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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国快递》 001 不遭人待见的单兵火箭炮方案 “领导，忙着呢？” 刘跃一脸贱笑，推开了虚掩着的办公室门，身体在外面，脑袋伸到办公室内，对正埋头看文件的厂长郑建国问道。 郑建国头也没抬，不悦地冷哼了一声才开口，“知道我忙着，还来打扰我干什么？不是让你去车间挨着岗位实习吗？赶紧滚蛋！” 领导让滚蛋，刘跃可没离开。 脸上笑容更甚，推开门进了办公室。 如同做贼一样，刘悦小心翼翼地把手中一叠厚厚图纸放在堆积不少材料的办公桌一角，见郑建国桌上茶杯已经空了，“哎呀，张秘书也是，领导茶喝完了都不续水，难道让领导亲自倒茶，这是严重的失职……” 一边说，一边伸手去拿郑建国手边的茶杯，准备把水给续上。 手还没挨着茶杯，茶杯却被郑建国一把按住。 “刘跃，赶紧滚蛋，老子自己知道倒水！” 再次被领导骂，刘跃一点都不生气。 笑着伸手去抢茶杯，“别啊，领导，您整天日理万机，端茶倒水这种事儿，哪能让您亲自干呢！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 “滚蛋！” 郑建国被弄得没法工作了，知道不把刘跃打发走不行。 当即放下手中文件，一脸严肃地说道：“刘跃同志，之前就给你说了，你那设计不行，火箭炮讲究的就是大密度饱和打击……” “首长，我是发现您的茶喝完了，张哥也忙，专程来为您倒水！” 刘跃打断了郑建国的话。 这时候，一名三十多岁，带着挡住了半个脸的大黑框眼镜的中年人走了进来。 “刘跃，你小子又在编排我呢？小心到时候真向领导给你打小报告！” “他说你失职呢！” 郑建国毫不犹豫把刘跃卖了。 “说你身为领导秘书，不倒水，也不打扫卫生，不务正业，严重失职……” “张哥，领导开玩笑呢，您对工作兢兢业业，认真负责，严格无比，是我辈学习楷模……领导刚才听错了……”刘跃见进来的张振神色不善，急忙赔笑。 张振根本不相信他的话。 从郑建国手中接过茶杯，提起旁边的暖水壶一边倒水一边说，“你这完全是以己及人，自己不务正业，也不怕造成不好的影响。年轻人啊，要上进……也是咱领导心软，把你当成宝贝疙瘩，换成是我，早让你滚蛋了，哪儿来，哪儿回去！” “别啊，张哥，我真没说您坏话。我对航天是有深厚感情的，生下来就是要为祖国航天事业做贡献的……” “那就是老子胡说了？” 郑建国眼一瞪，脸色阴沉了下来。 “领导怎么可能胡说？肯定是我没理解到位。”刘跃一脸赔笑，快速收起办公桌上的文件，“那啥，领导，我想起我师父交代我去找工艺部，好像之前的工艺文件有点问题，先走了啊，您空了我再来请示工作……” 说完，也不等郑建国回答，飞一般逃出了办公室。 看着刘跃逃走，郑建国松了一口气。 “领导，老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儿啊。这小子都快逼宫造反了，实在不行，给他点经费，让他折腾去呗……” 张振看着领导那无奈的表情，苦着脸劝着。“他的编制在总部，而且是为数不多的高学历设计人员，到各车间折腾，根本就不是事儿。昨天39车间主任赵德明，向我抱怨了好几次，那小子好像在忽悠一帮子人准备自己张罗。” “张罗个屁啊！火箭炮能像他那么弄么！造价比迫击炮高，也无法如真正火箭炮那样进行火力覆盖……技术部门不是已经讨论过，认为这是鸡肋么！” 郑建国揉了揉有些秃顶的头发。 头有些痛。 “实在不行，让他动手改107火箭炮啊。上级不是下发文件要求改进107火箭炮射击精度低，射程不足等问题？” 张振觉得，必须要给刘跃找个事儿干。 郑建国更无奈，“他手中的单管火箭炮设计，就是这样来的。” “能不能跟他的老师们沟通一下，把这小子弄到别的单位？” “你不怕总部机关的领导扒你的皮就去试试！当年他爸妈为了基地建设，累倒在岗位上，连部里都被惊动，损失一名优秀导弹专家……现在要是把他赶出去，多让人寒心？再说了，他那些老师，之前就没想让他回来，还是基地领导们求爷爷告奶奶，撒泼打滚哭穷才让他回来呢……” 郑建国闹心就在这里。 宝贝疙瘩是宝贝疙瘩，可太能折腾，不好。 没钱！ 说完，郑建国再次抓了一把秃得没剩下多少的头发。 “要是他去找基地领导们闹腾，这就麻烦了……”张振提醒自己领导，“他爸妈那么严肃，这小子怎么就能这么无耻呢！” “谁说不是？钱院长都被他折腾得没脾气，最终收了他当弟子。” 郑建国叹了口气。 早知道，就不该把这家伙要回来啊。 其他厂，谁爱要，谁要去。 刘跃的父亲，是新中国建立时期最早归国的导弹专家，在国家开始三线工程建设时，响应国家号召，毅然放弃大城市的生活，投身到大巴山的三线建设中来。 作为管理者，而且还是高级管理者，夫妻两跟所有建设者一样，住茅草棚，建设厂房，肩扛手抬搬运设备，最终双双累倒在岗位上，为新中国航天事业建设发展，奉献出年轻而又宝贵的生命。 鉴于他父母对基地的贡献，基地当年便推荐15岁的刘跃进航空航天大学，学习航天动力。 大学毕业后，刘跃以自己学习不足为由，拒绝回基地，提出申请，继续深造空气动力学，固体力学，甚至还有遥控技术等，又折腾了好些年。 别的工农兵大学生上学，一开始是补基础知识。 刘跃从小有父母教导，加上父母的同事都是专家，基础扎实，整天缠着教授们要学专业的……回到基地时，已经25岁。 仅仅这样，还不让人头痛。 可刘跃的老师，几乎都是航空航天领域的牛人。 国内大多数专家，不是他师叔师伯，就是他师兄。 这小子又不要脸，见着了别人，就拉关系，攀交情，加上自己专业也过硬，自然人脉更广…… 于是，就让航天在大巴山002基地的领导们头痛了。 领导们头痛，刚好遇到了听说基地抢了个人才回来的郑建国去要人。 郑建国目的很简单，指望刘跃带着整几个好项目，让2186厂业务更多一些，小日子更红火一些。 很朴素的想法。 现在倒好，刘跃搞出一个单兵火箭炮的设计方案，非得让主管领导批准进行样品生产，试射。 火箭炮，本就靠发射迅速，火力凶猛，突袭性好，远距离大范围密集射击等著称，单兵火箭炮那有什么用？ 美其名曰，提高机动性，为空降兵，侦察兵等不容易携带重武器的单位提供重火力支援。 作为航天工业部门的备份基地，更是火箭炮专业研究生产单位的002基地，怎么能接受如此设计？ “领导，要不让工会那边给他介绍个对象？他也不小了……” 郑建国的眼神顿时亮了起来。 “这提议不错，年轻人嘛，有对象了，就不这么折腾了！不过咱们厂里面适合他的女孩子不多啊……” “小刘啊，又找郑厂长了？” 刘跃垂头丧气地回到机器轰鸣，金属切削声刺耳的庞大车间里，就有人问了。 一台油漆斑驳的改造c61125车床巨大的圆形卡盘正在缓慢旋转，带动上面数米长，直径超过一米的黑色圆柱状零件旋转。 随着车刀在机械进给系统的不断前进下，零件上不断掉下大量发蓝的铁屑，露出零件银白色金属表面。 车床前，一名身材矮胖，穿着洗得发白，打着补丁工作服的老头问刘跃。 “又被拒绝了吧？给你娃说了，那设计不行，偏不信。火箭炮，单管能有个球用……” 002 假传圣旨 “师父，您老就不能安慰我一下？我这刚受打击啊！年轻人，需要安慰……何况，这设计，我可是花了不少时间！” 刘跃一脸不高兴。 矮胖师父好像根本就没瞧着他的不高兴。 “你小子那脸皮比城墙道拐还要厚，需要我安慰？再说了，老子是会安慰人的人么？要求安慰，晚上跟我回家吃饭，让冬梅安慰你……明天咱车间公休呢。” “别啊，师父，师妹才上高中呢！”刘跃吓得往后跳了一步。 从被丢到车间的第一天开始，老头子就没放弃把最小的闺女介绍给刘跃。 “都十七了，明年要考不上大学，先在咱们厂弄个临时工干着，以后接我班，有对象，也踏实不是？” 老头子毫不在意。 “我都不嫌你比我家冬梅大八岁呢！” “师父啊，我自己嫌弃！真的！” 刘跃觉得，没法愉快聊天了。 “这可不符合国家《婚姻法》。” “先处着，培养感情不是？等明年冬梅满18了，你们就可以结婚了。后年老子就能抱上大胖小子不是？到时候冬梅接我的班，老子专门给你们带娃，如何？要知道，其他几个闺女，老子就没帮着带过娃！” 老头子一副我对你很好的表情。 “你们年轻人，不是说感情是婚姻的基础嘛。你都25了，看看基地里其他跟你年龄差不多的，娃都快小学了！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要都是你这种，国家航天事业怎么发展？” 刘跃觉得，自己要死了。 论这些，他掰扯不过这些车间的老油子。 为什么这么早就回基地呢？ 为什么非要拒绝在研究所，跑到一线车间来历练呢？ 1950年国家制定的《婚姻法》还没修改，其中第四条规定：男20，女18，始得结婚。 刘跃俨然已经成了大龄单身青年。 甚至算是待业？ “老王头，又忽悠小刘给你当女婿呢！” 正在刘跃不知道怎么接话的时候，一名穿着四个兜蓝灰色干部服的干瘦眼镜走了过来，听到两人对话，不由打趣着。 “啥叫忽悠？我说你这当干部的，也不考虑会影响同志关系。我这是关心徒弟，25岁的大龄单身青年，不解决后顾之忧，怎么更好地为国防做贡献？” 老王头根本不在乎车间主任的颜面，直接甩了个白眼。 “你们这些干部，也不关心车间年轻同志……” 刘跃看到车间主任，心中狂喜。 救命稻草来了。 “赵主任，您找我？” “没有啊。我到车间看看！”赵德明一脸笑意，见老王头不高兴，说道，“你师父说得不错，是该成家了。成家立业，先成家，再立业嘛！” “别啊，您昨天不是说今天跟我讨论便携式单兵107火箭炮设计嘛。” 刘跃一听，这哪里能行。 “再说了，革@命尚未成功，怎敢先谈婚论嫁！” 明天是公休日，现在基地生产计划少了很多，机关，学校，车间等单位统一在公休日休息。 老头子一直想拉郎配，加上小闺女王冬梅对刘跃也中意，唯独就是还在上高中，没满18岁…… 刘跃不跑，晚上非得被师父拉回家去。 这要不得！ “个人问题确实该解决了。没后顾之忧，才能更好为国防做贡献嘛。你师父这样的老同志，就是觉悟高，这也是我们的失职啊……” 赵德明见刘跃吃瘪，如同那六月天里吃了根冰棍般舒坦。 “老王头啊，你考虑周道，不亏是咱39车间最优秀的车工，思想觉悟高，技术过硬，关心同志……” “那是，我这也是为了国防事业，帮他解决了后顾之忧，才能让他为国防做更大贡献嘛！” 老王头一点都不见外，对车间主任的马屁很受用。 赵德明转身就走，刘跃可不放弃。 再跟老头子待在这里，要疯。 “赵主任，刚才我去机关找厂长了，他说总部机关批准了，让我回来跟您商量商量，先弄几门样炮出来……”刘跃一把拉住赵德明的手臂，大声地说道。 “不是上面没同意？” 老王头一愣。 等他回过神来，刘跃已经拉着赵德明走了好几米远。 “厂长真这样说？为什么我没接到通知？”赵德明停下，怀疑地看着刘跃，“你小子是为了躲你师父才说的吧？” “我哪敢骗您！真的！”刘跃撒谎，面不红，气不喘，胸膛更不起伏。 赵德明依然不信，“你的那个设计，可是被技术部给毙了。技术部门不是专门找你谈过？” “厂长被我缠烦了，再加上2109厂那边时不时来嘚瑟，瞧不起咱们搞火箭炮的，厂长就让我滚来找您……” 刘跃编的理由，如同是真的一样。 “厂长也说了，为了不让敌人发现我军战略意图，先用咱车间小金库，等看到样品，厂里再给。经费不准超过五千，让我一个月弄出来，不然永远别在他面前出现……” 刘跃说这话，让赵德明有些相信了。 作为39车间的负责人，对上面的直属领导脾性还是了解的。 他也被刘跃缠烦了，昨天还找厂秘办的张振抱怨，希望张振给郑建国吹吹风，把这小子弄回技术部。 整天瞎折腾，要想修理他吧，人家组织关系在机关总部，就连厂长郑建国都没办法。 而且还是基地为数不多，最年轻的研究生，没有之一。 2186厂是专门搞火箭炮的，而2109厂则是搞导弹的。 火箭炮跟导弹，区别就在于一个制导舱。 2109厂骂2186厂只会搞数量，野蛮，粗暴；2186厂骂2109厂败家，一枚导弹可以生产多少枚火箭弹了…… 现在部队订单少了，上级给的计划少了，搞导弹的开始往火箭炮延伸；搞火箭炮的也开始往导弹领域伸手。 要不然，刘跃这种学的专业大多数都是导弹相关的人，也不会被郑建国给弄到2186厂。 “五千？你那玩意儿就一个铁皮筒子，加个铁架子，敢张口说五千？你确定不是在厂长说的五百后面添了个零？” 赵德明跳了起来。 开玩笑，要从自己小金库里面掏钱，如同要他的老命。 心中更是埋怨厂长郑建国不已。 厂里不给经费，让39车间动用小金库，一动就是这么多。 整个车间一百多号人，多少年省吃俭用才攒下不足两万，郑建国为了不被烦，居然一下子就给抹掉三分之一。 不行！ “还有火箭弹呢！没火箭弹，这玩意儿就是个摆设啊。” 刘跃一看有戏，开始烧猛火，“领导，咱厂长可说了，看成果再补钱。要是没炮弹，随便焊接个架子，他那样的性格，能认账？至少，咱们得拉着他听个响不是？” 找德明不疑有他。 一直以来，刘跃虽然喜欢胡搅蛮缠，倒没干过假传命令的事。 他不知道，刘跃不假传命令，根本没可能让设计从图纸走向成品。 “图纸是你设计的，咱厂各个车间你也熟悉，自己去弄，别来烦我。没成果，不准来见我！” 赵德明也不想见到刘跃，学习厂长，下了命令。 厂长发话了，不给钱也不行。 要不然到时候问起来，小金库都没了…… 003 全民皆媒人 “得令！请领导放心，我一定不辜负领导栽培，组织信任，保证用最低成本，最少材料，最快时间搞出威力最强，质量更好的火箭炮，让部里领导们一听到咱39车间跟2186厂，都竖起大拇指。” 刘跃忍住惊喜，拍着赵德明的马屁。 心中则是懊恼，要是早这样干，早就变成实物了！ 自己胆子还是有点小了。 忘记了这年头是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了。 赵德明不想看到他，哪怕刘跃的话他爱听。 “赶紧滚蛋！” 在刘跃欢天喜地转身准备离开时，赵德明又说了一句，“刘跃，你可以考虑一下你师父的提议，前几天厂工会还找我谈过关于你个人问题，老王头家闺女虽然学历没你高，人水灵啊，再说明年才考大学呢，配得上你。作为基地重点栽培的青年技术骨干……” “别啊领导，一点成绩没做出来，辜负党跟国家这么多年培养，没点成绩，哪敢考虑个人问题！” 刘跃一听赵德明也说这事儿，要哭了。 自己才25，为什么这年代的人也这么歧视大龄单身狗呢？ “领导，您是不是给批个条子？不然我去找各个负责人，他们不理我啊！” 刚走了两步，想起了什么，刘跃还是调头回来找赵德明了。 无奈之下的赵德明，带着刘跃到了他的办公室，拿出油漆已经斑驳的派克钢笔，写了一个条子递给刘跃。 “领导，还有钢戳儿呢，没那个，这条子没人认。” 在刘跃厚脸皮的提醒下，赵德明在他的注视下，才把拴在腰间的红戳儿取下来，哈口气戳在条子上自己的签名处。 条子内容简单，就是说刘跃负责便携式单兵火箭炮项目，希望各单位以及兄弟单位予以配合。 尤其是负责火箭弹生产的79车间，甚至在刘跃的催促下，赵德明还专门打电话给对方的车间主任，让他们配合刘跃。 打死赵德民都不会想到，刘跃在各种办法都没法说服厂长的情况下，采用了假传圣旨的手段来实现这个项目的启动。 “周姐，帮帮忙，给调度一下呗，我可是立了军令状，材料得尽快领出来，今天就得安排到各个车间加工。” 刘跃拿到赵德明戳着鲜红公章的批条后，直奔调度室。 39车间调度，叫周蓉，一名四十来岁，从原本国内经济最发达地区投身到国家三线建设的女人。 “侬不是骗了主任吧？侬那设计能行？火箭炮都靠密集发射，提供凶猛火力才行的啦……侬这设计，不如迫击炮方便携带，不如榴弹炮射程远，精度高……”周蓉显然也知道刘跃的项目，“而且这是你们车间的红戳儿，不是厂部的……” 对于刘跃手中的批条，周蓉一脸怀疑。 项目不应该是厂部甚至总部机关发红头文件？ 直接一个条子？ “周姐，我哪敢呢！您看着红戳儿？刚盖的，还没干呢！” 刘跃苦笑着解释，这年头的人，一个比一个精明。 扬了扬手中还没干透的批条，对着周蓉解释。 周蓉不相信的问道，“曾噶？” “哪能骗您呢！”刘跃无语。 有道是宰相门前七品官，作为生产火箭炮的专业单位，连39车间的调度，都清楚火箭炮的优点，缺点。 由此也能见到，刘跃手中这款设计有多么不合人心。 “确实是你们车间主任的字迹，刘跃，你小子可不能是模仿主任签名，用萝卜或土豆刻了印戳上的吧？” 周蓉认真地研究了一下批条的字迹，一脸严肃地看着刘跃。 刘跃在厂长面前撒谎都不带眨眼睛，周蓉如何能看出来？ “不行，我得打电话向主任确认。” 说完一边去拿办公桌上的红色电话，一边看刘跃的反应。 刘跃无奈，这老女人，现在也不飚沪市话了。 赵德明亲手写的条子，在自己的注视下，从腰上把车间钢戳儿拿出来，哈了口气盖上的。 怕啥？ “真不是骗唔？” “赶紧打电话问问咱领导啊，上面可是写得明白，您非不信任，有啥办法？” 刘跃催促着周蓉给赵德明打电话。 周蓉见他脸色，也不像作假，最终还是没有打电话。 “你去给我侄女道歉，明天陪她去镇上玩一天，我就帮你安排，如何？” 刘跃的脸，顿时变成了苦瓜色。 重生以来，第一次发现，基地里面的人，这么乐于做媒！ 第一次发现，国防科技系统中，是这么鄙视大龄单身狗。 感情自己成了唐僧肉。 周蓉一开始吓唬自己，就为这个呢。 回到基地参加工作这大半年来，只要认识他的，身边认识的有单身女孩的，都乐于给刘跃做媒。 全民皆媒人啊！ 谁叫他人年轻，又是基地屈指可数的研究生？ 重点培养的青年技术骨干！ 周蓉那侄女，是另外一个厂的，不过那长相…… 刘跃一想着那个第一次见面，脸上抹着晒红，嘴唇抹得如同出血了，大辫子上还扎着一根电影《白毛女》中喜儿那样的红头绳，头顶一朵大红花，体重至少超过160斤的如花，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赶紧对周蓉说道，“周姐，您侄女瞧不上我呢。我年龄太大……” 有时候，大龄单身并不是一无是处的。 “你这年龄，确实有些大了……她已经让我教训了一通，现在不嫌弃你老了……” 周蓉不放弃。 “周姐，要是我女朋友知道了……”刘跃不得不再次撒谎。 没有女朋友，要给周围人创造一副有女朋友的假象。 周蓉看着他，最终，叹了口气。 “我就知道，你瞧不上我侄女，毕竟她只是一个中专，你好歹也是研究生哩。” 一席话，说得刘跃都觉得自己太过势利。 他的谎言，太假。 “周姐，中专生可是比大学生还稀罕呢，我这是真有女朋友了，您看……” 谎言得继续，目的不能忘却。 要是周蓉不给调度，什么都别想干。 调度的权利，很多时候，关系到一个项目的进程。 “行啦，我这就给你安排，知道你很重视这个项目。先说好，成功后拿到奖金，必须请我吃饭！” 周蓉笑得有些勉强，话中失落，神情更是黯然。 “那绝对没问题啊！周姐，要不……” 刘跃正要说要不明天自己去镇上买只鸡到周蓉家里吃饭，一想到如花，顿时作罢。 反正他单身，自己开火的时间少，不是食堂就是到处蹭饭。 厂长家里蹭过饭，车间清洁工家里同样蹭过。 只不过，每次去蹭饭，都会自己买菜买酒什么的。 工资平时他也没有什么开支，全都用到吃喝上了，很快就成为整个2186厂最受欢迎的人。 刘跃大方，不像基地都是拖家带口，之前没有实行计划生育，哪怕是双职工，养着几个孩子，生活水平也高不到哪里去，何况大部分人还得往老家寄钱，补贴老家的父母兄弟姐妹什么的…… 谁都欢迎刘跃去蹭饭。 周蓉看着刘跃，心中知道他是为何不说下去了，也没逼着问。 撇撇嘴，不屑地说道，“你小子也就嘴甜！还是攒着你的工资娶媳妇儿吧。整天就知道胡吃海喝，以后娶了媳妇儿过日子，花钱的地方多着哩。” 没有再多说什么，周蓉开始根据刘跃写的材料清单，查询库房里材料是否够。 要是库房材料不够，就得申请从其他单位调拨。 “材料没问题，生产上面，需要到车间去找各个班组，他们有时间可以提前，如果没有，得等车间生产任务进度完成，至少等一个月……” 周蓉翻阅了各个车间生产计划安排表后，对刘跃说道。 004 来头甚大 刘跃急忙说道，“周姐，没问题，只要把材料领出来，我亲自去跟他们说……” 刘跃在车间混了好几个月，跟机械加工车间各班组都熟悉，热处理车间等相关车间也是他实习过的单位。 只要材料领出来，加工展开，哪怕被上面发现，问题也不大了。 不继续下去？ 就造成了材料上的浪费。 处理自己，也没办法挽回损失不是？ “行，我开条子，你自己找各班组长到库房领材料。” 周蓉也没废话，不再说让刘跃跟她侄女约会的事情。 私事跟公事，必须得分开的。 不然她也来不了三线。 刘跃求之不得。 拿着周蓉的条子，连声说谢谢，就向库房杀去。 “别想了！人家根正苗红，又是基地最年轻的研究生，总部机关重点培养对象，下放车间熟悉生产，很快会调回总部机关，潜力无限，你那侄女什么情况你不是不知道……” 调度室里，见周蓉望着刘跃逃着离去的背影黯然失神，即将退休的老张头劝着周蓉。 “人家刚考上研究生，就被劳资处给要回来，只要期末参加考试就行……” 基地虽然封闭，内部消息却传递非常快速。 “张大爷，有什么内幕消息？你女婿开始部里的，给咱们说道说道？” 调度室里面另外的几人来了兴趣。 刘跃的来头大，他们都是知道的。 可根本就没有渠道去了解内幕。 基地本来封闭，没有多少秘密能保守多久，可刘跃的来历，基地除了知道刘跃的父母是基地倒在岗位上的高层，其他并不知情。 其他工农兵大学生到了基地，可没有这样的优待。 见其他人问，老张头摆起了架子。 亏得自己女婿在部里，而且还知道刘跃。 了解内情，不收点好处，怎么能告诉别人？ 当即老头看着自己杯中已经没有了水的茶盅。 立即有人去倒水。 老张头又摸兜，立即有人递上了一支烟。 老张头一看，居然是万卷楼，这玩意儿是隔壁相如故里卷烟厂生产的，一包才一毛八…… “来，张大爷，抽我这大前门！” 一名四十多的中年人递上了一支大前门。 老张头两支烟都接过来，把大前门夹在耳朵上，万卷楼的过滤嘴塞在了嘴里，旁边立即有人点上火。 “今年国家恢复研究生招生考试，5月5日的考试中，刘跃同其他63499名学生一起走进考场，成为了恢复研究生培养招生工作后的第一批研究生。考的是航空航天相关的专业，其他研究生学习的东西，他在之前就学习了……” 老张头抽了一口烟，喷出一团烟雾，才悠悠地介绍起来。 “果然还是龙生龙，凤生凤，人家爹妈都是高级知识分子，孩子也知道努力……” 周蓉的话，有些酸。 这些人却不知道，此刘跃非是彼刘跃。 这个刘跃，是重生回来的，而且还是很远的未来重生回来的。 这个刘跃，那可是来自中国已经在月球建立基地的时代，就因为月球基地出了问题，亲自上月球去解决故障，最终发生意外，来到了这个时代。 “这批研究生，那可都是顶级人才，所以，刚考试完，各单位就开始就抢人。咱们002基地总部机关自然也清楚有人才能有发展，各种办法施展，在考试后就把刘跃弄回了基地。本来这不符合规矩，谁叫咱们是三线工程呢？机关林主任直接找了钱院长，撒泼打滚耍无赖，各种手段，说刘跃理论学习差不多了，该实践了，反正在第五研究院跟在基地研究，没区别，何况咱们基地严重缺人……” 老张头如同亲眼目睹，娓娓道来。 周围的人听得也是津津有味。 他们没想到，平时难得见到的林主任，居然是这样说服刘跃在研究院的导师们，把他弄回基地的。 “没想到，研究院那些严谨的专家们，居然也会同意！” 众人感慨不已。 不说刘跃父母的职务，仅仅是跟着国内最顶尖的一群航天专家们学习，就足够让人震撼了。 刘跃跟其他大多数工农兵大学生不同，15岁入首都航空航天大学时，就有着扎实的理论基础。 不然，也没可能缠着忙碌的众多大拿成为他们的学生。 如果刘跃搞的是其他项目，基地绝对会无条件支持，结果却搞了航天系统内技术含量最低的火箭炮！ 周蓉恨恨地说道，“可惜我家侄女没福气，长得也不争气！” 其他人都开始动了心思，琢磨起身边谁家闺女水灵，学历高。 即使无法成为刘跃的老丈杆子，成为他的媒人也不错啊。 刘跃也不管调度室的人怎么琢磨给自己介绍对象，从周蓉那里拿了领料单，直接回了机加车间，找老王头。 “师父，帮帮忙呗……” 老王头正要骂他，看着一叠领料单，不由愣了。 “你不是说没同意？怎么领料单就出来了？你小子使了啥手段？” 刘跃尴尬地笑着，也不解释。 他也清楚，单管火箭炮，看起来没有多大用处。 近处有迫击炮，稍远点，榴弹炮火力支援。 火箭炮的威力在于发射速度快，大面积覆盖。 “师父，您瞧我这为这项目，都跑了半年。您老行行好，当心疼徒儿，先帮忙弄出来看看呗……”刘跃陪着笑脸。 为了这个项目，从回来就开始跑。 总部机关技术部也因为这样，才把他发配到2186厂来熟悉火箭炮生产的工艺流程。 现在已经是78年12月了，还有两个月不到，对越自卫反击战就要爆发了。 一开始，这样的单管火箭炮用不上，等国内撤军，边境轮战时，那就有用了，远比榴弹炮更靠谱。 “晚上陪老子喝酒不？” 老王头眼珠子滴溜转着，闪现出智慧的光芒。 老头子让刘跃成为女婿的心还没死！ 事情都到了这种地步，不牺牲点色相不行了。 老王头不帮忙，机加车间其他班组长可不会卖面子。 没谁愿意公休日帮着刘跃干活。 再说了，这种活，本来该调度安排时间的。 刘跃假传圣旨，好不容易把材料给弄出来了，到时候要是被发现，材料还没粗加工，就白冒险了。 “行，我陪您老！” 考虑着夜长梦多，今天不把材料领出来，甚至动手加工，明天公休日一过，下周一早上，赵德明到厂部开生产会议，如果真问了厂长，绝对不是好事儿。 刘跃这回答，完全是豁出去了。 今晚或明天加班加点，先把各种材料粗加工，等上面发现，木已成舟，处分自己，也只能继续生产。 “那好，你说怎么弄吧。” 见刘跃同意到家里吃饭，老王头一脸轻松，看着手中领料单，问刘跃。 刘跃这也是临时起意，根本就没有完善的计划。 反正只想把材料领出来，立即开始加工。 “师父，您也知道现在厂里计划比原来少了不少，经费不充足。可能加班费啥的……” “少扯没用的，直接说。” 老王头瞪了刘跃一眼，“咱车间的人，那点觉悟都没有？” 005 生米煮成夹生饭 “我是这样想的，先找各班组把材料领出来，明天请各位师傅辛苦一下，一会儿下班我去打酒，邀请各位师傅一起到您老那儿，辛苦冬梅妹子一下……明天大家一起加个班，先粗加工了，明晚热处理开炉一起，免得浪费能源……” 材料只要进了热处理炉子，再拿出来，基本上就很难用其他地方用得上了。 “行，也别等下班了。既然要请大家帮忙，就别小家子气，这十块钱你拿着，骑我的自行车去找二麻子买只老母鸡，先去让你师娘炖着，其他的我来安排……” 接过刘跃手中的领料单，老王头从兜里掏出一叠钱，把最外面一张大团结递给刘跃。 刘跃急忙拒绝，“师父，为我的事儿让您操心，我就非常不好意思了，哪能让您破费！” 老王头眉毛倒竖，“你那点工资够什么？留着娶媳妇儿吧。” 反正娶自己闺女不是？ 刘跃无奈，左右为难。 “师父，要不咱们先跟其他的师傅们商量一下，看看大家有没有安排？”刘跃退了一步。“这事儿吧，我怕夜长梦多，万一到时候老赵反悔了……” “你老实说，真的是老赵同意了？”老王头皱眉看着刘跃，总觉得哪里不对。 事情再急，也到不了这样的程度。 “赵主任的字迹您老又不是不认识，鲜红的公章盖着呢……再说了，调度室都签字了，我胆子再肥，也不敢一路伪造不是？”刘跃急忙辩解。 老王头这些虽然只是技术工人，活了半辈子，什么没有经历过？ 绝对不是什么容易糊弄的主儿。 老王头虽然怀疑，想着刘跃也没有那么大的胆子，也不急着让他去买老母鸡，先问问其他人的安排，晚上再邀请他们喝酒也不迟。 当即带着刘跃去找机加工车间的几个老师傅。 “老王头，你为了你这女婿，够卖力啊。得亏我没闺女……” 铣工师傅杜成国是跟老王头一起进厂的，关系一直都铁，一个车工八级，一个铣工九级。 “瞎说啥，我这是为实现现代化国防在努力！”老王头翻着白眼说道，“行不行，一句话。反正干活没加班费……” “我敢说不么？”杜成国问老王头。 “有啥你杜大爷不敢的？当初连厂长的脑门你都敢拍……不干也没啥问题，最多我们老死不相往来而已，你家老三跟我二闺女的亲事也黄了……” 老王头一脸平静。 杜成国这是脸皮跳了跳，想要反驳，最终还是忍了，这老家伙，生四个闺女，还都水灵得不得了，跟他怎么都不像。 没奈何，杜成国只能受了他的威胁，谁叫自己三儿子从小就盯上了老王家的闺女呢？ “得，得，你是大爷，我一个堂堂九级工，受你个八级工威胁……” 刘跃也不理会两大师傅扯皮，很有眼力见儿，急忙给两人一人递了一支烟。 车间里本不允许吸烟，这些技术过硬，经验丰富的老师傅，连总部机关领导来了都捧着，自然也没有谁上来说啥，厂纪检部门的，看着了，直接转身走开。 “小子，你可别辜负了你老丈杆子的苦心。说说你那图纸吧，哪些需要注意……”杜成国接过烟，凑到老王头的火柴上点燃，对刘跃说道。 不想去跟老王头掰扯。 娃小，生闺女的被人歧视；大了，一家有女百家求，低人一等啊！ 刘跃直接忽视了老丈杆子的说法，拿出铣工需要加工零部件图纸，“杜师，其实这里面也没啥复杂的，对您来说，都是信手牵来的事儿，唯独就是有几个异形件……” “干脆这样，也别等明天了，领料单给我，一会儿让徒弟去把料领出来，今晚开始弄。” 杜成国看了图纸，见没有多少活，问了几个细节问题，开口说道。 刘跃巴不得。 最好是今晚开始动手，明天晚上丢入热处理炉子，后天精加工，哪怕被发现了，要么就处理自己，要么就只能继续下去…… “杜师，能行不？” “男人，说啥不行？”杜成国问刘跃，“你要这样说，老王头可不乐意了……” 关系到老王头闺女性福呢。 老王头也不吭声。 搞定铣工师傅，其他几个工种只是一些小活，都没什么问题。 厂里几位大师傅约着明天公休日一起去旁边的小河里钓鱼，一合计，索性就今天晚上一起弄了。 于是乎，刘跃也不用去买老母鸡，更不用去跟尚未成年的小师妹尴尬四眼相对。 当天晚上，没有加班任务的39车间，灯火通明。 一帮子顶级老师傅们主动加班，不知道的还以为又有了什么需要攻关的型号任务，倒也没有人说什么。 库房里的材料被领出来，快速按照图纸展开粗加工，一切，都在有序进行。 即使被上面查着了，生米也煮成了夹生饭，不继续煮，就浪费了这把米。 “加工这种管材，一定得注意车刀锋利程度，一旦刀钝，就容易引起振动，出现振纹，表面粗糙度达不到，同时也会影响整个产品质量；同时，也容易引起栽刀现象……” 老王头亲自操作ca6140车床，动作很快，装夹、找正零件，随后调整参数，开始加工。 整个过程，一气呵成，人跟机床宛若一体。 这就是人形控制系统！ 刘跃最喜欢看这些老师傅们亲手加工零部件。 所有的动作，自然，行云流水，没有任何多余动作，给人一种视觉上的享受。 老王头一边干活，一边对刘跃讲述车床加工长轴套类零件的注意事项。 刘跃在一边，不停地在工作笔记本上记录着。 还不时地看着车床主轴箱外各个手柄的位置，记录转速，切削量，进给速度等…… “你别记录那些参数，没用，这得根据材料的情况，刀具材料，机床性能等来选择，不是一成不变的。尽信书不如无书，理论知识是死的，经验这东西，是需要积累的。” 老王头看着刘跃，也没有阻止他。 刘跃点了点头，“师父，都说好记性不如烂笔头，我只懂理论，没有实际操作，记录下来，以后有机会就实践不是……” 他总不能告诉老王头，再等几年，数控机床出来，这些参数将会决定数控机床的加工效率。 平时积累起来，到时候只管往数控系统中输入参数就好了，不用再耽搁时间专门来采样，调整参数设置。 现在这是用笔头来建立数据库。 这是刘跃这几个月在机械加工车间里面一直干的事情。 “你实践个屁！要是读了几年大学，再来车间一线当技术工人，那不是浪费国家资源嘛！你看车间的工人，高中生都没有几个，你一个堂堂研究生，应该去研究最先进的导弹跟火箭，为国家航天事业做贡献！来玩机床，不是高射炮打蚊子——大材小用么？” 老王头板着脸教训刘跃。 他可不希望自己的女婿放着研究所的工作不干，跑来当个一线工人。 “哟，老王头，又教训女婿呢？” 满眼血丝的杜成国走了过来。 “有本事你生个闺女跟我抢啊！”老王头很嘚瑟。 自己四个闺女，一个比一个水灵，全基地都排得上号。 “算了，生个闺女也赶不上了。”杜成国摇头，随后对刘跃说道，“你的活，都干完了，剩下的精加工，等热处理后，再找我。” “杜师，辛苦您了……昨晚弄得您都没有休息……您先回去休息，中午一起喝两杯？” 刘跃一点不怀疑，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 为了生米煮成夹生饭，昨晚所有帮忙的人都是通宵加班。 “没空，老子钓鱼去了。搞完了，拿到奖金了，再请咱们喝酒……” 杜成国说完就转身离去了。 006 东窗事发 “老杜人实在啊，不愧是我兄弟。” 老王头笑着说道。 刘跃很想问问老王头，既然跟杜师是兄弟，为啥还用孩子的婚事威胁对方，最终还是作罢。 想到现在的事情，只能叹口气。 自己干的这些事儿，很不地道，要是被上面处理了，这些对自己好的师父，都得挨处理。 单管火箭炮，用于大规模野战，根本不合适。 也就只能用于小分队作战的火力支援。 否者，当年国内也不会开发85式107毫米单管火箭炮。 刘跃的设计，主要按照85式设计，理论上最大射程可以达到8500米，并且改进了85式设计上的一些缺陷。 在85式的设计中，射击精度比较低，密集度为射程的1/140，方向偏差也达到了射程的1/85。 通俗地讲，就是在最大射程上，火箭弹着点有可能会偏离目标50~100米。 作为后来者的刘跃，直接就把后面无数人用了不知道多少年才试验出来的解决方法无耻地使用了——火箭弹上增加阻力环，同时加长弹体设计，并让每一枚火箭弹的重量不超过25kg，依然可以单兵运输。 不是刘跃觉得这种火箭炮性能优异，而是用于游击作战，这种火箭炮比重炮轻，精度高，而且灵活性高。 按照刘跃看到的，更是让整个火箭炮可以组合起来变成多管火箭炮。 重火力支援可以，小规模部队使用也行。 不是他不想搞出更好的导弹，他到这个世界十年，跟着国内航天以及相关领域最顶级的大拿们学习，深刻了解了国内航天工业技术现状。 要想搞更好的导弹，需要更好的电子工业、高精度加工机床、热处理工艺、计算机技术、自动控制、遥测控制…… 所有的一切，都需要突破。 85式单管火箭炮，几乎不涉及任何高精度的东西，制造成本底，使用灵活。 在即将爆发的对越反击战中，将会非常适用。 星期天，老王头让刘跃中午去他家吃饭，王冬梅周末不上学…… 刘跃以一夜没睡给拒绝了，撒谎说晚上还得去找厂长汇报进度…… 星期一早上，赵德明到厂部开会。 整个会议依然如同往常，主要还是学习刚结束的十一届三中全会的会议精神，探讨分析对内改革，对外开放的政策等内容。 同时，也介绍了目前国家全力搞经济建设，所有一切为经济发展让路的问题。 总之，一句话，就是军工产业生产计划将会越来越少，日子不好过了…… “厂长……”会议结束后，赵德明叫住了正要离开的郑建国。 “德明同志，你们车间是总部机关定的试验单位，我们这也没有办法啊。” 郑建国以为赵德明找自己诉苦。 39车间是探索改革的试点单位，虽然谁都不知道具体如何去改革，但是不能没有态度。 整个2186厂改革，寻求在没有生产计划的情况下别的生路，做厂长的，压力也很大。 “厂长，我知道。作为党的干部，组织的安排，肯定是绝对服从……”赵德明拍着胸脯说道，“不过，那啥，厂长，我们这马上要搞改革试点，可我们车间小金库就那么点钱，您一句话，让刘跃弄走了五千……” “啥？我说赵德明，你这讹诈也不分对象啊！我啥时候让刘跃把你们小金库弄走了五千？”郑建国顿时怒了。 连同志都不叫了。 伸手要钱的，那都不是同志。 现在经费都紧张，当厂长的，最见不得就是各个车间伸手要钱。 “郑厂长，做人不带这样的！刘跃那火箭炮，不是你说让我们先用车间资金垫付？前天刚说了，今天就把咱们当成了改革试点单位，今年过年的奖金都还没着落呢，咱39车间一百多号人呢……” 见厂长耍无赖，赵德明如何能依？ 郑建国更是愤怒，急忙叫停。 “等会儿，你说刘跃的火箭炮，啥意思？” “啥意思？不是你说了，让我们车间先搞着，等见到样品进行了试射再拨付经费？” 赵德明现在也不管是不是落了厂长面子。 39车间小金库好不容易有点结余了，被厂长给坑了。 怎么能行？ “刘跃真是这样说的？胆子太大了！” 听明白后，郑建国差点炸了。 不过随后一想，反正厂里又没有损失什么，再加上隔壁的2109厂那帮子人干得太不地道，先拿出个单管火箭炮试试对方的反应也不错。 何况，要是厂长插手，事情性质就不一样了。 厂长来处理这事儿，刘跃肯定会被严肃处理，总部机关领导们怎么看自己？当初可是自己在总部机关领导面前拍着胸脯保证说一定会给刘跃新装备研究项目。 不然刘跃也不会来缠他。 可要钱？ 门都没有，尤其是没有看到效果。 当即严肃地说道，“搞项目，厂里能不开会就直接下料试制样品？德明同志，你当车间主任多少年了？组织流程还能不清楚？” “厂长，他可是打着你的名义……” 见郑建国明显是想要置身事外，赵德明如何能同意？ 厂里面的钱，难要。 好不容易小金库有点钱了，不能就这样被坑了。 找刘跃没用。 “这是你们车间自己的事情。”郑建国明显不想管，“再说了，我也没办法，这事儿，得去找总部机关。他的组织关系在总部机关……” “你……” 赵德明想要骂娘，奈何，郑建国是顶头上司。 胸中憋着的一股火气，这火，不往刘跃头上发，找谁？ 五千快去钱呐！ 去让刘跃来找郑建国要钱！ 怒气冲冲的赵德明到车间的时候，机加工车间正在开早会。 “刘跃，你给我滚出来！” “领导，我这开早会呢。咱正学习十一届三中全会会议精神……” 刘跃见赵德明怒气冲冲地进来，不顾威严，顿时知道，事情败露了。 “少扯淡！学习如何弄虚作假，欺骗组织对吧？” 赵德明脸色阴沉得要滴出水来。 即使如此，他也没忍着不当着整个车间的人发火。 听到他这话，老王头不干了。 “领导，咱都只是一线工人，最多也就瞒上，哪能欺下了？” 显然，老王头暗中挖苦赵德明。 “就是，跟上面的领导，咱们一线工人面都见不着，哪能瞒什么……” 杜成国也站了出来。 刘跃一见，心中暗道要遭。 事儿捅出去不是好事，自己挨处理那是活该，毕竟这事情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007 如此严肃的处理 自己挨处理不要紧，反正后果也不严重。 可要是让师父们被连累，就不好了。 师父们组织关系在这里，一直都是赵德明管呢…… 急忙站出来，拉着脸色快要滴出水的赵德明准备去车间外说去。 赵德明也知道不适合当着其他人的面闹开，厂长那态度，就是不准备严肃处理，要是自己搞得全基地都知道，自己挨处理也不远了，所以也就顺着刘跃的拉扯出了车间。 “领导息怒，别气坏了身子……” 刘跃一边拉着赵德明往外走，一边抚着他因为愤怒急剧起伏的胸膛。 “身体是革@命本钱。领导，国家要实现四化，尤其国防现代化，得您领导着咱前行……” “少给我打马虎眼，你自己说，那5000块经费，怎么退回来！” 到了外面，被刘跃气得不轻的赵德明，直接一把打开了刘跃的手。 跟在后面的老王头听到赵德明的话，也是一愣。 不过倒也没有问什么事儿，直接站到赵德明面前，挺直胸膛:“主任，刘跃是你交给我带着的，他犯什么错，我来承担……” “师父！” 刘跃急了。 自己犯错，怎么能让一直都对自己很好的师父担呢。 虽然师父对自己好是为了让自己当女婿。 随即对赵德明说道:“赵主任，假传命令的事是我不对……现在经费大部分都花了，材料都变成了零部件毛坯，需要热处理的昨天晚上就进了热处理炉……” “好！很好！” 赵德明整个人气得颤抖了起来。 这是一点挽回的机会都没有了。 已经初加工过，进了热处理炉子，那些材料就很难用到别的地方。 “赵主任，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何必小题大做？” 一边的杜成国觉得赵德明太小题大做了。 “小题大做？你们就护犊子吧！就因为你们为虎作伥，这小子现在直接假传厂长命令……说厂领导同意搞他那个单管火箭炮项目……材料进了热处理炉，别的也用不上……” 赵德明恨恨地看着车间里这几位他平时捧着的大佬。 这帮大爷护犊子，哪怕车间主任，赵德明也扛不住。 顶级大拿们的技术跟经验，是全基地最宝贵的财富。 技术大拿们丰富的经验，更是39车间立足的根本，没有高精尖端技术设备，有了他们，再复杂，精度再高的零件也能搞出来。 “有这事？” 杜成国愣了，老王头也蒙了。 看了看气急败坏的赵德明，再看看一脸低着头不吭声的刘跃，杜成国便明白了，事情是真的。 “主任，不可能吧？刘跃从进车间，一直踏实本分，刻苦学习努力，虚心学习……”老王头急了，他可不相信刘跃能干出这种事，“主任，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王进德，事情都这样了，你觉得还有什么误会？刚才开会，我亲自问了厂长……你说你，一点原则都不讲，还老党员呢！再说了，他还没成为你女婿呢！” 赵德明见刘跃不吭声，更是火大。 刘跃不想师父们被牵连，“师父，确实是我假传厂长命令，说单管火箭炮项目总部机关批准了，让咱们先弄样炮……” 刘跃的话，让王进德跟杜成国两人如同被雷击。 整个002基地，从在大巴山里开始建设，从来没出现过这样的事情。 5000块钱啊！ 现在连杜成国这样的顶级大师傅，九级铣工的工资，才刚刚过百的时代，5000块钱无疑是一笔惊天巨款。 他们能说什么？ “主任，现在材料已进热处理炉，只剩下精加工，装配出来，这火箭炮就成了……我欺骗领导，任何处分，我都接受……可现在如果不继续生产下去，材料都浪费了，车间的经费也拿不回来了……另外，这种单管火箭炮，机动性很强，可以组装成多管火箭炮，完成上级下发的改造任务……” 刘跃看着脸色难看的几人，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开始这样干，就想好了退路。 “噗~” 老王头的脚，重重地踹在了刘跃的腿上。 这一下，着实用力了。 顿时就让刘跃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 “你这王八犊子，这是犯罪，是要枪毙的！我们是什么单位？你不知道？做事前不动脑子的？亏得你读了这么多年书，都读到狗身上去了？” 老王头是真的生气了。 这不仅是浪费国家资源的问题，而是态度问题。 军工系统出现这样的事，性质就严重了。 杜成国在旁边一脸严肃，看着坐在地上揉搓被王进德踢到腿的刘跃，满脸怒火，不仅没有阻止王进德，反而上前去帮着揍刘跃。 两人动作幅度很大，可到刘跃身上，刘跃并没有太大的感觉，还是配合着惨叫起来。 好一阵，两人累了，才停手。 “刘跃，平时你那么谨慎，怎么在这事上就犯糊涂？如果这事不严肃处理，大家有样学样，会发展成什么样子？会浪费多少国家资源？咱们军工系统的很多材料，都是非常难生产，很宝贵的……” 这帮顶级技术人员，都清楚地知道，军用材料标准高，要生产出合格的材料，非常不容易。 国内技术条件太差，底子薄，尤其是一些顶级材料，生产成本是非常吓人的。 没谁敢轻易浪费。 赵德明见王进德动手，冷哼了一声。 一直等到他停手，才开口：“别演戏，没用！这事情让他自己去厂部向领导们解释……性质太恶劣了！” 看两人怒视着自己，赵德明又一脸扭曲，“5000块钱啊！” 39车间上百号人，在厂里发不出福利时，只能利用小金库的资金采购一些产品给大家发福利，或者加班时候给大家定加班餐等。 大多数人都是当初支援三线建设，放弃大城市生活与工作，进入大巴山这穷山沟沟里，为国防事业挥洒汗水跟热血。 以前日子好过，每年大家都是大堆小堆各种年货往家领。 从两年前开始，国家开始发展经济基础建设，所有军工单位日子就随着大量军工项目下马而变得不好过。 部队的订单，更是削减绝大部分。 作为火箭炮生产单位的2186厂，生产计划更少。 “主任，这可不是演戏。事情必须严肃处理，要不，直接把他枪毙了？以儆效尤……” 老王头一脸严肃。 “对，如此歪风不可长！” 杜成国黑着脸，提醒着赵德明。 赵德明差点气笑了:“还说不护犊子？这种事情，虽然性质严重，还不至于枪毙，不是？真枪毙了，你哪里去找好女婿？” 