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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弃妇苏小西的幸福生活》


穿越之初

一辆黑色奔驰疾驰在山路上,下雨天,加上这样的速度,车祸几乎可以预见。车里苏小西两手紧握方向盘,指节泛白。不断的踩着刹车试图减慢车速,但是,所有的一切都是徒劳,车速越来越快。到了这个地步,小西不禁恨起自己的心软。早在三个月前,她就发现了丈夫有外遇,从初时的震惊,伤心,暴饮暴食,再到后来的满心恨意,小西觉得过去的三个月简直像生活在地狱中。当年,她和丈夫也是花前月下,海边星空的浪漫着,相爱着。谁知道,再美的爱情都只是一时的荷尔蒙作用,时间流逝,当年的知心爱人在他的眼里渐渐的沦落成为了黄脸婆。于是,年轻娇弱的家庭教师就成为了他眼中新的真爱,唯一的爱人。伤心过,争吵过,甚至摔打过,但是一切都徒劳无功。终于在上个月,他们协议离婚。即使要离婚,小西也不忍心做的太决绝,虽然朋友们都劝她去打官司,让他净身出户,但最终,小西还是和他协商财产对半分。小西家并不是什么大富之家,丈夫更是普通的市民出身。但是靠着家里留下的两个老房子的拆迁,小西家还是发了一小笔横财。小西当初完全有理由独占这份财产,但是她没有,她分了一半给他。

现在,在这个陡峭的山路上,小西忍不住自问,自己做的是不是太软弱?以至于他们贪心不足,对她起了谋害之心。明显的,车子的刹车被人动过手脚。小西发誓,如果她能逃过这一劫,一定要让那对奸夫□付出代价。

终于,前面的陡弯,小西没能通过,车子直直的冲着旁边的护栏撞去,护栏下,是陡峭的深谷。车子翻落的时候,小西什么也没想,只想着,这比过山车还让人晕眩。

头晕,浑身酸痛。小西再次恢复神智的时候感觉身上像被大卡车辗过,闭着眼休息了一会儿,她终于想起了自己经历了什么。难道她还没死?哈,真是命大,现在就希望她不会变成残废。人真是一种欲望的动物,得到了一个东西,忍不住地会去奢望着下一个。忽然,她听到了脚步声,又感到有手在她的身上摸,难道她已经在医院里了吗?

“三哥,我们来这里干什么?都是些穷鬼。”

“你懂什么,今天这个说不定还能捞到好东西。不用钻棺材就能拿到点东西,你小子别不知珍惜。你以为这好事天天有啊?”

“三哥,如果能拿到点值钱玩意当然好。可这乱葬岗能有什么有钱人?”

“你不知道吧?这女的是周村大户周员外家的大儿媳,偷人被浸了猪笼,虽说就扔这乱葬岗了,可俗话说的好,这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她身上肯定得有点首饰之类的。”

“三哥,找到了,你看这个玉佩怎么样?”“没想到还真让三哥说准了。”

“医生,我怎么了?”

“那当……啊啊啊!鬼啊!诈尸了!”接着,就是连喊带叫的颤音。喊着喊着就远去了。

小西慢慢的把伸出去的手放下了。这两个医生怎么这么奇怪?医生?小西又回忆起他们的穿着和谈话,不太像阿。怎么回事?柔柔还未完全恢复的脑袋,小西四下里打量一下,一看,四周荒草慢慢,天空盘旋着不少乌鸦。再一看自己周围,几具白骨,在yīn沉的天空下发着森森的白光。“啊”一声惊叫过后,小西直接晕倒了。

晕倒后的小西作了一个奇怪的梦,梦里的主角还是她,只不过换了身古时的装束。梦里的“她”从小生长在龙朝北部一个叫做田庄的小村庄,家里也是村里最大的地主,拥有三个不算小的庄子。“她”叫田闵娘,是家中独女,在这个封建时代里还算幸福的长大,长大后嫁给了邻村大户周员外的大儿子。周家也是一户大户,但家里田产不如田家,而且周家有一个嫡长子,一个庶出的二儿子,还有个嫡出的三小姐。刚结婚的时候,夫妻和美,公婆慈爱。但是婚后一年,父母就去世了,父母死后,家里的遗产被夫家周家接管,从那以后,周家上上下下对她的态度开始改变,越来越冷淡。直到有一天,周老妇人娘家的一个表小姐来到了周家,据说这个表小姐从小和周家大少爷青梅竹马,但是由于家道中落,两人也就错过了。从这个表小姐来了后,周大少爷,“她”的良人,对“她”越发的冷淡了。但是,表小姐玲珑对“她”却很好,天天姐姐长,姐姐短的。“她”发现周家庶出的二儿子看表小姐的眼神尤其热切,也以为他们好事将近,这只是未来妯娌之间的交流。谁成想,一天,表小姐叫“她”去花园赏花,喝了表小姐特制的茶水后,“她”就失去了知觉,再醒来,却是在二少爷的床上,更让人气愤的是,二少爷也不反驳,居然还说是她勾引了他。于是,“她”被人当作了□,浸了猪笼。二少爷被当作被□勾引的人,被大家原谅了。“她”心心念念她的良人会救她,谁知,他却是带头提出要把“她”浸猪笼的人。临死前,看到玲珑嘴角的笑,看到“她”的良人温柔的执起玲珑的手,看到二少爷愧疚的眼神,“她”明白了一切,但太晚了。带着不甘,无可奈何地走了。梦中,在笼子里,在河底,“她”心中的恨意合着冰凉的河水一起涌进了小西的心里。那冰冷的感觉,一下子让小西惊醒了。

醒来后的小西,只觉得脸冰凉冰凉的,伸手一摸,满脸泪痕,再低头一看,这还是她得手吗?小西今年已经三十岁了,但是这双手,明显是个十八九岁少女的手,再低头一看自己的衣服,身边掉落的一块玉佩,她明白了,她穿越了。尽管不愿去想,但小西感到,就冲着梦中少女和她一样的容貌,八成是她的前世。

把掉落的玉佩捡起来,小西此时无法去想更多东西。短短两天,她的人生就彻底的天翻地覆了,不,对她来说,不光是天翻地覆,简直是崩溃了。此时看天色,应该已经是正午了,周围寒鸦的声声叫声,加上此处周围的白骨。小西无暇多想。勉强爬起来,还是先离开这个鬼地方再说。跌跌撞撞的,就在小西马上要踏上黄土地上的羊肠小道的那一刻,她的脚好象被什么给拉住了,低下头一看,一只枯瘦的手抓在她的脚上。小西立刻蹦着惊叫了起来。天哪,她可不希望穿越到恐怖片里。离开那只手后,小西才静了下来,隐隐约约听到了似乎是有人在说“救命”。

稳稳心神,小西仔细顺着那只手看下去,才发现手的主人是个大约五十多岁的老婆婆,衣衫褴褛,大着胆子,小西凑近了去看,老婆婆好像还有气。算了,反正自己也是从私人堆里爬出来的。这样想着,小西努力的拉起老婆婆,看她脸色发白,身体瘦弱。不管了,先救人再说。小西转过身子,把老婆婆背到了自己肩上,一点点挪着沿着小路走下去。

她不知道自己走了多远,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只知道,在看到一个废弃的山神庙后,脑中唯一闪过的字眼就是“解脱了”。半背半拉的带着老婆婆挪到了庙里。这个庙似乎已经被废弃很久了,庙里残缺的雕像上积了厚厚的灰尘,都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了。但是庙里地上的灰尘却相对少多了,还有些早已燃烧完了的干柴痕迹。看来这里不时也会有人来,也许是避雨,也许是逃难,无论如何,今晚总算有地方休息了。

把老婆婆安置到庙的一角,小西又用庙里遗留的一个破碗出去找了点水接回来了。她心里很清楚这里肯定不是长久之计。可她一个文科生,在现代就是一个肩不能提,手不能挑的大小姐,又能有什么办法呢?小西又去找了点干柴,捡了两块石头,摘了几个路边的野果。在黄昏时分,小西努力的手都酸掉之后,终于把那堆干柴点着了。把破罐子架到火上烧热之后,小西先喂老婆破喝了几口,然后自己又喝了点水,吃了点野果,一边想着今后的生活,一边昏昏沉沉的就睡着了。

第二天,小西是被鸟鸣的声音吵醒的。如果不是清醒后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小西还以为自己在哪个度假中心呢。昨晚小西想了一晚,看老婆婆被人扔到乱葬岗的情形,估计她也没什么靠的住的亲人了。她想如果老婆婆能恢复,两个人找个离这里远点的村庄,先把生活安顿下来再说。虽说小西什么生存能力都没有,更不会种地,但是在现代,小西可是一个弓弩爱好者,每周都去练习弩射。小西想,找个靠森林的地方,自己当个女猎人,好歹也能活下来。什么大富大贵的先不想,先在这个时代站稳脚跟再说。

又上乱葬岗

想好了以后的出路,心里也轻松了。老天又给了自己第二次生命,以前的遗憾,虽说不能弥补,但再活一次,至少又是次机会。多少人想要都要不到呢。

又出去找了点野果。回到庙里,发现老婆婆已经醒了。巧的很,老婆婆也姓苏,无儿无女,无处可去。小西看老婆婆言谈举止都不太像是乡野村妇,而老婆婆也对小西的救命之恩感激不已。小西是个爽快人,把自己,也就是闵娘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苏大娘,至于说自己死而复活,只说是由于呛水,后来被盗墓贼一踩,就又醒了。反正这种事情在古文野史里也不少见,老婆婆倒没怀疑小西什么。苏大娘原是一个大户人家的小妾,生了儿子,但是被另一个假装同时怀孕的小妾用死孩子换了儿子,又被陷害赶出家门。那个小妾还多次派人追杀。因此苏大娘经常搬家。尽管都过去二十多年了,但是苏大娘还是几乎每年搬一次家。这次就是在搬家的路上,路遇山匪,一直陪着她的贴身丫环掉下山崖,而苏大娘晕倒路旁,因此才被人当成死人扔到这里。又正巧被小西所救。小西一看,两个人都算是新生了,干脆,小西就改了名字,又叫回了前世的名字“苏小西”,还认了老婆婆为干娘,两人就已母女相称。

靠着闵娘留下的记忆,小西知道了现在的时代风俗什么的有些像古代的宋朝,但不同的是,这个时代里,在这个大陆上,只有龙朝和北朝两个大国,周围围绕着一些各自的附庸效果,而两大国自从一百年前的一场元气大伤的大战之后,一直以来都相安无事,至今看来,也无再战的迹象,这可能得益于五十年前两国开展的互市,也可能得益于两国之间的天然屏障——常年奔腾不息并被崇山峻岭环绕的漳河。一条漳河隔开了两个国家,也使战火不那么容易爆发。龙朝共有五个大州,小西现在所在的小村落位于龙朝中北部的易安县,周围大多是平原,若果想往靠山的地方走,那就要向北走,北边山林多,离这里最近的有森林的地方是离这里两百多里地的瑶园,坐马车大概要走上个两天。易安是龙朝雍州的最南部,瑶园则是雍州的最北部。小西想去的就是瑶园。

根苏大娘说完今后的打算,苏大娘一听,也点头同意了。但是两个人现在身无分文,苏大娘还有伤在身。小西找遍全身,找出了一只金钗,一副金耳环,一块玉佩还有一只成色温润的玉镯。想了半天,小西决定去城里把金钗和金耳环当了,就当路费。转头又一想,这个小地方,平时一点小事都能被传上十天,更何况闵娘这么大的事情呢。如果有人认出自己就糟了。想来想去,又想到了昨天的乱葬岗上,再说自己的一身衣服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而做为自己娘的苏大娘却一身破衣服,也不太协调。于是小西心一横,决定再去乱葬岗捡身衣服来。

告诉了苏大娘自己的打算,苏大娘一听,也属无奈,一定要和小西一起去。小西没同意,她年轻,身体好,可苏大娘的身体却经不起折腾。于是趁着早上太阳高,小西在苏大娘担忧的眼神中出发了。

到了昨天的乱葬岗,小西脑子里第一个想到的居然是“枯藤老树昏鸦”,小西不禁自己笑起自己,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想这些。再回来这里,小西不是不害怕的,但一想到再没退路了,心一横,进了乱葬岗,找了个看起来还能穿的衣服,把衣服从女尸上剥下来,又去找了块比衣服好不了多少的布把女尸包裹起来。小西又去附近找了个粗大点的树枝,花了很长时间挖了个坑,把女尸埋了进去。最后立了个小树枝在坟前,又在坟前磕了个头,念了念,也就起身回去了。

