞夜常似乎瑟缩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痛楚,但稍纵即逝,快得让人无法捕捉。

欧阳有些疑惑,却没再说什么。

这一幕落入宫沧和闻人四海的眼中,会心地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也不再多说什么。

看来,黄鼠狼快忍不住要露出尾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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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场很是热闹。华美的舞台上,以数千朵红睡莲做成的巨大帘幕出淡淡的红光,映衬着夕阳的凄美,溶为一体。舞台左侧是四个位置,分别供殷千娇、商紫徉、皇甫魑和济赝老人坐。

台下有一个巨大的箱子,是让观众们投签票的。所谓签票,就是一只竹签,让观众们写上自己中意的参展花的国家名,再由主办人统计审核,评选出拔得头筹的国家,赐予奖品。

台下数千个席座,皆是以坚韧的迎藤绕(植物,也属于花科)做成的。

一行人来到会场后,会场早已经是人山人海,沸腾喧哗无比。

台上,坐着一个老,目光睿智,白苍苍,彷佛已进古稀之年。想当然尔,那便是济赝老人。皇甫魑、殷千娇、商紫徉也上了台,入了座。

“八沐呢?怎么还没看到他人?”邢七在人群中寻觅,却没现八沐的影子。

“混账八沐,他身为我皇甫王朝的代表,怎么到现在还没出现!”邢七以长的身份斥责。

“邢大人,息怒息怒,年轻人难免爱玩……”沈金金每次都充当和事老的角色,“兴许,快到了吧……”

“失礼了,各位,我这不是来了吗?”说曹操曹操就到,八沐像鬼一样突然冒出来,对着吹胡子瞪眼的邢七笑道,“刑老,您可别气了,我这不是乖乖来了?”

“今天第一个上场的就是你,我能不气么!”

“哦?又要我打头阵啊?好吧好吧,我这就去也。”八沐笑笑地说,便走向后台准bèi

出场。

“希望……能渡过一个安生的夜晚……”八沐和众人走后,沈金金突然改了口气,意味深长地说道。

邢七似乎听见了,似乎又没听见,径直走向台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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妍艳之争,正式开始。

先上场的是皇甫王朝的代表八沐。

八沐上台,身后有两个人抬着一缸水跟了上来,将水缸放在地上后,那两人便退下台去。八沐脸上满是笑意,勾死人不偿命。他缓缓掀开原本遮盖水缸的蓝色蔓帘,几枝折下的玲珑剔浸泡在那水中,最神奇的是那澄清的水竟然在玲珑提的浸泡下变成浅浅的蓝色水。

“这是我朝国花玲珑剔。”八沐向四位特邀的嘉宾说道。

而后八沐从衣袖中掏出一捆细细的蓝绳,十指巧妙地穿梭,将那蓝绳变成了有活节的绳儿,放入水中,轻而易举勾住玲珑剔,拉绳,绑着它,再缓缓地提起。

玲珑剔如出水芙蓉般以缓缓的速度横出水面。在它暴露在空气中的那一刻起,空气中开始起了淡淡的清香,不浓郁,很清淡,却清晰可嗅,七里之外的人,也能感受到那淡淡的清雅,彷佛嘴里嚼着清粥淡饭,躺在一团软软的棉花上,弹啊弹啊弹,心都被这股味道给麻醉了,酥软酥软的,好不诱人。

大多百姓和花商都未见过玲珑剔,纷纷瞪大了眼睛。既迷醉于那芬芳中,又惊异于玲珑剔颜色的美丽。八沐手中的那一株玲珑剔,是经过精心栽培的,集深蓝、暗蓝、天蓝、浅蓝、蔚蓝、淡蓝等数种蓝色为一体,每一片叶片,都是一种别致美的蓝色。

“七里飘香,蔚蓝如斯,深邃若海,清浅如空。”

此时的会场格外安静,八沐的声音像对众人下了蛊般,不大不小,轻轻的、浅浅的,有些低沉,却具有极强的穿透力,缓缓吟出玲珑剔的判词。

而后,八沐简单的一个鞠躬,优美地展颜一笑。

现场突然爆出热烈的掌声,欢送展览结束的八沐。

第二十一章 百花朝阳 [伍]妍艳之争 中

第二个出场的人是红颜朝的庄善水。

只见她捧着一个长方形的盒子,以黑布掩盖着,信步款款地走至台上,对着台下的众人娇媚一笑,果不其然,立kè

迷倒一大片男性观众。

这就是传说中的贱招——收买人心兼美女效应么?

“连在台上都能如此放浪形骸!真是个不知廉耻的女人!”商紫徉在席位上,看见如此场景,不由小小声嘀咕道。耳尖的庄善水听到了,不过却依旧保持着脸上最灿烂的笑意。

哼,姓商的,等老娘下了台,在好好和你算账!

“此乃我朝奇花浅水妁。”庄善水笑容更甜美了,用柔柔的声调说道。话说完,青葱十指捏住那黑布的一个小角,再次卖弄了下自己无dí

的媚人笑颜,缓缓掀开了黑布。那是一个长方形的密闭盒子,里面装着一盆花。此花外形、色泽并无奇特,只算得上是中等花卉。

台下的观众有片刻哑然,这……这算什么奇花?明明就是路边可以随手都可以买到的普通货色嘛!

这时,台上的女人再次伸出她那双修长的手,慢慢打开了长方形盒子的顶盖。顶盖一打开后,盒子的另外四面也被庄善水拆掉,整朵花暴露在了空气之中。

台下的众人又是一阵茫然。这唱的,又是哪出戏啊?

台上的庄善水却是笑的好不得yì

,她轻身一跃,双腿交叠,一屁股坐上那放着盒子的桌子,又是一脸魅惑。

会场上的人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似乎聚拢而来,有些像阴沉的天,乌云压下的沉重,又像是远方的牧羊游民赶着一群儿牲畜来时,踏响大地的感觉。

“啊,快看!有什么东西飞过来了!”观众席中不知谁大喊了一声。

观众们都仰头观看,只有庄善水和四个坐在台上的嘉宾仍旧镇定自若。

“是蝴蝶!是蝴蝶啊!”又有人大喊道。

果不其然,空中突然聚拢了一团黑压压的阴影,远远看去还以为是乌云,但仔细一听,有振翅的声音,成片成片,像雷打响了般,一大群的蝴蝶蜂拥而至,一齐朝着庄善水所在的方位飞去。

那蝴蝶飞到了浅水妁附近,一大群,少说也有几百来只,围绕着那花儿,围绕着庄善水打转,翩翩起舞。

“美人多娇,彩蝶萦绕,浅水莫忘,妁情杳杳。”在数百只美丽彩蝶的簇拥下,庄善水缓缓吟唱这四句十六字,完美地成功落幕。

庄善水将浅水妁放入密闭的盒子中,蝴蝶褪去了,一欠身,风情万种地下场了,换风度翩翩的欧阳上场。

“本国镇国之花——郁蓝颜。”欧阳朝殷千娇、皇甫魑等四人颔,说道。

而后将那盆花儿置放于圆桌之上。说来也巧,郁蓝颜和皇甫王朝的玲珑剔倒是有几分形似,花瓣也是蓝色,不过郁蓝颜的花瓣只有一种深蓝,不若八沐那株玲珑剔颜色的多姿多彩。

圆桌上有一个玻璃制的小杯子,里面装着澄清的水。

欧阳拿起一个小勺子,舀起杯中的水,缓缓、慢慢地将它浇灌在郁蓝颜的叶片上。神奇的事情也在此刻生,郁蓝颜的花瓣的颜色开始变化。

原本的花瓣是深蓝色,在遇水浇灌之后,竟开始变淡,变浅,从深蓝,变成湛蓝,变成蔚蓝,变成黯蓝,变成浅蓝,淡蓝,产生了一系列的蓝色渐变。

“百变蓝颜。”欧阳笑颜展露,俊朗如斯。

此话出口,一如先前般,原本寂静的会场再次爆出如潮水般热烈的掌声。

“欲扬先抑,杀他人个出其不意。”济赝老人捋了捋自己的胡须,感叹道。

“过奖。”欧阳一个鞠躬,华丽丽退场。

“接下来是金金姐姐上场咯!”殷千娇坐在嘉宾席上,有些兴奋、激动道。

“二公主,切记公平公正,不可徇私。”济赝老人摸着他的胡子,提醒道。

“死老头,你什么身份,也敢在哪里教xùn

本宫?”殷千娇泼辣的性子上来,张口骂道,不过身边的另一个人立kè

冷冷地开口。

“闭上你的嘴。”不错,开口的人便是皇甫魑。而殷千娇,只能老实地不再说话,但暗地里还是不甘地瞪了济赝老人一眼。

哼,死老头,本宫以后再和你算账!

话说沈金金上了台,步履轻盈,姿态端庄,气质非凡,尽管沈金金已经年近三十,但那挂在脸上的和煦笑容,依旧具有倾倒众生的魅力。

“我胭脂国国花——胭脂醉,想来大家必是听闻过的。”沈金金微微欠身,台上便走上两个丫鬟,她们搬上一株花朵——胭脂国的国花胭脂醉。

这胭脂醉生得很是奇怪,不像平常那些花儿都有花瓣,而是全部花瓣连成一片,成了一个圆盘状的花朵,相当于没有花瓣,那形状又好似一个胭脂盒。胭脂醉色泽如雪,莹白纯洁,叶茎坚韧,是苍翠的浅绿色。

“自古胭脂,最是醉人。女子羞怯,就如染上胭脂沉醉。”沈金金笑得和蔼,从袖中掏出一物,指着那玩意儿说道,“此乃我国盛产的胭脂。”

说罢,沈金金把那胭脂碾碎,加水,拌成糊状,倒入培植胭脂醉的土壤中。

台下的观众睁大了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那花儿。

“把胭脂做肥料,倒进土壤中,有趣,真有趣!”殷千娇说道。

适时,那如圆盘般胭脂醉颜色也开始变化,外圈是红色,外内一点,便为浅红,再往内一点,是桃红,粉红,淡红……又是渐变色彩。

“好是好,不过与那蓝颜国的郁蓝颜有几分相似,不过一个以水为辅,一个以胭脂为壤罢了。”商紫徉说出自己的想法。

“才不会!我金金姐的胭脂可比那个什么欧阳的强多了,他那是水,多平庸无奇啊……”殷千娇一脸迷醉地看着沈金金。没办法,从小到大,除了她娘,她唯一崇拜的人,就是沈金金了!

几个嘉宾讨论着,台下的观众们也噼里啪啦炸开了锅议论着。

“你说,每个都这么神奇,等下该选哪个好呢?”

“当然是选庄善水,你没看见,啧啧,她那个骚样,我看了都心痒难耐啊……”

“我觉得金金姑娘比较好,真看不出来她快三十了啊……”

“呸呸呸,你们这些个臭男人,只会想女人,照我说,当然是风度非凡的欧阳公子或八沐公子咯……”

“各位安静,还有最后一位。”邢七在此时站出来主持大局,“下一个出场的是流煞国的虞夜常。”

“他要上去了。”台下,闻人四海朝宫沧使了个眼色。

“真好奇……虞夜常也要跟他们一样变颜色吗?哈哈……”某人的笑话很冷,好在听他笑话的那个人,一直都比笑话本身更冷……

第二十一章 百花朝阳 [伍]妍艳之争 下

闻人四海的冷笑话才说罢,虞夜常便上场了,空气中开始起了一丝丝肃杀的氛围。

虞夜常身高七尺有余,站在这台上显得高大挺拔,背后背着一把笨重而巨大的铁剑,平添了几分慑人,而他脸上那条过长且狰狞的伤疤,也为他打上了“我非善类”的标记。

“般若魔。”似乎连一个多余的字都不愿再说,虞夜常直接掀开原本盖着他面前那盆花的金丝网。

台下突然寂静了,没有一丁点响动。所有人都盯着那朵——花?

黑加黑?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嘿嘿组合?

虞夜常身前的那朵——花?说它是花吧,长的一点也不像花,有点儿像朝天葵,有个脸蛋的模样,不过那花的脸盘还有一个圆圆的洞,煞是奇怪。且这花是纯正的墨黑色,不仅花盘、花朵是黑的,甚至连子叶、茎脉也是黑绿色的。加上虞夜常一身黑,于是便让台下的观众联想到了所谓的“嘿嘿组合”……

此时,虞夜常突然从袖中拿出一把匕,而且似乎有什么东西也一并从他袖子中掉落了出来,虞夜常身手敏捷地一接,又把那东西放回袖中。

眼尖的闻人四海双眸陡然一眯。

“小沧沧,我可有眼花?”扯了扯宫沧的袖子,确认道。

“铜钱。”宫沧脸上没太多表情,却说得笃定。

“果然是铜钱……”

虞夜常将铜钱放回自己的袖中后,右手执起那把匕,便往自己左手上划去。

台下顿时哗然。这虞夜常——在演十八孝剧吗?还割腕自杀?

虞夜常的血汩汩而出,但他脸色丝毫未变,只见他执起手,将那流血处对准般若魔花盘的那个洞,般若魔竟然像初生的婴儿咬住母亲的**般,咬住了虞夜常的伤口,缓缓吮吸起来。

“这……这,这是花还是人啊?”台下的观众甲咽了咽口水,觉得心里毛毛的。

“那个东西在喝血哎!像有嘴巴似的,还会动!”

“般若魔以人血为肥料。”反观台上的虞夜常,一脸平静,面无表情,仿佛般若魔吸的是台下观众的血而不是他的。

“以血饲花。这我倒是听过。”济赝老人再次捋了捋自己的长须,“不过,倒是第一次看到……”

“夜常兄果然没令我失望。”商紫徉感叹,“好一个以血饲花!”

这时,台下的闻人突然又扯了扯宫沧,道,“我觉得,突然想通了几件事……”

“……”某人沉默。

“你也这么认为吧。”再说。

“……”某人再沉默。

“一定是这样,我仔细看过的。”接着说。

“……”某人继xù

沉默。

“好在我聪明,不然就被骗了……”继xù

说。

“……恩。”某人终于在沉默中小小地爆了。(这看似无厘头的对话在之后大家会明白它的意思,邪恶的老天爷兼万恶的作会告sù

大家的)

约莫几盏茶工夫后,虞夜常收了手,轻点自己的几个穴道防止血液继xù

溢出。而此时那朵般若魔就是一个吸饱了奶的婴孩,安详得收起了花盘,彷佛进入了沉睡,但众人分明看得见,那花身的黑色,更加浓郁了。

这次,台下没有掌声,所有人都感觉身上寒意阵阵。虞夜常也不再多言,盖上了黑布,抱着般若魔便下了台。

“妍艳之争,到此结束。”邢七从台侧上来,宣bù

道,“接下来要请各位选出你们最中意的花朵了。各位座位旁都有一支竹签,各位只需在竹签上写下刚才花朵展示人的名字,再将这张签票投入台前这个箱子中即可。”

邢七简单交待完规则,台下悉悉索索的一阵阵响动,花商观众们开始在签票上写下自己中意的人名,而台上的四个特邀人士也分别在白纸上写下自己中意的国朝。

黄昏拉扯着斜影,残阳纠缠着霞辉。天色渐变,夜影无声袭来,大地帘幕的一角,开始染上蓝黑,计票的活儿,在数十人的奋斗中,完成了。中文网】

“结果已经出来了。”邢七手中捏着张蓝榜,宣bù

道,“这次拔得妍艳之争头筹的国家是——蓝郁国!欧阳公子,您的国朝将可以得到雌雄绛芝的雄株。”

欧阳在一片掌声中上了台,邢七将一个绢花绸布锦盒交给他,里面放的便是那世上罕有的雌雄绛芝的雄株。

“接下来,按照惯例,欧阳公子由蓝郁国带来的郁蓝颜不仅会是今晚繁烟会的主花,而且这朵郁蓝颜现在将被卖出,价高得。”

“五千两纹银!”台下的花商们也有许多数人非富即贵,才第一个,叫价便极高。

“五千五百两。”

“八千两!”再抬价。

“我出一万两!”

“一万两!还有没有哪位更高?”价格奇高,不过邢七不愧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喜形丝毫不露于外,沉着调子问。

“我出十万两!!!”第一次叫价的那位花商一下开出翻了十倍的价格,现场一阵哗然,议论之声开始响起。

拍卖这种东西很容易让人杀红了眼,尤其在对着自己中意之物时。可惜可惜,万能的老天爷(即邪恶的作,决定主宰人物命运的腹黑作)很喜欢开玩笑,捉弄他人,所以此刻,最最最不该出现的一个声音终于华丽丽出现了——

“哎呀,这个气氛怎么这么严肃啊,我说,大家都不要争了嘛,和气生财,和气生财!”消失了许久的文拾突然从会场中冒出来,那张可爱的娃娃脸立kè

吸引了无数的目光和眼球。

“我出一万两黄金。”文拾弟弟掀起了现场的最高等级哗然,而后,他还不忘祸害苍生——双眼弯弯,咧嘴一笑,恰到好处的上扬。

会场的上空突然升腾起花痴灵魂无数——好可爱的笑容啊啊啊!让我们和它一起飞翔吧!灰(飞)阿灰(飞)……

文拾弟弟这一笑,又勾走少男少女、妇孺老幼魂儿无数条,罪过,罪过啊……

邢七很聪明,及时捂住自己的眼睛没看见那传说中的迷人微笑。他大声斥责,“文拾!休得胡闹!”

“邢七爷爷,我说您都一把年纪了,怎么还是这么不甘寂寞啊……年轻人的事,您净爱瞎操心!”

“文拾,你确实在胡闹。”

“哈哈,邢爷爷你放心,文拾可没有一万两黄金哦……不过……”

“不过如何?”这次接口的,居然是欧阳,他刚才似乎也幸免一难。

“我用情思劫和你们换那郁蓝颜,怎样?”

“情、思、劫?!!!你是说只产于胭脂国泪山上的情思劫?!”邢七情绪突然变得激动起来。

记得不久前,他才从公孙青绾那儿,得到一株情思劫,眼下,居然有人又有情思劫,而且还是这个文拾?

“没错,不过嘛……这个东西的主人不是我,是他——”

赵子系从一个角落走出来,怀中抱着个书箱,脸上仍是有几分畏缩,不怎么敢抬头看众人。

“怎么他也来了?”看来幸免一难的人很多,否则此刻闻人四海也开不了口了。

“……胡闹。”某人不再沉默,用世界上最冷清的调子说出了两个字。

“我,我……我用情思劫,换,换那个……那个花。”

“怎么结巴的毛病还是没改啊。”台下,庄善水有些好笑地看着赵子系。这个小子,不是很有骨气地离开了?

“我怎知那是否为真的情思劫?”

邢七很威严,子系很腼腆。

“邢爷爷,你忘了担保人是谁吗?是我文拾哎,真假,还用问吗?”文拾的笑容,似乎有些变质,多了几分诡异的冷然。

“……”文拾啊文拾,为什么你偏偏要来插手!

“邢爷爷,你换是不换啊?”

“邢大人,这……能换吗?”欧阳询问道。

邢七沉吟片刻,“……让他换。”

“邢大人,这样……真的好么?”欧阳仍是有些犹豫。

“那文拾就代子系哥哥谢过了。”文拾此刻又是笑嘻嘻的,却不知在何时他已将那郁蓝颜拿到了手,“这情思劫,是给你们的!”文拾弟弟终于收敛了笑意,将那装着情思劫的书箱仍向邢七,欧阳则身手敏捷地接下。

文拾将那郁蓝颜递给赵子系后,又开始微笑,“我可要留个话,有些人,不要太自不量力了,在我手上的人,是死不了的。”

“因为我是天真可爱活泼聪明的文拾弟弟!”众人只闻声,却哪还见得到人?

文拾早已带着赵子系如风般离去了……

会场中,有一个人的额角,淌下了冷汗……

:不知dào

写到现在大家看出真zhèng

的坏蛋是谁没,哈哈?】

第二十一章 百花朝阳 [陆]厢房遇险

夜色渐浓。黄昏已然褪去,苍穹披上了漆黑的斗篷,像暗夜里隐匿的刺客,天上的星云是他锐利的眸,敏捷地窥探着大地间的每一丝尘埃悸动。深山中夜莺泣血似的哀鸣是他吟唱的死亡之歌,沙哑而诡异。

夜,很宁静。暴风雨也许,就快来临……

驿馆里,在皇甫魑的厢房中,三道人影打在剪纸窗上,映着幽幽烛火,缓缓晃动。

“繁烟会已经开始许久了。”这是闻人四海的声音。

“那边已经没问题了,就差这儿……”皇甫魑的声音低低的,有些骇人。

“这是我们今天收到的东西。”闻人四海说完,宫沧便从怀中掏出一纸包,放置在桦木圆桌上,缓缓摊开,里面,是一堆淡黄色的粉末。

那粉末的黄色极淡,乍看之下是白色,唯有仔细观察时才能现这粉末实则为淡黄色。

“这是……?”皇甫魑蹙眉,沉吟片刻,“文拾可看过了?”

宫沧点头。

“所以说,这就是……?”

“没错,爵爷,这就是……”声音渐渐隐了去,即使是这房外的偷听,也再不能听得真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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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厢房中,原有一间客房是赵子系的,但自从赵子系离开后,这房便搁置了,再不曾有人住进。

今夜的这间房,依旧是一如既往安静,静得诡异,没有点灯,没有声息,但房中,却分明多了一个人影坐在床头。

那人影是赵子系。

先前妍艳之争后,文拾带着赵子系离开会场后,便把他送到了驿馆,两人躲进了南厢房中。文拾不知dào

从哪儿偷了一袋桃子,在之后的几个时辰里,就坐在那房中的房梁上,优哉游哉,一口一口吃着桃子。

“文,文拾兄弟,你为什么带我来这?”几个时辰前,赵子系如是问道。

“我说子系哥哥,我们需yào

你,没有你,我们接下来的人生就会变得毫无意义了。”对着天花板笑笑地说着,文拾还不忘扔个桃子给赵子系。

“他……他们为什……什么要,要杀我?”赵子系没接到桃子,桃子咕噜咕噜在地上滚了几个圈,停住,子系便弯腰去捡。

“为什么要杀你……?”文拾似乎觉得这个问题很有探讨价值,玩味地沉思了片刻,突然从房梁上传来他的声音,不同于平时的嬉笑,让人觉得有邪恶的错觉。

“你说呢?子、系?”

“……”赵子系捡桃子的手顿住了。

这样的文拾……让他觉得好恐怖……

“兴许是你知dào

了什么吧……”又变回原先天真无邪的调调,文拾一脸满足地吃起第五个桃子,仿佛刚才的阴冷不过是一个幻影罢了。

时间前进至现在,夜幕拉下了,文拾收到皇甫魑的消息后,便离开了厢房,现在,只剩他一个人呆在这阴森森、又像是阿飘住的居所,心里……真的是……好多毛毛虫在蠕动的感觉啊……

文拾啊文拾,你这小子果然精明得很……

适才走神这么片刻,突觉眼前有白光一闪,寒气逼人,是有人拔出兵刃的预兆,才觉一阵强烈的气息被搅乱,直直朝他冲来,赵子系一个狼狈的抱头,便跌下床去。

那白光不给他片刻喘息的机会,快若轻鸿,急如闪电,又朝他刺来,这次赵子系是连滚带爬地躲避,但那衣衫的长袖却被利刃勾到,来人十分狠毒,向他手臂狠狠划去,麻布制的衣衫应声而碎,“哗——”地一声,那利刃再有几分毫便将刺穿他的手臂。赵子系急中生智,拿起刚才没吃完的桃子一挡,利刃竟直直穿透整个桃子,尖端还微微露了出来。

“你……你你,你我无冤、无仇,你……你,你为何、何杀我……”赵子系无比恐惧,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得断断续续。

那白光停住,利刃的主人停下了动作,似乎是因为赵子系这一句话。

黑暗中,幽幽闪烁着嗜血光芒的地狱之镰,些微映照出那鬼煞的脸庞。

面纱,薄如蝉翼的面纱。

黑暗中,传来如炼狱般破碎与沙哑,被阎王撕扯过的声音。

“你还要装模作样多久?公、孙、青、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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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爵爷,这就是……”镜头再次跳转。

闻人四海用口型慢慢说道。

[这就是赵子系寄给我们的东西,赵子系,就是公孙青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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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如何知dào

我便是公孙青绾的?小、环?”哈哈,真没意思,这么快就被识破了,没得玩了,不过还真该谢谢文拾给的那个桃子呢,不然刚才的戏她可就演不下去了。

“子系为孙,你当我乃愚人么,而且宫沧如此护你,上次要你为皇甫魑更衣沐浴,宫沧那个家伙和闻人四海打的暗号,你们以为我都看不到吗?可笑,要不是文拾出面替你解围,你这个贱女人,怕是真要去帮那男人沐浴更衣了吧……”小环的声音像是木材与铁链在摩擦,粗糙难听。

生死存亡之际,某人却完全不在重点上,听完如上对话后,竟然双眼放光,“宫沧真的很在乎那件事?”

小环的美目看着那张满是期待的笑脸,愈憎恨起来。

凭什么?!这些人,个个逍遥快活,而却有另外两个人,要因为他们这份幸福来承担无尽的痛苦与折磨?!凭什么?!!!

“小环……呃,不对,或许我该说,白、染、媚、小、姐。”

双目一眯,沉声道,“你知dào

是我?”

赵子系,不,应该说是公孙青绾,她一脸娇笑,“啧啧啧,非也非也,不是我知dào

,而是我相公太厉害,一眼就认出你。”

小环,呃,也不,应该说是白染媚一怔,突然想起第一次招呼宫沧和闻人四海吃饭时宫沧瞬间的若有所思。

原来……她早就被识破了……

“哈,哈哈,哈哈哈……好,果然不愧是皇甫王朝的第一官……”白染媚狂笑,几分悲凉,几分狂傲。

“染媚姐姐,我拜托你……别笑了……”声音像是烂木头在磨地板还笑得这么癫狂,救命啊……

“没关系,我毁了你就好,至少,毁了你!”女人一旦起狂来,阴险毒辣的程度绝对不亚于男人,白染媚目露凶光,神情开始变得疯狂、猖獗。

举起手中的利刃,正准bèi

朝青绾脸上划去,突听得一阵笑声,白染媚全身在瞬间无法动弹,手臂僵硬,佛放化作雕塑般。

“白染媚姑娘,既然我们早就猜到小环是你,那么,我们怎么可能任由你杀了小沧沧的亲亲宝贝呢?”一听这个口气、这个声音、这个欠扁的用词,不用睫毛想也知dào

是闻人四海了。

大门被打开,灯火点上,三个人影不紧不慢地走入厢房。

不错,这三人便是皇甫魑、闻人四海和一脸阴沉的宫沧。

“相公!”某人立kè

变身牛皮糖,粘上自家男人,虽然……自家男人的脸色比牛的XX还要臭……

“果然不愧是你们,人都到齐了是吧……”白染媚的目光幽怨,即使身体不能动,即使蒙着面纱,眸光中依旧是浓郁的恨意。

某人狠狠揩了一大把油后才恋恋不舍地跳开了自家男人的怀抱,慢慢走到白染媚面前。

“白姑娘……”青绾换了称呼,浅浅叹息,“你的怨念太深了,恨意……会吞噬你自己的……”

“……”白染媚目光如炬,瞪着青绾,却不说话。

皇甫魑手中聚气,向前推出,白染媚的面纱因为那股掌风而掉落。

“果然,哼哼……”皇甫魑冷笑。

“哇,怎么变成大花猫了……?!!!”闻人四海貌似有点幸灾乐祸。

“……”宫沧在沉默中继xù

沉默。

“你?!!!怎么……”青绾不敢置信,竟傻傻伸出手,轻轻抚摸白染媚的脸颊。

那张原本光鲜亮丽的脸颊,此刻大大小小、密密麻麻、横七竖八地布满了各种伤疤,好像是爪痕,又像刀疤,有的还泛着血丝,有的长脓了,有的结痂了,一片残破不堪。

纵是再骄傲的女人,如此容颜,又被自己的情敌抚触着,也必感屈辱。泪水,顺着白染媚的眼眶滑落,顺着那些脓包、伤痕形成的沟壑蜿蜒而下。

毁容了,那眸,却还是美得醉人;毁容了,那泪,却依旧是晶莹剔透。

“怎么会这样……是,是谁!”

“师阡陌?!师阡陌呢?!你们不是一起的吗?!!!你和他不是一伙的吗?!!!”

一提到这个名字,白染媚的情绪顷刻间崩溃:“不要再提到他!!!”

“……是……是,是他?!!”青绾怔住,收回颤抖的手,“为……为什么他……”

不止是青绾,包括她身后的闻人四海和皇甫魑也小小诧异了一下。至于死人脸宫沧,无法读出其情绪……

众人怔忪的时候,烛火突然熄灭了。

“不好,有人要救她!”闻人四海心下一惊,皇甫魑反应极快,几个回转掠向白染媚所在之处,但……

当灯火再次点亮时,人,却没了踪影。

“这人定是个绝世高手,居然连我都快不过他……”皇甫魑严肃地说,这世上,居然有人能从他眼皮底下把人带走?高手,百年难得一见的高手……

“你们别以为抓到我就赢了,我们的人鱼毒已经流通了……哈哈……”风中,夹带着白染媚的沙哑声音,似乎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却又无比清晰。

“呵,你以为,另外几只老鼠,我们抓不到吗?”皇甫魑冷笑,令人胆寒。

“出来吧。”闻人四海优哉游哉。

文拾突然从房梁上跃下,扛着一个麻袋,里面似乎是一个人。

麻袋掀开,露出了那个人的脸,借着烛光,所有的人都看清了那张脸——

“果然是你!”公孙青绾说道。

此时,风中又再次传来白染媚的声音。

“就算你们这次赢了,又怎样?”

“[十五之夜,红妆泪干,残梦阑珊,情魂幻灭。]”留下匪夷所思的话后,那声音又乘着风儿,飘回远方……

“白姑娘……哎……”青绾叹息,转身,对着半个身子还在麻袋里的人,轻蔑一笑,“真没想到,竟然是你啊……

:这章分割线用的有点多了,望见谅,一切都是剧情需yào

~哇卡卡,终于差不多要写到最后了,第一卷也快完了,撒花,下章就要揭晓坏蛋身份了~谁能猜到坏人是谁呢?应该是大家想不到的人吧?=,=或有聪明的亲已经知dào

了……蹄子默默飘走……

第二十一章 百花朝阳 [柒]真相大白 上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枉你平时风度翩翩、儒雅斯文,竟然是个毒贩子,真是可惜,可惜啊……”青绾怨叹。“欧、阳、公、子。”

“赵子系,你?你怎么不结巴了?”被擒后,欧阳也一改往日说话时的彬彬有礼,“你……?”

“你是女的?!”欧阳幡然醒悟。这种声音,怎么可能是个男人?!之前这个赵子系刻意伪装腼腆,声线不够浑厚低沉,却也不会让人生疑,现在丝毫不加不掩饰,便能听得明明白白——这声线,分明是个女人!

“我说欧阳公子,您要杀我,居然连我是男是女都搞错了,真是好笑。”

“你!”欧阳目光凶狠,“你是谁?”

“我啊,我就是……”

“她就是小沧沧心头的一块大肥头,最最疼爱的宝贝咯。”闻人四海老爱打岔,抢过青绾的话。

“呸呸呸,什么大肥肉!去去,我这是细皮嫩肉的好肉!”

“你是公孙青绾?”欧阳眯眼,冷声问。

“咦?我有那么出名吗?哈哈……相公,一定是沾你光了……”某人笑得娇俏,又小碎步移动着,靠上自家男人的胸膛,继xù

揩油。

宫沧虽然冷着脸,不过没有推开她。

皇甫魑则找了个位置坐下,一副看好戏的样子,还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碗茶,轻抿一口,道,“该来的,都出来吧。”

原本只有五个人的南厢房外突然冒出了许多宫廷卫队,董老板被押了进来,卫队军一踹,他便像只战败的公鸡跪倒在众人面前。

“饶命,饶命啊,我,我什么都不知dào

……”董老板一跪下,就抱头讨饶。

“杂淬,没骨气的东西。”欧阳不屑地看着董老板。

闻人四海笑眯眯地看着他,说道,“欧阳公子,你招是不招呢?”

“被你们逮到,是我欧阳没本事,但我绝对不会背叛老主子的。”

“你倒是条汉子。可惜汉子通常都死得早……”皇甫魑冷笑。

“我们这次可是人赃并获,你逃脱不了的。”

场景倒退回半个时辰前的繁烟会现场。

文拾接到皇甫魑的消息后,离开了驿馆,直奔繁烟会现场去。

依旧是声势浩大的队伍,依旧是数十个眉清目秀、婀娜多姿的年轻女子走在队伍前方。不过此次繁烟会那些女子手中所执的花灯不再是上次的红睡莲,而是以郁蓝颜的茎叶编织而成的花灯,盘结成圆球状,红烛点燃在其内。

因为妍艳之争结束不久,大街上仍旧很是热闹。人潮汹涌,队伍后的带着花纹面具的年轻男子手上的托盘装着许多花品,不消片刻,花品已经被游人瓜分完毕,只剩下空空的盘子。

文拾虽然在执行任务,也不忘来掺上一口,一连吃了好几种不同的花品。

口中的杏花脆仁酥还未完全咽下肚,空中便开始下起了花瓣雨,一片一片,漫天而下,飘散零落。

那房檐上的女子步履轻盈,如轻燕般在那屋顶上飞跃着,轻功极佳。那一双双白玉酥手,一飞扬,一个弧度,便洒落了无数花瓣——那是郁蓝颜的花瓣。

游人们纷纷抬头,有许多人都伸出手,接住那飘落的蓝色花瓣。

文拾也伸手,接住了一片。

“这东西能吃吗?不知dào

和驿馆的桃子比起来哪个更可口?”文拾喃喃自语。

队伍继xù

往前走,游人们也跟着浩浩荡荡地前进,只有文拾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因为人们都跟着队伍走了,文拾所站之地突然变得冷清了,只剩他一人伫立,队伍和人流在他的视线里渐渐走远、变小。

地上铺盖了一层蔚蓝的花瓣,踩上去,软软的,像是上好的毛毯。

文拾轻轻一吹,手中的花瓣像蒲公英一样轻盈地飞翔,最终,回归大地,融入那块花朵制成的毛毯之中。

有几个四十左右岁的妇女在队伍后方打扫。她们穿着布制粗糙的麻絮衣服,都是暗灰色,手中拿着扫把和一个麻袋,把地上的花瓣扫入麻袋中。

在她们与文拾擦身而过时,文拾突然开口问她们,“各位勤劳善良的大婶们,你们这是在干吗呢?”

“……”其中一个妇女抬头看了文拾一眼,却没有回答他。

哎呀呀,真是好无爱的大婶啊……我文拾弟弟这么可爱的一张脸蛋儿,她的母爱居然一点都没被我激出来,我贼失败啊……

文拾的脑袋胡思乱想了好一会儿,便貌似有些黯然离开了。

那几个妇女打扫完花瓣后,将那十几袋花瓣一袋一袋搬到运杂货的小车上,推到城郊附近,开始焚烧那些花瓣。

“没你们的事了,接下来的垃圾处理交给我们就好了。”一个老人对几个妇女说道,便让她们离开了。

大火烧了许久,终于停了。郁蓝颜的花瓣早已葬送在火海之中,只留下一堆白色的粉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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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说……你早就跟踪她们了?”欧阳抬头,问文拾道。

“不好意思,是这样的。”文拾一脸天真纯洁的思考着,然后继xù

说,“不过你们好狠啊,专门找那种哑巴又不识字的大婶去做这种事,要不是我认出来那个收花瓣的老爷爷是邢爷爷家的管家,我大概也会被骗吧……”

“然后呢?”公孙青绾追问文拾。

“然后就要感谢你啦!青绾姐姐。”文拾继xù

说故事,“还记得子系哥哥……也就是青绾姐姐不是有一朵郁蓝颜吗?那可是用很珍贵的情思劫和你们换来的啊……那些寄给姐夫和闻人哥哥的粉末……是淡黄色的,对吧?可是我在郊外现的那些粉末,却是白色的……”

“那些……就是人鱼毒。”闻人四海说,却是无比肯定的口气。

“哼,只凭粉末颜色就抓我,未免太可笑了吧?”欧阳嗤笑道。

“哦,不不不,欧阳哥哥,当然不是只要这样。你说,我们这么多个脑袋,这么多个聪明蛋,怎么会这么糊涂草率呢?”文拾突然朝欧阳一笑,百花齐放,野百合的春天啊啊啊!多么洁白多么诱人!欧阳的魂儿有点晕乎。

“哎呀,人家好累,不想说了,闻人哥哥,你来继xù

吧,说书是你的强项。”文拾打了打呵欠,伸了个懒腰,贼头贼脑地瞅了房里的某个角落,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飞奔上去——抓起一个桃子又乐呼呼地吃起来了。

真是……贪吃啊……众人头上顿时黑线三条,一只乌鸦飞过——

呱,呱,呱——

“咳咳,那么接下来换我了——”闻人四海清了清嗓子。“我们会怀疑你。当然是有原因有证据的吗,来来来,各位看官,请听小生细细道来……”

此时众人头上黑线数条,乌鸦一群飞过——

呱,呱呱,呱呱呱——

[蹄子答yīng

今天一定会更新的O(∩_∩)O虽然有点晚了,不过还是实现承诺了哈哈~蹄子觉得二十一章这几个分章是不是大家看得挺枯燥挺无聊的=,=囧囧囧,蹄子老是有种在写侦探破案的感觉,而且这几个分章对宫沧和青绾笔墨较少,呵呵。大家见谅哈~要继xù

支持蹄子哈~另外,蹄子打算开个碎碎念馆,记录一些蹄子的创作心情,希望大家捧场哈~(这个碎碎念馆会放在作品相关里,不会影响原文作品质量,绝不凑字数~!)]

第二十一章 百花朝阳 [柒]真相大白 中

“欧阳公子,其实你很聪明,可惜,聪明反被聪明误。一个人越是要隐藏自己的罪行,反而愈容易自暴其短。”闻人四海有些惋惜地摇头,又继xù

耍宝,“以下言论,乃吾与宫沧大人探讨研究所得,鉴于宫沧大人因缺少母爱而导致的性格孤僻、不善言辞,甚至展到心理变态,于是由本人开口代劳为各位解答疑难杂症……”

众人汗颜。这闻人四海,莫非从小立志当说书先生?

青绾听了闻人的话后,忍不住捂嘴偷笑,一边笑还一边朝宫沧使眼色。

某人很镇定,镇定得很平静,确实很有“缺少母爱”、“心理变态“的嫌疑。

青绾偷偷地凑到宫沧身边,踮起脚尖,附在他耳畔,说了一句话。原本一脸死了亲人样子的宫沧眉毛突然一挑,虽不明显,却也叫人看得真切。

青绾看到他的表情后,憋住笑声,暗暗偷笑。

“那边,那边,说的就是你们俩!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耳朵都洗干净了,闻人先生要开始说书了。“某四海兄弟似乎真的耍宝耍起劲了,一本正经开始道出原委。

“第一次怀疑你,是在小环第一次来叫我们用膳时。“这句话,是对着欧阳说的。

“我记得,从头到尾,我和小沧沧从来没有自报过家门吧,甚至连董老板都不知dào

我们身份,更别说你了。我从头到尾,都只唤他‘小沧沧’,欧阳兄弟一开口却就是‘宫公子’、‘宫沧公子’,这是我第一次觉得,你——很可疑。”

“之后,是刺客的那个事件。”

欧阳听罢,冷笑道,“那次事件我也是受害……”

“是吗?”闻人四海回以他更加冷的笑容。

“是你。”突然,一直在沉默中沉默的宫沧开口,简短的两个字,无比肯定。

“笑话!那日我也被刺客刺伤了,什么是我?你们未免太武断荒谬了吧?”欧阳嗤笑,“原来你们这群人,也不过如此……”

“还不承认?那就继xù

让本说书先生来揭秘吧!”闻人四海一耸肩,再次正经道,”那天,我们确实遇刺了。而且根据小沧沧的勘察,伤我们的竟然只是两枚铜钱!不久后,你也从房中跑出来,说自己遇刺了。如果我没记错,那个时候,我并未告sù

你我和小沧沧遇刺之事,反而是你自己开口先谈到刺客‘刺杀了你们又来刺杀我’。我,应该没记错吧……”

“那伤口呢?如果刺客事件我是始作俑,那伤口该如何解释?”

“那是你自己对自己下的刀。“闻人四海双眼一眯,长披散的他顷刻间又多了好几分凌厉的威严,”在追击那刺客时,我曾用我闻人府的独门暗器‘五谷丰登’射杀了那宵小的肩膀……(详情参考[祸不单行])而在妍艳之争前你不小心拍到虞夜常的肩膀,他似乎肩膀也受了伤,于是瑟缩了一下,可对?”

“如此说来,刺客理应是他,而不是我。”

“我们也差点就被骗了,以为虞夜常是那刺客,不过……好在妍艳之争的表演,让我们又看到了真相。”

“此话何意?”欧阳问道。

“我记得夜常兄弟表演的是以血饲花吧……他划自己手腕那一刀,给了我们很多启。先,欧阳美男你的伤口是外缘比较深而内侧比较浅,对吧?当一个人被他人用刀所伤时,伤口的深浅度应该是内深外浅,因为握武器之手所对的方向力道会是最大,而依照欧阳兄的伤口深度看,那刀痕,应当是有人拿着利器往自己手上划去,所以,只能是你自己划的。第二,欧阳。你,是个左撇子。所以你的刀伤是在右手上,可是虞夜常却是个右撇子,这也是我们在妍艳之争上才看出来的。(此内容可参考[妍艳之争])而我印象中的刺客,也是个左撇子。”

“那你如何解释虞夜常的肩伤?”

“刺客临走之前还朝我放了一排暗器,也是很久以后我才想通,那些暗器的目标,不是我,”闻人四海手一转,指向某个方向。

“是虞夜常。那时,我站在他厢房前,我的身后,便是他的房间。你的暗器,是要射伤他而不是我,之后你又假意拍他肩膀引起我们注意,让我们误以为他就是刺客,可惜……我们家小沧沧的脑袋,不是一般的好——而我闻人四海,也是个聪明蛋儿……”

“……那时,我明明在沐浴……”

“这点,你也做得很聪明。在这里沐浴,花香都会留在身上,你为了掩饰自己是刺客的真相,于是便装作还未沐浴完的样子,一身地跑出来。这样你也就能和别人解释为什么自己身上没有花香了。”

“还有一点,在赵子系离开那天,有一个人不在场,那就是你。”

“你想要杀掉赵子系,所以找借口离开了——可是你没想到,文拾在保护青绾,所以,杀人灭口未遂——”

“欧阳美男,我说的,可有错?”

“好,好,很好,果然不愧是皇甫王朝的九宫府主和[农]闻人府老四……我心服口服,哈哈哈……”欧阳静静听完闻人四海的分析后,突然放qì

了一切辩解,轻笑着,带着几分自嘲,道,“我欧阳,佩服你们。”

“啪啪啪——”一双大手有力地连拍了三个巴掌,皇甫魑起身,“果然精彩!不愧是皇兄看上的人……”

“最后一点,妍艳之争从虞夜常袖子中掉出的一枚铜钱,应该是欧阳美男你托夜常兄买玻璃杯时所给的零钱吧……”

“……我无话可说。”欧阳闭上眼睛,心如死灰,也心甘情愿,不再说话。

此时,却有另一个人闹腾起来。

是董老板,“我说各位大老爷老祖宗哟,这关我何事啊!他们杀他们的,卖他们的毒,我……我小小一介生意人,是冤枉的,清白的,为什么平白无故把我抓来受苦……”

“哼,臭不要脸的,你还敢说!”这时站出来的人是公孙青绾,她双手插腰,玉手一抬,食指一提,指着董老板的鼻子骂道,“你以为你干的那些勾当我不知dào

?!殷千娇房里的那只老鼠,就是你放的!目的是引开四个湖泊!还有……这个驿馆……最最可笑的就是这个驿馆本身……”

董老板的额头上开始淌出冷汗,他颤颤巍巍说道,“你……你你你,你胡说什么!!!这个驿馆怎么了?!”

“这是驿馆?你确定这真的是一间驿馆吗?!要我说,这根本是个窝点!你以为我不知dào

你房里都是些什么东西?别忘了,本姑娘的前身可是赵子系哦!进过你房间的赵、子、系!“

“董老板,你就老实招了吧。”闻人四海纳凉似的说道。

“招……招招招,招什么招,我没得招!”

“还是不说吗……”青绾眼儿一眯,“我第一次来这驿馆就觉得奇怪,好好的驿馆,大门为什么偏偏不是在正南方的中间,而是在最东边。后来我才明白,因为中间给您老当房间了,给这一群毒贩子当窝点了!”

“我那时也是无意走入你房间,你却紧张得半死,去了你那窝点查看后,不放心了,就污蔑我偷钱,想赶我走,是吧?”

“如果我没猜错,那日你还特地进去密道查看了一番,而那是你衣服上不小心沾染的白色粉末,就是人鱼毒吧。”

青绾继xù

娓娓道来,“那时沈金金赔了你一百两,如果你真是财迷心窍,那时候接过银子的表情绝对不可能是恹恹的,所以只有一个原因——你的目的不是钱,而是要赶我走。然后欧阳准bèi

来杀我灭口,可惜,被文拾阻止了……”说白了,她公孙青绾就是还记恨着那日这个老不死的打她一顿的仇!那个痛啊,她这辈子都不会忘了,记恨记恨!记恨一辈子!

“事情到了这一步,务须再多说一句。”皇甫魑突然露出嗜血的笑容,“本爵不屑杀你们两个杂种,脏了本爵的手,倒是刚才那位高手,本爵很有兴趣……如果你们愿意招出幕后黑手,也许本爵可以……”

“我死也不会说的。”欧阳虽是毒贩子,性子却也刚烈。

“我说,我说……”董老板则是贪生怕死之辈,忙不迭要招供,可惜话还未出口,人便口吐白沫倒地而亡了。

“终于来了呢……”皇甫魑脸上嗜血的笑意更浓了,而那张原本还算和煦的脸庞,突然散浓重的煞气,彷佛是从十八层炼狱出来的阿修罗……

[PS:下一掌就是第一卷的最后一章了,写了这么久终于要把第一卷写完了=,=好吧,我承认我有偷懒,第二卷目前背景设定是会回到皇城里,许多以前出现过的人物又要出来冒泡了,哇卡卡~不过也要告别可爱的闻人四海了,呜呜~大家敬请期待哈~]

第二十一章 百花朝阳 [柒]真相大白 下

“我不来不行啊。”听得一阵浅浅的叹息,而后,是一阵平稳有力的步伐声。

——来人果然是邢七。

“邢大人,您可是堂堂七宫,皇上当年钦点的探花,如今……”皇甫魑笑得越冰冷。

“不错,繁烟会是我主办,这人鱼毒,我确实知dào

。”邢七脸上是饱经沧桑后的痕迹,此时的他一脸凛然,似乎早就料到这样的结局,又仿若看透了生死一般超然,“皇甫爵爷,可否请各位将士退下?”

“可以。”皇甫魑答yīng

得爽快,“把那两个人看好,跑了一个……你们等着陪葬吧。”皇甫魑说话的声音不大,却让卫队军的将士们感觉到脖子一阵凉飕飕的——

“是!”卫队军的回答铿锵有力,震耳欲聋,皇甫魑大手一挥,将士们押着欧阳和董老板下去了,而原本在还吃桃子的文拾突然把桃子一扔,说了句“我去看着欧阳哥哥,免得他跑路!”便不见人影。

此时厢房内,烛火摇曳,只剩下宫沧、青绾、闻人四海、皇甫魑和邢七五人。

“我来和你们做最后一笔交yì

。”邢七闭眼,沉声说道。

“邢老果然是生意人,这最后时刻,还不忘老本。”皇甫魑眼眸半闭,却不看邢七。

闻人四海找了位置做下,没有参与讨论的意愿。恩恩,拜托!他生平最讨厌的东西,就是——生意二字!

宫沧则被青绾揽住一只手臂,于是便站在原地静静听着。

“我知dào

你们还想要一样东西。那样东西,在我这儿,可以给你们,但是。有条件。”邢七不紧不慢,开出自己的条件,“这件事,就以我做了结。你们呈报上去……就说我是‘鱼头’。”

“就算我们说,皇上也不见得相信……”皇甫魑似乎盘算着什么,有些嘲讽地看向邢七。

“爵爷……”邢七一脸安然,“我也是做过官的人,我知dào

大小案件,九宫府都要记录在案,即使是秘密出使,但查获这么多人鱼毒,终究需yào

一个‘鱼头’……”

“你想当那替死鬼?”皇甫魑似笑非笑道,“看来你对真zhèng

的‘鱼头’很忠诚嘛……”

“刑老,就算你去当替死鬼,朝廷暗地里还是会派人通缉那个‘鱼头’的,这样做,有意义吗……”青绾指出矛盾之处。说实话,他们公孙家和邢七还是有些渊源和交情的,可惜……

“呵呵,孩子,你不会懂的。这……也算拯救我自己吧。你们答yīng

我,名册就给你们。”

皇甫魑低头沉吟,思索了片刻,“好。”

“谢谢爵爷。”邢七从怀中掏出一本白色册子,递给皇甫魑,然后闭上了双眼,安然而立。

“来人,把犯人邢七押下去。”皇甫魑沉声命令道。

守在房外的宫廷卫队立kè

进屋,将那位一脸安详的老人押下去。

“还有,这份名册上的人,通通给本爵抓来,一个……都不许少!”皇甫魑下了第二道命令,将士们手脚麻利,领了名册便准bèi

去抓人。

宫沧和闻人四海对望了一眼,闻人四海一个飞身抢过那名册,笑嘻嘻地和众将士说,“来来来,各位大哥们,我陪你们一起抓坏人!”便同宫廷卫队一起出了门。

“那个就是各国鱼儿的‘名册’?”好奇宝宝公孙青绾问。

“没错。”

“啧啧啧……事情终于告一段落了,累死我啦,爵爷大人,接下来的麻烦就交给你处理了,我要和相公先去甜蜜蜜啦!”青绾一脸暧昧,强行拉着宫沧离开驿馆,只剩下皇甫魑一人留在那空荡荡的厢房,稍显落寞。

切,谁管他落寞不落寞,甜蜜一刻换千金!

――――――――――――――――分割线--中文网――――――――――――――――

事情,似乎就这样结束了。

但,一切真的都结束了吗?

这是青绾心中的疑问,是闻人四海心里的疑问,是皇甫魑心中的疑问,也是宫沧心里的疑惑。

还有很多谜,没有解开。

比如“鱼儿们”抓到了,人鱼毒都被查封了,真zhèng

的“鱼头”,却还没有抓到。如何邢七为什么要当替罪羔羊?比如欧阳一事,虽然结束了,却还有很多谜团未解。他为何刺杀宫、闻二人?目的何在?却为何用了根本杀不死他们的铜钱作暗器?一切一切,还存zài

疑点。

再比如,那日青绾究竟在宫沧耳边说了什么话?那日青绾一脸暧昧拉着宫沧出去究竟做了些什么事?

但,那会是之后的故事了,现在,是众人回皇城前的离别。

“各位一路上要走好啊,记得——马儿要喂饱,车子要修好,粮食不要少,半路勿失踪,走路别摔倒,平安回城啊!”闻人四海笑眯眯地和大家打了招呼,难得地风度翩翩一鞠躬,“保重了各位。”连语气也正经了好几分。

“四个湖泊!你连分别都要这么嬉皮笑脸的吗?!”第一个抗议的就是公孙青绾。

“不然要怎么样啊?学你们女孩子家哭哭啼啼的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说‘呜呜,四海哥哥我好舍不得你啊’……”闻人四海朝公孙青绾做鬼脸,立kè

把她气得跳脚。

“呜呜,相公,四个湖泊他欺负我——”青绾表面带着一脸的委屈朝自家男人诉苦,实则是故yì

要撒娇。可惜——

某人直接把脸转过去对着马儿,喂马吃起草来。

这这这这……这家伙还算是个夫君么!把屁股对着我,见我被人欺负也不帮我出头!怎么滴!那张马脸是有比我这水灵灵的脸蛋儿好kàn

是吧?!那几根鸡毛似的草也长得比我好kàn

了是吧?!混蛋宫沧!

青绾在心里不爽地咒骂着,把火气泄在闻人四海身上,“哼,四个湖泊你不用太想我,因为我绝、对、不、会、挂、念、你!”

“谁要想你啊,我想的是小沧沧……噢,我亲爱的小沧沧,你一定要想我啊……”闻人四海扑上去,抱着宫沧的腰恶心地说道。

“混混混……蛋!谁准你抱我相公的?!滚开——”另外一个人立kè

也扑上去把闻人四海推开,然后扒住某人的小蛮腰。

“这几位哥哥姐姐,大半夜的,别扰民了,要走快走!恕不远送……”话说,文拾弟弟再次在不适合的时间冒出来了。

皇甫魑早已经上了马,在离他们几尺之远的地方等着,准bèi

好要上路了。

“我们要走了,听到没有!别再抱了!”终于把闻人四海的魔爪从宫沧身上扒开,青绾相当帅气地朝文拾作了个揖,“文拾弟弟,就此拜别。”

“文拾,你不跟我们一起走?”此时的皇甫魑骑在马上,给人一种高高在上的错觉。

“不啦,我没玩够呢……”文拾悠哉抢过宫沧手里的一根小草,衔在嘴里叼着。

“文拾……你过来……我有话和你说……”青绾突然一脸神mì

把文拾扯到一边,偷偷摸摸地和他说了什么悄悄话。

另一头,某人的死鱼眼淡淡了扫了说悄悄话的两个人一下,只一下,就收回目光。

“小沧沧,要记得偶尔回来看看我啊……”闻人四海趁火打劫开始向宫沧献殷勤。

“……”

“就算你回我的信只有一个‘恩’‘哦’我也不会介yì

的……”继xù

恶心他!挑zhàn

死鱼眼的忍耐极限!

“……”

“……保重了。”闻人四海终于正经道。

“……保重。”宫沧终于开了金口,两个男人的惜别之意,尽在眸光中流转,不需yào

过多言语,而是一种心灵上的了悟。

那一边,青绾也说完了悄悄话。两人上了马车,朝闻人四海和文拾挥手道别。

“上路。”皇甫魑策马奔腾,英气勃,率先离开了。

夜色正朦胧,清风挚友,把酒相送。离别时候,意气风。待他日来相聚,必是笑谈未了情缘。马车载着昨日的人儿驶向远方,黄花将落,明天的故事,又有谁知dào



[补更啦~吼吼~重担卸下,第一卷终于写完了,尽管后期有许多不如人意的地方(特别是推理破案那部分!)~呜呜~欢迎大家留下对第一卷的长评,蹄子翘期待ING……接下来就是第二卷的故事了,某蹄会好好构思的……]

第一章 温情归途

又在马车上,又是丝绸椅垫,又是那淡淡的紫檀香味,又是铺着质感极佳的狐狸毛白色毯子的躺椅。

马车里,某个女人正襟危坐,因为——自家男人貌似生气了!所以,她现在要扮演乖乖牌,一脸诚恳,悔过向善!阿弥陀佛……

“相公……我错了。”眼帘低垂,似哭欲哭,两手平摊,置于大腿,脑袋微垂,声音哽咽。就是这样——公孙青绾你演的真好!邪恶的声音在心里为自己呐喊着。

“……”宫沧看也不看那装模作样的女人,只是静静感受着在马车内氤氲的紫檀香气。

“相公……我知dào

我不该掺和这件事……”扯扯某男那起了些皱褶的衣袖角。

“……”使劲拉了拉袖角。

“……”我再拉,我拉,我拉拉拉——

宫沧缓缓张开双眼,那双眸子除了冷清,还有一份不悦。

“……我不该没有告sù

你就擅自用人皮面具易容为赵子系……”该死的衣袖,我扯死你——

“……”

“……我不该故yì

闯进那个董老板的房间……”难道要声泪俱下才能感动这个死人吗?!

“……”

“你到底在生什么气啊!”公孙青绾也忍不住了,甩开宫沧的袖子,脸上微微愠色。

这个大混蛋!死人脸!臭冰块!死鱼眼!棺材脸!他是又在生什么气……

青绾转过头不再理宫沧,小嘴微噘,心里把宫沧问候了好几遍,却还是觉得不解气。

身后静悄悄的,静得有些可怕。

青绾终于沉不住气回过头,一转身就对上宫沧的死鱼眼——是的,此刻他用的是死鱼眼看着她。

突然觉得脖子凉飕飕的,自己像块在砧板上的肥头,而屠夫两眼无情地盯着自己,随时准bèi

屠杀行动。

屠夫伸出那双满是罪恶血腥的手,向可怜的小肥肉探来——

咦?咦咦?咦咦咦?谁来告sù

她现在是什么情况?——为什么屠夫的手扯开了她的腰带?解开了她的衣扣?褪下了她的轻衫?

这个……是怎么回事?剧情是不是……一下子跳跃得太快也太刺激了?

公孙青绾的小脸红到爆了,连脖子和耳根子都染上可爱的红晕。

宫沧把青绾的外衫一件一件褪下,直到青绾身上只剩下里衫。

宫沧从怀中掏出一个紫黑圆瓶,不一言,扳过青绾的身子,微微扯开她的后襟,将里衫往下拉了几寸,露出青绾一小截白皙嫩滑的颈项。

宫沧的眸光清澈,不带一丝污秽,他打开圆瓶盖,以食指蘸取圆瓶里的膏药,轻轻涂抹在青绾后颈的几处淤青上。

冰冰凉凉、酥酥麻麻的触感一点一点打落在青绾后颈的肌肤上。她有些敏感,微微瑟缩了一下,那手指的力道更轻柔了几分,仔仔细细地描绘着每一道淤青的痕迹。

待宫沧为青绾的后颈上药完后,他又抓起青绾的手臂,毫不避讳地将袖子向上挽去,却很小心避免触碰到青绾的手臂。

袖子掀开后,那手臂上也有着几道淤青,不规则地排列着。

宫沧再次蘸取药膏,抓过那手臂,低着头,认真擦起药来。

这些伤都是拜董老板的竹棍所赐。那时扮演赵子系被董老板打,每一下,都是真真切切打在青绾身上的。

原来这男人是在心疼她,是在恼怒她不爱惜自己。明明答yīng

过他的,明明说好了会保护自己的……但却还是……

青绾的神色变得柔和,不但是柔和,还有一种别样的柔情。眼前的这个男人离她好近好近,就在她眼前。她可以这样专注地看着他,专注地看着他专注地为自己上药,甚至能看清,原来他的睫毛这么长,这么翘,像一把可爱的扇子来回扫动着。

明明我答yīng

过你,我却无法答yīng

自己。

沧,因为这一切关于你,因为那是你想要完成的事情,所以无论如何,我都会这样奋不顾身地去做。即使,违背你我之间的承诺。

我只想按自己的方式爱你,孩子气也好,幼稚也罢,只要是我公孙青绾决定了的事,就不会在乎他人眼光,也一定会做到。

即便,你生气,你恼怒。我却一定要如此。

待宫沧帮青绾上完了药后,他盖上那圆瓶的盖子,又仔仔细细替青绾拢上衣服,扣好衣扣,系好腰带后,便坐到马车的另一边,没再搭理青绾。

女人的脸儿红红的,马车里静悄悄的,但空气里却是满满的某种温馨与感动。就在青绾以为二人会将沉默到底的时候,马车那头的男人居然开了金口,闷闷地传来一句。

“你刚才……和文拾说什么……”

女人笑容的弧度开始加大,逐渐扩散,快咧到耳后根去了。

原来某个心眼比蚂蚁还小的人除了生气,还吃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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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颠簸了许久,终于停了下来。

曦光微露,开始有雄鸡打鸣的声音。天微微亮,大地还是一片沉寂,像仍在甜梦中的婴孩,乖巧而静谧。

赶了一个晚上的路,一行人终于回到了皇城。

终于回来了!终于回家了!!!青绾的脸上是掩不住的兴奋之情,脸颊因为激动透着淡淡的粉色。不知dào

大姐二姐最近过得怎么样!呜呜,不提也到罢了,一提到才觉自己那么想大姐二姐她们!

青绾像只小麻雀般,迫不及待地跳下马车。她身后的宫沧则平静多了(或说根本就没激动过……),不缓不慢地也下了马车。

“大姐!!!”才一下车,就现原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人,青绾一脸欣喜,兴冲冲地跑向从夜半时分就开始在等她回来的公孙红琦。

青绾一把就抱住自家大姐,满脸笑意,窝在红琦怀抱里撒起娇来。

“姐,人家好想你们啊……呜呜,你不知dào

,那家伙在路上一直欺负我!”连声音里也带了几分少有的任性。

公孙红琦笑得很是庄重,轻轻拍着自己妹妹的后背。

“绾儿……”也是,绾儿才成亲多久就跟着宫沧去了南郡,整整半年多。这也是绾儿第一次离家这么久,思念她们,也是应当的。

“大姐……”怀里的小脸微仰,正欲开口,却突然感觉背后一阵强dà

的力量将她拉扯住,硬是把她从红琦的怀抱中拉开。

“都已经是嫁人的女子还整天往自己姐姐怀里钻,真是可笑。”居然是皇甫魑搞的鬼!

皇甫魑看向公孙红琦,眼神里居然有裸的热情和独占欲,而红琦则是一脸平静,眼里很是清澈,不理会皇甫魑的灼热视线。

哦?呵呵呵……原来是这样啊……青绾感觉到无形中流动在二人间诡异的气息,了然地笑开,无比奸诈。

这时,又有一双大手伸来,把她抓住。

回头,居然是宫沧——好在这次没有看见死鱼眼了!

“我有事,离府几日。”宫沧看着青绾的眼眸,不带感彩地说。

“啊?”

宫沧的大手伸到青绾髻上,握住那尾,摩擦了片刻,突然俯身,轻轻在青绾脸颊上印下一个吻。而后便迅速回身,上了马,执起马鞭,扬长而去,甚至不曾回头看青绾一眼。

那头的皇甫魑也收回逼人的目光,上了马,潇洒一挥鞭,跟着宫沧一起离去。

两个男人远去的背影无比绝情,而他们身后,是一群宫廷卫队的将士们在策马奔腾……

留在原地的女人,一个咬紧了自己的下唇,另一个,有些呆滞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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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二姐和皇甫臭鸡蛋一起失踪了?!!!”公孙府红琦的密室里,一声怒吼震天响彻。

“小声点。这件事,休得张扬……”红琦沉稳多了,不过那好kàn

的娥眉却紧紧拢聚着。

“难怪了……所以皇甫魑来会马不停蹄地要赶回来……”青绾沉思。

“最近他们应该会很忙,宫沧必须暂时代替皇主处理一些重大国事……”

“大姐……这几天……我搬过来和你住吧。”青绾突然说,红琦有几分错愕,不过还是点头应允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原本以为日子该清净了,但似乎……不是那么容易。

第二章 余波似平

这宫沧与皇甫魑骑了马,入了宫,暂时去稳住朝政局势,而另一头,青绾则直接跟着红琦回到公孙府。

反正没有宫沧的宫府一点意思也没有,还不如回娘家和姐姐叙叙旧,顺便……嘿嘿,严刑拷问下某人和某人那暧昧的眼神究竟是什么回事……

“绾儿,你也累了一夜了,叙旧这事还是先搁置着,你先去睡上一觉吧。”红琦和青绾上了那辆舒适的马车,青绾的屁股刚刚粘到躺椅上,就听见红琦如是说道。

这个大姐……哎,总是这么知性,这么疼她,包容她……不对,还有二姐也是……

“姐……我不困。我想和你说说话……”青绾觉得鼻子有点酸,半年多没见到大姐,没听过大姐的声音了,有些伤感。家人的感觉,家人的关怀,家人的体贴……当初她就这么任性,扔下了一切也没有告sù

任何人就跟着宫沧去了南郡……

虽说女子要出嫁从夫,可惜,这一套一点也不适合她公孙青绾。

“绾儿。你要回公孙府小住几天,理应通知一下妹夫吧。”红琦蹙眉,道出一个事实,“女子擅自回娘家,离开夫家,于理不合。可是你……算了,我知dào

拦不住你的,不过这事一定要知会妹夫一声。”掀开马车的车帘,红琦对着驾车人嘀咕了几句,便被青绾拉回来。

“说说说,说什么呢……那张棺材脸,那对死鱼眼!”

看着小妹撅嘴时的娇羞神态,红琦不由掩嘴偷笑。这个绾儿啊……一向都是随性洒脱,可曾见过她这般神情?少女怀春……宫沧啊宫沧,真的是她命里的克星。只是……

“绾儿,你老实告sù

我,他对你,好不好?”此时公孙红琦的神色格外肃然。

青绾也正了正脸色,严肃地告sù

自家大姐;“大姐,我现在,很开心,很幸福。”

停顿了片刻,青绾继xù

道,“他对我很好,真的。记得一开始,没有人看好这件婚事。不错,宫沧真的很冷,三五天都很难听见他说一句话,又总是那张万年不变的棺材脸,有时候还会冒出个死鱼眼来吓吓无知百姓……”讲到这儿,青绾自己忍俊不禁,“扑哧——”一声笑开,新婚时那个可怜的喜娘,居然被吓得不敢吃鱼了!

“可是……他对我的好,不是用言语所能表达出来的。他不会说甜言蜜语,不懂得表现自己的情绪,不会讨好女孩子,只知dào

冷着一张脸,脸上还写着‘生人勿近’四个大字……可是他会吃醋,他吃醋了,心里不悦了,脸上的表情也许很细微,心里的疙瘩,却很是让人无奈。”

“他吃醋就会不理我,每次生我的气也不会说,恼怒我不爱惜自己,心疼我伤害自己……他抱着我,抚摸着我的脸颊和头,亲吻我,为我擦药时,每一个动作,都那么珍惜、怜惜……”

“也许在你们看来,他冷情,但我却觉得,他是这个世界上最深情的男人……”青绾说着,红琦看着。

绾儿的脸上彷佛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光圈,很美丽很圣洁,那种柔柔的情感,让旁人看了,都觉得好幸福呢……

红琦轻轻叹了口气,为什么……自己就不能拥有平凡的幸福呢……

“姐,你说,像我现在这样,还有什么好埋怨的呢……”青绾笑得甜蜜蜜的。

“如此……绾儿。”红琦正色道,“宫沧……不会爱上你了吧……”

原本微扬的嘴角突然凝结,弧度停留在那里。

宫沧……不会爱上你了吧……好像有一个天雷打在青绾头上,震得她说不出一句话来。

对啊……她怎么可以忘了……她和宫沧之间的婚事,就是建立在宫沧不会爱上她的基础上啊……

宫沧……绝对、不可以喜欢她公孙青绾的……

马车里笼罩着一股难堪的沉默,隐隐沉重着。青绾低着头,沉思着什么,而身旁的红琦,脸上的神色更加凝重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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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莫到了平旦(大概是现在的凌晨-7点),宫沧、皇甫魑一行人来到了皇宫的清平殿。同列八宫的贾涛和林远翔早已在清平殿等候多时了。

见到了宫沧和皇甫魑的身影,二人连忙迎了上去。

呜呜,好激动啊!这张脸,这张死人脸和这双死鱼眼,经过了半年的煎熬,终于再次见到了!贾涛神经兮兮地在心里感叹!

“府主……”林远翔也很思念宫沧,开口唤道,声音还有些颤抖。

在宫沧离开的日子里,九宫府的所有人深刻体会到这位府主的强dà

——宁愿天天对着一双死鱼眼也不要成为被奏折政事淹没而死的可怜官员!万恶的皇主啊!总是把朝廷政事当垃圾一样扔给九宫府来处理!

宫沧处理政事的本事一流,速度一流,九宫府少了他,确实很难熬。再加上某个个性极度恶劣的人居然屁股拍拍——走人?!留下一个大大的烂摊子要他们收拾!

贾涛越想越悲从心来,就差没扑到宫沧身上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诉苦了,不过——正事要紧!而且……宫沧那双眼睛实在……需yào

很大的勇气啊……

宫沧只是微微颔,算是和二人打过招呼。他径直走向平日自己在清平殿的位置,那里堆放了一叠极其重yào

的政务,本应由皇甫朔来批阅,无奈某人失踪了,只好等着宫沧归来定夺。

“爵爷,府主。”林远翔朝宫沧了皇甫魑作了个揖,从袖中掏出一封密函,道,“这是几个时辰前我收到的密函。信上说主上再过一个月就会回来了,还请我们放心,主上的安全无虞。只是……这非主上亲笔密函,但这件事我们已封锁消息,知dào

的人少之又少。我不知该如何处理,便等你们来定夺了。”

宫沧原本在批阅奏章的手停了下来,抬头看着林远翔,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那密函可有什么特征?”皇甫魑也看了宫沧一眼,眼里写着某种笃定。

“回爵爷,密函上……呃……画着一只很像狐狸又不是狐狸的奇怪东西……”

果然如此。皇甫魑和宫沧再次交换了一个眼神。

“现在朝廷这边怎么样?”

“虽然偶有质疑声,不过各位大臣还是相信主上‘闭关’这一说,毕竟主上平日就总是不理朝政,贪恋玩耍,所以即使突然玩‘闭关’也不至于让众大臣产生过多怀疑。”贾涛回答道。

“恩……”沉吟片刻,皇甫魑大手一挥,道,“下去吧。去处理你们该做的事,等着一个月后,皇弟的归来。”

这……?纵然贾涛和林远翔满腹疑惑,但都没再多问一句,欠了身,默默退下去。

这就是墨痕说的皇朝一劫吗……可以安然渡过……宫沧闭眼,思考着,却听得门外传来侍从的回报,“九宫大人,公孙府的人来捎信给您。”

皇甫魑朝宫沧点点头示意,走出清平殿,替宫沧接下信函。

“……”待宫沧将那信阅读完后,眉头皱的更紧了。

[青绾暂时回我公孙府小住几日,妹夫若归府,寻妻不得,勿要着急。]

第三章 各怀鬼胎

青绾和红琦在马车上唠唠叨叨了一大堆,等她回到公孙府后,也着实感到有些倦了,去了自己以前的闺房,蒙上被子便倒头大睡。

待一觉醒来,天色已经暗下。

青绾迷迷糊糊醒来,觉得有些口渴,有些饥饿,披上御寒的小袄子,穿上小鞋,下了床,就看见琥珀纹桦木桌上放着几碟小菜,还隐隐冒着热气。

不用说,如此周到的人,一定是大姐。

顾不得其他,青绾顺从肚皮的意愿开始扫荡桌上的食物。吃到一半时,房门被推开,公孙红琦走了进来。

“大姐,我睡了很久吗?”嘴里还有些饭没咽下,青绾含糊问道。

“睡了整整一个白昼呢。”红琦在青绾对面坐下,看见自家小妹满足的吃相,也不由微微笑开。

“听说……有消息了。”红琦理了理衣袖,对青绾说。

“恩,我猜到了。”

“哦?绾儿你知dào

……”

“文拾无缘无故和皇甫魑一起出现在南郡,就算我之前不知dào

那个臭鸡蛋和二姐搞消失,但只要一知dào

了,稍微动动脑子就可以理出个大概了。文拾应该是插手解决皇甫朔消失一事吧。”

“没错,而且貌似有眉目了。那边来消息说皇甫朔一月后就会回来。”

“一个月……”青绾嘴角挂着一颗米粒,以手撑额喃喃念道,突然一怒,拍桌而起。

“该死的文拾,该死的皇甫臭鸡蛋!居然还要一个月!那我相公不是要再白白赔上一个月的时间把那些奏折当老婆陪它们过夜!”

那头,公孙红琦听到青绾所在意的重点,不由掩嘴轻笑。

“绾儿,我看这公孙府你也住不了多久的,可别第二天就忍不住去找妹夫了……”红琦调侃青绾道。自打那日在马车上听了青绾所言,她对这桩婚事,也不再那么怨了。

罢也罢也,只要绾儿现在过得幸福,她这个做大姐的又有什么好计较的呢……

“嘿嘿……”青绾不好意思地摸摸头,“大姐你真了解我,明天就去皇宫杀他个措手不及!反正我也不是第一次闯清平殿了!”貌似某女人还有点沾沾自喜。

“说到这个事……你真是胡闹!清平殿是你能闹的地方吗!”

“姐——”完了完了,大姐又要开始念叨了,抗姐计策一,撒娇!

“少跟我来这套!不过我也知dào

,你从小就随性惯了……”

糟糕,抗姐计策一失败!改用抗姐计策二——转移话题!

“大姐你也别顾着说我了,倒是你……说说你和皇甫魑吧!”这个问题可是憋屈了青绾好久,终于有机会问了!

原本还一脸祥和笑意的红琦突然脸色一变,冷声道,“我和他?我和他有什么好说的……”

耶——抗姐计策二成功!“少来,今天你们两个那个‘无语凝噎’啊,看得我那小心肝都酥麻了……”

“绾儿!你都已为人妻了还这么不正经!”说是这么说,青绾还是敏捷捕捉到红琦脸上淡淡的红晕,也不知是给羞的还是给恼的。

“大姐,别转移话题嘛……”

“绾儿……许多事……总是很无奈的……”红琦的口气幽怨,目光迷离,“我不爱他,也不会爱他……”

青绾的小手爬上红琦的手,紧紧握着,眼睛里面却是笑意,“船到桥头自然直,许多事,也许我们应该像二姐一样,顺其自然,随缘就好,何苦累心,也累人累己呢?”

红琦怔忪片刻,轻轻叹息,“枉我为大姐,在感情上我永远没有你二姐的豁达、洒脱。”

“大姐本性如此,何必怪罪自己呢?”青绾笑得甜甜的,“难得促膝长谈,我们就别净说这些,来谈谈我明天‘大闹清平殿’的大计吧……”

彻夜烛光,促膝长谈,半年不见的姐妹,要说的悄悄话可多了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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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真没想到,文拾你居然插手皇甫朔这件事……”双龙戏珠绢丝帘幔后,似乎坐着一个身影。而那帘幔前伫立着一个女人——白染媚。

“只是觉得好玩罢了……”不见人影,却能听到文拾的声音在房中响起。

“又是因为好玩……你未免太贪玩了吧……”

“一般般吧,‘鱼头’,比起你,其实我文拾弟弟不算什么的啦……”声线稚嫩无比,只凭那声音,会让人觉得是个十三四岁的少年。

“好歹你也已经弱冠之年了,还称呼自己为弟弟……脸皮真是厚啊……”那人继xù

说道,格外悠闲的感觉。

“我说‘鱼头’,你有必要每次和我碰面就提醒我一次我又老了一岁吗?我真不想接受这个事实……”

“呵……南郡的事,你应当很清楚吧……”‘鱼头’似乎笑了,那笑声有些奇怪,似男非女,有些变调。

“恩……你又打什么坏主意了……”

“那个让陌儿痴迷的女人——公孙青绾。我,对她——很有兴趣。”真是个聪明的女子,而且背后似乎……有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呢……

“她可是宫沧的女人哎,你确定你要对她动手?”文拾的调子更是轻快,依旧脱不去那一份单纯的感觉。

“我、确、定。当然,我不会这么快对她下手,接下来,还有一出好戏呢……我当然是喝茶看戏。如果公孙青绾有那个荣幸,能成为我的‘猎物’,哈哈哈……”

“您还是如此变态啊……”文拾惋惜地叹气,“还说我呢,你可比我恶劣多了……”

“这件事你不许插手!”

“我插不插手,不是你说得算的!看本少爷那时候的心情吧……如果这件事变得很好玩的话……”恶劣的笑声响起。

“好玩?也许吧……”“鱼头”那恶心又恐怖的笑声再次响起,让人听得毛骨悚然。不过帘幔前站立的白染媚,丝毫不为所动,脸上,一丝情绪也没有。

公孙青绾——你,已经让我产生很大的兴趣了……怎么办呢……

[某蹄子大概确定了,先虐青绾,再虐宫沧,接下来如果俺没抽风,剧情大概顺着这样的顺序下去,嘿嘿嘿……其实……我是后妈!不过我会先让小两口子多温情温情的……虐虐更健康,甜蜜就是健康的前奏啊!大家好好期待吧,绝对不会伤身伤心的小虐……默默飘走ING……]

第四章 早有预谋

天蒙蒙亮了,集市上开始有了三三两两的小摊贩。卖鱼的。卖菜的都早早起了床,准bèi

开始一天的工作。

唔,果然是一日之计在于晨啊。

此时,宫府门前,却有个身影鬼鬼祟祟的,一直探头探脑地往大门内看。宫府的小厮适才要出门,那贼头贼脑的身影居然迎了上去,声音压得低低的,问道,“昨夜府主可有回来?”

小厮见那人一身宦官服饰,愣愣回答道,“没……没回来。”

“如此……谢过兄台。”那人道谢,便迈着步子迅速离开了。

天色尚朦胧,小厮看不清那人的脸,却觉得那身影有几分眼熟,到底是谁呢……甩甩头,不去想了!反正也想不到!先去找卖鱼的王婆的女儿买鱼才对……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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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平殿中。

黄绫龙凤锦绣梨花木方桌上,左边角落整整齐齐地叠放着约莫三十多本折子。右边放着千年砚台、一支映竹羊毫笔和一些已经批阅完的奏折,也是整整齐齐地叠放着。桌子正中则是一本批阅了一半的折子。

男人的一手平摊在桌子上,双眼紧闭,剑眉微皱,另一只手轻轻按着自己的眉心,脸上有着一夜未眠的疲惫。

小太监端着一碗参茶蹑手蹑脚地进了清平殿。现九宫府主正在闭目养神,也没敢打搅,轻轻把那参茶放在桌上,收了托盘在怀,转身就准bèi

离开。

就在小太监转身的瞬间,一把冰冷锋利的长剑已经驾在了他的脖子上。

宫沧不知是何时抽出藏在腰间的长剑的,动作利索。即使是拿着剑指着别人的脖子,宫沧的脸上还是没有一丝破绽,平静得吓人。

清平殿乃皇甫朔书房兼机密内阁,通常除了位高权重之人,宦官是不得入内的。这个太监……有可疑!

适才准bèi

结束了这个极有可能是奸细的太监的狗命,却在听到一声软软的叫唤后,宫沧的眉心皱的更紧,甚至已经隐隐可以看见一个“川”字了。

那小太监的声音软软地唤他道——“相公。”

相公?——这个声音!不是公孙青绾还能是谁!

某人的脸色变得很臭,迅速收回那极可能伤了青绾的长剑,背过身,坐回位置上,看都不看青绾一眼。

呦呦呦——敢情是又生气了!青绾也不怕,笑眯眯地像只猫儿般一脸讪笑地凑到宫沧身边去——其实应该说她习惯这家伙的怒气了,而且在她决定来这里“玩一玩”的时候,就料到自家男人的反应了。

是谁说这家伙无情的?!站出来让她姑奶奶砍砍——明明就是个小鼻子小眼睛爱生气爱吃醋长不大的棺材脸嘛!

“相公……你累不累啊……我听小厮说你一晚没回去……”

“……”聒噪!

“相公……要不要我帮你推拿……我可是练过的,可以纾缓疲劳……”

“……”啰嗦!

“相公……你先把那参茶喝了吧,不然等下就该凉了……”

“……”烦人!

“相公……”青绾又是软软地唤着,却没有了下文。

“……”闭嘴了?

世界终于清静了吗?——答案是,不、可、能!

某女人那嗲死人的一声“相公”后,突然不由分说,白玉小手就搭上宫沧的太阳穴,轻轻地揉了起来。

宫沧垂眸,脸上没什么表情,也不看青绾,任由她按摩着,自己则心无旁骛地继xù

批阅折子。

心无旁骛?似乎有点难吧……

女人的指腹不像男人那般粗糙,顺滑柔软,若有似无地扫过两鬓的肌理,有些酥麻微痒。指尖若蜻蜓点水,一下一下,力道拿捏得极好,让宫沧确实觉得舒服了许多,头似乎也不再那么沉重了。

青绾此刻笑得像是偷腥成功的野猫,花枝乱颤。

两人间笼罩着安静美好却又舒服的氛围。过了许久,男人突然停笔,转过身,盯着身后的女人。

“你怎么进来的。”哇,大冰块难得开口!

青绾咂舌,但……此刻被那双自己爱极的冷清眸子盯着,说不沦陷是骗小孩的!宫沧的眸色清冽,这样直直看着她的时候,就像是镶嵌着两块月牙色的玛瑙在瞳孔中,什么都是淡淡的,却唯有那眼中的弘波是狂野的,将她吸纳进眸里的漩涡,无法脱身。

青绾不知哪儿来的勇气(或许就是传说中的头脑热),突然伸出两只白嫩的胳膊,揽过宫沧的颈项,把他的脸拉进。

两个人靠得极近,鼻尖相对,吐纳而出的气息都融合在一块了。

宫沧果然不愧是“面瘫”兼仙班级人物,这么近的距离,脸色一点未变,反而是主动亲近他的青绾,脸颊又不争气地泛红了。

不行不行!说什么也不能退缩!她可是怀念某人的吻很久了呢……昨天那个过家家的“脸颊之吻”不够不够!

青绾眼儿一闭,不管三七二十一——我要调戏你啦相公!

……一秒,两秒,三秒——我亲,我亲,我亲亲亲!

不对?怎么那家伙没反应?而且……他的唇不是像棉花糖一样柔软的吗——怎么这么硬?!

眼睛一张,窘得青绾想找个老鼠洞钻进去了!——她她她……她姑***居然亲到了宫沧的鼻子?!噢,老天爷啊,让她去跳墙而死吧!(敢情脑袋也给羞坏了,居然要跳墙……)

羞得已经连跳墙(……)都来不及的青绾转身就要跑,皓腕却被某个男人有力的大手抓住,一个使劲,就被扯入那副看似单薄,实则精壮的胸膛中。

青绾急得手脚并用,想离开这个丢脸的地方,她仰头,还来不及看清男人脸上那似笑非笑的表情是不是她一时的错觉,记忆中炙热的唇已经压了下来,记忆中温热的舌灵巧地撬开贝齿,滑入檀口内,开始了火热的汲取。

“唔唔唔唔唔唔唔……”乱叫着,每一个字眼却都尽数被宫沧吞入腹中。

小手也用上了,捶打着男人的肩膀,那双眼睛瞪得大大的,眼里是某种不甘和郁闷,似乎有话要说,却迫于情势而不得。

“一四唔四袅了……”依依呀呀的不知dào

在说些什么,青绾的双手打得更疯狂了。

某男貌似有些生气某女在此时的不专心,唇舌微微退了出来,在青绾以为终于能喘口气的时候,突然轻轻一咬她的唇瓣,青绾吃疼,双手用力一推,这次,终于是脱离了宫沧的怀抱。

离开虎口的青绾看着自己的手掌,心里面不由得再次感叹下——啧啧啧,宫沧的身材,真是“表里不如一”啊!刚才那一推,让青绾再次触碰到宫沧的胸膛,于是……有了如上感慨。

宫沧侧身,直勾勾地看着青绾。

被这样冷冷地看着,青绾突然想起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

“你你你……你!你是不是笑了?!(接吻状态翻译版本:一四唔四袅了)”啊啊啊!她刚才被抱在某人怀里的时候,貌似那个棺材脸的表情是——似笑非笑?!是她错觉吗?!呜呜,简直是奇迹啊!!!第一次看见自家男人的唇线原来不是直线,原来是可以上扬的!

想当然尔,宫沧不可能会回答她。他高深莫测地瞥了青绾一眼后,居然理了理自己的衣服——继xù

批改奏折?!

正当青绾仔仔细细、前前后后、左左右右、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巴不得把宫沧看出几个洞,以确定刚才宫沧是否微笑时,八宫贾涛和林远翔正抱着一叠新的折子往清平殿来。

难道要拿一朵菊花来,学宫里那些闷骚女人,摘一朵花瓣念一句“他笑了”,再摘一朵花瓣念“其实他没笑”?青绾的小脑袋胡思乱想着,眼尖地从清平殿未完全闭合的门缝中看见贾涛和林远翔的身影。

突然,一个恶作剧的念头从脑海里冒出来,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深蓝色的宦官服,再次笑得像是偷腥成功还多送了几条鱼的猫一般。

“府主——”这次这个声音,嗲得宫沧的眉又紧皱起来。这个女人……又要搞什么鬼!

青绾一脸谄媚地走过来,背对着门口,宫沧坐在太师椅上,抬头看她。

嘿嘿嘿……青绾在心中出了响亮的奸笑声,突然一屁股就坐上宫沧的大腿,双手再次绕过他的脖颈,双唇再次贴上他的唇——这次不闭眼也不会亲错啦!

于是……儿童不宜了……

下节看点:继xù

本节的小小火热和劲暴,然后……小沧沧要扑倒青绾啦!\(≧▽≦)/…咳咳,飘走,防止被拍死……]

第五章 谁人勾引

[上一章后面有再加内容噢,没看到29号六点更新的亲要补看哈,不然就会觉得文章内容有点虎头蛇尾,不连贯~~]

“哎,天佑我朝,还好府主及时回来了!”贾涛捧着折子,又在感天叹地。

“说到底……还不都是我们主上太爱偷懒,又太贪玩!”林远翔也捧着一些折子,“这么多奏折,不知dào

府主会不会太累啊……”林远翔喃喃自语,没现贾涛到了清平殿口停下了脚步……或说,僵硬在那里。

“我们是不是该帮府主补补身体,不然操劳过度……”林远翔还在自言自语,冷不防撞上贾涛。“哎,八宫你……”

“我,我想……府主体……体力很好,不,不需yào

我们操心……”贾涛石化中……

“怎么了?”林远翔有些疑惑,也凑头往清平殿看去。

——!!!两人都如遭雷击!天呢!老天爷呢!!!这这这,这唱的是哪一出?!

“原来传言是真的,我们的府主他真的……真的是断袖……”贾涛一脸悲愤。

“而且……为什么……为什么府主偏偏还是看上个太监呢……”这一头,林远翔话里都在颤抖。

不错!他们此刻看到的就是一幅活色生香的“男男亲吻”图……或许这么说不对,毕竟太监不算是男人……

这这这……简直可以写成惊天文章了!“九宫府主的真实爱人”、“九宫府主私会无名小宦官”、“为你揭露断袖人最真实的生活”——无数爆zhà

性的文字在贾涛那颗神经兮兮的脑袋里浮现、炸开。

天呢天呢——这两人,越打越火热了啊!谁来拯救他们啊!

那小太监坐在府主的腿上也就罢了,他的那双贼手在府主的后背摸来摸去吃豆腐也就罢了,他亲府主也就罢了,可是为什么——府主居然会回吻他?!这世道,乱了,乱了啊!

宫沧隐约猜得出青绾葫芦里卖什么药,居然没有推开她,而是大手一捞,扣住佳人的纤腰,让她贴向自己,与自己紧紧贴合着。

恩?冰块怎么这么热情?——青绾觉得疑惑,虽说宫沧不会拒绝她,可是也不曾做过这么煽情的动作啊?(对我们纯洁的青绾小朋友来说,这动作很煽情!)

女人的唇有些退缩,想要离开,男人不容拒绝,另一只拿着羊毫笔的手立kè

腾出空位,按住她的脑袋,逼迫她继xù

刚才的事情。

青绾被宫沧的大手操控着,头部微仰,檀口不由自主张开,某人的舌头也是很不客气,狂野灼热的气息立kè

侵占了属于自己的领地。

不对不对!总觉得哪里不对!自家男人有些反常!青绾的心里有个声音在呐喊着。不料这时宫沧却突然起身,不再吻她。青绾一个没坐稳,摔到地上,而宫沧竟然覆身上来,以双手撑着身子,整个人包围住青绾,遮挡住大部分的光线。

气氛变得格外暧昧。宫沧的丝有些从肩头滑下,有一种行云流水如泼墨般的美感,尾轻扫过青绾的脸颊,有些痒痒的。那双眸子背着光,变得幽深不可捉摸,没了之前的清冽。

门外的两个大龄男性再也受不了这样的刺激画面,捂着流血的鼻子仓皇逃离。

天呢!府主……我们看错你了……你一点也不冷情!一点也不!谁说你冷情的站出来让祖爷爷我砍砍!(貌似如此说的就是这俩人吧)府主你简直热情如火啊!!!你是男人中的男人!绝对的男子汉!

啊啊啊啊啊!她……她这叫玩火上身吗?!这个气氛,这个姿势……怎么瞧怎么暧昧……(请大家自行YY,青绾被宫沧扑倒了……邪恶的老天爷即万恶的作奸笑飘过……)

宫沧的指腹贴上青绾的脸颊,慢慢往下,扫过脸畔,扫过下巴,扫过颈子,扫过锁骨。停在了那儿。

“公孙青绾。”宫沧开口,语气有些不同寻常,似乎飘渺,似乎邪恶,又仍有那种冷冷清清的感觉。

青绾的心都跳到了喉头,不由咽了咽口水。

大手在锁骨上流连,描摹着锁骨的形状。青绾的皮肤很好,润滑洁白。

“少给我耍小把戏。”宫沧说罢,收回了手,起了身,拍了拍自己衣服上的尘埃,坐回太师椅上,又变回那个一脸冷漠、不苟言笑的九宫府主。

青绾也慌忙起身,脸颊红红的,娇羞妩媚。

原来……原来是这样!她懂了!这家伙是故yì

作弄她的!他早知dào

贾涛和林远翔在外面了,也早知dào

自己是故yì

恶作剧要让他们以为他真是断袖!本来要耍弄他,闹他笑话的,结果呢?偷鸡不成蚀把米,玩火,反而被他整得脸红红,心跳跳,狼狈又丢脸!

可恶可恶——青绾心中愤恨:都怪自己对宫沧太没免疫力了!

“府主,奴才明日再来看您。”这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的话,青绾整理好自己有些凌乱的衣裳,便一脸不爽地离开了。

清平殿的门被用力地摔上。

门关了。随着那扇门的闭合,宫沧的脸逐渐被门掩住。

一条愉悦的弧度缓缓上扬着。在门关上前的那一刻出现在宫沧脸上的笑意,让人看得真真切切。明明白白。

——宫沧,笑了。

―――――――――――――――――中文网―――――――――――――――

次日。

又是破晓时分。小宦官如昨天般光明正大地靠着祖上传下来的某块腰牌趾高气扬地进了皇宫,潜入了清平殿。

悠闲地走到男人身后,就算明知他早已现,还是依旧调皮地捂住他的双眼。

青绾对某些幼稚的游戏,似乎乐此不疲。

宫沧掰开那双调皮的玉手,执笔,继xù

处理国事。青绾不恼也不气,想是昨天晚上调整了一晚的心态,决定笑面以对,也绝对不再轻易让这男人捉弄到她。

所以她忍!不脸红,不生气,不恼怒。她就是要逗他,就是要看他有情绪起伏,就是喜欢亲近他。

约莫半个时辰后,算好了时间,某女再次一脸淫笑地靠近某男,开始了“吃豆腐”行动……

时间刚好!贾涛和林远翔,再次捂着流血的鼻子逃走……

第三天.哇……他他他……那个小宦官在摸府主的胸……

鼻血滴下,两人退场……

第四天,啊……我我我……我看到府主的……的的的的……舌头了!

鼻血飞溅,两人飘走……

第五天,天……你你你……你看到没有……小太监骑咱府主身上了!

鼻血喷洒,两人血奔……

第六天。两个偷窥不在了。

问我为什么?——噢,他们失血过多,今天在家里休养,大补血气呢!

[哈哈,最近很甜吧。又火爆又甜蜜啊……下节看点:咱要继xù

温情了,细腻的小言要再次登场了!温馨啊……O(∩_∩)O喜欢那种淡淡温暖感觉的亲们要张大眼睛了!而且会继xù

加入搞笑元素,这章是30号的更新,今天蹄子很忙,若没空便不会再更了。ps:小沧沧虽然把青绾推倒了,青绾虽然一直死命揩油吃豆腐,不过两个人还是没有…%¥…%#@…%,嘿嘿。大家比较喜欢小沧沧推倒青绾还是让青绾推到小沧沧呢?~\(≧▽≦)/~可以留言告sù

我哈!(应该不会有人希望他们被别人推倒吧……o(>﹏

第六章 抓奸在殿

今日,皇宫中人心惶惶,总是能时不时听到宦官、宫女、侍从私下的一些讨论。

有一句话说得好,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皇宫里的八卦,流传速度之快,更胜民间。谣言四起,版本不一。从皇宫,到集市,到街头,再到公孙红琦的耳朵中,经lì

了如下蜕变。

编号壹。皇宫版本:“知dào

吗知dào

吗?!原来那个九宫府主宫沧是个断袖啊,竟然背着自己的老婆公孙青绾和咱们宫里的太监……卿卿我我啊!听说人家都坐到他大腿上去了!”

编号贰。民间版本:“大消息大消息!原来九宫府主宫沧是个断袖,背着自己的老婆公孙青绾和一太监私通!而他老婆也和别人卿卿我我,都坐到别人大腿上去了!被亲眼撞见啊!”

编号叁。公孙府版本:“不好啦不好啦!我们那个死人脸姑爷原来真的是个断袖!害小姐一伤心背着他去和太监私通,居然还坐到了人家太监的腿上!而且还被人抓奸在‘腿’!”

想当然,红琦听到的谣言,自然是“公孙府版本”。

而这件事情还充分地说明了一个道理:谣言,很扯很强dà



才一大早的,贾涛和林远翔就带着一大邦子人来公孙府,打着“还我府主夫人一个真相”的名号请缨,要揪出那个勾引了宫沧、蒙蔽了他心神的该死小太监。

本是要请青绾一同前去揪出“奸夫”,无奈众人寻她不得,只好来拜托公孙府的头头公孙红琦了。

想不到绾儿还颇得人心呢……红琦淡笑,又有些疑惑。记得……绾儿说过要去闹闹那清平殿的……可是,怎么闹着闹着她就闹到人家一太监的大腿上去了?胡闹!这次当真太胡闹了!

这是没有听过“皇宫版本”谣言的红琦的疑惑。想她若是知dào

真相,必能明白其中原委。

于是,在群众压力(或说群众兴奋)兼身为大姐的担心下,一行人浩浩荡荡出,准bèi

去皇宫来个抓奸在殿!

府主,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把你从那小宦官的手中拯救出来的!我们一定会帮zhù

你洗心革面,重新做人!成为一个性取向正常的男人的!

――――――――――――――――中文网――――――――――――――――

清平殿的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娇小的身影轻车熟路地走进来,脸上挂着大大的满足的笑容,准bèi

继xù

和那男人打交道。

足足六天。每天的鸡鸣时分,青绾就会潜进清平殿来表演一出“男男活春宫”给总是当老鼠的贾涛和林远翔看,顺便揩油吃豆腐。呃……好吧,她承认,揩油和吃豆腐不是顺便,是主要目的……

今天进了殿,却没有等到那双死鱼眼。

宫沧伏在桌案前,一只手托着下巴,双眼闭合,嘴唇微抿,似乎在打盹。

青绾蹑手蹑脚地走近他,尽量不出声响叨扰到宫沧。

天色还未亮,整个皇宫仍是祥和寂静。清平殿占地很广,空旷而华丽的厅堂,更显寂静。宫沧的气息平稳,呼吸声一下一下,规律且有力。

果然是睡着了呢……

青绾凑头上去,看见男人眼下明显的黑色阴影,以及一脸的疲惫,突然觉得很心疼。

这个家伙……一定很久没好好休息了……居然在处理政务的时候打盹,足以看出他有多累了……

小手抚过眼下那圈淡淡的阴影,短短七日,宫沧憔悴了不少。

宫沧睡得有些沉。那双清澈冷冽的瞳孔闭上了,关闭了他留于尘世的两抹清亮。好kàn

的剑眉,硬挺的鼻子,紧抿的薄唇。就连在睡梦中,他都是一张棺材脸。但不知为何,此刻的他,脸部线条却变得柔和,比起平时,多了一分祥和。

青绾看着这张沉睡中的脸,突然傻傻笑起来。恶作剧的念头再次蹦出。她伸出食指,轻点着宫沧的鼻尖,像他醒了般,自说自演。

“你啊你……你这个大冰块,死人脸!老是这样,什么情绪也没有,好像冷血动物般,对什么都冷冷清清的……”

“闭嘴闭嘴闭嘴,你除了会叫我闭嘴还会干吗!”食指一用力,戳上那鼻尖,“真可恶!我怎么就被你吃得死死的呢……每次稍微和你靠近,就要变成一个大番茄兼拨浪鼓……”

“可是……你明明对我很好的……明明你的体贴和温柔,都不是用言语表达的……”那食指突然一转,沿着鼻梁的弧度温柔地滑下。

“你尽心尽lì

为了国家,为了百姓,为了所有人……总是这么努力……你的心,那么广博,对苍生,无怨无悔付出……所有人都只注意到你不同常人的冷漠,又有多少人忽视你的默默,总是用在为国为民上呢?”小手在鼻梁上来回划着,“大笨蛋……”

“你……不要爱上我啊……我们……不可以……也许,当初我的选择,是错的……”

幽幽的口气,才说完,宫沧突然睁开双眼。

——竟然是无比凌厉的眼神。

他用力一握,抓住青绾伸出的那只手,眼里是无声的质问,似乎还有些恼怒。

突然,宫沧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往青绾手上一套,似乎把什么东西套在了女人的手腕上。

“你你……你什么时候醒的……”青绾结结巴巴,有些口吃,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腕,再看了看宫沧。

手上挂着一串念珠似的手链,以十多颗红色的豆子串联而成,每一颗豆子都光滑饱满,圆润光泽,搭在在雪白的腕上,红得娇艳欲滴。

“这是?”怎么似乎觉得……这些豆子有些眼熟?

“情思劫。”宫沧冷冷道。

——情思劫?!那种很珍贵的情思劫?!!!也就是宫沧扮作滕崖时煮给她吃过的情思劫?她和欧阳交换郁蓝颜的情思劫?

蓦地,一双大手伸到青绾眼前,那手腕上,竟也挂着一串一模一样的手链!

这——这就是传说中的……

“这算是我们的定情信物吗?!”青绾兴奋得想尖叫了,可惜此时,门外有一帮人终于再也忍不住了,冲了进来。

“打死这个不要脸的小太监!”以贾涛为,一群人蜂拥而入,看见背对着他们的小太监,便冲上去,一左一右抓着她的手,像押着犯人一样押着青绾。

红琦一看见那小宦官的身形,心里就明白了大概,有了个所以然。她上前,伸手把那小宦官的帽子一扯,一头乌黑的青丝便飘逸而下。众人倒抽一口气——那张小脸抬起来,堆满甜甜的笑容。

这……这不就是原配正主么?!

另一边,贾涛感叹着,悲愤着,呐喊着,彷徨着,向宫沧走去,根本没注意到身后的动静。

这这这……这根本听不下去了……什么“你不可以爱上我”、“我们不可以的”、“这算是我们的定情信物吗”……这些都是什么屁话?!定情信物?!天呢……府主……你怎么可以如此堕落!

“府主啊……你……你你……你太让老臣伤心了……我辅佐了你这么多年,一直以为这断袖也不过是众人瞎起哄,可如今亲眼目睹,还是不由得悲从心来……你……你怎么放着好好的美娇娘不要,偏偏要和男人搞上呢……而且……而且……你居然还是选择了——”话锋一转,那双老手颤颤巍巍地指向被众人抓住的“奸夫”……或说“淫妇?

“选择了一个太……监……啊……”手方才指向那小太监的脸,贾涛一愣。

不对不对,这个太监……怎么长得这么像夫人啊……

众人一脸似笑非笑、憋到内伤的表情看着情绪几乎崩溃的贾某。而此时那位“淫妇”的脸上开着一朵格外灿烂的笑花。

——不是像!他个祖爷爷的那根本就是夫人!

[ps:不得不说,最近对贾涛老爷爷越来越有爱了,真是个热心可爱又神经兮兮的老人家啊!O(∩_∩)O哈哈~由于蹄子每天要补习到10点,所以最近都在1点多更新,看书的亲们,要早睡早起身体才会好,不要看电脑太久哈,对眼睛不好。]

第七卷 似遇故人

清平殿抓奸一事闹了个大乌龙,八卦和谣言立kè

开始荼毒无数不知情人士。

从皇宫版本的“哎呀呀!原来那个太监就是府主大人的老婆公孙青绾!”再到民间版本的“哇咔咔!原来府主的老婆是个太监!”最后到宫府版本的“哎呦呦!原来府主是个太监还娶了老婆!”这一连串又扯又天花乱坠的八卦,再次验证了谣言“很扯很强dà

”的正确性。

她是个太监?!这些百姓脑袋都装什么了?她公孙青绾是个女子哎,居然能传成她是个太监?!笑死人了……

宫府里,某个女人已经傻傻笑了半个时辰左右。而她身前,坐着一脸阴郁的男人。

自那日清平殿的“乌龙抓奸”后,宫沧便决定回宫府,把要处理的折子也一并带回。

省的总是一清早的就有一大群人在清平殿门口争先恐后地看“断袖之恋”。

府主是个太监……偷瞄了宫沧一眼,想到这个版本的谣言,青绾嘴角的弧度更加高扬了。宫沧当然知dào

青绾那似笑非笑的原因,脸色变得更臭。

终于忍不住了,“扑哧——”一声,青绾低低地笑开了。

宫沧的脸更沉下去几分,握笔的手也更用了几分力。

而此时,一个破坏了他们“好事”的人匆匆赶到宫府——贾涛。他一进门,看见青绾笑得浑身抽搐的样子,又想到自己抓奸指正时,青绾脸上那朵嘲讽又好笑的笑花,觉得格外窘迫,不由干咳两声掩饰自己的失态。

“嘿嘿……贾大人来找你‘精忠报国’了,我就不瞎凑热闹了……我走啦……”青绾倒也不为难贾涛,识相地要离开,只是在与贾涛擦身而过的时候,投给他一记好笑的眼神,窘得贾涛更想打个地洞当鼹鼠了。

“别把那东西丢了。”身后,传来宫沧低沉的声音,很平稳,却让青绾觉得有一点点威胁她的意味在其中。

那东西?什么东西?莫非是传说中的那个“定情信物”?贾涛耳朵竖着,心里揣测着。

青绾唇畔勾起笑容,突然回身,学起江湖人那样抱拳道,“是,妾身定不负君之所托!”语罢,调皮地一吐舌,便跑出了厅堂。

嘿嘿……那东西——当然就是指那串念珠似的链子,俗称定情信物的东西咯!

宫沧看着青绾离去的背影,眸子里有一些情绪缓缓沉淀下来。

中文网

青绾出了厅堂,却没有回房,而是往大门走去。

宫府里有些闷,宫沧一时半会也脱不开身,兜里有着银子,青绾便琢磨着去街上转悠转悠,顺便去附近的酒肆吃点东西。

青绾不似王朝里那些大家闺秀,从小,她就会扮成男孩子,融入市井生活,吃的不要山珍海味,穿的不需绫罗绸缎,她照样能过得舒舒服服。

皇城比起南郡,更是繁荣热闹,街上人来人往,叫卖声此起彼伏。小摊贩们过着颇为宁静的生活,虽不富裕,一日所得,却足以果腹、养家糊口。

青绾嘴里咀嚼着香滑酥软的糯米芋糕,手里还拿着用白绸包着的芋糕,走过小巷时,眼角一斜,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被几个大汉架住,拉着拐进了小巷。

她反应很快,三步两步跑上前,跟着那群人在小巷里左拐右拐。

嘁!这什么破巷子!九曲十八弯的!心里咒骂着,青绾仍小心不让那些汉子现她。

看来也不是什么高手,否则任她再怎么小心,那些人都应当现她的!青绾心里有了个谱,看着被大汉抓住的那个人,嘴里还塞着布条。几个大汉前后探望一番,确定没人之后,便把那个人推进了一个门内,大汉也跟了进去,并关上了大门。

青绾审视着那个门,门上一个大大的“赌”字——敢情是哪家赌场的后门?也就是说……被抓到赌场去了?青绾摩挲自己的下巴,立kè

有了决定。

她敲了敲住在这条小巷附近的百姓的门,一个风韵犹存的中年妇女缓缓走出来。

“这位姐姐,请问你知dào

这是哪家赌场么?”指着那扇门,青绾极有礼貌地问道。

“哦……这家啊,如画赌坊。”女人冷冷地回应,没太大热情。

“恩。谢谢了。”青绾不介yì

女人的冷淡,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便飞奔着离去,而目标就是——如画赌坊!

“啧啧,好热情的姑娘……”女人看着青绾的背影也不由感叹,便缓缓关上自家的门。

――――――――――――――――中文网――――――――――――――――

这不是青绾第一次进赌场,但这家赌场,却让她有些愣。

这家“如画赌坊”,名字极富诗意,而赌场里的赌博,更是令人咂舌。

来这里的人,大多是非富即贵,他们身上着的衣裳华丽炫目,质地上乘舒适,出手更是大方。而且很难得的是,这些赌客都格外有涵养,不像一般赌坊,吵吵嚷嚷,粗口更是不绝于耳。这里的每个人都举止优雅、风度翩翩,那模样哪像在赌博,根本就像女人在绣花嘛!

最令青绾咂舌的是,这里赌的不是钱,不是金子不是银子,而是……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比如,有赌什么武功秘籍的,什么珍禽鸟兽的,甚至还有人赌……夜壶?!

越看越觉得稀奇,在赌场转了一圈,青绾可就笑不出来了。

在一张赌桌上,一群人围绕着,纷纷下注。

赌注,是一个女子。那庄家,生得人模人样,一脸笑意地看着众人下注。

“买定离手。”甚至连说起话来,也是有条不紊的。这样的庄家——居然拐卖少女?!

——若萃!青绾看清那赌注——那女子的脸,倒抽一口气,果然是她!

若萃也看见青绾了,眼睛里燃起希望,水汪汪的眼眸投来求助的信息,楚楚可怜,我见犹怜,可惜嘴里塞着布条,只能依依呀呀的出一些哼哼。

“安静点。”那庄家连教xùn

她,也显得格外有风度,“要下注的,手脚快点。赢了,她就是你的了。”

不行,强取豪夺绝对是不现实的!她公孙青绾武功平平,连轻功都是学了一半的程度,哪可能在这种地方救出若萃?!

看来……只有一个办法了。

——赌!赌了!若是赢了,可以光明正大地将人带走,可是……若输了呢?若输了……那……她就跟着赢走若萃的人,再想办法托人联络宫沧好了!

心里盘算好了后,青绾掏出五十两银子——这里的最低金额。小手在几个注码间犹疑着,不知dào

该选哪个。

这是第一把啊,不能输……如果第一把就输了,那就不可能赢走若萃了……

小手捏着那五十两,一会移到这个注码上方,一会移到另外一个注码上,始终没有押下。

庄家斜眼瞟她,还是很有风度地催促道,“姑娘,赌博嘛,图个爽快,别再犹豫了。下注吧。”

天呢——现在真是骑虎难下!看来只能博运气了——老天爷啊,把她这十几年积攒的运气都爆出来吧!适才决定下注,突然身后响起一个声音,近在咫尺。

那人贴着她的耳畔,轻声道。

“押马头。”

那人的声音似乎有着一种迷惑人心的感觉,而说话时的气息喷在青绾耳畔,让她的全身泛起了细小的疙瘩。

受到了蛊惑,小手不再犹豫,竟当真把那五十两押在了马头上……

[下节看点:神mì

人是谁?又能否助青绾一把?若萃能否顺利脱身?若萃又为何会出现在皇城?神mì

人有是否将引出新的风波?……且看下回、下下回、下下下回、下下下下无数回……的分晓~]

第八章 若萃投奔

前请提要:清平殿抓奸一事,闹了个大乌龙。青绾再遇若萃,竟是在她被绑入赌坊的时候。神mì

人出现,是否帮zhù

了青绾?是否引出新的风波?本节为你揭晓……]

小手在马头上押下了五十两,一放下银两,便像触电般迅速缩回手,双手不安地扭绞在一起,紧张地看着庄家开盘。

——果真是马头!松了一口气,脸上闪过一丝欣喜,青绾朝若萃投去安抚的眼神,心里窃喜着遇到贵人了,却听得身后的那人继xù

在她耳畔低语。

“这盘,押虎头。”

那些输了第一把的人都离开了战局,选择观战,而剩下的十余个人继xù

下注。庄家不缓不慢地将刚才赢的钱纳入怀中,等着这些人下注。

这次小手不像刚才那般犹豫。既然选择相信身后这个人,那么就信到底吧!

青绾将这次的筹码押在虎头上。

庄家开盘——果不其然,又是虎头!这下,又有三个人输了。青绾想回头,感谢那个神mì

人出手相助,身后低沉的声音却再次响起,迷惑着她。

“不要转头,不然……我可就走了。”耳畔传来低低的笑声,神mì

人继xù

说,“这把,押蛇头。”

这次,小手下注下得利落果duàn

——再次赢了。

在那人的帮zhù

下,青绾节节高升,连赢多局,最后一把,也轻松取胜。

庄家很有信用,收了银两,将人往青绾怀里一推,青绾赶忙接住若萃。

“公子很厉害,在下佩服。”庄家赚到了钱,依旧儒雅地说道。这话里说的是“公子”,分明是冲着青绾身后的人说的。

青绾帮若萃拿掉口中的布巾,替她松了绑,急急转身,想向那个神mì

人道谢。

一转身,身后却没了人影,空空荡荡的,一股失落涌上心头。

还想好好道个谢呢,竟然就不见了……青绾的惆怅也就片刻,带着若萃,急忙离开“如画赌坊”。她可有好多个疑问,要请教这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若萃呢……

有两道视线盯着她们离去的背影,其中一个童子打扮的人先开口。

“公子为什么要帮那个女人呢?”

“呵呵……”另外一个男人但笑不语。

“公子并不是这样热心的人……”

“一旦啊……我的事……你不需yào

知dào

太多……”男人的面具下,勾起了一抹好kàn

斜肆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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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府,青绾的房中。

安排若萃洗了个热水澡,换上一身干净的衣裳后,青绾又吩咐厨房煮上一桌好菜,送入她房中。若萃和青绾两个人面对面坐着,开始聊起来。

“所以说……你是被殷千娇赶出来的咯?”听了若萃带着抽噎的陈述后,青绾开口问道。

“恩……她说我……一个下人,不配在公子身边……公……公子一不在,她……她就会欺负我……”若萃说得断断续续的。

原来自宫沧和青绾离开南郡后,殷千娇竟然冠冕堂皇地住进闻人府邸。殷千娇是个眼里容不得一颗沙的女人,她喜欢闻人四海,对若萃敌意很强,最后用卑鄙手段强行把若萃送来皇城,用好些银两打了她。但若萃刚入皇城就莫名其妙被人绑住,带入那赌坊,之后,便是青绾搭救了她的那幕戏。

“这个殷千娇……四个湖泊真可怜……”青绾说道,看见梨花带雨的若萃,拍拍她的背,说道,“别哭了。以后,你就跟着我啦!还有,你不是一直想看看玲珑剔么?宫府院子里就有,在这里吃好穿好还能看玲珑剔,你安心住下来,投奔这种事嘛,我不排斥的。”

“宫夫人……呜呜……”若萃一感动,扑进青绾的怀里哭得更凄惨了。

“乖啦怪啦……”继xù

安抚这个哭得稀里哗啦的女人,青绾有点无奈。哎……她怎么这么像当娘的在哄女儿啊……悲哉,悲哉啊……

宫沧一进门,看见的就是一个女人埋头在自己娘子的胸前,出低低的呜咽声。

“相公。”青绾听见开门声,抬头,推开了怀里的若萃,又替她擦了擦眼泪,不知dào

说了些什么让原本满脸泪痕的若萃微微笑开。

宫沧看着青绾为若萃拭去泪水这一幕,眼睛里又浮起一种深邃。

“相公,若萃她……”青绾话还没说完,宫沧就朝他点头道。

这家伙!算他明白自己心里想的!青绾嘴角弯弯,回身朝若萃说,“乖,若萃以后就安心住下来,死人脸都同意了,还有谁敢说不的!”

说罢,青绾莲步轻移,走到宫沧身前,故yì

把身子贴向他,双手一勾,落下宫沧的头,在他性感的薄唇上留下一个淡若蜻蜓点水的浅吻。

宫沧面无表情地让她吻了一下,看见面前的小女人唇畔又勾起好kàn

的笑容,粉色的红唇一张一合,附在他的耳畔轻声说道,“嘿嘿……这是今天的份……”

话才说完,就把宫沧推出了门外,用力关上门房。

回到桌旁,坐下。青绾又开口道,“我已经吩咐让下人收拾好你的房间了。等吃饱了就去房里看看,顺便熟悉熟悉宫府吧。”

若萃此时一脸疑惑地看着青绾,又看着那扇关起的门,有些困惑,想开口,挣扎了半天,终究咽下嘴里的话。

“谢谢夫人。从今以后,若萃就服侍您了。”末了,若萃开口说。

入夜了。两人寒暄了片刻,下人便领着去收拾好的房间住下。

临走前,若萃一脸不甘和疑惑地再回头看了看青绾的房间,眼神怪异地离开了。

此时房里只剩下青绾一人。熄了烛火,上了床榻,解下青白流苏纹凤暖帐,青绾却无法入睡。

她的脑袋里回放着今天生的一切,若萃来到皇城,遇险,莫名其妙进了家莫名其妙的“如画赌坊”……再到那个神mì

人……

那个神mì

人……究竟是谁?那好听的声音,迷人的嗓子,总觉得……今天的际遇有些诡异,似乎哪里不对,又似乎一切合情合理,让她剪不断、理还乱。

希望……不要再出什么事才好啊……

心里暗暗祈祷了一下,青绾终于合上眼,沉沉进入梦乡。

窗外,月黑风高夜,树叶沙沙的婆娑声带着几分诡异。树木在月色下的倒影变成一团团巨大可怖的黑影,像食梦兽,肆虐吞掉每个人的美好梦境。

一道黑影无声无息入了青绾的房中,看着在月光下青绾泛着诡异青光的脸庞,黑影伸出手,探上她的额。

黑夜里,轻轻一叹息,如鬼魅般伶仃。

“我果然没看错……时间……不多了……”月光打在说话的黑影的脸上——一张银色面具,折射着月光的冷冽,泛着慑人的青光……

接下来无数回的看点:神mì

人似乎图谋不轨?究竟对青绾意欲为何?而在这狂风暴雨来临前,又会生怎样好玩火辣(我们的重点是——火辣)的故事?请你继xù

关注下回《情思南官》……(最近的碎碎念越来越像在说书啊……)]

第九章 宫府有喜

近日,宫府里有大喜事。为了这件大喜事,宫府里是忙得人仰马翻、不可开交。除了宫沧,上至府主夫人公孙青绾,管家老头,下至奴仆若干,甚至连替宫府倒潲水、洗夜壶的阿婆阿妈都为了这件喜事累得直不起腰杆。而这所谓的大喜事就是——宫沧的生辰要到了!