杜成国向王进德递去一个眼神，王进德对气得要吐血的赵德明说道，“主任，要不我们去那边谈谈？” “有什么好说的？这损失都已经成定局了……” 赵德明真的恨不得把刘跃给干掉，这小子太不懂事了。 可他也知道，厂长都不打算处理这事儿了。 王进德跟杜成国两人虽然不是真的揍刘跃，人家面子已经给足了，继续追究下去，不仅让郑建国难以处理，跟下面这帮国宝级的大拿，也会产生嫌隙，后面就难处了。 “他不是说有办法减少我们的损失吗？事情已经到了这地步，只能把火箭炮搞出来，看看效果到底如何。说不定军代表们觉得可以并且看上了，拨给我们一些经费也有可能……” 王进德可不希望自己的爱徒，自己未来的女婿刘跃就这样失去了大好的前程。 008 护犊子 这事情可大可小。 搞出好用的火箭炮，并且效果杠杠滴，也就没有多大问题了。 看着王进德跟杜成国等人，赵德明脸上阴晴不定。 事已至此，不继续搞下去，是真的损失了，厂长郑建国那态度，完全是不追求。 可继续搞下去，他心中根本没底。 刘跃设计的单管火箭炮，根本不符合上级的需求。 火箭炮以密集射击、饱和打击来产生作用，发射速度快、打击范围广为特征，属于炮兵的新发展方向，这些年在国内外发展非常快速。 哪怕刘跃基础好，是国内第一批研究生，有着一帮航天领域的顶级大拿当老师，这想法也实在让人难以接受。 单管火箭炮能干什么？ 作为专门生产火箭炮的2186厂，哪怕只是机加车间的车间主任，赵德明也是了解火箭炮的。 他不是学火箭炮专业出身，原来在部队可是火箭炮营的营长。 从转业到39车间，就跟各种型号火箭炮打交道。 车间生产各种型号的火箭炮，自然清楚火箭炮的用途以及性能。 “刘跃，你这项目之前已被厂里拍死，根本就不可能得到部队的认可。这事要传出去，咱们整个车间都会出乱子……” 杜成国跟王进德等人护犊子，赵德明这时也不好多说什么。 可他必须让几人知道，这事不妥善解决，后果很严重。 杜成国看了看赵德明，直接从兜里掏出了烟，丢了一支给王进德，自己再点上。 说道：“老赵，别上纲上线的。刘跃好歹是总部机关从上面要回来的，如果进其他单位，人家早就把这项目搞出来了……咱这里把他丢到车间，算什么事儿？” 这年头大学生可都是宝贝！ 刘跃这宝贝疙瘩不像其他工农兵学生，基础根本不扎实，大学也学不到什么东西。 工农兵学生刚进大学四，还得从基础的学起，最后很多专业课都没有上完就毕业了。 刘跃不同。 在基地长大，跟着基地的大佬们，理论功底非常扎实，大学期间更是没有荒废，跟着国内航天领域最顶级的大佬们学习。 设计这火箭炮，能是没有用途的？ 王进德见赵德明神态松懈下来，也开口说道：“这就对了嘛！咱直接把样炮生产出来看效果，效果好了，上级能不给钱？再说了，当初基地要回他的时候，可是说了会有研究项目给他的……” 厂长不可能真的一分研究经费都不给。 刘跃是他跑到总部机关撒泼打滚耍无赖要来的。 就为了从研究生产火箭炮进入到导弹领域。 “就这样办吧！到时候效果不好，看你们怎么交代！” 赵德明实在不想跟杜成国、王进德等人继续纠缠下去。 狠狠的瞪了刘跃一眼，说完就准备离开。 刘跃知道这时候自己不能说话。 原本就知道事情败露后的后果很严重，可没想到这么快被发现。 原本还指望着等火箭炮搞出来，打几发炮弹让上面的人看看效果，到时候这项目就算成了。 谁能想到赵德明到厂部开会时，居然主动找郑建国问这事儿。 还好，郑建国没来找他，也算是默认了这事。 刘跃猜测着厂部的态度。 “主任，你别急着走啊！” 王进德却叫住了赵德明：“老王头，你还有什么事？现在我不立即上报这事，还要我咋办？” 王进德丝毫不买赵德明这个车间主任的账。 “赵主任，咱也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咱不要求别的，你跟79车间以及其他单位打个招呼，让他们加把劲，尽早看到效果……” “想都别想！” 赵德明想都没想，直接拒绝了王进德的要求。 王进德这要求过分了，要求他去找79车间的负责人催促生产。 这不摆明了，这事是他同意了？ 刘跃在旁边后悔不已，老王头完全是为了自己，冒这么大的风险。 当然，感激归感激，可他不能真遂了王进德的愿，跟不满18岁的小师妹谈恋爱。 老牛不吃嫩草。 刘跃也知道，即使没有小师妹的存在，王进德依然会如此。 人情欠大了。 什么都能欠，就是不能欠人情。 一时间，刘跃恨不得抽自己两耳光。 “老赵，你真不去？” 王进德黑着脸，威胁着车间主任。 赵德明肯定而又坚定地表示：“不去！” “我暂时不上报这事，已经仁至义尽。你们要知道，那可是5千块钱，五千啊！” 车间主任痛心疾首地补充着。 “项目废了，我赔！” 王进德的话，顿时让刘跃跟杜成国两人大惊。 就连赵德明这位车间主任，也是满脸惊愕地看着王进德，说道：“老王头，你疯了？哪怕他真成了你女婿，也不至于这样吧！你知不知道这是多少钱，以你那点工资得攒都少年？” 赵德明确实急了。 王进德这是在逼自己啊！ 哪怕想让刘跃成为女婿，也不能这样。 五千块钱当嫁妆？ 就是王进德这位八级车工工资上百，还要养着一家老小的吃喝，根本攒不下什么钱了。 在整个厂里，存款有一两千的不少，大多数家庭都是双职工。 可5千块钱，这是天文数字。 刘跃更是急了，万一项目废了，自己真的就得娶师妹了？ 虽然师妹王冬梅很漂亮，可两人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赵德明看着杜成国，希望他帮着劝说。 哪成想，杜成国不仅没有劝王进德，还煽风点火地加码：“赵主任，老王头一个人赔起来确实有些困难，加上我呢？” “你们疯了！老杜，你可是没有闺女的！”赵德明真的急了。 杜成国直接白了车间主任一眼。 如果真是为闺女，确实不划算，不收彩礼，还倒贴嫁妆！ 可这事儿，他们心中自然有数。 王进德看着赵德明，冷哼一声：“主任，他是咱厂机关从总部要回来的，属于基地最年轻的技术骨干，重点培养的技术人才……他的设计，我们还是相信的！不要忘记，咱们当年就是靠着游击战赢得胜利的！如果游击队拥有重火力，那战斗力……” 王进德左手两根粗壮的指头夹着烟，吐出一团烟雾，随后用右手小拇指掏了掏鼻孔。 对赵德明很鄙视。 他的话很明显，不是因闺女才支持刘跃，而是认为这种单管火箭炮确实有着很大用处。 杜成国也支持这一想法。 “主任，咱们不是火箭炮专业科班出身，可也知道游击战中遇到敌人碉堡什么的，直接来一发火箭炮，那仗就好打了。如果一发不行，就再来一发……当年有这玩意，我二叔也不至于年纪轻轻就牺牲。” “你们真对他这设计有信心？” 赵德明难以置信地看着王进德与杜成国两人。 他也知道王进德力保刘跃，并不是真因为想要让刘跃当他的乘龙快婿。 这两个老家伙，精明着呢。 应该是看到了这种火箭炮的巨大潜力。 就如同杜成国说的，没有什么是一发火箭弹解决不了的。 如果有，就再来一发。 一旁本来插不上话，琢磨着是不是有失败可能，必须得娶小师妹的刘跃，听到这些话，也是满脸震惊。 他很想问问杜成国，企鹅号是多少什么的。 连一发解决不了再来一发都说出来了。 自己在车间待了好几个月，也从未听说王进德与杜成国两人对这火箭炮看好啊。 009 我们很看好你 “刘跃之前一直在我们面前炫耀他这玩意的作用。虽然我们不懂技术设计，也知道火箭炮如果无法实现快速饱和打击没有什么作用。可是用于游击战，拥有这样的便携重火力，是有多重要的作用！” 王进德平静地说道。 游击战，大家还是都知道的。 之前三线建设时期，很多工厂的单位，都会组织民兵训练。 明兵的训练，大多数都是培训游击作战。 “这火箭炮最大理论射程可达8500米，可不是迫击炮能达到的射程。普通重炮射程倒是更远，单兵作战小分队却无法携带……尤其执行侦查任务的，一旦遇到敌人碉堡或指挥部，怎么解决？有这东西，一发解决问题。” 杜成国补充着王进德的话。 “直接用火箭筒，不是更好？无论是40火还是60火，威力都不小……” 赵德明一脸恶寒。 解决这些任务，有单兵火箭筒呢。 而且单兵火箭筒效果肯定是更好的。 王进德听他这样说，直接给刘跃使了个眼神:“刘跃，赶紧给主任好好讲讲你这东西跟单兵火箭筒的区别。” 让他来讲，绝对是讲不出来的。 要是他能这样忽悠人，就可以去设计部门了。 王进德之前就是把平时刘跃给他们灌输的东西拿出来圆场，现在自然是说不出别的。 “不用他介绍了，这些功能早就向我们说过无数次。” 赵德明一脸恶寒。 真不想听刘跃说那些。 见赵德明又要转身离开，王进德再次拉住了他:“主任，你真不愿意帮忙？不要等出了效果，那时候可能就……” 可能就什么，他并没有说出来。 赵德明为人处事十分谨慎，所以这么多年一直在车间主任这个位置上，也没有得到上升机会。 刘跃现在搞的单兵便携式火箭炮，属于工厂的项目，用的是车间小金库的经费。 如果真出了成绩，自然是属于车间所有人的荣誉。 赵德明现在不担风险，有了好处，再来分果子，就过不去了。 没有只得成果，不用付出的道理。 赵德明没理会两人，冷哼一声，直接转身就走了。 “师傅，你们真相信我这设计可靠？” 哪怕刘跃知道自己这设计是绝对靠谱的，而且在游击战中会发挥巨大作用。 可王进德与杜成国这些，只是车间技术工人，哪怕一个八级，一个九级，终究还是技术工人。 哪怕属于各自工种最顶级的技术大拿，对武器装备所产生的效应及在未来的发展，一般人也是没有这么好的眼光的。 “难道你对自己没信心？年轻人，不要忘记，你是总部机关要回来的人！更不要忘记，你是国防科技工作者的一员。搞国防科技，无论遇到多大的困难，都要有绝对的信心！” 杜成国严肃地告诫着刘跃。 “换句话说，有困难要上，没有困难，创造困难也要上。”王进德在一边补充。 这话听得刘跃恶寒不已。 铁人王进喜的原话是：有条件要上，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 小学课本都有。 自己师父居然篡改了原话…… “国防科技这一块，必须得有超越常人的毅力，遇到困难绝不放弃，否则，当年我们就没有大东风，没有蘑菇蛋出现……”杜成国叹了口气。 他其实也怕刘跃嫌弃基地的条件不好，离开。 杜成国再次拿出烟，递了一支给王进德，刘跃很有眼力劲的，急忙从兜里掏出火柴划燃给两人点燃。 王进德看着刘跃，一脸意味深长:“当年，搞大东风时，各种设备及其简陋，材料都不好用，所有人，都是一路咬牙坚持过来。尤其是技术部门，完全是靠着用算盘打出来的……最终，我们的超级大东风出来了，咱基地山里面……” “老王！” 杜成国急了。 这老头，一激动，什么话都说呢！ 那东西，连自己家人都不能说，现在却说出来了…… 一说到大东风，老头就一脸自豪，眼神都射出光芒。 山里正在组装的那超级大东风，外壳就是王进德加工的…… 作为建国以后就参加工作的技术大拿，从最初的学徒工，到现在顶级技术大师傅，王进德跟杜成国都参与了国内大东风众多型号的研制。 哪怕只是属于机械加工的一部分，依然自豪。 国防就是这样，是由无数零部件，无数螺丝钉构成。 所有国防科技工作者，都是一颗小小的螺丝钉，哪里需要就钉在哪里，最终把这机器给制造出来。 “师傅，放心吧！我对自己有信心，对这设计更不担心。不然，我也不敢豁出去这样干！至于有没有条件，现在没有条件，努力多搞些项目，经费多了，自然有条件了。” 刘跃知道两人说的那超级大东风是什么。 那可是国内最顶级的东西。 用来给其他大洲送快递的运载工具。 大巴山的基地，自然会造那东西。 虽然比起以后的大东风体型大很多，精度也差了很多，射程也差不少，关键这东西威慑力绝对足够。 “行了，也别废话。事情既然已经到了这地步，也没必要再隐瞒什么，好好把这项目搞成功，到试验场试一下效果……再把成果向上级展示，是否堪用，就只能由上级跟军代表评判了。” 王进德也没再废话，直接让刘跃去找79车间的人催促火箭炮的生产。 赵德明不帮忙，他们自己来。 79车间专门负责火箭弹生产。 随着国家以经济建设为中心，大量军工订单取消，对各个军工生产系统的任务订单不断在减少，加上平时消耗又不大，79车间业务并不是很繁忙。 可79车间对刘跃设计的这种新型火箭弹，有些无从下手。 107火箭弹，79车间生产的数量不少。 工艺技术也不复杂。 可现在生产这个107毫米的火箭炮弹，不仅比原来的107火箭弹长了很多，甚至还在尾部增加了几个阻力环。 本来加工不是什么难事，可要调整生产线，并要增加新的试验，以此来确保火箭弹的威力。 这对整个车间来说，就有些闹心了。 经费不多，实验也不能多做。 “老赵，看看你们那边整的什么玩意儿？你们不过是搞机加工的，搞什么火箭炮设计？搞设计就搞设计嘛，居然还要搞火箭弹设计，这是想抢我们的饭碗还是咋的？看看你们的设计，这设计看起来简单，可生产需要调整生产线……你们自己生产去……” 79车间车间主任江峰，见到赵德明进自己办公室，劈头盖脸的一通抱怨。 直接把手中的技术图纸及工艺文件丢给了赵德明。 赵德明有些后悔为什么要来79车间。 自己摆明态度不管，让刘跃自己来折腾，不好么？ 非得没事给自己找别扭。 心底再次暗骂了一番刘跃那小王八犊子。 却对江峰赔着笑脸:“老江，这不是日子不好过，想整点外快嘛！我们那小金库可没你们的小金库充实，这眼瞅就快过年了……” “你们这是瞎搞！生产没有问题，调整生产线，成本谁出？你们出？” 江峰最气的就是这个。 要调整生产线啊。 010 生产火箭弹的79车间不宜久留 见江峰不理会自己，赵德明向旁边79车间技术员曹雷投去了求助的眼神。 曹雷是一名火箭弹专家，跟赵德明关系还不错。 “老曹，这设计真的有问题？生产需要调整生产线？” 曹雷点了点头，闷声说道:“从理论上讲，设计没问题。尾部阻力环的增加，可以有效提高精度。细长弹体，在阻力环的配合下，有利于提高飞行稳定性。在最远射程上，应该都会保持一个很好的精度。批量生产，肯定是需要调整过生产线的……” 听到曹雷这样说，赵德明心中有底了。 说实在话，他原本就对刘跃的设计满意，奈何上面瞧不上。 要知道，赵德明以前是在部队待过的。 朝鲜战场，他也是上过的。 虽然他只是搞后勤的，也是知道侦查部队在执行任务时，仅仅靠着火箭筒，根本不够。 缺乏重火力的掩护，部队生存力很差。 要不然，明面上当着王进德等人表示自己不插手，一调头就来79车间了。 江峰是嫌麻烦。 毕竟生产的火箭弹数量不多，还是新产品。 小批量手工生产，哪里用得着调整生产线？ 那是大批量生产需要的。 国内工业系统都是跟着苏联学习的，各种武器装备的生产，都是采用专机专线生产，一旦产品调整，就必须调整生产线。 所幸，国内这些年也没有出现太多的新式武器，没有开发多少新武器，要不然，调整生产线都麻烦得不行。 曹雷虽然这样说，但是心中也没底。 这样的设计，他以前没有想过。 仅仅是增加主力环，能有利提高飞行稳定性，可能提高多少？ 何况火箭炮的精度本来就是所有单位遇到难以解决的问题。 这也是整个火箭弹研究的难点。 火箭炮攻击力在于大规模饱和打击，不像导弹以精确制导、精确定位、精确打击为主。 当初刘跃这样给曹雷说，曹雷也是一愣一愣的。 在理论上没问题，最终如何还得通过实弹射击，在靶场上检验。 “这炮弹要多长时间才能生产出来？” 江峰看着赵德明：“很急？” 赵德明总不能说，刘跃这小子偷偷假传厂长郑建国的圣旨，说由39车间先垫付样品生产资金，把他们39车间小金库掏空了三分之一。 他现在需要更快看到效果，只有效果好，才能找郑建国补充39车间小金库不是？ 这种丢人的事情，是车间内部的事，自然不能拿出来说。 要真说出来，赵德明这个39车间主任脸上也就没光了。 “也不是很急，火箭炮已经生产出来，就等着炮弹生产出来去靶场上去实验，不行的话，还得继续修改设计……” 赵德明说得如同是真的一样。 说实在的，他是不希望继续下去了。 哪怕效果不好，也不能再继续浪费资金，继续生产。 他们小金库的钱，根本就不够刘跃祸害的。 这一次，赵德明已经找车间会计核算过，刘跃设计的火箭炮各种材料加上热处理工艺等，成本也只有500多块钱。 可火箭弹，一枚就得300多，比普通炮弹贵了3倍！ 实验，消耗的可是火箭弹，他们小金库那点钱，50发火箭弹，就空了。 “江主任、曹工、耶……赵主任也在啊！” 一脸消息的刘跃刚进了79车间，就发现赵德明也在，心中不由咯噔了一下，难道这家伙想要让火箭弹生产停止，减少损失？ “你小子不在车间呆着，跑这边干嘛！” 赵德明当即就板起死人脸。 一看见刘跃，他心情就变的不好了。 “主任，你这不是让我到79车间催江主任他们加快火箭弹生产吗？没想到您这亲自来了，这是我工作不到位，让主任辛苦了……” 刘跃直接给赵德明拍上一记马屁，那怕他知道赵德明是极其不情愿接受他的马屁。 在79车间，车间主任江峰跟技术员曹雷等人面前，赵德明心中有火也不能发泄出来。 只能阴沉着脸，看着刘跃。 江峰有些怪异问赵德明：“你这手下，还真会说话。” 曹雷以为是39车间进度问题，急忙解释：“你们要求的火箭弹属于新型弹种，无论是装药，还是外面零部件制造，包括弹头都是全新设计，都需要重新生产，甚至还需要一些实验才能达到你们的要求，所以进度会慢一点。” 赵德明顿时说道：“那麻烦你们抓紧时间，尽快搞出来。” 说完就转身就走了，也不管刘跃。 他实在不想看到刘跃。 一看到刘跃，就肉痛自己小金库的5000经费。 那是他在刘跃欺骗下盖章的啊！ 江峰看着赵德明离去的背影，向着一脸笑意的刘跃问道：“你怎么又惹到你们主任了？全厂都知道赵德明是老好人，一般不跟谁置气的……” 刘跃明显是惹到了，但是他不能这样说。 “江主任，您是不知道，赵主任整天琢磨着给我说对象的事……你说我年纪轻轻的，工作还没干出点成绩，怎么能先成家呢？” 刘跃自己的个人问题，整个基地所有认识他的人都想操心。 江峰听到这话，觉得自己明白赵德明为什么冒火了。 自以为是地说道：“老赵有个侄女19岁了，老曹，老赵那侄女好像在32车间是吧？性格倒不错……” 曹雷点了点头，“嗯，是在32车间，性格确实比较好。” 刘跃差点破口大骂这两人。 赵德明那侄女，明明长得不好看，他们居然变着花样来说好听的话。 什么性格好！ 特么的，长得不好，性格要不好，那还得了？ 赵德明才冤枉，要知道，赵德明根本就没有动这样的心思，这点节操，老赵还是有的。 江峰看着刘跃，认为更明白为什么赵德明发火：“老赵那侄女，性格虽然好，跟你确实不太合适……不过，你已经25了，确实该考虑个人问题，成家立业，先成家后立业嘛！我们车间刚调进来一个女孩。20岁，人漂亮，性格好，上进心也强……” 还没等江峰说完，刘跃急忙摇头表示。 “曹主任，这个真不用麻烦您，这事情不急、不急……我还有点事先走了。” 刘跃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怎么能在江峰面前提这事情？ 江峰之前就想让刘跃到39车间，之前接触时一直都是在扮演媒人。 刚往后一转，刘跃一不小心撞着了一个人。 “哎呀！” 一道惊呼声响起。 刘跃看着眼前宽大工作服下的瘦弱女生，手中抱着的文件散落了一地，也不敢多看，连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急忙蹲下帮女孩捡文件。 曹雷跟江峰两人看着这场景，顿时乐了。 江峰更是在旁边煽风点火：“刘跃啊，正要给你介绍小叶。看你毛毛躁躁的把姑娘给撞了，你得赔礼道歉不是？要不，中午你请小叶吃个饭，赔礼道歉？” 刘跃捡文件的手僵住了。 这尼玛想拉郎配？ 女孩听到这话，则是抬头打量刘跃，也不捡文件。 女孩的眼光让刘跃更是不敢抬头。 这79车间，不是久留之地！ 刘跃快速把地上散落的技术资料及文件捡起来，递给红着脸看他的女孩手中，随后就向着外面冲去。 “站住，你还没道歉呢！” 女孩子怒了！ 对着刘跃的背影喊道。 “小叶，快去追他，找他算账，这小子太过分了！”江峰在一边继续点火。 刘跃听到这话，整个人跑得更快。 那速度，估计离破百米纪录都不远了。 011 搞导弹的抢了搞火箭炮的饭碗 从79车间回来后，赵德明越想越憋屈。 厂长郑建国要做好人，居然用他们39车间小金库，不去把这5000要回来，着实让他难以接受。 直接就再次去了厂部，进了厂长办公室。 郑建国看着赵德明，一脸为难：“德明同志，厂里的情况你是知道的。要钱没有，老命我这有一条，你要就拿去……” “厂长，你这不是耍赖嘛！” 赵德明恨不得直接给厂长来一巴掌。 郑建国实在是太不要脸了。 以前郑建国的善解人意，以前的温文尔雅都哪里去了？ 那个当着领导敢接拍桌子为部下谋福利的厂长哪里去了？ “刘跃搞的项目，那个功劳属于39车间，你这阵不想要？” 郑建国见赵德明脸色难看，也不再耍无奈，而是转移了话题。 “屁的功劳，领导，我们车间什么情况你也知道……” 赵德明就想要钱。 什么功劳不功劳，不重要。 5000块钱啊！ “要不，你去找总部机关？刘跃的组织关系在总部机关，总部机关应该会对这项目拨款……咱们厂情况不好，总部机关不拨款，厂里也拿不到经费……” “厂长，你这耍无赖的水平越来越厉害了……我要敢去找总部机关，还至于来找您么？” 赵德明要哭了。 郑建国现在怎么变成这样的人呢？ 这还是他们那位行事雷厉风行，说一不二郑厂长吗？ 郑建国看着他，垮下了脸说道:“你不敢去找总部机关的人，跑来找我，觉得我级别低还是咋的？赵德明，我好歹是厂长！别拿厂长不当干部！刘跃是当初是我去总部机关把人抢回来的，你从我这里哭着求走的……” 郑建国说这些话，心中还是有些虚。 当初刘跃是总部机关从航天系统中要回来，为了他，总部机关也使用了不少手段。 刘跃还属于在校研究生，刚刚考上没多久，就因为基础理论学完了，只剩下实践。 现在各单位都缺人才，要搞项目就需要有对先进技术了解的人。 在航天系统中，这样的人才也不多。 总部机关在把人要回来后，各个设计单位都卯足了劲儿要抢刘跃。 整个002基地，属于航天系统的备份基地，拥有全系统的技术资料储备。 当初建设的目的是为了可能爆发的战争后，给国内航天系统保存生产力和科研力量。 整个基地从火箭炮到各型导弹、甚至民用运载火箭，都有技术。 现在国家以经济建设为中心，航天基地要想过好日子，也得自己努力。 2186厂只是一个火箭炮设计生产厂。 所谓设计，不过是一帮技术人员对原本就有的火箭炮技术进行改良。 整个002基地里，这是技术实力最薄弱的单位。 当初郑建国使出了九牛二虎之力，各种哭诉才把刘跃给搞到厂里来。 那时候，在总部机关领导面前，撒泼耍无赖各种哭诉技能都用上了，像怨妇似的控诉领导们偏心，不给2186厂增加技术力量的机会，才导致2186厂技术得不到发在，薄弱的底子得不到改善，只能生产落后的火箭炮…… 搞得总部机关领导们都觉得亏待了2186厂，最终做出让刘跃到2186厂实习一年的决定。 一年后，刘跃如何安排，到时候根据情况决定。 导弹与火箭炮除了制导部分，设计研发、生产过程大体差不多的。 当初各个单位在争抢刘跃时，都是各种许诺，至少在科研项目方面，是有保证的。 当时大家的情况都一样，郑建国也知道，都想借着刘跃从总部机关拿到更多研究经费。 刘跃走到哪里，总部机关的项目就能跟到哪。 当初总部机关领导向钱院长要人时，拍着胸脯保证，刘跃理论学习差不多了，剩下的实践，在哪实习研究都是一样，002基地承担了不少的研究项目，都需要刘跃这样的人才来搞…… 结果人要到手了，却发现总部机关也没有资金拨付出来。 现在全国军工系统资金缺乏，已是非常严重的问题。 在国内开启改革步伐时，所有的一切都向经济建设让路。 军事建设这样消耗资金庞大的领域，更得让步了。 这也怪不得郑建国。 “你看看这份文件。” 郑建国没有再与赵德明说这事儿，而是把一份红头文件递给了赵德明。 赵德明一看文件，顿时皱紧了眉头:“这之前不是已经下发过吗？改进107火箭炮，射击精度不高、射程小、机动性能差等情况……” 赵德明看着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了。 这文件早就发了。 自己是来要钱的！ “你认真看文件。107火箭炮的缺点，确实是改进的主要方向。这一次跟之前不同，原本由上级拨付经费，给每个单位作为启动资金，现在上级没钱，要求有能力的单位先搞出一定技术基础，然后再利用技术成果向上级申请经费……” 郑建国把情况与赵德明大概讲述了一下。 整个2186厂，是属于基地的火箭炮单位。 在火箭炮这方面，2186厂是专业的。 “2109厂，他们也想争取这个项目，之所以让你们车间利用资金搞，就为这个……”郑建国终于说了实话。 “这不是胡闹嘛！” 赵德明一听这话，急得跳了起来，大骂抢他们业务的2109厂：“那些混蛋，他们可是生产导弹的，平时眼睛长在头顶上，根本就看不起火箭炮，现在居然抢我们火箭炮业务？” 现在大家日子都不好过，经费奇缺。 生产导弹的跑来抢火箭炮业务，不是让生产火箭炮的没有业务？ 这不仅是2109厂胡闹，也是自己厂长瞎搞。 这是借口？ 郑建国叹了一口气。 “总部机关昨天开会已经说了这事，谁有能力，谁就能争取到。项目经费不多，只有20万。” 郑建国说话时，盯着赵德明。 意思很明确，如果2186厂竞争不过2109厂，这个项目就没他们什么事了。 “厂长，你的意思是，以刘跃这个项目为基础向总部机关竞争这个项目吗？” 郑建国什么话也没说，开始装深沉。 赵德明现在心中了然，转身就向外面走去。 步伐之轻松，甚至哼起了小曲儿。 张振看着赵德明兴奋的背影，一脸担忧地走了进来。 “厂长，这样干，恐怕不好吧？要是赵主任知道了，到时候估计更麻烦……” 郑建国看着张振，瞪了他一眼说道:“有什么不好？难不成告诉他，项目已经被2109厂抢走了？他们的技术比咱们强，刘跃不把项目搞出来，我们彻底没有任何机会！当初一直不同意他这个项目，不就是为了不让人知道么？2186厂，才是生产火箭炮的专业单位，现在火箭炮业务居然被生产导弹的抢走，你觉得脸上有光？” 张振看着震怒的厂长，缩了缩脖子。 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厂长。 2109厂的技术实力，比他们这火箭炮生产单位，强太多了。 无论设计研发能力，还是生产制造工艺，都不是2186厂能比的。 2186厂只能生产火箭炮。 而且还只能生产射程比较近的火箭炮。 技术研发能力，很差。 火箭炮对弹药消耗大，成本高，虽然威力也够强，可在某些时候不如榴弹炮。 “咱们现在就指望着刘跃的项目来翻身了，亏得他终于憋不住了，自己动手了……老子要让让2109厂那边尝尝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滋味。竟然这么不要脸，在我们不知情的情况下抢走我们的火箭炮业务，20万呐！” 一说到这事，郑建国就痛心疾首。 脸上变得狰狞，咬牙切齿。 他们才是火箭炮的专业单位。 2109厂完全是放着脸不要了，倚强凌弱来抢2186厂的饭碗。 能忍么？ 012 分明是无后坐力炮 “……同志们，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那五千块钱算是启动资金，眼下这个项目已经不再是我们自己车间的事儿了，2109那帮子人想抢咱们的项目，咱们就让他们看看，究竟什么叫做专业……” 回来后，赵德明就组织整个39车间管理人员跟技术人员开会。 把从厂长郑建国那里听到的消息，以及情况做了介绍。 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让所有人积极配合刘跃，把这个火箭炮给搞出来。 2109厂都打上门来了，他们能忍么？ 不能忍！ 火箭炮，2186才专业。 哪怕技术差，也是专业的！ “老赵，这情况不对啊。既然是厂里要跟2109厂竞争项目，厂部怎么不出资金？让咱们车间出资金……何况厂技术部才是负责设计火箭炮的，我们只是生产火箭炮的车间……” 车间副主任陈小强，对此事提出了质疑。 他总觉得这中间有问题。 “对啊，主任！你怕是被郑厂长给忽悠了……” 马松管着39车间的小金库，本来就只有一万多块钱，让刘跃给坑走了五千，现在这意思还得他们继续支撑，搞不好这5000就拿不回来了。 车间小金库进点钱，可不容易。 赵德明听到这些话，顿时一愣。 他之前就想着拿二十万的好处，以及2109厂太欺负人，就没想厂里为什么不给钱。 确实这应该是厂里出钱的项目。 被抢了业务，厂里更应该出头。 现在当着整个车间管理人员跟技术人员，他总不能说当初就顾着高兴了。 “诸位，老郑他们想把项目抢回来，不能从厂部搞；厂里搞这个，2109厂那帮子人肯定会得到消息……咱们装着越无能为力越好，到时候狠狠地给他们一巴掌，成果出来了，他们一点翻盘的机会都没有。何况，这项目是刘跃负责的……” 这样的理由说出来，车间里其他人也不再质疑。 项目是刘跃设计出来的。 刘跃在他们39车间。 到现在，车间其他人可不知道，刘跃是假传厂长郑建国的命令，让车间负担经费。 赵德明现在明显是盯着那二十万经费，厂长也表示了，搞出来了，项目依然由39车间技术部负责。 二十万！ 为了这二十万，郑建国也不打算把事情说破。 从火箭炮业务可能被2109厂抢走的事情被车间主任赵德明知道后，急着想把107单兵火箭炮搞出来的就不仅是刘跃了。 在车间主任的密切关注下，王进德、杜成国几人不知道火箭炮业务被抢的人，为了刘跃的前途，也是抽出时间，把手上一些不要紧的活全丢给徒弟做，他们亲自盯着刘跃这的火箭炮所需要的生产加工。 车工所需要加工的回转体部分，由王进德这个八级车工亲自动手。 铣工需要加工的平面部分，则由杜成国这个九级铣工动手。 甚至连整个车间其他的九级装配钳工，以及最级别最高的刨工、磨工，都被王进德利用关系组织起来亲自动手。 所有人加班干活，没有加班费，也没有任何人有什么怨言。 当然，作为项目的负责人刘跃，买烟买酒犒劳这些大师傅们，那是必须的。 不用人提醒，刘跃都是买着烟，不停地给车间里这些最顶级的技术大佬们点上。 第二天晚上，师傅们正在车间里热火朝天地加班，对刘跃设计的单管火箭炮各零部件进行半精加工时，厂部食堂居然送来了宵夜。 一个个拳头大的肉包子，管饱！ “刘跃！你小子那点工资，可经不得这样花，年轻人可得省着点。” 杜成国见食堂送过来的宵夜，以为是刘跃找食堂送来的。 刘跃如此上心，各种后勤保障非常到位，这些大师傅们却一点感激都没有。 年轻人不会过日子，以后家庭怎么能幸福！ 成家后，养家糊口需要的钱可不少，哪怕基地各种福利齐全，孩子奶粉、幼儿园什么的，基地可不会全部负责。 刘跃现在还是单身汉，父母都已倒在工作岗位上。 以后成家没有父母支持，将更加艰难。 不攒点钱，以后咋娶媳妇儿？ “杜师，这不是我让食堂送的啊！”刘跃也有些疑惑。 食堂送餐的胖子笑着对几人说道：“师傅们！这是你们赵主任让食堂送的，帐都挂在39车间上，大家辛苦了……” 包德进从送餐箱里把热气腾腾的包子递给众人，每个人还有大骨头棒子熬的海带汤，上面漂浮着一层油珠。 “咦，赵德明这是改性了？” 车间里，一帮了解赵德明这抠门到极致的车间主任的大师傅们都觉得不可思议。 一边吃着包子喝着汤，一边讨论赵德明究竟是哪根筋搭错了，居然让食堂给大家送宵夜。 特别是知道内情的杜成国跟王进德几人。 “刘跃，你去找过赵主任？” 刘跃看着王进德以及杜成国盯着自己，直接摇头。 “这两天我就忙着这事情，哪有时间去找赵主任，我现都不敢去见他……” 刘跃说的是实话。 他现在就怕赵德明到时候冒火，最终让还没煮成熟饭的夹生米浪费掉。 “太阳这是打西边出来了。赵德明可是无利不起早的。” 连九级装配钳工孙东，都觉得赵德明让食堂送宵夜有些不正常。 以前任务重的时候，厂里只要没有安排，车间绝对不会让食堂送宵夜的。 赵德明的抠门，全基地出名。 现在零部件还没完成加工，后续的表面处理都没有做，本不需要装配钳工出面，可为了尽快搞出来，到试验场试射，拿成果问上级要经费，进行表面处理前需进行预装配。 装配钳工也在车间等着。 107火箭炮的很多零部件在设计要求上，精度并不高。 可这些大师傅们为了让火箭炮打得更准、射程更远，所有指标都按照能达到的最高程度来做。 众人讨论也没有讨论出个结果，反正有宵夜吃，不吃白不吃。 107火箭炮本来就简单，结构也不复杂。 发射器、高低方向及回转机构、瞄准装置、甚至电源、发射点火控制装置等，都没有什么复杂的。 尤其在刘跃设计的过程，为了让单兵可以携带，很多部分被优化。 主体部分就是发射火箭弹的发射器，跟用来支撑发射器的三脚架。 除了这两部分，其他结构更简单。 这样的设计，对精度要求并不是很高。 所有零部件都是从原材料状态下开始生产，需要不少工序。 外面的天色逐渐亮了，钳工装配工作台上，逐渐摆了一堆零部件。 所有零部件外表都是发出金属银白色的光泽。 完成所有零部件的半精加工，这些进行加工生产的技术大佬们双眼布满了血丝，随后看着车间九级装配钳工孙东。 “老孙，剩下的就靠你了。” 孙东咧嘴一笑，说道：“放心吧，这玩意太简单，分分钟搞定。” 说完就开始动手组装这些零部件。 孙东虽然已经50出头，几公斤重的钢铁零件在他手中宛若无物。 最重的不过是支架上面的几根支架，那也不是太重。 107火箭炮的零部件，确实没有太高精度，组装这活，随便一个普通学徒工都能照着图纸组装出来。 孙东在装配的过程中，看都不看工艺图纸，甚至没多看这些零部件组装对不对。 每个零件到手，瞬间就能跟其他的零件组装起来。 五分钟的时间不到，一门样炮就好了。 样品是出来了，可周围围着的众人却脸色怪异，眼前这东西，真的是火箭炮？ “这玩意儿，怎么越看越像是无后座力炮？” 013 火箭炮出来，有人要搞事了 王进德哪怕在之前就已看过刘跃的图纸，可装配出来后，怎么看都不像火箭炮。 下面一个钢铁三脚架支撑，上面一根炮管，中间由连接炮管与下面三脚架固定装置的高低方向回转机支撑，在炮管上还有一个瞄准装置。 这真的与无后座力炮毫无区别。 说好的火箭炮呢？ “这就是你冒着风险搞出来的东西？”杜成国嘴角动了动，叹息着问刘跃：“你觉得值吗？” 在他们看来，这就是无后坐力炮。 那东西，威力真心不行。 “杜师，在国防项目上，没有值与不值，只要我们开发的装备能提升国防实力，哪怕只是提升一点点，我也就知足了。即使最终部队不采用这火箭炮，至少也做过实验，获得的数据跟经验，在未来设计的时候也会产生很大作用……” 说实在的，刘跃并没想过假传圣旨会造成什么严重后果。 之所以想搞这样的东西，仅仅是因为西南边境的战争快爆发了。 在战争中对提升侦查部队的火力来说，单管火箭炮有很大作用的，比迫击炮好用多了。 不仅仅是为了提升部队的作战实力，刘跃更希望以此为基础，来帮单位赚取一些外汇。 随着国内经济建设的展开，越来越多的军工项目下马，部队装备更新计划都会搁置很多。 每年大量的生产订单被取消，军工系统经费会越来越少，日子越来越难过。 要想发展，各个单位就只能自筹研发经费。 没有符合市场的产品，那肯定是行不通的。 最大的客户，未来十多年，不是国内部队，而是国外打仗又无法自己生产武器装备的国家。 这年头，能给国家挣外汇，那是绝对的硬本事。 阿富汗战争即将打响！ “就想孙师傅一样，这样的装备，他来装配，实在是高射炮打蚊子……”刘跃看着这些顶级大师傅们。 不是孙东想干这种简单到没技术含量的活。 孙东之所以出手，就因为他跟杜成国等人的交情，这个项目关系着刘跃的前途。 自从刘跃进入39车间后，就一直跟在一帮大师傅后面鞍前马后，各种问题层出不穷。 大师傅们倒也没有厌烦他的问题，非常乐意教刘跃各种一线工人才会有的经验跟技术。 刘跃本就灵性，一点就透，不像其他初中毕业的学徒工，说了半天还不知所云。 这年头，学徒没有三年，基本上无法独立干活，不是师傅不愿意教，而是学徒基础太差。 刘跃这可是考上研究生都不用再学理论的人才！ 甚至，刘跃可以把师傅们的技术经验，用语言文字描述出来，形成规范的标准。 平时师傅传授给徒弟的实际操作经验，根本无法量化，找不到公式，只能慢慢传授。 现在有了刘跃提供的一些理论基础，大师傅们教授起来也容易。 所以，哪怕只是装配一门没有技术含量的单管火箭炮，孙东这种9级资深钳工依然亲自上阵。 “行了，这几门样炮，没有问题了，可以进行后续表处理……我的任务完成了。” 三门样炮，在九级钳工的孙东的快速组装下，连十分钟的时间不到，就组装完成。 这位顶级大师傅在之前，就已经把图纸及零部件装配位置记下来了，行动起来自然更快。 外面已经大亮。 “辛苦大家了，都抓紧时间休息一会儿吧，很快又要上班了。”王进德双眼也是布满了血丝，“今晚上我家喝酒。” 其他几人都没意见。 他们几人经常在一起喝酒，没事时还经常一起出去钓钓鱼，或者去山里打个野味什么的，好不惬意！ 几人在学徒时期就已经有了深厚友谊，也没谁客套什么的。 几十年革@命友谊自然不是虚的。 王进德的想法大家都清楚，老家伙一心想让刘跃成自己的小女婿。 老王家闺女，除了学历上与刘跃有差距外，无论是模样还是为人处事，那都是一等一的。 放到厂里，怎么也得算个厂花。 老兄弟自然也乐得帮忙。 不然也不会通宵加班帮刘跃把样炮搞出来。 2186厂厂部。 外面天又亮了，厂长办公室里的几人双眼布满了血丝，满脸油光。 办公室里烟雾缭绕，外面的冷风从打开的窗户灌进来，让人精神了不少，几人面前茶杯里的茶水早已没了滋味。 “张振，刘跃搞的那单兵火箭炮样炮应该出来了吧？昨晚他们不是通宵在加工？” 郑建国见众人都不说话，问一旁在沙发上打瞌睡的秘书张振。 张振迷糊了好一阵，晃晃脑袋，等厂长再问一次才听清楚。 “按照进度，上班前就应该会组装成样品，不过还没有进行最后的表面处理……79车间那边的火箭弹也生产出来了，火箭弹只生产了10枚……” “不表处理也问题不大，咱们也别在这里待着了，直接去车间吧！” 郑建国一听搞出来了，顿时精神了。 副厂长吕涛望着郑建国，愁眉不展。 昨晚讨论了一晚上以后整个厂子的路怎么走。 都没有什么结果。 厂里的技术力量，太薄弱了。 “厂长，你真觉得靠刘跃那个单管火箭炮能跟2109厂争？他们可是搞导弹出身的，导弹技术需求可比咱们的火箭炮高很多……尤其李宏与孙小川那俩混蛋，鬼着呢，指不定他们把这玩意改造成什么……” 副厂长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的。 搞火箭炮的跟搞导弹的，真心差距很大。 哪怕他们不愿意承认。 一个黑框眼镜遮住了半张脸的干瘦汉子，看着吕涛，有些鄙视他。 “吕涛，好歹你也是咱们2186厂的老人，作为副厂长，怎么能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刘跃虽然年轻，但也是那些顶级大拿们培养的得意门生。那设计看起来确实不怎么样，可考虑到实用性，那绝对是游击作战的利器。咱们这次应该没有问题，其他的改进，都很难有大的提升，可他这个，是新的思路……” “行了，徐总，你别再夸刘跃了。要是他知道，尾巴翘上天，把天捅个窟窿，堵不住……也亏得他这次自作主张假传圣旨，不然我们真拿2109没办法！我就想知道总部机关那帮子偏心的领导们什么表情……” 郑建国一脸期待。 甚至，脸上有些嘚瑟。 “到时候他们看好的交不出来东西，我们这火箭炮却自己搞经费弄出来了，嘿嘿……” 014 火箭炮，不能用搞导弹的思路 “2109厂的那帮家伙确实过分，居然抢我们的业务，还口口声声说什么兄弟单位，兄弟个屁……” 一想到这里，吕涛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他也期待郑建国说的。 到时候看基地总部机关领导们怎么说。 2109厂截胡原本属于2186厂的项目，而且是已经在2109厂里搞了很长一段时间才被郑建国知道。 一开始，他们真没有办法。 人家2109厂是搞导弹的，技术实力雄厚。 上级要求提高107火箭炮精度，增加射程等，2186厂在这方面一直没有突破，之前改进的，也不过是把发射的管数增加一些。 可即使那样，总部机关的领导也不该在一开始就偏心，偷偷地把新的改进项目给2109厂。 技术实力差，一直没有进展，也怪不得2186厂。 只是属于备份单位，技术力量不强，连总工徐明飞也不过是高中生！ 每次上级有人分来，都被其他单位分走了。 这样的技术实力，能搞出来东西，才是怪事。 谁都知道火箭炮比炮兵攻击更犀利，攻击力更强。 可这玩意儿成本更高，消耗起来比重炮更恐怖。 一次齐射，所有炮管里的火箭弹在几十秒内全打出去，打的都是钱。 拿同样的钱，炮弹可以生产三发甚至更多，火箭弹却只能生产一枚，所以即使部队首长喜欢火箭炮的威力，也嫌弃火箭炮的消耗。 火箭弹需要装发动机，这就导致成本更高。 用同样价钱生产出来的火箭弹，威力甚至不如炮弹，射程也不一定比炮弹远。 所以，部队更喜欢使用重炮，而不太喜欢使消耗太大，补给不容易的火箭炮。 当然，崇尚火力，以及有着火力不足恐惧症的部队，很多首长还是喜欢这东西的，特别是苏联的喀秋莎让国内部队首长们开了眼之后。 2186厂的几名领导从厂部出来后，直接从车棚里推出28大杠，朝着39车间骑去。 39车间属于2186厂下属的机械加工车间。 按照当年三线建设的原则，尖端国防项目“靠山、分散、隐蔽”，甚至有些还要进洞，恰好航天002基地的一些项目就是要进洞的。 所以，39车间仅仅是2186厂下属的一个车间，两则距离却有好几公里。 即使在同一个山沟里，当初建设之初，根据地形，整个厂完全是依山而建。 每个车间都有不近的距离，避免爆发战争时，被敌人一锅端了。 2186厂几名厂领导向39车间去的时候，2109厂厂部会议室，一群干部同样是疲惫不堪。 会议室里同样烟雾缭绕。 这也是开了一晚技术会议的现场。 从所有人脸上的难看的表情就知道，这一晚上会议的结果。 穿着四个兜干部服，身材干瘦的厂长李宏，用疲惫的眼神扫视了一番在座的下属，见大家都是神情疲惫，困顿不堪，叹了口气。 “如果没有好的方案，就先休会，休息一下，大家都再琢磨琢磨，九点钟继续讨论……” 一名戴着眼镜的国字脸中年人，看着厂长，摇头不已:“厂长，我们搞这个根本不合适！总部机关拒绝了我们提出的增加制导部件以提高精度、加长弹体提升射程的方案并不满意。要想提高107火箭炮的威力、精度，只能让这些火箭弹战斗部增加，同时加长弹体装更多推进燃料……要不然根本没办法。至于精度，只能靠制导来提高……” “吴总，停！停！我们不能这样搞……这已经被总部领导毙掉了……107火箭炮，为什么叫火箭炮？那不是导弹，上面要求很明显，是让改进107火箭炮，而不是让我们搞一款新的107导弹！” 孙小川急忙阻止了总工吴昊的发言。 从他们把这个项目搞到手开始，现在已经过去了两个月。 总体方案出来了，可最终发现，上级拨付的经费远远不够。 技术难度也非常大。 2109厂的改进方案就是加长弹体，开发制导火箭炮。 “确实不适合在107火箭炮上面加装制导部分，107火箭炮战斗部本身就占全弹 30%，增加战斗部，加长弹体是一方面，制导部分将会需要更多空间……除非我们能完成制导部分的小型化，即使那样，也会让107火箭炮的机动性能受到影响……” 型号设计师韩元青也提出了自己的意见。 他们根本不屑搞火箭炮。 把制导系统装在107火箭弹里，还不如重新开发一款新的近程对地导弹。 “今天总部机关领导们就会评估项目，如果我们没办法打动上级及军代表，我们将会彻底失去这个项目。” 李宏很严肃地告诉厂里面技术负责人及管理人员们。 他们是导弹生产单位不错，目前国内导弹因为性能不强，造价昂贵，装备数量大幅度削减，业务同样紧张。 李宏与孙小川这两位正副厂长，费了不少口舌，软磨硬泡才从总部机关要到这个原本应该交于2186厂的项目。 同样，总部机关也说了，如果这个项目2109厂还拿不出解决方案，继而得到部队的认可，这个项目就跟他们没关系了。 可厂里的人认为，搞导弹的还是应该老老实实搞导弹。 火箭炮则应该交给专业的火箭炮生产研究单位去做。 这东西技术含量太低。 总工吴昊根本不死心，说道:“厂长，我觉得我们的方案是可行的！无论是精度还是威力，都符合上级的要求，尤其是部队使用。就应该增加制导……” 李宏看着吴昊，拍了拍有些疼的脑门:“我的吴总哎，你想过没，这成本有多高？