回到庙里,天都正午了,肚子里实在很饿,也就顾不上什么洗衣服了,换上衣服,又用灰把脸抹得看不出本来面貌,再缠上了一条头巾,更让人认不出来了。最后把原来的衣服卷好拿上,搀上苏大娘,两人一起出了庙门。两人在太阳底下走了大概半个时辰,才见到了一个小村落的影子,走进村子,找了户看着还算过得去的人家,讨要了点吃的。小西从没受过这种罪,更没吃过这种东西,但是饿了一天了,什么都是香的。于是和苏大娘一人一半的吃完了剩饭。要么还说庄户人家老实,这户人家问她们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小西只说从西边来,要到瑶园找亲戚,不想到这里路遇土匪。又打听从这里到城里要走多久,那家人看她们实在可怜,就让她们在他们家住上一晚,第二天村里有人进城,可以顺便拉她们一途。小西一听,很高兴,当晚就和苏大娘住在了这户人家的柴房里。晚上吃完饭,这户主妇把以前的旧衣裳拿了两身出来,小西和苏大娘这才换上了干净的衣裳,虽说不新,但至少干净。

第二天一早,小西她们穿着干净衣裳,照样脸上抹着灰,头上包着头巾,就和苏大娘一起搭着便车进城了。

易安不大,但是也很繁华,街上人来人往,问过了赶车的人,赶车的人给她们介绍了个价钱公正的当铺,在这家当铺前下了车,小西谢过送她们来的村里人,进了当铺。苏大娘虽说衣着褴褛,但是大户人家的出身还是有一定的气势的。金钗和金耳环一共当了四十两银子。小西心想,去瑶园应该还是够的。

小西和苏大娘决定先找一家面摊吃过午饭,再去找车。

城里北门外的马车大都是往北去的,两人在靠近北门的一条街上找了家面摊。面摊上人不少,东西应该不错。她们现在一切已省钱赚钱为要务,肯定不会去酒楼吃饭了。找位子坐下,点了面,等面的时候一边看着四周的店铺和来往行人。

“你听说了吗?周家村,就易安城外的那个周家村里,周员外家的大儿媳妇浸猪笼了。”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在周围响起。

“唉,这谁不知道啊?就两天前嘛。”

“真是家门不幸啊。”先前的男生又开始了。

“还不知道是谁不幸呢?她们家大儿媳的财产现在全归周家了,周家立刻比以前富了不止一倍。大儿媳刚死,这不就马上张罗开了大少爷的婚事了吗?”面摊老板的老婆似乎听不下去了,开了口。

“是吗?我还没听说。和谁呀?”周围的人都在伸着脖子等着答案。

“昨天周家一个仆人进城办事,在我们这里吃的面。他说的。是他们家表小姐。还说两人早就好上了。”

“唉,所以呀,这事情到底怎么回事,谁也不知道。说不定那大少奶奶也是个可怜人哪。”面摊老板娘停了一会又说到。“听说那大少奶奶对他们周家人,甚至下人都很好。”

听到这里,苏大娘担忧的看着小西。小西向她笑笑,“娘,我没事。早忘了。”

之后,周围的众人再如何的众说纷纭的讨论,她们都没心思去听了,过去了就是过去了。现在的她们,什么能力都没有,更何谈报仇?还是先活下去再说吧。

匆匆吃完面,两人去北门外找车。

一打听,从这里去瑶园,包量车最少要三十两银子,还要管赶车的饭。两个女人,又不适合和别人一起包车。她们一合计,这样算下来,到了瑶园,她们又要身无分文了,还是再看看吧。又问了几家,一直过了一个时辰后,都没找到合适的。瑶园太远,本也没多少人愿意去。正在她们下定决心要包一辆车时,旁边有人告诉他们,那边有个从瑶园来的老把式,急着回家,跟他谈谈,车价应该不高。小西一听,赶忙和苏大娘一起过去了,问过才知道,老把式姓刘,人称九叔,常年赶车,这次送人来易安,马上就要回返,本想着空车回也没关系,正好碰上她们俩。九叔要了十五两银子,她们一听,能剩下一半,当即和九叔说好,包了他的车。

说好没多久,九叔和他们一起去城里采买了些路上吃的用的,有九叔这个经验丰富的,她们花了一两银子就采买了需要的东西。

当天下午,她们就和九叔一起出发了。路上,一路走,一路聊。小西和苏大娘坐在车里,九叔在车外。九叔是个老实人,听她们说了寻人未果,又遇上土匪的事情,很是同情。又问起了她们为什么要去瑶园。小西一合计,九叔是个老实人,也就实话实说了。说自己从小跟着猎户爹爹学过打猎,如今天下之大,回家乡已经什么都没有了,还要面对村里的风言风语,还不如找个地方重新开始。又听说瑶园不错,有山有水,民风淳朴,就决定去那里居住。九叔一听,正好他的老家就在瑶园刘家窑,村里人大多都是猎户,正好他们一家都已经搬到瑶园城里居住了,老家里空着的一个院子也可以租给她们。一年十两银子租金就好。小西一听,正好阿。于是,一路上和九叔就更亲近了。

马车走了两天,第三天的上午到了瑶园城里。九叔先把她们领到家里,把事情和老婆说了后,趁着天还早,九叔就又带着她们到了刘家窑,刘家窑离城里也不算太远,坐车大概就一个时辰。小西到了一看,九叔的房子不大,进门小院子,一间正屋和一间西屋能住人,还有稍小点的东屋放杂物,东屋旁边就是厨房。两个人住正好。于是小西利索的交了一年的租金,九叔又马上带着小西和苏大娘到里正那里自己做保人给她们登了记,接着又介绍她们认识了村里人。都忙完都到了正午,九叔还有事情,也就赶快回城里了。整个下午,小西都在收拾打扫。苏大娘身子不好,大都是小西一个人干活。小西一看,九叔家还留着一些旧褥子和锅碗瓢盆什么的,家具也都现成,虽说不是什么好东西,但对现在的小西来说,已经很不错了。

收拾了一下午,小西终于把这个“家”收拾出来了。晚上,小西和苏大娘把车上剩的干粮随便吃了点,又做了几锅热水,好好的洗了个澡。小西住西屋,苏大娘住正屋,两人就这样安顿了下来。

新生活

第二天一大早,小西早早就起床了。身上的银子,除去一些花销,现在还剩下了十三两多。小西先合计了一下需要的东西,就又进了厨房收拾了一些瓶瓶罐罐出来,然后又去了厨房边上的水井里打水,一桶一桶的把厨房的水缸装满了。这时村里人大都已经起床了。苏大娘也起来了。

小西这时早洗掉了脸上的灰,早上冲着水面反光看着水中的脸,居然和前世一样,中上之姿,谈不上漂亮,只能说清秀,只是年纪更轻。

小西和苏大娘收拾好,两个人一合计,一起出门去了村里唯一的一家小铺子。铺子虽小,但是东西齐全,一般村人买个针头线脑的也都来这里,而不用再进城一趟。小西买了盐,调料什么的日常用的,但是却买不到米面。也是,村里人一般都是自己种了粮食吃,谁会买粮呢?铺子老板叫刘头,也是个热心人,看到小西和苏大娘孤儿寡母的,就带着她们去了五叔家里,五叔是村长,家里的存粮又是最多的,因为九叔事先和五叔招呼过,五叔也就卖给了她们足够半年吃的粮。都采买完了回家后,小西一看,银子还剩了五两多,也就告诉了苏大娘,把五两整银放到了苏大娘那里,以防有什么不时之需。剩下的碎银子小西就要盘算着做个努。

前世小西很喜欢努,也会做简易的。于是又花了一天时间,把需要的东西画了出来,分别去找了村里的木匠和铁匠做出来。需要木匠做的东西倒是不多,也简单,就是对木匠来说,比较奇怪罢了。需要铁匠做的东西很多,但都很小,也很细。小西花了半下午的时间和铁匠张宝解释。张宝家时代都是铁匠,张宝娘是刘家窑的女儿,出嫁到了别村,后来夫家分家后,本家容不下这个二儿子,于是张宝娘带着丈夫,带着儿子回到了刘家窑,娘家也帮着他们在村里立了足,健了个铁匠铺,从此,一改刘家窑没有铁匠的局面。

张宝是个老实憨厚的,初看到小西的时候,话都说不全,后来虽然好了,但是小西一笑,他就又说不成话了。张宝爹已经老了,现在的铁匠是张宝,张宝爹就帮儿子打打下手。张宝虽说憨厚,但是干起活来可是一丝不差。不到两天,就把小西要的东西都打出来了。

小西拿回家,闭起房门来一阵鼓捣,终于把弩给做了出来。她做的这个简易的弩射程不如正式的射程远,只有三十米,但在这个弓箭为主的时代,猎点小动物,谋生应该够用了,然后又去照着做好的弩的大小打造了十来只箭。至此,小西终于也设备齐全了。

这个小村庄虽说比较纯朴,但好奇心人人都有。小西她们母女来了三天,村里人几乎都把她们的身世了解清楚了。当然,这是小西她们想让她们知道的事情。

在村人的眼中,小西母女就是因为女儿死了女婿,母女二人又寻亲未果,无处可去,才来到了这里。孤儿寡母的,慢慢的村人也开始和她们亲近。因为她们衣物本就不多,在小西捣鼓弩的那两天,苏大娘就已经买了几块布头,开始给母女二人缝制衣物。每天下午到傍晚,苏大娘都会到村东头的大榕树下,和村里的妇女们一起,一边缝衣服,一边闲聊天。三天下来,苏大娘和村人的关系是突飞猛进。

小西心想,看来,她们两个人的适应能力都挺强的还。要是在以前,打死她也想不到自己居然这么能干。小西不由想起以前听到过的一句话:生活就是个熔炉,想把人打造成什么样的,就把人变成什么样的。

而苏大娘,刚碰见的时候,还以为她活不了了,没想到,才过了几天,还经过了一路颠簸,苏大娘虽然看着还是虚弱,但是精神却少了太多,也许是因为终于放下心来了吧。

一切备齐了,但是小西并没有马上开始打猎,而是花了将近半个月的时间和村里人接近,了解村里的情况。

刘家窑是个典型的北方小村,村里周围都是各家的田地,偶尔有些庄子,有村上大户的,也有外地大户的。但是村西面的田地不大,走一炷香的功夫,就能走出田地,田地外是片荒地,过了荒地就是个小林子。说是小林子,其实也不小,当然到大不了长白山等名山那样的规模,但是在这个时空,对这些没有现代生产工具的农人来说,就不小了。而且林子很密,据村里老一辈的人说,从林子这头走到另一边要最少四五个时辰,而且林子的另一头就是龙朝最北边的州—漳州境内了。平时,村里的大小猎户们在狩猎季节大都在白天结伴入林打猎,一年下来,虽然发不了什么财,但也能弄个衣食丰足。

刘家窑不算个小村,大概五六十户人家,两百来号人,是这里远近闻名的猎户村,因为瑶园周围的村里,只有刘家窑附近有林子。平时瑶园县城里遇到赶集的日子,买野味和皮毛的大都是刘家窑的人。甚至有时候在没有集市的日子里,还有外村甚至县城里的人专门来刘家窑购买野味或者皮货。

小西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一直在为怎么活下去而奔忙。一旦安顿下来,每天转转看看,也就有更多的闲暇时间,一闲下来,难免开始东想西想。

想着自己的父母,忽然发现,好像还有好多话没有告诉过他们。猛然发现,子欲养而亲不在是种什么样的痛。好在父母他们还有弟弟,即使她走了,弟弟也能代替她尽孝与双亲膝前。想是这样想,但眼底的忧郁,却怎么都抹不去。

记得刚到这个小村庄,一切都平静下来的时候,她还颇不适应这里的宁静。以前总在大城市生活,也习惯了大城市里的噪音和污染。忽然来到这个出了鸡鸣狗叫就没有其它噪音的地方,刚开始的时候,她经常莫名的耳朵疼,好在经过了最初的几天,也就慢慢习惯了。

想着,又深吸了一口带着青草和牛粪味道的空气。抛开莫名的悲伤,无论如何,日子总要过下去。开心是一天,不开心也是一天,为什么不开开心心的呢?

耳边传来潺潺的水声,不知不觉,她已经走到了村头的小溪了。刘家窑还不错,有条小西流过村头,平时,村里的女人们就在这里洗洗衣服,交流一下八卦。小溪旁边不远的地方,就是村头的大树,这里是村里人的娱乐活动场所,一般有什么重大消息,都会把村人集中到这里说。平时没事的时候,村人也会聚集在这里闲聊。

“苏大妹子,来找苏大娘啊?”打招呼的是住在隔壁的旺财家的媳妇,她正在洗衣服。旺财媳妇大概三十五六岁,有个十四岁的小子和个十六岁的姑娘,她为人爽朗,但就是爱八卦。

“嗯,旺财婶子,我娘还在树底下啊?”

“是啊,今天周货郎来了,她们都在数下聚着看新鲜东西呢。”

“你怎么没去啊?”