尽管宫沧一再用他的死鱼眼和棺材脸表达着“生辰庆祝?我不需yào

……”的强烈意念,可惜,今年宫府里多了一个府主夫人公孙青绾——这诞辰庆宴不办也得办!为什么?!天大地大老婆最大!——所以宫府最大的,就是府主夫人咯!府主夫人说办,咱就办!

青绾知dào

宫沧讨厌这种大肆铺张的宴会,可毕竟这是她嫁给宫沧后他的第一个生辰,于情于理于公于私,她都要帮他庆祝!知dào

他不爱铺张,青绾便决定从简,只邀请娘家的人、朝廷中的几位重臣、爵爷皇甫魑以及国师墨痕前来。至于皇甫朔,一月未到,估计他是赶不上这趟宴辰了。青绾还特地托人捎信给闻人四海,想那小子……应该在赶来皇城的途中了吧?

“彩礼购置单,宾客名单,就由管家负责,辛苦您老人家了;资金分配,就交给账房,每一笔账都要给我做得清清楚楚的;送帖就由甲房壮丁负责,布置厅宴由乙房壮丁负责,记住,简单布置就好,不要太奢华;辰宴食物和甜点由厨房负责,可不许偷工减料!若萃你也去帮忙,啊,当然你还要和我一起去买些东西……”一大清早的,青绾就召集了宫府众人,有条不紊地开始分配任务。

夫人总是和蔼可亲的,对下人也格外体贴,没有太多尊卑观念,平易近人,又总是鬼灵精怪的,常常逗得府主吹胡子瞪眼(宫沧有胡子?恩——夸张角度需yào

,理解万岁!),给府里带来了不少生气和快乐,因此深得众人的喜爱,大家也很服气她。

这不,任务刚分配完,一群人就开始各自行动了,足见青绾在宫府中的威信。

宫沧站在远处看着这一幕,眉心一如既往地再次拢起。

宫府……曾几何时,有那么热闹过?一切,都是从她来到后开始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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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你想好要送宫爷什么了吗?”走在皇城的路上,若萃有些讶异于这里更胜南郡的繁荣,微微畏缩,小小声问一脸自在的公孙青绾道。

“恩?礼物啊……夫妻间哪里需yào

送礼?送礼就显得客套了不是!”青绾嘴里咬着半块杏仁酥,把另外半块递给若萃,示意她吃。

若萃呐呐接过那糕点,再次开口,“夫人,于情于理,你都应该送宫爷礼物的啊……怎么可以因为是夫妻就不送呢?正因为是夫妻,所以你送的礼,更珍贵啊,你……”

“停——”青绾摆出一个双手打叉的姿势,“我的好若萃呦,看不出来我耍你的吗?那个臭家伙生日,我怎么可能不送他礼物?”

“夫人……你真是……”恶劣!可恶!过分!皇帝不急急死太监!——呃,不对,她若萃才不是太监!

“若萃,在心里偷骂我了吧?”青绾眼儿轻浮,学着浪荡子看向若萃,那眼神要多猥琐有多猥琐。

“夫人!”若萃娇嗔道,“你可想好要送什么给宫爷没?”

“当然想好了!既然他爱那东西,我就送和那东西有关的给他咯……”眼角的笑意飞扬,此刻若萃却没头没脑丢来一句不亚于千金重担的劲爆语句。

“夫人……是,是要……要把自己……送给宫爷吗?”

青绾一口杏仁酥全喷了出来,弄脏了皇城的一块地砖,罪过……

“我的好若萃呦,你你你……你这说的是哪门子笑话?我我……我?我把自己送给他?开什么玩笑?!”

“可是……夫人……”若萃咬着粉嫩下唇,终于选择开口,“从若萃进来的第一天就现,夫人你……你,你和宫爷都……都没同房……”后面那四个字,几乎是蚊子在哼哼。可惜青绾耳力太好,这次,污染的地砖可不止是一块了——原来这小丫头最近老是拿那种迷惑又奇怪的眼神看她和宫沧,是因为这件事……

“咳咳……”青绾被噎到了,若萃赶忙拍着她的背,“夫人……我也只是实话实说……你和宫爷也成亲老久了……怎么……怎么就还没同房呢……”

“难道……”若萃的眼睛瞪得更大,这次,她附到青绾耳边,用比蚊子哼哼还要再小几倍的声音说了一句话,也成功让青绾再次喷“酥”……

——失策啊失策!她不应该贪心买了五块杏仁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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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个女人又在抽风了……

宫沧的余光状似无意地朝青绾飘去——这是公孙青绾在这一个时辰里第三十九次傻乎乎地盯着他笑,而且笑容里是某种得yì

的嘲讽。

宫沧不知dào

这个小精灵鬼葫芦里又在卖什么药,只是眸色隐隐显出他的不悦。

该怎么说呢?——此刻宫沧就是毡板上的一块肉,屠夫拿着刀,却只是笑吟吟看着他,不下手。这种感觉,比直接被剁成一块一块的还难受。

“噗哧——”第四十次!

“嘿嘿……”四十一次!

“嘻嘻……”四十二次!

“哈哈哈……”四十三次!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他的心志在某个女人的磨练下充分具备了接掌大人的根基,可是先人惨痛的教xùn

也放在那——忍无可忍,无须再忍!宫沧盯着傻笑第四十四次的女人,缓缓放下手中的书本,冷着一张脸朝公孙青绾走来。

见他走来,青绾迫不得已敛住笑声,可是憋得潮红的小脸还是泄露了她此刻的压抑。

宫沧在她面前坐下,盯着她,眼睛里无声质问着她笑的原因。

——不行不行,一看到这张脸,她更想笑了!怕自己会憋出内伤,青绾只好转身背对着宫沧,双肩却微微抖动着。

宫沧眸子里有了些许不悦。他探身往前,想扳过这个该死的居然背对着他的小女人,不料青绾却在此刻回身,微启的小嘴擦过他的下巴,泛起一中酥酥麻麻的感觉,女人立kè

一阵错愕。

相比之下,宫沧镇定多了。他看着青绾呆滞的模样,红艳的嘴唇微微张着,泛着光泽,格外诱人。

他也不由怔了怔,大概是没想到自己居然失神了,转过身背对着青绾。

“相公……”身后的女人用软软的声音唤道,对着宫沧,她总是不由自主地撒娇。

“咚咚咚——”跑到宫沧身前,正纳闷着他怎么突然又不理她(虽然其实这才是正常现象),青绾又开始念叨。

“相公……干嘛不理我啊……怎么了?脾气上来了?又生我的气了,不过就是笑一笑嘛!又不犯法,你真是……”话还没说完,青绾就说不下去了。

小眼瞪得比铜铃还大,不可思议地看着突然在她眼前放大的脸孔。

宫沧,吻住了他。虽然这不是他第一次吻自己,可是这么突然的吻……

谁来告sù

她现在是怎么回事啊!

[下节看点:吻啊吻,这个吻的后续是要火辣辣还是含蓄点呢?(大家留言吧,火辣还是含蓄地描写呢?淫笑ING……)宫沧的生日会有什么好玩的事情生呢?生日前青绾又会有怎样的准bèi

呢?生日礼物,会是什么呢?下节和下下节,说书小姐蹄子为你揭晓……]

第十章 另有计谋

宫沧的唇贴着青绾,淡若浮水,寸寸缕缕,都是柔软的温热。就着紧贴的唇,宫沧不带感情冷冷问道,“你刚笑什么?”

青绾还是不由得沉迷在那软软的触感中好一会,正要老实回答宫沧的话,突然一怔,回过神后突然推开宫沧,一脸戒备,心中警铃大作——恩,好险好险,差点就沉迷在美色中……差点就为了吃豆腐而被套出话了……

“我才不要告sù

你嘞!”说罢,青绾朝着脸色有些臭的宫沧翻了翻眼皮,无比恶劣地一吐舌,就跑出了房间。

才出了房间,青绾迅速关上房门,背部依靠着,嘴角扬起一抹令人捉摸不透的笑意,有些奸诈,又有些得yì



她抬手,轻轻摩擦着自己的唇瓣,脑袋里回想着若萃今天的那句“把自己送给他”,嘴角的笑容更加深了几分……

其实……也是个挺不错的提议呢……

适才这么想着,突然又想起若萃说的另一句话,青绾“噗哧——”一声,出了今天四十五次傻笑。

今天在大街上,若萃附在她耳边说的那句悄悄话就是——

“夫人……爷他……他他是不是……不行啊?”]

“哈哈哈……”在这个夜晚,宫府里传出了类似鬼哭狼嚎的惊天笑声,震得路过宫府的百姓彻底颠覆掉先前对“宫府一直很宁静,偶有吵闹”的完美形象!

——可怜的宫沧啊,怎么走到哪里,都有人质疑你“那方面”的能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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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若萃陪青绾采购了一些所需yào

的红烛后,两人到了皇城里鼎鼎有名的“溪双客栈”,点上几盘小菜,一壶清茶,几碟甜点,落座在二楼临窗雅座,边看着皇城的街景边一饱口福。

“夫人,这皇城果然是大地方,若萃这种没见过市面的下人,今个来到这‘溪双客栈’,才知dào

原来天下间还有如此美味!”若萃吃着盘里的点心,觉得可口无比,真心赞美道。

“呵呵……喜欢就多吃点!”青绾笑眯眯地,把盘子往若萃眼前一推,“也别所什么下人不下人的,我公孙青绾不喜欢把人分成三五九等……”

“夫人……”若萃想到殷千娇之前对她的辱骂,再看看青绾的笑脸,鼻头不由有些泛酸。夫人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对她从来都是和蔼可亲,也不会看不起她,对她很随性,正是这份随性,更让她觉得自己仿佛不是青绾的下人,而是她的朋友……

“这位姑娘,说得甚好。”隔壁桌突然有人开口,打断她们的谈话。

青绾和若萃向那说话的人看去——若萃倒抽一口凉气——这,这人不就是那天把她当赌注的庄家吗?反观青绾,她先是一愣,突然一脸高深莫测,似乎陷入思考。

那人笑得很是优雅,风度翩翩,一如在赌场那天一般。

“你你你……你是那个坏人?!”若萃惊得有些结巴。

那人好笑地看她一眼,继而将目光转向青绾,“姑娘,别来无恙。”

“……”青绾不答话,一直盯着那男子,半晌,她很突兀地开口,“公子,请问你可知dào

上次助我的那位贵人,是何身份?”

男子微微一怔,似乎是没想到青绾会如此问,笑着回答道,“姑娘口中的那位贵人……就是‘如画赌坊’的少东家……”

青绾听后,眉心一蹙,不过片刻,又笑着道,“多谢公子。只是不知……你的人为何绑走我的人……”

“只为糊口罢了。”男子打断她,看向一旁似乎有些生气的若萃,继xù

道,“姑娘不觉得应该先请教在下姓甚名谁吗?这样,似乎太不礼貌了……”

“夫人!别和这种人废话!”若萃的手在桌底下扯了扯青绾的袖子,然后抱起采购的东西,一脸恼怒对着那男子道,“这位公子,不管你姓甚名谁都和我们没关系!还有……这是我家夫人,不是什么姑娘,请你自重!”说罢,若萃拉着青绾便离开了。

“唉唉,若萃,你生什么气啊……”青绾被强拉着离开,有些摸不着头脑。而此时,身后却传来那男子轻快的高喊声。

“我叫做六道。”——这话,也不知是对青绾说,还是对若萃说的?

——六道?我还轮回呢……青绾心里做了个鬼脸,突然又笑得一脸奸诈……

“如画赌坊”的少东家……呵呵呵……既是如此,要找到那人,便不是什么难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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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就是宫沧的寿辰。此时的宫府里,所有人都在为明天的宴会做准bèi

,尽管宫沧的脸色实在臭得跟狗狗的排泄物有得一拼,无奈众人知dào

这个府里唯一制得住府主的人就是府主夫人,所以说……府主夫人才是宫府真zhèng

的老大!

而就在这样重yào

的日子里,公孙青绾却不知去向,甚至连一天到晚服侍她的若萃也不知dào

她的行踪。

“府主,这主上仍未归国,您这诞辰宴……似乎办得不是时候啊……”此时宫府的书房里,贾涛一脸担忧地说道。

“府主……夫人真的是一向任意妄为惯了,居然在主上失踪这段时间内要为您庆生,纵然这是为您好,可是这主上要是不来为你庆生,怕是又要谣言四起了……”林远翔也是一张苦瓜脸,眉毛都快挤成一团了。

宫沧静静听他们说着,却不做任何反驳。

公孙红琦有些无奈,看来那个死人脸是不会开口了——“两位,此言差矣。”公孙红琦起身,开始解释道,“其实……这是一个险招。”

“红琦姑娘,此话何解?”贾涛不耻下问道。

“绾儿在赌。”红琦说完,立kè

感觉到一道逼人的视线灼灼锁定着自己——是一直没有言的皇甫魑。

她努力抓回自己的神智,稳住心神,继xù

说道,“绾儿想赌主上的最后一丝责任心。”

——主上……他有责任心吗?林远翔一听此话,不由在心里小小声嘀咕。那个任玩的皇主?责任心?算了吧……

“这次这个生辰一举办,虽然从简,但是你们没现这些前提工作却是大张旗鼓做得很是热闹吗?这样即使从简,也确保了‘宫沧要办生辰宴会’的消息会传出去,而凭借宫沧的身份,一定不止是本朝,甚至包括其他国朝也必定会有人来拜访送礼……主上听到这个消息,凭借他的脑袋,一定晓得如果他不来出席这次宴会,必定会引得朝中大乱,所以……就能用这个法子逼他早日回来。”

“可是主上玩心那么重,我想……说句大不敬的……就算皇朝垮了,他应该也是继xù

潇洒他的吧……”林远翔反驳道。

“原本应该如此,不过……这次有特殊情况,所以……我相信,皇上必会回来。”因为这次失踪的除了皇甫朔,还有一个爱国爱民的公孙颜玉——她的二妹。所以,事情……会有转机。

“哦?想不到……你还挺了解我皇弟的嘛……”皇甫魑突然开口,却不带一丝温度,无比冰冷。

“……”红琦不说话,倔强看了皇甫魑一眼,道,“谢爵爷抬举,小女子不过是稍稍用了一下脑子。”——言下之意就是你是个不用脑子的臭男人!

“原来如此!”贾涛和林远翔一起说道,又同时看向宫沧。

宫沧脸上没有情绪波动,眼里却是一片了然的澄清。

贾涛和林远翔再次对望一眼——原来如此!府主早就知dào

夫人这一招的目的所在啦!唔,果然不愧是九宫府府主!佩服,佩服啊!

很抱歉,最近这几天蹄子状态不好,为了文章质量而断更了一天。不想为了速度而影响质量,今天才送上更新,请大家继xù

支持。

下节看点:原来这个宴辰背后还有如此目的。那么此时,失踪了的青绾究竟去哪了?做了什么事?又会生什么样的奇遇?容蹄子下节为你继xù

说书……]

第十一章 沐亦公子

此时应该在宫府忙碌的青绾,却出现在如画赌坊中。

这家别有情趣的赌坊,连规矩也很特殊。庄家不是赌坊本身的人员,而是可以由来赌坊的这些达官贵人、文人墨客自己做庄,以十二生肖为押注码,而赌注则是这些庄家自身的藏平或是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而“如画赌坊”则收取一定昂贵的“借庄费”来营生。由于这里的客人非富即贵,这里的“借庄费”也颇高,而筹码以五十两为底限,既保证庄家的利益,也保证了赌场的收入,而有许多好赌或是喜收藏奇异物品的富人常常来光临“如画赌坊”。

青绾找了一张赌桌,站到庄家的位置,那意思便是准bèi

开赌。

赌场里的人见有了新庄家,于是开始围绕过来,看看这桌的庄家赌注是什么。

众人围绕了,过了许久,却仍不见青绾拿出赌注,有几个财大气粗、沉不住气的中年男人开始议论纷纷了。

“这小女娃……搞什么?做了庄家的位置,怎么还不开盘?”

“她的赌注呢?长得很标志,该不会在赌自己吧?”

“姑娘,快些开盘吧,大家等着呢……”

青绾见人群开始躁动了,成功引起了赌坊里的人的注意,她勾唇一笑,眸子微眯,自信地开口道,“我跟你们赌……”

“这间赌坊的少东家……”青绾说玩,便开始摇起筛子了。

她背地里已经查过,据消息所说,那天助她的人,就是这个“如画赌坊”的少东家。说不上为什么,她对这个人有一点好奇,而且,一直想亲自向这个神mì

人道谢,迫不得已,今天只好来“如画赌坊”捣乱了。

青绾话才一出口,众人都不由倒抽一口凉气。这个姑娘……疯了么?赌“如画赌坊”的少东家?她不要命了吗?

“我押牛头。”人群中,忽然听见一阵低低的笑声响起,一个悦耳的声音说道。

人们自觉让开一条道路,让那个说话的男子走上前来。

男子身躯颇高,一头银用碧玉冠束起,没有一丝凌乱,整整齐齐地贴服在冠上,前额有一缕刘海邪肆飘扬着。男子脸上带着面具,只露出那两片浅色唇瓣,隐约可窥见刚硬的棱角。他着一身青衫,盘口镶着金丝线,胸前是鲤鱼跃龙门的图腾,黑色长靴,儒雅中带着一份狂傲,狂傲中又藏着一分儒雅。

“少东家……”身旁有人恭敬唤他道。

“好。你押多少两?”青绾眼睛里满是狡黠地问他。

男子身旁跟着一个十六七岁左右的少年,唇红齿白,眉清目秀,做童子装扮,他开口道,“公子……”

男子大手一挥,示意少年闭嘴。嘴角似乎噙着一抹笑意,道,“我就押……”

“姑娘你的三个时辰……若我赢了,姑娘陪在下三个时辰。”

“好!”青绾也笑了,她动作俐落一开盘。

众人哗然——果然不愧是“如画赌坊”少东家,当真是开牛头!

“你输了。”男子轻笑,转头对身边的少年说,“一旦,有请公孙姑娘……”

名唤一旦的小童一颔,回道,“是,公子。”转身向青绾走来,做出个“请”的姿势。

“公孙姑娘,沐亦公子有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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雕栏玉砌,鸟兽屏风,玉枕罗榻,流苏帘幕。说的,也不过就是“如画赌坊”的别致雅居。

一壶清茶缓缓倒入白玉瓷杯,澄清的浅黄,浓郁的香味,好不诱人。

“这是上好的‘晴苍茶酿’……”只一口,青绾就无比肯定道。

“公孙姑娘果然识货。”沐亦公子笑道,“姑娘如此兴师动众逼在下出来,所为何事?”

“非也。这不算逼迫。是沐亦公子本便无心躲我,否则任我把这‘如画赌坊’掀了,你也是可以不出面的……”青绾也笑着回应。

这时,旁边的一旦却听不下去了,“公孙姑娘!怎可对公子如此无理!”

“诶,不碍事的。”沐亦扬手,制止一旦。

“真是个忠心护住的小童。”青绾眼里浮起赞赏,又转头向沐亦道,“前几日承蒙公子相助,青绾惦在心中,此番找公子,是想亲自道个谢。”——当然,顺便满足自己的好奇心,不过这话……可不能说得这么直白。

“哈哈哈……莫非没有其他理由了?”沐亦像是能看穿青绾般,状似无意问她。

“沐亦公子……”青绾心中一凛,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蔓延开,她正了正色,无比严肃地开口,“青绾有一事,想请教沐亦公子……”

“哦?但说无妨。”

“那日,为何公子……会帮我?”

“我一时善心大。”沐亦举起茶杯,慢慢品尝道。

“……原来如此。”青绾也端起茶杯,喝下茶水。心中却隐隐觉得有些奇怪,但是哪里奇怪,又说不上来。

沐亦隐藏的面目下的眸光微微带着探究看了她一眼,唇边扬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缓缓道,“如果我说……我看上你了才帮你……”

“你……信不信……”沐亦突然越过小隔桌,凑向青绾。

青绾一怔,看着那张银色的面具近在咫尺,她慢慢开口,无比镇定。

“相信沐亦公子也知,我公孙青绾已为人妇。”

“知dào

是知dào

,不过,我还是比较喜欢叫你公孙姑娘……”沐亦收回身子,终于决定开口说实话,“我帮你的原因……等时机成熟了,你自会知dào

……”

这头的青绾听见他如此说,便陷入沉默。

“怎么?不相信我?怕我陷害你?”沐亦看着正在思考的女人,忍不住开口逗弄她。

“不是。”青绾回答得极为果duàn

,反而令沐亦有些错愕。

“总觉得……你,可以相信。”

沐亦再次怔忪了一下,大抵是没想到公孙青绾会如此说吧。他的唇畔再次扬起斜斜的弧度,眼色深了几分。

这个公孙青绾……真的是太好骗了。直觉么?女人的直觉啊……

“既是公子觉得不便相告,那么青绾也该告辞了。”青绾放下茶杯,彬彬有礼道。

“不与我将这壶茶品完?”

“沐亦公子,我想……我们还是有机会一起对饮的,是吧?”心中奇怪的感觉越来越严重,青绾脸上的笑却也越来越灿烂。听看了沐亦的话,她的直觉告sù

自己,她和沐亦,还会再相见!

“呵呵……公孙姑娘,你很聪明啊……”沐亦不由感叹,“来啊,送公孙姑娘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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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我真的不明白,你为何三番两次帮那个女子?”一旦脸上有着疑惑和不耐。

“一旦,你知dào

吗?好奇心……是会害死人的……”

“公子……一旦只是觉得,这不像你性情……明明你接掌赌坊的时候,是冷酷无情暴戾残虐的……同情这种东西……你怎么可能去帮那个女……”

“够了!”沐亦突然一拍桌子,脸上唯一没有遮掩的嘴角出显出几分狰狞。

一旦头一低,说道,“公子……是一旦冒犯了……”

“你……下去吧……”沐亦挥了挥手,谴退了一旦,独留自己在房中。

沐亦缓缓解下自己的面具,双眼无神地盯着镜子中的那张脸,突然无比迅速地捂住脸,无声地痛苦呻吟起来……

下节看点:下一节便是宫沧的生日,你可以错过之前的精彩,甚至可以不看以后的妙赞,但是下一章,绝对可以称得上是本卷甚至是这本书的绝对劲爆的一章!个人建议下一章内容绝不可错过!大家等着吧,一定会大大满足你们的……无限多劲爆,爆点啊爆点……嘿嘿……]

第十二章 怒掷红殇

今天,是宫沧的生辰。三更时分,整个宫府就忙碌起来了。仆人们早早起了床,打扫房屋,整理庭院,修剪花木,上集市采购今天所需yào

的食材,为晚上的生辰宴做最后准bèi



天微亮,一个身影就鬼头鬼脑地探进了宫沧房中——来人正是公孙青绾。她蹑手蹑脚、小心翼翼走进宫沧房里,不想还没入内房,在穿堂就看见了宫沧。

宫沧坐在八仙椅上,手执狼毫笔,正认真看着最近呈上来的一个折子。似乎是察觉到有人进了房内,而且是个用睫毛想都知dào

的人。宫沧连抬头都省略了,继xù

专注着手上的奏折。正是因为他没有抬头,所以他没有看见,此刻青绾比成精的狐狸还要狡诈的笑容。

“相公……”青绾在走到书桌前几步停住,撒娇似地唤道。

原本挥舞的笔停下了,手的律动也停止了。宫沧终于抬头,看了青绾一眼。

“相公……那个……我其实……”某人吞吞吐吐地开口。

“……”

“我是特地来和你说一句话的……”青绾眼睛看向自己绣花鞋的鞋尖,双手似乎很不安地绞在一起,有些扭捏。

“……”

“那个……”女人眼睛依旧看着鞋尖,往前迈了几步,在书桌前站定。“我想说……想说……那个……”

“……?”宫沧以眼神询问她。

“就是……希望……”依旧吞吞吐吐的,但站在书桌前的人儿却突然俯身,双手撑着桌面,上身越过书桌,给了桌后的男人一个吻。

淡若点水的浅吻。只是四瓣轻触,立kè

离开。

“希望你诞辰快乐!”嘴角噙着一抹不自在的笑意,青绾有些羞涩地回身,准bèi

跑出去。

那头的宫沧一怔,呆滞了片刻。突然觉得心头涌出一种淡淡的温暖,一种……很奇怪很奇怪的感觉。有些舒服,有些醉人……甚至……让他觉得有些昏昏沉沉的……

作势要跑出去的青绾原本是一脸羞涩,突然脸色一变,奸诈的笑容再次出现。只听得身后“咚——”一声——

耶!计划成功!宫沧昏过去了!哈哈哈!

女人无比得yì

地回身,看着因为刚才那个吻而触到迷药昏厥的男人,出了令人胆寒的“嘿嘿嘿……”的恐怖笑声。

“相公,委屈你这一次了……嘿嘿嘿……”

——宫沧啊宫沧,你的小青绾究竟对你意欲为何?——只有天知dào

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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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入时分,夜幕降临了。漆黑的夜空,满月将近。苍穹浩瀚,皇城只是渺小的一隅,而皇城中宫府那艳丽的红色烛火,在这一片浩瀚下,努力闪烁着它微弱的光芒。

宾客们都一一入了座。皇甫魑、公孙红琦、墨痕、贾涛、林远翔等人已经来了许久。

此时的宫府,像宫沧成亲在办喜事那样,张灯结彩,喜气洋洋。按理来说,本是和乐融融的美好日子,但宫府的气氛,却冷凝到了诡异。

所有人的脸色都有些奇怪,简直是各有千秋的奇异。有似笑非笑的,有惊悚诧异的,有淡定自若的,有无奈摇头的,有背地偷笑的,有憋笑到脸红的……总之是各种各样,百花争艳了。

不为什么——就为此刻脸臭得可以直接吓死隔壁王老爷大胆儿子的宫沧。

身为皇甫王朝第一官兼任九宫府府主宫沧,人生在世,二十六年,一向着蓝灰色系的衣衫,偶尔穿黑白两色,即使是成亲礼服,也是酒红色衣裳。人生在世,二十六年,喜笑甚少,即使是家中的桌椅、屏风,房中的床榻、帘帐,小至用的夜壶……何曾出现过一丁点鲜艳的色彩?!人生在世,二十六年,甚至连出生时裹身的布巾,都是深蓝色!——而今?而今呢?!且不说这宫府变成了彻头彻尾的“红府”,连他宫沧……也可以去改名叫红沧了?!

——现在是什么状况?宫沧从头到尾,从上到下,全身的着装都是大、红、色!甚至连束绑髻的丝带,里衣、亵裤、脚上的袜子、靴子,没有一样不是那个可恶的大红色!

——不用说,这一切都是公孙青绾搞的鬼!!!而现在,这个万恶的源头居然不知所踪!莫要怪说此刻宫沧的脸色真的是难看到极点了!而每个看见宫沧“新造型”的人便不由做出了以上迥异不同的表情了……

气氛很紧绷,有眼睛有脑袋的人都知dào

府主现在——生气,很生气,非常生气,那是相当的气!唉唉……夫人要倒大霉了,这次……怕是她也制不住府主了……

而某个要倒大霉的人在失踪了许久之后终于选择了最不正确的时间出现了……

“相公!喜欢你的新衣服吗?很好kàn

吧……”公孙青绾似乎没意识到事态的严重,突然冒出来,一脸开心地走向宫沧。

夫人!你果然是敢去拔老虎毛的英雄,我们佩服!此时在厅堂中的仆人们都在心里为青绾烧了一炷香。

“相公……你喜欢吗?我就觉得咱们这府里太阴森了,颜色都凄凄惨惨的……”

“……”

“果然还是红一点好啊……你看,穿上红色,你显得俊俏多了……”某人笑得合不拢嘴了。

“……”

“来来,大家看看,觉得相公的新样子好不好啊?”青绾转头问那些仆人。

——拜托!夫人你要拔毛就算了!为什么还要我们提供剪子啊!仆人们一致在心里哀嚎……

“你们……”青绾这才觉得有些不对劲,她知dào

宫沧会生气,这是她早就料到的,只是……这怒火……似乎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大——一种大祸临头的感觉笼罩着她……

“相公……这是我要……”急急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准bèi

递给宫沧,打算来个态度诚恳的负荆请罪。这东西刚刚递出去,还没交到宫沧手上,宫沧突然用力一挥袖,拍掉青绾手中的东西。

“公、孙、青、绾!你、够、了!”宫沧咬牙切齿道,一脸恐怖的阴霾,他看着青绾,很无情很无情,很冷漠很冷漠的那种眼神,让青绾突然觉得浑身冰冷。

他慢慢脱下自己那件大红色外衫——尽管他的里衣也是大红色的。

“这个……”他把那件衣服往青绾身上扔去,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冰冷地说,“够无聊!”

红色的衣衫质地很好。那抹红色滑过青绾身上的布料,传来柔软的摩擦声,在青绾耳边无限放大。衣衫慢慢地滑落,伴着宫沧那句“够无聊!”一起慢慢的,滑过她的身体,滑下地板,滑上她心里的某个地方。

这衣服……是她几天前就特地跑去定做的,连上面的图案,也是她亲自画的……她还不止一次想着他穿上衣服后会脸色臭臭的,不理她,然后在她的软磨硬(至少我是写的很过瘾啦哈哈!)话说最近可能会写个小沧沧的番外,视情况而定哈……ps:这个标题,怒掷红殇。殇通裳,也有红色衣服的意思,殇也是代表女主此时的心殇。

下节看点:皇甫朔终于回国了?他的回归又会带来怎样的趣事?青绾离开了宫府后又生了怎样的事?宫沧如何安抚青绾?两人的情感是否再次陷入危险?尽情期待后续故事……]

第十三章 月色掩泪

那刺眼的笑容依旧挂在嘴角。皇甫朔突然轻咳两声,好笑地看着一身红的宫沧,忍不住开口调侃道,“府主……你……你是打算改名叫红沧吗?哈哈……”

在场的人一看见当今皇主驾临,即使是听了皇甫朔开刷宫沧的话想笑,也不得不忍住,先行叩拜之礼。

皇甫魑、贾涛、林远翔一干人等看见提前归来的皇甫绰,暗暗对视,同时心里也终于舒了一口气。

“都起来吧。”皇甫朔让众人起了身,手里把玩着那锦盒,走到宫沧身边,一脸惋惜地叹了口气,拍拍宫沧的肩膀,道,“真是委屈了人家公孙妹妹的一片心意啊……”

皇甫朔看向宫沧,现那木头人眼里满是懊恼。

玩世不恭地撇撇嘴,把那锦盒放在宫沧垂落的手上,以手按手,逼着宫沧抓紧,皇甫朔轻轻靠在宫沧耳边说道,“这是那女人给你的礼物吧……”

宫沧听到这句话,手心不由收紧,用力捏住那个锦盒。

皇甫朔看了那只太过用力,沁出汗水的手掌,又是勾人一笑,道,“快去把老婆追回来吧……还有……你再用力,那东西估计会坏吧?”

宫沧依旧紧紧攥着那锦盒,在几乎把锦盒捏碎时才迅速放开手。而后,他的神色突然一凛,懊恼地抿住嘴唇,眉心皱得能夹死两只蚊子,终于放开一切,拔腿狂奔,打算去追回刚刚被自己伤害的小女人……

变故生得太快,在所有人都还反应不及的时候。皇甫朔却早已气定神闲地回身对着众人宣bù

道,“好了好了,府主大人要去追老婆了……朕想……咱们这些客人,该吃的东西,还是要吃吧……”

宫沧啊宫沧,我可还没送出我的大礼呢,你就把我的必需品之一给气走了……看来……朕不得不使出绝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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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绾故作优雅地走出了宫府后,如行尸走肉般游荡在街头。

冷冷的夜风吹刮在脸上,似乎有风干的泪痕还烙印在光洁的脸颊上。风吹乱了髻,有一些凌乱地散开了。小小的身躯,抱着一件长长的红袍,每一步都像在飘荡般走过一条条大街,红在夜色中变得诡异,加上青绾的狼狈,显得很是吓人。

青绾漫无目的地行走,心里一直挥不去刚才在厅堂生的那一幕。

即使是闭上眼,还是能在一片黑暗中再次想起那双眼中的冰冷和厌烦,以及……锦盒被拍飞的一瞬间……衣服被扔到她身上的那一刻……这一幕幕,像是一个无法摆脱的噩梦,重复在青绾脑海中回放……

也许……也许一切都怪自己太自以为是了。

也许这一切都是自作自受、自食恶果吧。

只是因为你对我稍微好那么一点点,只因为你对我比别人多了一份亲近,我就以为、自己在你心里,也许……是有那么一点点特殊地位的。

我抱着这样的奢望,沉溺在这样的假想中不愿醒来。

那些我原本要不起的东西,我开始贪恋,开始想要得到他们,我忘记了知足。

我想要……你喜欢我,你爱我……

即使,我根本没资格。

跌坐在大街上的青绾心中倍感苦涩,将那件红袍抱得更紧,将自己的整个身子都蜷缩起来,把头埋入臂弯中,低低地啜泣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老天要这样对我!我已经欠了一个人一辈子了,为什么……连我爱的男人……我都不能要他的爱……”

“宫沧!你这个混蛋!你为什么要对我好……为什么……你知dào

我的痛苦吗……”

你知dào

吗?你怎么可能知dào



在你身边,享shòu

着你的好、你的沉默、你偶尔的温柔,可是,却也时时刻刻提醒着自己,不能、让你爱上我。

“呵……呵……真是我自作自受吗?”青绾仰天,有些出神地询问着漆黑的夜空。是她想太多了,他……怎么可能爱她……他……

“不管你是不是自作自受,现在都不该这样坐在大街上吧……”一个声音在青绾身后响起,带着几分轻快。

“沐亦公子!”青绾怔怔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人,脸上带着一点点湿意,显得狼狈凄惨。

“怎么?不想见到我?”沐亦面具下的脸庞上浮起微笑,声音突然一变,轻盈而温柔,“怎么哭了?”说罢,沐亦伸出手,轻轻擦去青绾脸上的湿意。

月光打在沐亦的面具上,让他的脸笼罩着一层薄薄的银光,有些煞人眼。

“是被那个宫沧欺负了吗?”声音变得更轻,也更加温柔。

“……”青绾只能抬头看着圣洁无比的沐亦,却说不出话来。

“别哭。”沐亦伸手,想拿起被青绾抱在怀中的红色衣裳,却感觉到衣裳被另外一股力量紧紧抓着,让他无法扯过衣裳。

沐亦了然,一屁股坐在青绾身旁,似笑非笑看着那件红裳,开口道,“因为这个?”

青绾沉默了半天,才回道,“嗯。”

“听说……今天是他的生辰……”

“嗯。”

“……我想……你需yào

泄……”沐亦看了青绾一眼,突然手上一用力,硬是把那件衣裳扯过来,“让我撕了它吧……”

“不要——!!!”青绾反应极快,抢过那件衣服,再次抱在怀里。踌躇了片刻,她才放手,将那件衣服平摊在自己的大腿上,描绘着衣服上女工绣出的精美图案。

“你知dào

吗?这件衣服……是我特地去定制的……这上面的图案,也是我选的……”说罢,把那衣裳上的绣工指给沐亦看,“你知dào

这是什么吗?”

“是什么?”沐亦眼里捕捉着青绾的每一个动作。

“这个……是一种植物,叫晴苍叶。晴……是我的青,苍是他的沧……晴苍晴苍,你说,像不像青沧?”小脸上浮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可是……他根本没有仔细看……根本不知dào

这件衣服的意义……甚至……他,很讨厌呢……”笑意加深,更加明媚动人。

“你说……我是不是真的很傻呢……我居然会以为……他喜欢我?甚至是……以为他爱上我了……多好笑啊……他连我为他定做一件红衣,都感到这么厌恶……”

“你哭了。”沐亦突然冷冷冒出一句话。

“哪有……”青绾抬头,脸上明明笑得很灿烂,双颊却早已蔓着两道泪痕。

“你哭了。”沐亦再次重复。

青绾怔了怔,眼神飘远,神情很迷茫。

沐亦突然大手一伸,用自己的手臂挡住她的双眼,“你哭吧,我看不见的。”

手臂紧贴着青绾的双眼。片刻后,突然从沐亦的手臂后爆出低低的呜咽声,断断续续,很是压抑……

月色朦胧,月光冷冷清清撒下来,勾勒出一副寂寥又哀怆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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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府中。

宫沧刚踏入府内,仆人们便都上前围着他。

——怎么只看见府主?夫人呢?府主,我们的夫人呢?

宫沧的脸色很差,没有理任何人,转身就进了房间。

——房内的桌子上,那个刚才他拍开的锦盒被好好地放置着。

八月份比较忙,而且要开学了,现在估计是两天一更了。话说最近写得有点灰心,这书到底有人在看么……唉。下节看点:宫沧没找回青绾,两人的心结该如何解开呢?青绾和沐亦又会有怎样的展呢?混乱的局面,该如何收拾呢?]

第十四章 宫沧寻妻

一夜过去了。青绾仍没有回来。

宫沧的脸色有些憔悴。黑眼圈刻印在眼角下,一看就知dào

他一夜未眠。他全身笼罩着一种沉闷、紧致的压抑。双眼布满血丝,狰狞得如同杀人犯般,俊俏的脸,似乎也有些扭曲变形了。

若萃看着这张血光很重的脸,小心地吞咽了一下口水。

“她在哪。”冷冷的,不带丝毫温度的——宫沧到若萃的房中开口便问。

若萃心里恐惧,嘴上却轻吐出一个字,“爷……”

“她在哪。”见她没回答,宫沧再次问到,更加掷地有声。

“爷……你别这样……”宫沧的声音越是平静,若萃就越是觉得可怕。

“她、在、哪!”这次,宫沧加重了说话的力道,声音里有显而易见的某种崩溃和压抑。

若萃绞着自己的十指,粉唇儿抿得紧紧的。许久许久。

“大概……是在如画赌坊吧……”若萃终于开口,细呐如蚊。宫沧才听见“如画赌坊”四个字,便旋身一飞,没了踪影。

“夫人……”若萃低吟,心中的不安骤然扩大。希望……一切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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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晚了。”皇宫中,藏青袍子的男人如是说,脸上却没一点歉意。

“你是来晚了。”皇甫朔依旧扬着他招牌的邪笑,翻了个白眼,“可惜啊……四海你就这么错过了一场好戏……”

可不是——那藏青袍子、笑意吟吟的男人正是晚来了的闻人四海。

“小沧沧伤那女人的心又不是第一次了……我可不想看到那种场面,揪心啊……一点也不可惜!”闻人四海打着马虎眼——这个皇主,十成十又想陷他于不义!

“四海和府主感情这么好,怎么会来晚了呢?莫非是为了府主夫人?不可能吧……”笑面狐狸不愧老奸巨滑,一句话把问题又抛给闻人四海。

闻人脸色微微变了,没再开口。

“听说……你给胭脂国的二公主看上了?”皇甫朔挑眉,木骨扇在手中来回晃着,好不自在。

闻人四海的脸色更差了。低着头一句话都不回答,拳头攥得老紧。

啧啧,莫非这小子动情了?——皇甫朔盯着眼前沉默不语的闻人四海,心里偷偷轻笑。难得难得,能让闻人四海一直伪装的笑面破裂的人……殷千娇?似乎是个野蛮无理、自视甚高、脾气不好的女人啊……四海怎么会喜欢呢?哈哈,有趣,有趣……

“我说四海啊……你是不是……欠府主一份礼呢……”

闻人四海眼皮一跳——果然!这该死的臭皇帝又想整人了!而且似乎还想让他去当替死鬼!

“你还记不记得小时候……”皇甫朔突然凑近,用唇语朝闻人四海说了一句绝对劲爆的话。

“?!!!该不会……”

“没错!”皇甫朔笑得一脸无害,“我这是帮他唉!不然他们要合好很难吧?”

——妖人!皇甫朔绝对是个妖人!闻人四海在心里暗骂,居然要他做这种事!

“嘿嘿,这不就算是你给府主的礼了吗……而且,他会很喜欢的……”木骨扇掩住嘴角那抹太过放肆的笑意,皇甫朔双眼闪着精光。

“至于我的大礼嘛……嘿嘿嘿……不久后,也能送上的……”

寒意四窜,西风萧瑟……却挡不住闻人四海心中的愤愤——真是无dí

至尊妖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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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画赌坊。

“这位爷……您要是不来赌,就请回去吧!”宫沧来如画赌坊转悠了许久,赌坊内的人见他不赌,似乎是在找人,于是上前,礼貌地开口送客。

“……”宫沧身上隐隐蛰伏的暴怒、焦躁气息让小厮头皮麻,想请他出去又不敢请。

正当小厮为难的时候,内厅里走出了一个童子装扮的人——正是长得极清秀的一旦。

一旦见到宫沧,眉目间带着几分冷清,此刻又隐隐有着些吓人的煞气。一旦微微一笑,平稳而庄重地开口,“来是客。我家公子有请宫大人。”

宫沧心中隐约明白什么,跟着一旦便进了内厅。

内厅里,是等候宫沧许久的沐亦公子。

“宫大人,您可终于来了呢。”沐亦一开口,就有些不善。

“她呢?”宫沧也没多和他闲谈,直奔主题。

“她?谁?那个被你伤害的女人?那个昨天抱着一件红衣服坐在大街上仰望夜空的公孙青绾?那个昨天忍不住哭了的九宫府府主夫人?——你说的她,是哪一个?”沐亦二度开口,含沙射影,夹枪带棍。

宫沧听着,一字一句,都听得无比清楚。他的表情没变,就连脸上一闪而过的情绪也快如闪电。但那双眼睛里深深刻刻,烙印着清澈的哀戚。似有懊恼,似有悔恨,似有……怒火?

没人知dào

他在想什么,没人能猜透他在想什么。但从他全身紧绷看来,此时……他的情绪,很复杂。

纠结了许久,宫沧突然开口,像和自己较劲似的说得无比郑重。

“她,我的妻子,公孙青绾。”

沐亦面具下的嘴角不屑勾起,眼睛里闪过一丝鄙弃。他恶狠狠瞪着眼前的男人,想到昨夜青绾那阵如吞铅的呜咽声,想到那张脸上的强颜欢笑,想到那迷离无焦点的眼神,心下一阵怒火直涌上来,巴不得一掌劈死宫沧。

公孙青绾那个笨蛋……她如此倔强的女子,一旦爱上,必然倾其所有……即使身心俱疲,还是不怕死、不顾一切地勇往直前!这个烂人,拥有着这一切的幸福和美好,他是怎么对公孙的?混蛋!凭什么?!

“凭什么?”沐亦突然开口,“凭什么你可以这样任意伤害她?就因为她爱你吗?哈哈……好笑。你有什么资格去伤害那个爱你的女人?你不给她幸福,不给她快乐也就罢了,你何必如此对她!”

“宫沧,谁都没有资格伤害别人!特别是伤害一个爱着你而你不爱她的人!”

许久,沐亦闭眼,愤nù

而不甘道。“你这个身在福中不知福的烂、人。”他摆摆手,“一旦,送客!”

“她、在、哪、里!”宫沧情绪终于激动,起身怒吼道。

沐亦不为所动,眼皮连一点颤抖都没有。

“宫沧。你听好了。那个傻女人……傻到极点的蠢女人!她回你的宫府去了!她怕你担心她,居然还说要回去……”沐亦突然从座位上一跃而起,拍着桌子指着宫沧的鼻子,完全没了风度地怒斥,“你这个无情郎!让她伤心让她难过,她还是依旧以你为一切的考lǜ

,还是那么在乎你的感受,自己明明受伤了,还是放不下你……!”

为什么一份感情里,爱得多一点的人,也总是受的伤更多一点?

“她为了你做了多少?你给过他多少?烂、人!”沐亦最后狠狠咬着“烂人”两个字,说完后,便愤nù

一甩袖,离开了内厅。

一旦也匆匆忙忙跟了上去。

而宫沧,则呆站在内厅里。失魂落魄地思考着什么。宫沧慢慢地蹲下高大的身躯,双手抱头,无比苦涩地问自己。

是啊……我……给过她多少呢……

貌似码出来的质量不怎么好……唉……实在是状态很差。话说,如果没有意wài

,下节就是小小爆点了,呵呵。我会尽lì

抛开自己不好的情绪,专心写出更好的文的!]

第十五章 暗夜之鬼

[嘎嘎,爆点来了。不C的孩子们都拍飞……这是一个很C的爆点,而且应该会有人看完后就热血澎湃吧……]

拖着疲倦的身子和疼的心,怀中仍抱着那件红绣衣裳,青绾回到宫府中。

天色已晚,府里有些寂静。公孙青绾才刚踏进穿堂,管家就连忙迎了出来,一张皱巴巴的脸上写着满满的焦急和关切,有些激动地唤到:“夫人!你终于回来了!”

“嗯……”青绾不冷不热地回应,没了平时的热忱。

“夫人!你知dào

么,你就失踪了这一天,府里差点就给翻过来了……所有人都忙得……”管家抬眼观察青绾,脸色不太好,嘴唇有些苍白,目光有些无神。唉,真是委屈了这孩子……这个府主啊……真是孽缘……

“抱歉,管家。我累了,休息去了。”青绾没什么精神,恹恹地想离开,管家连忙拦住她,忐忑问道,“夫人,你……还在生府主的气么?其实他不是故yì

的……你知dào

的,府主那个性格,从来都是……”

“好了,管家。我明白。你不用说了。”青绾制止管家的言,带着几分苦涩道。

是她高估了自己的地位。是她自讨苦吃的。

她在他心里,没有自己以为的重yào

,仅此而已。

宫沧……终究,是不该爱的人啊。只是。她从不曾后悔过。

话说完后,青绾转身便回房去了,留下管家在穿堂目送她离去。

问世间情为何物?夫人,真是个痴女子啊……管家捋了捋胡须,在心里感叹道,突然想起出去寻找青绾的宫沧直至现在还没有回来——妈呀!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管家连忙召集了人手,出去寻找宫沧。至于夫人那边……她应该累了。就让她少操点心吧。而且……以宫沧的性格、身份、能力,应该是不会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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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意,管家心里认为是应该不会出事。

所谓应该,就是不确定、不能肯定。所以这个“应该不会出事”换句话说就是“会出事”。

青绾进了房间,熄了灯火,竟然就怔怔地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的,出神地思考着……或是……在呆?

房内的烛火灭了,而庭院点着站立式的灯塔,泛着昏黄烛光,映照得室外比室内更加亮堂。一抹黑影,悄无声息,从窗外一闪而过,快若飞燕,自然是呆中的青绾所无法觉的。

黑影转瞬即逝。夜色包裹下的宫府静悄悄的,诡异得有些骇人。府里的人出去了许多,空空荡荡的院子,没有半个人影。月光打在纸糊窗户上,惨白得像死人的脸庞。

——叩、叩、叩……

突然,响起了敲门声——有人在敲青绾的房门!那敲门声的力道极为奇怪,格外缓慢,每一下,却又敲得沉重有力。

青绾还在呆,一动不动的,似乎没有听见敲门声。

——叩、叩、叩……

敲门声不放qì

,气定神闲的,依旧按照那个诡异的节奏进行着。

青绾还是没有动静。

——叩、叩、叩……

这一次,敲门声稍稍变大,终于惊醒了魂不附体的青绾。

没有多想,青绾把为宫沧定做的红衣在桌上放好、展开、铺好后,才迈开步伐去开门。

…………

门外的东西背对着月光,银白清冷的颜色无法打在那东西的脸上,从而抹杀成一片漆黑。室内没有烛火,照不清那东西的脸庞,只觉得阴冷阴冷的。

待青绾觉得有些不对劲后,那阴影已经直直向她冲来——以她的身手,是根本躲不过这一冲击的!

——正当青绾的小脑袋瓜恢复神智在瞬间迅速旋转的同时,突然感觉到更不对劲!

难道……莫非……

黑影袭上了青绾!直直往她身上冲去,比她高大的黑影与她相撞的瞬间,居然整个身躯就这样软绵绵地挂在了她身上!

口鼻间传来一种熟悉的气息和味道——果然!是宫沧!可是……是怎么回事?

青绾脑中有千百个疑问,还来不及理出个思绪,宫沧似乎被一股无形的力道一推,往前一压,连带着青绾一起倒在了冰冷的石板上,而他身后的门——“啪——”地一声,居然自己关上了?!

不对不对!到底是怎么回事?青绾的直觉告sù

她宫沧有事!!!

顾不上之前生的种种,她推了推趴在自己身上的宫沧——软软的,很无力,就像被人下了软筋骨的药粉似的,整个人没有半点气力。

“相公?相公?”这次青绾不止是摇晃着宫沧,连带着加上了呼唤。

而此时,幕后黑手二号兼刚才某道速度极快的黑影已经飞回皇宫,和幕后黑手一号集合了!

不错,幕后黑手一二号分别就是皇甫朔和闻人四海。

“朕这个法子……一定有用的。”皇甫朔老奸巨滑地笃定,无比自信。

“……哼。”当然有用,反正帮凶是我嘛,出事了被小沧沧追杀的人也是我嘛?你当然有用咯……闻人四海盯着这个总是不放过他们的妖孽皇主,心里愤愤地咬牙道。

“哎呀,四海啊……你这肚量也太小了吧……不就是让你亲力亲为下嘛。”

“禀皇上。臣身材素来保持得很好,‘肚量’确实不大!”闻人四海毫不客气地回敬皇甫朔。

“放心放心,府主事后一定会感激你的!”眼儿眯眯,皇甫朔笑得好不亲切,可惜在闻人四海眼中确是无比祸国殃民!

“我们这样对小沧沧……出事了,我可不扛!”

“放心,朕自然是有算好一切的。”——反正如果宫沧生气你就给朕当替死鬼,宫沧感激那朕就勉为其难收下这份心意咯!

闻人四海看着皇甫朔瞬间百变的表情,心里再次坚定了一个信念——皇甫朔,你这个祸国殃民的妖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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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再回到青绾房中。

青绾好不容易把宫沧搬上了床榻。这一来一回,她已是香汗淋漓,气喘吁吁。(万恶笔:咳咳……一定必须来冒。女子若爱人,必是倾其所有,哪怕是飞蛾扑火,也甘之如饴。女子爱上了,便会变得勇敢而坚强,不怕伤害,不怕疼痛。只怕自己挂念的那人过得不好。即使女子自己受伤,自己疼痛,却还是最在意那人,在意那人的喜悲、幸福。

所以世人都说,女人傻啊。

公孙青绾,何尝不是一个傻女人呢?

看来,还是去请大夫看看好了!青绾心里有了主意,正准bèi

起身离开,不料,突然有一只热烫的手,抓住她的小手。

“相公!”青绾连忙转身,惊喜夹杂焦急地喊道,“你醒……”

一个“了”字还尚未出口,青绾整个人就定在了床榻前,脸蛋儿瞬间充血,涨得嫣红,格外可爱也格外妩媚。

——宫沧的头靠在她的胸前,像个小孩子般隔着丝滑的衣料摩擦着她的柔软。

啊啊啊!万能的老天爷啊!这这……这是什么状况!

[嘎嘎,最后的最后,爆点来了!撒花……咳咳,这是一个很C的爆点哦(认真状)真的很纯洁哦!(再次认真状,表强调)不C的孩子们,都自己拍飞……嘎嘎,下文更精彩!千万不要走开!嘎嘎……

下节看点:宫沧究竟是怎么了?皇甫朔和文人四海究竟对他做了什么?究竟是会生不纯洁的爆点还是很纯洁的爆点呢?你们慢慢等着吧,我已经码好下文……只是还没,嘿嘿嘿……(事实再次证明:蹄子真的很邪恶!)]

第十六章 君非宫沧

纳闷了,为什么**会被屏蔽啊……囧]

宫沧的头贴着青绾的胸口,像猫咪般蹭了蹭,满足地一叹,而后竟然改用脸颊,摩擦起青绾的柔软。

青绾僵硬得浑身都无法动弹了。她不敢抱宫沧,也不敢推开他,又急,又羞,又恼,不知该如何是好。她只能把双手交握在背后,十指紧紧地扭绞着。

虽然公孙青绾一直不怎么喜欢“女人是水做的”这句话,可是,在这种情况下,她却不得不承认——女人,确实是水做的!尤其是被自己爱的男人触碰着的女人!

细腻的微痒让她不由颤抖,胸前敏感地捕捉到宫沧的每一次磨蹭,酥酥麻麻的感觉,青绾咬唇,身后的十指捏得死紧,指甲嵌入了姣好白皙的皮肤内,微微刺痛了她。

既酥软又疼痛,青绾一个脚软,栽倒在地。

一双大手抚上她的芙蓉颊,一个身影也从床上跃下。

抬起头,宫沧的脸庞映入脸中,但是却……有些奇怪?

平日的宫沧,不苟言笑,万年棺材脸,他的眸子所出的光彩是澄澈轻灵的,虽是透明若灵幻尘埃,却依旧掩不住眼里的淡漠和无绪。但此时,这双眼睛竟然盈满着光泽,在黑夜里闪耀着迷人的光彩,水汪汪的格外惹人怜爱。

宫沧的手碰着青绾的脸,突然朝青绾咧嘴,竟然绽放了一个纯洁而甜美的笑容!!!他带着微笑,突然扑向青绾的怀里,甜甜地叫她道,“绾绾……”

……………

你见过鬼么?

你见过被鬼附身的人么?

你见过比被鬼俯身还要恐怖惊悚的人么?

——她见过!青绾整个人完全石化在那里,心脏“砰砰砰”跳得比兔子还快。这个……谁来告sù

她?她的相公宫沧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他会眨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为什么……他会笑了?为什么……他竟然叫她“绾绾?”而且还是加糖(甜甜地叫)版?

妈呀!一定是她神志不清了,不然……

“说!你是谁?!为什么要扮成我相公?!”青绾神色一凛,拔出自己髻上的步摇,用尖锐的一头抵着不知是不是宫沧的人的喉头。

“绾绾……你……你不要我了吗……”宫沧像个受了虐待的小媳妇般,丝毫不在意自己的处境,委屈地嗫嚅道,那双眼睛简直就是只受惊的小白兔!

该死的!这张脸——青绾一手拿着步摇,一手摸索上宫沧的脸,尝试着是否能证实这张脸皮只是人皮面具的伪装。

没有?真的没有?真的真的没有?——真的真的真的没有啊!——这……这这这真的是宫沧?!难道……他今天走路撞到脑子了?

“绾绾,你干嘛摸人家的脸?”本来在胸口吃豆腐……呃不,是在胸口停留(……)的宫沧抬起头,再次眨着无辜的眼神看着青绾。他慢慢挪动身子,往上移动了几寸,靠在青绾唇附近,吐纳着气息,一脸开心地说道,“绾绾喜欢我,对吧?”

呦呦呦——看那小子那样,简直就是六岁小孩吃到糖的表情!

宫沧这一开口,青绾立kè

明白了一切——他喝酒了!难道是“酒后变性”?

没错!一定是因为酒!宫沧刚才靠在青绾唇边说话时,带着浓浓的酒香气,尽数让青绾闻到了。

——宫沧喝酒,所以……变性了?(嘎嘎,蹄子解说:此变性为改变性格……)

也就是说,他——九宫府府主宫沧喝酒以后会变性?而且还是变成一个心智不过六岁的小孩子?!

“绾绾,你怎么又不理小沧了……”薄嘴唇一扁,宫沧一副欲泣欲泫的表情看得青绾心头小鹿乱撞。

呜呜,绾绾怎么老是呆都不理人家……绾绾不可以想其他东西啦!绾绾你是小沧的!只能想着小沧俩!“变性版”宫沧心里哀怨,小脸一耷拉,再次把受虐小媳妇的角色演得栩栩如生。

“呃……”青绾和小心地吞了吞口水,然后不自然拍拍只有幼儿智商的宫沧的背,有些口吃地安慰他,“我,我,我……没有不理你啊……”天呢!好可爱!不行了,她不行了——从来不知dào

这家伙也是可以转型当可爱系的啊!

青绾得出了一个结论:原本就可爱的人很可爱的时候确实很可爱,可是原本只会臭着一张脸的人可爱的时候那才是真zhèng

的可爱啊!!!

相公——你真的是太可爱了!

小沧瞧见青绾第三次呆,再也坐不住了,扑上去抱着青绾就开始耍赖撒娇。

“呜呜……我不管啦!绾绾你明明就在想别人!不要不要!我才是绾绾该想的人!绾绾……你要喜欢只能喜欢我!要想也只能想我!你是我的!”

如果换在平时,宫沧对青绾说出这样的话,青绾一定会感动激动到烧香拜佛叩头跪祖宗的,可是……这些话是从**宫沧嘴巴里蹦出来的……怎么那感觉……就像小孩子不让人抢玩具似的……

而且……这孩子怎么这么喜欢蹭玩具?而且是蹭玩具的胸口……

“那个……那个,相公啊,你……你……”你可不可以稍微把头挪开啊……

老天爷啊!宫沧变**小孩了,可是她还是个正常人唉!被自己爱的男人这样这样……她……她都快羞死了!而且,那种酥麻的感觉和难让青绾忽视……

“嗯……”青绾情难自抑地从口中飘出一声呻吟,随即懊恼又羞涩地咬住嘴唇,坚持不再出声音。

啊啊啊,公孙青绾你这个大笨蛋!你你你……你居然……“嗯”了一声?!你你你……你去死吧,真不知羞!青绾在心里大骂自己。

怀里的攒动停止了,**小沧又带着他无dí

可怜的柔情小兔眼,盯着青绾,怯怯地开口问她,“绾绾你怎么了?我刚才好像听见你喊了一声,是不是小沧弄痛你了?”

——老天!这个白痴!他喝酒后不止是智商退化,连情商也降低了!

可惜,叫老天也没有,小宫沧再次冒出一句话,彻底让青绾决定装昏死的话。

“绾绾很疼吗?那小沧帮你揉揉好了……”这个笑容,明明很开朗,明明很动人,明明人畜无害,可是——她能不能装死啊!她可不想和这个思想小一号的宫沧那啥那啥好不……

于是,青绾装昏死了……

嘎嘎,爆点爆点,很纯洁的爆点,其实咱们的宫沧大人就是个喝酒后会变白痴的人格分裂患==囧囧囧,嘎嘎,嘿嘿,期待接下来小沧和青绾的故事吗?请继xù

关注下节更新……嘎嘎]

第十七章 吾乃小沧

青绾双眼一闭装昏死,就那样昏了许久许久。身边没什么动静,静悄悄的,有些过分安静。

青绾悄悄打开自己的眼皮缝儿——咦?宫小沧呢?人怎么不见了?!

心里一着急,青绾再也装不下去了,打算起身去寻找小宫沧。

室内仍旧是一片漆黑,青绾摸索着,拿到了桌上的火折子,点燃烛火,举着烛台往房内照了照。青绾的视线在房内转了一圈,最终在某个黑暗的角落看见宫小沧蹲着的背影。

青绾将烛火移放至靠近宫小沧的小条卓上,蹲在宫小沧身旁,想看看他到底怎么回事……

………………

不看不知dào

,一看吓死掉!宫小沧居然头靠着墙角,两眼泪汪汪,用蓝色衣角在抹泪……左边抹一下,右边抹一下,左边再抹一下,右边再抹一下……

嘎嘎嘎——青绾觉得全世界的乌鸦都从自己头上飞过了……

宫小沧觉察到青绾蹲在他身边,一只手继xù

抹泪,另一只手的小指头则伸出来,不停地在质地坚硬的石板地上来回画着圈圈。他扬起迷人的脸蛋,一脸做错事的认错样,小小声地开口,“绾绾生气了……绾绾不理人家了……人家失恋了……呜呜……”

拜托——可不可以……不要一直人家人家的!青绾倍感无奈。要她一下接受这样的宫沧,真的是……很难啊!想想那万年不变的棺材脸和足以吓死一群良民的死鱼眼……现在这个……真的是……

不过,宫小沧真的是很讨人喜爱呢……哈哈……

宫沧那楚楚可怜的眼神一时间激起了青绾的母性光辉,她情不自禁伸手摸了摸宫小沧的头——唔,头很柔软呢!

“乖哦,我没有不喜欢你……”真觉得自己像在哄儿子。青绾笑得慈眉善目的,心里更是觉得有趣。

虽然很难接受,不过这么可爱听话的宫沧,实在是——珍宝啊!

“呜呜,绾绾不要骗人家了……我知dào

,我伤了绾绾的心……”脑袋突然低垂,靠在两个臂弯之间,宫小沧的声音像是被打死的蚊子最后的哼哼,闷闷不乐的。

青绾的笑容凝结在嘴角。这个……不是酒醉后的“变性”宫沧么?怎么会有那件事的记忆?也就是说……这个宫小沧记得生日那天宫沧对她所做的一切?

“我知dào

我那天很过分的……伤害了绾绾……”宫小沧的圈圈越画越快,眼里的水分也越聚越多。

“其实小沧很想和绾绾道歉的,可是‘他’的性格实在是太别扭了……怎么都没办法向绾绾开口……”

“其实那天人家看着绾绾离去时的背影,心里很痛、很纠结、很挣扎。人家好想追出去,拉住你,和你说对不起……”宫小沧说得很委屈,却也格外认真。

“可是你知dào

的,那个‘他’的性格真的很冷,根本不懂得怎么处理这种局面,也不懂得怎么哄绾绾……我连当面开口说一句对不起都做不到,连在那时跑出去拉住你的勇气都没有……我,我真是个笨蛋!”说道这儿,宫小沧更加黯然了。

“绾绾……我很喜欢你的!你知dào

吗?虽然‘他’的性格很糟糕,‘他’也不懂自己对你的感觉……而我……其实也就是‘他’……我没喜欢过什么人……甚至,人家从小到大根本没什么情绪的……我不知dào

那是什么感觉……看不见绾绾的时候,人家好想你;看见绾绾时,心里就会好踏实好踏实……”宫小沧说道这儿,脸上难得不再委屈,而是浮起一抹别样的温柔风采——一如正常时的宫沧般俊逸。

“可是……我只要一看到有别的男孩子接近绾绾,我就会好生气好生气!气得想砍死那些可恶的男孩子!我不懂得自己为什么生气,不知dào

该怎么办,所以好多时候,我都会把怒气泄在绾绾的身上……我好生气别人也可以看见绾绾漂亮的笑容,听见绾绾温柔的声音,触摸到绾绾的一切,我会想教xùn

那些男孩子,叫他们从你身边滚开……”这时的宫小沧可怜巴巴地问青绾,“绾绾……我是不是很坏啊……”

青绾在一旁静静听着,心里面悲喜交加。

她不知dào

这是宫沧的心声或只是酒后转性的胡言乱语。可是这每一字一句,眼前的人都说得如此认真,认真得让她不能不相信。而且,眼前的这个人,是有着清醒时刻的记忆的,记得他们过去生的一切,记得她的音容笑貌,记得生辰那日的不愉快……眼前的这个人,小孩子气地和她说“我很喜欢你的!”——她明知不该相信,却还是忍不住相信。

——可不可以,让她当作这是宫沧的心声,只是借由酒后的宫小沧表达出来?

她不敢有期待,也知dào

自己不能再奢望,但是,她看着如此孩子气的他,却说服不了自己,再次放纵,再次沉溺,再次……选择相信。

相信,他是在乎她,喜欢她的。

她——可以相信这一切酒后的话吗?

“绾绾……你怎么哭了?”宫小沧的脑袋凑到青绾眼前,伸出手,以指腹擦去青绾眼角的泪花。宫小沧一脸关切的样子,显得格外认真执拗。

“我……”青绾突然哽咽了,说不出话。真是的……哭什么呢?没用!

“绾绾,一定又是小沧说错话惹你生气了!”宫小沧的脸再次哀怨地上扬。他终于停下了那让青绾无语又抓狂的幼稚动作(……),竟而突然“噗通——”一声,跪在青绾身前,两个人靠得很近。宫小沧双手抓住耳朵,耷拉着脑袋,一脸勇士就义的慷慨表情,对青绾说道,“绾绾,是我错了……一直让你难过,惹你生气,你罚我吧!不管是身体还是心灵的,小沧都让你罚!”

不管是身体还是心灵的……虽然青绾很努力要自己正确对待宫小沧的一切行为,可是在听到这句话时还是不由地小小想歪了一下……善哉,善哉……她不是女色魔哦!真的只是小小歪了一下……

“绾绾,你一定要狠狠虐我!不然我的心里有一个角落会永远存zài

阴影的……”宫小沧就像是跪在毡板上的一只可爱狗狗,眨巴着大眼睛请求主人的怜爱。

如果说刚才青绾只是歪了一下而已,那么在听见这句“狠狠虐我”时,那歪的,就是很多下了……

“咳咳……”青绾的脸上起了一阵可疑的红潮,她不自在地东看西看,暗骂自己脑子不纯洁,又无意瞥见宫小沧那副小狗似的可爱模样,于是随口道,“那你学可爱的小狗抬爪子好了……”

“可是绾绾……小沧没有爪子的,只有手噢……”宫小沧一脸认真,然后伸出自己的爪子——也就是手,像小狗狗一样抬到青绾眼前。

“绾绾,手来当爪子好不好……”

…………青绾二次石化。

突然玩心大起,青绾脑中开始产生了邪恶的想法——嘿嘿嘿……

“小沧!学猫咪来蹭蹭我的手!”

某人的头立kè

凑在玉手上蹭来蹭去……

“小沧!来,学小猫叫几声……”

某人立kè

跪坐,开始柔柔地叫唤,“喵~喵~”

“小沧!在地上打几个滚,然后撒娇!”

某人迅速趴下。滚来滚去~滚来滚去~“绾绾……人家痒痒……来挠挠……”

看着某人庞大身躯在地上来回打滚的模样,加上那可爱到有些媚人的表情以及绝对嗲的撒娇,青绾终于再也忍不住,放声大笑——“哈哈哈哈……”

屋外,惊起乌鸦几只。

“哇呱,大半夜的叫魂呢!”(乌鸦语)

“大半夜在叫的不是魂,是……嘿嘿……哇呱……”(乌鸦语配淫笑)

“哇呱,我懂了,小两口子真激烈啊……哇呱……”(乌鸦语加淫叹)

乌鸦乌鸦,两只愚昧的乌鸦啊……战得激烈的声音怎么会是“哈哈哈哈”呢?愚鸦不可通也……

唉唉唉,不知dào

为什么,老是对自己文的质量不满yì

,纠结死了……不知dào

宫沧的这种第二重性格大家能接受不?其实就是醉酒后的某种人格分裂啦……嘎嘎……]

第十八章 蹭胸天王

“绾绾你笑了!”原本在地上滚来滚去的宫小沧看见青绾哈哈大笑起来,也起了身,凑到她眼前,笑嘻嘻地问,“绾绾不生小沧的气了吧?”

宫小沧用期待的眼神看着青绾。她好容易止住了笑,轻咳一声,“这个嘛……”青绾以手托腮沉思道,“只要小沧回答我几个问题,我就原谅你。”

“什么问题?绾绾问吧,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看不出来虽然智商退化了但文采还是停留在正常年龄嘛,还会用成语……

青绾神色变得正经,开口问宫沧,“你老实告sù

我,现在的你,有平时宫沧的记忆吗?”

“恩,当然!我记得他的一切,可惜他就……”

“那你所知dào

的那些是不是也是他的心里话呢?”是不是说宫沧的一切思想,小沧都是明白的,知dào

的?

“我就是他,他就是我。绾绾好笨喔……”小沧调皮一笑,“有些东西,‘他’自己也不是很明白啊……如果说一开始他对绾绾是好奇和猜不透……那么在绾绾为‘他’挡下一箭的时候,‘他’心里的绾绾,就变得和别人不一样了……”

“也就是说……你说你喜欢我,就是他心里的想法……就是说……他喜欢我?”宫沧就是小沧,小沧就是宫沧,所以说宫沧的一切心思,在这个世界上最明白的人就是小沧!

“哈哈,反正小沧很喜欢绾绾啊……虽然小沧是第一次和绾绾见面……我平时都躲在‘他’身体里,其实可以说小沧是他的另一种性格吧?”小沧伸出食指放在唇边,一脸认真开始思考起这个结论的正确性。

也就是说……可以理解成宫小沧是宫沧醉酒后会出现的另外一个人格?或说是在宫沧这张棺材脸长年压抑情感情绪宣泄下的产物?可是……这个老天爷也太会耍人了吧?偏偏把那个总是冷冷的宫沧人格分裂化成这种……貌似天真可爱又有点腹黑感(貌似有此感是因为某小沧谈感情时态度成熟)的宫小沧……

“小沧,我问你,是不是只要每次把相公灌醉了,你就会出现?”

“是啊。”宫小沧再次扑入青绾怀中,不安分地蹭来蹭去,“绾绾如果想人家了只要‘他’灌醉就行了。”我蹭,我蹭,我蹭蹭蹭,绾绾好软喔——

“呃……这个,小,小沧,你……你可以先起来吗?”——不要再蹭我的胸了!混蛋!即使你现在只有六岁的智商,十六岁的情商,可是好歹你也有二十六岁的男人身体好不好……

“嗯!绾绾叫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宫小沧终于罢“头”,他扯了扯青绾的衣袖,有些腼腆地开口,“那个……绾绾啊……明天‘他’酒醒后小沧就要休息了,所以明天你就看不见我了喔,你会想我吗?”

“会的会的,小沧这么乖!”——好歹你这张脸、这身体也是宫沧的!老大!

“真的吗?”星星眼出现。

——可不可以不要用这么期待的眼神表现出一种乞怜的姿态?她公孙青绾的母爱力量是很强dà

的……

“嗯,真的。我不骗小沧。”果然像在哄儿子啊……唉。

“那……绾绾晚上和小沧一起睡吧!好不好?”某人一脸闪烁着跃跃欲试的灵动光芒。

她可以说不吗?她可以一脚把他踢飞吗?她可以伤害一个智商六岁、情商十六岁、身体二十六岁的小孩子吗?——不可以!她公孙青绾的同情心在宫小沧身上被无限放大了。都是这张脸惹的祸!她对这张脸,一点免疫力都没有……

“好……啊。”许是因为知dào

眼前的人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青绾有些无奈,却只能应承下来。

“好耶!绾绾,你先上床去!”宫小沧激动得从地上一跃而起,手舞足蹈起来。

青绾顿感无语……这个家伙……居然用“上床”这种词语……他真的是个纯洁的孩子吗……

青绾弹掉衣裙上的尘埃,起身,先爬上了床,睡在内侧。她刚刚躺下,那头的宫小沧先吹灭了烛火,而后手脚并用,有些笨拙地爬上床来。

“绾绾,我们睡觉了喔。晚安。”即使是在黑暗中,青绾依旧能看清宫沧说这句话时笑容里的甜腻,眼眸中的澄清透明。

“恩,晚安。”对着这个幼孩宫沧,她实在是像对着自己儿子啊。

青绾闭上眼,却感觉宫小沧的长手长脚都跨了过来,搂抱住她。

——熊抱!!!这个死人!青绾气得张开眼,瞪着这个一脸安生要好眠的家伙——敢情真把她当妈了是吧?熊抱?!可恶,也不看看自己那身材,长手长脚的还学树袋熊!

宫沧变成宫小沧,连行为也开始幼稚。和青绾同床时,把她当作妈妈一样熊抱着。

罢了,罢了。青绾的眼底突然染上几分柔情。

不管是宫沧还是宫小沧,都是他,不是吗?

不管是冷情淡漠的,还是这个幼稚可爱的,都是她爱的那个人,不是吗?

这样就够了。能够两个人,静静地依偎在一起。一切,已经足够美好了。

有时候幸福并不遥远。不要贪心,学着知足,珍惜自己身边的每一刻,每一个人,每一次际遇。她公孙青绾珍惜和宫沧在一起的分分秒秒,不管是愉快的,痛苦的日子,至少都是和他共同走过的日子,足够她铭记于心,足够她日后回想时,会觉得心口微微烫,无比温暖。

有时候,幸福,真的就是这么简单。

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够了。

起-点-中-文-网

夜半,皇城里的人都睡了。唯有宫府,此刻却很鸡犬不宁。

没有人知dào

他们寻找多时的宫沧早就和自己的娘子在软塌上相拥入梦了。众人寻他不得,管家几经挣扎,终于决定惊扰青绾。

于是,管家带上几个人,急急忙忙往青蛙房中去。

“夫人,夫人,夫人,醒醒!”敲门,无奈房内的人似乎睡得太沉,没有听见敲门声。

“咚咚咚——”继xù

敲。

“咚咚咚咚——”接着敲。

“我看,只能冒犯一次了。”秉着一切以府主为第一考量的原则,最后,管家和众人破门而入——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原来他们忙活了一晚上找不到的人,正温香软玉睡得爽歪歪呢……

[ps:这几天蹄子白天要去医院照顾亲人,更新时间更不稳定了,各位亲爱的不要放qì

我啊!我会很努力的!今天收藏又掉了好几个,心疼!嘎嘎,是我不够努力!我会加油!亲们不要放qì

蹄子阿!收藏收藏,收藏上来吧!]

第十九章 洞房问题

“同房了?”甲男双眼暴突,活像见鬼似的。

“同房了。”乙男淡定自若,口气中满是笑意。

“什么?!同房了?!!!”甲女惊呼,活似看见宫沧居然笑了的惊悚诧异表情。

“是的,同房了!!!”丙男一脸憧憬地望天长叹。

“同房又不代表洞房。”丁男冷冷嗤笑一声,貌似格外不屑。

一大早的,在宫府一干民众昨日深夜见证到少儿不宜、非礼勿视的画面后,皇宫里立kè

就有四男一女兴奋而带着一点小激昂地开始探讨昨日的宫府最新传出的谣言。

“怎么可能洞房?!同房就已经很不可思议了!”甲女公孙红琦脸色变了又变。

“公孙府主(前文曾提过,红琦为公孙府府主)啊,你应该求神拜佛希望他们洞房才是!我可不想我们亲爱的府主大人继xù

向短袖之路前进……”丙男贾涛的老脸上是皱巴巴的笑容。

“别人的私事,你们还真是爱管闲事。”丁男皇甫魑留下一句话,就慢慢踱步离开凤鸾殿。

“没洞房!绝对没洞房!不可能洞房的!”甲男闻人四海小小声和乙男皇甫朔做小动作,“我昨天喂他喝的酒也不多,虽说够他醉的,可是……你说酒后的那个‘他’怎么可能洞房……‘他’懂那是什么吗……”

“不怕不怕,我的四海呦,该生的事,它一定会生。就算它不能生,朕也会让它一定生……”皇甫朔笑得阴恻恻的,让闻人四海全身起鸡皮疙瘩。

拜托,昨天让他闻人四海用卑鄙手段迷昏宫沧强行让他喝酒已经要了他半条小命了!这个祸害又在打坏主意了——小沧沧,别说哥哥不疼你,实在是哥哥……保不住你啊……我的小心肝呦,你自求多福吧……

此时,双手双脚缠在青绾身上,仍在睡梦中的宫沧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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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臭鸡蛋召见我?!”“咚——”地一声,某人从床上一跃而起,身手矫健得如同猎豹,带着一脸不可置信地表情询问桌案前的男人。

宫沧点头。

——皇、甫、朔!你又要搞什么鬼?!青绾咬牙切齿,哼哼,当她白痴?昨天的事情,用屁股想都知dào

是谁和谁搞的鬼?!能如此了解宫沧,有机会得知他醉酒后真面目的人……除了他的儿时玩伴闻人四海和皇甫朔还有谁!而能想出这种馊主意来让他们和解的……也只有皇甫朔了!一切根本就是这两人串通好的!现在又要搞什么召见……

直觉告sù

青绾,一定有鬼!

且不说今日宫沧醒来时脸上一闪而过的诧异,怕是连他自己都不知dào

被人算计了。不过……看在那两个家伙成功让他们和好的份上,宫沧应该会对他们手下留情吧。

一夜后,宫沧酒醒了,又变回先前那个冷情男人。大清早的,就收到宫里传来的口讯要青绾晋见,宫沧稍稍琢磨,隐约也对昨夜的事情明白了个大概。

他知dào

自己不胜酒力,但却不知自己酒后会出现的第二重性格。

宫沧看着小脑袋瓜正精打细算着的青绾,目光灼灼,让在思索中的青绾不得不感受到某种压迫,将视线调回到他身上。

——很逼人的眼神。但是,她看得清清楚楚,那眼神里,有愧疚,有懊恼,有悔恨,有抱歉,有……很多很多复杂的情绪。宫沧不懂表达,只能借由眼神来传递自己心中所想。

也许,这才是他吧。有这样一个眼神,作为他对自己的解释,对自己的道歉,加上昨夜宫小沧的真心话,她还能计较吗?

女人对自己爱着的男人,永远是最狠不下心怨恨的。所以,她回给他一个释然灿烂的笑容。

跌跌撞撞的和他一起走过这些日子,怎么可能没有受伤呢?但是……她却不能轻易说放qì

,不能。

宫沧脸色突然变得古怪,他起身坐到青绾面前,而后在怀中一陶,将合起的五指放在青绾眼前,而后,慢慢地,一个指头一个指头的展开。

一张菱形的玄黄色平安符静静躺在他手掌中——正是在南郡时青绾为宫沧在阴花寺求的平安符。但不同的是,此时这个符上原本系着的黄色丝线换成了一条红色丝带。

青绾的眼底涌上不可置信以及……欣喜?

这条红色丝带……这条红色丝带是她送给宫沧的生辰礼物!原本是打算让他束绑髻用的,没想到被宫沧拿来绑平安符了。

虽说这小小的平安符上挂着一条丝带显得很不协调,但是青绾还是满心欢喜,眉开眼笑的。宫沧把那丝带戴上脖子,在后颈打了个死结,将平安符和红丝带一起挂在了脖子上,而后他依旧是不带半分温度地朝青绾一瞥,“进宫。”

起-点-中-文-网

凤鸾殿内。

一个朝堂之上,一个大殿之下。气氛格外紧绷,一触即。

“青绾啊,许久不见,朕可是有点想你呢。”皇甫朔高高在上,摇着扇子笑吟吟道。

“皇、主。”青绾这两个字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青绾已是有夫之妇,请您自、重!”

“哎呦呦,你这样说,朕会很伤心的……”说吧,皇甫朔还做出一脸哀怨的表情。

“皇、甫、臭、鸡、蛋!我们就直接把话挑明了说吧!我才不相信你会没事搞什么召见!一定又是一肚子坏水要做坏事了!”哼哼,她看这个臭皇帝不爽已经很久了!

“青绾啊,知我莫若乃了……”

“皇主,如果青绾没记错,貌似某人还拐了我家二姐失踪了许久厚,这笔帐我可还一直记着呢……”翻旧账一直是她的强项!

“青绾啊,这次的事,是关系你们夫妻二人成亲后的终身‘性’福的……”皇甫朔和青绾咬文嚼字,只凭音,青绾自然不知皇甫朔口中的此性非彼幸。

“你确定你还要在老虎头上拔毛?”

“朕最喜欢拔毛的不是吗?特别是这种猛兽的毛……啧啧啧……青绾啊,你们成亲也快半年多了,咋就不见你的肚皮有消息呢?”

“……皇、甫、朔!”——这个妖孽!!!

“大逆不道呦!竟然直呼皇上名讳!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还是说……你们根本还没洞房呢?”要是你那肚子有消息,才是奇迹啊!“莫非……府主有什么难言之隐?”

“多谢皇主关心。相公好、得、很!请皇主多多关心自己吧……”

“青绾啊,你相信朕,洞房问题是个大问题!不如……让朕来帮你解决你们的烦恼和问题吧……”某人脸上淫荡的笑容越加深,而青绾的视线,却越模糊……

“这也算是朕……给府主的一份大礼吧……”

:蹄子的妈妈住院了,虽然有点忙,不过因为要开学了,最近蹄子会尽量保证日更的,谢谢大家,最近涨了几个收藏,虽然很少,不过终于给了我一点信心,希望更多的收藏上来,嘎嘎~~]

第二十章 霸女上弓

[啊啊,想赶在12点前的,貌似来不及了,开头的诗是蹄子的即兴之作,嘎嘎。]

绣阁幢幢剪影细,芙蓉朵朵盈夜祭。红烛燃尽还,流光九转遗(we,四音)云髻。

轻纱半遮,红烛已燃尽一半。血红的液滴从烛台上滚落,热腾腾的红泪直下,在空气中,不消片刻便凝成坚固的红块。

烛光幽幽,暧昧地挑拨着房中散的醉人迷迭香气。桌上的酒杯中盛上了香醇美酒,百年佳酿的甘醇飘洒在空气中,混合着香气,勾勒着一股魅惑的气息。

芙蓉软塌上,珠帘半掩,垂落的圆润玉珠,互相撞击,噼噼啪啪作响着。一块蚕丝制的紫色薄纱裸露在珠帘外,一双白玉小手无力垂落着。

空气中香味更浓,带着女人不规律的呼吸以及低低的呻吟,让一切变得格外撩人。

宫沧才推开门,看见一屋子诡异的摆放和装饰,心中警觉,正欲退离房间,却听得床榻传来一声微弱的喊叫。

“呃嗯……”尽管只是一声,宫沧仍是认出了声为何人。

宫沧打量着这件房间的布局,心里有了个底。他缓步走进床榻,远远地就看见青绾垂在珠帘外的小手。

“嗯……啊……”呻吟声更重,宫沧的太阳穴突突一跳,只听这个声音,就知dào

青绾被人下药了——而且是春药!!!

一咬牙,掀开珠幕,床上的春光绝对能让任何一个正常男人热血沸腾。

青绾没有梳髻,一头乌黑亮的青丝像散开的黑墨水般凌乱地披撒在大红锦被上。她穿着一身透明如蝉翼、质地上乘的玫瑰紫薄纱,上身仅着一件黑色肚兜,肚兜上绣着一对交颈而眠的鸳鸯。下身穿着传白亵裤,掩盖在薄纱之下。亵裤在她不安分地蠕动下向上缩,露出两条纤细光滑的小腿。青绾的双瞳迷离涣散,小脸上扑着一层淡淡的粉红色,檀口微微张开,唇瓣像是润泽过的水蜜桃,引人一口吞食。

白皙的肌肤,漆黑的秀,躺在艳红色的光滑锦被上,造成了一种强烈的视觉冲击。

“唔……沧……嗯……”呻吟还在继xù

,而且越媚人。看见宫沧,青绾艰难地伸手,欲要拉住他的手。

正常男人在这样的情况下绝对是不会拒绝——先吃了再说!可惜宫沧从头到尾就是个很不正常的男人!

他的唇抿得紧紧的。脸色格外阴沉。似乎是想到什么后,神色中一闪而过某种暴怒,随即抓过青绾,打算带她去水井边清醒清醒。

谁知宫沧的大手才刚刚触碰到青绾的手臂,青绾突然感觉全身一凉爽,满足无比,于是直接扯过宫沧想抱住。宫沧身形高大,岂是青绾能轻易撼动的?

已经迷迷糊糊的青绾被宫沧抓着起身,觉得全身难受,热得不行,除了眼前的大手,又没有办法纾缓,于是突然一狂,把自己的薄纱撤下。

此时的青绾,全身上下只着了一件肚兜和亵裤,雪白的肌肤映着墨黑的肚兜,纵使宫沧是个不够正常的男人,还是呆滞了一瞬间。

而就在那一瞬间内,青绾一个用力,向前一扑,再向后一倒,两个人就一起跌落在了软塌上。

“嗯……相……相公……”青绾神志不清,扑倒宫沧,直接跨坐在他身上,想都没想,俯身就往宫沧的唇上亲去。

不同于之前的羞涩,青绾这次的吻既热情又大胆,唇舌主动进攻,纠缠挑弄着宫沧的,玩够了,就退出来,在他唇瓣上细细啃咬起来。

“唔……啊……我……我要你……”似乎觉得还是不够满足,青绾的小手胡乱摸索上宫沧的胸膛,像恐怖的豺狼无比迅速并且野蛮地扯下宫沧的腰带,开始乱摸一把,猛吃豆腐。

宫沧的额角沁出一滴汗,他的脸色也有些泛红,呼吸开始变得急促。

“住、手。”宫沧咬着牙,用了极大的毅力艰难吐出这一句话,可惜某个女人完全已经陷入疯狂状态,根本无视他的警告。

“不管!我……我要上了你!”青绾像个任性要糖吃的小孩子,霸道地宣告。她胡乱亲着,顺着宫沧脸部的线条而下,到了下巴,来到喉结处,伸出小舌,轻轻一舔。

宫沧的瞳孔瞬间放大,懊恼一叹,而后无比迅速翻身,将青绾压在身下。

“蠢女人。”话才说完,宫沧低头,无比准确地擒住那柔软的唇瓣,用比刚才更热情十倍的响应回报给青绾。

“嗯嗯……唔……相……相公……”青绾热得整个脑袋都要爆zhà

了。小脑袋迷迷糊糊的,却突然有一种锥心刺骨的疼痛从躯体深处一点一点涌上来。

宫沧的大手原本扣住青绾白玉似的的肩头,逐渐下移,同时口中的冲击也更加猛烈。

“啊啊啊——”青绾出了惨叫,却不是之欢时该有的叫声,而是一种无比痛苦无比凄惨的狂吼?

宫沧立kè

停下了一切动作,眸里的慢慢褪去。

“啊啊啊——”青绾全身都蜷缩了起来,她抱住自己的头,痛得在床上打滚。

宫沧连忙按住她,仔细观察,揣测着青绾突然疼痛的原因。

青绾痛得瑟瑟抖,全身不断抽搐着,眼角有液体不停地向外溢出,每溢出一点液体,她脑部的疼痛就更多几分。

“相公……我……我好痛啊……”再怎么坚强,毕竟只是个女子,承shòu不住那种噬心似的的疼痛,青绾只能借由喊叫来减轻自身的苦楚。

宫沧的神色突然一震……这个场景……

“[十五之夜,红妆泪干,残梦阑珊,情魂幻灭。]”在南郡时,最后一次见白染媚,她离去前所说的那句令人匪夷所思的话突然出现在宫沧的脑海中。

今天是……十五!!!泪?——是说这些溢出眼角的液体?——情魂幻灭?!——就是……死……

宫沧压制着青绾,无奈她变得格外暴动,一直挣扎着,疼得浑身颤抖地挣扎着。

“啊——”突然一声惊天的哀叫,青绾双手胡乱扯着自己丝,竟然挣脱了宫沧的钳制,眼角分明还有未干的透明液体,狼狈而凌乱。青绾像只狂的野兽,踉踉跄跄地跑向房门。

“……!!!”宫沧飞身而去,即使明知抓不住青绾了,他还是要如此——

门被青绾用力顶开,同时,一道清脆的“噼啪——”声一响,青绾应声倒下。

“宫大人,莫要着急。青绾姑娘,自是有贵人相助的。”气定神闲的声音,随之传入宫沧的耳内。

[嘎嘎,在许多不C孩子的建议下,这算H一半的H文终于华丽丽诞生了……不知dào

那些不C一直想看他们OOXX的孩子们满yì

没?囧,蹄子写的贼郁闷……对写H,我虽是看过许多,但真写起来,还是挺不好意思的……虽然宫沧很冷,不过始终是个正常男人,所以面对撩拨还是不免……咳咳……顺应民意,青绾扑倒小沧沧。下节看点:贵人是谁?青绾究竟会怎样?回到皇城后,再度牵扯到白染媚一干人等,日子还会太平吗?又将出现怎样的大波折?请继xù

关注《情思》!谢谢~]

第二十一章 横生变劫

一个人影缓缓步入房内,对于满室的旖旎春光视而不见。

唇红齿白,眉目清秀,一身道袍童子打扮的一旦伸手在青绾身上来回点了几个穴道,沐亦也从门外步入。

“……”宫沧冲过来,看着在一旦点穴后稍稍平静下来的青绾,蹲下,抱起她,将她放在床榻之上。

即使不再如先前那般暴躁狂怒,青绾的身子依旧是不停地颤抖,嘴里断断续续地出痛苦的吟叫。

“……”宫沧的眉头拧成一条,仔细为青绾盖上被子。

身后的一旦话了,“公子便是公孙姑娘的贵人。”

宫沧看着青绾脸上痛苦的神色,她的额头不断沁出细密的一层冷汗,眼角的液体像开闸的水不停涌动而出,而青绾的双手更是将被褥的一角死死地攥着,怎么也不放开。

“她中了‘含情摄魄香’,这是一种异域之毒,并非产于本国。”沐亦公子缓缓开口,对着宫沧的口气,生疏而有礼,“中毒,每月十五毒,毒时,眼角会溢出类似眼泪的液滴,中毒将承shòu万蚁钻心、头顶千金担的疼痛,如是病,第一次与最后一次毒,眼角流出液体为红色。”

红妆泪干……就是这个意思么……

沐亦面目下的目光带着某种情愫,深深看了宫沧一眼,继xù

说,“而最后一次毒后,公孙姑娘……将双目失明。此毒不在取人性命,而是这过程之中所要承shòu千百的痛苦,最终夺人一生的清灵——致人失明。”沐亦最后几个字特别咬重音。“”

“……”宫沧没有抬头看沐亦,视线胶在青绾身上,不曾离开过片刻。

“我在赌坊遇见她时,就看出她中了此毒。”沐亦边说变从怀中掏出一个四脚的兽纹香炉,放在圆木桦桌上。“我的药,只能治标,不能治本。至少……可以缓和公孙姑娘的疼痛……”

沐亦抬手,一旦从怀中掏出事先准bèi

好的药瓶,递给沐亦。

优雅地揭开红绸制的布塞,从瓶中取出一个艳红色的药丸,掷入香炉内。药丸遇上微弱的火星,开始融化,一种又香又涩的奇怪味道在房中飘散开。香炉上袅袅余烟盘旋着,慢慢充斥在房中。

沐亦举着香炉,走至床榻边。宫沧微微退开了身子,但目光依旧不离青绾半分。

沐亦将香炉上的青烟以手扇动,飘至青绾鼻息前。

“含情摄魄香,一次毒比一次严重,所以一次的用药量也会大过一次。”沐亦继xù

解释。

那奇怪的味道进了青绾鼻中。渐渐地,她不再颤抖了,尽管脸上仍是很紧绷,却少了些痛苦之色。眼角外溢的液体,似乎也渐渐减少。冷汗还挂在青绾额头上,沐亦从怀里掏出一方锦帕,想要擦去那些汗水,却被另一只大手钳住。

宫沧看向沐亦的眼神很冷,而沐亦也是如此。

两个男人对峙着,沐亦先放开了自己的手。

宫沧低头,用自己的衣角小心翼翼地擦去青绾额上的汗珠,再用指腹抹去她眼角的液体。

沐亦看着宫沧把青绾如珍宝般呵护着,面具下的嘴唇一上扬,不知是真心在笑或是自我嘲笑,道,“每个月的十五,我和一旦都会过来。这件事,不要惊动太多人,我想……你知dào

的。宫、沧。”

“记得……在她失明前……多让她看看这个尘世的美丽……对她好一点……”沐亦说罢,和一旦正准bèi

离去。

两人步伐极快,本不用片刻便能离开的,但宫沧却突然起身,走向沐亦。

沐亦亦停下了步伐,回头看着宫沧。

又是一阵对视,宫沧的眼里带着复杂的情绪和深深的探究。许久许久,他才开口:“你……”

只一个“你”字,便没了下文。

沐亦这次又笑了,即使没有人能看见。但确是真真实实地笑了。

“我……不过是个比你爱她的俗人……”沐亦说罢,不等宫沧回应,便和一旦似一阵风般离去,无影无踪……

他不过是个……也很爱青绾的男人……

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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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绾做了一个梦,很长很长的梦。梦里,她沉入无边黑暗的苦海,怎么游也游不出去。沉重和疼痛像苦海里的水草,缠绕着她的脚,一直把她往深渊拉,几乎使她溺死在这片海中。

在一片湿润的绝望中,突然,她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没有海水的咸涩,香香甜甜的,却又有些苦涩。她慢慢觉得头不再那么重了,水草也大慈悲放开了她的双脚,还她自由。一种丝滑的布料摩擦着她的额头,粗糙的刺痛滑过她的双颊。

黑暗中迎来了一丝丝光辉,微弱却振奋人心。她努力向光源走去,挣扎着走去……

“……!!!”原本躺在床上的青绾突然张开眼睛,视线还有些模糊,对不到焦点。

等到她开始能看清东西时,先映入她眼中的便是自家相公放大的俊脸。

“相……相公……”一开口,青绾才现自己的喉咙十分干涩。

一杯水立kè

递到眼前,青绾接过,咕噜咕噜大口大口喝下。在喝水的时候,她的头仍旧有些沉重,一些奇奇怪怪、乱七八糟的画面连续跳入她脑海中……

画面里是一个披散头的女人扑倒了一个男人……那个女人……只穿着一件黑色肚兜和亵裤……跨坐在那男人身上,又亲又摸的……而且……

咦咦咦?怎么……那个女人……是她?那个男人……是宫沧?

血气一下全往小脑袋上涌,一个激灵,被口中的水呛到,青绾忍不住咳嗽起来。

背后立kè

伸出一双体贴的大手,轻轻拍打着她的背。

青绾像触电般,无比迅速地跳开,和宫沧保持着一定距离,而后把杯子一放,抓起锦被,直接躲进被子里,学乌龟玩起缩壳游戏。

——啊啊啊!丢脸死了!白痴白痴白痴!自己……自己怎么会……怎么会……强上了宫沧……咳咳……应该……应该没成功吧?

——对,没成功。是因为……因为……她突然很痛?然后就疯似的开始抽搐……

又是动作迅速地一掀被子,露出一颗小小的头颅,两只圆圆的眼睛眨来眨去的,小声问宫沧,“相公……咳咳……我,我不是故yì

的……那件事都是因为……”

——对啊!都是因为皇甫朔那个臭鸡蛋!一想到自己被皇甫朔下药,青绾一个激灵,扯开被子一跃而起,大骂,“都是皇甫朔那个死烂人!”

才说完,青绾突然脚下一软,跌了下去——被宫沧稳稳抱住。

“相公……”青绾才要开口,宫沧却突然一用力,死死地抱住她,好像用尽生平力qì

,要把她嵌入自己的骨髓般,狠地用力,不让她说话。

青绾心里觉得疑惑。这种拥bào

……像是……像是随即要失去什么……然后不想失去,所以用力想抓住般绝望的拥bào

……

想到自己之前的反常和那种锥心刺骨的疼痛,青绾如此睿智的女人,顿时有些明白了。她轻轻拍了拍宫沧,语气放柔,像哄孩子一样开口,“相公……”

“我是不是……怎么了?”她柔声问,不带一分恐惧,就只是这样柔柔地问他。

第二十二章 女本自强

那日。青绾带着柔情的口吻问到那一句“我是不是……怎么了?”,终究没有得到宫沧的回答。

她也不再追问,有些事,既然宫沧不想说,那她就不问。

明知是没有结果的努力,又何须再做呢?

但另一方面,沐亦却主动找上门来。

宫沧没有将中“含情摄魄香”一事告sù

青绾,沐亦觉得极为不妥,于是他决定找宫沧理论。在沐亦看来,他认为青绾应当有权力知dào

自己中毒之事,应当让她对自己的未来有个大概的明白。

于是在二人商榷之下,沐亦将整件事向青绾和盘托出。

不想青绾听后,却只是淡淡浅笑,情绪没有太大的起伏。她只说了两句话。

“我原本以为,我会死呢……原来只是失明。”

“你们不要告sù

我的两位姐姐,我不想她们担心。”

对于青绾的淡定,两个男人都没有多说什么。他们知dào

,这个女子,不是平常女子。她随性而自若,敢于接受命运的安排。她不哭不闹,她聪慧,明白自己的挣扎也只是徒劳。所以她选择接受,把所有情绪放进心里,充分利用接下来的日子,及时行乐,过得更好更滋润。

真不知dào

,这样……究竟是好是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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适日。亭台楼阁,鸟语花香,宫府的庭院中,几张张大理石矮凳众星捧月环绕着一张方桌,桌上放着一壶清茶,翡翠制的琉璃玉杯,衬着满园的青色,格外清新。空气里是浓的化不开的青草香,混合着茶叶的幽香,整个庭院都氤氲着怡人的舒适。

庭院两旁的小道栽种了四颗玲珑剔,一左一右各两株。风儿轻拂过,扫落阵阵的花瓣雨,醉人心弦。天空是澄清的蔚蓝,没有骄阳的炙烤,大地躺在一派舒适凉爽的摇篮中。一切的一切,都美好的令人沉沦。

赤青色的小马褂,鹅黄色的窄裙,淡红的小绣鞋,俏皮可爱的蝴蝶髻,一支样式简单的飞蝶簪——原来是若萃正端着青绾喜欢的各种甜点走来。

庭院里,青绾坐在石凳上,眺望这漫天飞舞的蓝色,眼里映入的色泽,经过瞳孔,更加深、变浓了几分。

“夫人,夫人,厨房煮了你爱吃的‘白莲藕心’……”若萃才刚踏进这庭院,兴冲冲地朝青绾喊道,走近了,她也不由停下脚步,抬头仰望。

“哇——好美——”若萃本就极爱这玲珑剔,有生之年竟然能亲眼目睹这满园纷飞如鹅毛如柳絮般的玲珑剔花海,完全沉醉在这美景里不可自拔,哪还记得自己来庭院的初衷。

“是吧,若萃,天地万物,这一切,都很美吧……”青绾一瞬不瞬盯着满园缭乱的景色,目光没有焦点,分明是对着若萃说,神魂却不知飞向何处了。

“是啊……好美好美……若萃还是第一次……见着这么美的东西……”若萃沉浸在美景中,没注意到青绾的反常。若萃不由伸手,捞住几片飘零的花瓣,放在掌中细细观察。

“人能看见这天地万物,能感受这一切喜怒哀乐,其实,真幸福……山川美景,夜月秀色,江山如画,这一切美景,都是见之于目;而喜悦、哀愁、怒火、快乐,这一切情景,皆感之于心……”青绾说着,唇边泛开温暖的笑意,“若萃……”

“夫人,何事?”若萃收集了几片花瓣,把甜点端过来,放在石几上,笑着回应。

“你说……若是人没了这欣赏万物美景的‘目’,那这个人,她是不是很可悲呢?”

“没了‘目’?”若萃小脑袋一歪,认真思索着,“那就是失明了?唔……这样的人,很可怜,看不见东西,看不见自己周围的一切,看不见这些漂亮的花朵,看不见自己的亲人、朋友,甚至是喜欢的人……不过,若萃觉得……就算失明了,只要有人愿意一直在这个人身边陪着,那就不算是可悲……”若萃回答起来,还颇为一板一眼,头头是道。

“不错,若萃,你的说法,与我有几分相似。我想……这人若是失去了她的双眼,失去了见之一切的工具,也许可怜,但并不可悲;最重yào

的是感之于心的东西不能失去。只要还能感受这时间的一切,双目,不过只是一个形式罢了……只要心还在,即使不明万物,仍旧是可以通晓万物的。唯有心,是无论如何都要保全的东西……”青绾说完,抬手,豪迈饮下一口清茶,目光仿佛透过了那苍白却蔚蓝的天空,飘向了很远,很远的地方……

“夫人今天……怎么都说些奇奇怪怪又好像很深奥的话呢?”若萃心里疑惑,小小声嘀咕,却也不再多想,和青绾一起观望后院的盛景。

许是这院子里的景色当真太迷人,又或是这观花之人的心思太过幽深,没有人现,有两双不同颜色的眸子,锁住这院子里的一举一动。

一双是宫沧的清眸,仿佛没有情绪,却又有些压抑地看着青绾的背影。

在这后院的高墙之上,则有另一双眼眸,紧紧捕捉着那抹赤青加鹅黄色的倩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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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世事无常,有些人,注定在劫难逃,那她公孙青绾——信。

就比如她的命定,比如她天生的性子,比如她和那人的三见姻缘,比如她和师阡陌的孽缘,如比……很多,很多。

所以这一次,她仍是在劫难逃。若是她可以逃,她早就能抛掉那一切噩梦,不顾一切地追求那人的爱;若是她可以逃,她就不会爱上那人,不会为他欢喜为他悲;若是她可以逃,她欠师阡陌的一切,就能够还清……

所以她认了。从她很小的时候,她就知dào

,很多事情,她必须认了。但是,她不是认命,不是屈服于这弄人的造化,她只是选择换一种方式,换一种心态,换一种角度去看待她的人生。

既然是早已注定的悲剧,她为何不让这部戏剧的过程充满欢声笑语呢?

她又要到什么时候,才有勇气,向那人坦白她所隐瞒的一切呢?她身上所背负的秘密,即是她随心自在、乐得逍遥的原因,也是她不能得爱,沉痛一生的悲哀。

她学着,擦干眼泪,抛弃恐惧,即使下一刻,一分,一妙,她就再也看不见这个世界,她都要自己笑对人生,留给那人,留给所有关心她的人一个甜美的微笑。

她是公孙青绾,一个坚强如斯的女子。她不会屈服于命运,她要在失明之前,让自己的人生,看遍千般。

室内的烛火忽明忽暗,照着青绾的脸庞一闪一闪的,有些骇人。她的思绪千回百转,唯有抚摸着手腕上情思念(青绾为那对手链所取的名字)的动作不曾停下过……

一直想不通,为什么投票里小沧沧扑倒青绾反超了青绾扑倒小沧沧呢?囧……]

第二十三章 似他非他

日子渐渐平静下来。宫府里也变得宁静起来,那位总是吵吵闹闹、风风火火的宫夫人最近像是突然转性了一样,整天都学着那些闺阁小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躲在自己房里偷偷摸摸地不知dào

干什么勾当。兴致来了,偶尔还会拉着刚回府的府主,进房里一待就是大半个时辰。

这就像……那个什么来着?静如处子,动如脱兔。说的和这位宫夫人,可真像!

至于这夫人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那就真是没人知dào

了。也有许多好奇的下人,总是向和青绾最亲近的若萃打探消息,可得到的回答却也是不知dào

,不清楚。

若萃只记得那日在庭院中,青绾和她说了许多莫名其妙的话后,便开始了“闭关”生涯,偶尔她走进青绾的房中,青绾也会将她赶出来,神神mì

秘地不知dào

在内房里搞什么名堂。

若萃坐在后院里,小脑袋低垂着,百思不得其解:这夫人……究竟……是在忙什么呢?

眼角瞥到宫沧高瘦的身影,若萃迎了上去,头依旧垂得很低,不敢看宫沧冻人的双眼,怯怯开口,“宫、宫爷……”

宫沧听见若萃开口,停下脚步,没有回答,只是冷冷看着她。

“那、那个……”若萃小心地吞了吞口水,“宫爷你知dào

夫人她、她最近怎么了吗?”

“……”

好吧,她错了。宫爷怎么可能回答她……

“那、那若萃先告退了!”受不了宫沧迎面而来的寒意,若萃急急忙忙跑回自己房里,关上门,深深吐出一口气,小手还拍了拍胸口。

“原来若萃姑娘这么怕九宫大人啊……”本应无人的房里突然响起一个轻快的调笑声,声音浑厚有力,充满男子的阳刚。

若萃一惊,心下便认为是贼人进了房,正想转身开门大喊“抓贼”,却只觉得全身气脉被封,不能动弹——被点穴了!

“你……你你、你是谁?!你想做什么?!”若萃吓得已经结巴了。不会是采花贼吧……天呢!她她她……她守了十几年的清白……

“放心,我不是采花贼。”男子似乎猜透她的心思,又笑起来。那笑声爽朗清澈,不像是大奸大恶之人。若萃心里才这样想,立kè

暗骂自己:呸呸呸,坏人哪里会让你看出他是坏人!

“我想和若萃姑娘玩一个游戏。最最简单的,我们来猜铜板。你赢了,我就走。”男子没现身,声音却很清晰。

“是花纹还是文字?若萃姑娘,你猜……”

这人……这人脑子有病啊!什么猜铜板?!若萃急得想张口,怕得想尖叫。无奈被点穴,说不出话。

“花,眨眼一下,字,就眨眼两下。快猜。”

这个变态!哪有没事逼人猜铜板的!若萃又怕又气,心里都快哭出来了。不管了!放手一博!!!

若萃眨了一下眼睛。

突然,一个男子凭空出现,不算出众的五官,颇有气质,脸上还噙着一抹微笑。

“你输了。所以……”话毕,男子走进若萃,微微俯身,准群无误擒住若萃柔软嫣红的小嘴,轻轻舔吻起来……

这人……这人不就是……若萃的瞳孔瞬间放大了好几倍,唔唔……是他!!!她的初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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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青绾这几日躲在房中,究竟是忙活着什么呢?

小脸上脏兮兮的,沾了乱七八糟的各种颜色,似乎还有一些泥土。袖口被拉起,露出光滑洁白的藕臂,双手上满是泥土,黑不溜秋的。——这便是青绾。而内房更是一片凌乱。干掉的泥巴,各种颜色的水粉,上好的羊毫笔,砚台,凌乱地摆放在内房中。

传说中那位吵吵闹闹、风风火火的宫夫人此刻正坐在地板上,双手来来去去揉捏着什么东西。

恩——传说中的这位宫夫人原来最近迷上了民间技艺——泥人,居然在捏泥人?

而且这泥人——那眉,那眼,那鼻,那嘴,怎么……这么扭曲?

如果说能够让人一眼辨认出青绾捏的东西为何人的,就应该归功于这个泥人的表情——标准的一张死人脸、棺材脸。用头想都知dào

,青绾捏的是何方神圣了。

在这“闭关”的几天中,青绾已经捏好了泥人的脸,现在还在为身体而奋斗着。

虽说她也知dào

自己捏得实在是……不怎么样……好吧,是很不怎么样……呃……顶顶不怎么样……可是,可是好歹她还是捏出了宫沧的标志性神态,勉强算得上是成功的。

她就快看不见了,在未来的某一天里,在她自己所无法预料的某一天里。

即便这样,日子还是要过。不允许自己悲观、不允许自己软弱、不允许自己难过。只是告sù

自己,要在尚能看着世间一切时,做一些有意义的事。

她最爱那人,最爱那人的冷情,那人的眼眸,那人的臭脸色……呵,失明后,她将无法再看到那人的脸,看不见那些刚毅的线条,紧抿的唇线。

所以青绾选择了捏泥人。看不见,还有手,她用手来塑出宫沧的每一道线条,即便在她日后失明的日子里,她也可以靠着着泥人,在思念宫沧的时候,用手指来看着他,看清他的每一丝起伏轮廓。

她决定要捏好多好多泥人,宫沧,大姐,二姐,四个湖泊,若萃,甚至是皇甫朔,管家,贾涛……很多很多人,她都要捏。也包括师阡陌和白染媚。

眼睛可以忘记,声音可以忘记,容貌可以忘记。但她的心,不会忘记。

带着满怀的温暖,青绾认真地捏着这些泥人,力求完美。

宫府很安静,没了她兴风作浪,大家都各自忙碌着,融融泄泄。

一把短刃,凭空而来,划破空气里的平静,刺穿青绾房间的纸窗,如一闪而过的银光,笔直插入房内的横梁上。

青绾一震,心下思索:此刃速度极快,入梁极深,乃功力深厚之人所为。既是插入横梁,那目的便不是夺她性命。

青绾起身,仔细把双手清洗干净,拔出插在横梁上的短刃,抽出刃尖的纸条,展开来阅读。

青绾看着纸上的每一个字,秀眉拧成一股麻绳,她伸手取出缠绕在短刃上的几缕丝,神色罩上几分凝重,犹豫,还有……愧疚。

银白的丝,在夕阳的余光下,染上一层淡淡的赤橙色,熠熠光……

嘿嘿,大家是不是猜到又是哪一位要出场了呢……]

第二十四章 终负君情

衣袂飘飘,一头银白长在风中乱舞中。悬崖峭壁之上,一袭深紫色长衫,负手而立,高大挺拔。琉璃色的瞳孔,望着遥远的天际,沉入幽海,一片深邃,染上浓重的色泽。胸前挂着的圆形货币,在夕阳的照射下,罩上一层淡淡的光晕。

放眼望去,海天之间,一脉相连。接天之线,匀染成淡淡的金黄色,海水由远及近,呈现出一个奇妙的过渡。夕阳正缓缓而下,预示着黑夜即将来临。

悬崖上有枯掉的藤蔓,悬崖之下,奔流不息的海水上偶尔掠过几只海鸟,只停留在海面片刻,便朝着落日的终点飞去。

男子身后传来一阵规律的脚步声,逐渐向他走近,直至停住。

那人在他身后站定。

“你来了。”如是说,男子的唇畔勾起一抹笑。

“恩。”一如许久之前那般,青绾回答他。

“这次,是我有话要和你说。”师阡陌转过身,看向青绾,脸上动人的笑意一如当初。

“上一次,是我找你,这一次,是你找我。”青绾也笑,似曾相识的对话,让她想起许久之前的那个夜晚——百花朝阳开宴在即,她到师谦阁,劝师阡陌收手的那一晚。

“上次,也是这样的对话呢……”青绾又往前走了几步,迎着落日,微微眯眼。

“你不问我?”师阡陌也学着青绾,面朝大海,眯眼看着夕阳。

“问你什么。”

“很多。你应该有很多事情想问我。比如……为什么最后我没有出现,为什么我要毁了白染媚的容,为什么我此刻出现,我的意图……”

“我不认为我有必要问你这些问题。这些,都不重yào

了……”青绾依旧出神地看着落日,“你看,这日落,多美……”

师阡陌没有看落日。他看着青绾姣好美丽的侧脸。

夕阳的余光下,青绾的脸庞被染成了淡淡的橙金色,散着光彩,格外迷人。

“世间有那么多的美景,可惜多少世人都看不破。他们白白浪费着自己的人生,尽数浪费在追求名望地位和财富上,又何曾来看一看这江山之美?”青绾微笑着,欣赏着日落的雄阔壮丽,不由感慨。

“名、利、财,谁人不爱?就算明明知dào

这些不过尽数是虚无,但是想要活着,就少不了它们。要真zhèng

放下一切,摒除贪念,并不容易。”师阡陌说,收回目光,也看向海天,继xù

道,“我知dào

,你中毒了。”

“恩。否则你不会约我来此处看如此美景了。”一切她已大概明了,何需师阡陌多说?

“公孙……”师阡陌刚刚开口,却就被青绾打断。

“嘘!安静,有什么让我看完这场日落再说。”

师阡陌见青绾如此,也闭了嘴,陪着青绾,安静地看日落。

太阳慢慢地往下坠落,红彤彤的圆晕挂在海天相接只处。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地,慢慢地,融入海平线之间,仿佛被海平线切割掉,变成不规则的形状。落日慢慢被吞噬,大地霞光万丈。特别是海上,一片波光粼粼,像穿着一件坠满金色鳞片的皮甲,金光闪闪。

“落日不是白昼的结束,而是黑夜的开始。”师阡陌突然喃喃自语,似乎是说给青绾听,又不太像。“不是作为终结的存zài

,而是另一个新的。公孙,我的意思,你明白的。”

是开始,不是结束。失明并不是不幸,不是悲哀。它是光明的结束,却可能是另一种感知的开始。她公孙青绾,怎会不明白师阡陌的用意?人生在世,有那么多的得失取舍,看不开的人,永远挤在死胡同里翻不了身,也因此错失了自己的人生的其他美好,而那些舍得得失的人,往往能现新的开阔境地。

看待变数,看待无常人生,她公孙青绾虽没有二姐公孙颜玉的开阔和顺其自然,却也是算得上洒脱了。

当夕阳逐渐变成半圆时,天色开始暗下。

“公孙,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人,可以救你……”在落日最后一抹霞光被吞没时,师阡陌突然转过头,低沉地说。

“在我十八岁那年,曾经有人为我看命过。那位高人,唤无瘾道人,我知dào

,他除了算命,医术奇高,如果说世间还有人能救你的,就是他了……”

“怎么救?”青绾似乎明白师阡陌的心思,反问她。

“只要有人愿意贡献出他的眼珠……”师阡陌说,急迫又急切,伸手扣住她的肩头,而那双妖瞳里盛满了深沉的疼痛和决绝。

青绾从他的眸中读出了他的决心,心下一惊,不由怒斥,“师、阡、陌!”她一甩手,拍开师阡陌的钳制,“我不想再欠你了!”

“你不欠我什么!我从来都是自愿付出的!”为什么……你就是不懂呢……

“这次不同!”青绾说得咬牙切齿,“一双眼珠……意味着你以后都会看不见!”