火箭炮是大规模消耗的东西，成本太高，部队根本承受不起。何况这东西，对后勤压力也比较大，我们不能用搞导弹的思路去搞火箭炮……” 吴昊神色顿时黯然。 成本！ 孙小川看着吴昊，知道他心底不愿意去搞无制导的火箭炮。 很严肃地说道：“吴昊同志，我们的方案仅仅在做样品生产预算这一块，就比107火箭炮生产成本高了至少五倍，哪怕大规模生产，成本会有所降低，也是一般火箭弹成本三倍以上，同样大小，射程无法提高，威力会降低至少一半……部队的首长们肯定不会同意这样的方案的。” 谁都知道，部队恨不得所有火箭弹，甚至导弹能和子弹一样的价格。 都是没钱闹的！ 2109厂拿不出方案时，郑建国等人已经到了39车间。 “领导，你们怎么来了？” 刘跃看着从外面进来的郑建国及吕涛等人，有些诧异。 车间里几名大师傅都在更衣室休息，这会就他一人看着三门样炮琢磨着，究竟还有哪里能继续改进。 原本85式107单管火箭炮的各种性能，他都清楚。 可这些都只是在资料上看到得，部队上也没装备多少，刘跃更没有接触过这东西。 火箭炮终究还是要大规模饱和打击才能产生效果。 郑建国看着刘跃身边的三枚样炮，不由疑惑。 连吕涛等人，也看着这玩意不明所以。 总工许明辉却双眼发光。 “怎么看起来像无后坐力炮，这就是你设计的那东西？” 郑建国邹起眉头，开口问刘跃。 他要火箭炮！ 无后坐力炮要来干啥？ 刘跃也恶寒不已，85式火箭炮，最大特点就是像无后坐力炮。 “厂长，这是之前设计的方案，单管火箭跑。射程远、精度高、威力大。是作战小分队提升作战实力的必要重火力支援武器……设计重量轻，连火箭弹也仅只有22公斤。行军时，火箭发射器跟下面的支架分开，完全不影响单兵协带其他武器。” 015 用火柴就能发射的火箭弹很便宜 “这重量，还是有不少的影响啊。” 吕涛听到刘跃介绍火箭弹重22kg，发射部分更是重达27公斤，有些担忧。 “领导，火箭弹这个重量，是为了更大的威力，面对敌人碉堡或者指挥所，隐藏炮兵阵地什么的，需要威力大一些……至于发射系统，在行军的时候，完全可以分开……” 刘跃再一次把自己的设计做了详细介绍。 “另外，如果在行军过程中丢失了火箭发射系统，也可用简易方法发射火箭弹，在瞄准目标后，砸开火箭弹尾部，用火点燃，也能发射出去……” “能这样发射？” 一行人瞪大了眼睛。 火箭弹要是没有发射系统，还能产生作用么？ 刘跃有些得意。 107火箭弹的这种玩法，是阿富汗战争中游击队开发出来的。 在缺少发射器时，完全可以用几节电池跟铁丝发射；同样也可以砸开火箭弹尾部，用火来发射。 阿富汗人在跟苏联入侵军队的游击战中，更是最后发展到了用骆驼驮着85式单管火箭炮来作为移动火箭炮作战…… 在刘跃的特别设计下，只需要用一根火柴就能点燃尾部激发装置发射火箭弹。 看着一帮目瞪口呆的领导，刘跃更是得意。 郑建国等人这时候来，肯定不是找自己算账的。 反正只要说服了厂领导，车间主任赵德明再想阻止，也不可能了。 赵德明这几天没有出现，刘跃也不知道赵德明为这个项目跟各个部门都打了招呼。 跟这个项目有关系的车间，都比较配合，要什么给什么。 也没谁在来找刘跃调查他假传圣旨从车间坑5千经费的事。 吕涛看着这火箭炮，完全不相信刘跃的说辞。 完全就是无后坐力炮。 许明辉对于刘跃说的倒没有怀疑，107火箭炮的发射本来就简单。 他觉得眼前这火箭炮发射装置还是跟无后阻力炮有很大区别的。 至少无后坐力炮上是不需要电源等。 郑建国看看这火箭炮，好像还没有生产完成。 直接开口问刘跃：“刘跃，这单管火箭炮现在可以试射吗？你设计出来的，一门火箭炮跟火箭弹成本各是多少？” 刘跃疑惑地看着郑建国等人。 吕涛跟许明辉等人也是一脸希冀地看着刘跃。 刘跃不明白厂领导们什么意思，心中开始琢磨郑建国他们的来意。 现在不回答好像也不行。 “领导！现在还需要进行最后的表面处理，用于防锈……至于成本，目前没有具体核算。工价没算，仅仅是材料费，以及支付给其他车间的加工费等，一门单管火箭炮发射器生产成本大约600元，大批量生产，陈本有望降低到400以内；火箭弹大批量生产，一枚炮弹的成本大概在300元左右……” “多少？” 吕涛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 根本不相信刘跃说的成本。 107多管火箭炮的火箭弹，也没有这样便宜啊！ 一枚普通炮弹，也得两三百元的成本。 火箭弹跟炮弹不同，需要火箭发动机，刘跃现在报出的价格，居然这么低！ “领导，现在是单件小批量生产，成本确实有点高，如果大批量生产，只要生产一万枚以上的火箭弹，成本可以降下来，一枚火箭弹的生产成本可以控制在220到260之间……最主要成本就在尾部使用的火箭发动机，那个制造难度比较大……” 刘跃看着领导们的表情，有些忐忑。 在他看来，这成本确实高了。 他现在工资一个月也不到八十块钱，这还是因为他是研究生，拿的工资级别比较高。 一枚火箭弹的成本，相当于他四个月的工资。 而且火箭炮需要齐射才能产生效果。 一个火箭炮营的齐射，那都是以万计数的，部队负责后勤的首长不肉痛才怪。 当然，单管火箭炮不存在这问题。 可打出去一枚火箭弹，也需要好几百块钱。 “真的这么便宜？” 郑建国不相信。 就连徐明辉也提醒刘跃，“刘跃同志，这可是火箭弹，不能为了得到上级支持谎报价格，要不然到后面会出问题的。” 他们认为，刘跃很大的可能是为了得到上级认可，故意压低了价格。 107火箭炮使用的火箭弹，他们之前生产成本，一枚都得将近600元。 “领导，您这不是说反话吧？”刘跃可不认为郑建国等人是在夸他，“这确实是我们支付的成本啊，这次只有5000元的经费，所以只生产了10枚火箭弹，三门样炮……” 几名厂领导听刘跃这样说，才不得不接受这样的价格。 许明辉双眼放光地看着刘跃，问道：“刘跃同志，如果咱们再把这些火箭炮改为107多管火箭炮。使用这种炮弹，是否能提高射程跟精度？” 这是许明辉最想知道的事情。 上级要求的是改进107毫米多管火箭炮。 刘跃搞的，只是单管火箭炮，很难获得基地总部机关领导跟军代表的认可。 刘跃听到这话，顿时笑了：“许工，这设计本来就是以107火箭炮为原型，只不过把多管变成单管。如果用于火力支援，需要更猛烈的火力覆盖，完全可以把火箭弹发射器拼装在一起，形成多管火箭炮。在这上面，每个发射器上，都有跟其他发射器连接的装置……随时可以拆开，也可组装起来，射程、精度等都不会影响……” 刘跃对于这设计，还是很自豪的。 虽然设计源于几年后的85式单管火箭炮，但是他改进了很多的细节设计，让这火箭炮的用途更广泛。 “哈哈哈……” 郑建国当即就狂笑了起来，双手紧紧的捏着刘跃的肩膀：“小刘同志，当初把你要到我们厂，果然没错。走，跟收拾起这些东西，跟我一起去总部机关，老子要看看2109那帮子混蛋的表情，告诉他们，谁才是搞火箭炮的专业单位！” “领导！您这不会是要找我算账吧？要算账，也不用去总部机关啊……” 刘跃这会儿是彻底怕了。 跟郑建国等人接触的时间也不短，虽然他经常在郑建国面前晃，也知道郑建国的性子不是这样的。 郑建国往往表现的态度越好，他越担心。 尤其是要去总部机关。 这几天他越想越后怕。 这年代，军工系统，他这种行为，枪毙都不过分。 吕涛不知道内情，拍了拍刘跃的肩膀，兴奋地说道：“刘跃同志，你可是为我们整个2186厂立功了，替咱们厂争气了。2109厂那帮子混蛋，抢了我们的火箭炮改型项目，几个月没有拿出方案，今天总部机关跟军代表跟他们开会……” 郑建国等人没等车间上班，三位领导直接一人扛着一门样炮向车间外走去。 “刘跃，跟上。” 刘跃一头雾水，这玩意儿可是自己假传厂长圣旨搞的，总部机关要是知道了，那还得了？ 郑建国可没理会刘跃的心思，一手扛着一门火箭炮，一手拉着刘跃，就往外面走去。 016 制导火箭炮起源 刘跃挣扎了几下，根本挣不开，只能横下心，跟着郑建国走。 他知道无论是伸头，还是缩头，都是一刀。 事情是他干的，该来的，是躲不掉的。 除非他能离开基地。 可离开基地又能干什么？ 这年头出门做什么都需要介绍信，连坐火车都得介绍信，没有组织关系出去能干嘛？ 南边的那个圈，还没画下来呢。 当然他也可偷偷地走，去南边，等着老爷子去南海边上画下那个圈，然后做进出口贸易也好，自己想办法开公司也罢，随便搞点什么设计，然后利用自己掌握的知识，都能成为这个世界的首富。 可刘跃却不愿意。 在这个时代，借着国家改革开放的机会，利用自己对未来的了解，成为国内第一批富裕起来的，成为国内最富裕的，甚至问鼎世界首富，都不是什么难事。 可那样又有什么意思呢？ 个人再有钱，国家不强大，在外面依然会被人瞧不起。 国弱，民贱。 一个人，再有钱，再有地位，他背后的祖国如果不够强大，个人拥有再多的财富，也都不过是别人案板上的鱼肉。 宁做强国狗，不当弱国民。 刘跃曾经是一名国防科技工作者。 作为一名国防科技工作者，无论是上一世，还是在这个时代接触这些人，以及遇到的各种事，都让他无法做出离开军工系统的决定。 他深爱军工领域。 一个人，一辈子总得干点事情，至少让自己在弥留之际，躺在床上回想自己的一生，能自豪地给儿孙说:老子这辈子没什么大成就，也是为国防建设做过贡献的！ 刘跃原本处的时代，祖国都已经在月球上建立了科研基地了。 而现在，航天系统，地球同步轨道卫星都还没有发射成功…… 这样的情况，让他如何去安心挣钱？ 挣那么多钱，最终花不完，没有意义。 远不如见证国家科技事业的成长有意义。 一路上，不管刘跃怎么问，郑建国等人也不给他说具体情况。 张振把郑建国头上抗的火箭炮主动扛到了自己肩膀上。 刘跃也想帮许明辉这位厂总工扛，瘦弱的许明辉根本不要他帮忙。 并且告诉他：“设计这块我没能力……虽然我是工程师，设计什么的我不如你，干点粗活还是没有问题的，哪能让你干这样的活！” 刘跃想去帮吕涛这位副厂长，吕涛更是大手一挥，“这种体力活让我们这些搞后勤的来干，你是技术专家，哪能干这个！” 厂领导的态度，更是让刘跃惶恐。 几个人就这样扛着三门样炮往总部机关而去，还好，张振有眼力见儿，在出来的时候，溜到39车间办公室，给运输队打了个电话，让他们安排厂里的小车司机来这边送几人去总部机关。 没有走多远，就遇到基地给厂领导配的212吉普过来。 大巴山002基地的建设，一直都是沿着各个山沟地势而建。 有的一个山沟里就是一个厂，而有的山沟里面只是一个厂的一部分。 庞大的002基地，从原材料生产到火箭炮、导弹各个零部件的生产，直到成品，全套设备齐全，还有配套的各种三产单位，占地面积很庞大。 这个战备基地，拥有原材料到机器零部件、电子管以及整机生产，热处理，火箭及导弹燃料，总成装配等全套导弹生产系统。 为了给这些单位配套，解决职工后顾之忧以及职工家属就业问题，拥有可生产衣服，被子，工作服的被服厂；生产运载火箭炮、导弹运输载具的汽车厂；甚至还有酱油厂…… 其他配套设施的医院、学校、商店、养猪场等。 在整个大巴山里，这是一个可以自给自足的完善系统。 从2186厂到总部机关所在地，有十多公里的距离。 沿途到处都是参天大树，碎石路表面铺着一层黑黑的炭渣，碳渣都是基地动力厂发电及提供蒸汽后的产物。 路上铺了厚厚一层，使得整条道路非常平淡，不会因为下雨而泥泞不堪，让车辆陷入泥泞之中。 毕竟，有些火箭零部件，需要大型车辆运输。 去总部机关的路上，几位厂领导才向刘跃介绍了情况。 “2109厂抢火箭炮项目？不可能吧？说咱们搞火箭炮的抢他们的导弹业务还说得过去，他们也不嫌丢人？” 刘跃听完郑建国的介绍，觉得不可思议。 2109厂日子得有多不好过，连没有技术含量的107火箭炮项目都抢？ 难道项目争夺，现在就已经拉开序幕了？ 目前国内还有很多军工项目即将下马没有下马。 如果那些下马的所有军工项目全部下马，将会是什么样的局面？ 一时间，刘跃顿时觉得时间紧迫起来。 没有足够的项目，他们内部都会为了项目自相残杀…… “有什么不可能？搞导弹的才是基地的亲儿子。我们搞火箭炮的，消耗大，精度不高，射程也不够远，都是后妈养的……厂领导直接就给了他们……如果不是你搞的这东西，我们没有丝毫翻盘机会。之所以不理会你，让你自己搞，就因为他们一直盯着我们的项目，怕他们用我们的设计方案……” 郑建国对刘跃做出了解释。 告诉了刘跃，不理睬他，就是为了让他自己去搞。 难怪刚生产出样炮，还没有来得及表处理，厂领导都出现了。 刘跃顿时觉得，这年头的人，没有一个人是好相与的。 平时表现大大咧咧的郑建国，居然如此腹黑！ 自己是不是来错地方了？ 2186厂与2109厂，这两厂之间不应该有这么深的矛盾啊。 不过从厂长郑建国的语气中，他听出了很多酸楚。 确实，搞火箭炮的不如搞导弹的。 导弹毕竟是属于精确打击武器，更受领导重视。 送快递，就得导弹。 尤其是2109厂参与过多型东风的研制生产。 奈何，大东风成本太高，国家根本就没生产几枚，反正那玩意儿只是用来威慑的，基本上是不可能用到战场上的。 “领导，如果就指望这单管火箭炮把2109厂抢走的项目给抢回来，可不容易，总部机关领导那边……” 刘跃提醒着厂领导。 这事情总部机关领导直接把项目给了2109，想就凭一个单管火箭炮抢回项目，实在有些难。 徐明辉直接告诉他:“没有什么难的，2109厂那边提出方案，给火箭炮加装制导部分，延长弹体，改进燃料等，本来就被军代表毙掉了……何况，要搞出样品，不是短时间能完成的，即使成功，成本也非常高，部队无法承受……之前厂长去找过总部机关领导，不然也不知道内情……” 刘跃静静地听着。 他有些咂舌：这年代搞导弹的人确实疯狂，107这样的火箭炮，居然就开始想给它上制导系统…… 依现在的电子工业水平，增加制导系统，107火箭炮还能是107火箭炮吗？ 那得多长？ 或许，种花家火箭炮发展到独步全球，丧心病狂的程度，就是从2109厂开始的？ 火箭炮加制导系统，这样的项目，着实可以琢磨一下了。 “所以之前，我问你成本预算。成本再高一些，部队也能承担，比2109厂那边数千一枚的制导火箭弹，咱们的便宜的不是一点点，总部机关领导即使再偏心，军代表也不会乐意。” 郑建国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笑容。 说完后，脸又变得扭曲，冷声了几声。 “哼哼…李宏啊，李宏！老子看你2109厂这次怎么翻盘？” 017 搅局的2186厂 郑建国说这话的时候，咬牙切齿的。 对于抢了他们项目的2109厂厂长李宏，郑建国那可是在小黑本上给他记着账呢。 由此可见，两人的关系并没有表面上相处时候的那么和谐。 002基地总部机关。 这里并不是山沟，而是在靠近山顶的地方。 所谓山，整体高度并不是很高。 站在总部机关的任何地方，都能看到沟底一条二三十米宽的小河流过。 总部机关所在地，是在靠近山顶的一块很大的平坦区域。 周围林木茂密，大多数建筑物都隐藏在葱郁的大树之中。 即使现在是冬天，万物萧条，四周环境荒凉不已，可在这片区域，依然有着不少四季常青的树木，比如松树，柏树。 总部机关所在区域，完全就是一座小镇。 很多建筑依山修建，一条能让两辆解放汽车并排通过的碳渣公路，联通着整个区域。 面积比较大的平坦区域，建筑也相对比较大，比较多。 这里的房子，比各个分部的房子要高不少，宏伟不少。 2186厂的吉普车停在一栋5层的办公大楼前。 大楼的红砖墙早已斑驳，经历了几十年岁月侵蚀，依然屹立在这里。 大楼门口有持枪的武装警卫站岗，进出的人，都需要检查通行证。 刘跃不是第一次来这里。 但也不是经常来这里。 厂部他都很少去，更不要说总部机关的办公大楼。 据说，这栋大楼里面，有着整个基地最高的机密。 大楼前有一片很大的广场，一群小孩儿正撒着欢滚着铁环、玩着陀螺；扎着辫子的女孩子则是踢着毽子或三三两两跳着绳…… 都是还没到上小学的孩子。 哪怕基地有好几所幼儿园，也不是所有职工都愿意把孩子送幼儿园去的。 原因无他，没有计划生育的年代，大家都生得多，双职工家庭养上四五个孩子，也非常吃力的。 广场旁边的这栋大楼入口两侧立着数块牌子。 “002总部机关。” “002管理委员会。” “东风项目指挥部。” …… 这些牌子对普通人来说并没有特殊意义，只有了解基地情况的人才知道，这些牌子意味着什么。 总部大楼会议室。 总部机关的数名领导正神情严肃地看着2109厂的几名负责人，失望的神情表现得很明显。 旁边，几名穿着洗得发白军装的军代表，则是摇头不已。 “吴总，你们这方案不行，成本造价太高不说，在火箭炮上加装制导部分，已经不再是火箭炮……火箭炮是大规模消耗的装备，成本必须越低越好。你们这样的设计方案，我们之前就说了，根本不可行，部队消耗不起。” 作为火箭炮方向的技术专家，军代处副处长宋斌毫不客气地表达了自己的不满。 2109厂这个方案根本就无法入他们的眼。 何况之前就表示了这方案不行，他们居然还想说服作为部队代表的军代处。 尤其是军代处处长冯保国，看着002基地总部几名总部领导，脸色很难看。 002基地总部领导们，则是尴尬不已。 2109厂是由他们安排的项目开发单位。 会议室里面，气氛几乎凝固。 正在这时候，会议室的门突然被推开。 郑建国爽朗的声音就这样打破了会议室的尴尬。 “宋主任，他们的不行，我们2186厂的没问题啊，谁让我们是搞火箭炮的专业单位呢……” 基地主任林奇阳脸色更难看，警卫都是干什么的？ 这么重要的会议，居然有人闯进来。 “你来干什么，这可是2109的项目审评会议！” 李宏见到郑建国，顿时一脸阴沉。 这混蛋，是来搅局的。 总部机关的领导们见是2186厂的干部，一时间也是尴尬不已。 这事情，确实是总部机关做得过分。 本来属于2186厂的项目，丢给了2109厂。 总部机关领导们也很无奈，在整个军工领域项目大量下马，生产计划大幅削减的情况下，他们只能优先保技术基础好，作用更大的重点单位。 郑建国只是看了看总部机关的领导们，也没有恶言相向。 直接对着这些领导干部跟军代们表说道：“诸位领导，之前上级下发文件，让所有单位参与107火箭炮性能改进，2186厂作为火箭炮的专业研究生产单位，自然要为国防建设出力，经过我们厂全体干部职工的努力，我们不仅有了改进方案，更是生产出了样品……” 李宏听到这话，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老郑，不是我说你，吹牛也得打草稿啊。你们要真有方案，这项目至于落到我们头上吗？2186厂之前多少年也没出个成果，要不然总部机关领导会把项目给我们？” 还在会议室门外的刘跃听到这话，嘴角抽搐不已。 究竟谁抢了谁的项目？ 郑建国冷哼一声：“李宏，火车不是推的，泰山不是垒的，牛皮不是吹的！至少，我不在领导面前拍胸脯瞎保证……你以为谁都像你们2109厂，仗着底子好，光吃老本，来来去去就那几样东西。今天这里改点，明天那里改点就成了新项目！” 这话让李宏及孙小川等2109厂的干部顿时勃然大怒。 “行了，行了！这里是会议室。今天讨论2109厂关于107火箭炮改进方案呢……” 军代处处长冯保国提醒双方。 基地的内部事务，他们也不好插手。 见两人吵起来，林奇阳这位002基地总部机关最高负责人黑着脸开口了，“看看你们，干部没点干部的样子，闹起来不像样子，传出去丢整个基地的脸……” 让搞导弹的2109厂来搞火箭炮，抢了搞火箭炮的2186厂项目，确实说不过去。 可2186厂技术实力太差，即使把项目交给他们，也不会有什么结果。 之前2186厂就承担这个项目好几年，都没有拿出让军代处满意的方案。 基地在这上面本来就很为难。 部队已经非常不满了，再搞不出来，这项目就跟002基地没关系了。 不然也不会仅给2109厂三个月时间。 如果2109厂拿不出让军代处的改进方案，那就得组织攻关了。 项目虽小，那也得搞啊。 这年头，有项目就不错了，还嫌弃什么？ 军代表处处长冯保国，直接对郑建国说道:“建国同志，之前你们提出的方案，咱们也讨论过不少次，根本不行，搞出样品部队也不会给钱……” 吕涛则是嘿嘿笑了起来。 “冯处长，我们可也不是用以前的方案来应付，全新的改进方案，绝对让你们满意！” 许明辉知道解释很无力。 谁叫他们2186厂被军代处毙掉了五六个改进方案，那些方案，都没有太多亮点。 “直接上样炮吧，样炮我们带来了！理论上的东西说起来太空洞，样炮大家能只管地看到。” “真的搞出全新方案的样炮？” 冯保国显然不太相信。 对2186厂的技术实力，他还是了解的。 在大巴山里呆了这么多年，一直都在跟基地各个单位打交道，自然了解各个厂的技术实力。 连基地主管科研项目的副主任，蒋致和也皱眉不已。 2186厂这是根本就不把领导当回事，来搅局的。 ps：感谢@看书玩呗大大打赏盟主，要等上架才能加更哦……请兄弟姐妹们打赏的时候保持克制，不然浪费月票了。而且新书期间，几乎不加更，都累积到上架加更，上架时候可能会争取新书月票榜…… 018 军代表们动心了 “你们之前没申请经费，也没汇报，怎么就把样炮搞出来了？” 蒋致和说这话，也是站在2186厂的处境考虑的。 项目不通过，这投资就打水漂了。 总部机关那是一分钱都不会出的。 2186厂现在处境本来就不好，技术实力也差。 自己立项，用小金库的钱来搞项目本来是好事，可项目不能得到总部机关及军代处的认可，拿不到钱，搞不好郑建国又会刷不要脸的下限。 “蒋主任，即使不通过也无所谓，谁叫我们的新设计成本低呢……一门样炮造价也就几百块钱，火箭弹也只就不到五百块钱一发……即使无法通过，咱们也承担得起这损失。” 郑建国把成本价格提高了一些。 说话的时候，脸上尽是嘚瑟。 甚至还向李宏投去了挑衅的目光。 “这不可能！”李宏直接就跳了起来。“我们可是一直盯着你们2186厂，根本没任何动静！总不能胡乱搞几个管子焊接起来，就说是新方案吧！” 这价格，完全是来给他们上眼药的。 要知道，2109厂的报价，一枚制导火箭弹，成本将近5000！ 所有人都一脸怀疑地看着郑建国的等人，显然他们认为2186厂很有可能干出这样的事。 郑建国也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 这次跟以往不同，郑建国没继续解释，而是转身出去。 很快就回来了，怀里抱着一门样炮。 样炮被拆分开了，支架部分跟火箭弹发射器分开。 他很快就组装了起来。 “领导们，就这玩意儿，是不是以前那种随便搞几个钢管焊在一起就说是新产品应付，一目了然。这可是我们最新研发，专门为提高机动能力，针对107火箭炮射击精度差、威力不够大等缺点做出的改进……” “哈~哈~哈~” 李宏的笑声，打断了郑建国的介绍。 “这不是一门无后坐力炮嘛！老郑啊，你这还真是换了风格了，扛来一门无后坐力炮，就说是新设计的火箭炮方案……难不成是你们设计的单管火箭炮？” 孙小川的话，让所有人都是神情怪异。 郑建国这莽夫，果然又是老招数。 这次居然扛来了无后坐力炮。 107火箭弹能塞进入打出去么？ 众人眼前的这门尚未表面处理的银白色所谓“样炮”，跟无后坐力炮没区别。 郑建国对2109厂的人嘲笑并不理会，而是依然笑着介绍：“诸位领导，这就是我们2186厂最新改进的单管火箭炮，可以把几根火箭发射器组合在一起形成多管火箭炮，同样不影响射击精度及射程。这还得感谢总部机关领导对我们2186厂的支持，真个设计，都是由基地分给我们的研究生刘跃同志独立完成，生产也是他亲自负责……” 郑建国说这话的时候，还不忘感谢一番总部机关领导。 原本总部机关领导看到这无后坐力炮，认为郑建国是老毛病又换了，听到说是刘跃的设计，顿时就重视了起来。 这样的方案，同样也引起了军代处几名军代表的兴趣。 火箭炮这样的设计方案，还真没有听说过。 可拆分单独使用，也可以组合起来作为多管火箭炮，比老式107火箭炮是要强不少。 宋斌直接开口，让2186厂详细介绍方案。 “郑厂长，还是先介绍下你们的方案吧，2109厂方案做评审，既然你们也带来了方案，就好好介绍一下，大家都是为国防服务……” “宋代表，这可是2109厂的项目审评会议！” 孙小川急了。 提醒军代表。 2186厂这帮混蛋扛着无后坐力炮来搞事，军代表们居然也就任由他们折腾。 李宏等人听到说是刘跃的设计，不得不重视起来。 难怪郑建国这王八蛋现在敢嘚瑟呢。 刘跃什么来头，当初同样在总部机关争取过刘跃的李宏自然知道。只不过，那时候，他不认为刘跃一个刚考上研究生，甚至都没有去认真学习研究生课程的年轻人能有什么能力。 认为基地领导是因为刘跃父母的原因才那样介绍。 大多数工农兵大学生，李宏是瞧不上的。 可现在不得不重视。 郑建国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黄牙，挑衅地看着李宏。 当着领导的面，他丝毫不顾形象，用小手指在鼻孔里掏了掏，才扬着下巴开口：“这款火箭炮是由刘跃同志设计的，整个设计过程及样品制造都由他负责，由他来向领导们做工作汇报吧。” 郑建国一点都不抹杀刘跃的功劳。 只要能压2109厂的风头，他自己有没有功劳无所谓。 郑建国就看不得孙宏嘚瑟。 对刘跃，总部机关几位领导都是熟悉的。 林奇阳当初求爹爹告奶奶，求到钱院长那里，最终才把刘跃弄回来。 可刘跃一个学导弹的，搞这样一个火箭炮设计，这让总部机关的领导们心情极其复杂。 他们需要刘跃设计导弹，而不是这样没有什么用的火箭炮。 刘跃进了会议室。 面对一帮大佬，他心底一点都不虚。 只要不是找他麻烦，都好说。 做个项目介绍，对他来说，更不是什么问题。 “诸位领导，诸位首长，火箭炮跟导弹，其实就差一个制导系统，其他没有本质区别……唯独不同的是火箭炮是用于饱和打击，导弹用于精确打击……” 刘跃的介绍，让人有些疑惑。 这里都是航天领域的专业人员，连军代表们，也都是熟悉导弹跟火箭炮的。 导弹跟火箭炮的区别，大家都知道啊。 “开发单管火箭炮，并不是无用的设计，而是考虑到我们部队在游击作战方面的丰富经验，同时也考虑到部队后勤运输能力的薄弱……整个火箭炮分为三个部分，火箭弹发射器、支架、火箭弹。单兵作战小队完全可以分开携带，并不影响作战力……而在用于饱和打击的时候，多具火箭弹发射器组装起来，就变成了多管火箭炮……” 刘跃把自己设计的单管火箭炮的特点做了详细介绍。 几名军代表听得双眼发光。 确实，这样的火箭炮价格低廉、性能强大、使用范围广，不仅可以装备炮兵部队，也能能有效提升作战小分队的战斗力。 对于刘跃的介绍，军代表们也不是完全相信他的一面之词。 以前没谁想过把本来靠数量及饱和打击的火箭炮搞成单管火箭炮。 按照刘跃的介绍，这单管火箭炮跟导弹好像没什么区别，尤其是便携式单兵导弹。 在刘跃现场演示下，直接把三门107毫米的发射器装在一起。 同一个支架上，三根炮管排成一排。 还可以组成更多管数的火箭炮！ “设计时，就考虑到作战任务的多样性，对于需要提供大规模打击能力的部队，让部队火箭炮集中，组成多管火箭炮，以此提高打击范围，达到炮兵饱和炮击的目的……在最大射程上，精度也比普通107火箭炮精度更高……虽然比导弹差一点，却比炮兵精度更高，打得更准……” 宋斌看着侃侃而谈的刘跃，直接问自己关心的：“精度可以达到多少，射程多少？具体成本多少？” 一连串的问题，让刘跃知道，军代表们动心了。 ps：感谢@看书玩呗大大又一个百万币打赏，让葫芦这刚签约就欠下至少三十更加更（具体加更得等上架时候定哈，而且也得上架后才加更）。葫芦很肉痛啊，又是iso端的打赏，一万啊，葫芦真心拿不到多少……还有那百张月票。再次求兄弟姐们保持克制，等上架再打赏盟主啥的。还是，尽量从起点电脑端跟安卓系统打赏，苹果太特么坑了……跪求！ 019 五万，能今天射么 107毫米火箭炮射程近还问题不大，本来就是用于近程支援的。 可精度确实非常差，要不然上级也不会要求改进。 军代表们最关注的就是性能问题。 这年头，部队的人，都希望花最少的钱，解决问题。 刘跃自然知道部队的心思。 “首长，理论上讲，射击在密集度上为射程四百分之一，方向偏差则为二百五十分之一。这是采用了加强弹体设计，让飞行更稳定，增加阻力环以此进一步提高设计精度……火箭弹在飞行过程中，稳定性根据飞行姿态决定……当然，这是理论上得到的精度，具体如何，需要试射来检验，如果试射效果不理想，火箭弹的弹体就得进风洞进行试验……” 刘跃说出的数据，只要懂行的人，都在心中思索刘跃报出的这些数据真实性。 希望以此来确定这种火箭炮设计的精度是否能达到。 按照刘跃的说法，这款火箭炮的火箭弹在最大射程上，密集度为射程四百分之一。 这就意味着火箭弹精度，在落点位置，距离目标偏差到20米左右。 方向偏差为二百五十分之一，在最大8公里射程上，也会达到32米偏差。 “也就是说，你的这个设计让107火箭炮射击精度达到20~32米之间？” 冯保国一脸激动中带着不可思议的兴奋。 这特么的不是火箭炮，而是导弹！ 而且还是造价低廉的导弹！ 在8公里射程范围，这样的精度，完全可以认为是精确打击。 尤其是火箭炮本来就是用来做饱和式打击的武器。 大量高精度火箭炮在打击目标时候，可以少发射几枚火箭弹，那样也能解决目标。 如果2186厂真搞出这样高精度的火箭炮，整个部队的战斗力将会提升很多，也会节省很多成本。 完全不需要发射更多的火箭弹才能击中目标。 火箭炮当导弹使用啊。 这是部队梦寐以求的。 “领导，这只是理论上的数据。具体如何还得等火箭弹生产出来，在靶场进行实验，最终精度是否符合设计，也需要大量实验才能得出。” 刘跃再一次强调这是理论数据。 哪怕是这样的理论数据，也极其让人动心。 “如果作为多管火箭炮使用，如何高速机动？依然用汽车拖拽？” 冯保国再次提出了问题。 107火箭炮的机动性，确实是一个问题。 部队装配的107火箭炮，就是用汽车拖拽。在交通便利的区域行军倒是容易。可很多时候进入山区作战，多管火箭炮因地形问题，根本不容易运输到阵地上。 除非先修路。 刘跃的单管火箭炮倒是能产生作用，可要作为火力支援，必须组合成多管火箭炮使用。 这个好像就没有那么方便了。 作战时候，行军速度很快，哪里有那么多时间修路？ 单管哪怕精度高，能满足小股部队使用需求。 作为军代表，冯保国等人依然希望刘跃的设计考虑得更多，让部队在用于火力支援的情况下也可以使用。 绝对是小股部队作战火力支援的不二选择。 可火箭炮，终究要齐射，要大规模饱和打击才是正道。 射程即真理，饱和打击是正义。 刘跃知道，冯保国这样的想法，也是部队典型的想法。 原因无他，火力不足恐惧症。 苏联的喀秋莎给全世界留下了深刻的映像，从那之后，火箭炮唯一的检验标准只有一个——火力凶悍程度。 谢凯咧嘴一笑：“首长！部队装备了不少212吉普。在设计时，我也考虑过多管状态下的机动，多管火箭炮组，完全可以安装在212吉普的后座上……可以机动发射，虽然在机动发射时，会影响一些射击精度，但是对于饱和覆盖打击，完全不影响……这样的状态下，跟着部队快速机动比部队普通火箭炮机动更便捷……” 刘跃见会议室一侧有一块黑板，黑板上还画着2109厂关于改进107多管火箭炮设计的简图，那上面也看不出个什么。 直接走了过去，在黑板另一侧画上自己设计的火箭炮。 单管状态下，如何演变成多管火箭炮，都用简图画出来。 并在上面画出了用于车载的简图。 有了简图大家看的更加直观。 在刘跃指着简图向大家做介绍的情况时，2109厂无论是管理人员，还是技术人员，都意识到他们这次彻底失去了机会。 尤其是双方的项目有着简图的对比。 加上2186厂的报价，低到令人发指的状况。 2186厂把这项目抢回去了！ 这是所有人的心思。 “立即加快炮弹的生产，尽快组织实验，我们要知道具体的精度。002基地是否能拿到这个项目，等试射后我们向部队首长汇报，再做定论……” 冯保国立即向002基地总部机关的林奇阳等人表态。 刘跃的这款设计，彻底打动了在基地里的军代表。 谁都希望搞到精度更高，价格更低廉的火箭炮，以此提升部队战斗力。 甚至，在军代表们急切下，冯保国等军代表催促着总部机关负责技术的蒋致和副主任等人，一起到了2186制造厂专门生产火箭弹的79车间。 见到来的一帮子大佬中，有任何生产单位最不愿打交道的军代表，曹枫等人那脸色可想而知。 以前每次军代表们来，都是指出生产的火箭弹质量问题，大量火箭弹最终被部队拒收，导致很多火箭弹报废。 这些成本，都得生产单位来承担。 谁愿意见到军代表？ “厂长，难道我们上次交付的火箭弹又出问题了？” 曹雷不知道情况，偷偷把郑建国拉到一边，小声询问。 他现在看到军代表就怕。 79车间之前生产的火箭炮，合格率不足4成！ 前不久刚交付一批火箭弹，那批火箭弹到现在还没有得到上级的经费。 要是出了问题，79车间这年，没法过了。 郑建国知道曹雷担心什么。 安慰着他:“这次是好事，上次火箭弹质量没问题……他们这是为刘跃的火箭炮而来，要求你们尽快完成火箭弹的生产……” “火箭弹？” 姜峰有些疑惑。 刘跃设计的火箭弹，加长了弹体，尾部增加了阻力环，可是这玩意儿并没有改进太多。 难道上面真看上了？ 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啊。 尤其是把需要多管齐射，用凶猛火力瞬间给敌人来一场弹雨，刘跃还搞成单管。 居然还让军代表们看上了？ 军代表们没有瞎眼啊。 “火箭弹已经生产出来了。”曹雷一听不是上一批交付的火箭弹有问题，松了口气。 “这么快？” 连郑建国都不可思议。 要知道这可是一款新型火箭弹。 新出的火箭弹不是应该生产缓慢么？ 79车间什么时候效率这么高了？ “当初刘跃过来找我们，说为了节约成本，直接把火箭弹弹体加长，里面燃料推进器及发动机都没有更换，尾部增加了阻力环……” 姜峰把情况做了简单介绍。 郑建国更是大喜。 看着旁边的军代表，眼珠子一转，立即说道:“先不急着告诉他们已经生产出来了。” 郑建国转身，对冯宝国一脸为难地说道:“冯处长，现在全厂任务减少，经费紧张，加上又是新设计的火箭弹……生产速度慢，第一批也只生产了十枚，还要几天时间……” “那就先把这十枚打出去，测试一下精度，看看效果再说经费的问题！” 冯宝国自然知道郑建国打什么鬼主意。 林奇阳等人听到这话，则是一个劲翻白眼。 要经费，居然在这种情况下提出来。 郑建国这人，果然是没脸没皮的。 “可没钱，生产……”郑建国很为难啊。 “五万的经费，能今天射么么？”冯保国懒得废话，反正项目经费就那么多。 刚才他可是听到说生产出来了。 020 郑厂长，你们两年多没来了啊 “这……” 郑建国觉得有些少。 “够了，够了，一枚火箭弹只要……”曹雷一听，顿时流口水了。 五万啊！ 这得生产上百枚火箭弹了。 “老曹，生产火箭弹过程中，没什么问题吧？”刘跃暗道要遭，开始可没给曹雷说他们对军代表的报价。 直接打断了曹雷的话。 郑建国一脸欣慰地看着刘跃，跟身边几人交流了一番眼神。 他们都从其他人眼神中看到了一个词——可造之材。 曹雷看了看军代表跟总部机关领导，终于回过神来。 有些尴尬地回答:“都是按照技术要求，所有产品的质量、操作过程，都是最高标准。具体效果如何，需要试射后才知道……” “究竟生产出来没有……”冯保国知道这些家伙的尿性。 大家都是老熟人了，没有必要。 曹雷看着郑建国。 厂长不发话，他也没法说不是？ “看我干嘛，生产出来了就是生产出来了……”郑建国见所有人目光都投向了自己，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曹主任，装配完了还没来得及进行最后的检验对吧？一定要严格按照7905七专技术协议的标准来，只要不符合质量要求，全部不允许出厂……”刘跃帮着郑建国化解了尴尬。 无论是军代表们，还是基地总部机关领导，在这一刻，都对刘跃有了新的认识。 这不是一个木讷的技术员。 可堪造就啊。 “让人检查一下质量跟踪卡上面各种数据，对成品进行最后检验……” 为确保火箭炮在试射时不出现质量事故，刘跃自然不会在这时与曹雷等人客套。 完全是按照最高标准让79车间做最后的出厂检验。 如果一开始试验就出问题，后面这款单兵火箭炮发展将会举步维艰。 一旦单管107火箭炮出质量故障，军代表们再重视，都不会要有缺陷的产品。 如果真遇到作战，官兵被自己的武器炸死，那样的责任，谁都无法承担。 而这年头武器装备的质量问题，刘跃是清楚知道的。 “叶欣，去把新型火箭弹所有工艺文件全拿过来，让每道工序负责人跟质量检验员也过来！” 曹雷对着一名穿着工作服，扎着单马尾的女孩子吩咐。 当刘跃看到叶欣的那一刹那，总觉得似曾相识。 女孩长相清秀，双眼大而灵动。 一张瓜子脸不施粉黛，清新脱俗。 就这五官，已经可以算得上一等一的美女了。 在宽大工作服下，身材怎么样倒是看不出来。 在这种时候，刘跃也顾不得细细去观察这女孩有多漂亮。 叶欣见刘跃盯着自己打量，脸色不由一红。 很快就抱着一摞工艺文件回来，对刘跃说道:“这是新型火箭弹生产的所有工艺文件及质量跟踪卡，上面有每道工序操作人的签字，以及检验员的私章，都是按照你的要求做的……” 声音清脆，宛若鸣翠柳的黄鹂。 一时间，刘跃的心肝儿都有点颤抖。 叶欣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看到刘跃时，脸不由自主地就红了。 心还怦怦地跳个不停。 刘跃深呼吸了一口气，装着平静接过资料，快速浏览起来。 39车间相关负责人都到了这里。 军代表们看到这情况，欣慰不已。 质量有保障，官兵的生命才安全。 总部机关的领导们及军代表们都没有催促刘跃。 出了质量事故，谁都过不去。 看完资料后，刘跃对着冯宝国及林奇阳等人说道:“领导，这些火箭弹的生产过程确实符合设计质量要求……当然，这也只是在理论上符合……” “能达到交付状态，就上靶场。”冯保国急切地说道。 火箭弹的质量，有生产单位控制，试射效果不行，项目就废了，他们没有时间去等待了。 意思明确，直接打靶，看实效。 2109厂的人也跟了过来。 一开始，就没吭声。 可见到火箭弹已经生产出来时，就知道2186厂的人是处心积虑了。 当他们看着尾部带着阻力环，弹体只比普通107火箭弹长了一点点，不由觉得刘跃开始是吹牛。 几乎没有什么改进。 就靠这么点改进就能提升精度？ 当然，在这种时候，2109厂的人也不会直接发表意见。 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就知道了。 无论精度高还是低，射程远还是近，在靶场里，火箭弹出膛，瞬间明了。 在整个基地，无论生产导弹还是火箭弹，都需要试验。 深山里的一个山沟里，有一个沿着山沟建设的靶场。 靶场里有不少混凝土建设而成的固定靶。 不少的固定靶，上面都有着不少被炸的痕迹。 为了让基地总部机关认账，把项目彻底拿到手，加上有了军代表的保证，在五万块钱经费的保证下，郑建国直接指示手下把10枚火箭弹全部搬上了车。 每一门火箭炮只能打三发，当然，还有一门可以打四发…… 数辆老旧的212吉普，直接从39车间大门朝着远在十多公里外的武器试验场而去。 当车队到达基地武器试验场时，试验场负责人谢军与总部机关领导人及军代表们寒暄了一阵后，笑呵呵地问着2109厂的李宏:“李厂长，你们又来试验新型导弹？” 这话让李宏与孙小川等2109厂的领导们尴尬不已。 他们可是来看热闹的。 在以前属于恭维的问候，让他们自豪不已，现在却是尴尬得不行。 “这一次，不是我们试验。2186厂搞出了一款新型火箭炮，据说精度比我们导弹还高……” 孙小川这话，完全是当着军代表及总部机关的领导们给2186厂的人上眼药。 如果最终射击精度无法达到刘跃夸口的程度，到时候看2186的人怎么样收场。 谢军知道郑建国这人不好对付，见他脸上没有不悦，才松了口气。 忙不迭地说道:“非常抱歉，郑厂长！我还以为是2109厂试射打靶，你们2186厂，有两年多时间没来试射过了……” 郑建国根本不在意，哈哈一笑，“以前不是没有拿得出手，让部队领导们瞧得上的东西嘛。我们可不是某些单位，为了向上级要经费，随便改点设计就是新项目，瞎几把打一通，看起来好像很努力……” “你……”李宏差点暴走，却被旁边的孙小川阻止了。 “厂长，等试射了再说，要是达不到那精度，还不得咱们来？”孙小川认为，火箭炮在最大射程根本达不到那精度。 刘跃清楚地听到了双反的对话，不由咂舌。 尤其是旁边的领导们也不吭声，更是纳闷。 都是兄弟单位，相煎何太急！ 转念一想，倒也明白。 都是没钱闹的。 如果有足够经费，怎么可能不到靶场试射？ 一枚火箭弹也要好几百元呢。 021 无法善了了 上级给的订单不多，2186厂日子本来不好过，比起搞导弹的2109，确实如同后妈养的……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 大家先得保证肚皮，何况2186技术实力又不强。 这就如同一个家长，家里一群孩子，在无法养活所有孩子的情况下，只能优先供应最强壮的孩子，其他孩子吊着命，不饿死就好。 等着最强壮的孩子能去找吃的，日子也就容易过了。 何况听到说2186厂两年多没有试射过，这已经不是没钱的问题。 在火箭炮这方面改进肯定不多，也没有新型火箭炮，否则怎么可能这么长时间不试射？ 要研究，就需要数据。 不试射，根本就无法得到数据进行改进。 除非是研发单位已经取得了不少的试验数据，确定可以交付部队，然后再提供给火箭炮部队，让部队在训练跟作战过程提供更多的数据…… 毕竟，部队出成本，不需要2186厂承担。 听到郑建国的话，总部机关领导们脸上都是挂不住了。 郑建国这混蛋，拐着弯打他们的脸呢！ 每个单位，每年都有一定的经费。 这几年，大量军品项目下马，基地日子也不好过。 连未完成的基地建设，都已经停工了。 基地总部机关也没法拿出更多的资金，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不是？ 刘跃着实有些头痛郑建国这人，也不怕领导们面子挂不住，以后更拿不到经费。 现在对于2186厂的境况，他算是慢慢明白原因了。 “谢班长，这新型火箭炮打固定混泥土靶，射程8公里。” 刘跃向谢军说出了打靶要求。 “八公里？刘跃，你没开玩笑吧？你们这……” 谢军看着2186厂的东西，皱起了眉头。 连冯保国也皱起了眉头。 年轻人有信心是好事，刘跃这有些冒进了。 理论射程八公里，刚开始试射，一上来就打八公里射程的固定靶，这有点过分了。 看着眼前几枚火箭弹，怎么看怎么觉得射程达不到。 到时候要是飞不到，那丢人就丢大发了。 再好的设计，如果试射效果太差，都不可能砸钱去继续改进。 何况刚才郑建国的那些话，哪怕002基地总部机关领导们同意，2109厂也不会善罢甘休的。 普通107火箭炮最大射程理论上可以达到八千五百米的射程。 在这个射程上，火箭弹精度根本没法保证。 现在单发试射，而不是覆盖式饱和打击，一旦有偏差，那看得就更明显了。 到时候想要帮2186厂都不行。 2109厂的李宏、孙小川等人，见刘跃如同二愣子一样，脸上都是浮现出了笑容。 牛皮吹得越厉害越好。 连2109厂的吴昊都劝刘跃别冒进：“刘跃，你们这火箭炮设计难道比我们导弹精度还高？同样射程范围，有精确制导的导弹都达不到这么高的精度……” 刘跃的话，让吴昊这个搞制导的技术专家面子挂不住。 别说他们不相信，连2186厂的郑建国及39车间主任赵德明等人，同样心中直打鼓。 刘跃是私自把火箭炮项目搞出来，动用的是39车间小金库。 具体性能如何，谁心中都没底。 刘跃一上来就要求直接打八公里固定靶，哪怕试验场的靶子比较大，每个靶子都是两米见方，可要在八千米距离上用最大射程8千米的火箭炮准确击中目标，根本不容易。 刘跃确实冒进了。 当然，如果击中了，那么以后2186厂抢2109厂的项目，完全是不用商量。 特么的，火箭炮都能比他们导弹精度高，他们好意思拿那么多经费？ 赵德明偷偷拉了拉刘跃，小声说道：“刘跃，要不咱降低射程，从五千米开始？” 赵德明心中的想法，最好是从两公里开始。 火箭炮落点圆周误差即使大一点也无所谓。 毕竟，火箭炮需要饱和式覆盖射击，用凶猛的火力来展示力量。 这东西，虽然有个火箭发动机，终究还是大炮的升级，依然属于炮兵范畴。 