“我家儿子经常进城,周货郎的东西我还看不太上。”旺财婶子语气里有明显的得意。旺财婶子娘家是瑶园县的,家里有两个铺子,旺财婶子的儿子虎子十四以后,就去了她娘家铺子工作,每隔几天回村里一次。

“哦,那你忙,我去找我娘。”客气地告别后,小西向着大树走去。

树下,周货郎早已经不见了身影,剩下一堆姑婆媳妇的在七嘴八舌的聊天。

“娘,饭做好了。我们回家吧。”苏大娘坐在角落,一边缝衣服,一边静静地听着这些杂七杂八的消息,倒也不插嘴。

“唉呀,苏大娘,好福气啊,女儿这么孝顺。”看到小西到了,一帮妇女们又把视线聚到了小西的身上。

“小西啊,没想着再找一个啊?”不知是谁,开了个话头。

“小西爹刚去没多久,被土匪害得。她得守孝。一年内不谈嫁娶。”苏大娘淡淡的开了口,把其他想说话的人都给堵回去了。

小西汗,苏大娘说起谎来也是脸不红气不喘的。

“哦,唉呀,忘了,看我这张嘴。”说话的大明媳妇不好意思地红了脸。

“没事,我们先回去吃饭了。那个针法我明天来了再教你们。”苏大娘笑着说。

一众媳妇忙应了。

“娘,你又教她们什么了?”回去的路上,小西边搀着苏大娘边问。小西原先没想到的是,苏大娘绣工不错,针脚密实,居然还会好几种不同的针法。不过她既然出身富家,也就难怪了,这个年代,除了每日闲来无事的富家小姐或者以此吃饭的专业的绣娘,一般人也不会学这么多。自从苏大娘开始在树下缝衣服起,那些小媳妇就发现了苏大娘的手艺,非要缠着苏大娘学,苏大娘也就每天教她们一点。

“没什么,一点针法。倒是你,这两天做的饭越来越像个样子了。”

“……”小西无语。她本来就不大会做饭,到这里来,一开始只会做青菜炒饭,因为没有鸡蛋。练了几天,倒也慢慢开始换花样,不过主要因为能选择的菜少,也就感觉越来越好了。

“对了,娘,她们不会怀疑什么吗?”

“没什么的,我说我以前在大户人家做过针线上人。”这小西就放心了,因为她知道大户人家对针线上人的要求有时候比专业秀楼还要严。

“娘,院子里那块地里种的是什么啊?”小西忽然记起,今天一进家门,发现院子里的空地上被开出来了,种了不知什么的种子。

“昨天珠儿娘给了我点油菜种子,我就都种上了,这样我们也能自己种点青菜吃。还有院子后面那小洼地,我想明天和村长商量商量,到时候也种点菜,至少这样我们以后吃菜方便。”

“哦,你看着办吧。对了,娘,我明天要进林子了。”小西说完,也不再看苏大娘,只盯着地面。

“小西,我…”苏大娘像是想说什么,但长叹一声,终于停住,又说道“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小心点。”

“我知道,娘,放心吧,我不往里走,就打几只野鸡野兔什么的,我们没有地,也没有粮,我们得攒点野味也攒点银子过冬。”

“娘都明白,只是,唉,算了,你要小心啊,我好不容易才碰到你这样一个好孩子啊。”

“我知道,娘,你放心吧,我做的弓很好,我也会小心的。”经过这段日子的相处,苏大娘对小西慢慢就像亲生的母亲一样。而小西,在这个世界,也只有苏大娘一个人。两人相依为命,慢慢的,似乎感到对方早就是自己生命中不能割舍的一部分了。

踏着夕阳,她们慢慢向家门走去,一老一小,一高一矮两个影子被夕阳拉的长长的。

打猎

要进林子的那天,天刚蒙蒙亮,小西就起身了。因为今天要进林子,小西特地用削短了两根筷子,把头发别的紧紧的,又把刚到时候在九叔家旧东西里发现的他家儿子小时候的旧衣服。一切收拾好后,刚到厨房准备弄点吃的,却发现灶台上早已热好了热粥和一些腌菜。而苏大娘早就在厨房等着她了。

“娘,你起这么早干嘛?我自己随便弄点就行了。”

“没事,反正我在家也没什么大事。”苏大娘上下看看小西的打扮,配合小西的长相,不知道的人还道是哪家的小儿郎呢。还算满意,点了点头。但还是嘱咐道,“你一个女孩子家的,别跟着他们往老林子里跑,就在外围就行了,知道吗?”

“知道了,娘。我和明子爹早说好了,我和明子搭伙。他还小,别人不愿意带他,正好我们两个在一起,都在林子外围转。”一边吃着饭,一边听着苏大娘的唠叨。

“好了,我吃完了。明子该等急了。”匆匆吃完饭,小西拿起弩就想往外走。

“等等,这是我特意去大壮媳妇那里给你要的。戴上,一天不吃饭怎么行啊?”苏大娘一边说着,一边把一个小褡裢斜挎在小西xiōng前。“里面有几个馒头和水。记得吃。”

“知道了。”一边喊着,小西一边已经走到了大门口。

到了集合的地方,要出发的人刚到了一部分,正三三两两的聊着天。

小西一看,明子还没来。就等等吧。

“小西,你行吗?要么你别去了,一个女孩子家家的。赶明儿我给东村的李大夫说说,让他教教你怎么摘草药吧。”

“就是,小西,大叔看你还是别去了。这不是女孩儿能干的活。”已经来到的猎人看到了小西,纷纷出言劝阻。这也不是他们第一次劝阻小西了。

“各位叔叔伯伯,谢谢你们担心小西。不过我没事的,以前没出嫁的时候我也是天天和我爹进山的。我们那里的山比这个林子还大多了。”

看劝不住她,众人也就纷纷不言语了。不过,有人眼尖,看到了小西手上拿着的弩,凑近了看,接着,不可思议的嚷嚷出声了,“唉,这是什么阿,小西?怎么和军队里用的大弩那么像啊?不过大弩可比你这东西大的多了去了。”

“这是我爹以前怕我拉不动弓,特地和村里木匠商量给我做的。”小西说出早就准备好的说词。

“我能试试吗?”村里最棒的猎户大柳,也是村中每次进林子的总头头,开了口。

“可以啊。”一边说,小西一边就把手里的弩递给了大柳。

大柳接过弩,瞄准附近一棵树,射出了一枝箭。这棵树离大柳大概十来米,只见箭射出后,劲道十足“砰”的一声,狠狠地订进了树身。众人一看,都吸了口气。没想到这东西看起来不起眼,威力却这么大。

看着众人羡慕的眼神,小西说出了早就想好了的话,“各位叔叔伯伯如果觉得这个东西还不错的话,回头有时间了我告诉你们怎么做,你们如果想换换弓,也可以用这个试试手。”

“这怎么行,每隔猎户都有自己的绝技。这大概就是你爹的绝活了。怎么能随随便便给我们呢?”最先开口的还是大柳。

“没关系,林子这么大,给了你们这个东西,我还能饿死不成吗?再说我一个女孩子,将来终究是要成家的,这个东西我也无法把它发扬光大,还不如交给各位叔叔伯伯,大家一起努力,也算是不枉我爹的心思了。”

众人一听,都喜上眉梢。也都纷纷夸赞起了小西。这时,人来的大概差不多了,小西一看,大概三十多人,也是浩浩荡荡的一堆。大柳看看没缺什么人,开始给大家讲话,“大家安静一下。”立刻,小声交谈的嗡嗡声消失了。“从今天开始,小西要和我们一起进林子了,小西今后就和明子搭伙了,他们就呆在林子的外围了。大家打猎的时候如果碰到他们,还要照料一下。”

众人经过了刚才的一幕,都纷纷大声地说着“那当然了。”“这是肯定的。”

“那好,其他人还是按照以前一样搭伙。出发吧。”大柳一声令下,大家都纷纷的出发了。

刘家窑虽然号称“猎人村”,但是这个年代,打猎毕竟还是有一定的危险性的,也因此,村里人在二十年前出过一次事故后,自动自发的组织起来了,大都两三个人搭伙一起进林子。搭伙的人大都是自己挑选,只有遇到新人加入的时候,才由大家公认的头头公布一下消息。平时的狩猎活动,大都是一伙里的两三个人自己商量着什么时候进林子之类的,还是很松散的。

村里没有女猎人,小西是在村里晃荡了十来天后才打听出来明子是最小的,才十四。明子爹天天带着他,教他技巧什么的。从明子第一次进林子到现在也已经三个多月了,能教的明子爹也都教的差不多了。明子爹也想心无挂碍的和自己的老伙伴一起进林子深处,但又不放心儿子,所以也就一直拖着。

这次正好小西听说了这件事情,直接去找了明子爹。在现场表演了一下射箭技巧,又回答了明子爹几个问题后,小西就顺利的和明子搭伙了。当然,明子爹也在小西的帮助下,给明子也做了一把和小西一样的弩。

小西前世练弩已经有十来年了,准头自不必说。只是没什么老林子里打猎的经验。正好明子是山野里长大的孩子,和小西搭伙,是再适合不过了。

小西和明子走在了大队人马之后。林子很大,走出这是小西第一次近距离的看这个林子。原来觉得林子当然不如前世看到的那些山林壮观,可是走进了看才发现,一棵棵参天的巨树立在眼前,立刻小西就感觉到了自己的渺小。林子也堪称得上是个森林了。

明子对这里比较熟悉了,他带着小西沿着林子外边一直向西走,走不多远,就是林子的拐角。他们走到了林子的另一面,走没多远,明子就带着小西钻进了林子中。路上,明子告诉小西,其他人虽然都要往林子深处走,但是他们都经过了那边林子的外围,被他们一惊,鸟兽也跑掉不少,两人若想打到点东西,还要从没人经过的地方进。

刚进林子,小西好奇的四处张望。林子里和前世她见过的经过人工整修的林子大不一样。到处是参天的巨树,巨树下是散落的密实的各种灌木。树木如此繁茂以至于林子里昏暗的几乎不见几缕阳光。偶尔有阳光穿过层层树叶洒落在灌木上。小西想,这里肯定有很多不同的植物,怪不得有人建议她来采药,可惜她对药用植物一窍不通,最多也就能分清青菜和白菜的不同了。

明子虽然比她小上好几岁,但狩猎经验可比她多了很多。在明子的示意下,小西也学着明子,轻手轻脚的,尽量把自已和这个林子融合成一体。两人走了大概一炷香的功夫,明子就不再往前进了,而是带着小西开始向旁边横走,小西一边走,一边努力的记着路。

忽然,明子停下了脚步,拉了一下小西。顺着明子手指的方向,小西看到了一直很肥的大灰兔。天哪,这个兔子比其小西以前见过的小白兔,简直就像个巨型怪物,这就是野兔和家兔的区别吗?明子悄悄地拿起着两天一直在练的弩,向着兔子就射过去了,没想到,明子准头不好,兔子一惊,也跑了。

两人又继续在林子里转了四五个时辰,中间各自吃了点自己带来的东西,喝了点水。明子打到了一只兔子,小西则打到了一只野鸡。其实小西的箭法比明子要准,但是因为是两个人,明子看到的东西小西不好意思打。而明子在林子附近长大,本就比小西敏锐。最后还是明子安慰小西,过一段时间自然就会好的。而且,打猎的时候,一伙的人一般也是不在一起的,只不过每半个时辰或者一个时辰碰一次头。只不过为了让小西熟悉林子,开头的几天,明子都会和她在一起。

进林子之前,明子给过小西一个哨子,说是猎人间联络用的特制的哨子,一组的人如果走丢了,就吹这个哨子。哨子的声音低沉而不尖锐,即不至于惊了野兽,也不至于让人听不见。

最后,两人提着各自的猎物出了林子。往外走的时候,小西发现林子里居然有野生的草莓,浆果什么的,在现代多难得阿,于是立刻用空的小褡裢装了满满一褡裢水果。明子开头开很疑惑,这能吃吗?后来在小西带头吃了一个草莓后,也学小西尝了一个。然后,明子和小西,每个人各拿着自己的猎物和满满的野生水果回村了。

到了村口,明子和小西约好第二天碰面的时间和地方,然后各自回家。

还没到家门口,小西就看到了苏大娘在门前的身影。她飞快的跑过去,把猎到的东西和摘的水果交给了苏大娘。

当天晚上,娘儿俩个终于正正经经的吃上了各自新生后的第一顿肉。

制弩

不知不觉,一个月过去了。小西渐渐的也熟悉了这片林子。她也开始和明子分开打猎了。每天,小西都多多少少会带回家一点猎物和很多水果。小西在过去的一个月里,几乎天天和明子一起进林子,几乎没休息过。不过也不能怪她,这里属于真正猎人的时间并不多。深秋和冬天一般除了个别艺高人胆大的老手外,猎人们几乎都不进林子。下雨yīn天更不用说了。所以,小西想趁着少数打猎的黄金季节多打些猎物,卖些钱,为冬天做准备。

这一个多月里,随着小西对套子、夹子、仟子等猎人的必备工具的掌握和经验的增加,小西的猎物越来越多了。她已经打到了九只野兔,十几只野鸡,甚至还有一只小狍子。

村里的刘老厨专门负责宰杀猎物,交一点钱给他,他保管把猎物宰杀的干干净净,而且皮保存还会非常好,皮相好,就好卖个好价钱,村里的猎户也大多愿意让他宰杀猎物。

小西把兔子还有狍子都交给了他宰杀,把皮洗刷干净晾晒好了,等到下个月市集的时候把皮卖了。把肉也都晒上了,准备保存好留到冬天吃。十几只野鸡,除去自家吃的,小西把剩下的都托人带到城里卖了,也有了三四两银子。

用卖野鸡的三四两银子,小西又托人买了三只母鸡,想着从此还能吃点鸡蛋了。对此,最高兴的就是苏大娘了。小西天天也不在家,她也不喜欢天天去村头和村里人闲聊,有了这三只鸡,她每天也有了靠落,天天就想着怎么样把鸡养的更肥,怎么样让鸡多下点蛋。现在,小西每天出去打猎时能带的东西也多了——煮鸡蛋,卤鸡蛋,鸡蛋烙饼等。

今天yīn天了,猎人们大都不进林子了,明子和小西也一样。小西正好趁此机会和苏大娘一起在自己院子里的yīn凉处盖了个小窖,准备夏末开始种白菜,然后储存白菜冬天吃。

小西刚盖完窖,洗好手。就有人敲门了,苏大娘开门一看,是大柳。热情的要把大柳请进来。谁知大柳不好意思的就是不进来,妞妞捏捏的问,“小西妹子,你的那个弓,什么时候…?”