“我知dào

,可是我觉得值得。为你,一双眼珠而已,我愿意。”有时候,喜欢上一个人,也许真的会变成傻瓜,不管为对方付出多少,不管对方是否会回应你,你都是这般傻,依旧选择付出。师阡陌,便是这样的痴人吧。

“我不要……”青绾像失去了全身的力qì

,有些涣散。

“……你不能阻止我的。”师阡陌沉声道,语气满是坚定。

“……我都说了我不要!你听不懂吗!不要你的眼珠不要你的好意不要你的付出!通通不要!”青绾突然狂,口气不善地冲师阡陌吼道。

师阡陌……为什么你就是不明白呢……我不爱你,真的无法爱上你。我不想欠你,不想你为了我而白白牺牲,你值得拥有更多的幸福,而不是承shòu我带给你的残酷。

你为什么就是不明白,既然我不能爱你,我就不该毁了你,让你再为我浪费时间。既然不能爱你,我唯一能为你做的,就是让你清醒,去寻找其他更适合你的幸福。

“公孙!”师阡陌突然上前,紧紧抱住青绾。

“我不要!师阡陌,我拜托你,不要再为我做任何事了,没必要的,我给不了你任何感情上的回应的!”青绾挣扎,却无法挣脱。

“我也说了,我不要任何回应。我对你,就像你对他!明白么?!你对他好,你想过要他的回应吗?就算他始终对你爱理不理,冷漠残酷,你会放手吗?你不会的,你还是照样付出,照样爱着他……而我,和你是一样的,我不会放手。就算我知dào

我们不可能,我也可以选择付出……”师阡陌舒了口气,幽幽一叹,放开青绾,“公孙,你并没有剥夺我选择付出的权力,一切都是我自愿的。你不算亏欠我。而且……无瘾道人来无影去无踪,要找到他……难……”

“师阡陌……对不起……”如果对不起能够抚平心中的创伤,那么也许世上便不会有那么多为情痛苦的痴男怨女了?不是每句对不起,都能承担曾经的过错的。

“公孙……”师阡陌伸出手,用粗糙的指腹描绘着青绾脸颊的线条。

这一次,青绾没有退开。

“一切,早该结束的。孽缘,终究是孽缘。”青绾深深地看了师阡陌一眼,仿佛看尽了他的灵魂骨髓,慢慢退开,退离他的指头,退出他的视线……

带着冷漠和决绝,青绾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天空披上了夜行衣,大地的灯火开始多了起来。

悬崖之上,俯瞰江水,皓月当空,水波上的金光变成了银光,一片粼粼,银波荡漾人心。

银白的丝依旧随风乱舞,高大的身影依旧挺拔屹立着。琉璃色的瞳眸,深不见底的痛苦,一点一点浮上来。

“我只要你好好过着,只是这样,公孙……”

谁说世间女子痴,晓来月色晕人醉,沉沦几度。男儿情泪,更比女子深。深几回,且看明月苍天,把酒问,何处方是轮回罪?

[又来一即兴之诗。嘎嘎,蹄子真的对师阡陌比较有爱,宫沧对青绾,实在没有咱师师的动人啊!呜呜,为什么……我好想把师师扶正啊!纠结……ps:蹄子开学了,以后更新会都在周末,尽量争取周末至少3更,亲们就先收藏着等周末再来看更新吧,谢谢、]

第二十五章 心乃最真

[更新得晚了,抱歉。不过还是赶上了。]

最近,朝廷里出了大事情。说是好事吧,它算不上;说是坏事吧,它也不至于。

不过是九宫府府主宫沧近日不知是中了哪门子邪,居然不辅政,不批公文,成日就盯着那不成气候的皇主,逼着他处理国事。

“哎呀……府主,我说你别老这么盯着朕嘛……”朕会怕的啦……

清平殿内,宫沧像一尊石雕般屹立在皇甫朔的文案旁,冷着一张臭脸,无声“监督”着皇甫朔处理政务。

“府主,你站这么久,就不累吗?你不累,朕看得也累,你就歇息吧……”走开走开,看见你朕就心烦!

沉默。半盏茶的工夫后。

“府主,朕在您的‘监督’之下已经如此认真了,您可不可以不要再这样‘含情脉脉’看着朕了?”拜托,朕身上穿的可是薄薄的龙袍,不是大棉袄!你要用眼神冻死朕啊!

沉默。又过了半盏茶的工夫。

“杀了我吧!府主您是太闲了吗?太闲就回家多吃点盐!(这什么逻辑……)”朕的人生啊,朕的青春啊,怎么都浪费在批阅奏折上了呢?

沉默。继xù

半盏茶的工夫。

“我的府主大人!您饶了朕吧!不就是给你那宝贝青绾下了个后劲强烈的春药嘛……你至于这样折磨我吗?”悔不当初——放屁!他皇甫朔才不懂得后悔两个字怎么写呢?他现在郁闷的是当初药量怎么就没多下点!!!

沉默。继xù

冷冷地瞪视中……

皇甫朔不知dào

,这个传说中的冷男人,是个绝对小鼻子小眼睛小心眼的小男人……

中文网

皇城。溪双客栈内。

“哈哈哈……相公真是干得太好了!狠狠替我出了口恶气啊!”在听说了宫沧对皇甫朔的报复后,青绾笑得都直不起腰来了。皇甫朔!叫你再下药啊?活该……

“啧啧啧,不过我还真没想到原来臭鸡蛋的弱点是这个啊……”青绾说得开心,却现坐在一旁的若萃正在呆,神魂不知dào

飞到了多远之外。

“若萃?”青绾唤到,若萃依旧在呆,青绾只得伸手,推了推若萃的肩膀,这才把她的灵魂召唤回来。

“夫,夫……人”回过神来,若萃有些不好意思,“夫人你刚才说什么?我,我刚才……”

“得得得!我明白,最近你老是魂不守舍的。据我所知……四个湖泊已经被我家相公整回南郡了吧?你的情郎一走,是不是也把你的魂一并带走了?”青绾说玩,还故yì

超若萃抛了一个媚眼。

哈哈,没办法,她实在很爱开这个小丫头的玩笑!

“夫人!你,你说什么呢……”若萃娇嗔,脸上却不自在地泛红。

“夫人……若萃能不能问你个问题……”

“说。”——小丫头这模样,十有是怀春了!

“如果说……恩……一个男人亲……亲,亲了你,那……”若萃扭扭捏捏地开口,声音压得很低,生怕别人听见。

“……!!!”青绾差点就惊呼出口,立kè

被若萃捂住嘴巴。

两个人吱吱呀呀纠结了好久,若萃才放开青绾。

“唔哈——哎呀!若萃是被哪个该死的臭男人给轻薄了?”青绾虽是如此问,但看若萃的模样,心里也能明白这件事是郎有情、妾有意,没有轻薄的存zài



“就,就,就是……上次……在,在……绑了我的那个……”

“那个六道轮回!”青绾立kè

反应过来——看不出来啊,那人长得似模似样,也很有风度,原来是个采花贼兼登徒子!

“夫人!”若萃无奈地瞪青绾一眼,“那……那是我的初吻唉!可恶!”

“所以……”

“我……好像……对那个人……感觉很奇怪……夫人,你的初吻是给宫爷的吗?”

话锋一转,突然来到青绾身上,大抵没想到若萃会这样问,青绾不由一怔,想起了一个不该想起的人。

那片蔚蓝的花海,凌乱舞动的花瓣下,清冷的月光洒下,带着一点点冰凉的唇畔曾吻上她——那是属于师阡陌的温度和味道。

她的第一个吻,给的不是宫沧,不是她爱的那个冷情男人,而是……师阡陌。

可惜造化弄人。总是她的第一个吻给了他,但命里,她爱的人却终究不是师阡陌。不是先后问题,爱情里没有顺序可言。一切一切,不是因为谁先遇见谁,谁先亲吻了谁,而是谁对谁有了感觉,谁爱上了谁。

她先遇见宫沧,她先被师阡陌所吻,但她却只对宫沧有感觉,先爱上了宫沧。

所以她这辈子,就这样沦陷了,再也换不了心思。

“若萃,你听我说。感情这种东西,只要靠着自己的感觉走。不要因为那个六道轮回亲过你,你就觉得自己是喜欢他的。很多东西都要经过时间慢慢的考验才会显现出来。正如你之前,不也是对四个湖泊有奇怪的感觉。但那应该只是一种崇拜的爱慕,不是爱。现在的你,也是如此。时间会告sù

你,你对那个六道,究竟是不是真的。不要妄自下判断,很多时候,表象总是会蒙蔽我们的双眼。唯有心,心底最深处的真实不能永远地欺骗。”

“夫人……你……”若萃欲言又止,“你最近怎么……老是说些奇奇怪怪又很深奥的话……”

“哈哈……大概是因为我有所失,所以最近在精神领域就有所得吧……”青绾打着哈哈,半开玩笑地说。若萃听着,一知半解,也不知入没入了心思。

这样能看着一切的日子不知还有多久。比死亡还要可怕的,是未知的命运。青绾不知dào

自己会不会突然在某天就告别光明,陷入黑暗之中。这样的日子让人忐忑,却让她誓要更加珍惜,把握现在。

只希望……师阡陌那个痴人不要找到那无瘾道人……

青绾不想说,她值不值得师阡陌如此。她只知dào

,她不需yào

师阡陌的付出。

如果你给不了一个人感情上的回应,你不应该心安理得享shòu

他给你的好,如此而已。

师阡陌,你能懂吗……

青绾这一问,是问天,也是问自己罢……

第二十六章 终须怜卿

臂一伸,懒洋洋地站起来。青绾抹了抹脸上的泥,面前的一个个泥人,整齐地排列在她的桌子上。那些泥人表情各异,有的冲着她笑,有的冲着她龇牙咧嘴,有的朝着她吐舌头,十分有趣逗人。虽然青的手艺不够好,无法将泥人做得活灵活现,但就一个初学而言,是相当了不起的。

“哎,大姐二姐啊……”青绾拿起其中的两个泥人,其中一个一身红衣,一张不芶言笑的脸,另一个一身白衣,微笑着,眼睛被青绾用墨水描绘成月牙形状。尽管捏的不好,却也颇为可爱。

“要是你们知dào

我就要失明了,一定会很难过很担心吧……”青绾伸出指头摸摸两个泥人的脸蛋,“大姐你本来就不爱笑,严肃得要死,这下一定要变得更加不芶言笑了……”

指头转啊转,转到了另一个泥人脸上,“二姐你天生就笑容甜美,眼睛像个小月牙,若是知dào

了也必定会难过吧……”

哎……青绾的心里大大叹了口气。不过是一双眼睛……即使如此,她的心灵深处,还是隐藏着不曾表露的抑郁和恐惧。

她却不能抱怨,也不敢抱怨。她必须坚强,好好利用接下来的日子,把许多她想完成的事情做完。这样,即使将来失明,也不会留下太多遗憾在心头了。

如是想着,突然“吱呀”一声,房门被人打开了。宫沧带着一身风尘,走入青绾房内。正巧这时青绾正对着泥人说话,宫沧的眼底浮上一抹类似怜惜的情绪,可依旧是让人看不真切,猜不明白。

有时候男人的心思,可以埋得很深,很深,无法让人猜透。

“相公!”青绾看到宫沧,立kè

擦去脸上的落寞,换上笑容,兴冲冲走到他的面前,举着手里的泥人,笑得眉目含情,“相公!你猜猜这个是谁……”

青手里拿着的泥人,蓝色的衣衫,一张脸被捏得臭臭的,冷冷的,宫沧只扫了一眼,就知dào

这捏的是他自己。

“相公……很漂亮吧!我捏了好多的……”青绾像打赢了胜仗的将士在邀功般,得yì

地指着身后的一排泥人给宫沧看。

一排过去地泥人。很是可爱。表情千奇百怪。又能反映出青绾所捏地人地特点。

宫沧走过去。拿起其中一个泥人。细细端详着。

“这……这个……”青绾有些结巴。宫沧看地泥人。一头长是灰泥土所捏正是师陌。她知dào

自家相公地心眼比谁都小。想解释。又不知从何说起。

很难得地。这次。宫沧没有说什么。也没有丝毫吃醋地迹象。着实让青吃了一惊。

难得……这个臭家伙。居然宽宏大量放过他情敌……

“你见过他了。”宫沧这一开口。哪是询问。根本就是确定地陈述着。

“呃……你知dào

了……”难怪了……原来他都知dào

了……

“……”宫沧的唇抿得紧紧的,既像是在压抑着怒火,又像是有千百句话纠结在心里不能开口,他只能很笨拙地选择揽过青绾,将她紧紧抱着,大掌抚摸着她的丝,柔顺而光滑的触感,软软磨蹭着宫沧的掌心。

青绾个子娇小,被宫沧抱着,头顶正好抵着男人的下巴,身体恰好烙进宫沧精瘦的体格,既觉得温暖,又有安全感。

头顶上传来男人的一声闷哼,突然而来,宫沧丢下三个字,“不要怕。”

如是说着,宫沧更加用力抱紧青绾,细碎的吻缓缓落在青绾的长上,额头上,眉心,鼻尖,最后轻轻落在了她的眼上。

“不要怕,有我在。”宫沧像是起誓般,又重重地重复了一次。六个简短的字,震得青绾心口麻,又甜蜜又苦涩的感觉涌上心头,让她既想笑又想哭。

原来他知dào

,原来他一直知dào



青绾的脸埋在宫沧胸口,暗自浅笑着。

这个男人……这个男人呵……他一直清楚她的无助和恐惧。尽管她不屈于命运,尽管她选择了过好剩下的时光,选择了笑对人生风景,及时行乐,但她心底最深处,对于即将失去光明仍是带有好多的恐惧不安和不确定。

只是她没表现出来而已,只是她选择用笑容面对,只是她提醒自己不能让所有关心自己的人担心。

不说,不代表不怕,只是选择了沉默的方式,自己舔舐伤口罢了。

宫沧这个臭家伙,他还是现了啊……

“……你这个笨蛋!”青绾开口,才现自己竟然有些哽咽,喉口、胸口、心口都热热的。

“我不怕,我不怕的……”青绾抬起白皙的手臂,回抱宫沧,把脸埋得更深。

只要有你在,只要有你陪着我,什么困难……我都不怕。

终于,我第一次感觉到,原来……你是如此在乎我的。青绾在心里满足一叹,就算只为这一句,就算只是为了宫沧的这一句话,什么也值得了。

一双眼睛而已,和某些东西比起来,她真的不能再贪心了。

“相公啊……你不要担心,以后……我看不见了,就来摸摸这些泥人,换一种方式来感觉你们的存zài

。你看,那个脸色最臭的,我每天一定要摸最多次!”许是因为抱得太紧了,青绾的声音变得有些小。

适时,突然响起了“咚咚咚”的敲门声,两人还来不及分开,门竟然被推了进来。

管家急急忙忙地走入,步伐有些凌乱,一看见室内抱得难舍难分的两人,老脸浮上一抹暗红自打亲眼所见府主和夫人同床共枕后,他便逐渐习惯时不时撞见这种光景。

那头抱着的两人一点都没有放开的意思,管家也顾不得多想,赶忙进入重点,“府主,夫人,宫府来了访客。”

“噢?是什么人?”青绾这才恋恋不舍地离开宫沧的怀抱,问道。

“说是如画赌坊的人。我知dào

夫人就是在那救出若萃丫头所以便赶忙来通报。来人是一个童子装扮的少年,说是有急事找夫人。”

“是一旦!找我?莫非……沐亦有什么事?”青绾自己思忖着,与宫沧对望一眼,二人便相携着走出居室,往大厅去。

二人才刚踏进厅堂,一旦立kè

迎上来,“噗通”一声就在青绾眼前跪下,扯住她的裙摆,满心担忧,抑制不住情感失控地说,“公孙姑娘!公子出事了!你快去救救他!”

然上架了,第一个V章节,不知dà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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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沐亦之秘

绾连忙扶起欲哭无泪的一旦,安抚着他不安的情绪,T急!你家公子怎么了?”

“公子又‘作’了……”一旦的声音里已经隐约有了哭腔。

作?青绾疑惑,意有所指地看了宫沧一眼,又回头道,“一旦,你家公子在赌坊吧?我们先去看看他!”

“公子在坊里的内堂,我这就带你们去!”一旦迅速起身,率先走出宫府,那模样急得像火烧屁股般。

青绾和宫沧跟在他身后,正欲离开宫府,管家却突然再次制止住他们。

“府主,府主留步!”管家说着,气喘吁吁地跑上来。好容易追上来了,怪异看了青绾和一旦一眼,而后附耳不知在宫沧耳边说了些什么悄悄话,分明让宫沧的脸上多了一分可以称之为愉悦的光彩。

“你去,我不去。”宫沧冷冷对青绾说道,而后便急匆匆地随着管家神神mì

秘地离开了宫府。

纵是青绾心里有千般疑问,却无法不顾一脸殷切等待的一旦,于是便压下心里的不安,速速随一旦离去了。

如画赌坊。

“公孙姑娘,公子就在里面!”掀开了翡翠玉珠帘,一旦弯身立kè

催促公孙进去。

青绾连忙踏入,一旦也迅速跟上去。可是……室内,空无一人。

“公子!公子!!!公子你在哪?!”一旦一瞧见空空如也地大床。一个激灵。失控尖叫。呼喊沐亦地声音完全变调了。

青绾审视着房内地摆设。沉吟片刻。问一旦道。“你家公子平日喜欢出去溜达吗?”

“公孙姑娘!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空关心这个!公子他……”话说到一半一旦突然明白过来了。他迅速冲到房内紫檀暗八仙彩云立柜前。深吸一口气。打开柜门。

沐亦果然在里面。

蜷缩着身子。庞大地躯体挤在这狭小拥挤地衣柜中。显得极不协调。即使是带着冰冷地银色面具。却还是能让人感觉到面具之下地脸庞上透露着深深地痛楚。沐亦压抑着自己浑身地难耐痛苦。双手不知dào

是如何自己束绑起来。丝有着挣扎后地凌乱。不停地大口大口喘气。

“一旦。他怎么了?”青绾隐约看见面具下地脸色红瑞。嘴唇却全无血色。觉得事态严重。厉声问道。

“公子……他……”一旦咬着唇,似乎很难开口。

“一……一旦……”这时,柜子里的沐亦似乎清醒又好像神志不清,气息微弱地说,“你,你……你怎么,把她叫来了……”

“公子!我只是不忍看你如此痛苦,我知dào

,如果公孙姑娘在的话……你,你一定会好过一点的……”一旦的声音渐渐弱下去,青绾不由再次暗叹道,这个一旦对沐亦,真是忠心耿耿啊!

“胡……胡闹!我,我不想见她……”沐亦说着,把自己的脸埋得更深。他的脸部完全没入黑暗的柜子里,显得空洞而可怕。

“沐亦公子!”青绾故yì

忽略他们话中的某些敏感点,不去深思为何一旦选择求助的人是她的原因。青绾探手,向沐亦的额头靠过去,沐亦本想躲开,却不想青绾在半途中停了手上的动作。

“沐亦,你……介yì

把面具摘下来吗?人鱼毒的时候,最好是拿条毛巾敷脸,可以稍微降低你一直上升的温度。”

此话一出,惊得一旦迅速回头,支吾着,“公孙姑娘……你……你……”你怎么知dào

公子是人鱼毒瘾作了?

青绾笑容僵硬一下,而后淡淡道,“我曾经为了一些事情特地去了解过人鱼毒。”

尽管那不自在只有短暂的刹那,尽管她掩饰得很好,尽管一旦没有看见。可是柜子里的沐亦,却捕捉到这丝不寻常的气息。

“我……我从不摘下面具的。”沐亦有气无力道,“我,我生得丑……”

“……”青绾沉默了,她心里隐约明白,丑陋不过是一个借口。既然沐亦不想为,她又何苦勉强?“这样吧……我的眼睛蒙上黑纱,你把面具摘下来,我保证不看。”

“……”沐亦没说话,疼痛和麻木的快感交杂着,似乎进一步入侵他的躯体。

“要戒掉人鱼毒不是那么容易的,沐亦。”说罢,青绾吩咐一旦取来一条黑纱,蒙上了自己的双眼,再取来一条热毛巾,拿在手上。

没有了光明,没有了双目,一片黑暗的感觉,原来是这样。青绾不由想着,多久之后,自己所要面对的,便是这样的一个世界呢?所幸,当人看不见任何东西的时候,听觉就变得格外敏锐。

她先听见一旦推门而出的声音。哎,这个沐亦,连自己人都这么防备吗?

再,她听见沐亦脱下面具时绳索西索的声音。

青绾摸索着走至床缘,将那条毛巾敷上沐亦的额头一切都靠着摸索。她摸到沐亦的鼻梁,很高。滑过他的皮肤,很光滑,没有什么

平的触感。

青绾提前预习了自己接下来的人生所谓失明,也就是这样罢。

“公、公孙……”蒙着双眼,青绾听见沐亦咬牙吐出的呼唤,“你……你把我绑着吧,我,我怕……我如果作起来……”每一个字,沐亦都说得极为艰难,喘气的速度加快,“如、如果我等下……等下狂,就,就把我打晕……知dào

么……”

“沐亦……”青绾感觉到手中被递来一节麻绳,凭着触感,她断定那麻绳足足有她的手腕那般粗,不由一怔,“你每次……都是这样吗……”

沐亦面具下勾起一抹安慰的笑容,可惜青绾看不见,他继xù

艰难地说,“我、我不想无意伤害到别人……”

青绾没说什么,只是朝沐亦柔柔一笑,而后便动手将他五花大绑起来。

一切准bèi

就绪后,没过多久,沐亦的毒瘾再次作了。尽管青绾看不见,却能感觉到沐亦开始在床上打滚的响动,以及他是不是传来的痛苦的呻吟。

“咚”一声,似乎是额头撞上床柱的声音,青绾一惊,本想伸手扯掉黑纱,却听得那边立kè

传来的喝令,“不许摘!”她手上的动作便停了下来。

“咚”又是一声,比刚才那声响还大了许多,青绾坐不住了,靠着声的大致方位走过去,伸手一挥,探到沐亦的衣角,正准bèi

抓住,不料,意wài

在瞬间生沐亦突然狂,上前抓住青绾的肩膀,好不控zhì

的力道就差没把她给捏碎,一脸狰狞,狠狠摇着她的身体,狂地吼道,“我要!!!人鱼毒!!!给我!!!我……我要……我……我好难受……”像是意识又回笼了,他纠结在疯狂几乎崩溃和清醒半迷蒙的边缘,脸色变得扭曲,突然用力一推,狠狠推开青绾,狂似的狂奔下床。

青一个重心不稳,推她的力量太多,后背狠狠撞上床柱,刺痛爬上她的后背,她感到身后濡湿一片,伸手一摸,湿湿黏黏的触感是血!而且……这不是她的血!一定是刚才沐亦用力撞自己额头的时候留下的!

青绾惊讶的空档,房里陆续传来水盆被推倒,掉在地上的哐当声,茶壶被砸的瓷器碎裂声,还有椅子被扔出的声音,一片混乱。

“沐亦!”青绾再也忍不住了,扯下黑纱,却看见满室的狼藉,唯独没有沐亦的身影。

“一旦!你家公子呢?!”待青绾走出门外,便只看见一旦昏倒在地上,很明显是被打晕了。青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一旦拉回内堂的床上休息,视线无意一瞟原本应当放在圆桌上的面具不见了。

沐亦……就这样失踪了。

与此同时,宫沧和管家正行色匆匆抵达一个地方国师府。

其实管家并不知dào

生了何事,只是宫沧那日破天荒吩咐他,“国师若寻我,速速禀告。别让夫人知dào

。”尽管管家对于宫沧说了这么多字感到无比吃惊,但他毕竟是在宫府打混几十年的管家,自然明白主子有些事情不需yào

他多问。

而今日,国师府来了消息,府主急迫得像是来不及投胎了,甚至撇下了夫人……哎,真搞不懂,府主的心思,太难揣测了。管家在心里如是感叹,关上了门,自觉退出去,让宫沧和墨痕谈话。

“府主。您托我之事,我已经办妥。”墨痕一如当初,不愠不火开口。

“……恩。”宫沧虽然只是轻轻“恩”一声,但眸子里分明跳跃着欣喜的光彩,让墨痕不由微微皱眉。

“府主,您当真……要如此么。”

“……我决定了。”宫沧说道,很郑重,像在起誓。

“……府主,或许是墨痕多嘴,可还记得,在您和公孙氏三女大婚不久,墨痕曾告诫过府主一句话。”

断不可爱上那公孙氏三女。这句话,犹在耳边,怎么会忘。

宫沧抿唇,神色又变得凝重起来,没有回答墨痕的话,而是道,“……国师,谢谢你。”

大抵是没想到宫沧居然会如此说,即便是墨痕这样平缓性格的人,也不由呆滞片刻,怔怔凝视着宫沧。

许久,叹下一口大气,“哎,看来,果然还是命啊。”即使他已经事先提醒过了,无奈天机不可泄露,结果终究要走向这个局面。

宫沧收回之前的情绪,再次变成冷冰冰的他。正欲离开时,墨痕却突然开口,淡淡的,似乎带有一点点笑意地说,“府主,你变了很多。”

宫沧听着,没做任何回应,只是脚下迈出的步伐,更坚定,更有力。

公孙氏族啊……公孙青绾,你和府主,看来,终究是逃不过那些劫难。

墨痕挺挺而立,所有的长叹,都化为沉默,尽数纳入自己的腹中,无人知晓。(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支持

第二十八章 誓死不弃

亦失踪了。从那日之后,整整半个月,他再不曾出

可怜这头忠心爱主的一旦,为了沐亦的事,搞得自己如秋叶般憔悴,天天都奔波忙碌着寻找他的踪迹。

青绾在心里始终对沐亦有着几分感激之情,沐亦帮了她很多,让她无法弃沐亦于不顾,便也经常忙着帮一旦留意寻思着沐亦可能出入的地方,可惜,终究无所得。

也许是因为青绾忙着帮一旦找沐亦,以至于她并没有现,这几日的宫沧,早出晚归,颇为神mì

,而最经常拜访的地方,便是国师府。

本以为回来皇城后,这日子应当更是宁静了。在南郡,又是女扮男装,又是中毒中箭,扮书生,抓犯人,破毒案,九死一生,回到皇城后,虽说过了一段颇为太平的温馨小日子,但之后呢?若萃来皇城投奔,被抓入赌坊;宫沧生辰的种种不愉快;她现下又中了毒,即将失明;师陌那日邀约她之后,便再没出现过;这回,帮过她很多次的沐亦又失踪了……一切的一切,变得更复杂,暴风雨前的宁静,说的就是之前的状况吧。

朗月当空,青绾倚窗而眺,脑袋中来回思考着以上往事,更觉得一切如麻,剪不断,理还乱,让她不由觉得有些压抑难耐,心口堵得慌,却又无可纾缓。

哎……在心里叹下长长的一口气,青绾盯着漆黑夜空中那形状近似圆盘的皓月,突然觉得体内起了一阵阵颤栗,小小的骚动开始从她丹田处往上爬升。

月光泠泠洒下,银白色的空灵打烙在青绾脸上,变成一种诡异的幽白色。青觉得躯体开始有点冷,明明是月清风高的好天气,怎么自己好像置身于冰窖之中?

月色更浓,青绾身上的寒意似乎随着那月色,每浓一分,她的寒冷就多刺骨一寸。才没片刻的时间,一种陌生却又熟悉的刺痛感从她躯体深处爆。

像是千万只蚂蚁啃食着自己的心窝,又像是背着几百斤铁石般沉重,青绾痛得站不住,一个虚软,真个人跌落在坚硬的地板上,躯体与石板相撞,产生了巨大的声音。

疼得手指都蜷曲起来的青绾突然意识到

今天……是十五……另一头。正急急赶回宫府地宫沧眼皮一跳。不好地预感蔓延开来。他如一道虹影飞快穿梭在街道上。足尖轻点。一个轻跃就飞过三四来丈远。宫沧地余光瞥见空中那轮明月。在心里低咒一声。更加快了脚下前进地速度。

一到宫府。宫沧就像豹子一般迅速敏捷地冲入青绾房内。甚至连门都是直接踹开地几时见过宫沧如此狂地举动?足以看出他是真地焦灼不安到极点。

一室幽暗。房内没有点火。所有地光源都来自那扇未关起地窗户。月色透过那窗。撒进房内。照亮了一小隅角落。

没有人。宫沧迅速扫视整个房内。却没有搜寻到青绾地身影。

人呢?人呢?!人去哪里了?!!!宫沧又把冷冰冰地视线掉回那扇打开地窗户。许是在思索着青绾从窗户离开此处地可能性。

“唔……”此时。房内响起一声微弱地叮咛。细如蚊子哼哼。却还是一下就让敏锐地宫沧捕捉到。

他走向那个声的地方,步伐放得很慢,很慢,全然没了刚才的急切。

他走到房内的松红紫漆镶花圆桌,伸出手,缓缓掀开该在桌上的方巾月光打进来,甚至能看清宫沧的手在微微颤抖着。

圆桌下,藏着一个人小小的身体,双膝并拢,用双手环住,一个小脑袋深深地埋在自己双腿之间,躯体瑟瑟抖着,嘴里时不时传出痛苦的呜咽声。

宫沧微抿了一下嘴唇,喉结像饱满的核桃上下滚动着。他蹲下来,蓝色的衣摆垂落在地上,迎着破窗而入的月光,照成带着淡淡荧光的蓝色。

他的大手盖上那颗脑袋,将它缓缓抬起,在看清那张脸厚,眸光复杂,闪过一丝心疼,却又压抑着消逝。

青绾的脸上,交杂布满着凌乱流溢的透明液体,不知是汗水还是那些液体濡湿了梢,原本整齐的头散乱开来,显得很狼狈。而最惊人的,是青绾居然用一条白色布巾绑在自己的嘴上,她的嘴巴微微张开到布巾的厚度,用贝齿咬住那布巾,而布巾在脑后被系紧,打结。

布巾上染了一些殷红的血迹,不难想象是青绾之前忍受着痛苦咬破自己的嘴唇,而后系上布巾时所沾染上去的。

宫沧长臂伸出,抓住青绾的腿窝,一手揽过她的后背,将她打横抱起,准bèi

放到床上去。

不想他才刚抱起青绾,似乎是疼痛钻心,青绾留着修长指甲的双手原本只是攀附着宫沧的后背

然狠,用力一掐、一按,指甲隔着衣料深深陷入宫,而且越来越用力。宫沧高大的身影不为所动,甚至没有片刻的犹疑停止,就只是抱着她,一步一步走向床榻,将青绾放下。

宫沧才将青绾放下,正打算为她盖上被子时,青绾突然双眼一睁,眼球暴突,狂了从床上一跃而起,滚落到地板上,那股癫狂和毒瘾作时的沐亦有几分相似。

宫沧眼疾手快,迅速抱住青绾,腾出一只手将她按压住。她不停挣扎着,他只好稍微加深几分气力,可却又怕伤了她。另一只手,则是有条不紊地解开青绾为自己绑着的白布巾。

不料宫沧才刚解开白布巾,青绾的身子一弓,痛苦地呻吟着,而后双眼染上一层狂暴的混乱,她扑上来,对着眼前最近的东西宫沧的手,一口就狠狠咬下去。

其实在那之前,她也曾咬过宫沧。只是那时的青绾,并不是真要伤害他。可是此刻,疼痛和麻木掉的意识让她整个人变得狂暴,口中的力道更是没有拿捏,像野兽原始的冲动,不带一点留情地撕咬着。

宫沧看着青绾像小兽一样咬他。手背的痛感却仍是不能让他的表情有任何变化。

青绾眼角的液体越来越多,原本是缓缓溢出的,这下却像是断不了的溪流汨汨而出,有些触目惊心。宫沧的神色有些微小的起伏,突然却感到青绾口上的力道变小了。

尝到血腥味的青绾,似乎理智稍微回笼了。尽管疼痛一直在侵蚀着她,她仍是张开干涩的嘴唇,断断续续道,“相、相公……绑,绑住我……”

呵……她终于明白了,不想伤害一个人的心情。想必当时的沐亦,也是这般无奈吧。控zhì

不住自己,却不想错伤任何无辜的人。

“啊……相公,你……你快点!绑住我!!!我……我好痛苦!!!”青绾双手抱头,头要被撕裂一般,回身,对着床柱,打算学着沐亦一撞解千狂,却在她的额头即将触碰到床柱时,双眼一黑有人把她打晕了。

床幔上,锦被上,两人的衣服上,点点红色的、如桃花般殷红的血迹,属于宫沧的血迹,盛开着妖娆的诡异……

宫沧就这样坐在床头,守着青绾。

陷入昏迷中的她,仍旧是很不安生,嘴里断断续续的呻吟,一直紧皱的眉头,宫沧亲手拧干毛巾,一次又一次为青绾擦去眼角的液体。

约莫过了三炷香的时间,夜色更浓,宫府寂静得如陷入沉睡的小婴孩。所有人都入睡了,可宫沧仍旧维持着先前的姿势,一双瞳孔一眨不眨地盯着床榻上的人儿。

烛火几乎燃尽,只剩微弱的光芒仍在闪烁。床榻上的人似乎动了动,眉宇间的痛苦更深,长睫闪了闪,扑动一下,突然张开。

没有焦点的眼神,空洞而茫然。

宫沧几乎是在青绾睁开眼睛的同时就现了她的动静。一如先前,他的目光紧紧追随着青绾。

依旧是没有焦点的眼神。青突然起身宫沧蓄势待,似乎怕她下一刻会再做出什么偏激的行为。

青绾像失去知觉的死人,只是傻愣愣地坐着,没有狂怒,没有暴动,没有先前的疯狂,就只是静静坐着,甚至静得有点可怕。

眼泪似乎泛滥得更严重。如傀儡般的青绾不断流着透明的眼泪,几乎泛滥成灾。

宫沧眼皮一跳,分明看见那些原本是透明的液体中似乎开始有了点点的淡红色。很淡很淡的红色,几乎不可见,若不是青绾此时的脸色过分苍白,与那泪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怕是宫沧也很难现的。

淡红几乎如透明的颜色,混合夹杂在那些液体中从青绾的两颊流下。

沐亦曾说,第一次与最后一次毒,眼角流出的液体为红色。而此刻,青绾眼角的液体,已经有了淡淡的红,是否便意味着……距离最后一次毒不远了?

宫沧嘴角一颤,可惜青绾失去心魂,根本看不见宫沧的拳头攥得紧紧的,几乎把手下的锦被撕裂。

“我来晚了!”蓦地,听到一个焦急充满歉意的声音在窗外响起。不消片刻,便有一个俊逸挺拔的身影一跃而入,在宫沧面前站定。

“对不起。我来晚了。”沐亦歉然一笑,目光幽深,转向床榻上的可人儿。

凝眸深深,那一眼,似乎望断天涯,探入青绾灵魂的深处……

V更。这星期努力打拼存稿中……(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陆n,章节更多,支持作,支持

第二十九章 月下涩谈

居然……已经开始流下红泪了……”沐亦的脸色变得T(管有面具的阻挡,让人看不见,但那种凝重,是从周身不由自主散而出的。

“……”宫沧暗自将攥紧的拳头放开,退身,让沐亦来为青绾治疗。

一如从前,沐亦掏出四脚纹兽香炉,从瓷瓶里拿出那艳红色的药丸这次的用量,是三颗。将药丸放入瓷瓶,点燃,那种熟悉的又香又涩的味道再次飘散在室内。

“没想到毒得这么快……”沐亦轻叹。

青绾吸闻了那袅袅轻烟,意识似乎稍稍回笼,宫沧体贴地扶着她,轻轻按下,让她能以舒适的姿态躺在床上,进入梦乡休息。

“还有多久。”宫沧将青安置好后,起身走至沐亦身前,盯着他的面具,冷冷地问。

“……下个月。下个月,就是限期了。”沐亦开口,似乎也有几分酸涩,“你的手,都流血了,记得包扎一下。”若是公孙醒着,看见这男人这般,定会很心疼吧?沐亦心里苦涩地想着。

“……”也就是说……时日无多了……忽略了沐亦规劝他止血,宫沧的心绪,全围绕着青绾打转,百转千回,没有人能猜透,他似乎在心里做了某个决定,十分坚定……

而沐亦,也陷入某种深思,让人捉摸不透。

谁又会知dào

,这个女人对这两个男人的牵绊有多深,又在日后,酿成了多么巨大苦楚的悲剧。

~~分割线~~最近的一旦很开心,因为他失踪许久的公子终于重回如画赌坊了。

沐亦在一旦心中。就是神。就是天。就是他地一切。

沐亦地所有。就是一旦心里全部地牵挂。如此忠心耿耿地僮仆。是难能可贵地。

“公孙姑娘。公子在庭院里呢。”大约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一旦面对今天来拜访地青绾。口气极佳。掩不住地欢快。

“恩。”青颔。看着这个清秀少年。心里浅笑。不由叹。好一个忠心不二地一旦啊!如是想着。便迈开步伐。向庭院而去。

她知dào

她又毒了。也知dào

沐亦地出现一定是因为她。

她始终欠沐亦一个感谢。所以。她必须来。

走入庭院,却没见着沐亦人,青绾有些疑惑,又心知一旦不会骗她,于是左右环视了庭院一周,青绾恍然现那屋顶之上,端坐着对月深思的人,不就是沐亦吗?

“沐亦公子!”青绾不知怎么地,抬起双手放于双颊上,大喊道。

屋顶之上,沐亦听见呼唤,转头,隔着清冷的月光与地上的青绾对视。

尽管沐亦戴着面具,但不知为何,青绾就是觉得沐亦笑了!她的心里有种强烈而肯定的感觉,沐亦正对着她微笑。

沐亦一个旋身,衣袂飘飘,如出尘脱俗的白衣仙人缓缓而下,落到青眼前。大手一伸,打横一抱,就带着青绾飞上了房顶。

被沐亦抱着,听见他在耳边低沉的笑声,青绾还来不及细想,人已经到了房顶。

踩着赤青色的瓦片,两人盘膝而坐,沐亦似乎心情不错,语调有些轻快问,“你来找我,何事?”

“我想和你说声谢谢。”迎着月光,青绾说,“你……”本欲开口,却又变成欲言又止。

“怎么?”沐亦转头,银色的面具显得诡异而妖娆。

“为什么……”青绾的眼中有遗憾、惋惜、深沉、疼痛,思绪似乎飘远了。

“呵呵……没想到吧……堂堂风度翩翩、俊逸洒脱的沐亦公子也不过就是个吸食人鱼毒的瘾君子……”沐亦倒是满不在乎,嘴角却勾起苦涩自嘲的笑容。

“你嫌弃我了?”沐亦伸出手在青绾眼前晃了晃,拉回她的思绪。

“不是。我只是……讨厌有人吸食人鱼毒。”正是因为有这些瘾君子,所以才会有人不停地贩卖人鱼毒,危害苍生,也祸害自己。

“只是什么?”沐亦不依不饶,继xù

追问。

总觉得今晚的沐亦有些反常,但青绾没多想,“……你……恩?让我想起一个人……”人鱼毒……师陌……你现在……还是不肯回头吗?

“呵呵……是你的故人?”

“算不上吧……也许,是敌人……”

“敌人?”透过面具上的两个圆洞,青绾看见沐亦公子的眼神有些调侃,“怎么?是你喜欢的人?”

青绾轻笑,摇摇头,“怎么可能……我心里,一直只有一个人……”

“呵呵,我怎么忘了……公孙青绾对九宫府府主宫沧可是一心一意、忠贞不二……”沐亦更加放肆地调侃青绾。

“承蒙夸奖。”青抱拳,脸不红气不喘,大方承认了。

说罢,两个人突然陷入沉默。半晌,青绾才开口道,“那个人……是个我永远欠他的人……”

沐亦的眸光一顿,神色也变得正经。他开口,声音有些暗哑。

“是……喜欢你的人?”

“不……”青绾眼儿微眯,眸子里泛出一种深沉的愧疚。

“是一个……很爱我的人吧……”

她记得,师陌说过,他,爱她。

可惜不是你。对不起。我给不了你你想要的。不能假装、不能勉强,我心里,从始至终,只有一个人但可惜,不是你。

师陌,谢谢你曾经为我做的一切。其实我明白的,白染媚会容颜尽毁,是因为她对我施毒;你为我,不惜对她痛下杀手,毁了她;你会消失,只是不想让我为难;而你再度出现,不过是想救我一双眼珠。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如果感情的伤可以用一句对不起来抚平,我愿意天天对你说,对不起。我不是那个人,你应该拥有也能全心全意爱着你的女人,但……那个人不会是我。

我对你,始终存zài

一份羁绊,你能懂吗……

思绪万千,青绾看着皎洁月色,声音流入风中,飘散而去。

“今生,我注定欠他。”

沐亦的面具在月色下又泛着冷冽的寒光,他的嘴角微微勾起,似乎在轻笑,似乎在讪笑,似乎在嘲笑。而他只是伸出自己的大手,轻轻揉了揉青绾头顶的丝,没有说一句话。(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支持

第三十章 欲予瞳眸

后,青绾躺在软软的床榻上小憩。白若无骨的小手)7纨扇,一下一下,来回轻轻摇晃着。

“今个儿,怎么这么热……”青绾的额头不断沁出晶莹的汗珠,自言自语道。

“夫人!夫人!”若萃总是咋咋呼呼,像个青涩少年般急进,“给您祛热的银耳冬瓜蛊来了!”门被推开,若萃端着一蛊甜品进来,放在桌上,便招呼着青绾起来。

“夫人,喝点银耳冬瓜蛊吧,看您热成那个样……”若萃说着,低着头倒了一碗准bèi

拿给青绾。

室内光线昏暗,若萃低着头,让她的脸变得幽冥黑暗。

“夫人,喝汤。”若萃走上前,将瓷碗递给青绾,笑得一片明媚,“夫人你还真是怕热呢!”

“见鬼的天气!”青绾放下纨扇,接过瓷碗,边喝着汤边有些口齿不清地说,“今天怎么就这么热!若萃,你也去喝一碗,降降火,解解热吧……”

“是,夫人。”若萃低眉顺眼,离了床榻,走到桌前也倒上一碗银耳冬瓜蛊,将碗放在嘴边,却未真zhèng

下咽。

夫人……对不起……若萃也是被逼无奈,你一定要原谅我……若萃心一横,眼一闭,听得身后传来“咚”一声是人体与床板接触的声音。

她知dào

,她已经成功地迷昏了待自己最好的夫人……

~~分割线~~

国师府中。

一位老。白苍苍。一袭道袍。颇有仙人地道骨仙风之感。两寸长地白须微微卷起。垂落在胸口之上。可惜这个老脸上地笑意有些轻佻。稍稍破坏了他给人地得道高人地形象。

“徒儿。这就是你说地宫府主?”老头审视着面无表情地宫沧。问一旁俊俏飘逸地好徒儿墨痕。

“是地。师父。”墨痕垂眸。回答得恭恭敬敬。

“哎……能劳动我徒儿亲自出马拜托我这个师父地人。也不多了……小伙子。一切程序。我们可都是先说好了地……”老头说着。还拍了拍宫沧地肩膀。一点也不怕他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地冷感。

“恩。”宫沧一脸肃穆。尽管还是没什么表情。却显得很郑重。

“你可想清楚了,这件事情,容不得你后悔的……”老头再次提醒,似乎想确定宫沧的决心。

“我意已决。”简短的四个字,让墨痕微微眯眼,也让老头哈哈大笑起来。

“好!好!好一个‘我意已决’……小伙子,为了你的心爱之人,这样……值得吗?”

“……”宫沧没再回答老头,而是兀自转身,走入国师府的内房中。

被若萃迷昏了的青绾,此刻就躺在国师府的内房里。宫沧这一动作,意思不言而喻。

“哎……万般罪孽,都是一个情字啊……”老头看着宫沧笔直坚定的背影,不由嗟叹道。眸光微转,满是复杂地扫了墨痕一眼。

痕儿,当年为师……是不是做错了……你又是不是……依旧挂念着她……

摇摇头,褪去心中升起的惆怅,老头随着宫沧步入内房。

内房中,青绾躺在锦帐里,脸儿红扑扑的,睡得很安详。若萃则守在她身旁,一脸的歉意和愧疚。

“小姑娘,你可有给这丫头下了最大份量的麻药?”老头先问若萃道。

“恩。若萃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做好一切了。”

“这样便好。你先出去吧,记得,十二个时辰后,把该准bèi

的东西都准bèi

好。”老头吩咐完,若萃便欠身退了出去。

“小伙子,接下来,就是你了。”老头笑着,“可能有点痛,有点麻,不过你放心,我会给你下足麻药的。”

“麻烦了。道人。”宫沧颔,躺上事先准bèi

好的床榻,他微微转头,最后一次,深深地凝视了青绾一眼。深不见底的柔情悉数浮上眼眶,那一眼,似万年,要把这女人的一颦一笑、一眉一牙、一眼一唇,通通烙印在心底。深深的一眼,在许久许久后。宫沧才安心地阖上双眼。

这个此刻拿着一把小巧、做工奇特的小刀的老头,就是师陌口中唯一可以挽救青绾双目的无瘾道人也是墨痕的师父。

无瘾道人点燃了烛火,擦了擦手中的小刀,涂抹上一些透明的膏药,以细绳束绑,将小刀悬在半空中,刀身正对着火苗,挂着烘烤起来。

无瘾道人动作麻利地从随身的布囊里抽出几根银针,对着宫沧的穴位,迅速准确地扎下去。

宫沧的意识开始涣散,他隐隐听到无瘾道人说道,“接下来,我还要给你下麻药……”

意识渐渐飘散,宫沧的脑中,除了一片漆黑以及那张永远不会被磨灭的笑脸,什么也不剩了……

烛火暖暖,微醺的热,闪着冷光却炙烫的小刀,各种整齐分放着的药材、工具,空气中淡淡的却足以令人作呕的血腥味。烛光穿过空气,把无瘾道人的身影打上墙壁。

一起刀,一落刀,每一个动作,都化作光影,映照在那面红墙之上。

漫长的夜终要到来,十二个时辰里,生死一线,守在门外的墨痕和若萃,陷入昏迷的青绾和宫沧,谁也不知dào

,这一次,命运竟然和他们开了一个这么大的玩笑……

十二个时辰,漫长的等待。

原本闭目养神的墨痕突然眉心一簇,掐指一按,心中盘算片刻,懊恼一叹,口中念念有词道,“竟是如此!晚了……来不及了……”

若萃的脸上有着淡淡的憔悴和疲惫,双瞳却死死盯着那扇门,巴不得能瞪穿那个门板彷佛是上天受到感召了,门,打开了。

无瘾道人擦拭着血迹斑斑的双手走了出来,若萃立kè

端着准bèi

好的热水、毛巾递给他,焦急地问,“道人,一切安好?”

无瘾道人没说话,他看见自己徒儿投来的那种不同寻常的目光,先是展颜一笑,对若萃说,“进去吧。不过,记得我吩咐过你的,而且别让伤口碰了水!”

无瘾道人才说着,若萃就飞奔进房中。

房门外,则是师徒两人的对峙。

“师父,你不该如此的。”墨痕道,淡定从容。

“不愧是为师的得yì

门生啊,可是徒儿你知dào

的,这种事情,不是为师所能控zhì

的。”

“是师父纵容他了。”墨痕继xù

道。

无瘾道人突然敛起笑意,有些惆怅道,“不是我纵容,而是命如此,就像……你和她,也是命……”

墨痕神色一怔,咬紧嘴唇,不再说话。

许久许久,才听得一声闷闷传来,“师父,墨痕已然忘记了。”说罢,墨痕衣袍一挥,便潇洒离去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支持

第三十一章 沧许誓言

绾只记得自己在喝下那碗银耳冬瓜蛊后,便两眼一黑)(了。在迷失意识的时候,她觉得浑身无力,似乎有人拿着利器在她肌肤上肆意划刺,可是因为知觉的麻痹,让她只有很轻微的刺痛。

很长很长的梦。长到她以为自己不会醒来了。梦中那种火辣辣的刺痛,似乎突然变得深刻,她想张开眼睛,却没有力qì

黑的?黑色的?张不开的双眼……

青绾醒来了,开始有了知觉和意识,只觉得双眼如火烧般灼人,她张不开眼睛,只觉得一片漆黑,整个世界都是一片混沌。

“夫人!”守着青绾的若萃现她醒来要起身,连忙小跑过去,温柔地将她扶起。

“我……”青绾想说话,因为长时间未进水,才开口说出一个“我”字,就不出任何声音了。

“夫人你等等。”若萃说着,拿过柔软的靠枕垫在青绾身后,好让她能舒服地半躺着。“若萃拿药给你喝。”说完,青听到一阵“咚咚咚”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药?不出声音,但青绾心里的疑惑却藏不住。趁着若萃去拿药的空档,她安静下来,有些艰难地整理这一切事情的条理她被若萃迷昏了,恩,她可以确定,那是若萃下的药。然后她醒过来了,却张不开眼睛了,而且……

青绾抬手,抚上自己的眼眶附近。而且她还绑着一条白纱巾遮住了双眼。眼眶和瞳孔隐隐痛。这一切一切,都太不寻常了……

难道是……

“夫人!喝下这个,道人说过,您醒了得先喝下这个。”若萃端过热腾腾的汤药,耐心地解释道。

道人?道人……青绾总觉得在哪听过这个词……道人?!莫非是无瘾道人?!

“夫人。你要先喝药。润润喉咙。”若萃用勺子舀起一口褐色汤药。慢慢喂入青绾口中。青也很配合。没有反抗。

待药碗逐渐见底。青绾轻咳一声。终于能开口。“若。若萃……你说地道人。是。是无瘾道人吗?”

“夫人你怎么知dào

地?!”明明宫爷吩咐了什么也不能说地啊……若萃在心里小声嘀咕着。

“我……我地眼睛……”一种极为强烈地预感。告sù

着她在她昏迷这段时间内一定生了她最不想生地事情……

“夫……夫人……”若萃嗫嚅着。迟迟不开口。

“我的眼睛……我的眼睛到底怎么了!!!”声调陡然拔高,尖锐得可以刺穿一切。这是若萃第一次看见青绾如此情绪崩溃地冲她吼叫。

若萃鼻头一酸,心中觉得委屈,怯怯开口,“夫人的眼睛……换,换了……”

“换了?!……”青绾一听到若萃的回答,浑身顿时失去气力,灵魂彷佛再度被抽空,片刻后,她颤颤巍巍地问道,“是……是……”

“夫人……是,是爷……”若萃的泪光已经隐约出了眼眶,不得不用最轻的声音说着最残忍的话语。

是他……是他!竟然真的他!!!青绾霎时觉得头晕目眩,几乎要昏厥过去

宫沧!你这个白痴笨蛋傻瓜弱智!你……你为什么要这样……

拿你的眼睛,换我的眼睛……你这样和师陌有什么区别?!你这样做,只是让我……更心痛而已……

“这双眼睛!不要也罢!”青绾说着,狂笑起来,就要扯下那条白纱巾,似乎是打算挖出双目还给宫沧。若萃一个眼疾手快,迅速扑上去,紧紧抱着青绾的身子,按住她的双手,一边嘤嘤哭泣,一边说道,“夫人……夫人你不要这样!”

“若萃你放开我……”是她太虚弱了吗?怎么从不知dào

若萃的劲儿这么大……

“夫人……你,你不要……”

“若萃!”青绾挣扎,却怎么也挣不开,“你放开我!”

“夫人!宫爷已经为你这样了,你又何苦再如此呢?你这样也只是浪费他的付出他的心意而已……”若萃仍是把青绾抱得紧紧的,丝毫不松手。

“若萃!你不明白!你知dào

吗……现在的我,最不想成为他的负担……我想一个人承担,至少我不要让别人也来参与我的悲剧,可是现在……现在却要他为我付出一对眼珠,而且他还是我最爱的男人!若萃你知dào

我一向是个坚强的女人,我最不希望的,莫过于如此……”

“既是夫妻,何须一人承担。”门口突然想起一个低沉的声音。

“爷……”若萃脸上犹带着泪花,弱弱地叫道。

青绾停止了挣扎,怔怔地将脸转向生的方位。她看不见宫沧,所以看不见宫沧的眼睛也用白纱布罩着。

“夫人,爷,若萃先告退了。”若萃识趣地先退下。

房中只剩下宫沧和青绾二人。两个人都看不见对方,只剩下浅浅的呼吸在空气中浮动缠绕着。

“因为是夫妻,所以不愿拖累。”青绾突然呐呐开口,似乎是回答之前宫沧的那句话。

宫沧是有武功底子的人,即使双眼不能视物,也可以凭借风声流动和人体气息来感觉周遭动静。靠着耳力,他走至床沿,坐下,正好在青身旁,伸手便将她纳入怀中。

青绾贴在宫沧胸口,听着他规则有力的心跳,淡淡的温暖,一点一点扩散开来。其实她明白,这男人,对她,当真是情深意重,可是她最不愿的,就是让这男人受一点点苦。如今,为了她,他竟然奉献了自己的一双眼珠,这份情,她既感到温心,却又感到沉重。

“笨蛋……笨蛋……”不知怎么的,就哽咽了,趴在宫沧怀里,呜咽声更小,青绾只能语带颤抖,不停重复着,“笨蛋笨蛋笨蛋笨蛋……”

“……”一个轻吻,又重重落在她的青丝之上,宫沧摸索着,抚上青的手腕,摩挲着她待在手上的情思念,又伸出自己也带着情思念的手腕,将两个人的手拉近,牵起。

十指相扣,默写相守的前奏传说中的情人牵。

可惜他们此刻都看不见。那两手紧靠的手,那珠圆玉润的艳红色手链,紧紧依靠,映着宫沧手背上那个淡粉色的咬痕,闪烁着艳丽而妖娆的光泽。

“唯卿一生,至死缠绵。”

低低的男声轻轻地吟诵,八个字,重重砸入怀中女子的心窝。

子功力尚浅,终究决定像沧这样内敛的男人,情字全在心底,不溢于言表,所以只是八个字,道尽一切。(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支持

第三十二章 重见光明

个多月来,青绾和宫沧两个病人在若萃、管家等人的TT下,恢复得颇快。再过不久,就是他们双眼拆线的日子了。

虽然如此,但所有人都察觉到,青绾对宫沧的态度有了些许变化。她不会再像从前那般亲热的叫他相公,不会再像从前那般总是粘着他打转,不会再像从前那般老是故yì

惹他生气。

说不上是一种什么感觉,似乎冷淡了,似乎疏离了,又好像夹带着千万种压抑的愁绪,令旁人看得心急如焚,却爱莫能助。

万事总该有个了结,而这个时候总是该有一个人站出来若萃。

又端着青绾最爱的沁凉甜品,若萃莲步轻移,走至呆的青绾身边,出其不意地唤她一声道,“夫人!”

最奇的是这青绾不仅没吓到,反而一动不动。继xù

神游呆。

若萃也只能在心底很无奈地一叹,伸手轻轻推青绾,终于唤回她的心神。

“若萃……是你啊,怎么了?”青绾回神后,问道,语气里却没有活力。

“夫人,若萃送来您最爱的甜品了。清凉解渴,大热天的,您不是最讨厌出汗吗?”若萃说着,放下甜品,怯怯问青绾道,“夫人,我可以坐在你身旁吗?”

青绾颔,道,“若萃,你知dào

的,我不计较这些。”

若萃坐定,酝酿许久,才问道,“夫人……您……您最近为什么对宫爷如此……”若萃没说下去,倒是青绾唇儿一勾,替她接下去,“如此冷淡?”

“……呃……夫人您这么聪明。一定知dào

若萃想问你什么了。”若萃一顿。“为什么呢?宫爷为了你。连一双眼珠都可以不要。何必如此呢……”

这头。青绾没有回答若萃。她低着头。似乎透过那层白纱盯着若萃端来地甜品。彷佛视线就胶在在晶莹透明地液体上。思绪则随着那液体地波动而回旋着。

就在若萃以为青绾不会回答她时。青绾突然用玉手执起红袖瓷勺。轻轻舀一口甜品地汤汁喝下。说道。“正是这样。我才闷闷不乐……”

“夫人。您这是何意?”若萃被青绾地话搞糊涂了。“宫爷如此。您理当高兴。为何闷闷不乐呢?”

“……若萃。你不会懂地。一个女人。注定不应该被爱地悲哀。”声音飘渺。似在低笑。“你说。他连眼珠都愿意给我了……那……他是很在乎我地吗?”

“夫人!爷岂止是在乎你!我觉得吧……爷他……一定是很爱很爱夫人你地!”若萃一脸天真却又无比崇敬地坚信着。“只是爷这个人不爱说话。从不用言语表达罢了……”

“他……爱我?”颤颤抖抖,出三个字。青绾眉宇间更加凝重了,她看不见东西,只能自顾自摇头,好像在自言自语,“不,不不……不可以!他……他不可以爱我!”公孙青绾!你怎可忘了自己嫁予他当日的誓言?只要一丝在乎,不要任何爱。可如今,却是个什么样的局面……

“为什么?夫人您为什么这样说?”若萃心里急了,什么爷不可以爱她?!夫人在胡言乱语什么啊!

“不……不可以!绝对不可以!”公孙青绾!你忘了自己的人生吗?你怎么可以放任自己沉溺在这一切里……唯卿一生,生死缠绵……这八个字……让她好想放纵自己,疯狂奢求一回他的疼爱和怜惜……但是,不可以……这头,青绾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夫人……”若萃越听越糊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正欲再追问,宫沧却在此时推门而入,身后跟着恭恭敬敬的管家。

“夫人,无瘾道人来帮您拆线了。”管家欠身,礼貌地说,“请您速速出去吧。府主也准bèi

好了,别人贵客久等了。”

“恩,我明白了。”停止了刚才的话题,青绾也收敛好自己的情绪,不看宫沧,率先冷漠地走出小阁楼。

到了宫府厅堂,无瘾道人已经端端正正坐在那儿,闭目养神,一点也没了第一次见面那种绝世老顽童的感觉,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稳重感。

“道人,府主和夫人到了。”管家说完,便退至一旁,准bèi

随时服侍自家主子。

听到管家的声音,无瘾道人慢慢张开双眼,眸光初现,便落在青绾身上,紧紧锁住她的脸庞,尽管青绾仍是包着白纱布,但那脸型、眉宇、鼻梁、樱唇,都生得那般熟悉。

孩子……好久不见了啊。无瘾道人在心中感叹道,对着蒙着双眼的两人说,“小伙子,以及这位小姑娘,今天,老道就来为你们拆线,让你们重见光明。”

无瘾道人这样说,青绾听着,却隐隐觉得有些不对,无瘾道人,似乎话中有玄机?

“道人,您要的东西我们都准bèi

好了,请到宫府的堂室,快快为府主和夫人拆线吧。”管家说着,领着一行人到了宫府堂室,青绾和宫沧随着无瘾道人进了堂室,若萃和管家则留守在房门外。

“等下我为你们解开这纱布,都先别急着睁眼,我还要给你们检查检查,顺便上点膏药。”无瘾道人说完,青绾和宫沧分别躺上两张床。

依旧在黑暗中,青绾感觉到白纱布被轻轻揭开,眼前却还是一片漆黑。无瘾道人似慈父般的大手在她脸上穿梭,身体的几个穴道被扎上银针,一股清凉的感觉突然在眼眶周围弥漫,青绾觉得似乎有一点一点的光亮开始窜入她的眼眶内。

又过了许久,才听得无瘾道人开口道,“孩子,你可以张开眼睛了。”

眼皮慢慢颤抖,一点一点、轻轻地打开。光线逐渐汇集,逐渐变得刺眼,在双眼打开的时候,满室的明亮瞬间一刺痛,不过片刻,稍纵即逝,眼前开始有模糊的影像。

慢慢的,慢慢的有个人影在她眼前晃动着。她努力张大眼睛,努力了许久,终于,视线变得清明,让她能看清眼前的人宫沧。

宫沧也看着她,很专注地看着她。可是……不对!!!宫沧看着她?宫沧怎么看着她?青绾又眨了眨眼是的,宫沧看着她!他的瞳孔,还是那样幽深,还是那样清明,也还是……那样冷然。

人与人对视,会有视线的交汇,感觉得到彼此的缠绕,更何况是自己爱的人。青能感觉到,宫沧与她交融的视线他没有失明!

“你……你……相公你……”青绾惊讶得说不出话了。宫沧不是换眼给她了?怎么会?那么……她现在的这对眼珠……是谁的!!!

“是他。”宫沧开口,“是沐亦。”

一个激灵,青绾久久震惊。

“给我换眼的人,是沐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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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情难两全

沐亦?!为什么……是他……”青绾原本语调高亢,T3TL渐渐低下去,变成一种喃喃自语,“怎么……会是他呢……”

宫沧清冷的眸一如从前,紧紧观察着青绾脸上每一丝变化的表情,“他,就是他。”

又一句让人捉摸不透的话,好似一个天雷打在青绾头上。而一旁的无瘾道人,只能无奈套头、叹气。

虽是捉摸不透,青绾却隐约明白了“你是说……沐亦就是……他……”

“沐亦就是师陌!!!”这次,青绾的声调拔高了许多,化作一种尖锐。

宫沧没说话,却用眼神回答了青绾。

“难怪……难怪了……”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青绾一张脸笑得比哭还难看,“难怪他要戴着面具……难怪他总是会适时出现帮我……难怪我那次和他谈到师陌时,他会是那样的落寞……”

宫沧听着青绾细数关于沐亦,也就是师陌的一切,拳头握得死紧,却仍是一语不。

他选择的,是尊重,还有相信她。

“孩子……”无瘾道人突然开口,走上前,以长辈的口吻和身份,慈祥地抚了抚青绾的头,解释道,“那是他自己的选择,怪不得你的。”

“道人……”青绾口气幽怨,轻轻一叹,“我只是……不希望他再付出而已。”说罢,青回头,深深看了宫沧一眼,说,“我的心里,已经放不下别人了。”

无瘾道人瞧见这番景象。抱以苦涩一笑。“傻孩子。你们都没有错。”错地……是这该死地命啊……

“我真地……欠他太多了……”

宫沧这时一个箭步走上来。突然揽过青绾。将她抱入怀中。嘴唇贴着她地丝。语述不清地呐呐道。“对不起。”

无瘾道人识趣地退下。房中只留下青绾和宫沧互相偎依着。

青绾无法不想。无法忘记。此时自己身体里。有着一部分是属于师陌地。属于那个她注定亏欠一生地男人地。

这一双眼睛。是那个男人给她地。现在。是这双眼睛让她重见光明。也是这双眼睛。给了她一种师陌地存zài

感。更是这双眼睛。让她地亏欠。成为永远地沉痛。

“相公……我真的……不想这样……”青绾在面对宫沧时,总是毫不掩饰某些情绪。

宫沧眸色一黯,幽幽道,“我明白。”

“为什么……他要那么傻……明明知dào

……我……”话里有了哽咽,青绾说不下去了。

宫沧牵过青绾颤抖的手,体会着从她体内传来的巨大的苦楚与矛盾。他把自己的眼睛一闭,附在青耳畔。

“唯卿一生,至死缠绵。”又是那八个字,铿锵有力、坚定不移,不仅如此,就连那许誓的男人的目光,也是从未有过的笃定刚毅。

“你们……怎么都这么傻……”眼泪,终是决堤。

是为宫沧的誓言,是为师陌的情深。

是因为知dào

自己不能回报以感情,所以选择拒绝一切的关怀。冷漠决绝,不若暧昧不明来得伤人。她是公孙青绾,一个从来清楚自己要什么的女子。她不爱,所以她亦不要师陌的爱。

因为她不想伤害任何人。

是因为自己太过在意眼前的男人,她的相公宫沧。越是在乎,越是害pà

失去,越是深陷其中,就越担心自己的迫不得已。怕失去、怕心痛,所以宁愿要他只是在乎,别无其他,所以只是希望一切不是悲剧。

她小心翼翼经营和他的婚姻,却不想泥足深陷,越来越贪得无厌。她想要的,已经不止是在乎,还有他的人,他的心。

而他,亦给了她。

她好像放纵自己,勇敢去接受他的情深。可她又怕那命运伤人。不是怕伤自己,而是怕伤了她身边的这男人。

面对两个情深意重的男人,青绾终究是崩溃。为那痴情的傻男人师陌而悲,为那宫沧一生的承诺而愁,为自己注定不能悲哀而怅。

事实岂能尽如人意,而她公孙青绾……究竟该何去何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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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房屋之上,瓦砾之上,道骨仙风的老身旁,一个挺挺而立的白衣男子足见微踮,站在那屋顶的尖端,俯瞰众生。

可惜,这男子是个瞎子。双眼缠着黑色布巾,不能视物。

“为什么不早点告sù

她呢?”无瘾道人问身旁的白衣男子,脸上是一抹惋惜的无奈,只是男子看不见罢了。

“我只是不想让她那么早知dào

真相。我知dào

……她一定很难受,一定觉得又亏欠了我……我希望她能多过些没有沉重包袱的日子,哪怕只是三个月。在这三个月里,至少她不用或在罪恶感中……”

“陌……”无瘾道人忍不住轻唤那男子师陌。

“道人,你知dào

吗?我最喜欢看她笑的样子了,最讨厌她把悲伤埋在心里强颜欢笑的感觉……她,一直很不快乐,似乎心里藏着什么秘密,我却无从知晓……所以,哪怕只是一点点,我也想尽我的权力,让她快乐……”

“你……你这傻孩子……”无瘾道人也不禁怅然,一个情字,为何就总是这般恼人?为了一个情字,这些傻孩子们,究竟要牺牲到什么程度呢?他的痕儿已是如此,没想到这个男人,也过不了情关……

“道人,你不是早就知dào

的吗?十八岁那一年,我不就已经注定今日的悲哀了……可惜啊……我以后,再也看不见她的笑容了……”师陌仰头,似乎那星空中有着他所想往的人儿的笑脸。

“孩子……”无瘾道人在心里哀叹,这样的你,让我如何忍心告sù

你,你们的劫难……还没有结束……还有更大的浩劫,在等着你们,要你们渡过……

“命、中、注、定。”师陌开口,很轻很轻,满是自嘲。“我早就已经注定了的命啊……”

命里,注定要爱上你。

命里,注定不能得到。

命里,注定默默守候。

命里……注定我只能在远方,感受你的喜怒哀乐,微笑着说,祝你幸福。

这就是……我师陌的命中注定呵……

风吹刮得更猛烈了,房顶上的人,却彷佛感受不到风刮在肌肤上的刺疼。

或也许,不是他感觉不到,只是那心,有着远比躯体更深沉的刺痛罢……(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支持

第三十四章 阴谋前奏

事无常,果真不假。那时老天爷和他们开了一个大8青换眼那日,宫沧被麻醉,完全昏迷了后不久,无瘾道人的刀还在烛火上预热时,房内就潜入了一个不速之客沐亦,也就是戴着面具的师陌。

无瘾道人不愧是神算,早就料到这师姓男子会有此打算。而他亦知dào

,自己阻止不了这男人。

“你真的不后悔。”师陌躺上床榻,在即将对他下麻药时,无瘾道人最后再问了他一次,即使明明知dào

这答案是肯定的。

“恩。道人,我不后悔。你动手吧。”语罢,师陌便安详地闭上了眼睛,轻声道,“这是我的命啊……”才说着,大脑的意识逐渐抽离了躯体,浑浑噩噩的,他开始陷入昏迷状态。

于是,在青绾和宫沧都不知情的情况下,眼瞳确实换了,但却不是取走了宫沧的,而是师陌的。

漫长的十二小时,待一切结束后,无瘾道人不得不再次用药将师陌弄醒。而刚刚换了眼瞳给青的他,则是撑着极度虚弱的躯体离开国师府,与在外面接应他的一旦碰头。

此时,原本静坐的墨痕那种天生的某种预感再次汹涌涌上,掐指一算,他心下了然。那个人……还是来了。他终究还是选择了这条路啊……

事后,除了他们三人,没有人知dào

换眼一事的真相,只因为无瘾道人答yīng

了师陌,先不让青绾知晓此事,所以他们做了完美的伪装,让所有人以为其实换眼的人是宫沧。

但他们也不知dào

,宫沧在这件事过后的六七天左右,心中就隐约猜出了个大概。尽管他们掩饰得很好,也刻意在他身上制造出疼痛的错觉,但闷骚如宫沧,自然没有人知dào

,在他寻妻那次,找上了沐亦的那次,他就已经知dào

,眼前的这个面具男子,就是师陌。

就算一个人的容貌再怎么加以掩饰,但他的眼神却不能掩饰,尤其……是他看向自己心爱女人的眼神。沐亦看着青绾时的柔情和压抑,是无法掩饰的。

那种和师陌如出一辙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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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去看他。”宫府里。青以手托着脑袋。好像在询问身边人地意见。又好像是自己在起誓般。

“夫人……”若萃硬着头破道。“可是宫爷明令禁止你去如画赌坊了。”

哎。青在心里轻轻一叹。这次。宫沧不是因为吃醋而不让她去看师陌。只是……也许宫沧才明白吧。师陌怕她愧疚。怕她难过伤心。不忍让她看见自己失明地丑态。所以宫沧想成全师陌。便不让她去见他。

可是……她觉得。无论如何。她都应该去见见师陌。

不仅仅是所谓地亏欠。还有感激。她除了欠他地情债。还抢了他太多地感激。她始终应当谢谢师陌。一直这样守护着她。即使明知dào

没有结果。却还是愿意无怨无悔地付出。

她真的……必须去见他!

如此想着,青绾立kè

准bèi

行动。她匆匆忙忙朝若萃丢下一句,“你跟宫沧那个死人说,无论如何,他生气也好要惩罚我也罢,总之这一次,我非去不可。”

一阵小跑,青绾眨眼间就冲出了宫府,向如画赌坊奔去。而留下的一脸呆愣的若萃,则不知该如何是好。

其实这一幕,都已经尽数落在了宫沧的眼中。

如他所料,那个女人,绝对不会听他的话。

公孙青绾,只要她认为是对的,是当做的事情,她就不会顾及世俗眼光,即便再怎么样叛经离道,她都定会去做,但求无悔。

可惜……她和师陌的情债,始终,是永远无法还清的一种纠葛……

宫沧低头,似乎在欣赏庭院里缤纷而下的花瓣形状。眸光暗暗,没人能窥探他,没人能琢磨他,没人能知dào

,他的心底,到底藏了多少深沉和秘密……

胭脂国红妆城内。

白染媚脚下生风,迅速来到一间密室前,执起鞋侧隐藏的短刃,往自己的小指上一划殷红的血缓缓滴下,染上一块铜钱形状的石头。

密室的门,慢慢地打开了。

白染媚脸上罩着一层薄纱,快步踏入密室。密室很大,像是宫殿一般豪华,她走至正中央,往下一跪,破碎沙哑的声音说道,“老主子,事情已得到证明,千真万确。”

大殿之上,依旧是帘幔掩住那老主子的脸,不缓不慢道,“陌儿真把自己的眼睛给了她?”

“是的,老主子。”

老主子的唇角一提,漾出一抹冷漠残酷却又兴致勃勃的笑,“我这个傻儿子……竟然真为了一个女人而弄得众叛亲离……”嗜血的意味很浓,“那个叫公孙青绾的,真是越来越对我的胃口了……”

“老主子!”白染媚听到这,眼皮和心脏都砰砰跳着,“您……您此话……莫非真的……”

“不错。我正有此意。”

“老主子!您……明知dào

染媚恨那女人入骨,这样做……染媚怕自己会一时忍不住……杀了她……”白染媚咬牙切齿道。

“放肆!”那头,老主子威严喝道。

“染媚不敢!”

“我做的事,岂容你质疑?!别忘了自己只是个工具,别忘了自己的价值……你以为……你是什么?!”

白染媚暗自咬牙,心里承shòu着已经习惯了的屈辱,不说话。

“我的好染媚……”老主子口气又转柔,阴森森的,“只要你好好忠心于我,就够了。另外,通知那边的人动手。我……已经迫不及待了……”能让陌儿褪去“红眼”、让九宫府府主宫沧献眼,而自身背后又隐瞒着众人藏了一个这么大秘密的公孙青绾……怎能不动手?

公孙青绾……你真可怜,这辈子,都不敢要宫沧的爱……可怜了我家陌儿,这辈子,就因为你这个女人,毁了自己……

“……是。”白染媚不敢再有异议,默默退下了。

巨大的阴谋正在酝酿着,谁也不知dào

,这个阴谋,居然在往后带来了那么多难以磨灭的痛楚和苦难,也不知dào

,会因为这个阴谋,而让青痛苦一生,噩梦一世……

展开的。(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支持

第三十五章 再探沐亦

画赌坊,依旧是人来人往。那些斯文有礼的赌客们赌坊特有的赌博方式进行着文明高雅的赌博。

而没人知dào

,如画赌坊的少东家沐亦此时正奄奄一息地躺在内堂的榻上,忠心耿耿的僮仆一旦正衣不解带地伺候着他。

沐亦的双眼缠着白沙,额角不断沁出冷汗,嘴唇苍白得如同纸张,脸上带着几分痛苦、疲倦和憔悴。

一旦端着一碗汤药,坐在床榻边,极有耐心地,一口一口喂着沐亦吃药。一边喂着,一旦一边忍不住埋怨,“公子……你,你这又是何苦呢?为了公孙姑娘,这样折腾自己……那天刚刚换了眼,就要勉强自己回来,要不是有一旦事先叫好马车接应你,怕是你现在的身子……就更……”说着说着,一旦更加心痛了。

不是埋怨,而是纯粹对自家主子的关心。

青绾一进到如画赌坊的内堂,就看见这样的场景。

“一……一旦……”弱弱地、小小声地,青绾叫唤一旦。

原本在喂沐亦喝药的一旦一听见这个声音,立kè

将手中的药碗放在桌子上,小心替沐亦盖好被子,擦去额角的冷汗后,一脸恼怒和怨恨地走到青绾面前,一张口,就是从未有过的强烈谴责,“你还来做什么!公孙姑娘,寒舍不欢迎你。我家公子如今已经这样了,您不觉得您应该回去了吗?”

一旦如是说,含沙射影。青却不在意,只是唇儿轻咬,道,“我……必须来看他。”

是的,必须。在师陌为她做了这么多后,即使她不能给他他想要的,但于情于理,于公于私,她都要给他一分关怀、九分感谢。

这个男人为她付出,太多太多了……

“一……一旦……”床头。传来沐亦有些微弱地呼唤。一旦一听主子地声音。连忙急急跑回去。

沐亦挣扎着想要坐起身来。却力不从心。好在有个好仆人。立kè

凑上前去垫高枕头。扶着他起身。“主子。你身体不好。就别……”

话还没说完。就被沐亦给打断了。他气若游丝道。“一旦……你……你先下去……”

“公子!”一旦惊呼。脸上满是不情愿。而沐亦只是费力地再次挥了挥手。一旦只能恹恹地退下。离去前。还扔给青绾一个极不友善地眼神。

“是……是你啊……”沐亦说着。尽管他地双眼看不见。

“你……”只一个“你”字。青绾就说不出话了。她看见卸下面具地沐亦。除了眼睛看不见。这五官。地确是他……瞥见沐亦那银白地面具放在圆桌之上。青绾不由走上前。拿起那面具。以指尖细细抚过。而后。是轻若尘埃飞扬地叹息。

沐亦,也就是师陌,他也是习武之人,听觉格外敏锐。凭着听觉,他能感觉到青绾的前进、动作以及叹息。

“师陌……”原本抚弄着面具的青绾,突然柔柔唤他道。

除了那一次的“陌”外,她从来、都不曾如此温柔地叫他的名字。

床上的师陌此时有些无力的身板不由一震,片刻,只能无奈道,“公孙……”

双耳一动,师陌感觉到青绾再向他走近,走到了床边,突然,床板似乎多了一份重量,是青绾坐了下来。

“你为什么……就是不听我的劝……”继xù

抚弄着那面具,视线凝结在面具上。青没有抬头,却分明是在问师陌。

师陌没有做回答,而是低低的笑着,尽管有些虚弱。

“笑什么?”

“公孙……”师陌这才开口,尽管有些无力,“我现在,很开心,很快乐。我的人生,从来没有这么满足的一刻。”说罢,嘴角的笑意加深,愈灿烂。

“师陌!你疯吗!”青绾被他的话弄糊涂了,“这样子,你就失明了……为了一个根本不可能爱你的女人失明,你满足什么满足!”说着说着,青绾似乎还有些恼怒。

“呵……公孙,你自己也说,你根本不可能爱我,这就像我根本不可能放下你是一样的……”师陌突然伸手,摸索着,探上青绾的眼睑处,“我很满足。现在,你的身体里,有一部分,是我。这样,即使你不爱我,即使我得不到你,可是,我却能永远存zài

你的生命里。你的身上,永远会有一部分是我的印记。这个,是宫沧所有没有的……”师陌淡淡地笑,很美很柔和,显得很温暖。手上的力道也很轻柔,似乎在触碰着自己与青绾的共同体。

“……”不知为何,只是听着他这样满足又真诚的话,青绾觉得自己眼眶微微热,鼻头也有些酸酸的。

明明就很不开心,明明就一直藏着一份受伤和落寞,也明明就知dào

她不会爱你,却还是要在她面前表现出自己最快乐的一面,逼自己,强颜欢笑。

这种痴情人,最傻最笨,却也最执着最动人。

“我……我把眼睛还给你,好不好……”话里,竟然已经带了浓浓的鼻音。

“你这个笨蛋女人!”师陌轻笑,抬手敲了敲青绾的脑袋,轻咳了几声,又缓缓道,“就算你不为自己,也为他着想吧。”

师陌口中的“他”,正是宫沧。

“若你把眼珠还了我,那他呢?他定会心疼你,联系你,想把自己的眼珠换给你,这样,你也乐于见成吗?在我和他之中,你会选择他来牺牲吗?”

青绾沉默了。她无法回答师陌的这个问题。打从心底,对于爱情,她总是自私的,如果说非要一个人受伤不可,她一定不选择,那个人是宫沧。可是……

“可是我可以不要光明!我宁愿做一个瞎子,把双眼还给你……”

“可是你这样,我不乐意,而且也不会配合。”一句话,又堵死了青绾。

两人沉默了许久,师陌先打破平静道,“其实……”

“其实我只是知dào

,如果今天是去双眼的人是宫沧而不是我,你……会很难过。”

此话既出,青绾也不由一怔。

师陌苦笑,继xù

说,“若是我失明了,你会愧疚,会难过,会自责,但不会心痛。可若是他……你会心痛,会痛苦不堪……那是我最不想看见的局面……”

所以……你就选择牺牲自己吗?为了我……青绾在心里无声问道,眼眶中的雾气越来越浓。

“公孙姑娘!!!”一道惊慌的声音砸入,一旦连敲门都没有,直接冲了进来,顾不得眼前这幅诡异的画面,焦急地说道,“公孙姑娘!宫府来消息,说宫沧大人出事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支持

第三十六章 正中圈套

本还沉浸在悔恨和感动情绪中的青绾,一听见这个消T7时一片空白,急急离开床榻,扯着一旦就问,“出事了?出什么事了?!”

“你们宫府的人说,宫府主他好像今天帮皇主视察皇城香蕈村的时候遭遇了山顶的泥石流崩塌……说是前阵子下过一场雨,山上的那些土都松软了,不想今天宫府主去了,结果就崩塌了,滚下了好多石头,宫府主正好在山下面……”

“什么?!!!”青绾听完,心顿时提到嗓子眼,急的话里都带了几分轻颤,“那……那他现在……”

“听说还不知dào

是生是死……宫府的人都赶过去了……公诉姑娘你要不要立kè

赶过去看……”一旦的话还没说完,眼前哪还有公孙青绾的影子,她早已经拔腿就奔向香蕈村了。

沐亦听见一旦说着这个消息,才刚想劝青绾先冷静,不料,他的手才刚刚伸出,就听见青绾离开时急促的脚步声。

“公子……”一旦站在原地,看见沐亦脸上一闪而过的落寞和受伤,不由得心酸。哎,他这个傻公子,痴情的公子啊……

沐亦慢慢收回自己的手,脸上有着让人捉摸不透的笑意。

果然啊……只要是关于那个人的,在她心里,永远是最重yào

的……甚至……她还来不及和他告别,就这样急匆匆地跑掉了……

果然,他的选择是正确的。牺牲他自己,成全他们。

不让她难过,不让她悲伤,不让她担忧。唯有这样,才是最好的。

因为她不爱的人,是他师陌。

愈苦涩。沐亦真想仰天大笑三声以讽刺自己地痴心妄想和自不量力。突然。又听见“咚咚咚”地一阵折返地脚步声。

“那个……师陌。对不起。我要先走了。”青绾地声音再度传入他耳中。

“咚咚咚”又是一阵比刚才更急切地脚步声。渐渐离他远去……

原本青绾坐着地位置凹陷了一个小小地圆弧。上面。似乎还残留着她抓不住地淡淡温度。

沐亦看不见她曾经留下地痕迹。他只是慢慢地躺回床榻上。放松自己地思绪。放任自己忘记一切。沉溺进浅浅地安眠中。

他地嘴角。正挂着一抹释然地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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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头,青绾拔腿狂奔,心如捣鼓。每多一刻,她就觉得不安多了一分。

怎么会好好的就出事了呢?心乱如麻,满脑子只担心着宫沧安危的青失去了平时的从容睿智,没有觉这之中是否存zài

着古怪,只是没命地往香蕈村跑去。

那个村子离皇城有些远,在边缘地区的大山旁。香蕈村人世代为农,民风纯朴,这里的人都是绝对的老实人,生活安详,田园陌交错,偶有鸡鸣狗吠之声,是个美好的世外桃源。而皇甫王朝一向重视民生,注重改善人民生活水平,对这些农人更是经常给予各种帮zhù

,偶会视察,却不想这一次会出了这样的意wài



青绾进了村子,狂似的想要寻找路人打听关于宫沧的消息。但很诡异的是,这个本该男耕女织、和乐融融的村子里竟然没有半个人影……

青绾的心里开始觉得不对劲,有些疑惑,理智也开始回笼。

她觉得……这是圈套!没敢多想,她转身就要离开这个村子,眼角一瞥,竟看见个熟悉、让她此时忧心忡忡的身影倒在一湖血泊之中,几乎是立kè

条件反射,她放qì

了逃走,向那个熟悉的、倒在地上的躯体走去……

夜色降临,尘世开始陷入漫长的黑暗,而谁也不知dào

,第一抹光明会在何时到达,穿透这无边无际的深渊。

距离青绾去香蕈村,已经过了十多个时辰了。

“禀府主,夫人……还是没回来……”管家处变不惊,有些公式化地回答宫沧。但只有管家自己清楚,他的心里,隐约有着不好的预感。夫人……似乎出事了……

“府主,还是没有夫人的消息。”家丁头目此时也上前汇报。

“公孙府那边也说了,夫人并没有回去。”小厮如实相告。

宫沧听着,每多一个人上前回报,他的脸色就又沉重了几分。

“宫爷宫爷!”这时,若萃急匆匆跑进来,一如以前伺候闻人四海般急躁,“宫爷,若萃听如画赌坊那边的人回报说,夫人今天收到消息说你在香蕈村出事了,就立马赶去了……结果……到现在还没回来……”

香蕈村!宫沧一听若萃这样说,便立kè

起身,脑袋里只有这一个目标和信念找到她!她恨不得自己能插双翅膀飞到香蕈村去!

一定是出事了!且不说现在已经是丑时(即现在凌晨1-3点)了,她竟还没有回来,光是有人谎称他出事,骗她到那香蕈村的用意就足够让人深思了分明是有人居心叵测!

按俗话俩说,是好事多磨,但这一次,生在宫沧身上的,却是连坏事也多磨。

就在他即将跨出宫府的门槛时,突然被宫中来的宦官给拦住了。那宦官不知对宫沧叽叽咕咕地说了些什么,极小声,怕是除了他们两人外没人听得见。宫沧竟然史无前例地在众人面前低咒了一声,而后转过身,对管家说道,“你们先去。”

简短有力地扔下这一句话后,宫沧便随着那宦官走了。而他们所去的方向,正是皇宫。

众人面面相觑,根本不知dào

生了什么事,也只能听从宫沧的话,兵分两路,一路踏上往香蕈村的方向,一路往皇宫去。

在宫沧到达皇宫后,直奔皇甫朔的书房。推开房门后,原本背对着他的男子转身过来,幽冥烛火下,皇甫朔不同平常,褪去了那副嬉皮笑脸的模样,脸上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凝重和严肃。

薄唇一张一合,轻轻吐出几个字,竟令人不寒而栗。

“府主,这次、真的出大事了。”

而与此同时,风尘仆仆刚刚赶到香蕈村的管家、若萃等一干人等,在刚刚踏入村子时,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瞪大了双眼,一脸无比惊恐的表情,而胆小的女眷,包括若萃在内,都不由自主地出了惊悚的尖叫。

“啊啊!!!死……死人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支持

第三十七章 村庄惨案

全部?”一声疑问从宫沧口中逸出,很轻很轻,但竟)(

“是的。全部。”皇甫朔背对着宫沧,回答道。语气与宫沧如出一辙,轻柔却格外凝重,“一个村子的人,在几个时辰内,全部……被屠杀。”

“……”宫沧表情很诡异,特别是在他知dào

了皇甫朔口中的那个村子就是香蕈村时。

“几个知dào

这件事的老臣都已经封锁了消息,暂时不会传出去,毕竟无缘无故,我朝死了一个村子的人民,始终不当外泄,朕必须防止人心惶惶和恐慌的生。”

从没见过如此严肃的皇甫朔,不论何时何地,他总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让人觉得即便是天塌下来了,他也不会去管。可如今,皇甫朔却变得沉重骇人。

“朕真的很讨厌处理国事,可是这一次……死了这么多人,再怎么样,他们都是朕的子民……”皇甫朔依旧背对着宫沧,背影高大,口气中慢慢的无奈,“为什么现实总是要一直逼朕呢……”

“皇主。”宫沧突然抱拳,朝皇甫朔一个鞠躬,“这件事,我一定会调查。”

因为,他们是和他生活在同一片土地上的人民;因为,他是这皇甫王朝的九宫府府主;更因为……他的女人,在那个村子里不见了……

这时,皇甫朔才转过头来,高深莫测地凝视着宫沧,逐字逐句,道。“府主,我得到消息……公孙青绾,是最后一个出现在香蕈村的人,而她……自去了香蕈村后就音信全无。朕不知dào

她生了什么事,但朕知dào

,这件事,一定要交给你,所以,快去吧……”

皇甫朔说完,嘴角微勾,“朕知dào

,你一定,会把她找回来。所以……府主,你加油。朕,相信你。”

宫沧维持着那个鞠躬的姿势,额角两侧有几缕丝直直垂落,似是倾斜而下的墨色,闪烁着光泽。他的脸忽明忽暗,看不清表情,只是抱拳的手有力地握起。

“是。皇主。”

低沉沙哑。透着力量地声音。重重而下。是在对一个君王承诺。是承担起一份国家安平地责任。更是一个男人为了女人地单纯地私欲。

另一方面。到达香蕈村地宫府人众在看见满村地尸体后。就被从四面八方涌出地士兵一一擒住。任凭众人再怎么解释。都执意将他们列为嫌疑犯人。

“大家莫怕。我想宫主很快便会回来地。宫主一回来。所有误会都会迎刃而解地。”姜还是老地辣。宫府除了宫沧外最有威信地管家一开口。立kè

就安抚了躁动不安地人群。

果不其然。不久之后。宫沧便到达了香蕈村。

宫沧一到。以眼神示意。侍卫长立kè

明白自己确实抓错人了。便把一干府众都放了。

“府主!夫人她是不是有消息了?”最担心青绾的若萃立kè

急急奔上前去,以焦急的眼神询问着宫沧。

宫沧只是瞥了泪花盈眶的若萃,并没有回答她。

“府……府主……”若萃更急了,泪开始淌下,“这里……死……死了这么多人……我担心……夫人会不会……”说到最后,若萃早已哽咽了。

只要一想到夫人可能出事了,她就觉得一阵眩晕。她是第一次遇到这么亲切的主子,不计较身份,待她极好,从不当她是个下人,就像两人是最好的姐妹,连平时吃东西,夫人也总是不忘分她一份……

爹娘死得早,从小她就受尽凌辱,从来没有人把她当人看,那些阴暗的记忆,是她最不愿回忆起来的。虽说最后跟着闻人四海时受到了平等的对待,可毕竟闻人是个男人,始终不如青绾来得亲近。

宫沧一抿唇,竟然低低呵斥若萃道,“绝对不会!”

这一呵斥,不止是若萃,包括随之前来的管家、家丁等人,甚至是宫沧自己,都有些微微惊吓。一向淡漠如他,竟也有如此的情绪起伏,实属不易。

顿了半刻,宫沧竟又怔怔重复一次,似在安慰自己,“绝对不会的……”

说罢,他迅速一转身,就往村子里走,头也没有回,只是对众人扔下一句,“都不许进来!”

所有人目送着宫沧的身影,突然觉得,他们那个冷清淡漠的府主,似乎因为夫人,在不知不觉中,有了那么一点不一样……

果然,情字最难解啊……管家捋着胡须,也只能无奈地摇头。

侍卫兵将村子团团包围住,而宫沧则穿梭在村子之中。

香蕈村是个较为封闭自守的村庄,自给自足,并不经常与外界来往。村子里也就约莫两百来口人,

原本是宁静闲适的村庄,而此刻,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几乎可以把人熏到作呕,而地上随处可见的是已然凝结了的血迹,有的呈现喷溅式,有的一滴一滴杂乱分布,有的则是犹如长河般汇集。每走不到十步,就可以看见死状凄惨的尸体。

尸体横陈,莫过于这个景象。不知是谁下的毒手,凶辣狠毒。有的是一下便了结这些村民的性命,有的则是一下一下,慢慢折磨这些村民,死状各异,令人看了颤栗恶心。

究竟是有多大多深的怨仇,才会这般残忍对待这些纯朴的村民?

宫沧每多看见一具村民的尸体,心中便多了一分的沉重,同时也多了舒了一口气沉重的是,这些生命无辜的牺牲,舒口气是因为那些死去的人里,没有青绾。

宫沧就这样,从村头到村尾,在整个村子中来来去去了好几回,仔细地寻找着。他没有挪动那些尸体,却不放过每一个细节,即便是鞋上、衣上、甚至是上染了点点血丝,他却还是执意寻找他最不希望找到的那人。

从日出后,过了好几个时辰。宫沧终于停下来了。

没有!没有!!真的没有!!!她不在这些人里!她还活着!!!她还没有死!!!宫沧竟然一个腿软,跌倒在村子里,心中却长长舒下一口气,放下了一块大石。

至少……目前她没事。知dào

这样,就够了。

宫沧轻按自己的眉心,正欲起身,突然听得传来一阵脚步声,有几个着青黑衣服的人匆匆走入村子。

一看见坐在村口的宫沧,那几人便上前去,轻扫衣角,在宫沧面前一跪,为的上前,轻声道,“拜见宫府主。我们是皇主派来的人。特来协助府主。”

宫沧看着这支从来不曾在朝政出现过的神mì

队伍,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疲惫地把眼一闭。

那群人似乎意会了什么,四散走开,每个人肩上背着一个木箱,开始了他们的工作检验并清理尸体。(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支持

第三十八章 师下战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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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还沉浸在悔恨和感动情绪中的青绾,一听见这个消息,脑袋顿时一片空白,急急离开床榻,扯着一旦就问,“出事了?出什么事了?!”

“你们宫府的人说,宫府主他好像今天帮皇主视察皇城香蕈村的时候遭遇了山顶的泥石流崩塌……说是前阵子下过一场雨,山上的那些土都松软了,不想今天宫府主去了,结果就崩塌了,滚下了好多石头,宫府主正好在山下面……”

“什么?!!!”青绾听完,心顿时提到嗓子眼,急的话里都带了几分轻颤,“那……那他现在……”

“听说还不知dào

是生是死……宫府的人都赶过去了……公诉姑娘你要不要立kè

赶过去看……”一旦的话还没说完,眼前哪还有公孙青绾的影子,她早已经拔腿就奔向香蕈村了。

沐亦听见一旦说着这个消息,才刚想劝青绾先冷静,不料,他的手才刚刚伸出,就听见青绾离开时急促的脚步声。

“公子……”一旦站在原地,看见沐亦脸上一闪而过的落寞和受伤,不由得心酸。哎,他这个傻公子,痴情的公子啊……

沐亦慢慢收回自己的手,脸上有着让人捉摸不透的笑意。

果然啊……只要是关于那个人的,在她心里,永远是最重yào

的……甚至……她还来不及和他告别,就这样急匆匆地跑掉了……

果然,他的选择是正确的。牺牲他自己,成全他们。

不让她难过,不让她悲伤,不让她担忧。唯有这样,才是最好的。

因为她不爱地人。是他师陌。

愈苦涩。沐亦真想仰天大笑三声以讽刺自己地痴心妄想和自不量力。突然。又听见“咚咚咚”地一阵折返地脚步声。

“那个……师陌。对不起。我要先走了。”青绾地声音再度传入他耳中。

“咚咚咚”又是一阵比刚才更急切地脚步声。渐渐离他远去……

原本青绾坐着地位置凹陷了一个小小地圆弧。上面。似乎还残留着她抓不住地淡淡温度。

沐亦看不见她曾经留下地痕迹。他只是慢慢地躺回床榻上。放松自己地思绪。放任自己忘记一切。沉溺进浅浅地安眠中。

他的嘴角,正挂着一抹释然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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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头,青绾拔腿狂奔,心如捣鼓。每多一刻,她就觉得不安多了一分。

怎么会好好的就出事了呢?心乱如麻,满脑子只担心着宫沧安危的青失去了平时的从容睿智,没有觉这之中是否存zài

着古怪,只是没命地往香蕈村跑去。

那个村子离皇城有些远,在边缘地区的大山旁。香蕈村人世代为农,民风纯朴,这里的人都是绝对的老实人,生活安详,田园陌交错,偶有鸡鸣狗吠之声,是个美好的世外桃源。而皇甫王朝一向重视民生,注重改善人民生活水平,对这些农人更是经常给予各种帮zhù

,偶会视察,却不想这一次会出了这样的意wài



青绾进了村子,狂似的想要寻找路人打听关于宫沧的消息。但很诡异的是,这个本该男耕女织、和乐融融的村子里竟然没有半个人影……

青绾的心里开始觉得不对劲,有些疑惑,理智也开始回笼。

她觉得……这是圈套!没敢多想,她转身就要离开这个村子,眼角一瞥,竟看见个熟悉、让她此时忧心忡忡的身影倒在一湖血泊之中,几乎是立kè

条件反射,她放qì

了逃走,向那个熟悉的、倒在地上的躯体走去……

夜色降临,尘世开始陷入漫长的黑暗,而谁也不知dào

,第一抹光明会在何时到达,穿透这无边无际的深渊。

距离青绾去香蕈村,已经过了十多个时辰了。

“禀府主,夫人……还是没回来……”管家处变不惊,有些公式化地回答宫沧。但只有管家自己清楚,他的心里,隐约有着不好的预感。夫人……似乎出事了……

“府主,还是没有夫人的消息。”家丁头目此时也上前汇报。

“公孙府那边也说了,夫人并没有回去。”小厮如实相告。

宫沧听着,每多一个人上前回报,他的脸色就又沉重了几分。

“宫爷宫爷!”这时,若萃急匆匆跑进来,一如以前伺候闻人四海般急躁,“宫爷,若萃听如画赌坊那边的人回报说,夫人今天收到消息说你在香蕈村出事了,就立马赶去了……结果……到现在还没回来……”

香蕈村!宫沧一听若萃这样说,便立kè

起身,脑袋里只有这一个目标和信念找到她!她恨不得自己能插双翅膀飞到香蕈村去!

一定是出事了!且不说现在已经是丑时(即现在凌晨1-3点)了,她竟还没有回来,光是有人谎称他出事,骗她到那香蕈村的用意就足够让人深思了分明是有人居心叵测!

按俗话俩说,是好事多磨,但这一次,生在宫沧身上的,却是连坏事也多磨。

就在他即将跨出宫府的门槛时,突然被宫中来的宦官给拦住了。那宦官不知对宫沧叽叽咕咕地说了些什么,极小声,怕是除了他们两人外没人听得见。宫沧竟然史无前例地在众人面前低咒了一声,而后转过身,对管家说道,“你们先去。”

简短有力地扔下这一句话后,宫沧便随着那宦官走了。而他们所去的方向,正是皇宫。

众人面面相觑,根本不知dào

生了什么事,也只能听从宫沧的话,兵分两路,一路踏上往香蕈村的方向,一路往皇宫去。

在宫沧到达皇宫后,直奔皇甫朔的书房。推开房门后,原本背对着他的男子转身过来,幽冥烛火下,皇甫朔不同平常,褪去了那副嬉皮笑脸的模样,脸上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凝重和严肃。

薄唇一张一合,轻轻吐出几个字,竟令人不寒而栗。

“府主,这次、真的出大事了。”

而与此同时,风尘仆仆刚刚赶到香蕈村的管家、若萃等一干人等,在刚刚踏入村子时,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瞪大了双眼,一脸无比惊恐的表情,而胆小的女眷,包括若萃在内,都不由自主地出了惊悚的尖叫。

“啊啊!!!死……死人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支持

第三十九章 事有转折

大的(),盗贴神速鸟~

灯光起,撒花,请上今天的来宾宫沧宫小沧童鞋,公孙青同学以及万恶的作万能的老天爷蹄子同学~嘎嘎~

蹄子:先,华丽丽欢迎华丽丽登场的宫沧和宫小沧同学!咳咳……对了,还有咱青绾,差点忘了你……(咳咳,蹄子乃色女~)

宫沧:……

青绾:大家好,我是公孙青绾,第一次来客串现代采访版~这位是我的夫君宫沧大人,任皇甫王朝九宫府府主,以一双死鱼眼雷遍天下,成功抑制了一代少男少女对鱼类食物的热衷……拜我夫君所赐,《情思》的龙套贾涛大人和龙套新娘已经彻底得上了“恐鱼症”……

蹄子嘀咕:这女人话是不是太多了点……(突然,一阵寒风蹿上某蹄脖子,凉飕飕的一双无dí

死鱼眼扫射过来,某蹄腹中昨日咽下的小鱼干有了“出胃”的冲动……)

蹄子:咳咳……这个……青绾同学,我们已经深刻体会到了宫沧大人的厉害了……(特别是我!保证不吃鱼了!)

话毕,某蹄的蹄子被人戳了戳。

宫小沧:(眨巴着大眼睛)蹄子姐姐(没错,我就是姐姐级的人物,哇咔咔~)你可不能偷偷骂小沧的绾绾噢,不止是大沧会生气,小沧也会很生气很生气的~!(鼓脸颊,生气状~)好气好气的~

某蹄淫笑,飞上,使劲捏~像橡胶一样的脸皮

一直玉手横过。狠狠拍了猪蹄子一下。

青绾:虽说是小沧。好歹这身体也是我相公地!别地女人。不许乱碰!就算你是我继母也、不、行!

小沧扑上。眼泪往往:呜呜。绾绾她欺负我~她吃我豆腐俩……呜呜

某蹄石化……(我冤呐……小正太原来是大腹黑!而且……女人地占有欲果然是强dà

地~!)

一只大手伸出来。抓起小沧。扔飞五米远。宫沧臭着一张脸。把青童鞋抱在怀里。

宫小沧:呜呜~大沧你是不是太小气了一点!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是你地。也就是我地。居然不让人家抱~呜呜~

青绾见宫小沧可怜兮兮的样子,母爱泛滥,欲飞身前去抱住安慰

宫沧:……(脸色凝重,手劲加重)

蹄子:男人的占有欲更加强dà

~!(赔笑)那么,我们进入正题吧……先,关于俺对宫沧大人的性格设定您自己是否有异议?(实在是很不讨喜的性格阿……囧)

宫沧:……

宫小沧:我没异议!很好很强dà

~人家是可爱的小正太~通杀少女妇人欧巴桑~哦耶~(闪亮比出V手势~而后立kè

扑向青绾,蹭胸)不过人家最喜欢的还是绾绾~

宫沧:……(怒,使了内功提起另一个自己,瞪视,再次扔飞,宫小沧化流星……)

青绾:(汗)呵呵,继母啊,习惯,习惯就好……(小小声:自己吃自己的醋,脑子有坑的蠢男人!)

蹄子:那么……我们来问下一个问题。关于本继母总是以虐待绾绾为乐,宫沧大人您有何看法?

宫沧:……(杀意起……)

青绾:(连忙挡住某张死人脸)不碍事的,不碍事的,只要继母不要写出有女人和我抢老公,我就让你好好虐~当然,继母你写了第三我也不怕,因为我会让那个女人哭爹喊娘卷铺盖滚会娘家种田去的……

蹄子:(女人的占有欲……强dà

……)呵呵,那么继xù

下一个,对于师陌这个深情角色以及新出现的貌似神mì

的沐亦公子,青绾是否会考lǜ

纳入后宫?

宫沧:(一记死鱼眼飞刀扔向蹄子)……想、都、不、要、想!

青绾:哇,相公,你终于开口说话了,我还以为你在这篇秘史里的台词就只有“……”了……

这时,刚才被扔飞的宫小沧童鞋爬回现场……

蹄子:(笑眯眯摸了摸小沧的头)那么,关于宫小沧同学的出现宫沧大人是何感受?

宫沧:……

青绾:(傻笑)当然是很好咯……(声音渐渐弱下去……)

宫小沧:哇大沧你很不厚道唉!怎么可以用眼神和手劲威胁呢?(一脸纯真)绾绾,你别跟他了,跟我吧!我很乖的,不会欺负你,也不会死鱼眼(甜甜一笑)

青绾:好啊好……(声音再次弱下去……)

宫沧:……(冷冷扫了一眼青绾……)

蹄子:我明白了。

没有感受就是宫大人的感受……那么,继xù

下个问题(抹汗……)对于许多不的孩子反应的“洞房问题”,不知dào

三位是何看法?

青绾:(脸一红)这种事嘛,急不得的,水到渠成,顺其自然……

宫沧:……

宫小沧:当然是快快洞房咯!大家都想看呢……其实我不介yì

代替宫沧来和绾绾……(脸儿红红,羞涩一笑)

宫沧:……滚。

蹄子:听说……咳咳,宫大人似乎是某方面有隐疾啊……(不怕死的蹄子,学狼牙山五壮士啊~!为揭秘事业献身!)

宫小沧:(无视蹄子)好歹我是六岁智商,十六岁情商,二十六岁男人的身体,我当然可以和绾绾圆房!

青绾:(低头,对指头,喃喃自语)小沧就是相公,相公就是小沧,小沧行的话就是说相公也行……喔~原来相公不是性无能啊……

宫沧:……(暴怒,揽过青绾的腰,准bèi

飞身离去)

蹄子:啊!两步留步啊再让偶最后问个问题吧……(一个死鱼眼飘过来……)

青绾:(兴奋且优雅微笑)继母你问吧

蹄子:(抹了一把冷汗)请问在宫沧和宫小沧之间你会选择哪一个男人呢?或说要把师陌和沐亦公子也算进来……?

宫沧:……女人,闭、嘴!(暴怒,恶狠狠瞪着蹄子)

宫小沧:绾绾,你一定要选人家啊你怎么忍心不选我(可怜巴巴……)人家天天躲在大沧体内,二十六年只出现过两次,这情绪,这人生,多么压抑啊……呜呜,你不可以不选我……要个冰块干嘛!又不是家里卖雪糕的!绾绾……(撒娇)

青绾:(一脸慈爱的光芒宫小沧+色迷迷瞄一眼宫沧)哎呀……真难办啊……选谁好呢?(蹄子:两个人明明是同一个人,=

宫小沧:绾绾……(继xù

柔情攻势……)

宫沧:……

一道掌风冲来,蹄子化作天边流星(背景音乐:我要飞得更高)

下期秘史更精彩,敬请继xù

关注(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支持

第四十章 一见倾心

沧的头贴着青绾的胸口,像猫咪般蹭了蹭,满足地一)F然改用脸颊,摩擦起青绾的柔软。

青绾僵硬得浑身都无法动弹了。她不敢抱宫沧,也不敢推开他,又急,又羞,又恼,不知该如何是好。她只能把双手交握在背后,双手紧紧地合十着。

虽然公孙青绾一直不怎么喜欢“女人是水做的”这句话,可是,在这种情况下,她却不得不承认女人,确实是水做的!尤其是被自己爱的男人触碰着的女人!

细腻的微痒让她不由颤抖,胸前敏感地捕捉到宫沧的每一次磨蹭,酥酥麻麻的感觉,青绾咬唇,身后的十指捏得死紧,指甲嵌入了姣好白晢的皮肤内,微微刺痛了她。

既酥软又疼痛,青绾一个脚软,栽倒在地。

一双大手抚上她的芙蓉颊,一个身影也从床上跃下。

抬起头,宫沧的脸庞映入脸中,但是却……有些奇怪?

平日的宫沧,不芶言笑,万年棺材脸,他的眸子所出的光彩是澄澈轻灵的,虽是透明若灵幻尘埃,却依旧掩不住眼里的淡漠和无绪。但此时,这双眼睛竟然盈满着光泽,在黑夜里闪耀着迷人的光彩,水汪汪的格外惹人怜爱。

宫沧的手碰着青绾的脸,突然朝青绾咧嘴,竟然绽放了一个纯洁而甜美的笑容!!!他带着微笑,突然扑向青绾的怀里,甜甜地叫她道,“……”

你见过鬼么?你见过被鬼附身的人么?你见过比被鬼俯身还要恐怖惊悚的人么?

她见过!青绾整个人完全石化在那里,心脏“砰砰砰”跳得比兔子还快。这个……谁来告sù

她?她的相公宫沧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他会眨着一双水汪汪地眼睛?为什么……他会笑了?为什么……他竟然叫她“绾绾?”而且还是加糖(甜甜地叫)版?妈呀!一定是她神志不清了。不然……

“说!你是谁?!为什么要扮成我相公?!”青绾神色一凛。拔出自己髻上地步摇。用尖锐地一头抵着不知是不是宫沧地人地喉头。

“绾绾……你……你不要我了吗……”宫沧像个受了虐待地小媳妇般。丝毫不在意自己地处境。委屈地嗫嚅道。那双眼睛简直就是只受惊地小白兔!

该死地!这张脸青绾一手拿着步摇。一手摸索上宫沧地脸。尝试着是否能证实这张脸皮只是人皮面具地伪装。

没有?真地没有?真地真地没有?真地真地真地没有啊!这……这这这真地是宫沧?!难道……他今天走路撞到脑子了?

“绾绾。你干嘛摸人家地脸?”本来在胸口吃豆腐……呃不。是在胸口停留(……)地宫沧抬起头。再次眨着无辜地眼神看着青绾。他慢慢挪动身子。往上移动了几寸。靠在青绾唇附近。吐纳着气息。一脸开心地说道。“绾绾喜欢我。对吧?”

呦呦看那小子那样,简直就是六岁小孩吃到糖的表情!

宫沧这一开口,青绾立kè

明白了一切他喝酒了!难道是“酒后变性”?

没错!一定是因为酒!宫沧刚才靠在青绾唇边说话时,带着浓浓的酒香气,尽数让青绾闻到了。

宫沧喝酒,所以……变性了?(噶,蹄子解说:此变性为改变性格……)

也就是说,他九宫府府主宫沧喝酒以后会变性?而且还是变成一个心智不过六岁的小孩子?!

“绾绾,你怎么又不理小沧了……”薄嘴唇一变,宫沧一副欲泣欲泫的表情看得青绾心头小鹿乱撞。

呜呜,绾绾怎么老是呆都不理人家……绾绾不可以想其他东西啦!绾你是小沧的!只能想着小沧俩!“变性版”宫沧心里哀怨,小脸一耷拉,再次把受虐小媳妇的角色演得栩栩如生。

“呃……”青绾和小心地吞了吞口水,然后不自然拍拍只有幼儿智商的宫沧的背,有些口吃地安慰他,“我,我,我……没有不理你啊……”天呢!好可爱!不行了,她不行了从来不知dào

这家伙也是可以转型当可爱系的啊!

青绾得出了一个结论:原本就可爱的人很可爱的时候确实很可爱,可是原本只会臭着一张脸的人可爱的时候那才是真zhèng

的可爱啊!!!

相公你真的是太可爱了!

小沧瞧见青绾第三次呆,再也坐不住了,扑上去抱着青绾就开始耍赖撒娇。

“呜呜……我不管啦!绾绾你明明就在想别人!不要不要!我才是该想的人!绾绾……你要喜欢只能喜欢我!要想也只能想我!你是我的!”

如果换在平时,宫沧对青绾说出这样的话,青绾一定会感动激动到烧香拜佛叩头跪祖宗的,可是……这些话是从宫沧嘴巴里蹦出来的……怎么那感觉……就像小孩子不让人抢玩具似的……

而且……这孩子怎么这么喜欢蹭玩具?而且是蹭玩具的胸口……

“那个……那个,相公啊,你……你……”你可不可以稍微把头挪开啊!老天爷啊!宫沧变小孩了,可是她还是个正常人唉!被自己爱的男人这样这样……她……她都快羞死了!而且,那种酥麻的感觉和难让青绾忽视……

“嗯……”青绾情难自抑地从口中飘出一声呻吟,随即懊恼又羞涩地咬住嘴唇,坚持不再出声音。

啊啊啊,公孙青绾你这个大笨蛋!你你你居然……“嗯”了一声?!你……你去死吧,真不知羞!青绾在心里大骂自己。

怀里的攒动停止了,小沧又带着他无dí

可怜的柔情小兔眼,盯着青,怯怯地开口问她,“绾绾你怎么了?我刚才好像听见你喊了一声,是不是小沧弄痛你了?”

老天!这个白痴!他喝酒后不止是智商退化,连情商也降低了!

可惜,叫老天也没有,小宫沧再次冒出一句话,彻底让青绾决定装昏死的话。

“绾绾很疼吗?那小沧帮你揉揉好了……”这个笑容,明明很开朗,明明很动人,明明人畜无害,可是她能不能装死啊!她可不想和这个思想小一号的宫沧那啥那啥好不……(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支持

001 吾之所爱,汝之所痛

防盗防盗防盗防盗防盗防盗防盗防盗防盗防盗防盗防TJTJ盗防盗防盗防盗防盗防盗防盗防盗防盗防盗防盗防盗防盗防盗防盗防盗防盗防盗防盗防盗防盗防盗防盗防盗防盗防盗()盗贴神速啊啊啊()盗贴神速啊啊啊()盗贴神速啊啊啊()盗贴神速啊啊啊()盗贴神速啊啊啊()盗贴神速啊啊啊】

“欧阳公子,其实你很聪明,可惜,聪明反被聪明误。一个人越是要隐藏自己的罪行,反而愈容易自暴其短。”闻人四海有些惋惜地摇头,又继xù

耍宝,“以下言论,乃吾与宫沧大人探讨研究所得,鉴于宫沧大人因缺少母爱而导致的性格孤僻、不善言辞,甚至展到心理变态,于是由本人开口代劳为各位解答疑难杂症……”

众人汗颜。这闻人四海,莫非从小立志当说书先生?

青绾听了闻人的话后,忍不住捂嘴偷笑,一边笑还一边朝宫沧使眼色。

某人很镇定,镇定得很平静,确实很有“缺少母爱”、“心理变态“的嫌疑。

青绾偷偷地凑到宫沧身边,踮起脚尖,附在他耳畔,说了一句话。原本一脸死了亲人样子的宫沧眉毛突然一挑,虽不明显,却也叫人看得真切。

青绾看到他的表情后,憋住笑声,暗暗偷笑。

“那边,那边,说的就是你们俩!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耳朵都洗干净了,闻人先生要开始说书了。“某四海兄弟似乎真的耍宝耍起劲了,一本正经开始道出原委。

“第一次怀疑你,是在小环第一次来叫我们用膳时。“这句话,是对着欧阳说的。

“我记得,从头到尾,我和小沧沧从来没有自报过家门吧,甚至连薰老板都不知dào

我们身份,更别说你了。我从头到尾,都只唤他‘小沧沧’,欧阳兄弟一开口却就是‘宫公子’、‘宫沧公子’,这是我第一次觉得,你很可疑。”

“之后,是刺客的那个事件。”

欧阳听罢。冷笑道。“那次事件我也是受害……”

“是吗?”闻人四海回以他更加冷地笑容。

“是你。”突然。一直在沉默中沉默地宫沧开口。简短地两个字。无比肯定。

“笑话!那日我也被刺客刺伤了。什么是我?你们未免太武断荒谬了吧?”欧阳嗤笑。“原来你们这群人。也不过如此……”

“还不承认?那就继xù

让本说书先生来揭秘吧!”闻人四海一耸肩。再次正经道。”那天。我们确实遇刺了。而且根据小沧沧地勘察。伤我们地竟然只是两枚铜钱!不久后。你也从房中跑出来。说自己遇刺了。如果我没记错。那个时候。我并未告sù

你我和小沧沧遇刺之事。反而是你自己开口先谈到刺客‘刺杀了你们又来刺杀我’。我。应该没记错吧……”

“那伤口呢?如果刺客事件我是始作俑。那伤口该如何解释?”

“那是你自己对自己下的刀。“闻人四海双眼一眯,长披散的他顷刻间又多了好几分凌厉的威严,”在追击那刺客时,我曾用我闻人府的独门暗器‘五谷丰登’射杀了那宵小的肩膀……(详情参考祸不单行)而在妍艳之争前你不小心拍到虞夜常的肩膀,他似乎肩膀也受了伤,于是瑟缩了一下,可对?”

“如此说来,刺客理应是他,而不是我。”

“我们也差点就被骗了,以为虞夜常是那刺客,不过……好在妍艳之争的表演,让我们又看到了真相。”

“此话何意?”欧阳问道。

“我记得夜常兄弟表演的是以血饲花吧……他划自己手腕那一刀,给了我们很多启。先,欧阳美男你的伤口是外缘比较深而内侧比较浅,对吧?当一个人被他人用刀所伤时,伤口的深浅度应该是内深外浅,因为握武器之手所对的方向力道会是最大,而依照欧阳兄的伤口深度看,那刀痕,应当是有人拿着利器往自己手上划去,所以,只能是你自己划的。第二,欧阳。你,是个左撇子。所以你的刀伤是在右手上,可是虞夜常却是个右撇子,这也是我们在妍艳之争上才看出来的。(此内容可参考妍艳之争)而我印象中的刺客,也是个左撇子。”

“那你如何解释虞夜常的肩伤?”

“刺客临走之前还朝我放了一排暗器,也是很久以后我才想通,那些暗器的目标,不是我,”闻人四海手一转,指向某个方向。

“是虞夜常。那时,我

厢房前,我的身后,便是他的房间。你的暗器,是T是我,之后你又假意拍他肩膀引起我们注意,让我们误以为他就是刺客,可惜……我们家小沧沧的脑袋,不是一般的好而我闻人四海,也是个聪明蛋儿……”

“……那时,我明明在沐浴……”

“这点,你也做得很聪明。在这里沐浴,花香都会留在身上,你为了掩饰自己是刺客的真相,于是便装作还未沐浴完的样子,一身地跑出来。这样你也就能和别人解释为什么自己身上没有花香了。”

“还有一点,在赵子系离开那天,有一个人不在场,那就是你。”

“你想要杀掉赵子系,所以找借口离开了可是你没想到,文拾在保护青绾,所以,杀人灭口未遂”

“欧阳美男,我说的,可有错?”