大炮要想完全打得准，那不是容易的事。 导弹才要求每一发都精确命中目标。 哪怕是导弹，也没法保证在最大射程上可以每一次都准确击中目标。 刘跃知道郑建国的担忧，摇头拒绝：“不，直接八公里。只有在最大射程范围测试弹着点，才能获得更直观的数据，进一步改进……” 刘跃说话的声音一点也不小，不仅说给军代表跟总部机关领导听，也是说给2109厂的人听。 对自己的设计，刘跃还是有很大的自信。 不一定非得准确命中靶子，只要落点距离靶子不远，哪怕偏离靶子三五十米，问题也不大。 火箭弹嘛，毕竟不是导弹。 冯保国看着2186厂的郑建国，眉头完全拧在了一起：“郑厂长，这也是你们的意见？” 郑建国看着刘跃，想否认，可最终还是点点头不说话。 这时候，跟2109厂的人卯上了，尤其是看着李宏跟孙小川两个王八蛋一脸的嘲笑，他更是横下心了。 反正他们技术差。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总不能说火箭炮是刘跃私下搞的，他们想要从2109厂抢回项目，才把刘跃的设计拿出来。 “要不再等等，跟2109厂的导弹一起？到时候有个对比……”吕涛很担忧。 2109不是给他们上眼药，不是在一旁看笑话？ 索性把他们拖下水。 刘跃的这种搞法，一旦火箭弹落点偏离太远，2186厂将会被整个基地嘲笑。 何况这关系到项目经费。 “我们才论证项目方案呢，试射什么？再说了，咱们的是导弹项目，最大射程虽然比较远，可在理论精度上，射程也就五千米左右……何况我们的导弹主要是为了反装甲……你们这设计这样高的精度，试射要是获得军代表们的认可，直接就你们拿项目了呗……” 2109厂的人这会儿谦虚了。 开玩笑呢，2186的人吹了牛逼就想散人，可能么？ 非得戳破他们的牛皮不可。 尤其李宏，脸上笑容更甚。 “老郑啊，我们是搞导弹的，虽然技术不是最好的，也算是很有经验，火箭炮本来就不是我们的强项，再说了，部队等着要新火箭炮呢，早点试射，早点落实项目嘛，大家也懒得浪费时间……” 李宏这话，绵里藏刀，完全是让2186没有任何退路。 孙小川也是满脸笑容，“诸位领导，我们那方案都还没得到批准，要搞出样品，不知道得等到猴年马月……我们可以等，国防实力提升不能等啊……” 李宏间郑建国等人脸色阴沉，更是当着总部机关领导门的面对军代表们说道：“诸位，今天我们是想要来见识一下2186厂的新火箭弹，学习他们如何让没有制导的火箭炮精度这样高，到时候也好在降低我们导弹生产成本的情况下提高精度……” 总部机关的一帮子领导脸色都铁青。 022 偏500米，说好的精度呢 当着军代表，基地内的两家单位矛盾如此明显。 可他们这时候也没法说什么。 事情根本无法阻止了。 冯保国原本就对刘跃没多深印象。 在他看来，刘跃哪怕考上了研究生，以前依然是工农兵大学生，研究生都没有进行系统的理论学习，现在这样冒进，对于刘跃就更不看好了。 “直接让火箭炮试射，大家时间都宝贵。”不想浪费时间，冯保国直接开口了。 军代表发话，哪怕郑建国等人想反对也没办法。 2109厂的人在旁边看热闹，还嫌事不够大，在旁边煽风点火，自然不会再说什么。 两家单位争项目经费，这已经是无法善了了。 对于2109厂的人如此咄咄逼人，刘跃也是有些火大。 搞导弹的就牛逼了？ 自己都特么的上了月球了还没觉得自己多不得了呢。 刘跃也懒得废话，打了再说。 直接对向着四周张望的谢军说到：“谢场长，直接按照我说的试射。这款火箭炮主要功能就是单兵小分队用于远程打击敌人工事，指挥部等目标，最大射程上要是精度太差，也没有必要搞下去了……” 听到刘跃的话，旁边的李宏等人笑得更开心。 总部机关负责人跟军代表们，脸色都不好看。 刘跃这是在对2109厂宣战！ “对，赶紧让我们见识见识，学习学习。要是火箭炮精度都能达到这样，我们这搞导弹的也确实没有必要了……” 李宏听到刘跃的话，脸上的笑容彻底绽放开来。 孙小川等人也是直乐。 总部机关领导跟军代表们则是脸色阴沉得快要滴出水来。 谢军见这场景，也知道没法善了，直接开始问刘跃这新式火箭炮试射需要注意的事项。 8公里的距离，哪怕山里有着太阳，能见度很高，站在山顶的观测平台上，能看到数公里外的靶子，那也不过只是一个小点，要是没有鲜艳的涂装，根本看不到。 借助望远镜，也看得不是很清楚。 火箭炮阵地距离观察平台不远，刘跃说了一些注意事项后，就由试验场的战士开始做准备。 10发火箭弹，单管各发射两枚，组装成多管火箭炮再齐射一次，剩下的一枚，刘跃自然有着安排。 在刘跃的亲自指导下，本来就对火箭炮操作熟练的试验场试射人员，很快就把三门样炮组装完成。 “组装速度很快。” 军代表给出了中肯的意见。 “组装快不代表精度高……” 李宏提醒着军代表们。 没人理会他。 在发射阵地上，每一门火箭炮旁边，都有着三个人，组装完成后，有专门的试射人员对远处的靶子进行瞄准。 随后再固定好，由另外两名装填手进行装填。 第一次试射新的火箭炮，为了安全起见，直接利用电线把发射装置接到了后面的工事后。 要不然，一旦炸膛，试射人员的安全都无法得到保障。 试验场里面都是经验丰富的人员，自然也就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试射这方面，早就有了完善的操作流程。 “报告领导，新型107单管火箭炮试射工作准备完毕，请指示……” 谢军对着军代表跟总部机关领导们汇报。 “一号样炮，发射！” 作为试射指挥的郑建国，直接拿着通话器，牛逼哄哄地下达了命令。 本来该刘跃来指挥，刘跃可不想这时候冒头。 加上2109厂的几人咄咄逼人，虽然郑建国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双方的矛盾跟郑建国有着莫大关系，好歹那是自己的领导。 “发射！” 躲在工事后面的试射人员，按下了跟前面火箭炮发射装置连接的发射启动按钮。 “嘭~” “咻儿~” 细长的火箭弹在烟雾中从炮管中快速飞了出来，等到整个弹体脱离炮管，尾部发动机工作产生的长长尾焰，挟裹着发动机产生的轰隆声，留下一串破空声向远处靶子飞去…… 在观测台上的机关领导跟军代表们，早就举起望远镜，看着靶子所在的区域。 “轰~” 很快，高速飞行的火箭弹，就重重地撞在了一号靶右上方至少有两百米的位置。 一团火光陡然闪现，山体上的泥土跟碎石被炸得四处飞溅。 随后才传来爆炸声。 看到火箭弹的落点，观测台上所有人都被惊呆了。 刘跃之前可是吹嘘这精度高到了导弹的程度。 这偏差两百米，这样的结果，谁能接受？ “这就是你说的密集度为射程四百分之一，方向偏差则为二百五十分之一？”冯保国的脸，彻底阴沉了下来，冷冷地问着刘跃。 这一刻，他对刘跃的好感，彻底变成了负数。 就连总部机关的领导们，也都是愣愣地看着刘跃。 按照刘跃的说法，这款火箭炮在8公里的射程上，落点范围应该在以目标为圆心，半径20~32米的范围内。 现在偏差至少超过200米！ 这样的火箭炮，比起107多管火箭炮单发发射，都差太远了！ 郑建国等人，心沉到了谷底。 “完了，别说五万，那五千都要不回来了……”赵德明一见这状况，双腿一软，差点就摊倒在地。 而郑建国，心中更不是滋味。 就指望这个在2109厂的人面前露脸，找回面子。 现在倒好，偏了这么远…… 刘跃整个人都懵了。 怎么可能偏这么多！ 不增加阻力环，加长弹体，让火箭弹在飞行过程慢速自旋，都是为了提高精度。 方案就是这个方案，怎么会偏差这么多？ “试射嘛，这样也是正常的，继续！”郑建国强装镇定向着军代表跟总部机关领导解释，随后拿起通话器，再次下令，“2号靶，发射！” “嘭~” “咻儿~” “轰~” 第二枚火箭弹也飞向了靶子。 让2186厂的人绝望的是，这枚火箭弹，偏离的位置至少超过500米！ “这样的精度，部队怎么使用？这不是号称比导弹精度更高的新型火箭炮吗？老郑啊，我们这随便改点，要么射程提高，要么精度提高，哪怕是失败的设计，也偏离不到这么远啊……” 李宏终于按捺不住了。 郑建国的脸面，这下被他自己彻底给踩在地上践踏了。 “要不先研究一下出了什么问题？”基地负责技术的蒋致和不希望继续下去了。 “对啊，你们再研究研究吧，改改设计，说不定就能偏得更远了……偏这样多，我们的导弹怎么打，都达不到这样的程度啊……” 李宏话里的意思，跟蒋致和截然相反。 特别是看着低着头的刘跃，心中更是叹息不已。 亏得之前还琢磨要把刘跃挖到2109厂，这样的年轻人，不要也罢。 总部机关的领导们，之前还觉得刘跃可堪造就，可现在，刘跃低着头，一句话都不说，他们也是心思复杂。 年轻人，想要表现自己，结果自己的能力不够…… “再来，三号靶……”郑建国现在是骑虎难下了，他不相信刘跃冒着这么大的风险，会搞出这样的设计。 再说了，刘跃的那些老师，可都是航天领域的大拿。 刘跃跟着学了十年，水平再差，也不至于到这样的程度不是？ “厂长，等一下！” 一直没有开口的刘跃，总算开口了。 “不是设计的问题……” 023 技术太先进惹的祸 “不是设计的问题，那是什么问题？普通107火箭炮，都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偏差……” 宋斌这位军代处负责火箭炮相关技术的副处长叹了口气。 实际情况跟刘跃说的，差得太多。 哪怕偏差到60/70米，他们也不会这么失望。 搞科研的，最怕满口跑火车。 特别是国防科技领域，更是得严谨。 科研人员不严谨，前线指战员的生命就危险了。 刘跃之前介绍项目的时候给了他们多大的希望，现在他们就有多失望。 军代处的人，直接转身准备离开，不打算继续待下去了。 “冯主任，麻烦等一等，不是设计的问题，是瞄准的问题……” 刘跃见冯保国等军代表们连话都不说，直接就转身准备离开，不由急了。 “瞄准没有问题！我都亲自检查过。而且所有试射的工作人员，原本都是火箭炮兵部队的技术骨干……” 见刘跃说他们瞄准有问题，谢军顿时不乐意了。 不能自己的产品有问题，就指责试射场的工作人员导致的。 打偏了这锅，试射场不背。 “谢场长，我这并不是说你们的技术有问题。”刘跃知道谢军为什么这么大反应，部队出身的人，可以让人怀疑其他一切，绝对不允许别人怀疑他们的技术。 如同车间里面那些顶级的技术工人一样。 “那你说是瞄准的问题？”谢军脸色不好看。 “谢场长，你们没有试射过这种单管火箭炮，不会瞄准也正常嘛。”李宏又在旁边煽风点火。 话听起来没错，但是给人感觉却非常不好。 “胡说，再怎么不会瞄准，也不可能在他说了之后我们还不会！”谢军的火，腾的一下就起来了。 分明是在怀疑他们的业务能力。 试验场，不仅是导弹，实验最多的就是火箭炮，他们都是火箭炮部队退役下来的，而且还是骨干。哪怕是没有瞄准装置，火箭炮，也能打得很准。 只要设计精度没问题，他们就能达到最高精度。 要不然，他们也不可能在部队退役之后，分配到航天在大巴山的后备基地，就是对他们业务能力的肯定。 这么多年，从来都没有出现过这样的事情。 火箭炮、导弹，他们发射出去，绝对不会超过理论精度范围外。 达不到，就说明问题在设计上。 谢军不仅对自己，对他手下的试射人员，都有充足的信心。 连续两枚火箭弹，都偏离了，最近的一枚都偏离了两百米，这居然怪他们不会瞄准。 这是丢部队的脸。 何况，还当着基地高级领导跟军代表的负责人的面。 谢军如何能依？ “真的是瞄准的问题？”宋斌转过身来，皱起眉头问刘跃。 离去的冯保国跟其他军代表也停住了脚步，连林奇阳等人也是看着刘跃。 “对，之前忘记了，火箭弹尾部设计改了一些，在飞行过程中，会进行慢速自旋，以此来提高进度，降低生产成本……”刘跃点头，认真地说道。 现在这局势，如果无法扭转，已经不再是关系到他个人的前途的问题了。 2186厂因为他的原因，绝对会成为第一批破产倒闭的军工企业。 刘跃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原本他是不打算说尾焰慢速自旋这技术。 技术对刘跃来说，不复杂，甚至非常简单；可对这个年代来说，就复杂了。 只要拥有了这样的技术，远程火箭炮，根本不是梦。 为了提高远程火箭炮射击精度，要么就是采用尾焰低速自旋加上其他手段，要么就向着制导火箭炮的方向发展。 为了这技术，国内投资无数，研究了几十年。 “真的？” 宋斌一脸激动地问刘跃。 他是火箭炮专家，自然清楚这技术的作用。 “怎么回事？”冯保国觉得现在完全是浪费时间，刘跃给他的印象实在是太不好了，“等他们解决了精度问题，再来吧。” “冯处长，尾焰自旋技术，这是我们国内刚刚开始研究的技术领域，其目的就是为了提高远程火箭炮精度，降低成本……”宋斌把火箭弹自旋技术做了一番介绍。 在场的大多数都是专家，自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郑建国等人，甚至根本就没听说过这样的技术。 而2109厂的几人，则是没有吭声。 他们想要继续煽风点火，想着刘跃的来头，最终还是作罢。 “真是这样？” 冯保国看着刘跃，完全不相信。 来头倒是大，满嘴跑火车，做事一点都不靠谱。 基地总部机关的几名领导，一直也是不吭声。 尾焰慢速自旋技术，他们听说过，碍于基地在火箭炮方面的技术储备少，经验也少，所以倒也没有专门立项去研究。 航天虽然制造火箭炮，相比部队的首长喜欢重炮，他们更喜欢用来投送快递的各种射程的精确制导导弹。 那玩意儿用来实现千里之外斩敌将首级，绝对的利器。 火箭炮那东西，终究太粗鲁。 “首长，确实是这样。这些火箭弹尾部的阻力环，目的也是为了让火箭弹在飞行过程中旋转时候保持稳定……”刘跃做出了详细的解释。 火箭弹尾部的阻力环增加，作用确实是稳定火箭弹飞行过程中的姿态，以此提高射击精度。 “大炮从最开始发展，加工技术提高后，就采用线膛炮，这些刻在炮管内部的膛线，目的就是为了赋予炮弹旋转的能力，以此提高精度跟增加有效射程……火箭弹初始速度很慢，也不可能在发射管内增加膛线，只能在火箭弹自身去寻找解决办法……” 刘跃见军代表们愿意倾听，赶紧把这些给说了出来。 现在国内依然只有线膛炮生产制造技术，滑膛炮的技术难度太高，一直都没有解决。 刘跃说的道理本来也就浅显，没有人听不明白的。 原本对刘跃的话，还极其不爽，可听了刘跃的解释后，谢军瞬间就想明白了问题出在什么地方了，“刘跃同志，你的意思是我们在发射时候的修正出了问题？” 普通火箭炮，需要根据火箭弹在飞行过程中的姿态变化来修正弹道。 很简单的道理，确定目标，发射位置，再根据火箭弹管的仰角，根据理论的抛物线来试射，试射后，根据落点进行计算，进一步修正弹道。 跟大炮瞄准镜的原理相差不大。 107火箭弹光秃秃的，没有尾翼，也没有制导，飞行过程中没法修正，只能按照经验提前补一点仰角，以此提高精度。 结果，就在这里出了问题。 “是的，谢场长，这怪我。如果之前我考虑到这点，就不会出现这样的问题了。”刘跃叹了口气。 宋斌也不管冯保国一脸不耐烦，兴奋地说道，“立即修正，继续试射！” 要这技术真的有，这将会给整个部队的火箭炮部队发展带来多大的变化啊！ 024 精度比导弹高的火箭炮 “刘跃同志，请问在自旋状况下，这种火箭弹的运行轨迹如何，理论上抛物线轨迹如何？” 谢军虽然心中并不认为如此，当着众多领导跟军代表的面，也不能拒绝继续试射。 刘跃既然说了是新技术，那就看看呗。 对于谢军的态度，刘跃也没有太过在意，直接耐心地给他解释了改进后的火箭弹运行轨迹，甚至帮着他们进行了火箭炮射击时候的理论数据计算。 忙碌了四十多分钟，终于再一次准备好了试射。 “先来一发？要是计算有误，还可以继续修正，我们这是试射……” 郑建国这下不嘚瑟了。 直接问刘跃意见。 他心中没底。 刚才的情况，确实把他打击到了。 刘跃也不敢托大，点了点头。 “3号靶，发射准备……发射！” 郑建国终于再次下达了命令。 试射人员依然躲在工事后，利用遥控装置按下了发射按钮。 “嘭~” “咻儿~” 改进的107火箭弹再次拖着长长的尾焰，向着8公里外的靶子高速飞去。 “轰~” 在距离发射阵地8000米位置的靶子旁边大约二十米的地方，一团火光就此散开，举着望远镜一直盯着的领导跟军代表们，都变得激动起来。 火箭炮，能打出这样的精度，已经不错了。 这不是制导武器啊。 想着前面连续两发炮弹偏差那么大，而且越来越远，在这样的时候，一发火箭弹在理论精度范围内，谁敢保证这不是运气？ 郑建国一看到这情况，差点激动得跳起来。 看了一眼刘跃，见他示意继续，得意地向着旁边脸色不好看的2109厂李宏等人看了一眼。 “老郑，你嘚瑟个啥呢！万一是运气好呢？”李宏一点不客气。 刘跃本来想要去让试射人员再修正一下仰角，可没有实验数据，现在只能作罢。 这几发火箭弹全部打完，到时候根据落点位置的数据来计算抛物线，修正起来应该容易很多。 目前技术不是很先进，根本无法在打了后就可以得到准确的坐标。 郑建国现在反而没有跟他废话，见发射阵地旁边的指挥员挥舞手中的小红旗，示意火箭弹已经再次装填完成，深呼吸了一口气，再次下达了命令。 “一号靶，发射！” “咻~儿~” “轰~” 再一次，火箭弹落在了靶子5米左右的位置，郑建国心中开始有底了。 2109厂的几人，脸色则是更加阴沉。 火箭弹都能打得这么准，他们的导弹，将会需要比这些火箭弹更准。 人家火箭炮那是饱和打击，一次发射一大堆；而导弹，基本上都是希望一发解决问题的。 2186厂的火箭弹打得越准，他们的压力就越大。 旁边基地总部机关领导们已经再一次开始重新思考关于刘跃后续工作安排的事儿了。 至于火箭炮项目，需要考虑么？ 继续让刘跃负责就好。 “难道我真的是错怪了他？”冯保国则是反问着自己，检讨自己的工作态度问题。“人家这是第一次试射新型火箭弹，如果我刚才直接走了，还能看到这样的场景么？” 军代表是很直接的人。 他的工作，以部队利益为先。 “这技术如果稳定下来，用到远程火箭炮的研发中，不仅会加快研发速度，同样也能节省更多经费啊……”宋斌脸上开始浮现出激动的神色。 心思各异的所有人，没有一个开口。 都在等着，看着整个试射的效果。 “二号靶，发射！” “轰~” “完全命中！三号靶继续发射！”见到第二批次的二号靶完全被击中，虽然火光散开，靶子并没有被炸裂，郑建国依然高兴得跳了起来，直接兴奋地咆哮着继续试射。 甚至调整都不需要了。 “第三批齐射？”郑建国竭力控制着自己内心的激动，打声地问刘跃。 他没有问基地领导，也没有问军代表。 这是2186厂的项目。 “首长，领导，是继续单发试射还是齐射？由于经费问题，总共只生产了10枚火箭弹……” 刘跃想要看齐射效果，可这么多领导在前，他自然不会傻得去下令。 郑建国想要把他抬起来，他是知道的。 他越有面子，郑建国也就跟着可以嘚瑟。 “冯处长，你们什么意见？”林奇阳不由多看了一眼刘跃。 年轻人，懂进退，很好。 对于刘跃的态度，冯保国再次改变了，脸上却没有什么欣喜，平静地开口，“老宋是这方面的专家，看他怎么说。” “齐射！看看齐射，如果效果好，立即向上级申请，再生产一些样炮跟火箭弹，进行更多试验。”宋斌也没做多想。 “多管状态，准备齐射！” 嘚瑟的郑建国，现在甚至都没有向老对手投去挑衅的目光。 这项目，他们基本上能拿到手了。 “张振啊，你去跟吕副厂长说一下，准备一下，必须把刘跃留在我们厂……”在等待三门火箭炮组装的时候，郑建国小声对自己的秘书吩咐。 张振一时间不理解厂长什么意思。 “亏得你小子平时聪明，刘跃同志个人问题不是没有解决么？让吕厂长跟工会主席商量一下，他对象要是在咱们厂……” 领导吩咐，张振马上就明白了。 “领导，放心吧，即使没有这事儿，厂工会跟他们车间，以及其他车间，不少人都在打他主意呢……”张振也知道这事情必须办好。 总部机关的领导跟军代表们都看到了郑建国跟他的秘书小声嘀咕，不由疑惑这家伙又想要出什么幺蛾子。 恰好试射阵地上已经组装好了，再向这边打招呼。 领导们也不好问什么。 组装在一起的多管火箭炮，着实有些寒酸，看起来单薄的支架上，三根尚未进行表处理，露出外表银白色金属本色的发射管并排在一起。 说是多管火箭炮吧，却只有三根炮管…… 看得领导们都是尴尬不已。 火箭弹已经装填完毕，试射的人员，同样也已经做好装备。 “2号靶，齐射！” 郑建国现在腰不酸了，腿也不软了，整个人不再像之前那样站不直。 停止胸膛，用尽自己所有力气，以最大声音下达了命令。 “咻！咻！咻！” 三枚火箭弹以很小的间隔，脱离发射器，尾部拖着长长的火焰，向着8公里外的靶子飞去。 “可惜了，要是能多生产一些样炮，哪怕有个六管，这效果也会好很多啊。” 宋斌有些惋惜。 “轰~轰~轰~” 靶子所在位置，三团火光陡然闪现，三枚火箭弹落点，非常近，其中两枚准确地击中了靶子，一枚落在靶子旁边大约4米处的位置上…… 所有人，都被刘跃设计的这款火箭弹的精度给震撼了。 整个场面，突然安静了下来。 谁能想到，齐射打击的精度，比单发好像还要高一些？ 2109厂的导弹，达不到这样的精度！ 025 创意新颖的火箭弹发射方式 李宏跟孙小川对视了一眼，两人的脸色都非常难看。 旁边的总工吴昊整个人则是瞪大了眼睛，如同看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嘴唇动着，也不知道在喃喃自语些什么。 “老李，他是学导弹专业的……”孙小川提醒李宏。 李宏点了点头，“对，他是学导弹专业的。” 两人在一起共事多年，不用多说，都已经知道了对方的意思。 在达成一致意见后，甚至还扭头向着旁边不远处正咧嘴直乐的郑建国瞟了一眼。 郑建国也被齐射产生的这效果给惊到了，他们之前就生产了不少107火箭炮，在齐射状态下，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精度。 这还是火箭炮吗？ “这……” 连军代表们看到这状况，也弄不清楚。 “刘跃同志，为什么在多管齐射状态下比单发命中精度还高？”宋斌一脸笑容，问着刘跃。 刘跃看着军代表跟领导们，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解释，“这是运气……” 却是是运气。 他改进的107单管火箭炮组装成多管火箭炮，并没有特别设计，他也没有想过这样的问题。 “按照设计原则，组装成多管火箭炮后，火箭弹落点精度同样是20~32米的半径区域，根据数学公式s=πr2计算，就能得出，多管火箭弹落点区域为1257米2~3217米2之间……”刘跃没有丝毫隐瞒，而且也不嫌过分，连圆面积计算公式都给拿出来说事儿了。 一帮领导跟军代表恶寒不已。 其他人则是目瞪口呆。 难不成刘跃认为大家记不住小学数学公式，给大家提醒一下？ “这么差的精度？” 听到刘跃这样一说，众人都是深色怪异。 郑建国不由急了，刘跃这样说，不是自找麻烦么。 着急的他，不断对着刘跃使眼色，可刘跃如同没有看到一般。 军代表们要是认为精度太差，到时候不要这项目，2186厂哪里搞项目？ “说吧，要多少经费。”林奇阳看着刘跃，一脸和蔼的笑容。“别人都说落点偏差的距离，你非得说面积，这数据差的可不是一点两点……” 到现在，哪里不知道对方要什么？ 军代表们也不吭声，这种火箭炮，他们肯定是得要的。科研经费可能不给，但是向上级申请，给一批新式火箭炮的生产订单，还是没问题的。 “领导，不着急。还有一发火箭弹没有打出去呢。”刘跃见总部机关领导们还算厚道，也就没说别的。 一共10枚火箭弹，两次单发试射，一次齐射，三门炮，现在还剩下一枚火箭弹了。 “这一枚，是否试射，都不重要了吧？”宋斌不解地看着刘跃，“现在当务之急是看看能否进一步改进射击，提高精度，生产样品继续试验……” “首长，这枚火箭弹，必须得试射。”这会儿，别说郑建国，连39车间车间主任赵德明，胸膛也都挺了起来，对着总部机关领导跟军代表们说道，“刘跃同志在设计的时候，考虑非常全面，作为单兵携带的重型支援武器，发射器在某些特殊情况下容易丢失……按照原本计划，这枚火箭弹是实验没有发射器情况的发射……” “不用发射器就可以发射？” 众人更是惊异。 “精度如何？”连冯保国都变得激动起来。 单兵设计，这样的设计方案，如何能不打动人？ “精度需要根据发射人员的经验水皮决定……在这样的情况下，射程越远，精度越差……”刘跃也没否认。 要是连发射器都没有，依然能达到这样的精度，这火箭炮设计已经不再是逆天的情况了。 在一众领导注视下，刘跃指导着试射的工作人员开始准备在没有发射器的情况下试射火箭弹来打靶。 这次的距离选择，只有2500米。 要想打准，还是需要一些准备的，并不是直接发射了就行。 随便发射，无法命中目标，没有什么用处不是？ 军代表们饶有兴趣地看着刘跃他们的动作，也没发表什么意见。 哪怕是这枚火箭弹出现问题，这个项目的第一次试射也算是取得了圆满成功。 “领导……” 在刘跃指挥着试射工作人员在地面用泥土来获得火箭弹发射时候仰角跟发射轨道的时候，李宏跟孙小川两人已经到了正在小声交流的总部机关几名领导面前。 “干什么？”林奇阳没好气地看着两人，“之前人你们不要，刚才还在那里煽风点火……” 对于这两人，林奇阳是了解的。 “你们觉得郑建国现在会放人吗？下来后跟他沟通沟通，不要让矛盾更加激化，不然对谁都不好。”蒋致和看了一眼林奇阳，提醒着2109厂的两人。 郑建国不可能在现在放人。 李宏还想解释什么，孙小川拉了拉他，指着向这边看来的郑建国跟吕涛几人，李宏顿时明了。 让他去向郑建国认错？ 不可能！ “厂长，他们不会那么过分吧？”张振看着脸上露出担忧神色的郑建国，看向2109厂几名领导的目光，满是愤怒。 “论技术能力，他们比咱强不了太多；可要论不要脸，咱们拍马都赶不上孙宏跟李小川两人。哼哼，现在想抢人，老子拍死他！”郑建国一脸杀气。 刘跃是个宝贝疙瘩。 原本只不过看起来像，可现在已经开始发光。 2109厂不来抢人，才是怪事。 “咱们得防着他们。不让他们的人接触刘跃？或者一会儿跟刘跃说说这事儿？”张振摇身一变，成了狗头军师。 “不，直接找王进德他们，王进德不是一直想让刘跃给他当女婿么？另外，还有79车间，姜峰他们新调进来的那个资料员，叫啥来着？” “叶欣。” “对，就是叶欣，不是对刘跃很有好感吗？那女孩人漂亮，性格也不错……” 郑建国的话，让张振顿时哭笑不得。 为了留下刘跃，厂长这也是费尽了心思，居然开始拉郎配了。 刘跃并不清楚这情况，而是指导着试射人员在地上刨了一条很小的沟，上面修整得非常光滑。 “行了，就这样，火箭弹放在这上面……” 旁边的试射人员按照刘跃的指示把火箭弹放在沟里面，在疑惑中，见到刘跃从兜里掏出了火柴。 周围一直关注着这边情况的人，顿时陷入了呆滞状态。 用火柴，能发射火箭弹？ 要这玩意儿这样简单，那还要什么火箭炮？ “他该不会就这样能把火箭弹发射出去吧？”冯保国小声地问着旁边的宋斌。 宋斌是火箭炮专家，可也没有见过这样的情况。 “理论上讲，107火箭弹可以用干电池跟铁丝发射，要是火柴都能点燃，这安全性……”宋斌摇了摇头，觉得这种太疯狂了。 根本就没办法用这样简单的方式就发射了。 火箭弹飞行，是靠着尾部火箭发动机工作，燃烧内部的推进剂，以此提供强劲推力飞向目标。 从来没有听说用火柴都能点燃发动机的…… “找一颗子弹过来……”刘跃没有直接用火柴来点火箭弹尾部的发动机。 026 这样也能准确命中？ 面对刘跃的要求，实验场负责人谢军没有拒绝。 刘跃用的这种发射方式，是所有人从没想过的，他们都希望看看这样的方式如何发射出去。 越简单的发射方式，对于作战效果越好。 107火箭弹，最简单的发射方式，谢军等人也不过是试过用干电池跟铁丝连接起来发射。 用干电池发射的107火箭弹，根本打不准，哪怕数百米的距离，落点偏差范围都很大。 为了看刘跃究竟要整什么幺蛾子，谢军很配合。 2109厂的几名领导这会儿也没有煽风点火，郑建国自然也乐得他们不找麻烦，整个场面都非常和谐。 “结束了，先把人弄走，然后慢慢跟他们扯皮。注意郑建国那混蛋……”李宏小声地跟副厂长孙小川交流着。 人，他们2109厂要了。 总部机关的几名领导，一边关注着刘跃那边的情况，一边低声交流着看法。 “主任，他学导弹控制的，我觉得把他调到总部机关控飞行控制实验室比较合适，放在2186厂太浪费人才了……”主管科研项目的蒋致和提出了自己的意见。 他想把刘跃调到总部机关的技术研发实验室。 在实验室里面，刘跃这样的人才能产生的作用远比在2186厂更能大。 “等结束，看看他的意见吧。当初回到基地，他主动提出要求去车间一线……”林奇阳回答。 刘跃跟别人不同。 别的分配进来的大学生，巴不得进入更高级别的实验室。 刘跃以最好的条件要求进入到生产一线，理由就是了解全套生产工艺，避免设计的时候指标过高，一线生产不出来。 这理由，无法反驳。 军代表们则看得更起劲。 他们都想知道，刘跃是如何利用一颗子弹把火箭弹发动机启动，这样发射的火箭弹，精度又能达到什么程度。 战场上，什么情况都可能发生。 很多时候，能搞到弹药，却因装备不匹配，无法使敌人的弹药作战。 在缺乏发射系统的情况下，火箭弹如果能用简易方式发射，自然是可以的。 当然，还需要考虑如何防止敌人得到这些弹药，在没得到火箭发射器的时候使用，给自己部队造成伤害。 全世界很多国家，都不愿跟其他国家共用相同标准的弹药，其目的就是为了在战争期间让敌人无法从自己部队手中获得补给。 实验场也有部队守卫，很容易找到子弹。 刘跃拿到子弹后，把弹头取掉，把子弹里的发射药倒在从旁边试射人员身上要来的烟盒锡包纸上，再把锡包纸卷成一个小筒，做成一根简易引线，塞到火箭弹尾部发动机喷口上。 完成这些后，刘跃让周围的人到后面的工事后躲着。 他自己则掏出了火柴。 谢军还没反应过来，远处的郑建国就吓得跳了起来，对着这边咆哮：“刘跃，你干什么？这事情怎么能你来，万一火箭弹爆炸怎么办？” 要知道，这次是刘跃改进的107单管火箭炮第一次试射。 前面虽然发射9枚火箭弹都没出现问题，谁能保证这次也不出现意外？ 刘跃这宝贝疙瘩可关系到2186厂的未来，郑建国自然不会同意让刘跃来干这样危险的事。 他冲了过来，一把把刘跃推开，准备自己代替刘跃去点火。 冯保国等军代表只是在旁边看着，什么话都没说。 到现在，他们依然不相信，仅仅用火柴产生的微弱火焰就能让107火箭弹发动机点火成功。 林奇阳几人也不知道刘跃究竟想干什么。 发射方式实在太过新鲜，只能在旁边看着。 技术人员亲自试验，说明对自己的设计有信心嘛。 “厂长，别大惊小怪，没啥问题。火箭弹里有延时装置，点燃后有足够时间躲到安全位置。” 火箭弹发射成功后，尾部喷出的火焰会产生非常高的温度跟冲击力。 哪怕是单兵火箭筒，在发射后，人员不小心都容易被强大的冲击力掀翻。 刘跃亲手设计的这火箭炮，自然清楚情况。 “要不，用引线直接从远处引燃？”谢军试探性问刘跃。 “安全工作才是第一！”2168厂总工许明辉也被刘跃的举动吓到了。 刘跃身为设计人员，居然不顾自己安危，怎么能行？ “结束后，必须加强刘跃同志作为设计人员的安全意识，太冒进了。”副厂长吕涛也是一身冷汗。 副厂长的话，让总工不停地点头。 刘跃在技术设计上，比徐明辉这位干了几十年设计的人要强很多，安全意识太弱了。 像刘跃这种国家耗费大量资金，用十多年时间才培养出来的优秀技术人才，绝不能轻易犯险。 不是说别人的命不值钱，而是刘跃这样的人才一旦出现问题，国家损失更大。 国防科技领域，任何人，都是国家宝贵的财富。 从进入国防科技领域的那一刻开始，命已经属于国家。 “对，你想点燃发射药以启动火箭弹尾部的发动机，直接用引线也可以。”宋斌也明白了刘跃的目的。 作为火箭炮方面的专家，自然清楚如何规避风险。 在以前没有强调安全意识的情况下，很多实验人员以生命冒险，一不小心就把自己给伤到。 这些都是血淋淋的教训。 一旦出现严重事故，将会让整个项目蒙上阴影。 安全第一！ “不是我拿自己命不当回事儿，而是考虑着战场上，不容易找到引线，直接用子弹发射药就可以点燃。设计的时候我就考虑过安全工作，这种低温发射，需要有延时装置……” 刘跃向着周围紧张的众人解释着。 解释完后，也没再去坚持，让谢军找来很长一节引线，把引线接到火箭弹尾部的发动机喷口上，随后几人躲到工事后面…… 郑建国不放心，一直把刘跃拉到旁边的观测台，才下达命令，让试射工作人员点燃引线。 引线燃烧的速度很快，可是在点燃后好一阵，火箭弹都没任何动静。 等待的时间，总是让人觉得煎熬。 众人在等待中，煎熬不已。 不少人甚至认为那枚躺在地上的火箭弹根本就无法用这样的方式启动，这次试射失败的时候，地面上的火箭弹终于有了动静。 “轰~” 火箭弹尾部喷出一道长长的焰火，火焰产生的推力，让火箭弹沿着地上修得平滑的半圆形土沟向前飞去。 在脱离地面时，火箭弹开始缓慢旋转起来。 观测台上的众人在望远镜中看得非常清楚，尾部火焰居然不是直接从最中间喷出…… “嗖！” 很快，火箭弹就发出了破空声。 随着尾部发动机提供的推力越来越强劲，火箭弹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在发出破空声之后很短时间，就重重地撞在了2500米外的靶子上。 “轰~” 一团火光陡然闪现，2500米外的靶子，被准确击中！ “这样都行？！” 宋斌瞪大了眼睛。 冯保国也激动了，“立即向上级首长汇报，咱们的部队需要这样的火箭炮。” 027 搞导弹的当众抢人 “赶紧把刘跃带走！” 见到火箭弹命中目标，郑建国第一时间的反应，不是去找总部机关领导要项目和经费，而是让身边的秘书张振马上去把刘跃带走。 开玩笑，要是这时候2109厂的人抢人，他们在这里没优势。 刘跃的专业与导弹相关，现在来搞火箭弹，郑建国都觉得有些大材小用。 作为2186厂的厂长，郑建国想的可不仅是搞火箭炮，更想向导弹领域进军。 搞导弹的可以抢火箭炮业务，搞火箭炮的凭啥不能抢导弹研究项目？ 只要加上制导系统，火箭弹瞬间变成导弹。 制导系统这一块，刚好是刘跃研究生的研究方向。 刘跃的理论学习完了，剩下的就是实践。 基地把他要回来，可是保证过要给项目给刘跃，要不然刘跃研究生无法毕业…… 郑建国一时间心思电转，想了很多。 他不认为李宏几人会不明白这个。 张振快速向刘跃走过去。 刘跃看到结果，松了口气，也没有去关注太多，吩咐谢军等人尽快把相关数据测试出来。 试射的火箭弹在飞行过程中的弹道轨迹，由于距离较远，又没计算机系统来辅助测算，必须在试射完成后，根据弹着点来计算很多的数据。 这些数据，都是进一步改进研究的基础资料。 同时，也能以此来敲定后续提供给使用火箭炮的部队射击仰角的计算公式等。 不同的距离，射击仰角是不一样的。 这跟普通的大炮是一样的原理，只要有了计算公式，直接根据射击距离调整仰角就行了。 火箭炮不是导弹。 导弹只需把目标坐标输入到制导系统，导弹内部的计算机组将会自动根据目标来计算距离、仰角，控制导弹的飞行姿态，确保精确命中。 宋斌一脸激动地冲到刘跃旁边，他比张振的速度还快，最先到达刘跃身边。 看着刘跃，一脸激动地问刘跃：“刘跃同志，为什么在失去发射器的情况下，107火箭弹还依然能准确命中目标？” 刘跃看着激动的军代处副处长，心中不免有些得意，表面上却平静无比。 “宋处长，这其实跟在发射器内是差不多的。刚才挖出这个沟，就是为了保持火箭弹的射击仰角，如果距离太远，发射沟修整得不平整，都会产生很大影响……毕竟这种发射方法只是紧急使用，最好还是有发射器，这次完全是运气……” 刘跃没有进一步去解释自己在设计上费了多少心思。 解释起来，太麻烦。 仅仅是点火成功火箭弹在从地面飞起来的过程中保持平稳，那就费了不少心思呢。 刘跃刚解释完，旁边急不可耐的张振就拉着刘跃的手臂，对宋斌一脸歉意地说道：“宋处长，我们厂里还有重要的事情需要刘跃同志处理，我们先行告退。等事情处理完，厂里会安排专门会议让刘跃同志向军代表、厂总部机关领导做工作汇报……” 说完，也不管宋斌反应，拉着刘跃就准备离开。 “慢着！” 李宏原本还打算忍着。 郑建国这老狐狸，果然知道自己的意图。 此刻，他也不管总部机关领导、军代表跟2186厂的高层都在这里。 直接对刘跃开了条件：“刘跃，你在2186厂搞这种没技术含量的火箭炮，完全是高射炮打蚊子——大材小用，来2109厂，先担任型号副设计师，厂里专门给你提供一个导弹项目，你是学导弹专业的，跟他们这些搞火箭炮的人瞎混，如何对得起国家对你的培养？” 话音刚落，郑建国就冲到了李宏面前。 阴沉着脸的郑建国对李宏很不客气地咆哮起来：“李宏，你这王八蛋别特么太过分，不要以为你们搞导弹的就不得了，只要我们愿意，2186厂同样能搞导弹项目！可不要忘记，当初你嫌刘跃是工农兵大学生，说你2109厂不要……” “放nm的狗屁！什么老子不要？当初明明是你撒泼打滚，不顾刘跃同志的前途，把他弄到你们已经没有什么生产任务的2186厂……” 李宏现在也不顾领导在场，更不管郑建国的态度，现在不把人抢走，以郑建国的尿性，他以后估计见都见不着人。 为了抢人，不等李宏发话，2109厂的副厂长孙小川也到了刘跃的另一边，拉着刘跃的手臂就准备走。 林奇阳等总部机关的领导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 2186厂跟2109厂这两个单位的矛盾本来就由来已久，尤其是两个厂的厂长都不是省油的灯，总部机关领导们也管不了。 之前闹过不少次，也没有什么大问题。 不等总部机关领导们想明白这两人要怎么解决问题，局势就发生了剧烈变化。 听到李宏这不要脸的话，吕涛也怒了。 “李宏，做人可不能像你们这样不要脸……当初你们觉得刘跃同志没什么能力，你们不要，总部机关领导都知道……咱们2186厂技术虽然差，也不会不顾年轻同志的前途……昨天晚上，我们还专门开会谈论，由刘跃同志担任我们2186厂技术总工的职务呢！” “对对，我这总工的位置交给刘跃来做。我学历低、理论基础薄弱，给刘跃同志打下手……” 2186厂总工许明辉也知道，现在必须留住刘跃。 不然2186厂前途堪忧。 刘跃在哪里，项目肯定就在哪里。 厂里看重的不仅是这个项目，还有刘跃掌握的技术能给厂子带来的影响。 眼前这款107单管火箭炮，可是刘跃一个人从头到尾亲手设计出来，没其他人参与。 “我也把总工的位置让出来就是，我给刘跃同志打下手，比你许明辉强吧？搞火箭炮有什么前途？” 2109厂的总工吴昊，听到许明辉那混蛋的话，不由也是怒了。 他那个总工不行，自己这个总工可比他强了不知道多少倍。 现在关系到两个厂的竞争，不能弱了面子。 真的把总工的位置交出来，只要刘跃能胜任，吴昊那是一点都不心痛，只要能搞出先进的导弹。 吴昊让刘跃来当技术总工，虽然不如许明辉那样实在，他也不会吝啬一个职务的。 在技术能力方面，吴昊自认为不差于多少人，可也知道自己的思维被局限，没办法像刘跃这样去搞设计。 搞设计的，有时候就需要有新颖的想法。 李宏对郑建国冷哼了一声。 “郑建国，你以为就凭你们那破厂，项目都没有，技术经验又差，凭什么跟我们抢人？你这完全是耽误刘跃的前途！” “放nn的狗屁！” 郑建国气急了，暴出脏话。 对李宏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尤其是这货，居然再次侮辱他们2186厂。 当即也顾不得总部机关领导跟军代表的负责人在场，挥起拳头就向李宏的脸上砸去。 李宏也想过郑建国居然当众动手，发现的时候，拳头已经靠近了，一偏脑袋，郑建国的拳头正好落到他的鼻子上，鲜血瞬间飚了出来…… “你特么的想打架，老子陪你……” 李宏也顾不得厂长的形象，当即就郑建国还手了。 于是，两个厂长，就这样当着一帮领导，在个试射场为了抢人而打起来…… 028 暴脾气的厂领导们 “刘跃，赶紧跟我走，再呆下去可不是什么好事。” 张振跟刘跃两人私交本来就好，现在要想把刘跃弄走，也不容易。 刘跃还需要向上级做汇报呢。 要是本来就在总部机关领导面前更受重视的2109厂抢人，技术实力差，项目经费少的2186厂，最终保不住刘跃。 另一边拉着刘跃的孙小川，大声地对刘跃说道：“刘跃同志，2109厂可是搞导弹的专业单位，无论是项目还是经费，都不是2186厂这种搞火箭炮、没有什么技术实力的单位可比的。火箭炮威力再强悍，都没多大前途……终究还是要靠着导弹来解决战争，尤其具有威慑力的远程导弹，更是确保不打仗的利器。我们厂里有一个新项目，只要你愿意到我们厂，以你的技术能力，完全可以负责某个方面的研究……” 张振可不敢对孙小川这副厂长动手。 旁边的郑建国跟李宏已经打起来，甚至厂长郑建国好像还吃了亏，被满面鲜血的李宏一脚踹倒在地上，连总工许明辉都加入了战团，一把抱住要扑上去继续揍郑建国的李宏，郑建国则快速爬起来，猛地一脚踹在李宏的肚子上。 进到2186厂以多打少，2109厂其他人也看不下去，直接加入战团。 一场混战瞬间拉开。 林奇阳等人完全没想到事情发展到这程度。 在之前，谁都没想过两个单位的领导会用这样粗暴的方式来处理问题。 他们可是干部啊！ 而且还是级别不低的干部。 一时间，总部机关的领导们，愣了。 甚至忘记阻止事态继续发展下去。 郑建国动手，完全是在表达自己的不满。 尤其是当着总部机关领导的面对2109厂的厂长动手…… 冯保国见这情况，阴沉着脸，向周围愣着的人咆哮：“还愣着干嘛？去把他们拉开！” 林奇阳等人也反应了过来，亲自上前拉架。 作为一个干部职工加上家属超过十万人的基地负责人，居然要亲自去拉厮打在一起的两个厂长，林奇阳心中不是滋味。 可这会儿两人已经打出了火气。 完全是揍阶级敌人，一点都不留余地。 林奇阳一边找机会，一边骂着两人：“看看你们像什么样子！都是厂长，堂堂的国家干部，居然如同街头小混混一样动手，传出去，看你们怎么好意思……” 林奇阳逮着机会，刚一手抓着一个人的胳膊，郑建国可不管基地最高领导人来拉架，直接挥舞着拳头向李宏的脑袋上砸。 李宏往后一仰，躲开了郑建国砸向自己的拳头。 这下好了，郑建国的拳头直接重重地砸在了拉架的林奇阳肩膀上。 对李宏本来就恨到了极点，之前瞧不起2186厂还无所谓，偷偷地抢2186厂的项目，还当众抢关系到2186厂未来的刘跃，郑建国那拳头，可是连吃奶的力气都使用上了。 没想到，这拳砸到了基地主任的身上…… 林奇阳当时痛得脸都扭曲了。 剧烈的疼痛让他松开双手。 旁边的人，终于冲了上来，把两人分开。 李宏跟郑建国两人交手虽然短暂，身上的衣服都是凌乱不堪，李宏鼻子还流着鼻血，郑建国的脸颊也肿得老高。 连两个厂的其他管理人员，也都是狼狈不堪，不少人鼻青脸肿。 “放开他们，让他们打！” 林奇阳揉着自己发痛的肩膀，黑着脸，让人放开这些居然动手打架的厂领导。 太丢人了！ 说完，也不管他们如何，直接转身走了。 总部机关其他人也觉得这事丢脸，懒得去理会这些人。 就这样，没有人再去拉架了。 而刚开始下手极重的2109厂跟2186厂两个厂的领导干部们，反而不好意思再动手，根本打不起来看了。 “你们还拉着他干什么？放开他！” 蒋致和见张振跟孙小川两人一人拉着刘跃的一条手臂，激烈的拉扯让刘跃疼得脸都扭曲不已。 这两人根本就不管刘跃，哪怕刘跃喊着胳膊断了…… 阴沉着脸的副主任，对两人吼到：“还都是干部，看看你们的样子，平时就这样开展工作的？我们技术得不到进步，用粗暴的方法就能解决问题，以后别讲什么方式方法了，直接动手解决问题……” 两人都只能讪讪地把刘岳放开。 看着旁边的杜峰这位主管基地人事跟后勤工作的副主任，张振如同找到了做主的，当即哭诉：“杜主任，当初刘跃可是从劳资处安排到2168厂的，现在2109厂来抢人，算怎么回事？” 哪怕只是厂长秘书，张振现在也知道，他们跟2109厂，已经没法善了了。 一旦刘跃被抢走，2186厂真的只能等着破产了。 其实他们不知道，2109厂同样比他们好不到哪里去。技术、经验什么的，肯定比搞火箭炮的2186厂好很多，哪怕之前参与过不少导弹项目的研发，可2109厂没有任何一个项目是由自己技术部门主导、设计。 2109厂只是做一些配套的研究跟零部件的生产。 现在国家大量项目下马，大家日子更不好过了。 要不然，怎么会连他们瞧不起的火箭炮项目都抢？ 