小西一听,就明白了,站起来笑着说,“大柳哥,这样吧,你问一下大家,下午用空没,如果没事呢,下午吃完晌午饭,我们就在村口大树底下,我把做法都教给大家,这样也省力气。你看行吗?”

大柳一听,当下高兴的连声应着,“当然行,当然行。那我去通知他们了。谢谢你了,小西妹子。”

“我们本来就说好了。再说,自从我们到这里,大家都对我们照顾有加。能为大家做点事,我们也很高兴。”

制弩的事情,她已经早就告诉苏大娘了,苏大娘也很支持她这样做。苏大娘很好奇她怎么会打猎会制弩,小西告诉她未出嫁时爹爹教的。反正现在闵娘一家人都几乎死绝了,认识她的人也少了,知道她以前生活的人就更少了。小西也不怕人去查。

下午吃完午饭,小西和苏大娘一起出门,去了村头大树底下。

到了村头,小西吓了一跳,发现村里人几乎都来了。

小西安置好苏大娘,走到了大树底下的一个石凳子旁边,站到了凳子上,把自己前几天重新画好的图纸拿了出来。小西没买毛笔什么的,只不过找的废弃的碳条,又找了纸,照着自己以前画的图纸重新画的。小西周围围了一大圈的猎人,他们专心的听着小西解说着图纸,又仔细看着小西把自己的弩拆了重装。重装了两遍,他们终于学会了。然后,小西告诉他们,木匠和铁匠张宝已经做过两遍这些东西了,应该比较熟悉了。于是,小西把图纸交给了大柳,凡是想做的猎户去大柳那里报名交钱,由大柳统一去找木匠和铁匠去加工。

这一次,由于做的人比较多,木匠和铁匠忙了十来天才向大柳交货。

但是直到二十多天后,才又碰到个yīn雨天,大家才又一次去找小西。小西又一次把众人聚到了村头大树底下。一个个的教众人如何安装。忙活了一下午,才终于忙完,每个猎人几乎都是人手一把。

安装完了以后,小西告诉了大家注意事项。不外乎不能射人,没事的时候不要上箭等等。说完后就让大家去找地方练手去了。

猎户都散得差不多以后,小西看到村长还有村里的一些妇女们还没走。村长看到她说完了,也过来了,看样子也是有话和她说。

“五叔,有什么事情吗?”小西见村长走过来了,连忙扶起了坐在附近的苏大娘,对村长笑着问道。

“小西啊,自从你们娘儿俩来了我们村子,直到现在,我们大家看着,都觉得你这个闺女好啊。你把你家传的东西交给了我们村里人,我们说什么也不能亏了你娘儿俩。前两天,村里人商量了,村西头靠近田垄那小半亩荒地,你如果觉得还行,就交给你家种了。你看如何啊?”

“啊?五叔,这…这多不好啊,我们原又不是你们村的人。怎么能要你们村的地呢?”小西还没来得及回话,苏大娘就开口了。

小西也想起了那块荒地,那块荒地离她们家比较近。每次路过,都看到是个荒着的。这个村虽说是猎户村,但是村里家家户户也几乎多多少少种着地,贴补贴补。所以看到有地荒着,还是比较奇怪。问了别人才知道,原来村里两户人家正在争这块荒地,僵持不下,才一直荒在那里。小西一想,有块地当然好,但是如果因此得罪人就不好了。

想到这里,小西也说,“五叔,我们外来的,就不要地了。”

小西刚说完,五叔就接口,“你们是不是怕以后来旺家的和杜家的找你们麻烦啊?”

看小西不说话,五叔又接着说,“你们放心好了。这个决定也是他们提出来的。他们每家的当家的都受你的恩了,当然也想着报答点什么了。再说了,也没多大,小半亩都不到。不过你们娘儿俩,多了也忙不过来。”

“那如此的话,我们就多谢五叔和大伙了。正好有块地种点菜也好。”苏大娘想了想,也就连连的道谢着答应了。

第二天,正是个雨天,小西也不管了,披上斗笠就去田里看去了。然后趁着各家也闲着的时候,借了旺财家的老牛,趁着雨小,把地给来来回回犁了两遍。

本来苏大娘让她等好天再去,苏大娘也要和她一起去。但是小西想,好天的时候人家也要用牛呢,还不如趁雨天自己先借了,省得麻烦。也不让苏大娘跟,一个人,来来回回的就干完了。

小雨洒在斗笠上的时候,小西正光着脚丫子,卷着裤腿拉着老牛在犁地。满是泥泞的脚丫子踩在因为下雨而更加湿润的稀泥地里。小西都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心情了。这完全是另一个世界,另一种生活。没有高楼大厦,没有空调电视,也没有勾心斗角,更没有偷情出轨这些肮脏事情。有的只是青山绿水,绿野农舍,质朴又热心的村人。

直到村里家家的农舍上空升起了炊烟,小西才彻底犁完了整块地。闻着空气中隐隐的炊烟味道,看着画一样的细雨中的山村,小西和老牛一起走在村里泥泞的小道上,想着家里苏大娘一定是已经做好饭在等着自己了,想到这里,小西露出了到这里后的第一次真心的开心的笑容。第一次觉得一辈子就这样过也很好。也是第一次抛开了苏小西的恨和闵娘的恨,觉得就这样,过两年,找个老实的女婿,一家人在一起,和和美美的生活,养几个娃娃,养几只鸡鸭,再养上几头猪,也是很不错的小农生活呢。

还了牛,苏小西第一次真正的感觉到了归心似箭。推开家门,果然看到苏大娘正在厨房忙里忙外的。

“怎么刚回来?快点,给你烧了水,先去洗洗,别生病了。然后换了衣服来吃饭。”

听着苏大娘的唠唠叨叨,小西感到了一种名叫幸福的东西。赶快的洗了澡换了衣服,小西赶到了厨房吃饭。一边吃一边和苏大娘商量着地里种些什么蔬菜。

她们商量过了,因为地很小,种粮食也不够吃,还不如都种成菜。粮食到时候买现成的就行了。反正现在国泰民安。也不怕闹饥荒。

龙朝立朝一百多年了,开始经历过和外族的战争,后来又经历了皇子间的内斗。但是自从七十多年前进行了一次彻底的政治改革后,社会清明,直到现在,是越来越稳定,百姓的日子也是越来越好过了。而且,从七十多年前的争位斗争中皇族几乎被屠杀殆尽,仅剩的一个皇子做了皇帝,从那以后,龙朝每代皇帝好像都不是多子多孙的命,不论有多少妃子,每个皇族成员都是最多不过两个孩子,有的甚至没有儿子,而不得不把皇位传给侄子。因此也就从没有为什么争位而发生过内乱。也因此,龙朝境内的龙姓皇族还真是凤毛麟角。让小西感到奇怪的是,这龙朝的社会风俗,生活水平什么的有些类似于中国古代的宋朝,但是政治体制却与中国的清朝有些想象,也是皇帝下面直接设立六部,没有丞相。更绝的是,这龙朝的兵制居然和中国现代的兵制很像,五州各设一个大军区,每个军区下又在每个郡设有分军区,各大军区长官直接听命于皇帝,皇帝一般隔几年就任免一批军区长官。

小西感觉,七十多年前,可能有人穿越了。不过,不论有没有人穿越,小西认为都不关自己的事了,她这辈子就想安安静静的做个村妇就好了。

龙朝现在的皇帝二十五岁了,七年前继位,朝堂上有忠心耿耿的皇叔镇南王和多才的皇弟辅佐,而皇帝本人也很有能力,继位之初先是镇压了太后一族的异心,把自己的母族几乎都屠杀流放殆尽,然后又一直致力于内政,百姓生活更是安居乐业。如果哪里有灾了,朝廷一般都会及时赈灾,从没发生过什么流民,什么逃难的事情。

第二天是个大晴天,但是破天荒地,小西没有去打猎,而是留在家里,和苏大娘一起种菜。

市集

转眼间就到了夏天,小西和苏大娘到刘家窑已经三个月了。刘家窑不远的瑶园每个月有次大的市集,每逢市集,属于瑶园县的十里八乡的人大多都要去,自家的东西什么的到集上卖卖,换些钱,顺便也买些自己需要的东西。这一天,瑶园县城里的人一般都要买很多的东西。因为村里来的人卖的东西本就比城里便宜,而且还有很多新鲜东西。每到集市这一天,村里都有好几辆车出发去县城。

六月底,小西终于决定和苏大娘一起赶一下瑶园县的集。这几个月,小西猎到了不少东西,小型猎物一般平日里就让人带到城里卖掉,三个月来也攒下了二十来两银子。除了平日里卖掉的东西,小西家里还有三张狍子皮,一张鹿皮,十来张兔皮,还有很多肉干和腊肉。因为狍子皮和鹿皮一般买的人少,又卖不上什么价钱,小西就把这四张皮留在了家里,准备到冬天的时候做几双靴子。狍子皮和鹿皮太簿,不适合做外套,但是做靴子还是不错的。剩下的肉小西留了一些在家里储备到厨房过冬,又拿了一些准备到集上卖掉。

一大早,小西和苏大娘带着十几张兔皮和二十来斤的腊肉,搭上同村一个相熟人的车,一车十几个人说说笑笑的就向城里走去了。到了县城,集市还没开始多久,人还不多,小西和村里人约好晚上回去的时间和地点,就和苏大娘一起,和村里人分散开来了。找了个地方,小西拿出准备好的布,铺到地上,再摆上兔皮和腊肉,就学着前世夜市里的小贩一样开始吆喝了。

这里的冬天比较冷,一般人家又穿不起大的兽皮什么的,所以大都会买些便宜些的兔皮做冬天的大衣。所以,小西的兔皮卖的还很快,不到晌午,已经卖完了,十六张兔皮,小西一共得了三十两银子,加上家里的二十两,一共五十两,小西算了算,够母女两个舒舒服服的过一冬了。腊肉倒是没卖完,卖了一多半,得了五两银子。

看看天色,也快晌午了,于是小西和苏大娘商量了一下。收摊了。她们先去城里找了家铺子吃了点午饭。然后又拿着剩下的腊肉去了九叔家。

自从上次九叔送她们到刘家窑,她们还没再见过九叔。九叔家住在城里一个一般的居民区里,巷子外面的街道上也都是林立的小铺子。九叔见到她们也很高兴。看到小西拿来的腊肉,九叔很惊喜,他没想到小西真的能靠打猎为生了。

九叔有一儿一女,女儿嫁到了离县里有点远的一个村子,每次就趁赶集的时候来看看老两口。小西她们去的时候,九叔的女儿正好在家。九叔还在赶车挣钱,因为九叔的儿子今年要考秀才,九叔就想着多挣点钱,将来儿子说不定还需要上京里考试呢。

和九叔他们说了会子闲话,小西和苏大娘就告别九叔出门了。说是第一次来县里赶集,要逛逛置备点东西。临走时,九叔又找出了几件他儿子少年时的衣服,一定要让小西带上,说林子里费衣裳。

辞别了九叔,小西和苏大娘又往集市走,顺便也在县城逛逛。

县城不大,在小西眼里,也就是现代一个大型的小区那么大,但是在这个时代,已经算是不小了。县城里的东西果然比村里多太多了,她们一个铺子一个铺子的看着。不知不觉地,走到了一条幽静的小街道上。小西一看,这里环境不错,街道两旁都是精巧的二三层小楼,街上绿树掩映,一看就像个高档小区。但是街两旁的楼也是开着门,做店铺打扮,仔细一看,楼上的招牌大都是什么“洛水小舍”,“潇湘琴馆”之类的。小西看不大懂,这里怎么这么多琴馆,难道都是茶馆?