“好,好,很好,果然不愧是皇甫王朝的九宫府主和农闻人府老四……我心服口服,哈哈哈……”欧阳静静听完闻人四海的分析后,突然放qì

了一切辩解,轻笑着,带着几分自嘲,道,“我欧阳,佩服你们。”

“啪啪啪”一双大手有力地连拍了三个巴掌,皇甫魑起身,“果然精彩!不愧是皇兄看上的人……”

“最后一点,妍艳之争从虞夜常袖子中掉出的一枚铜钱,应该是欧阳美男你托夜常兄买玻璃杯时所给的零钱吧……”

“……我无话可说。”欧阳闭上眼睛,心如死灰,也心甘情愿,不再说话。

此时,却有另一个人闹腾起来。

是董老板,“我说各位大老爷老祖宗哟,这关我何事啊!他们杀他们的,卖他们的毒,我……我小小一介生意人,是冤枉的,清白的,为什么平白无故把我抓来受苦……”

“哼,臭不要脸的,你还敢说!”这时站出来的人是公孙青绾,她双手插腰,玉手一抬,食指一提,指着董老板的鼻子骂道,“你以为你干的那些勾当我不知dào

?!殷千娇房里的那只老鼠,就是你放的!目的是引开四个湖泊!还有……这个驿馆……最最可笑的就是这个驿馆本身……”

薰老板的额头上开始淌出冷汗,他颤颤巍巍说道,“你……你你你,你胡说什么!!!这个驿馆怎么了?!”

“这是驿馆?你确定这真的是一间驿馆吗?!要我说,这根本是个窝点!你以为我不知dào

你房里都是些什么东西?别忘了,本姑娘的前身可是赵子系哦!进过你房间的赵、子、系!“

“董老板,你就老实招了吧。”闻人四海纳凉似的说道。

“招……招招招,招什么招,我没得招!”

“还是不说吗……”青绾眼儿一眯,“我第一次来这驿馆就觉得奇怪,好好的驿馆,大门为什么偏偏不是在正南方的中间,而是在最东边。后来我才明白,因为中间给您老当房间了,给这一群毒贩子当窝点了!”

“我那时也是无意走入你房间,你却紧张得半死,去了你那窝点查看后,不放心了,就污蔑我偷钱,想赶我走,是吧?”

“如果我没猜错,那日你还特地进去密道查看了一番,而那是你衣服上不小心沾染的白色粉末,就是人鱼毒吧。”

青绾继xù

娓娓道来,“那时沈金金赔了你一百两,如果你真是财迷心窍,那时候接过银子的表情绝对不可能是恹恹的,所以只有一个原因你的目的不是钱,而是要赶我走。然后欧阳准bèi

来杀我灭口,可惜,被文拾阻止了……”说白了,她公孙青绾就是还记恨着那日这个老不死的打她一顿的仇!那个痛啊,她这辈子都不会忘了,记恨记恨!记恨一辈子!

“事情到了这一步,务须再多说一句。”皇甫魑突然露出嗜血的笑容,“本爵不屑杀你们两个杂种,脏了本爵的手,倒是刚才那位高手,本爵很有兴趣……如果你们愿意招出幕后黑手,也许本爵可以……”

“我死也不会说的。”欧阳虽是毒贩子,性子却也刚烈。

“我说,我说……”董老板则是贪生怕死之辈,忙不迭要招供,可惜话还未出口,人便口吐白沫倒地而亡了。

“终于来了呢……”皇甫魑脸上嗜血的笑意更浓了,而那张原本还算和煦的脸庞,突然散浓重的煞气,彷佛是从十八层炼狱出来的阿修罗……(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支持

002 谁人失心情已忘

萃是闻人四海派来专门照顾公孙青绾的侍女,她在厨))药,思忖着公孙小姐也应该醒了吧。手中的扇子摇了摇,生了火的小灶上,中草药的药香味逐渐四散在空气中。

待药煎好后,若萃熄了火,拿起湿布,熟练地把药倒进青花瓷圆碗中,端起碗,回头嘱咐了厨娘几句话,便走向青绾的居处。

若萃端着托盘,托盘上除了药碗,还有一碗清淡的米粥和几碟小菜,她进了房,顺手带上了门。

一盏茶的工夫过去了。房中突然响起打翻托盘碗筷的声响,紧接着传来若萃的呼喊声。

“公……公子!大事不好了!”

“公子……公子……大事不好了!”若萃一路大喊着,慌慌张张奔入闻人府邸的正厅堂。

果不其然,闻人四海在正厅中。

“生什么事了?啧啧,怎么把若萃给吓成这样了?”闻人四海又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公……公子……”大大喘了口气后,若萃急急说道,“公孙小姐不见了!”

“什么?!”闻人四海敛了原来的笑意,脸色变得有些古怪。他挥了挥手,示意若萃先退下,“这件事,可别在府里宣扬。”

虽然闻人府的人众不多,可是还是要避免走漏风声,他实在难保白染媚会不会再次危害公孙青绾……

那女人……一定是去找师陌了……

闻人四海快步走到宫沧房中。

宫沧地脸色越来越黑了。嘴唇也变成了紫色。眼眸紧闭。一脸严峻地表情。按照推测。他已经呕了五次血了……也就是说……只剩下两次地时间了么……

闻人四海地手抚上自己地眉心。轻轻搓揉。

“沧。我答yīng

过你。会保全她……可是……”

“我想……我是阻止不了她地……”闻人四海轻笑。

“公孙青绾对你的情意,是任何人……都无法切断的……所以……你不可以死啊……”

闻人四海颓然地跌坐在椅子上,半晌过后,他才开口,“要我们的人,保护好宫夫人。”

“即使任务失败,也要以宫夫人的安全为第一考量……”

黑暗的角落中,似乎有了一点奇异的动静,一个低沉的声音想起,“是。”

“老爷,外面的那个女子一定要见……”管家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另一道有些虚弱的女声打断。

“刑七!”公孙青绾唤到,但却有些有气无力。

“果然是你……”刑七满是皱纹的脸上没有一点惊讶,似是早就料到公孙青绾今天的到访。

“我要见他!现在!”公孙青绾说。

“公孙,我是个商人,没有利益的事,我凭什么帮你……”老人虽已两鬓斑白,却是精明得很,把握住机会,立kè

提出条件,“算我再帮你公孙家完成一件事。”

“好。”连片刻的犹豫都没有,公孙青绾一口答yīng



“他早在等着你了。”刑七闭上眼,不再说话。管家一会意,上前领着公孙,走向刑府的密室。

刑府的密室里。

师陌坐在密室的梨木花饰椅上,神情冷冽,收起了平时的八分邪魅。他没有一如既往地把玩自己的丝,依旧是白色衣袍,琉璃颜色,却是一瞬不瞬,盯着有些急切走入密室的那个娇小身影。

“你来了。”师陌开口,却不带一点温度。

“给我解药。”

“什么解药……”

“给我解药。”公孙青重复了一次,语气更加重几分。

师陌没再说话,只是眼神变得更加深邃。他更专注地看着眼前的小女人,眼神笃定,神情坚定,言语淡定,却是不容拒绝的坚持。她的脸色还有些苍白,唇色也没有以往的红润,但她身上的气势,却是那么无所畏惧的强dà

……

“他……真值得你如此吗……”至于到甚至连你自己的伤口都还未愈合,就火速跑来找我讨要解药么……

“给我解药。”公孙青又重复了一次,声音却更无力了几分。

“公孙……”

“我说!给、我、解、药。”背上的伤口更加火辣辣地痛起来了,青用尽lì



吼了出来,而后一个无力,双腿虚软,险些跌坐在地板上。

师陌早觉她的勉强,在青绾瘫软前,一个飞跃,便来到她身前,伸出自己有力的手,将青绾揽入怀中。

青绾想挣扎,却力不从心,只能任由师陌抱着。

“公孙……他真的值得吗……”师陌再重复了自己的问题一次,语气却是无比轻柔。



绾没在回答,只是紧紧咬住了自己的下唇。

师陌伸出大掌,轻轻捏了捏公孙的下颚,“乖,别咬。”师陌用大拇指轻轻摩擦着青绾没有血色的唇瓣,无比温柔,如鹅毛柳絮般轻盈的力道。

青绾侧头,避开他的触碰,嘴里却仍是倔强吐出两个字。

“解药。”

师陌的眸子暗了暗,突然变得凌厉。

“这么想要解药是吗……你就这么想要解药是吧!”大掌再次伸出,扣住青绾的下巴,丝毫不疼惜女人是否会痛,“那好……你吻我……你吻我!只要这样,我就给你解药……”

此时的师陌的眸色有几分疯狂,几分怒意,他的手再次加重力道,与刚才简直判若两人,仿佛刚才温柔对待青绾的人,并不是他……

青绾吃疼,却也不说话。那双写满坚定的水眸定定地看着师陌,许久许久,青绾闭上自己的眼睛,面无表情地送上自己的唇,贴向了师陌……

软软的唇儿才刚贴上的师陌的薄唇,他就像是受到巨大的刺激般,被踩着尾巴的猫儿般,突然狠,变被动为主动,用力按住青绾的脑勺,压向自己,狠狠地啄着她的唇瓣,狠狠蹂躏那人儿的甜美……

他不甘地在青绾的唇上辗转吮吸,用自己的舌勾勒她美丽的唇形,而被吻的女人却像是木偶人一般,没有反应,没有回应……

师陌懊恼地离开了青绾的唇瓣。

“解药。”青伸出手,盯着师陌,面无表情地说。

她的神情镇定,呼吸算得上平稳,丝有些凌乱,眼瞳却极为清澈,只有那嫣红的嘴唇,能显示出一点点小女人被吻后应有的媚态……

师陌瞪着她,狠狠地瞪着她,企图能从她的表情中找出一丝波澜,一丝因他而起的波澜……但是……没有!没有?没有!!!

她的手就在眼前,她就这样看着自己,没有一丝表情和动情,只是为了那解药……就只是为了那男人……她爱的男人……

“你当真……一点反应都没有啊……”

“公孙……你真是……残忍啊……为他,你竟可以做到这一步,连吻,都愿意给我……”

青绾不说话,手依旧伸着,“解药。”

怔了怔,“哈,哈哈,哈哈哈……”师陌笑起来,无比凄楚,“我知dào

了,我知dào

了……我懂了……”

他背过身,不再看那个让他心伤的女人。

师陌从怀中掏出“七口亡命黑”的解药装在一个白瓷小瓶中。

他一扔,小瓶准确无误地落入青绾手中。

“这才是你……公孙……这才是你啊……”

“快去吧,宫沧撑不了多久的……”

青绾接过白瓷小瓶,犹豫了片刻,还是轻声到了句,“谢谢。”

话毕,几乎是立kè

的,拔腿狂奔离去。

谢谢……她又说了谢谢……

师陌自嘲地一笑。谢谢……谢他什么呢……那个傻女人……让他又爱又恨的笨蛋……明明……最最卑劣的人……是他啊……说什么谢谢呢……笨蛋……

师陌的食指不停地摩挲着自己的唇瓣,他闭上眼睛,陷入了对青唇齿间气息的回味……

“公子!公子!”闻人府中,若萃又是一阵小跑,跑进了闻人四海的书房里。

“公子,公孙小姐回来了……”

“回来了么……”闻人四海沉吟片刻,又绽开自己杀伤力极强的笑容,“若萃你去张罗下,准bèi

等等让公孙好好休息下。”

“是,公子。”若萃欠了身,便下去了。

若萃告退后,闻人四海脸色一变,立kè

快步走向宫沧所住的房间。

“四个湖泊……”青绾刚推开了宫沧的房门,就看见早已正襟危坐的闻人四海和他身旁的几个南郡名大夫。

闻人四海一看见公孙青绾便快步迎了上来。

青绾立kè

掏出怀中的白瓷小瓶,郑重地放入闻人的手掌中,说道,“这……是解药……”

青绾的话才说完,就又两眼一黑,再次昏厥了过去……

闻人四海大惊,立kè

伸手搀扶住公孙青绾。待他的手心触到公孙青的后背时,才现青绾的背上竟是濡湿一片。

“伤口裂开了!”旁边的医大惊,大喊。

青绾的后背,是一大片的血渍,原本好不容易停止了流血的伤口因为她的奔波再次裂开了,变得更加严重,血流出的速度也更加快了。

“大夫,快!”一群人火速将青绾送回房间,大夫们又开始了诊治……

003 误入勾栏动情吻

日后,皇甫王朝与胭脂国共同举办的一年一度的盛世T朝阳”将在素有花城之称的南郡开宴。适日,各个不同国郡的花卉商人将云集南郡,展天下之名花,觅四海之奇花。

随着“百花朝阳”开宴日的临近,自那日青绾醒来后,便甚少再见到宫沧的人。即使有看见宫沧,也只是远远地看到,甚至连招呼都没能和他打上。青曾几度认为是不是若萃为了安慰她才说宫沧早来看过自己的?

但从另一方面说,青绾又能理解宫沧,毕竟只剩下七天了,不知dào

相公他们是否有了对策呢……

好吧好吧,公孙青绾,你可要打起精神啊!养好自己的身体,不要成为相公的负担!青绾拍了拍自己的逐渐恢复红润的脸颊,今天,她可是准bèi

要忙死的!

青绾决定要帮自家相公求个平安符!她已吩咐了若萃先去定好轿子,待若萃一回来,便可启程了。

同一时刻,在闻人四海的书房中,正在探讨着“百花朝阳”的事。

闻人四海先开口,“难道就真查不出来货源如何流通?”

“属下无能。只是……自宫大人的身分被识破后,他们便更小心谨慎了……”黑暗的角落里,隐约可见一个人影屹立着,低低的声音,继xù

说道,“而且,属下得到消息。

听说货源的流通方式除了鱼头本身和流通人,是不会有第三知晓的。”

“连白染媚也不知?”

“她也不知。属下潜伏于她身边多年,每逢鱼头与她谈事,属下就替她演奏以混淆视听,但您知的,属下的耳力,在闻人府中,只输一人……”黑暗中的人,便是那日在听雨轩内替白染媚弹奏的人。

宫沧在一旁静静听着。没有言语。闻人四海则是挑眉道。“说到那人……他近来……”

“还是老样子……”

闻人四海挫败地轻拍了自己地脸一下。“果然。是他地性子。都这种时刻了还……”

“不过。他留了诗给属下代为转告……”

“哦?”闻人四海地眉挑得更高了。一脸兴味。且原本一直沉默地宫沧也看向了黑暗中地人。

“欲钓大鱼。需得国花。千娇百媚。四海焚情。青丝降世。开刀花宴。宫沧且看。鱼嗜弯月。”

八字四行,三十二个字。宫沧听罢,似有会意,眉心微拢。闻人听后,喃喃自语,“千娇百媚……千娇百媚……”忽然,闻人四海拍案而起,“该死的!竟然是她……”

闻人四海的话才说罢,就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向书房而来。

“公子,公子……又……又来了……”若萃甜美的声音中带了好几分着急。

房中黑暗里的人影一听到响动,便一个旋身,像人间蒸般凭空消失了。

闻人懊恼地一拍额,随即换上一张笑嘻嘻的脸,打开了书房的门。

不远处,就能看见若萃奔来的身影,伴着她的呼喊,“又……又来了!公子……上次,上次那个姑娘又……又来了……她……她闯进……啊……”许是若萃的步伐太过凌乱急躁,竟一个不当心,在离书房只有几步之遥的地方踩到了自己的裙角,一个重心不稳,便往前摔去。

闻人四海眼疾手快,几个箭步,旋身上前,稳稳当当接住了若萃,将她揽入自己温暖的胸膛中。

原以为要摔个狗屎吃的若萃突然被一股力量稳住,而后属于男人的热度扑面而来,烫得她的小脸烧起两朵红云。

宫沧冷然看着这“英雄救美”的动人一幕,用与另一双美目完全相反的情绪,无比淡然地冷眼旁观着。

那双美目中跳跃着两团愤nù

又嫉妒的火焰。美目的主人是一个红衣少女,头上扎着两个小圆球髻儿,不像王朝的人。少女的髻上绑着红丝带,带末还穿着几颗铃铛,走起路来便出清脆的声响。

少女是随着若萃的身后走进来的,闻人四海抱住若萃的一幕,她自然尽收眼底。

少女的双手不由得绞在一起,有些变形。

若萃带着几分恋恋不舍,离开了闻人四海的怀抱。

公子的怀抱……好暖……好舒服啊……

若萃抬头,眉目含情,带着小女儿家的羞涩和爱慕,看了闻人四海一眼。

这一眼尚未看尽,一个响亮的巴掌声打破了一切。

红衣少女不知何时走到若萃身边的。一个使劲,毫不留情,狠狠的、结结实实地给了若萃一个巴掌,打得若萃退了好几步,一个踉跄,差点再次摔倒。

不意wài

的,还是那双温暖有力的手,再次扶

萃的腰。

闻人四海盯着若萃涨红到几乎要烧起来的脸颊,眼眸危险地眯起。

“你个狐狸精!居然对本宫……本,本小姐的男人投怀送抱,该死的!你是找死么!”红衣少女开口骂道,野蛮而无理。

下一秒,细腻的手腕被抓住,男人毫不留情,用几乎可以捏碎少女骨头的力量,说,“殷、千、娇!你别太过份!”

“好……好痛!闻人,你放手!”唤殷千娇的红衣女子痛呼,柳叶眉都皱成了一团。

“你也知dào

痛么?!那你打别人一巴掌时,可曾想到别人也会痛?!”加重了手上的力道,闻人四海脸上的阴沉吓坏了若萃。

跟了公子这么多年,从来没有看过这样的公子……他竟然有这么冷酷的一面!

听到闻人四海为那女人说情抱不平,千娇骨子里的固执也起来了,她不再喊疼,傲然瞪视着闻人四海,“我本来就没说错!她就是个狐狸精!臭不要脸的贱货!”

闻人四海脸色一凛,折断这女人手的冲动几乎要付诸行动,却在看见女人明明痛得五官扭曲却仍是坚持固执看着他的眼睛时松开了自己的手。

“你滚。不要让我看见你。”厌恶地看了殷千娇一眼,闻人四海便背过身去,拿起身上的一块帕子,轻轻覆上若萃红肿的颊畔。

殷千娇彻底愣住了。

被闻人四海放开的手,火辣辣的疼,从手腕处蔓延出去的,是一大片一大片麻木的刺痛。

她却真的是麻木了。

那男人……那该死的臭男人,不管她做什么,他都厌烦、厌恶。他对别的女人都是满满的温柔,疼惜,笑容,而面对她时,只有不屑、厌恶、粗暴。

就好比现在,他在她面前,对另一个女人温柔……

千娇看着自己红的手腕,觉得可笑,觉得自己愚蠢。她对自己说,不能哭。却仍是一个忍不住,视线被眼泪模糊了。

“我……我只不过是来告sù

你……”明明哽咽了,殷千娇仍是逼自己要说得无比高傲,“真zhèng

的鱼头,不是师陌。”

留下一句震撼人心的话,小孔雀带着她那受伤的心,选择了故作骄傲地离去。

闻人四海的手微顿一下,而后继xù

带着邪邪的笑容,对若萃说,“乖。去上个药,不会疼的。”

若萃乖乖地告退离去,临走前还回头瞄了闻人四海一眼。

“戏看够了吧。”这话,是对一直在旁边纳凉的宫沧说的。

宫沧也如他所料地选择沉默。

“真是造孽啊……”闻人四海叹道,眼眸一转,竟瞥见了站在一旁的公孙青绾。

“沧沧的宝贝儿,你在那,站了多久啊?”言下之意就是幸灾乐祸看他出糗多久了。

“四个湖泊!你很小人哎!我不过是在等若萃,一直等不到她人就出来找看。怎么了?我见她的脸……怎么肿了?”

“让一个疯女人打的……”

“师陌……不是鱼头么……”没头没脑的,青绾蹦出一句话,眼神投向宫沧。

“原来你听到了啊……师陌,不是。”闻人回答道。

“那个女人的身分是?”

“这都让你嗅出点味道了啊。”闻人四海耸肩,“她是胭脂国的二公主,殷千娇。这次代表胭脂国来参加百花朝阳。”

“难怪你信她。原来是公主啊……”青绾说道。

“欲钓大鱼,需得国花。千娇百媚,四海焚情。青丝降世,开刀花宴。”宫沧突然开口,念道那诗,却隐去了最后两句。

“这是……”

“完成任务的关键。”闻人四海接口说。

欲钓大鱼,需得国花。千娇百媚,四海焚情。青丝降世,开刀花宴。这几日来,青日夜思索着这诗的含义,却是百思不得其解。

“夫人,你在吗?”青绾的房门被慢慢推开,若萃的脑袋冒了出来。

“我在。”沉思被打断了,青抬头,问道,“若萃,你的脸好些了没?”

“恩。不碍事的。”若萃脸上的红肿已消去了大半,虽然还有一点余痕,但已不再令人看得心惊了。“多亏了夫人的药。”

“呵呵。女孩子家,脸蛋可是顶重yào

的!这美美的一张脸要毁了,啧啧啧,多可惜……”青绾学着闻人四海的语气,调侃若萃。

“哎!……夫人你真是……”若萃的脸蛋飞上两团红霞,“夫人你刚在苦恼什么呢?”(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支持

004 厮磨缠绵血光颂

今天外出游玩,防盗的更新明天来看吧,或半夜,T

小手在马头上押下了五十两,像触电般迅速缩回手,双手不安地扭绞在一起,紧张地看着庄家开盘。

果真是马头!松了一口气,脸上闪过一丝欣喜,青绾朝若萃投去安抚的眼神,心里窃喜着遇到贵人了,却听得身后的那人继xù

在她耳畔低语。

“这盘,押虎头。”

那些输了第一把的都离开了战局,选择观战,而剩下的十余个人继xù

下注。庄家不缓不慢地将刚才赢的钱纳入怀中,等着这些人下注。

这次小手不像刚才那般犹豫。既然选择相信身后这个人,那么就信到底吧!

青绾将这次的筹码押在虎头上。

庄家开盘果不其然,又是虎头!这下,又有三个人输了。青绾想回头,感激那个神mì

人,身后低沉的声音却再次响起,迷惑着她。

“不要转头,不然……我可就走了。”耳畔传来低低的笑声,神mì

人继xù

说,“这把,押蛇头。”

这次,小手下注下得利落果duàn

再次赢了。

在那人的帮zhù

下,青绾节节高升,连赢多局,最后一把,也轻松取胜。

庄家很有信用。收了银两。将人往青绾怀里一推。青绾赶忙接住若萃。

“公子很厉害。在下佩服。”庄家赚到了钱。依旧儒雅地说道。这话里说地是“公子”。分明是冲着青绾身后地人说地。

青绾帮若萃拿掉口中地布巾。替她松了绑。急急转身。想向那个神mì

人道谢。

一转身。身后却没了人影。空空荡荡地。一股失落涌上心头。

还想好好道个谢呢。竟然就不见了……青绾地惆怅也就片刻。带着若萃。急忙离开“如画赌坊”。她可有好多个疑问。要请教这个不该出现在这里地若萃呢……

有两道视线盯着她们离去地背影。其中一个童子打扮地人先开口。

“公子为什么要帮那个女人呢?”

“呵呵……”另外一个男人但笑不语。

“公子并不是这样热心的人……”

“一旦,我的事……你不需yào

知dào

太多……”男人的面具下,勾起了一抹好kàn

斜肆的弧度。

小手在马头上押下了五十两,像触电般迅速缩回手,双手不安地扭绞在一起,紧张地看着庄家开盘。

果真是马头!松了一口气,脸上闪过一丝欣喜,青绾朝若萃投去安抚的眼神,心里窃喜着遇到贵人了,却听得身后的那人继xù

在她耳畔低语。

“这盘,押虎头。”

那些输了第一把的都离开了战局,选择观战,而剩下的十余个人继xù

下注。庄家不缓不慢地将刚才赢的钱纳入怀中,等着这些人下注。

这次小手不像刚才那般犹豫。既然选择相信身后这个人,那么就信到底吧!

青绾将这次的筹码押在虎头上。

庄家开盘果不其然,又是虎头!这下,又有三个人输了。青绾想回头,感激那个神mì

人,身后低沉的声音却再次响起,迷惑着她。

“不要转头,不然……我可就走了。”耳畔传来低低的笑声,神mì

人继xù

说,“这把,押蛇头。”

这次,小手下注下得利落果duàn

再次赢了。

在那人的帮zhù

下,青绾节节高升,连赢多局,最后一把,也轻松取胜。

庄家很有信用,收了银两,将人往青绾怀里一推,青绾赶忙接住若萃。

“公子很厉害,在下佩服。”庄家赚到了钱,依旧儒雅地说道。这话里说的是“公子”,分明是冲着青绾身后的人说的。

青绾帮若萃拿掉口中的布巾,替她松了绑,急急转身,想向那个神mì

人道谢。

一转身,身后却没了人影,空空荡荡的,一股失落涌上心头。

还想好好道个谢呢,竟然就不见了……青绾的惆怅也就片刻,带着若萃,急忙离开“如画赌坊”。她可有好多个疑问,要请教这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若萃呢……

有两道视线盯着她们离去的背影,其中一个童子打扮的人先开口。

“公子为什么要帮那个女人呢?”

“呵呵……”另外一个男人但笑不语。

“公子并不是这样热心的人……”

“一旦,我的事……你不需yào

知dào

太多……”男人的面具下,勾起了一抹好kàn

斜肆的弧度。

宫府,青绾的房中。

安排若萃洗了个热水澡,换上一身干净的衣裳后,青绾又吩咐厨房

桌好菜,送入她房里。两个人面对面坐着,开始聊

“所以说……你是被殷千娇赶出来的咯?”听了若萃带着抽噎的陈述后,青绾开口问道。

“恩……她说我……一个下人,不配在公子身边……公……公子一不在,她……她就会欺负我……”若萃说得断断续续的。

原来自宫沧和青绾离开南郡后,殷千娇竟然冠冕堂皇地住进闻人府邸。殷千娇是个眼里容不得一颗沙的女人,对若萃敌意很强,最后用卑鄙手段强行把若萃送来皇城,用好些银两打了她。但若萃刚入皇城就莫名其妙被人绑住,带入那赌坊,之后,便是青绾搭救了她的那幕戏。

“这个殷千娇……四个湖泊真可怜……”青绾说道,看见梨花带雨的若萃,拍拍她的背,说道,“别哭了。以后,我罩着你啦!还有,你不是一直想看看玲珑剔么?宫府院子里就有,在这里吃好传好还能看玲珑剔,你安心住下来,投奔这种事嘛,我不排斥的。”

“宫夫人……呜呜……”若萃一感动,扑进青绾的怀里哭得更凄惨了。

“乖啦怪啦……”继xù

安抚这个哭得稀里哗啦的女人,青绾有点无奈。哎……她怎么这么像当娘的在哄女儿啊……悲哉,悲哉啊……

宫沧一进门,看见的就是一个女人埋头在自己娘子的胸前,出低低的呜咽声。小手在马头上押下了五十两,像触电般迅速缩回手,双手不安地扭绞在一起,紧张地看着庄家开盘。

果真是马头!松了一口气,脸上闪过一丝欣喜,青绾朝若萃投去安抚的眼神,心里窃喜着遇到贵人了,却听得身后的那人继xù

在她耳畔低语。

“这盘,押虎头。”

那些输了第一把的都离开了战局,选择观战,而剩下的十余个人继xù

下注。庄家不缓不慢地将刚才赢的钱纳入怀中,等着这些人下注。

这次小手不像刚才那般犹豫。既然选择相信身后这个人,那么就信到底吧!

青绾将这次的筹码押在虎头上。

庄家开盘果不其然,又是虎头!这下,又有三个人输了。青绾想回头,感激那个神mì

人,身后低沉的声音却再次响起,迷惑着她。

“不要转头,不然……我可就走了。”耳畔传来低低的笑声,神mì

人继xù

说,“这把,押蛇头。”

这次,小手下注下得利落果duàn

再次赢了。

在那人的帮zhù

下,青绾节节高升,连赢多局,最后一把,也轻松取胜。

庄家很有信用,收了银两,将人往青绾怀里一推,青绾赶忙接住若萃。

“公子很厉害,在下佩服。”庄家赚到了钱,依旧儒雅地说道。这话里说的是“公子”,分明是冲着青绾身后的人说的。

青绾帮若萃拿掉口中的布巾,替她松了绑,急急转身,想向那个神mì

人道谢。

一转身,身后却没了人影,空空荡荡的,一股失落涌上心头。

还想好好道个谢呢,竟然就不见了……青绾的惆怅也就片刻,带着若萃,急忙离开“如画赌坊”。她可有好多个疑问,要请教这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若萃呢……

有两道视线盯着她们离去的背影,其中一个童子打扮的人先开口。

“公子为什么要帮那个女人呢?”

“呵呵……”另外一个男人但笑不语。

“公子并不是这样热心的人……”

“一旦,我的事……你不需yào

知dào

太多……”男人的面具下,勾起了一抹好kàn

斜肆的弧度。

宫府,青绾的房中。

安排若萃洗了个热水澡,换上一身干净的衣裳后,青绾又吩咐厨房煮上一桌好菜,送入她房里。两个人面对面坐着,开始聊起来。

“所以说……你是被殷千娇赶出来的咯?”听了若萃带着抽噎的陈述后,青绾开口问道。

“恩……她说我……一个下人,不配在公子身边……公……公子一不在,她……她就会欺负我……”若萃说得断断续续的。

原来自宫沧和青绾离开南郡后,殷千娇竟然冠冕堂皇地住进闻人府邸。

殷千娇是个眼里容不得一颗沙的女人,对若萃敌意很强,最后用卑鄙手段强行把若萃送来皇城,用好些银两打了她。但若萃刚入皇城就莫名其妙被人绑住,带入那赌坊,之后,便是青绾搭救了她的那幕戏嘻嘻嘻嘻嘻嘻西。(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支持

005 疑似故人勾栏伤

点多左右吧,大家到9)看,或还是明天看,敬礼!

“你你你……你怎么在这里?”震惊中的青绾有些口吃,抓着锦被的一角慌慌张张要起身。

“公孙施主。你可算醒来了。”正主没有说话,而是一直坐在椽木椅上的打坐的阴)

“师太?!你怎么会在这里?”青绾边说还边拿眼瞄了瞄宫沧。

噢不,某人的脸简直是淡漠得比清风客栈那兑了水的最次等的鸳鸯酿(一种由花酿成的酒)还要淡!

说实话,她倒是宁愿看自家相公带几分阴寒的脸,这种平静得诡异的淡定,让青绾心里升腾出浓浓的不安。

该死!她干嘛要一醒来就喊师陌的名字?如果佛祖能把这时光倒退几刻,她一定用最大的声音把“宫沧”这两个字喊上个十遍八遍!某人那个心眼有多小多小,她是早就领教过的!

“公孙施主。”阴师太的一声叫唤稍稍拉回了青绾飞到十万八千里外的思绪。

“师太有何指教?”噢不,某人怎么还是一脸的冷淡啊!

“这次的事,贫尼很是感激……而且宫大人也保证了我阴花寺的安全……”

噢噢噢,某人把那双死鱼眼闭上了,摆明故yì

不看她嘛!

“公孙施主?”年轻美丽地阴)光。暗骂自己地不专心。

“师太您请说。”

“你帮了我一次。也帮了阴花寺。贫尼欠你一个人情。”

“师太。不用如此客套地……”

“要地。”轻轻两个字。却是不容置疑地口吻。“贫尼没有白受人恩惠地习惯。人若习惯心安理得享shòu

不属于自己地幸运。就会开始产生贪念。这是大忌。公孙施主日后若有所需。贫尼定尽lì

为之。”阴师太双手并拢。行了个佛礼。“贫尼话已说尽。就此告辞。”

说罢。阴)踱步走出房去。不再理会身后青地一声声“师太”。

呵……命啊命,命里有时终须有……即使逃到天涯海角,终是会遇到朝廷之人……只是不知……

他……现在过得可还好吗……

自嘲一笑,阴)脑中一片片混乱的思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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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公,你生气了吗?”

“……”

“相公,你一定是生气了,对吧……”

“……”

“相公啊……我知错了俩,不要不理我嘛……”

“……”

“相公啊,你要是喜欢听我念你的名字,赶明儿我就喊个几十遍让你听好不……”

“……”

“相公……你说句话嘛……相公相公相公相公……”有道是好男也怕烂女缠,更何况眼前这男非男人中的极品,而这缠人的女人,她,公孙青也非烂女。

反正这种时候,耍无赖到底就对了!

“相公相公相公相公……”

“闭嘴!”宫沧一如既往地开口,而在这之后却是走上前去,坐在床畔,清冷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着青绾。

静谧的午后,几米暖阳的残光射入这别致寝室的墙角,在那阴暗的角落霸占了一片光影,显出几分懒意。空气中有淡淡的花香味,盈满府院。

时间被下了蛊般,似是凝固住。宫沧用那样深刻、深邃、深情的眼神看着青绾。

一切凝在这一刻,只剩下二人对望时的那份专注。

青绾觉得耳根似乎要烧起来了。被宫沧这样看着,所有的思维都只能胶在那双她爱极的冷瞳中,被吸进那汹涌的漩涡中,不能自拔。

“以后,要保护好自己。”是她听错了么?宫沧居然会用如此心疼却认真的口吻说出这样的话,这样长的句子。是她听错了吧?!他似乎……还浅浅地叹息了一下……?

“恩。”青也不自觉放柔了声调,轻轻应答道,“我会努力去做。”

宫沧伸手,轻轻拨开青绾额前的丝。

他似乎……挺喜欢她的头哎……青绾窃喜地想。

丝被拨弄开,露出了洁白光滑的额头。

宫沧闭眼,轻轻低头,印上青绾的额。

一如之前的吻那般。

他喜欢亲吻青绾的额头。

感觉到宫沧那两片软软、却很烫人的唇瓣紧贴着自己有些冰冷的额头,青绾的脸红透了。

这样的吻,让人产生

疼爱、怜惜、保护的感觉。那是一向坚强独立的青T感受。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不停:让她唇畔荡漾的笑花灿烂明媚得煞人的眼儿。

“我答yīng

你,保护好自己。”青绾抱住宫沧,声音柔和。

沧,我会为了你,保护好我自己。

只为了这一句话,无论如何,都要珍惜自己。

静默的时光里,两人只是轻轻地相拥,不再多说一句话。

光影打在角落的石板上,由原先的团状缩合成小而圆润的光圈。氤氲着满满的、温馨而动人的气息,乱了人眼,醉了人心……

宫沧。

这一字、一句、一臾、一吻,我定铭记在心。

因为这些,都是你给我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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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这时间倒退回青绾昏迷后。

宫沧很快便赶到阴花寺,远远就看见站在寺门口,急得团团转的若萃。

“宫爷……夫人……夫人好像真的不见了!”若萃眼里已经噙着点点泪光了,“我找不到她人……”

宫沧脸色凝重,沉思了片刻,“她来这干嘛?”

“回禀宫爷,夫人是来帮你求平安符的……奴婢帮夫人打听,这阴花寺的符最灵,所以……”

“……”宫沧不由地握拳。这个女人……

“宫施主。”突然,一道陌生的女声响起。

宫沧回头,映入眼中的是一个貌美艳丽的女子。虽然是一身布衫,出家人妆扮,削去了头,却一点都不减损这女子的姿色。

“贫尼号阴)

“……”

“施主若要寻得心挂之人,请跟我来。”阴)转身向阴花寺后山走去。

许久不见了啊,还记得这个男子是王朝的九宫府府主,还是一如记忆里清冷淡漠啊……

时间真快,岁月催人老,才几年,这男子都已经成婚了啊……

“……”宫沧还是没说话,却毫不犹豫地跟了上去。

二人来到后山,走过蜿蜒的小曲幽径,入了个小石洞。

洞中,正是师陌与青绾二人。

青绾躺在石床上,面色有些苍白,身上盖着一件过大的男性长衫,而师陌只着一件白色里衫,静坐在地板上。

两个男人就这样对视上了。

同样是两双有些冷漠的眸子,定定望着对方。

空气有些窒息的沉默,没有人先开口说话。

阴)

宫沧先有了动静,他迈开步子,走向青绾,却不急着将师陌的衣服扯下。

他脱下自己的淡蓝衣裳,轻轻盖上青绾的身子,再用极好的手法将师陌的衣服抽出,盖在自己的衣服之上。

整个过程,小心翼翼,没让青绾多吹着一丝风。

宫沧伸出自己有力的大手,横过青绾的膝关节托住,另一手一抬,打横抱起青绾,不再多看师陌一眼,便准bèi

离开。

在走到洞口时,师陌突然开口,而宫沧也止了步。

“我不希望每次这种时候在她身边的人总是我而不是你。”师陌语调平平,让人听不出情绪。

“不要总是让她出事、受伤。如果还有下一次……”

“宫沧。如果你不能保护公孙,那么,我会来守护她。我会取代你,保护她。”

“所以……请一定、好好对她。”

师陌话锋一转,声音变得更是轻浅,似乎都融入风里散了去般飘渺,但洞口的宫沧,却听得真真切切。

“我会保全她,一定。”

又是两个男人间的誓言,昏迷中的青绾却无从知晓。

宫沧带着青绾离去后,师陌笑了,笑声慢慢变大、变疯狂。那笑声越来越猖狂,越来越癫狂,他的眼眸,一点、一点地变红,直到整个眼珠,都渲染上一层暗淡的血红……

“宫沧啊宫沧,就只是一件染了公孙气息的衣衫,你都吝啬给予我,哈哈……”

“宫沧。我相信你了……也,放心了……”

石洞口,走出一个如魑魅般的暗影,带着嗜血的表情和浑身暴怒的煞气,离开了阴花寺……而在宫沧回府后,那件属于师陌却曾盖在青身上的衣服,立kè

体验了“粉骨碎身全不怕”的石灰精神,永远消失在这贪嗔痴恋的红尘里……(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支持

006 禁蛊之术还真相

绾从来没有觉得过,这短短的几条街的路程竟是这样T

明明还未入夜,街上却奇异的冷清,偶有一两个路人走过,见到他们的那副血腥光景,纷纷避之唯恐不及,更别提伸出援手了。

青绾觉得自己的体力流失得更快了。背上的疼痛已由原本的灼热变为一种麻木的刺痛。她感觉到有的血液凝结了,染在绸衣上贴着自己的背,粘乎乎的,腥味很重,连她自己都感到刺鼻。

然而她却无暇在意这些,宫沧在路上又呕了四次血,每次呕出的浓血,都比上一次更黑几分。他的脸色愈加苍白,嘴唇青紫,逐渐有转黑的迹象。

“相公,你撑着,我们很快就会到了……”

“你不可以抛弃我!知dào

么,你不准死……你听到没有!”

“你不可以让我当寡妇,不可以不可以,你休想摆脱我,我这辈子,赖定你了……”

青绾对着早已意识不清的宫沧说,也不管他听不听得见。

青绾的泪,不停地从面颊滑落,她的声音却是那么坚定,那么勇敢,那么……充满力量。

她自顾自说着,却没现男人的剑眉几不可见地收缩了一下。

“你这个臭家伙!你要是敢扔下我,我就要让全王朝……不,还有其它国家的人知dào

你是个性无能……”

泪。还在下。

“你要是走了。让我一个人。我就去找那师陌。我就去嫁给他!你要是敢死。我就让你死了还要戴绿帽子……”

眼泪。下成一片哀伤。那女子。却要自己。笑靥如花。

男人地眉皱得更紧几分。半晌。他地嘴唇嚅动。吐出沙哑无力地几个字。

“闭嘴……我……不准……”话才说完。宫沧便完全陷入昏迷了。

青绾地嘴角扬起一抹笑意。却是无奈又凄凉。

她怎么会以为这男人不在意她呢。就连在这种时候,他听到自己要嫁给师陌这样的话,还是会在意、恼怒,甚至拼上一口气就为了说一句“不准”。他的心里,分明是有她的,是很重很重的分量……

青绾如是想着,眼泪却掉得更凶了。她的脑袋开始有些混沌,嘴唇惨白得吓人。

只差几步路了……透过模糊的视线,她隐约辩认出闻人府邸的轮廓。

只差那么一点了……无论如何,都要撑住,公孙,你不能倒下去……不可以……每迈出一步,青绾都觉得自己更虚弱几分,全身的力qì

,快被抽空了。

她……好难受,她……快撑不下去了……

“小沧沧!”适时,一声惊呼响起,青绾立即抬头,看见狂奔而来的闻人四海,她很突兀地笑了,无比舒心的笑颜。

“闻人,救他……”话刚说完,公孙青绾一个瘫软,两眼一黑,便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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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听雨轩”右厅堂的密室内。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回荡在安静的密室内。

女人的丝散落,微微垂眸,一只手捂着自己的左脸颊,一言不。

“你居然用这么卑鄙的手段加害他们!”师陌的眼中一片阴霾,冷冷地看着眼前的女人,神情如罗刹鬼魅,令人不寒而栗。

“若不是我及时出现阻止,怕现在宫沧和公孙就是两具冰冷的尸体了!”

“染媚,你何苦逼我?”师陌眸光一凛,“我不打女人,可是……你却偏偏把主意动到公孙身上……”

“是!我是卑鄙!我巴不得那个女人死,怎样!”原本沉默的白染媚像是被人踩到痛处般,突然昂,脸上是一片清晰的深红色浮肿,她尖声地喊道,“你根本是被那女人迷晕了,她有什么好!好到你可以忘了自己的身份,忘了自己的大事,忘了老主子的交待……留着她,只会让你优柔寡断,她会成为你的牵挂、绊脚石,她必须死……她该死……”

话还未说完,白染媚只觉得自己脖子一凉,一道冷冽的寒光闪过,一把冰冷的利剑已架在她脖子之上。师陌毫不手软,轻轻一滑,白染媚原本嫩白的脖子上立kè

出现一道细细的血痕。

“你信不信,我……会杀了你……”眸光染上几分深邃的血红,妖艳得不像常人的师陌宛如从地狱归来的修罗,周身笼罩着一股戾气。

“主子……”白染媚呆滞了几刻。主子竟然为了那个女人……“红眼”了!!!下一秒,白染媚突然笑开了,无比嘲讽,无尽凄凉。

“主子,染媚跟了你十多年,竟比不上一个相识不过几个月的女人,哈……多可笑啊……哈哈哈……”

“正因为你跟了我十多年,所以

剑,才没有一下刺穿你的喉咙……”收回利剑,师T7身,背对着白染媚,说道,“若有下次,我真会让你死。”

白染媚停止了原本的狂笑,突然很平静,不再说话了。她感觉到脖子上那片腥红的濡湿似是凝固了,最后她望了眼那个看了十多年的背影,轻声说了句。

“染媚告退。”女子欠了身,便离了这一室幽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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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上的男人眉毛紧皱,嘴唇泛出青紫,脸色几近透白,额上还布着一层细密的汗珠。

他的神情似是很痛苦,好kàn

的剑眉一直在眉心处聚拢纠结,分不开。

床边是焦急踱步的闻人四海和来来去去忙个不停的人群。

浓郁的中草药味,淡淡的血腥味,充斥在房中。

床上的宫沧突然睁眼,双眼爆凸,一个半起身,嘴里喷涌出一口黑血,洒在白色的床帐上,那黑血立kè

变成了更暗淡的黑色。

宫沧的身体震了一震,突然停住,原本凸出的眼珠突然紧缩,须臾,眼神涣散,逐渐暗淡,他的嘴唇蠕了蠕,便不再动了……

床边的人们立即手忙脚乱起来,通报的,熬药的,诊治的,进进出出着。闻人四海重金请来的南郡名医立kè

伸手探了探宫沧的鼻息,却只片刻,手指一抖,转过身来哆嗦着身子便向闻人四海跪下。

“小人无能……宫……宫府主……已经……已经……仙逝了……”医浑身颤栗地说。

死……死了……?

青绾觉得自己两眼一黑,一阵眩晕,几欲昏死过去。

“不!!!”女人大声吼道,惊慌着起身,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双手向上努力抓着什么,张开双眼,却现视线前是熟悉的房间布局。

刚才那一幕……

原来是做梦了,还好只是个梦……

青绾惊出了一身虚汗,脸色和唇色都有些苍白。她有些口干舌燥,转身欲下床拿水,背上却传来一阵刺痛。

那椎心的痛让记忆瞬间都涌现。

那家伙!!!他中毒了!!!

顾不上喝水,也顾不上背部尚未愈合的伤口,青绾撑着自己还很虚弱的身体,跌跌撞撞地走出门去。

她要见到他!现在!立kè

!马上!

心头一直涌动着一股不安,加上刚才那个梦……青绾心如雷捣,加快了自己凌乱无力的步伐……

远远的,青绾就听见一阵交谈声,她屏息,听出有一个声音是属于闻人四海的。

她选择躲了起来,偷听闻人四海的对话。

“确定了吗?”先响起的是闻人四海的声音。

“不会错的。我们已经查清楚了,确是白染媚所为。”另一道青没听过的声音响起。

“那这次的事是师陌主谋吗?”

“尚不知晓,不过……”那声音停顿了片刻,才开口道,“宫大人所中之毒……难解。”

“那毒唤‘七口亡命黑’,中毒,会呕血七次,七次呕血,血色一次黑过一次。待呕尽七次,便……”

沉默了一会,闻人四海开口,“可有解药?”

“怕是只有那师陌才有……”

“七口亡命黑”是一种剧毒。中毒不会立kè

死亡,但会全身瘫软无力,然后开始呕血。面脸色会逐渐青紫,唇色变为黑紫。最可怕的是中毒从中毒后变会不断呕黑血,总共呕尽七次,中毒便会归西了。故名曰“七口亡命黑”

公孙青绾咬住下唇,生怕自己会叫出声来。她的五指收缩,指甲深深陷入自己的肌肤中,留下一个个红印子。

师陌会有解药……是吗……

那么无论如何,都要一试……

公孙青绾做了个深呼吸,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做了重大决定般,拖着自己蹒跚的步伐,走回原本醒来的房间中……

:鉴于情节需yào

,蹄子要开始写番外,哈哈!开了个番外卷,交待补充一些文章里不够完善的情节。更多的人来支持我吧~不要吝啬书评嘛~动力动力,我需yào

动力~

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支持!

007 乘人之危命旦夕

绾结束了在师陌身边摸爬滚打的日子,在距离“百T不到一个月就将开宴的时候,便以“培养感情兼抛妻有罪”为理由,死缠烂打要宫沧陪她玩上一天。

而很难得的是,大冰块没有拒绝她,竟然答yīng

了,这让她又是开心了好一阵子。

他们起了个大早,坐上事先预定好的马车,开心出游去。

当然,这个开心,仅仅是对于某个女人。另一个没什么表情的男人是否开心,我们就不得而知了。

宫沧和青绾来到南郡城城郊的“花海缘”。那里栽种着成片的晴苍叶,长势繁茂,空气清新,是外游的选最佳地点。

晴苍叶,似花非花,此植株呈色浅绿,生气昂然。无花朵,只有子叶。长约半尺,子叶形似月牙,带有清草的淡淡香气,叶身可入药,治一些头疼咳嗽之类的小病,也有许多人将晴苍叶碾碎,用于作为制作香囊的香料。

“相公,到了到了!”掀开马车的车帘,公孙青绾就看见远处一池浅绿的浪潮随着风儿翻滚着,她忍不住自己的兴奋之情,拉着宫沧的衣袖不住地摇晃着。

宫沧一如既往在闭目养神,听见小女人咋咋呼呼的声音,这才缓缓地掀开了眼皮。

此时青绾的眉眼都在微笑,小脸红通通的,一片粉嫩。唇角和那眉梢一个样,扬着灿烂的弧线,圆圆的水眸此刻也眯成了一条线,模样甚是动人。

宫沧见她开心成那样子,表情竟也没由来地变得缓和了。

“相公,你说巧不巧……”小女人又开始叽叽喳喳了,“晴苍叶晴苍叶,晴不就是我的青,苍不就是你的沧……嘿嘿,晴苍晴苍,青沧青沧,这就是缘份啊……”公孙青绾沾沾自喜地说道。

宫沧没理她。他早习惯了这女人喜欢一个人在那里絮絮叨叨个不停地样子了。

二人才刚下了马车。青绾便按捺不住自己地激动之情。迈开步子。奔向那一大片一大片地浪潮。

一整片绿色在风里汇成一条河流。潺潺流动着。青绾奔跑流连于那一片晴苍叶中。耳边有风呼啸而过地声音。鼻息间缠绕地尽是晴苍叶地草香味。跑了一会。许是觉得累了吧。青绾双眼一闭。闲适地直接倒在一片花海中。

宫沧就那样站在远处。看着她地一举一动。看着她孩子气地笑。看着她心满yì

足地奔跑。

“相公相公。你也来玩啊……”看不见青绾地人。而那如银铃似地欢快声调却回响在“花海缘”中。

宫沧倒也厉害。循着那声源。不用多时便找到了青绾。

她正以随意的姿势躺在一片绿色中,嘴角有笑,双眼微闭。

宫沧凝视了她片刻,理了理自己的衣衫,竟然也如她一般,一个倾倒,躺在了这片宁静的晴苍叶海中。

谁都没有说话。

天地间,虫鸣鸟叫,微风拂过,什么都是静静的,安宁而闲适,一派和睦。

“相公,你睡着了吗?”闭着眼的公孙青绾问道,也如她所料,得到的回答是一片沉默。

青绾倒也不在意,或说她早习惯了。

“相公……那师陌,似乎中意我呢……”

这话才一出口,身边的男人便张开了眼。

“可我心心念念的,却是另一个该死的臭男人……”这话,像是自嘲的悲叹,又像是幸福的感慨。

“相公……你只当在乎我……千万不要爱上我,可好……”

“……”男人神色未变,只是静静听女人继xù

说着。

“你要很在乎很在乎我,不然……不然我一个不爽就会跟别人私奔的……”

“相公,你说,如果我不是姓公孙,该有多好……”幽幽一叹,青的小手绕过几株晴苍叶,牵过宫沧的手。

“有人说,男人永远不会忘了咬过他的女人……”看着宫沧手背上那一圈属于她的齿痕,青绾淡笑,几分幸福,几分凄美,“这是我盖了印的男人噢,你是我的、专属男人……”

所以宫沧,这一世,你定不可以忘了我。

宫沧不语,手掌却加重了力量回握住青绾。

执子之手。又有谁知……是否能真的与子偕老?

青绾在心中浅叹,脸上又挂上笑容,她转身,滚打了几圈,到了宫沧的身旁,她用双手撑起自己的重量,侧着头打量着眼前的宫沧。

这男人阳刚的剑眉,好kàn

的双眼,挺拔的鼻梁,薄情的嘴唇,刀子凿刻出般的线条,对着她的面无变情,抱着她的似水柔情,亲吻她的如火热情……一切一切,她都好爱……

公孙青绾情难自抑,闭上眼,樱唇直直地朝那

薄的唇瓣吻去……

甜甜的,软软的,有些温热。青绾贪恋吻他的感觉,放纵自己在他唇上多流连了一会。而宫沧也没有反抗,温顺地任青绾亲吻他。

待青绾不情不愿地准bèi

离开他的唇时,却感到自己的腰部一紧,而后一双大手按住她的后脑勺,往下些微用力一按,硬是不让她退却。

她的檀口微张,属于那人的气息便窜了进口中……

宫沧主动加深了这个吻,不像那日在师谦阁洞房里的狂野和霸道,却依旧让青绾的双腿虚软,只能被动地承shòu一切……

晴苍叶的香味淡雅,飘过这南郡城郊,充斥在悠悠天地间,美好而沁人心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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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内。

一路上,这已经不知dào

是青绾第几次“偷窥”宫沧了。

女人笑得无比灿烂,活脱脱是一只偷腥成功的猫儿。

“相公,我们现在要去哪?”想起刚才在“花海缘”和自家男人的吻,她实在没办法不笑得得yì

啊!

“……”宫沧没理她。

切切切,什么嘛,真是个不可爱的男人!平日对她就总是一副那种死样子,亲她的时候就热情得跟什么似的……努了努嘴,青绾气不过,偷偷瞪了那该死的臭男人一眼。

待马车停下了,公孙青绾方才现原来他们是要去吃饭……可是……也太巧了吧……

她瞪着“清风客栈”四个大字,实在很不愿承认这就是当日她借酒浇愁的地方!

陷入自己沉思中的青绾没有现,宫沧若有所思地瞥了自己一眼。

走上了二楼的雅座,青绾连想死的心都有了!生平地一次体会到什么叫欲哭无泪的感觉……

这男人一定是故yì

的!他定是知dào

那日自己与师陌在此相处过,才会特意选了个一模一样的位置!

这个男人还真不是……一般的小鼻子小眼睛!心眼贼小!

待二人入座后,找来小二点了菜后,客栈远处的桌子突然起了一阵喧哗。

“相公……生什么事了?”青绾好奇地探头问。

宫沧拿起茶杯啜饮,没回答她,那意思却是明显得很,要她别多管闲事。

“你的好奇心一定比我的指甲盖还小……”青绾低头吐了个舌,小声嗫嚅道。

宫沧放下手中的茶杯,丝毫不被那喧闹所打扰。

喧哗声更大了,似乎有人动了手,那几个人影推搡起来了,纠成一团混乱。

一个人影被推开,连连退了好几步,直直朝青绾和宫沧所坐的桌子撞过来。

就在千钧一之际,那人却硬是稳住了自己的脚步,一回头,快快道了声“对不起”,将桌上的翻了的茶杯扶正,便立kè

被赶来的小二抓了回去了。

衣衫褴褛,面容肮脏,原来不过是乞丐进了这客栈乞讨,和客人生了争执。

“皇朝里,还是有这么多可怜的人啊……”青绾感慨道。

宫沧仍是一言不,仰头饮了一杯茶,盯着那个乞丐离去的背影。

“……!!!”忽觉全身一软,宫沧一惊,感觉到了异样,片刻,他便领悟过来了他被下药了一定是那个乞丐……

“快走……”宫沧虚弱地说出这两个字。

在青绾仍二丈摸不着头脑时,却见宫沧已无力滑落在桌子上,心下大惊,看着他额上沁出的汗滴和异常苍白的脸色,青绾心里顿时有了个谱莫非……被下药了?!糟糕是那个乞丐!

刚才那个乞丐假意要撞他们,其实目的不过是要撞倒那杯子,然后趁扶正杯子时在杯缘下药!

顾不上深思,青绾托着半昏迷的宫沧,拉着他的一只手环过自己的颈子,用小小的身躯撑起他的高大,速速离开了“清风客栈”……

出了客栈,青绾才现他们乘坐的马车早不见了。

这根本是早就计划好的!青绾愤愤一咬牙,眼中闪现的是一抹毅然。

“相公,我扶着你一起跑回去!”说罢,青绾便小心翼翼地拉托着男人,快速迈开了自己的步伐。

一路上,青绾忧心重重,宫沧比她重上许多,她却仍硬是咬着牙撑起他。

青绾强迫自己要镇定,稳住心神。这些人既是用下药这种卑鄙手段,必定是怕暴露了身份,但……是谁呢?是何人要置他于死地呢?(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支持

008 残存理智转流光

手在马头上押下了五十两,像触电般迅速缩回手,绞在一起,紧张地看着庄家开盘。

—果真是马头!松了一口气,脸上闪过一丝欣喜,青绾朝若萃投去安抚的眼神,心里窃喜着遇到贵人了,却听得身后的那人继xù

在她耳畔低语。

“这盘,押虎头。”

那些输了第一把的都离开了战局,选择观战,而剩下的十余个人继xù

下注。庄家不缓不慢地将刚才赢的钱纳入怀中,等着这些人下注。

这次小手不像刚才那般犹豫。既然选择相信身后这个人,那么就信到底吧!

青绾将这次的筹码押在虎头上。

庄家开盘——果不其然,又是虎头!这下,又有三个人输了。青想回头,感激那个神mì

人,身后低沉的声音却再次响起,迷惑着她。

“不要转头,不然……我可就走了。”耳畔传来低低的笑声,神mì

人继xù

说,“这把,押蛇头。”

这次,小手下注下得利落果duàn

—再次赢了。

在那人的帮zhù

下,青绾节节高升,连赢多局,最后一把,也轻松取胜。

庄家很有信用。收了银两。将人往青绾怀里一推。青绾赶忙接住若萃。

“公子很厉害。在下佩服。”庄家赚到了钱。依旧儒雅地说道。这话里说地是“公子”。分明是冲着青绾身后地人说地。

青绾帮若萃拿掉口中地布巾。替她松了绑。急急转身。想向那个神mì

人道谢。

一转身。身后却没了人影。空空荡荡地。一股失落涌上心头。

还想好好道个谢呢。竟然就不见了……青绾地惆怅也就片刻。带着若萃。急忙离开“如画赌坊”。她可有好多个疑问。要请教这个不该出现在这里地若萃呢……

有两道视线盯着她们离去地背影。其中一个童子打扮地人先开口。

“公子为什么要帮那个女人呢?”

“呵呵……”另外一个男人但笑不语。

“公子并不是这样热心地人……”

“一旦,我的事……你不需yào

知dào

太多……”男人的面具下,勾起了一抹好kàn

斜肆的弧度。

**中文网-

宫府,青绾地房中。

安排若萃洗了个热水澡,换上一身干净的衣裳后,青绾又吩咐厨房煮上一桌好菜,送入她房里。两个人面对面坐着,开始聊起来。

“所以说……你是被殷千娇赶出来的咯?”听了若萃带着抽噎地陈述后,青绾开口问道。

“恩……她说我……一个下人,不配在公子身边……公……公子一不在,她……她就会欺负我……”若萃说得断断续续的。

原来自宫沧和青绾离开南郡后,殷千娇竟然冠冕堂皇地住进闻人府邸。殷千娇是个眼里容不得一颗沙的女人,对若萃敌意很强,最后用卑鄙手段强行把若萃送来皇城,用好些银两打了她。但若萃刚入皇城就莫名其妙被人绑住,带入那赌坊,之后,便是青搭救了她的那幕戏。

“这个殷千娇……四个湖泊真可怜……”青绾说道,看见梨花带雨地若萃,拍拍她的背,说道,“别哭了。以后,我罩着你啦!还有,你不是一直想看看玲珑剔么?宫府院子里就有,在这里吃好传好还能看玲珑剔,你安心住下来,投奔这种事嘛,我不排斥的。”

“宫夫人……呜呜……”若萃一感动,扑进青绾的怀里哭得更凄惨了。

“乖啦怪啦……”继xù

安抚这个哭得稀里哗啦的女人,青绾有点无奈。哎……她怎么这么像当娘的在哄女儿啊……悲哉,悲哉啊……

宫沧一进门,看见地就是一个女人埋头在自己娘子的胸前,出低低地呜咽声。小手在马头上押下了五十两,像触电般迅速缩回手,双手不安地扭绞在一起,紧张地看着庄家开盘。

—果真是马头!松了一口气,脸上闪过一丝欣喜,青绾朝若萃投去安抚的眼神,心里窃喜着遇到贵人了,却听得身后地那人继xù

在她耳畔低语。

“这盘,押虎头。”

那些输了第一把的都离开了战局,选择观战,而剩下地十余个人继xù

下注。庄家不缓不慢地将刚才赢的钱纳入怀中,等着这些人下注。

这次小手不像刚才那般犹豫。既然选择相信身后这个人,那么就信到底吧!

青绾将这次的筹码押在虎头上。

庄家开盘——果不其然,又是虎头!这下,又有三个人输了。青想回头,感激那个神mì

人,身后低沉的声音却再次响起,迷惑着她。

“不要转头,不然……我可就走了。”耳畔传来低低的笑声,神mì

人继xù

说,“这把,押蛇头。”

这次,小手下注下得利落果duàn

——再次赢了。

在那人

下,青绾节节高升,连赢多局,最后一把,也轻松取

庄家很有信用,收了银两,将人往青绾怀里一推,青绾赶忙接住若萃。

“公子很厉害,在下佩服。”庄家赚到了钱,依旧儒雅地说道。这话里说的是“公子”,分明是冲着青身后的人说的。

青绾帮若萃拿掉口中的布巾,替她松了绑,急急转身,想向那个神mì

人道谢。

一转身,身后却没了人影,空空荡荡的,一股失落涌上心头。

还想好好道个谢呢,竟然就不见了……青绾的惆怅也就片刻,带着若萃,急忙离开“如画赌坊”。她可有好多个疑问,要请教这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若萃呢……

有两道视线盯着她们离去的背影,其中一个童子打扮的人先开口。

“公子为什么要帮那个女人呢?”

“呵呵……”另外一个男人但笑不语。

“公子并不是这样热心的人……”

“一旦,我的事……你不需yào

知dào

太多……”男人的面具下,勾起了一抹好kàn

斜肆的弧度。

**中文网

宫府,青绾地房中。

安排若萃洗了个热水澡,换上一身干净地衣裳后,青绾又吩咐厨房煮上一桌好菜,送入房里。两个人面对面坐着,开始聊起来。

“所以说……你是被殷千娇赶出来的咯?”听了若萃带着抽噎的陈述后,青绾开口问道。

“恩……她说我……一个下人,不配在公子身边……公……公子一不在,她……她就会欺负我……”若萃说得断断续续的。

原来自宫沧和青绾离开南郡后,殷千娇竟然冠冕堂皇地住进闻人府邸。殷千娇是个眼里容不得一颗沙地女人,对若萃敌意很强,最后用卑鄙手段强行把若萃送来皇城,用好些银两打了她。但若萃刚入皇城就莫名其妙被人绑住,带入那赌坊,之后,便是青绾搭救了她的那幕戏。

“这个殷千娇……四个湖泊真可怜……”青绾说道,看见梨花带雨的若萃,拍拍她地背,说道,“别哭了。以后,我罩着你啦!还有,你不是一直想看看玲珑剔么?宫府院子里就有,在这里吃好传好还能看玲珑剔,你安心住下来,投奔这种事嘛,我不排斥的。”

“宫夫人……呜呜……”若萃一感动,扑进青绾的怀里哭得更凄惨了。

“乖啦怪啦……”继xù

安抚这个哭得稀里哗啦的女人,青绾有点无奈。哎……她怎么这么像当娘地在哄女儿啊……悲哉,悲哉啊……

宫沧一进门,看见的就是一个女人埋头在自己娘子的胸前,出低低的呜咽声。小手在马头上押下了五十两,像触电般迅速缩回手,双手不安地扭绞在一起,紧张地看着庄家开盘。

—果真是马头!松了一口气,脸上闪过一丝欣喜,青绾朝若萃投去安抚的眼神,心里窃喜着遇到贵人了,却听得身后的那人继xù

在她耳畔低语。

“这盘,押虎头。”

那些输了第一把地离开了战局,选择观战,而剩下的十余个人继xù

下注。庄家不缓不慢地将刚才赢地钱纳入怀中,等着这些人下注。

这次小手不像刚才那般犹豫。既然选择相信身后这个人,那么就信到底吧!

青绾将这次的筹码押在虎头上。

庄家开盘——果不其然,又是虎头!这下,又有三个人输了。青想回头,感激那个神mì

人,身后低沉地声音却再次响起,迷惑着她。

“不要转头,不然……我可就走了。”耳畔传来低低的笑声,神mì

人继xù

说,“这把,押蛇头。”

这次,小手下注下得利落果duàn

——再次赢了。

在那人地帮zhù

下,青绾节节高升,连赢多局,最后一把,也轻松取胜。

庄家很有信用,收了银两,将人往青绾怀里一推,青绾赶忙接住若萃。

“公子很厉害,在下佩服。”庄家赚到了钱,依旧儒雅地说道。这话里说的是“公子”,分明是冲着青绾身后的人说的。

青绾帮若萃拿掉口中的布巾,替她松了绑,急急转身,想向那个神mì

人道谢。

一转身,身后却没了人影,空空荡荡的,一股失落涌上心头。

还想好好道个谢呢,竟然就不见了……青绾的惆怅也就片刻,带着若萃,急忙离开“如画赌坊”。她可有好多个疑问,要请教这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若萃呢……

有两道视线盯着她们离去的背影,其中一个童子打扮的人先开口。

“公子为什么要帮那个女人呢?”

“呵呵……”另外一个男人但笑不语。(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com,章节更多,支持作,支持正版阅读!)

009 前尘如梦终是空

光悠长,回转到师|陌八岁那年的冬天。/倔强而有遇到了那个养育他、培育他一生的人。

是恩人,亦是仇人。

只不过弹指挥剑之间,两年时候匆匆即逝。他不过十岁,却被那人召至身边,要他闻一香炉中飘渺而出的淡香。

不觉有他,照做不误。十岁的他,又怎会明白太多呢?

师|陌只知dào

,这人收养了他,让他吃了两年的饱饭,供养他上学堂,待他极好。小孩子的心思透明通彻,只知你对他好不好,哪会知这善意的背后是否带着黑暗的阴谋呢。

带着无知和懵懂,六年来,他从不曾间断、日以继夜地吸食着人鱼毒,日渐成瘾。而每次吸食的份量,也在不断加深、加大。

十六岁时。师|陌无意间听见了老主子与某个忠心仆人的对话,方才知dào

,原来自己这些年来深夜会有的那种不同寻常的反应,都是因为吸食的不是什么凝神静气的东西,而是可以让人神智错乱的人鱼毒。

但是,一切为时已晚。什么都已改变不了。

再到十八岁,无瘾道人为他卜出“命中注定”这一卦。他正式接替那人贩卖人鱼毒的事业,却也在同一天,他知dào

了一个让他永生永世震撼的内幕。

原来除了每日要吸食的人鱼毒外,那所谓的恩人,还在香炉中加入了特别炼制地蛊虫,每日一滴那蛊虫**榨干所得的液汁,这样不间断,八年,练成了一个老主子所需yào

的体质。

一个遇血狂暴、嗜血如魔地体质。

每当师|陌发怒、狂暴、情绪上有很大起伏波动时。他地眼睛就会染上一层厚重地血光。整个瞳孔变成诡异而幽深地血红色。

这时他体内地蛊毒在做祟。

也是在同年。那个所谓恩人老主子逼得他走投无路。逼得他狂性大发。亲自举刀。杀死那伺候了他十几年地忠心仆人。

一刀一刀、割肉疱目。师|陌永远都记得。仆人在他地倒下微弱地呼救。痛苦地眼神。他却控zhì

不了自己。脑袋中只剩下——杀!杀!杀!

温热地血液贱上他地脸。湿湿滑滑地。血腥味浓郁。却让他觉得更兴奋。更刺激了他地魔性。

杀!杀!杀!一刀又是一刀。仆人已然断了气,他却还是停不下来,像在鞭尸一般,只知dào

麻木地屠杀,享shòu

冰冷的刀刃滑过尸体的那股快感。

那时的师|陌,完全疯了。

直到那双睁大暴突地无辜的眼珠再也没有光亮,直到那具尸体变得冰冷,直到溅射在他脸上地血液都干涸,他瞳孔的血红才一点一点褪尽,恢复成原先的琉璃色。

十八岁,他第一次杀人。

回忆像是枷锁,紧握在师|陌自己的手中,又如迷失的沙漏,握在手中,也尽数流失在自己手中。

“十岁,你就开始让我吸食人鱼毒……我整整吸食了六年啊……”师|陌执起自己的一缕银发,脸上有悲凄、愤nù

,无奈这些情绪已经无法从他地眼里折射出来,那里有的,只是暗无边际地深渊。

“十八岁!我十八岁!十八岁……你就逼我杀了那时对我最好最真心的人!!!”师|陌松开手,银丝如飞洒地缎带,再次贴服在他的后背。

“你知dào

那种感觉吗?!一个十岁地孩子,每天吸食那些人鱼毒……每天要承shòu着毒发时那种万蚁钻心、麻木却又酣畅淋漓的快感……你知dào

我那六年是怎么过来的吗?半夜里,一个人疼痛夹杂着,在漆黑的屋子里绑住自己、躲进衣柜、用脑袋撞柱子直到流血……你知dào

一个十岁初的孩子要有多大的毅力才能忍受这种折磨吗!!!”回忆起前尘往事,痛苦与不堪一涌而出,啃食着师|陌,他的脸色有些白发,十指甚至在微微颤抖。

“陌儿……”老主子竟然走到师|陌身旁,伸出手,在那张俊朗的脸上变态地来回滑动、抚摸着,语气婉转了几分道,“我这一切……还不是为了成就如今的你……就连这条狗、这工具……都是我特地培养来助你完成我的大业的……”说完,又老主子还用眼角看了看安分跪着的白染媚。

“哼……”师|陌嗤笑一声,冷到极致,却没挣脱老主子恶心作呕的抚触,“说到底,还不是为了你自己!你凭什么以为,你有剥夺别人过正常生活的资格?就因为你养育了我?养育我成为一个瘾君子?成为一个有些杀人狂体质的最佳利用武器?如果是这样,我宁愿自己永远是那个红妆城里脏兮兮连三餐都吃不饱的小乞丐,又或者……我宁愿就那样……死在那个冬天……”愤nù

的职责,是过去十几年来从没有过的尖锐

不能稍稍改变老主子。

“陌儿!!!”老主子也不由把声一放沉,警告的意味相当明显了。

“我有时候真的不得不佩服自己。是要用多少的淡定和勉强,我才能做出那样的姿态,在人前,永远是一副不正经、高深莫测的形象,可是在人后,我的心里却掩埋了那么那么多的沉重。我压抑着自己,十年如一日。在被你收养之后,一直这样小心翼翼过着日子,生怕自己一个不优秀让你不够满yì

。我这般虚伪地做着表面功夫,把所有的沉痛往事都往自己心里掷去。而唯独……当我遇到她……”尽管看不见前方,看不见清醒的青绾,师|陌嘴角还是扬着一抹柔情似水、温暖美好的弧线。

“那样的女子……那般的美好。她执着、她坚定,她率真,总是顺着自己想做的去做……她的洒脱放纵,是我所羡慕的,也是我所不能拥有的。”回忆到此刻,师|陌空荡的瞳里,竟然神奇地泛着微笑的光亮,很柔美很醉人。

“她不像我们,带着两面过活,像一只笑面虎。她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不勉强自己,不亏待自己,只唯独在感情上,她输了。要说我是怎么喜欢她的……也许就是从羡慕她这份本真开始的吧……”眼光投向青绾现在所站的方位,仿佛能看见她一般,晶亮晶亮的。

“为什么你非要去破坏这一份得来不易的真诚呢?这样……对你究竟有什么好处……”说着说着,逐渐从温柔变成沉缓的低喃。

“噗通——”一声,师|陌竟然在老主子面前跪下,拉着老主子的衣角,微微颔首,格外礼貌郑重地恳求她,“主……我师|陌这十几年来从没求过你什么,做每件事,也总是为你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从没让您失望过……却只有这一次……我真的……求您……放了她……放了公孙……”

老主子细长的双眼陡然一眯,扬起不可置信和愤nù

。颤着声道,“你……你居然为了一个女人求我?”

白染媚自是也见到师|陌下跪求情,她心里的怨恨更深了,只能恶狠狠地怒视了青绾一眼,再转向师|陌时的神色,既有仇恨,却也还是有那么不易觉察的温柔和心痛。

“主。我只求你这一次。”抑扬顿挫,声调坚定。

这时,悠悠转醒的青绾,神使鬼差朝师|陌走去,走到她的身边,站定。然后用一种可以称之为疑惑不解的眼神看着他。

白染媚见此情此景,呆滞片刻,开口说话,很明显是在问那老主子:“她……她怎么会认得主子?她不是已经中了‘禁蛊术’吗?”中了“禁蛊术”的人,神魂皆失,理当是没有知觉,类似于傀儡的一具行尸走肉。可是这个贱人看着主子的眼神……却有了情绪?!

老主子也没料到,明明已经加大了蛊虫的用量,为什么……

“公孙青绾的眼珠……是你的?”突然如遭雷击,老主子想起这个在计划之外的意wài

。心里暗叹,难怪……难怪了……这蛊虫会渗透进中蛊者全身的每一条经脉、每一个器官,而公孙青绾的眼珠,本就是属于师|陌的,所有蛊虫唯独对师|陌有存zài

熟悉,所以这公孙青绾才会只认得师|陌!

师|陌听老主子这样问,聪明如他,只是稍稍动脑,自然也明白了个所以然。

“公孙……跟我走。”师|陌突然起身,没有方向地冲着某个角落喊,也不管青人究竟是在哪个方位。

青绾一怔,突然停顿的时间极短极短,但真的看得出来——她对师|陌,还是存zài

着一份知觉。

老主子心下一惊,暗觉不妙,明知青绾会跟着师|陌走,但却只是悠然站立着,没有出手阻止。,下一刻,青已经跟着师|陌用轻功飞出了这个房间。

“主子……”白染媚追了几步,心知自己不可能追回那二人,只能折回,惑地看着老主子,“老主子……您明明可以阻止他二人的……为何?”

老主子神mì

一笑,转身优雅迈步走回那张装饰奢华的大床,一个飞跃,坐在其上。

“你以为……我可能就这么放过他们?”这话,说得阴阳怪气的。

“我的好陌儿……你真是低估了我的能力啊……你以为你带走她,就能阻止悲剧的发生吗?你真是太天真了……”

低低回响,阴森森的气息,久久笼罩着这一室……

---蹄子的小废话----

咳……捂脸来了……乃们没眼花……真的是我,万恶的罪人蹄子真的爬回来更新了……要拍我的,要砍我的,都来吧!让暴风雨更猛烈些吧……我再次捂脸遁逃读书去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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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0 重伤未愈返南郡

其实,某蹄子有点懒得防盗版了……我果然是懒

时光悠长,回转到师|陌八岁那年的冬天。倔强而有些隐忍的他遇到了那个养育他、培育他一生的人。

是恩人,亦是仇人。

只不过弹指挥剑之间,两年时候匆匆即逝。他不过十岁,却被那人召至身边,要他闻一香炉中飘渺而出的淡香。

不觉有他,照做不误。十岁的他,又怎会明白太多呢?

师|陌只知dào

,这人收养了他,让他吃了两年的饱饭,供养他上学堂,待他极好。小孩子的心思透明通彻,只知你对他好不好,哪会知这善意的背后是否带着黑暗的阴谋呢。

带着无知和懵懂,六年来,他从不曾间断、日以继夜地吸食着人鱼毒,日渐成瘾。而每次吸食的份量,也在不断加深、加大。

十六岁时。师|陌无意间听见了老主子与某个忠心仆人的对话,方才知dào

,原来自己这些年来深夜会有的那种不同寻常的反应,都是因为吸食的不是什么凝神静气的东西,而是可以让人神智错乱的人鱼毒。

但是,一切为时已晚。什么都已改变不了。

再到十八岁,无瘾道人为他卜出“命中注定”这一卦。他正式接替那人贩卖人鱼毒的事业,却也在同一天,他知dào

了一个让他永生永世震撼的内幕。

原来除了每日要吸食地人鱼毒外。那所谓地恩人。还在香炉中加入了特别炼制地蛊虫。每日一滴那蛊虫**榨干所得地液汁。这样不间断。八年。练成了一个老主子所需yào

地体质。

一个遇血狂暴、嗜血如魔地体质。

每当师|陌发怒、狂暴、情绪上有很大起伏波动时。他地眼睛就会染上一层厚重地血光。整个瞳孔变成诡异而幽深地血红色。

这时他体内地蛊毒在做樂。

也是在同年。那个所谓恩人老主子逼得他走投无路。逼得他狂性大发。亲自举刀。杀死那伺候了他十几年地忠心仆人。

一刀一刀、割肉疱目。师|陌永远都记得。仆人在他地倒下微弱地呼救。痛苦地眼神。他却控zhì

不了自己。脑袋中只剩下——杀!杀!杀!

温热的血液贱上他的脸,湿湿滑滑地,血腥味浓郁,却让他觉得更兴奋,更刺激了他的魔性。

杀!杀!杀!一刀又是一刀。仆人已然断了气,他却还是停不下来,像在鞭尸一般,只知dào

麻木地屠杀,享shòu

冰冷的刀刃滑过尸体的那股快感。

那时的师|陌,完全疯了。

直到那双睁大暴突地无辜的眼珠再也没有光亮,直到那具尸体变得冰冷,直到溅射在他脸上的血液都干涸,他瞳孔的血红才一点一点褪尽,恢复成原先的琉璃色。

十八岁,他第一次杀人。

回忆像是枷锁,紧握在师|陌自己的手中,又如迷失的沙漏,握在手中,也尽数流失在自己手中。

“十岁,你就开始让我吸食人鱼毒……我整整吸食了六年啊……”师|陌执起自己的一缕银发,脸上有悲凄、愤nù

,无奈这些情绪已经无法从他的眼里折射出来,那里有的,只是暗无边际地深渊。

“十八岁!我十八岁!十八岁……你就逼我杀了那时对我最好最真心的人!!!”师|陌松开手,银丝如飞洒的缎带,再次贴服在他的后背。

“你知dào

那种感觉吗?!一个十岁的孩子,每天吸食那些人鱼毒……每天要承shòu着毒发时那种万蚁钻心、麻木却又酣畅淋漓的快感……你知dào

我那六年是怎么过来的吗?半夜里,一个人疼痛夹杂着,在漆黑的屋子里绑住自己、躲进衣柜、用脑袋撞柱子直到流血……你知dào

一个十岁初的孩子要有多大的毅力才能忍受这种折磨吗!!!”回忆起前尘往事,痛苦与不堪一涌而出,啃食着师|陌,他地脸色有些白发,十指甚至在微微颤抖。

“陌儿……”老主子竟然走到师|陌身旁,伸出手,在那张俊朗的脸上变态地来回滑动、抚摸着,语气婉转了几分道,“我这一切……还不是为了成就如今的你……就连这条狗、这工具……都是我特地培养来助你完成我的大业的……”说完,又老主子还用眼角看了看安分跪着地白染媚。

“哼……”师|陌嗤笑一声,冷到极致,却没挣脱老主子恶心作呕的抚触,“说到底,还不是为了你自己!你凭什么以为,你有剥夺别人过正常生活地资格?就因为你养育了我?养育我成为一个瘾君子?成为一个有些杀人狂体质的最佳利用武器?如果是这样,我宁愿自己永远是那个红妆城里脏兮兮连三餐都吃不饱地小乞丐,又或

我宁愿就那样……死在那个冬天……”愤nù

的职责十几年来从没有过地尖锐,但却不能稍稍改变老主子。

“陌儿!!!”老主子也不由把声一放沉,警告的意味相当明显了。

“我有时候真的不得不佩服自己。是要用多少的淡定和勉强,我才能做出那样的姿态,在人前,永远是一副不正经、高深莫测的形象,可是在人后,我的心里却掩埋了那么那么多的沉重。我压抑着自己,十年如一日。在被你收养之后,一直这样小心翼翼过着日子,生怕自己一个不优秀让你不够满yì

。我这般虚伪地做着表面功夫,把所有的沉痛往事都往自己心里掷去。而唯独……当我遇到她……”尽管看不见前方,看不见清醒的青绾,师|陌嘴角还是扬着一抹柔情似水、温暖美好的弧线。

“那样的女子……那般的美好。她执着、她坚定,她率真,总是顺着自己想做的去做……她的洒脱放纵,是我所羡慕的,也是我所不能拥有的。”回忆到此刻,师|陌空荡的瞳里,竟然神奇地泛着微笑的光亮,很柔美很醉人。

“她不像我们,带着两面过活,像一只笑面虎。她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不勉强自己,不亏待自己,只唯独在感情上,她输了。要说我是怎么喜欢她的……也许就是从羡慕她这份本真开始的吧……”眼光投向青绾现在所站的方位,仿佛能看见她一般,晶亮晶亮的。

“为什么你非要去破坏这一份得来不易的真诚呢?这样……对你究竟有什么好处……”说着说着,逐渐从温柔变成沉缓的低喃。

“噗通——”一声,师|陌竟然在老主子面前跪下,拉着老主子的衣角,微微颔首,格外礼貌郑重地恳求她,“主……我师|陌这十几年来从没求过你什么,做每件事,也总是为你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从没让您失望过……却只有这一次……我真的……求您……放了她……放了公孙……”

老主子细长的双眼陡然一眯,扬起不可置信和愤nù

。颤着声道,“你……你居然为了一个女人求我?”

白染媚自是也见到师|陌下跪求情,她心里的怨恨更深了,只能恶狠狠地怒视了青绾一眼,再转向师|陌时的神色,既有仇恨,却也还是有那么不易觉察的温柔和心痛。

“主。我只求你这一次。”抑扬顿挫,声调坚定。

这时,悠悠转醒的青绾,神使鬼差朝师|陌走去,走到她的身边,站定。然后用一种可以称之为疑惑不解的眼神看着他。

白染媚见此情此景,呆滞片刻,开口说话,很明显是在问那老主子:“她……她怎么会认得主子?她不是已经中了‘禁蛊术’吗?”中了“禁蛊术”的人,神魂皆失,理当是没有知觉,类似于傀儡的一具行尸走肉。可是这个贱人看着主子的眼神……却有了情绪?!

老主子也没料到,明明已经加大了蛊虫的用量,为什么……

“公孙青绾的眼珠……是你的?”突然如遭雷击,老主子想起这个在计划之外的意wài

。心里暗叹,难怪……难怪了……这蛊虫会渗透进中蛊者全身的每一条经脉、每一个器官,而公孙青绾的眼珠,本就是属于师|陌的,所有蛊虫唯独对师|陌有存zài

熟悉,所以这公孙青绾才会只认得师|陌!

师|陌听老主子这样问,聪明如他,只是稍稍动脑,自然也明白了个所以然。

“公孙……跟我走。”师|陌突然起身,没有方向地冲着某个角落喊,也不管青绾人究竟是在哪个方位。

青绾一怔,突然停顿的时间极短极短,但真的看得出来——她对师|陌,还是存zài

着一份知觉。

老主子心下一惊,暗觉不妙,明知青绾会跟着师|陌走,但却只是悠然站立着,没有出手阻止。,下一刻,青已经跟着师|陌用轻功飞出了这个房间。

“主子……”白染媚追了几步,心知自己不可能追回那二人,只能折回,惑地看着老主子,“老主子……您明明可以阻止他二人的……为何?”

老主子神mì

一笑,转身优雅迈步走回那张装饰奢华的大床,一个飞跃,坐在其上。

“你以为……我可能就这么放过他们?”这话,说得阴阳怪气的。

“我的好陌儿……你真是低估了我的能力啊……你以为你带走她,就能阻止悲剧的发生吗?你真是太天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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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1 足智多谋欲擒人

克服万难来更新啊……泪奔……呜呜……多不容易生……]

宫沧一副十万火急的样子,上了马车后便要那赶车人一刻不停歇地往南郡城赶去。但由于他的身体着实尚未调理好,在殷弱水和闻人六道的坚持下,一行人终于决定暂时歇息,找个小店或者客栈茶肆什么的打尖。

“宫大人,我知dào

你心里着急,不过,在这件事上,我可不会让步。”闻人六道笑着说,潇洒一跃,率先下了马车。

身后的殷弱水也把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她下了车,掀开车的帘,就伸出手,想要扶宫沧下了。

那厮倒好,完全忽视了那双白玉小手伸在半空中,即便宫沧下车还是有些费劲,但他却依旧坚持,径直掠过那双热情美丽的手,自己颠簸着走下马车,往南郡城郊外几里的那间茶肆里去。

殷弱水来不及收回的笑容就这般僵在嘴角。才下车来的小鱼见了这般情景,气不打一处来,自然是三步并作两步速速跑上前去,叉着腰,指着宫沧的背影就要骂道,“喂!你这个姓宫名沧的家伙!我家公……小姐什么身份你又不是不知dào

!竟然敢这样放肆!你这个……”

小鱼还来不及发飙,殷弱水那双手已然有些颤抖地收回。还是用那双手,轻轻一抬,制止了小鱼待说的话,“够了。小鱼。”

四个字,轻若呢喃,却威信十足。

小鱼心有不甘,不依地扯了扯殷弱水的一角,小声娇嗔道,“可是公主……明明就是他对你太……”

“好了!”这次,是厉声的一喝,殷弱水看着自己的手指,自嘲道,“这本来就是我自讨苦吃自己送上门……沧哥哥本就是有家室之人,自然不应该和我牵扯不清。”

虽如是说着。殷弱水还是想保有自己最后一分自尊。她是堂堂胭脂国大公主。她地身份。她地修养。她地教育都告sù

她。即便是输去了一切。也不能失去自尊!

殷弱水摇摇头。甩去落寞地情绪。她抬头挺胸、昂首阔步地往前走。

不回头、不停止。大步大步往前走。

小鱼心知殷弱水外柔内刚地个性。也不好再说什么。便速速跟了进去。

一行人踏进客栈。选了个偏僻地地方就坐下。小儿笑脸迎客。打理好手中地事。便点头哈腰走来。

这一桌气氛很沉闷。人也很奇怪。小二边打量着宫沧一行人边在心里下结论。

先说这白衣公子,笑得那是如沐春风,旁边那两个小姑娘,一个生得水灵水灵的,一个算是国色天香、气质非凡。而那个面部最僵硬的公子,直勾勾、冷冰冰地眼神,活似想冻死所有人似的!让他都觉得脚底板子窜起寒意了呢!

小二在心里一打颤,正挂着招牌笑容眯着眼想问闻人六道要些什么时,茶肆来了另外的客人。

那客人身形极快,几乎是闪进茶肆来的。才一进了茶肆,就听得“咚—”一声,原来是那人把一锭子直接放在了某张桌子上。

“小二,备毛巾和几捆你们这最粗的麻绳,速速!”来人语调极快,彷佛有什么火烧屁股的事情不得不做。

小二自是认钱不认人,讨好地朝宫沧他们一弯腰,“呦,客官们,我看那位爷很急,我就先伺候他去。要是怠慢了几位,还请见谅啊……”说罢,又是哈腰小跑,迫切收了钱,立kè

就去帮那个突然出现地人准bèi

东西。

小二太贪财,甚至没有稍微想想来人要这些奇怪的东西目的为何。

如此粗心的小二,自然也没看见身后宫沧一行人精彩各异的表情。

宫沧最先站了起来,所有地锐气全都通过眼神集中到刚进茶肆的那人身上。殷弱水也跟着起立,担忧地看着表情严峻的宫沧。

主人起来了,小鱼自然也是跟着起立。一行人一副蓄势待发、随时准bèi

恶战的模样。

只有闻人六道,依旧是气定神闲坐着,片刻后才翩然起身,一拱手,颇有礼貌道,“师公子,在此相遇,幸会幸会。”

闻此声音,师|陌这才知dào

原来和宫沧他们进了同一个茶肆。

“你们……”想说什么,却立kè

住了嘴,师|陌度量着人多力量大,也便迅速下了决定,“不多说废话了!大家都来帮忙!”

“发生什么事了?师公子……”殷弱水从后面探出半个身子,再快步走出来,问,“你怎么这副焦急的模样?”

“长话短说。”师|陌的茫然地扫过茶肆,不知是在看谁——其实,他也是看不见的。

“你们莫非也收到消息了?”

“也?”这次,开口发问地人居然是宫沧。

“恩。我收到消息,说公孙姑娘

目标是闻人四海。”师|陌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封密函,“而且送信的人格外用心,这密函是用木雕制成的,上面雕着字,否则我根本无从知晓。”

师|陌自是看不见——那封密函的另一面,画着文拾专属的印记——那只像狐狸但却不是狐狸地动物。

“我此刻出现在这,就是打算在公孙去之前拦截住她……你们都知dào

的,闻人四海算是公孙地一个好友,如果公孙真的伤了他,当有朝一日公孙恢复正常后,必定会心里难过、愧疚……”师|陌说得真切,头头是道,而且所有地出发点都是以青绾的感受和利益为第一考量。

宫沧抿唇,桌面下地十指微微扭曲,眼睛却若一潭平静的湖面,让人永远知dào

什么时候会涌动起漩涡。

“你没和她在一起?”

师|陌自然明白宫沧的意思,只能张着无神空空的眼,道,“昨日我醒来,她人便不见了。紧接着我便收到那密函,就马不停蹄地赶来了。”

才说完,殷弱水就不由自主惊呼,“你……你……师公子你和公孙姑娘……住一起?可是……公孙姑娘是沧哥哥的妻子啊……这样实在……实在……”

“殷姑娘!”闻人六道笑着打断殷弱水,但语气明明冷凝了下来。

殷弱水偷瞧身边男人的脸色,虽然还是显得平静。面无表情,却似乎在着平静下隐含着一股不明显怒气,她能隐约感觉到,有些骇人。

“我师|陌不会枉做小人!”师|陌听殷弱水如此说,嘴角勾着,确实嘲讽殷弱水的笑意,“殷姑娘,如此说来,你一个未出阁的黄花闺女,成天跟着两个大男人转悠,似乎更于理不合吧……”

殷弱水一下堵得无话可说,涨红了脸蛋,羞愧无比,又有些气愤。

“你你你……你……”殷弱水“你”了个半天还你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气闷地把脸转向一边,生着气,也不知是气师|陌,还是在气自己。

他们对峙的当下,只有眼尖的闻人六道看见,在师|陌说出“不会枉做小人”那句话时,宫沧原本捏住衣角的手指这才放开了。衣服上,起了线条凌乱的皱褶,足见宫沧刚才的内心世界有多复杂了。

哎。心里一叹,闻人六道终于有些明白了。莫说国师墨痕觉得宫沧变了,就连他……亦是如此觉得。

过去的那个宫沧,对什么事都是漠不关心,除了在处理国事时正经八百,其余的时候,他给人的感觉,就是冷漠到拒人于千里之外,不可远观,不可亵玩。可是现在……

现在的这个宫沧,还是冷漠,还是经常漠然,但是他却模模糊糊有了点“人情味”。不像从前,没有任何事能打动他的情绪。他开始有了内心的情绪变化和挣扎,有了自己的情感起伏。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他的妻子公孙青绾。

这头,师|陌也懒得搭理殷弱水,而是对着两个男人说,“我约莫公孙去南郡杀闻人四海,必然经过此处,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们只能在这里守株待兔,看能不能先把她制伏,以防止悲剧发生……”

这话才说完,小儿掀了帘帐,怀里抱着一大捆麻绳,脖上绕着几条白毛巾就走有些晃悠地走出来。

“这位爷……我,我给您找来最粗的麻绳了!您看看行不……不满yì

我再给您换……”说完,小二又转个头,对着宫沧他们道,“几位客官怠慢了,我马上来!”

师|陌摸索着接过麻绳,在手中掂量掂量,对小儿道,“恩,可以。毛巾呢?”

说完,毛巾递上。

“师公子是想绑住宫夫人?”闻人六道见这个仗势,揣摩师|陌的用意。

“正是如此。”

“何不用武功直接制伏宫夫人呢?若是你和宫大人联手,必定打得过夫人的。”

“不行!那样会伤了她!”斩钉截铁地否定了闻人六道的提议,师|陌继xù

解释,“用麻绳捆住她,再用内力压制住她,至于这毛巾,我怕麻绳粗糙,伤了她的皮肤,所以用来垫着。”每一句话,都是贴心的设想。

闻人六道暗自苦笑,可怜这两个男人,同痴心于一个女人啊。结果现在,这女人忘了原先爱的,而偏偏记得原先不爱的那个。

宫沧紧盯着师|陌盲人的那种摸索式动作许久,突然大掌一挥,对小二道,“去烧热水。”

说罢,又是一锭沉甸甸的银子,扔入了小二的口袋里。

有钱能使鬼推磨,何况小二乎?收了钱,他便高高兴兴地进厨房烧水去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idian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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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2 唯卿一生终无悔

写得我很纠结很心痛的一章,呜呜~大家要先打好强怜的小沧沧~】

钱确实是万能的,没钱确实是万万不能的。

贪财却单纯率直的小二收下宫沧的钱自然又是不去多想,欢快地哼着歌进去厨房烧水。

“烧水?沧哥哥你要热水做什么?”殷弱水本有些气闷,见宫沧如此怪异的举动,挪移到他身边,小心翼翼地问道。

尽管,她知dào

,百分之九十九,宫沧并不会理她。

而事实也如她猜想,宫沧没有理她。

小鱼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也气在心里。但深知自己若是说那宫沧的不是,会惹殷弱水不开心,也便只能暗自吞咽不服气。

悉悉索索,很轻很轻,是人的脚踩踏在地板上的声音。时不时的,踩到一些厚厚堆积的树叶、落叶,响起那种饱满的脚步声。时不时的,又猜到桠杈,响起清脆的断裂声。

而这些远在几丈外的轻微响动,除了宫沧、师|陌、闻人六道三个有武功底子的人,其他人都是听不到的。

“她来了。”师|陌首先开口。

“恩。宫夫人来了。”闻人六道又重复了一遍。“我们。就按师公子地计划了?”

宫沧不说话。权当是默认。

她……终于来了。

脚步声由远及近。由小及大。逐渐变得愈发清晰起来。

“宫沧……我一直有一事想问你。”突然。没头没脑地。师|陌开口。

“……”

“公孙她……不是不擅武学吗?为何……”为何会有那种凌厉的身法、手法?

有的问题,无法回答。自从青中蛊毒后,宫沧也一直疑惑这个问题。

不知dào

还有多少秘密,是他所不知dào

的;不知dào

那张总是对他笑得开怀的小脸下,深埋了多少脆弱;不知dào

每一次对着他的冷漠时,那个女人,是怎样的心情?

要撑起多少的虚伪笑容,要顶着多少的疲惫,要承shòu多少脆弱。

许多许多,他从来不会去想地事情,不曾去顾忌的细节,原来在不知不觉之中,已经伤人这么深、那么痛。

他根本……一点都不够了解她。对她,也没有另外那个人来得体贴。

宫沧的内心,解剖着自己的不堪。从来不知dào

,自己也会有如此多的心绪。只是每多想一次,每一个回忆,都只是证明了他地不好、不够。

那个女人,给了他这么多温暖,这么多甜蜜,可是他……从来都是这样。不曾对她如她对自己般。

他曾对她说,唯卿一生,至死缠绵。可是……他却一直做得不够好。

师|陌瞧不见宫沧那冰冷的面具有丝丝破裂,只是听见一阵沉默,也不再逼问,“总之,宫沧。我们必须拦住公孙。”

脚步声,近了,近了。

从茶肆中望去,远远就可以看见那个娇小的身影。

随着脚步声的靠近,人影逐渐放大,甚至可以看见青脸上冷漠严峻的表情。

尤其还是那双眼睛,已不属于她了。

都说,眼睛,是一个人灵气所在,而失去了光彩地眼孔,那个人的灵魂,是否也已经不在?

“上了!”师|陌一开口,跃身而起,从茶肆里飞速射出,如一支急速发射的箭。

一道白影,似那耀眼地白光,从青绾眼前掠过。

青绾原本垂在身侧的两手立kè

扭曲一转,十指蜷起,弯成鹰爪模样,冲着那团白影就凌厉探去。

师|陌耳力尚佳,立kè

一个飞速转过,绕着茶肆外的竹竿直直飞上,让青探了个空。

这时,另一道蓝色身影也从茶肆里闪出。

蓝色身影不像白色身影时时躲藏,瞻前顾后,而是目标明确,直接朝青去。

宫沧一指穿去,划破空气的阻隔,划破宁静地郊外清风,却被稳稳当当的擒住,青绾的力qì

大得诡异。

两人对峙着,视线持平。

一双眼睛,是深幽的乌黑,另一双,是全然的沉痛。

师|陌没错过时机,在那绣竿顶头一倒身子,头朝下,俯冲而下,将内力提起,指尖凝神,就打算往青身上的几个重yào

穴道点去。

青会武功,本就有些出人意料,但不想,是如此高深。

她竟能在和宫沧对峙地同时,腾出另一指,挡住师|陌的攻势。

双方对峙,不相上下。再这样下去,仍是阻止不了青绾。

宫沧地力道不减,看着青绾的眼神认真专注,却无法找到女人地任何情绪波动。

她真的……完全没了感觉吗?那么……

宫沧地嘴角,缓缓,缓缓,缓缓勾起了一点点。几乎是根本看不清的弧度。

从没想过,一个男子的轻笑,即便只是这样浅,这样淡,却如此好kàn

。那笑里,饱含了悲壮、凄哀、决然……

原本和青绾对峙的手放下了,不再与她较量。

双眼闭上,认准了目标,宫沧贴了上

四唇相触,温温软软。青之手,狠狠刺来。

只有这唇……只有这唇啊……还是依旧如此柔软甜蜜……

只有这唇,还是你的。

宫沧和青紧紧贴靠着,唇瓣相贴,而青绾杀人的五指,却在唇畔相触的瞬间改为摊开的手掌,毫不留情地凝聚了自己的内力狠狠朝宫沧拍去。

天地悄然宁静,风声渐灭,静得可怕。

花瓣雨,突然从天飘落,是晴苍叶的凋零季节到来了。南郡城郊,满满的晴苍叶,开始乱舞纷飞。

师|陌幡然醒悟宫沧的用意,趁着青绾呆滞的那须臾,迅速上前,大手若行云流水在青绾身上滑过,连点好几个穴道。

见青绾被制伏,宫沧终于放了心,不再苦撑。

他向后缓缓倾倒而下,唇瓣离开了青绾的,开始有了寂寞的冰冷,身躯倒下,而女人却依旧维持着拍击他那瞬间的姿势。宫沧的衣角,轻舞飞扬,刮起蓝色的漩涡,好kàn

唯美。青黑的发丝,飘扬着绝望地舞蹈,似一尊雕像,坠落,摔落。

一片晴苍叶,被宫沧的发尾压住,染上了几滴嘴角坠落的殷红,格外妖娆。

而青绾暗黑的瞳孔里,映着最后一幅哀戚的画面,就是那张没有表情地脸孔,缓缓而下时绝望的神情,在没有意识的她的眼里,凝成了一道永远的悲壮风景线……

“记得……把毛巾热了,再……再垫上……”倒地不支地宫沧,最后气息微弱吐出这几个字,便不省人事。

“沧哥哥——!”又是一声凄惨的惊呼,打扰郊外寂寥。

一群迁的鸟儿,掠过天际,隐入浮云中去……

~~被虐地分割线~~

师|陌才明白。其实宫沧这个男人,对公孙青,比谁都细心。

他只记得绑住她,只记得说要垫毛巾不让青绾被那些粗糙麻绳磨破肌肤,却忘了干毛巾没有热乎乎的毛巾柔软。

很小很小的细节,宫沧却考lǜ

到了。

此刻,师|陌和闻人六道一个守着青绾,一个守着宫沧,分别在茶肆的两个房间中。

当然,殷弱水和小鱼也陪着闻人六道一起守着宫沧。

青绾被擒拿住,跟男子手腕般粗地麻绳绑在她身上,让她每一次挣扎,肌肤就会划过那些麻绳,但好在有温热的毛巾垫着,以至于不会擦破娇嫩的肌肤。

师|陌坐在她身边,一言不发,心思沉入深海。

相较之下,宫沧可凄惨多了。大病尚未痊愈,又受了这种伤,简直是雪上加霜。

闻人六道眉心打结,刚替宫沧绑好纱布,不由叹,“宫大人还真是固执!他嫌自己后背的五个洞不够惊悚吗?还这样不怕死地又添个内伤……”

虽是这样说着,但任谁都听得出来,六道话语里的担心。

殷弱水早就泪光涟涟了。她实在不敢相信,这个男人,为了那个女人,竟然三番四次如此!但越是这样,她也越对这个男人着迷……

“沧哥哥……你何苦这么执意?公孙姑娘根本不会觉察到你的心意啊……”说着,眼泪便砸在了锦被上。

“我看……我还是写封信给国师,让他请他师父来帮忙吧。宫大人地命,可经不起这样三番四次的折腾……”摇摇头,六道步出房门外,准bèi

去写信给墨痕。

此时,房里只剩下殷弱水和小鱼。难得有独处地机会,尽管宫沧还在昏迷,但小鱼还是识趣地先退开了,还小心地替殷弱水掩上了房门。

殷弱水见小鱼离开了,终于大着胆子上前。她伸出指头,轻轻一拢宫沧额前的几缕碎发,把它们拨到鬓角处。

刚才那一幕,不停在她脑里回放着。

宫沧中掌后地平静态度,嘴角喷吐出的绯色染红了蓝色地衣袍,他像是一颗流星,在那个女人面前缓缓坠落——而他的表情,确是那般无悔的甘之如饴!

温热的液体不停地从殷弱水的眼角溢出,不过是一趟皇甫王朝之履,她却在短短的时间里遇见了这么多事情。不管是这个男人,还是那个可怕的女人,一切一切,都让她感到疲倦。

“沧哥哥……为什么?你明明就这么好……你明明待她那般深情,为什么她可以这样轻易忘记了你呢?她为什么就忍心下手杀你呢?”,哀婉凄惨,如诉如泣的声音。殷弱水一边抚摸着宫沧的脸部,一边掉泪。

“沧哥哥……你为什么就是不愿看我一眼呢?即便公孙青绾现在这般模样,你还是义无反顾……可是我呢?沧哥哥我对你也是真心的……”话毕,殷弱水竟一倒头,趴在那榻上低低啜泣起来。

“公孙青绾……看来……我必须做点什么了……”就着榻上的被子,殷弱水含糊且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句,竟让人分不出是善意还是恶意。(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qidian,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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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3 忠心奴仆痴心女

说闻人六道离了去,立kè

奋笔修书一封,托了他自鸿雁,往那不算遥远的皇城送去。

举目远眺,闻人六道神情淡然。他的手轻搭在窗台原木上,来回轻划着,有一下没一下的,状似漫不经心。

如此摩挲了许久,忽从窗口见茶肆下奔来一人影,风尘仆仆的模样。

手一个颤抖,竟然生生滑过那木质的横梁,挂过一小片木刺,指尖微微渗出血滴来。

“你?你怎么跑来了?”顾不得其他,隔着高高的楼层,闻人六道对那个逐渐靠近的人影喊道。

“我?我怎么不能来了!”那人影听见他的声音,也停下来,仰着头反驳他。

“你……”话未说完,闻人六道“噗嗤”一笑,温润得如同三月里的暖阳,道,“小若萃,快些上来吧。”

一盏茶的工夫。听得楼间传来“咚咚”的地板踩踏震动的声响,闻人六道踱步至门前,打开门来,笑得温和依旧。

不期然,门一开,就看见若萃因小跑而有些泛红的小脸蛋。

“我……我要见夫人!”一开口,若萃直奔主题。

果不其然。闻人六道暗暗一笑。道。“好。小若萃。就知dào

你千里迢迢追上我们为地是你地夫人……而不是我……”

最后一句话极度暧昧和调侃地意味。若萃只能低着头装作没有听见。

~~~分割线~~~

“夫人!”若萃推开门。就看见被五花大绑地青绾在不停挣扎着。顿时心疼。急着上前想给青绾松绑。但立kè

被闻人六道地大手擒住。把她抓回。

“小若萃!不要冲动!宫夫人现在中了‘禁蛊术’。你若是一放开她。她可能便会大开杀戒地!”拽着若萃手臂地力量很大。一字一句。闻人六道都说得格外严肃。

“禁蛊术?那是什么?”还不明所以地若萃泪眼朦胧地问。

真是个爱哭的女人。闻人六道在心里无奈一笑,抬指抹去若萃眼角的泪痕,和她详细解释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若萃知晓一切后,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透过泪花心疼看着青,“难道就一直这样下去?就没办法救夫人了吗?”

“只要能破了‘禁蛊术’,我想一切问题都不大。”闻人六道回答。

“那个什么禁蛊术要怎么破解?”一听如此,若萃地眼儿发光,急切问。

“可是……‘禁蛊术’的破解方法,知dào

的人是少之又少……”师|陌看不见,但他仰着脸,朝着二人说话的方向回答。

“少之又少就是有人咯?”若萃心里充满期待和希望。

“的确是有人知dào

。”师|陌说,却很是凝重。

“是谁?!!!就算再难找地人我们也会去尝试!”

“就是下蛊之人。”一句话,粉碎了之前所有的希望。既是下蛊之人,又怎么可能去替青解蛊呢?

“也许……国师墨痕会有办法。”闻人六道的话果然又让若萃心里燃起希望的小火苗。他朝若萃安抚似的一笑,“我已经修书一封给国师了,相信近日内会有回音。”

“那在办法想出来之前,就要这么一直绑着夫人吗?”若萃看见青被绑地模样,心疼死了。

“的确。这样绑着她治标不治本,不是长久的办法啊。”师|陌下了结论,“之前她还稍微会听我地话,可是现在……蛊毒的份量似乎过多,已经完全控zhì

了她。”

“夫人真的连爷也毫不犹豫地下手……”若萃还是很难接受刚刚知dào

的事实。

“我想……去看看爷……”若萃说。

“好,我们一起去看看。”闻人六道点头,一行人就起身离开去看宫沧。

“恩。”师|陌也点头附和,并且准确点了青地穴道,确认她无法逃走后,便摸索着起身,随着前面人的脚步声离开。

临走前,若萃还回头深深地凝望了青绾一眼。若萃知dào

,即便现在的青已经不是当初的她,可若萃坚信,在青绾心中的深处,那个被蛊毒麻醉沉睡了的地方,依旧藏着对宫沧最深沉地眷恋,不曾消失,等待着某日被人唤醒……

一定,是这样的……

他们来到宫沧休憩地房中,却没见着本该守着宫沧的殷弱水。

闻人六道心生疑惑,向外探头唤道,“小鱼!小鱼!你家小姐呢?”

闻声,小鱼小跑着进来,没瞧见自家主子也是有些迷惑,“呃……公主人呢?她不是一直在房里?”

“或许……是暂时离开了?小鱼,你可有看见你家小姐出这房门去?”闻人六道又问。

“我没时时刻刻盯着这门,可能公主离开了我也没注意到吧……

摸摸额头,回忆着答道。

“……遭了!!!”师|陌像是突然想到什么,几乎是立kè

就掉头飞奔,一个着急不小心,被高高地门槛绊了一下,好在师|陌身手利索,立kè

平衡了身子,更加迅速往青绾房里冲去。

闻人六道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大喝一声“不妙!”就也跟着师|陌急急奔去。

当两人破门而入的时候,房内空空如也,唯剩那把椅子,和几截断开地麻绳,不规则地散落在地板上。窗户微微敞开,在轻风的吹拂下来回摇晃着。

师|陌虽看不见,却能感觉到房内没了青绾的气息,“殷弱水竟然真的为了一己私欲放走了公孙!”

“不!”闻人六道打断师|陌的话,“不是殷弱水做的!”

闻人六道上前,弯下身子捡起掉落在地上的那几截断开的麻绳,仔细查看了片刻,道“这麻绳是有人以内力将其震碎的,据我所知,殷弱水并不会武功也没有任何内功,应当不是她。”

“再者……”闻人六道走到那扇半掩的窗户前,看着窗外,道,“这里是二楼,殷弱水不可能带着宫夫人跃下二楼的。”

师|陌听他如此说,思绪也清楚了。“没错。而且我明明点了公孙的穴,她不可能解开穴道。而公孙也不可能自己逃走……”

“也就是说,有人救走宫夫人了。”闻人六道看着床缘上遗留的一点点灰尘,下了结论。

“是……白染媚……”微弱的气息,低不可闻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宫沧力不从心地倚靠在门柱上,连睁开眼睛的力qì

都没有。而若萃则规规矩矩站在宫沧身后,也不敢上来扶他。

“宫大人!”闻人六道大跨步走过去,想搀扶宫沧,却被他制止。

“你怎么……如此快醒来了?”闻人六道惑的是这个,按理说,刚刚受伤,新伤加旧伤,宫沧断不可能在几个时辰内便醒来。

宫沧没回答他。刚才在朦胧之中,他似乎隐隐感觉到有人给他灌输了大量的真气和内力,又喂他吃下了一些东西,他觉得浑身舒爽了不少,有了力qì

,才悠悠转醒过来。

反观是宫沧的一席话,引得师|陌陷入沉思。他的脸垂着,银色的发丝跟着风儿轻轻飘着,画面虽柔美,气氛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沉重和诡异。

“是她……?”师|陌暗自低语,忽又抬头,脸对着门口,眼神空空的,也不知是在对谁说话,“我们速速去南郡,我想,也许公孙还会去执行杀闻人四海的任务……”

“走。”宫沧简洁有力的一个字,便步伐不稳地率先离开。

这时殷弱水才姗姗来迟,还不明所以的她,听到小鱼长话短说地把事情大概交代清楚后,不由上前,扯着宫沧的衣袖道,“沧哥哥……你……你身子还这么欠安,真的就要赶路吗?”沧哥哥……就真的为了那个女人……连命都可以不要吗……

不过这句话,殷弱水没敢问出口。

宫沧根本看都没看殷弱水,想一挥袖子挣开她,无奈这殷弱水偏偏抓这衣角抓得使劲,宫沧又虚弱无力,拗不过殷弱水的固执,只好半推半就在她搀扶下离开茶肆,上了马车。

“曾经我不懂……”走在人群最后面的师|陌突然开口,虽然瞎了,但这话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是对着身边的闻人六道说的。

“我一直觉得……宫沧对公孙的态度,弃之如~,可有可无,对她总是不够尽心尽lì

,只是冷漠以对,不曾考lǜ

过公孙的感受,总是让公孙受伤……我以为,宫沧根本是个没有心没有情感的人……”

“呵呵……那是你原来的以为……现在,不是这样了吧?”闻人六道有敏捷的心思,自然明白进来师|陌时常的沉默和深思是为何。

“现在……我突然觉得……也许我还是该放手……我发xiàn

宫沧对公孙的感情……不是我想的那样……”

闻人六道听师|陌如此说,高深莫测地笑,“其实……如果你了解宫大人,你一定会很诧异。宫大人这般冷情的男人,不动情不算,一旦动情,必是深情无比……而且,宫大人的心和情感,其实比任何人来得火热,只是……他把情绪埋得比较深……”停顿半拍,闻人六道突转头,郑重问,“你知dào

……宫沧最在乎的是什么吗?”

说罢,闻人六道笑得一脸神mì



“……”师|陌却只有沉默,无言以对。

知dào

……宫沧最在乎的是什么吗?句话,在他脑中盘桓久久,挥之不去。(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idian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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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4 一片痴心付流水

我只想说……防盗真的好累好累啊……我都有点不;啊~防盗辛苦状态开启中……话说……看盗版的童鞋们能不能也偶尔来起点给偶个书评啥的捏?好歹让我知dào

,我这故事还是能引起一点思绪的嘛……对指头……

且说闻人六道离了去,立kè

奋笔修书一封,托了他自个儿训liàn

的鸿雁,往那不算遥远的皇城送去。

举目远眺,闻人六道神情淡然。他的手轻搭在窗台原木上,来回轻划着,有一下没一下的,状似漫不经心。

如此摩挲了许久,忽从窗口见茶肆下奔来一人影,风尘仆仆的模样。

手一个颤抖,竟然生生滑过那木质的横梁,挂过一小片木刺,指尖微微渗出血滴来。

“你?你怎么跑来了?”顾不得其他,隔着高高的楼层,闻人六道对那个逐渐靠近的人影喊道。

“我?我怎么不能来了!”那人影听见他的声音,也停下来,仰着头反驳他。

“你……”话未说完,闻人六道“噗嗤”一笑,温润得如同三月里的暖阳,道,“小若萃,快些上来吧。”

一盏茶的工夫。听得楼间传来“咚咚”的地板踩踏震动的声响,闻人六道踱步至门前,打开门来,笑得温和依旧。

不期然,门一开,就看见若萃因小跑而有些泛红的小脸蛋。

“我……我要见夫人!”一开口。若萃直奔主题。

果不其然。闻人六道暗暗一笑。道。“好。小若萃。就知dào

你千里迢迢追上我们为地是你地夫人……而不是我……”

最后一句话极度暧昧和调侃地意味。若萃只能低着头装作没有听见。

~~~分割线~~~

“夫人!”若萃推开门。就看见被五花大绑地青绾在不停挣扎着。顿时心疼。急着上前想给青绾松绑。但立kè

被闻人六道地大手擒住。把她抓回。

“小若萃!不要冲动!宫夫人现在中了‘禁蛊术’。你若是一放开她。她可能便会大开杀戒地!”拽着若萃手臂地力量很大。一字一句。闻人六道都说得格外严肃。

“禁蛊术?那是什么?”还不明所以的若萃泪眼朦胧地问。

真是个爱哭的女人。闻人六道在心里无奈一笑,抬指抹去若萃眼角的泪痕,和她详细解释了事情地前因后果。

若萃知晓一切后,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透过泪花心疼看着青绾,“难道就一直这样下去?就没办法救夫人了吗?”

“只要能破了‘禁蛊术’,我想一切问题都不大。”闻人六道回答。

“那个什么禁蛊术要怎么破解?”一听如此,若萃的眼儿发光,急切问。

“可是……‘禁蛊术’的破解方法,知dào

地人是少之又少……”师|陌看不见,但他仰着脸,朝着二人说话的方向回答。

“少之又少就是有人咯?”若萃心里充满期待和希望。

“的确是有人知dào

。”师|陌说,却很是凝重。

“是谁?!!!就算再难找的人我们也会去尝试!”

“就是下蛊之人。”一句话,粉碎了之前所有的希望。既是下蛊之人,又怎么可能去替青绾解蛊呢?

“也许……国师墨痕会有办法。”闻人六道的话果然又让若萃心里燃起希望的小火苗。他朝若萃安抚似地一笑,“我已经修书一封给国师了,相信近日内会有回音。”

“那在办法想出来之前,就要这么一直绑着夫人吗?”若萃看见青被绑的模样,心疼死了。

“的确。这样绑着她治标不治本,不是长久的办法啊。”师|陌下了结论,“之前她还稍微会听我的话,可是现在……蛊毒的份量似乎过多,已经完全控zhì

了她。”

“夫人真的连爷也毫不犹豫地下手……”若萃还是很难接受刚刚知dào

的事实。

“我想……去看看爷……”若萃说。

“好,我们一起去看看。”闻人六道点头,一行人就起身离开去看宫沧。

“恩。”师|陌也点头附和,并且准确点了青地穴道,确认她无法逃走后,便摸索着起身,随着前面人的脚步声离开。

临走前,若萃还回头深深地凝望了青绾一眼。若萃知dào

,即便现在的青已经不是当初的她,可若萃坚信,在青心中的深处,那个被蛊毒麻醉沉睡了地地方,依旧藏着对宫沧最深沉的眷恋,不曾消失,等待着某日被人唤醒……

一定,是这样地……

他们来到宫沧休憩的房中,却没见着本该守着宫沧地殷弱水。

闻人六道心生疑惑,向外探头唤道,“小鱼!小鱼!你家小姐呢?”