刘跃被要回基地，本来就是002基地提升技术实力的一个关键点。 当初部里考虑的是，刘跃要是搞不定的，会去找他的老师们，师兄弟们求助，以此提升002基地的技术实力。 可惜，当初2109厂认为刘跃是靠着父母才上大学，考上了研究生，学习都没有开始，无法独立主持研究工作，所以没要。 现在看来，他们当初看走眼了。 把刘跃拉入2109厂，完全可以通过刘跃来整合导弹相关的技术项目，独立开发一款导弹，哪怕只是单兵导弹，这也能让2109厂生存下去。 人，2109厂肯定得要。 “杜主任，刘跃学的可是导弹技术的相关专业，放到2168厂搞火箭炮，这不是耽搁他的前途吗？也是浪费国家对他的培养……当初刘跃同志的父母，可是为国家航天事业献出了宝贵生命，我们不能让他们……” 孙小川的话也让杜峰为难。 导弹项目的前途，比火箭炮更大。 只不过，这两个下属单位闹得太过分了，居然当着他们的面及军代表们动手打起来。 还是高层管理呢！ 要是处理不好，以后队伍不好带啊。 要是这事情传到航天部里，估计这会成为整个系统的笑话。 以后再出去开会，总部机关的领导们，头都抬不起来。 “你们双方自己协调，解决好了，带着检讨来总部机关。刘跃，你跟我一起走。” 杜峰当即就着刘跃喊到。 刘跃现在还处于发懵状态。 他完全没想到，基地里平时虽然动不动就拍桌子，一脸暴躁样子的领导们，居然会当着更高层领导的面，如同二杆子一样，直接动手打架。 都是基地高层管理人员啊。 居然此次暴力！ 郑建国还是先动手，让刘跃再一次刷新了对他这位平时最多拍桌子发火的领导的认知。 刘跃一直都以为郑建国的爆脾气只不过是表面装出来的，实际上这老家伙装的本事很高。 没想到，真的是暴脾气。 不过，刘跃更喜欢郑建国这样直接的人，而不是阴险的2109厂厂长李宏。 至于2109厂的基础好，条件好什么的，那都是整个002基地的。 搞什么项目，整个基地的技术基础都可以相互配套，总部机关领导一句话的事情。 “对于你后续工作的问题，你是怎么考虑的？” 回去的路上，杜峰在车上问刘跃。 029 火箭炮威力大，我还是习惯搞火箭炮 “后续工作安排？” 刘跃一脸疑惑地看着杜峰。 他不知道杜峰这话什么意思。 之前自己要求到一线生产单位实习一年，总部机关也同意实习期满后再安排工作，在2186厂并没待多长时间，距离一年还有很长时间呢。 虽然已了解了2186厂各个车间和火箭炮的生产流程，但对从设计研发到制造的各个工艺流程，刘跃还不是特别了解。 更重要的是，刘跃目前还有很多技术经验没掌握到。 虽然他已经记完几个工作笔记本，但那些数据对他的研发来说，依然不够。 以目前国内的制造实力，刘跃有很多设计都是没法实现的。 要想在导弹领域中深入发展下去，就必须让配套单位研发一些设备，以此实现他刘跃的一些设计。 现在就回总部机关？ 刘跃可不想一辈子老老实实地按部就班调整工作岗位。 那样时间太长了。 “不要有什么负担，只是我们私下聊聊。真有工作上的调动，劳资处人事科的人会专门跟你谈。现在只是先征求下你的意见……” 杜峰见刘跃不吭声，以为他心里紧张。 刘跃摇头，轻声说道：“领导，目前我并没考虑这些。在2186厂的实习让我又很大收获，现在刚到机械加工车间实习没有多久……有很多加工环境还不是很了解……” 杜峰以为刘跃是为了应付自己才这么说，不悦地说道：“搞设计的，对加工领域，了解部分就行，老呆在厂里，怎么发挥你的价值？只有每个国防科技工作者尽最大努力，才能让才国防事业得到快速发展。你是研究生，理论学习已经完成，现在需要的是实践……” 刘跃依然摇头，也不再开口辩解。 杜峰算是明白他的意思了。 一时间，车内的两人沉默了。 车子继续往前开了一阵，杜峰才又开口：“蒋致和主任想调你到总部机关的飞行控制研究室，你是学这方面的，空气动力学也了解不少，加上飞行控制研究室也非常缺人，那是导弹跟火箭发展非常关键的技术领域……” 刘跃不想去飞行控制实验室。 可在不了解领导意图的情况下，又不能直接表露出真实想法。 这年头，领导的权利很大。 要是领导不舒服，他可能一辈子不舒服。 在没有展现出实力之前，他甚至以后研究项目都没法参与，只能出去下海…… “领导，我之前学的不仅仅是这个，整个导弹相关的专业，这几年都有所涉足……” 刘跃想做的，并不是研究某一技术领域。 而是想要搞总成设计项目。 他要给国内航天事业的发展加速，研究某一个领域，肯定是无法实现自己的愿望跟理想的。 杜峰扭头看了刘跃一眼，笑着说道，“你倒是不谦虚！” 在了解刘跃想法后，杜峰也就没再说话，直到车子停在总部机关办公大楼外。 总部机关的几名领导，军代处的几名负责人都已到了。 刘跃开始还以为，这些领导准备开会，让自己进行项目汇报。 他不知道上面会怎么处理打架的郑建国等人，不由为郑建国他们担忧。 郑建国虽然有错，可2109厂的李宏、孙小川等人更过分。 刘跃觉得，换成自己，可能早就动手了。 不会像郑建国忍耐这么长时间才动手。 让刘跃没想到的是，他们还没往办公大楼走，2109厂和2186厂的领导们就到了大楼外面。 感情大领导们不离开，是在等他们。 “不是让你们带着检讨来吗？检讨写好了？” 林奇阳黑着脸，对两个厂的领导们沉声说道。 鼻青眼肿的郑建国根本不怕生气的林奇阳。 嬉皮笑脸地对林奇阳说道：“首长，检讨一会儿回去就写，错误我们已经认识了，保证改正，绝不再犯……现在我觉得最应该解决的是项目归属，马上过年了，我们厂无米下炊了……” 旁边2109厂的几个人也不吭声，只是愤怒地看着郑建国等人。 要是眼神能杀人，郑建国跟其他2186厂的人，估计已经变成一堆肉泥了。 “首长，刘跃同志是2186厂的人，实习期一年，现在别说实习期没结束，就是实习期结束，工作调动前也应该征得他本人同意，还得跟我们厂人事科沟通，对吧？”副厂长吕涛衣服被撕破，衣服上干部身份象征的两个上衣兜，左边衣兜已被彻底撕掉，不知所踪，右边衣兜被一丝线连在衣服上，向下耷拉着。 整个人看起来极其落魄，可吕涛一点都不觉得丢人。 好像之前根本就没打架一样。 “你们这是耽误刘跃同志的前途……”李宏依然不退让。 他们现在对刘跃，是志在必得。 话没说完，就被郑建国给粗暴地打断。 郑建国冷哼一声：“怎么？鼻血还没流够？等下来，咱们好好练练……什么耽误他前途，难道在你们那里就不耽误了？从最开始，你们拥有国内最先进技术，到现在你们搞出什么东西了？” “要吵给我滚远点！” 林奇阳再次发火。 他怕这两个吵着吵着又动手。 直接在一开始就阻止他们吵起来。 “你们内部问题没解决清楚，过两天再讨论项目情况吧！” 冯保国看着这些没有样子的干部，不满地说道。 他受够这帮人了。 工作作风太粗暴了。 “其实我们最应该讨论的，是这款火箭炮的后续改进及更多实验。项目归属谁已经很明确了，不需要讨论，我们希望部队能尽快使用上这种性能先进的火箭炮。” 宋斌明确表示，这款火箭炮应该交给2186厂。 这款火箭炮是刘跃设计出来的，跟原本的107炮有很大的通用性。 连火箭弹也能由原来的107火箭炮发射。 如果真的好用，只需要改进火箭弹，就能有效提高部队装备的107火箭炮的威力。 可双方却在这里打架。 何况，宋斌迫切想知道刘跃关于火箭弹尾焰慢速自旋这种技术，研究进展如何。 现在基地的两家单位好像不打算干正事儿。 “领导，刘跃归我们2109厂，项目归他们。”李宏对着总部机关领导们提出了要求。 郑建国当仁不让，撸起袖子又准备动手，“滚蛋，人是我们的，老子发扬风格，项目赏你们了！” “领导，我在2186厂的实习尚未结束。我觉得应该在实习结束后再考虑其他。另外，我个人觉得，还是搞火箭炮好，威力大……” 刘跃见2186厂的人又准备动手，索性自己明确表态，让2109厂的人死心。 闹腾下去，不是好事。 都是一个基地的兄弟单位。 何况，火箭炮跟导弹很多技术是通用的。 虽然火箭炮属于大炮的变种，导弹是精确打击武器，但搞导弹的不应该因为技术先进就看不起搞火箭炮的。 刘跃直接当着2109厂的几名领导说道：“诸位领导，感谢你们对我的信任。我个人认为，在未来火箭炮的发展并不会比导弹差。当然，远程战略威慑使用的有制导系统的导弹，肯定比火箭炮更强。不过在1000公里~2000公里以内，火箭炮成本远比导弹更低，更符合我国国防发展……” 030 273毫米多管火箭炮不难 “刘跃，你可想好了！火箭炮根本达不到那么远的射程，哪怕是苏联跟美国，都不敢说在这射程范围内火箭弹不比导弹差！” 李宏这会儿急了。 更是恨郑建国这王八蛋。 要不是郑建国说当初2109厂不要刘跃，刘跃怎么会这样。 任何人都知道这样的情况下该怎么选择。 火箭炮根本就没有多大的前途，靠着饱和打击这样粗鲁的方式解决问题，那不是王道。 再有钱的部队，都承受不起那样的消耗。 导弹，才是王道。 一发解决问题。 要是一发解决不了，再来一发。 “李厂长，火箭炮的威力，没有您想的那么不堪。虽然目前国际上在远程火箭炮的研究上进步不前，却不代表火箭炮没有威力……导弹虽然精度高，可遇到火炮射程够不着的大规模装甲集群，大量军事工事目标，诸如机场、交通枢纽等需要摧毁呢？导弹能解决？” 刘跃一点都不客气。 他不愿意得罪人，但是对方实在太过分了。 估计连火箭炮都没有怎么了解，凭什么看不起火箭炮？ “对，火箭炮有很大发展前景，要是以后咱们的火箭炮射程可以达到3、500公里，直接对敌人后方进行饱和打击，他们还能支撑么？” 见刘跃拒绝了去2109厂，郑建国等人心中瞬间就舒坦了。 “对，以后我们开发远程火箭炮！”许明辉也来了劲，“我们搞射程超过100公里以上的大威力火箭炮！” 只要射程超过100公里，精度不是太差，他们的技术实力就能超越2109厂。 宋斌没有理会2186厂几名领导，而是双眼发光地看着刘跃，“射程超过100公里的远程火箭炮，精度范围什么的，可以解决吗？” “没有这么容易！123厂从1950年就开始搞了，虽然中间停顿了很长时间，现在依然没有搞出来……”对于宋斌的想法，冯保国知道。 目前国内在这方面的技术什么情况，他们是了解的。 部队大量的项目下马，但是273毫米多管火箭炮，却准备恢复研究。 全国搞火箭炮项目的单位没有多少，搞远程火箭炮的，更没有多少。 国内研究的导弹，除了最早期的东风-1射程600公里，东风-2射程800公里，其他的都是以千公里计算。 在炮兵射程到东风-1的射程区间，除了空军，就只能用战略导弹来作战。 浪费！ “首长，解决了尾焰慢速自旋，再加上给火箭弹装上尾翼，远程火箭炮的精度问题就算解决了。麻烦的是战斗部威力，这需要研究推进剂燃料……”刘跃心中一动，开口说道。 123厂的273毫米多管火箭炮，现在或许刚恢复？ 原本他的想的是在搞出单管火箭炮后，继续改进射程远一些的火箭炮，一方面是让2186厂的技术研发部门积累经验，另外一方面也是向上级展示他的能力，到时候向着制导火箭炮方向发展。 随后进一步进入导弹研究领域。 在导弹研究领域积累一段时间后，国内的载人航天工程要启动了。 那时候，基础技术什么的也提升了不少。 刘跃了解国内航天系统发展历程，要不然，他也不会大学毕业后不回基地，回了后反而要求去生产一线。 通过在2186厂的实习，让他了解到了现在真实的技术基础。 搞制导火箭炮，现在很难。 要是开发远程火箭炮，制造实力还是够了，配套也不差。 只要搞出这个，再搞几款射程一两百公里的导弹，等两伊战争爆发，就卖导弹到中东战场，以此获得继续研究的经费。 到了以后载人航天工程开始，卫星系统也可以向民用领域开放，那个钱也不少，加上国家的财政拨款，部队换装的经费，后续研发经费都不会缺。 “以2186厂的技术基础，真的能？123厂搞了这么几十年……”虽然对刘跃的印象有所改观，冯保国还是觉得刘跃这话中水分太重。 远程多管火箭炮，要这么好搞，不可能这么多年没搞出来。 要是刘跃为了拿到项目研究经费，这样说，那可不是什么好事。 军代表如果帮他们争取项目，到时候2186厂搞不出来，是持续投入经费呢，还是任由国家研究资金白白浪费？ “首长，我们2186厂可不是孤军混战，背后有着整个002基地呢！即使我们基地技术不够，还有整个航天系统不是？”刘跃可不希望放过机会。 只要搞出来了273毫米多管火箭炮，以后这项目就没有123厂什么事儿了。 而且还有卫士系列，神鹰啥的。 刘跃越想越觉得靠谱。 不过，前提就是要先让军代表们帮着他们争取273毫米多管火箭炮。 “对，还有我们整个基地呢。”蒋致和也支持刘跃的说法。 林奇阳更狠，开口直接把刘跃背后的大拿们扯出来了。 “冯处长，刘跃同志之前跟着学习的都是咱们国家航天领域的泰斗，很多技术专家都是他的老师或师兄弟……” 意思明显，技术方面，不是问题。 虽然对于火箭炮的发展不是很看重，002基地主要发展方向依然是向其他大洲送快递的大东风以及用来向太空发射卫星的运载火箭。 “273毫米可是123厂搞了几十年的项目……” 宋斌有些后悔为什么要接刘跃的话题。 到时候航天系统内部竞争起来，他们要被数落的。 “首长，就因为没有竞争，他们才这么多年搞不出来，在有了外部压力后，肯定就会加快速度。国防技术的发展，那是不能等的……” 一直没说话的张振开口了。 这种话，不能让领导来说。 刘跃从一开始，就在挖坑，现在好不容易军代表们跳进来了，连总部机关领导们也都支持，他在看热闹，就说不过去了。 “对，我们可以先自己搞着。至于项目经费什么的，等出了成果再由上面补贴……”林奇阳干脆直接拍板。 当初要刘跃回来，他可是保证过要给刘跃项目。 107火箭炮改造项目，根本没法发挥刘跃的优势。 “首长，领导，我今年的研究生论文就是介绍《火箭炮尾焰慢速自旋技术》……” 刘跃现在要把这项目给敲定。 旁边的郑建国等人，心中已经激动地无以复加。 而2109厂的几人，那心中真不是滋味。 273多管火箭炮，那可不是107火箭炮改造业务可比的，项目经费，起码都是上千万。 虽然这些经费会分给其他的诸如发射车、弹药补给车等配套单位，可仅仅是火箭炮系统，那都不是小业务。 2186厂捡到宝了。 难道就这样放弃么？ 不行！ “必须要想办法，让刘跃主动加入我们2109厂。如果搞这样的战术导弹，那经费肯定更高的……”李宏在一边阴沉着脸，下定了决心。 他算是看走眼了。 平时不显山露水的刘跃，居然是这样一个宝贝疙瘩。 郑建国完全是走了狗屎运。 “由我们自己先出资研发，冯主任，你看如何？”林奇阳把话题引到了旁边的冯保国几名军代处负责人身上。 031 只要800万 “你们是研发单位，要立项搞什么技术开发，是你们内部的事。况且这样的项目，你们基地完全可以自己做主，不需要征得上级同意，跟我们没关系……” 冯保国不买林奇阳的账。 作为军代表的他们，只需把部队的需求向研发单位表达，同时严格控制生产单位生产出来的武器装备质量，确保使用时候不出现故障就行了。 林奇阳这是想要让他们帮忙说服部队首长，争取这个项目，怎么可能。 冯保国根本不会轻易入林奇阳下的套。 现在的情况，已经不适合让刘跃继续汇报107单管火箭炮的性能。 军代表看上了这款火箭炮，具体效果如何，还需要进行试射。 冯保国几人已经商量妥当，向上级主管部门汇报，邀请上级领导来观看试射效果，最终是否会下达订单，根据部队首长跟采购计划来。 在提出了让2186厂继续生产单兵火箭炮跟试射火箭弹后，军代处的领导们没有继续停留，回军代处去了。 “不错，不错，居然舍得一次给24门样炮，240发火箭弹的生产计划。” 郑建国对军代表的任务，非常满意。 20万的研究经费，他们算是拿到手了。 同时，还有另外的生产订单，这些都是要给钱的。 成本610的发射器，报价给部队800；单发生产的火箭弹成本308，报价500；军代表们甚至都不忍心压价。 这个生产任务数量少，样炮总价19200元，火箭弹72000元，总价91200元，将近十万，对2186厂来说，也是不小的业务了。 加上项目经费，30万的巨款到手。 可以过个肥年了。 现在总部机关领导们根本没时间处理2109厂与2186厂两拨人马打架的事，忙着准备跟2186厂的人研究关于273多管火箭炮项目。 2109厂的人见领导们不待见他们，也没厚着脸皮继续留在这里。 基地领导们都很现实，谁有能力，就对谁更好。 简单，粗暴，却更有效。 这也是整个基地为了生存不得不做的。 必须回去好好研究下，如何把刘跃弄到2109厂。 很快，整个办公室只剩下2186厂跟总部机关的几名领导。 “刘跃，对273毫米火箭炮，你有把握吗？” 蒋致和担忧地看着刘跃。 他怕刘跃是为帮2186厂争取到项目，才这样说。 123厂技术实力远比2186厂强很多，这么多年却都没搞出来这种火箭炮，技术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部队急需用射程更远，威力更大的火箭炮弥补大炮射程达不到的区域作为火力支援。 002基地为了后续发展，在项目实现容易的情况下，不可能不动心。 林奇阳、杜峰等人也是一脸担忧地看着刘跃。 2186厂的几名领导，则是一脸期待地看着刘跃，希望这个年轻的技术员给他们带来更大惊喜。 在这种项目上，2186厂的技术能力，根本说不起话。 特别是总工许明辉，一点头绪都没有。 连107火箭炮改进方案都做不出来，用来好几年整了几套方案，都没得到认可。 刘跃知道，想上马这种项目，并不是靠几句话就能解决的。 “首长，当初在学习时，我就一直在研究这方面的技术，尾焰慢速自旋技术，是用来解决远程火箭弹射击精度的主要技术手段，加上尾翼稳定，在精度方面问题不大。射击精度应该能达到107单管火箭炮的精度，甚至有可能会有所提高……至于战斗部跟射程，这一块是需要着重解决的……” 刘跃把自己的方案做了大体说明。 273毫米多管火箭炮，技术难度在于精度上面。 射程倒是容易解决。 可刘跃弄的，射程远高于目前123厂的273火箭炮，具体要达到多少，现在他也不确定。 国内最早研究的273毫米火箭炮，部队要求最大射程40公里。 即使后面改进型的wm-80式273毫米多管火箭炮，最大射程也不过80公里。 就因为射程跟精度问题无法达到有效的统一，这些火箭炮国内部队几乎没有装备，而是作为外销装备。 国内装备火箭炮，大多数是用于作战实验，真正装备的300毫米远火，那是根据龙卷风改造而来，最大射程150公里…… 卫士系列的多管火箭炮，最先进型号在射程上可达300公里，甚至400公里，对一些小国家来说，完全可以当成战略武器使用。 很多小国家全国边境最宽的地方都不一定有这么远的距离。 可国内根本就没有装备。 原因无他，成本太高。 一枚卫士-2火箭弹75万，一个营的齐射，上亿元没有了。 “在技术基础跟经验方面，我们确实不如123厂，如果这项目搞出来得不到部队的认可，我们的投资无法收回，那可不是几十万……” 主管基地后勤工作的杜峰，提醒着刘跃。 他希望刘跃在这事上多考虑下。 搞项目，必须得考虑项目的前途。 尤其是现在整个国家大量军工项目下马的大环境下，每年各个单位能得到的经费都不多。 002基地属于备份基地，不如航天系统的其它单位、科研院所那样承担着很多项目研究及技术开发任务，经费更少得可怜。 这笔投资一旦打了水漂，就再也找不回来。 虽说这点投资对002这样一个庞大的基地并不见多，可一旦收不回来，后面搞什么项目，都麻烦。 手中没钱，心中发慌。 “首长，如果仅仅是搞火箭炮研发，只需八百万经费。车载系统同样需要投入研究，我们不是研究这方面的，没法做出一个价格预算……” 刘跃自然知道现在经费紧张。 衡量了一下，才开口说出了一个数额。 “八百万！能搞出来？” 刘跃说出的成本，让所有领导觉得不可思议。 不是嫌这价格太高，而是这价格实在太低。 低到他们没想过的价格。 123制造厂搞273毫米多管火箭炮这么多年，消耗的经费远远不止八百万。 “首长，之前我打算以制导火箭炮作为我研究生的毕业设计，所以，无论是火箭炮还是自导系统的研究，都有涉足，如果搞非制导的火箭炮，八百万已经足够，很多技术，都是基地拥有的，只需要把一些设计进一步改进就可以满足条件……” 刘跃为了后续的发展，先用制导火箭炮来给领导们打个预防针。 火箭炮即使加上制导系统，那也比导弹成本低很多。 早晚都会向着这个领域发展。 他们不发展，航天的其他单位，也会为了市场进入这个领域。 在利用常规手段保持火箭炮精度的情况下，加入制导系统，整个火箭炮的精度不会比导弹差多少，而价格等，比同等射程的导弹要便宜很多。 要不然，国内也不可能在火箭炮的技术发展上，达到丧心病狂的程度。 中国的军工科技，发展很长时间都没有赶上国际上最先进的，但是火箭炮技术，绝对可以说在全球一枝独秀，傲笑江湖。 032 都是没钱闹的 “既然这样，你们先回去拟定一个具体方案，我们先进行讨论，到时候召开技术论证会议，审定方案。如果合适，到时候详细讨论项目实施……” 林奇阳没直接决定现在就由基地上马273毫米多管火箭炮项目。 现在，不仅要打探123厂进度，同时也得由技术部门根据基地的技术基础来考虑搞这样的项目是否可行，还得考虑这种多管火箭炮是否符合部队使用需求。 军代处几名负责人并没对这种多管火箭炮表现出太大兴趣。 开始刘跃提出来时，宋斌表露出了兴趣，可后面也没有什么反应，这就让基地领导们不得不多思虑一番。 部队的使用需求肯定是有。 可部队也没钱，十一届三中全会明确提出，国家工作重心是经济建设。 以后，整个国家的资金都会向经济基础建设领域倾斜，军工项目必须给经济基础建设让路。 在军费大幅削减的情况下，部队肯定会把少得可怜的有限经费向最重要的装备领域倾斜。 273多管火箭炮，是否属于重要装备，谁都没底。 这种项目是否符合部队发展需求，基地领导也不清楚的。 刘跃跟郑建国等人倒也没多说什么。 一个项目，并不是他们说上马就能上马的。 除非手中有着项目自主权。 可现在，哪怕2186厂有了项目自主权，也搞不了。 没钱！ 像刘跃之前搞的107单管火箭炮项目，刘跃为此奔走了差不多半年时间都没得到批准。 到最后在郑建国的默许下，由刘跃自己牵头，私自搞这个项目。 如果不是取得了成功，刘跃的前途绝对堪忧。 “看到他们脸上的表情，老子心里就舒坦！” 回去的路上，郑建国一脸嘚瑟。 刘跃扭头看着他，郑建国根本没有平常厂长那威严的模样。 鼻青脸肿的，身上衣服凌乱，连衣服腋下部位都已经脱线开裂…… 身上到处都是泥土。 哪里有半分干部的模样！ “刘跃同志这次可是为咱们厂立了大功，2186厂这么多年被2109压着，今天可算扬眉吐气了！厂长，厂里可得重重奖励刘跃同志！”吕涛一边说，一边看着刘跃的反应。 刘跃听到这话，急忙摇头，“领导，这是我本质工作，为国防做贡献，是每一名国防科技工作者的职责，这个项目也非我一人之功，如果没有领导们跟车间里的同志们支持，还在图纸上呢……” “有功就要奖，有过必须罚。不能让为厂里做出突出贡献的同志寒心不是？革@命工作要搞，个人荣誉也不能丢……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郑建国这可不是官腔，而是真的表示要奖励刘跃，“说吧，你想要什么？” 刘跃愕然。 “还有个项目呢，把那个拿下最好。让2109厂把咱们的技术人员还回来，以前他们仗着被上级重视，抢项说，抢技术人员，这仇不能不报……” 许明辉更是咬牙切齿。 刘跃没想到2186厂跟2109厂之间的矛盾这么大。 原本还以为仅仅只是107火箭炮改造项目。 甚至觉得郑建国跟吕涛等人工作作风粗暴，现在听来好像不是他想的那么简单。 “领导，咱们厂跟2109厂之前矛盾很深？” 他心中虽然已经有了定论，表面上还是没表现出来，直接问，刚好也可以转移话题。 他想要的，郑建国肯定给不了。 “不仅仇深，还大着呢。早就倒了不是他们死就是我们亡的程度了！” 吕涛一说到这里，一脸扭曲。 郑建国叹了一口气，开始向刘跃介绍两个厂之间的矛盾。 “原本两厂关系非常好，当年刚建立时，双方技术基础差不多……后来，他们参与了多型导弹项目研究，运载火箭的一些简单开发业务也能捞到……我们发展方向是火箭炮……咱基地是整个航天系统的备份，全航天系统的所有技术基础跟制造力都拥有。从107多管火箭炮生产技术一直到长征运载火箭，以及可以向其他大洲投送蘑菇蛋的大东风，基地都有技术备份……” 郑建国说这些的时候，对2109厂的那种仇恨倒消失了不少。 通过他的讲述，刘跃逐渐知道了2109厂跟2186厂的矛盾由来。 从数年之前，技术实力更强的2109厂就不断抢2186的项目跟技术人才…… “总部机关的领导难道不管？”刘跃不可思议地问道。 这种情况，不应该出现啊。 “不是总部机关领导不管，而是没办法……咱基地从最开始的存在，就是备份，不是为技术研发而建立。所以航天所有技术我们都有，却没有太强的研发能力……” 许明辉知道刘跃为什么会这样想。 刘跃从小在基地里生长，出去了十年再回来，对基地的具体情况并不了解。 基地到现在，都没完成最初的建设方案。 后续的建设，因为国家计划调整，都已经停工了。 按照原本建设方案，基地所在的区域，大山都会被挖穿，让分布在各处的工厂、车间全部连通。 同时，所有重要技术备份跟生产能力都进入山洞。 在连绵的大巴山里，即使爆发世界大战，敌人也不可能准确地找到基地位置所在。 因为这样的原因，所以每年生产计划得到的就不如其他单位，从而导致基地内部竞争非常激烈。 各个单位为了发展，必须有项目，才能有经费，才能得到更多人才。 只有研究出先进的技术来，单位才能得到更好的发展。 从而导致强者越强，弱者越弱。 2109厂原本比2186厂只多了制导部分的研究。 就因为一方面的技术差距，使2109厂技术优势开始突破，并远远领先2186。 之前国家导弹研制任务更多，而导弹的关键技术在制导系统。 火箭炮根本就没有几个型号，一直也没去的太大突破，这就导致双方差距越来越大。 随着双方差距逐渐拉开，2109厂为了更多经费，开始抢2186厂的项目。 107火箭炮改造项目，也并不是刘跃看到的这种情况。 在之前，原本属于2186厂的火箭发动机研制相关项目，都全部被2109厂抢走。 总部机关领导的态度也很明确，谁能力强，谁上。 为了加快发展，总部机关在几年前就开始优先集中力量发展技术领先的单位，期望一些企业发展起来，再带动其他单位发展。 在这样的基地内部政策下，2186厂几乎被2109厂挖成一个空架子，拿不到项目，经费越来越少，技术人员也被2109厂大量借调。 要不然，许明辉这样一位曾经的高中毕业生，也不可能成为整个厂的总工。 表面看起来架子庞大的2186厂，实际上只是一个空架子！ 双方早已积怨已深，在这时候爆发出来，刘跃倒也并不奇怪。 换成是他，也不可能容忍。 没想到郑建国还忍了这么多年。 “难怪我发现2186厂整体技术都不行……”刘跃不得不感慨。 “何止不行，完全是没有什么技术了。咱们厂现在唯一的宝贝，就是你所在的39车间那一批顶级技术工人。这批技术工人，2109厂也早在打主意了。如果这个项目没抢回来，继续下去，这些人同样会被2109厂借调走。那时候，我们厂要么并入2109，要么破产……” 郑建国说到这里，脸上更扭曲。 都是没钱给闹的。 要是经费足，至于么？ 刘跃不得不感慨。 033 今天开始，咱厂技术归他管 本来就鼻青脸肿的郑建国，一脸扭曲，让刘跃看着反而觉得更真实。 他明白郑建国为什么会率先动手了。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2186就剩下一批顶级技术人才，2109早在谋划，当着领导的面抢他自己，这是准备对2109厂的人才下手了。 郑建国要是还能忍，估计真个厂就完了。 刘跃也知道了2109厂一帮领导为什么还手，这是表态他们不会放弃的。 双方矛盾早就不可调和。 难怪总部机关的领导们也没有太过干涉。 还是那句话，都是没钱给闹的！ 要是有钱，有项目，根本不存在这些问题。 谁叫整个002基地只是航天的备份系统？ 航天系统即使有项目，也是优先其他的主要研究单位，而不是备份单位。 “其实2109厂的领导们也很无奈，要跟系统内其他部门竞争，只能实力更强……” 刘跃试探性地说道，说话的时候，还盯着几人的反应。 他不认为这是李宏等人的错。 谁都想发展。 只有技术实力更强，才能搞更先进的技术。 航天下属单位太多，全国十多个分院，还有一个研究战术导弹的八级部。 不仅内部竞争激烈，外部竞争同样激烈。 谁叫国家经费很少，单位又太多？ 郑建国叹了一口气，“大家都知道，要不然，老子早用火箭炮干他们了！公事的时候，该怎么就怎么，也不影响私下友谊……” “对，厂长说得没错，虽然打了架，平时闲暇时间，该一起喝酒还是一起喝酒……” 吕涛跟郑建国两人的话，让刘跃一副见鬼的表情看着他们。 这些家伙的行为，他有些难以理解。 回到厂部，刘跃准备借辆自行车回车间，却被叫住。 “小刘，还是先讨论下关于273毫米多管火箭炮的方案吧。” 许明辉一脸期待。 273毫米多管火箭炮项目，他们之前想都没想过。 不是不愿意想，以他们现有的技术基础，想了也白想。 2186厂完全是个空架子。 厂技术部的技术人员，无论经验，还是理论知识，都只能应付简单的技术工作。 273毫米多管火箭炮这种全新项目的设计研发工作，需要的是系统的设计能力。 无论火箭弹，还是火箭弹发射车，甚至弹药补给车，都需要全新设计。 哪怕只是火箭弹，需要考虑的不仅是弹体设计，还得考虑战斗部、固体燃料推进剂、火箭发动机及气动外形等设计。 全套设计工作，太多！ 哪怕2186厂技术部里各方面的技术人员都有，可那些技术人员什么情况，许明辉这位总工比谁都清楚。 现在他心中一点底都没有。 “对，刘跃，你把方案说出来，厂里全力配合。技术人员如果不够，我们来想办法把2019厂借调的要回来，后勤方面你不用管；需要其它兄弟单位协调的，你同样不管。后勤我们管，技术你负责。” 郑建国忙不跌跌地点头。 现在没谁去在意107火箭炮的后续发展情况。 刘跃已经搞出来了，已经获得生产更多样炮跟火箭弹的计划进一步实验。 部队是否会认可这个设计，认可后会下多少订单，都得等部队明确后，厂里才会开工。 在273多管火箭炮项目面前，郑建国已经有些瞧不上107单管火箭炮项目了。 吕涛也是拍着胸脯保证：“刘跃，以后厂里技术你说了算，我们都配合你，给你打下手。” 刘跃以为许明辉这位总工多少会因为权力旁落而不满。 可许明辉如小鸡啄米一样点头支持着吕涛的说法，如同丢包袱。 “对，我们给你打下手，整个技术部门谁敢跟你叫板，整幺蛾子，我来拍他！” 刘跃不有有些感动。 这都是一些可爱的人，纯粹的人，高尚的人，为了国防科技发展而无私的人，脱离了低级趣味的技术人员…… “你们把整个厂的重担压到我一个年轻人肩膀上，我怕自己肩旁太窄，扛不起。” 2186厂几名领导的话，并不是客套，而是真心实意想让刘跃来主持技术工作。 要知道，现在的刘跃，生理年龄才25岁。 25岁！ 在这个年代，很多人刚从学校毕业，最多也就到一个科员的级别。 当然，他研究生的身份，会让他得到的重视程度更高一些。 可直接成为一个厂的技术主管，可见郑建国他们压了多大的宝在刘跃身上，需要多大的魄力。 整个厂全力配合刘跃的项目，非常冒险。 刘跃的设计一旦没搞好，整个厂最终只能破产。 刘跃向基地总部要八百万经费，虽然总部机关还没批准项目，但刘跃也认为方案合适，问题不会多大。 可2186厂的技术基础…… “马上要下班了，干脆通知技术人员到会议室开会吧。”吕涛提议。 “直接去技术部。”郑建国更干脆。 没等刘跃同意，郑建国跟吕涛、许明辉几人就这样拍板决定。 刘跃只能跟他们一起去技术部的会议室。 在技术部会议室，刘跃第一次看到整个厂所有技术人员。 可看到这些技术人员，刘跃整个人的心情瞬间落入低谷。 厂里技术人员，大多数都是头发花白的，三四十的中年技术人员，凤毛麟角。 三十以下的？ 没看到！ 厂里技术人才，断层太严重。 难怪连个107火箭炮改造任务都搞不定。 由此也可以见到2109厂的人下手有多狠。 “诸位，刘跃同志，大家都认识，就不多作介绍了。从今天开始，咱们厂所有技术工作，都由刘跃同志主持，我将会作为他的助手，帮他协调处理各项事务……” 许明辉在所有技术人员到齐后，直接指着刘跃说。 这话吓得刘跃直接跳起来，摇摆着双手急切地说道：“不、不、不……许总，我刚从学校出来，这事情还得由许总带着咱们……” 所有技术人员都是一脸呆滞状态。 事情来得太突然，之前一点风声都没有啊。 每次厂里人事调动，再隐蔽，提前都会有风声的。 这让人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刘跃来头大，技术人员们都知道。 可许明辉平时在厂里，那也不是什么人就能跟他作对的。 徐明辉技术实力不咋样，整人的手段可不差。 现在许明辉居然主动把总工位置让给刘跃，而且当着大家表态，心甘情愿给刘跃当助手。 完全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如何让人接受？ 想要拒绝的刘跃被郑建国给按住了。 许明辉根本不管众人的惊愕表情，继续对众人说道：“同志们，咱们2186，技术薄弱，基础差，向来都被2109厂压着，被其它兄弟单位瞧不起，在很多配套合作上根本不理咱们，我们需要配套的合作，也难以沟通，这些，都是我徐明辉这个总工没本事，能力太差……” 徐明辉的这番话，让所有技术人员更是怀疑这不是徐明辉。 难道徐明辉被附体了？ 不对，建国后动物不准成精，鬼神都没了。 可徐明辉这是闹哪样？ 034 射程120公里，无法完成的指标 “我知道大家很疑惑，觉得我许明辉怎么会舍得放权！同志们是不知道啊，今天，是咱们2186厂扬眉吐气的日子！刘跃同志设计的107单管火箭炮，在试射场上大显神威，让2109厂的那帮子人目瞪口呆……他们在看到效果时，当场抢人，然后在郑厂长的带领下，我们把他们揍了一顿……” 刘跃没想到，许明辉会把这些丢人的事情都告诉所有技术人员。 当许明辉说2109厂抢人时，很多人脸上流露出仇恨的神色。 看来2109厂的人在2186厂的所有人心目中形象很不好。 让刘跃没更没想到的是，许明辉说他们跟2109厂打架后，下面技术人员们更是欢呼着鼓掌，大声叫好。 他这时候算是明白了车工师父王进德的那句话：他们这辈人，都是以厂为家，厂荣我荣，厂衰我耻。 所有人，无论能力大小，都以作为航天人、作为国防科技工作者而骄傲。 但是航天内部还有很多单位不是？ 许明辉停顿了下，等掌声跟叫好声停下来，才继续说道：“刘跃同志设计的107单管火箭炮，已经得到军代表认可，进一步试射工作的生产任务，也已下发，将生产24门样炮，240枚火箭弹。当然，这只是我们前进过程中的一小步，接下来，只要能拿下273毫米多管火箭炮的研发任务，我们2186厂将会向前迈一大步！” 许明辉这话一说，整个会议室“嗡”地一声炸开了锅。 “许总，咱们这不是做梦吧？” “273毫米火箭炮，咱们技术实力根本就不够，怎么搞得出来？这机会……” “许总，总部机关的领导会给我们吗？” …… 一时间，老技术人员们反应各异，但所有人都是激动的。 2186厂从建立到现在，从来都没拿出过一款过得去的火箭炮设计方案。 要是273毫米多管火箭炮真能由他们搞出来，哪怕退休了，也值得让他们自豪跟骄傲。 可厂子的技术实力如何，大家都知道。 “项目是由刘跃同志向总部机关及军代表提出来的，总部机关已表示，只要拿出整体设计方案，就会同意由我们来负责设计研发……整个项目开发经费八百万，其中不包括发射车、弹药补给车等配套装备的开发资金……” …… 会议室突然安静了。 八百万！ 这是多么庞大的一笔经费！ 2186厂从建厂以来，都没任何一个项目能拿到这么庞大的经费。 如何能不让大家震惊？ 难怪徐明辉连总工的位置都让出来。 “厂长，这是真的吗？” “许总，我们真的能拿到这个火箭炮项目？” 技术员们在震惊后，很快回过神来，惊喜地问着厂领导。 郑建国看着激动的技术团队，觉得军心可用。 一脸笑容的他，哪怕笑的时脸上肌肉牵动伤口，让他疼得呲牙咧嘴，他的兴奋依然言表于外。 郑建国双手凌空虚压，等会议室安静后，才兴奋地开口：“同志们，这是真的！我们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听刘跃同志介绍273多管火箭炮项目方案……刘跃同志已经做出了初步设计，大家需要做的就是进行细节设计跟实验……根据设计图纸出图，制造样品试射，获得部队的认可……只有部队满意，我们的项目才算是成功……仅仅是拿到上级经费没什么卵用……” 郑建国根本没问刘跃，就说刘跃已经拿出了初步方案，把刘跃听得嘴角直抽搐。 亏得早有准备，而且当着军代表和总部机关的领导们都放了话。 要是没有准备，非得被郑建国坑死不可。 所有人的目光，双刷刷地投到刘跃身上。 纵然刘跃脸皮够厚，经历了无数大场面，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可现在，他也不由紧张起来。 所有人眼光中，都透露着期待与希望。 大家都是国防科技工作者，投入到这领域，不是因为国防系统待遇好，端着这个年代人人都羡慕的铁饭碗，而是真心希望为国防事业做出贡献。 荣誉，才是最重要的。 国防科技工作者的荣誉从何而来？ 设计的产品能大幅度提高国家国防安全！ 只可惜，2186厂到现在，都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设计。 以前在国家军工生产计划多的时候，甚至是靠着生产迫击炮跟无后坐力炮这些没有什么技术难度的装备来度日。 随着国家战略方针调整，军工生产订单陡然骤减，像2186厂这种没有自己产品，技术实力差的单位，首先受到冲击。 整个2186厂的技术部门，平时也就出点工艺图啥的，基本上没有什么活干，就这样闲着，等着退休。 哪怕闲着依然有工资领，可大家心里极其不舒服。 很多人都认为自己不工作，就是在占国家便宜。 哪里来的荣誉感可言？ 搞军工建设的，没有人是为了占便宜而来。 “刘跃同志，你给大伙介绍一下你的方案吧。”吕浩见刘跃脸上神色复杂，也不吭声，这才开口提醒。 刘跃叹了一口气，最终还是站了起来。 对着这些头发花白的技术员们，刘跃真不知道用什么来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这些人，或许就是他的第一批手下。 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才对着众人深情地说道：“各位前辈，2186厂的技术情况，大家都知道，在这里也就不多言。要搞273多管火箭炮，不仅在设计上会遇到很多困难，后续的试验同样也会遇到更多困难……我希望前辈们不畏艰辛，大家一起把项目拿下。要不然，我们2186厂会一直被兄弟单位瞧不起……只有搞出来，才不会让其他单位以我们技术基础差为借口，抢我们的项目，挖我们的技术人才！” 刘跃的话，顿时调动了所有技术员的积极性。 一时间，掌声雷动，不少人口中叫好。 甚至有一名头发花白，带着玻璃瓶底眼镜的技术人员站了起来，对着刘跃吼道：“刘跃同志，请带领我们搞出273多管火箭炮，打垮2109厂！” “对，刘跃同志，你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做！” “谁要不听你话，我揍得他父母都不认识……” 看来，2186厂的管理人员跟技术人员动手，是有传统的。 刘跃看着他们的反应，很无奈。 学着郑建国的动作，对众人双手虚压。 很快，会议室里陷入安静。 刘跃见技术员们满脸期待，知道他们想知道具体项目情况。 “项目的初步设计方案，我基本已经敲定，按照之前跟我老师们的交流沟通，以及对国内技术储备情况的了解，制定了一个初步的技术指标，大家先听一听，如果有什么问题，可以提出来，大家一起讨论。” 刘跃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 看了众人的反应后，才继续开口。 “在我的设计中，273多管火箭炮这种用于远程战术支援，对对人战略纵深进行打击的火箭炮，射程至少要达到120公里……” 刘跃刚说到这里，就被下面倒吸凉气的声音给打断了。 依然是那位头发花白，带着玻璃瓶底眼镜的老技术员，直接对刘跃提出了质疑：“刘跃同志，120公里的射程，可不是我们技术能达到的。从50年代开始，国家就下达了研发273多管火箭炮项目的任务，最开始技术指标，射程定在40公里……可搞了10多年没有搞出来，就因为精度达不到……后来部队把射程降低到了30公里，依然没搞出来。” “这个指标，根本无法完成！” 035 先进技术不是喊口号、表决心就能搞出来 这名老技术员显然了解不少火箭炮发展的内情。 他的话，让其他了解内情的技术员不停地点头，大家几乎都是相同的想法。 刘跃的这个方案，实在是太冒进了。 连郑建国等人听到刘跃说出来的射程，也被吓着了。 如果刘跃说搞四五十公里的多管火箭炮，他们不会有意见。 可现在刘跃居然说要搞射程10公里的多管火箭炮。 太吓人了！ 以186厂这种改造107火箭炮都搞不好的技术能力，根本没可能的。 别说186厂，整个00基地的技术储备，都没办法成功。 刘跃并没解释，他知道这种射程对于这个时代的技术人员来说，挑战太高，难度太大。 国内的主力火箭炮一直都是1、130这种中型口径的火箭炮，射程都在0公里以内。 建国后唯一一个远程火箭炮项目，就是13制造厂搞的73毫米多管火箭炮，到现在都没成功。 “射程方面，可以后面再讨论，我先向大家介绍一下我之前考虑的总体方案。73多管火箭炮，采用两个的集装发射箱，整个发射系统一次可发射8枚火箭弹。火箭弹不加任何制导系统，利用尾焰自旋技术，让火箭弹在飞行过程中缓慢自旋；在火箭弹尾部增加尾翼，以此提高火箭弹的射击精度” 刘跃所说的技术，没有人反对。 因为他说的，大家都不是很了解。 至于多少联装，那都不重要。 众人认为重要的是10公里的射程，根本没有可能达到。 “另外，不仅是火箭弹设计，我们更需要在战斗部这一块的设计上下功夫。如果单一战斗部，对于这种射程的火箭弹来说，无法发挥效果，应付各种任务需求，浪费射程” 刘跃每说一项，下面的技术员们的表情就变得凝重一分。 186厂现在完全是一个空架子。 在这里的技术员们，都没有太好的技术基础跟丰富的经验。 全新开发73毫米多管火箭炮，从头到尾进行设计，实在太过勉强。 连个107多管火箭炮改进方案都不能拿出让上级满意的，怎么去搞全新设计？ 多管火箭炮，那是全系统的全面设计。 “我知道大家觉得这很难，甚至怀疑我们国内的技术做不到。其实，这并不难，火箭发动机跟107火箭发动机也差不了多少，除了结构有些改进，工作环境苛刻一些，发动机质量跟燃烧效率需要更高” 刘跃看着技术员们脸上的表情，知道他们担忧什么。 哪怕明知道大家的基础差，也不能不上马搞这个项目。 不仅为了186厂的生存，更为了能让国家在这上面不浪费过多的资金。 13厂搞的那火箭炮是什么情况，刘跃是知道的。 13厂的73毫米多管火箭炮成为了国内重型火箭炮的基本型号，后来在这设计上做出了不少的改进。 编号为m-80式73毫米火箭炮，最大射程可达80公里，也改进了73火箭炮最早战斗部单一、射程只有40公里等众多缺陷。改造出来的火箭炮无论在射程还是威力，都达到了国际高水平。 可面对这样的多管火箭炮，整个国家的军队，却没有批量生产装备m-80多管火箭炮，仅仅在部队上装备了少量进行作战试验。 虽然最后国家没有公布明确的不装备理由，作为行业内部人员的刘跃，自然知道这种火箭炮被部队瞧不上，终究还是因为射程太近，战斗力太差，精度不足等原因。 为了避免浪费研发经费，刘跃才搞出这样的设计。 直接一步到位。 10公里的射程，对后面国家发展的众多型号火箭炮来说，根本不够看。 卫士射程最远的，都将近500公里了。 现在这年头，10公里射程的火箭炮，才符合国防建设发展需求。 执行战略防御的国防政策，军费又少得可怜，必须性价比足够高，很多年不落后才能受到部队的青睐。 不仅国防需要，这种射程的火箭炮，也比较适合国际市场。 许明辉觉得刘跃的方案太冒进。 