正想着,忽然,看到这条街上最精致的一座楼的帘子掀开了,楼里走出三个人来。前头走着的是个华服公子,剑眉薄唇,稍方的脸型和黑黑的皮肤使他看起来多了点男人味道。总体来看,倒有点漫画版流星花园里道明寺的味道,天生的骄人一等的贵气从举手投足间透漏出来。从穿着上看,他身后跟着的应该就是他的侍从了,年龄一看也不比他大多少,但是严肃的面容让人不敢轻易接近。他们的身后,跟着一个花枝招展的半老徐娘,拉着他们在说着什么“再来”之类的话。

看到这里,小西也明白了,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青楼,但是看起来还比较文雅。除了那个老鸨,其他的倒是没有哪里透出青楼气息。

但是这个男人,大中午的才从青楼出来,也有点夸张了吧,看着不像个浪荡公子啊。看来人不可貌相。

忽然,发现那个华服公子向自己这边看过来。小西狠狠的一眼瞪回去,还在心里腹诽着: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呀?

倒是苏大娘,马上反应过来这里是哪里了,连忙拉着小西从街的另一头走了。

县城不大,所以没一会儿,小西和苏大娘就又回到了集市上,苏大娘买了几块大点的布,说是该准备过冬的衣服和被褥了。又买了一大包的弹好了的棉花。其他又买了些零七八碎的针头线脑日常用品什么的。都买完的时候,也下午了。看着买的一大堆的东西,小西那个愁啊。和苏大娘两个人一人搬一堆,干脆提前把东西放到了村人傍晚要集合的地方。反正还有一个时辰,就坐在那里开始等着。

忽然,小西想起随身包袱里的那套衣服忘了当了。那套衣服就是小西当初醒来时穿的衣服,还很新,料子又很好,小西后来没舍得扔,洗了洗,就一直放到了现在。想想,又没什么机会穿,不如干脆当了算了。小西看还得等一会儿,又想起不远的地方就有家当铺,于是就让苏大娘先坐着等一会儿,自己去了当铺。本来至少值十来两银子的衣服,当铺老板只肯给三两,小西想,反正是旧衣服,也就当了。拿上钱,就又往回走。

中间经过城里最豪华酒楼的时候,又看到刚才从青楼出来的华服公子了,不过这次只有他一个人,没看到他的侍从。县城里的街道本就不宽,加之这条街上现在又没什么人。小西心里就有点突突。但还是壮着胆子从他身边走过。那个公子显然也看到了小西,还没走到他身边,就伸出一条胳膊挡住了小西的去路,“小娘子,又见面了。”慵懒的音调慢慢的响起。

“难道自己遇到了传说中的调戏?”小西一边在心里想着。但是一边面上还是装出了这时代女子特有的娇羞,轻轻地要求着,“公子,奴家并不认得你,还请让让路。”

“小娘子,虽然不是什么国色,但也勉强算是秀色可餐了。怎么,你夫家没陪着你吗?他怎舍得如此娇嫩的小娘子独自上街呢?”

一听这话,小西气的火冒三丈,“你这个黑鬼,老娘都没说你黑,还敢说我难看。这个登徒子,今天非要给你点教训。”

还没想完,那边又开口了,“陪本公子进去喝杯小酒吧,本公子赏你一百两,保证你的夫家不会知道,怎么样?”

靠,败家子,以为街上的女人都是楼里的姑娘吗?一边想着,小西一边故作娇羞的靠近了华服公子。一见小西的举动,还以为小西答应了,不由就要伸手去搂小西。

说时迟,那时快,小西双手刚抓住华服公子双臂,便使劲抬起一边膝盖,向着华服公子的那里撞过去。华服公子猛地挨了这一记,虽然小西没用太大力,但是男人最脆弱的地方被撞,还是让华服公子一下子叫了出声,但立刻又弯下了腰。

“敢调戏我,姐姐让你知道什么叫秀色可餐。黑豆。”俯身在华服公子耳边说完。小西立刻跑开了。等到华服公子的侍从出来的时候,只看到街上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只有他的主子捂着肚子弯着腰,一声不吭。

小西迅速的从案发现场离开,心里还是忍不住地蹦蹦乱跳。已经有多少年自己不曾如此过了?从前的小西是个性格开朗,但脾气火爆的人。但自从结婚后,在丈夫不断地嫌弃下,慢慢的脾气也磨掉了,开朗也不见了。但是今天见到那个黑豆后,好像从前的小西又回来了。也许是因为从黑豆的眼睛中,她没有看到恶意,所以才如此放肆的吧。

唉,人啊,果然容易给点阳光就灿烂。算了,反正也不会再见到他了。一边想着,小西一边迅速的回到了集合地。

到了才发现,人已经来的差不多了,几乎人人都提了大包小包的。又等到了最后的几个人,然后大家一起坐上车,赶回家去。终于在夕阳快要降落的时候,赶着最后的一抹霞光,小西回到了村里。

铁匠张宝

市集过后,村里又恢复了平静的生活。当然,只是看上去平静的生活。

俗话说,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刘家窑虽然只是个小山村,可是村里的家长里短、流言蜚语可是都快能赶得上现代社会的狗仔小报了。只要是在村里生活的人,多多少少都免不了要被人说上一回的。

而小西,做为村里唯一的女猎人,又是个寡妇,虽说帮了村里点忙,但是这也免不了她要被人在背后议论。

关于小西的绯闻,则是一直围绕着村中的铁匠张宝展开的。

张宝,既是村中唯一的铁匠,也是他们家的独子。他今年也有二十了,一直没说媳妇。不是他看不上,就是他妈看不上。张宝爹是个老实巴交的人,张家做主的就是张宝娘。张宝娘是个厉害的,从没出嫁时名头就响遍全村,后来带着丈夫孩子回了村子,更是村里出了名的泼辣货。张宝是个铁匠,平时又不会像猎户那样让人提心吊胆,而且张宝爹这些年干活也攒下点家私。但是有些疼女儿的人家还是因为张宝娘太厉害而不愿把女儿嫁到他家来。也因此,很多人家对和张宝家结亲是又爱又恨。

自从小西第一次在张宝家打了些东西后,张宝就惦记上了小西,开始的几天,还天天和小西在村里不期而遇。后来小西去打猎了,他就时不时地经常去帮苏大娘干点活。但是这样的日子只持续了大概半个月。原因还是因为张宝娘,张宝娘看不上小西。嫌弃小西是个寡妇,又认为小西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天天去打猎,和那些猎户混在一起。张宝娘人为小西配不上他们家张宝。一次在村头大树底下闲聊的时候,张宝娘借故贬损小西,苏大娘当然不愿意,两人吵了一架,那之后,苏大娘也和张宝说清了,从此,张宝也就不再去小西家了。

苏大娘虽然没和小西说,但这些小西全都知道。明子娘又一次私下里和小西说过一次,还劝小西算了,这样的婆婆,嫁过去将来也受气。小西当时只是笑着说自己和张宝之间什么都没有,自己也清楚,张宝那样的,她是不会找的。回家后,小西和苏大娘也说开了,小西告诉苏大娘,自己将来就想找个老老实实的庄户女婿,家里没什么人口的,张宝的事情,让苏大娘不用担心,她心里有数。苏大娘听她这样说,心也就放下了。从此后,再有什么有关小西和张宝的风言风语,苏大娘也没去理会。

小西不由感叹,看来婆媳关系,不论在哪个时代,都是一个家庭里的大事。怪不得现代一些女孩子开出的结婚条件就是“有车有房,没爹没娘。”要真遇到个张宝娘这样的婆婆,那以后的日子还不得憋屈死啊?

随着夏天的到来,下雨的日子也多起来了。小西也就经常的在家里呆着帮苏大娘干点家务活,做点针线什么的。也因此,小西渐渐的就和隔壁旺财家的小巧熟上了。下雨的日子里,旺财媳妇经常带着小巧来小西家里一起做活。不可否认旺财娘也有自己的私心,小西每次打猎的时候都会带回家很多新鲜野果,既好吃又不要钱,还有小西教苏大娘拿这些野果晒的一些干果,闲来无事,当个嚼头也很不错。

小西到了这里,才发现几乎每个古代妇女到现代都能当裁缝。裁减,切料等等,那是一条龙。小西这些东西什么都不懂,只会针线,而且她在现代的针线水平,也就是缝缝裤边之类的,倒也不是说小西的针线水平有多差,毕竟以前在学校的第二课堂都学过传统绣花的。只不过多年不碰针线,有些生疏了,因此,小西做起衣服来,比起来苏大娘她们,就慢了很多。不过,大头苏大娘都包了,小西只负责给她打打下手。

四个女人经常在下雨的日子里,一起聚到苏大娘正屋的里屋炕上,就着窗户,在炕上边做活边聊天,吃点干果,喝点茶水,日子过的也不错。当然,一般都是苏大娘和旺财媳妇两个聊天,小西和小巧两个聊。渐渐的,随着小巧话里,张宝的名字出现的次数越来越多,小西慢慢发现,小巧原来喜欢张宝。

除去张宝娘不谈,张宝实在是每个村中待嫁少女心目中的理想夫婿。张宝一张英气勃勃的脸,浓眉大眼,高鼻梁,厚嘴唇,再加上长年打铁练就的一身肌肉。一看,就是个有担当的汉子。农村女子嫁人,一般也没想着要怎么大富大贵,她们也知道,那些大富大贵的人家她们未必进的去,就算进去了,对她们来说,也未必是件好事。所以,也就想找个有担当的,能养家的就行了。而张宝,不但这些条件都具备,长得也齐整。因此,还是吸引了不少刘家窑和邻近村里的少女芳心的。

因此,小巧倾心于张宝,倒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只能说是情理之中。

找了个机会,小西私下里问了小巧,小巧红着脸承认了。但是随后又告诉小西,她娘并不知情。而张宝,在最先来帮苏大娘干活的日子里,也见过小巧几次,一来二去,也认识了。

张宝对小巧是个什么心思,小巧并不知道。

小巧并不漂亮,甚至连清秀都算不上。是个典型村里女子的长相。园园的脸,眼睛不大也不小,是个仍在人堆里都认不出来的姑娘。但是,小巧的人就和她的名字一样,心灵手巧,学个什么东西,一般一次就会,一做还都比别人做的好。于是,村里谁家嫁女娶媳妇,也都爱找小巧做个针线什么的,小巧也就靠自己的手艺帮补一下家用,也正因为如此,旺财家在村里的一般人家里,生活算得上是中上了。而且难得的是,小巧心地善良,刚搬来的时候,小巧没少帮小西她们家。如果看到她们少什么东西了,第二天就会偷偷送过来。为此,旺财媳妇没少说她。而且,就算一开始大家在传张宝喜欢小西,小巧也没因此疏远小西,还是把她当作好朋友。

“阿宝哥肯定看不上我的,他喜欢的是你。”当两个人单独在小西屋子里呆着做活的时候,小巧对着小西,透漏了自己的担心。

“哪里呀,他只是第一眼看上我的长相罢了。再说了,我们是不可能的。你这么好的姑娘,只要让他知道你的好,他一定会喜欢你的。”

“而且你看,他已经几个月没来过我家了。经过我娘和他娘的说教,我想他应该已经放下了吧?”顿了一顿,小西接着说。“都说日久生情,你和他多接触接触,他肯定会发现你的好的。”

“那又怎么样?我娘一心想让我嫁到县城里。而且,就算这些都没问题了,他娘呢?他娘可是很挑剔的。”

“唉,父母之命,父母之命。嫁娶真的不是两个人的事情,是两个家庭的事情。”小西听到这里,怅然的说道。在现代,不也有很多夫妻因为双方家庭的原因而劳燕分飞的吗?

“是啊。”小巧一向爱笑的脸上这时也蒙上了层淡淡的愁雾。她开始看着窗外淅沥的小雨,不作声了。

“而且,好像张宝娘说过,她看上了隔壁牛家村的荷花。有一次她还说,只有荷花那样的才配得上他家张宝。我怎么能和荷花比呢?”就在小西以为小巧不说话的时候,小巧突然来了一句。

“荷花?哪个荷花啊?”小西平日里很少去村头大树下和妇女们聊天,很多消息都不知道,而且小西最大的毛病,就是认不清人,一个人,一般看个五六次,小西才能记住。也因此,小西对荷花这个名字只有陌生的感觉。

“就是那个牛家村第一美女啊。放我们村里,她也称得上是第一美女了吧?”