闻声,小鱼小跑着进来,没瞧见自家主子也是有些迷惑,“呃……公主人呢?她不是一直在房里?”

“或许……是暂时离开了?小鱼,你可有看见你家小姐出这房门

闻人六道又问。

“我没时时刻刻盯着这门,可能公主离开了我也没注意到吧……”小鱼摸摸额头,回忆着答道。

“……遭了!!!”师|陌像是突然想到什么,几乎是立kè

就掉头飞奔,一个着急不小心,被高高的门槛绊了一下,好在师|陌身手利索,立kè

平衡了身子,更加迅速往青绾房里冲去。

闻人六道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大喝一声“不妙!”就也跟着师|陌急急奔去。

当两人破门而入地时候,房内空空如也,唯剩那把椅子,和几截断开的麻绳,不规则地散落在地板上。窗户微微敝开,在轻风的吹拂下来回摇晃着。

师|陌虽看不见,却能感觉到房内没了青绾的气息,“殷弱水竟然真的为了一己私欲放走了公孙!”

“不!”闻人六道打断师|陌地话,“不是殷弱水做的!”

闻人六道上前,弯下身子捡起掉落在地上的那几截断开的麻绳,仔细查看了片刻,道“这麻绳是有人以内力将其震碎的,据我所知,殷弱水并不会武功也没有任何内功,应当不是她。”

“再者……”闻人六道走到那扇半掩的窗户前,看着窗外,道,“这里是二楼,殷弱水不可能带着宫夫人跃下二楼的。”

师|陌听他如此说,思绪也清楚了。“没错。而且我明明点了公孙地穴,她不可能解开穴道。而公孙也不可能自己逃走……”

“也就是说,有人救走宫夫人了。”闻人六道看着床缘上遗留的一点点灰尘,下了结论。

“是……白染媚……”微弱的气息,低不可闻地声音在门口响起,宫沧力不从心地倚靠在门柱上,连睁开眼睛的力qì

都没有。而若萃则规规矩矩站在宫沧身后,也不敢上来扶他。

“宫大人!”闻人六道大跨步走过去,想搀扶宫沧,却被他制止。

“你怎么……如此快醒来了?”闻人六道疑惑的是这个,按理说,刚刚受伤,新伤加旧伤,宫沧断不可能在几个时辰内便醒来。

宫沧没回答他。刚才在朦胧之中,他似乎隐隐感觉到有人给他灌输了大量的真气和内力,又喂他吃下了一些东西,他觉得浑身舒爽了不少,有了力qì

,才悠悠转醒过来。

反观是宫沧的一席话,引得师|陌陷入沉思。他的脸垂着,银色的发丝跟着风儿轻轻飘着,画面虽柔美,气氛却有一种说不出地沉重和诡异。

“是她……?”师|陌暗自低语,忽又抬头,脸对着门口,眼神空空的,也不知是在对谁说话,“我们速速去南郡,我想,也许公孙还会去执行杀闻人四海的任务……”

“走。”宫沧简洁有力的一个字,便步伐不稳地率先离开。

这时殷弱水才姗姗来迟,还不明所以的她,听到小鱼长话短说地把事情大概交代清楚后,不由上前,扯着宫沧的衣袖道,“沧哥哥……你……你身子还这么欠安,真的就要赶路吗?”沧哥哥……就真的为了那个女人……连命都可以不要吗……

不过这句话,殷弱水没敢问出口。

宫沧根本看都没看殷弱水,想一挥袖子挣开她,无奈这殷弱水偏偏抓这衣角抓得使劲,宫沧又虚弱无力,拗不过殷弱水地固执,只好半推半就在她搀扶下离开茶肆,上了马车。

“曾经我不懂……”走在人群最后面的师|陌突然开口,虽然瞎了,但这话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是对着身边的闻人六道说的。

“我一直觉得……宫沧对公孙的态度,弃之如敝屐,可有可无,对她总是不够尽心尽lì

,只是冷漠以对,不曾考lǜ

过公孙地感受,总是让公孙受伤……我以为,宫沧根本是个没有心没有情感的人……”

“呵呵……那是你原来地以为……现在,不是这样了吧?”闻人六道有敏捷的心思,自然明白进来师|陌时常地沉默和深思是为何。

“现在……我突然觉得……也许我还是该放手……我发xiàn

宫沧对公孙的感情……不是我想地那样……”

闻人六道听师|陌如此说,高深莫测地笑,“其实……如果你了解宫大人,你一定会很诧异。宫大人这般冷情的男人,不动情不算,一旦动情,必是深情无比……而且,宫大人的心和情感,其实比任何人来得火热,只是……他把情绪埋得比较深……”停顿半拍,闻人六道突转头,郑重问,“你知dào

……宫沧最在乎的是什么吗?”

说罢,闻人六道笑得一脸神mì



“……”师|陌却只有沉默,无言以对。

知dào

……宫沧最在乎的是什么吗?句话,在他脑中盘桓久久,挥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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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5 胭脂国主初现身

说这殷弱水带着一身的伤痛,狼狈不堪地从宫沧房泪像断线的珠子,撒了一路悲哀。

她漫无目的地狂奔,竟然在无意中走到了闻人府邸的后门,此时正好有倒夜香的下人出入,伤心如她,殷弱水迈着破碎的步伐就这样奔出了闻人府邸。

后门通向的是一条黑漆漆的小巷,九曲十八弯,待殷弱水发xiàn

自己到了一个黑漆漆的地方时,她已经迷路了。

小巷地形太复杂,让她找不到回去的路。

七拐八拐,走了许久,还是没走出这个对她来说就像迷宫的地方,殷千娇忍不住蹲下,头埋在膝盖上,嘤嘤哭泣着,既因为害pà

,更多因为宫沧待她的无情,她所受的委屈。

月色朦胧,在这小巷中,月光打不进来,没有烛火,没有人家,让此处显得格外恐怖。

静悄悄的世界,甚至听不见风声和任何虫鸣鸟叫,殷弱水挂着泪水起身,又胡乱转了几圈,突然——

她的背部撞上一个东西,软软的,有些冰冷……

她向后一转,两颗漆黑的宝石在黑夜里闪烁。宝石中还带了惨白的一点残光。像是死去千年的僵尸盯着她,她一个激灵,脚一软,就跌在了地板上。

“啊——”尖叫还未能完全出口,就已然没了声响。

这时。隆隆隆地车轮声扎扎响起。闻人府倒夜香地下人推着小车出来。脸上有着浓浓地倦意。还不时打着哈哈。

“这天……怎么入夜了就这么凉……”下人抱怨着。还腾出一只手。呵气暖和。

他推着车走过小巷。走过刚才殷弱水蹲着地地方……

月在此时弯了角度。有少许迷蒙地月色照进来。照在那方石板上。

空空如也地石板。不见半个人影。

小巷中。只有那轰轰轰地车轮声在逐渐远去……

翌日。

“失踪了?!”闻人四海听到小鱼的话后差点跳脚。

“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会不见了?”师|陌坐在大厅中地圆凳上,脸朝小鱼发声的方位仰着,沉吟道。

“真的!昨天公主离席后就再没回来过……我等了她整整一个晚上啊!公主不会这样的!她……她也许出事了……”

“昨天大公主没回去过?”闻人四海听小鱼如此说,立kè

问。

“是啊!昨天我最后一次见她就是在饭桌上!”小鱼急得团团转,“我这回死定了!居然把公主给搞丢了!主母一定会杀了我,再诛我九族的!”

从饭桌后就没回去……也就是说……是从离开宫沧房后所发生的事咯?闻人四海在心里琢磨着,又问小鱼,“你说的主母是……?”

“就是我胭脂国的国主殷双双。”

“此事关系重大。胭脂国地大公主在皇甫王朝失踪,这若是闹起来,两国必是很不愉快……”师|陌听着,分析其中隐藏的利害关系,“我想此事还是应当慎重,先勿要打草惊蛇,我们最好速速找回殷弱水。”

“恩,我赞同……”闻人四海地眼神意义不明地朝师|陌看去,似乎是激赏他,又好像并无善意。

“我会调派闻人家的人手,让他们都去寻找大公主。所以小鱼这件事一定要先保密,绝对不能让你们国主知dào

。”闻人四海吩咐道。

小鱼点头,心里嘀咕着,没有告sù

闻人四海,她在今个儿破晓,已经写信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都尽数告sù

胭脂国国主殷双双了。按照时辰计算,鸿雁应当已经离胭脂国不远了。

这时,宫沧从房中走出。他的脸色没了昨天那般苍白,嘴唇也有了淡淡的血色。人显得有精神了,步伐也没有昨天那般凌乱了。

“恢复得比我想象中快嘛!”闻人四海心里也有些吃惊,宫沧回复地状态,比他预想中的好很多。

宫沧没接话,而是也坐了下来,心思扭绞着,想着什么。

他明明白白感觉到,确实,在他昏迷或者是不清醒地时候,总是有一个神mì

人偷偷来给他灌输内力,甚至还给他吃了些什么东西,正是因为这个神mì

人,他才恢复得如此之快。但偏偏,他就是不知dào

这人是谁。

那人医治他时,他却没有过知觉,总是要等到时候才感觉到。

“小沧沧,差点忘记告sù

你,又有大麻烦了……咱这胭脂国大公主殷弱水失踪了……”

宫沧情绪没什么太大起伏,只是眉心的结又打了起来。

又是如此,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青的事情还迟迟得不到解决,眼下殷弱水再度出事,各种各样的麻烦一直纠缠着他们,到底这样辛苦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分割



过了几日,尽管闻人四海和宫沧等人动用了不少人力,却还是寻访殷弱水未果。

即便是仔细盘查了当日所有可的人,所有可能见过殷弱水地人,却还是一无所获。

“哎。再这样下去会累死人的。”闻人四海把疲惫地身子往木椅上一放,伸了伸懒腰。

宫沧也在闻人四海身边坐下。

“诶,小沧沧,我觉得你真是恢复能力一流啊,现在脸红有些红润了嘛……”闻人四海盯着宫沧猛瞧,心里实则惊叹不已,他每日帮宫沧疗伤,还好他提供的丹药,理当是没有这般神速地恢复功效啊……

宫沧把这些话听进去了,却没说什么。

他自是有感觉,那个神mì

人,竟当真每天都来为他疗伤,所以他才会好得此快。虽然伤口还是严重,但内伤已经好了六七成了。

“公子……爷……有……有大事发生了……”情景好像回到很早之前,殷千娇强入闻人府时,若萃也是这样小跑着呼喊。

咚咚咚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通红地小脸突然从门边冒出,断断续续道,“公……公子……爷……那个……那个有人来了……”

还来不及等闻人四海问来者是谁,便听得小鱼一句嘹亮的“胭脂国国主驾临”,随之而后,一个穿着雍容华贵的妇人便在小鱼的搀扶下优雅地走进来了。

妇人身上穿的是金银丝鸾鸟朝凤绣纹朝服,头上绾着高高的鸾凤凌云髻,一弯细长的柳叶眉,下衬着一双丹凤三角眼,显得凌厉逼人,细瘦的颧骨,刻薄的唇线,艳红的唇色,配上高挑窈窕的身段,显得她很像是大户人家里那种恶毒的反派女主人。

妇人手上还带着一个翡翠雕花扳指,为她平添了一分威严。

—来人正是胭脂国国主殷双双。

“见过胭脂国国主。”闻人四海和宫沧反应极快,两人都速速跪下行礼。

“恩,起来吧。”殷双双媚眼一挑,有几分傲然,直到来意,“我听说我家水儿在你们皇甫王朝凭空无故就失去了人影,对于这件事,我道想听听你们的解释,九宫府主宫沧大人?”这话,说得带刺,却又不易觉察,矛头直指宫沧。

想当然尔,殷双双自也是知dào

自家女儿在宫沧这里所受的委屈。

那话里隐晦的刁钻,难免有几分意思是想帮女儿讨个怨气泄愤。

被点到名的宫沧上前一步,拱手,不卑不亢道,“我朝必会寻回公主。”

殷双双把宫沧的举止、态度都看进眼里,看入心里,不由琢磨着,眼前这个男人是水儿喜欢的男人,而且……还是个娶了妻子的男人。关于宫沧,殷双双知dào

的自然不少,而如若要宫沧做她胭脂国的女婿,也会亏本,现今这男人的妻子又中了什么蛊毒……只是偏偏她的水儿,在此刻失踪了……

“我想,府主的话,必然就是代表了你们王朝对我国的誓言咯?那么,我相信贵朝一定能寻回我水儿,若贵朝言而无信,贻笑大方了,那么……”殷双双话没说下去,但所有人都明白她的意思。

“哎呦!姐姐何苦如此闹心?弱水那丫头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大家和气生财,我们当相信,弱水不会有事的。而且……咱们这边派出的人手,也不比他们少呀!”高声笑止,另一个人影在门口出现,挂着一脸笑意劝阻道。

“是你?”闻人四海看清来人后,道,“金金姑娘,许久不见了啊……”

这一位天外来客,就是当日在百花朝阳上一掷千金的红妆城首富沈金金。

“哎!闻人嘴巴就是甜!说了几次了,我啊,七老八十了,算不上什么姑娘了。”沈金金说罢,还伸手拍拍殷双双的后背,道,“弱水不会有事的。至少目前,并没有任何迹象表明弱水出事了。”

“哼。”殷双双对着宫沧不屑一哼,只是听到小鱼说宫沧对殷弱水的态度,她就拿不出好态度对待这个男人。“我自是知dào

。”

“既然如此,姐姐就不要这样责怪年轻人了。”沈金金继xù

笑,道,“接下来我们就要打扰各位了。”

殷双双抬指一抚自己手上的扳指,像是宣誓般道,“在我找到水儿之前,我是不会离开此处的。”

若是与殷双双不相识的人,必会觉得这个胭脂国的国主做事太不分轻重缓急,一听女儿出事便抛下国事速速来了南郡,但只有沈金金这般的手帕交才知dào

,在殷双双心中,家庭、儿女才是她生命中最重yào

的东西……

于是,殷双双和沈金金两个不速之客就在闻人府中暂住了下来,寻找失踪的殷弱水的事情,不曾停止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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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6 贵人相助欲解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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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间,半旬已过,殷弱水依旧没找到。活着吗?但是找不到她人。死了么?却也没让人见着尸首。

而在宫沧心里,更担心的,则是那个随着殷弱水一样销声匿迹的女人——他的妻子公孙青绾。

这短短却又漫长十天内,未曾再见青绾出现,也未曾有过关于她的任何蛛丝马迹。按理来说,青理当来刺杀闻人四海的,但是一切情况又与文拾所给的情报不符,让人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沉思中的宫沧自然是没有料到,新的转机竟在此刻悄然而至……

闻人府邸外传来马匹的嘶鸣声,马上的人轻轻一拉缰绳,身上的马儿立kè

顺从地停下奔跑的步伐,前蹄微微抬起,片刻后稳稳落地。

那人矫捷地下了马,轻拍马背,顺了顺马匹光鲜亮丽的鬓毛后,便带着一脸浅笑阔步走入闻人府邸中。

门口的家丁见有人要闯入闻人府,便上前拦截,熟知来人只是身形一闪,就没了踪影。家丁们瞠目结舌相视,有些搞不清楚刚才是不是出现了幻觉。

不速之客身形极快,像一阵风似的突然出现在客厅之中,警觉的宫沧和闻人四海立kè

回头,两人都摆出防御的驾驶——这来者功力颇深。

在见到来人后,宫沧神色一顿,收回了自己提起地内息。闻人四海感觉到宫沧的动作,也跟着卸下防备的姿态。

无瘾道人笑呵呵地看着许久不见地宫沧。捋了捋自己花白地胡子。道。“小伙子。别来无恙啊。”

闻人四海看着两人间地互动。听无瘾道人如是说。不由问。“这位老头先生。敢问您是?”虽然声调还是吊儿郎当地。但闻人四海心里明白这人绝对不是个平常人。

“我啊?我只不过是个老道士罢了!”说罢。无瘾道人爽朗笑开。胸膛因为豪爽地笑意而微微震动着。

“老道士?”闻人四海嘀咕着。又不正经道。“老头先生您来寒舍光临有何贵干啊?”

无瘾道人高深莫测一瞥闻人四海。猜出他地身份后。毫不避讳。“是你那六弟捎信给我徒儿墨痕。说有事求于他。不巧啊。老道就赶来了……”

“有事求于你?莫非是……”闻人四海地眼中折射出欣喜地光芒。

不止是他,原先还冷漠在一旁站着的宫沧听到无瘾道人这样说,大步一跨,立kè

上前,一脸严肃道,“您有办法?”

对无瘾道人,宫沧用的是敬语。

“不错,六道兄弟在信里都把一切交待清楚了。

我也约莫明白了事情的始末。青绾丫头中的‘禁蛊术’,确实有解蛊的方法……”

听得无瘾道人如此说,一直脸色凝重地宫沧,眼睛里竟然浮起淡淡的光彩,称得上是喜悦的光彩。

“可是……”话锋一转,无瘾道人面色凝重。连带着冷凝下来的,是宫沧刚刚恢复燃起希望之光的瞳眸。

“我只能说,下这个蛊的人,是故yì

不让你们有机会救回青绾丫头的。”说罢,无瘾道人还摇摇头。真是造化弄人啊……青丫头……难道就要这样一辈子成为蛊虫的奴隶吗……

“老头儿你什么意思?先给我们希望再让我们绝望?”

“我只怕……青丫头的体质不符合。”

“什么意思?”宫沧冷冷质问,声音有些变调。

“这蛊虫……哎……”无瘾道人只是径直叹气。

“到底什么意思!”这一下,宫沧几乎是吼出来地,双眼中有鲜少看见的狂暴。不止是无瘾道人,连多年的好友闻人四海也被他失控的模样吓到。

这宫沧当真是个痴情郎啊……无瘾道人无奈一笑,说道,“其实这‘禁蛊术’的蛊虫很生奇怪。它本性为至阳,若是入了已婚女子的体内,就会尽数融入这女子的五脏六腑和静脉,那便是无可解除的蛊毒。但若入的是黄花闺女的体内,它便会寄居在女子地……”说道这,无瘾道人老脸上浮起一抹不自在的暗红,轻咳一声,避重就轻,直接跳转到重点,“咳咳……只要这黄花闺女一经人事,落了红,这蛊虫就自然从女子体内消失了……咳咳……但可惜……青绾丫头她……”

“她还是处子。”宫沧突然没头没脑蹦出一句话,目光灼灼。

“什么?!!!”无瘾道人不可置信地惊呼,上下打量着宫沧,然后眼神尽数落在某个地方,嘴角抽动,“你们都成亲这么久了……难道……小……小伙子……你,你有什么难言之隐……”不会吧,看起来这么健康的一小伙子竟然是个……咳咳……那公孙丫头不就是没有幸福地可怜活寡妇了?

宫沧此刻欣喜若狂,尽管脸上表情没变,却任谁都能感觉

开心。自然,他也顾不得无瘾道人质疑他“某些能事关男人尊严的大事,一心只想着解救青绾。

闻人四海掩嘴偷笑,还好还好……还好他家小沧沧没有太早迟了公孙青绾,不然这次,可真是无解地死蛊了!

“不过……”无瘾道人正了正脸色,说,“这样一来,就表示青绾丫头有救了!!!但是……小伙子……你……你行吗……”实在不是他故yì

质疑宫沧,你说这两人结婚的日子这么久,换别人早蹦出个娃了,他们怎么……怎么就还没洞房呢?

宫沧这才冷冷地朝无瘾道人投来一记白眼。

“可是眼下……我们找不到公孙青绾她人啊……”闻人四海提出了眼下最尖锐地矛盾所在。

“等。”简洁有力,无愧于宫沧的风格。

“等什么。”

“信。”

“你是说……”闻人四海了悟。

“他。”

隔着厚重朴素的绣主帘幔,一个人影轻叹一口沉重的气,转身背贴着冰冷坚硬的墙壁,双眼没有焦点、涣散地不知看着那个地方。

扯动嘴角,却挤不出一丝笑容,五指握成拳,轻捶墙面一下,却不能减轻心中丝毫的压抑与沉痛。

师|陌只能神情痛苦地离开穿堂。

他知dào

,很多东西,他不能去争取,即便,他曾经也想放纵一回,也想誓死不放手。

但当他知dào

,青绾会记住他,只是因为那双眼珠时,他就知dào

,他还是永远得不到。

即便,他其实知dào

,从一开始,那个女人地心里,就不曾有过他。他一直知dào

,也一直在自欺欺人罢。

人就是这样,明明知dào

一切都是不可能,却还是愿意这样傻傻抱着一个奢望。

骗自己,也许并不是希望你能爱我,只是为了给自己一个借口,一个理由,让自己,不放qì

、不忘记。

师|陌的背影,逐渐隐入阴影中,白袍的衣角扫过地面,在阴暗中发着淡淡的苍白色……

~~~分割线~~~

阴森森的偏堂,笼罩着漆黑诡谲的氛围。

阴测测的笑,在黑暗中,那口白牙泛着森然的光芒,有些吓人。

白染媚根本不敢将头抬起,就只是服从地跪在地上,不确定地看了自己身边放着的那巨大的麻袋一眼,战战兢兢开口,“老主子……真地……要这样做?”

“当然。你什么时候见我做了决策后还后悔的。”一口白牙的光芒来回闪着,格外刺人眼。

“可是……主子费尽心力把殷弱水掳劫回来,就这样放她回去?放殷弱水回去,那胭脂国和皇甫王朝不就相安无事了?”

事情倒退到殷弱水消失的那个晚上,她迷路时,慌乱之中撞上身后的一堵肉墙。

软软冰冷的肉墙,那一双带着惨白光电的黑宝石,是一双眼睛——青的眼睛,正用没有温度没有感情的寒冷冻结着殷弱水。

殷弱水根本看不清青绾地脸,恐惧之下本能地就要高声尖叫,但却立kè

被一个手刀袭击,还梗在喉头的尖叫就这样没了。

青绾扛起殷弱水尚属轻盈的身子,脸色平淡,只微微提起内息,足尖一个飞踏,就面无表情地拔地而起,靠着轻功飞了起来。

这之中不过几秒的事情,所以当倒夜香的下人出现时,并没有发xiàn

殷弱水,她已然跟着傀儡青消失了。

面对白染媚的问题,老主子只是一笑置之,语调阴沉,“我不过……是发xiàn

了更好玩的玩法罢了……”轻轻玩弄手中的玉器,老主子若有似无地看了白染媚一眼,道,“媚儿……”

白染媚浑身一颤,惊恐接口,“是……”

“公孙青绾是个很好的工具,每次办事,我很对她很满yì

。至于……你……”双眸一眯,“你应该知dào

……一个工具如果不够好使,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扔了……换一个……”

白染媚这下头皮发麻,身子不断抖着,她当然明白老主子话中地含义。速速一磕头,拎起那麻袋,“老主子的一切吩咐,染媚定当尽心竭力去完成!”

“好了,乖了。”老主子又恢复和蔼的笑,此刻在白染媚看来,却格外阴险,“去办事吧。”

下一瞬,只见倩影一闪,白染媚没了踪影。

不到半个时辰后,闻人府地里家丁呈上一封紧急信函,急急递给宫沧。

展信阅,上书简短一行字,“夫人犯案于皇城,望主速回。”

—出现了!!!青绾终于出现了!!!宫沧眉宇间微微露喜色,却下一刻被拧断。

若萃地声音在厅外响起,嘹亮而焦急,“公子!爷!这头有消息说找到殷弱水公主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dian,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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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7 弱水得救民怨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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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到大公主了?!”闻人四海率先反应过来。

“是的。国主和金金姑娘要你们速速过去呢!”若萃道。

“怎么会这么巧?小沧沧的小宝贝出现了,殷弱水就正好在这个时刻被找到……”闻人四海自言自语,看向宫沧,询问他,“小沧沧,我们……要现在就回皇城呢?还是去看大公主?”

这一问,实则就是在问宫沧,儿女私情和天下之义,要舍谁取谁?回皇城,就等于是甩它胭脂国半个耳光,赶去看殷弱水,则意味着将青之事搁置。

宫沧抿嘴,过了片刻,愤然一甩袖,对着若萃冷冷道,“带路。”

在儿女私情和天下大义之间,宫沧毅然选择了保全整个王朝的颜面和对胭脂国的尊重。

罢也罢也,小沧沧做什么选择,他支持便是……

闻人四海紧随其后,也跟了出去。

+++++++++++

在宫沧和闻人四海未到达发xiàn

殷弱水地地方时。殷双双和沈金金早已赶到。

殷弱水是被沈金金地人发xiàn

地。殷弱水被人发xiàn

在南郡唯一临水一面地海岸附近。

她陷入昏迷。躺在一只船地甲板上。是附近地渔人看见了。以为出人命了。打算去报官地路上遇到了寻找殷弱水地人。于是。阴差阳错之下殷弱水便被找到了。

殷双双一见着女儿地身影。双眼不由泛红。立kè

拔腿狂奔。顾不得身为一国国主地形象。抱起女儿在怀中。颤抖地不停抚摸着女儿地脸。来回亲着女儿嫩滑地脸蛋儿。

“水儿。水儿!”殷弱水脸色红润。樱唇艳红。像是熟睡了地婴孩。但不知为何。任凭旁人怎么呼喊。她就是不醒。

“弱水怎么了?怎么不醒?”沈金金也拍拍殷弱水地脸蛋。想要以此来唤醒她。

殷双双的双手还有着因为激动而起的颤抖,她仔仔细细、满是慈爱地看着女儿好久好久,这才转头向身边随行而来的太医,口吻已然变成那个严肃庄重却不失犀利的胭脂国国主,“你们还愣在那儿做什么!还不快来看看水儿为什么不醒!”

太医收到国主地命令,几个人手忙脚乱蜂拥而上为殷弱水诊断。

趁着这个空档,沈金金扯着殷双双的袖子,将她拉到一边低声絮语,“姐姐……有一事,我觉得当应该和你谈谈。”

“噢?何事?”

“是……关于弱水的事。”

“关于水儿的事?”提到女儿,殷双双的注意力立kè

被吸引了过来。

“恩。我觉得吧……不如……我们去和那皇甫王朝的皇帝谈谈,让他下旨,赐婚给弱水和宫沧……我也大概知dào

一些,弱水这孩子,喜欢宫沧喜欢得打紧,何不我们这些长辈来推波助澜,成全咱们弱水的幸福?”沈金金笑得花枝乱颤。

“这个主意……可是,那宫沧是已有妻室之人啊,怎么可以……”恩,虽然殷双双也觉得沈金金的主意好,而且宫沧是个好女婿人选,最重yào

是女儿倾心于他,可是,偏偏,这个公孙青绾是最大的障碍……自己又总不可能让女儿做妾,委屈女儿。堂堂胭脂国大公主为人妾室,说出去胭脂国颜面何存啊!

“不是听说公孙青绾现在好像失了心智,六亲不认吗?这一条,可以作为宫沧休妻的借口。”沈金金早就想好了这一点。

“这……倒是不错。但……我只觉得……那宫沧不会轻易答yīng

。”

“有皇甫王朝皇主地圣旨,他哪敢不从?而且当初他和公孙青绾,也是奉旨成婚。当初他既然没有反对,那么这次理当也不会反对。”

殷双双低眉思考这个主意的可行性,“你说宫沧爱他那心魂皆失的妻子吗?”

“这个嘛……皇甫王朝的九宫府主宫沧一向以冷清淡漠出名的,要他动心,很难。我想,这事应当能成。”

“恩……”殷双双长吟,心中思忖,若是宫沧成了她的女婿,依宫沧对政务处理的能力还有他在皇甫王朝的地位,确实对她胭脂国有利无害,而且最重yào

的是,他,是水儿认定的幸福。

“那么,我们就这样决定吧!”

两个女人为了各自地私心而擅自下了决定,也没去想过,这个决定,在未来,给那对有情的人造成了多大的波折磨难……

两人谈话刚刚结束,宫沧和闻人四海就赶来了。

二人见到殷双双不忘先向这位女国主行礼,太医也在此时小跑着上来,附耳在殷双双耳边嘀咕了一阵。

“大公主情况如何?”闻人四海代替宫沧,开口询问。

这是殷双

带来的人抬来了一顶锦黄流苏八角轿,一干侍女小心弱水扶进了轿。

宫沧眼皮都没抬,看到没看那殷弱水一眼,这个行为收在殷双双眼底,惹得她心中一阵不快,脸上优雅的神色却没破裂,只是嘴角轻不可见地微微一抿。

“水儿中了蛊毒,但是根据太医诊治,并并无大恙。只是说那蛊毒会让她沉睡些时日,日子到了自然会醒来。”殷双双维持着一国国主地形象,慢条斯理地道,与刚才那个激动得双眼通红的慈母形象截然相反。

又是……蛊毒?宫沧和闻人四海有志一同地对望一眼,都大概猜出了这次殷弱水失踪事件地始作俑者为何人。

“宫大人,我想和你一起回皇城一趟,如何?我有些事情要与你们皇主探讨。”殷双双开口,然后朝沈金金使了个眼色,“至于水儿,我会派人先送她会胭脂国……我胭脂国有最好的蛊师,相信能更快让水儿醒来。”

说到殷弱水时,还回头望了轿子一眼。背对着众人地视线里,盈满着柔和温暖的神彩,美好而动人。

“是。”殷双双地提议,正中了宫沧的下怀。

他也急着要赶回皇城,因为……她。

闻人四海自是明白宫沧此刻的心思,鞠了个躬,恭恭敬敬道,“既然如此,那么我朝也会派高手沿途护送公主回胭脂国的。”闻人四海颇识大体,不失礼数,“国主和府主同回皇城,府主自当先归以备好礼数迎接您,所以先请求离开。国主您就乘着马车当做一路游玩到皇城如何?”

“宫大人要先回城?不同我一道么?”殷双双这回转向宫沧,问的分明是他。

“我有急事要奏于主上。”只轻轻回道一句,立kè

婉拒了殷双双。

明知宫沧是拿皇甫王朝的国事当挡箭牌,但碍于胭脂国并不能干预别国朝朝政要务,殷双双只得笑得妩媚,话里带着风凉“如此。甚好。我自是不能阻拦宫大人,政务为紧要。”

闻人四海连忙解围,“我朝必会好好款待国主的,这一路上,定不会让国主无聊发闷的。”

殷双双长袖一挥,划出一道流光溢彩,锦黄的衣袍明晃晃得扎人眼,“我乃为正事而找你们皇主,这样说岂不儿戏了?”

“是闻人失礼了。”好家伙,这老妖婆还真是处处针对人,伶牙俐齿啊……闻人四海心里撇嘴。

“既然宫大人有要事,那便先离去吧。”殷双双终于下了特赦令。

宫沧一点头,行了个告别礼,就匆匆离开了。

哎……结果……还是要他闻人四海照顾这个刻薄厉害的老妖婆啊……闻人四海看着宫沧那急迫的身影,心里哀嚎。为了小沧沧的幸福,他也不得承担起这痛苦的责任啊……哎……

宫沧离开前,也没有看殷弱水一眼。他的心里,除了青,根本放不下其他东西,更别提是一个女人了。

选了马厩中最好的千里马,宫沧马不停蹄地朝皇城赶去,殊不知此刻的皇城,在清平殿里,正召开着紧急的议会。

“主上……现在真的是天怒人怨了……”八宫贾涛跪在大殿之上,手中捧着一叠厚厚的折子,神情悲戚,颤抖着说。

“主上……民怨横生……真的是压也压不住了……”另一个八宫林远翔也“扑通”一声跪下,头低低地垂着,几乎是咬着牙道,“主上……才短短两天内,就已经有四户人家总计六百余口人死于非命了,这样下去……这样下去真的……”

尽管殿下的两个人都一副悲壮模样,一脸慷慨就义的勇士状,但是大殿之上的那个男人却只是闭着眼,一脸闲适,手中的木骨扇轻轻摇着,不经意间吹起一缕发丝的晃动。

“主上……您快别这样天天优哉游哉了……现在民心惶惶,外面的百姓们讨伐声一片……您身为一国之主,再不站出来,这个皇城真的要乱了啊……”贾涛气自己的没用,气这个皇主的玩心,气宫沧怎么不在,但他最气的,还是……

“闭、嘴。”许久,皇甫朔终于缓缓张开眼,薄唇一翻一吐,冷峻得不可思议的调子,立kè

让殿下的两个人闭了嘴。

没人知dào

,他在等。

等一个人——宫沧回来。这一切的事情,他不闻不问,撒手不管,只是因为……他在等宫沧。

府主啊府主……你再不回来……这皇城……都就真的要暴乱了……

双眼再次悠然闭合,没人能看穿,在皇甫朔这张看似平静的面具下,到底深埋了多少不为人知的心思和情绪……(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idian,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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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8 冰冻三尺险重重

沧才刚踏入皇城,就时不时听见皇城里的百姓交头~音,隐约听见什么“杀人狂魔”“残忍无情”“人人得而诛之”之类的字眼。而更奇怪的是,那些百姓只要一见了他,就都一副吞了枣子的模样,立kè

噤若寒蝉,纷纷垂眼或是假装做着自己的事情,不敢再说话。

远远的,迎面而来一群正在嬉戏玩耍的儿童,他们笑闹着,唱着皇城里流行传唱的小曲。

曲子是这样的,宫府主好无情,原来其妻才是魔。见人杀人不眨眼,遇佛屠佛赛阎罗。

饶是宫沧再怎么惑,这下也明白了个大概——这曲子唱的,分明就是她的妻子公孙青绾!

在宫沧离开的这段日子里,皇城似乎发生了很大的变故,何以公孙青的事情会闹得百姓皆知?还有人编了小曲,连小孩子都在传唱?

这一切问,怕是只有先回宫府,兴许才有人能为他解答了。

还未走到家门口,远远的就望见一大群百姓围着宫府,像在声讨什么似的。宫府大门紧闭,显得厚重笨实。门上染了一层很淡很淡的尘埃,甚至是挂在门口的两盏大红灯笼,都结了蜘蛛丝网。整个宫府就好像是许久不曾有人居住的弃置宅院。

宫沧正打算往前走,突然觉得手臂一紧,一股力道狠狠拉住了他,回头一看,竟然是老管家——他像做贼似的,偷偷摸摸把宫沧拉到宫府旁的一条小巷中,一脸戒备,拐了几个弯后,确定那些百姓不会看到他们,才道,“府主,您总算回来了。”

宫沧只是淡淡颔首,以眼神询问管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管家叹气,浓浓的哀愁化不开,开始向宫沧讲述着两天里皇城所发生的事情。

两天前地深夜。皇城中发生了一起大命案。死地是素来有再世菩萨之称地善人荣二爷。一夕之间。荣府全家上下近百余口人。一个不剩。而且死者地死法。与当日他们在香蕈村所见地尸体都是同样地。可见凶手地屠杀手法如出一辙。自然会怀是同一人所为。

所幸。荣家命案发生在深夜。没有人看见凶手地模样。而且香蕈村惨案地消息又被朝廷里镇压住。所以百姓们都不知dào

这之中地关系。

但是在隔天地黄昏。又有一大户人家被灭门。死者个个被开膛破肚。或有甚者脑袋都被拧下来了。死状之惨烈。空前未有。

但这一次。有两三个目击证人称。看见一抹人影从那户人家离去。而那飞走地身影。像极了公孙府地三姑娘。也就是九宫府主地妻子公孙青。

再来。在相差不过十个时辰内地时间。又相继有一个大杂院地百姓和一个私塾地学生们惨遭毒手。而且目击者越来越多。所有矛头和事实都指向了公孙青绾。

那些死去地百姓。多是在皇城里有着亲戚朋友地。他们莫名其妙地死亡。引来地。不止是人心地动荡和惶恐。更多地。是对宫府那位夫人地愤nù

和痛恨。

谁会想过,那个总是满脸笑容、和蔼可亲的宫夫人居然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死去亲人和朋友地悲痛让这么百姓们化悲痛为力量,天天围着宫府叫嚣讨伐着,要宫沧还他们一个公道。

“所以……这两天来咱们府外总是围了许多百姓,而府门也不曾开过。”管家最后下了结论,“府主……他们口中那些事……真的是夫人做的……”管家犹豫着最后一个字究竟是该说“吗”还是“吧”……

面对管家的质问,宫沧只能沉默以对。

见府主如此,管家也只能黯然道,“那么……府主打算怎么办……”

一边是民心的怨恨,一边是府主最在乎地女人……这,这叫他如何取舍啊……管家不禁忧心忡忡地想。

宫沧没回答,而是径直转身离开。

“府主……您要去哪儿……”

头也没回,宫沧低低一句,简单明了。

“进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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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平殿的大门被一股不加控zhì

地力道推开。随之进入的,是风尘仆仆地宫沧。

“府……府主……”贾涛还以为自己眼花了,没想到会突然看见许久不见的宫沧,激动得一把从地上站起,原本捧在手上地奏折有一本不小心掉在了宫沧脚跟前。

宫沧蹲下身子,捡起那本奏折翻开,就这样,蹲在那边读了起来。

宫沧越看下去,贾涛的冷汗就越发多了起来。

“这些……几乎全都参你的本……可是,参的是你,针对的人却是你的宝贝妻子——公孙青绾。”皇甫朔这才掀开眼皮,凉凉地说。

宫沧没反应,脸上表情也没变,依旧维持着那个蹲着的姿势。

“因为这两天的事情

震撼,非一般百姓所能承shòu,所以现今皇城里几乎每道,你——宫府的夫人公孙青是个杀人狂魔,每天告官嚷嚷着要抓她的人多如过江之鲫。”

“而且……现在还有更棘手的事……”皇甫朔从随身的黄袍中掏出一封信——那信上是那只熟悉到不能熟悉的像狐狸非狐狸的东西。

“按理来说,他应当都是把密保寄给你,我也不懂何以这次会寄给我。”

“说了什么。”宫沧还是没起身,视线胶在奏折上却这样问皇甫朔。

“他说……公孙青绾的下一个目标已经选好了……”不知为何,皇甫朔此刻阴阳怪气的声音让人听了很不舒服。

宫沧眼皮一跳,不好的预感接踵而至。

“?”

“下一个目标是……师、|、陌。”

无比清晰的发音。无比熟悉的人名。

青绾出现的地方时皇城,而师|陌在南郡,理当是不可能杀他。但没有人知dào

,师|陌也来了皇城。

他几乎是与宫沧同个时刻来到皇城的。自那日他无意中偷听见无瘾道人告sù

宫沧解除青绾“禁蛊术”的方法后,他便时时刻刻留意着宫沧的行踪。

而他当然不知dào

,他自己,已经成了杀人狂魔公孙青绾的下一个目标了。

而他更不会知dào

,要他命的人,就是那个养育他、栽培他的大恩人老主子。

靠着木杖,靠着摸索在人群中行走的师|陌不知dào

,危机……一步一步朝他靠近。

在离他不远的几尺之外,一户人家的屋顶上,一个倩影迎风而立,衣袂飘。狂风缭乱了她一头乌黑的青丝,比那青丝更浓黑的,是那双如黑玛瑙般的瞳孔。照不进任何光芒,也射不出任何光彩。

嘴角,突然扬起恐怖而残忍的弧度。

嗜血的微笑,地狱的修罗,一场虐杀,正在酝酿……

而同时的,有一个人影正穿梭在皇宫之中,避开那些守卫,小心翼翼地寻找清平殿所在之地。

那身影虽然很矫捷,但似乎那人受了伤,轻功使每多久,便会停顿片刻,轻抚自己的胸口——那模样很像是受了内伤。

找到了!!!九曲十八弯又占地辽阔的皇宫,白染媚费劲千辛万苦终于找到了清平殿—她知dào

,宫沧在里面。

一口热气涌上,满腔的血突然往咽喉口腔去,尽数呕在大理石地板上。

“宫沧!”顾不上自己的伤势,白染媚正要破门而入,门却正好打开,出来的人正是宫沧。

宫沧见到白染媚,眉心一蹙,沉声道,“是你?”

没有多废话,白染媚单刀直入,进入主题,“快!快去救……救主子……快去救师|陌!!!快去……公孙青绾要……要杀了他!!!”白染媚每说一句话,鲜血就顺着嘴角流得更多。

“!!!”宫沧立kè

扶着她,几乎是咬着牙急问,“她在哪?!”

“在魁坪街……老,老主子疯了……要在那……动手杀他……”说完,白染媚就脚软了,几乎昏厥过去。

老主子已经疯了!竟然连师|陌都要杀!白染媚知dào

了这个消息,纵然她恨师|陌,但……她不曾忘了他。

若没有深刻的爱,哪来深沉的恨呢?白染媚本是想偷偷跑出来告密,希望宫沧能去阻止这一场悲剧。但却被老主子发xiàn

,惹得其大怒,狠狠地给了她一掌——正中胸口,用了十成十的功力。

只怕她是……活不久了吧……

呵……老主子说过,工具,不好用,就扔了丢掉,换一个。更何况,是戳伤自己的工具呢?那……必是要毁了啊……

白染媚苦涩地想,眼角落下不甘和委屈的泪水。

宫沧立马把门一踹,对着贾涛和林远翔利落简洁地说,“照顾好她!”

说罢,宫沧几乎是立kè

就准bèi

拔腿往魁坪街奔去。但很意wài

的,他的衣袖被一只细长的手拉住——是原本几乎要昏厥的白染媚。

“宫……宫沧……你……”白染媚说得断断续续的,“请……请一定,要……要救回他……也,也救回你所爱的人……”说完这句,一口血又呕了出来。

“还,还有……”气息渐渐弱下去,但白染媚还是死撑着,非说完不可,“其实……其实老主子在你们这些人中安插了一个……一个奸细……咳咳……”

又是一口血,宫沧心里一紧。

就是因为这样,所以他们每次的行动,那个‘鱼头’都会如此清楚……

“公孙青绾会中蛊毒……也,也是拜这个奸细所赐的……那个奸细就是……就是……”(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dian,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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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9 天命戏失星陨落

染媚话还没说完,就已然彻底昏厥了。

宫沧没太多心思再去管那个所谓奸细的事情,眼下最重yào

的事情——是去阻止青绾!!!

足尖一提,选好了着力点,宫沧轻功甚好,就着平地而起,速速朝那魁坪街飞去。

此时,魁坪街上。

师|陌的脸微微仰着,朝着天空的方向,模样像是在发呆,又不像。他的双眼是无神的,像发呆时的空白,但又不同。那种无神,是一种永远无法恢复的空洞。

左拐右拐,进了一条颇为偏僻的小巷。

那原本有条不紊行走的人,突而嘴角哼出一声轻笑,背对着正大光明“跟踪”着他的人,道,“公孙,你出来罢。”

师|陌淡然,原是早已发xiàn

了后面的不速之客。

“我只是瞎了,并不是聋了。你这般猖狂地跟着我,我实在很难不发xiàn

……”此刻有些轻佻、不正经的语气,带着几分感叹,就像是两人初次见面时,他还是那个深沉不羁的假“鱼头”,而她,也还是那个整装易容的公孙司官。

时光飞逝,故事仿佛才发生在昨天,历历在目,但一切都已然成了桑海沧田。

也知是傀儡青听懂了师|陌地话还是怎么回事。她竟当真现身了。

一样柔美光滑地一头乌青。和一团清风搅和着。舞出绮丽地弧度。青地发丝拂过她地脸颊。擦过那笔直冰冷地唇瓣。让此刻地她显得冷漠无情。

而真zhèng

不同地。是她地眼睛。泛着淡淡地诡异幽深地红光。像是那双玻璃眼珠在血池中浸泡过。渗着血色。

然而。师|陌看不见。

他只知dào

。青出现了。

“公孙……”师|陌心中苦笑。公孙……还会记得他么?即便。那双眼睛。是他俩唯一地依傍和联系。

除了风声,寂静偏僻的小巷中,只剩下两人浅浅的呼吸。

青绾没有回应他。

“是那个人……要你来杀我地吧……”他不是笨蛋,自然知dào

,此刻青绾出现的原因。他师|陌猜得到**分,那个人对于背叛者、不忠者、无用者,是秉承着怎样的原则来“处理干净”地。

在那个人的眼里,无用的东西,是没有存zài

的价值地。即便他是个人,在那个人眼里,他就是一颗棋子、工具而已……

青绾还是没应答师|陌。她开始挪动自己的脚步,轻盈而缓慢,一点也像是来杀人的,而更像是一个慈祥的母亲,正一步一步走向自己最爱的小儿。

小巷中的气流还是一派平稳,一点儿也没有死亡危险讯号地预示。

师|陌站在原地没有动,耳朵却听到了那轻不可闻的脚步声在朝着自己逼近。

蓦地,他笑了。

原本像是死水般死寂地眼神似乎因为这个笑而有了一抹清明的光。银丝因为瞬间起地一阵小风而凌乱飘动着,像是一尊不输于人间的雕像,却充满了雕像所没有地灵动之美。

师|陌的脸朝着青绾的方向仰着。那温柔的神情宛如那黏嘴的麦芽糖,胶着青,腻着她,不愿放开,不想移开。

青绾,看在眼里,却入不了心里。她,毫无知觉。

风云色变,就在青绾离师|陌只有几步之遥的地方,她突然神情一变,瞳孔的血红又深邃了几分,那双白嫩的小手,在变换了几个狠绝的姿势后,一把就掐住师|陌的脖子。

师|陌本是可以避开的。即便他并不一定能制伏青,但躲开青的攻击,他是做得到的。

可是师|陌没有。

他就挺拔昂扬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如,如一座永垂不朽的大山,等待着天地的塌陷,要一个人撑起这一切罪过和责罚。

“公……公孙……”喉咙被掐住,断断续续的声音,有些破碎地从师|陌口中散出,“你……你快记起来……来吧……”

掐住脖子的手并没有因为这些言语而有所收敛,反而愈加用力。

“你……你……你,你就当真忘了……你最爱的人吗……”师|陌的神色没有痛苦,没有挣扎,只是一片绝望和死寂。

“你忘了……忘了宫沧吗……”

五指并拢,狠狠收紧。师|陌的呼吸更加困难,话也说不太出口了。他的脖子上,青五指掐住的皮肤周围泛起了一大片红痕。

“你,你知dào

……他……有多痛苦吗……”师|陌阖上眼皮,嘴角的笑容,既心酸苦涩,又自嘲悲痛。

青绾听了这句话后,竟然停顿了片刻,神情一变,嘴角轻扬,放开钳制师|陌的了双手,然后——

一道凝聚了十分内力的掌风,直直打在师|陌的胸口上,犹如大石落地,震得师|陌的胸腔嗡嗡作响……

公孙……你,真的回不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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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沧赶到了魁坪街。

他赶到了,但却是来晚了。

当他到达魁坪街时,终于找到那条小巷时,青绾的人影已然没了。唯独……剩下那横陈在巷子中的师|陌,气息奄奄,危在旦夕。

宫沧拔腿狂奔,跑到师|陌身边,立kè

将他扶起,担忧、心痛、了然、后悔,各种情绪尽数写在他深沉的眸中,只是师|陌看不到。

他的眼睛更加黯淡了,由原先的墨黑变成了暗黑,那里,就像是永远都不会有光亮再次进入般漆黑。而那~在瞳孔的空洞似乎被无限扩大了,成了无边无际的黑暗。

人之将死,将会有瞳孔涣散或回光返照的征兆。

宫沧知dào

一切为时已晚,他抬着师|陌身子的手掌,不由自主捏紧了师|陌的衣衫,手背上青筋暴起,似是在控诉和恼怒自己的无用。

“宫……宫沧……是,是你吗……”师|陌的的脸依旧仰着,朝着天空最蔚蓝的一处,他看不见宫沧,只能虚弱唤着。他的手有气无力地抬起,在空中胡乱挥舞着,想抓住什么般无措。

宫沧那只仍温暖并充满力量的大手,立kè

握住师|陌逐渐冰冷的手掌。

“……对不起。”抑扬顿挫的三个字,无比艰难地从宫沧口中说出。既是在对师|陌说,也是对白染媚说。

他答yīng

白染媚,要救回两个人。可事实是,他没有救回师|陌,亦没有救回青绾。

“答……答yīng

……我,一,一定要……要把她的心找……找回来……”师|陌的瞳孔突然聚集了一大片一大片本不该属于他的光亮,灿烂晶莹,剔透玲珑。

“我……我知dào

……你,你们是有办法的……那,那天……我,我都听见了……”师|陌口中所说,指的便是那日无意听见无瘾道人告sù

宫沧解“禁蛊术”之法。

宫沧没有应答师|陌,但是握住他的手却愈发用力。

“她……她还是……很,很爱很爱……你……即使她暂,暂时不记得了,但……但,她的心里……一定从来没忘记过你……”师|陌突然回握住宫沧的手,力道大得惊人。

“宫……宫沧……好,好好对她……不要辜,辜负她……”师|陌突然大口大口地喘气,脸色涨得潮红,彷佛此刻还有人在用力地掐着他的脖子一般,令他痛不欲生。

“我……我,我爱她……但,但是你……你才是可以她的……那,那个人……”

“所以……一定要……公,公孙……就……就交给……你……你……”断断续续、有些混乱的言语,搭配着无数从师|陌眼中射出的光亮,汇聚成了世间最凄美最透彻的洪泉,师|陌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场既漫长又短暂的梦,他穿过了重重荆棘,拨开一片片迷雾,带着一身淋漓的鲜血和尘埃,到达了梦境的终点,也终于看见了——青绾最美的笑靥在他眼前绽放……

我最爱的看的,便是你笑的模样。公孙……师|陌如是想着,嘴角勾起了浅浅的笑容。

眼神里那瞬息即逝的焦点没了,冰冷僵硬的手从宽厚温热的手中缓缓坠落,像是最美的流星,只留下了须臾的璀璨。

天地无声,落叶悲旋。人走茶凉,情丝何断?

只剩下那张银制的面具,很好地收藏在宫府中,冰冷的面具在黑暗中闪烁着寒冷慑人的光芒,似乎也正为他的主人而哀悼……

仍在归途之中的无瘾道人和国师府中的墨痕,此刻不约而同一掐指,一人皱眉,一人摇头叹息。

西方有云星,陨落。一条命也,如此逝去。

墨痕依旧不动如山,只是眉心的结,像迂回折返千百回,怎么也解不开。

而无瘾道人则出神凝视着远方,心中感慨千万。

那日他没告sù

师|陌的是,他命中最大的、无法化解的……就是死劫。

因为命里,要结束他生命的那个人,是他这辈子最深的牵绊,他最爱的女人。

所以,他逃不过。

不还手、不逃避,只是承shòu。

这是师|陌的命盘。命里,他要为了一个情字,尽失所有。而命里,那些不属于他们这些人的过错,却要由他们承担。

一切的一切……都是造化弄人……

无瘾道人知dào

,故事还没有结束,接下来,还有一场更大的危机在等着青绾和宫沧……

[师师走了,我的心也碎了呜呜~这卷比较虐,请理解吧,下一卷就是温馨的二人生活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idian,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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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0 内奸现身二赐婚

|陌死了。死在青毫不留情的掌下。

宫沧一脸平冷地带回了师|陌的尸体,一言不发。

白染媚在病床上,看见这番景象,纵然自己有千百般不适,却还是快速地下了床。

当她看见师|陌阖上的双眼,那青白僵硬的皮肤和泛着紫色的唇瓣,那没有任何生气的模样,让她一个脚软,就直直跌了下去,跪在了师|陌的尸体前。

他死得很安详。尽管他已经全身冰冷,肢体僵硬了,但他的脸上,仍带着淡淡的微笑,那笑容,充分显示了他是自愿去的。

白染媚颤抖的指尖触上师|陌冰冷的躯体,被那异于常人的冰冷吓得一抖,指头像碰着了火速速缩回。

“他……他……”已然说不出任何话了,白染媚只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搅在了一块儿,疼得她想流泪。

“……”宫沧冷冷看着这一切,没有做任何解释。他的眸子沉入一片灰暗,深不见底,让人不能揣测他此刻的心情。

“死了?竟……竟然真的……”白染媚的瞳孔凸出,脸上的伤疤中,有些长了~疮化~了,开始流出恶心的汁液,她喃喃自语,像是疯了一般,“他真的……就去了……怎么会……老主子……杀了……老主子怎么可以……永远去了吗……”

宫沧听着白染媚语无伦次的自语,眸色依旧深不可探。

“你……”白染媚抬头。想对宫沧说什么。话没出口。却先喷出了一口鲜血。有些撒在地板上。有些撒在了师|陌地尸体上。还有些撒在了宫沧地衣摆上。

“我会好好葬他。”像是看穿她要说什么。宫沧终于开了金口。无比低沉暗哑。

白染媚神色有片刻呆滞。而后才道。“谢……谢谢你。”

白染媚说完。就低下身子。趴在了师|陌地尸体上。神色飘远。整个人呈现一副失魂落魄地模样。她伸出手。环住那具早已经冷去地身体。似乎是笨拙地想考自己地体温温暖师|陌。

“宫沧……”趴伏在师|陌尸体上地白染媚突然幽幽怨怨地开口。“上次我说地。你们人地里混有一个奸细。其实那个人就是……”

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声音打断。

“那个奸细,就是我。”门被推开,光线零零碎碎地从门缝中穿过,落在地板上跳跃着。逆光的背景中,一个人影缓缓走进来。

走了几步,到了宫沧眼前,那人“扑通——”一声就朝着宫沧跪下,一脸愧色和痛苦,拉扯宫沧的衣袍,沉痛道,“爷,若萃对不起你和夫人!”

宫沧地双眼一动不动,用最冷的视线盯着若萃。他的脸上没有丝毫诧异地神色,彷佛早就知dào

了一切。

“你终于……还是自己说出来了啊……”那头,白染媚又突然幽幽道,叹完后便继xù

抱着师|陌的尸体,不再言语。

若萃的眼眶中泛起点点泪光,她突然重重一磕头,脑门和坚硬的青石板上响起了巨大的一声“咚——”,再抬头时,那青石板上沾染了一小块血红色。

“爷……是若萃,一切都是若萃的错!”又是“咚——”地一个磕头,若萃开始道出自己的罪孽。

从最开始,若萃就是个内奸。一开始,因为真zhèng

的鱼头得到消息,说南郡闻人府地闻人四海会在这届的“百花朝阳”上来粉碎他们这次的人鱼毒贩卖活动,所以便提前了许久派了若萃去给闻人四海当丫鬟,还编造出了一套完美可怜的身世,能让若萃成功混入闻人府里。

她顶着丫头之名,实则是混迹在闻人府中,日夜探听闻人四海的动向,监视他的一举一动,然后暗中汇报给鱼头知晓。

再到后来,事情有了转折。

鱼头没有料到这次的行动居然还请来了九宫府府主宫沧,于是鱼头又让师|陌假意扮“老大”,代替自己出面主持一切。而她若萃,则趁着宫沧和公孙青绾入住闻人府的机会,慢慢地接近公孙青绾,力求逐步取得青绾地信任。

许是命运太顽皮,百花朝阳的发展超乎了鱼头的预料。

鱼头看上了那个扮作赵子系的女子公孙青绾,想将她纳入自己门下。于是,若萃的任务改变,不仅是取得青信任,打入内部,最好是能像着法子,混到公孙青绾地身边。

天公作美,东风正至。殷千娇的出现,让一切理成章。因为殷千娇对闻人四海地爱恋,因为女人的嫉妒和野蛮,她若萃被赶出了闻人府,正好可以假借此原因投奔青绾。而公孙青性情随和,自然是收下了若萃,又因为这样方便了她能随身监视公孙青绾,而且,更方便若萃向她下蛊!

“是我……都是我……爷……”若萃颤颤幽幽,像是枯槁地老人般脆弱不堪,一一招供了,“在南郡时,那个曾经在你们房门外窃听的人,是我…

“把你们每一次行动汇报给主子地人,也是我……”眼泪顺着脸颊滑下,留下忏悔的痕迹,“夫人收留了我,我却每天,都在给她吃食的那些甜品、点心中下蛊毒……一日一滴,无色无味,时间一长,蛊毒在夫人体内堆积起来,所以夫人才会……”

宫沧听着,表面上一派平静,内心却早已掀起了惊涛骇浪。

“为什么?”半晌后,宫沧才吐出三个字。

轻若鸿毛,却似是一座泰山压在若萃身上。她知dào

,宫沧在问她,既然是奸细,为什么要坦白?为什么……现在才来忏悔?

一切……都晚了……

“因为……因为……”话哽在喉头,怎么也出不了口。

若萃不会忘记,也忘不了,公孙青绾对她说过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笑。

公孙青绾从来不当她是下人,每一句话,都从心坎里掏心掏肺,每一个笑,都是发自肺腑的真心实意。

夫人会记得,她想看见漫天的玲珑剔花海。

夫人会记得,为她留下这个季节最后一瓣凋零的蓝色。

夫人会记得,在天热时喊上她一起吃喝那些冰镇小甜品。

夫人会记得,在她有心事时开导教育她。

夫人会记得,和她相依偎坐在一起,没有主仆之分。

夫人会记得……只有夫人记得,她若萃,是个人。一个真真实实、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而不是,一颗棋子。

“她不会怪你。”宫沧突然道,点破了若萃心底最深的恐惧。

“爷……”若萃似乎是惑不解,宫沧何出此言?

“……”抿抿嘴,宫沧没说什么。他心中清楚了,原来在他受伤的那些时日不断灌输真气和喂食他药丸地人,就是若萃。

那日青绾被白染媚从茶肆中救走时,宫沧本是昏迷的。而第一时间冲过去隔壁房的人,是闻人六道和师|陌,并不包括若萃。

那日,若萃正是趁着两人冲到隔壁房的空档,偷偷给他输了真气,缓解他地内伤。

若萃心中无限压抑隐藏的那些悔恨,都用着她自己的方式来救赎。

“爷……我……”若萃又重重磕了一下头,额头上地血流得愈发凶狠。她似乎做了什么重大决定,深吸一口气,道,“也许,你去皇城里的这个地方能找到夫人……”

~~~分割线~~~

殷双双的车马抵达了皇城。而胭脂国那边也传来了消息,殷弱水已经被安置好,正在接受解蛊的过程。

殷双双才到了皇城,就马不停蹄往皇宫的方向赶去。当她到达皇宫门口,优雅下了车后,皇宫外,俨然已经有了一群人等着恭迎她。

站在最前头的,自然是皇甫朔。他身后,则是一脸冷酷的爵爷皇甫魑。贾涛和林远翔分别在皇甫朔左右,墨痕也站在人群的前方,却唯独不见那九宫府府主宫沧。

“小朔,许久不见了啊。”殷双双率先开口,称呼却是惊吓到了在场地若干人。

“殷姨。”皇甫朔笑眯眯开口,称呼同样不遑承让,“朕大概知dào

您此行目的,有什么,都请进了殿再说罢……”皇甫朔生怕殷双双说出什么似的,处变不惊却迅速引殷双双进了清平殿。

殷双双也不为难任何人,和皇甫王朝一干朝臣寒暄后,便斥退下人,跟着皇甫朔进了清平殿。

清平殿的门才合上,在那瞬间,殷双双屁股往那上好紫檀木椅子上一坐,雍容华贵之姿尽显,眼睛半眯,开口道,“小朔,我要找你讨一个人情。”

单刀直入,痛快。皇甫朔笑,却没回答殷双双。

殷双双也不急,继xù

说,“我要宫沧。”

皇甫朔这才转过身来,对着殷双双笑得好不开怀,“殷姨,您都是两个孩子的妈了,又是一国之主,怎么会落得要棵小嫩草的地步呢?”

“小朔,你少给我耍嘴皮子。”殷双双知dào

皇甫朔故yì

和她打哈哈,不恼不怒,更直接道明来意,“我要你赐婚给我水儿,男方就是那宫沧。”

“如此啊……”皇甫朔故做一副了然的模样,又假装有些为难道,“可是……府主有老婆了哎!”

殷双双斜眼一瞟,琢磨着皇甫朔在耍什么诡计,“宫沧之妻,已然疯癫。要宫沧休了一个疯子,不为过吧?”殷双双不愧是一国之主,说起话来,那之中的霸气和危险气息,丝毫不逊色于男子

这一次,皇甫朔一副认真思索地模样,让人不知dào

是实是虚。

片刻之后,皇甫朔才展颜,又笑开了。

—“好。朕答yīng

你。”

【心爱的小若萃就是那个奸细呜啊~~不知dào

有没有亲猜到了?嘿嘿……】(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idian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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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1 至死缠绵青沧错

城里也有花。皇城的郊外有类似南郡的“花海缘”,其中栽种着的,有晴苍叶。

有两个人,都在这个时候,朝那片花田赶去。

一个,是宫沧,另一个,是刚刚抵达皇城的无瘾道人。

纵然是天命不可违,无瘾道人还是决定,在所有劫难未结束之前,帮这对有情人最后一次。只是,拉他们一把,不让他们真的摔入无可挽救的深渊中。

而宫沧,则是急着去找回自己的妻子。

不明白为何青绾会出现在此处。只是听若萃说,自打那次青绾在一片晴苍叶的花海中重伤了宫沧后,到了皇城后,没有任务的时候,傀儡青便会来这片花海呆坐着,一坐就是一整天。一发呆,也是一整天。

宫沧不敢保佑奢望,也许……她,还是记得他的。也许……她还是记得,他们的晴苍叶。她的青,他的沧。

可是,连他都会伤,连师|陌都会杀的傀儡青绾,真的可能还记得吗?

远远的,就瞧见那个熟悉的身影。有些娇小,有些可怜脆弱,却是那样坚定无情地屹立在风中。

花田中,风儿都是香的。

拂过脸上。带着淡淡地甜。温润人地心头。

宫沧所要做地。是制伏青绾。然后……替她解蛊。

脚步踏在厚实柔软地花田里。有悉悉索索地响动。青草地芬芳沁人心脾。宫沧却无法放松自己地心情。

青背对着他。宫沧看不见青此刻类似雕塑地面部。僵硬地表情。冷硬地线条。若是她不动。远远看去真地颇像是立在花田里地雕塑或只是个稻草人。

脚步声放得很慢很轻很缓。青绾地好耳力却还是听到了。

傀儡青似乎接受到什么讯息或刺激。突然双目一张。眼球突出。瞳孔开始聚集了薄薄地一片红色——宫沧自然是看不见地。

一把长剑从青绾地衣袖里慢慢滑出,一寸一寸,银光乍现,但接着花簇的掩护,宫沧并没有看见。

宫沧仍是一步一步慢慢走进青绾。

他知dào

,青绾时听得见的。但是,他想赌。

他也想赌一回,赌青,记不记得他。所以宫沧选择青可以发xiàn

他地方式接近。

就在宫沧离青绾只有几步之遥时,一道冰冷矫健的银光势如破竹,横空出世。

那银光速度太快,刺伤了宫沧的眼。待他看清眼前的一切时,首先所注意到地,便是青脸上的无情和陌生。

那双不是他所熟悉的陌生的眼——

青绾的双瞳没有焦点,像是提线木偶,靠着背后黑手的一根线来生存。她所有地思想,所有的行动,所有地情感,都靠着那根线来维系。线断了,她便是一个活死人。她没有了属于自己的思维,自己地行动,自己的心。

杀、杀、杀!她地眼中只有狂暴的嗜血,瞳孔冷峻得不染尘埃,却也冷厉无比。

杀、杀、杀!她的脑中只有残酷的命令,动作利索得不见血迹,却也凶残至极。

杀、杀、杀!她的心里只有无尽的杀戮,行为残酷得六亲不认,却也暴戾如斯。

—她根本不记得、认不出他。现在的青绾,只是傀儡,只是工具,只是一个没了魂魄没了自我的杀人狂。

即使如此。

即使她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什么都忘了。

即使她真的彻底被控zhì

,将他忘得一干二净,即使是他,也可以毫不留情。

即使以上的一切都成立了。发生了。

宫沧没有避开。他没有。

即便宫沧想避开,他也不会。因为他所面对的人,是他的妻子。

宫沧挺直自己的脊梁,没有挪动半寸脚步,笔直地、挺拔地、坚定地站在那儿,一动不动。

青手中的剑,像是飞速而来的流星,高速旋转着,来回着,一击即中。

剑尖带着狂暴和凶狠刺入温热的胸腔,冰冷的刃抵触到人体的柔软,顺利地刺入,没入,很深很深……

宫沧就那样,没有任何反抗,让青绾一剑刺入他的胸膛。

胸口发疼,一阵热气直往咽喉上涌,宫沧一口血就这样喷出,尽数喷到青脸上,染得她的脸满是血红。

白晢的肌肤沾染上温热的血液,湿热触感和腥膻的味道却没有唤醒青。她依旧没有任何知觉,握剑的手更加用力了几分。

剑尖再次没入约一寸。宫沧还是站着,屹立着,没有倒下。

他清冷的眸,定定看着这个一脸血水的女人,彷佛要看入骨髓,看尽一生。他从来没有如此温柔的眼神,这样的专注,这样的心痛。

撕心裂肺的疼痛。

他输了。

她已经完全不记得他了。

“青……青。”这是宫沧第一次唤她的名字。

青绾却听不见。又或许,她听见了,但她没有感觉,她的心没有感觉,不为所动。

宫沧身手,隔着一把短剑的距离,慢慢

绾的脸,来回,一下一下为青绾擦去脸上的血迹。

“真……真美。我……我的女人……”宫沧的大手上也尽数是鲜红的血液,他说着,唇边竟然绽开一抹笑。伸手的同时,袖子被拉高,露出他带着情思念的手腕。

血沿着青绾的脸颊的弧线,一点、一点、滴到那串手链上。

高大的身影缓缓地倒下,宫沧全身的力qì

一点一点地失去,流逝掉。

他带着人生中难见的笑容,缓缓地,在青绾的眼前倒下。

短剑仍插在胸口,宫沧依旧保持着他威风凛凛的姿态,骄傲地倒下。

男人落入一片繁茂的晴苍叶海中,身子陷入一地厚实的柔软,连带着身上地猩红,染了一地悲壮的颜色。

青绾的眼睛仍是一片空旷,血没有被拭干,反而在她脸上被模糊地涂散开,显得她地脸狰狞而恐怖。

她没有知觉,依旧是一个傀儡。

但……

有什么东西仿若流星,快如闪电,一幕幕、一下下、快速来回,像黑白画面在脑袋里无声上演。

有女人,巧笑倩兮,拉着男人的袖口,道,“晴苍叶晴苍叶,晴不就是我的青,苍不就是你地沧……”

有女人,迈着步子,不顾形象,脸上挂着幸福的笑容,大步奔跑在这条花海中……

有那男人和女人,躺在花海里,女人撑着自己,偷偷地,偷偷地,吻那男人……那男人更是反客为主,加深亲吻,在这片花海里,浪漫甜蜜……

种种画面来回倒带,不停上演、跳转、上演、再跳转,青绾的脑袋里有什么东西剧烈震动着她一般……但……

但分明,在那眼睛,竟然溢下一滴血红色地眼泪。可她,似乎依旧没感觉。

情思念……

青绾的头脑中一瞬间闪过这三个字,不过须臾,她转身,轻点脚尖,又似一抹游灵般准bèi

远去。

而那个男人,一袭蓝衣,倒在血泊中。血染红了他的衣衫,大红大红的一片,开出一朵妖娆地花朵,触目惊心,娇艳而凄美……

青绾。我也是,可以为你而死的男人……

我……比任何一个人,都要爱你……

这是我……唯一的一次,表白,可惜……你再也听不见了。

笑悲歌,空忧切。梦醒时分,前尘往事化彩尘。今夕何夕,兮兮不复。昨日明日,日日不再。哪还闻得明眸珠落,纵然千般宠爱在心,终究偿不得,宁枉纵,思无邪。

~~分割线~~

然而,事情急转直下。

青绾本已要离去,好在无瘾道人及时赶到。

无瘾道人身手不凡,多年的修为和修liàn

让他制伏了青绾,将青绾击昏,虽费了他一番功夫。

无瘾道人将青绾扛在肩上,满脸的叹息和心疼。

青绾这丫头,真是苦了她啊……

回到了那片花海中,无瘾道人费了一番功夫,终于找到那个气息奄奄的男人。

宫沧身上有地血迹已经凝固,但剑所伤的那处,仍有些鲜血不断汨汩而出。无瘾道人放下青,忙掏出早就准bèi

好地膏药,简单地为宫沧处理了一下伤口。

“哎……”无瘾道人看着那伤口,还是忍不住叹气,“怎么你就和那师|陌一样死心眼?怎么你们两个就都这么死心眼呢?”

瞥见宫沧身上被青绾所伤的旧伤,无瘾道人更是无奈,“这一个‘情’字真是害人不浅……你们明明都是可以躲开,避开地,可就偏偏……”话没再说下去,无瘾道人想起了过去,痕儿和她……不知他那个傻徒儿,是否恨过他,又是否,还爱着那个女人……

待为宫沧上完药,包扎好后,无瘾道人这才起身,视线在两个人的脸上来回调转,摸摸自己地胡子,“哎,为了青绾这丫头,我也只能这样了……”说罢,他从怀里摸出一个做工奇特、~色别致的小瓶子,从中倒出一粒青白的小药丸,蹲下身子,将药丸塞入宫沧口中。

在无瘾道人的帮zhù

下,宫沧艰难咽下那药丸,含糊不清地痛苦呻吟了一声。

“这是我炼制了十年的上好丹药,就是死人怕也能救回半条命了,现在用在你小子身上,这点伤,也能好个七八分吧,可别浪费了我的宝贝丹药,醒来后,可要好好的‘卖力’地为青绾丫头解蛊毒啊……”无瘾道人的话半是调侃半是认真,尽管宫沧和青绾都听不见。

无瘾道人一手扛起一个人,一副道骨仙风的模样,宛若乘坐着大地的一偻清风,飘逸而去,羽化登仙,带着一男一女,离开了这片已经染上血腥的花田……

风中,依旧有青草的芬芳。甜香的气息中带了一撮腥膻,甜腻腻的,更加黏人了……

【小沧沧对丸子的深情会开始大力表现出来了……嘿嘿……】(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idian,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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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2 初尝云雨蛊毒解

里也有花。皇城的郊外有类似南郡的“花海缘”其中栽种着的,有晴苍叶。

有两个人,都在这个时候,朝那片花田赶去。

一个,是宫沧,另一个,是刚刚抵达皇城的无瘾道人。

盗版又来了……哇咔咔~~~我又来防盗了~哇咔咔~~~

纵然是天命不可违,无瘾道人还是决定,在所有劫难未结束之前,帮这对有情人最后一次。只是,拉他们一把,不让他们真的摔入无可挽救的深渊中。

而宫沧,则是急着去找回自己的妻子。

不明白为何青会出现在此处。只是听若萃说,自打那次青在一片晴苍叶的花海中重伤了宫沧后,到了皇城后,没有任务的时候,傀儡青便会来这片花海呆坐着,一坐就是一整天。一发呆,也是一整天。

宫沧不敢保佑奢望,也许……她,还是记得他的。也许……她还是记得,他们的晴苍叶。她的青,他的沧。

可是,连他都会伤,连师|陌都会杀的傀儡青绾,真的可能还记得吗?

远远的,就瞧见那个熟悉的身影。有些娇小,有些可怜脆弱,却是那样坚定无情地屹立在风中。

花田中。风儿都是香地。拂过脸上。带着淡淡地甜。温润人地心头。

宫沧所要做地。是制伏青绾。然后……替她解蛊。

脚步踏在厚实柔软地花田里。有悉悉索索地响动。青草地芬芳沁人心脾。宫沧却无法放松自己地心情。

青绾背对着他。宫沧看不见青绾此刻类似雕塑地面部。僵硬地表情。冷硬地线条。若是她不动。远远看去真地颇像是立在花田里地雕塑或只是个稻草人。

脚步声放得很慢很轻很缓。青绾地好耳力却还是听到了。

傀儡青绾似乎接受到什么讯息或刺激。突然双目一张。眼球突出。瞳孔开始聚集了薄薄地一片红色—宫沧自然是看不见地。

一把长剑从青地衣袖里慢慢滑出,一寸一寸,银光乍现,但接着花簇的掩护,宫沧并没有看见。

宫沧仍是一步一步慢慢走进青绾。

他知dào

,青时听得见的。但是,他想赌。

他也想赌一回,赌青,记不记得他。所以宫沧选择青可以发xiàn

他地方式接近。

就在宫沧离青绾只有几步之遥时,一道冰冷矫健的银光势如破竹,横空出世。

那银光速度太快,刺伤了宫沧的眼。待他看清眼前的一切时,首先所注意到地,便是青脸上的无情和陌生。

那双不是他所熟悉的陌生的眼——

青的双瞳没有焦点,像是提线木偶,靠着背后黑手的一根线来生存。她所有地思想,所有的行动,所有地情感,都靠着那根线来维系。线断了,她便是一个活死人。她没有了属于自己的思维,自己地行动,自己的心。

杀、杀、杀!她地眼中只有狂暴的嗜血,瞳孔冷峻得不染尘埃,却也冷厉无比。

杀、杀、杀!她的脑中只有残酷的命令,动作利索得不见血迹,却也凶残至极。

杀、杀、杀!她的心里只有无尽的杀戮,行为残酷得六亲不认,却也暴戾如斯。

—她根本不记得、认不出他。现在的青绾,只是傀儡,只是工具,只是一个没了魂魄没了自我的杀人狂。

即使如此。

即使她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什么都忘了。

即使她真的彻底被控zhì

,将他忘得一干二净,即使是他,也可以毫不留情。

即使以上的一切都成立了。发生了。

宫沧没有避开。他没有。

即便宫沧想避开,他也不会。因为他所面对的人,是他的妻子。

宫沧挺直自己的脊梁,没有挪动半寸脚步,笔直地、挺拔地、坚定地站在那儿,一动不动。

青绾手中的剑,像是飞速而来的流星,高速旋转着,来回着,一击即中。

剑尖带着狂暴和凶狠刺入温热的胸腔,冰冷的刃抵触到人体的柔软,顺利地刺入,没入,很深很深……

宫沧就那样,没有任何反抗,让青绾一剑刺入他的胸膛。

胸口发疼,一阵热气直往咽喉上涌,宫沧一口血就这样喷出,尽数喷到青绾脸上,染得她的脸满是血红。

白皙的肌肤沾染上温热的血液,湿热触感和腥膻的味道却没有唤醒青。她依旧没有任何知觉,握剑的手更加用力了几分。

剑尖再次没入约一寸。宫沧还是站着,屹立着,没有倒下。

他清冷的眸,定定看着这个一脸血水的女人,彷佛要看入骨髓,看尽一生。他从来没有如此温柔的眼神,这样的专注,这样的心痛。

撕心裂肺的疼痛。

他输了。

她已经完全不记得他了。

“青……青绾。”这是宫沧第一次唤她的名字。

青绾却听不见

,她听见了,但她没有感觉,她的心没有感觉,

宫沧身手,隔着一把短剑的距离,慢慢抚上青绾的脸,来回,一下一下为青绾擦去脸上的血迹。

“真……真美。我……我的女人……”宫沧的大手上也尽数是鲜红的血液,他说着,唇边竟然绽开一抹笑。伸手的同时,袖子被拉高,露出他带着情思念的手腕。

血沿着青的脸颊的弧线,一点、一点、滴到那串手链上。

高大的身影缓缓地倒下,宫沧全身的力qì

一点一点地失去,流逝掉。

他带着人生中难见的笑容,缓缓地,在青绾的眼前倒下。

短剑仍插在胸口,宫沧依旧保持着他威风凛凛的姿态,骄傲地倒下。

男人落入一片繁茂的晴苍叶海中,身子陷入一地厚实的柔软,连带着身上的猩红,染了一地悲壮的颜色。

青绾地眼睛仍是一片空旷,血没有被拭干,反而在她脸上被模糊地涂散开,显得她地脸狰狞而恐怖。

她没有知觉,依旧是一个傀儡。

但……

有什么东西仿若流星,快如闪电,一幕幕、一下下、快速来回,像黑白画面在脑袋里无声上演。

有女人,巧笑倩兮,拉着男人的袖口,道,“晴苍叶晴苍叶,晴不就是我的青,苍不就是你的沧……”

有女人,迈着步子,不顾形象,脸上挂着幸福地笑容,大步奔跑在这条花海中……

有那男人和女人,躺在花海里,女人撑着自己,偷偷地,偷偷地,吻那男人……那男人更是反客为主,加深亲吻,在这片花海里,浪漫甜蜜……

种种画面来回倒带,不停上演、跳转、上演、再跳转,青绾的脑袋里有什么东西剧烈震动着她一般……但……

但分明,在那眼睛,竟然溢下一滴血红色的眼泪。可她,似乎依旧没感觉。

情思念……

青绾地头脑中一瞬间闪过这三个字,不过须臾,她转身,轻点脚尖,又似一抹游灵般准bèi

远去。

而那个男人,一袭蓝衣,倒在血泊中。血染红了他的衣衫,大红大红的一片,开出一朵妖娆的花朵,触目惊心,娇艳而凄美……

青绾。我也是,可以为你而死地男人……

我……比任何一个人,都要爱你……

这是我……唯一的一次,表白,可惜……你再也听不见了。

笑悲歌,空忧切。梦醒时分,前尘往事化彩尘。

今夕何夕,兮兮不复。昨日明日,日日不再。哪还闻得明眸珠落,纵然千般宠爱在心,终究偿不得,宁枉纵,思无邪。

~~分割线~~

然而,事情急转直下。

青绾本已要离去,好在无瘾道人及时赶到。

无瘾道人身手不凡,多年的修为和修liàn

让他制伏了青,将青击昏,虽费了他一番功夫。

无瘾道人将青绾扛在肩上,满脸的叹息和心疼。

青绾这丫头,真是苦了她啊……

回到了那片花海中,无瘾道人费了一番功夫,终于找到那个气息奄奄的男人。

宫沧身上有的血迹已经凝固,但剑所伤地那处,仍有些鲜血不断汨汩而出。无瘾道人放下青,忙掏出早就准bèi

好的膏药,简单地为宫沧处理了一下伤口。

“哎……”无瘾道人看着那伤口,还是忍不住叹气,“怎么你就和那师|陌一样死心眼?怎么你们两个就都这么死心眼呢?”

瞥见宫沧身上被青绾所伤地旧伤,无瘾道人更是无奈,“这一个‘情’字真是害人不浅……你们明明都是可以躲开,避开的,可就偏偏……”话没再说下去,无瘾道人想起了过去,痕儿和她……不知他那个傻徒儿,是否恨过他,又是否,还爱着那个女人……

待为宫沧上完药,包扎好后,无瘾道人这才起身,视线在两个人地脸上来回调转,摸摸自己的胡子,“哎,为了青绾这丫头,我也只能这样了……”说罢,他从怀里摸出一个做工奇特、~色别致地小瓶子,从中倒出一粒青白的小药丸,蹲下身子,将药丸塞入宫沧口中。

在无瘾道人的帮zhù

下,宫沧艰难咽下那药丸,含糊不清地痛苦呻吟了一声。

“这是我炼制了十年的上好丹药,就是死人怕也能救回半条命了,现在用在你小子身上,这点伤,也能好个七八分吧,可别浪费了我的宝贝丹药,醒来后,可要好好的‘卖力’地为青绾丫头解蛊毒啊……”无瘾道人的话半是调侃半是认真,尽管宫沧和青绾都听不见。

无瘾道人一手扛起一个人,一副道骨仙风的模样,宛若乘坐着大地的一偻清风,飘逸而去,羽化登仙,带着一男一女,离开了这片已经染上血腥的花田……(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dian,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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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3 心归梦醒枕边语

觉得自己像是死了一回。

好像很久很久不曾有过记忆、回忆和知觉。

好像过去的时光有一段时惨然的空白,没有任何东西,甚至,连她自己都不存zài



那段空白里,却有好多好多让她害pà

的画面。

那段空白里,有她一身淋漓的鲜血的画面;有无数死状凄惨的人暴突的双眼,嘴角的鲜血;有她掐住一个陌生女子的画面;有她亲手刺伤宫沧的画面,不止一次;甚至……竟然有她亲手杀了师|陌的画面……

都是梦吧?都是假的吧?她的头好重……为什么……如果是梦,为什么心却痛得这么真实、这么深刻?

“不……不是……”空白记忆的最后画面,是一张脸,她熟悉的脸,冷漠刚硬,淡雅清晰……是宫沧的脸……

“不……不要……!!!”青从纠结的噩梦中惊醒,从床上坐起——

怎么回事?!刚才梦里的那些……是什么?!

待青一转头,发xiàn

身边睡着个浑身**的男子,惊叫立kè

出口——

“啊——!!!”

男人地眉心皱了皱。显示出他地不耐。但那双眼睛却没有睁开。

青绾抱着一团锦。这才发xiàn

自己也浑身**。她忙将被子抱得更紧。用来遮住自己光滑地躯体。

还不明所以地青绾看看宫沧。再瞧瞧自己。又是一声尖叫——

“啊——!!!”

“闭、嘴。”床榻上地男人一如之前一般。不带半分感情地吼她闭嘴。眼睛这才舍得张开。

“你你……你你……我,我我我……”他……他他他……他们……

“你忘了。”宫沧的语气淡淡的,说不上是疑问还是肯定地语气。

“我们……”啥时,有一些零散破苏的记忆和画面慢慢窜入青绾脑海中,她努力想把这些跳跃混乱的记忆拼凑完整,却还是理不清个大概。

“村子……”突然,青绾像是想起什么了,喃喃念道,“我记得,我去了一个村子……然后……我看见了你……倒在血泊里,我就跑过去了……”说到这里,青侧头,回想着当日的情景,“然后,然后……我就不记得了……”

宫沧的脸色一沉,原来她会被轻易操控,全是因为他……

青绾觉得从脚底板凉了起来,直觉告sù

她,在她记忆空白的这段日子里,一定发生了什么事,因为她隐约记得一些画面,血腥而残暴……

“那我们为什么会……”为什么会光溜溜地躺在一起?而且……她身上那些青青紫紫的吻痕和淤青,还有身下传来地不适疼痛,饶是她再笨,也知dào

发生了什么事!!!

“你是我的妻。”宫沧避重就轻,没有和她解释。对于刚刚苏醒来的她,若是知dào

了那些事,必然就会承shòu痛苦和良心上地谴责,出于私心,宫沧不想那么早告sù

青绾。

这是什么理由?青绾知dào

宫沧有意瞒她,正了脸色,道,“我是不是……做了什么事?我就像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梦里,有好多的血,有好多的尸体,有师|陌,有一个陌生的姑娘,还有你……”青绾思维变得更加混乱,又沉入那些零碎的画面中。

“不要瞒我,告sù

我,相公。”她不要当什么都不知dào

的局外人。在她空白地那段人生中,究竟发生了什么,她有权知dào



“为什么,你会武?”宫沧没有告sù

她,反而提出另一个问题。深邃的眸禁锢着她,带着灼亮的光,有一股不可抗拒喝逃避的力量。

青捏着被子的手一颤抖,却还是努力稳定下自己的心神,脸上绽开一朵不太自在的笑花,“你说什么呢相公,我怎么可能会武功?”

纵然青掩饰得很好,但宫沧的眼睛实在太过明亮,还是轻易捕捉到她地忐忑,就如故yì

要掩埋什么秘密一般。

宫沧不再逼问她,停止了这个话题。

有些事情,有些话,他一直都保持尊重她的态度。她想说的,想告sù

他的,自然会说。既然她不愿让他知dào

,他绝不勉强。

“你中蛊毒了。”这才开口,回答青最大的疑惑。

“蛊毒?”青绾眉儿一挑,似乎并不是太诧异,“难道……是她?她真地……这样做了……”

宫沧立kè

觉察出其中的不寻常,沉声道,“你知dào

?”

青绾浅笑,如花般美丽,“恩。我知dào

,但我不知dào

她会对我下蛊毒。”

是从什么时候知dào

地呢?应当是从若萃投奔的那刻罢。一个弱女子,手无缚鸡之力,是怎样一个人单枪匹马从南郡来到皇城而没有遇到任何危险地呢?即便那次被抓进了赌坊,若萃虽表现得很害pà

,但在事情过后,绑架事件对她却似乎并没有太大的阴影,再见闻人六道——那个抓了她地人时,若萃也

该有的恐惧反应。对她那样性子的女子来说,实在

再有,就是若萃在南郡惦念着想看玲珑剔,可来了皇城后,却不曾停她提起。还是她率先告sù

若萃玲珑剔的花季,和若萃在庭院中看那漫天蔚蓝美景。

而真zhèng

让她确定的,是换眼的那次。若萃压着她。许是若萃以为她不懂武功吧,所以偷偷使出了一点内功,偏偏就让她感觉到了。

最不巧的是,这内功的路数,和师|陌、白染媚如出一辙。

即便如此,青绾还是要自己不去多想。虽然她的心眼里对若萃有了一分怀,但至少对青绾而言,若萃对她的照顾是无微不至的,所以,她什么也不说。

一个人,只要她对你好,有时候,我们并没办法很客观去看待这个人本身身份的善恶是非。

因为,她对你太好太体贴。

这样,就够了。

“对不起。”青正沉浸在惋惜之中,突然听见宫沧没头没脑莫名其妙地对她道歉。

宫沧的眼看着青绾。那双带着几分狡黠和灵动,清澈迷人的水眸终于再次映着他的身影,让宫沧有些情难自抑,探手而来,一把就抱住了青。

“相、相公……”突然起来的亲匿和紧贴让青绾有些结巴,尽管二人的身体隔着一层锦被相贴,但宫沧的大手,确实真真实实地贴在她未着寸偻的裸背上,那炙热的温度几乎把她灼伤。

宫沧深吸一口气,将头埋入青绾的肩颈处,吸着她身上醉人的香气,沉沉道,“对不起,在你神志不清的情况下占有了你。”

宫沧没说一句话,温热的气息就喷在青绾白皙的颈子和披散而下的乌黑缎发处,搔弄得她有些发痒。

宫沧继xù

说,“为了解蛊毒,我别无选择。”

青这下可算是明白了——她中了蛊毒,而解除的方法就是……所以两人现在才会如此模样。

这大概是宫沧活了二十几年来第一次开口说如此多的话。

他在道歉,在忏悔,在心疼。

他在为她不值得。她的初次,不应该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发生。不应该是在她毫无神智的情况下被夺走。

他忏悔,似乎是觉得自己不该,卑鄙。但他为了救回她的心,却不能不如此。

他心疼,心疼不能给她一个完美的初次。

“笨蛋相公。”青笑了,温柔而腼腆,她似乎是明白宫沧的心意,伸出白玉小手,将宫沧的头抬起,盯着他神色复杂的脸,一字一句,沉郁顿挫道,“没关系的。”

真的,没关系,她不介yì



她早就是这男人的妻了,还有什么好埋怨的呢?是这男人对她太好了罢,就连这种事,都还顾及着她的感受,心疼她的不值得。

“我早就是你的妻了啊……”唇儿微勾,笑得越发灿烂,“如果你觉得亏欠我的话……”

指头往小嘴中一含,认真思索起来。青绾的眼里浮起一抹狡黠调皮的光线,“那么……再来一次当补偿我咯……”话才出口,说的人倒自己不争气地脸红了。

青绾本来只是想开个玩笑,却没想到宫沧竟当真了。大手一扬就将阻隔在两人之间的被子掀开,立kè

引来青绾的尖叫。

“啊啊……相、相……我,我们……”结结巴巴的,青绾连忙抬手想遮住自己的身体,但那纤细的手臂哪能遮住春光?还是教宫沧看了去。

“相、相公……你,你……你不要冲动……”青绾眼巴巴望着盖在男人身上的锦被,羞得不止是脸,连全身都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粉红,“相、相公……你,你把被子换给我好不……”

宫沧的眼里烧起了一把火,他一脸高深莫测,看着一丝不挂的青。青身上的粉色随着他目光每深邃一分,就更红了几度。

“相、相公……你你你……把眼睛闭上好不好……”就算他们已经有夫妻之实,可也是在她迷迷糊糊的情况下发生的!那啥,她的身体已经是个女人,可是她的心灵还是那黄花闺女好不好……

似乎是觉得青太吵了,老是“相公,相公”地喊个不停,宫沧把眼一闭,端坐在床上,如天神般俊美的容颜,不费吹灰之力拉过青,想都没想就是一个火辣辣的热吻印下。

伴随着热吻而来的,是在唇边低低的,她却无比熟悉的两个字。

—“闭、嘴。”

然而青看不见,宫沧的唇边,挂着很浅很浅的弧度。

现因为写若萃童鞋所以占了太多篇幅了,节继xù

……。写罪,无罪啊无罪,精彩的,不能浪费了我看这么多学习嘛~捂脸……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idian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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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4 狂野索取二承欢

人自己写得脸红心跳的一章啊……捂脸……]

吻从嘴唇往上移,来到小巧坚挺的鼻梁,轻触一下,男人的唇瓣又微微颤抖着离开,再往上,挪至眉心处,细细啃吻。

宫沧的手执起青额前的碎发,将唇贴在青额心处——从很早以前,宫沧就很喜欢这样贴着她的额轻吻。

大手抚过细嫩的脸庞,像是在确定她不会再消失般,温热的掌心扫过青的颊畔,让她起了一阵不自在的滚烫。

“相公……”喃喃唤着,青的眼瞳柔得可以掐出好几汪清泉。

怀中的人儿,小脸微微仰起,一副眸光带水,楚楚可怜的模样,令人看得更加心动几分。

有些凌乱的发丝,还泛着粉红色的脸颊与肌肤,那殷红微肿的菱唇,迷离无措的眼神,宫沧突然将青绾一推——

青绾一时没承shòu住他巨大的力量,倒在床榻上。男人的身子立kè

覆了上来,巨大的阴影挡住了所有的光源,逆光中的脸庞,除了那双眼睛发出清澈冷冽的光,所有的面部器官和表情都教人看得不真切,有些可怕。

“相、相公……”即便之前也有过这般亲密的动作,但往常都是青主动,宫沧这一主动,着实把她吓了个半死。

“嘘……”突如其来,宫沧格外亲昵地在青绾耳边轻轻道,立kè

让青的身体起了一阵酥麻——她她她……她的相公不正常啦?!

宫沧将头埋入青左侧脖子中。在她地颈子上啃咬、吮吸。留下一串串暧昧地吻痕。

温热地气息随着宫沧地动作不断喷洒在青绾脖子上。让她变得有些奇怪。身体内部似乎有什么火苗被点燃。开始觉醒。

“相、相公……”那种陌生地颤栗让青绾地声音有些破碎。

“闭嘴。”宫沧在青地发间含糊地说了一声。吻慢慢滑下。舌尖在青绾地肌肤上勾勒出一道完美地湿润。

“嗯……”青发出一声媚吟。自己也被自己给吓了一跳。

舌尖来到胸口。在白皙丰盈地柔软上停留逗弄了许久。舌尖扫着那殷红一点地周围。不急不缓。徐徐舔舐。却引来青绾一阵一阵地颤栗。

蓓蕾在这样地刺激下挺立着,变成了诱人的红梅,宫沧这才含住了那红蕊,在口中细细拨弄起来。

舌尖时不时若有似无地扫过那最敏感地顶端,故yì

挑逗捉弄。

青绾觉得既舒服又难受。舒服得想大叫,她太无措,于是抬手自己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娇吟出声。难受的是,她似乎更热了,她……

在唇忙碌的时候,男人的大手也没闲着,顺着光滑的小腹滑下,来到神mì

的三角地带,那儿早已经被甜香地花汁湿润了。

就着那湿润的顺滑,宫沧顺利地探入一指。

青在指头进入地瞬间全身僵硬紧绷。她还是太脆弱,禁不起这样的异物侵入。

“乖。”宫沧突然放柔语气地似哄非哄了一句,唇转移到青绾地唇瓣,又狠狠地、狂野地吻住她。舌头长驱直入,毫不客气地采撷甜蜜的津液。

“唔……”青被吻得七荤八素,没留意到身下地长指开始缓缓在她体内移动了。

幅度很小的移动,生怕因她的紧致而伤了她。

待觉得青能适应了之后,又是一指探入——

“啊!!!”这次,青绾可没能忍住了,疼痛让她大呼出声,“好、好痛,相公……”

吻随着手指的探入而更疯狂。手下的动作有多狂野,宫沧的吻就有多疯狂。

渐渐的,青绾觉得疼痛似乎不再那么明显了,取而代之的,升腾起的是一股小小的、足以让人欣喜而况的快感。

“唔啊……”酥软的吟叫不断从青绾口中泄出。

身下的汁液更加汹涌,青的身体已经做好迎接宫沧的准bèi



宫沧拉过锦被盖住两人——在锦被掩住两人的瞬间,他猛然一挺,拦腰进入。而锦被正好遮住两人结合的地方。

“唔啊啊……”虽然前戏做得很足,青绾却还是不能控zhì

地痛呼了一声。

才刚刚承欢不久的青绾,身子还是很脆弱,但也很敏感。

宫沧在青绾体内停留了许久,才慢慢前进,慢慢移动,不敢放肆,以磨人的速度前进着,却不想,这样惹起了青更多的火焰。

渐渐的,她觉得……自己想要的,不只是这样……她要……更多……

“沧……”女人的十指没入男人一头乌黑好kàn

的发里,用眼神可怜巴巴哀求着。

宫沧却还是用那种磨人的速度前进着,似乎故yì

不让她得到满足。

“沧……”这下,声音更加酥麻了,还隐隐带着哭腔,青绾不争气地结巴着,“我……我……我要……”

在这话一说完,下身立kè

被用力地一顶。

“唔……”青绾立kè

控住不住闷哼一声。

宫沧不知怎么了,突然变得很凶猛,腰下的动作变得狂野起来,一下一下,深入浅

一下,都往她敏感的地方而去,让她疯狂,让她尖叫

一室春意,一室旖旎。空气里带着暧昧的甜香,女人暧昧的吟叫和男人沉重的喘息声,只怕就只是那闻着香味和听着声音的的人,都觉得羞死人了。

狂野过后,终于回复了一室平静。

青绾沉沉入睡了。连续两次的欢爱对初尝雨云的她来说,实在太难以负荷。

她睡得很沉,全身还残留着刚才翻云覆雨时的粉色。青绾的脸颊泛着妖艳的红色,艳红地嘴唇微微着,让现在地她骨子中出了原先的柔美,更凭添了一份成熟的妖媚和性感。

宫沧醒着。他没有睡着。

他终于找回她的神志,她的心,终于救回了她。可是,在那之后呢?即便他们现在欢愉,但那过后,还剩什么?还有那么多的苦难,是不能逃避的必然啊……

他们还有更大地风浪要面对。

青绾还要承shòu太多太多的痛,那么多的亡灵和生命背负在她身上,那么多人怨恨着她,那些百姓,将她视做杀人狂魔,而她背负的性命中,偏偏还有一条,是师|陌地……

有那么多的风浪,那么多地劫难。是他们不能逃避的。她必须去承shòu,而他,必须告sù

她。

然而,他会陪她一起。一起承shòu,一起走过,一起为这些过错付出代价。

他……绝不会让她一个人面对。

他会陪她渡过这个难关。因为他从来不曾忘记,自己的誓言,自己的承诺。

—卿一生,至死缠绵。

宫沧的眼睛张着,手更用力抱紧怀里的女人,完全是一种保护性地姿态。

他们手上的情思念,妖艳如斯,那绝望地血红色,又是否能告sù

宫沧,今天过后,他们该何去何从?

~~~害羞的分割线~~~

待青绾悠悠转醒后,已然是第二天了。

她醒来后,便看到宫沧已经穿戴整齐,面无表情端端正正地坐在床沿,而唯一不变地,是宫沧看着她的眼神,依然很专注。

“相公……”青绾这才刚开口唤了一句,宫沧就伸手过来,一把掀开她地锦被——

“相公你要做什么?!”声调都拔高了好几分。青绾在心中哀嚎,老天爷啊,不会……不会要再来一次吧……她,她不行的啦……

宫沧只是冷冷瞪了青绾一眼,不顾她的反抗,准确无误抓过她小巧秀气的脚踝,就把青绾拉向自己来。

“相公……我不行了啊……我好累的……”呜呜,谁来救她啊……

宫沧依旧我行我素,扯过青绾的两只细瘦的小腿,就以手将青绾的双腿打开。

“相相相相……”双腿大开,被自家男人这样盯着,青绾是羞得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长指一探,就抚上那私密处的花瓣儿……

呜啊……神佛来救她啊!!!——不对?青绾心中惨叫的时候觉得不对劲。为何……她的身下传来一阵阵清凉呢?

没错!清清亮亮的,有些舒爽,而且稍微止住了她私处的不适和疼痛。

这一看,她方才明白——是自家男人在给自己涂止痛药呢。明明就是很纯洁的一件事,是她自己胡思乱想想歪了……

可不是,宫沧的身旁放着一罐特地准bèi

的膏药——早在无瘾道人告sù

他破除蛊术方法的时候,他就特地去找了这种止痛药。因为他知dào

,他的妻子必定承shòu不了初经人事的疼痛。

长指不带半分邪念,却很是仔细认真地为青绾上药。

纵然这姿势羞人,但宫沧的贴心和体贴,还是让青绾心头暖暖的,甚至,眼眶有些泛红。

“相公……”突然,青绾软软地出声,无限温柔缠绵。

宫沧仅是抬头看了她一眼,眼带惑,便又低头下为她上药——昨天,是他太冲动太粗鲁了。

“谢谢你。”青嘴角噙着满足的笑意,又突然道。

身下的手指一顿,不过须臾,但宫沧却没说什么,继xù

自己的工作。

满室的暖意,缓缓流淌着。

相知相爱。

如他们这般。唯有相知,才能爱着彼此。唯有相爱,才能了解彼此。

他们是这般默契,不用太多言语。

青绾亦知,宫沧是懂她的。他懂,她的一切。

她最爱的男人啊……是不是,也爱上了她呢?

这个认知,让青绾心中顿时一沉,却在她还来不及惆怅的时候,就被打断。

宫沧上完了药,递来一身衣服,命她穿上,有力简短,“穿上。”说罢,他理了理自己的衣袖,径直先起身,似乎有什么很重yào

的事要做。

咳……反正……出了这网络……没人认识我,没人知dào

是我写的……就是这样……咳咳……这不是我写的,真的不是我写的!我是纯洁的崽子……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idian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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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5 撕心裂肺几多恨

青绾换好衣服后,已是半个时辰后的事情了。

宫沧的脸色很严肃,很凝重。青从不曾看过他这般难看的脸色。想开口询问,却碍于这般凝重的气氛,所以终究,青绾没有开口。

但从头到尾,宫沧牵着青绾的手,都不曾放开。紧紧地、牢牢地。两人十指交握着,她小小的掌心被他温热着,而他大大的手掌被她充满着。

谁都舍不得放开彼此的手。

两人出了这所青绾不认得的房子后,不知从哪蹦出来了个小厮,一副领路人的模样。而宫沧没有多做解释,拉着青的手就跟着那小厮走了。

小厮将二人领到一个房门前,欠了身,礼貌退下,没有说一句话。宫沧深吸一口气,推开房门,引领着青绾去面对即将到来的所有沉痛。

无瘾道人早便在房中等候着了。

青才进到房中,无瘾道人便瞧见了她那双炯炯有神、明亮清澈的大眼睛,眼睛里溢着流光溢彩的盈动,无不显示出她的朝气和生机。

“青绾丫头……”这一喊,无瘾道人才发xiàn

自己的喉头温热,有些哽咽了。“你……你终于回来了……”

“道人……是你?”青绾呐呐开口,心中一直挂念着宫沧那份不同以往的沉重,不安也急剧扩大着。直觉告sù

她,接下来,将会很有严重的事情发生!不过,青绾还是笑了笑,道,“道人,是你帮我解蛊毒的吧,青绾在此谢过了。”这句话,却是出自真心的感谢。

无瘾道人听青绾如此说。不由暧昧地一笑。道。“蛊毒可不是我帮你解地……真zhèng

‘出力’解蛊毒地人在你身边呢……”

听出无瘾道人话中地意有所指。青绾脸颊染了一抹红晕。“道人……你真是……老不正经!”

无瘾道人玩弄着自己地胡子。看见青绾笑得有些羞涩。心中又是欣慰又是难过。

关于中蛊毒期间那些事情……怎么忍心告sù

青绾丫头呢?

“道人……其实……”青绾踌躇了片刻。褪去原先小女儿家羞涩地姿态。突然板正脸孔道。“我想。相公会带我来这。是因为……道人能告sù

我我想知dào

地一切吧……”就算青绾和宫沧纵情欢爱了两次。却不代表她会被冲昏头脑而忘了心底最深地惑。

她不是傻子。看得出来宫沧不愿开口提。不想让她那么快知dào

某些事。但宫沧又不会瞒她。他不想说。所以。让另一个人来告sù

她。

那些……一定会让她或难过或震撼或无法承shòu的事情。若非如此,这男人握着她的手,为何会不停出冷汗呢?

听青绾这样问,无瘾道人心中长叹,看宫沧一眼,知dào

他不愿意亲口说出伤害青绾的事实。该来的总归是逃不掉,如果不告sù

青绾丫头,对她才是更大地伤害吧。

“丫头……你听我说,接下来我要说的事情,你要先做好心理准bèi

,也许……这些事情你很难接受,但是,它们是事实,谁也无法改变……”

听到无瘾道人如此语重心长,青绾的脸色变了变,手中的力道不由加大,更加握紧了宫沧。而男人,也在指尖微微使力,回握她一下。

“别怕。”低沉暗哑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给了她一些力量。

青绾地眼睛写上了坚定,眸光深沉,“恩。道人,你尽管说,我,不怕。”因为……她的身后,有那个人,在支持着她。

无瘾道人这才停下捋胡须的动作,开始用苍老地声音道出青绾中蛊毒的那段时间所发生的一切故事。

从最初的香蕈村两百余口无辜人命,到凯年光,到殷弱水,到宫沧、师|陌,到皇城里那无数百姓或是官员富家地生命。那种残忍的杀人手法,那种血腥作呕的场面,那种惊人的屠杀速度,没多说一个字,青绾的脸色就更加惨白一分。

她的身子不停地颤栗着,握着宫沧地手不断沁出冷汗,十指冰冷,整个身躯都彷佛瞬间被冰冻般,恶寒从脚底窜起。但她却不允许自己崩溃,尽管有些头昏脑胀和眩晕,青绾仍强迫着自己稳稳站立着,听完整个经过。而宫沧的大手,是此刻她唯一地温暖源。

冰冷的躯体因为那交缠地五指而唯一感到温度。

但当无瘾道人最后讲到青绾亲手杀了师|陌的时候,青绾终于眼前一阵暗黑,双脚一个瘫软,直直往地上坠了去。

比青绾下坠速度更快地,是宫沧的手和胸膛。他准确无误地揽住青的腰,用力一提,将她抱在自己的怀中。

怀中的小女人体温低得可怕,是一种几乎和死尸无异的冰冷。青就像是受惊的小兔儿,蜷缩在宫沧温暖宽阔的胸怀中,不住地颤抖着,几乎让人要错觉以为她下一秒就要

抖过久而昏厥过去。

“我……我……我、杀了……”断断续续的言语拼凑不成一句完整的句子。

“丫头……”无瘾道人别开眼,不忍看青绾的痛苦,也不愿回答这个问题。

“告……告……”小小的声音,像蚊子哼哼,却突然拔高,“告sù

我——!!!我真的杀了那么多人?杀了师|陌吗?!!!”小脸从怀抱中离开,仰起,脸上有着狰狞和疯狂,问的不是无瘾道人,是宫沧。

宫沧神色莫辨地瞅着青。女人的眼睛里有一丝奢望,两分挣扎,两分狂乱,五分绝望。

太多太多难以描绘的复杂情感。

“是真的……是真的吗?不是真的吧……”青一脸殷切地看着宫沧,多希望那张薄唇里能吐出否定的答案。可现实总是残酷的,宫沧蠕动了蠕动嘴唇,才轻声回道青绾,“是真的。”

那最后一抹殷切的光也从眼里灭了去。渐渐沉淀下的眸子,显得幽深诡异,暗黑得犹如失明的人一般。

“我真的……我真的……真的杀人了……”喃喃自语的青绾,就像是木偶娃娃般,就彷佛她身上的蛊毒还没有解除一般,失魂落魄,神魂呆滞。

“我真的……连师|陌都杀了……”茫然无措地抬起自己双手,此刻看来,她的十指白皙纤长,犹如葱削,美丽而赏心悦目,但她却知dào

,这双看似白净的手,实则已经染上了多少肮脏不堪的猩红。

她就是用这双手……用这双手没入那些无辜百姓的身体中;用这双手挖出那些死者的五脏六腑;用这双手掐住那个胭脂国大公主殷弱水的脖子;用这双手刺穿宫沧的后背;用这双手……活生生掐死了师|陌的吗……

“不……不……不会的……我……我……”一脸惊恐,青绾看着自己的手,彷佛看见洪水猛兽不可置信,彷佛自己的手是地狱的修罗化身,瞳孔放大,写满害pà



一声无比惊悚的喊叫从青绾口中逸出,“不——!!!”

青绾突然冲出房间,带着一脸的扭曲神色,头也不回漫无目的地往外跑。

宫沧见状,立kè

便要上前追去,在他脚跨过门槛的瞬间,却听到无瘾道人用冷冽的语气提醒他,“小伙子,你们终究要决定是去面对还是逃避。但逃避,永远解决不了问题。”

宫沧的步伐没停,心却沉入汪洋一般不得见天日。

无瘾道人在提醒他,这一次,他们应该该去面对民怨去承担那些过错吧……

~~~分割线~~~

青绾没命地跑着,她的脑子乱糟糟的,炸开了锅般。那些曾经让她以为是梦境的画面像是怨灵一般纠缠着她,无数的怨念尽数压着她,让她此刻有些无法喘气。梦境里那张冷峻得彷佛不属于她的脸孔,却是她的。那些残酷得不可能是她会做的事,都是她做的。

一切事实和梦境交杂,像条蛇,吐着分泌着毒液的舌信,将她的身子紧紧缠住,呼吸急促,几乎窒息。

一口气没喘上来,脚步一扭,青就身朝地狼狈地跌倒在地上。

那十指纤细依旧,光滑得能聘美质地上好的丝绸,然而就是那十个指头,勒住了无数无故人的脖子,穿透了无数无辜百姓的躯体,挖出了无数无辜者的心肺。就是这双手,葬送了无数无数人的生命。

“就是你……就是你……都是你……着一切一切,都是因为你!!!”青像疯子一样,对着自己的手呵斥道,她的眼睛染上了愤nù

和狂暴,一副巴不得双手消失的模样。

突然,余光一扫,青绾看见某样东西。她挣扎着爬起身来,往某个房间走去。

她取下那东西——一把锋利的长刀,本挂在这个房间的正厅上。长刀泛着着银色的光泽,闪烁着冰冷的微光,映在青绾脸上,变成了一片森然的惨白色,有些可怕,像是让人吸干血肉的骷髅。

“一切的一切,都是这双手。公孙青啊……枉费你有一双美丽修长的手,可是,你都用它做了什么呢?哈哈哈……”青绾狂笑起来,有些悲凄凉。

“你这个魔鬼!!!你要毁了它!!!”完全是失去理智的自言自语,青绾举起那把冰冷的长刀,眼里带着憎恶和决绝,用力挥下,想要砍去自己的一双手——

长刀起,长刀落,深深没入肌肤中。

啪嗒,啪嗒,啪嗒。温热的血液染上利刃,银色的光被鲜红色掩住,构成了红银交错的画面。

啪嗒,啪嗒,啪嗒——

血液打在地板上,轻轻唱着哀婉的歌儿……(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idian,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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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6 情思一生我陪你

个人很喜欢的一章,写得最顺的一章】

啪嗒,啪嗒,啪嗒——

突然,一滴透明的液体落在冰冷的刀刃上,融入那些殷红的血液中,化开来,微微冲淡那血色,但不过片刻,又立kè

被周围新涌来的血液淹没。

那一刀,很准确地砍下,但落刀的地方,却不是青绾的手,而是宫沧的掌心。

当刚才宫沧追来时,瞧见的便是青绾举刀的画面。根本不用思考,他立kè

使用轻功飞身而入,在长刀挥舞而下的瞬间,直接伸出自己的掌心,稳稳接住那刀刃。

青绾的力道很猛,但宫沧比她更用力。两力相触碰,刀刃的坚硬毫不留情刺入宫沧的掌心,他却没瑟缩丝毫,直直迎上去,五指用力,甚至有些变形,抱起道道青筋,只为,稳稳接住那刀。

“相公……”青绾惊得呆住,连放开手中的刀豆忘记了。

视线越过那刀身,她看得清清楚楚。宫沧抿得紧紧的嘴角,看着她的眼神,那般令人心碎。

啪嗒,啪嗒,啪嗒。越来越多的血从掌心涌出,地上汇成了一滩血迹,化作蜿蜒的血河蜿蜒着而流淌。

宫沧就像是个活死人,不知疼痛,握着刀的手,力道还是没减半分。

青这才回过神来。收回手上地刀。刀身上。满满地一大片血渍。都是宫沧地。

啪嗒。这一次。是眼泪哭泣地声音。

青绾全身虚弱。力qì

被尽数抽空。靠着长刀缓缓滑落在地上。脸颊上有着泪痕。支离破碎地声音无限悲惋。“相公。你这样。何苦……”

青绾又举起长刀。朝自己刺去——这次却不是自残。而是划破了自己裙摆地一角。撕下一块后。无力地爬过来。就半跪在宫沧身前。抓过他那垂落地手。要为他包扎。

不断汨汨而出地血液。刺痛她地眼。更刺痛了她地心。

宫沧却睁开她地手。不让她包扎。下一刻。她猝不及防地被紧紧抱住—

宫沧把她的头按在自己的胸口,自己则是在她发上凌乱亲吻着,低沉痛苦的声音从青绾头顶传来。

“有我在。我陪你。”

说罢,宫沧又像是和人叫劲般,又把青的头往胸膛处嵌入几分,让她埋得更深。

“没人要你坚强,想哭。就哭。”

这句话才说出口,蓦地怀里的娇躯一僵硬,片刻后,突然微微颤抖起来。

宫沧感觉到,青绾靠着他的那处胸口,湿润了一大片。

他知dào

,她在哭。哭得很隐忍,很压抑。

他知dào

,她不爱在他面前哭,因为不要他知dào

她的不快乐。

他知dào

,她现在很害pà

,无法接受那样地事实,那样连她自己都憎恨的自己。

“他……他……”过了许久,突然从怀里传出模糊地声音,“我,我想……见,见他……”青绾口中的他,就是师|陌。

宫沧收紧臂弯,脸色一暗,沉着声音道,“我带你去看他。”

小脸还是埋在宫沧胸膛中,突然沉默下来,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我们……回皇城。”许久许久,青绾才说出这样一句话。

宫沧眼皮一跳,抱着她的手一抖。青说,要……回皇城?也就是……她决定要去面对那一切过错,去承担那一切罪孽吗?

“你决定了?”