当着众人的面提醒刘跃，“要不把射程砍一半，60公里，已经超过国家原本在73毫米火箭炮的研制任务需求了，达到13厂射程的150%了” 许明辉觉得，射程短一些，研制起来难度就会降低很多。 他是好心提议，却遭到刘跃的直接拒绝。 “许总，任何指标都能让步，射程这方面，必须要达到10公里才够！我们的火箭炮，是用于远程战术支援，4、50公里，国内重炮使用底凹增程弹，或者火箭增程弹，都能轻易达到这个射程。在大炮射程距离外，更缺火力支援。火箭炮，是重炮射程的延伸” 就因为部队有需要，所以这种火箭炮才最终被研发出来，而且少量装备。 部队在73毫米火箭炮上，哪怕有需要，最终也仅仅只装备了最早的一批两个营，射程太近，精度太差 后面哪怕73发展出m-80式，以及m-10式73毫米多管火箭炮，也没装备任何一门。 这些开发出来的型号，都只能在国际上寻找客户。 可出口的数量，也不是很理想，连研发经费都没回收回来。 唯一的原因，依然是因为射程不够，精度太差 部队真正装备的，只有300远火，射程10公里 刘跃拿出的这款设计，比m-80式73毫米多管火箭炮技术性能指标都要高很多，除了口径外，其他指标都是按照部队装备的300远火来的，只要国内技术基础能达到，他甚至提升了不少。 他不认为部队能拒绝这种设计而不装备。 现在部队缺装备，完全可以在有了开发基础后，再设计新一代的300毫米多管火箭炮，把73多管火箭炮用来出口，为国家创汇。 按照刘跃最初的设计方案，战斗部需要达到150公斤，整个火箭弹的总重量大约在817公斤。 刘跃直接当众把他的设计方案中的具体理论数据告诉了众人。 下面的技术员们，完全无法反驳。 他们连方案什么的都不知道，刘跃说的这些东西，都需要论证，只是听一下，怎么去反驳？ “另外，要达到这样的射程，火箭弹必须采用新型固体燃料作为推进剂，固体燃料配方，我这里也有完善的” 虽然刘跃把整个方案所有细节的东西都提出来了，最终，整个方案依然没有任何人看好。 理由只有一个技术难度太大！ 一直到刘跃介绍完，技术会议室里都是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没有掌声，也没有欢呼。 连之前大家觉得可以用这个项目打败109厂的欣喜，都消失不见。 所有人脸上，都是一片凝重。 大家现在开始担心，在刘跃这样一个盲目冒进的年轻技术负责人主导工作后，186厂将会以更快速度破产。 郑建国见所有人都被难到，当即就拍着桌子，一脸狠辣地站了起来，对众人大声说道：“不就是一个多管火箭炮嘛！以前咱们不是说有困难要上，没有困难更要上？现在就是遇到困难的时候，难道我们就不搞这个项目？大家辛苦一下，吃点苦，努力攻关，不畏艰辛，排除万难，争取把这个项目搞出来！” 许明辉则是看着郑建国，一脸苦涩。 “厂长，这不是表了决心，喊了口号，就能搞出来的。这需要技术储备，也需要做很多的设计工作” 许明辉虽然工作能力不强，但是对于火箭炮的研发系统，还是清楚知道的。 刘跃这个，难度，不是一点大。 ge 036 反对声一片 “我设计的这款273毫米多管火箭炮，最主要的难度就在火箭弹上，其他方面只需要再论证验算，就可以进行样品试制阶段” 刘跃看着众人，提醒他们，难度真的没有想象的大。 其他人根本不买账，就这样看着他。 “火箭弹有这么好搞么？” 头发花白的技术人员苦笑着问着几名厂领导。 在他们看来，按照刘跃的技术要求跟指标，无论是火箭炮各个部分，还是火箭弹的发动机、新型固体燃料、战斗部等的开发，都会让他们痛苦不堪。 没有足够的积累，要想取得技术突破，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要这么简单，整个厂至于连107火箭炮改造都做不到？ “咱们搞不定的，可以找其他单位合作。”吕涛也是发了狠，“要是连个273毫米多管火箭炮都搞不出来，以后还怎么搞射程400公里，500公里的火箭炮？之前就因为厂里畏首畏尾，所以连107改造方案都拿不出来” 吕涛同样知道厂里的情况。 但是他也不希望失去这样的机会。 2186厂抓不住这个机会，以后翻身就更难了。 再多的小项目，都不如一个大项目。 何况，火箭炮相关，能有几个小项目？ 专门开发一堆部队瞧不上的单兵火箭筒？ “对，如果连这个火箭炮都搞不出来，以后哪里还有脸去要经费搞刘跃同志口中所说的制导火箭炮？搞导弹的要抢我们的项目，我们凭什么不能抢他们的导弹项目？” 郑建国这话，完全是向2109厂宣战。 意思表达得非常明确，告诉所有技术员，这个项目只要搞出来，下一步工作，就是去抢2109厂的导弹项目。 抢导弹项目啊！ 这是所有人都梦寐以求的。 “厂长，你就说怎么干吧？” “刘跃同志，你给我们安排吧” “对，刘跃同志指哪儿，我们就打哪儿” 一群技术员们终于再次激动起来。 技术难度大，没问题，实在解决不了再说。 就这样，整个2186厂的技术部在好些年没有正经任务的情况下，展开了艰苦的工作。 “以目前2186厂的技术储备，根本不可能研发成功273毫米多管火箭炮。” 002基地总部会议室，一众基地高层领导跟技术主管坐在一起，讨论关于基地下属2186厂搞273毫米多管火箭炮项目的事。 激烈的争论，让会议室气氛极其压抑。 “我个人觉得，以基地的技术储备，其实可以搞273毫米多管火箭炮项目。” 杜峰看着众人都是一致反对，开了口。 “目前基地其它业务不多，我们有大量时间、人力及精力投入这个项目。一旦成功，不仅可以为国防建设添砖加瓦，还可以给基地带来更多生产计划。部队现在在远程火箭炮这方面，完全是一片空白，需求尚未被满足。” 主管科研项目的蒋致和看着他，直接摇头反驳：“老杜，我们基地搞，是没有问题，可这样的项目，让基地全力攻关，投入的就大了交给2186厂，以他们的技术基础，能搞出方案？123厂的273毫米火箭炮什么个情况跟进度，大家都知道。” 蒋致和之前听到刘跃说过关于273毫米火箭炮的一些方案 这几天，他召集相关技术人员对刘跃提出的方案进行分析，原本觉得，如果方案可行，就把这一款火箭炮搞出来。 部队需要远程火箭炮，可国内技术底子差，目前要求的，射程也不过在40公里。 按照这样的指标，射程容易达到，精度问题却一直无法得到解决。 总部机关领导们，现在自然不知道2186厂把指标提高了很多。 蒋致和现在认为，基地有能力搞出这个项目，需要成本太高。 2186厂技术储备不够，搞不出来。 林奇阳一直保持沉默。 等到众人都不说话，才轻咳一声：“大家有什么想法，都提出来，现在就要集思广益，否则基地的前途堪忧项目并不一定上马，虽然刘跃同志说只需八百万经费，这对基地来说，也是非常大的一笔资金。项目如果没有论证好就交给他们开始搞，一旦出现问题，这损失可难找回来。” 他知道大家不说话的原因，都认为这项目难度太高，而且用途也不是很广泛。 搞导弹的基地，导弹，才是王道。 火箭炮那东西，是炮兵用的，再远，都没法跨洲际送蘑菇蛋，何况技术难度比导弹还低。 2186厂这次在107火箭炮改造项目上表现耀眼，并不是厚积薄发，而是刘跃带来的。 273毫米多管火箭炮与107火箭炮相比，技术难度提升了很多倍。 “诸位，123厂搞273毫米火箭炮已经很多年了，到现在都没完成研制，这就说明了问题所在，技术难度太大，2186厂的底子跟123厂实力相比，差得太远。” 另一位搞后勤的副主任赵国云开口了。 他在一开始基地有这想法的时候，就利用关系搞到了些消息，甚至连123厂大体设计方案都已拿到手。 都是航天系统，对外保密的东西，对内不保密。 众人都把目光投到赵国云身上。 “我也觉得2186厂确实不适合。之前，123厂生产出的样炮，无法达到最开始要求的战术指标。在试射过程中，123厂研制的火箭炮最大问题就是射击精度落点散布大，后面提出修改尾翼结构等多套方案，依然没找到解决精度问题的方案。部队也提出舍射程保精度的意见，将射程要求降低至30千米，可最终，依然无法达到预期。” “那不是第一次273毫米多管火箭炮的问题吗？现在这些问题应该没问题了，国家不是重新下达了研制任务？”杜峰看着赵国云，提出了质疑。 不能为了反对这个项目，就把建国后没多久，国家所有技术还是一片空白时候遇到的困难拿出来说不是？ 这事儿，只要关注过的人，都知道。 大家都是这个领域的。 赵国云看着杜峰，继续解释：“74年国家又重新下达研制射程40公里的273毫米火箭炮的命令，123厂提出了新型改进方案，在弹体发动机前端设计带斜喷管的发动机，让弹体拥有自旋功能尾部增加四片十字型尾翼，利用尾翼加旋转稳定的方法提高火箭弹射击精度。理论上，精度问题得到了解决。同时，在火箭炮管弹间隙的选择上，以及弹体离柜时初始扰动问题上，都下了很大功夫在今年相关测试中，测试结果依然不尽人意，现在还正在想办法进一步改进” 赵国云把打听到的消息向众人而介绍。 众人听后，眉头皱得更紧。 2186厂提出的方案，跟123厂已实行的方案几乎没有什么差别。 123厂已经开始了一轮测试，正在进行进一步改进。 2186厂现在方案都没确定，图纸设计都时没有开始。 在这种情况下，由2186厂来搞273毫米多管火箭炮项目，怎么能被看好？ 结果不言而喻。 至少，搞技术的人认为，基地已经不适合搞这个项目了。 要是他们知道刘跃把射程指标提高到120公里，将会更加反对。 以目前的技术根本就没可能。 037 属于国家难题的自旋技术 120公里的射程哪怕是达到了，精度太差打不准也没用。 总不能把这火箭弹发射到敌人阵地上，吓唬敌人。 这样的火箭炮研发出来，除了消耗科研经费，也没多大作用。 如果只要射程，以目前国内技术，别说120公里，哪怕是要开发射程可以绕地球一圈的，都不是问题，只不过那样一来，最终落点在哪里，就没人知道了。 林奇阳有些头大。 当初他可是当着军代表的面，说基地自己搞这个项目。 早知道这样，当时就不该那么冲动，等了解具体情况后再做决定也不迟。 当然，这也不是他一个人能做决定的事。 关系着上千万的经费，不经过充分论证，到时候谁都承担不起严重的后果。 “诸位，根据目前的情况来看，我们确实不适合将经费投入到这项目上。如果真要搞，还不如搞空对空导弹或防空导弹，那上面研发投入虽然大一些，更是国家急需的。火箭炮这一块有123厂搞，他们的技术实力也比我们雄厚，进度也快……” 作为基地火箭技术研究所副所长的李兴农，见没人愿意这时候开口，直接提出反对意见。 别人如何，他不管，反正他李兴农是不同意的。 见依然没人吭声，李兴农继续说道：“别的不说，尾翼自旋技术，刘跃提出利用尾翼自旋发动机来控制火箭弹在飞行过程的旋转，这意思就是要增加辅助发动机……要知道这技术可不是那么轻易就能解决的，飞行控制实验室相关部门，在这一块的研究进展一直不大。要真研究出来，无论是战略导弹，还是运载火箭，甚至卫星控制技术等，都将会出现大的飞跃……” 李兴农的话一说，众人顿时默然。 他们没想到，刘跃提出的这一技术居然关系这么重大。 同时也明白了，为什么搞技术的都反对。 “自旋发动机，真的有这么难？”林奇阳皱着眉头问，他虽然对技术有一些了解，具体的细节技术，领导不需要关注太多。 只要把合适的人放在合适的岗位上就好。 说实在的，林奇阳还是希望给2186厂一个机会。 这些年，基地确实有些亏欠2186厂。 何况，刘跃在这方面表现得也不算差。 “难吗？主任，请把那个吗字去了，前面加个非常，或者十分……”李兴农翻着白眼说道。 在他的解释下，不懂技术的管理人员们才知道具体情况。 基地这些年，在自旋发动机这块的研究上一直没有太大进展。 如果刘跃这设计真的可以在273毫米多管火箭炮的火箭弹上实现，只要进一步改进，完全可以用到运载火箭上。甚至可以利用这技术争取航天部里的静止轨道卫星相关技术研发项目。 这种技术，已经不足以用难这个字来形容了。 目前国内航天相关技术，本来就比国际上差了很大一截。 自旋稳定技术都没有搞得太好，那还是国际上十多年前的技术。 更不要说三轴稳定技术，那个突破更难。 “当然，这些还是由专门做飞行控制研究的叶剑锋副总工来给大家做具体介绍吧！” 李兴农介绍了一番后，见众人云里雾里，直接让专业人士来，更具说服力。 叶剑锋在飞行控制研究方面，属于权威。 也是整个基地里为数不多属于国家航天系统排得上号的专家。 叶剑锋身材干瘦，黑，脸上戴着遮住半张脸的黑框酒瓶底眼镜，大家对他一点不陌生。 毕竟每年基地获得部里表扬的人不多。 “叶副总，关于这块儿，麻烦你给大家介绍一下。” 叶剑锋点了点头，推了推眼镜，才不苟言笑地对着众人说道:“自旋稳定控制技术，从60年代到70年代的初期，国际上静止轨道通信卫星领域，占据垄断地位。采用这种控制方式的卫星，使用寿命长，可靠性高，不过却由于提供的电力有限，姿态控制精度受到限制，国际上逐渐向三轴稳定技术方向发展……在我们国内，自旋稳定这方面的技术一直都是比较差，所以到目前为止，我国尚未发射静止轨道卫星……” 叶剑锋首先把国际发展方向跟国内这方面的介绍做了说明。 他介绍情况的时候，表情很是沉重。 大家听到他介绍的情况，同样也是跟着心情沉重起来。 国内航天技术，距离国际上还是差了太远。 当然，也不乏不懂技术的管理人员听到这些，犹如听天书般。 这卫星控制技术跟个火箭炮技术有什么关系？ “对于卫星控制来说，自旋稳定是利用陀螺的定轴性，使卫星自转轴自发保持稳定。在这种情况下，只有一个轴稳定可控。用在火箭弹与导弹上，则是最合适的，只需要飞行过程中保持导弹跟火箭绕着中轴线旋转……这对陀螺的精度要求非常苛刻。不说其他方面，仅仅成本这块，如果用在远程洲际导弹上，生产成本尚可接受；可火箭炮使用这样的方案，最终结果只有一个——部队破产！” 平时不苟言笑的叶剑峰，最后说的这句话，顿时让会议室原本压抑的氛围，轻松起来。 大家一个个都乐了。 火箭炮这东西，用于饱和打击。 要每一枚火箭弹都装一个陀螺仪，一发火箭炮的成本，就远远高于同等射程的导弹。 部队要真装备了，不破产，那才是怪事。 火力覆盖式的饱和打击，动不动就是几个营甚至更高级单位的数个基数发射…… “至于三轴稳定技术，国内才刚刚起步，并没从国际上得到多少资料。具体优点缺点，都只能大体判断……自旋稳定技术，国内研究了这么多年，谁都知道成本高，用在运载火箭与卫星上及战略洲际导弹上，没有问题。用在火箭弹上，几乎没可能！” 很显然，叶剑锋的技术介绍，大部分领导都没有听明白。 但是大家都有了同样一个共识：2186厂没有这样的技术基础，刘跃的方案也不可靠。 这个火箭炮没法按照这样搞，搞了，部队采购，部队破产；部队不采购，002基地破产。 “既然大家都认为不可行，就先招集2186场的技术人员开个相关会议，再作决定吧！” 林奇阳明明已经有了决定，依然希望刘跃能给他们带来奇迹。 如果刘跃真能解决技术问题，对整个002基地的发展，都有巨大促进作用。 按照叶剑锋与李兴农这些专家的说法，这种技术作用大了去了，用途广泛。 作为基地最高领导人，哪怕明知道，几乎没有多大可能，还是寄希望于刘跃，希望他能超乎预料，拿出国家需要的技术。 火箭炮搞不了，让刘跃去搞自旋技术，那个那么重要，用途那么广，基地应该有。 038 郑建国朴素的想法 连续两天时间，刘跃从总部机关回来后，几乎没休息过。 全部时间都泡在39车间自己那间小办公室里。 这两天几乎没合过眼，也没去过车间。 而是在这个本来属于车间资料室划给他当办公室使用的小房间里埋头画图，写方案…… 经过两天两夜的苦战，终于把原本完成了大半的设计方案初步做了出来，并对一些不完善的地方做出了改进。 郑建国这两天也不管厂里的事，成了刘跃的后勤人员，整天鞍前马后地伺候刘跃吃喝。 这与之前刘跃去找他要经费搞107单管火箭炮样品生产时，判若两人。 两人的身份地位，一时间仿佛调了个个儿。 “吱呀~” 一直紧闭的资料室那油漆斑驳的木门，终于打开了！ 郑建国见门开了，急忙上前，一脸期待地看着刘跃:“完成了？” “技术部门已经做好了准备，所有部门的人员都取消休假，生产车间已经开始全力开工生产107火箭炮跟火箭弹……” 郑建国的工作汇报，让刘跃愕然不已，“领导，您这是发烧了？” “滚蛋，老子就是让你知道一下情况而已……”郑建国也意识到了不对头。 他是厂长，大家应该向他汇报工作。 作为一名厂长，管着好几百人，居然给刘跃汇报工作…… 刘跃哭笑不得，郑建国的急切，昭然若揭。 扯开嘶哑的嗓子，告诉郑建国：“厂长，方案已经完成。是厂里面先讨论，大家提出意见修改后再去总部机关还是直接找总部机关的领导？” “与厂里的技术员有啥讨论的？他们那基础太差了，你的设计都不一定能理解呢！既然他们觉得不可能，心中已经有了偏见，讨论能讨论个什么？除了反对，让你闹心外，什么都没有……直接去总部机关。你先眯会儿，然后吃点儿东西，我让厂里安排车……哦，对了，你还是洗个澡，再换身衣服，收拾下自己吧，有味儿了……” 郑建国见刘跃满脸油腻，一脸憔悴，现在就去见总部机关的领导，形象不好，不是什么好事。 刘跃点了点头，没表示什么。 他也闻到了自己身上的馊臭味道。 没有先吃东西，直接回宿舍取了换洗的衣服裤子，跑到车间的洗澡室，先好好地洗个热水澡。 得益动力车间一直不停地运转，所有生产单位，都有着一个专门的洗澡间，每天24小时热水供应。 热水都是动力车间提供动力产生的附加物。 机械加工车间本来油污就多，在里面上班时间久了，满身的机油味儿，那个哪怕是用肥皂洗，喷上香水，都洗不去味儿。 都是为国防奉献青春献终生，献完终生献子孙的国防科技工作者，这种福利，从建厂开始就有。 不用，动力厂的热水，也是浪费。 刘跃还没洗完，厂里的212吉普就已经到了。 郑建国也等不及，在洗澡间外面催促着刘跃。 跟之前说让刘跃休息一会儿，也是判若两人，根本不管刘跃有没有睡过。 面对郑建国的催促，刘跃洗完澡，刮完胡子，整个人感觉清爽起来，才从洗澡间出来。 见刘跃出来，郑建国拉着他就往吉普车走去，把手中提着的包子递给刘跃，“边走边吃，垫下肚子，一会总部机关领导们下班了……” 对于这个项目，郑建国绝对看重。 107火箭炮这样的小物件，对2186厂来说，实在是没有多大前途。 谁都能造的东西，郑建国现在压根瞧不上。 作为2186厂的厂长，自然希望能搞到更大的项目。 虽然273多管火箭炮技术难度大，整个技术部门都反对，不懂技术的郑建国却开始对刘跃有了信心，认为拿到手会很轻松。 不说刘跃的技术能力，仅仅刘跃的背后的那些大拿，就足够了。 800万！ 对2186厂来说，是多么庞大的一笔资金。 整个厂下属十多个车间，超过700名干部职工，每个月的工资也就5万块钱左右。 800万，仅仅用于发工资，也能支持整个厂10年。 当然，这只是郑建国的朴素想法。 要是他告诉刘跃这想法，刘跃直接会鄙视他一番，要是一直这个工资，2186厂要不了几年，干部职工都会因为饿死而倒闭。 不管怎么说，只要能拿到项目经费，项目还是要搞的。 有项目，才有经费，才能让技术进步，拿到更多的项目，获得更多的经费…… 至于搞不搞得出来，那就不是郑建国这个厂长能解决的问题了。 专业的事情，应该由专业的人来解决。 刘跃根本不知道郑建国这么积极是只想拿到，他还以为郑建国是为了让2186厂以此为契机，夺回技术人员，充实技术力量，研究更强力的火箭炮技术，进一步再抢2109厂的项目和技术人员。 打垮2109厂，成为全国系统中火箭炮最强悍的单位呢。 他高看了郑建国的野心。 当然，郑建国要全部挪用项目科研经费，也是没可能的。 800万，已经是很大的一笔巨额资金。 虽然有很多设计根本不需要验证，新产品，全新设计，还是得试验的。 仅仅是这样，已经能节约很多经费了。 要不是为了后续项目经费的问题，刘跃根本就不会报出这样的价格，甚至只要200万。 按照他的设计图，直接生产，然后就可以试验…… 他不敢那样报。 要真报200万，以后项目，哪怕他就报个真实价格，上面也可能觉得虚报了，到时候哭都没得地方哭。 他原本就是搞科研的，自然了解领导们的想法。 当然，在刘跃原本的那个时代，国家经济已经增长起来，科技实力也非常强，每年在科研领域投入的资金，超越外界的想象。 很多单位甚至在年底为了第二年的预算，集中花钱。 头一年的预算没花完，上级在第二年肯定要砍经费的。 为了避免花钱不给力，科研投入不足，被上级削减下一年度经费而导致项目遇到难题的时候不够花，各个单位只能拼命地花。 这钱还不能乱花！ 总而言之一句话，国家有钱了，任性。 技术不够先进？ 没关系，咱们有钱，用钱砸技术。 买？ 买来的技术有用？买的技术能给研发人员带来经验？能培养科研队伍？ 现在这年头，完全是相反的。 技术越先进越好，经费越少越好。 谁叫国家没钱？ 国家所有资金，都是优先考虑经济基础建设的投资。 只有重点项目，会投入少量资金保持研究。 军工项目？ 对不起，部队需要忍耐，军事科研项目，那经费，更是少得不能再少。 上级领导们甚至巴不得不给钱。 都是没钱给闹的。 两人到达总部机关办公大楼时，恰好刚下班，总部机关里的领导干部们，大多数人提着黑色公文包，从大楼向外面出来。 刘跃两人却逆着人群，向楼内前行。 还没到林奇阳的办公室，就在三楼楼梯口见到从会议室里出来的林奇阳等领导。 039 抬出老师的名头 “领导，关于273毫米多管火箭炮设计大体方案，经过这几天的加班，已经拿出来了，想请领导们看看，如果可以，我们就展开具体细节设计工作……” 郑建国拦住了一群领导，心中还直呼运气好，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不等林奇阳开口，就邀功式地说到。 林奇阳皱起眉头，他们这刚开会讨论，决定不上马273毫米多管火箭炮项目，两人就来了。 要不是之前没有明确的结果，他都认为是谁偷偷给2186厂的人报信了。 刘跃在旁边看得明显，不仅林奇阳，包括林奇阳后面的几名领导及基地的技术大佬们，都是这表情。 心中顿时觉得不妙。 总不至于基地连这点经费都拿不出来。 难道123厂已经搞出来了？ 有郑建国跟领导扯皮，刘跃倒也没说什么。 看着郑建国一脸期待的表情，林奇阳不忍拒绝。 可旁边的杜峰这时却没有丝毫的客气，对郑建国说道：“建国同志，关于你们厂搞273多管火箭炮项目的事情，刚才我们就是开会讨论这事。基地可能还需要继续研究讨论……” 郑建国听到这话，他如何不明白什么叫还需要研究讨论？ 自然不依，“领导，当时可说好了，由我们搞这项目，你看，我们的项目方案都拿出来了。” 郑建国急了，指着刘跃抱着的图纸。 刘跃也急了。 情况有变，由不得他不急。 当初林奇阳当着军代表的面表明由基地出资搞273毫米多管火箭炮项目，自己大体方案也说过。 现在怎么就反悔了？ 杜峰还要继续说，林奇阳叹了口气，有些尴尬地对郑建国说道：“建国同志，这个项目，之前答应得确实有此冒失，没考虑周全。123厂在这方面已经取得了很大进展……” “领导，你当初可说过，我们搞这个项目，跟他们是属于竞争关系……现在连机会都不给我们，就说这项目不行，这完全没道理啊。” 郑建国急得直跳脚。 整个人一脸扭曲，根本就不管眼前是基地最高领导。 800万，这还没到手呢！ 要是拿不到，他的那些美好希望都没了。 刘跃则是感觉身上力气被瞬间抽空，一丝无力感袭来，差点就瘫倒在地上。 没法搞这项目，自然也就无法继续按照他的计划去推进。 273毫米多管火箭炮，有好几个技术都是刘跃迫切希望搞出来的。 尾焰自旋技术、新型固体燃料、强力战斗部…… 蒋致和为了让郑建国死心，板着脸开口：“你们的方案，我们刚才进行过仔细讨论，跟123厂的方案差不多，123厂的设计现在虽然尚未通过验收，前阵进行了试射，射击精度差，落点散布范围大等问题，正在着手解决……而我们，现在连最基础的技术都没有……” 他意思很明确，人家123厂的已经试射，进行后续改进了。 2186厂方案论证都没有完成。 还搞什么？ “建国同志，你们可以琢磨一下，考虑别的符合2186厂技术基础的项目，比如，单兵火箭筒，122或130火箭炮的改进方案。到时候总部机关研究一下，给你们批一笔研究经费……” 林奇阳这话，完全就是在安慰郑建国。 “我们不搞那些没用的东西！”郑建国觉得，自己完全是被当乞丐给打发了。 单兵火箭筒，用得着他们来么？ 122跟130，部队装备虽然多，那跟107有什么区别？ 改，肯定要改的，经费估计也就三五十万，谁愿意？ 刘跃在旁边，彻底急了。 这是连一点机会都不给，绝对不行。 必须主动争取了。 林奇阳说完，就准备离开，其他领导也不打算继续留下。 顾不得在领导面前保持良好形象，当即把怀中的资料用一手抱着，另外一条胳膊张开，拦在大佬们前面。 “诸位领导，你们连项目方案都没听，凭什么认为我们的项目不如123厂？123厂技术实力如何，跟我们没关系，我只清楚他们搞了几十年都没搞出来！而我也清楚自己的这个项目比123厂的更先进，而且是2186厂的技术条件可以完成的。在之前，很多的技术设计，我已经跟我的老师们进行过无数次理论验证，在我老师们的指导下，做出过多次修改……” 这时候，刘跃不得不把自己的老师们抬出来。 他的老师们是什么来头，基地总部机关领导们最清楚。 “年轻人对自己的设计有信心是好事，但也不能盲目自信。航天飞行姿态控制这块，可是一门大学问！” 飞控研究室副总工叶剑锋黑着脸提醒刘跃。 他这是善意的提醒。 一个系统数十个单位研究这块，都没有突破性的进展。 航天系统有着巨大作用的自旋技术，居然用到火箭炮这样的消耗品上面，不考虑成本，怎么能行？ 刘跃却对自己设计有盲目信心，甚至认为比123厂的设计更先进。 这让一向严谨的叶剑锋非常不喜欢。 在他看来，刘跃完全是为了吸引眼球才提出这样的方案。 刘跃把尾焰自旋发动机想得太简单。 刘跃对叶剑锋并不是很熟悉。 本来心中嫉妒不爽，见叶剑锋又板着脸，当即不客气地回敬：“前辈，我在这方面并没有盲目自信。作为年轻人，如果没有自信，不富有创新精神，怎么让航天事业不断开拓进取？” 叶剑锋的脸瞬间阴沉下来。 其他领导脸色也是变了。 刘跃这是骂他们迂腐，没有进取心。 话已经说到这样的程度，刘跃知道开工没有回头箭。 也顾不得会不会影响到自己在领导们心目中的形象，毫不客气地继续说道：“我老师孙家栋先生有一句话，‘搞航天的年轻人，更要有自主创新的理念，要掌握核心技术的发言权’；同时他老人家也说过，‘只要国家需要就去做，这是一个航天人最基本也是最重要的素质。’” 刘跃的话，让众人脸色更加阴沉。 他不仅骂基地的领导们，还把老师抬出来骂。 在场的人，没有谁不知道孙家栋这位顶级技术大拿的名头。 这可是航天系统的专家。 刘跃比他们更清楚这位老师的作用。当初死皮赖脸拜师，就是为了抱上技术大拿们的粗大腿，加上跟着他们学习，确实让刘跃的技术经验飞速增长，他自然更加明白老师们对工作的严谨。 这事儿要是让孙老知道了，刘跃估计自己非得被狠狠批评一顿。 国家第一颗人造卫星—东方红1号，还有后面很多卫星，甚至包括尚未展开北斗、探月一期工程等，都是由这位大拿领导主持的。 刘跃这时候把自己老师抬出来，不仅为借老师的名声来增加自己的说服力，也是希望眼前这名看起来呆板的技术大佬不要教条、倚老卖老！ 要不然，以后工作很难开展。 听到这话，叶剑锋更是不喜欢刘跃。 他出于好心才提醒刘跃，没想到刘跃伶牙俐齿，逞口舌之利。 040 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的5万块 叶剑锋有些生气，正要开口反驳，却被负责技术的蒋致和抢先发言。 “刘跃同志，我们已经讨论过你之前说的大体设计方案。如果没有细节技术设计来打动我们，基地总部机关是不可能批准这个项目的。” 蒋致和没有把刘跃他们的项目彻底堵死，但是也没有给多少机会。 细节方案！ 打动他们的细节方案！ 郑建国一听，更是急得跳了起来。 开始谈技术，他根本帮不上忙，他对技术完全是抓瞎，很多东西甚至听不明白。 为了2186厂的未来，为了不失去超越2109厂的机会，为了那800万，他可管不了别的。 “领导，当初你们当着军代表的面说过，只要我们的初步方案没问题，就由2186搞273多管火箭炮项目。为了这个初步方案，刘跃同志两天不吃不喝、没日没夜给弄出来，你们又要细节方案，要是细节方案这么容易搞出来，要要什么经费？我们还要那么多技术人员跟技术研究所干什么？” 郑建国的话，也是一点不客气。 这些话，如同巴掌，火辣辣地扇在领导们的脸上。 273火箭炮，那可是国内口径最大的。 居然他们要求先给细节技术方案。 郑建国再不懂技术，也知道这里面的问题。 有了细节技术方案，直接就可以开工制造了。 像122毫米、130毫米这样的火箭炮，射程都在20公里内，部队使用起来根本不怎么得心应手，那个设计也不是一个人就能解决的。 “当领导的，不能这么无耻，做人不能这样不要脸……” 郑建国现在可不管那么多。 什么话，张口就来。 刘跃都听得目瞪口呆，难道郑建国为了厂子的发展，连个人前途都不顾了？ “建国同志，你也清楚基地现在的情况，任何项目必须严格把关，不是随便提出一个方案，就能被批准，拿到大笔的研发经费的……” 林奇阳竭力压着怒火，对郑建国耐心地解释着。 如果不是他当初他确实当着军代表们说过基地出钱搞这个项目，哪里会容忍郑建国？ 当初林奇阳可不知道这里面的技术如此复杂。 郑建国听到这话，脸上都是绝望。 他没想过，好不容易逮到一个机会，就这样丢失。 八百万啊…… 刘跃可不愿意就这样放弃这次的机会，这个机会，对他来说，太重要。 搞火箭炮，不是目的。 之所以提出搞273毫米多管火箭炮，本来国家有需求，而且也没有更好的，同时也为了后续向制导火箭炮方向发展。 更因为尾旋发动机属于航天领域最基本的核心技术。 还有其他的新型固体推进剂等。 国内技术，距离国际先进领域，差得太远。 只要搞定这种发动机，以后无论卫星，还是运载火箭，甚至洲际战略导弹的相关技术都会进步很大一截。 刘跃本来就从未来而来，加上这些年跟众多名师学习，眼界自然不是一般人可以了解的。 搞不定这些基础技术，在国家没钱大力搞这些技术的时候不做好技术储备，以后想要迈入宇宙，实在太难。 “诸位领导，大家现在最疑惑的是尾焰自旋发动机的技术。我们可以先不急着搞273毫米多管火箭炮项目，把尾旋发动机搞出来……两年前我就着手设计，并有众多老师进行技术指导……我相信只要把样品制造出来，进行实验，自然就可以证明我们是否可以搞大口径多管火箭炮项目……” 刘跃顾不得谦虚，同时退了一步。 无法拿下多管火箭炮项目，他后续计划就无法展开。 要是进入到单项技术领域的研究中去，最终他会被束缚在这个研究领域里。 他可不希望自己一辈子就只搞一个领域的技术，那样太没有挑战性。 光是自旋技术这一领域，就可以让一名专业技术人员搞一辈子都无法达到巅峰。 技术是不断发展的。 哪怕国外现在已经开始使用三轴自旋技术来控制卫星姿态，自旋技术在未来大半个世纪，都依然有着巨大的前景。 三轴自旋技术，对陀螺仪的精度要求苛刻到极致，而且无法批量生产。 以目前002基地的技术条件，要生产高精度的陀螺仪，确实是可以手工生产出来的，毕竟后面数十年，陀螺仪的核心部件，都是手工配合高级测量设备加工，机械无法达到那种精度…… 这种陀螺仪利用手工条件生产出来，成本会让人崩溃。 “你的意思是，已经有了自旋发动机的设计？” 李兴农饶有兴趣地看着刘跃。 刘跃抬出来的技术专家属于航天的顶级大佬，虽然话难听，骂了他们，大家心中倒也没有跟刘跃这样一个年轻人计较。 叶剑锋懒得再说什么。 跟一个年轻人置气，没意思。 飞行控制这一块，不是这么简单的，要不然国内早就突破了。 刘跃这完全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让他吃点苦，也算是好事。 “是的，首长。发动机已经设计出来，对材料的要求不是很苛刻，基地都有。只要上级拨付经费，我们完全可以在二十天内生产出来！” 刘跃的来头大，路子野，总部机关领导们也不知道刘跃话里有几分真实性。 万一之前刘跃在学习阶段就跟顶级大佬们讨论，让大佬们帮着改进了设计方案，现在直接生产出来也是有可能的。 “你要多少经费？” 杜峰直接问刘跃。 只要谈钱，这事情他就不能不谨慎。 他掌管基地钱袋子，谁伸手要钱，谁就不是同志，属于他杜峰的敌人。 2186厂什么技术情况，他是知道的。 “五万。” 刘跃想了想，觉得还是不要多了为好。 现在这情况不适合要更多经费。 哪怕这样的设计方案只要这点经费，会让他们肉痛很久，仅仅这个技术，就可以要到十倍甚至百倍的经费…… 放长线，才能钓大鱼。 “什么？” “多少？” “你确定只要五万？” “一个火箭弹辅助发动机居然要五万，这火箭炮成本得多高？” 众位领导听了刘跃的报价，反应不一。 但是所有人的表情都一样——震惊！ 杜峰则是认为，刘跃这仅仅只是火箭弹所使用的辅助发动机，就要这样高的价格，整枚火箭弹造价得多高？ 一枚火箭弹如果价格太贵，动则数十万、上百万，哪支部队用得起？ 就是导弹，成本也没这么高！ 听到这话，叶剑锋再次忍不住了。 他对刘跃，已经忍受到了极点。 只不过，他跟杜峰的关注点截然相反。 冷哼一声，“年轻人，你真知道尾焰自旋发动机造价吗？” “领导，这不只是用于辅助的尾焰自旋发动机，而是带自旋功能的整体发动机实验造价。以前的理论论证方案，我有详细资料，我愿意全部提供给2186厂……现在只希望基地拨款五万，由2186厂制造发动机样品。二十天后实验效果如果领导们不满意，我们将不再申请273毫米多管火箭炮研发任务。” 刘跃这话，让旁边的郑建国更是着急。 拉扯着刘跃衣角，提醒他。“刘跃，这可是八百万的项目。一个新式火箭发动机，只要五万太少了！” 041 厂长，要不我们自己搞？ 杜峰这时也被刘跃的话惊到了。 原本他以为五万只是生产辅助的尾焰自旋发动机。 可没想到刘跃居然说出这是整个火箭弹使用的带自旋功能的发动机。 还是生产多个样品。 “刘跃，你确定只要五万就能搞出i？” 面对杜峰的询问，刘跃点了点头。 “领导，五万块钱，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但可以试制样品！给我们一个机会……” 刘跃在这时候，反而一脸轻松，甚至当着领导开起了玩笑。 “要是这发动机最终无法达到要求，以后我不会再提出任何实验、任何项目申请……这只能证明我的理论基础学习不过关，需要重新回学校学习……” 刘跃完全不给自己留退路。 他这是最低的底线。 如果基地领导连五万的实验经费都不愿意冒风险拨付，在这基地里呆着也没意思。 领导的眼光，决定单位的未i。 自旋技术多么重要，只要了解航天系统基础技术的，都会知道。 航天系统有十多个研究院，更多的研究所，十多个制造分部，只要刘跃在学校里老老实实呆到毕业，到时候完全可以进入一院或三院这种技术实力最强的航天单位。 而且这两个研究院，经费也是最多的。 技术实力强，科研经费充足，刘跃的很多设计可以更容易实现。 当然，那就没法如同在002基地这样的单位这样，什么项目都可以插手。 宁为鸡头，不为凤尾。 不然，刘跃绝对不可能知道国内航天单位哪家强的情况还回山里面这个备份基地。 在最艰苦的地方，才更容易发光，发热。 “好，给你十万！一个月后，如果无法通过验收，273毫米火箭炮项目就此做罢，同时，你必须到基地飞行控制研究室报到。” 林奇阳想都没想，就同意了刘跃的要求，同时还给刘跃留了更充裕的经费跟时间，但是也提出了他自己的要求。 蒋致和看着林奇阳，偷偷地竖起了大拇指。 刘跃i头大，底子好，在飞控实验室才是最合适的，奈何刘跃不愿去，总部机关也不好直接要求刘跃去飞行控制试验室。 当初要刘跃回i，就是为了让他进入基地飞控试验室，以此提高基地飞控领域的技术水平。 飞行控制，属于航天最重要的基础技术，国家在这方面的经费投入也充足。 “飞控试验室不要他这样的年轻人。” 叶剑峰毫不客气地说道。 他觉得刘跃实在太冒进，一点都不像搞技术的。 搞飞行控制的，在技术研发上绝对需要一丝不苟的认真精神，需要严谨。 航天系统的飞行控制可不是其他系统。 飞行控制研究室的研究成果，关系到所有航天项目相关产品的飞行姿态稳定。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运载火箭在发射过程，姿态控制无法稳定，哪怕有细微错误，都会导致运载火箭发射失败。运载火箭偏离发射轨道，运载的卫星更无法进入预定轨道。 在导弹上，如果姿态控制有问题，洲际导弹落点的偏差，将会以千米计数。 卫星对飞行姿态控制会更高。 刘跃表现出i的这种不严谨，让叶剑锋认为，根本就不适合进入飞控研究实验室。 刘跃看着这名干瘦的中年人，终于知道他的身份。 他很想告诉这位大佬，自己对于飞行控制研究，就太大兴趣。 要不然，他也不会要求总部机关把他下放到一线生产车间。 只有在一线生产车间，他才能接触到技术基础，了解基地真实生产能力，相应地拿出一些设计i。要不然，设计的东西无法制造出i，只能被束之高，也无法对航天技术发展产生促进作用。 同样，也不会被圈定在飞控实验室里，只搞飞行控制领域的研究。 那种研究非常无聊，何况还不是搞登录月球之类的先进航天设备的姿态控制。 刘跃原本就不是搞这些基础技术研究的人，要不然，也不可能以非航天员的身份上月球基地。 林奇阳见刘跃同意，也不管刘跃说不去飞控研究室，当即说道：“今天先就这样，如果发动机搞不出i，你的项目方案也没必要继续推销了。我马上给你批条子，你们到财务部领钱，至于21八6厂如何配合你，那是你们的事，成品出i前，别i我眼前晃。” 得到领导的答复，刘跃没有丝毫不满。 倒是郑建国失魂落魄。 “厂长，别担心，273多管火箭炮项目，我们拿定了！” 郑建国见着刘跃，苦笑着摇头：“你小子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总部机关几位技术负责人都表示不同意，说明这项目没有成功的可能……很可能1厂的即将成功，获得部队的认同……” 刘跃根本不在意郑宇成的担忧：“要不，咱们直接用这十万经费，加上107多管火箭炮项目的经费，生产273毫米多管火箭炮的样品？” 郑建国听到他这些话，眼神顿时亮了起i。 “真的？” 随后，很快就惊恐地直摇头，“不行，不行，这可不是小项目！刘跃，我可给你说了，以后绝对不准这样干，要不然，咱们整个21八6厂都会被你给玩死！厂垮了，你倒跑了，可700多干部职工跟他们的家属怎么办？” 刘跃看着郑建国的反应，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 自己好像太过得意忘形了，忘记了这是什么年代。 “厂长，我这不是开玩笑么。要真这样，哪里用得着这么苦口婆心地向总部机关领导争取。为了这个机会，我可是把他们都给骂了……” 刘跃有着蛋蛋的忧伤。 郑建国也只能叹口气，“领导们倒没有那么小气，当然，这是建立在你搞出i的情况下。小子，我给你说，如果你搞不出i，估计你在这基地……反正你记着，只要能力强，在这里面，领导们就稀罕。要是能力不强，还装，那就……” 郑建国最后还是没有说下去。 刘跃跟郑建国走了后，一群领导又回到了总部机关会议室里。 李兴隆看着林奇阳跟杜峰，极其不满：“这可是十万，不是给他搞着玩儿的，向上级要跑项目，要经费，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多难!” “十万又如何？当初为了把他搞回i，我可是向钱院长保证过，要给他充足的研究经费，老李，当初你也在场，也拍了胸脯！钱院长本i不愿意放人，准备把他留在一院的！”林奇阳提醒李兴农。 当初李兴农也拍过胸脯。 “现在他就只弄出一个107单管火箭炮，让他去飞控研究室，他又不去……” 李兴农抱怨着。 林奇阳拿钱院长i压人，没意思。 “钱院长真的那么重视刘跃这样的年轻人？”叶剑锋惊疑不定。 这有可能吗？ 钱院长可是被美国人称之为在哪里都能抵得上五个师的顶级世界科学家，连傲慢的美国人说其他都得竖起大拇指称展。这位的回国，让国家导弹跟原子弹发射，至少往前推了二十年…… 刘跃这种身上一点都看不到搞科研的人那种严谨，怎么可能让钱院长都重视？ 这一点，叶剑锋是怎么都无法明白的，只能期待林奇阳解惑。 关于剧情的一些话 看到书评区不少兄弟说进度太慢，水。 对此，葫芦不得不做出解释。大家都知道，河蟹神兽凶猛，很多东西不能写，不能碰。葫芦这本书之所以只选择快递这一个系统，而不是如同《超级军工帝国》、《重生军工子弟》里面那样所有军工全面发展，是因为很多东西不能碰。 如同之前的书那样，写各种攀科技，打脸情节，大家也疲惫了。 而《强国快递》这本书，一方面是写装备发展，另外一方面则是写装备发展过程中那些为国防科技事业奉献终身的人随着科技的进步，时代变迁的变化。 书中的基地，其实很多兄弟都知道，那是《超级军工帝国》里面提过的，619基地旁边的那个基地。现实存在，具体情况不便透露…… 这本书，主要写人，写发展历程。有兄弟问过，是否会写战争，这本书中，战争情节，将会少不少。只写装备制造，使用以及作用等。 所以，认为葫芦在水，认为葫芦速度慢的兄弟，葫芦只能说声抱歉。 《超级军工帝国》就因为写了某些战争，所以几乎没可能被放出来；《重生军工子弟》葫芦一直写得小心翼翼，命运如何，葫芦不知道。 有些兄弟期待的，三章搞出一个一款火箭炮、五章解决一个导弹的剧情，葫芦写不了，只能说声抱歉。 <sript>();</sript> 042 没见过世面的厂长 “现在也就咱内部人员在，可以给大家透个底。老叶，你这次可真的看走了眼，这小子不仅跟着钱院长学习了不短时间，他提到的孙家栋孙总只是他老师之一……还有很多其他顶级技术大拿。他学的也杂，从导弹总成设计，一直到飞行姿态控制等技术，他都表现出惊人的天赋……这也是为什么我们系统内的顶级技术专家愿意把他留在身边的原因，很多技术他几乎一点就透……” 见众人都是一脸惊奇，林奇阳介绍了一番刘跃为什么受到那么多大拿的重视。 一个考上研究生的年轻人，在别人开始理论学习的时候，他就已经被放到设计单位来了。 中间本来就说明了很多问题。 全国到处都缺人呢。 李兴农接着林奇阳的话，说道，“他表现出来的不仅是学习能力。还可以提出很多创造性的建议。咱国家第一颗返回式遥感卫星设计时，他当时正跟着杨嘉犀总工程师学习。那时候咱们国内在三轴稳定返回式卫星设计遇到的一些难题，就有刘跃的建议……也正是那时候，他开始冒头，受到这些专家们的重视……要不然，你们以为他凭什么刚考上研究生，部里就同意让他先进入工作岗位？” “这么大的来头？”众人有些难以相信。 国家第一颗返回式遥感卫星是1975年11月26日发射成功的。 那还是3年前。 叶剑峰更是一脸震惊，“难道他就是传说中各个院所都在争取的那名年轻工作人员？” “什么传说？”不知道内情的众人问道，可没人解释。 林奇阳对着叶剑锋点了点头，得意地说道：“当年他学习尚未结束，很多理论掌握得不够牢靠，所以钱院长才把他亲自带在身边……要不然其他单位早就下手了。咱基地技术基础薄弱，钱院长也非常重视，要不然，怎么可能把他弄回来？一院、三院这些单位，早就盯着他，72年他大学毕业，本来就分到一院的……” “这不是以后还得跟一院那边扯皮？”赵国云担忧地问道。 林奇阳太阳穴跳动了两下，勉强地说道，“他毕业要等到81年。要是他在这个过程中成家了……” “确实，他已经25了，该成家了。”杜峰点头说道，“这事儿，必须得抓紧给办了。” 叶剑峰见这议题偏离得严重，觉得基地的管理者们太过势利，太现实了。 不由叹了口气，“看来我这真是看走眼了。” 说出这番话之后，反而露出期待的神色，“如果他的技术真能实现，我们在运载火箭这方面的技术，将会前进很大一载，飞行控制方面的技术，进步空间很大，说不定能成为全系统第一……” “对了，叶副总，你闺女好像在2186？”杜峰突然问叶剑锋。 叶剑锋眉头紧皱了一下，很快就舒展开来，“我闺女的脾气，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有主见得很，为这事儿，半年没跟我说话了……” “这个……”杜峰有些尴尬，不知道怎么解释。 显然，叶剑锋对杜峰很不满。 总部机关会议室的议题，彻底转变了。 “厂长，我说你也是，直接让财务科的人来总部机关领不就得了，非要亲自把领回去。也不嫌麻烦……” 郑建国提着一个胀鼓鼓的黑色大包，一脸紧张。 哪怕是在吉普车里，也盯着周围的道路。 生怕哪里跳出打劫的人。 “虽然我是厂长，我也没有拿过这么多钱啊。”郑建国丝毫不在意刘跃的鄙视。 “这里属于基地核心区，山上的鸟，都得仰仗咱们基地开恩才能活，哪里能闯进强盗？” 刘跃这话倒是真的。 航天的人，在这山里，太无聊，加上绝大部分供应都得从外面运输进来，国家没有搞计划生育的时候，每家都是好几个孩子，供应不充足，山里能吃的，自然就遭罪了。 天上飞的，地上跑的，面对这些连运载火箭跟远程战略导弹都能制造的航天人们，命运自然就不用多说了。 这年头，最大面值是大团结，十万块钱数额不大，可面值太小，放在一起很大一堆。 郑建国手中的编织袋装得鼓鼓的。 刘跃这种平时都不太花钱，工资直接存财务部都懒得领的单身职工，见郑建国一脸紧张，紧紧抓着装钱的编织袋，实在难以理解。 “这钱不领回去，夜长梦多。原来可是八百万，八百万呐，现在就只有十万了……” 郑建国痛心疾首地说道。 刘跃更是鄙视。 倒也不想跟郑建国斗嘴，安慰他：“厂长，放心吧，剩下的肯定能拿到，你要对我有信心。” “我对你有信心，可我对厂里技术部没信心。” 郑建国满脸绝望。 总部机关技术大佬们的态度，让他知道更没有指望了。 这十万，指不定是总部机关打发刘跃的。 郑建国知道自己肯定没有那么大的面子。 “八百万，那得装多少口袋？用吉普车来拉，一车肯定拉不完。估计要找辆解放汽车才行……” 郑建国在车里痛心疾首，眼看天都要黑了。 “八百万！多庞大的一笔资金，我郑建国当厂长这么些年，就没见过有多少……平时厂里发工资，最多就几万块钱，还没我手里多呢……” 这家伙完全就变成了祥林嫂。 刘跃懒得理会郑建国，坐在车里开始琢磨尾焰自旋火箭发动机方案是否还有问题。 初步草图他是画过，要生产，还需要进一步完善。 在天完全黑下来前，212吉普载着两人很快回了2186厂厂部。 “要不你就在厂部？财务下班了，我这得守着这钱……” 郑建国意思很明显，让刘跃陪着自己。 看着他一脸的期待，想着一路上郑建国的话，刘跃强忍着嘴角抽搐，对他摇头：“厂长，我还是回39车间。底稿都在我那办公室，还有一些设计资料……另外，有些设计需要跟生产的师傅们沟通，要不然生产出的产品，精度无法达到标准。这种发动机将会批量生产，不可能全靠顶级技术工人手工制造不是……” 刘跃说出了一堆的理由，反正不想跟郑建国守着这笔钱一夜。 太折磨人了。 他现在更期待的是拿到剩下的七百九十万。 所以对此没有表示太多。 “你还是先休息吧。前面两天都没睡，明早上我让司机送你回去。对了，难道你准备一个人设计？先把草图画出来，让其他技术人员完善嘛……” 见刘跃要走，郑建国才想起刘跃两天两夜没怎么睡了。 而且，郑建国也希望刘跃从现在开始带着厂里的技术人员，培养他们。 刘跃想着那一帮头发花白，即将退休的技术员，最终摇了摇头。 “领导，这个发动机设计方案，以前我一直在考虑，理论论证工作早就完成，也有草图，三天左右图纸应该就会出来，再让他们根据图纸编写工艺要求、技术要求以及画工序图吧……” 整个厂里，刘跃没看到几名年轻技术人员。 “一会儿吃点东西就在这里休息，明早上我也要过去一趟……” 在郑建国的保证不会拉着刘跃聊天后，本来就困得不行的刘跃，就在郑建国办公室里面的木头沙发上睡着了…… 然后郑建国在那里抱着一堆钱痛心没拿到的那790万…… 043 突如其来的奖励 要是刘跃设计的尾焰自旋火箭发动机无法通过验收，剩下的七百九十万2186厂是没指望了。 哪怕搞出来，估计总部机关的大佬们也不会轻易同意。 现在也没法改变什么，见刘跃已经躺在木沙发上睡着了，响起了轻微的鼾声，郑建国自责不已。 多好的年轻人啊，为了厂子的发展，连自己身体都不顾。 多么可爱的年轻国防科技工作者…… 可这年轻人，都25了，对象都还没有，作为厂领导，技术上的事情他们无法帮着解决，其他事情，厂领导应该多关心年轻干部职工…… “看来，得找陈兴民抓紧时间把刘跃的个人问题解决了，要不然，他跟别的单位女青年对上眼，到时候人就是别单位的了……” 郑建国看着蜷缩在木沙发上睡着的刘跃，起身把自己放在柜子里的被子拿出来给他盖上。 第二天一大早，郑建国就让司机送刘跃回39车间。 他则是直接找来了工会主席陈兴民。 吕涛跟许明辉刚好来找郑建国讨论关于107单管火箭炮生产及其他事情，见陈兴民在这里，吕涛严肃地强调：“一定得尽快落实此事！要把他一直留在我们厂，可能性不大，但是只要他成为我们厂的家属……” 就连许明辉，也是满脸严肃：“老陈，我们厂的未来，都在他身上了。工会就是解决干部职工后顾之忧的，现在刘跃同志全身心投入到新产品研发中，没时间处对象，你作为主管领导，不能让干部职工们寒心啊……” 陈兴民一脸诧异。 “刘跃什么来头？” “他什么来头你不用管，咱们厂的107单管火箭炮，是他设计的；还有个273毫米多管火箭炮项目，八百万经费，能否拿下，也指望着他了……”郑建国当即就把情况向陈兴民介绍一番，“2109厂为了抢人，跟我们干了一架，总部领导说如果他搞不成功，就回飞控研究室……” 陈兴民一听，顿时明了。 当即拍着胸脯保证，“请领导放心，我们一定会尽快落实……不过，厂长啊，他喜欢什么样的女孩？” 厂领导都是一脸为难。 刘跃喜欢什么样的女孩？ 他们不知道。 “不管什么样的女孩，厂里单身女青年，都罗列出来，让他自己选……”郑建国的作风，向来简单，粗暴。 陈兴民走后，郑建国几人才开始开会。 刘跃前几天虽然一直在39车间，不过都是躲在资料室里面，没有回车间。 随着军代表要求小规模试制样品进行新一轮试射工作展开，原本没有多少业务的生产车间开始变得忙碌。 老远就听到车间里面的机器轰鸣声。 “刘跃回来了。” 吉普车刚停在车间门口，也不知道谁喊了一声。 顿时，整个车间所有轰鸣的机器都停下来，分布在各个角落的人员向着车间门口跑来。 “赶紧列队，欢迎刘跃同志凯旋！” 车间副主任陈小强一脸夸张。 刘跃见他，直接丢了他个白眼儿，车间副主任没个正行，整天瞎折腾。 让刘跃没想到的是，随着陈小强这一嗓子，从车间大门口开始，车间的人在中间通道上排列成两列队伍…… “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整个车间的人，居然给刘跃搞起了热烈的欢迎仪式。 “刘总，欢迎回咱39车间视察指导工作。” 陈小强一本正经地双手抓着被这场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刘跃的手，一边摇晃，一边说。 刘跃再次翻了个白眼。 这些人嫌的蛋疼，上班时间不好好工作，居然整这些来洗刷自己。 “那啥，献花，献花，赶紧的！” 车间技术员王明亮也在旁边嚷起来了。 车间调度周蓉面带微笑，小跑过来，双手捧着一束用废旧报纸抱起来的东西递给发呆的刘跃。 刘跃想问问，还要不要来个少先队队礼。 可入手的东西一沉，让他开不了口。 周蓉更是一笑笑容地说道：“欢迎刘跃副总工前来39车间视察指导工作，感谢刘跃副总工对车间发在做出的巨大贡献……” “鼓掌！”陈小强兴奋地叫着，带头鼓掌。 “啪啪啪……” 刘跃有些火大。 洗刷自己？ 手上拿的什么这么沉，他都来不及看。 陈小强也不管他的反应，板着脸，严肃地对刘跃说道：“刘跃同志，我代表39车间全体干部职工向你表示诚挚的感谢，没有你，39车间就没有未来……” 刘跃终于忍不住了，“陈主任啊，革@命工作不可放松，国家火箭炮事业依然落后，需要我们继续努力啊……” “谨遵领导指示，39车间全体同志将会再接再厉，再创新高，争取早日填补国家火箭炮空白，追赶世界先进……” 刘跃没辙了。 这种场景，这种玩笑，他不适应啊。 “这是全车间同志的一点心意，不锈钢的工业之花奖，奖励你对车间做出的卓越贡献！” 技术员王明亮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嫉妒。 撕开报纸，里面露出镜面般的表面。 刘跃看得嘴角直抽搐。 “不锈钢手工制成。回转体部分，由八级车工王进德同志亲手制作，表面光洁度04，纯手工打磨；花朵部分，由车间九级铣工杜成国亲手加工，九级钳工孙东研磨；下面刻的字，由八级钳工彭成贵亲手刻制……” 陈小强一系列的介绍，让刘跃突然觉得手中这东西变得格外沉重。 这不是玩笑！ 而是认真的。 厂里的八级工，甚至九级工，对整个国家来说，都是属于战略资源。 他们亲手制成的东西，不是上太空就是天上飞的，或者潜入海的。 给自己整这个？ 自己好像什么都没做啊，怎么突然得到车间这么高的荣誉？ 看着几名正对自己笑的战略级别的技术工人，刘跃内心真的很激动。 哪怕，原本他得了无数的荣誉，无数奖杯…… 可手上这手工打磨的，分量才是最重…… “师父，你们这……” “拿着吧，这是整个厂所有人的对你感谢。没你的设计，39车间就会真的没了……你看现在，车间任务又多了，大家伙还能过个肥年。”杜成国的声音有些低沉。 “厂里给咱车间发了两万的奖金，给你个人发了八百元奖金，并任命你为2186厂技术副总工。” 陈小强把这些说了出来。 刘跃更是目瞪口呆。 自己刚刚还跟郑建国在一起，也没听他说啊。 八百元的奖金，在这年头，绝对是一笔惊天大数目！ 学徒工一个月工资18元，刚出徒的，也不过才30出头…… 对于刘跃来说，钱不重要。 那份任命他为厂里技术副总工的文件，着实有些沉重。 他才25！ “文件昨天就下达到车间，你看，厂里的纲印在这戳着，老郑的签字，总部机关劳资处的公章都有呢……” 刘跃一看，文件抬头是红头，尾部戳着好几个鲜红的印章。 “这事情是不是有点儿戏了？”刘跃喃喃地说道。 哪怕他曾经的身份，是远比这个高级了不知道多少倍的总工。 现在可是78年！ 车间里的人没法给刘跃做出解释，厂里的决定，基地总部机关都同意了，还能如何？ 任命副总工这事情，2186厂无法直接做决定，需要先拟定人选，再向基地总部机关汇报，最后得到基地批准才行。 这也不符合流程啊。 至少组织上没找刘跃谈话。 044 郑厂长献殷勤 “行了，行了，大家都表达了对刘跃同志的感谢，欢迎会结束，该干活的干活去……” 在陈小强的示意下，两边列队的车间人员返回了岗位。 只有王进德、王明亮、杜成国、孙东等几人还在旁边。 “主任，师父们，这玩笑真开大了……” “开什么玩笑，那红头文件，谁敢伪造？没你这项目，咱们39车间将会被并入2109厂。”陈小强脸上很认真。 “是呀，要不然你以为当初我们会帮你干这事？”王进德有些不满地看着刘跃。 说完，王进德就冷哼一声，向着车间走去。 “没听说过啊……”虽然郑建国他们说了2109在对他们厂几个国宝级技术工人下手，但是39车间合并到2109厂的传言，他没听说过。 陈小强叹了口气，“你平时都琢磨你那方案，哪里会去听八卦？” 刘跃一想，好像真的是这样。 “对了，陈主任，赵主任去哪儿了？这里还有个活……”刘跃懒得去管。 有个副总工身份，以后干事儿，倒也容易。 其他没有什么影响。 “又有活？什么火箭炮……”王明亮一听，脸上就浮现出激动，“刘副总，您直接安排就是，咱们运筹帷幄不行，冲锋陷阵绝对不扯后腿……” “说人话！”王明亮的话让刘跃有些受不了。 平时这家伙也没个正行。 “尾焰自旋火箭发动机，273毫米多管火箭炮项目使用的，得先生产样品，总部机关审定后，才会决定是否上马这个项目……”刘跃没看着车间主任赵德明，直接就跟王明亮及陈小强说。 车间之前任务少，大家都想搞业务，也没有狗皮倒灶的权利之争，很是和谐。 “这个，技术难度可不小。” 王明亮一看图纸，就投入了进去。 “放心，只要能加工出来，绝对没问题。”陈小强知道刘跃了解他们车间的技术情况，既然跟他们商量，肯定不会拿出那些厂里加工能力达不到的设计。 周蓉更是保证：“小领导，请放心，调度没问题。” 刘跃懒得理她，“铣工、车工跟钳工的精加工难度大一些，其他的问题倒不大，等后面拿下项目，通过部队验收，批量生产可以直接设计工装夹具跟模具等……” “那没有问题，只要设计得出来，咱们车间就能加工出来。当然，那不能考虑成本，也不能不给时间……”王明亮一脸嘚瑟。 谁叫39车间有一个8级车工，一个9级铣工，一个8级铣工，还有一名9级钳工，两个8级钳工呢！ 其他的六级七级，那都是主力。 “我那还有些活没完，先去搞定。”讨论完加工方案后，刘跃直接回了资料室。 郑建国一直到快中午饭点了，才到39车间。 “厂长，你让给刘跃介绍对象的事，现在有几个人选，你要不看看？姑娘都愿意，不过刘跃平时正眼都不瞧……”赵德明很为难。 自己是车间主任，不是工会的人啊。 “这事情，抓紧办，一定要尽快把他个人问题先解决了。”郑建国没有看。 “厂长，听说厂里让陈兴民主席在负责这个……” 赵德明看着郑建国。 解决年轻干部职工个人问题什么的，都是工会的事儿。 他倒不是不满厂里把这任务给了工会，而是不满给了他们。 万一到时候厂工会认为他赵德明不务正业，会影响工会给车间分发福利的。 那时候，赵德明会被车间职工跟家属们的泡沫星子淹死。 “多管齐下，才能更快解决。一定要确保先解决刘跃同志的后顾之忧。他现在在你们车间，平时接触你们车间的人比较多……” 赵德明要哭了，“厂长，我们这是机械加工车间，全厂女职工最少的车间，这几个还都是从车间众人家属里面找的……” “家属也是厂里的一份子嘛。”郑建国可不管是不是机加车间，也不管女职工少不少，“你自己看着办，这是厂里的工作重心。” 说完，就走了，留下赵德明在那里伤神。 郑德明也没回去，而是跑到刘跃当成办公室的资料室，找刘跃一起去食堂吃饭。 “领导，您这事儿，之前怎么也得通个气啊……”刘跃有些埋怨郑建国。 郑建国眉头一挑，“前几天在技术部，不是都说过嘛，这个不重要，咱们还是聊点别的。” 由于厂里布局比较分散，39车间属于机械加工，算是比较靠前的，旁边有着热处理、表面处理、总装、火箭炮生产的79车间等，食堂不大，加上很多人为了省钱，不忙的时候都是回家做饭，所以人倒不多。 刘跃不得不感慨，这年头，生活成本低。 大锅菜，荤菜才一毛五，素菜几分钱，价格便宜，油水还十足。 单锅小炒的荤菜也不过二毛五。 两人点了三个荤菜一个素菜一个汤，加上米饭都不到一块钱。 郑建国主动给了钱。 “吃啊，愣着干什么？” 菜上了桌，刘跃却不敢下筷子，直愣愣地看着郑建国。 “领导，您这没事儿找我吃饭，不说什么事儿，我这不敢吃饭啊……”刘跃这话是真心的。 郑建国瞪了他一眼，“你为咱们厂做这么大的贡献，请你吃饭表示谢意，不过分？你是不知道咱们厂之前过的啥日子，虽然说我是个厂长，可跟人家2109厂的李宏比……” 郑建国说着说着就开始倒苦水。 刘跃直接叫停，这家伙绝对不是省油的灯，食堂也不是聊事情的地方。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先吃了再说。 一直到吃万饭，郑建国拉着刘跃往厂区外面走，美其名曰散步消食，刘跃却知道重头戏来了，也不吭声。 “军代表已经把我们的107多管火箭炮报上去了，等到生产完成，部队首长会亲自来观察效果……”郑建国见刘跃不吭声，主动开了口。 “嗯……”刘跃点了点头。 这东西，部队肯定会重视。 西南边境已经集结了不少的部队。 “我在想，咱们能不能多搞个项目……厂里的情况，你也看到了，人多，活少，没有生产任务，大家都得喝西北风……”郑建国忍不住了。 直接对刘跃说明了来意。 刘跃看着他，“厂长，现在如果要搞，就只能厂里掏钱，基地要批准，方案论证、技术审评等一系列下来，不知道猴年马月了……” “107单管火箭炮不是拿了20万？生产要不了多少，还有昨天咱们领回来的那10万……” “那十万可是搞火箭发动机的！”刘跃警告着郑建国，“厂长，要是那个搞不出来，273多管火箭炮项目，咱们就彻底没指望了。” 郑建国居然想要挪用尾焰自旋发动机的经费。 那生产成本多少，刘跃自己也不太清楚。 赵德明在安排。 “我这不是说说么，你只要能设计出来，咱们就可以……”郑建国有些尴尬，急忙解释。 “行，我琢磨琢磨，尽快弄个好用的设计出来，争取部队首长来之前可以做出样品……”刘跃在这事情上也没有含蓄。 郑建国不找他，他也会去找郑建国的。 西南边境的反击战，是检验武器装备性能的最好地方。 等到战争结束，设计出来，得不到实战检验，也没用。 “搞什么东西？”郑建国没想到刘跃这么容易说话。 刘跃并不告诉他，“厂长，等设计出来，您就知道了，到时候要不要生产样品，厂里决定……” 045 八级车工的怒火 无论郑建国怎么问，刘跃都是不说自己要搞什么。 “行吧，你看着弄，不管搞出什么，我们都生产样品，厂里加上这段时间的，只有不到五十万，你看着弄……”无奈之下，郑建国只能这样说。 随后带着惆怅，回了厂部。 刘跃则是思考着搞什么合适的装备，能尽快拿出来。 尾焰自旋火箭发动机，由技术部去其他的，没有问题。 设计开发不行，根据他的设计、总成图出生产工序图，编制工艺文件等，那绝对没有任何问题的。 可刚到资料室，就被等在外面一脸焦急的赵德明堵住了。 “刘跃，本来不打算麻烦你，可事情是你惹出来的，得你解决……” 不等刘跃开口，赵德明就把来意说了。 “啥事儿我惹出来的？”刘跃想了半天，自己没惹什么事儿啊。 “王进德那老家伙尥蹶子，说要请病假……你那发动机的得他出手……” 赵德明把现在遇到的难题给说了一番。 这搞得刘跃一愣一愣的，自己师父王进德怎么可能是这样的人？ “之前搞单管107的时候，你答应了他什么？现在那老东西不满这个呢，他要请病假，车间搞不出来啊……”赵德明一脸苦涩。“他这种的，厂领导都得捧着，我这主任的职务在他那不好使。” 这事儿，刘跃倒是知道。 只能无奈地跟着赵德明到了车间。 赵德明带着刘跃进入车间，刚好看到杜成国跟孙东等人围在车间门口一边抽烟一边指着一份图纸讨论。 王进德见到刘跃，冷哼一声，直接丢下半截烟，狠狠踩灭，转身进了车间。 赵德明对着杜成国跟孙东两人偷偷地使眼色，后者隐蔽地点了点头。 “刘跃啊，老王那里你不解决，我们也无奈啊……这犊子就是个顺毛驴，明明是你小子得罪了他，结果他回去发现我家三儿子跟他三闺女在聊天，王大爷发火，差点把我家小崽子腿打断，你说我家孩子冤不冤……” 看着王进德背着手地往车间内走去，杜成国一脸苦闷地向刘跃倒苦水。 刘跃嘴角轻微抽搐了一番，没说话。 他更没看到旁边赵德明隐蔽地对杜成国竖起了大拇指。 孙东强忍着笑，也是一脸严肃地点头。 “对头，你不让老王那家伙消气，我们也不敢帮忙。厂里下任务，那是肯定得干的，这大冬天的，容易受寒，万一有个头疼脑热，生病住院，没法按时完成工作……” 赵德明也向孙东投去了赞扬的眼神。 刘跃琢磨王进德的心思，根本没看到。 见几人都进了车间，也只能跟着进去。 刚进车间，就看到车工班区域，一台ca6140车床前面，王进德让刚出师从学徒工变成正式工的徒弟关了正在运转的车床，徒弟还不知道什么事儿，就被踢了一脚。 “看看你干的什么活！吃刀量要这么大吗？你这可是车薄壁管，不知道吃多了要栽刀？整天就知道跟些姑娘眉来眼去，有本事跟人家处对象啊……” 年轻车工一脸委屈。 “师父，吃刀量单边只有13，不大啊……厂里也没规定不准跟单身女孩一起玩儿啊……师父，您这踢的……” 年轻车工不知道师父发什么火，学徒三年挨骂不少，也没少挨揍。 关键师父什么时候踢人这么没劲了？ 100公斤重的铁疙瘩，师父平时可是连起重机都不要，直接双手抱上卡盘装夹…… “那个狗曰的告诉你单边吃13，不看工艺文件啊？上面要求125，就125，废什么话？” 说完，又是一脚。 这下是用了力，年轻车工惨嚎了一声，委屈地看着师父。 师父这是抽风了？ 刚才还好好的。 刘跃见到这场景，哭笑不得。 所谓单边13，属于车工专业术语吃刀量的说法，半径方向吃刀量13毫米。 对车工切削来说，尤其粗加工，材料又不是难加工材料，属于很小的吃刀量了。 毕竟有些零件不会热处理，粗加工吃刀量太大，会产生内部应力，后面应力释放，会导致零件变形…… 125是125毫米，比13毫米只少了005毫米，还没有一根头发丝粗。 王进德这是绝对是胡乱发火。 刘跃还真没见过王进德发火，所以也不敢上前，而是问旁边的赵德明。 “赵主任，谁得罪我师父了？” 刘跃整不明白了。 难道因为自己的设计出来拿了奖金，师父他们这些参与的人没有？ 或者自己没请大家吃饭？ 都不应该啊。 “按理他们是很高兴的，跟你一起搞107单管火箭炮项目，每人得了两百元的奖金，其他的什么，暂时没有……其实，主要问题还是在你身上……” “我？” 刘跃想不到自己哪里得罪了王进德。 之前加工的时候还好好的。 军代表要求小规模试制后，自己跟他们说，他们还是高兴不已，自己后来一直都在弄273多管火箭炮的方案啊。 哪里得罪了王进德？ “之前，你让王进德他们帮你加工107单管火箭炮各种零部件时，你答应了他什么？当初我找你算账，他拍着胸脯说搞不出来他赔，又为什么？” 刘跃沉没了。 自己答应师父王进德什么了？ 没有答应什么啊。 王进德当初怼赵德明，并不知道内情，说要是项目失败，他来赔这5000的损失，那绝对不是忽悠人的。 刘跃了解王进德，哪怕只处了几个月。 “你小子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你师父的意思你不明白？”赵德明提醒刘跃。 “我师父什么意思我不明白？赵主任，我笨，您给说说呗……” 刘跃说到这里，就懊恼地拍了拍脑袋。 他明白了。 王进德为什么这么大的火，确实跟自己有关系。 这事儿，他没法解决。 “主任，要不你去给我师父做做思想工作？我手中的设计还有很多工作没做啊……” 刘跃想跑，现在去找王进德，绝对不行。 王进德的要求，他没法答应。 “他摆明了态度，要你去找他沟通……我去说不上话。连厂长的面子，老王都敢不卖。更不要说我这个车间主任，车间主任在他们这些国宝级的技术工人面前，不是干部呀……刘副总，请你理解我们基层领导干部工作不好干……” 赵德明对刘跃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 刘跃也知道，这事不解决，以后还真的麻烦事。 无奈之下，只能横下心，凑到正在教训徒弟的王进德面前。 也不管是车间里，直接掏出烟递给王进德：“师傅，抽支烟，消消气。” “没看到那上面写着，生产车间，禁止抽烟？咱们这是军工单位，你看看你，还是研究生，还副总工呢，厂里高级干部不带好头，大家有样学样，还搞什么国防科技工作？” 王进德没好脸色的话，让刘跃不知道怎么回答。 热脸贴了人家冷屁股，刘跃却还不能发火。 “师父，我错了，您老直接踢我消气吧，忘记您老的教导了……” 刘跃厚着脸皮，舔着脸，说出了违心的话。 他知道王进德是借机发作呢。 王进德撇了撇嘴，“刘副总，您可别这样，到时候厂里觉得我王进德耍脾气，不把你刘副总当回事，那我可承受不起……” “师父，我真的错了……” 刘跃欲哭无泪。 王进德完全是在逼自己。 046 被逼婚 刘跃知道，自己不提，王进德绝对不会提的。 再装傻也不行了，只能横下心，偷偷打量着王进德，小心翼翼地说道：“师父，您的我领了。小师妹太小，我们两年龄都差8岁。而且她现在高二，明年就高考，将来要上大学……您看我都25了，等小师妹大学毕业，我成30岁的老光棍……” 既然对方以自己年龄大为由给介绍小闺女给自己当对象，干脆以退为进。 “女娃子，早晚要嫁人，读不读大学又如何。嫁给你，还会亏她吃亏她穿？再说了，国家没规定结婚不准上大学。你刘副总前途无量，哪里看得上我这普通车工家的闺女……” 王进德这比老陈醋还酸的语气，让刘跃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刘跃彻底傻眼了。 这话怎么回答？ 同意？ 王冬梅才刚满17岁没多久，再说自己也没跟她怎么接触，不了解。 不同意？这就成了他刘跃瞧不上工人子弟…… 尤其，他不明不白就成了厂里副总，到时候基地传言估计会是年轻副总工始乱终弃，刚升职就抛弃对象啥的…… 基地的人，业余生活实在太匮乏了。 “师父，这想法可要不得。咱们都是党员，我怎么能瞧不上工人阶级？要瞧不上，我整天在车间学习什么？另外，一定得让小师妹上大学，学的越多，为国防建设作出的贡献就越大……” 刘跃严正地告诉王进德，这是封建思想，要不得。 其实就怕王进德真的为了让王冬梅跟自己结婚，不让她上学，到时候王冬梅会怨恨自己一辈子。 王进德冷哼一声，根本不理刘跃。 刘跃一时间也有些不知所措。 哪怕他曾经遇到无数技术难题，都让他给解决了，可这事儿，绝对没有技术难题那样容易解决。 尾焰自旋发动机样品的好几个零件，必须由王进德等人亲手加工。 普通车工跟铣工，加工不了这些利用冲压、热挤压成型等的零件机械加工。 大批量生产没问题，直接开模，设计制造模具，采用冲压等工艺来解决，成本也低，加工难度也小。 杜成国跟孙东都明确表示了，要是王进德不好说话，他们也没法帮刘跃。 当然，如果厂里下达任务，他们肯定不会拒绝，要真那样，这矛盾，就难以解决。 甚至王进德可能会请病假。 郑建国让刘跃来解决这问题，而不是直接用权利压人，也就为了不让矛盾扩大。 何况，郑建国得到了厂长的命令，得想办法解决刘跃个人问题…… 刘跃并不知道，王进德这样，跟郑建国是脱离不了关系的。 “师父，要不等我把这几天忙过，我买菜买酒，麻烦冬梅妹子下厨，请大家一起吃个饭？” 刘跃无奈，只能咬牙做出让步。 吃饭，并不意味他就同意了。 王进德冷哼了一声，没同意。 “师父，昨天在总部机关那边拿了个新任务。要求把一款新型火箭发动机弄出来，我也拍了胸脯保证，十万的经费厂长都已领回来了，上级要求20天内拿出样品，要不然273毫米多管火箭炮我们就彻底没机会了……另外，厂里决定搞另外一个火箭炮设计，我这需要尽快把方案拿出来……” 王进德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加上用这样的方式，也是有些不好意思，可为了任务，他也就能豁出老练不要了。 听刘跃说这些，疑惑地看着他。 显然不太相信刘跃。 “107单管火箭炮还没整明白，现在又开始整这些？” “师父，真的。这可关系到800万的273多管火箭炮项目……” 刘跃当即把情况给王进德说了。 王进德听了，沉默了。 “那发动机真是这上面使用的？” 刘跃点头。 “师父，这可是总部机关下发的任务项目，厂里全力支持。怎么成了副总工，我真不知道，劳资处的人也没找我谈过，郑厂长也没提过，今早才从他那回来……” 本来没必要，刘跃觉得还是应该给王进德说说。 从他成为王进德徒弟那天开始，王进德就是如同一个父亲那样对他。 “既然这样，先把工作干好吧，有任务，让车间按照流程来，免得到时候出问题……” 王进德也没再提小闺女跟刘跃之间的事儿。 刘跃钻石王老五的特性，已经充分展现出来。 原本只是厂里一些人谋划，现在估摸着基地不少人都在谋划。 尤其是有了车间主任赵德明的撺掇，王进德更是认为不早点让刘跃跟他小闺女确定关系，以后让别人抢去，哭都没地方哭。 在总部机关下发的项目研制任务前，也不能为了个人私事，影响国防建设。 作为最顶级的车工，王进德自然不会继续折腾。 搞定了王进德，刘跃借口自己要考虑设计的细节问题，躲进了资料室。 资料室里面有着刘跃的全套制图工具，之前是资料室，现在成了刘跃的办公室跟宿舍。 平时刘跃在里面查阅车间的各种资料，困了随便找个地方就能睡觉。 从到了39车间，他都很少回单身宿舍。 毕竟，碍于他研究生的身份，厂里把要挤六个人的宿舍给了他一个人。 加上那些宿舍里面，很多结婚的职工一家老小都住一间宿舍，刘跃着实有些受不了正在画图的时候，被小孩子哭闹给打扰。 刘跃按照记忆中尾焰自旋发动机的设计方案，找出最简单的，并根据自己对这个时代技术基础理论的了解、考虑到车间生产条件、技术能力及后面大批量生产时成本等问题，以及批量生产后精度要求如何解决等，开始把原来的草图继续完善。 很快，他就选定了方案，当天晚上时就开始画总成图。 车间主任赵德明则是成了后勤人员，晚上主动刘跃送了饭来。 甚至在凌晨12点还跑到食堂亲自给刘跃整了宵夜，虽然只是一碗青菜煎蛋面，也让刘跃大快朵颐。 一碗煎蛋面，在这物质匮乏的年头，也不是太差的伙食。 吃完继续开工，就为了早点出图，把图交给技术部去细化，制定工艺生产图什么的。 不过，第二天一大早，提着一个用毛巾捂着的饭盒的王进德敲开了刘跃资料室的门。 “趁热吃吧，冬梅一大早起来给你做的红纱肉。” 王进德掀开了饭盒，直接就放在刘跃桌子一边。 “师傅，这大清早的，吃太油腻不好……咕~” 刘跃开始闻着红烧肉的味道，就发现唾液分泌加速，正要动手，听到小师妹大清早给自己做的，哪里敢吃！ “什么早上不吃油腻的，就你这体格，风都能吹倒，还说为国家建设现代化国防奉献呢，身体有毛病了，那是给国防建设找麻烦……赶紧的，废话少说，吃！” 王进德鄙视了一番刘跃。 看着饭盒里一块块红色透亮的红烧肉肥瘦相间，刘跃努力咽着口水，吃吧，反正死不了。 加上忙了一晚上，确实饿了。 “香吧？” 刘跃直点头，“小师妹的手艺，就是好。” “娶了冬梅，小日子可比这滋润呢……冬梅烧的一手饭菜，全车间都没几个人能比……那丫头学什么都努力，学习成绩不行，做饭倒还行，要是厨师能有九级工，估计要不了几年，也能到九级……” 王进德摸出一支烟点上，也不管这是资料室，看着刘跃狼吞虎咽，在一边得意地夸着闺女。 刘跃差点噎着，接过王进德递过来的水杯，才缓过来。 “放心，没事儿中午又让冬梅给你做，管够……” 刘跃不敢搭话。 在王进德催促下，刘跃把饭盒里的油汤都给喝了，王进德才满意地提着饭盒，哼着小调往外面去。 047 又凭一己之力设计的新项目 王进德离开，赵德明才溜进来。 “赵主任，图纸还没完成……”刘跃以为赵德明是来催图的。 没有细节图，没法安排生产。 “图不急，刚才你师父说了，以后由他给你送饭，这真香，大早上的红烧肉啊，我刚啃了两个大馒头，都觉得自己没吃饱……还是你小子有福气……”赵德明开着玩笑。 还故意装出咽口水，嗅着空气中弥漫的红烧肉味道一脸享受…… 刘跃直接翻了白眼。 “赵主任，要不以后还是我自己去食堂吃饭？”刘跃真不敢消受王进德跟小师妹对他的好。 “我说刘副总工，你可别为难我，王进德这人，我惹不起呀……” 赵德明一脸哀求。 刘跃一脸无奈。 “你还是赶紧出图吧，车间忙，事多，有需要你叫一声。” 说完，赵德明就离开了。 刘跃看着赵德明离开的背影，一脸惆怅，突然间，他想抽烟。 可他没有，也就只能继续画图了。 很快，刘跃就觉得自己被师父王进德给坑了。 也不知道是王冬梅喜欢胖的，还是王进德的意思，这完全是给刘跃催肥的节奏。 顿顿都是大鱼大肉，就连早上也是。 这样的生活，不说王进德的工资是否会破产，可刘跃都担心老王家的工资全买肉砸自己身上了…… 要是到时候自己跟王冬梅两走不到一起，估计会被整个基地的人唾骂为新时代的陈世美…… 说了好几次，王进德都不听，哪怕刘跃自己去食堂吃饭，依然送过来，还逼着他吃，不吃就倒掉…… 这年头，浪费粮食，绝对不允许。 物资供应匮乏，倒掉食物，估计总部机关领导都会找刘跃谈话。 “老王，你家这是不过日子了？天天鸡、鸭、鱼、肉换着来，也不怕把他养成一头猪。”杜成国有些吃味了，“可怜我家三小子，老丈杆子不待见，还得省着点养不受老丈杆子待见的媳妇儿……” 王进德叼着支烟，瞟了杜成国一眼。 “让你家三小子也搞个几个火箭炮设计出来，老子照样那样对他，老王家有能力的女婿，吃香喝辣……你要是看不惯，让你家三小子赶紧娶秋菊啊……” “你想得美！老子凭什么帮你养闺女？合适么”杜成国知道这老家伙也扛不住这样的消耗。 基地有自己的养猪场，虽然买肉不用像城市那样凭票才能买，但是没有肉票，肉价要贵很多。 每个月，基地都会按照各种级别定量各种票。 有票，价格都低，那也算是基地的福利。 当然，也可以跟基地周围的农民买自养的鸡鸭等，那个不需要票。 山里的野味？ 没被吃的，也躲得老远了。 要不然，车间的这些人也不会没事儿就跑去钓鱼，导致现在旁边小河里的鱼也不好钓了。 “等年后我家三小子出徒转正，就让他们结婚。老子就看不得你这种势利眼……自己闺女不疼，疼女婿，这心眼偏得没边了……” 刚走过来的赵德明听着两人的争论直摇头。 把手中图纸在两人眼前晃了晃，“这活的精加工，得你们亲自动手。” “那小子干什么呢，都开始精加工了，多少天没出来了？”杜成国好奇地问着车间主任。 王进德知道基地的纪律，没给杜成国说过刘跃在干什么，每次他去，也都不进资料室了。 刘跃从进了资料室，平时就很少出来。 赵德明看着他：“老杜，你知道纪律。他现在搞的，属于保密的东西。” 杜成国自然知道规矩，没有再问。 刘跃拿出尾焰自旋火箭发动机图纸后，并没参与到生产过程中，而是继续投入到一款新的火箭炮设计中。 这款设计，是之前郑建国单独找他时候他想到的，具体是什么设计，除了刘跃本人，现在谁都不知道。 不清楚内情的王进德则认为，刘跃肯定是搞什么比273火箭炮还强悍的新型火箭炮设计。 所以每天可劲儿地让闺女给刘跃搞好后勤工作。 为国防建设添砖加瓦，怎么都行。 刘跃也没心思去理会其他人的猜测，每天都是完善他的设计方案。 2186厂要在国家大力砍军工项目，众多重点任务下马的大环境中发展，就得拥有更多的产品，拿出更好的设计，只有这样才能获得更多生产任务。 何况，刘跃根本也不会满足107单管火箭炮的研发。 军代表冯保国已发给了2186厂消息：过几天，部队首长会亲临试射场，现场观看107单管火箭炮的试射，会当场决定是否装备这种火箭炮。 273毫米多管火箭炮肯定赶不上。 只能拿出一些小型的火箭炮设计，在首长面前直接展示，以此帮2186厂争取更多任务。 设计时候，刘跃考虑更多的是南边即将发动的反击战。 这场战争，是未来70年内，国家唯一一次大规模军事行动，而且很快就结束，哪怕后续小规模的战争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 错过这次机会，国产装备要想获得实战检验，就只能靠着外销了。 所以，刘跃需要开发威力够大，作用够强，成本还不能高的武器，不然缺钱的部队根本用不起。 任何轻武器都没重火力可靠。 单兵火箭筒，依然是刘跃目前琢磨的东西。 当刘跃推开资料室门走出来时，车间主任赵德明都有些不认识他。 “你不能再这样继续工作了，再这样下去，你会倒在里面！”赵德明担忧地说道。 刘跃双眼布满血丝，眼珠深陷，头发一缕一缕的，油腻无比。 更严重的是，脸色苍白，胡茬很长。 在资料室里待了整整十天！ 除了睡觉，就是考虑技术设计以及改进等方面的问题。 为了让设计的技术更可靠，刘跃甚至拿出了全套论证方案，各种理论数据都是完善的。 目的只有一个，减少论证过程，让设计直接进入样品试生产阶段。 本来应该一个团队很长时间才能完成的，生生让刘跃一个人不到十天时间完成，消耗多大，可想而知。 赵德明心疼不已。 “主任，全套设计已做出来，所有论证资料都在这里。走吧，咱们跟厂领导讨论一下，合适就立即安排样品生产，争取在部队首长前来视察工作时，能试射，得到认可。” “厂长一直都在等你的设计。走，马上去厂部。” 刘跃点点头，抱着厚厚一摞设计图纸，坐上了赵德明自行车后面。 “你这究竟是什么设计？” 赵德明回头问刘跃。 “一款单兵反坦克火箭弹，操着简单、使用方便。可以让步兵、炮兵、装甲兵、空降兵、海军陆战队等使用，在战争时期还可以装备民兵，不占编制……” “单兵反坦克火箭炮？改进了69-1式40火？” 赵德明扭头惊讶地问刘跃。 “不是。主任，看路！看路……” 赵德明扭头时，自行车被代表，摇晃起来。 还未等赵德明反应过来。 “啪~” 自行车倒在碳渣路上。 “刘跃，你没事儿吧？” 赵德明赶紧问刘跃，要是把刘跃摔得怎样了，厂长会扒了他的皮。 刘跃被摔得头昏脑涨，一时间没回赵德明的话，吓得赵德明赶紧检查他的情况，刘跃则是着急地收拾散落周围的图纸。 “摔傻了？”赵德明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 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距厂部还有段距离。 “赶紧收拾图纸跟资料，少一张都麻烦……”刘跃不满的话，让赵德明回过神来…… 048 又是单兵武器，刘跃，你可是研究生 “厂长，赵主任带刘跃过来了。” 张振对正抓着脑袋上不多头发的郑建国汇报。 “来了，就让他们进来呗！还等我去迎接？”郑建国把手中的文件丢到办工桌上，一脸愁苦。 现在厂子要发展，必须有更好的项目。 以前刘跃的能力没展示出来，他也就准备混到退休。 可现在刘跃动不动就整大项目，让他看到了希望，自然不甘心就这样混到退休，他才52，还能再干30年！ 所以现在必须趁着刘跃还在厂里的时候，考虑厂子未来发展。 “也不知道刘跃，究竟想搞个什么项目。”郑建国虽然态度不好，可还是准备起身向外走去。 他之前找刘跃搞个新项目，刘跃同意了，却没告诉他究竟搞什么项目。 哪怕他让张振去问了几次，都没得到答案。 搞了这么多天，东西肯定搞出来了，郑建国不好奇才是怪事，就想早点知道。 现在国家大量军工生产任务削减，各个军工厂生产任务不饱和，却有个机会摆在所有单位面前——西南边境。 谁拿出符合部队需要的装备，谁就能得到更多任务。 2186厂再抓不住机会，拿出新的设计让部队满意，以后想拿经费拿项目，几乎没可能。 郑建国作为2186厂的负责人，清楚厂里的技术实力。 现在只能指望刘跃，过几天军代处上级领导会过来，部队首长也将会前来现场观看107单管火箭炮试射工作。 “领导，刘跃好像摔伤了。” “什么？” 郑建国顿时大步向外面冲去，也不管张振跟上没有。 从办公室出来，速度更快，几乎是用跑的，到了楼梯口，就看见赵德明扶着满头鲜血，捂着右胳膊的刘跃。 “怎么了，究竟怎么了？赵德明，让你好好照顾他，你就是这样照顾的？”看到刘跃的状况，郑建国劈头盖脸就是对赵德明一顿骂，同时上前去扶刘跃。 赵德明一脸自责，不敢看厂长：“厂长，刚骑车过来，不小心给摔了……” “摔了！你怎么骑车的？你自己摔了没事，你不知道他现在关系到整个厂的未来？你看人给摔的……” 刚到的张振看着这情况，急忙向着医务室的方向跑去。 “厂长没事，一点小伤。” 刘跃觉得有些头晕，看着郑建国这样，觉得他太小题大作了。 “这可不行，必须让医生好好检查一下，走，去医务室。” 一边说，一边蹲到刘跃前面，也不管刘跃是否同意，反手背起刘跃就往医务室的方向跑去。 刘跃挣扎着，却无法挣脱。 一时间有些蒙。 他两世为人，哪怕小时候，记忆中，也就只有父母这样背过他。 “厂长，没事，就是摔了一下，擦破点皮，大男人一点皮外伤不算什么……” 刘跃想下来。 “这可不是什么皮外伤，脑袋啊，脑震荡咋整？就这破皮是事儿，万一破伤风了，还得了？” 郑建国的话，让刘跃差点吐血。 这是咒自己呢。 郑建国背着刘跃，快步跑起来，仿佛背着的刘跃没什么重量。 “现在你可是咱们厂的宝贝疙瘩，就指着你的脑袋给我们厂七百多干部职工还有数千家属弄个未来呢……” 刘跃没再吭声。 任由郑建国背着自己往前跑。 到了医务室，郑建国大呼小叫，让整个医务室的医生跟护士都紧张得满头大汗。 厂长亲自来，这样重视，他们敢不认真？ 医务室属于厂里的配置，虽然归基地医院管辖，但平时工作服务对象是2186厂，工资由医院发，奖金什么的，就指望着厂里。 在医务室好一番检查后，听医生说没事，郑建国依然不放心：“真没事？” “厂长，真没什么事，就是摔了点皮，我这给打一支破伤风针，也没有脑震荡，胳膊没有骨折……另外，就是休息不足，最好是让他多躺床上休息几天……” 郑建国的态度，医务室几人也是第一次见。 他们好奇地琢磨起这名年轻人什么来头，平时刘跃也没跟医务室的人打交道，加上医务室也就是打针开药输液，大点的病，都得去总部机关医院总部。 “真没事？要不去总部医院检查一下……” 郑建国的话气得医生差点暴走。 刘跃哭笑不得，“厂长，真没事儿。你看，活蹦乱跳的！现在时间紧，去总部医院，大半天时间没了……” 活动了一番手腕，然后再跳了几下，确实没有什么事儿。 郑建国见他这样，依然是一脸狐疑，不过倒也没有再嚷嚷要让刘跃去总部医院检查。 “这年轻人是谁啊？老郑这么重视？” “确实太阳打西边出来，这么多年，除了他们厂里几个骨干，也没见郑建国对谁这么上心……” 医生跟护士在给刘跃伤口消毒、包扎后，目送几人离开的身影，好奇地讨论着。 没什么问题了，郑建国没再背刘跃，他想要背，却被刘跃坚决拒绝了。 拖着刘跃往快速回了办公室。 被厂长当成空气一样的赵德明，只能一边抱怨厂长势利，跟在后面撵。 张振同样不知所措，他给郑建国当秘书这么多年，就没见郑建国这样过。 在厂长拉着刘跃回去时，张振聪明地没直接跟在后面，而是去了技术部找许明辉，并且通知副厂长吕涛等人。 “这是一款专门用于反坦克单兵火箭筒，发射器大多用塑料件组建。塑料组建使用后，可直接丢掉……比部队现在装备的69-1式40毫米反坦克火箭筒，面对装甲目标，无论是作战效率，还是反装甲能力，都强了很多……” 刘跃在几人期待的眼神中，开始做新设计的介绍。 “单兵反坦克火箭筒？刘跃，你可是堂堂的研究生！怎么一天就搞单兵武器设计？咱们搞的是火箭炮，火箭炮！” 郑建国听到这个，急了！ 他还以为刘跃能拿出什么威力强大的武器设计，没想到居然又是单兵武器。 单兵反坦克火箭筒，那又如何？ 部队需要的是火力更猛的火箭炮，而且还是那种可以覆盖式饱和打击，威力超强的火箭炮！ “是啊，刘跃，单兵反坦克火箭筒部队有69-1式，部队也大量装备了……咱们现在搞单兵装备，也不符合部队需求啊……” 许明辉也觉得刘跃的设计观念有问题。 作为火箭炮设计师，怎么能动不动就搞单兵火箭炮？ 刘跃设计的273多管火箭炮，那项目又因为太大，需要经费太多，基地总部机关还没批准呢。 单兵火箭炮威力再强大，也无法提供火箭炮部队饱和式覆盖打击的威力，部队不会喜欢的。 刘跃看着几名厂领导，觉得几人都是火力不足恐惧症晚期了。 没救了。 这跟部队里的思想观念差不多，都是大炮兵思想，希望拥有更多的炮兵，而且还要更强的炮兵。 在这些人的观念中，估计恨不得给每一名军人都配备一门大炮！ 国防只要炮兵就够了。 049 性能再好，威力还是那么小 “领导！可别小看这款单兵火箭筒，对装甲目标在400米距离，可以穿透65°安装的180毫米均质装甲！” 刘跃自然知道这些火力不足恐惧症晚期患者的想法。 没有介绍其他，直接说威力。 果然，听到他的介绍，几位厂领导顿时就来了兴趣。 “在这样远的距离真能到达这么强的穿透力？”许明辉有些不相信，“69-1式40火穿甲在300米距离也只能穿透110毫米的65°均质装甲……” 许明辉作为总工，自然知道。 国内单兵反坦克火箭筒，40火那是主力。 虽然单兵火箭筒技术含量不高，无法体现火箭炮的威力，可2186厂是火箭炮生产单位，为了生存，哪怕嫌弃40火，也要生产的。 刘跃说的这技术指标，如果真的没有问题，那对苏联最先进的t-72坦克厚重的装甲都能穿透！ 如何能不来兴趣？ “这款单兵火箭筒，不仅用于反装甲目标，同时也可以对工事进行攻击，威力随着口径的增加提升很多，根本不是40火可以比的。” 不是刘跃嫌弃40火，在目前40火的改进型弹药都还没有出来，威力真心不大。 后面大量装备的40-iii型火箭弹，要1988年才会研制出来。 由于一只胳膊受伤，牵扯着还是有些痛，没法指着图给几人介绍，刘跃直接把技术图纸丢给几人自己看，他们看，刘跃讲。 郑建国跟吕涛两人自己知道自己的事，也没去接图纸。 许明辉拿着图纸就认真地看了起来。 设计他不行，眼力还是有。 刘跃在旁边解释，让他不停点头。 “刘跃，你这设计，很多采用非金属材料和一次成型工艺。特别发射筒零件，80%都是塑料件，强度能达到？而且对模具需求也大啊，投资可不小……”许明辉很快就发现了问题。 刘跃的设计，居然使用塑料来生产火箭弹发射器！ 这安全？ 没等刘跃回答，他就继续提出问题，“另外，火箭弹设计，战斗部全部采用冲压与压制件。