哦,听小巧一说,小西才想起来,苏大娘每天都会把听到的大道小道消息和她分享一下。荷花是牛家村里一家普通农户家的女儿,但是从小容貌秀丽,而且聪明伶俐。她长大后,十里八乡也有不少人家来提亲。

想到这里,小西开口了,“荷花家能看得上张宝家吗?她那么漂亮,她家肯定想着靠她傍上棵大树呢。”荷花的父母那也是牛家村里有名的势利小人了。

“你又没有试过,怎么能知道张宝就不喜欢你呢?再说了,你家的条件在这个村里也算得上是中上了。而且,你又这么能干,张宝娘未必就看不上你。关键还看张宝的意思。”说到这里,小西忽然想起了自己在前世很喜欢的一部电影,叫作《抽屉里的情书》,写的是人们因为说不出口而造成的误会和悔痛。从那以后,小西总是认为,如果想什么,就一定要说出来,让对方了解,免得猜来猜去出现误会,也更免得将来后悔。要知道,后悔药可是死都买不到东西。

小西只是站在自己的角度稍微劝解了一下小巧,没想到,这件事后来居然让小巧变成了村里的话题女王。

村里有个姑娘叫小巧

从那天以后,小巧明显的积极了很多。有事没事经常会和张宝来个巧遇。家里有什么铁具要打要修也都是很积极的自己去。一来而去,村里的明眼人都瞧出了这其中的道道。慢慢的,村里开始传出了一种声音:小巧喜欢张宝。

要说这个山村和山村生活,小西都是很喜欢的,可唯一受不了的是村里的七大姑八大姨和村里流言的传播速度,真是太有效率了。距离那天小西和小巧谈完话不过一个月的工夫,流言已经满村跑了。

后来就连明子都听说了,有回打猎,明子居然都问小西这是不是真的。最后,在小西给了明子个暴栗子之后总算是不问了。

八月里的一天,小西特地抽了一天早早的回村了,赶吃饭前借口借盐去找小巧。一见小巧,才几天不见,小巧消瘦了不少。园园的脸都尖了。

“小西……”一见小西,小巧立刻都要哭出来了。旺财媳妇一见小西来了,忙让小巧带小西去了小巧的屋子。两个姑娘刚坐下来,小巧的眼泪就止不住地流开了。

小巧觉得自己很委屈,但是又不知道该怎么办。她现在已经别无他法了,前一段她经常借故去找张宝,一来二去也就熟了,后来发展成了经常偷偷给他送点小西送的水果什么的。再后来她看到张宝也开始主动和自己打招呼,对她也很和气,有时候还会害羞,她就以为他也喜欢上她了。没想到现在自己的娘要给自己说亲,却不见张宝那里有什么动静。现在她都快要急死了。

“小西,我不甘心阿宝哥不知道我的一片心。我经常去找他。但是直到现在,村里的流言都满天飞了,我还没见他有什么表态。我娘这两天已经去找过城里的王媒婆了,她要王媒婆赶快给我说个婆家。我怎么办啊?”小巧话还没说完,已经趴在小西的肩头开始哭了。

小西没想到事情会变成了这样。也是,这里是古代,一个姑娘家,如果传出了这样的流言,对这个姑娘的名声,那是致命的。让小西有些生气的是,碰到这样的是,张宝居然什么都不表态。

但小西什么也不能做,只能安慰安慰小巧,然后就回家了。第二天小西回家的时候,就听说了城里的王媒婆已经来过小巧家里了。村里人现在都在猜测小巧到底要嫁到哪家。不过,也有那嫉妒的三姑六婆在猜测着小巧能嫁个什么样的人家。以小巧的家世,在村里算是不错的了,但是在县城里,那是什么都算不上。

不过这些也已经不关小西的事情了。

再说张宝,他其实人很老实,只不过因为有个厉害的娘,平时让他娘做主做习惯了。以前刚见到小西的时候,感觉到这个女孩和村里的姑娘们都不一样,不由就上了心,后来借故去了她家几次,想和她多接触接触。但还没来得及见小西几面,就被他娘发现并制止了。当时他就想,算了就算了吧,反正小西也不见得看得上他。

后来小巧开始有事没事来找他,两人还经常在村里偶遇,时间长了,他自然能看出女孩眼中的爱慕。他也开始注意这个女孩,她的相貌并不出色,但是却奇异的越看越可爱。而最让张宝动心的,是女孩眼中毫不掩饰的爱恋。这让张宝很有种满足感,好像感到自己液中也长大了,也终于能做某人的依靠了。一来二去,他也渐渐的喜欢上了小巧。

但现在两人都还没有说开,这事情就在村里疯传开了。张宝第一次发现自己是如此的讨厌这些三姑六婆们。他原想着和他娘慢慢说,小巧心灵手巧,在村中也是出了名的,想来他娘也不会太反对。没想到,现在事情成了这样。果不其然,他娘一听说这件事情就先质问他,然后就开始反对。

但是,他已经下定决心了,这次一定要自己做主一次。

没过两天,村中传出了张宝和他娘吵翻了的消息。好像是张宝让他娘去小巧家提亲,可是张宝娘不答应,于是,长这么大没顶撞过他娘的张宝第一次和他娘吵翻了。这件事最后的结局就是在八月末的时候,张宝娘终于找媒人也去小巧家提亲了。

但现在又换小巧娘不答应了,王媒婆已经给她介绍了两个人,都是县城里的人家。一个在县里开了家铺子,家中还比较殷实,但是是续弦。另一个在衙门当差,每天负责巡街,就是俸禄不高。相比之下,张宝的条件还算不错了。

但是她怕女儿嫁过去受婆婆的气,现在张宝娘就要死要活的不答应,将来就算答应了,女儿嫁过去也不会有什么好日子。

但在她经不住小巧的软磨硬泡,最终旺财媳妇妥协了,答应了两家的婚事。于是,换八字,请期,什么的程序,终于开始了。小巧和张宝的婚事在经过一个多月的风风雨雨后,终于在九月初尘埃落定了,两家商量着等过了年,开春了再办婚事。既然婚事已经是板上钉钉了,小巧也就放心了。每天走路都脚步带风。村里的闲言碎语也渐渐平息了,毕竟人家都要结婚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虽然婚事定了,但是张宝娘却开始找小巧的麻烦了。在她看来,为了这个女人,一向孝顺的儿子居然第一次和她顶嘴。虽然为了儿子,她不得不妥协,但是她也不会让小巧轻松的。于是,在村里有时候偶遇了,张宝娘开始对小巧从头到尾的挑剔。又嫌她的长相了,又嫌她的做事了,总之,张宝娘开始零零碎碎找绊子。而村里的妇女们呢,就又开始看热闹了。

旺财媳妇当然不干,这还没嫁过去呢,就已经这样欺负小巧了,这要嫁过去还不定怎么样呢。

但是小巧劝住了她娘。她说既是她的选择,她愿意自己承受,也不想给爹娘带来什么难堪。

自从订婚后,小巧经常做些小手工,鞋子什么的讨未来婆婆的欢心。而且面对张宝娘的责难,从来是笑脸相迎,如此一来,时间一长,虽然张宝娘还不至于立刻放弃前嫌,但是对小巧的态度却是慢慢的在改变。

看到这些,消息不由感叹古代妇女的贤良淑德,这要是放在一现代人身上,除非这男的家产上亿,否则还真不好找到老婆。

小巧的事情算是尘埃落定了,但是随着小巧结亲,张宝以前和小西的闲话又被人翻出来说。说什么张宝终于抛弃小西了之类的。对这些风言风语,小西是无所谓的。但是苏大娘可不干,她不许任何人抹黑小西的名声,在村头大树下经历了几次吵架后,当着苏大娘,倒也没什么人敢说酸话了。至于背后人家要说的,小西她们也管不住人家的嘴。

终于,另外一件事情慢慢的转移了村人的注意力。

据说,城里出了大事情了。城里的首富西门庆,西门大官人,又要纳妾了。据说这个妾还是京里的王爷送给他的。先别说西门庆纳妾,就冲着王爷送的,这几个字,这件事情也够村里人嚼上好久的舌头。“西门庆?”刚听到这个名字,小西的嘴角就抽抽了。她已经快要风中凌乱了。她不会是穿到了水浒里了吧?可是细一寻思,又不对,水浒可是在宋朝,而这里是个什么龙朝。别的先不说,现在天下太平,可没什么农民起义军之类的。大家都安安生生的过着自己的小日子,哪会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去反叛朝廷阿?

那可能只是同名吧,小西这样想着,也就放心了。不过这里的这个西门庆,虽不如水浒里的那个西门庆那么的夸张,但也差不到哪里去。他家是这个县城的首富,县城里三分之一的铺子,还有周围村里的许多庄子都是他家的,而他又是家中独子,从小娇生惯养。长大了就更是为所欲为,好在他还不会去犯法,平时也就干点什么偷情赎妓之类的事情。据说他家里的丫环那都是美的不得了。更夸张的是说,他家里的丫环都跟他有一腿。这家里的女人一多,事情也就多了,平时姬妾们斗来斗去,时不时的传出点新闻,正好让日子无聊的人家闲磕牙。

这个刘家窑,就有个姑娘在他们家当妾,据说还生孩子了。是村里瘸子老七家的女儿,这个老七,年轻时候逞凶斗狠,和人打架打坏了一条腿,后来成天不学无术,天天闲晃荡,经常会消失一段日子,每次回来还都会带回点钱,但村人都猜测他在外面没干什么好事。后来居然不知道从哪里娶回了个漂亮媳妇,生了个儿子和一个姑娘,他这姑娘,生得称不上如花似玉,但也算是十里八乡数得上号的美女了。

有一次,他这姑娘进城,不知怎么就让这西门庆看上了,居然使了媒婆来说亲,说要娶为小妾。他姑娘和他老婆不同意,但她们平时就受他的气受惯了,而这老七看上了西门庆的聘礼,那可是能买一个小庄子了,这以后儿子娶亲也不愁了。于是忙不迭的答应了。从此,十里八乡也少了个谈资,而城里西门员外家,多了个第九房姨太太。

老七原来见了村里人就爱显摆他女儿在西门家如何受宠之类的。但是现在出了这么一则新闻,老七明显的在人前露面的次数少了。

哪里都有登徒子

暂且先不论村中的大小道消息。转眼又到了八月份的集市,自从第一次参加了市集后,小西和苏大娘每个月都会去趟市集。八月份的市集苏大娘也没什么需要买的,于是就只是嘱咐小西多买点白菜种子,就放小西一个人和小巧她们一起去了。因为小巧已经定亲了,就要开始为自己准备嫁妆了。

已经来了好几次,小西这次驾轻就熟,很快的卖完猎物和一些皮毛又买了很多白菜种子。小西和人约好了见面地点,就开始一个人在城中溜达。

前世的小西很喜欢古镇,曾经不止一次的参观过几个著名的保存还算完好的古镇。但现代的古镇大都给人一种身在超市的感觉,游客多,旅游商品多,好像除了收费景点和酒店就没什么别的特色。现在,能够置身真正的古代镇子中,看看他们的生活,又难得的没有苏大娘跟在身边,小西当然要好好看看。

这个县城是个四方的,四周围着一圈城墙。城里的街道也很整齐,方方正正,横竖有序。除了城中心的三条街上店铺比较多之外,几乎每条街道上都是住家和店铺交错林立。市集开在城中心,足足占了两条街。市集隔壁一条街就是县衙的所在地。小西先去参观了下县衙大门,又在市集附近的几条相对店多的地方转了转。走着走着,小西看到看到一家书肆,一想,自从来了,还没好好看过这里的字呢,说不定能找几本好看的书打发冬天呢,总不能整天的跟着村里那帮三姑六婆闲聊吧。

这个时代的字体果然和中国古代的繁体字一样,只不过,简单的标点符号什么的都有。小西翻了基本时下流行的话本看了看,越看越头疼,想想,算了,还是不虐待自己了,看得都不够费劲的。

从书肆出来,沿着街继续走。路旁都是些林立的酒馆,米店什么的。偶尔有几户住家,也都是大门紧闭。也是,这个点,大家大都还在逛集市呢。

龙承嗣刚从李秀才家出来,迎面就看到了苏小西。之所以一眼就认出来了,实在是因为这个女人上次给的教训太深刻了。龙承嗣身为当今天子唯一的弟弟,从小被长自己很多岁的兄长宠着长大。十五岁就进入军队,绝对不是什么纨绔子弟,能力上那是一等一的。但是,在私生活上,他就是个被宠坏的孩子。自从十五岁有了第一个女人后,他就开始了自己阅遍众美的生活,只要是漂亮女子,他大都会试着勾引一下。当然,他从不干什么强抢民女的事情,他找的女人大都是你情我愿,要么就是青楼女子。从他十五岁到如今快十九岁了,四年间,他得到过的美女可以说多不胜数,燕瘦环肥,各种类型的都有。而他的皇兄又宠着他,也就由着他继续游戏人间,就是不大婚。虽说不娶王妃,但是他府里的姬妾可是都有二十多个了。他换女人的速度不算慢,平均十来天一般他就会厌倦一个女人。而一旦厌倦,他从不再回头。在他的观念里,他认为女人是花,只是在认识的头两天,还没有露出真正性情的时候,那是花朵最美丽的时刻,而一旦露出贪婪欲望,则是花朵凋谢的时候。