“嗯。我决定了。”

“好。我陪你。”

这次,换青绾沉默。她在宫沧怀里,泪眼朦胧,白玉牙齿咬着下唇,一言不发。

宫沧突然执起她的手。那受伤的手掌上未干涸地血液也染上了青的手。宫沧地另一只手扳过青的脸,看着她的眼睛,薄唇一张一合。

“公孙青,你听好。我只说一次。若你认为满手血腥,那我便陪你一起,永坠地狱。唯、卿、一、生,至、死、缠、绵。”

五指收紧,狠狠用力握住。两串情思念紧紧贴靠着,沾染到一点点血迹,红得更是诡异,彷佛发着幽幽红光。

青绾怔了怔,被迫看着宫沧。眸子里涌上了情不自禁而出的泪花。

片刻,她突然一低头,对着宫沧手上又是狠狠一咬——咬在那个淡粉色的疤痕上。

这一咬,又是直到见血,方才停口。

“我,公孙青绾,这一生一世,下生下世,生生世世,只与你宫沧一人,至死缠绵。”

美丽浮华却认真笃定的誓言对他们来说是流星?是桎梏?是转瞬即逝地谎言?还是坚守一生的~+?无人知晓……

~~~分割线~~~

宫沧和青绾向无瘾道人表明了他们决定回皇城面对地消息后,便动身回城。但这一次,是半夜抄小道隐秘过去的。

现在这种情况,只怕青绾一回城,便会引起轩然大波,现

里,公孙青绾已经成了人人得而诛之地对象了。尽对,但在面对前,他们还有一件很重yào

的事情——探望那逝去地故人。

师|陌被葬在皇城里的一处别院中。那别院隶属宫府,但无人居住,环境优雅僻静,甚少人打扰,颇有远离喧嚣的感觉。

也许,这种宁静和平和是生前的师|陌所很难得到的吧。师|陌的一生,或在别人的操控下,以一颗棋子的身份,任人利用踩踏。也许这样的生活,才是他想要的。即便生前他得不到,但在死后的长眠之地,又何妨给他一片祥和?

每离别院近一分,马车上的青绾脸色就更苍白一分。小手放在双膝上,却是紧紧揪着自己的衣裙,关节和指尖也微微泛着青白色。

她好怕。好怕好怕。好害pà

去面对师|陌的……坟墓。

她可以去面对所有皇城百姓,可以去面对那些恨她的人,可以去面对天下苍生的职责,却惟独不敢面对师|陌。

即便,他死了。

曾经对她那般好的人,曾经为她付出那般多的人,却死在她的手下。她本就欠师|陌,而如今,师|陌赔上的,出了心伤,还有自己的命。

她这辈子还不清、还不了。怕是加上下辈子,下下辈子,她都永远亏欠着师|陌吧……

轻易看穿青绾的不安,宫沧立kè

伸出手,用自己的大掌包裹青绾小小的拳头,给予无声的安慰。

马车颠簸了许久后,终于停下。青绾压下心中的恐怖,深深吸气,这才起身,迈开脚步走下马车,脚却还是一软,好在宫沧留意着她,及时搀扶住青绾。

对宫沧投以感激的一笑,却有些勉强。脚尖终于触到地面,站稳的,除了身子,还有自己的心神。

迈开步子,两人走入了别院的后园里。

远远的,青绾就看见了墓碑的影子。屹立在一棵常青榭下,有些孤单,却又有几分闲适。

鼻头开始泛酸,青绾突然有种拔腿就逃离此地的冲动。但手上却传来一股阻止的力道,是宫沧。他按住青绾的肩膀,示意她不要走、不能走。没错,她……她不可走!不可以!她……她是来见那个人一面的!

青绾这次好多了,开始朝那墓碑走去。

灰白的碑面,行书雕刻的碑文,上面有新绘的红漆。立碑的日子,正是青绾对师|陌痛下毒手的那天。

才走到墓碑前,青就“噗通”一声跪在了墓碑前,视线紧盯着“师|陌”三个大字不放。

碑上的油漆还很新,显然是新描的。而描的人,是那个自己也危在旦夕的白染媚。

宫沧看着青绾跪下,却不阻拦她。也许这样做,能稍微减轻青的痛苦吧……

“师|陌……”一开口,已然是哽咽,眼底浮上雾气,明明近在眼前的墓碑此刻却变得糊不清,师|陌三个大字也被泪水晕开看不清了。

青多想让人狠狠刮她一巴掌,然后告sù

她这只是个梦;多希望能冲上前去挖开那坟墓然后发xiàn

是个空坟再哈哈大笑释然;多想要师|陌能突然从墓碑中跳出来,然后在深情款款地说着话;多奢望……一切都没有发生,她并没有杀了他。

就连这双眼珠,都是他给她的。

“是我……是我杀了你……”青绾悲从心来,突然嚎啕大哭,把压抑了一个晚上的愧疚都发泄了出来,她狼狈上前,抱着那墓碑,低低啜泣,喃喃自语,“都是我的错……你,你对我这么好……我却……我不是故yì

的……我不知dào

……可是……我真的……是我做的……”

除了回忆,除了这双眼珠,师|陌还在这个世界上留下了什么呢?只有这一方坟地罢了,一黄土罢了。他就如往事,随风而散。而那阵风,偏偏是她……

“为什么!!!你明明什么也没有做错……为什么……明明最该死的人……是我……”但为什么死的人偏偏是对我最好的你!为什么杀死你的人……却偏偏是我呢?青绾的泪,撒在墓碑上,撒入黄土中,立kè

被吸收。她抱着墓碑,就那样以忏悔者的姿态跪着,不顾形象,如疯婆子一般大哭大喊。

但无论,她怎么闹怎么疯,墓里的人,永远,都不会醒来了。

“最该死的人,不是你,是她。”突然,黑夜里响起一个声音,听似轻快,实则有些阴鸷。

一个人影从暗处走出来,月光打不进的地方,阴风吹过,却隐约能看见若萃的脸上挂着悔恨的泪珠。

从若萃身后踱步而出的,优哉游哉的人指着若萃道,“是她,或者说,是她背后的那个人……”(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idian,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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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7 情债无还若萃悔

是你?”青听见声音,情绪还有些不稳,透过双瞧了来人好一会,才认出他来。这个男子,就是在如画赌坊时绑架了若萃做赌注的庄家。后来还曾在溪双客栈有过一面之缘甚至让若萃乱了心神,隐隐动心的那个公子。青记得,他似乎叫六道。

“是我,宫夫人。”闻人六道不改昔日的儒雅,但看着若萃的眼神却冰冷得可怕,“是她下的蛊毒。这女人,是那个人的奸细。而这之中发生的很多事情,不是夫人的错。罪魁祸首,还是那个背后的主谋者,而她……只是帮凶。”闻人六道这话说得含糊,登时让人分不清他究竟是不是在帮若萃说话。

“可人……确实是我杀的。”如此说着,青的视线又调转回那坟墓。

闻人六道看了看那墓碑一眼,长叹一声,“这也是师公子自己的选择,不是吗?我想他直到死前,都对夫人你无半分怨恨,他是心甘情愿的……”

青绾咬着唇不应答,手指慢慢滑过那墓碑上的字,好半晌,才幽幽道,“正因为他是这般甘愿无悔,我才更加不能原谅自己!”

宫沧在青身后几步之处,听着青绾的自白,一脸难以揣测的神情。

若萃此时则是重重跪下,跪在了青绾身前,也跪在那坟墓之前,泣不成声,“夫人……一切都是若萃的错……夫人,你不要责怪自己……都是若萃,所有的罪孽都是若萃……夫人你恨我吧……”待她那般好的夫人,如今这样心碎,若萃的心头的愧疚更是如浓云阴霾,怎么也挥散不去。

若萃这样说着,小脑袋立kè

被一根长指用力一敲,闻人六道微带着愠气的声音响起,“要我告sù

你几百次!你就是个帮凶,罪不至死!真zhèng

该死的,是那个主谋人!”这句话一出,闻人六道对若萃的袒护之意可是毕露无疑了。

“若萃……”青绾听着他们地对话,突然开口唤道。

若萃一个激灵,立kè

梗着心中翻腾的各种情绪,颤颤巍巍回应,“哎!夫人,我,我在这……”

“你身份被识破。那个……那个主谋人定不会饶你地。你还是……速速逃走吧。走得远远地。离这些事情远远地。去过自己地新生活……”虽这样说。但青绾却没看若萃。

若萃怔住。像是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只剩大眼眨巴眨巴一直望着青绾。眼泪又汹涌而出。“夫。夫人……你……”夫人不怪她!!!夫人不单不怪她。甚至于夫人最先担心地。还是她地安危。她地未来……夫人这样……这样让她情何以堪啊!

“因为有我在。所以她不可能出事。”闻人六道突然插嘴道。不错。自从若萃奸细身份被识破后。他便一直守在暗处保护若萃。怕地就是她惨遭主谋人地毒手。

青绾脸上还有些未干地泪痕。她抬袖拭去。转向若萃。视线却飞向远方。依旧不看若萃。

“其实。我早知dào

地……”

“夫人?!!!”这次。若萃是完全被吓傻了。“那……那夫人你为什么……”

“我只是相信吧……”青绾又转回视线,看着师|陌的墓碑,“我相信你……不会害我。也算是我自大吧,我想赌你,还有最后一丝良知和感恩,赌你不会下手伤害我。”

目光幽然,带着几分飘渺,若萃悲愤无比,混着满脸泪痕,重重地朝青绾磕了一个头,就维持着那磕头的姿势,哽咽着忏悔,“夫人,我让你失望了……”

青绾这才扫了若萃一眼,伸手扶起她的头,叹气,道,“你没有让我失望啊。”

在若萃惊愕地眼神中,青绾朝她虚弱一笑,“至少,你最后觉醒了。否则,现在你不会在这里,不是吗?这一切,不是你的错。你不能选择,不是吗?”唯有,她公孙青绾杀了师|陌和无数生命,是切切实实的事情,无可挽救,无法改变。

身后的宫沧,看着青绾的每一个表情,听着她的每一句话。在黑夜里,他目光灼灼,燃起了一种莫可言喻的光彩。

这下,若萃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就只是一个劲地无言流着泪。

闻人六道朝青绾走去,“夫人,借一步说话。”

见闻人六道一脸地正经模样,青绾这才从坟前站起,揉揉发麻的双腿跟着闻人六道走开。

宫沧看着两人的背影,眼角扫过那个还跪在墓碑前的身影,只是抿嘴,依旧没有表情。

避开了宫沧和若萃后,闻人六道这才开口。

“夫人,你们……决定了要怎么处理这件事吗?”其实,他心里大概能猜到几分这个结果的。

“恩。”淡淡地回应,青似乎还沉浸在刚才的情绪中没出来。

“是吗。那就好……其实……”想起那日自己和师|陌地对话,闻人六道抬头望着黑幕,“夫人,你知dào

……宫沧最在乎的是什么吗?”

闻人六道记得,那是曾经他问过师|陌地问题,师|陌却只是沉默。

他不知dào

青心里是否会对这个问题有解,但闻人六道认为,宫沧最在乎的,是公孙青这个人。

谁料,青绾竟然仰头微微一笑,几乎是不曾犹豫,脱口而出道,“是天下百姓。”

闻人六道神色一滞,似乎没想到会是这样地回答。他神色复杂地看向青绾,似乎不解,很困惑。

青绾还在笑,浅浅的笑意稍稍平复她脸上的憔悴,“他最在乎的,是天下百姓。”

“呃……难道,他最在乎的,不是夫人?”按照宫沧那种性子,能对一个女人做到如此田地,还不够重视、不够在乎吗?

“不是我。”青低喃,似乎若有所思,“也许,他是最在乎的人是我,但若要和天下百姓比起来,和他那九宫府主的职责比起来,我,不会是最重yào

的。”

闻人六道的神色更迷惑了几分。

“如果……我真的是他最在乎的……那么,这一次,他不会问我,不会要我自己选择,他应该直接带着我逃走,丢下一切,不顾一切……可是,是他啊。堂堂九宫府主宫沧,于情于理,他的人生,他的信念还有他的世界里,都不允许他逃避。即便他有这种私心,他却不会真的这样做。良心和责任始终是压在他心里,胜过对我的在乎。他是个有承担的男人,所以,他要陪我,一起去面对。”青太懂了,那个男人,不可能抛下对皇城百姓们的亏欠而带她远走高飞。那个男人,必是要给所有人一个交代,若她不去面对,那个傻男人,必然会替她承shòu一切的。

一席话,听得闻人六道喉头发热。青的明理和睿智,还有那份隐忍的坚韧,无比让他动容。久久,他竟说不出一句话……

他们不知dào

,这一席话,也落入了不远处那个听力极好的男人耳中。

知他者,莫若青也。这般至情至信的女子,谁能不动容?明明知晓一切,明明知dào

他的为难,也明明知dào

他希望她怎样的选择。知dào

一切,知dào

他的为难,什么都不说,就顺从了他所想,演下去。连做的选择,一切一切,都尽量不让他为难。

越是这样的青绾,越是让宫沧难以放开。

黑暗里,他的目光明亮得可怕,炙热的视线紧紧熨烫着青绾的背影。心中所做的重大决定,更加坚定,无人可动摇……

之后,青绾亲自动手,细细替师|陌打扫整理了坟墓,用手拔起那些新长出的杂草,整了整那些未翻的泥土,这才跪坐在师|陌墓前,就只是盯着墓碑看,也不说话。

宫沧在一旁帮着她整理一切,也不说话,只是无声给予支持。

至于真心忏悔的若萃,被闻人六道强行带离了别院。现在的若萃,需yào

冷静,需yào

休息。眼泪换不回什么,真心的忏悔纵然可贵,但,大错终究是在她的推波助澜下铸成了。

一切都无可挽回了。

“相公……”发呆了许久许久,青绾突然开口叫宫沧。

“恩。我在。”很难得的,这几日来,宫沧流露出的,都是青不曾见过的温柔。

“我……”唇瓣蠕动着,就只是蠕动,没有发出声音。

酝酿了许久许久,那红唇才再度开启,吐出几乎让人听不见的声音,“沧……这一辈子,我想,我都忘不了他了。”

宫沧听后,沉默。突然走到青身旁,也一起跪在师|陌墓前,牵过她的手包裹在自己掌心里,执起,轻轻吻着。

“我答yīng

你,照顾好她,一生一世。”这话,是盯着师|陌的墓碑一字一句说下的。

泪水再次涌上眼眶。她公孙青怎么变得那么爱哭了?这一点都不像她……

“对不起……”哽咽中,青绾投入宫沧的怀抱。

现在的她太脆弱,随便什么风吹草动都能击垮她的身心。

久久,久久。

“我懂的。”

迎着黎明前、破晓时第一抹光线升起的地方,他们都要擦干泪水,踏上新的征程。不能哭,不能崩溃。这是必须的坚强。因为,接下来,还有一场艰苦的战役在等待着他们……

师|陌。

这一世,我欠你。

若有下辈子,我愿还你,这一世所有的亏欠。

只是不知青绾心中的这些嗟叹,那个黄泉彼岸的人,是否还能感应到?(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idiaan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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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8 请君忘情放开手

大早的,皇城里就炸开锅了,街头巷尾无处不听到有私语。

“什么?!回来了?!真的假的?!那个魔头还敢走进皇城啊?”

“是啊,听说还往宫府里去呢……太可怕了,我现在看到她啊,脚都有点软,谁知dào

那个魔鬼会不会突然狂性大发冲上来把我的五脏六腑抠出来……”说这话的人,有些畏缩胆怯。

“他奶奶的,那个叫公孙青的还有脸走进这个地方!看老子不去砍死她!”说这话的是城里有名的屠夫徐。他肥厚的手掌操起一把菜刀,就一副怒气冲冲的模样,似乎真的准bèi

去宰了青绾。

“哎呦!老徐啊……不要冲动啊……”旁人忙追上去,想阻止那个没头没脑冲动无比的屠夫徐。

皇城里,似乎因为青绾的出现,而起了一阵不小的骚动。

打从青刚进皇城,各种各样的眼光就不断朝她投来。或不友善、或害pà

恐惧、或憎恶、或惊讶。

她觉得难堪。那么多的人对着她指指点点的,让她觉得很不舒服。她又有了那种拔腿逃跑的冲动,但,她没忘记。自己身侧,一直站着一个人。那人的大手搁置在她的腰间,不曾移动。

青绾硬是要自己提起精神,她使劲挺直自己的脊梁,勇敢地抬着头走在路上,不让自己退却。

不止是眼神,夹杂着各种低沉却能听清的议论指责,像是一阵阵腊月寒风刮在青绾脸上,化成一个个巴掌,扇得她头晕目眩。

突然。人群中起了一阵喧哗。一个人影突然从人群中冲出。在所有人都还没反应过来时。伸出手掌。狠狠一扬手。就要朝青绾地脸颊刮去——这次来地。是真真实实如假包换地巴掌。

“啪——”一声。响亮而清脆。不止是在场围观地人怔住了。连出手地那个人也愣了愣。

没错。这一巴掌。这个突然冲出来地女人打得很重。她用尽了吃奶地力qì

。就是想狠狠地给这个杀人凶手公孙青绾一巴掌来宣泄自己心中地痛苦和怨恨。但。为什么……这巴掌会结结实实落在这个男人脸上?

连青绾也呆住了。她没想到宫沧竟然会突然挺身而出替她挡下那一巴掌。事情发生得突然。她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宫沧就已经行动了。

“相公。你没事吧!”这才回神。青绾急急扳过宫沧地身子。双手颤抖着爬上他地一边脸。看见那一大片红肿。心疼无比。指尖轻触。青绾感觉那片肌肤**辣地。随时都可能肿起来。

“你。你傻啊……”心疼得无以复加。也感动得无以复加。青绾声音里地哭腔很重很浓。

宫沧维持了他十年如一日不变地表情,慢慢掰下青绾的手,用眼神安抚青绾。

“你……你们……”刚才冲上来的那个妇人瞧见他们一副你侬我侬的样子,觉得格外刺眼,不由破坏这份相依相守的画面,“杀人犯公孙青!人人得而诛之!!!”

青绾这才有机会仔细打量那个妇女。

四十来岁的模样,两鬓分布着斑斑花白,脸上有明显的皱纹,双目有些浑浊,视线不是很清亮。这妇女有些憔悴,双眼下挂着淡淡地黑影,脸色不是很好。最重yào

的是……这妇女身上穿着丧服,头上戴着的珠花也是一朵白花,那模样,分明是家里有丧事的人。

青心里明白,这妇人,定是那些死在她手下的亡魂的亲人朋友……

她这双手,真的沾满太多淋漓的鲜血了……

如是想着,青绾馒头般大小地粉拳无意识得攥得死紧。

突然,人群中又让开了一条道路,一群身穿丧服的人浩浩荡荡行来。为首的年轻女子怀中还抱着一个骨灰盒。那些人的脸上,都是或绝望或悲愤的表情,为首地少女,形容枯槁,瘦得像是刚蜕去一层皮般。

那群人挤进这圈子中,为首的少女一见到宫沧,抱紧了怀中地骨灰盒就朝着宫沧跪下。

人群中又起了议论。

这个女子……不就是凯年光的大女儿吗?她怀中所抱地,不就是凯年光的骨灰吗?

那少女跪下后,也不哭不闹,只是带着一脸地心灰意冷,不卑不亢道,“小女有冤。小女要控告那九宫府府主夫人公孙青绾。罪名是草菅人命,杀害无辜百姓。”

声如洪钟,咬字清晰。凯年光的女儿如此一闹,像是受到鼓舞般,突然从百姓中涌出许许多多人,他们大多是在青绾的屠杀中失去了亲人或者朋友的普通人民,其中还有不少,身上扔穿着孝服、丧服。但唯一一样的是,所有人看向青绾的眼神,都是**裸的憎恶和痛恨。

那样尖锐且冰冷的眼神,一齐直直朝青绾射来。青绾不由畏缩了一下,肩膀微颤。

“希望宫大人明察秋毫,公正严明,上要对得起明月青天,下要对得住大地黄土,不要因为个人私情而包庇杀人凶手!”说来也奇,凯年光那种人渣,居然养出了一个谈吐不凡、胆识过人的女儿来。

“请宫大人不要徇私枉法,包庇罪犯。”那些受害者的家属们就像是早早约定了好的,有志一同地说道。

宫沧看着一大群跪在他身前的人,他们都是这场灾难的受害者。

那些无辜的人们,流着泪,含着怨,就为了手刃青绾这个仇人,却不知,真zhèng

的始作俑者依旧逍遥法外。

唇瓣开启,宫沧终于说话了,但一开口,即震撼了所有的人,就连青,也不可置信地张大了嘴巴。

~~~感叹这虐啥时才个头的分割线~~~

“府主当真这么说?”听着宦官的回报,皇甫朔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不过那双细长地眼却已经微微眯起,透着让人难以捉摸的高深。

“是的,皇主。关于主上安排的那个临时召开的‘应急公堂’,已经准bèi

好一切了。我们也派人去将宫大人请回了。相信此刻他应当快到达了。”由于这一次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皇甫朔在宫沧青回城之前,已经暗中组织安排好一个“应急公堂”,准bèi

待两人一回来,就亲自开审。

皇甫朔算准了,依宫沧那性子,不会带公孙青绾逃走。而公孙青那么聪明,自然不会让宫沧为难。

“围观公堂的百姓多吗?”眸子眯得只剩下一条缝了,皇甫朔问了个八竿子打不着关系地问题。

官一愣,不过还是作揖,恭恭敬敬回答,“禀主上,百姓们一听说这事,早把公堂围了个水泄不通。”

“恩,很好。那么,现在朕就动身出发。”皇甫朔脸上挂着一如既往的轻佻笑意,手中的木骨扇,依旧是有一下没一下地晃动着。

皇城这头,还僵持不下。听闻宫沧和杀人魔公孙青绾被围堵在城门口不愿出,许多原本聚众在宫府门口闹事地百姓们都赶来此处。

刚才最早出现的那个屠夫徐也在此刻才匆匆赶到。

气氛紧绷而凝重,屠夫徐一看见站在宫沧背后被宫沧保护得很好的公孙青绾,冲动的性子一上来,满心想替自己那死了兄弟的邻居王小弟出一口恶气,想也没想就要把手中的菜刀往青绾扔去——千钧一发时刻,好在及时赶来的朋友拉住了他。

“呸!这种人,老子不宰她不畅快!”屠夫徐被众人拦着,嘴里却很是不饶人,突然眼尖看见身旁地鸡蛋摊子,他掏出身上的一串铜板给了那卖蛋阿婆后,拿起一颗鸡蛋就朝青绾扔去。

比鸡蛋的速度还快的,是宫沧。他几乎是瞬间就移动到鸡蛋飞来的地方,没有躲开,只是挡着那飞来横“蛋”,不让青绾被砸到。

屠夫徐的力qì

颇大,加上站的地方离青绾不是很远,蛋打在宫沧额头,有些生疼。蛋壳碎裂,恶心粘稠的蛋黄和蛋清混在一起,顺着宫沧地发梢脸颊缓缓滑下。

“相公!”青瞧见这场景,忙上前去抬手就要帮宫沧擦去额头上的粘稠汁液。

更多的东西,突然在这一个鸡蛋后尾随而来。屠夫徐的举动引爆了百姓的愤nù

,他们纷纷拿起附近地白菜、鸡蛋、烂菜叶等朝青绾扔来。

青绾不忍心看宫沧再被砸到,急急地想用自己娇小的身躯挡住宫沧,来替他承接下所有地污秽,却不想,宫沧的动作比她快得更多。

一个使力,反手扣住青绾地双腕,宫沧用身躯将她环绕包裹得密密实实,用自己的身体来承shòu所有地伤害。

“贱人!杀了她!”愤nù

的咆哮——“咚——”又是一声蛋壳碎裂的声音,蛋黄蛋清染湿了那件深蓝色的衣袍。宫沧没有放开手。

“我要替我家阿花报仇!你这个杀人的恶魔!!!”尖锐而真实的指责——有菜叶弹在身上的声音,不会痛,却很是羞辱。

—宫沧没有放开手。

“宫沧!你太让人失望了!你竟然护着这个杀人凶手!!!”失望夹杂着愤nù

的吼叫——小孩儿蹴鞠的皮球,重重砸在宫沧后背,疼得他传来一阵闷哼。

—宫沧还是,依旧,没有放开手。

“扔死她!那个女人!”

“我要为巴儿讨回公道!!!”

人群中愤nù

的指责没有消停,反而更加激烈。不止是鸡蛋、菜叶,甚至连一些胭脂盒、小孩玩的拨浪鼓、地上的小木棍、石子,所有百姓能拿到的东西,都被当做武器来攻击他们。

明明是越来越大的讨伐声,但所有的声音,却都好像离青绾远去了。

她像是听不见任何声音,只是颤抖地伸出原本贴在宫沧胸口的双手,从他张开的两臂下探出,环过,紧紧在他的后背交握住。

濡湿的衣衫让宫沧知dào

,她,又哭了。

一定是因为……她很心疼他吧。

即便这样,宫沧还是把青绾抱得很紧很紧很紧,他用只有青绾能听见的声音,重复那句并不甜蜜的誓言,“我说过你。”

不管是甜蜜或是苦难,我陪你。

不遑是荣耀或是骂名,我陪你。

不论是过去或是未来,我都陪着你。

过去、现在、未来,前生、今世、下辈子。生生世世,他宫沧,都要陪着她公孙青绾一起走。

“相公……”小手在背后紧紧揪住他的衣衫,衣衫被揪出皱褶,勾勒出他肌理分明的线条。青的小手也染到了那种粘稠的液体,她却依旧把宫沧抱得死紧。

突然,怀中的螓首突然抬起,笑靥如花,带着最原始的天真无邪,瞳孔澄清得犹如明镜,但那笑里,又带了一抹魅惑的性感,成熟的风韵中透出几缕苦涩和无奈。

小嘴一张一合,在说话,却没有发出声音,用唇语和宫沧交谈着。

宫沧看清了她所说的话后,大手一抖,险些没能抱住她。

—公,杀了我。

——公,杀了我吧。

带着那样纯洁又性感的笑容,青绾如是对宫沧说。

鸡蛋和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打在身上,都不觉得痛,但这一句话,却比一整座泰山压在他身上都要让他沉重。那话就像是女人手中的竹花针,一针一阵扎在宫沧的心上,刺痛刺痛,锥心刺骨。

这时,一阵沉稳的脚步声穿越了重重的人墙,拨开那些阻碍,站了出来,阻止百姓们的狂暴。

“皇主有旨,将开设‘应急公堂’全权亲审这次的屠杀事件。众人休得要再胡闹。”那身穿宦官服的太监正是宦官总管荣公公。他翘着兰花指,走路时微微摇曳,到了宫沧和青蛙的面前,微微一笑,作揖有礼道,“宫大人,宫夫人,皇主有请。”

百姓见那有名的荣公公走了进来,自然不敢再放肆,生怕一个不小心就因为扔到这位皇上眼前的红人而惹祸上身。

宫沧别开脸,沉声道,“我已非九宫府主。”

—不错,刚才宫沧所说的那句让所有人都震惊的话,便是:,宫沧,从今日起,卸去九宫府府主一职。

从那刻起,他不是九宫府府主,不是背负天下苍生的皇甫王朝第一官。从那刻起,他只是一个男人,想要好好地、认真守护自己女人的男人。

荣公公的笑意更深了,“府主,你忘了王朝的规?唯有天下独一无二的九宫,是不能在没有皇主允许下而自动离职的,所以,你还是我朝的九宫府主。”

只是这一句话,就足以让青绾面如死灰。

【今天这张噢,写得我有点郁闷的说……哎。不知dào

把小沧沧的神情表现得够不够,筒子们看了有米有啥感觉啊?为嘛都米人冒泡留言……对指头……】

029 舍吾取义随命罢

不知dào

该说什么了……现在都是麻木码字,不敢去区。

最近史无前例的低谷和萧条,订阅甚至保持在5摇摆,不知dào

该说什么了……长叹一声,看盗版的同学们,可否来留言下呢……

他只是想守护她。所以他选择,抛弃自己的身份。没了身份,他亦不需yào

背负那份责任。

但他从不曾想要逃避。该面对的,他希望她面对。

他会陪着她。他会一直在。

宫沧只是如此想,却不料,命运不让他如意。如此如此,他终究还是那个九宫府主,终究要背负天下百姓,晓以大义。

只是想做个守护自己女人的男人,他都不能够。

两人随着荣公公往那“应急公堂”而去。一路上,宫沧全身绷得紧紧的,连牵着青的手,也很是僵硬。

青绾岂会不知dào

他在想什么。她仅能抬手轻轻捶打宫沧僵硬的肩膀,然后投以一个安抚的微笑。

不算远的路程,二人到达了公堂之上。

百姓们早就把公堂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瞧见今天地主角到了。他们竟然自觉开辟开一条道路。让宫沧和青绾进到公堂去。

所有恨着青地、凑热闹地、打抱不平地人。都等着看。这一次劳动了皇主亲自审问地惊天命案。会是个怎样地结果。

远远就看见皇甫朔坐在公堂之上。他依旧是眉目含笑。木骨扇摇啊摇啊摇。好像永远都不会停下。

当青绾来到大堂中央。两旁地禁卫军突然冲出。押着她就要她跪下。宫沧想阻止。却收到皇甫朔制止地眼神。

“我自己来。”青讨厌被押着下跪地感觉。硬是甩开两个禁卫军。缓缓跪下。

皇甫朔眯眼。摇着扇子好像在给自己纳凉。嘴里含糊不清道。“堂下那位犯人。你知自己所犯地为何罪吧?”好好地一句审问。在皇甫朔口里。就像是开玩笑般没有威信力。

大家早对这个无能贪玩、好吃懒做的皇主有所听闻,今日一见,才知dào

传言一点也没有夸大事实,反而是美化了他呢!

“民女知dào

。”青低头,双手合十放在自己地腿上,盯着自己的指尖片刻,突然狠狠地抬起头,用整个公堂的人都能听见的声音,无比清晰地说,“一切事情,都是我所为。我愿俯首认罪。”说罢,青按照惯例行了一个大礼,再抬起头时,脸上只剩下一片死灰般的冷漠。

倒是堂下那些百姓,没想到青绾这么干脆地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

“杀了她!”突然,原本有短暂寂静的人群中响起一个声音,像是一个小小火星,立kè

引爆了整个公堂。

“绞死她!就只是杀了她太不解恨了!!!”又有百姓提出新地想法。

“呸!我说应该把这个女人凌迟处死!一刀一刀,割到她血流干而死!这种人,死一万次都不够!!!”这个开口粗鄙又恶毒的,自是那个莽夫屠夫徐了。

堂下一片喧哗。各种咬牙切齿的声音响起,各种不同地处死方法被提出来。而宫沧就在一片议论纷纷的声音中,走向青绾,在她身边站定,而后跪下,跪在了青绾旁边。

他什么话也没说,甚至没有看青绾一样。

就只是这样,挺直了自己后背跪着,像是被俘虏的阶下囚,保持着自己最高地尊严。

青绾知dào

,宫沧会陪着她。

不论这一关有多难过,无论他们能否渡过这关,不论未来还有多少艰难,他,都会陪着她。不离不弃。

这样,就够了。她知足了,不再奢求其他。

百姓依旧躁动着,没有停止,一种今天不做了断就不罢休的模样。

—“府主……你说,怎么办?”皇甫朔没有做决定,反而是反问宫沧,看向宫沧的眼神冰冷得可怕。

宫沧高大的身躯明显得一震。藏在宽大袖口下地手心沁满冷汗。

他即便是不看,也能感受到那些百姓朝他投来的目光,有信任,有期待,有失望,有鄙视,有等待,各种各样,让他如芒在背。

他甚至更加不敢转头去看她——那个正跪着的人。

若是他此时转头,必然能看到,青绾正对着他笑,那笑,既美艳又妖娆,但美艳中带了一份破碎,妖娆中带了一份决绝。

刚才的场景,还在他脑中不断来回闪现着。

—公,杀了我。

——公,杀了我吧。

那时,她是这样说的。她……她对着他笑,像最天真的孩子,根本不懂生死意义地孩童,轻松又愉悦地说,可却也像一把匕首,狠狠刺入他的心里。这还不够,那刀子来来回细细画着他地心,疼得他想哭,疼得他难受。

袖口里的手已经在微微颤抖着。

—了我!!!

—不!!!宫沧突然双眼凸出,惊恐地看向青绾。这是第一次,他冰冷面具碎得如此彻底。

向她。她在笑。

所有的意思不言而喻。那样地笑容,凄美无悔得让宫沧害pà



“府主!杀了她!!!”

“杀了她!她不死,众怒难平!!!”

“一定要处罚她!我们死去的亲人的血债,要用她的血来偿还!”

百姓们忍不住愤慨之情,纷纷大声嘶吼着,场面混乱起来,一触即发的紧绷气氛。

宫沧却像是听不见一般,就只是和青绾对望着。

他们凝望着彼此,彷佛这个世界上只剩下他们,再没有别人。

深邃的眸子,盛满了许许多多的说不尽、道不清。深沉的痛,已经不是能从眼里读出的。青亦是,清澈的瞳孔没有痛苦,没有委屈,没有不甘,只是一如当初,用最爱恋的眼神凝视着宫沧。

她对他,总是有说完地话。她爱他。

他对她,总是什么话也不说。他……也是爱她的吧……

“那个妖女!那个魔头!宫沧!你是怎样?因为是你妻子,你就要辜负我们这些百姓吗?!”

“府主!你让我们太失望了!你怎么可以偏袒她!即便这个魔鬼是你的妻子,可是……我们那些死去的人……那六百多口人命,就不是命吗?!我儿子……就该白死吗!”说到最后,这个老婆婆抽噎了起来。

“宫沧府主!我们敬你,但不代表我们会放过她!!!”

群民再次激愤起来。场面又有些控zhì

不住。濒临崩溃的感觉。

那些指责、那些控诉,像是一把大锤,重重砸下来,震得宫沧有片刻的头晕目眩。

他不是这个国家的王,但他确实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地九宫府主。他宫沧二十几年的人生,总是尽心尽lì

为朝为民,从不曾对百姓人民有过亏欠,自问是个尽责尽职的好九宫。可是如今……

他面对地,是家国天下大义和个人情爱私欲的取舍……

皇甫朔一句话,把所有的决定权都推给他。可是他……他又能顺从自己地私欲,就这样保全青绾的命,而去辜负所有被青绾伤害过的百姓吗?

可他又可能弃青绾于不顾,成全他所谓的天下大义,而对自己地妻子痛下杀手吗?

义和情就像两股蛮力,不停拉扯着他。两方确是势均力敌,哪方也赢不了哪方。

青还在笑,突然动了动嘴唇,用唇语对宫沧说了四个字。

宫沧看见了。

一个踉跄,他身子的平衡不稳,向后瘫坐了去,这是袖口中的五指,已经握成了一个拨儿般大小的拳头了。

——[舍我,取义。]

这是青绾用唇语对他说的话。

闻人六道和闻人四海隐匿在堂下的人群中,两个人地脸上都是绝望哀戚的神情。

闻人六道忽然想起,在不久之前,他曾问过师|陌和青绾同一个问题。

—[你知dào

……宫沧最在乎地是什么吗?]

那时,师|陌选择的是沉默,而青绾则是毫不犹豫地告sù

他——[是天下百姓。]

天下大义和儿女私情之中,宫沧选择地……真的会是天下苍生吗?若是师|陌还在,若是他知dào

,他把青绾交给地那个男人心中,最在乎的,是天下百姓,那么,师|陌是否会后悔呢?

若是师|陌还在,他必会不顾一切救走青绾吧……闻人六道叹息,可惜……可惜这次不是师|陌。

现在这个人,是宫沧。他的身上,除了爱情,还承担了对这个王朝的一份责任,对百姓的一份责任。谁也不知dào

,他会如何取舍……

“各位!”皇甫朔突然在这时出声,颇具威严,却没能组织场面的喧闹。

“都给朕安静下来!!!”皇甫朔的一声震天怒吼,竟然平息了百姓的躁动。

皇甫朔正了正脸色,心平气和却铿锵有力地道,“这件事……必然会给大家一个交代!也是对那些无辜死去的生命一个交代!府主……”把身子转向宫沧,严肃地吓人,“朕最后宽限你一天,明天,无论如何,你都要决定……你,保她不保。人,我是一定要杀的,你可以选择放qì

你现在身上的一切担子,丢弃这些百姓曾经对你的殷切希冀,劫走公孙,也可以……舍情取义……”

“各位子民们!”皇甫朔又往前跨了一步,一股鲜少露出的大将之风震慑了在场所有的人,“无论府主的决定如何,明日,公孙必死。但我想……让府主做决定,只是让公孙在死前得个瞑目,让她知dào

自己的夫君最后的选择。饶是她罪大恶极,但若将心比心,各位也希望你们那些逝去的亲人朋友能得个瞑目吧……”

这几句不卑不亢、不失厚道的话安抚了一干百姓。

重点是,无论宫沧究竟取舍是何,公孙青绾这个杀人魔头都必死无疑!!!

030 尘埃落定新归途

日。

临近晌午时分,禁卫军从牢中带走了罪大恶极的皇城杀人狂魔公孙青。

押赴刑场的路上,公孙青绾始终低着头。皇城刑部派出许多人手维持秩序,以防止百姓过**绪而再度引起场面失控。

直到青绾到了刑场,都没有看见宫沧出现。

青穿着白色囚服,长发未经打理,垂散而下,掩住了所有的面部表情。

那黑发之下,是微笑的脸孔,安详地闭上自己的眼睛。

+++++++++

—知dào

……宫沧最在乎的是什么吗?

—天下百姓。

是天下百姓,不是公孙青绾。所以。

他做出了选择。

+++++++++

同一时刻。

宫府中。宫沧端坐在厅堂之上。而以管家为首地一群仆人。纷纷跪在他眼前。

凝眸。抿唇。皱眉。

“府主……你当真不去送夫人最后一程吗?”管家神色有些哀戚。又带了几分冷冽。

眼皮一跳,宫沧却是拿起桌上的一壶清茶,佯装镇定地啜饮。

“府主……夫人……夫人真的……”抽抽噎噎的声音,却没有说下去。

没有人敢再说下去。

—刑场上,青绾被送入了执刑室。

宫沧还在喝茶,神色淡然。

—白布掩起,青绾被按在了断头台上。

宫沧地唇被茶色浸润,有些晶莹剔透。

—青绾闭眼,脸颊紧紧贴着断头台冰冷的金属台面,笑得如同怒绽的桃花,好不妖冶。

宫府大门被踢开,若萃双眼猩红地揪起宫沧的衣领,怒斥他为何不救青绾,为何还要对她下药,让她暂时失去功力不能去劫囚。

—刑场上,红光乍现,一道血色,染红了一片天空。

宫府外,响起了人群的欢呼声——“砍了砍了!”“终于就地正法了!!!”

宫沧面无表情,被若萃狠狠甩了一个巴掌。同时,宦官总管荣公公驾临宫府,手捧圣旨,亲自宣读。

皇甫王朝十八代皇主皇甫朔主之御命,因宫府原配夫人公孙氏青十恶不赦,作恶多端,判处斩刑后,剥其正位,特赐婚于九宫府府主宫沧与胭脂国大公主殷氏弱水,下月择吉日成婚,旨毕。接旨。

荣公公送完了圣旨,便优哉游哉地回了皇宫复命。

同年,皇甫王朝记录官修书如下:

皇甫王朝九宫府府主宫沧自愿解除职位,辞官退隐。

同日,宫沧之妻——公孙府族三女公孙青绾因为草菅人命、杀人如麻,被处以斩刑。闻说行刑当日在白帘幕后被斩的首级高扬,溅起的鲜血染红了三尺白绫。

同年当日,皇主下旨,赐婚于庶民宫沧和胭脂国大公主殷弱水,由胭脂国国主亲自主婚。

一月后,大婚。婚礼当日,但见新娘,不见新郎。众人寻之,不得。

翌日,闻有人在死去地原配宫夫人坟旁发xiàn

宫沧尸体。皇主悲悯其情,下旨将两人合葬。

下葬当日,原先的准新娘殷弱水亲自送行,泣不成声,撕心裂肺的疼痛致其当场昏厥。

胭脂国国主大怒,本欲与皇甫王朝断交,但在其女殷弱水一再劝说下而打消念头。但终究两国之首有些不欢而散。

皇甫王朝胭脂国传来消息,其国大公主于今年出家为尼,一生长伴青灯古佛,吃斋念经,妄想六根清净,却惟独斩不断自己的情根。

而宫沧和公孙青绾这一对悲剧收场的苦命鸳鸯,逐渐被皇城中的人淡忘。偶尔有人想起,也必是那两人地亲近人……

~~全新人生展开~~

这是一个小山村,三面环山,一面临河。山清水秀,鸟语花香,村子里的生活很是宁静,男耕女织,村民靠着种田打猎为生,过着自给自足的生活。这地儿地民风很是淳朴,与世隔绝,犹如世外桃源般让人向往。

不知dào

是从什么时候起,这山村里搬来了一户人家,一男一女,似乎是一对夫妻。

男的生得很是俊俏,女的长得水灵动人。但那男人总是冷冰冰着一张脸,不怎么爱说话,给人一种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感。相对之下,那女人就好多了。会笑,比较闹腾,爱说话,但不知dào

为何,村里人经常会看见那女人呆呆地望着远方地某个点发呆,而那女人笑起来,也总是让人觉得有几分勉强和辛酸。

张婶是最先和这对夫妻说话的人,从女人口里她知dào

,他们是从远方来的,家乡发生了瘟疫,乡里的人死得差不多了,于是便千里迢迢出门,寻了个宁静的地方隐居。

那女人告sù

张婶,她叫阿青,她的夫君叫阿宝。

阿宝……?宫沧在听到青绾随口胡诌地名字时,还是不由微微皱眉。许是青那刻看见了他的小动作罢,晚上吃饭时,她便向宫

道,“我本名有个青,那就直接叫阿青嘛。至于你能叫什么阿宫阿沧地吧,那我就想说宫字有个宝盖头,就叫阿宝咯……”

宫沧听着妻子乱七八糟又很是牵强的解释,埋头吃饭,半晌,闷闷哼出一句,“为何非要阿字?”

阿青阿宝还真是土到家地名字……

青绾唇儿一勾,道,“都说咱是乡下人了,当然要叫阿什么或者小什么的了……”青绾继xù

胡说八道,似乎是觉得自己说得相当有理,不由咯咯直笑。

宫沧也不再反驳什么,继xù

埋头吃饭。

一个半月前,他们趁着月黑风高离开了皇城,翻越了大半个王朝才来到这一处偏僻宁静地小山村。

本该死去的人,为何仍在?

这就要把时光倒转回一个半月前的某个夜晚了……

深夜。宫沧被皇甫朔秘密召进皇宫,商讨关于明日要将青处以斩刑的事情。

“要平息这件事,只有让公孙青绾死。但是,朕知dào

……”尤记得皇甫朔说这番话时,眼中那种意味深长的调侃,“若是朕当真要砍你家青宝贝的头,怕是你一定会放手一搏吧……”

面对皇甫朔的调侃揣测,宫沧沉默以对。

不错,他确实早就在心里决定了。不管结果如何,他都要在今晚夜半时分劫囚。

纵然他放不下心中大义,天下苍生,卸不下肩上地重担,但是,他却也不可能做到看着自己的女人死在刀下。

宫沧虽不能背弃自己的心意,但亦不会放qì

自己的女人。

在天下苍生和公孙青中,宫沧并没有选择天下苍生。

两难之下,进退狼狈。而皇甫朔给了宫沧一丝希望。

原来是皇甫朔心中早就算计好了。平息此次风波,青必死无疑。但却可以偷龙转凤,假意要处死青,然后在斩首时以白布相掩,暗中换上一个十恶不赦的罪人,砍去其头,制造出青绾被处死的假象。

因为行刑时掩白布是一直以来地规定,所以自不会让百姓起疑。至于被换走的青绾,则由皇甫朔手下的一对身着青黑色衣服地神mì

人掩藏保护起来。

而后,皇甫朔将会下旨赐婚于宫沧和殷弱水,婚期约莫是一月之后。而宫沧则在大婚当日服下无瘾道人的丹药——可以造成一种假死现象。这样,当殷弱水来认尸时,宫沧真的殉情而死便不会被人怀疑了。这样,也顺便能让那殷弱水对宫沧死心。

当假死的宫沧入葬后,皇甫朔地人马会将宫沧的“尸体”再度偷梁换柱一次。

而偷天换日的计策成功后,就在宫沧下葬当天的深夜,青绾和宫沧乘着事先准bèi

好的马车,连夜出城,到皇甫朔替他们寻觅好的某个偏远山村过上隐居山林地闲暇日子。

这计谋虽不算高明,却可以骗过那些百姓。

虽然有失厚道,但毕竟,一切一切的主谋,真zhèng

该被处死地人,是那个从未现身的神mì

鱼头,而不应该是青绾。

皇甫朔是只奸诈地老狐狸。他如此不好政务,又怎么可能放过宫沧这个“政事处理专用品”?这一切一切的事情,有一个条件。

每五天左右,会有一名身着青黑色衣服地神mì

男子,在深夜造访隐居后的宫沧——宫沧即便是假死脱离了皇城,但还是必须肩负九宫府府主的责任,替他皇甫朔打理好这些政事!

来到这个村子后,他们倒是对这样的日子也颇为适应。

离开了朝廷,离开了皇城,离开了那些勾心斗角、九死一生,过着平平淡淡的、男耕女织的生活,何尝不好?没有那些阴暗和疲惫,乡村生活舒服得令人微叹。

宫沧乃习武之人,到了村子后,便成了个猎人,靠着打猎些小动物为生,也靠着替别人打猎赚点儿小钱。青绾则当其了村里私塾的老师,教那些小孩子们念点儿诗书辞赋,教他们做人道理。

大伙儿只当他们俩是身家清白的普通百姓,邻里间你来我去,一回生两回熟后,大伙也就热络地叫青绾和宫沧“阿青”“阿宝”了。

大家都知dào

,新来的那对夫妻,女的饱读诗书,男的身手不凡,村里出了事,总是会常常去找宫沧,也就是宫沧帮忙。虽然阿宝看起来总是冷冰冰得很吓人,但是只要大伙一有麻烦,阿宝总是会第一个去帮忙。尽管,他从头到尾始终都是冷着一张脸的。

渐渐地,青和宫沧融入了这个村子平静祥和的生活氛围中。对于过去的回忆,曾经的伤痛,他们不去想不去提起,只想过好现在的生活……

三卷结束,又是一个大转折,第三卷后的第四卷‘情焚’卷将以山村背景展开,虐了这么久,终于要迎来温馨平淡的小日子了~呜啊~我真不容易……

001 抓贼抓出个小孩儿

绾和宫沧自皇城遁逃出后,辗转反侧终于隐居在了静的小山村中。

安置好一切后,在村中,宫沧当了个普通的猎人,青绾寻了个私塾先生的事来做。怕她也该是这里的第一位私塾“女先生”。

这日,青绾捧着一本书,正往私塾去。她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今天的课,是要教那些可爱的孩子们画画。想到私塾里那些小孩每次读书时认真可爱的笑脸,青绾的心情就会很好。

但当看着那些纯洁天真的脸孔时,又是她心绞痛得厉害的时候。

不知dào

……过去的她,那双手上,又沾染了多少这般纯洁的血腥?

青绾正想事想得出神,没注意到身前突然冲出来一个人。在怔忪之间,青绾只觉得腰部一紧,被人狠狠一撞,一不小心就摔倒在地,手中的书本也飞得老远。

“对、对不起……”撞到青绾的那个人,结结巴巴地道歉,连忙就上前要搀扶青绾。

“没事的。”青撑着地面爬起,才发xiàn

撞到她的人是个蓬头垢面的小男孩,约莫五六岁的模样。男孩的脸因为都是灰尘和污垢,所以看不清他的容貌。

此时,他正很谨慎地捡起青绾掉落的那本书,盯着那蓝色封面的书本好久好久,才像突然反应过来,用衣服上最干净的一角擦了擦被自己脏兮兮的手指头碰过地书页,腼腆地笑着,闪亮的大眼在一片乌黑中彷佛摇曳的灯光,清澈无比。

“书还你。”男孩这样说,视线却一刻都没离开那书本。

青很是敏锐。看出男孩眼中地渴求。微微一笑。道是不甚介yì

。“你喜欢读书吗?”

温和地声音。像是仁慈圣洁地仙女。小男孩怔怔看着青绾美丽地笑颜。半晌后才用力摇摇头。

“这本书送给你。”青看得出来。这个小男孩对知识地渴求。

男孩没回答。只是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地。用肢体语言拒绝青绾。他伸直了手。把书本递到青面前。

“我是私塾地先生噢。”青没接过书。而是莫名其妙说了一句。“你可以来私塾找我。我可以教你读书地。”说罢。青也毫不介yì

小男孩那乱糟糟、脏兮兮得都打了结地头发。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小男孩地头。就转身就往私塾去。

“臭小子!!!”突然。一道声如洪钟地怒吼响起。田掌柜怒气冲冲地来。边跑还边骂着。“臭小子!你又跑哪去了!你这个小贼!!!”

在青还没明白发生什么事时,那小男孩就像身后即将发生大爆zhà

般,一使劲推开青拔腿就狂跑。

由于事情突然,而且这小孩的力qì

比同龄人大得多,青一个不小心就又摔倒了。重重的一跌,疼得青闷哼一声。

那小男孩原本已经要跑了,听见青绾如此痛苦地一声闷哼,手中尤拿着那本书,他牙一咬,又掉头回来,蹲下身子,小小的眼睛不安地瞅着青绾,“你,你没事吧……”

这一问还没得到回答,小男孩的衣领就被一双大手揪住,下一秒,小男孩已经被田掌柜提起,凌空扑腾着。

“哼,臭小子!看我不抓到你!”田掌柜是村子里一家食肆的老板,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行事作风伶俐简洁,有几分贪财,但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大善人。

“田掌柜的。”青揉着摔得发疼的粉臀起身,和田掌柜打招呼。

“噢,阿青啊。”转过头来对着青说话时,田掌柜一脸慈祥。再回过头去看那小男孩,俨然变成一张怒气十足的冷峻脸庞,“你这个小毛贼!小小年纪不学好,做什么不好做偷儿?!今天我就把你送给保长处置!”

说着,田掌柜就要扛起小男孩往保长家去。

保长,是管理这个村子的最高负责人。村子里人本就不多,几百户人口,大大小小地事情,都可以找保长帮忙、裁定。

小男孩听田掌柜这么说,孱弱的身子一抖,两条青蛙般细长的小腿来回不停挣扎着。

“慢着,田掌柜的。”青却在此时伸出手,拦住田掌柜,“这个孩子……他做什么事了?”

“哎呦,阿青老师你快别说了,你不知dào

,这个小鬼啊,手脚不干净啊……经常偷人东西,大家都看他一个小孩子生存不容易,也就不和他计较。一开始吧,他偷些食物,大家便不爱计较,可现在,一纵容了,这次居然偷我酒肆的银两!!!”田掌柜说着,大手还狠狠拍了小男孩的屁股一下,“指不定他也偷了你什么呢!这小子,就该去教育教育!”

田掌柜说这话的时候,小男孩的身体一僵。

青绾突然想起先前撞击时腰部那抹突兀的疼痛,探手一摸——果然!放在腰间的钱袋不见了!!!

小男孩又是一抖,但拿书地双手始终攥得紧紧的。

“总之,

定要送保长查办了!”田掌柜就打算带着小男孩离去拦住了他。

青脸上噙着璀璨的笑容,道,“其实……田掌柜的,这个小子,是我私塾新收的学生……”

“什么?!阿青老师你开我玩笑吧?”田掌柜被吓了一大跳。这个小毛贼是阿青老师地学生?

“其实啊……这次他偷钱,罪魁祸首是我啦!”青绾伸出食指指着自己鼻子,惭愧一笑,“因为我催促他要缴学费,所以他才会……”

田掌柜似乎有些相信青绾了。毕竟,老师在他心中是德高望重的,而且青把田掌柜地儿子教得很好。

小男孩听见青绾不但没有拆穿他,还开口帮他,心里泛起一种从来没有过地感觉。

让他有点慌张无措。

像他这种无依无靠、独自流浪地人,哪里会有人去关心他,在乎他呢?

“这样吧……田掌柜的,他偷了你多少钱,我替他还便是了。”

“这……”田掌柜还是有些迟疑。

“田掌柜,身为人父,你也知dào

,小孩子不懂事,若没有正确引导,总是容易犯错地。小杰以前也很调皮不驯,不是吗?”

说到儿子,田掌柜心顿时软了,放下小男孩,道,“好吧,我一个大人,和这个小子计较,确实不好。”说罢,又低头看着小男孩,狠狠一瞪,“死小子你以后可别再做这种事了!这次阿青老师替你说话,我就放过你!”

青绾赔了钱,送走了田掌柜,就拉着小男孩的手,往回头的路走。

小男孩一愣,没有想到青会牵他的手。五六岁的孩子是很敏感的,他知dào

自己很脏,别人都很讨厌他。很少……有人会碰他……

看着那双白皙修长的手包裹着自己小小地、黑黑的拳头,格外不协调。

但是……他却觉得,好温暖呢……

这个阿青老师,好像他的妈妈,对他好温柔……

待青领着小男孩到了家门口时,她打开门,走进去,小男孩却站在门口迟疑着,没有动。

“怎么了?”语气温柔地问。

小男孩羞涩地低头,看着自己已经破了洞露出大脚趾的鞋尖,嗫嚅道,“我……我很脏的……”

青绾一怔,眼底有些怜惜。这么小的一个孩子,居然……

“就是脏了,才要洗澡啊。”青笑得更柔美了。

“洗……洗澡?!”男孩瞬间瞪大了眼睛。

“是啊。”青跑过去拉住小男孩,突然一把抱起他,就走入自家房中。

恩……好轻啊……这个孩子太瘦了……青绾在心里叹息,正好kàn

见宫沧从厨房出来。

“相公。”看见宫沧,青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宫沧才进厅堂,就看见青绾抱着一个脏兮兮地小东西,对他笑得好不开怀。

淡淡挑眉,无声质问青绾。

“他啊……他是……恩……我的学生……”青道,“相公啊,你弄些热水他洗个澡吧,我还要赶回私塾去上课。”

说完,青转头,问小男孩道,“你叫什么名字?”

话题又回到自己身上,小男孩一怔,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直直瞅着青,却说不出话来。

小男孩的脸上脏兮兮的,但青绾在近处看,他分明有一双清澈圆润的大眼睛。

小手扭绞在一起,似乎是在做什么挣扎,许久许久,才听到那男孩低声开口,“我……我叫段锦祁。锦绣的锦,耳朵旁的祁。”

“你念过书。”这话不是疑问,是肯定。青听着小男孩的措辞,加之这名字不似一般乡野孩子的俗名,想必他地父母也是有知识的人,绝对不是这山野中的农夫吧。

“念过……一点点……”段锦祁有些怯怯回答。在他心里,他并不是讨厌或者害pà

这个笑容甜美的青绾。

“恩,那就好。”青眼睛骨碌骨碌转着,似乎在打什么鬼主意,宫沧自是看出来了,但段锦祁看不出来。

“锦祁,我呢,是这里私塾的先生,专门教人念书的,就叫我阿青老师好了,至于那个一张棺材脸的……”青绾如是说着,小指头转到宫沧站的地方,道,“那是我的相公,阿宝……”

说这话的时候,某人地脸色明显地臭了好几分。

“相公,锦祁就交给你啦!我还要去私塾呢!不能迟到的!”青把段锦祁往椅子上一放,对着小男孩笑得阳光明媚,“阿青老师先去忙了,接下来让阿宝叔叔照顾你咯。”说完,青又伸手摸摸段锦祁的头,压低声音,一脸顽劣地用只有他们两个人听得见的声音说,“可别看阿宝叔叔脸上冷冷像冰块似的,其实阿宝叔叔内心很狂野地哈哈……”

002 洗澡澡、上学堂

,话说段锦祁这小子的出现绝对是个意wài

!他是不存zài

的幽灵啊……不过既然写了,就写吧……希望,大家会喜欢他!帮小锦祁拉拉人气哈~筒子们,有米人在看嘛,都米人冒泡……对指头……]

青绾和段锦祁打趣完后,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逃窜而走,只留下宫沧和段锦祁在这房中。

段锦祁睁着有些惊恐纯真的大眼,不敢说话,就只是在椅子上正襟危坐着。

这个叔叔的脸……好像那种死鱼翻白眼后的样子……五岁的小男孩,哪里懂得太多,只是单纯凭着自己的感觉去定论对一个人的喜好。

就好像对青,段锦祁就觉得她很温暖,总是笑得和蔼可亲。

宫沧一如既往地用那种常人无法承shòu的死鱼眼定定看着自家妻子捡回来的大麻烦——一个小男孩!他既不说话,也不行动,只是视线紧紧胶在段锦祁身上,冰冷得几乎把小锦祁冻伤。

破的草靴中的大脚趾不安收缩了一下,段锦祁第一次有这种如芒在背的感觉。倒不是说宫沧的眼神很刺人,只是小小年纪的小锦祁,终究有些害pà

他的那种冷漠神情。

像是要盯到地老天荒才肯罢休,宫沧终于收回视线,但什么话也没说,而是兀自掀开普通面料做成的帘幔,就走入内房中。

小锦祁的视线从宫沧转身那刻起,自然也是没有离开他身上的。

尽管还小,但一直以来的流浪生活早让小锦祁学会了察言观色。这叔叔既没赶他走,也没有像那个私塾老师对他那么和蔼,那,他还是先不要乱走动好了。

自己在心里盘算着。琢磨地时候。宫沧从内房中走了出来。扛着一个较大地木桶出来。那木桶上布着一层薄薄地灰尘。显然有一些时日没用过了。

宫沧面无表情扛着那木桶。视小锦祁若无物般。从他眼前走过。越过门槛。走到小屋地院子中。

小锦祁还是乖乖坐在那张椅子上。但他伸长了脖子。透过敝开地大门一直观望院子里宫沧地动静。

宫沧轻松地放下肩上地木桶。搁置在院子地土地上。他走到井边。熟练地打起一桶水。将木桶里里外外清洗了两三遍。经过这几个月来地磨砺。这些村野中地日常小事宫沧依然能轻巧上手。

小锦祁这才看明白了。宫沧真地打算让他洗澡!而且还在为他擦洗澡用地木桶!刚才青说地话。他确实要去做。

小锦祁脑袋一热。跳下椅子。咚咚咚跑出了房内。来到宫沧身边。

“我,我帮你……”又是带着几分嗫嚅地开口,说罢,小锦祁也不等宫沧回答,就擅自接过宫沧手中的布巾,擦起木桶来。

流浪的生活,不能依靠别人,不能欠人人情,任何事,从来都只能靠自己,要亲力亲为,这与年龄大小没有任何关系,而是一种必要。生活和境遇的压迫,让小锦祁不得不迅速成长着。

宫沧意味深长看了看说话总是有些畏怯,但眼神却很是坚定的小锦祁一眼,没抢回那布巾,而是径直起身往厨房去——烧热水去了。

热水在灶上烫着,袅袅余烟从水壶口徐徐上升,回旋成炊烟人家的形状。

晌午时分,家家户户都起了灶,整个村庄都弥漫着一股香喷喷地饭菜味。

宫沧拧干了最后一把毛巾,有些不是很温柔地往小锦祁脸上抹去——约莫是第一次替小孩儿擦脸,没控zhì

好力道,加上小锦祁的皮肤极为嫩滑,这一来一去,待收回毛巾时,小锦祁的脸上泛起一小片红色。

“相公!”这时,从私塾回来的青绾才走到门口,就瞥见宫沧替小锦祁抹脸的情景。

青绾踏入房内,眼尖地看到小锦祁脸上的红痕,三步并作两步上来,一下就拍开宫沧的手,埋怨道,“哎!相公你真是……”说着,接过那条毛巾,碎碎念道,“怎么把小孩子的皮给擦破了……”

毛巾到了青绾手上,又润了润温水,覆上小锦祁地脸。随之而来的,是青绾关切的脸和关心的语气,“锦祁,会很痛吗?都是你阿宝叔叔笨手笨脚的……”青绾娇嗔着,还横了宫沧一眼。

而宫沧回应青绾地仅仅是淡淡的一个眼神。

小锦祁愣愣地看着这两人一动一静地奇怪互动,直到那温热的感觉帖服在他脸上时,他才回过神来。

“怎么在发呆?”青放大地笑脸在小锦祁面前,再次把某种不可思议的温暖注入他心中。

没什么……”小锦祁结结巴巴地回答,有些慌乱地伸手按住毛巾,让温暖地源泉更多渗入肌肤,同时也微微往后退了退,与青拉开距离。

那样的笑容,太灿烂,太温柔。

是饱受人情冷暖的段锦祁所不习惯、不适应的。

这时,青绾蓦然觉得腰上一紧,再看时,她已经被不知名力量往后拉了好几步,自然——那双大手此刻正不客气地搭

腰上。

尽管宫沧什么都没说,但青绾就是能从他眼底那抹不赞同的讯息——对他太好了。

青绾不由轻笑,自是知dào

自家那心眼小若蚂蚁的相公有些吃醋了,而且这吃的还是个五六来岁小孩的醋!青绾笑而不语,反倒是随意至极,就这样嵌入宫沧宽阔舒适的怀抱里,没有挣脱开的痕迹,舒舒服服靠着,而后问头低垂着的小锦祁道,“锦祁,你是不是该告sù

阿青老师一些事情?”

青绾依旧笑眯眯的。小锦祁的头垂得更低了,他哆哆嗦嗦地从怀中掏出一个钱袋,要递给青绾。

青眯眼,果不其然,那是她的钱袋。但她没有接过钱袋,反而是放柔了声音,道,“为什么要偷钱?你父母呢?”

小锦祁咬着下唇,不说话,一脸倔强的模样竟然让青绾觉得和自己有些相像。

“罢了罢了,你不爱说,我不逼你便是。”小手一挥,决定不再追问这个问题。

这时,青绾才恍然想起什么似的,上上下下打量了清洗干净地段锦祁好几次——小小的瘦弱的身子,套着一件有些不合身的布衫,尽管因为年龄小,眉目还不甚清晰,但已隐约可以窥见,长大后的锦祁必然会有一对英挺浓黑的剑眉。小锦祁的眼睛极大,即便是蓬头垢面地他,那灿若星光的眸子也无法让人忽视,更别提洗干净后的他了。

“呦,看不出来还是个俊小子呢!”青绾像欣赏古董般,发出赞叹,还轻敲了敲锦祁地头。

被青这么一夸,小锦祁的脸上竟然浮现一抹奇异的暗红。青绾身后的宫沧眸子一暗,更用力抱紧自家老婆,活似捍卫队在捍卫珍宝一般。

青绾感觉到腰上的力量更紧,知dào

自家男人此时酸溜溜的,便就着宫沧的怀抱,转了个圈,正对着他,“是是是,我伟大地亲爱的相公大人最最最俊俏了!”说完,青绾轻踮脚尖,靠在宫沧耳边低笑,“连个小毛孩的醋你都吃,幼稚!”

这话一出口,青绾像一条泥鳅般向下滑,迅速半蹲,从宫沧的怀抱下钻出来,对着宫沧做了个鬼脸,然后迅速跑到小锦祁身后。

宫沧的脸色臭得可以,瞪着那个不知死活又总爱惹他的小女人。

虽说是瞪着,但那眼睛里哪有恼怒的神色,更多的,还是一股深不见底地柔情。

“对了,相公啊……”躲在小锦祁身后的青绾突然小脸一拉,小嘴一扁,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道,“我想让锦祁下午去私塾里上课!”

“什、什么!!!”这一声惊呼,是出自锦祁之口。

“怎么这么吃惊?”青绾对着锦祁,马上又变得笑容满面。

“可是,可是…我只是……一个小偷……”巨大的羞耻感排山倒海似的涌来,几乎把小锦祁淹没。不安、羞愧和难过,各种情绪都写在他脸上,那双小手更是尴尬得不知该放在何处。

“啧啧啧,这你就错了。”青伸出一根食指,有节奏地在小锦祁眼前摇了摇,突而很正经地道,“你没听过‘有教无类’吗?一个人,不管他是好人、坏人,不管他身份高低,是大官,是平民,甚至是乞丐,他们都有生存地权利,也都有接受教育和知识的权利。人啊,生来都是平等地。我最讨厌的,就是下人那套尊卑礼仪了。”想到很早很早之前,若催见着她,总是那般拘谨地模样,青绾就浑身难受。

但那些……都是好遥远好遥远的记忆。是一些,她永远要忘记,永远得摒弃地回忆。

“下人?阿……阿青老师以前是有钱人家吗?”小锦祁虽然年龄小,但颇为聪明,这问一出口,倒是让青绾的笑容有了一丝僵硬。

宫沧的也在此刻危险地眯眼。

所有异常不过须臾,就尽数恢复。青绾还是笑,摸摸小锦祁的头,道,“那是在以前的家乡,常见着仗势欺人的大官……不管怎么样,下午跟我去私塾吧。”

“可是我、我……我真的可以吗?”小锦祁被青绾的笑容迷惑了,他似乎对这个美丽的老师很着迷。这位阿青老师,总是让他觉得好温暖好慈爱,很有……母亲的感觉。

漂泊的日子不会有爱。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家瓦上霜。他只是个孤苦零丁的小偷儿,又有谁,会打从心底去为他好,去帮他呢?只有阿青老师,让他觉得,世界上还有人可以笑得这么好kàn

……

“小锦祁你就别胡思乱想了,现在呢,自己把这个水盆拿到后院,可以吗?再帮阿青老师把毛巾挂起来!”

青绾的笑容太美,段锦祁无法拒绝,他笨拙地捧着那个水盆,乖乖往后院走去。

段锦祁才一转身,青绾脸上的神色立kè

黯淡了下来。嘴角原本上扬的弧度,也似一朵枯萎的鲜花,瞬间凋零

003 该还的债还是要还

召唤筒子的留言,有米有人看见作者在垂死挣扎啊呜…

“这样好吗。”待小锦祁彻底离开了两人的视线后,一直冷眼旁观的宫沧突然开口问,一个有些让人摸不着头绪的问题。

“恩,这样,我心里会好过点。”青绾像垂死挣扎的蝼蚁,呐呐开口。“他只是个小孩子,不是吗?”

“……”宫沧抿着嘴,别开脸,但只有他自己知dào

,在那看似平静的表面下,他有多压抑。

“我既然不能挽救死去的人,不能弥补过去的错,那么,我就选择去拯救将来的人,去创造更多将来的希望。这样,怎么不好?”青的眼神又变得有些涣散。自从两人从皇城逃出来后,她经常会出现短暂性走神状态,

宫沧自是知dào

一切。

在她公孙青绾的心中,有从不曾放下的罪孽和悔恨。

即便已经过了这么久,即便他们已然离开了皇城,即便新生活已经开始了,但青绾没有一刻放下过过去的罪。那些死去的人,逝去的生命,是将纠缠她一生的梦魇,那些无法消散的怨念,在每个深夜,都蹿入她的梦境。

梦醒时分,总是冷汗涔涔,唯有身旁的宫沧,是唯一可以熨烫她的温暖。

这些日子来,青绾总是不断做着好事。在这个民风颇为质朴的小山村中,她不断去帮zhù

别人,感化教育许多小孩子乃至大人,为的,就是弥补自己心中的空洞,为的,就是赎罪。

“我知dào

。我这双手上地血腥。是永远都洗不掉地……”青绾十指绽开。有些失魂落魄地盯着它们。

宫沧再也忍不住了。冲上前。紧紧握住那双柔荑。那力道之大。几乎把十指握断。

青绾虚弱一笑。又打起些许精神。“我没事地。做了这些事。我心里。真地好过很多……”每天。当她看着那些孩子因为她地努力而开心得笑着、奔跑着地时候。她心中地阴靈。才会稍稍挥散开去。

不论如何。她都不曾让自己倒下。

也许。即使她做尽一辈子地善事。都不可能挽回曾经地痛楚。但她仍是会做。

不论多少、多久。只要能帮到别人。只要。能有更多人。过得幸福开心。

她地心愿,很小很小。

“我,会陪你。”宫沧看着青,那般严肃的脸孔,宣誓的庄重,让青绾眼眶有些发热,但却微微笑开,“恩,有相公在,我什么也不怕。”

说罢,青从宫沧地手中抽出自己的柔荑,恢复了一脸笑意,“我去做饭咯,你要好好招呼小锦祁噢!”

青绾一溜烟地就钻入了厨房中。在山村的这些日子,被磨练的不止是宫沧,青绾亦是,学会了许许多多农妇所必须懂得地本领。

不一会儿,香喷喷的饭菜陆续端上来了。

桌子上,一双大眼睛瞪得圆滚滚的,时不时骨碌骨碌地转着。段锦祁盯着眼前的美食,不由暗暗吞咽了好几口口水。

青仍在忙里忙外,宫沧则端着碗筷放在桌上,小锦祁看见两个大人都在忙,收回贪婪的目光,跳下椅子,也打算去帮忙端碗筷。

还没走出一步,就发xiàn

自己的领子被人揪住了。宫沧轻松地将瘦小地锦祁抓起,有些冷漠地把他扔回座位上,那意思明显得很——让他好好坐着。

青绾看见这一幕,不由偷笑。也许锦祁不明白,但她可清楚,这个臭男人,棺材脸豆腐心,不愿让看起来营养不良的小锦祁劳动呢!

宫沧冷着脸,和小锦祁对视,然后依旧是一脸冷酷地夹了一些菜放在锦祁碗里,把那碗推到他面前,继xù

摆着冷冰冰地神情,话也不说一句就离开了。

宫沧的行为让青笑得更开怀,但却着实有些吓到小锦祁了。

阿宝叔叔地意思是……让他先吃吗?绕是如此,小锦祁还是安安分分坐着,大眼睛还是来回转动着,小手整齐贴放在双膝上,没敢动那碗筷。

知dào

青绾和宫沧都入了席,小锦祁还是没有动手。

“怎么不吃?”青绾心中思忖,这孩子,对着陌生人,拘谨得很,想必戒备心很重。哎,小小年纪,一个小孩而已,就有这般多的情绪……

小锦祁很紧张。长这么大,他从来没有坐在桌子上吃饭过,或者说……很久不曾有这种场景了。对于他这种流浪儿来说,好好吃一顿饭,都是一种不切实jì

地奢望。

“吃饭。”这下,开口的是宫沧。他虽说话,但视线却是在饭菜上,并没有看小锦祁,兀自夹菜开始吃起来。

很神奇的,锦祁虽然看起来有些怕宫沧,对着宫沧也总是瑟缩得很,但他听见那据没什么音调起伏的一句“吃饭”后,竟然真的端坐好,迅速就低头开始扒饭。



,别吃那么快,会噎着的,喝点汤!”青绾像个废子,时不时就提醒小锦祁点什么。

“哎!锦祁你倒是喝点汤啊……”有些焦灼的声音。

“……”

“我说锦祁你干嘛老把脸埋这么深,都快陷进饭碗去亲吻米饭啦!”有些急躁的声音。

“……”

“锦祁你干嘛老是不抬头啊……长得差一点点点点点就有你阿宝叔叔的俊俏了,还不好意思什么……”明显在调侃的声音。

“……”

“我说锦祁啊,你是不是……”

忍无可忍,确实无须再忍。宫沧把碗轻轻往桌上一放,薄唇掀开,冷然吐出他的准台词。

—“女人,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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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顿饭就在有些神奇汗颜的对话下结束了,直到小锦祁被青绾牵着走向私塾时,还是不怎么敢相信自己今天所遇到的一切事情。

只是偷个钱包,遇到了一个很温暖动人的阿青老师,被她送回家,让有些酷酷愣愣地阿宝叔叔给他洗个澡,又被留下来吃了一顿好好吃的饱饭,现在,阿青老师又要带他去私塾。一切一切,就像是梦一样不可思议!

他,他可不可以……选择永远做这个梦妮?

“锦祁,别发呆了。”青柔柔的声音唤回小锦祁的心思,“喏,到了,这里就是私塾了。”青绾说着,就要拉着锦祁进屋。

不想,突然觉得手上一痛,小锦祁竟然甩开了青绾,脸色凝重又有些别扭地低着头,看着自己面前的一泥土。

“阿、阿青老师…食指缠在一块,扭来扭去,好半天了,小锦祁终于问出困惑他许久的问题,“阿青老师你,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我,我又不能给你什么,也不能帮你赚钱啊……我,我还是个小偷,你怎么会……”一段话,让小锦祁说得断断续续、不清不楚的。

原来这闷小子是为这个在别扭啊……青绾心里“扑哧”一笑,走进小锦祁几步,弯下腰,玉手探过,执起低垂的小脸,道,“我不是说过了吗?人生来就没有九五尊卑之分,普天之下,人皆是人,都有各种平等生存的权利,只是每个人生存的方式不一样罢了。

有的人,选择了正派的生存方式,有的人,则走上不正确的生存之路,但他们都是人。即使是再坏的人,也应该被尊重,得到关爱和温暖,不是吗?”青绾空出一只指头,点了点小锦祁的鼻尖,“锦祁这么可爱这么乖又这么听话,阿青老师当然会疼你,对你好的。”

锦祁哪里听得懂青那一大串的话,但他却听懂了最后那几句,就是阿青老师说他很可爱很乖很听话,所以会对他好。

“那么,现在可以跟着我进去了没?”青伸手,笑得甜美。

那双白皙的手就在他眼前。

段锦祁知dào

,只要牵住那双像妈妈一般的手,就会有无限温暖,只要牵住那双手,自己就会走入一个渴望许久的世界。

可是,他可以吗?他这般低贱卑微的人,也可以去靠近,甚至融入不属于他的世界吗?

可是,阿青老师的笑容这么甜美,这么真挚,这么温柔,让他没能力拒绝。

他……他可以幻想一次吗……自己不是需yào

靠偷东西来生存、人人过街都要喊打的那个段锦祁,而是一个可以堂堂正正坐在私塾中学习,和同龄人无异的段锦祁吗?

段锦祁的小拳头握紧,挣扎了许久许久,踌躇过后,他终于伸出手,轻轻回握住青。

他当然不会知dào

,这一握,决定了他未来人生的去向,决定了往后人生的机遇和美丽邂逅。这一握,彻彻底底,改变了段锦祁以后的人生道路。

山村的私塾条件并不是极好,但基本的桌椅都算是崭新的,墙壁也在宫沧的努力下刷得粉白。私塾中还有一个大书架,里面放了许许多多的书本,都是让孩子们平时闲暇可以阅读的。

但青牵着段锦祁走入私塾时,台下一双双同样闪烁着好奇光芒的眼睛都盯着台上那个个子小小的男孩一直瞅。各种眼神聚齐在段锦祁身上,让他有些难受。

“别害pà

。”青觉察出小锦祁的惶惶,又用力握了握他有些冰冷得小手。

“各位同学们。”青说起话来,有板有眼,“今天,我给大家介shào

一个新同学,请先给点掌声,好不?”

小朋友们都很配合,台下立kè

响起了一阵哗啦啦的掌声。

“等下,你听我的话,要说出自己的名字噢。”青绾弯腰,在小锦祁耳边小声说道。

004 私塾一课——尊重

召唤留言票票收藏订阅……为嘛日更了成绩反而更差~后期的小锦祁会比较讨喜噢~O()O哈哈~

“阿青老师。”一道稚嫩的童声在此时响起,看去,是一个梳着两条羊角辫的穿着红衣的小女孩。

“泱泱有什么问题吗?”青绾笑眯眯地回问。

“泱泱想问,这个弟弟是不是要和我们一起读书啊?”小女孩眨巴着大眼睛,似乎不确定青绾带段锦祁来的目的。

“没错!泱泱聪明,正是!”对于学生,青绾从来不吝惜于鼓励。

“可是,他看起来好小噢!”这回说话的是一个体格比同龄人稍壮的小男孩。

“年龄不是问题啊,小杰。”原来开口的这个男孩就是田老板的儿子—田睿杰。曾经田睿杰是村庄孩童中有名的小霸王,但在青绾的教育下,逐渐变得沉寂,不再贪玩捣乱,做一些让大人头疼的事情。

“锦祁,告sù

大家,你今年几岁了。”青的话锋一转,所有关注焦点和目光又都回到了段锦祁身上。

结结巴巴了好久,段锦祁才用细小到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七,七岁……”

“什么?!”

“啊?!比我大哎……”

台下发出一阵阵不可置信地惊呼。不单单是小孩子。连青绾都有些诧异。这么小地一个孩子。居然七岁了?完全看不出来!

大概是因为长年地温饱不均衡。段锦祁身材很瘦小。脸色甚至有些蜡黄。头发地光泽也不是很好。但眉目生地好kàn



若不是他自己说。青绾一直以为他是个五六岁地孩子罢了。

此时。青眼里浮起一抹疼惜。明明是七岁地孩子。却因为没有得到好地照顾。而落得这般凄惨地境地。

“恩。你告sù

大家。自己叫什么名字。”

段锦祁低着头,停顿了好久好久,才再次小声开口,“我、我叫……段锦祁……”

“什么?!”这下,喊得最大声的就是小杰了。他个性有些烈,立kè

拍桌而起,“你是段锦祁?!锦竹的锦,耳朵旁的祁?”

听见有人问话,段锦祁点了点头。

“是你?!老师!!!这个,这个什么段锦祁他是个小偷!”小杰愤然职责,“他偷了我爹爹好些东西呢!怎么可以让他来上私塾!老师赶他走啊!”

小孩子们都还没有太好的思考能力,只是听见小杰说这眼睛大大身子小小的男孩是个贼,就下意识对他产生排斥反应了。

“小偷?不不不,泱泱不要和小偷做朋友!”泱泱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小辫子一甩一甩的。

“老师,不要小偷!人家不要和小偷一起拉!”又有其他的小朋友也哇哇乱叫起来。

段锦祁没想到局面会变成这样,前所未有的屈辱感撞击着他身体中属于自尊地那部分。他默默地低下了自己原本就不怎么高扬的脸庞。

他早就知dào

,他这样的人,是注定不能来这种地方地。

他是个贼,他没有爹和娘,他注定要当个流浪儿。就算他渴望读书,喜欢读书,总是经常躲在很远的地方听着从私塾传来的读书声,但他却从来不曾踏进过这个地方。

即便,他今天进来了,但是,他是所有人眼中的坏小孩,他……他根本不可能像同龄人那样地……

不,也许……也许阿青老师不会嫌弃他,也许她不会……

像要抓住救命稻草般迅速抬头,段锦祁却觉得浑身冰冷。

青此刻脸色很冷然,或者说有些冷漠得骇人,甚至不看他。

为什么……阿青老师不是说……他很可爱很乖很听话,会疼他吗?是阿青老师在骗他吗?一定是的……他怎么可以那么笨……阿青老师怎么可能喜欢他……

这个人是让小锦祁的鼻头一酸,眼睛开始在眼眶里打滚。他想吸吸鼻子,把泪水吸走,但却怕吸鼻子的声音太大,让别人看见他哭的丑态。

身为一个男孩子,你怎么可以哭!段锦祁!你太没用了!不哭不哭不哭不哭不准哭!

越是这样说,越觉得自己的眼泪要滚出来了。

在小锦祁地眼泪还来不及掉下时,突然想起“嘭——”地一个巨响——是青绾双手用力往桌上一拍造成的。

青绾的脸色很臭很臭,神色里有愤nù

,有生气,有一点心疼和难过。

“你们!”青绾开口,语气不善,对着台下的所有学生,“阿青老师平时是怎么教你们的!还有你——没错!不用看了田睿杰就是你这个臭小子!”一边说着,青绾插着腰走过去就给了小杰一个爆炒栗子——非常人用非常之办法教育。

“什么叫做他是小偷!”青绾斜眼一瞪抱头呼痛地小杰,“阿青老师教过你们多少次了!‘人之初,性本善’这句你们忘了吗?锦祁和你们一般年纪,能做出什么大奸大恶之事?还有……”转身,盯着泱泱道,“泱泱,

哥可有欺负你?”

泱泱低头,小小声道,“没,没有……”

“那泱泱为什么不和锦祁哥哥做朋友?就因为臭小杰说锦祁哥哥是贼吗?”义正言辞,青绾严肃的表情能让所有小朋友害pà



“阿、阿青老师……泱泱错了。”

青绾依旧插着腰,抬起头对着所有的学生大声说道,“在阿青老师地世界里,没有谁是绝对的好人和坏人!大家去判断一个人地好坏,不能只是道听途说,一定要亲自接触和相处。大家都没和锦祁相处过,谁能说知dào

他为人的?!”

“可是……我爹说他……”小杰还想说什么,被青绾一瞪,道,“你跟他熟吗?”

“不熟……但我有听说……”

“小杰,人犯错了,应该怎么办?”青绾打断田睿杰地话。

“呃……当然是改正啊……”小杰呐呐回答。

“就像你这样,对吗?”青突然笑得慈眉善目的。

“是的。阿青老师说过,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小杰把青平时教他的话复述出来。

“那现在锦祁不就是在改错吗?小杰你都有机会重新再来,为什么他不可以呢?”

“……阿青老师,我错了。”小杰这才低头,认错。

“你对不起的人是另外一个。”青拍拍小杰地头,这次才笑得真挚,“低头道歉并不是怯懦,而是勇于正视自己的错误,加油噢。”

小杰对着段锦祁,开口道,“段锦祁,对不起。我、我不该说你是贼……”

小锦祁没想到事情急转直下,一切都超乎了他那颗小小的脑袋所能承shòu的想象,只能呐呐点头没事的……你,你不用和我说对不起……”

“他不说,我可是会打他手心的噢。”隔着几张课桌,小锦祁却依旧能看到那张温暖灿烂的笑脸。

从来没想过,会有这样一个人,替他出头,为他说话。

从来没想过,会有这样一个人,在所有人的歧视中挺身而出护住他。

从来没想过,会有这样一个人,对他的笑容,永远那般真挚温暖。

一时冲动,小锦祁“咚咚——”跑到青身边,拉住那双他已经熟悉的手,像拽着她跑出去。青虽然不知dào

锦祁想做什么,不过还是跟着他出了去。

两人到了私塾地走廊中,锦祁还是紧紧抓着青绾的手,没放开。他大口大口喘着气,过了好久才缓过来。

终于舍得放开青绾的手,小锦祁退后两步,朝着青绾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鞠躬——

青老师,谢谢你。

在直到很多年后,每当青绾回想起段锦祁当时那般郑重感激地表情和那七个对她来说意义非凡的字是,嘴角总是会难以控zhì

地久久上扬着。

而那天,也是小锦祁七年人生中为数不多的开心日子之一。

傍晚时分,青绾又牵着他的手带他回家。

一顿晚餐,味道虽美,锦祁却吃得索然无味。因为他知dào

,这里,并不是他能待地长久之地,这顿晚餐后,他就要和阿青老师说再见,就要和那个冷冷的阿宝叔叔说再见了。

一顿饭,还是只有青绾一个人絮絮叨叨念着,锦祁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应着她。

晚饭毕,锦祁帮忙收拾碗筷,还和青绾一起把碗筷洗干净了。所有的事情做完后,他深深环视了这个他只呆了一天,却像家般的小屋一圈,然后咚咚咚跑到宫沧面前。

“阿宝叔叔……”这次,小锦祁没再结巴,“那个……我想说,今天……谢谢你……”

宫沧本在磨刀,听见锦祁的这句话,手上的动作一停,却没说话。

“谢谢你和阿青老师今天对我地款待,我……我走了……”回过身,小锦祁看见站在他身后的青绾,深深看了他心中的“母亲”——青一眼,便低着头准bèi

一鼓作气跑出这让他太过留恋的地方。

“站住!”这是尖锐的呵斥。

“留下。”这是低沉地命令。

一夫一妻,同时开口,说的是不同的话,却制止了本欲离去地小锦祁。

青绾的眼睛瞪得大大地,连那铜铃都不如她此刻的眼。

“相相相相相相公……我我我我……没听错把?”青绾吃惊得都结巴掉了,“你……你说‘留下’?”

不仅仅是青绾,连小锦祁本人都没有想到,对他不甚热情地阿宝叔叔居然开说说“留下”?是叫他留下吗……?

“他,留下。”像是为了满足他们的好奇,捡起青快掉到地上的下巴似的,宫沧史无前例地又重复了一遍。

呆滞了约莫三秒后,青突然爆fā

出一阵尖叫,“啊!相公你你你……你太好啦!”也不管三七二十一,青绾激动地就条上前去狠狠抱住了宫沧。

005 你只是个孩子

阿宝叔叔,为什么……我……”小锦祁这下更手足不敢奢望,还能在这里住上一个晚上。

倒是青绾眉开眼笑着,跳离宫沧怀抱,就跑着过去一边推搡着小锦祁,一边道,“你阿宝叔叔觉得外面天太黑了,怕你一个人危险,总之不要管那么多,今天住这里啦!”

其实青绾早就打听好了,倘若段锦祁出了她这家门,就无家可归了。但既然小锦祁没说,她自然也不点破。

推开客房的门,青绾琢磨着要去拿一床被子,铺得暖暖得让小锦祁睡,却不想推开房门后,房里早就已经收拾得整整齐齐了——一床干净暖和的新被子叠得煞是方正,摆放在床头。床上还特地铺了一层厚厚的棉被,生怕这睡的人给冻着了。不仅如此,床前还放着一个小小的火炉,可供取暖。紫檀平角条桌上还摆放着几套叠好的小孩儿衣服。

原来……那个臭家伙都把一切安排好了。青绾心里甜甜的,不用想,这一切,都是宫沧做的。

这男人,在她的调教下越来越有人情味了。虽然脸上冰冷,口上吝啬,但这心,是火热又慷慨啊。

也去和小锦祁解释这一切都是他的“阿宝叔叔”安排的,青绾随着他进房,帮他打点好了一切,洗了脸,洗了脚后,青绾才把小锦祁抱上床,哄着他睡觉。

“阿青老师,我……我不习惯这样。”躺在床上,小锦祁睁着眼,不习惯有个人坐在他身旁等着他入睡。

“嘘嘘嘘!要是小孩儿不早睡不听话,会被大灰狼吃掉的!”青绾做着狼来了的动作,吓唬着小锦祁。

没想到,小锦祁竟然“扑哧”一笑,眉目弯弯地对青绾说,“阿青老师,亏你还是个老师呢,这种骗小孩的话也拿来唬我……”

这是青绾第一看见段锦祁笑。笑起来很灿烂。带着几分天真烂漫和男孩地腼腆羞涩。还是脱不去小孩子应当有地那种纯真。

“就是要这样。笑起来。多好kàn

。”青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让小锦祁又脸红了。

“阿、阿青老师……我不是那种听故事才能睡觉地小孩……”

“胡说!你就是个孩子!”这次。青绾反驳得极快。她伸出手。帮小锦祁拢了拢发梢凌乱地碎发。道。“小小年纪地。不要老是那么老成。你这种年纪。就该哭该笑该玩该闹。别总是一副憋屈地模样。看得阿青老师都难受。”

“阿青老师……”这下。小锦祁说不出话来了。阿青老师总是这般一针见血。每句话。都能说进他心坎里最深地那处柔软。

“段锦祁。不要老是装大人。今天。就听听阿青老师地故事。做一回小孩子。好不好?”

小锦祁的眼睛还睁着,看着那因笑起来而泛着温和弧度的眼角眉梢,他不再说话,闭上了自己的眼睛,很轻很轻声道,我听阿青老师的。”

青绾听到这样的回答,很满yì

,替他盖好被子,开始用自己动听地声音,为小锦祁讲述将伴着他安然入梦的故事……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小男孩……”

…………

段锦祁在青绾柔柔的嗓音中沉沉入睡了。青轻踏着步子离开房间,掩门地时候还不忘把动作放到最轻,不惊扰那睡着的男孩。

夜已深了,大厅里还留着最后一盏烛火,为她指明前路——当然,那灯是宫沧为她点的。青迈着小步子走进房内,宫沧正坐在床上,闭着眼,俨然一副在等她的模样。

“相公……”青绾轻唤一声,宫沧这才张开眼。

其实,几经辗转,青绾在今天打听到了关于段锦祁地一些事情。他确实无家可归,无父无母,一个靠着偷为生的流浪儿,身世颇为凄苦,这也是前期村子里的人对他偷窃之事睁一眼闭一眼的原因——善良的人们都不想把一个小孩儿赶上绝路。

段锦祁虽然自小失孤,也总是给人有些拘谨腼腆的感觉,但内心里,约莫是有一份遗传至他父亲或母亲地倔强吧,那双明眸大眼里某种坚持,总是让人难以忽视。

“你想怎么办。”宫沧倒也干净利落,看穿青有事想说,很直接地开口。

此时的宫沧坐在床上,双手交叉放置在胸前,盯着那个正一脸苦思冥想的妻子。

青叹气,转过头来,可怜巴巴地看着宫沧,突然用嗲嗲的声音道,“相公,你知dào

的,人家想做地事当然是……”

宫沧几不可见地挑眉了一下。他哪里会不知dào

青心里打的是什么鬼主意。

看的出来,青很喜欢小锦祁,加之锦祁又无依无靠,无父无母,无家可归,青绾自然是想收养他了。

“相公……”青绾地声音这下是嗲得能酥死人了。她从椅子上起来,迈着小碎步走到床前,伸出自己的葱削长指,在宫

口来回滑弄着。

宫沧倒好,把眼睛一闭,来个眼不见为净。

“相公啊,你同意不同意嘛……”青绾的小手停在某一点上,一直不停地逗弄着。

“……”

“相公啊,难道你不喜欢锦祁吗?你没说,不过我看得出来,你心里还是挺喜欢他地,对不对?”这下,某女人整个人都坐上男人的大腿了,靠近男人的耳朵,喷吐着自己暧昧的鼻息,不停地撩拨着宫沧。

“……”宫沧依旧不搭理青。

“相公……好不好好不好好不好啊……”这次,青绾明显没了耐心,“不管啦!反正我一定要收养他!不好也得好啊!”

话还没说完,皓腕被钳制住,宫沧拉着青绾,一个回转,就轻松把女人压在身下。长发吹落,宫沧的脸庞没入阴影中,却唯独瞧得见那双如星河般冰凝的眼瞳。

“相公啊……”被压着的青绾,对自己所处的不利境地没有一点自觉,反而似办开玩笑半正经地对宫沧说,“你看锦祁的眼睛,多像你啊……”说着,小手就抚上宫沧的脸,用指尖细细感受他每一道刚硬地线条。

“女人。闭嘴。”宫沧懒得多说,俯下身,准确无误擒住他最爱的樱唇,细细品尝,像吃着甜腻可口的糕点,时缓时轻地啃咬。

青绾也毫不退让,甚至主动伸出小舌和宫沧纠缠嬉戏起来。只是在做这个动作的时候,她还是不争气地红了脸。

宫沧的大手滑下,熟练地揭开青束绑在腰间的金丝锦带,轻易扯开了她的衣衫。

青绾的手也搁上宫沧的胸膛,一点也不输他,有些野蛮地揭开他的衣衫。

男人精壮地身躯暴露在空气中,肌理分明的线条看得青绾口干舌燥,而仅着着一件玟瑰红肚兜的青,脸上不施粉黛却有两抹娇红,也让人看得心动。

唇齿相依,好容易才抽离。伴随着男人热情地吻,逐渐往下,往下……

暧昧的交缠,紧密的结合,癫狂的嘶喊,夜色更浓,春色也更浓。

一室旖旎,一室春意,一室暧昧,就在两人到达顶峰地时刻,宫沧火辣的亲吻迷醉了依然疯狂的青绾,却抛下一句足想让她撞墙的话——

“我没说,我不答yīng

。”

—!!!这个臭男人!!!那她不是白白牺牲了色相嘛?!好吧,虽然,她也乐在其中……

+++++++++++捂脸跑开的分割线+++++++++++++

翌日。

一大早的,保长家中就聚集了许许多多人,里里外外被人海围了个水泄不通。

村子里一大早地就传开了,刚搬来没多久的夫妻二人——阿宝和阿青打算收养那个小毛贼段锦祁为义子。收养这事,在村子里算是个大事情,自然不可避免要经过保长的同意和主持,这不,一大早的,青绾和宫沧了小锦祁就来了。

保长本姓薛,单名一个汇字。但平日里,大家都不带姓地叫他,保长保长,久而久之,保长就俨然是这村子的代表了。

保长地眼睛很小,有些细长,皱纹挤压着他的五官,让他原本不小的眼睛几乎成了一条缝儿。保长留着大把大把花白地胡子,足足到他胸口处长,这把胡子,更是一带遮住了他的厚唇。

小锦祁亦步亦趋跟在青身后,心里带着几分兴奋、几分忐忑,更多地,还是温暖和不可置信。一大早,小锦祁就从青绾口中得知他们欲收养他的事情,当时惊得他地嘴巴老半天没合上。

从心底说实话,他自然是愿意的。不曾有人,能给他青绾所给的那种暖意。昨天,像是最美的梦,带着几分真实和虚幻,迷醉了他。

当小锦祁听着青的喃喃轻语在自己耳边荡漾旋转时,他甚至奢望着,能就这样,天天任性地当个小孩,听阿青老师说故事,永远待在这个地方……

从没想到,这样遥不可及的奢望和梦,竟然有成真的一天。

竟然有一天,他也能得到平凡温馨的家庭温暖;竟然有一天,他也可以让人宠、让人哄;竟然有一天,他也可以,握着一双温暖的手,光明正大地挺直自己的脊梁面对众人……

小锦祁不自觉地加重握住青绾手掌的力量,小脑袋藏在青绾身后,时不时像个出嫁的小姑娘般,羞答答露出头。

这时,保长才拨开了人群,站了出来。两道揉进眼眶里的线儿一眯,颇有中气的声音沉着道,“你们……要收养的孩子,是他……?”

呼,今天真是生死时速啊……,话说,某蹄是不是越写越烂了呢?还是大家都去看盗版了?为嘛都米有筒子响应我的呼唤……呜啊~抹泪遁逃……

006 认养仪式上的风波

长两道揉进眼眶里的线儿一眯,用颇有中气的声音“你们……要收养的孩子,是他……?”

“是的,保长。”青颔首。

保长没回答,而是眯着老眼不停地打量躲在青绾身后的小锦祁。保长脸上的皱纹被挤压得更扭曲了,让小锦祁有一种拔腿逃走的冲动。

“田掌柜的……”那漫长磨人的审视终于结束,保长才慢悠悠地开口,叫的却是那曾遭过小锦祁偷的田掌柜。

田掌柜从人群中出来,恭敬应答道,“保长,我在呢。”

“你瞅瞅,阿宝阿青他们要收养的,可是那个段锦祁?”

“是啊,保长,就是那个小贼。我昨个儿听阿青老师说,段锦祁是他们私塾的学生。没想到今天一起来,这个臭小子竟然变他们义子了!”田掌柜这话说的,让人褒贬莫辨。

保长摸摸自己蓬松的大把胡子,嘴角微扬,似乎心情不错。他慢慢踱步走到青绾和宫沧面前,腾出两只手,一边一只手,郑重而严肃地拍了拍两人的肩膀——但那张老脸上的笑意不减,“阿宝,阿青,你们确定已经可以去接纳一个孩子了?你们确定了要在彼此生命中多融入一个人了吗?如果你们已经确定做好了一切准bèi

,要收养这个孩子,我绝不反对。”

青绾和宫沧互相对视一眼,那种让所有人了然的笃定说明了一切。

“既是如此,那我便无任何异议。相信大家也很希望能看到这个孩子今后有了依靠罢。”

保长这话说得不假。这地儿地人虽然并不赞同小锦祁地偷窃行为。但这地人又委实善良。若非大恶。实在不想把一个小孩子逼上绝路。即便就是曾经想把小锦祁送给保长处置地田掌柜。也是打从心底里为这小子往后能有一个“家”而感到开心。

“很好。”保长微微一笑。皱纹翘翘。“从今日起。段锦祁正视被阿宝阿青收养做义子。众人不得有异议。往后。锦祁就是他们家地儿子了。各位邻里地就多担待着些了。”保长不愧是保长。一席话说得威严又婉转。不失礼数。也让人听着舒坦。

“小家伙。”保长这才上前。绕过青。揉了揉一直躲在青身后。紧张兮兮地小锦祁地头。道。“打今个儿往后。阿宝叔叔和阿青老师就是你地爹和娘了。来来。去敬上一杯茶水罢!”

保长才说完。立kè

就有人端上了准bèi

好地茶水。

小锦祁这才怯怯地露出真面目来。在青眼神地鼓舞下接过那茶水。

青和宫沧则在保长地指引下坐在了早就为这个“收养仪式”准bèi

好地席位上。就等着喝下小锦祁地这杯茶水了。

众人也都等着看青绾宫沧喝下义子地孝敬茶,但往往好事多磨,小锦祁敬的这茶才刚道了青绾嘴边,保长家的人群中突然冲出一个哭得稀里哗啦的妇女。

“保长!!!”那妇女哭得妆容全花,没有一点儿形象,一见着留着大把胡子地保长,就更是激动,一把扯住保长,道,“保长,救救泱泱!快救救我的泱泱啊!”

—原来这妇女是泱泱的母亲楚氏。泱泱身世颇为坎坷,自幼就没有爸爸,从小靠着母亲楚氏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没有父亲,泱泱也跟了母姓,全名唤楚泱泱。好在这村子里人好,大家总时不时会接济这对生活困顿的母女,也因此让他们的生活不至于太过拮据。

“泱泱她妈,别急,别急,慢慢说来。”保长安抚着妇人,楚氏这才道出原委。

“昨天不知怎么了,泱泱回了家后,吃完饭,洗了澡,上床睡觉。本来一切好好的,没有什么异常,可是却在半夜发起高烧来,而且肚子绞痛不已,怎么都好不了。我急急忙忙在大半夜去请了大夫来看,结果大夫说泱泱得了个什么破劳子感染病,我也不是很懂……”

“泱泱她妈,那大夫可有开出药方?”保长问道。

“有地有的!!”楚氏颤颤悠悠从怀中掏出一张捏得皱巴巴地方子,递给保长,道,“只是大夫说有一味药难寻,可偏偏这个是那药引子,少了它,我们家泱泱这病就好不了……”楚氏急的泪不停坠落,“我只希望保长能帮我发动发动大伙儿一起帮忙寻寻这东西,泱泱她现在已经昏迷了……我,我一个妇道人家……实在……不知dào

如何是好……”

青绾是泱泱地老师,听到楚氏这样说,第一个跨步上前去。保长将药方摊开,和青绾一并看着。而一些和楚氏交往颇好的妇人们也围了上来,纷纷安慰着她。

“这味药引,我也没见过。”保长眉心微拧,叹气道,“大家都来看看,可有人认识知晓这味叫‘雾春叶’地药引……”保长说完,就把那张方子放在桌上,方子上不但写了药引名,还画出了那药引大概的模样。

人头攒动,大家都围了上来。

“没见过,真没见过……”一个大汉摇头。

“这什么东西?不知dào

哎……”

围观的人中有学医的阿巴,他向村民解释道,“这个雾春叶是书上记载的一种草药,但是,雾春叶这种东西,很少见,一般药店根本买不到。而

至师傅还质疑过世界上是否有存zài

这样一种药引呢本就没有人真zhèng

使用过这味药引,一切都只是医术上的记载罢了……”

“如此说来,泱泱岂不是……”青绾沉思,一脸凝重。

楚氏向每一个上前看那药引的人投去希冀的目光,却在每一个摇头惋惜后眼神黯淡,如此,反反复复。

宫沧这时上前,也接过那方子细细看来,但和众人一样,他也不识得这药引。

楚氏眼里的光慢慢暗了下去,人群都是一脸无奈。毕竟是个没谁见过的药引子啊?若是钱能解决的问题,那不是问题。可问题是,这药引子,根本不是有钱就能买到。

“难道真的是泱泱的命吗……天要亡我……夺走了我的相公,连女儿都不留给我吗……”楚氏悲从心来,想起早年的坎坷经lì

,想起自己如今昏迷在床地女儿,突觉得一阵目眩头晕,就这样昏死了过去。

“快快快!把泱泱他妈扶到边上休息去。”保长指挥着,现场本来凑来看热闹地人就多,经过泱泱生病这件事情这么一闹,也有些混乱了。

青绾依旧眉头紧锁,有些严肃的眼神颇为骇人。小锦祁第一次看见不芶言笑的阿青老师,也不由有些呆滞,要知dào

,在他心里,笑起来的阿青老师,是多么得亲切动人……

青绾地眼神和宫沧在半空中交汇,却只能无能为力相望着。

青绾心中自是不好受的,泱泱是她的学生,她待泱泱,早是有了感情地。那个总是扎着羊角辫的可爱小女孩,若真因为缺少一味药引而出了什么事……

正觉得心口有些恐惧浮起,突然青绾的袖子被一股小小的力道一扯——低头看,原来是小锦祁。

“阿青老师,我……我好像见过那个东西……”小锦祁地一句话,无疑是一簇火星,点燃引爆了一室的震惊。

“什么?!真的?!”青绾控zhì

不住,情绪也有些激动,蹲下身子擒住小锦祁的肩膀,有些期待兴奋地看着他。

不止是青绾,还有宫沧,还有保长,在场的人全都睁着眼定定瞅着段锦祁。

小锦祁年龄虽小,但却分得清事情的轻重缓急。现在,不是他怯懦退缩地时候,他努力回忆着,半刻后,郑重点头我确实见过!”

“在哪?!”青眼睛里又亮了几分。

“就在村子后山头的山洞里,我记得很清楚!有一次雨下得很大,我没地方睡就躲进那洞里了,我记得,是在那时看见这东西地!”小锦祁说着,依旧盯着那房子上的雾春叶,回忆揣摩着与自己记忆里所见那植物是否一样。

“那就事不宜迟了,速速动身去后山!”保长果duàn

下令,又道,“想不到我小小村子,居然有医书上记载地‘雾春叶’啊……”

“保长……”这时,村子里的负责管辖各个出入口地人开口了,“我一直忘记告sù

你一件很重yào

的事……后山那里本是断崖,在上个月的雨夜,那座连接村子和后山的绳索桥断了……现在一时要修,怕是来不及的……”开口的那人十分为难,而他的一席话也惹来所有人心情的再次低落。

这时,一直都很沉默的宫沧突兀开口,“多远?”

“什么?”保长和出入口管辖人一时没领悟过来他的意思。

青绾连忙答话,“他是问说,那断崖的开口距离有多远……”

“约莫……约莫十多来尺吧……即便是我们村子最轻盈的人,也跳不过这断崖啊……”

“我去。”入口管辖人还在感叹,宫沧径直打断他,冷冷吐出两个字。

这时,楚氏也悠悠转醒。听见自家女儿有救,又听见那个总是冷冰冰的猎人阿宝自告奋勇,楚氏哪里肯推却,为了女儿,在旁人搀扶下,她软着脚上前,“阿宝,一切就拜托你了!”

“我也要去!”这一次,吸引来了更多人诧异的目光——瘦瘦小小的段锦祁,居然主动开口如此说。

个头并不是那么高大,身材并不是那么魁梧,脸色并不是那么红润,有一点点憔悴,一点点孱弱,一点点凌乱,一点点枯黄。

但是段锦祁的神情却是那么决然笃定,丝毫不像一个七岁小男孩。此时的他,彷佛一个小小男子汉,可以靠着他窄小的肩膀和轻盈的体格撑起半片天般。

就只是看着他所散发的那种凛然,就能有一种魔力,让所有大人相信他。

相信他,他可以。

“我也要去,陪着阿宝叔叔。”小小的身子站得更直,声线是那般稚嫩,却像是怕众人听不清般,又重复了一遍。

咔咔~今天突然有人给我来了个全订和打赏,开心开心~考lǜ

着要更努力码字存稿加更哈~小小剧透下,下节是小锦祁和清仓三人的并不是很惊险的历险记,嘎嘎,最近要写平平淡淡的小日子哈……那啥,大家都多多来订阅把~让我的订阅蹭蹭往上涨吧~一次全订那种我最欢迎~哈哈哈(某蹄又自我YY了……)

007 铿锵三人行

不行。”首先出声反对的是保长,他的棱角变得冷断,“一个小毛孩,去什么去。这种危险的事情,你不可以去。”

段锦祁没被保长这副威严的样子吓到,反而是说出了他心里头想的正当理由,“可是,只有我见过那‘雾春叶’,如果我不去,阿宝叔叔不一定能找到啊!”

保长听了,也不由沉吟,“说得也是,可是……”

“我也要去!!!”保长还在思索的时候,青绾也站了出来。

“阿青老师……”楚氏喃喃唤道,想她一个妇道人家,独自带着女儿,现在为了自己女儿,却要这么多人去为她冒险,她……她何德何能啊……

“泱泱他妈,你什么都别说了。”青抓着楚氏的手,说得很郑重,“我是泱泱的老师,我本来就对泱泱有一份责任所在。如你所说,泱泱白天都是在我这私塾里,她回家后仍好好的,半夜出事,这理当有我一份责任,不是吗?”而且,她公孙青绾,真的、不想再看见任何无辜生命的逝去……

能保有的,即便她只能尽一丝一毫的气力,她也不会置之不理。

更何况,这是她的学生,是可以救回的一条活生生的性命!她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撒手不管!!!

阿宝,你说这怎么办?”保长有些为难,这下好了,一家三口的,全都要去,他这个做保长的,该怎么说?自然还是把决定权交给一家之主——这个男人。

宫沧眉目冷冽,不置一词。

“保长。他默许了。”青浅笑。替宫沧给出答案。

也许宫沧不赞同她。不愿意她和小锦祁一起去冒险。但是宫沧也深道。她公孙青绾决定地事。是一定回去做地。即便是他。也不能动摇。

而且……无论发生什么事。青绾都坚信。宫沧。会保护她。保护小锦祁。

正是因为这份彼此地相信和笃定。所以。三人踏上了去后山采雾春叶地路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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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来到后山地断崖对面。

宫沧只用眼稍稍衡量了与对面山崖地距离,就探手一捞,抓起小锦祁,微微提息,就着地而飞起,掠过那没有桥地断崖,将小锦祁送到了对面。

“阿宝怎么会飞来飞去啊?”二人来到此处后最先认识张婶探头探脑的,瞪大了双眼,拽着青绾的袖子问,“你家阿宝真厉害……”

“没见识的乡下妇人!”旁边有人忍不住反驳张婶,“那叫做轻功!明白不?懂不懂!什么飞来飞去!真没见识!”

“去去去!我就没见识怎么的了!”张婶不耐烦摆摆手,又凑过头来,一脸好奇问青绾,“阿宝到底是怎么这样……这样用这个什么轻功地?”

面对张婶的问,青绾只是但笑不语。

没多久,宫沧就折回了。修长有力地臂膀探过青绾的腰,紧紧搂住后,青绾朝众人投去灿烂一笑,就在宫沧的怀中飞向了对岸的断崖。

“走吧。”三人都到了对岸后,小锦祁就率先迈步,“我带你们去那个山洞。”

说着,小锦祁还没走出三步,又被人提着领子纠起来了——不错,又是宫沧。

宫沧把小锦祁的衣领揪着,小锦祁的双脚立kè

离了地。转了一个圈,把他伶到自己身后,宫沧这才放下他。

青绾看着这一幕,暗自发笑,俯身附耳在对小锦祁说,“你爹怕你给打老虎叼走呢。”

这一句话,换来小锦祁惊异地瞪视。

没错,他听得清清楚楚真真切切。青是说,爹

青绾起身,又是习惯性拍拍锦祁的头,道,“以后就别叫什么阿宝叔叔阿青老师了,多难听。既然都收养你了,以后就记得,阿宝叔叔就是爹,阿青老师我,就是你娘。知dào

吗?”

我可以吗……”

见段锦祁那副支支吾吾地样子,青绾食指伸出,轻轻一敲,“不许再胡思乱想那些什么有的没地!以后就是这样叫我们!还有,乖乖给你爹带路,小脑子少给我乱转。”瞧青说得那副煞有介事、一板一眼的模样,突然让小锦祁想笑。

小锦祁笑着,眼睛弯弯地,看向青绾。

“你你你你……你叫我什么?!”这下,倒是原来头头是道的青绾呆滞住了,第二次看见段锦祁璀璨的笑容,让她一时无法消化。

“娘。”小锦祁又叫了一声,而且似乎颇有上瘾的嫌。

“……乖、乖了。”青突然觉得有些哽咽,好像有什么温热的东西堵在她的喉口和心头,湿湿热热的。又像有颗核桃仁卡在她咽部,让她一时不能发声。

看着眼前这个小小的孩子,甜甜笑着,叫她“娘”……

她……是他的娘哎……

宫沧盯着青绾脸上每一寸表情的变化,似乎是能看透她在想什么。他却还是一如既往沉默,径直走了。

后面的两人见一家之主都已经准bèi

去做“正事”了,也股不得其他太多,就跟了上去。

“是这儿吗?”青在最后面,边走边问。

“恩,我大概记得是这附近。”段锦祁回忆着当初走过的路。

后山很是空旷,丛林密布,有些幽僻。日出时,明亮的晨光穿透丛林叶片中的空隙,零零碎碎投下一地的银光粼粼,像一片在曳动的幽池。

山间清泉,从密林中流过,哗啦啦的水声,扰了林中安详栖息的鸟儿。

“这后山我不常来,真没想到这里环境如此幽雅。”青绾碎碎念着,宫沧倒不甚介yì

她近日的聒噪,而是小心翼翼留意着四周的动静。

他是这村里的猎人,自然知dào

,后山看似幽雅寂静的外表下,实则这里隐匿了许多凶猛野兽。

他要保护身后的女人和小孩,所以他一刻也不能放松警惕。

一行人在后山密林中绕了许久都没找到那个山洞。正有些泄气的时候,突然小锦祁眼睛一亮,咚咚咚地从宫沧和青绾保护的范围内逃开。

“找到了!找到了!就在这儿!”小锦祁回头时,笑得大眼睛都只剩下个小月牙。

那是他今天第二次如此真心灿烂的笑脸。

“我找到那个山洞了!!!”小锦祁小手摇着,开心地宣bù

着自己的发xiàn

,似乎颇有成就感。

——终于找到了!!!

[,晚上再一更……码字码到要神经崩溃的作者暴走中……我的探险真的写的很烂很烂!希望大家对下一章多多包涵,青沧和小锦祁将迎来人生中的一大重yào

奇遇啊~!某蹄暴走地滚开~吾已疯狂~](

008 谁人不怕死

人终于找到了传说中那个长有雾春叶的山洞。

宫沧和青不敢怠慢,立kè

奔走上前去。小锦祁拨开一层生长得极为茂密的树藤,本似是石头的地方儿竟然露出个黑漆漆的洞口,藤蔓后实则别有洞天,另有玄机。

“好家伙!藏得这么隐秘。小锦祁你是怎么现的?”

这下锦祁脸又红了,他收回手,搓了搓掌心,道,“其实是我那天不小心摔了一跤,结果就滚进这洞里了。”

青绾没应答,心里一叹息。自然明白过去一个人生活的段锦祁,有多么不易。

好在,那是过去了。从今往后,她和最爱的男人,会给这小家伙一个温暖的家。

“跟着我。”宫沧永远都是最镇定自若的那一个,他下着命令,保护两人的意图显而易见。

三个人猫着腰,偷偷走进洞中,像是做贼一般。

外面明明是阳光明媚,但一进了洞,藤蔓放下后,整个山洞,竟然是诡异的黑暗。

幽深曲折,回环往复的入口,彷佛是一条没有尽头的隧道,若不是宫沧在黑暗中眼力极佳,怕是难以前行。

走了许久许久。仍是不到其尽头。宫沧在最前头。眼观八方。全身都做好蓄势待地准bèi

。随时可以保护身后地两人。青绾在最后面。寸步不离贴着小锦祁走。两人保护者地姿态都很是明显。而小锦祁则不知dào

在口中喃喃念叨着什么。突然。他大腿一拍。一双眼睛在黑暗中如同水晶石一般闪耀。又如清清小溪般。荡漾着粼粼波光。不难想象。此刻他脸上。是有多兴奋地表情。

“到了!就是这附近!”小锦祁有些情难自抑。很是开心。

“你怎么知dào

是这里?”青绾有些惑。

“呃……其实。都是。都是我地一个习惯帮了我……”即便是在黑暗中。青还是能想象出。小锦祁低着头有些腼腆说话地样子。

“因为以前我很怕自己一个人会迷路。所以每次到陌生地地方。我都会记着路线。数步伐来记路程。上次。我就是熟到这一步停下地。”

青绾听了。没再吱声。只是摸了摸小锦祁地脸颊。有说不出地疼爱。

“找到了。”一直沉默的宫沧在段锦祁确认了方位后,一双眼睛就像两道凌厉的光,不停扫视着这一带。果不其然,没多久,就让他现了他们所寻之物雾春叶。

这果然和医术上的雾春叶生得一模一样叶片圆圆地,有三片围绕着整个茎干,顶端是一朵白色小花,而最好辨认的是,这雾春叶的花朵外包裹着一层雪白轻盈地薄纱,像蚕丝,又像蛛网,也像一层雾。兴许,这就是雾春叶得名的原因罢。

“就是它了!”小锦祁视力虽然不好,但也能在黑暗中隐隐约约瞧出个形状来。

“我去摘!”泱泱这下有救了!!!救人心切的青绾打算以身犯险,上前采花谁也不知dào

,这后山山洞中是否藏有什么危险,采了这朵雾春叶的代价,更是没有人能知晓。

“退下!”宫沧一声喝斥,身形一闪就挡在青绾面前,不让她贸然行动。

“相公!”青绾娇斥,“采了它就能救泱泱了!”

可是谁也不知dào

采了它会生什么事!!!宫沧心中咬牙,有点气这个女人一心为人地鲁莽,表面却是不动声色,“我来。”

宫沧也不多给青绾时间,放轻了自己的步子,暗自提起所有内息,准bèi

好随时随地控zhì

一切场面变化,上前去,眼神凛然,一眨不眨盯着那雾春叶,大手探出,用力拔起后面的两人也屏息凝神,紧张盯着这一幕,生怕这雾春叶一拔,就会生什么大事。

但是直到宫沧将整颗雾春叶连根拔起,都没有任何事情生。

山洞依旧幽深黑暗,除了他们三人的呼吸,彷佛不存zài

任何生命。大地依旧平静如斯,没有一点点奇异的响动。

“呼呼”青舒了一口气,“是我们杞人忧天了!还以为这种稀世难见的草药被拔除就一定会生什么大事!看来我真是民间那些传奇话本看太多了!”暗自吐舌,青绾悬着地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

小锦祁亦是如此。瞧见一切都一帆风顺,他一直紧绷的情绪也终于微微放。

唯有一个人,仍是一身蓄势待地凛然。

即便是已经把雾春叶采到了手,但一切还没有结束,还不能放松。

宫沧深知自己担负着的,除了泱泱地救命药草,还有自己的妻“儿”。这样地担子,让他无法像青绾和锦祁那么快地放心下来。

三人沿着原先的道路返回,依旧是小锦祁被保护在中间,走了许久,远远地似乎觉得有一阵微风迎面拂来他们接近离开此地的洞口了!正要掀开那层有些诡异能掩盖住一切光线的藤蔓时,突然,山洞剧烈地摇晃了起来

宫沧反应最快,他立kè

转身向后,一手抱起青早在震动生的时刻,青绾就把小锦祁护在怀中了。宫沧临危不惧,立kè

使用过人的轻功,欲要直捣黄龙,飞出那一片藤蔓。

而比他还快的,是他们脚下的地板在宫沧尚未飞离的时候,他们脚下所站之地,已然尽数坍塌,三个人就这样子,掉入了坍塌而下的空洞中。

他们感觉到自己正飞往下坠落着,而这地儿像个无底洞般,他们坠了好久好久,仍是没有着地。

“相公!”青绾把锦祁抱得密密实实,窝在宫沧怀里,抬头看他,“我们好像真的……和那些传奇话本写得一样……掉进个什么洞然后得个什么绝世秘籍哈……”

都什么时候了,青还有心情开玩笑!

“锦祁,你怕不怕死。”青突然没头没脑地对着怀里的人问道。

小锦祁一怔,似乎也明白自己现在的处境很是危险,绕是如此,段锦祁仍是选择诚实以对,“我……怕。”

小孩子一句真实坦诚的话,让两个大人都沉默了。

试问世人谁不怕死呢?而现在的他们,谁也不知dào

,会掉落到哪个地方,遇见些什么东西、什么人,生些什么事情。

甚至于……他们,是不是会死呢?