连发动机三大件，连接螺栓、燃烧室、带尾翼座的喷管都是铝合金，也是采用热挤压工艺，这不仅对基础材料技术要求相当高，模具制造也非常复杂……” 许明辉难以理解刘跃的设计。 方案没问题，可这些材料的使用，太不合理。 刘跃看着许明辉，才发现他能当上总工并不是那么简单。 虽然他只是高中毕业生，仅仅是看了一番技术图纸，就能抓住重点，提出这些质疑，说明他对整个生产工艺了解得非常清楚。 这年头，果然没有在职位上混日子的人。 “许总，这些都是在了解到整个工厂加工能力后作出的改进设计。采用非金属材料及一次性成型工艺，再大批量生产过程中，有利于整体降低单位成本。当然，前期模具制造成本会很高。” 刘跃不得不承认。 他的设计上使用塑料件的零部件很多，这些塑料件在生产前需要先设计制造模具，制造难度对有着专门工装夹具生产车间的2186厂来说很低，可前期开模成本很高。 必须要批量生产才行。 “要是上面不给拨款，怎么办？难道自己开发模具？模具开发出来也没问题，部队不要，这些模具……”吕涛皱着眉头提出质疑。 当初郑建国跟他们商量过，不管刘跃拿出什么设计方案，只要性能好，有可能满足部队使用需求，厂里经费只要够，就自己搞。 自己搞了，才能让上级拨款。 基地里，273毫米多管火箭炮项目，现在都没明确是否同意给2186厂，要等自旋发动机生产出来试验看效果，基地技术部门审评过关，才考虑273毫米多管火箭炮项目给他们。 现在刘跃拿出个单兵反坦克火箭筒，穿甲威力不小，可生产样品要是开模，成本太高了。 “副厂长，这些在设计的时候，我也考虑过。样品生产时，采用机械加工的金属部件制成。发射筒对强度要求不高，要不然也没有法采用塑料部件。金属发射筒重量要稍微重一些，当然可以反复使用，生产成本要比塑料件高好几倍……而这发射筒，都是一次性消耗……” 刘跃作为设计师，自然不可能不考虑这些问题。 拿出这款设计，是因为国内现在在强力单兵反坦克火箭筒方面是空白，有着庞大需求。 还有个原因，方便携带、用于小分队火力支援的单兵重武器，才是能大量出口的东西。 国际上，单兵武器使用越简单，威力越大，携带越方便，用户就越多。 而且价格还不能贵。 知道国内未来很多年军费都少得离谱，刘跃在设计的时候，自然要瞄准国际市场。 出口，赚外汇，才是生存之道。 还有个问题，就是西南边境上的反击战马上要打响了，这玩意儿能快速从图纸走向战场。 要拿出成套的火箭炮设计，比如273毫米多管火箭炮，生产过程、实验周期，都是非常长的。 只有单兵武器才能更快地生产出来，进行试验，从而进一步提供给部队作战使用。 设计开发某种武器，仅仅靠国内部队采购，在未来三十年几乎都不太现实。 国家所有经费都向经济建设倾斜。 部队需要忍耐，忍耐期至少将会是30年。 也就是说，30年内，军费几乎都不会怎么增加。 在未来30年内，军工企业想发展，一方面利用强大生产能力跟技术力量向民品领域进军，另一方面就是向国际市场出口寻求订单。 这些理由，刘跃没法向厂领导解释。 “由于采用双保险装置，火箭弹的引信跟发火机构，在发射后弹头不管是碰到软目标还是硬目标，均能可靠作用，克服69-1式火箭筒对沙包工事等软目标不爆炸的缺陷。同时也提高了破甲威力，改进设计，整个战斗部采用模块化设计，可以使用三种不同弹药，破甲、杀伤及纵火。所以无论面对装甲目标，还是钢筋混凝土工事，甚至是阵地战壕等都可以产生很大作用……” “拥有这么多功能，还有这么强的穿透力？” 许明辉严肃地问刘跃，他觉得刘跃的设计里看不出来。 万一刘跃吹牛，到时候向上级领导介绍，丢人就丢大了。 “许总，你看后面的火箭弹设计。火箭弹设计共有三种，都是通过发射筒发射，唯独火箭弹战斗部不同……” 许鸣飞急忙翻看后面的火箭弹设计。 他之前没看完所有的资料，没想到刘跃居然同时设计了三种弹型。 看到后面三张图纸上面的火箭弹结构大多相同，战斗部的区别也都分别注明，许明辉一脸尴尬。 没看完，就发言，确实有些不合适。 还好，刘跃并没多说。 “随着科技的发展，未来战争中，装甲车辆将会越来越多，而且各种工事也会更多。我们开发武器时，必须要考虑用途范围更广，不能仅仅只是应付目前部队使用需求……” 刘跃这设计，完全是根据pf-89式单兵反坦克火箭筒及后面一些改进型号而设计出来。 至于真正设计这款火箭筒的企业，江北机械厂未来会如何，刘跃管不了。 他现在就想提前把这款单兵反坦克火箭筒拿出来。 西南边境的反击战中，装甲集群较量几乎很少，但是小分队的接触战，而且碉堡之类的工事很多。 用这款单兵火箭筒，能有效提升小分队作战实力，在任务不同的情况下，跟107单管火箭炮形成互补。 郑建国看着刘跃，觉得这终究还是单兵火箭筒，威力不够强。 050 先生产10门样炮吧 “刘跃，要不咱们还是搞新的多管火箭炮吧？实在不行，改进122、130多管火箭炮也好啊，这个实在……” 郑建国说不下去了。 威力实在太差了！ 他有些后悔当初为什么没问明白刘跃究竟设计什么东西，就拍着胸脯保证，只要刘跃设计出来，厂里就自己掏腰包生产样品，展示给军方首长看。 “厂长，部队首长什么时候来看107单管火箭炮试射？” 刘跃没有理会火力不足恐惧症晚期的郑建国，提了个看似不相关的问题。 让郑建国等人都楞了。 “还有5天时间。” 郑建国看着旁边的吕涛，吕涛疑惑地看着刘跃，还是回答了。 “领导们，即使273毫米多管火箭炮有完整方案，甚至基地也批准了经费，在5天时间内，能生产出样品给军方首长看到威力吗？” “你的意思是把这单兵反坦克火箭筒搞出来，让部队首长亲眼见到威力？” 郑建国瞬间明了。 只有部队领导认可，他们才能得到生产订单。 “对，就是这个意思，反坦克，西南边境用不上，北边呢？而爆破杀伤弹还用不上么？总有一款适合部队需求！前提是部队首长要认可！”刘跃点头不已。 郑建国等人一听，也是这么个理。 现在也不管这单兵火箭弹是不是威力不够强劲，拿到生产任务，才是重要的。 “既然这样，老许，你就让技术部全力配合，尽快把图出出来，刘跃，你去找各个单位立即安排样品生产计划，准备材料，先生产10门样炮吧。等图纸出来，立即投料开工！”郑建国二话不说，直接拍板决定。 “赵德明，你们车间是主要加工单位，所以这一块……”吕涛见赵德明一直都坐在一边不吭声，估计是担心摔了刘跃挨收拾，直接给他派任务。 刘跃没事儿，他就没问题。 要是刘跃这宝贝疙瘩受伤，他这日子…… “厂长请放心，我们车间全力配合！” “关于王进德那事……”郑建国在刘跃先离开办公室的时候，才问赵德明。 “厂长放心，那事儿快成了，我跟老王他们商量过，琢磨找个机会，逼着他来。现在没有感情，多一起接触下，就没问题了……老王现在可是装出对刘跃非常不满，也是因为属于国防军工科技工作者，不影响工作才干活……” 赵德明急忙小声汇报，眼神还不时向外面投去，就怕刘跃返回。 “不错，这事儿抓紧，2109那边还没动静，肯定不会就这样放手。”郑建国笑容瞬间浮现到了脸上。 已经出去的刘跃突然又回来，让正在小声的两人顿时沉默下来。 刘跃总觉得这些家伙在密谋什么跟自己有关的事情，可又没有证据。 “主任，你不回去？”刘跃也不管这两人的怪异神态，问赵德明。 “我这正在问德明同志关于尾焰自旋发动机进度呢，德明同志，对吧？” 郑建国急忙给赵德明使眼色。 赵德明忙不迭地点头。 刘跃看着两人的神态，叹了口气，他知道，郑建国依然觉得自己设计的单兵武器威力不够强，认为只有搞多管火箭炮才能符合2186厂的身份。 部队同样喜欢大威力饱和打击的火箭炮。 这让刘跃很惆怅。 未来大规模战争几乎没有，都是小规模的局部战争，连炮兵，都很难用于实战，最多中东那些土豪没事儿发射几枚导弹玩儿。 不对，还有两伊战争呢。 或许273毫米多管火箭炮可以赶上两伊战争…… “厂长，发动机已进入后续精加工阶段，很多零部件已经生产，我亲自跟进这项目……” 赵德明再看了一眼刘跃，才回答。 刘跃一阵无语，自己设计的，自己总不能随时跟进，要是跟进了，哪里有单兵反坦克火箭筒的设计方案出来？ “嗯，要抓紧，不能出任何纰漏，我们以后吃香喝辣还是吃糠咽菜，就靠这个了。不错，你亲自跟进，很好……” 郑建国满口官腔，让刘跃更是奇怪，倒也懒得问，或者说他没机会问。 见刘跃双眼布满血丝、满脸憔悴，额头上还包扎着，头发油腻腻的，郑建国一脸心痛地看着刘跃：“刘跃，技术上有许总负责，生产上德明同志跟进，我跟吕副厂长也会重点监督，这两天你先好好休息下，等部队首长过来，还得你来给他们做介绍……” 刘跃作为主要设计负责人，郑建国等人倒也没想过抢他的功劳。 许明辉更是不说话，他巴不得现在就把总工位置让给刘跃，要不是刘跃进入基地时间不长，不符合组织流程，他就这样干了。 刘跃点了点头，这几天为了搞出设计，确实没有好好休息过，每天睡眠都只有4个小时左右，确实得好好休息一下。 身体才是搞设计的本钱。 当即就转身准备跟赵德明离开，连之前掉头准备询问郑建国关于部队首长的一切情况也懒得问了。 刚要出门，一名干瘦的小老头就推门进来，拦着要走的刘跃，笑眯眯地对刘跃说道：“刘跃同志，先不急着走，有点事儿要跟你商量……” “陈主席，您这是……” 刘跃现在不想见这位厂工会主席。 陈兴民找自己，除了给自己介绍对象，没别的事儿，之前这老家伙居然跑到资料室外面找刘跃，让刘跃以工作忙给打发了。 现在这老家伙居然把自己堵在厂长办公室。 “好事！绝对的好事……”陈兴民对刘跃挤出个更和蔼的笑容，对郑建国汇报：“厂长，你让我把厂里未婚适龄单身女职工情况都调查下，名单我都整理出来了，这是名单，您过过目。” 说完把一叠资料放到厂长办公桌上。 刘跃一听，马上明白是咋回事。 “厂长，我这还有事，先回去了……” 转身就准备走，却被陈兴民眼疾手快，一把拉住。 “别走，解决你个人问题是工会近期的重点工作，这不调查不知道啊，全厂单身青年职工不少，可像你这样25没结婚也没对象的，找不出来，这是我们工会工作的严重失职……正好明天休息，工会准备组织一场联谊会，让厂里单身青年都参加……” 态度明确。 刘跃差点喷出一口老血，什么单身职工联谊会，明显就是针对自己一个人的相亲会！ “刘跃同志，你是厂里年龄最大的单身青年，必须得参加，这里有几名女青年，人漂亮、上进心十足、思想觉悟也高、学历也不低，还有人在准备考研究生……” 刘跃听到这些话，嘴角直抽搐。 为什么这个年代的人如此歧视自己这个大龄单身青年呢？ 陈兴民太过分了。 “厂长，我为这设计好多天都没好好合眼，早上摔了还有些头晕，不行了，晕得厉害，我得先回去休息……” 刘跃捂着脑袋，装出要昏的样子。 车间王进德逼自己跟他小闺女处对象的事还没解决，工会主席陈兴民又介入到这事里，还是那种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态度。 陈兴民平时也就管厂里发福利等事儿，本来就没多少事干。 郑建国居然让他给自己介绍对象！ 051 厂工会分三步走的重点工作 这样一来，陈兴民自然把这事情当成头等大事，连厂里过年发那些福利这种可以显示他权利的事情都不管了。抢了工会女主席的活儿！ 这还能继续跟他玩儿？ “刘跃同志，一会而时间不影响，关于明天的联谊会，你有什么建议，你读书多，见识广，在首都呆了那么多年……咱山里各种娱乐活动少，你给提点建议……” 陈兴民抓着刘跃，根本不放手，哪怕刘跃借口说头昏都不放手。 这可是整个2186厂的头等大事！ 当初郑建国、吕涛、总工许明辉一起向他强调了事情的重要性，陈兴民亲手来抓这事情，把给刘跃解决个人问题当成工会的头等大事。 而且在工会会议上明确了工作目标，甚至成立了工作领导小组，由厂领导指导，工会主席陈兴民亲自落实。 经过领导小组讨论，确定工作分三步解决：一，争取春节前解决刘跃同志对象问题；二，争取在1979年劳动节前解决刘跃同志婚姻问题；三，争取1979年春节前让刘跃的爱人能成功怀上孩子…… 为了完成任务，落实工作，必须抓紧不是？ 新中国不允许包办婚姻，要是刘跃同志连对象问题都无法解决，后面的工作都没法落实啊。 “留不住刘跃，2186厂就没有未来，2109厂及总部机关的某些研究室一直盯着刘跃，一旦刘跃被调走，咱们厂会是什么结果，大家都知道！”这是厂长郑建国在领导小组会议上的原话。 厂长都这样强调了，陈兴民作为工会主席自然更得重视。 厂里生产任务越饱满，他这工会主席拥有的权力就越大。 没钱时，能给职工发什么？ 最多就发块肥皂或洗衣粉，很是不招人待见。 只有小日子红火了，逢年过节才能给干部职工们大堆大堆地发放福利。 具体发放什么福利，都由他这个工会主席一手操持。 刘跃关系到他手中权力大小，陈兴民如何会不上心？ “陈主席，明天我真有事，我这好多天都没睡觉了，早上又摔伤了……另外，我之前为了生产107单管火箭炮，答应了陪杜师傅，陪他们一起钓鱼……” 刘跃现在连撒谎的手段都给用上了。 就为了快点离开。 “在医务室，你不是说没问题？”郑建国在一边补刀。 赵德明也是差异，“医生不是都检查了，只是皮外伤，破伤风针也打了啊。” 刘跃想要骂人。 “钓鱼随时都可以，实在不行，给你们专门放一天假去钓鱼。先把个人问题落实了。俗话说，成家立业，是先成家，再立业，只有解决了终生大事，没有后顾之忧，才能更好地为现代化国防建设添砖加瓦……” 郑建国板着脸教训着刘跃。 换成平时，刘跃会竖起大拇指夸郑建国不愧是厂长，说话水平就是高。 可现在，他说话的对象是自己，而且把自己的终生大事当儿戏，这怎么能行。 刘跃心中现在有一句mmp，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万里无一。 作为一名顶级的航天专家，而且还是从很遥远的未来而来，在这个年代，如果不找一个能聊得来的对象，还不如不找。 要不然，他早在之前首都的时候就有对象了。 这年头，计划生育尚未成为基本国策，哪怕在71年7月政府就把控制人口增长的指标首次纳入国民经济发展计划，不过都没有具体方案。 所以，还没开始提倡晚婚晚育。 刘跃这年龄，着实有些大了。 这些人哪里知道，原本那个世界，他可是37才结婚。 最开始读研究生的时候，导师还没太重视，等他读博士的时候，导师都开始着急了，找身边的人给刘跃介绍了各种类型的女孩，都没能成功让他脱单。 实在没办法，想着日久生情，每年都让刘跃带师妹，可师妹成了别人对象，刘跃依然单身。 最后，导师以为刘跃在对象性别方面有问题，亲自跟他谈，刘跃竭力解释，导师才作罢…… 然后，刘跃娶了刚大学毕业进入他们研究基地不过半年的女孩，人很普通，不漂亮，让所有人眼珠子掉了一地。 但夫妻两又很快成了模范夫妻…… 郑建国等人哪里知道刘跃想要什么样的对象？ 那个女孩什么都普通，唯独有一样，脑洞大！刘跃的很多设计，都是她提供的灵感…… “砰~砰~砰~”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 屋里所有人看向办公室门口，一名穿着宽大工作服，留着齐耳短发，容貌靓丽的年轻女孩正站在门口敲门。 “厂长，您要的资料。” 叶欣站在门口，看着厂领导都在，也不紧张，脆生生地刚开口，看到刘跃也在，脸上不由升腾起一片红云。 心跳加速！ “叶欣呀，你们姜枫主任跟曹雷这技术员干嘛去了，这还有事要找他们商量呢。”郑建国看向陈兴民，后者点了点头，才笑着开口。 叶欣偷偷打量着刘跃，红着脸回答郑建国的问话：“厂长，车间任务不是重嘛，之前107单管火箭炮三种弹型都需要进行实验，车间还同时承担着新型燃料推进剂的实验任务……” 刘跃看着叶欣脸红，想起那天自己不小心撞了她，这女孩表现出来的不依不饶，更觉得此地不可久留。 “厂长，我真熬不住了，好几天没休息，头晕……唉，不行了，眼也花了……再这样下去，我小命可就没了……” 一边说，一边就往外跑。 一点头昏眼花的模样都没有。 “别急，别急，等会再走。刚好叶欣同志也是咱厂的单身女职工，22了，也算大龄单身女青年，哈工大毕业的，平时也比较有想法，咱们一起讨论明天的联谊会方案……” 陈兴民没拉住，刘跃就这样挣脱了。 他可不管眼前的是不是大龄单身女青年。 “厂长，我那真还有不少的事。尤其不少设计要细化，如果没搞出来，没法投入生产……五天后可没办法……” 刘跃可不想继续在这里待下去。 在之前撞了叶欣，但他把文件给捡起来了，他记得是道歉了，估计这妞儿装着没听到。 这女子泼辣得很，惹不得。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郑建国看着刘跃：“真的？为啥我这么不信呢？” “必须是真的啊，领导，您又不是不知道，任何一个设计都不简单……虽然我这几天把大体方案弄出来了，可后面的细化工作尚未完成……万一上级领导们问具体的细节，怎么回答？边境的情况，您也清楚……” 刘跃拍着胸脯，撒谎说的跟真的。 “哎呦，我这脑袋……” 刘跃再次捂着脑袋，也不管郑建国跟吕涛等人反应，直接就往外面冲去。 到门口时，叶欣却横迈一条腿，挡着刘跃，刘跃见状，知道这女人开始胡搅蛮缠，只能侧着身子准备从旁边挤过去。 却被叶欣一把给抓住：“你上次还没向我道歉！” 052 阎王好见，小鬼难缠 “同志，对不起！上次我不小心撞到你，非常抱歉！” 刘跃连思索都没有，立即向叶欣道歉。 更加确信这女人是个泼辣的，惹不得。 果然，越是漂亮的女人，越是难缠。 这是好看的皮囊里面没有有趣的灵魂啊，惹不起，还是躲吧。 “不行！你这态度不诚恳，太敷衍，重新道歉。”叶欣不依，抓着刘跃也不放手。 她现在脸都已经红到脖子根部，也不知道自己一见到刘跃怎么就这么失去方寸。 整个基地里面单身男青年讨好她的不少，唯独刘跃见了自己像见了鬼，正眼都不瞧，更是火大。 撞了自己，不道歉，能行？ 郑建国及吕涛等人在旁边一副看戏的样子，也不管。 “厂长，有戏！”陈兴民一脸邀功的表情，向着郑建国说道。 郑建国则是皱起了眉头，太强势的女人，刘跃压得住？ 别以后成了妻管严，那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刘跃本就不想跟叶欣有过多接触，见这女人不依不饶，一把推开她，冷脸说道：“你这女同志，不要以为自己是女人就可以随便耍脾气！上次我已道了歉，这次也向你道了歉，还态度不诚恳？你要我怎么向你道歉才叫诚恳？难不成还请你吃饭？” 说完，就向外面走去。 “对！对！对！道歉嘛，态度就要诚恳！没事请叶欣同志吃个饭，再看场电影，就诚恳了！” 陈兴民在一边兴奋地煽风点火。 刘跃懒得理他们，便是直接跑了。 “你等着，我会来找你算账的。” 叶欣也不管一群厂领导在旁边看着，咬牙朝刘跃逃跑的背影跺脚喊到。 刘跃跑得更快，只丢下了一句：“疯婆娘！” 这次叶欣听得清楚，咬着红唇的银牙更是用力，这下跟刘跃真的是没完了，非得找他算账！ “叶欣同志！厂部技术室缺一名资料员，要不到技术部来？”许明辉一直看着，觉得这女孩还不错，能把刘跃拴在厂里。 让叶欣到技术部资料室，再把刘跃弄回技术部，天天跟刘跃打交道，说不定日久就生情了。 “对、对、对，技术部的力量需要充实，尤其是需要年青同志，待会就给姜枫打个招呼，把叶欣同志调到技术部……” 郑建国也觉得此方案甚是靠谱。 叶欣根本就不理厂领导，现在就想着收拾刘跃：“领导，刘跃在什么地方工作？我要去找他算账！” “他是咱们厂技术副总工，按理应该在技术部，不过，这几天任务重，工作忙，他一直都在39车间资料室工作，好像39车间缺个资料员啊……” 许明辉没任何犹豫，就把刘跃给卖了。 “对，好好找他算账，没算清楚，千万别放过她，我们都是你坚强的后盾，他这样的人，就是欠收拾！”吕涛起哄着说到。 红着脸的叶欣记住了39车间，把资料交给郑建国后，就向着外面走去，怒气冲冲地要去39车间找刘跃算账。 这些日子39车间跟她所在的79车间打交道次数不少。 两个车间本来离得就不远，叶欣还真不知道刘跃原来是39车间的。 刘跃也不知自己为什么害怕跟那女孩接触，反正他觉得这不是什么好事。 回到车间后，再次询问了尾焰自旋发动机进度。 以车间现有生产能力，虽然他的设计技术难度高，技术也相对复杂，但由王进德跟杜成国等人亲手加工，并没有太大问题。 以后批量件加工，可以直接上工装夹具，那样可以很容易保证质量跟精度。 了解生产进度后，刘跃拿着自己拟定的一份清单，跑到调度室找周蓉。 周蓉看刘跃的眼神都跟之前不一样了，她侄女跟刘跃是没有可能了，可刘跃这样年轻的副总工，未来前途不可限量。 周蓉知道赵德明张罗着给刘跃赵找对象的事，主动找过赵德明，让赵德明帮她侄女牵线搭桥，奈何赵德明明确地告诉她，她侄女和刘跃不般配。 气得周蓉暗自骂赵德明狗眼看人低，生了好些天的气。 现在看着刘跃，直接冷哼一声，脸别到一边。 “周姐，这份生产计划跟材料清单，麻烦帮忙张罗一下呗。” 刘跃为加快80毫米反坦克火箭炮样品生产速度，把需要39车间准备的材料跟生产需要用到的工种，工时递给了周蓉。 现在技术部还没出图，可等技术部在明早上上班前把图出出来，再进行准备，然后进入加工环节，时间上就不够了。 为了尽快生产出来，确保首长视察107单管火箭炮试射工作时，这款单兵反坦克火箭筒能生产出来，刘跃自己就已在之前就已经完善了一部分细化工作。 周蓉看都没看刘跃的计划清单，冷冷地说道：“厂里有计划吗？工艺图纸呢？领料单跟工时派遣单呢？” 刘跃愣了一下，之前的周蓉可不是这样。 这女人更年期还没完？ “技术部正在出图，生产计划科那边的工时派遣单在明天上班前也会下达……” 刘跃解释着。 “那就等明天上班时，厂部生产计划跟工艺文件出来再说。” 周蓉语气很冰冷。 这让刘跃皱眉不已，他也不到冒火。 “周姐，麻烦帮帮忙呗！咱这是一款新设计，需要在五天内把样品生产出来……” 有道是阎王好见，小鬼难缠，周蓉掌管着车间生产计划。 如果没有她的签字，材料库房的材料无法领出来，要不然就是违规。 军工单位生产，对于所有材料控制都比较严。 每一批材料，哪个单位，哪个熔炼炉，哪个班次哪些工人生产，材料配方，各种参数，甚至质量检验员什么的都是得注明。 就是为了产品出现质量问题后可以追溯，分析究竟什么问题造成的。 航天跟别的系统更不一样，每一枚火箭，上面有着成千上万的零部件，任何一个零部件出问题，哪怕只是一颗小小的螺丝钉有问题，都可能造成火箭发射失败。 那损失有多大？ 所以，刘跃在这方面并不愿意违规。 制度，是质量的保证。 也是企业得以生存的关键。 “刘跃同志！厂里的规章制度，你是知道的。没有生产计划主管部门下达任务，也没车间主任的公章，这是违规操作！咱们是什么部门？是军工生产部门！任何材料，都必须严格控制，否则，火箭发射失败，给国家造成重大损失，谁来承受后果？” 周蓉的声音陡然加大。 刘跃愕然不已，这女人真的是更年期啊。 不就是因为自己拒绝了她侄女？ 那是私事。 自己都说了，这是厂里面的，只是让她准备材料跟调度车间生产顺序，又不是现在要领料开工。 第一次，刘跃觉得，自己或许应该先找个对象？ 因为这事，王进德对自己极其不满，虽然表面上没什么，那态度却冷淡了很多，哪怕昨天王进德都依然在给他送饭。 另外就是厂领导也不管工作，给自己强调个人问题。 连周蓉这种仅仅是在车间里有点小权利的调度，都来为难自己！ 刘跃也不想用副总工的身份去压周蓉，再三说好话，结果周蓉依然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嘴脸。 跟之前刘跃找她弄107单管火箭炮时候，完全判若两人。 无奈之下，刘跃只能拿着清单离开，准备去找车间主任赵德明。 053 小基地，大社会 “周蓉，你这表现太过分了。他不过拒绝了你侄女，你这可是影响到整个厂的未来！” 一向不对这些事情发表意见，只给大家传递各种重磅内幕消息的老张头，提醒着周蓉。 刘跃主动来找车间调度室，不是找车间主任下发任务，这就说明刘跃对调度室表现出了充分的尊重。 周蓉因为侄女跟刘跃没成，利用手中的权利针对刘跃手中的项目，这问题就严重了。 周蓉脸一红，尴尬地辩解：“又不是我要针对他，厂里规章制度如此！厂长没打招呼，主任也没批条子，万一又是上次那种他假传命令，我们这就算帮凶，反而害了他……” “不要忘了，他是咱厂的副总工，基地总部机关批准的副总工！” 张明东提醒周蓉。 周蓉脸色更是难看。 她确实是一时间忘记刘跃这个副总工的身份，而她的火，也是因为刘跃这个副总工的身份而来。 刘跃这么年轻，就成了厂里副总工，现在更瞧不上她侄女了。 之前刘跃只是普通技术员，平时也没有几个人说他的背景什么。 甚至车间里的人最开始不知道刘跃什么来路，只以为他是厂里下放到车间的实习技术员。 周蓉当初是想给自己侄女找个好对象，都20了，对象都没有一个。刘跃人长得周正，学历好，脾气也好，更重要的是前途无量…… “可他这……” 周蓉还没说完，就见门口刘跃的身影再次出现。 刘跃一脸笑容，“周姐，这事情还真得麻烦你帮忙……我也懒得去找赵主任批条子……平时大家工作都忙，现在这些材料只是准备，不领出来。包括生产计划也先给做出来，等厂里的计划下达，咱车间再开始加工……” 刘跃一进来，仿佛之前什么都没发生，对周蓉说道。 “明天休息日，要不明天我买上菜到你家蹭个饭？周姐的手艺，着实让人难以忘怀啊……” 刘跃脸上笑嘻嘻的。 周蓉翻了个白眼。 “你这人真是的！不领料，早点说啊，只是准备，没问题……” 刚才经过老张头提醒，加上周蓉本来就不擅长干这样的事情，心中也是后悔不已。 她忘了刘跃副总工的身份。 别的不说，仅仅是刘跃副总工的身份，就能自己搞设计项目，然后要求生产部门协调技术部搞样品研发试验。 39车间，最主要一个功能就是配合技术部门搞新产品的开发试验。 周蓉只是39车间调度，即使不考虑个人前途，她的家人也在基地其他单位。 航天系统大多数人家属不是在自己厂里上班，就是在其他兄弟单位中工作，甚至很多三产单位是为了安排家属工作而设立。 山里的基地，就是一个小社会，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谁都不愿意跟其他人产生矛盾，平时大家处的关系也非常和谐。 再加上刘跃年纪轻轻就成了厂部副总工，还不是车间技术员，下一步就是总工，然后基地技术部门…… 表现出来的前途实在无量，更是得罪不得的。 自己不进步，自家家人跟亲属还得进步，指不定哪天就得求到刘跃头上。 现在得罪了他，以后人家给小鞋穿，那可是自己的损失…… 想通了这一切的周蓉，也不再坚持要按照规章制度办事，爽快地答应了刘跃的要求。 其实周蓉自己也觉得侄女确实跟刘跃不般配，侄女只是一个中专，人还不漂亮，一身毛病…… 那死丫头之前还一脸傲慢，自己好不容易给她争取到机会，逼着刘跃跟侄女相亲，刘跃刚一去，侄女就一副不待见的样子，嫌弃刘跃年龄太大。 而是当着刘跃的面，告诉刘跃，刘跃25，年龄太大，这个年龄没对象，是自身有问题…… 周蓉想起这些，一脸后怕。 整个人态度都好了很多。 热情地问刘跃：“刘跃，这项目真要搞？” 刘跃点了点头，不明白周蓉为什么瞬间转变这么大，难道跟自己开玩笑？ 也懒得去分析为什么。 “周姐，如果不是要搞这项目，我也不会这么着急不是？刚从厂部回来，厂里已经同意，技术部正在准备蓝图及工艺资料等。时间太紧了，所以我来麻烦你给提前准备好，计划一下来，就不耽搁时间……” “那行，你把清单给我，我先把计划做出来，到时候再根据你的材料清单到库房看看，如果有材料不足，我再向厂部仓库申请调拨……” 见周蓉同意，刘跃才满意地离去。 之前刘跃真打算去找赵德明这个车间主任，最终想了想，还是作罢。 这种事情能不用权力压人，就尽量不以权力压人。 基层工作不好做，这是赵德明经常向刘跃吐槽的。 而刘跃确实也看到赵德明的情况，上面的领导得罪不起，下面的技术大牛一句“你行就你来”都能把他给噎死。 车间一线情况，比厂部跟基地总部沟通还复杂。 大家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整个厂随着这些年的发展，厂里的人无论亲属还是子弟，都是在其他单位或自己单位上班，加上联姻等关系，那都是错综复杂的。 刘跃并不担心得罪周蓉，却也考虑到以后如果一线的人阳奉阴违，影响到项目进度，到时候怎么办？ 军工生产，过程本来就复杂。 时间绝对耽搁不得的。 所以，在想到这一点后，刘跃才再一次返回。 生产调度在一线中，属于极其重要的岗位。 如果调度室没有生产计划安排，或生产计划安排不到位，整个生产都会受到影响。 没有生产调度的计划，连材料都无法从库房中领出来，更不要说安排到一线干活。 总不能以后什么时候，刘跃都直接通过自己的关系去找车间一线的生产工人。 现在仅仅只是一些小项目的设计，这种方式问题不大。 到后面的各种大项目，动不动都是全国整个系统协同工作，要是一个地方的生产进度赶不上来，整个项目都会受到严重影响。 刘跃没有时间浪费在这些方面。 原本的刘跃，根本不会跟一线的人打交道。 那时候，国内制造实力极其强悍，任何设计只要他拿出来，就有专门的部门生产样品，展开研究实验…… 无论是顶级加工设备，还是各种顶级材料，都不需要他去操心。 总设计师，需要做的，只是把握技术开发进度，协调生产跟实验，那是总工程师的事儿。 这对刘跃来说，也是一个新的领域。 现在刘跃同样在搞总成设计，不过很多的设计却被国内基础材料及生产工艺限制无法拿出来。 目前很多高精尖端零部件的生产，不是靠着顶级加工设备保障，而是靠属于国宝级的顶级技术工人来手工加工。 “这就对了嘛，小周呀，人吧，有时候不能为了已经失去的利益放弃未来更多的机会。刘跃现在才25岁，就已经成了厂里的副总工，无论是他的背景，还是他的能力，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要不了多久，他就会进总部机关的技术部门，不可能一直在厂里窝着……他可是基地头一名研究生，进入部里或科学院，估计都要不了多长时间……” 老张头的话，让周蓉脸更红，羞愧得难以自容。 054 样品生产遇到的严重问题 “老张头，你这话说得很有哲理啊！”旁边的小年轻又给老张头递上了烟，“给咱们提点建议，看看能不能借着他的东风进步进步呗……” 老张头女婿在部里搞科研，平时跟大家处在同一个办公室这么多年，人也和善，从来没有与谁闹过任何矛盾。 马上就要退休了，众人自然要多淘点经验。 谁不想进步？ 基地里就是一个封闭的小社会，要想离开，只有一个途径，那就是跳出去，调到别的单位。 老张头女婿就是当年分到基地，然后调出去的。 基地的人，都是从全国各地航天系统内部调进来的，指不定谁家亲属在什么地方高就，指不定那天就求到别头上去。 “来，来，你们都凑过来，老头今天就给你们说说……”老张头得了烟，加上年轻后生真心想要上进，也就不再拿架子…… 叶欣跑到39车间，直接就往资料室而去。 结果发现，没人。 “躲着我？”愤怒的叶欣，直接往39车间而去，最终在车间也没问明白刘跃去了哪里，只能悻悻而回。“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早晚有一天要收拾你！” 车间的众人见到一个漂亮女孩来找刘跃，议论纷纷。 王进德从听到叶欣在车间门口问刘跃，就竖起了耳朵。 打量一番后，不由把这女孩用来跟自己小闺女王冬梅对比，发现王冬梅在长相上不占优势，论气质，自己闺女还小，一个高中生，能有啥气质？ 而且刘跃拒绝的自己小闺女的理由，就是王冬梅太小，他比王冬梅大了7岁！ 这要不得！ 王进德一想到这里，整个人心情都不好了。 “嘭~” 正在高速旋转的车床卡盘，跟刀架重重地撞在了一起。 八级车工王进德在浮气躁之下，居然犯了车间最低级的错误——撞刀了！ “怎么回事？老王，没受伤吧？”赵德明顿时紧张起来。 零件报废没事儿，反正样品试生产，预算了很高的报废率，尤其是高精度的活。 车床撞坏了也没事儿，王进德这样的八级车用，别说自己修，只要给他工具，自己制造一台都不是事儿。 八级车工是不能受伤的。 宝贝疙瘩呢。 “没事儿，走神了。”王进德叹了一口气，直接放下了手中的活。 这时候，没法继续干下去了。 想着刚才79车间资料员怒气冲冲地来找刘跃，赵德明瞬间明了。 “没有的事儿，79车间资料员，好像刘跃什么时候惹到她，没道歉！刚才在厂长办公室，刘跃跑了……”赵德明安慰着王进德。 “这女娃子不像话！”王进德就丢了这样一句话，独自一个人跑去抽烟了。 他得琢磨个办法，尽快让生米煮成熟饭。 即使不煮熟，也得把米下了锅。 “老王，要不，去我办公室聊聊？”赵德明问王进德，“早点确定了，大家心中都有底啊。” 王进德自然不排斥，率先往车间主任办公室而去…… 这段时间，刘跃几乎以资料室为家，为了方便工作，他甚至跑去给自己弄了张钢丝床放在资料室的角落。 平时都在资料室，除了上厕所几乎没离开过。 当然，也有时到生产一线跟王进德等人讨论一些复杂零件的加工工艺问题。 有些设计，生产难度大，没有顶级的数控设备，要保证精度跟质量，加上生产一线操作工人理解不是很到位，加工起来就容易出问题，刘跃自然得跟顶级的国宝级技工们商量。 可这段时间实在是太累了，在跟周蓉沟通后，他跑回了好长时间都没有回去过的宿舍倒头就睡。 这一觉，已经是第二天上午，而且还是被赵德明敲门声给吵醒的。 “厂里技术再差，加工工艺方面也得考虑实际情况啊！这工艺，能保证得了精度？” 刘跃拿着厂里发下来的生产工艺文件，挥舞着问赵德明。 那怕他在39这样的一线车间实习只有几个月，看到这工艺文件，都火大不已。 技术部编制的工艺文件，根本不切实际！ “无论是加工工序的先后顺序，还是工艺方法，按照工艺文件加工，根本无法保证精度！”赵德明也很无奈，工艺规程是技术部下发的，要求车间严格按照工艺规程加工。 就因为加工后无法保证设计要求，他才来找刘跃。 “刘跃，你现在是技术部的人，还是厂里的副总，这事儿我去找他们没用……要不，你去跟他们沟通一下？” 赵德明为难地看着刘跃。 厂长可是要求他不要打扰刘跃同志的休息。 “技术部的工艺员，很多不了解车间体情况，只是根据原来的经验编制工艺文件……以前的工艺文件用了二十多年……”赵德明见刘跃疑惑地看着自己，作出了解释。 不是他愿意打扰刘跃，而是他这个车间主任去找技术部，没用。 “之前没出现这样的问题吧？”刘跃挠了挠脑袋。 技术部的工艺员水平再差，也不至于到这程度啊。 技术部门不仅管设计，设计完成后，也得根据设计图来出生产图，根据生产工艺跟工序分解成各个工序的加工图，并且在上面写明工艺要求。 工序图里，不经有各种加工参数的范围，甚至各种工装、夹具、量具等工艺装备，设备型号，都需要注明的。 可看着眼前的工艺文件，各种准备工作没问题，在一些加工工序的安排上，哪怕刘跃这个对普通机床加工只接触了几个月的人，都了解完全不对！ 按照技术部下发的工艺规程加工，最终精度无法保证，所有产品生产出来只有一个结果——报废！ 要知道，这批生产的单兵反坦克火箭筒，都是样品！ 样品！ 任何军用装备，样品生产时，绝对不能容忍任何可以被发现的问题存在。 一旦出现问题，这是要命的事情。 刘跃只能胡乱地收拾自己一番，跟着赵德明往车间而去。 “咱们之前做的产品，都是很多年前的设计。这么多年，工艺文件除非有问题，也不会轻易改动。即使有问题的，也早改了……我们厂一直都没开发过新产品……” 面对刘跃的疑惑，王明亮作出了解释。 刘跃更是疑惑，“这么多年工艺都不变，技术部门干什么？” 他实在难以理解。 生产工艺，难道不是根据生产过程不断积累经验的么？ 王明亮一脸苦涩，“别的不说，之前107单管火箭炮机械加工，技术部出的工艺文件都有问题，我找过工艺组，他们说没问题，那几天你又忙，没敢用这些小事打扰你……加上车间原来生产第一批样品时，没使用工艺文件，技术部也没有询问过我们的生产工艺……现在批量生产，由于时间紧任务重，他们的工艺文件在开始生产后七八天才发下来，那时候都进入精加工环节了……现在也没按他们的工艺文件走……” 王明亮的话，让刘跃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055 2186没落的根源 “七专技术协议呢？他们不安七专技术协议来？”刘跃火了。 他是被这样不可控的生产状况给吓到了。 七专技术协议，是航天系统最早使用的质量技术标准，推出的目的就是为了解决航天系统生产的元器件的质量问题。 这也是后面**标的雏形。 七专技术协议，是国内统一军用标准的开始，专人、专机、专料、专批、专检、专技、专卡或专线，有效地把所有生产过程每一道工序的质量系统地控制起来。 按照七专技术协议，所有工序完成后，必须有生产人员、检验员在工艺文件上签字。 而制图过程中，技术人员同样也必须明确职责。 “什么七专技术协议？”王明亮问刘跃。 刘跃正要发火，突然想起，国内第一个七专技术协议，是7905技术标准。1979年5月制定出来，今天好像已经1979年1月4日？ 元旦什么时候过去的？ 刘跃忘记了 好像也没有人提醒他。 刘跃变得沉默，文件没有发下来，他也不能解释，虽然部里一直都有文件要求控制质量，确保每一发火箭都不带任何质量问题出厂，早就规定了不少的标准，可没系统地提出来。 没有技术标准，各种都是混乱的，对刘跃这样早就有了严格技术标准的设计师来说，是无法接受的。 没有标准，就意味着他的设计无法得到最好的保障。 但是还有一个更严重的问题技术部门掌握的情况跟生产一线实际加工能力严重分离的问题！ 许明辉等人在这之前从来都没有重视过这些问题。 刘跃突然想起，之前到79车间询问火箭弹进度的情况，79车间技术员曹雷把厂长郑建国拉到一边小声地问是不是他们上一批火箭弹质量又有问题。 当初刘跃也没当回事儿。 这会儿想起来，才觉得更加恐怖！ 在没有技术标准的情况下，如果不是自己特别给生产的顶级技术工人们强调，必须符合公差标准，不允许任何一个零部件在任何一个尺寸上超差，一旦超差就直接报废，那还得了？ 自己在一线随时跟进，没有问题，可后面都是大项目，各种产品的生产涉及到多个工厂，到了后面，更庞大的项目，甚至可能涉及到全国整个制造系统 刘跃越想越觉得惊恐。 这都是武器啊！ 哪怕不是武器，也是为了发射卫星到外太空的，燃料动不动就是几十吨，要是因为质量问题出现事故 还好，7905技术条件即将颁布，涉及整个军工范围的8406技术条件也没有几年时间了。 到时候别的单位他不管，只要是涉及到他项目的单位，他会要求全部严格依照7905技术条件来执行。 超差，必须报废！ 刘跃带着复杂的心情，到车间跟王进德、杜成国等顶级技术工人沟通后才发现，问题远比他想象的更严重。 “他们那些人，一个个鼻孔长在头顶，几乎不会到车间来，出了什么问题，就是车间加工能力有问题，没有按照工艺文件走说咱们技术差、设备差从来没想过改进工艺” 王进德本就对刘跃极其不满，刘跃向他询问技术部门的人员是否经常到生产一线了解情况，这位说话自然没有什么好态度。 不过，王进德的话，也算是回答了刘跃的问题。 杜成国更是一脸严肃地看着刘跃：“刘跃，不是所有技术员都像你这样，肯到一线生产车间认真学习，了解各种加工参数跟工艺装备，更不会询问我们的加工经验什么的技术部啊，那可都是技术员，坐窗明几净的办公室的！咱这是一线，多脏，多吵” 杜成国的话更是让刘跃难受。 他从最开始到车间来后，确实没见到有技术部的人出现在39车间。 航天系统，怎么可能出现这样的事情？ 不是说这个年代搞技术的人，甚至一线工人，都是苦钻各种技术？ 按理，技术部的人，不管设计新产品，还是要改进新工艺，都应该到一线车间了解具体情况，并且在某些难加工的工序中，跟车间一线技术工人们沟通、讨论可行方案，从而推动生产工艺的改进，技术的发展。 技术部，掌握的是丰富的理论知识。 一线技术工人，之所以被称之为国宝，是因为他们精湛的技术及丰富的经验。 要不然，2109厂也不可能琢磨着把2186厂39车间这几名八级以上顶级技术工人给弄走。 理论脱离了实际，这问题，不严重才怪。 难怪2186厂有着良好的基础，现在却落魄到这样。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的到来，不出意外，2186厂，将会是整个基地最早破产的单位！ 不是技术实力不够，而是技术部门不思进取，啃老本！ 郑建国他们难道看不到？ “其实也不怪他们，之前军工生产任务多，每年的生产计划都非常紧张，各种火箭炮、单兵火箭筒等，一直生产不停，日子很不错也就这两年，生产计划突然少了，问题才爆发出来”孙东倒是明白原因所在。 之前国际局势紧张，谁都担心第三次世界大战爆发。 三线建设也是这样而来。 国内军工系统的生产任务一直都是饱满的。 “先不管，按照零件图纸直接加工，必须确保图纸上的技术要求，任何尺寸，绝对不允许有哪怕0005毫米的超差。只要超差，必须开单报废！暂时先不急着按技术部的工艺流程走，我去技术部门找他们商量，立即修改工艺文件！” 刘跃在这事情上，主动拍板做了决定。 不合理的工艺，绝对不行。 现在时间本来就紧，任务又重。 无法在规定时间内完成，80毫米单兵反坦克火箭筒根本没办法搞出来在部队首长考察的时候展示。 “赵主任，麻烦你跟79车间也打个招呼，只要不符合技术要求，绝对不允许任何产品出他们的车间！另外，其他的相关单位，麻烦你都沟通一下，出了问题，试射时候要死人！” 赵德明自然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刘跃吩咐的时候，忙不迭点头。 在跟车间一线沟通后，刘跃对整个工艺有了大体了解，随后骑着赵德明的28大杠向厂部而去。 许明辉这段时间倒是意气风发，2186厂技术部已全力开工，每天都在加班赶任务。 这种场景，还是在2186厂刚建设完成时候才有的光景。 见刘跃一大早跑过来找自己，笑着问他：“昨天厂长不是说了，让你好好休息两天？我开始还在考虑下午下班的时候找你，晚上一起喝酒，讨论一下我们技术部门人员添置的事情生产图纸经过昨晚通宵赶工，全部发下去了” 刘跃倒也没有发火，直接把技术部制定的工艺图子跟文件递给许明辉。 “许总，你看看这些工艺，里面的一些工序安排跟工艺要求有问题。车间一线也在反应这问题。按照这工艺加工，无法保证产品符合要求，甚至很多粗加工跟半精加工留的余量过多或过少”刘跃直接提出了问题。 056 车间与办公室的矛盾 “理论计算？吴工，技术设计资料你们看过，上面要求所有后盖在批量生产过程中必须保证不超过0005的误差。用冲压成型，材料的厚度保证了，这公差也就不是问题，很容易保证。现在我们则是采用机械加工工艺，这样的精度对于机械加工来说，就是顶级的精度了……按照你们提供的工艺，请问如何保证机械加工过程达到这样的精度？” 刘跃顿时火了。 吴达居然还给自己说这是经过理论计算的。 这不扯淡么？ 实际加工过程，计算能计算出误差？ 那还有什么战略级的大师傅？ “可以上磨床，只有磨床才能保证这样的精度……”吴达听了刘跃的话，急忙解释。 “磨床是可以保证厚度的尺寸，那内空里面的圆弧如何解决？如何保障？而里面的车床加工的螺旋线，是为了发射时候火箭弹被发射出去的同时，还能冲破后盖……内部压力变化过大，如何保证火箭弹在到达发射筒筒口8米的安全距离后才点火工作，避免伤害到发射的士兵？” 刘跃不客气的质疑，让吴达及其他技术员都脸色涨红起来。 他们根本没考虑过这样一个后盖有这么多的作用。 平时根本就没有想过这些问题。 也没有遇到过。 “诸位，我希望大家在设计时，充分考虑我们单位目前所拥有的加工能力，以及设备所能达到的精度。按照原本设计，后盖塑料成型，这样的精度在模具生产下，能得到有效保证。” 刘跃很无奈。 只能给他们详细解释为什么为这样要求。 后盖很简单，但是作用却非常关键。 发射时如果无法破开，内部巨大压力很可能会造成发射筒爆炸，伤害到发射的士兵。 “而现生产样品的过程，为了降低成本又必须采用机械加工。要求后盖能承受足够压力，推动火箭弹脱离发射筒，并且还要把后盖击破，必须要求工艺上所有零件尺寸保持一致，不然就会出现哑火。这批样品属于厂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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