这次李秀才的娘子,他和她在一起才大概三四天的工夫。这个女人是个风骚型的,每次趁李秀才不在的时候叫他过来偷情,他觉得这样好像更刺激,也许这次他要多保留她几天。当然她不知道他的身份,但是他觉得自己给她的钱足够一个女人冒这样的风险了。何况她也是个离不开男人的,就李秀才那样的身子骨,怎么可能满足得了她呢。

今天刚和秀才娘子颠鸾倒凤了整整一中午,还在回味秀才娘子那疯狂的表现,正在意犹未尽的时候,正好看到了小西。

整个雍州都是他的封地,上次本来不想来的,只是既然巡查了封地上所有属于他的庄子,也就顺到到了瑶园。瑶园对他来说,就像乡下,实在是没什么好的。只有城里的青楼里还有一两个美女。也是那次在青楼门口他第一次看到小西。第一眼的感觉就是,只是个中上之姿。但是小西当时看他的眼神,让他直到现在都忘不了。那是他从没在其他女人身上看到过的眼神,率直,清澈,一望到底,但是又骄傲。正是这点吸引了他,正好又看到她妇人打扮,他又尤其喜欢和妇人交欢,因为她们有经验,有风情。于是上前搭讪的结果就是让他整整两天都没要女人。

那之后他就回了京城,谁知整整两个月,小西的眼睛都时不时地出现在他的梦中。小西是天下间头一个敢揍他也是头一个真揍他的人。初时,他想着一定是他咽不下这口气,可是后来,他发现不是这样的。于是,他又想着一定要得到她,得到她以后,也许和别的女人一样,一段时间,她也会露出野心和欲望,那时候,也就是她凋谢的时候了。而凋谢了的花朵,他一向是不再留恋的。

这次来到这里已经十来天了,他一直没有找到她,显然她不是这个城里的人,难道是附近村镇来赶集的?没想到在这个时候又见到了她。

既然打定主意要得到她,他也就整整情绪,掉头向小西走过去。

看着迎面走来的人,小西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不是上次那个黑小子吗。真是冤家路窄,自己什么跆拳道,空手道的,那是一点都不会,怎么办。算了,凉拌吧。

想到这里,小西也就不再害怕。静静的停在那里,等着迎面走来的欠扁的小子开口。

“小娘子,真是巧啊,我们又遇到了。”不知道是不是上次事件的yīn影,龙承嗣都不敢太靠近小西,而且一边说话,手还不自觉地护住了自己的□。

小西看到他这个样子,又有点想笑。你以为我只会攻你下盘阿,想当年,我可是每天一边散步,一边练踢腿的,虽说不会什么功夫,不过,一招踢腿练多了也是很有威力的。一边想着,小西一边语调就不客气了,“怎么又是你?有什么事情吗?”

“自从上次一别,小生一直对小娘子你念念不忘,近日一见,颇感我们缘分不浅,不知小娘子你可否陪小生一叙?”他尽量用着和对秀才娘子说话的口气问着小西。

而旁边一直紧跟着他的侍卫似乎已经对这种情况见怪不怪了。

“你这是在调戏我吗?”忽然小西问出这么一句话,让龙承嗣半天没回过神来。

“如果我不答应呢,你要怎么办?”见他不回答,小西又问了一句。

“那就请小娘子告知小生你姓甚名谁,小生定不苦苦相逼。”

听了他的回答,小西暗自腹诽,骗鬼啊?告诉你还不得天天去骚扰我啊?看他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样子,小西想了想,又说,“那我们去那个酒馆聊吧,但是我不想让别人看见,你能不能让你的护卫先去把酒馆包下来?”小西指着巷子稍远一头的一家酒肆标志说。

“那当然没问题。”对于这种结了婚的小妇人的担忧,他很理解,他交往过的已婚妇女最担心的也是别人看见。于是转头说,“尽忠,你去吧。记得酒馆里先把人清空。”

那个叫尽忠的护卫似乎对这种事情习以为常,一抱拳,就转头走向巷子另一头。

这时小西笑着对龙承嗣说,“请问公子姓甚名谁?”

“小生黄睿。”龙承嗣没敢用本名,只是用了自己的字,又随便编了个姓。

谁知小西一听,当场被雷的外焦里嫩。怎么这世界名人满地跑啊?刚听到个西门庆,又来个黄睿。

“小娘子认识小生?”看到小西震惊的表情,他也觉得奇怪。

当下,小西笑得越发的真挚灿烂,“当然不认识。说实话,你能过来调戏我,我还是很高兴的,至少说明我还是有点魅力的。不过,谁让你听不懂拒绝呢?那我也没办法了。我这可是正当防卫啊。”

龙承嗣,也就是黄睿被小西突来的热情弄得晕晕乎乎的,还没从小西的笑容中回过神来,就听到了这么一大段话,话音还没落,小西撩起裙子,一个侧踢,正中龙承嗣面门。

等他回过劲来的时候,小西又已经跑到了巷口了,拐个弯,小西就不见了。

等到尽忠回来请王爷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王爷一个人站在巷子里,手摸着脸上的一个鞋印,脸上还挂着傻乎乎的笑容。

桃花回娘家

自从那天从集市里回来,小西就决定以后不进城了,免得又碰到那个小痞子。对小西来说,黄睿就是一个小痞子。看上去才十八九岁,但是说出来的话和做出来的事情又很像花丛老手。这种人,小西是能躲多远就多远。

回到村里们还没平静几天。村里又传出了桃姑要回娘家的小西。桃姑就是村里瘸子老七的女儿,嫁给了城里西门庆做小妾。虽然是做妾,但是俗话说的好,丞相门房七品官,这西门庆家大业大,别说他家的小妾,就是他家一个丫环回家那对村里来说也算得上是件了不得的大事情。

离桃姑回家还有十几天,老七就打发老婆开始忙活,收拾家里,通知亲戚邻居,又是备酒备肉的,就差敲锣打鼓的昭告天下了。每天村人聚集到一起,谈得也大都是这件事情。

不过这些对小西的日子并没有多大的影响。她还是每天照常打猎,不过因为积攒的肉和银子已经差不多够过冬了,所以小西偶尔也在家歇歇,帮苏大娘种点菜。从八月份开始,她们家就已经把大部分的地都种上了白菜和萝卜,平时吃一些,主要还是为了冬天储存。小西盖的窖是在院子里yīn凉处盖的,又密封的严严实实,有空隙的地方又都用泥抹上了,因此,即使在天不冷的时候,白菜在里面放个一两个月也没什么大问题。

这天,正赶上小西没出门打猎,在西屋炕上和小巧一边聊天一边做点针线活。正说着桃姑什么时候回家,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了很大的喧闹声,孩子们的叫声,甚至还有隐隐的鞭炮声。小西和小巧相互对看了一眼,一起决定出门去看看。放下针线,走到村里的主路上,看到村里的主路上早已围了一圈又一圈的人。小西和小巧从人缝里看过去,只看到瘸子老七在前面欢天喜地的开着路,后面跟着个华丽的马车。村里人出门大都用牛车,马车只有城里才有,而这么华丽的马车,村里人还是头一次看到。这个马车比一般的马车要大上将近一倍。马车外罩着的是深红色的粗绸外棚,至于棚子里是什么景象,那就看不到了,只能凭想象。村里人平时一般都穿棉布衣服,甚至麻布,没多少人穿的起绸子衣服,更何况这样把绸子用在马车上。见到这个马车,村人就开始嗡嗡的议论了。甚至赶车人穿的都比城里的人要好。马车后面还跟着一辆光板的马车,车上是个大红木箱子和两个小厮。看这架势,这桃姑过的比村里大户家的小姐都要好多了。村里最有钱的要数村长了,村长孙女回门的时候都没这么风光。

一直到桃姑的马车拐进了老七家的小巷子,村里人才逐渐的散去,但是,有好事的村妇和一些小孩子还是跟着马车,跟到桃姑家门口去看热闹。

小西和小巧没跟着去,左右不关她们的事情。

第二天,小西又去打猎了。小西考虑着,家里老靠着自己打猎,虽说小日子还过得去,但却不是个长久之计。所以她还是想多攒点钱,到时候买上几百亩地,做个小地主,日子逍遥又快活。小西并不是个贪图享受的人,金银珠宝,绫罗绸缎这些寻常女人喜欢的东西小西却并不多热衷,毕竟,前世的物质条件可比现在这个社会这些好的太多了。小西想的就是过上个不用天天担心明天甚至明年吃什么的稳定日子。可是买几百亩地最少也要个上千两的银子。光靠着她打猎实在是不知道要攒到猴年马月。也因此,小西每天也在绞尽了脑汁想着别的赚钱法子。

有时候她觉得很悲催,为什么别的穿越女穿过来都是非富即贵的?或者造玻璃卖诗歌的都能赚钱赚到手软,怎么轮到自己了,赚钱就这么难呢?

小西把自己精通的、不精通的,所有会的东西都梳理了一遍。愣是没发现什么生财之道。记得以前看到过本穿越小说,女主角去青楼卖歌,小西原先想,这是个一本万利的生意。可是到了这里才发现,别说去青楼了,寻常女子如果谈论那里都会被人认为不是什么好人。更何况这个时代,青楼女子最看中的还是相貌,诗歌什么的,只是个装饰,根本没多少人在乎的。然后小西又想到了玻璃,可是自己从来都是吃过猪肉,没见过猪走路的人,根本不知道这一类的东西怎么做出来的。又是此路不通。再最后,小西又想到了做一些新鲜小饰物之类的,可是她一不心灵二不手巧的,实在是没辙。想到最后小西干脆什么也不想了,只幻想将来有一天,去深林里打上几只大老虎,立刻就能买房买地了。当然,最后这想法纯属幻想,她还不想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

赚钱的法子是要想的,但是日子也是要过的。至少,目前的日子,虽然房子是租来的,但至少有菜有肉的,吃得饱穿得暖,生活也称不上清苦。

也因此,桃姑省亲后的第三天,当小西听到一个消息时,简直都惊了。那天下午,小西刚提着两只肥兔子回到家,就见小巧和旺财媳妇和苏大娘在院子里坐着说话。一见小西回来,小巧立刻跑了过来,接过小西手里的东西安置好,甚至小西还来不及洗换,小巧就迫不及待的拉着小西开始分享这两天村里的最大消息了。

原来桃姑这次回来不光是来看爹娘的,她还有个任务:挑选美女。据说,西门大官人来了个朋友,身份高贵,而西门大官人的那个新妾就是这个朋友所赠。而礼尚往来,西门大官人也想着要回送一个美女,后来又听说那个朋友在市集上对一个村姑产生了兴趣,但又找不到人。就想到了桃姑原来是村里的,于是就让桃姑回家,顺便看看周围村子里有没有什么美女,想买下送给他的朋友。而桃姑回来的第二天,就把这消息让她娘传出去了,现在不光刘家窑的人都知道了,刘家窑周围的几个村子也都知道了。这飞上枝头谁不想啊,更何况众人这次看到桃姑回来给她爹娘带的那些东西,他们一辈子都不可能拥有那些精致东西,桃姑她娘天天拿出来在众人面前显摆:什么金银首饰珠花阿,还有精致的宫花,颜色鲜艳的丝绸等等。叫众人看的是眼馋不已。也因此,很有些贪财的父母就开始动心思了,虽说是买来送人的,但过去也就是享福了,说不定还能当上个妾,那大大小小也是个主子了,连带的家里也能沾点光,不比这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好?好在刘家窑有这个心思的人还不多,也就几户,可是邻村的很多老娘从桃姑放出消息的当天就拉着闺女来让桃姑相看了。到现在已经两天了,据说来的姑娘已经不下二十来个了。可桃姑还不是太满意,只是留下了几个比较漂亮的名字。

听到这个消息,小西忍不住地内牛满面。上杆子给人家去当暖床的还都觉得很光荣了?唉,看来这社会呀,不论是古代的,还是现代的,都是笑贫不笑娼的。这样的让人挑来拣去的,这跟挑头牲口有什么不同。难道不论古代现代,都是满大街的喜儿在找黄世仁吗?