谁也不知dào



等待着他们的,是一片未知的空洞。

点在后面,咳咳,写得我那是相当郁闷也相当“兽血沸腾”,大家绝对不要想歪……很正常地掉落,很狗血的剧情,哈哈哈~作者今天确实暴走神经病了……抽风中……

009 我要他,留下陪我玩

人知dào

等着他们的是什么。

但宫沧紧紧抱着两具身躯的力道不曾放轻。

这个内敛冷漠的男人,在和青绾相处的日子里,逐渐被改变,逐渐不再那么无情淡漠。若说以前淡漠,是因为本性所致,是因为心中没个在乎的人,那么现在,不一样了。

一切都不一样了。

他是个男人。已成了亲的男人,他的身上背负着他的家庭,属于家庭的那份责任。所以很多时候,他会偶尔说一两句简短的话,不会像最初成婚时,一个月里说的话加起来还不到一句。

所以这一次,他还是用那般淡然的口吻道,“我不会让你们死。”

一句话,说得看似云淡风轻,却奇异地具有安抚人心的作用,让青和小锦祁觉得可以依靠。

“恩。有相公在,我们不会有事的。”青轻轻一笑,对宫沧寄有百分百的信任和笃定。

三个人就这样直坠落,过了许久许久之后,他们终于到了尽头。

“咚咚”三个人摔落在地板上,但好在,宫沧毫不介yì

用自己身子做了做下面的人肉垫子,而青绾和小锦祁虽然也摔倒,却是摔在他精瘦的躯体上,不至于太痛。

“哇哈哈哈哈哈……好久没有人拜访我了。”适才三人刚起身。就听得一阵爽朗又有些变态地笑声从身后传来。

宫沧反应力很好。迅身子一掠挡在青绾和小锦祁身前。

那是一个老人。或说。是一个死人。

是地。死人。

那个人躺在一口竖直摆放地棺木中。双眼紧闭。唇角带着轻微地笑意。虽然刚才出了一阵笑声。但就是让人觉得。不是棺材里地这人出地。

他地动作太多诡异。神情太过安详。虽然躯体保存得和普通人一般好。但却就是让人觉得。他。是个死人。

“哈哈哈哈,不用惊异,我的确死了。”像是看出来人的疑惑,躺在棺材里的老人又说话,还不忘附上他那个过度豪迈的笑声。

这下,宫沧、青和小锦祁三人可是看得清清楚楚有人在说话,但那棺材里的老人嘴巴却依旧紧闭着,没有掀动过丝毫。

“哇,有鬼啊!”青先反应过来,但这句话的可信度一点都没有,根本看不出她有什么害pà

的,“老头,你你你……你几岁了啊?”

“哇哈哈哈哈哈……好可爱率真的姑娘……你不怕我这个活死人吗……”

“活死人?”青绾眼睛一瞪,但那浓浓地好奇之色根本无法掩饰。

“哈哈哈……你若是问我死时的岁数,那便是八十八,若是说现在嘛……应该少说也有几百岁了……”

“几、几百岁?!”小锦祁不敢置信地瞪大眼,就差下巴掉到地板上去了。

“没错!哈哈哈……这小鬼头哪来的,真可爱!”那尸体,或说那老人,依旧是嘴不动,眼不睁,但却能和他们对话,着实这场面诡异得很,真不知这些怪力乱神的事情要怎么解释。

“年轻人……”那老头又开口,“你不是这的人。”

一句话,让宫沧和青绾同时心口一跳。究竟这老是个什么怪物,怎么好像可以看穿他们似的。

“恩。”宫沧淡淡回应,并无太大热情。

“老、老爷爷……”段锦祁又有点不好意思地结巴了,但话一出口,又觉得怪怪地。一个活了几百岁的人?那不是都成妖精了?!

“小鬼,说话就说话,别这么不痛快。”那老人倒是雷厉风行,不忘教育教育小孩子。

“老爷爷……你,你是怎么还能说话的啊?”小锦祁憋屈了半天,终于问出了自己最好奇地问题。

老头先是一怔,然后又来一阵可怕的笑声,“哇哈哈哈哈……真可爱的小鬼让老头子我告sù

你。你走过来,我悄悄告sù

你。”老头说着,话中还带了几分引诱。

“喂!臭老头,你想对我家锦祁做什么!锦祁,不许过去!”约莫是青是真把自己当锦祁娘了,母姓本能觉醒,想保护自己的孩子,立kè

阻止他接近那个怪里怪气地老头。

宫沧则没出声,一双鹰眼般雪亮的眸子从进来就不曾离开过那老头,似乎定在某一点上,眼睛中带了几分深沉、几丝惑、还有几缕错愕。

兴许是宫沧掩饰得太好,这一切复杂百变的情绪,旁人都未察觉。

小锦祁一脸为难,既想过去,但又因青绾一脸母机护小鸡的神色而踯躅。

虽然,看见娘那般护着他的模样让他心里好踏实好感动,可不知dào

为什么,他对那个死掉的老头,就是有一种说不上来地喜欢。不怕他,不惧他,甚至有些能肯定,那老头不会伤害他。

“过去。”正当锦祁进退两难时,宫沧一声令下,让他如获大赦。

青绾不可置信抬头,有些恼怒一喝,“相公!”

宫沧视线持平,依旧在前方,但却低低对青绾保证,“相信我,不会有事。”

宫沧这么一说,青绾倒也真的

分心来。她知dào

,宫沧不会做没把握地事。若不不会有危险,宫沧断然不会让锦祁过去。

只是……他又是怎么知dào

这老头不会伤害锦祁的呢?这个惑梗在青喉头,没问出来。

小锦祁慢慢地走过去了,有些无措,不知dào

该把脚步停留在哪里。

“哈哈哈,小鬼,走进我地肉身。”这时,声音响起,引导着他走每一步。

当锦祁走进那老头的肉身后,突然,青绾和宫沧就听不见老头地声音了。而锦祁则按照着老头的指示踮起脚尖,那老头的声音似乎在小锦祁耳边叽叽咕咕了什么,但那些内容,除了当事人段锦祁,旁人都听不见。

“原、原来是这样!”小锦祁的下巴这次可真地是有些往下掉了。

“哈哈哈,可不能告sù

别人!就算是你的爹爹娘娘噢!”声音突兀地出现,意有所指。

小锦祁远远看向青绾和宫沧,投以一个抱歉的眼神,道,“老爷爷,我知dào

了。我不会和爹爹娘娘说的。”

“喂,臭老头……”相比之下,青可没有小锦祁那么有礼了。

“哇哈哈哈哈哈……还是这个丫头比较好玩。”这个老人似乎很喜欢笑,而且每笑必然过分爽朗。

“我说老头,你是怎么把我们弄来这劳什子破地方?快把我们送出去啦!”青绾虽然嘴上看似无意,但其实从见到这老人第一眼起,她就隐约知晓,这老,定能送他们出去。

她没有太多时间再去耗了。全村人民在等着她!楚氏在等着她!泱泱在等着她!一条人命正在等着她!!!

“哈哈哈……”老头继xù

变态笑着,“真是个满肚子坏水的姑娘……从一进来就打好坏主意了啊……”老再次看穿了他们。

青觉得脊背有些凉。这个老人,不简单。

的确,光是能活上几百年这一条,他就已经是非常之不简单了!

“敢问前辈,可否送我们出去。”这下,一直不肯开金口的宫沧终于欠身福礼,向那老恭恭敬敬回答道。

“当然可以……”老头的声音听起来似乎心情很好,但青绾却是心中一叹这个老头的话,肯定还有转折!

“不过……”她就猜到了!一个光听笑声就觉得不是个好人地臭老头,哪可能轻易放过他们!

“说,臭老头,你有什么条件都说出!”

“哇哈哈哈哈哈……一个人的日子实在太无聊太寂寞了……”又是一阵狂笑,这老头就像那得了失心疯的人一般,而后道,“我要这个小子,留下来陪我玩!”

“什么?!”

“什么?!”

两声惊呼,一声来自段锦祁,一声来自公孙青。而宫沧,则依旧我行我素地镇定,甚至那面部表情都不曾有过一丝颤动。

“你你你……你这个臭老头?!你说什么?!要锦祁留在这个鸡不生蛋鸟不拉屎的地方陪你?!”青绾声调有些拔高,道,“不、可、能!”

“这样啊……”老头声音里故yì

带着一股抱歉,“那只好你们一起留下来陪我度过这漫长岁月让我们恩恩爱爱直到地老天荒海枯石烂咯……”

“臭老头,你……!!!”青绾恨得牙痒痒。但若要她扔下自己的宝贝义子段锦祁,她却也万万做不到。可那头,泱泱还在等着她的救命药草。

青绾一脸为难地神色,不知dào

该如何取舍。宫沧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一切,见那老头也不再说话,似乎有些明白,若这僵局没人打破,怕是就要这样持久不下了。

果然……是那家的风格啊……

宫沧握拳,打算上前说些什么,但一个小小的身子却抢在他前面,比他更快。

“好,老爷爷。我留下。我陪你玩,但你要立kè

放了爹和娘他们走。他们还要去救人!救一条生命!你绝对不可以食言!”小锦祁说这番话时,完全像换了一个人,不结巴,不害羞,刚毅地眼神明亮得让人不敢直视。尽管他的身子瘦瘦小小的,却彷佛蕴含了无穷力量,只等待着有朝一日爆。

老头的尸依旧沉沉地在棺木中永远地沉睡。

但空气中,却传来了一阵不合时宜地笑声,“哇哈哈哈哈哈……”

笑声乍起,让人毛骨悚然。再度沉寂时,只听闻一阵风声似的对话。

“小伙子,告sù

我,你可是那个名字?”

“宫,姓宫,名沧。”

低沉暗哑的声音,像被夜色诅咒过一般,让在场的两人都打了一个寒颤。

姓宫,名沧。

他是宫沧。

[这一段大家可能会看得有点莫名其妙,不过以后乃们就会知dào

了。这个可爱又有些抽风的老头会和小锦祁扯啊扯扯出一段缘,哈哈……至于你们茫然的戏份,以后会揭晓地!呜啊~再次召唤筒子们的留言啊~

010 我们都有不能说的秘密

骤起,刺痛了双眼。

大地上的黄土彷佛感应到了谁的召唤一般,齐齐被吹起,旋转着,竟然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将宫沧和青绾团团围住。

风沙太大,夹带着刺骨的寒冷,有些萧瑟。打在脸上的沙粒,滑坡嫩滑的肌肤,刮出一道道血痕。

无辜的小锦祁没有被卷入风沙之中,但却像是受到一股莫名力量的牵引,被拉了过去那方向,是朝着臭老头而去的。

青绾和宫沧被卷在黄沙之中,出不去,也看不清周围的景象。除了彼此和漫天滚滚的沙尘,他们的世界什么也不剩。

小锦祁被那力道吸引到棺木前,一直未曾动过的尸体居然有些机械地抬起双手,搭在小锦祁的肩膀上。这一搭,惊得他眼泪都快呛出来了。

尸体的胸口突然泛着诡异的青光,青光过后,又变作一道红光,有一抹光影直直射入段锦祁眉心,没入,没了踪迹。

段锦祁脑袋一晕,绞痛感随即而至,还来不及反应就已然昏了过去。

同一时刻,被风沙形成的漩涡包围的青绾宫沧也昏厥了过去。

待万物沉寂,一切回归最初时,这无底洞中,唯独只剩下那具存放了百年的肉身。胸口那诡异的光线已不在。

“哈哈哈……果真是他。果真是他。”

莫名其妙地言语伴随着张狂猖獗地笑声。渐渐地。渐渐地。在无底洞中消失……

分割线又来了

阳光穿过缜密地叶片。分散开地射入这幽密地林中。

风中有属于原始丛林最清新地泥土芬芳和树叶味道。盘根错节地老树像守望千年地卫士。深情凝望远方。上地鸟巢里。有刚学会飞翔地雏鸟用稚嫩地嘴角整理柔润地羽毛。

溪流蜿蜒。哗哗地水声弹奏着一曲属于森林地和弦。动听而轻快。

最先醒来的人,是段锦祁。

阳光躲过叶片地防御,调皮地撒在他的眼皮上,微微刺痛昏睡中地他。睫毛轻颤,来回了好几下后,他才睁开眼睛,同时抬手掩去那一片光亮。

段锦祁起身,现自己回到了来时的森林里。恍惚中他尤记得,自己的眉心窜入了老身上的那一抹诡异红光。

摸摸眉心,觉得有些炙热,皮肤像是刚刚煮熟的虾子,尚未冷却,但却没了最初的那种刺痛。

远远地,他瞧见了昏倒在离自己不远处的宫沧和青绾。小锦祁起身,跑到他们身边,小手伸出去轻轻摇着,想要摇醒两人。

宫沧和青绾这时才悠悠醒来。

一睁开眼,看见那张可爱地小脸蛋,青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不由傻傻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眶没花?真地是小锦祁!!!

“你没被怪老头抓走?!”青绾一开口的话,就让小锦祁“扑哧”一声笑开。

宫沧起了身,同时顺带扶起还在震惊中地青绾,而且还替她扫了扫脏掉的裙摆,拍去身上多余的尘埃。

“不知dào

呢。

那个老爷爷把我放了。”眉心还在隐隐热,但小锦祁却不想多说,不想给人添麻烦,所以他决定暂时隐瞒这件事。尽管这件事实在很不寻常,但他心里琢磨着,那个老爷爷应当不会害他才对!

“臭老头居然这么好!”青绾暗自嘀咕着,仍有些不相信。

“对了,相公。”青这才转过身,直视着宫沧,一脸惑地问出刚才的不解,“为什么那老头会问你名字?还有……你……”你为什么会那样回答?

“宫,我姓宫,名沧。”

话到嘴边,青却没再让它出口。

宫沧的神色有异。说不上来的感觉,似乎并不想和她继xù

这个话题。

青绾闭了嘴,突然觉得,也许,宫沧也是瞒着她什么的。

他并不是像她自己所以为的那样。也许,他也有很多事,也是她所不知dào

的。就像……她也瞒了他

那个一直以来,不能说的秘密。

这个秘密,是她选择宫沧、爱上宫沧的原因,这个秘密,是她一直以来不要要宫沧情意的原因,这个秘密,是让她每每回想都倍感凄凉可笑的原因……

这个秘密啊……她又还能藏多久呢……

采到了雾春叶后,三人终于赶回了村子中。

一回到村子里,村民们立kè

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上来,楚氏是第一个冲出来的。带着满眼的希冀。而这希冀,在接受到青的笑容后,终于幻化成最灿烂的光芒。

“谢谢!谢谢你们!!!”楚氏感激得又要跪下,却被制止。

制止她跪下的人,竟是宫沧。是村子里除了名的冷面人猎人阿宝。

青绾明白宫沧的意思,救人一命,本就是应当,哪需多谢呢!她忙去扶着楚氏,道,“泱泱他妈,可别再谢来谢去了!现在当务之急是赶快去熬

泱!”

“对!对!阿青老师说的是!我……我这就去!”楚氏接过被宫沧保护得很好的雾春叶,在一群热心村民的簇拥下赶回了家里,准bèi

为泱泱熬药去呢!

留下来的人,无不翘起大拇指夸奖青绾和宫沧。

这夫妻两人自从来了村子后,且不说青绾教育了多少村子里让人头疼的小顽皮,宫沧也像个万能机器般,经常帮村子里的人解决一些零散琐碎的事情。

大事小事,他们除了保长,又多了两个可以求助的对象。

“阿青阿宝总说是村子里生瘟疫了才来我们这的,要我说,他们的那村子里,一定都是很厉害的人!”张婶见由她领入门熟悉这个村子地阿青又为村子做了好事,不由眉开眼笑道,赞不绝口。

“是啊是啊,多亏了阿宝和阿青,不然楚妈这次一定是……哎……总之皆大欢喜啊!”

“阿宝阿青,晚上来我家吃饭,今天我做东!”保长捋捋胡须,笑呵呵说。

本是和乐融融的时候,宫沧却不冷不热地丢了一句,“谢他。”

这一句话,让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到了小锦祁的身上。

“不不不,我我我……我没……”锦祁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又摆摆手,一副推却地模样。

没想到,人群中爆出一阵笑声,保长走过来拍拍小锦祁地肩膀,“小子,你这次干得好!多亏了你认得那东西泱泱才能得救!”

“是啊……哈哈……”又有一个村民赞同,“你虽然过去偷东西,但心眼儿不坏……”

被人群包围的锦祁,第一次被这么多人称赞,认同。大家善意的笑脸和质朴的语言都深深打动着他。

漂泊许久,哪曾有过这种日子?总是过着被人人喊打的生活,他哪曾被别人认同过?

心头暖暖,眼眶热热。

怎么办?他好想哭。

这时,像想起什么似地,锦祁迅地回头,对着那个把自己引入黑暗中的冷漠男人说了一句话。

隔着重重地人群,隔着几尺的距离,隔着一室的欢乐气氛。

宫沧看见了,青绾也看见了。

一张一合的小嘴,挂着小男孩特有的腼腆,无比真挚地吐出几个字眼。

谢。爹。

黑暗中的脸庞,表情有些变幻莫测,让人看不清晰。

但只要此刻地你往前走进一步,就会现。

那张薄唇,微微上扬,染了一点点的温柔。

谢谢。

爹。

分割线大人偶又来了

楚氏拿了宫沧和青绾寻回地雾春叶给泱泱服下后,第二天,泱泱的病情果然好转了许多。

而在他们拿回雾春叶地当天晚上,保长在家中开了几桌小小筵席,邀请了包括宫沧一家三口等数人来。

筵席中,筹交错,酒色无边。男人们都喝得有几分醉意方才离去。唯有宫沧,仅是淡啜几口,从头到尾保持着最初的冷静和清醒。

那天晚上,青本也该去保长家赴宴,却因为身体不适而呆在家中休息。小锦祁决定留下来照顾娘亲,宫沧本也要留下来,却被青阻止,只好去赴宴以不至于让保长太失颜面。

“娘,你没事。”小锦祁在家中为青绾端茶送水,青绾却还是头晕目眩得厉害。

“不知dào

……”青绾躺在床上摸着自己地头,“从那个奇怪的山洞出来后,我就头晕反胃得厉害……一定是……是那个臭老头使了什么怪招数要害我……”

“娘,锦祁再给你换条毛巾。”小锦祁很懂事很听话,拿下青头上敷着的毛巾,咚咚咚就跑到外面去重新洗一把来。

青躺在床上,用手臂覆住自己的双眼,压制着不断从喉头用上的那种恶心感。

直觉告sù

她,那个臭老头一定是对她下了什么奇怪的咒语!!!

说来也怪,到底那时臭老头偷偷和锦祁说了些什么?那老头为什么后来又放过小锦祁呢?这是她百思不得其解的事。自家相公又神神mì

秘的,和那老头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好像……她身边的每个人都有不能说秘密。

每一个人藏一个秘密,让她觉得好累好累。

既然他们不说,她也不会去问。

而她现在比较担心的是,自己的秘密,什么时候会暴露呢?

还来不及整理思绪的青绾,竟然累得沉沉入睡了。

当小锦祁拿着一方小毛巾进来时,青绾安详的睡颜只得让他静悄悄退出门外,轻轻替青绾掩上了门。

近这2章有点玄幻了……,反正,看不懂的接下去看,看到后面就会明白了O_O偶这个推荐……来得真不是时候啊……泪奔~

011 善恶皆有报

了。宫沧也告别了保长一行人,早早回来了。

青绾已经睡下,小锦祁也进入了梦乡。微微打理了自己一下,洗去身上淡淡的酒气,宫沧也上床就寝了。

更加浓郁漆黑的色泽再次主宰了这个世界。

她奔跑在一条漆黑的路上。那路,很长很长很长,彷佛没有尽头。彷佛就算她跑遍一生一世,生生世世,都不会有尽头。

她一个人跑着,赤着足,穿着一件薄薄的衣衫,在凌乱的风中狂奔着。

没有人。整个世静悄悄的,彷佛天地万物都死去了,独独剩下她一个。

她努力地往前跑,不敢回。但却彷佛身后有千万只手,不断从巨大的黑幕中伸出,那每一双手上,都是腥膻得腻人的血液,追逐着她,想要把她融入那些肮脏中。

追逐着她,除了那些可怕的双手,还有一些凄婉哀怨的嚎叫。

“不要,不要……我不是故yì

的……也不想杀你们的……对不起……不、不要!!!”冷汗涔涔,惊醒了青绾。她从床上坐起,瞳孔放大,眼白部分吐出,神色有些涣散,俨然像是从地狱爬出来的女鬼。过了好片刻,适应了这房中的黑暗中,瞧见那自己的熟悉的窗幔和简单的布局,这才回过神来。

她又做噩梦了。

自打从皇城来到这里后。她经常这在半夜惊醒。

梦里。总是无无际地黑暗和空旷。带着那些死去地人地怨念。一并要将她吞噬。她亦知dào

。那些冤魂中。有一条是属于师|陌地。

一条永远不会伤害她地冤。

宫沧被青不寻常地响动惊醒了。他知dào

夜深人静时。她总是经常做噩梦。那些平时被刻意遗忘不提起地罪孽和悔恨。都在她地梦境里爆出来。

“你地手好冰。”宫沧也起身。只披着一件单薄地月牙色袍子伸出他温暖有力地手。握着青绾。

青绾地瞳孔布满狰狞地血丝。嘴唇呈现着惨白色地扭曲。她不止是手心冷。全身上下。都被冷汗浸湿。

“我又梦见他们了……”青绾像是感觉不到宫沧的喃喃自语,“他们追着我,伸着血淋淋的手……他们和我说……他们都是无辜的……对啊……我知dào

他们是无辜的……我也不想……可是……是我……一切都是我……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说道最后,青的手从宫沧手中挣脱出来,抱住自己的头断摇晃着,脸上尽是痛苦的神色。

“……”宫沧看着她如此痛苦,却无能为力。

这是心魔。从悲剧一生就注定不能除去的心魔。

而公孙青,要背负着这个心魔过一辈子。

试问,这个世界,什么是公平?又有什么公平呢?真zhèng

的始作俑不需yào

受到良心的谴责而是他们这些人要去承shòu无边无尽的苦痛?

宫沧抱住青,让他在自己的怀中颤抖着。

他习惯着。来到这里之后,青经常如此。若是没有他的怀抱,他的安抚,他的温暖,怕青绾是很难熬过这一个一个对她来说可怕的漫漫黑夜。

男人的大手轻轻滑过如羽毛般细嫩的肌肤到女人唇上流连着。

那双手的手背上,尤有残留着青绾的齿痕,那么明显,那么深刻,似是一个不可磨灭的印记。

“痛就咬我。”毫不吝啬地伸出自己的手在青口前。

“呜呜……我……我不是故yì

的……你、你们为什么不放过我……”青绾原先的颤抖变成了低低的呜咽声,此刻的她弱得如同初生的婴孩般,格外需yào

别人保护。

“我在。”宫沧的另一只手轻轻拍着青的头摸着她光滑乌黑的青丝,薄唇微抿眼在黑夜中散着一股肃杀气息。

这个心魔,可以摘除的。

其实。是可以忘记这个心魔的。只要,找出那个始作俑把那人就正法!!!可是……现在的他们已经隐居了,已经拥有了这种平凡简单的日子,真的要再次去涉足那些复杂阴暗的世界吗?

平平淡淡的小日子,往往是最真实的。

倘若回到那皇城,再次面对那过于繁华的一切,这种真实便会彻底消失。而且,他们不能回去。

那么……还是守着这儿罢。

这样的日子,理当知足。男耕女织,日出而落,日落而息,简简单单,幸福而美满。

宫沧的心中长长叹出一口气,温柔的手从头往背部去地拍着青绾,将她小小的身子嵌入怀里,用自己的温度驱赶她心中的冰冷。

心思复杂的宫沧,一夜无眠。

翌日晌午。

青绾带着锦祁从私塾回了来,宫沧已经做在桌子前等着他们了。

饭桌上是标准的三菜一汤,细心地被人用锅碗倒扣着,以避免

早凉去。

“相公,这些东西……不会是你做的?!”青绾掀开那些倒扣的碗,看着色香味俱全的菜和汤,脸上有着不可置信的惊喜神色。这个臭家伙……什么时候学会做菜的?居然没告sù

她……

宫沧不答话,别过脸去,冷冷道,“闭嘴。吃饭。”

他当然不可能告sù

青绾,因为每日见她去私塾教总是要到大中午的才回来,现在又带着个锦祁,更加忙碌,每日一回来她就得赶着下厨做饭,太过忙碌紧凑的生活节奏让他看不下去了,便偷偷暗地里学了好久的做菜,今天才终于把苦练的厨艺亮了出来。

这些事,他自然不可能自己说出来,也不可能告sù

青绾。

宫沧性本冷漠,便现在的他已经不若当初的无情,却还是习惯性的感情内敛,甚少有过激的情绪外漏。

小锦祁洗干净了手咚过来,慢慢坐上有他半个身子高的椅子,端端正正坐着,等着青绾入座。

这是他们知不觉形成的习惯定要等到一家人到齐坐正,才可以动手嗟食。

一家人正准bèi

开饭呢,突内挤入了两个人影原来是楚氏带着大病初愈的泱泱来道谢呢!

“泱泱妈,你怎么来了。”青见了来人,忙放下手中的碗筷,笑着迎了上去。

小锦祁很懂,见青绾起身迎客,也放下筷子,按捺住饥饿的感觉蹦跳跳下了椅子跟在青身后。

“这不是……来谢谢你们嘛……”楚氏:微笑着,成熟女人的风韵尽显。

泱泱被她牵着,稍小的步伐让她走在楚氏身后,圆圆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水灵灵很是动人。依旧是那可爱的小羊角辫,脸上还挂着一抹尚未退去的病态。

青绾在此时弯下腰摸泱泱的头,笑问道,“泱泱现在觉得怎么样了?有比较舒服吗?”

泱泱眨着大眼,诚实地回答,“阿青老师,泱泱好很多了昨天头还会晕晕的,现在只有一点点噢……”

“那就好。”青绾唇畔的笑意更浓,“要好好休息,才能赶快回来上课噢!大家都很想泱泱呢!”

小锦祁也附和道,“是呢是呢。泱泱要快点好噢!”难得的祁对着泱泱微笑,那好kàn

又带着一点点腼腆可爱的笑容让小泱泱的病态容颜染上了一点红色。

这个段锦祁……笑起来起来真像甜甜的棉花糖……

大人们自然不知dào

小孩子心里单纯可爱的想法,自顾寒暄着。

“阿青老师你们帮了我们……一点点小礼,希望你们收下……”楚氏有些窘迫地笑“大家也都知dào

我这境况,实在也送不了什么好东西,就缝了一床被子,希望阿青老师不要嫌弃……”

“何必这么麻烦!最近天开始冷了,还是留给泱泱用!”青绾有些想推辞,楚氏手中抱着那叠得方正的被子,一副不给她不罢休的模样。

“哎呦!我说……阿宝,你也劝劝阿青,这东西你们要是不收,我这心里啊,就跟卡到根刺似的,不得解脱啊……”楚氏见青绾有推辞的意思,便又把那床被子往前推了几公分,

青绾心知是推却不过,回头为难看了悠闲自若坐在饭桌上的男人,眼里闪过一抹娇气的责备,不得已接下那床被子,“那……那我就收下了。正好给锦祁铺个暖被窝!”

楚氏见青收下自己的谢礼,这才眉开眼笑地领着泱泱离开了。

将被子收入房内,青从房中踱出,轻叹道,“哎。”

宫沧彷佛没听见,只是用眼神示意段锦祁和青绾都回归原位,准bèi

开这顿耽搁了的饭。

“相公……你刚也帮我推辞!人家孤儿寡母的,我收了心里也不安生啊……”青绾有些怨宫沧,眼一瞪,暗自扒饭。

宫沧眼皮一抬,却没说话,仍是有条不紊地吃着饭。

“相公……你真是……”真是个死没良心的臭男人!

“……”

“相公……我实在是觉得不妥,可是泱泱妈又是村里出了名的倔人……”这也是她不得不收下被子的原因她是绝对拗不过楚氏的!!!

“……”

“相公……”

“……闭嘴。吃饭。”这次,宫沧连眼皮都懒得抬了。

小锦祁也扒着饭,但那双大眼睛偷偷地在两人脸上来回穿梭打量着他似乎有些明白这个家的某些习惯了。饭桌上,这对奇怪的爹娘总是上演着这种诡异无趣的对话,而且是一次又一次!!!

S:蹄子以后大概又是周末才能更新了,3-4更一周,希望大家包涵包涵,我誓,上个月我真的写得要吐血了8nco

012 宫沧也来当老师

娘。”第一偻曦光穿透薄薄的云层时,段锦祁礼貌:青和宫沧的房门,“娘,起床了。我们还要去私塾呢?”

怎么回事?平日娘都是很早起来忙碌准bèi

早餐的,今个儿怎么起得比他还晚了?

段锦祁正疑惑着,突然听见房内传来低低一声应答,“进来。”——不用说,那声音自是宫沧。

擦自己的袖口,段锦祁还是有些拘谨,轻轻一推门,门没锁,他放轻步子走了进去。

“锦祁给爹、娘请安。”垂着眸子,低着身子,小锦祁很有礼貌。

已经坐在椅子洗完毕的宫沧淡淡一点头,心下有些惑和困顿。小小年纪,竟然如此这般有礼?

“你娘累了。”宫沧抛下一句话,起身端了一碗茶水啜饮起来。

“娘怎么最近她精神总是不太好……”小锦祁走上前去,走到那床畔边缘,掂量了好办会才坐下,看着被子下熟睡的青绾。

自从那次出了奇怪的山洞后,青身总是有些不适。容易疲惫,入睡的时间也比从前多得多。

难道真的是个老爷爷给娘下了什么奇怪的咒语咒术之类的吗?小锦祁不由心口一跳,说也奇怪,那道红光明明蹿入他的眉心,但这些日子来,他一切正常,并没有因为那日的奇遇而有什么反常。反倒是娘……

“相、相公……”迷迷糊糊中醒来青绾。呓语道。

宫沧放下手中地茶水。过去。坐到床畔地另一侧。伸出大手。轻轻抵上青绾地额心。眉目间有一抹思考地姿态。

“我。我没烧啦……只是……好困……”青绾说着。眼皮就像两片薄薄地饺子皮。被捏饺子地人一按粘在一块儿了。

“娘自从从山洞里出来就经常这样。”小锦祁仰头。向宫沧说出自己心里地考量。“是不是那个老爷爷作地怪?”

宫沧收回手回答锦祁地疑惑。而是打算起身离开。

还是……请个大夫来看看好了。

还没走远布制的衣摆就被一双凝脂小手拉扯住,让他不能离去。

“相公,私塾……”眯着干涩的眼儿,青绾心中唯一放不下的惦念就是那些等着她的可爱孩子们。

“……睡你的。”明明已经累成那副模样,居然还有心思挂念着那些孩子?这种事,也只有她公孙青绾才做得出来了……

“不……我得去给他们上课。”打了个哈欠,青绾的眼睛还是没张开,就打算掀开被子起身去洗漱。

在青绾还未能有所行动前男人如矫捷的猎豹轻易制止她一切动作。

连眼睛都睁不开还要去上课?小锦祁不由在心里一叹,爹这么疼娘,怎么可能让娘现在去私塾?!

果不其然,宫沧对着那双彷佛用竹签撑着都还会再阖上的眼睛,吐出一句堪比自己是个断袖还让人诧异的话。

“我替你。”

什么?!!!青的眼睛差点因为这句话而瞪大。

—是的!!!没错!!!真的没听错!!!她可爱的相公说的是,我替你——他要替她去上课哎!棺材脸大冰块宫沧要替她公孙青绾去教小孩子哎!还有什么比这件事更让人觉得兴奋呢?

闭着眼青脑海中浮现起宫沧和小朋友相处的画面,不由想放声大笑,可是……她好累,好困啊。

“相公,那我就拜托你了。”虽然他真的是块不折不扣的冰块顶着张货真价实的棺材脸,但青绾心里清楚,宫沧不会做让她失望的事。

她的确放心孩子交给这个内敛稳重的男人。

“娘,你要好好休息噢!回来的时候锦祁给你带你喜欢吃的糕点花饼(一种花品名)!”小锦祁很乖替青绾把被子盖上,才离开房间。

而青绾放下心中的挂念的担子后,早在拜托完宫沧后,就不敌那滚滚涌来的睡意,放纵自己沉浸在梦乡里了。

“那次后,她常这样?”出了房门口,走在锦祁身后的宫沧突然问。

小锦祁思维停滞须臾,理解了宫沧话中含义后,便老实恭敬回道,“是的,爹。娘从山洞回来后,经常疲惫嗜睡,我真觉得是不是那个老爷爷害了娘……如果是这样……”

“不是。”宫沧打断锦祁的话。

不说为什么,只是很坚定,甚至就像是很坚信那个老者一般,缓缓开口,否定了锦祁的胡思乱想,也算是替老者的一种辩护罢。

见宫沧这般笃定,小锦祁便也不再说话了。

两个人,一大一小,一前一后,踏上了前往私塾的路。而房中沉睡的青绾,出一声嘟哝后,跌入更甜蜜的梦境了。

一路上,小锦祁都有些惶惶不安。

爹这种性格,这么冷漠严肃的一张脸,让他去教小孩子?天呢,只是想想他都有些瑟缩。那个画面……一定很诡异。

宫沧自然把锦祁的一举一动都纳入眼中,他却不点破,脸上表情没变,依旧大步走着。

待两人到了私塾后,锦祁率先低着头走入,端端正正在自己位置上坐好。

宫沧紧随其后,他才一踏入私塾,台下的小朋友们就开始起了阵阵不安的躁动。

宫沧的脸色实在太冷,太严肃,几个小女孩平日在村里远远看见他就怕得半死,现下这个冷面大叔就在自己几尺之远,她们更是觉得寒风阵阵,小腿儿都有点忍不住打颤了。

泱泱算是比较大胆的女生,加上宫沧曾救她一命,小小的孩子自然因为这样褪去了几分警戒,大着胆子问,“阿宝叔叔,今天怎么是你来啊?阿青老师人呢?”

“……”宫沧环视了这间屋子一圈,没有回答泱泱的话。

泱泱见阿宝叔叔不理她,觉得委屈,小嘴一扁,脸上有欲泫欲泣的表情。

小锦祁识大体,连忙站出来打破僵局,“今天娘生病了,所以爹爹先来替娘上课!”段锦祁被宫沧青绾收养的事,在村里已经是无人不知,所以这一声爹娘他也叫得不别扭。

小锦祁的这一句回答,让原本郁闷的小泱泱心情稍稍好转,同时心里对这个段哥哥的好感更加了几分。

哎,看看,他就知dào

爹来私塾教课会是这个局面……段锦祁在心里哀嚎,这时,台上的宫沧却出其不意有了动作。

[宫沧这个死人脸当老师……神啊……救我……我真有点后悔这个安排,难写呐……继xù

垂死召唤留言……到底有米有人在看俩?!呜啊~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013 宫沧安排的户外课

沧从讲台上走下来,从随身绑在腰带上的麻袋里掏出,慢慢走过每个小孩子的位置,在每个小孩子面前都放下一个什么东西。

等宫沧走到段锦祁桌子前,也在他桌上放下那东西——是……一颗种子?

段锦祁像其他的孩子一般好奇地拿起那颗种子打量着。只是这样小小一个圆豆豆,根本看不出什么名堂。

小孩子们开始起哄了,分别猜测着这是什么植物的种子。

“一定是小雏菊的种子……”一个小女孩兀自猜测着。

“去去去,什么小菊,你们女孩子真是没见识!”田掌柜的儿子小杰虽然不再惹是生非,但霸道的性格依旧。

“一定是很漂亮的花花!泱泱喜欢好kàn

的花花了!”小泱泱小心翼翼地将种子放在掌心中,笑得甜美动人,像是颗刚熟透的红苹果。

面对一的哗然和问,宫沧还是沉默。待分完所有孩子种子后,他竟就大刺刺跨步走出私塾教室,那行为让小孩子们都摸不着头脑。

大家有志一同地向小锦祁投去询的眼光——阿宝叔叔这是要干什么呢?

小锦祁成了众瞩目的焦点,又不由得紧张,支支吾吾道,“大……大概是、是爹想让大家去……去种树……”不知怎么的,像是心有灵犀一般,段锦祁只是随意的揣测,但当真猜中了。

“种树?!以前阿青老师都只让们读啊……”胆小地女孩子想到要种树地场景不由抱怨着。

“种树?!好哇以出去玩哎。整天坐在子上之乎者也好闷哦!”相反地孩们就跃跃欲试。脸上都是难掩地兴奋之情。

男孩子总是天生比女孩子来得好动。也最坐不住。尤其是他们这种年龄地小孩子。

当宫沧再次走入房内时上扛着一个麻袋。他将麻袋放下。从麻袋中取出一些东西分别分给所有孩子们。

那是一把把小孩子能挥动地小铲子。还有几个小小地水壶。

爹是早就准bèi

好这些地吗?段锦祁惑。难道爹早就决定今天要替娘上课了?爹早就暗自安排好一切了吗?

小小的脑袋思考着中又傻傻一笑,爹对娘那么好,会做这些事情也不奇怪啊。

等到人手一把的小铲子都准bèi

好后,一行人在宫沧的带领下浩浩荡荡前行,而目的地是离私塾不远的一个小山坡上。

也许是宫沧的脸色震慑了这些小孩子,他们虽然不算安静一路上也没有太过调皮,还算是规矩地跟着宫沧到了目的地。

“锦祁哥哥,你爹爹好凶噢……”胆子小的女生揪着段锦祁的袖子,神色畏缩,小声地说道。

“恩。爹都是这个表情过他人很好的。”小锦祁条件反射地为宫沧辩驳。

泱泱在小锦祁和小女孩身后,见那小女孩拽着段锦祁的衣袖不放,心里有一种小小的失落升起。她好喜欢段锦祁这个小哥哥呢……自从知dào

上次段锦祁是她的救恩人之一泱泱在不知不觉中就对这个小哥哥有了感激和依赖的心理。现下见着别的女孩子粘着他,就像自己的玩具给人抢了去她微愠。

“阿宝叔叔本来就是那个样……”小小声的嘟哝着,泱泱有一下没一下地踢着步子脸闷闷不乐的表情。

还容不得泱泱多恼半刻,他们已然到达目的地。

小孩子们倒是都很乖地排排站好,宫沧淡淡颔,从手中的麻袋中倒出一粒种子,走到小锦祁面前,接过他的小铲子,选了个地儿,面无表情地开始挖坑。土一点一点被铲出来,宫沧不费吹灰之力就挖出了一个小小的洞,然后才抬头看了立正站好的学生们一眼。

小锦祁好像能读懂他的意思,不由开口向大家解释,“爹爹是问大家看懂刚才的那个用铲子挖土的动作没?”

小孩们听见小锦祁在解释,个个都瞪着圆圆的大眼,纷纷诚实点头。

宫沧的视线扫过那一张张认真的小脸,再度低头,心中轻叹。

他的妻子……把这些娃儿教得很好,都很听话。

宫沧把那个种子在众孩童面前一晃,然后才慢慢埋入原先挖好的洞中,慢慢扫过原先挖出的那些堆积在一旁的泥土,将那小小的种子逐渐掩埋。

宫沧起身,踢着小水壶,走到小山坡旁的河流缘,盛满一壶水,再将水浇灌在原先埋得那泥土之上。

“很简单的。”这时,宫沧才吝啬地吐出今天的第一句话,又惹来小孩儿们的议论。

“阿宝叔叔说话了哎!”刚才拉着锦祁袖子的小女孩——小妁掩不住自己的诧异。她还以为这个怪怪凶凶的叔叔是哑巴呢!

“爹爹只是不爱说话,不是不会说话。”又一次,小锦祁还是为宫沧辩驳。

爹爹待他极好,他不容许任何人误会、污蔑他面冷心热的爹爹!

见锦祁总是搭理小妁,泱泱心里被抢走心爱玩具的感觉更重了,甚至有些难过和委屈。

“都动起来,不许偷懒!”宫沧把脸一沉,冷然的神色俨然就是一张活招牌,成功吓唬住那些原本想偷懒去玩水的小男生们。

大家开始分头寻找自己要把种子种下的地方,带着小铲子和种子就准bèi

开始种树活动。

小锦祁也选好了位置,小妁则挨了过来,眨巴着眼睛有些无辜地问,“锦祁哥哥,小妁和你一起种树好不好?”

小锦祁没多想,头一点,“好啊。”

这个回答,让小妁眉开眼笑,却让一旁的泱泱更闷闷不乐。

宫沧则在孩子堆中来回穿梭着,防止有小孩儿逃、玩耍,同时也防止他们不慎落水之类的意wài

生。

宫沧的一双眼睛像是一块用心雕琢过的明亮宝石,敏锐捕捉着每个孩子的举动,之为不让自己擅作主张的这个种树活动处一丁点儿差错。

“原来……原来你们在这里啊……”远远的,听见一声呼喊,远远地瞧见一个人影朝这边跑来,待来人在孩子们面前站定时,仍是气喘吁吁的模样,“我、我就说……怎么、怎么找不着人了……”

小锦祁是第一个迎上去的人。他又惊又喜,“娘,你怎么来了?!”

[P:这下青也出来了,意味着故事会更好玩了哈~呜啊~大家比较喜欢现在这种平平淡淡的乡村生活还是之前有波折起伏的华丽皇城生活捏?留言啊~筒子们呐~作者要去咬麻绳了,听到我的垂死召唤米~呜啊~]((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014 夫妻双双教小孩

子们听见小锦祁的这一声叫唤,纷纷回头。

可不是,站在那里对着他们笑得好不开怀的人儿正是他们的阿青老师呢!

“阿青老师……”小孩子们纷纷涌上去围住刚刚抵达此处的青,足见她有多受这些学生的爱戴了。

“大家在做什么呢?”青绾眉眼弯弯,很是开心地问。

“阿宝叔叔要教我们种这个小种子呢!”泱泱应当算得上是全部学生中最喜欢青绾的一个,自然立kè

抢话答道。

“种……种树?!”青倒愣住了,视线掉转,落到和她不过几步之遥的宫沧身上,眸子里满满的讶异。

她的那个棺材脸夫君教孩种树?!是不是她还没睡醒所以产生了错觉啊?

宫沧别过脸,想看青绾那种一脸天要下红雨六月要飞霜的表情。

“……你睡醒了啊……”小锦祁赶忙拽住青绾的袖子,把她的头往下拉,附耳对青绾小声咕哝着,“娘啊,我觉得爹是早就打算今天要替你上课的……你说这些种子铲子水壶要是没有早准bèi

好临时准bèi

哪来得及……爹真是疼娘……”最后一句话说完,小锦祁笑得很是幸福,也有一点点羞涩。

爹娘好,疼爱娘,娘就会快乐幸福,这样,他也会觉得很快乐很幸福呢!

听小锦祁这样说。青绾心里一动。说不:地暖意尽数融化进了笑意中。如沐春风地笑容让一干小孩儿都看得痴了迷。

“好了好了。”青拍拍手掌。稍稍正了脸色。“大家都要听阿宝叔叔地话。今天咱们就来培育小生命—种树咯!”

小孩子们像得了命令地忠心小仆人。纷纷散开各自种树了去。

几个人一伙。几个人一队。大家倒也不笨得分工合zuò

一起种。人多力量大。众人拾柴火焰高嘛!

他们大多蹲在地板上。小心翼翼铲着土虔诚地把那颗种子放入自己挖了好久才挖成地小坑里。小胖子多多最可爱了。蹲在地上。小屁股翘得老高老高摇摇晃晃地。调皮地小杰更是坏心眼地往他那小屁股轻轻一踹——不带恶意。却让多多摔了下去。糊了一脸地泥土。

青绾看见此情此景。放开原本缠住宫沧地手臂。叉着腰走过去。拿捏好力道就往小杰头上拍去——非常人用非常之办法。这个调皮地小杰就是要好好教xùn

教xùn



“臭小杰!你又作弄多多!”青绾这样说着多多从泥里抬起头来,白嫩嫩的脸上东一块西一块的泥泞,加上那圆圆的脸型,显得多多像个取悦众人的小丑。

孩子们都不由捂嘴偷笑起来。

“臭小杰!给多多道歉!全班啊,就你最皮!”青绾推搡着小杰,小杰一脸不情愿,倒是人好脾气好的多多先傻傻笑开。

多多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显得他的脸愈滑稽了,但他却不甚介yì

,“没事的,阿青老师。反正我摔一摔大家能开心,这样我摔得也有意义了嘛!”多多人傻愣愣的很憨厚老实,今年约莫十岁的他倒算是懂事的一个孩子。

“阿青老师他都不介yì

了那还道什么歉?”小杰虽然这样说着,但脸上因为多多而起的轻笑很是明显。

多多见小杰的态度又不想伤了和气,忙要开口阻止他还来不及开口,就不能出声音了——

宫沧不知在何时拿了块布巾,到小溪旁拧了一巾子水,往那脸上都是污秽泥土的小男孩抹去。

这不是他第一次帮小孩子擦脸了,之前他就帮小锦祁擦过。那一次,他手劲太大,不懂拿捏,把小锦祁的皮肤都给擦破了。但这一次,宫沧明显放轻了力qì

,慢慢地带着几分轻柔地为多多擦脸,看得一旁的小孩子都瞠目结舌,就差没把眼珠子瞪出来了。

哇……凶凶的阿宝叔叔竟然……竟然在帮小胖胖擦脸哎!!!

小锦祁不由微笑,他就说嘛,爹只是脸面比较冷,但心肠很好的!!!

小杰更是看得小嘴微张。那个凶不拉几又总是不讲话的古怪叔叔居然在那个死小胖子擦脸!这个画面实在太诡异了……

又是一记爆炒栗子。青对调皮的小杰从不手软,“你说你丢人不丢人?欺负多多就算了,结果你的烂摊子还要阿宝叔叔去替你收拾!”

青绾说完,又转过身,面对着一干小朋友,道,“大家说,平时多多有欺负你们吗?”青此时的脸有些阴沉,严肃的模样成功震慑住小孩儿们。

“没有!”大家回答得异口同声,铿锵有力。

“那小杰平时有没有欺负大家?!”

“没有……”这次回答的声音明显小多了,而且声源大多是小女孩细细软软的声音。

“那小杰去欺负多多对不对?”青皮笑肉不笑的样子让人觉得头皮麻。

“不……不对。”饶是众孩童迫于小杰的“淫威”而有了犹,但依旧是给了青绾一个她所满yì

的答案。

“田睿杰!你还是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吗?”青绾似乎真的有些恼了,她不再叫小杰而是直呼他的名字田睿杰。

“……”小杰拧着自己的小指头,就是不说话。

僵持不下的时候,小杰的脑袋儿突然被一手大手轻轻一拍,紧接着是近在咫尺的声音从他的耳畔响起,诡异暗哑得如同黑夜中的魑魅一般,“去道歉。”

小杰转头就看见宫沧那双死鱼眼,不觉寒气上升,颈项处爬起了一层层鸡皮疙瘩,可怕的感觉笼罩着他,他只能愣愣地转回头,对着多多喃喃道,“对……对不起。”

青绾的脸色这才好转了几分,心里轻叹,有几分无奈。

她一直都觉得,做人当从娃娃抓起。一个人品德心性的培养,应当在他还是个孩子时就开始加以塑造。这个田睿杰总是这般霸道蛮横,爱欺负小朋友,虽说现在他年纪下,并无恶意,但这些终究是陋习,谁能晓得他日他长大**,是否会展成为害一方的恶霸呢?所以她对这个田睿杰总是这般上心,生怕一个不注意就让小娃的根苗歪了,以后的生长都不再正直。

如是想着,青朝宫沧投去感激一笑。

总觉得自家的相公……很喜欢小孩子呢。对着孩子的宫沧,总是有一种别样的温柔。

也许……他也会想要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罢……

青绾只是这般臆想,但这个认知却让她心下大惊,一张俏脸登时苍白了好几分。

还是做回2K党,3K真累,偶上个月真的差点吐血而亡……,摸摸筒子,默默飘走……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015 她问他,你喜欢孩子吗

息了小杰和多多的事情之后,青绾和宫沧才终于能暂有了两人独处的时光。

宫沧倒也不甚避讳,走过来一把揽住青绾的腰肢,看着他不同寻常的苍白脸色,眸子里有着思考和担忧。

“我、我没事。”青虚弱地撑起笑容,不自觉地逃避着宫沧关切的眼神。

宫沧见青绾逃避的神色,眸子的星光又往下坠落了几分,却不过片刻转瞬即逝,而后淡淡道,“还困?”

清清冷冷的声音在耳畔响起,紧挨着青绾敏感的耳垂,羞怯加之原本的心虚的双重心理,让她不由再次瑟缩,声音有些不稳地回答,“恩。我刚睡醒了,觉得不怎么累了,所以就赶过来了。”

宫沧知dào

青绾事瞒他。

这些事,这些秘密,这个女已经瞒了他好久好久。

直到今天……还不愿意告sù

他吗……宫沧不自觉地眉头紧皱,自打来了这个村子后,他皱眉的次数比起在皇城,已经是少之又少,但低着头躲着他视线的青绾没有看见。

们沉默着,另一头,大多数的孩子都已经把树种埋入了泥土中。

阳下,孩子们的脸上有晶莹的汗水,有醉人的浅笑,有调皮的撅嘴,也有闹腾的尖叫。这一群快乐的小精灵沐浴在阳光底下,彷佛是世间最纯洁无暇的羽毛,单纯洁白得珍贵。

“去看大夫。恩?”沉默半晌地两人。先有开口打破僵局。宫沧地声音依旧冷冷淡淡。却不自觉加了好几分关切。

“……恩。听你地。”各心事。青只能怔怔应答着。

“相公……你看……”青说着。让宫沧地眼神陪着她一起凝固在那群嘿咻嘿咻打水中地小孩子身上“你说。他们是不是像那些树种呢?刚刚被埋下。正在等待着成长。而我就是要当那山涧清泉。浇灌他们他们成长芽。”

“……恩。”很难得。今天地宫沧展现了少有地温情。有些温柔地回应青绾。

“相公……你……”话到嘴边了个转。却还是硬生生咽回自己地腹中。

哎……这样地话。她如何问得出口?就算她问出口了。又要宫沧情何以堪呢……

时间悄悄在指尖流逝,孩子们都纷纷在溪水边打水准bèi

浇灌小树种。有几个年龄小、个头也比较娇小的女孩子,提不起那水壶,于是向身边的同学投去求助的眼神。

虽说这小杰是霸道了点,爱欺负了人点过每逢这种事,他倒是毫不逃避,当其冲担待起来。小男孩们小小年纪,但也都有了当小男子汉的自觉,会主动帮女孩子挑水了。

小锦祁则又被小妁绊住。锦祁脾气倒也好,不甚介yì

,帮那小妁两人一起捧着那水壶往回走。

泱泱则暗自跟在他们身后,眼睛里满满的委屈小杰自告奋勇要来帮她拿水壶时都没理小杰。

“你把他们教得很好。”宫沧看着这一幕幕场景,换了个角度,整个人从青绾身后将她抱住,宽阔的胸膛抵着青绾的后背,将小小的人儿禁锢在自己怀里巴则放在青绾的肩膀上,在她耳边轻喃。

不解为何宫沧今天如此亲密温柔说话时呼出的热气吹拂在青绾敏感的耳垂上,让小耳朵立kè

罩上一层淡淡的粉红色。

“恩……不是我教得好他们本来就不坏。相公你看……咱们锦祁人缘可顶顶好呢……”青绾有些不适应宫沧突如其来的亲昵,躲避着有些想挣脱,但又很是迷恋宫沧的温度,陷入某种矛盾的挣扎中。

“相、相公……咱们,咱们也去帮他们……”青绾实在觉得在学生面前和自家相公如此亲昵的姿势很是羞人,终于想到了好理由就急急挣脱了宫沧加入种树的行列中。

宫沧自是不阻拦,依旧摆着那张足以冻死人的棺材脸一并加入。

青走入众孩童之中,言笑晏晏,道,“大家可要记得阿宝叔叔今天带大家上的这一课。要记住每一个新生命都是来之不易的,我们要去珍惜、爱hù

那些每一个存活在世上的小生命!每条生命来到世界上都是有生存的权利的!大家不可以欺负、侮辱或是其毁坏他们,知dào

不?”青绾说完这话后,小杰脸上一阵窘迫,他不由微微低头。

小孩儿们嘴角都噙着劳动后的微笑,鞋上、衣上、脸上或多或少带了些污泥,但大家却毫不介yì

,而是沉浸在难得的亲手劳动的新鲜感和兴奋感中。

“是的,阿青老师。”如青所说,这些小孩们本都是乖乖的善良孩子,齐声应道。

一天,就在忙碌的欢笑温情和小小的波折中过去了……

入夜了,月明星稀,朦朦胧胧的天空像是名家随性所绘的彩墨画,浓得化开去,却也在这份浓郁中多了一种氤氲的模糊美。

小锦祁入睡了,宫沧和青绾房中的烛火却还未灭。灯依旧点着,出摇曳朦胧的光亮。

床榻之上,宫沧与青绾仅着月牙色的单衣,宫沧盘腿而坐,闭目养神。青在他身后,小手拿捏着力道,一下一下,不轻不重地捶打在宫沧稍显僵硬的肩膀上。

“相公……今天真是辛苦你了……”嘴巴甜甜的,青绾用按摩来作为是为宫沧今日行为的馈谢。

宫沧安详而坐,并不吱声,似是享shòu

着柔软小手在肩上来回往返的触感。

青绾见宫沧不回答她,倒也不急。一反常态安静下来,继xù

温柔地为宫沧捶背着。

室内很安静,静得只剩下青绾捶背时“咚咚”的声音。

“相公……”青绾小手有规律地来回,没停下,状似无意地唤道。

宫沧挑眉,似乎早知dào

她有话要说。

“你……你……你喜欢……孩子吗……”一句话,梗在喉头一整天,嗫嚅了许久许久,终于能一吐为快。青绾问得这般小心翼翼,像个五六岁的小孩一般无措,拳头仍在捶打着男人的肩膀,眼神却不安地往下垂。

久久,还等不到男人的回应,青绾心里痒着,偷偷抬起眼帘,却不想——

巨大的黑影笼罩了她,等青绾回过神来,宫沧依然翻身压制住了她的身子。

长垂落,扫在她稚嫩的肌肤上,刺刺痒痒的。

她突然看不清眼前男人的脸庞和表情。(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016 害喜了?!

相、相公……”青绾听见自己的心脏在近在咫尺的:通直跳。

宫沧掌风一送,用内力灭了圆桌上本亮着的烛火。

黑夜带来了一种别样的情调。暗夜中看不清的影像,多了一种令人脸红心跳的激情,还有若有似无的暧昧。

青绾小手推搡着,但一伸出手就紧紧贴触着男人源源不断散着高温的胸膛。

青绾像是被电着了一般,彷佛摸到了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火收回自己的手掌拢在胸口,惴惴不安的模样全落在了宫沧眼中。

那双毫无波澜眸子,逐渐变得晦暗,彷佛笼罩了什么,燃起了一把火焰。

黑暗之中,青绾自是看不清。

那不是欲的火苗,而是一种冷酷接近愤nù

的怒火。

“你……你还没回答我呢……”努力吞咽下一口,青绾别过脸不想再和宫沧这般气息交融。这种禁忌的动作让她整个身体的感官开始起了骚动。

宫沧还是沉,却伸出手,执起青绾的一缕青丝,在手中细细把玩着。

“相、相公……”呜呜。她承认她公青绾不纯洁。此刻地距离让青脑中不由浮起许多绮丽地遐思。

闭上眼。感受着男人吐

017 这个孩子不能要

不、不可能……怎么会……怎么会……”青绾不可呐着。

说来也是张婶哲人直爽少根筋,竟没现青绾脸上血色全数褪去,自顾自说着,“哎!怎么不会!我说……你之前可有何阿宝……恩……咳咳……就是……那个……”张嫂的脸上浮着几朵红云。

青绾点头。

“那我再问你……你最近可有特别嗜睡,老是觉得很劳累?”

青绾点头。

“好,那我再问你,近是不是会觉得有些恶心泛呕?而且还尽是干呕?”

青绾再点头。

“会不会没什么食欲,又总;着吃些酸酸的东西?”

青绾思索片,依旧点头,“有时还觉得有些腰酸背痛……”她一直以为,那些奇怪的反应都是因为去了那个奇怪的山洞,遇到那个奇怪臭老头所导致的……

“哎呦!那百分百就是了!”大腿一拍,笑得跟朵花似的,“阿青恭喜恭喜啊,你快做母亲啦!”

青傻眼。有些怔忪。张婶这一个惊天雷。着实把她劈得魂不守舍。“张……张婶……”

连那声音中。也带了几丝颤。“也……也许不是呢?这也不是绝对准确地……”

“怕么!阿青妹子!咱找个大夫来看看。不就一清二楚了?!”张婶讪笑。在青绾眼中那笑竟变得微微扎眼。

她有了孩子?怎么可能?!

她怎么可能有了孩子?!她最不想要地孩子啊!!!

她怎么可以该死地怀孕了?!!!她不是一直都有做“那件事”吗?怎么可能会让自己怀孕了呢?!!!

语曰,说曹操,曹操到。张婶才想着找个大夫来,村里的莫大夫竟已背着个药箱走入了青绾家的前院子。

“老莫你来得真是时候!太巧了罢!”张婶笑嘻嘻地着青的腕儿,就要伸上前去让莫大夫探一探脉络。

这莫大夫是村子里德高望重的医者,阿巴就是在他手下学的医。莫大夫也就约莫四十多岁的一个中年人,面部线条刚硬清楚其说是个大夫像是个练家子更恰当。

“刚才锦祁去我店里,说他娘今日身子不适,让我赶来看看,所以我这便来了。”莫大夫放下药箱,慢悠悠晃到青绾面前始了医者所谓的“望闻问切”。

“哎!莫大夫你给把把脉,青绾妹子一定是有喜了!”张婶就是只小麻雀咋呼呼说个不停。

莫大夫从药箱中拿出一个细软的红垫子,让青绾伸手枕在上面,两指一按,开始把脉。

莫大夫把脉的时间每多一秒,青绾的冷汗就多流一滴。

许久,莫大夫才放开手回那红垫子,两只手抱拳了几分豪气地道,“阿青恭喜你啊,要当娘了……”

此话一出本刚刚起身的青一阵头晕目眩,几乎站不住,好在张婶及时上前扶住了她。

“呦!看你给高兴的!”张婶没现青绾难看的脸色。但有一个人看见了。

而且看得清清楚楚。

“真的吗?娘有喜了?!我要有个弟弟妹妹了?”这惊喜的呼声,是锦祁出的。

他的身后,跟着一脸凝然冷漠的宫沧。

“娘……”小锦祁咚咚咚跑了过来,乖巧地扶着青绾,“娘要给锦祁添个弟弟或者妹妹咯!”小脸上绽放微笑,小孩子们从不隐藏自己的喜怒哀乐。

“恩……是、是啊……”青绾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从头到尾,她始终不敢抬头去看那个离她只有几米之遥的男人。

宫沧这是走了过来,却是领着莫大夫进了房,视线仍是不曾投在青身上。迟钝的张婶这才反应过来。这……这气氛怎么不太对啊?

不看不知,一看——哎!阿青妹子的脸色好是苍白!那个阿宝自是不用说,臭着那张脸活似全村人都欠了他钱!连段锦祁这个小屁孩,也是一脸凝重。

莫非……莫非这家子不想要孩子?怎么……怎么完全没有那种得了孩子该有的喜悦呢?

张婶有些尴尬地笑道,找了个烂借口就离开了。

而宫沧引着莫大夫进了房去,莫大夫颇为壮硕的身子往那椅上一坐,接过那笔纸就开始为青绾开一些安胎药。

“初期怀孕阿青会比较嗜睡,而且会伴有一些干呕、想吃酸性食品的现象,这些都是正常的,不过接下来还是应该要注意,让阿青多多喝水,每天早晚最好尽可做些轻微的运动,比如散步。还有,忌食辛辣、燥烈的食物。我这里开的安胎药要让她按药方子服用,可以让你们的孩子以后出世更健康噢!”莫大夫微微一笑,将药方递给宫沧。

宫沧接过药方,仔仔细细看着。

莫大夫还是笑,“你很开心。虽然你没表现出来。”

宫沧听了这话,方才舍得把视线从药方上调开,有些平淡地看了莫大夫一眼。

莫大夫嘴角的笑上扬得更夸张了,“刚才你到院子里,听到说阿青有喜时,我看见了……”莫大夫说的是百分百大实话。刚才他无意瞥见,在宫沧听见他为阿青确诊有喜之后,那高大的身躯明显有些激动地一颤,虽然及时压抑住了没让其他人看见,可不巧,那一幕全落入他莫仲恒眼中了。

宫沧继xù

把思绪放回药方上,怀里揣了银子,就盘算着和莫大夫一起去抓药。

二人离开房门时,青绾正欲带着锦祁步入房内,正好与他们迎面而对。

擦身而过的瞬间,宫沧对青绾视若无睹,而青绾,则将头更往肩头处瑟缩了几分。

擦肩而过,两人,没有一句话的交谈。

莫仲恒不笨,隐约嗅出两人之间有那么些不寻常,只能心中叹息。

果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

“娘……你和爹爹……”小锦祁看着两个大人离去的背景,觉得此时爹的背影,是从未有过的冷峻,那般地疏离。

哎,真希望爹爹和娘……能早点和好……

青绾依旧低着头,心中暗暗下了一个决定。

有些事……她不得不为之……

这个孩子……她绝不能要!!!

[叩谢罪~最近状态很差~总觉得这几章写得很是糟糕!反反复复改了又改,也还是不甚满yì

……哎,大家理解万岁……](

018 堕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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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宫沧去莫大夫那取了药,尽管还是和青绾闹着别持不下,但对于青怀中孕育的小生命,他却一点也不马虎。

熬药、做饭、洗衣服,家里一切重活都让他包揽了。

虽然两人还是不曾再说话,但宫沧会在青干呕时冷着脸地上一颗酸梅或是酸涩的食物;宫沧会在青打算拿起锅铲时,摆着那张棺材脸夺过她手中的铲子,毫不留情地将青绾赶出厨房;宫沧会在青绾胟à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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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很简单的细节。

简单得平凡,没有什么波折,没有什么太大起伏,更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故事。

但却是那么地实。

那些最初最基本的感动,就是这种生活中的小事吗?

这些简单的福,都无声诉说了宫沧的用心和可靠。

他确实在改变着。他有乎这个孩子,任瞎子都感觉得到。但越是这样,青绾心中就愈沉重。

若是……是她真的那般做了……一切……一切就不会是这样了……

他……会恨她……

心中这般想着。青绾还是择走进了那个她徘徊许久地房间内。

掀开连接内厅地幔子。青绾握紧自己地双手。暗暗为自己打气。

内厅里地人则像是早知dào

她要到来。一切准bèi

就绪。坐在椅子上。抬指。正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木制桌面。

青绾只是站着。却不坐下。她别过头。有些难堪“你……你早知dào

我要来?”

那人不可否置。只是眉毛一挑。“恩。我敏锐地专业直觉让我感觉出来了。”

“那……那、那便给我。”一句话,说得活似被人抓奸了般窘迫,还有……一闪即逝的某种挣扎和痛苦。

“你真的打算这样?阿青……你有没有问过‘他’?这样,实在太自私了……”

“别管这些!你只道把我要的东西给我就是了。”她也不想!她也不想这样的!可是……她又能怎样呢……一切,根本由不得她……

“哎。我只是想劝你三思而行。你这样,对‘他’太不公平了……”那人依旧敲着桌面,淡淡叹息。

这时子又被掀开,阿巴抓着一副药方子走了进来终没敢抬头。

“师、师父……你要的东西我给带来了……”天啊,这这这……这是干了什么缺德事居然要……要堕胎药?!据他阿巴所致,这村子里一向平和,莫不是哪家少女遭到毒手不得已才来抓这种药方子?

阿巴偷偷一抬眼,这一看点把他的魂都给吓出**了——这这这……这不是私塾里教的那个阿青老师吗……怎么这方子……是给她备的?

阿巴不由自主瞅了青绾尚未隆起的小腹一眼。

青绾自然有看见他的动作,嘴角苦涩子有些干哑。她却只是接过那药,放下银两,便决绝地要离开。

“阿青!”莫仲恒急急忙忙喊住她。身为一个医者,他实在恨透这种事,但……

“‘他’有权利生存下来。任何东西都是如此。这不是你教孩子们的吗?”莫仲恒只能最后做一次劝诫,即便他可以不给阿青药但只要那人是吃了秤~铁了心要堕胎,没药业会去找其他的法子小产唯有意识真zhèng

扭转过来,这一条小生命方能保住啊。

“别忘了。他是你和阿宝的孩子。你们共同的孩子。”一句话一针见血,让青绾娇小的身躯一顿后又是往肩头瑟缩的那种回避姿态。青不由捏紧手中那方子药材,心慌意乱快步离开了。

莫仲恒看着她慌乱而去的背影,挥手找来阿巴,附耳对着阿巴嘀咕了一阵,阿巴立kè

点头,火烧屁股似的跑了出去。

—不论如何,这件事情,都必须让阿宝知dào

。这个孩子,他也有份。

—这是他莫仲恒的医德,更是他做人的基本良知。

这个孩子,不能就这样胎死腹中。不能就这样……死在自己母亲的手中。

分割

宫沧几乎是用可以比拟四条腿的度飞奔回来的。

找遍家中——没人。

寻遍村子——没人。

从黄昏到夜幕,三个多时辰,几乎踏遍整个村子,就是不见青绾的人影。

疯了。他快疯了。

那个女人,居然要打掉他们的孩子?!居然就这样不见了?!

宫沧的双眼充血,通红通红,有些狰狞。脸上既是焦灼,又有心痛。找不到青又不知dào

她此刻是否已经打掉了孩子,那种明知悲剧要生却无能为力阻止的感觉,比什么都要糟糕。

小锦祁一句话也不敢说,只是睁着着明亮的大眼盯着宫沧的一举一动。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爹爹……所有的冷静和面具濒临破碎,再不是昔日那个冷淡如斯的爹。

现在的宫沧,有些烦躁,弓着腰,以双肘抵在大腿上,额头贴在交叉紧握的双手上,闭着眼,彷佛在沉思,又彷佛陷入痛苦的回忆,低垂的头让锦祁看不见他的脸,但宫沧身上的那种不断散出的不安,太浓太浓。

越是无情的人,一旦动了情,往往,深过旁人。

因为她,一再失常,一再悸动,一再焦灼。

只因,动了情。

从此,即便是走上一条不归路罢。

“爹爹,睡。

娘……娘会回来的。”小锦祁坐不住了,扯扯宫沧的袖子想让他去休息,但宫沧却彷佛化作石雕,只是轻轻摆手,继xù

沉思。

锦祁别无他法,只得气馁地回到原先的位置上,像在池塘边捕捉青蛙时那般专注,瞅着那大门,就指望着他娘能突然就从门后钻出来冲他笑笑。

大门,紧紧关闭。连风声,也无法撼动。

等待的人,一直,没有回来。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宫沧维持着那个动作不变,小锦祁则靠着椅背睡着了,小嘴微张,出均匀的呼吸声。

寅时已至。宫沧起身,脸上竟仍是一片淡漠。瞧见陪着他一同等待的小人已经禁不住疲倦的侵袭沉沉入睡了,他表情未变,走过去,轻松抱起锦祁,将他放入房内柔软的大床上。

心中倍感烦躁。却压抑着,努力不让脸庞爬上那些焦虑的神色。

掀了帘子,开了家门,宫沧再度起身,奔入浓黑的夜色之中,寻找那失去踪影的人儿……

无论如何。非找到她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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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9 青绾那不能说的秘密

个黑夜过去了。**

黎明到来,天空成了鱼肚白的颜色。在村子口,迎着阳光的地方,可以看见初生的太阳爬上山顶时迸射出的第一缕曦光。

小桥流水人家,山村景致,最是唯美。

迎着阳光的地方,缓缓走来一个人影。

神情憔悴,眼下挂着淡淡的一片黑影,眉宇间的冷冽依旧,唯独清冷得令人窒息的瞳眸中,不断涌着暴戾的气息。

若是此时村里户小孩儿见了这番景象,必然当是从地狱里出来了个魑魅鬼差。

宫沧寻了青一宿。

整整一宿,没有任何收获。

这般突兀地,凭空就从这子中消失了,彷佛她不曾存zài

过一般。

是怎么了?究是怎么了?谁能来告sù

他,这该死的莫名其妙的一切到底是怎么了!!!

宫沧拖着有些疲惫地子往家里去。此时天方亮。光线还不甚明亮。带了几分初醒地慵懒。宫沧还未走到家门口。就听见锦祁地一声尖叫。而后伴着瓷器碎裂地声音。在还稍显宁静地村子里显得更外不协调。

心中一凛。自是没多想。立kè

使出了轻功。

过眨眼。他便已经稳稳落于自家门户前。伸手一推大门。冲入房内。

…………

这何等诡异地一副景象。

锦祁跌在地上。怔怔仰着头看着他身前地人。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地眼眶有些湿润子也红红地上地神色既有委屈。又有震惊。一只手捂着另一只手。那手背处隐隐泛红。有些微肿起。

一只打碎的瓷碗在他脚前。瓷片碎裂,上面好kàn

的图腾被分离成一块一块的,碗中的药汁四处流溢着不是很平滑的地板迂回着,还冒着少许热气。

而在那瓷碗几步之遥的地方,站着一个人。

一个宫沧寻了一宿的人。

青的嘴角有残留的湿润,是那些药汁。她错愕地瞪着突然冲出来的锦祁见推门声后,又有些恐惧地看了此刻一脸阴寒的男人一眼刻回过头,弯腰打算去捡起那些碎片。

“娘……你、你为什么……喝药……你……你不想给锦祁一个弟弟或妹妹吗……”段锦祁隐约知dào

,娘刚才喝的……应当不是安胎药……若是的话,她断然不用喝得这般犹心痛……

刚才他本在睡梦中,恍惚间听见门吱呀打开然后被扣上的声音。迷糊中,锦祁琢磨着大概是爹回来了是硬是把眼睛揉亮了,偷偷下了床着脚丫子往厅堂去。

他掀开帘子,却见娘端着一碗药脸的古怪,竟还在流泪。神使鬼差的没有马上冲出去,只是彷佛有什么诡异的力量,让他定在了那儿。

那时,青绾踌躇片刻后,神情突然变得决绝又坚定,一仰头,就把汤药往肚子里灌。

几乎是同时,像是条件反射了一半,小锦祁冲出了房门,踮起脚尖一把打掉青手中汤药——直觉告sù

他,那药绝不是什么好东西!却不想那汤药甚是滚烫,熨了他的儿,一时没忍住那疼痛,让他不由尖叫了一声,**往后一坐,跌在了地板之上。

于是,便是宫沧推门而入时所看见的这番景象了。

“锦祁……我……我不是……”青绾有些无措地解释,想要伸手去扶起段锦祁,却瞬间觉得腰部一紧,肩头被一个蛮力控住,狠狠将她掰了过去。

视线被迫掉转,落入瞳孔中的,是那对已经濒临暴怒,喷着火焰的眸子。

还是那般冷漠的表情。

还是那样无情的动作。

还是那么……悲伤地看着她。

宫沧此时依旧是一张棺材脸,唯有这双眼睛,能让人觉得他是个懂得喜怒哀乐的人。而这些年来,她亦是深爱这对眸子,靠着这对眸子,去感受这个男人因她而起的每一丝情绪。

可不可以不要这么悲伤地看着她。

这种盛怒中的哀戚,矛盾而纠结,让她心虚,不敢再看向他。

“为什么?!”沉声的质问,竟然是有些颤抖的破音了。

“相公……”彷佛教这眼珠给吸纳去了,青绾只能麻木道,“不是……我……我不是……”

“你就这么不想要属于我们俩的孩子!!!”

这下,青绾说不出话了。她的嘴角尤沾着一点点棕褐色的药汁,稍稍干涸了。这一点色,与她洁净的小脸格外不衬,落入宫沧眼底,更是刺人。

——“别忘了。他是你和阿宝的孩子。你们共同的孩子。”

—“你就这么不想要属于我们俩的孩子!!!”

不久前,莫大夫也是这般和她说的。如今,她的夫君,亦是如此对她说。

这是他们共同的孩子,只属于他们的孩子。

是他们“两个人”的孩子。

她怎么会杀了他们的孩子呢?!她怎么可能做这种事!!!她能感受到,那个小家伙在她的肚子里,逐渐地成长着。偶尔的疼痛,更是深刻提醒着她小家伙的存zài



她第一次承载了一个生命,负担起要为人母的责任。她带着无限兴奋地心情与原先那种惴惴不安的恐惧拔河着。

两方较量,一个是她对孩子和对这男人的爱,另一方是她对命数的恐惧和无可抗拒。

这两个力量拔河,最终——

都说,有多爱自己的男人,就会有多珍惜自己和这人拥有的共同的回忆。更何况,这次还是一个小生命呢?

青这时才终于笑了,感觉到抱着他的男人全身都在颤抖,感觉到他对自己的在乎。

即便……真的是如自己命定那般的悲剧……她,也无怨无悔了罢。

“相公,我没有。”这下,她终于能平稳地吐出字眼。

虎躯一震,抱着她的指尖温度又下降了几度,似乎有些不可置信。

“相公,我真的没有。我……想要这个孩子。”青在男人渐渐平静、逐渐露出喜色的眼神下,轻轻叹气,挣开他的胸怀,扶起那跌落的小锦祁,去房内取了药膏,替锦祁上完药,才选了椅子,坐下。

青绾眼神迷离,嘴角扬着神mì

的笑容。

“相公,让我告sù

你……我一直隐瞒着你的秘密……”

【哎哎,终于要爆青绾的秘密了……其实……也就是个普普通通的秘密……哈哈……各位筒子们接着往下关注~哇咔咔~】

020 埋藏七百年的真相

个秘密,是每一代的公孙氏族人都必须隐瞒的。

要说这个秘密,还得穿越这重重时光,回到皇甫王朝刚建朝那会儿。

这个秘密,关系着七百多年前,皇甫王朝皇室一段鲜为人知的惊天内幕。

皇甫王朝,710年前建朝。第一人皇主皇甫班统治有方,开创了一朝盛世。而其人生无数辉煌功绩中,尤以他与妻子公孙雅两人一生一世相守、忠贞不二的节操最令人称道。

公孙雅,一代祖后,亦是公孙府的创始人。而公孙氏族的三个女子,正是她的后人。如此说来,他们委实与这皇甫朔有些血亲渊源,公孙氏族算得上是堂堂正正的皇亲国戚。

公孙府世代从,亦是掌控着王朝的经济命脉。

这是按照史官记载的,人皆知的历史。

然,历史上,唯漏了一个人——琴兮。

不单单是皇甫王朝的方史,甚至包括各州郡当地的史、野史上,都不曾有过这个人的名字。

关这个叫琴兮的女子,彷佛故yì

被人尽数抹杀去,寻不得踪影。

若你生活在710年前地皇甫王朝上。你必然会知dào

。这样一个女子。唤名琴兮。

皇甫王朝第一琴师——琴兮。若你还得。定会知dào

。这一代地皇甫王朝第一琴师。是白染媚。

但若要把琴兮和白染媚地琴声作比较。那则是在乃琴兮之耻辱。

是地。即便是白染媚地琴声琴兮一比不过尔尔。对琴兮而言。那地确是一种羞辱。

然。就是这样一个琴音出神入化地女子。却在一夕之间。人间蒸。而这世上地人。也彷佛尽数将她忘却。

这样消失了。就像她从不曾存zài

过。

那是琴兮出现的最后一夜。

她奉圣命,入宫为怀有龙种的祖后弹奏一曲儿。

饶是公孙雅这种美人,见了琴兮本人不由眯眼,脑中恍惚着道出曹植的《洛神赋》: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芳泽无加,铅华弗御。云髻峨峨眉联娟。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靥辅承权。瑰姿艳逸,仪静体闲。柔情绰态,媚于语言。

公孙雅恍然大悟,原来,琴兮最醉人的不是琴声是糅合着琴声一并展现的风情瑰美。

适才曲,真颇有那轻拢慢捻复挑的几分模样。

刚刚行至宁雅宫(当时公孙雅在宫中居所的名称的皇甫班教这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闻的曲子摄去了心魄这样站在宁雅宫外,整整半个时辰待那长长的一曲终了,皇甫班尤沉浸在那天籁之音中不可自拔。

理所当然的,皇甫班迷恋上了琴兮。尤其是在见到那堪称世间绝色的容颜时。

公孙雅对此事却只是冷笑置之。

不论史将他们的爱情故事写得多么美好动听,外人是永远不会知dào

的,她公孙雅,会成为这一代祖后,全是因为被皇甫班强要了而怀孕,羞愧之下再无颜再面对公孙家人。

本欲寻死的她,却因为此时皇甫班一统天下,以她父母之命为要抰,让她不能不从。

她只能顺从命运,嫁给了一个她不爱的男人。

彼时,听闻公孙雅有一个两情相悦的男子,却没人真zhèng

知dào

那男子是谁。

而就是在当晚,皇甫班酒意来袭,便在公孙雅的寝宫宁雅宫强把琴兮要了。

就同当初对待公孙雅一般。

而他们三人,仅仅是隔着一幕帘帐。公孙雅就坐在凤塌外几尺远的白狐毛贵妃塌上,半眯着眸子,没有阻止,没有言语,彷佛帘帐后的人不是她的夫君,彷佛此刻帘帐后生的肮脏龌龊事与她毫无干系。

衣物被撕裂的声音。

女人痛苦无助的哭喊惨叫声。

男人兴奋沉重的喘息声音。

绝望闭上眼时无声滑下的泪水。

一切的一切,公孙雅都视若无睹。从丑时到寅时,这几个漫长的时辰中,女人的呜咽声渐弱。床榻上的动静终于归于沉寂。

公孙雅笔直地坐着,直到天明。

破晓的第一抹光打进来的时候,她终于松开自己握紧了一个夜晚的拳头。

起身,走至床榻,掀开帘帐,为那残破的女子清理一切。

犹记得那女子目光含恨,却是碎了的人,嗓子干哑问道,“为什么?为什么不阻止?!!!”

公孙雅替皇甫班盖上锦背,眼都没抬一下。

“我阻止不了一切。自古以来,凡是帝王看上的女子,没有一个,能逃脱这种命运。”

当日,待皇甫班醒来时,便听得底下人回报,“天下第一琴师琴兮服毒自尽。”

皇甫班也只是眨着自己迷蒙的眼,有些惑问道,“琴兮……是谁?”

琴兮琴兮,便落得个这般下场。

一朝恩爱梦,帝王不识名。

然,没有人知dào

,琴兮临死之前,动用了其幼年学习的某种诅咒术,对公孙氏族的后代子女下了诅咒。

每一代公孙氏族的族长(即府主,都活不过27岁。因为,今年,公孙雅正好27岁。

流芳百年的所谓佳话,不过是历史的胜利者自己涂抹的一卷华丽。其中的不堪和污秽,早已经被掩埋。而公孙氏族则必须替皇甫族掩盖这一丑闻,世世代代,承担一切恶果。每一任公孙府主,总是活不过27年华。

“虽然对外宣称大姐才是公孙府府主,但其实……真zhèng

的府主……是我……”青绾说着,观察着宫沧的反应。

“娘,你在说什么呢?什么公孙皇甫?”小锦祁对王朝的这些家族并不是很熟悉,好奇地问。娘说……活不过27岁……是在说她自己吗……

“锦祁乖。”青抱过锦祁,摸摸他的头,“今天娘说的一切,都要替我保密噢!”

虽然不知dào

为什么,但小锦祁还是乖乖点头,“恩。我会的。”

“相公……”青绾呢喃,“我不想要孩子……是因为……我根本活不了多久了……”

“……”

“我不希望将来留下一个孩子做你的牵绊,若没有孩子,你便可以再娶一个老婆,过上新生活……你……”

“有破解的办法吗!!!”青绾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宫沧迅打断。

青绾一怔,强撑的笑容有些垮了。

“有。当然有。”

宫沧的眼中闪出一丝明亮。

“可是……从来没有人……成功过……”

021 给你的最后一份礼物

是这样的一个人罢。

从出生没多久,就知dào

了自己是个活不过27岁的人。那时年纪小,或许本是不明白这一切的。但长大了,懂事了,心里明白了,也就总是默默念叨着,自己将来是要比所有人都早死的。

便是这般,所以从不曾去结交太多闺蜜金兰。

当着公孙府的三小姐,和大姐互换身份,过着随心所欲、潇洒畅快的日子。一生无所求,只是及时行乐。因为时时刻刻知dào

,自己能拥有这样的日子,真的太少太少。

不想成为任何人的负担,也不想在以后让太多人为自己伤心。

所以便这样,有性,有些随意,有些张狂。只是因为深知自己的命运。

那种知dào

自己死亡时刻滋味,真的不好受。

然后便是告自己,将来所爱之人,必定要是个淡漠无情的男人。

最好是那种即便自己死了也不为自己掉一滴眼泪的人。这样,便不会有太多悲伤。

她公孙青绾是这么喜笑的一个人,她最讨厌看见别人哭了。

所以即使是自己过一点。痛苦一点。也没关系。只要能换来身边人地开心。她不介yì

这世俗地眼光如何看她地放纵。

所以从第一眼。她便认定了那男人。

与君三见。定此姻缘。一见赠银。二见印。三见成亲。

不想要孩子。因为不想留下自己存zài

于这个世界上地证明。不想他日自己走了后。那男人对着孩子会伤心难过。

不想要因为自己而带给亲人、爱人、朋友痛苦。

所以总是做那样奇怪地事。说那样难懂地话。

因为天每天,都在为自己倒计时着。

每天都在计算着自己还有多久,就要离开这个世间。

这种清楚自己命运的感觉……真糟……

昨日,她本是去了莫大夫那边取了小产的药方,但莫大夫的一句忘了。他是你和阿宝的孩子。你们共同的孩子。她犹豫了。

于是她决定做那件自己早便盘算好的事——在取药前几天,青绾已经捎一封回了皇城给公孙红琦自己的事情告sù

了红绮,希望她能帮帮自己。

红绮收到了信后,快马加鞭赶来在离山村仅有一个山头的地方住了客栈。而青一领完药便赶去与其会合。

姐妹二人初见时,不免想念对方,颇为感伤。

红绮见自家妹妹脸色倒也红润,除了那眉心一点纠结肤仍是保养得颇为光滑,神情也不算倦态颓废,想来宫沧也没让青绾受太多罪。

感伤过后,二人倒也不多罗嗦,直接进入了正题。

“当真有了?”红绮看着自家小妹的小腹——仍然很是平坦,但谁会想到里正孕育着一个小生命呢?

手抚上自家妹妹的肚子,感受着在她肚子里的小生命——她的妹妹都已经快当娘了可是她呢……

“大姐……我不要这孩子……”带着一点点哭腔,青绾的手把堕胎药捏得死紧。

“为什么?能有一个和自己最爱的男人的孩子好吗?”

“大姐……你明明知dào

……我是活不过27岁的……那个槛……我迈不过去……”青绾坐在软榻上,摸着自己的肚子睛里有不舍和沉痛,却更多的是绝望和颤抖。

这便是她的命!是她们公孙氏族世世代代都逃脱不了的命!

“绾儿……”红绮也在青绾身边坐下,叹气,摸摸青绾的头,道,“这是你们的孩子啊……”

“大姐……”青绾低头瞅着自己的肚子,甚至能感觉到那小家伙的存zài

和气息,“可是……我不想……若是我留下了他……若是……若是我走了……那相公以后见了孩子……会难过……这样……我的孩子,不就要从小当个没妈的孤儿了?这样对他们都太残忍……我不想……既然是不能长久存zài

于世,那么便要走得干干净净,我不想留下他……他就是我存zài

过的痕迹啊……”青绾说着压抑在自己心中许久的想法,眼泪竟然簌簌往下掉。

孩子,对不起。

我不想的。可是……我不能那么自私。

生下你,我很快就会离开。陪不了你多久,我怎么忍心让你和你的爹爹活在思念和怀念的痛苦中?我怎么忍心让你没有母亲呢……

红绮见青绾落泪了,心下一软,抱着自己这个外表坚强内心柔软的三妹,轻拍她的背安慰着。

真是个笨蛋……明明这么舍不得的……

红绮长叹一口气出来,“儿,生下他。”这次,说话的口气很是坚定。

“大姐?”泪眼朦胧中,青绾不明所以地看向红绮,似乎不明白她为何突然如此坚决。

“傻妹妹。”红绮替青抹去颊边的泪花,“你明明就很舍不得他,做甚如此说呢!”

青绾一听这话,更是委屈,“大姐……我是舍不得他……好舍不得……他是我和我爱的人的宝宝……我也好想生下来,可是我生下他后,将来他的人生,必定是要面对很多坎坷……没有母亲的孩子……我不想让他成为这样的孩子……”

“笨妹妹。”红绮抱着青,微微笑开,“你要这样想啊,他很想来到这个世界上,而你给了他这个机会。你生下他,不是让他在以后没有你的日子里和宫沧一起思念你,而是让他在以后没有你的日子里能代替你陪着宫沧。让这个孩子……”说着,又轻抚了抚青绾的肚子,“让这个孩子,代替你……陪着宫沧……我想宫沧不会难过……他会感谢你,留了一个如此可爱的小家伙给他……这是一份最美最美的礼物,不是吗?”

“大姐……”这下,换青绾哑口无言了。

肚子里的宝宝与他血脉相连,一举一动,他们都是一体的。她本就舍不得……如今教红绮这么一说,青绾不免有些怔忪。

大姐能想到的这些,她竟然没想到。

会感谢你,留了一个如此可爱的小家伙给他……这是一份最美最美的礼物,不是吗?

就只是被那命运蒙住了双眼,竟就看不清眼前的路该走哪条。

“儿……生下他。”

也许是母姓战胜了一切,又或者是公孙红绮的话太过中肯。

青绾在姐姐的怀抱中,挣扎踟蹰了许久许久,终于。

—“恩,我生下他。”

回忆结束——这便是青绾失踪的真相以及改变了原本不要孩子想法的原因。

022 选择离开

可是……从来没有人……成功过……”

话犹在耳旁,先是给了希望,再让人狠狠绝望。

这样……算什么?

从来没有人成功过,也就是说……没有救吗?活不过……27岁……

宫沧提了一壶酒,步行至莫大夫的家门前,停在那里站着,眼睛垂得低低的,像是在沉思着。

昨日,青对他,没有人成功过。

昨日,青绾是这样说的。

“解除这个诅咒的办法,只皇甫家每一代继任皇位的皇主方有——我们这一代,就是皇甫朔才有破除诅咒的方法。但据说,公孙氏族曾有人取得这解咒之法,而且不止一人。但……从来没有人成功过……”

所以说……即便拿到了解咒术,也拯救不了一切吗?

宫沧忽而觉得烦躁,就只是站在莫大夫家门口,提着的那壶酒甚香,却丝毫不能吸引他。

好所有最糟糕地事情。都生过了。

身为一个男。每次。他都显得如此无礼挽回。似乎就只能看着青痛苦。却做不了什么。这种无能为力地愤nù

。让宫沧眉头紧皱。

“阿宝你在面站了这么久。莫非都不打算进来了?”这时。莫仲恒推开了房门。一脸似笑非笑地表情瞅着宫沧手中地美酒。道。“这味儿这么香。可让我好等呢。”

宫沧微微抬眼步走进了莫仲恒房中。将那壶轻轻往桌上一放。意思不言而喻。

“一人独酌不如两人共饮。坐下来陪我罢。”莫仲恒爽朗笑开。取出两个瓷杯置于酒壶旁。径直坐下用眼神示意宫沧也入座。

宫沧没什么表情。但却坐下了。取过瓷杯。一点也不客气。倒了满满一瓷杯地酒便一口饮尽。

莫仲恒无奈一撇嘴,也自己倒了一杯,细细品尝着,“阿宝,这酒,是该好好尝的。你这样可是尝不出它其中的味儿……”这一番话,让莫仲恒说得颇有深意。

宫沧又满上一杯没听见似的继xù

畅饮。

莫仲恒自是看出来宫沧心情不佳。一个平日总是少言寡语的男人突然拎着一壶酒跑来找自己对饮,要么,这人是个酒鬼;要么,这人心情格外不好又无法排遣,值得靠这种有些无用的办法来一醉解千愁——宫沧当然属于后者。

“看来你生病了。”莫仲恒突然一脸严肃出行医时那副郑重的模样,作势要探手去,却被宫沧躲开了。

“心病还须心药医,解铃还须系铃人。”莫大夫为人颇为豪爽,不想这品起酒来确是慢条斯理。

宫沧不理他,顾自喝着酒。

夜风徐徐风爽籁而生。

月色皎洁,山村里的幽寂似缠绵的流水缓缓流淌而来。

夜风吹不散思绪,清风带不走惆怅。

宫沧喝下了几乎半壶酒后才道,“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莫仲恒脸色微红宫沧露齿一笑,豪气地拍拍自己的胸脯,话里似乎已经带了两份醉意,只是约莫感慨着这个平日冷若冰霜的阿宝居然也会开口说如此多话,“有什么事……你尽管开口……我莫仲恒……义不容辞……”

“我要走了。”

“什么?”莫仲恒打了一个酒嗝,似乎不是很明白宫沧的话。

“她……”宫沧又为自己斟上一杯酒,喉头的音似乎有些艰难,“她分娩时……”

“哦哦哦,我……我明白。”莫仲恒也学着宫沧

一杯酒,这次,一饮而尽头,说起话来也更糊涂了。

“你……嗝……你要走了,所以……要我在阿青分娩时陪着她,是不?”

宫沧点头。

“这……嗝……可我是个男人……”莫仲恒脑袋尚算还有一份清楚明白。

“我……只是要你告sù

她,最晚六年,我一定回来。”

听得宫沧如此经、郑重的话,适逢一阵冷风吹来,莫仲恒打了个哆嗦,又清醒了一分,“你何不自己告sù

她?”

状似无意的问。搅和着风的清凉,渗进宫沧的四肢中。冰凉的,有些微冷。

“谢过了。”宫沧冷一致谢,似乎没听见莫仲恒之前的问题,留下醇香依旧的酒壶和稍显落寞的背影,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莫仲恒的家。

待宫沧回家后,青绾已睡下了。

随怀孕的时日渐增,青绾越来越嗜睡。现在也约莫人定时分,青已然酣睡。倒是锦祁,仍在院子里翘着,不用说,自是在等待宫沧。

见着了宫沧,祁像只刚开屏的小孔雀,兴冲冲地冲去替宫沧开门,“爹,你终于回来了。”

才碰着宫锦祁就闻见他身上的酒味,不由小脸一皱。爹爹不是从不喝酒的吗?

宫沧似乎呆滞了片刻,突然抱起原本拉着他一跟指头的锦祁,扛起小小的身子,架在自己肩膀上。

不曾与宫沧如此亲近过,反倒是让锦祁有些错愕,“爹爹……你醉了吗?”

宫沧喉头一紧,看着眼前这个小小的男孩儿,稚气的脸庞,却有一双坚定明亮的大眼。这是他和青的孩子,他们所一起拥有的第一个孩子。而今,他们还会迎来第二个孩子……

过了今天,他便离开。

过了今天,再不能看见自己的妻儿。

过了今天,他要放下有喜在身的她,远赴他方。

终于能为自己的妻子做点什么,那种感觉稍稍驱逐了这几天一直缠绕着他的噩梦。那个……青离开他的噩梦。

宫沧大手一提,轻松把小锦祁抓到自己面前,一大一小,两双同样明亮清澈得诡异的眸子对视着。

“段锦祁。”宫沧开口,第一次如此认真地唤锦祁的全民。而后伸出手,拍拍锦祁的小脑袋,望着他的眼,一字一句,无比低沉地道,“段、锦、祁。你要好好照顾你娘,知dào

么。”

如果那个时候的锦祁能在聪明一点的话,再敏感那么一点点。那也许他便早能预料到,这是他爹爹的一句诀别。

宫沧把他当做一个小小的男子汉,要他在自己不在的日子里,好好照顾青。

然而当时的锦祁没有察觉到,他只以为是宫沧醉酒了,所以神志不清地说了许多莫名其妙的话。

便是在翌日。

翌日,宫沧便消失了。消失得彻彻底底。

只有青绾知dào

。那个男人,正为了她,而在某个地方默默努力着。

说蹄子要会考了……很重yào

的考试……没过高中就不能毕业的说……,所以这星期又断更了好几天……最近比较忙……嘎嘎期末考也要到来了还有一个,就是祝大家圣诞节快乐哈今天好冷的说蹄子窝在家里码字码字大家晚上有个好梦,一定会有圣诞老爷爷的祝福的!哈哈diam正版!)

023 小沧替他说再见

记得他离开的那天8

是的,她还能记得清清楚楚。

饶是在睡梦之中,依旧感觉到,他坐在自己身旁时床榻轻轻下陷的那种沉重感。

就像离别,沉重,扯得人心口疼痛。

感觉到那人的手轻轻滑过自己的脸庞,在上面流连忘返着。感觉到那人的指尖拨开自己的鬓角碎,将它们拢在耳后。感觉到那人的掌心有力地贴着自己的小腹,小心翼翼感受着肚子中那个沉睡着的小生命。

一切的感觉都那么地真实。

青绾还记得,睡梦中男人上她的唇瓣,轻轻柔柔,温温软软的,甜腻得几乎让她从梦中醒来。连带着入了口中的,淡淡的酒气。

而后原先柔的男人,突然头一沉,就靠在自己的肩颈上,下巴磕着,有些微的疼痛。

梦中的思维,恍然想起什么似的,却有些飘忽,让她不能抓得准确。

“绾……”趴在她肩颈处的那人,突然软软唤她道,那种声音,那个称呼,让她模糊的意识有些明了。

头仍在她地肩颈处。又了蹭。道。“绾绾……小沧要走了……”

果然是宫小沧出现了!!!半睡醒之间。青绾在心中哀嚎。

宫沧这人。甚少喝酒。或说。从不饮酒。酒力一般。但若以醉。便会性格大变。沦为一个智商彷佛只有七八岁地儿童般。任性又傻气。让人瞠目结舌。无奈至极。

“绾绾……小沧不想走……可是……他好坚定呢……”肩颈处地那人继xù

喃喃自语着。每一句。青都有听见。

她知dào

。小沧口中地他。是那个性子冷淡地宫沧。现在这个醉酒地宫沧。变成了那个心智如儿童般地宫小沧了。

“绾绾……小沧知dào

他地心意……小沧也相信他……无论如何他都会做到他心里要完成地事……”

青绾听着,觉得自己的意识是清醒的开口,却根本不出声音,只觉得全身的力qì

尽失,有些怪异的虚软。

“绾绾……他已经让你吃了可以睡得很安稳的药了……”肩处的那人继xù

说话,每一句,似乎都在回答青绾心中的惑。此时的小沧,正经得可怕,有那么一点点宫沧的影子。

“绾绾……你要等他……一定要等他……他一定会回来的……绾……你要好好照顾宝宝噢,也要好好照顾自己……不然他会心疼,小沧也会心疼的……绾……”说着人又在青绾唇上轻轻一点。

“绾绾……小沧会帮你保护他的……小沧会替你照顾他的……”那人继xù

说着,又将头埋入了青绾怀中。

意识明明是清醒着的,四肢却如此无力。

不要……不要走啊……相公……你,你何必呢……没有人能破这个诅咒的……没有人……

就让我顺应天命……相公……

她在心中无声呐喊着,却觉得愈疲惫,脑袋开始沉重,眼皮也不由自主地黏在了一起。

不要……不要离开……不要去做无谓的挣扎了……心中的最后一分神智还在呼唤着却再也感觉不到任何……

“娘……娘……”小锦祁还有些肉嘟嘟的手突然出现在青绾眼前,唤回了她飞得老远的思绪。

“娘,你想什么想得那么出神呢?”锦祁捏了捏青绾的脸颊,一脸认真地追问。

还能想起什么……不就是那人离开前的事情……青绾心中如是想着,嘴上却淡笑,“我一时闪神了,没想什么……”本欲当做无所谓地摆摆手,却让段锦祁的一句话给堵住。

“娘,你在想爹爹?”小锦祁的眼神这般认真口气也这般正经,让青绾哑了嗓子。

“……恩。我想你爹呢。”抱过儿子,青亲了他的脸颊一下,目光柔,“你爹都走了一个多月了呢……”

“娘……”锦祁从青绾怀中转过身,看着一脸温情的青绾,几分天真地道“爹爹他……什么时候回来?”虽然他不敢问,但是他知dào

,爹爹这次离开,是因为上次娘说的什么诅咒,什么活不过27岁……小锦祁心中无比清楚的爹是不可能让娘被诅咒什么的!所以……爹爹应该是出去打坏人了……那些害娘的坏人……

“笨孩子。”青敲了敲锦祁的头,“你爹那个臭混蛋……他还让莫大夫来告sù

我……”

“等他六年。最晚六年……他一定会回来。”这话,不知是说给锦祁听的是让自己听的。

只是青绾那不由自主绞紧的五指,连她自己都没觉。

六年。

她会等他。六年。

不论如何既然他这样说,她便愿意去等。

因为那男人,若不开口则罢,一开口,定不会负她。

唯卿一生,至死缠绵。这八个字,她誓死不忘。

“臭锦祁,这么晚了,给我上床睡觉去!”回过了神,青绾瞅见房外天色已晚,不由假装怒打了锦祁的小屁股一下,就将他抱起,要带入房里安顿好。

段锦祁很轻,但在这几个月她的照顾下,体重已经有稍稍回升,现在也若当初收养他时那般面黄肌瘦,总是一副营养不良的模样。而且较之以前,锦祁开朗了许多,最初那份稚嫩的生涩已经褪去些许。

青绾带锦祁洗了脸后,上了床榻,替他盖好被子,才掩门退出。

门阖上的瞬间,响起了很轻的叹息声。

锦祁还没睡下。他知dào

,那是娘对爹爹思念的声音。

从锦祁的房内出来后,青绾捶打着自己有些酸痛的颈子,正欲往自己房里走,忽听见风中夹杂了一丝诡异的气息,没由来的,让她忽觉得寒毛竖起,一种有些阴冷幽森的感觉怕上脊背。

此时夜已深了,村子里静得彷佛没有人存zài

一般。

青绾本就擅武,只是多年来掩饰身份一直不怎么使用。忽有这种不安的预感,准确捕捉住从自己家门外掠过的那个不之客的声息。

青绾回身将锦祁房内的门窗都关好,纵身一跃,足尖聚气,便循着那个不之客的踪迹而去了……

冷月无声,洒落在山村中的银光泛着点点幽寂。

杀机,似曾相识……

024 神秘黑衣人

绾追着那神mì

的黑影,一路到了后山。

后山本是断崖,断崖的对面,便是上次青绾和宫沧寻得为泱泱救命的药引雾春叶时所去的地儿,那个山洞里,还有那个神mì

的老头子,都在这断崖对面。

此时断崖处的绳索桥已经修好了,但那神mì

的黑衣人却直接以轻功掠过,根本不需yào

依靠桥来过此地。

青绾见那人飞过断崖,也迅跟了上去。她放轻自己的步伐,收敛着自己的吐纳气息,与黑衣人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不让其现,也不至于跟丢人。

黑夜下的后山崖,寂静悄然如一潭死水。风在呜咽,丛林中的野兽们都潜伏在了暗处,随时等待着猎物的出现。诡异的黑影掠过树木的缝隙之间,留下一道黑色剪影,似鬼魅般又无了声息。

两道鬼影,在泠月色下进行着无声的角逐。彷佛猎者在追击着凶猛的野兽,同样的危险,同样的具有攻击性,追逐在暗夜中带着嗜血的齿,泛着森冷白光。

那黑衣人身形一闪,摸着了一块巨大无比的石头之前。那石头上覆盖缠绕着长势甚好的藤蔓。黑衣人就像是早已经探听好一切,知晓了这里的地形、秘密一般,拨开那藤蔓,露出藤蔓后掩藏的漆黑的洞口——那个青绾和宫沧曾经进去过的神mì

山洞的洞口。

跟在黑衣人后的青绾眼皮飞快跳着,不好的预感和那种蚀心的冰凉让她的后颈处起了一阵阵的鸡皮疙瘩。

猫着腰跟着那黑人进了山洞上。

洞还是黑漆漆的个月不曾来过,此时洞中散着一种枯枝落叶腐朽的味道,还有潮湿的苔藓味。藤蔓一放下,山洞便与外界彻底隔绝,连风声都无法进来。

绾和那黑影保持着距离。一前一后行进着。两人地呼吸声都太轻。几乎听不见踩在地上地步子。更是奇异地没有出任何声音。

黑人果真是事先探听好一切地。他似乎对这山洞地地形很是熟悉。左拐右转。不一会儿就绕到了山洞深处。

黑衣人停了步子绾也谨慎地停下。隐藏好自己。

那黑衣人在前头不知怎么折腾了许久然。山洞中微微晃动。传来“轰隆轰隆”地声音。

一束不和谐地光打进了漆黑地洞中。彷佛有什么徐徐开启。裂开地缝中。黑衣人跃进了那道开口里。青绾微微思忖跟着上前。却没进去只是站在凭空裂开地缝隙之外。

如果她没猜错地话。这里应该是通往那个怪老头所在地地方!

但是……这个黑衣人是谁?为什么会有人来这种小地方?而且还把这里的一切探得如此明白?

青绾藏身在那入口处听着里面的声息。

突然,山洞内传来一阵极其夸张的大笑声——不错是之前那个老头的笑声。

青继xù

侧耳聆听,隐约听见一个沙哑的、令人雌雄莫辨的声音在低低说着什么。

那声音太小,青只听见一些断断续续不连贯的话语,“我找到你了……把东西给我……他的身份终究暴露……你以为她死了一切就结束了吗?……永远不会……”

那些听不清的,在她未来得及细想之前,便觉得后颈一痛,昏厥过去。

是谁……居然能无声无息靠近她将她打昏……青绾昏死前心中大惊,但一切为时已晚。

洞里的黑衣人和老头对峙着,忽而,狂风骤起,风沙大作,漫天刺骨的小沙粒像是最尖锐的武器尽数朝那黑衣人打去。

“哇哈哈哈哈……有我在……怎么可能让他们死……”风沙跳着舞,老头恐怖的笑声响起,得yì

洋洋地说着。

黑衣人听得如此,纵是被风沙包围,仍是失声怒吼,“我就知dào

!!!她果然没死!!!”在愤nù

和绝望中,黑衣人提息运顶,将自身所有的内息通通逼出,啥时冲破了风沙所形成的桎梏。那环绕着他的沙墙被瓦解不过须臾,又再度筑起,但黑衣人便是趁着那短暂的时刻飞离了地面,盘桓在半空中,顶着内息,让自己的背部紧贴山洞顶端的石,和老头一上一下对峙着。

“哇哈哈哈哈……你来晚了……一切为时已晚了……”老头笑得更是放肆,“我已经见过那俩孩子……”

黑衣人眼眸一眯,突然声调一降,冷冷道,“你以为我不知dào

你身上的秘密吗……你以为你救得了她吗?今天……我就是来捏碎你的美梦的……他们公孙氏族永远别想摆脱琴兮的诅咒!我要他们永生永世都沉沦在这个劫难中!!!”黑衣人语出惊人,头顶开始冒着烟气,他的双眼凸出,长像魔鬼一样飞扬而起,眼中染上一片嗜血的杀意,开始动了对老头的攻击……

“哇哈哈哈……我怎么可能这么容易让你破坏我的好梦……”老头的尸体突然缓缓颤抖起来,他的胸腔处泛着幽幽的绿光,一如之前青锦祁他们见到的那般,但那绿色,更是浓稠了几分。一看那架势,两人都准bèi

开始了疯狂的攻击……

较之里面千钧一的情势,外面却有一个轻盈的身影,在大战生之前,抱着昏厥的青绾飞离这是非之地……

当青绾悠悠转醒时,已是翌日。

昨夜的一切,好像一场奇怪诡异不真实的梦,但分明是那般真实。

那些偷听见的,让人不是很明白的话……是什么意思?她是怎么回来的?打昏她的人……是谁?而且,那个黑衣人……为什么让她觉得害pà

,会脊背凉呢?脑袋中模模糊糊有了对黑衣人身份的猜测,但青却不愿意去正视。

不可能……那个鱼头……怎么会找到自己的……

难道……是因为知dào

她诈死了?!这种可能性让青绾眼皮一跳,这一惊,让青绾想起自己被打昏后,似乎在朦胧中听见有人对她说……

说……是要当母亲的人了,怎么还是这么教人不放心?

那个人说完这句话后,还出一个低低的笑声。

怎么回事?是谁……对自己说这般莫名其妙却又有些温柔的话?理不找思绪的青慌乱地拍拍自己的脸颊,不停地告sù

自己,不要胡思乱想。

但不安,并不会因此而散去。

接连好几天,青绾都会去断崖对面的山洞附近探查一番,不知为何,她就是不敢进去。那日的那种恐惧,还是盘桓在她心中久久不散。但接连几日的观察,山洞处却没有丝毫异常,彷佛那天的一切只是一个梦一般。

而青绾愈沉重的腹部,也不再允许她随意乱晃了……

[这章大家可能会看得有点懵,不过到后面揭秘时会明白的。](

025 欠她的坦白和幸福

此同时。皇甫王朝皇城城郊某个地下密室中,一场正在进行中……

密室里,烛火摇曳。

皇甫朔勾着他标准的邪笑,有些不怀好意地看着站在他眼前,一脸冷然的男人。

他知dào

宫沧要什么,也知dào

宫沧回来的目的。

“可怜你堂堂九宫府主,还是她的亲亲夫君,居然连自家女人的身份都不知dào

,被蒙在鼓里这么久……”皇甫朔着实不是个好货色,能落井下石他绝对会多搬几块石头来!

“……我要解咒方法。”对皇甫朔的冷嘲热讽,宫沧完全不为所动,他的意思,明白得很,心意,也坚定得很。

“府主……你认为……朕可能白白解咒法给你吗?你认为……这世上有免费的馅饼吗?”皇甫朔把木骨扇一收,笑吟吟的模样委实欠揍,“朕当然不会见死不救……但是,你知dào

的,和朕谈条件,一切都是需yào

付出代价的……”

“我答yīng

。”宫沧犹豫都不曾犹豫,斩钉截铁道。

皇甫朔还在笑,但笑意却没有到子中。他用木骨扇摩挲着自己的下巴,兴味无比地看着宫沧,“我道大家都说府主变得有人情味了,只以为这都是些胡话……不想……果然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啊……宫沧,你为了公孙青……确实改变了不少……”

想他皇甫朔活了二十年那之前的二十年内所听过宫沧说的话加起来都没今天说的多啊!

“连问都不问我是什么条件就一口答了……府主……你可还是那个心怀天下。兼济苍生地宫沧?”皇甫朔就像是故yì

挑衅般。说话夹枪带棍地。

“……”宫沧嘴。不置一词。

皇甫朔这时突然把脚往就近地一块椅子上一翘分有损形象地挠了挠自己地耳朵。一脸漫不经心道。“铸壁洛之珠。饮南宫之血。”

宫沧听此话。表情没变。眉目里却多了一分惑。

“喏……”皇甫朔撅嘴i着自己地脚。又是漫不经心道。“朕那些个变态地老祖宗要求每一代皇主把破解诅咒地方法十个字——铸壁洛之珠饮南宫之血刻在十个脚趾地指甲盖上……对此。朕无语问苍天呐……”

破解诅咒地方法—铸壁洛之珠。饮南宫之血。

宫沧的眼睛突然瞪大,而后卷头紧握高大的身躯微微颤抖着,不知dào

是因为兴奋或亦恐惧。

皇甫朔邪气一笑,“朕对府主可是格外仁慈啊……府主应当知dào

怎么做……”

“你说。”宫沧稳了稳心神,简洁开口。

“现在正是我皇甫王朝最动荡不安的时候……府主你虽身在远方,但相信你从最近的折子里也看出来了,我们王朝最近有点麻烦……”

宫沧回想着最近代皇甫朔处理的那些折子。的确来蓝郁国多次向皇甫王朝挑衅,先是在边境一带强行突围了两国之前的国境守则。再来是蓝郁国不断派使臣前来皇甫王朝挑衅,出以各种各样的难题刁难王朝大臣们。若非有宫沧暗中相助和王朝里的几个人才前来应阵是皇甫王朝的脸面都给丢光了。

“最近……蓝郁国更加嚣张了……”说到此处,皇甫朔还故yì

斜眼看了宫沧一下“他们竟然公然排遣使臣前来要与我朝缔结主仆关系的盟约,自然,他们妄想着自己是主,朕和朕的子民是他们的仆人……而且根据探子回报,蓝郁国早在几年前就一直在暗中筹备军事,操兵布阵,窥视我朝已久了……就等着哪里一举进攻呢……根据估计……最晚不过这两三年内,他们就会有行动,而我,得未雨绸缪……”

宫沧听皇甫朔分析得头头是道,眉心愈紧蹙。

那个明明能力极佳却总是不愿意展露本领的昏君皇甫朔此刻居然在和宫沧分析天下大势?不过几月不见,竟然能改变一个人如此之多……

许是皇甫朔看出宫沧心中的惑,不由一笑,道,“既然有人能改变府主这种棺材脸,那我这种笑脸迎人的俊美皇上……自然也是可以被感化的,不是吗?”

“我要你,替我统所有闻人府的精英,包括那些我培养已经的‘他们’……这一次,绝不可能让蓝郁国得逞!既然他们都踩到朕的头上来撒尿了,那朕自然不可能当那个尿壶任他们撒野……”

宫沧看着眼前这个从未如此有过坚定信念的皇主,眸子黯了黯,没说什么。只是抱拳,上前,在皇甫朔面前跪下,示意领命。

皇甫朔已然先声夺人,告sù

了他接触诅咒的方法,于情于理,他都不可能推辞。

而且……这一切……也是为了皇甫王朝的百姓们……

于公于私,于。有时候命运的选择,并不是关乎他个人而已。

而他宫沧,能过了许久那般平静的日子,已然是上天的恩泽了。

“对了……”皇甫朔突然想起一件重yào

的事,道,“有一件事……我一直忘记告sù

你……其实最初在南郡时,欧阳刺杀你和闻人一事,其实是蓝郁国的那个国主所指示。我想府主应该也怀疑过……”

当初的南郡,欧阳刺杀一事,着实突兀。似乎并没有杀人动机,而且选择的时间也很是奇怪,再来,当初欧阳所用的暗器根本不足以杀死他们,这一切问,都一直留在心中。

皇甫朔继xù

解答,“说白了,欧阳也不过就是棋子下的棋子。一切看似突兀的行为,不过是那蓝郁国国主给你的一个小小的考验罢了……”

皇甫朔在说“你”两个字时还特地加了重音。

宫沧自然明白了他的意,冷冷道,“臣只效忠于皇甫王朝。”

“这样甚好!”皇朔大笑,“朕之前还苦恼着呢……你说这个蓝郁国国主这么看重府主,这么想挖府主的墙角,可真让朕为难了许久……为了一探府主的实力,他还费尽心机在南郡演了这样一出戏,牺牲了无数人……啧啧……他真是用心良苦。好在府主誓死忠于我朝……”

皇甫朔说这话时皮笑肉不笑的样,让宫沧有些凛然。

“出来。”皇甫朔突然凉一摆手,黑暗中凭空就冒出了好几个人影。

他们统一穿着青黑色的衣服,像是训

026 一个人坚强

月之后。[]

身着淡蓝衣衫的少妇挺着圆滚滚的大肚子,坐在庭院的靠背椅上,低着头正专心绣着手中孩童的鹅黄小衫儿。

午后的暖阳穿过庭院的一棵子木,光线零零碎碎地撒下来,轻柔地贴在少妇的髻上。少妇的眼角眉梢皆染上柔和的光晕,衬得她慈母的形象更是丰满。十指似是灵活的水蛇,在小衫雏形里来来回回,穿针引线着,时不时拿竹花针顶磨了磨边上放着的磨针石,一副少妇缝图便这样缓缓别致地在山林村落间铺展开来。

小男孩手中攥着什么,一脸兴冲冲地推开庭院的木门,冲入院子中。

少妇停了手中的活,抬头微笑,满是仁爱地伸手摸了摸男孩的脸颊。

男孩亦笑,举起中的纸张笑得开怀。

“娘,你要的信我去保长爷那儿取来了。”段锦祁挥舞着手中的信封,像是立了功的战士颇为威风地炫耀着自己的战利品。

“锦祁乖了。”青将未织完的小衣衫往绣篓子中一放,便接过那白色的信封,展信来看。

这是青绾千拜托万拜让红绮为她弄来的每月关于宫沧的消息。

然这样说,但红绮寄来的内容却总离不了蓝郁国三字。

闻说蓝郁国主最近新纳了一名智勇双全、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地国师。传闻这国师虽然甚是厉害却可惜了性子冷淡。近乎淡漠。脸上嵌着半块银制面具。在眉心处镶了一颗晶莹剔透地绿宝石。宝石幽幽地青绿。似是什么纪念般地象征。

青绾看着上对这个蓝郁国新进国师地一切描述。甚是详尽可信。

末了上还附着一句话。

蓝郁国乙壬年丙月初八。蓝郁国国师率蓝郁国精英部将出兵征战他乡。力求夺下一个小部族地领土。

率兵出征……?青绾眉心一拧。担忧地神色浮上眼底。攥着信地手指不自觉用力。忽觉得有些烦躁。

“娘。你怎么了?”锦祁观察细微。往常青绾收了信。虽然脸上神色复杂。但多是在沉思至于这种担忧地神色。他还是第一次看见青露出。

“没……锦祁乖,娘只是……”只是有些不放心你爹罢了……

话还没绕完,就有一人高声吆喝着进来青绾的家门。在村子里这般大嗓门又杂嘴的了张婶,无第二人了。

“青绾妹子!我来看你了!”张婶提着一锅汤未见其人便已闻其声。

“张婶,又麻烦你了!”青绾起身,正打算去接过那汤,小锦祁却先她一步,上前替青绾接过。

那汤不多,锦祁尚拿得动。而青挺着个大肚子动实在不便。

张婶也忙凑了过来,热心肠道“哎呦我的姑奶奶!我说你都快临盆了,就给张婶我安生安生好不?成天这样走来走去的你家娃娃出来后一定是个闹腾腾的崽……”

“张婶,不碍事的。莫大夫也说了尔散散步对娃娃好……”青笑笑,还不忘瞅瞅拿汤的锦祁是否有安全把汤放在石桌上。

“嘿嘿,虽说莫仲恒那小伙子这样说,不过还是注意些好。”张婶人尽管聒噪了些,不过对人道是个热心肠。宫沧离开后,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青绾的肚子也大了起来。许的忌讳和一些准bèi

都是张婶知会青的。甚至于,张婶总是时不时弄些安胎药补药来给青食用。

偶尔,张婶也会陪着青绾逛逛村子,去村口处晒晒太阳,到村北的小溪旁看看山清水秀的美景。

“恩。知dào

的。张婶,这些日子,还真是多谢你的照顾了。”青自是知晓张婶对她的好,不由真心道。

张婶笑得跟个老三八似的,直直摆手,“青妹子你和我客气啥?我张婶这辈子最瞧不得有喜的女人身边没个男人了……”话说完,张婶又像想起什么似的,赶忙慌乱捂住自己的嘴巴子,一双眼直拿青看去,有些窘迫,“青……青绾妹子,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青绾倒不甚介yì

,还是笑,“不碍事的,张婶。”

见青绾似乎没有真的恼怒,张婶又忍不住凑上前去,八婆样极重地,小小声问道,“不过……我说……你们家阿宝到底是回来不回来?怎么自己老婆了,就立kè

没了人影?”

“我不是说了,家乡那边瘟疫已经好了,不过需yào

重新组建,相公自是去帮忙的,当然要费很多时日了。”青从善如流地回答着早已想好的对词。一个人就这么凭空地没了,怎么着也说不过去,当然该找个借口隐瞒真相。

“这样……这样就好。只盼你家阿宝能在你临盆时赶回来啊……看着自己的宝宝出世,这样多好。”张婶顾自说着,没瞧见青绾瞬间落寞下去的神情。

不可能了。

那个人,是不可能看见自己孩子出世的。

六年,他的承诺是六年。且眼下,他要出征去了,自己又临盆在即,任凭怎样,那个人都不可能在临盆前回来的。

青绾心中怅然,隐隐遗憾,却觉得袖子一紧,原来是小锦祁。

“娘,汤药凉了。早些喝了为好。”

见锦祁这般乖巧,青绾觉得不该惆怅。既然那人答yīng

了她,那么,她便该相信罢。有这样的信仰,还有这个乖巧的孩子陪着她,无论如何,她都要撑下去,等下去。

诅咒,生死,早便知晓的命盘。一切,于之她,早不重yào

了。

现在,在她生命中最重yào

的,是那些活着的,并会一直活下去的,她所深爱的人。

即便不是为了自己,她也不能脆弱。不然,最悲伤的,便是那些爱她的人。

这个孩子,注定要她自己来守护。她早就做好了承shòu分娩时没有宫沧支持的痛苦。

一切,都要自己来承担。

“乖锦祁,娘这就去喝。”青浅笑,少妇的风韵尽显。

斜阳西下,晚风习习。日暮下的山村,如同逐渐入睡的婴儿,染了温情的淡黄色,令人心醉。

山的这一头,是谁的倩影烙在黄昏之下,天天守望着,那不知何年方会归巢的鹊儿?

010年,新的,新的开始。希望一切安好。希望亲们都能过得幸福完满8dia版!)

027 惊蛰、新生

郁国乙年丙月初八。[]

五万大兵,金戈铁马,鳞甲四列。而在大军面前,立着一袭蓝色的颀长身影。

男子如漆墨,挺拔修长,面上罩着半块银嵌面具,在漫天黄沙中显得苍白而冰冷。面具眉心处的位置,一颗硕大明亮的绿宝石闪烁着有些神mì

诡谲的绿光,彷佛暗夜中豺狼窥伺猎物的双眼。

男子仅露出了脸部的下方,一双薄情得很的双唇呈直线型。下巴棱角处外分明,不论从站姿或亦是气质,甚至这冰山一角的容貌,都散出一种淡淡的冷冽之气。

“南国师,根据占卜司仪回报,再过三个时辰,入了夜后,将会有雷雨来袭。”一名身着副将战袍、孔武有力的男子抱拳,毕恭毕敬地对立在大军前那有几分然脱俗的人说道。

“今是何日?”面具的表情教人看不清,然南国师的声音却甚是低沉。

“今日惊蛰。早些便卜好了。司仪说,唯有在惊蛰夜行动,我军方能获胜,所以主上才特意选在今日出兵。”

“恩。”淡淡颔,国师盯着辽阔大漠,目之所及一片黄沙,唯有在视线的尽头,能瞧见一轮残阳染红了半壁天空。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风沙骤起。乌云隆聚。天际已经飘几团乌黑。这雨。怕是会落得快了。

宫沧不再言语。心中地绪却如结了千百张网。绕了一圈又一圈。缠成了解不开地结。

今日。惊蛰。

这样算来。临盆地日子。是了罢……

~~~割线~~~

“莫叔叔。莫叔叔。莫叔叔你开开门……”风雨夹杂地夜晚道闪电飞而过。霎时惨败了一片大地。也映照出那雨中奋力敲着木门地小小身影。

锦祁的梢眼角是不断滑落而下的雨水,身上的粗布衣衫已然吸尽了水,沉重地贴在小小的身子上显出尚是稚嫩的儿童股价。

锦祁被雨打得睁不开眼,小拳头却还是没命地挥舞着,狠狠敲打着木门,嗓子有些嘶哑,又带了几分哭腔“莫叔叔……莫叔叔你开开门啊……莫叔叔……”

大门终于打开了。

莫仲恒一见房外那被淋成落汤鸡的小儿,便二话不说将他拽进了门内,立kè

朝里头唤道“三辜,快些拿毛巾来!”这个三辜是莫仲恒的妹妹。

“锦祁你怎么也没穿戴个雨具就来了?雨这么大……你娘她……”话还没说完,莫仲恒被段锦祁扯着要往外走,“莫叔叔……莫叔叔我娘她……她要生了……”

“啥?!”莫仲恒也是一惊“你怎知她要生了?”

“娘说她羊水破了……让我来找你和三辜阿姨……莫叔叔你快些去救娘……”这下,从锦祁眼眶中滚滚而出的,分明是泪水,不是雨水。

“事不宜迟,我们赶去!”莫仲恒进了里屋,拿了药箱和雨具好三辜也拿了毛巾出来,将锦祁擦了个干净。

“三辜宝家的娘子要生了,咱们快快些过去……”

三辜跟着莫仲恒多少习了点医术,村里大大小小的妇女分娩时多是请她去当稳婆。三辜算得这日子,却是青该临盆了,又听自家哥哥如此一说,取了药箱,戴了雨具,三人便一头扎进这滂沱的大雨中,往青绾家赶去。

雨,噼里啪啦,像敲在鼓面上的声音,震得人心颤。

面具下的嘴角一抿,率先

在腰间的软银宝剑,不做声,却气势更足,只稍一军铁马金戈,地动山摇的声音一时齐,轰隆隆排山倒海似的在大漠上响彻。

“杀杀杀”战士们的鳞甲被雨水冲刷得闪闪光,宝剑在黑暗中闪烁着死亡的光芒

“用力!用力!阿青,用力……”三辜的额角满是汗水,热水不停地从锦祁手上递来,染红了一盆又一盆的血水。

“啊啊”青的嘶吼之声令人听得毛骨悚然。

南国师的面具上已经满是鲜血。疯狂的杀戮,丝毫没有人性的掠夺,冰冷的刀刃推入柔软的躯体中,再狠狠拔出温热的血液洒了将士们一脸,然他们却像已经疯癫的嗜血,被刺激得愈加疯狂,愈加残忍。

南国师的剑起,落,又一具躯体倒下……

青绾的双手扭绞着雪白床单,指节处已经变作青白色。她的嘴角塞着一块白布,所有疼痛的呼喊尽数化作用力的啃咬。

“遭了!这么久再不生出来,这娃娃会死的!阿青,加油!用力啊……调整呼吸,来跟着我做……”三辜的汗不停低落。锦祁时不时会凑上前替她擦擦汗,余下时间,除了递送莫仲恒烧的热水,他则是颤抖地看着很是痛苦的青绾。

娘,你要坚持住啊。一定要坚持,爹,还在等着你呢。

“阿青,跟着我……呼吸……用力……力……”

窗外,一道惊蛰。

白光瞬间乍起,照亮了青惨败的脸庞。

具在白光的照耀下,混合了人血的鲜红,诡异得可怕。

“该死的!他们使毒!”副将心中一惊,“南国师,你可还好?!”

“不碍事。”宫沧回答,手臂处泛着点点浓黑,服下一粒丹药,再度举起软剑,拉高缰绳,“冲”

“啊啊啊啊”青绾口中的白布已然送掉,所有的疼痛终可化作嘶吼,全数倾泻而出。

双眼涣散,下身撕裂般的疼痛让她逐渐感到虚弱。

不行了……好像不行了……所有的力qì

都没了……

他呢……他在哪呢……他现在……应该已经攻下那城池了罢……

沧……我们的孩子要死了啊……

“南国师!”副将惊呼,飞身出去接住那从马上摔落的人,这才看清宫沧手臂处的血已然是一片乌黑。

“南国师!军医!叫军医来!!!”副将的声音撼动天地……

不行……不能倒下去……她……她还在等着他……她和孩子……都在等他……

他要快快结束这一切!

“杀……杀……”宫沧呢喃着,却陷入了彻底的昏厥中。

又是一道白光。雨势突然变大。

“阿青……你倒是撑着啊……”产房之外,莫仲恒隐隐知dào

情况不妙,对着房内大喊,也管青绾听是听不见,“六年。阿宝说了,六年后他一定回来……你要撑着啊,他在等你!”

六年……是呵……他们的六年之约……青绾的嘴角流露苦涩,双眼瞬间凸出

雷雨天。断肠夜。

……

婴儿的啼哭声突兀响起,划破雨夜的纷杂。

“生了!生了!!!阿青生了!!!”

001 宫浅白

年后。[]

“娘娘,娘娘……”还在牙牙学语的小丫头想要去追那美丽温柔的母亲,却因为步伐不稳,一个脚软就跌在地上了。

“娘娘……呜哇……”脚腕处疼得很,小丫头立kè

放声大哭。

原本大步走在前方的鹅黄衣少妇心中哀嚎一声,听见那带着几分可怜和稚嫩的哭声,正要转身去抱起那小女孩,但。

有另外一双不算大的手总是快她一步。

段锦祁抱起哭眼泪鼻涕直流的小丫头宫浅白时,想也没想,就用自己的袖子抹去小丫头的鼻涕眼泪。

“哥哥,哥哥……娘娘,娘娘走了……”丫头被哥哥抱着,哭得更用力了,那委屈地吸着鼻子的模样,让段锦祁很是无奈。

五年多,段锦在青绾的照顾下不再像以前那般弱小。十三岁的男孩儿开始出落得挺拔,原本圆润的棱角开始被刚毅所取代。不止长高了,身子板也结实了,从前的腼腆少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一份不同于同龄人的稳重。

“哥哥……娘娘不要浅白了……”宫浅白看段锦祁时那可怜巴巴的眼神,犹如一只小鹿看着举弓欲射的猎人一般。

青绾揉着自己的太阳,感到分外头疼。回过身去,走到小丫头片子面前,声音听不出是喜是忧,“臭丫头,谁说娘不要你了?”

“娘娘不等人家。人家摔倒娘娘也不理人家……娘娘不要人家了……哥哥……呜哇……”小丫头年纪小小。哭功却是一流。说哭就哭地那股子劲连青都招架不住。

绾对锦祁投去一个“万事靠你”地表情后。锦祁无奈。只得又用袖子擦小丫头一脸地鼻涕眼泪。“浅白乖了。别哭了。”

“哥哥……人家不要娘娘当娘娘……娘娘都不疼我……哥哥你当我娘娘……”小丫头地一席话噼里啪啦说得贼是连贯。却委实让青绾和锦祁哭笑不得。

“臭丫头。锦祁是你哥哥怎么当你娘娘?”青绾知dào

自己肚子里出来地这位爱哭。久而久之逐渐习惯后。小丫头每次哭她也便不再安慰。反正。她地好儿子会把这抽噎头驯得服服帖帖地。

“浅白。娘娘是女子才能当地哥是个男地……”锦祁可比青绾有耐性多了。尝试着比较直白地和小丫头解释。

“女子?男地?那人家也可以当娘娘咯?浅白也是女地!”小丫头突然转哭为笑。变脸度之快让人咂舌。也让青绾很想一个爆炒栗子往她头上送去。

这个臭丫头,伤心她不要自己什么的根本就是假的她锦祁哥哥才说一句话,臭丫头就把她这做娘娘的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哥哥,我要当你娘娘……”小丫头还当真玩起劲了着锦祁的头笑呵呵地说,“哥哥要叫我浅白娘娘……”

段锦祁倒也是脾气够好,虽然觉得有些哭笑不得,但还是包容宠溺地拍拍小丫头的头是配合道,“好好好,浅呃……浅白娘娘……不难过了?娘她没有不要你……”

“去去去,这臭丫头就是让你给宠坏的!”也莫怪青绾有些生气,亲生女儿喜欢哥哥比喜欢她这个娘多得多,这个养子疼女儿比疼自己多得多心里能平衡?能平衡吗!

“娘,你疼浅白可不比我少啊……”段锦祁微笑当年的青涩不复,倒是多了点男子汉的阳刚味。

呦!看看这看看这还有天理了没有!

“你们这俩臭小鬼就老爱搭一块一起对付我!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们给气死!宫浅白,你事情给我少一点乖乖跟着老娘,今天还要上课呢!!!”青绾嘴上总是说得厉害,但锦祁心里明白,她疼浅白,其实是疼到骨子里去的。

只是……这个可爱的娘,有时候总是会害羞哈哈……

“知dào

了,娘娘。”小丫头音色很软,像棉花糖一样甜腻。“哥哥放我下来,浅白自己走!”

听宫浅白如此说,锦祁大方将怀里的小人放下,不过还是牵着那双小小的手一起走,生怕小丫头再跌一次,又得再闹腾一回了。

一家三口步行在清晨村子的林荫小道上,青绾走在最前方,身后跟着一大一小,锦祁牵着小小的浅白,一同沐浴着山村中清新的空气和晨风。

待青绾和两个孩子到了私塾后,私塾内早已经坐满了许多孩子了。

青绾把眼一瞪,敲了敲宫浅白的脑袋,“臭丫头,看看,你路上又闹又哭的,接过咱们仨都来晚了。

让你以后再爱哭!”说罢,青绾想捏捏小丫头的脸蛋,却让锦祁抬手挡住,“娘,快些上课罢。大家可都等久了。”

青绾一愣,“好啊,臭锦祁,你现在都帮着丫头了是……哼……”嘴上虽然说得利索,不过青绾还是回身上了讲台,准bèi

开始上课。

哥哥,多亏了你。不然我又得给娘骂死了!小丫头眼睛一眨一眨的,和段锦祁“暗渡陈仓”。

段锦祁见浅白那俏皮可爱的神情,只是笑而不语,便掏出课本准bèi

认真上课了。

浅白见自家哥哥一脸认真的模样,于是也学着锦祁掏出课本,坐得笔直端正。然而这时,她却觉得脊背被人轻点了一下,带着几分惑地回头

原来是坐在她身后的小杰。

浅白偷偷瞅了青绾一眼,确定自己未处于被锁定的目标状态后,方才转过头,压低了细细软软的声音,问道,“小杰哥哥,什么事呀?”

田睿杰,田掌柜的儿子,亦是私塾中所有孩子里的“霸王”,年龄最长。早些年时还曾欺负过锦祁,然现在五年过去了,田睿杰也长大长高不少,俨然有了一副小小男子汉的模样。有些喜欢欺负弱小,然自从这个粉雕玉琢的宫浅白小娃儿来了私塾后,这田睿杰见了小丫头就会变得格外害羞别扭,也没了平常那股霸道劲儿。

“浅白,这个给你。”小杰递来一个东西,脸上是那种别扭不自在的神情。

浅白不有他,接过那东西,放于掌心,再迅转过身来,故作一脸认真看着黑板的模样,在课桌下偷偷摊开掌心

小小的手掌中躺着一个漂亮的簪,特别适合她这个年龄的小女孩。

002 闹别扭的小丫头

好漂亮的簪呢!浅白在心里惊叹,上面嵌着一朵小小的桃花,嫣红嫣红,甚是好kàn

。浅白心里喜欢的打紧,可又觉着这么收下着实不妥。

她将握着簪子的手绕过背后,偷偷把那簪又放回小杰的桌上,而后道,“小杰哥哥,浅白很喜欢呢!”

“就是送……送给你的……收下吧……”小杰也不知自己怎的,只要一对上浅白那双无辜得可以眨出水来的大眼睛,便不由结巴。

“可是……可是娘娘说过……无功不受禄……我不能收噢。”小丫头倒也明理,心中虽然很喜欢,但却没忘了青绾的教导。

“可是浅白……”小杰话还没来得及说,一个爆炒栗子就劈头而下,不轻不重,让他心中立kè

哀嚎起来——又被阿青老师逮个正着了!

“田、睿、杰!”青绾对所有人温柔,.但惟独对这个小霸王,从来不假辞色。

“是!阿青老师……”小杰耷拉着脑袋,心.中还惦记着送浅白簪子一事。

“上课呢,老是和宫浅白这臭丫.头嘀嘀咕咕什么的……你自己说说,这是第几次了!”

“阿青老师……我该罚……”哎哎哎,他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霸.王田睿杰惟独怕这个教书的阿青老师!

青绾突然眉眼一挑,微微笑开,霎时让田睿杰和小.浅白头皮麻。

“很、好!有勇于承担错误的责任心!那么……你们两个…….就把今天教的诗词抄写一百遍吧。”

“一百遍?!!!”

“娘娘?!!!”

一惊一乍,前者.是田睿杰的惊呼,后者是浅白委屈的声音。

“娘娘,上次不是才让人家抄五十遍吗?怎么这次一百遍了……”

“是没错啊。翻一倍嘛……”青绾笑得好不灿烂,但在孩子眼中却好可怕,“一倍。下次你俩再这样,就是两百遍。”青绾宣bù

“判刑”,但心中也犯嘀咕,她本也不想如此惩罚,但也不知怎么回事,自从浅白来了这私塾,小杰就总是会扯着她说说话,唠唠嗑,一次两次也就罢了,但他们已经是“经常性惯犯”了,她只得如此狠心。

“有异议?”青绾眉毛一挑,令两人更是头皮毛。

“没……”

“没有……”浅白吸吸鼻子,又是一副欲泫欲泣的模样。

谁敢有异议啊……有异议的话回家就要给娘娘念叨死了……呜呜……一百遍啊……她的手会断的……

小丫头低着头闷闷的,突然听见隔壁有人唤她。

是哥哥——浅白立kè

抬头,一脸委屈地看着正朝她微笑的段锦祁。

[哥哥,娘娘罚我。]

两人又在进行着眼神和口语对话。

[谁让你不乖。]锦祁虽然有些责备,但眼中更多是对小丫头的溺爱。他笑得开怀。

[好了好了,晚上哥哥会帮你的。]

[真的?]浅白的眼睛立kè

亮了起来,泪水还隐隐可见,嘴角却率先上扬,[哥哥呢最好了!浅白最喜欢你了!]

段锦祁失笑,对小丫头的直白感到莫可奈何。

兄妹二人互动良好,各怀心思。然这颇为甜mi的一幕,却教后天的两个人有些眼红。

一个是小霸王田睿杰,还有一个便是楚氏的孤女楚泱泱。

分割线

夜幕降临,山村里家家灯火点起,明亮热闹。

炊烟袅袅而上,旋空半里,整个村子中随处都可以闻见那农家饭菜的好味道。

青绾煮好了饭菜,一一端上。

浅白尚小,只安静坐在椅子上等着开饭,锦祁较大,会帮着青绾准bèi

碗筷什么的。

往常的饭桌上总是有些闹腾,今日却甚是奇怪。平日最爱说话的小丫头低着头死命扒饭,一言不,愣是不说一句话。

席间,安静得只剩下咀嚼食物的声音。

青绾自然知dào

小丫头不说话的原因——她家这位,脾气可大着呢!准是为了今日在私塾罚她抄写的事情生闷气呢!

锦祁不笨,自然也知dào

小丫头在闹别扭。

“浅白。”总归要有人打破僵局,段锦祁每次都不得不做这只出头鸟。

小丫头听见有人开口,又是她最爱的锦祁哥哥,本欲要应声,却在看见青绾后像是想起什么一般,又别过头去闹着别扭不说话。

锦祁无奈,看向青绾。

解铃还须系铃人啊。

青绾更是无奈,瞪了那臭丫头一眼,然后悠然自得夹起一块红烧肉放入嘴中,边咀嚼着边有些意犹未尽道,“真可惜呢……我本来今天看见那小杰带了支桃花簪子,顶好kàn

的,那颜色,那形状,我还想明天去问问田掌柜的在哪儿买的,然后买一支给我家闺女的……”她公孙青绾眼睛可是很好使的,当然看见今天浅白和小杰的“小动作”。

原本把嘴撅得高高的小丫头大眼一瞪,流1ou出些许渴望,而后又想起自己在生气呢,不得已再把嘴巴撅起,但却没有先前那般高傲。

“可惜啊……本来我都已经事先去打听好的,还重金请人家小杰把簪子允了我……”说罢,青绾从袖中掏出一样东西,仔细一瞧,分明就是那桃花簪子。

原是如此。青绾早料到回去后小丫头会生闷气,所以早早做了准bèi

向小杰买下那桃花簪。然小杰怎么都不肯收钱,青绾便将钱直接给了田掌柜的。一分钱一分货,这个不能不分清。

小丫头一见那惦念了一天的宝贝,可再也矜持不住了,眼巴巴地瞅着青绾手中那朵桃花,早将所谓的深仇大恨扔到九霄云外了。

青绾和锦祁对视一笑,好在他们够了解这丫头。

“可惜我们家浅白在生娘娘的气呢……那她应该也不会想要娘娘的东西咯……”说着,青绾作势要收回簪子,小丫头却忍不住了,立kè

跳下椅子,咚咚咚跑过来抢过簪子护在怀中,眉开眼笑。“浅白没有生娘娘的气,浅白要这个簪子。”说罢,宫浅白笨拙地爬上椅子,伸出还有些肥嘟嘟的小手抱住青绾,在她脸上烙下一个甜甜的吻。

“谢谢娘娘!浅白最喜欢娘娘了。”

听浅白这般说,青绾不由咯咯直笑,眼中缓缓流淌着慈爱的母性温柔,只是小小的浅白看不懂。

而锦祁更是不由掩嘴轻笑。

这个小丫头!今天还对他说最喜欢的人是他呢!果然是个没立场的小鬼!!~!

003 等待只是一个借口

且说这一家和乐融融的时候,院子外响起了叩门声。

锦祁乖巧,抢在青绾之前去开门。

来的人是张婶,提着一篮子的新鲜蔬菜,咋咋呼呼地进了来。

“阿青妹子,我今个儿摘了些新鲜的蔬菜,这不,立kè

给你带来了。”张婶这人就这性子,才走到院子呢,就扯着大嗓门说话。青绾赶忙迎出去。

“张婶,这不是又麻烦您了。快些进来,来吃点东西吧。”这五年来,张婶对青绾特别照顾,青绾对张婶,心中存了是好几份的感激。

“不麻烦不麻烦,这说的是什么话呢!张婶我这人,就是比较八婆点。”张婶笑得那是一个花枝乱颤。

青绾领着她进了门,小丫头.正好吃完了饭。见了张婶,浅白倒是很有礼貌,软软地叫唤,“张婶好。”

张婶放下一篮子菜,走过去抱起.小丫头肥嘟嘟的身子,摸了那细嫩的脸蛋儿一把,笑道,“哎呦!真乖了!咱们浅白还真是越来越水灵了!”

“张婶,你可别夸这臭丫头,等下.她该翘着尾巴飞天上去了。”

“哼,娘娘坏坏,不让人夸浅白。”小丫头拿着桃花簪,嘴.巴又撅了起来。

“哥哥,娘娘欺负我。”反正一有事找哥哥,哥哥一定会.帮她的!

锦祁对这两人幼稚的斗嘴着实无语,只柔声道,“.吃饱了吗?饱了就快些去做功课,可别忘了你今天还有‘重任’在身呢。”

“啊!糟糕!人家的.一百遍!”小丫头这才想起来,赶忙让张婶把她放了下来,又是咚咚咚跑到锦祁身边,毫不避讳牵起锦祁的手,又咚咚咚跑回自己房里。

“哥哥,快快,不然来不及了……”

“浅白你慢些,小心摔着。”

两个孩子的声音犹在,人却已经进了房中。

张婶目送俩孩子入房的背影,眼神闪烁,“阿青妹子,这浅白,也快五岁了吧……”

“是啊。今年惊蛰夜就五岁了。”

“如此算一算,你家那口子,走了也快五年了……”张婶这回不是失言,似乎就是要与青绾说起这么一回事。

青绾的眼神暗了暗,道,“是啊。五年了。锦祁都十三了呢……”

“阿青……你……你也别说张婶多嘴……”张婶拉起青绾的手,脸上的表情分外恳切,“我说你家那口子……他……他到底是归得还是归不得……你就这么痴痴傻傻等了五年?他呢?连个音讯都没给你……这、这指不定在外面已经找了个……哎……张婶嘴笨,不是那个意思,只是你说,浅白都五岁了,连自己的爹都不曾瞧见过,虽然说有你这个娘和锦祁疼她,可是,总归是不圆满啊……”

“张婶……我说过,等他六年的。”

“阿青妹子。我说……我说你怎么这么死脑筋?你是没听过一句话么,宁愿相信这世上有鬼,也不要去相信男人那张破嘴!不是我要挑拨你和阿宝什么的,只是这样真的……你干什么如此相信他!我只怕阿宝会负了你啊……阿青妹子,若是阿宝真的不……你是不是……”

“张婶,你放心。我很好。”青绾微笑着打断了张婶的话。

张婶话中的意思她明白。张婶并没有恶意,便只是纯粹地担心她罢了。

然而,爱上一个人,便是这样罢。

全心全意的相信,哪怕自己明明知dào

这种信任是盲目的。

等待,只是一个借口。一个让自己可以一直坚持下去、不离不弃的借口。

“哎……阿青妹子……”张婶也知青绾心意已决,实则从宫沧消失的第三年后,她便会旁敲侧击青绾,然每一次都碰了个软钉子。

张婶不由感叹,年轻人间的情情爱爱,真是麻烦又复杂。

“张婶,我知dào

你对我的好的。”青绾推着张婶到了桌前坐下,“不过,在‘教育’我之前,还是来填饱肚子吧。喏,等我给你拿双碗筷。”如是说着,青绾便闪入了灶头处。

酒过三更,待张婶酒足饭饱告别了去后,已经是戌时。张婶拜别了青绾后,当青绾在收拾筵席残骸时,锦祁xian开帘帐从房中走了出来。

“娘,还不睡啊?我帮你……”锦祁倒是乖巧不变,走了过来,帮着青绾一齐收拾碗筷。

“怎么的?终于想起我这个娘了?”母子二人共同收拾碗筷,青绾眼睛一吊,不忘打趣道。

“娘,你怎么净这样调侃我?”锦祁不由失笑。自己的这个娘,孩子心性还是很重的。

“帮那小丫头抄完一百遍了?”这回,可是连眼睛都懒得往上吊了。

“娘你都知dào

啊……”锦祁挠挠自己的头,不好意思笑笑,以往那种腼腆羞涩再度浮上脸颊。

“你们俩臭小鬼搞的那点小把戏我会不晓得?”嘴上虽是这样说着,不过青绾却是唇畔带着笑的。

“娘……”锦祁突然开口唤,呐呐的。

“怎么?”一直埋头收拾的青绾终于抬起头,却见段锦祁一脸莫测难辨的神色。

“娘,其实……你和张婶的话,我听见了一些的。”

原本笑着的青绾脸上有瞬间的不自在,但又被掩饰得极好。

“娘,爹爹他……真的会回来吗?”

“会的!”青绾回答,又快又决绝,彷佛生怕锦祁不相信似的。而原本收拾碗筷的动作也因为这个情绪激动、掷地有声的回答停了下来。

“会的……会的!你爹一定会回来的……”六年还没有到呢,承诺的时间未到,一切都不能妄下断论。

只要六年未到,就代表还有希望,代表那人还是会回来的。

都说了,爱情盲目,相信爱情中的诺言便更是盲目,然就是这样,硬给自己一个借口,才能这样坚定地不去离开,继xù

等待。

“哎……娘……”年方十三的段锦祁,竟也学会了叹气,“爹爹会回来的。我相信。”

“恩,娘也相信你爹呢。”淡淡的,听不出青绾是喜是怒。

“其实浅白她……也一直很想看看爹爹……”锦祁的目光投向宫浅白的房门口,眸子里的光亮明灭可睹。

收拾碗筷的手一顿,终是隐忍不住,捂住了脸,青绾便坐在了那儿,不再言语。

【最近期末临近,又是要会考又是要期末考的蹄子忙得焦头烂额,所以更新度又慢了……叩谢罪外加不要脸地说一句,亲们不要抛弃吾啊……吾更文虽慢,但至少不太监呐……】!~!

004 哥哥的后背最温暖

这日,下了课后,孩子们都似鸟兽一般散了去,各自回家,各找各妈去了。

青绾因与张婶有约,打了锦祁和浅白先回家,自己则晚些再回去。

锦祁乖巧懂事,牵着妹妹的小手,两人便一路哼着歌,蹦蹦跳跳先回去了——当然,蹦蹦跳跳的人,并不包括段锦祁。

两人回到家后,锦祁招呼了浅白先做功课去,自己则像个主妇一般下厨做菜给这个小丫头片子吃。

说来锦祁也确实早熟,十三岁的孩子,作为家里唯一的男人,早早学会扛起一切责任。照顾妹妹也照顾母亲,家里大大小小杂事琐事也都是一把罩,邻里乡间见了这娃,莫不翘起大拇指直夸奖。过去的小贼,如今已经蜕变做一个懂事负责,早熟稳重的十三岁少年了。

即便就是在众人眼中这般.好的锦祁,却还是有那么一点点“见不得人”的事情。

两个孩子吃完了饭后,浅白就回了房继xù

做功课。

收拾打点好一切后,锦祁步入浅.白的房中,小丫头一听见哥哥的步伐声,立kè

便飞扑上前,毫不羞涩地抱住哥哥的腰。好在段锦祁现在的身子骨不弱了,才能稳稳当当把飞身扑来的小丫头接住,抱个满怀。

小丫头还很矮,很矮很矮,才到.他腰际处而已。段锦祁如是想着,疼爱地揉揉宫浅白的小脑袋,道,“小丫头什么时候才要长高呢?”

“娘娘说,浅白已经很高了。”浅白被锦祁抱了起来,小.脸埋在他的怀中,满是笑意。看得出来,她的确很喜欢这个哥哥。

“笨丫头,你看看自己,才到我的腰呢!”锦祁拍了拍小.丫头的背。

宫浅白这才仰起脸来。稚气的脸蛋还有着稍稍.明显的婴儿肥,倒是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确是承了她母亲的灵动。鼻子小巧挺拔,嘴唇很薄,这些,大抵则是承了她爹的。

“哥哥真的觉得.人家很矮吗?可是哥哥是哥哥啊,浅白是妹妹,当然比较矮了……”说着说着,小丫头竟然觉得有些委屈起来。

锦祁觉得好笑,只得捏捏浅白的脸皮,扯成一个鬼脸,“是是是,咱们家浅白不矮。往后啊,你会慢慢长高的。”也只有在独处时,锦祁这份稍微活泼的温柔才会尽数流1ou。

“我就知dào

哥哥不会嫌弃我!”小丫头的心思好琢磨,听锦祁这么一说便又眉开眼笑,而后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突然一脸神mì

,“哥哥,今天是月底了。你今天……又要去做坏事了吗?”

——不错,小丫头说到重点了。被人人夸赞的段锦祁,每个月的月底,总要背着人去做一件“见不得人”的勾当。

无奈撇嘴,锦祁将浅白放下,伸出曲成一个弧度的食指,轻轻敲击扎着小辫子的脑袋,道,“宫浅白!和你说过多少次了,这不是去做坏事,而是哥哥去履行对别人的诺言。”

“履行诺言那何必偷偷摸摸?娘娘说了,君子行事都是光明磊落的!”圣贤书读了不少,宫浅白说起来倒也头头是道。

“那是因为我答yīng

那人这件事不可以让别人知dào

。”耐着性子解释了一句,段锦祁弯下腰,扳过浅白的身子,眼睛看进她的眸子里,无比郑重,“浅白乖,听哥哥的话。不要跑出去。哥哥很快就回来。”

说完,把小丫头往床上一放,正欲离去,却觉得衣袖被一道好小的力量扯住。

“哥哥哥哥,浅白也要去……”小丫头软软的嗓音像是酥麻的mi糖,着实黏人。

“不行。”段锦祁斩钉截铁,没有丝毫犹豫的拒绝。

“哥哥要是不带我去,我就跑出去玩。”小丫头倒是遗传了母亲的鬼灵精怪,虽然有些爱哭鼻子,但却是很狡黠。

“你要是敢跑出去玩以后我就不帮你抄写被娘罚的功课了,而且我再也不会理你。”姜还是老的辣,一山还比一山高,段锦祁兵来将挡水来土屯。

小丫头抓着袖子的手还是不放开,突然有些不怀好意地笑。

段锦祁突然有种预感。他、死、定、了。

“哥哥……”——好不酥软的调调啊……

“你要是不带我去……我就去告sù

娘你每个月都做坏事……让娘生气和难过……”

…………

——很好,举白旗投降。

他段锦祁不怕被骂不怕威胁,却惟独怕——让青绾生气和难过。

分割线

后山,断崖之上。

一大一小两个人影从阴冷的月色下悄悄走过绳索桥,月光如水,缓缓流下,只听得见他们过桥时轻微的悉索声。

一过了桥,段锦祁无奈地一叹气,走到小丫头身前,背对着她,蹲了下来。

“哥哥你这是做什么呢?”小丫头不明所以地看着锦祁的后背。

“上来。”不温不火,那意思很明显,是要背宫浅白呢。

“山路崎岖难走,何况现在月色都出来了。这一带很不安全,你上来。我背你。你在我背上,我也多放心些。”

“耶耶耶?哥哥要背我?万岁——”浅白像遇到什么新鲜事的,欢快地一蹦,准确无误跳上锦祁的背。锦祁的手绕过她的膝关节处,往下一探,一个起身,再用力一提,小丫头便稳稳当当地上了他的背。

“哥哥,我们这是要去哪呢?”浅白把下巴枕在锦祁肩颈处,软软的嗓子在夜风中似要融化了般。

小丫头的甜香味伴随着说话时散出来,让锦祁温柔一笑,道,“探望一个故人。”

“故人?”浅白一脸疑惑,似乎对故人这个词还不是很明白,“什么故人?”

说来也奇怪,这后山的路明明陡峭崎岖得很,但在锦祁背上的浅白,虽然被背着,却像在平地上一般舒坦,没有丝毫的颠簸。锦祁的背部暖暖的,浅白kao在他肩颈处,觉得甚是好入睡。

背上的小丫头的重量对他来说尚算能够支撑。背着浅白,往那目的地走去,锦祁低声笑,有些放轻声音道,“一个老朋友。不过……我就怕咱们小丫头会给吓破胆子……”

“吓破胆子?……为什么啊?”小丫头声音中,竟然有了一点点的睡意。看来这锦祁的背,却是是个好地方。

“因为……这个人,是已经死了几百年的活死人。”!~!

005 和活死人的约会

“老爷爷……我今天多带了个自己人来,你不介yì

吧……”在段锦祁背着宫浅白走了许久,进了一个奇怪的洞中后,他对着幽深漆黑的石洞莫名其妙地这样喊了一句。

背上的小丫头眼皮已经合上,大抵是这背太舒服,又或是今日的功课累着了她。

“哇哈哈哈哈……我还以为你小子不来了。”竟然当真有人回应锦祁,隔着狭长的几里隧道,那老者的声音仍是让人听得清清楚楚。

“锦祁既然在六年前答yīng

了您,便不会食言。”

原来,在六年之前,当锦祁和青绾宫沧因为要帮泱泱寻找雾春叶这味药材时,误入了此处。那时,阴差阳错他们入了这个隐秘的山洞,见着了一个古里古怪的老头。那老头已经是死了几百年的人了,不但尸身未腐烂,而且还能说话,着实诡异得很。

而那老头也不知怎么回事,似乎看段锦祁特别顺眼,甚至提出条件,只要让锦祁留下陪他玩,便放青绾和宫沧出去。最终,锦祁还是没留下来,不过,他却与这老头有了一番耳语,约定八岁之后每月月底便会来探望他一回,也是因此,那一次青绾和宫沧才得以拖身。

然而,锦祁默默许下这个誓.约,却并没有告sù

青绾和宫沧。

“哇哈哈哈哈……不错不错,锦祁你倒.是越来越稳重了。果然是长大了啊……哇哈哈哈哈……男人就是应该有担待。这次你带来的……想必不是什么不太亲近的人……”

“老爷爷你过奖了。这次我也为.难了些,是这小丫头硬要跟过来的。”

“小……小丫头……”老头没再笑得惊悚,反而有些呆滞,“你、你.这次带来的……可是你时常和我说起的,你爹娘之女宫浅白?”话语到了最后,老者的声音居然有些不平稳,也不知是哽咽还是怎么的了。

锦祁虽然心生疑虑,不过还是压下疑惑,恭敬道,“老.爷爷,那……浅白可以跟着我进去吗?”

那老头一愣,随即可怕的笑声又再度响起,“哇哈.哈哈……当然可以,你尽管带她进来便是。”

获得肯,锦祁.这才往前走。一边迈着步子一边数数,待数到二十后,停下,将脚步往左挪动,不知怎么的触了触那附近的什么东西,便听得洞中轰隆隆的声音作响,一丝光线乍现,紧接着,更多的光源源不断地射入眼内。

锦祁朝着那光亮处大步走了进去——来到了老头尸存放的那处。

“哇哈哈哈……锦祁你且将那娃送来给我瞧个仔细!”一进了这秘洞,就听见老头猖獗的笑声,一点也不输给当年。

“看来老爷爷你伤势确实痊愈了。”五年前,当锦祁依照约定前来探望这老头时,却现老头似乎重伤了,连那保存许久的尸身上的衣服也有些褴褛。虽然很是奇怪有谁会特意跑到这种隐秘的地方对一个死了几百年的活死人下手,不过那一年,锦祁跑这地方跑得可勤了,经常帮老者带来一些他所需yào

的东西。

正是因为段锦祁的这份有情有义和重信义,让老者对这个孩子刮目相看,好感倍增。

锦祁知dào

老人不会伤害浅白,便将小丫头放下,这才哭笑不得地将睡了有一会的浅白唤醒。

悠悠转醒的浅白,先看见的就是哥哥那张笑得好kàn

的脸庞。正想说什么,眼角余光一闪,看见立在后方的一个棺材,和棺材中那位老者,突然就呆呆地打住了话。

“哇哈哈哈哈……好水灵的小丫头。”尸体明明是闭着眼的,但那老者彷佛就当着看见了宫浅白的模样一般,狂笑着说。

浅白偷偷拉过锦祁,附耳低声说着,“哥、哥哥……这,这就是你说的活死人?”

听出小丫头话里的惧意,锦祁忙安慰道,“不怕不怕。老爷爷很好的,不会伤害你的。”

“丫头胆子真小,这点都是不怎么像你娘啊。”听这口气,老者似乎在嘘叹着。

但是,这一句话倒是把宫浅白给刺激到了。

其实,在小浅白的心中,对着她的娘娘——青绾,总是存着一份旁人不知晓的崇拜的。她觉得自己的娘娘很厉害,不像村子里的其他女人一样,成天只会聚在一起说些无趣的八卦,自己的娘娘是一个私塾的老师,学识渊博,而且受到村子里甚至是许多男人的尊敬。而且娘娘很坚强、很勇敢,这才是浅白最佩服的地方。在所有都觉得宫沧不会回来时,却只有她,依旧相信,依旧不放qì

,执着地等待着。

她宫浅白的娘,是她的骄傲!所以,听见这个老头这样说,小丫头骨子里遗传到母亲的倔劲儿也上来了。

浅白推开了原本在自己身旁的锦祁,小小的脸上有着倔强的神情,步伐有些不稳地走到老头的尸体面前,却仍是不敢kao得太近,脑袋耷拉着,看也不敢看那尸身,却依旧是从嘴里硬蹦出几个字来,“我……我、我才不怕呢……我、我我我胆子很大的……”

“哇哈哈哈哈……”老头又没命地笑开了。许是见着小丫头别扭的样子开心得很,那神mì

的老头忽然心生一轨迹。

“不怕?如此甚好!哈哈哈……”话刚说完,四周霎时狂风骤起,吹起老头的衣角,那衣角直直拂上了站在他跟前的浅白,像是一条小虫般,在小丫头脸上蠕动着。宫浅白感觉到那布料摩擦在自己脑门上,脖子一僵,抬头,又看见老者那放了几百年的尸身,而后惊天的尖叫响起——

“啊啊啊啊啊——哥哥哥哥……救命啊哥哥……”

毕竟只是个五岁的小丫头,胆子再大也不可能连见着死人都毫无反应,况且这个活死人还让他的衣服和你亲密接触了一番。

锦祁在后头,有些抱怨老头的顽劣,不过马上跑过去,把已经眼泪鼻涕一股脑都出来的小丫头抱在怀里,拍着她的背,安抚道,“哥哥在这,不怕不怕。是那老爷爷作弄你呢,小傻瓜。”

“呜呜呜……娘娘,娘娘……”小丫头已经哭得忘我,根本管不了段锦祁的话。

“老爷爷……你……你这次真是过分了。”锦祁一叹气,不由责备,却换来那老者更猖獗的狂笑。

——好好好,这丫头好好玩……哈哈哈……不愧是那两个人的孩子啊……!~!

006 既定的命运

待锦祁终于安抚好受伤的小丫头后,便拉着她,一齐在老头尸面前坐下,开始听老头将他活着时生平所经lì

或是见过的一些奇人趣事。

锦祁细心,在小丫头坐下前还不忘替她扫干净那地面,而对于自己,则是随意至极。

自从那年开始,每每月底,锦祁来赴老头的“月底之约”,老头便会告sù

他许许多多自己的所见所谓,而且形形色色,真实又不失离奇,这无形中也为锦祁长了许多见识。

今天老头讲的,是关于七百多年前皇甫王朝的第一琴师——琴兮的悲剧故事。

不止是锦祁,连浅白也是听得津津有味。那与原本哭红了的小鼻头,还依旧有着粉红色泽,小嘴微微张着,一双大眼直盯着老头的尸体,听得忘我。

老头讲到那琴兮如何如何.厉害,琴声如何如何迷人,然后又是如何被召入宫弹奏一曲子,却因为这一曲子得了一夜宠幸,接过落得过魂归毒药的凄惨下场。

“老爷爷老爷爷,什么是宠幸?”小丫.头实在太好收买,一个故事,就让她忘了眼前这个人可是个活死人,也忘了眼前这个人刚才是如何恶劣地吓她的。

老头一顿,第一次有些吞吐,似.乎在犹豫着要怎么回答才不会把这棵小苗苗给揠弯了。

小丫头又扯扯身边的人的袖子,仰起小脸,天真又.认真地问,“哥哥,什么是宠幸啊?”

身边已经十三岁的大男孩脸上不由一红,微咳一.声掩饰自己的不自在,然后又捏捏小丫头的脸,“浅白现在莫需yào

知dào

这么多,再过个十几年,你自会知dào

的。”

“哇哈哈哈……就是,丫头你先好好听故事,接下来才.可怕呢……”

听老头这样说,.小丫头不1ou痕迹微微将屁股一挪,又kao近了段锦祁一些。

锦祁自是有现她这一小动作,倒也不点破,只是在心中偷笑了一声。

“且说这琴兮自杀了……吊死在那金碧辉煌的宫阁里……啧啧啧,那是一个骇人啊……她死也就罢了,还对那时的皇后下了一个极为狠毒的诅咒。”

“什、什么诅咒?”小丫头偷偷咽了一口口水。

“她要这公孙氏的后代为族长的女子,都活不过27岁……但凡和这公孙家受了诅咒的那女子有了血缘的女子,就是其女儿,也将承袭这个诅咒,世世代代,永远这样循环报应下去……哎……”

宫浅白听着,只觉得十分新鲜有趣。

她身边坐着的段锦祁,却是绷紧了身子和下颌,眸子中忽明忽暗,有几分起伏的波澜。

他认得这个故事。

打从老爷爷一开始说时,他就领悟过来。这个故事,他曾听过。不是假的。

在他七岁那年,入了这个家不久之后,他从娘的口中,听过一个与这故事极为相似的所谓真相。

那时他太小,不懂得其中的厉害关系。现在的他,已经不是那年的那个懵懂无知的小男孩,他自然知dào

,这一个传说背后的狠毒和带来的祸害。

他的娘,正是那故事中公孙氏族的后代,正是那承袭了诅咒的人。

而此刻在他身边这个软软小小的小丫头,正是这承袭了诅咒之人的女儿。

宫浅白,也是个活不过27岁的人……

那时的锦祁不知dào

,公孙氏族有三女,他娘只是其中之一。如果公孙氏族的另外两女也诞下了凤胎,那么这一诅咒,便不一定要让浅白来承担。

诅咒所咒的,是每一代公孙氏族的族长。

而浅白的命运,谁都不能知dào

和预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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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两人出了山洞后,锦祁又背起浅白,走在那静谧的后山小道上。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

银白的月光打下来,树影婆娑,微风徐徐。浅白趴在锦祁的肩上,再次跌入梦乡。红唇微微开启,一点点调皮地银丝顺着嘴角流泻了下来,却显得姗姗可爱。

当锦祁背着妹妹走过断崖上的绳索桥,回到家后,如他所预料的一般,青绾还没有回来。

蹑手蹑脚打开了门,再三确定房内无人后,锦祁这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放心地走了进去。他先将已经疲乏得入睡的浅白背进房中,放置于床榻上。锦祁弯腰替浅白拖了鞋袜衣衫,只余一身单衣,再替她盖好棉被。

那仔细认真的模样,俨然是浅白的爹一般。

“爹……爹爹……爹爹,浅白好想看看你长什么样子……”睡梦中,小丫头模模糊糊地呓语着,眼角竟然滑下一滴晶莹的泪水。

锦祁看见了,却只能无奈地叹气。

即便是浅白不曾说过,但他也知dào

,这小丫头的心里,最大的愿望,莫过是能见见自己的爹爹了……

而他们的爹爹,究竟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呢?

锦祁坐上床榻,用支付替小丫头抹去眼角的泪水,忽然俯下身子,轻轻在小丫头的额头上烙下一个吻。

“浅白乖,爹爹一定会回来看我们的。”这话,不知是说给谁听,却教房外的人心一紧。

青绾退开了几步,双手扭绞着。

是她疏忽了。的确是她疏忽了。

即便这些年来,她努力给浅白一切疼爱,总是让浅白感染自己乐观的情绪,喜欢逗她、耍她,但是,母亲终究代替不了父亲这两个字。

她做的一切,只希望能稍稍冲淡浅白没有父亲的那种疼痛和难过,但是。真的代替不了。而小丫头也甚少流1ou出对父亲的渴望,便让她自欺欺人地以为,浅白是不在乎的……

连锦祁都察觉的事情,她这个当母亲的却……

“沧,你快回来吧……六年之约……已经没多少日子了……”房门外,青绾跌落在地板上,喃喃自语。

而远在千里之外的蓝郁国,带着面具的男子,意气风,衣袍猎猎,唯有那1ou出的一双眸子,幽深难测,彷佛嵌了俩黑玛瑙般,灼灼闪烁。

他的手抚上自己另一只手,那儿,有一道浅浅的牙印,虽已经淡化许多,却依旧存zài

着。

男子不由薄唇紧抿,手中紧捏着一串鲜红色的念珠,此刻亦是色泽艳丽得惊人……

终于放假了,可以稳定更新了哈哈……]!~!

007 小丫头的另一面

今天家里的气氛很奇怪。

晌午的饭桌,本是一家三口每日叽叽咕咕个不停,最热闹的时间,可是今天,饭桌上却格外沉闷。青绾的脸色不是很好,有几分恍惚,而以往最活泼多话的浅白竟然也是闷闷低着头扒饭。

没有人说话,亦没有人打破沉默。

锦祁的视线在一大一小两个女人身上轮流转了个圈,而后只能偷偷咽下一口叹息。

饭毕,收拾完一切后,小丫头拉着脸便进了房读书,而青绾似乎也心事重重,有一下没一下的,来回擦拭着青瓷做的碗。

锦祁无声无息地来到青绾身后,少年尚还有几分稚嫩的声线却很是醇厚,“娘,你怎么了。你今天……怪怪的。”

擦着碗的手一顿,却没吱声。

“娘……”这一声“娘”,锦祁叫得小心翼翼,“是不是……您又想起……爹了?”

绾突然吐出一口叹息.来,转过身,这才正眼看着锦祁,一脸认真道,“锦祁,我问你个事,你如实告sù

我,可好?”

“恩。娘你问。”

“臭丫头她……她是不是很想爹……”青绾.说着,视线又调回那青瓷碗上,有几分暗晦莫辨。

“娘你……你是昨天听见浅白的梦.话了吧……”原来昨天,娘早就在门外了。

“恩。是我疏忽了,我一直都忽视了她心底的渴望。”曾.经,她以为自己可以做得足够好,好到,让那个鬼精灵淡忘没有父亲陪伴的痛苦。浅白……不过是个五岁的孩子而已。

“娘。别担心。”锦祁柔声安慰着青绾,小小男子汉的气.概尽显,“我相信,爹爹说到,就一定会做到。爹说六年内会回来,便一定会履行诺言的。”

看着锦祁一脸的坚信,青绾唇瓣翕动,却终究没.说出话来。

这五年来,在头.两年内,她还能收到大姐寄来的关于宫沧的情报,可是……自从两年前,突然一切都没了消息。大姐说,是宫沧故yì

断了给她的线索,不让她知dào

任何关于自己的行踪。所以这三年来,她只能等,像一只无头苍蝇,茫然等待。她不知dào

他在哪,不知dào

他过得好不好,不知dào

他所谓的“大事”是不是办完了,不知dào

他还记不记得这里有三个人在等着他……

祁适时的出声,又打断了青绾飘远的思绪,他微微一笑,道,“娘,浅白今天不知怎么的,闹了脾气,我看看她去。”

怪了……浅白又闹脾气?青绾蹙眉,今天,她整个人都处于恍惚状态中,自然没有现女儿的不寻常。

“恩。也只有你制得住那个臭丫头了。”得到青绾肯,锦祁便退出了厨房,往宫浅白的房间走去。

锦祁进房的时候,小丫头正躲在被窝中。

小小的身体在被子的掩护下隆起一个如小山丘般的弧度。锦祁心里一紧,这丫头……还不曾这样闹过脾气。说来也是他这个做哥哥的太宠她了,所以小丫头人小脾气大,生下来后就比这农家孩子多了几分娇气,不过,锦祁心里明白,浅白虽有娇气,脾性却是倔强得很,十足十遗传到了青绾。

“怎么了?谁惹得咱们宫大小姐不开心啊?”难得,锦祁学着那些花腔调调调侃着,走向小丫头,打算xian开被窝。

被子被紧紧攥着,听得见被窝里传来浅白小小的一声闷哼。

“浅白,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告sù

哥哥。”少年再次伸手尝试xian开被子,但里头小小的力量依旧抗衡着。

“宫浅白。你到底怎么了。”这次,锦祁的脸上敛去了笑意,以往这丫头刷脾气时总是免不了闹一闹,但像今天这样,实在罕见。而且,浅白若是这样沉默,只能说……

这回可顾不得那股小小的反抗,十三岁的少年用力一扯,锦背xian开,果不其然,被子下1ou出一张有些可怜兮兮的小脸,脸上脏兮兮的眼泪鼻涕,但那张稚嫩的脸庞,却还是隐隐有这一股倔强。

哎……锦祁在心里叹息,他就知dào

……这个小丫头怕是真的有事了。

她会哭。她很爱哭。但她也很聪明,总是哭给他们听,让他们安慰着她,宠爱着她。但是,宫浅白的性子里有着一股骄傲冷然,若是她像现在这样偷偷躲起来哭,只能说,她是真的在难过,而不是任性。她是真的被什么伤害了,却不希望让人看见,知dào

她的软弱。

浅白的这性子,像她的娘,但那股冷傲,定是像爹……

“笨丫头,你到底怎么了。”锦祁抬指,条件反射要一如之前般,温柔地为浅白拭去眼角的泪水,但这一回,小丫头却微微偏头,躲过锦祁的触碰。

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中,锦祁心中一凛,觉得似乎真的出什么大事了。

浅白伸手扯回被单,又将自己埋入被子中,蒙着头,不清不楚地嘟哝了一句,“哥哥,我没在哭。”

欲盖弥彰的傻瓜。锦祁放柔攻势,不再去扯那被子,而是在床榻前蹲下,半个身子撑在床上,声音轻柔,想羽毛一样慢慢拂过浅白的心房,“到底怎么了?竟然不愿意告sù

我。”

被窝里又响起微弱的哼哼声。

“真的不愿意告sù

我吗,浅白。你不相信我么。”锦祁叹息,伸手拍了拍背对着他的小肉团。

被子里的小身子一僵,半晌,被子被缓缓拉下。半个小脑袋1ou了出来,红如兔眼,鼻头也是一片通红。浅白的模样,可怜得能激起所有女人的母性。

“终于不做缩头乌龟了?”直到浅白1ou出脑袋,锦祁这才笑了。他又伸手,这回,浅白没躲,所有的鼻涕眼泪又往这个哥哥身上抹去。

“哥哥……”软软的嗓音,浓浓的哭腔,孩子,毕竟只是孩子。

“到底受什么委屈了?”收回手,丝毫不在意袖口上一大堆液体,锦祁耐心地问。

“他们……他们……”小丫头吸吸鼻子。

“他们?恩?怎么了?”

“他们说……说……说我是没爹的孩子……他们说爹爹不要我们了……”话一说完,浅白又背过身子,肩膀一颤一抖的,一定又在哭了。

她背后的锦祁,在听见最后一句话后,脸色骤然沉了下来。

但是背对着他的浅白,并没有看见。!~!

008 锦祁动粗

翌日。

大中午的,青绾家就闹开了,一大群人围在青绾家门口,熙熙攘攘,吵吵闹闹的。带头的几个妇人气势汹汹,有cha着腰破大声嚷嚷的,有絮絮叨叨念着的,也有环胸冷睨一切的。

“我说阿青老师,这件事怎么着你也得给我们一个交待!!!绝不可能就这样算了!”

“是啊,阿青老师。我们都尊重您,也很感谢你把我们的孩子教得很好,可是这一次的事情,是你们锦祁先动的手,不管怎么样,都是你们有错在先,必须给我们一个交待!”说着,妇人还把原先躲在自己身后的孩子往前一推。

就见那小孩子的脸上脏兮兮的,原本梳好的头也散开了,嘴角还有一点点淤青,显然不久前才经过一番“恶斗”。

“就是。我家孩子也是。你们锦祁平时看上去倒也斯斯文文,做人也乖巧,怎么会出手这么重呢!”另一个妇人说着,也把自己受伤的孩子推了出来。

“总之今天这事是锦祁不对,.无缘无故动手打人。所以,阿青老师你说什么都要罚这孩子,让他认错!”

青绾的脸色变得很严肃,她的视.线在那几张被打肿、打淤青的脸蛋上来回巡视着,这才转过身子,看着垂着头的锦祁,掷地有声地问,“锦祁,是你打的人吗?”

段锦祁不说话,但却点了点头。

青绾脸色一沉,但并不难,继.续问,“能不能告sù

我,是为什么。”

这回,锦祁别开了脸,无论青绾的口气如何严肃都.不再开口。

“段、锦、祁!娘在问你,为什么打人?!”这孩子是她教出来.的,青绾相信,如果不是有什么原因,懂事的锦祁,是不会这样冲动又任性妄为的。

“说啊。说不出话来就是无故打人了!”妇人又开口,“.段锦祁,你这样的行为跟那些野蛮人有什么差别,你看看我家孩子,让你打得嘴角都淤青了!亏你还大他们一岁,知不知错啊你!”见着自己孩子那张脸,妇人满腔愤nù

都咽不下去。

“我没错。”意wài

的,.锦祁开口搭腔了。但却是满满的倔强,就是不认错。

锦祁低着头,心里仍是满满的愤nù

。明明是这些人先去欺负浅白的!他们根本不知dào

,浅白对于自己没有爹这件事有多么难过。尤其在他听见浅白说爹不要他们是,他的愤nù

就瞬间燃烧了他的理智。

爹怎么可能不要他们!爹怎么可能不要娘!不要这个家!!!但是他什么也不能说,因为说出来了,浅白会伤心,娘更会伤心……

他不要浅白受委屈,更不要娘伤心!爹会回来,爹一定会回来的……

“锦祁。如果你不告sù

娘原因,那么,你必须和他们道歉,必须……”

青绾的话还没说完,张婶就急匆匆地跑过来了,一把拍向她,“阿、阿青妹子……你、你们家浅白回来了吗?”

本来还一触即的紧绷氛围因这句话稍稍缓和了。青绾先是一怔,然后现人群中确实没有浅白的影子,回答道,“她不在私塾么?”

刚才,这几个妇人拎着孩子和锦祁赶来,她今天又早些回来,本以为让锦祁陪着臭丫头回来是安全的,但刚才这一闹,锦祁是回来了,她却现那平时唧唧喳喳的小丫头不在。若是宫浅白在,一定会第一个跳出来维护锦祁的。于是她便拜托张婶替她去私塾把臭丫头接回家,但……

“不在私塾么?那会去哪里?!”这下,女儿不见让青绾的声调微微拔高。

“浅白虽然顽皮娇蛮,但不会不交待一声便没人的。”锦祁说,声音也很是着急,“娘,我去找找她吧。”

“什么?!你小子想落跑!不可以……”

“这件事还没给我们一个解释呢!!!”

锦祁心中本就焦急,而且浅白被欺负的怒火还未完全消退,现下听见张婶说浅白不见了,更是对这群不分是非的呱噪妇人感到厌烦。

“你们应该去问问你们的宝贝儿子到底做了什么!!!”忍无可忍,扔下这样的一句话,锦祁便迈开步子跑掉了。他的心,已经全然在那个不见人影的妹妹身上。

青绾听锦祁如此说,霎时知dào

有隐情。她沉吟片刻,又转身对那些愤愤不平的妇人道,“大家放心,这件事我一定会处理,如果是我们家锦祁的错,我一定要他向各位赔礼。不过……如果这件事另有内情……”凉凉地一瞥那几个始终低着头不敢说话的“受害者”,青绾只是冷冷一笑,不再说下去。

几个被注视的小孩们脖子不由一缩,开始考lǜ

着是不是该向自己的母亲坦白他们先欺负了宫浅白事实,因为……因为……

他们真的很怕阿青老师罚他们抄写一百遍的课文啊!!!

暂时压制住锦祁打人的这件事后,青绾也决定立kè

去寻找女儿。

不知dào

为什么,她隐隐约约觉得,浅白可能在“那个地方”……

傍晚时分。

锦祁牵着偷偷躲起来又哭了大半天的小丫头浅白往家走。

已经逐渐变大的手包裹着小小软软、白白胖胖的手,慢慢地走在夕阳之下。夕阳的余晖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一长一短,有些微的变形。

小丫头已经没在哭了,只是鼻头和眼眶都红红的,像只刚出生的兔子般。锦祁则是牵着她,一言不。脸上的神色很是复杂,心疼中带了一点点怒气。

“每次都躲起来。小傻蛋。”虽然心疼,锦祁还是忍不住敲了敲浅白的脑袋。

“哥哥……”宫浅白的情绪已经平复了许多,“我哭起来是不是丑丑的?”说罢,小丫头又抬手抹抹自己的眼眶。

锦祁见她那动作,不由一笑,眼角泛出疼爱的柔波,“不会。只要不躲起来让哥哥看不到就不会。”

“哥哥、哥哥……”小丫头突然停了脚步,小心翼翼地扯了锦祁的袖子一下。

两道影子随着他们步伐的停止也止住了,一动不动地倒映在地上,显得寂寥而狭长。

“怎么?”锦祁蹲下身子,和小丫头平视。

“……爹爹……爹爹是不是真的不要我们了?”一问出口,浅白的鼻头又开始泛红了,而锦祁,则是身子一僵,半晌说不出话来。!~!

009 宫沧归来

见锦祁没有回答,浅白更是难过。

“哥哥……他们都说……我是没爹的……说爹不要我了……说爹就是不喜欢我才会在娘怀我的时候离开的……他们、他们说……说爹根本不可能回来了……说爹也许早就在外面找了个老婆,又生了个儿子……说我的爹早就有别人的人在唤他爹了……哥哥……真的是这样吗……为什么爹不要我……为什么这么多年了,他都没有来看看我呢……”说到最后,浅白再也忍不住,痛哭失声了。

浅白哭得很难过,她也蹲了下来,将脸蛋埋进自己的臂弯中。

锦祁微微倾身,将小丫头揽入怀中,轻拍着她的背,安慰着,“乖。不会的。爹一定会回来的。浅白要相信哥哥啊,哥哥什么时候骗过你了?”

“你骗过我好多次……”小丫头头埋得很深,不甘心地嗫嚅着。

锦祁失笑。好吧,他确实和娘合伙起来骗了她许多次……这个宫浅白,真是记仇。

“回家吧。”锦祁伸手,拉起浅白,.替她擦去眼泪,又再度牵起她的小手,往家里走去。

才走没几步,前方突然传来锦祁.的声音,“浅白,你知dào

吗。”

“我们的爹,是一个很优秀很优.秀的男人。也许他看起来很冷,有些不近人情,不了解他的人,都觉得他是那种无情无爱的人。但是……当爹面对着娘,面对着你我的时候,他就会变得很温柔。不是表面的那种,而是……埋在骨髓中,很深刻很深刻的温柔……”

锦祁走着,说着,始终没有转头来看浅白一眼,他脸.上的轮廓随着谈论青绾和宫沧,而逐渐变得柔和。而第一次听见哥哥谈论爹的浅白,更是听得入了神。

“你知dào

……当我每次看着爹看娘时的眼神,我就会觉.得,自己好幸福……有这样恩爱的父母……”

宫浅白听着,脑中不由浮想联翩,勾勒出娘和她.假想中爹和谐相处的场面。

“所以,爹这么爱娘,这么爱你,他绝对、绝对会回来的。”

一席话,说得如.此真诚恳切,终于让浅白的心安定了下来。

也许,就像哥哥说的那样,爹是很爱很爱他们的,爹一定会回来的。

一大一小的两道影子,再次迈步奔向黄昏的尽头。

黄昏尽头处,是他们的家。家中,有等待着他们的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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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远的,就看见家门大开,夜色拉上了帘幕,家中点起的昏黄油灯,总能温暖那些归家的人。

“哥哥,浅白今天一定让娘娘担心了,浅白要去给娘娘道歉。”宫浅白还是很懂事的,她挣开锦祁的手,咚咚咚先迈开步子小跑着进了家门。

看着她欢快的背影,锦祁只得扯嘴一笑,甚是无奈。这个小丫头啊……

然笑意还未从嘴角褪去,锦祁才刚刚跨入庭院,就听见房内传来浅白的尖叫。

“……啊——你你你你你……”

一听见那有些凄厉的叫声,锦祁立kè

狂奔,冲入房门内——

“浅白,你怎……么、了……”锦祁却在看见房中的人后,一句话卡住了,人也呆呆地站在原地,移动不了分毫。

是……是他眼花了吗?

是……是幻象吗?还是眼前的这个人真的……真的是……是爹……

“哥哥……”浅白像是受惊的小兔子赶忙跑到锦祁身后,然后再探出一个脑袋,睁着水眸胆怯地瞅着那个一脸冷漠、身形高大的男人。

“哥哥,家里有坏人!!!他……他是谁啊……”

锦祁哪还说得出话。他的唇畔微微颤抖着,想说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

来人穿着深蓝色的质朴衣衫,长如墨,规规矩矩地束绑起来,一双清冷深邃的眸子一动不动地锁着身前的两个人,目光在扫过那个圆圆软软的小身子时,闪过一丝微乎其微的温柔。

他还是一如六年前那般挺拔,只是,稍稍憔悴了些,神色中染了点尘埃,嘴角有淡淡的青涩胡渣。但那种清冷,一如从前。

“……真,真的是你吗……爹……”唇瓣翕动了许久,锦祁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真的是你!!!爹,你终于回来了!!!”小锦祁迎了上去,毫不忌讳地抱住宫沧,自言自语,无比激动,“我就知dào

……我就知dào

……爹你一定不会骗我们……不会骗娘的……”说到最后,话中已然有了些许哽咽。

“爹?哥哥……他……他是爹?”这回,浅白的声音也颤抖了。

哇!这个男人……就是她的爹吗?酷酷的,冷冷的,看起来很可怕,但是长得好生好kàn

……这个人,就是她日思夜想了许多年的爹爹吗?

“真的是我的爹爹?”小丫头彷佛置身在梦中,还不敢相信,慢慢地,慢慢地,朝着宫沧走了过去,突然——

“哇……呜呜哇哇……”小丫头竟然一屁股坐在了地板上,放声大哭起来,“呜呜呜啊……我有爹了……呜呜呜……哥哥没骗我……爹爹真的回来了……呜呜阿……”

一大一小,一张扑克脸和另一张无奈的脸,同时伸出手,将那个粉雕玉琢似的小娃娃捞了起来。

宫沧看着眼前的丫头,眼中的情绪太多太多。

小丫头的轮廓,大多遗传了母亲。看着她,就像是看着小一号的青绾。

“爹……呜呜……爹……我要抱抱……”小丫头边哭着,便伸出细细的胳膊要爱的抱抱。

宫沧先是一愣,然后下一刻,一个小小软软的身子就跌入他怀中。向来冷情的他,竟然有了片刻的怔忪。

这就是……自己的女儿,自己的孩子吗……小小的……软软的……这么脆弱这么可爱……

过了许久,宫沧终于适应了。他这才伸出手,回报怀中软软的身子。

小丫头更是把自己的爹爹抱得紧紧的,就像要把这五年来欠下的拥bào

一次还够一般。

没人现,宫沧的嘴角,扬起了弧度。那是一个,温柔得连糖都要融化了的微笑。

他回来了。他回家了。

他完成了自己的六年承诺,他终于回来了。

这里,是他的家,他的归宿。这里,有他的妻儿。

这里,有他爱的人和爱着他的人。

他——宫沧,回来了。!~!

010 最后的时刻

且说青绾也出去寻找浅白。

其实那日,她比锦祁、浅白回来得都早,却现他们竟不在家中。远远的,她听见他们的声音,神使鬼差的,竟没有1ou面,而是寻了个地方将自己藏起来。

浅白叽叽喳喳说着什么,似乎很兴奋。青绾隐约从小丫头嘴里听见类似于“活死人”“老爷爷”“秘史故事”之类的词语。

青绾不笨。其实每次锦祁去探望那个老爷爷时,她都是知dào

的。只是觉得既然锦祁不想让她察觉,那她便装作不知,做个人情,让双方都好受些。可是此次,她万万想不到,锦祁竟然会带着浅白去那个山洞。

当然,知女莫若母。不用想也猜得出来,一定是小丫头硬要哥哥带她去的。

这一次浅白无辜失踪,青绾脑中的第一个想头,就是她去了那山洞。

来到后山,走过那绳索桥,青.绾来到那山洞前。不知怎么,她忽然心里一慌,隐隐约约觉着有些不对劲。但想要找到女儿的欲念打败了一切,她深吸一口气,迈入了那个许久不曾再入的山洞中。

踩着枯萎的枝桠,山洞中很黑,光.线透过藤蔓,稀疏伶仃地洒落下来,造成一种忽明忽暗的摇曳和朦胧。脚踏在那些枯枝上,在安静的山洞中显得突兀而惊悚。

青绾小心翼翼行进着,数着步子。

风中,静静流动着看不见的气.息。青绾眼角的丝,忽然轻轻跃起。只瞬间,再次垂落。

眼角凌厉一眯,在青绾反应过来,连忙迅闪开身.子。伴随着她跳开的瞬间,迎面而来的是带着巨大流息的内力,一股脑窜来,险些就打中了青绾。

“是何人!!!”这地方,根本不会有人进来!!!青绾的脑中第.一秒就蹿入六年前她无意中来到此处时听见有人与怪老头对话。

莫非……便是那人?!

但很多事容不得青绾细想,一阵一阵无比强dà

.的掌风接连向她而来,她使出许久不曾用的轻功,灵巧闪着。每一次,都与那掌风擦身而过,既没占到对方便宜,也没有吃到什么亏。

若来人是六年前的那人……那……难道……是……?!!!

这次,掌风停了.黑暗中,忽然响起悉悉索索的声音,像是夜晚老鼠在偷吃东西,但又不像。

更像是……有什么东西迅蠕动着向她聚拢?!!!

脚下忽然彷佛触到什么东西,青绾立kè

提息,飞离平地,远离那些不知名的东西。但山洞本不高,她无处可逃。

那些东西渐渐地聚拢了,又响起另一种奇怪的声音。

撕拉——撕拉——撕拉——

有什么东西,在那瞬间黏住了她的衣服,她的脸,她的。

就像是……就像是蚕在吐丝一般,用丝线限制住敌人的行动。

“是……是蛊虫!!!”青绾似乎忽然想起什么,朝着躲在暗处的那人冷声道,“鱼头,果真是你!!!”

暗处,传来几不可闻的一声冷哼。

青绾一咬牙,感觉身子底下的那些蛊虫们吐出的丝越来越多,逐渐限制住她的行动。适时,暗处的那人又开始运气提息,眼看着一股内力就要将她击碎……

青绾左脚一旋,那把一直藏在鞋内的匕微微1ou了出来。左脚滑过一个圈,斩断那些束缚,同时立kè

侧身,再次避开鱼头的攻击。

然,在侧身的瞬间,青绾的后颈处忽然一阵疼痛,瞬间便失了气力。

暗处的人掠了出来,收回那只一直潜伏着吊在青绾颈后的蛊虫。

然暗处的人不知dào

,青绾虽重了那蛊虫一咬,却还有些微气力。伪装,只是为了诱敌。

用尽最后的力qì

反手一剪,将匕往那人脸上的蒙面巾子掷去——

鱼头没有料到青绾还有这一招,一时得yì

,没闪躲得及——又或者,鱼头本就不想闪躲。

面巾掉落,1ou出了一张脸庞……

青绾的瞳孔睁大,脸上流1ou惊异,“竟然……是你……难怪了……难怪当时……”说罢,再也撑不住蛊虫的麻醉,昏了过去。

“不错。是我。公孙青绾。你做梦也想不到吧……我便是……琴兮的后人。”

不对劲。真的不对劲。

不止是宫沧,就连锦祁和浅白都隐约觉得,不对劲。

此刻已是午夜,青绾居然还没有回来。

“爹爹,娘从不曾如此晚归的。要不要出去寻她?”锦祁坐不住了,率先说。

厅堂中,宫沧正襟危坐,说不上来是一种什么感觉。或者,是近乡情怯吧,此刻,他竟然不晓得当见到青绾后,该如何面对。

他该怎么告sù

她……那个六年前就应要告sù

她的秘密……

“哥哥……”浅白戳了戳锦祁的后背,一双眼睛眨巴眨巴着问,“呃、是不是……是不是因为我……娘娘是不是出去找我的……”

“娘那么大个人了……没事的……”锦祁给予浅白安慰的一笑,但转头的瞬间,与宫沧对视时,两人的神色皆是忧虑。

这时,门外响起了叩门声。咚咚咚,一下一下,极有规律。

“一定是娘娘回来了!”小丫头听见那敲门声,咧开嘴笑着,兴奋着就想跑去开门。

“浅白,回来。”

“丫头,回来。”一大一小,两父子倒是极有默契,同时开口。

宫沧率先走了出去,让两个孩子在自己身后,他上前,打开了门。

——一个谁都没有想到的不之客到访了。

锦祁和浅白都傻愣愣地盯着那人瞧。锦祁开口问,“爹爹,这是何人?”

此人身高约莫有七尺余,黑披散,一身侠客行装,背后背着一把长而锋利的剑,而最让人吃惊的是他的脸上有一道刀疤,从眉心为始,横过鼻梁,延伸到整个脸盘甚至于脖子下方,格外狰狞。

“你来了。”宫沧像是早知此人会到来一般,不冷不热道。

虞夜常微微颔,并不说话,也不进门,周身油然而散一种凌厉的味道,“宫夫人遇险了。我赶到时已经迟了,她已让那个人抓走了。”

宫沧眉心一跳,下一秒,又恢复成一派平静。只有虞夜常看见,那短暂瞬间,宫沧眼中的神情——从不曾在他眼中所看见的,暴戾之气。

“我已盯了那人甚久,不想,今日还是疏忽了。宫大人,你知dào

的,那人想要什么。”虞夜常说着,语气中有着自责,但仍是不卑不亢。

宫沧的目光渐渐沉淀着,变作一种深邃黝漆的颜色。

一切,都应该有个了结了。!~!

011 人生,总是没有如果

这是宫浅白第一次在父亲的怀中睡觉。

入梦后,有父亲的陪伴,父亲的温暖,父亲的怀抱,父亲的抚触。

第一次,她不是一个人在梦中拥bào

着爹爹。这次,是真真zhèng

正,一个活生生的爹爹让她抱着。

她也担心娘娘,很担心很担心。娘娘虽然总是爱骂她,经常欺负她,对着她落井下石,可是,娘娘不会像她这么任性不懂事,更不会一夜不归家。

爹爹说,睡觉。

哥哥说,爹爹会把娘找回来的。娘不会有事的。

浅白的心很不安,但是她觉得爹爹的神情好严肃,好认真,好像在默默对着他誓。

也许,她该做个好孩子,不能像对着娘娘时那样任性。因为……

这可是她盼了好久的爹爹.呢……娘娘,我有爹了!嘿嘿,以后……没有人能嘲笑我了,以后爹爹也能牵着我的手送我上学堂了……

浅白美滋滋地想着。小孩子,心思.单纯,根本没意识到,青绾未归这件事的严重性。

如是想着,沉沉入梦。嘴角的弧度,不曾褪去。

如果当初浅白知dào

,往后等着.她的是什么样的沉痛。也许……也许那天,她不会睡下。

也许那天,她会要跟着爹爹,一起去找娘。

但是人生,没有如果。

宫沧走得很急,连一身的风尘都还来不及洗去。

锦祁说,爹,让我和你一起去。

他不傻,他知dào

,一定是有什么事。关于爹娘的过去,.他隐约嗅出那么点味道。爹和娘,不简单。他们不是叫阿宝和阿青。他们一个姓宫,一个姓公孙,似乎与皇室有着什么联系。锦祁聪慧,只是有时会稍稍内敛,他还记得青绾生下浅白后,当别人问着孩子的名字时,她说,叫浅白。

她从不和人说,姓宫。

直到后来,小丫头第一年去上私塾后,才不小心拖.口说出了自己的姓。

但村子里的人也不觉得有什么奇怪,打那之后,.大家就知dào

,原来那猎户阿宝姓宫。还有不少人,觉着宫宝这名字有些好笑。

当然,这些事,爹都不知dào



今天,那个叫虞.夜常的人与宫沧的一番对话,更是让锦祁不安到了极点。他想和宫沧一起去面对他们口中的事情,口中的“那个人”。

然而,宫沧没有应允他。

宫沧只是在他面前蹲下,然后握住了他的肩膀,深深地看着他,眼中有着全然的托付。

“锦祁。”

已经有六年了。六年,不曾再听过宫沧开口唤他的名字。

“爹……”他的直觉告sù

他,爹想说一些他不想听的话……

“你要照顾好浅白。知dào

么。”

“爹……你……你和娘……”

“知dào

么!”宫沧打断他,话中带了几分凶狠,锦祁一惊,稍稍定了心神,却还是无法回答。

“……一切,交付给你了。”宫沧说,声音低沉得快到尘埃中去了。

“爹……”锦祁看着那张决绝而冷然的脸,突然心中涌出一股冲动,他伸手,抱住了这个男人,“爹……我,我一定会照顾好她,还有……还有娘和你……”

锦祁抱着宫沧,他没有看见,宫沧脸上瞬间的表情——放心,如释重负一般。

宫沧微微退开,转过身,不再回头,大步大步往前走。突然,脚步一滞。

“如果……你喜欢她,把她交给你。如果不,也要让她嫁个好人。”

“爹……”

“不求富贵荣华,但求一生平顺。”宫沧说,抬头看着浩瀚星空,宇宙浩浩,然后这回更加坚定地朝前走,高大的背影逐渐隐入夜色之中。

天边,几颗星辰,闪闪亮。

山边,一盏油灯,彻夜明亮。

人生,没有如果。所以谁也不知dào

,明天将会生什么。

——决战的时刻,到了。

[因为内容原因,所以这章只有1k+……理解万岁吧……默默爬走,]!~!

012 原来,你不曾离开过

根据虞夜常的情报,宫沧找到了那人落脚的地方。

其实,他知dào

。那人也在找他。因为,那人,要从他身上拿走一样东西。而他的妻子,便是交换这样东西的筹码。

然而他没想到,那人的落脚地,竟然就是村子后的山洞——那个活死人所在的洞穴。

也许,那人早就觉一切,早就暗中监视了他们许久,也许……几年前,那人就蛰伏在他们周围了。

宫沧衣袍猎猎,不带犹豫地走进了他六年未曾再涉足的地方。

风声呼呼,洞穴中潜伏着某种躁动不安的紧绷。彷佛所有的窒息都涌来,宫沧却不躲。

他不能躲。

走到当初采摘到雾春叶的.地方,已经知晓了机关,再入洞穴,便不是难事。

“哈哈哈……宫沧,你终于来了。”

一如六年前,洞穴是如此干净。满.地的尘沙彷佛都是有人专门铺过,一粒一粒,饱满圆滑,井然有序。那些石洞壁上生长出的植物,在六年中愈繁茂,藤蔓交错缠绕,让原本了无生气的洞穴增添了几分绿意。

“她呢。”宫沧面无表情往前一跨,.搅乱了一地美丽的黄沙。

看清了洞内的一切景观,宫沧突然一怔,而后是从.未有过的慌乱,伴随着浓厚的暴戾气息,从他清冷的躯壳不断散出,十分不称他的气质。

“他、呢!”这次问的他,是个男人——那个死了几百年的老.头。

“你说呢,宫、沧。”“鱼头”这才从天而降,稳稳落在了宫.沧面前,笑得好不灿烂。

鱼头从怀中缓.缓掏出一个什么东西,直到将手伸到了宫沧面前,才缓缓摊开。

一颗翠绿色的珠子,泛着荧荧绿光,诡异幽深得像是千年猫妖的眼瞳一般骇人。

“你——”宫沧的音调,竟然微微拔高。

鱼头又朝着他放肆一笑,而后忽然拿出一个做工精致的小笛,轻轻吹了一下。

青绾从空中慢慢降了下来,她的周身全是交错缠绕的蛊虫所吐之丝,无比坚韧,加之她尚处于昏迷状态,无法挣拖。

“……”宫沧很少像现在这般过——戴在脸上那冷静的面具,碎了。他的双眼通红,脸庞甚至微微狰狞,显出几分类似野兽的凶猛。他先是瞪着鱼头手中的碧色珠子,又抬头看了看被蛊丝吊在半空中的青绾,眼睛彷佛充血般,几乎看见人就可以用目光将其撕裂一般。

“你应当认得,这是什么吧……”鱼头又笑,却仍是令人头皮麻,“不错呢,这就是你寻了许久,可以救你那亲爱的小妻子的壁洛之珠。而你绝对也没猜错,这颗壁洛之珠,我正是从你那死了七百多年还不安生的老祖宗那里抢来的——南、宫、沧。”

最后三个字,对宫沧无疑是当头一击。

不是惊异这人知dào

他的秘密,而是——青绾正好在此时清醒了过来。

“……”他定定地瞅着青绾,半晌,仍是说不出话来。

青绾亦回视着他,眼中的情绪莫辨。

“相公……你……原来……这就是你的秘密……”青绾喃喃说着。

原来。他不叫宫沧。

原来。他是南宫家的人。

原来。这么多年,她骗他的同时,他也没有给她多少坦白。

原来。两个人在互相欺骗隐瞒着。

“你是……南宫家的人?”

有些干涩,他却不能逃避,不能不开口,“恩。”

是,他不叫宫沧。他是南宫沧,皇甫王朝三大氏族【士族】的南宫府主。

所以当日,当皇甫朔说出解咒之法为“铸壁洛之珠,饮南宫之血”时,才会说,这两样东西,他都弄得到。

因为,壁洛之珠,是他南宫家的传家之宝,而南宫之血,则是他身上缓缓流动的那些红色液体。那个活死人老头,便是他南宫家的老祖宗南宫旭耀。

他怎么会弄不到。

“相公……你……你告sù

我……究竟……究竟七百年前,你南宫家与我公孙家到底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为什么是‘铸壁洛之珠,饮南宫之血’……”昏迷后,鱼头曾将她弄醒一次,莫名其妙地告sù

了她解除诅咒的方法便是铸壁洛之珠,饮南宫之血。然而她还来不及细想,鱼头又再次使蛊让她昏厥了过去。

宫沧依旧看着青绾,说不出话。

“哈哈……怎么了……说不出来吗?觉得丢脸么?也是啦,这种伤风败俗的事情……公孙丫头,让我告sù

你吧。你亲爱伟大的祖宗公孙雅那个小贱人,曾经有个知心的好情郎,两人本来要双宿双栖的……可是呢,没想到啊,皇甫班那个畜生竟然蹂躏糟蹋了公孙雅,结果,一对只羡鸳鸯不羡仙的爱侣就这样被拆散了……”

青绾直觉不对,一定还有什么隐情,“所以……?”她的声音,微微颤抖。

“所以当时,公孙雅被封皇后。入宫不久,她便怀孕了。为了庆祝第一个皇子即将诞生,结果皇甫班那个畜生就召了第一琴师琴兮……接下来的事情,你们也知dào

……”说到此处,鱼头的声音突然变得低哑。

“皇甫班那个禽兽,糟蹋了一个又一个女人……可是……可是皇甫班他做梦也不会想到……自作孽,不可活……他辛辛苦苦养育的儿,立的王,交给的王位江山,竟然……竟然都只是别人的儿子……哈哈哈……”

一滴冷汗从青绾和宫沧的额角同时流下。

“皇甫王朝?每每听到这个名字,我就觉得这世间太过可笑!”鱼头说着,又进入了一种疯狂的状态,“这哪里是皇甫王朝?这根本就是南宫王朝!哈哈哈……南宫沧,你知dào

吗?你和那皇甫朔身上流着的血,根本是同一脉的……若说有什么遗憾……只可惜公孙青绾你竟然不是公孙雅那个小贱人所出,而是她的妹妹公孙秀那一脉的后代……不然……不然……你们可就是有着七百多年血亲的兄妹啊……真是可惜了……”

“你为什么会知dào

那么多事……为什么!!!沈、金、金!”

女人一笑,随时妖娆妩媚,却显得病态,“因为……我便是……”

“因为她便是琴兮的后人。七百年前王朝第一琴师琴兮的后人!!!”山洞中,突然传来了第四个人的声音。

青绾听见那声音,心口一颤,眼角竟就掉下了泪来。

喉头一热,好像有什么东西要涌出来了。

——是……是他……

——是他吗?!~!

013 所有的真相

“鱼头,胭脂国第一蛊师,红妆城第一富,胭脂国国主的金兰之交,琴兮的后人。这么多的身份,这么多年,沈金金,难道你就不累么。”

“你果然没死!!!”沈金金迅转身,“师阡陌!你竟背叛我到如此地步!!!”

“若非当年我与宫沧协商好诈死。这些年来,我怎么能时时刻刻保护他们!!!”一袭白衣翩翩,一头银丝乱舞,一张银色面具,却独独遮不住,那双已经不能视物的眼睛。

“是你……真的是你……师阡陌……”青绾还吊在半空中,喃喃自语。

师阡陌朝着她生的地方微微仰头。他看不见青绾,但那面具的下半张裸1ou的脸庞,依旧为她绽放最温柔的微笑。

“公孙,是我。”

这个时候,没有人注意到,宫.沧暗自捏紧的拳头微微颤动着。他也仰着头,神情似是有些痛苦地看着青绾。

本以为是再相逢,应当是一番感人场面。但。

青绾却忽然将头垂下,长早已.经散开,垂落在面颊,将她的脸掩得严严实实。

众人一时皆沉默。

“南宫沧师阡陌你们两个王八.蛋!!!——混蛋狗蛋臭鸡蛋!!!”青绾突然破口大骂,同时抬起头来,但眼眶中却已经潮水汹涌,“你们两个烂人!居然诈死?!!!而且一诈就是这么多年?!!!你们竟然联手骗我,让我一直活在杀死了师阡陌的愧疚中……你们……你们两个……怎么可以这样……你们太过分了……你们……”

“还好……你没死……”本来强硬无比的话突然软了下来,师.阡陌听青绾的声音,心知她定是哭了。

哎。这是她第几次为自己哭了呢……这个又笨又倔的.女人……

“公孙……你……”师阡陌的话说不下去了。

他站在青绾的正下方,此刻,一滴温热的眼泪溅.到了他银制的面具上。

啪嗒一声,让他.心里一紧,也震得宫沧心中一阵绞痛。

“难怪……难怪你死后……我怎么也找不到这个面具给你陪葬……六年前……那次我追着一个神mì

黑衣人无意中到了这里,最后也是被你所救……是吗……是吧……”第六感告sù

她,那个人就是师阡陌!!!

师阡陌又笑,“都是要当母亲的人了,怎么还是这么教人不放心。”

青绾双眼睁大,“果、果然是你……那么六年前和老头说些奇奇怪怪的话的人……”

“就是我。”沈金金这才开口,阴测测地笑,“我也给够你们温情的时间了,现在,南宫沧,你应该来履行你的承诺了。”

“什么承诺?!”青绾一听到沈金金这句话,立kè

把目光投向宫沧。

宫沧因为她这一毫不掩饰的关切的眼神,僵硬的身子稍稍放松了些。而师阡陌脸上迅闪过一抹失落,快得难以捕捉。

“我和你的好相公说,我要他的血,换你这个人啊。”

“你要他的血?!”青绾倒抽一口凉气,“你是疯子吗?!你没事要我相公的血干嘛!!!”

“难道你认为自己可以挣拖我的金丝蛊么。”沈金金媚眼一抛,“我时间不多了,我必须马上……”

“什么?”青绾听得一头雾水。这时,师阡陌几不可见得微微移动了身子,压低声音解释,“她……她今年已经快五十了……”

“怎么可能!!!”一声惊呼,青绾不可置信地看向那张保养得很有光泽的脸。这沈金金看起来……也就三十岁左右的模样啊……

“她需yào

壁洛之珠配以宫沧的血……传说有这两样东西就能让她青春暂存……”

青绾听师阡陌如此说,沉吟片刻,突然高声问沈金金道,“鱼头,你可否回答我一个问题。”

沈金金一直盯着宫沧,但师阡陌和青绾的话,她也一句不漏地听了进去,“陌儿,真是枉费我栽培了你啊。”这话,说得无比阴寒。

养虎为患,她沈金金今天终于明白了。

“沈金金,我只问你一句。那刑七会掺和进去当初南郡人鱼毒一事,是否与你有关……”

沈金金眸光一沉,美丽的脸庞上浮现出浓浓的不悦,似乎很厌恶提到这个人。

青绾了悟。原来……那让刑老牵挂了半辈子的人,就是她……莫怪刑七会做出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了。

人在面对爱情的时候,往往是没有理智可言的。即使,他已经是个城府极深的商人。

而这个女人,却在连提到刑七时的表情,都是那般厌恶。真的……真的太可憎了。

试问,刑七为她付出了所有,可是,竟连一点的感激都没有。

只有厌恶与嫌弃。

“宫沧,你快些自己动手吧。我想,你应该很清楚,金丝蛊的威力。你们从南郡时就开始派人盯着我,以为我不知dào

吗。不过那又如何,你们始终不能制了我,而我……也为你们这个恶心的王朝清理了不少的垃圾……”

不知是沈金金的语气太轻蔑,或是她言语中的某个字眼刺激到了青绾。本就在为刑七鸣不平的青绾突然难,冲着沈金金一阵臭骂,“你这个疯子!神经病!你竟然说你清理了不少的垃圾……你知dào

那些生命有多么无辜吗?!他们都只是一些平凡的人,有一个幸福的家庭,可是却因为你内心的病态和变态,家破人亡,你有什么资格去践踏那些生命?你又为这个世界付出过什么?他们都很努力很认真地生活着,可是你呢?也许你强dà

,他们弱小,但是,你却是比他们低级千万倍的一个级大废人!!!”曾经那些惨死在青绾刀下的亡魂,因为沈金金贩毒而家破人亡、倾家荡产的瘾君子,所有的一切尽数浮在了青绾眼前,让她心头的怒火凶凶燃烧,无法停止。

“你这个变态!!!你这个老妖怪!!!你这个老女人!!!”青绾终于用尽lì



喊出心底最深的愤nù



然而,师阡陌却因为他这句话而神色一凛,几乎是下一秒,他便一个闪身冲到了沈金金面前,一个手刀,又快又准,劈下了沈金金正欲举起的笛子。

沈金金有个不为人知的死穴。

她这一声,唯独听不得别人说她一句老女人。

师阡陌永远也忘不了,在小时候,曾经有一个下人无意中在沈金金眼皮底下嘀咕着念叨了一句“老女人。”

而那人的下场,是他这辈子都不愿想起的。!~!

014 你,一定要活着

沈金金已经对青绾起了杀意。

一个人总会有那么些死穴。有不能触碰的禁忌。但偏偏,青绾踩中了地雷。

已经不是用宫沧的血就能换回青绾的命那么简单了……

“你……你说我什么?!你这个小贱人!你们公孙家的都是小贱人!”沈金金的声音已然完全变调了,当初那股优雅端庄的模样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我要杀了你!你们姓公孙的都该死!!!”话才说完,沈金金一个飞掠,就已经到了青绾面前,指尖凝聚内力,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度向青绾击去。

宫沧的度丝毫不输沈金金。他几乎是在同时便闪身上来,一抬手臂,丹田沉气,接下沈金金这一掌。

两人进行着内力的对峙。

与此同时,师阡陌迅腾身.而起,从怀中取出一包粉末,在飞至青绾身前的同时,挥洒而下。

原来那些束绑着青绾的金丝蛊,.是有许多蛊虫在不断吐纳着丝线,师阡陌手中的药粉一撒下,那些蛊虫们像是遇到克星,纷纷退缩。师阡陌从腰间抽出一把软刀,在山洞中闪着阴森森的光。师阡陌双耳一动,挥手一削,那些金丝蛊便尽数断开,青绾终于重获自由。

青绾重获自由,立kè

加入了战局。

沈金金功力本就高深,经过这.几年的修liàn

提升,更胜当年。虽然宫沧和青绾也是身怀绝技,但终究三人不能分出个胜负。

沈金金左手接过宫沧的每一招,右手挡开青绾的.每一掌,三人如行云流水一般,打遍整个山洞,只见得白光微晃,掌风窜过,一时间难分胜负。

唯有师阡陌,没有加入战局,只是站在一边。

青绾明白。

纵使师阡陌对自己再如何深情,纵然他早已背叛.了沈金金,但是养育之恩,如再生,无论如何,他终究是难以取舍的吧。

但也许,即便是他们三人……也胜不了沈金金。

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和宫沧便逐渐落了下风。沈.金金终究是技高一筹。

所以,这时他们没现,师阡陌的异常。

六年前,早在沈.金金来与南宫家那位老祖宗南宫旭耀(也就是那位活死人)第一次交锋后,师阡陌就已经隐隐料到终究会有今日。

仇恨,终究是需yào

了结的。

那时,沈金金与南宫家的老祖宗不分胜负,但南宫旭耀却仍是元气大伤。实则,死了七百多年的人能存活到至今,因的就是他南宫家的传家之宝壁洛之珠。壁洛之珠,一直遗落在南宫旭耀身上。青绾与宫沧、锦祁初见南宫旭耀,他身上带着的一缕幽绿便是那壁洛之珠散的光芒。

而今,六年后,沈金金功力大大提升,再返此处,怕是来者不善。

师阡陌只是在暗中窥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却不想,南宫家的老祖宗虽在过去的六年中,有段锦祁探望,助其疗伤,却终究是在与沈金金的最后一战中失了利,南宫家的宝贝壁洛之珠也因此落了在沈金金身上。

没了壁洛之珠,南宫旭耀自然命不久矣。然他在最后一缕魂魄归西之时,仍是告sù

了师阡陌最后一个秘密。

若是敌人终究太过强dà

,不可战胜,那么,唯有选择鱼死网破,牺牲一人,成全所有。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师阡陌身形一挪,飞至南宫旭耀告sù

他的那处。

听南宫旭耀说,为了世代守护南宫家的传家宝壁洛之珠,这个山洞——也就是他的墓穴,在建造之初,暗中设了一个机关,一旦机关开启,这个洞穴,会在一刻钟内彻底崩塌。

所有人都会死。

所有人,都难逃一劫。

那头,沈金金已经是一掌拍出,击中了宫沧。她又从腰间放出一只蛊虫,向青绾掷去。

没得选择了!!!若不是鱼死网破,就是全军覆没!!!师阡陌面具下的脸皮一颤,用力地将那株常春藤拔下……

山洞开始摇晃起来,石屑开始从洞顶掉落,砸在人的身上,特外疼痛。

“师阡陌!!!”这回,沈金金的声音几乎把整个山洞震垮,“你竟然……你竟然真的为了这个女人而这样对我?!好……哈哈,好得很,果然……即便是养的狗,也是会反咬主人一口的……”

“师阡陌,你做什么!”本在打斗的三人因这突然的变劫而停了手。

“他要同归于尽。”宫沧握拳,瞬间便明白了师阡陌所想。

沈金金媚眼一眯,还不等其他人反应过来,她突然口中念念有词道。

山洞中又响起了悉悉索索的声音,青绾认得那声音——沈金金定是又召来了蛊虫要牵制住他们,然后自己逃走!!!

“相公,小心。那些便是将我束住的蛊虫!”青绾厉声喝道。

宫沧听闻,立kè

足见一点,腾空而起,青绾亦是如此。他们刚刚离地,那些蛊虫便从四面八方涌来,数目之多,令人咂舌。

“师阡……”青绾恍然惊觉不对,正欲回头唤师阡陌,突然,空中一道掌风袭来,她一时不察,竟生生被打飞了,那方向,正是朝着洞穴的出口。

沈金金的脸已经扭曲了,她连攻向师阡陌都不屑,而是迅转身,就准bèi

掠出洞口抓回青绾。

然她还未来得及掠出,蓝色的身影更是快她一步,将她整个人紧紧抱住。

“南宫沧!你疯了么!”沈金金毫不客气,一扬手就狠狠朝宫沧后背劈下去。

宫沧却不动如山,用全身的内力压制着她,怎么也不让她得逞。

师阡陌在同时飞身至洞口前,往一块凸起的石头用力按下,同时他又一掌,将青绾的一只腿震麻。

山洞前,一扇门,缓缓降下。

“不!!!……你们……你们都给我回来!!!”青绾尖叫,声音划破山洞。

宫沧仍是紧紧抱着沈金金,十指陷入沈金金的肤内,几乎掐出十个洞来。

一掌。

两掌。

三掌。

……

不放手,怎么也不放手。

一放手,一切都完了。

一口鲜血,终于呕了出来,染红了宫沧的脸,染红了沈金金的衣,也染红了山洞中的黄土沙粒。

很久之前,他就说过。不止是师阡陌,他宫沧,也可以保护自己心爱的人。

师阡陌旋身而来,趁着宫沧钳制住沈金金的当口,在她上拔下一只簪子——谁都不会想到,其实真zhèng

的壁洛之珠,让沈金金缀在了簪子之上。

最危险的地方,往往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师阡陌在拔去沈金金簪子的瞬间,沈金金一掌袭来,直直打在他胸口上,他却彷佛没知觉一般,迅回身将那壁洛之珠掷出洞内。

壁洛之珠着绿光,滚落到青绾身边。青绾则托着一条麻掉的腿,缓缓往前爬着。

“不要……你们两个……都不许死……都给我回来……”呼喊,如此无力。什么也唤不回。

待师阡陌回身的时候,方才被沈金金打中的那一掌内息,聚集在胸口,终于如数喷出,尽数溅在沈金金的脸上,让那张原本美艳的脸变得狰狞而可怖。

“我杀了你们两个!!!”沈金金终于彻底狂。

“宫沧!你快走!!!”师阡陌虽然受了伤,却还是正面迎接着沈金金的招式。

沧紧紧钳制着沈金金,脚下却虎虎生风,与沈金金来回过招。

“宫沧,你要活着出去!你懂么!没有你的血,公孙的诅咒怎么办……”这一席话,像一个天雷,击在宫沧头上,震得他头皮麻。

只这一瞬间,却让沈金金捡了空隙。她立kè

一个回身,脚下凝聚了八分力道,狠狠往宫沧的小腹踹去。

宫沧一时不备,承接不住,飞出了几丈远。

师阡陌瞅准时机,再一掌,又将宫沧打出几尺,几乎推出了山洞。

石门还在缓缓下降着。

沈金金瞠目结舌,“陌儿,你当真要做到这一步才够吗?师阡陌,你这个连狗都不如的畜生!!!”沈金金抬脚,直直往师阡陌踹去。

师阡陌又生生承了她一脚,却也在同时使了一招缠蛇手,将沈金金的一只脚拉住,怎么也不让她使出轻功飞出去。

“宫沧……若……若你真的想做些什么……你……你……”一句话还未完,师阡陌又吐出一口血来,嘴唇开始变作苍白色,脸色也差了起来。

面具在打斗中拖落,那张许久不见的脸庞显现了出来。银丝尽数流泻,变作一湾银色的瀑布,美艳动人,彷佛是最后的绚烂。

“你……你给我好好活着……你……一定要救公孙……”

“还不死心?!”沈金金抬起另一脚,又狠狠往师阡陌心口处踹去。这回,她脚收得极快,防止再次被师阡陌钳住。

“公孙青绾。”师阡陌几乎是用尽最后一丝气力,才唤出那个名字,“你总是……你欠我。对……你真的欠我好多……所以……你要还我……所以……你……”

沈金金见师阡陌还强撑着最后一口气,终于忍不住,指尖凝聚了杀意,竖直而下,劈在了师阡陌的头顶的天灵盖上。

在沈金金痛下杀手的同时,师阡陌口中吐出了最后一句话。

他说——

[公孙,你……一定要好好活着。]

血顺着眉心蜿蜒而下,一道细细的红色,如小溪一般,缓缓流淌着。师阡陌睁着空洞的眼,唇瓣翕动,却再也说不出话了。

但是钳着沈金金脚的手,却始终紧紧就差着。不放开。

石门缓缓而下。只剩下小小的一段距离。

“你——”

“师阡陌——”两个悲痛的声音,同时响起。

青绾努力往山洞内爬,宫沧却突然回头,看着青绾,而后,心中默默下了一个决定……

[宫沧和青绾究竟能不能逃出升天?还是青绾会在最后时刻爬进洞穴?究竟他们都会命丧黄泉?还是有人逃出生天?究竟结局是喜是悲?明日奉上大结局……]!~!

终章 此物最相思(后妈版)

【这是我个人最初想要的结局,不过……为防止被拍死,还是有另一个完满的。每个人心中都会有每个人专属的结局,至于是怎么样,就kao你自己选择了。】

十年后。

灶头有个小小的倩影,穿着鹅黄色的衣衫,梳了个同心髻,手中拿着小扇儿,来回地扇着。

小姑娘有一双很美的眼睛,水灵灵的,像是天上的一泓清泉,这种还荡漾了些许柔波。当然,这柔波平时是相当地荡漾,但此刻——这双眉目中只有熊熊怒火在燃烧着。

小姑娘蹲着身子,每挥一下扇子,都用尽了全身的气力,彷佛那灶头的炉火和她有什么仇恨般。

“哼……什么豆腐妹……我看根本是去吃豆腐了……豆腐嫩,能有那豆腐妹香嫩可口吗……哼哼……”嘴里念着,小姑娘的腮帮子一鼓一鼓的,脸上很明显地散着“本姑娘心情不爽,生人熟人勿近”的信息。

“好啊……吃你的豆腐去……吃你的.豆腐妹去啊……哼哼……”说着,这次没控zhì

好挥扇子的力道,一点点零星的火花溅了出来,跳跃着上了小姑娘半1ou出的纤白藕臂,疼得她不由轻呼一声,立kè

扔了扇子。

门外徘徊许久的人终于按捺不.住了,冲了进来,抓起那小姑娘的手臂就仔细瞅着。

“你你你你你……你……你走开啦!”浅白.又惊有窘,结巴了许久只能赶人。天啊……他他他他他……他在外面站多久了?有没有……呃、有没有听见她的刚才的“抱怨”啊……

段锦祁才不理他,虽然只是零散的火星,不过还是.立kè

肿了起来,他忙拉着浅白到了院子,打了井水替她冲洗。

“叫你走开了!!!你听不懂话啊……”说罢,浅白又伸手推搡,.却怎么也推不开。

一只手还被抓着,另一只手熨烫上他温暖的胸.膛,甚至感觉到了那胸膛下有力的心跳,她脸儿一红,忙收回推搡他的手,想抽回另一只手,却怎么也抽不回。

可恶,又欺负她!!!

锦祁看见她扁.着小嘴,一脸委屈的模样,同当年如出一辙,本欲责怪她不小心,话到了喉头却又化作疼惜,说不出口了。

“怎么又生气了?”他无奈,却还是如以前一般宠她。

对她,他从来都是这样没辙。

浅白从鼻子中哼出一声不屑的意思,想背对着他,却现自己的手还是被抓得紧紧的。

“放手啦你。”

“你是在气……豆腐姑娘来给我送豆腐?”刚才他在门外,也隐约听到了些她的“碎碎念”,不由轻笑,眉目间柔情万种。

浅白差点就让那抹笑迷惑了去,脸儿一红,不争气地扭过头,还是忍不住酸溜溜地说,“是噢……我看那豆腐姑娘的确是特、地来送豆腐给你吃……”只是人家送的是自己这块大豆腐!!!浅白又在心中加了一句。

“可他们家豆腐确实好吃啊。”锦祁还在笑。

“你……”浅白转过头,恶狠狠地瞪他,“我看不是她家豆腐好吃……是那送豆腐的姑娘好吃吧……”呜呜……娘娘以前说,十个男人有九个是色狼,余下的那一个就是她那没情没爱的老爹,看来果然一点也不错……段锦祁也是大、色、鬼!

越想越生气,不由抬起小拳头重重捶了锦祁一下,“你……你你……你这个色鬼……吃你的豆腐妹去吧……”

锦祁无奈摇头。这个小丫头,脾气和年龄正比增长,这醋劲,更是翻倍增长。

“好好好……我错了。以后我再不吃豆腐姑娘他们家的豆腐了。”

听锦祁如此认真,小丫头才回头,又瞪了他一眼,“豆腐妹的豆腐也不能吃!”

“是是是。”段锦祁无奈地一拍自己的额头。这宫浅白……都让他宠成什么样了……

“浅白,今天,要去拜祭娘和爹。还记得么。”说到正事,段锦祁无比严肃。

“恩,当然记得。我已经准bèi

好了,我们什么时候动身啊锦祁?”小丫头眨巴着大眼的时候很是动人,锦祁却在心里长叹。

“说几百次了,叫哥哥。”这丫头,三年前不知怎么了,再也不叫他哥哥,“没大没小。”

“嘁,才不要……”浅白任性地说,“你才不是我哥哥……我也不把你当哥哥……”说着说着,声音渐渐小去,锦祁一时没听清楚。

“你说什么。”

“没……没说什么。快走啦段锦祁,祭拜的时间可耽误不得!”

呵,这鬼精灵什么时候也懂得要守时了……

村子口左拐半里处,有两座相依相傍的墓碑。

坟上的土是新翻的,墓碑上的字也让人描过了。墓碑前,还祭着新鲜的祭品。

灼灼火光,浅白一张一张地扔着冥纸,看它们在火焰中逐渐被吞没,化作灰烬。

锦祁恭敬而认真地朝着两个墓碑各磕了三个响头,有些哀伤地凝视着墓碑上的字。

已经十年了啊。离他们离开,已经十年了。十年,他已然长成一个翩翩少年,而浅白,也已经是个青葱年华的少女了。

十年,可以改变的,有太多太多。但唯一不变的,就是他曾答yīng

宫沧的一切。

他十年前的誓言,他会一辈子守护。

他身边的这个人,他也会一辈子守护。

“娘……爹……”浅白唤着,眼睛中有些水雾浮起,视线未曾投到墓碑上,却只驻留在火光之中,喃喃念叨着,“浅白常想,若是当年……当年我再不听话些……若是当年,我不睡觉……我执意任性点跟着爹去……是不是……浅白就不会连你们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了……”

“浅白。”锦祁唤她,声音也有些干涩。

“哥哥,当年,为什么只有我一个人最心安理得呢……”三年未曾唤的哥哥,却在此时冒出,突兀又感伤。

“来给爹和娘磕个头吧。”

白放下手中的冥纸,走过去,在墓碑前跪下,也分别磕了三个响头。

锦祁看着那窈窕的背影,望着浩瀚蓝天,独自低语。

爹,娘。锦祁会照顾好浅白的。

不求荣华富贵,但求一生平顺。

这个诺言,是一辈子的。

你们,放心吧。

“哥哥,哥哥!”浅白突然很开心地唤着,那软软的腔调让锦祁有了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彷佛,一切又回到了十年前……那个笨笨的小丫头,总是软软地叫他。

“怎么?”

“你看你看!你看快!!!”浅白激动地挥着手臂指向坟外几尺处。

锦祁也张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瞪着那拔地而起的巨大。

“那……那是……”

“没错啊!哥哥,那就是当年我们将爹爹和娘娘的定情信物情思念埋下去的地方!!!没想到原来那两串手链竟然是种子!!!”

锦祁的嘴唇蠕动,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而浅白的眼中,已经泛起好多的泪光了。

一株高大的植株拔地而起。鲜红如血的情思念挂满枝头。一颗一颗,圆润饱满,好像异国相思的红豆,镌刻着残缺不完满的爱情,镶嵌上不完美的恋人。

情思南宫沧,犹绾青丝泪。

爱情,不会就这样消失。

它一直都存zài

着,温暖人心。!~!

终章的 现在的我很幸福(亲妈版)

[鉴于实在怕被人群殴拍死,所以这个亲妈版本诞生了……大至没什么不同,不过就是一个happyending一个sadending,至于大家更喜欢哪个结局,看你们自己的选择。我想,每个人心中,都有属于自己的一种结局吧。]

十年后。

灶头有个小小的倩影,穿着鹅黄色的衣衫,梳了个同心髻,手中拿着小扇儿,来回地扇着。

小姑娘有一双很美的眼睛,水灵灵的,像是天上的一泓清泉,这种还荡漾了些许柔波。当然,这柔波平时是相当地荡漾,但此刻——这双眉目中只有熊熊怒火在燃烧着。

小姑娘蹲着身子,每挥一下扇子,都用尽了全身的气力,彷佛那灶头的炉火和她有什么仇恨般。

“哼……什么豆腐妹……我看根本是去吃豆腐了……豆腐嫩,能有那豆腐妹香嫩可口吗……哼哼……”嘴里念着,小姑娘的腮帮子一鼓一鼓的,脸上很明显地散发着“本姑娘心情不爽,生人熟人勿近”的信息。

“好啊……吃你的豆腐去……吃你的.豆腐妹去啊……哼哼……”说着,这次没控制好挥扇子的力道,一点点零星的火花溅了出来,跳跃着上了小姑娘半lou出的纤白藕臂,疼得她不由轻呼一声,立刻扔了扇子。

门外徘徊许久的人终于按捺不.住了,冲了进来,抓起那小姑娘的手臂就仔细瞅着。

“你你你你你……你……你走开啦!”浅白.又惊有窘,结巴了许久只能赶人。天啊……他他他他他……他在外面站多久了?有没有……呃、有没有听见她的刚才的“抱怨”啊……

段锦祁才不理他,虽然只是零散的火星,不过还是.立刻肿了起来,他忙拉着浅白到了院子,打了井水替她冲洗。

“叫你走开了!!!你听不懂话啊……”说罢,浅白又伸手推搡,.却怎么也推不开。

一只手还被抓着,另一只手熨烫上他温暖的胸.膛,甚至感觉到了那胸膛下有力的心跳,她脸儿一红,忙收回推搡他的手,想抽回另一只手,却怎么也抽不回。

可恶,又欺负她!!!

锦祁看见她扁.着小嘴,一脸委屈的模样,同当年如出一辙,本欲责怪她不小心,话到了喉头却又化作疼惜,说不出口了。

“怎么又生气了?”他无奈,却还是如以前一般宠她。

对她,他从来都是这样没辙。

浅白从鼻子中哼出一声不屑的意思,想背对着他,却发现自己的手还是被抓得紧紧的。

“放手啦你。”

“你是在气……豆腐姑娘来给我送豆腐?”刚才他在门外,也隐约听到了些她的“碎碎念”,不由轻笑,眉目间柔情万种。

浅白差点就让那抹笑迷惑了去,脸儿一红,不争气地扭过头,还是忍不住酸溜溜地说,“是噢……我看那豆腐姑娘的确是特、地来送豆腐给你吃……”只是人家送的是自己这块大豆腐!!!浅白又在心中加了一句。

“可他们家豆腐确实好吃啊。”锦祁还在笑。

“你……”浅白转过头,恶狠狠地瞪他,“我看不是她家豆腐好吃……是那送豆腐的姑娘好吃吧……”呜呜……娘娘以前说,十个男人有九个是色狼,余下的那一个就是她那没情没爱的老爹,看来果然一点也不错……段锦祁也是大、色、鬼!

越想越生气,不由抬起小拳头重重捶了锦祁一下,“你……你你……你这个色鬼……吃你的豆腐妹去吧……”

锦祁无奈摇头。这个小丫头,脾气和年龄正比增长,这醋劲,更是翻倍增长。

“好好好……我错了。以后我再不吃豆腐姑娘他们家的豆腐了。”

听锦祁如此认真,小丫头才回头,又瞪了他一眼,“豆腐妹的豆腐也不能吃!”

“是是是。”段锦祁无奈地一拍自己的额头。这宫浅白……都让他宠成什么样了……

“对了……今天要去祭拜……你可没忘了吧?”锦祁这才想到要说正事。

浅白睨了他一眼,小脸撅得高高的,“当然,我怎么可能忘了!我宫浅白才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畜生呢!”

“我们先去。现在就去。”

白在灶头拿了那些早就准备好的祭品,和锦祁一齐率先出发了。

灰白的墓碑,鲜红的题字。浅白和锦祁一起跪在墓碑前,郑重无比地磕了三个响头。

“干爹,浅白和锦祁来看你了。”浅白双手合十,眼睛中满是认真,对着那墓碑说话。

墓碑上,“师阡陌”三个大字红得刺眼。

每年,浅白都要来师阡陌墓前忏悔一番。

“干爹。娘常对我说,她这辈子,欠了你。娘说,没有你,她和爹便不会活下来。所以干爹……你就是我们一家人的恩人。浅白心里很尊敬你,希望你在下面过得开心。因为娘有按你说的去做,她让自己活着,而且活得好好的。”浅白说着,那般认真。

锦祁在一旁微笑不语。

“臭丫头,少和你干爹感性。”一道声音打断浅白。

美艳的妇人穿着粉丝织锦衫,在身旁蓝衫男人的陪伴下走到墓前。

半老徐娘,风韵犹存。青绾伸出一手,轻轻捏了浅白一把,“臭丫头……老和你干爹说些酸不溜秋的话……都十几岁的姑娘了,也不知羞……”

宫沧在一旁注视着妻女那不寻常的互动,脸上的神色冷冷淡淡的,唯有眸中的温润,一闪而逝,折射出他此刻心中的柔情。

“哎……这一年一度,日子过得真快。”青绾突然感慨,眼前的两个孩子,不知不觉中,竟已这般大了。

宫沧淡淡颔首,接过锦祁递来的香,到了师阡陌墓前,虔诚地拜祭着。

青绾挪移着身子到了宫沧身边,与他一并跪拜着。

十年前,若非师阡陌牺牲自己挽救了她二人,今日,他们哪能得此天伦之乐?

她早知,这辈子,她定是欠师阡陌情债,无法偿还。

这辈子,她只愿与身边的这男子,纠缠至死。若有来生……若有来生,她定许师阡陌一个来生。

可是今生,唯有身边的这人,才是她的依恋。

情思南官,双口为宫。她公孙青绾这辈子,偏偏只爱南宫沧。

而今,她终于明白。欠师阡陌的,唯有好好活着,好好活下去,才是对他最大的偿还。只因师阡陌临终前,对这世间留下的唯一一句话便是——

你,一定要好好活着。

她公孙青绾情何以堪。

抬头望着依旧蔚蓝的天,青绾心中感慨万千。即便是经历过这般多的风雨后,这天,还是这般宁静的颜色。

指尖突然一紧,身边的男人冷然着一张脸,长袖下的手却紧紧地握住了她。

男子眸中的那份温柔,藏得太深太深,却依旧让她捕捉住。

青绾微笑,甜mi如糖。

永远地幸福下去,才是那死去的人最想看见的,不是吗?

两串艳红如血的情思念因着那双紧握的手而温存地依kao贴合着,彷佛在诉说着,一段血腥尖酸,却甜润无比的过去与未来……

唯有幸福,才是结局。

——阡陌,你看见了吗?

——现在的我,很幸福。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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