“谁是黄世仁啊?”一旁的小巧不解的问道。

阿,一不留神,不小心说出声了。“没什么,就是想起以前老家一个老地主,看中他家丫头,想收房,丫头不同意,就跑了。怎么这么多姑娘这么想给人做小啊?”小西简单的说了一下,带过了话头。

“这个不一样啊,据说西门大官人的那个朋友年轻英俊,最主要的是,他比西门大官人还厉害,和京中许多权贵都有交情。这要攀上他,那将来不就是贵妇了吗?”小巧说到贵妇的时候,两眼放光。

“你不想你的阿宝哥了?”小西打趣。

小巧立刻红了脸,“我就是随便说说的,我有阿宝哥了,就是皇上王爷,我都不会多想的。”顿了一下,小巧接着说,“再说了,人家要挑的是美女,就连我们村的桃枝,桃花姐都没看上呢。”桃枝是继桃花后的村中第二美女。

“呸,什么桃花姐,也就是人家家里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小妾,你别整天叫的那么亲热。”旺财媳妇在旁边打断了小巧的话。

“看看这两天那个桃花娘那个显摆的样子,好像做妾多有脸似的。还不是被正室踩在脚底下的奴才秧子。虽然吃得好了,穿的好了,可是这辈子都不会舒心了。”旺财媳妇好像很看不惯桃花,继续说着虽不中听确也在理的话。

“这到是,大户人家是非多,尤其是做妾的,很没保障,遇到厉害的,说不定这命就搭到里头了。”苏大娘也不由得叹息。

小西听苏大娘讲过她以前的遭遇,不想她再想起伤心事。于是接口就转了话题,“反正我们就当个热闹看了。对了,旺财婶,小巧的东西都置备的怎么样了?”

“反正离结婚还早呢。东西慢慢置备。虎子和他舅去漳州了,我也让他捎点新鲜东西给小巧添妆。”

说到了,小巧的婚事,旺财媳妇来了劲头,转而又拉着苏大娘絮絮叨叨的说起了张宝家的琐碎事。看到这个,小西也就放心的去洗换更衣了。呆会还要趁天早把兔子给屠户送去呢。

乡村美女

牛家村的荷花,做为现在七里八乡的第一美女,这两天被提到的次数,突然多了起来。原因无它,因为荷花居然也主动提出要做妾。

荷花家里还有一个哥哥三个弟弟,而且荷花的爹曾经是个秀才,后来没考上举人,就在家办了个私塾,教个书糊口。本来秀才的俸禄加上教书收入,一家人过的也不错。可荷花爹因为自己没考上举人,没有达到读书出人头地的愿望,就把愿望全放到了四个儿子的身上。他的几个儿子也争气,书都读得不错。而且大儿子也在上一年考上了秀才,于是荷花爹就一心想让儿子继续考取举人,好光宗耀祖。可是两年后考举人要上京的,一上京城花销就大了,而且,荷花爹也认为自己当年没中举人的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当年没钱,在京里一是没办法专心读书,二也是没钱打点。于是他提前早就开始筹划这次大儿子考举人的费用了。但是他一介书生,家里又没什么家底,唯一有的就是个名满全乡的漂亮女儿。于是他就四处打听,希望能给女儿找个有钱夫家,将来就可以帮儿子考试出钱了。他的想法不错,可是那些有钱的大户,要么是家里已有妻小,要么就是看不上他家的家世,没办法,荷花的婚事也就一直拖着。

这次,正好桃花回家省亲,还带来了这么一个消息,离刘家窑很近的牛家庄早就得到了消息。可是荷花爹一直下不了决心,放不下面子,也拉不下脸。想他一个秀才,巴巴的把女儿买到别人家做妾,这怎么象话呢?别人还不知道要怎么嘲笑他呢。于是荷花爹就在那里游移不定,下不了主意。

倒是荷花,长得漂亮,心也大,她早就不想在这个村庄里虚耗着了。她总觉得,以她的美貌,怎么着也得过上穿金戴银,奴仆环绕的生活。以前,村里,甚至邻村都有过长得不错的年轻小伙子向她表示过,但是她一个也没看上眼。如果她嫁给了他们中的一个,将来还不是要在这种小村庄里老死一生吗。这不就是白长了一张如此漂亮的脸蛋吗。

听到桃花带回来的消息后,荷花立刻就动心了,先不说这个人年轻有为,就单冲他身后的百万家财,就是在这十里八乡打着灯笼都找不到。虽说是做妾,但在这十里八乡,想嫁个有钱人家,恐怕也是做妾的命,既然都是做妾,干嘛不找个最有钱的呢?然后联想到家里的状况,她觉得她爹一定会向她提的。但是左等右等,一直等不到她爹开口,荷花急了,她怕这机会就这么飞了。于是抽了一天晚饭在饭桌上向她爹开口了。

“爹,我想了很久,大哥过两年要上京参考,我们家里又没有那么多的钱。前两天刘家窑桃花不是回来了吗,说是给个富户买个妾。爹,明天我想去桃花那里看看。”

“你怎么能去给人做妾呢?你这个孩子不知道深浅,我们找户老老实实的庄户人家过日子多好。”荷花娘听到女儿这么说,先不同意了。

“你去给人做妾,你让我这张老脸往哪里放啊?”荷花爹也说出了自己不同意的理由。

“到时候大哥考上举人,做了官,哪个还敢看不起我们?再说了,听说这个人在京里也认识很多权贵的,倒时候他如果肯帮大哥,大哥做个官不就是十拿九稳了吗?”荷花知道只要抬出哥哥的前程,她爹多半会同意的。

果然,她说完这话,她爹就陷入了沉思,不再言语。

“荷花啊,我知道你这孩子心大,不想在这小地方呆着。可是你还年轻,不能就这么不知轻重的毁了自己一辈子啊。”荷花娘见丈夫快被说动了,连忙劝说女儿。

“娘,我这是为了哥哥,为了我们这个家。将来大哥出息了,几个弟弟们自然也就会有出息,我们家也就起来了。有了娘家撑腰,我的日子还能难过吗?”

“随你吧,明天叫上你娘一起去。”荷花爹最后终于松了口。

于是第二天,荷花就和她娘一起骑着驴来到了刘家窑。不到半天工夫,第一美女要做妾的消息就传遍了村里的每一个角落。

桃花回家已经快七八天了,本来以为选不到什么一等一的美女了。正打算回城里复命去,没想到临走时,荷花就来了。

早在桃花还未嫁时,就听说过荷花的大名了。那时,两人因为同是美人,什么方面都要较较劲。但是桃花的家世明显不如荷花,她有个不着调的爹,而荷花的爹却是个秀才。因此,桃花每次见到荷花,心里总是感到自己低一头的。后来,她爹把她买给了西门庆做妾,她就更是感到低了荷花一等。再后来,在西门府里整天勾心斗角,争风吃醋的,慢慢的,她几乎忘记了荷花,只是偶尔想起她,还会羡慕一下,想着荷花现在一定嫁了个体贴的丈夫,有个简单但幸福的家。不像她,虽然绫罗绸缎的,但是整天给大夫人伏低做小,还要变着法的讨好西门庆,甚至自己生的儿子都要送给大夫人。想着儿子将来要叫大夫人母亲,而只会把自己当做奴仆。她都会不自觉地恨自己的爹,但又有什么办法呢?如今她已经没有退路了,只有尽量博得更多的宠爱,再生个孩子争取自己养。

这次西门庆接受了他新认识的那个朋友黄睿送的小妾,而且据说这个女人还是睿王爷龙承嗣送给黄睿的。西门庆就更高看这个女人一眼。立刻娶了这个女人,虽说同是为妾,但这个女人进门时候的仪式就比她们这些青衣小轿抬进府的要盛大的多,为了这个女人,西门庆还特地摆了酒。就在她想着自己是不是要失宠了,今后怎么办的时候,西门庆忽然又交给了她这个任务,这让她觉得自己还是有机会争一争的,只要这次差事办好了,西门庆说不定还会继续宠着她,她也就有机会再生个孩子了。

本以为这次只能挑到一个中上之姿的女人了,没想到荷花就送上门来了。她倒是没想到荷花还没出嫁。以荷花的姿色,找个家境殷实的老实男人不难,为什么她还没嫁人?难道是想着一朝登天吗?哼,桃花忍不住在内心冷笑,她以为自己是天姿国色吗?还是以为她没看到她眼底流露出来的欲望和野心?以前她也自持过容貌,以为自己一定会一步登天的,结果进了府才发现,漂亮女人多得是,尤其是城里甚至京里的女人,那就不单是漂亮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她们的手段是她这种在村子里长大的女孩没法比的。进了大宅子,不用点手段,立刻会被淹没在美人堆里,甚至尸骨无存。

不过,看到荷花如今来自己这里,桃花心里还是高兴的。她如今终于也要和自己一样了,甚至有可能还不如自己。毕竟谁知道黄睿要不要娶她当妾呢?如果她连妾都不是,那就还不如自己了。想到这里,桃花几乎忍不住要笑出来。

也因此,对荷花也就格外的亲热。说实话,荷花的容貌确实出色,就是在瑶园也很难再找出这么漂亮的了,而且因为她有个秀才爹,所以她也是略通文墨的。自己这次找到了这样一个大美人,西门庆应该更高看自己吧?

也因此,荷花一出现,桃花原本在心中定下的人就统统不要了。这又让很多想着卖女求荣的人对荷花就恨上了。

既然决定了,桃花就想着这事早完早好,省得夜长梦多又横生什么枝节。于是,见过荷花,定好了日子后,桃花就回城里去了。

狗血的遭遇

桃花从村里回去没两天,西门府里就派了人来接荷花。虽不是什么嫁娶仪式,但是光是那大队人马拉着的送给荷花家的那几个箱笼就够村里人热热闹闹的说上很长时间了。

荷花走了,奔向了她自己认为的锦绣前程去了。

而小西,每天还是照常的打猎,买猎物,买皮子,只不过现在小西已经不进城了,猎物都是托别人带到城里卖掉。

又是一天,小西早早就起床,把头发扎了个高高地马尾,又换上了九叔给的旧男装。拿上弩和一些小工具就出发了。

早上乡村里还算很安静,除了几声狗叫和鸡鸣,没有多少人声。今天好多猎人都不打算进林子了,明子也是,所以小西就一个人出发了,正好好好逛逛这个林子。

小西直接走到明子第一次带她进林子的那个拐角,她没有直接走进林子,而是沿着林子的外围慢慢的走着。穿着柔软的狍子皮做得靴子,小西走在还带着露珠的青草上,有时候想想她到这里的一切,仿佛就像是一场梦,每晚入睡前,小西都希望第二天醒来发现自己又回到了熟悉的家中,但是每天早上小西都是带着失望渐渐清醒。直至如今,她才发现,慢慢的,她对丈夫的背叛已经不那么介怀了,相比下来,子欲养而亲不在的悲哀更为沉重。如今,她才渐渐的明白,什么情啊爱啊的,都只是无聊生活中一时的调剂罢了,生活,远比人们想象中要丰富的多。

虽然已经决定好好的开心的生活下去,但是偶尔,想到未来,小西还是很茫然。尤其荷花的事情,不禁让小西想到了很多。赚钱买地当地主,是小西现阶段的目标,但是,计划好做,执行起来就很困难了。辛苦打猎到如今,只攒下了百十来两银子,过个冬,就要消耗掉一大半,而转眼,秋天就要到了,几千两的目标看来是遥遥无期了。

更有时,小西会想到田闵娘,小西的记忆里现在不但有着自己三十多载的记忆,还多了田闵娘二十来个春秋的记忆。小西本身就被丈夫背叛,而这个田闵娘似乎更悲惨,被算计的更为彻底。有时候,这些不好的记忆涌上心头,小西都禁不住泪流满面。这巨大的压力,聚大的屈辱,时刻盘旋在心头,只不过,为了不让苏大娘担心,很多时候她都强迫自己不要去想。

但是不想不代表伤口不存在。记得曾有人告诉过她,很多伤口一旦被划上了,就很难去掉,即使有一天结疤了,疤痕也还在。当时,她还天真乐观的认为这种想法太悲观了。但是现在,真真切切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让她开始反省以前的自己。

年轻时候,曾经向往过小说里描述的单纯但真挚的爱情。结婚以后,慢慢的了解到了生活和爱情是两回事,渐渐的,在生活里明白了,世上本不存在什么爱情,说的人多了,也都渐渐的以为是爱情了,撩开朦胧的纱,其实爱情里只剩下苍白和算计。

慢慢的在林子边一边走一边想,忽然,一阵嘈杂的马蹄声和狗叫声惊醒了沉思中的小西。抬头看看,原来她不知不觉中已经沿着林子边缘走了好远,远远的,几匹马向着这边奔来。马还没到近前,几只猎狗就先围了上来,它们围着小西嗅着,打量着。小西以前很喜欢狗,但是,当她看到七八条猎狗围着自己打转时,还是忍不住地腿肚子发软,心脏也开始砰砰的加速跳动。下意识的,小西给自己的弩上了只箭,戒备的拿着上了箭的弩。这时,一声哨声想起,那几条狗转了转,都转头跑了,小西不由得松了口气。抬起头来,看到一匹马已经到了近前,小西抬起头,由于正对着阳光,小西不得不眯起眼看着来人,一匹乌黑油亮的骏马,马上一个穿着黑色猎装的男人,由于光线的缘故,小西看不清他的面容。

“是你?你怎么在这里?”有点熟的嗓音,但是小西想不起在哪里听过。

“你认识我?”

男子在听到这句话后,跳下了马,小西这时候仔细一看,原来是黄睿,“你怎么在这里?”小西脱口而出。

“这里离我的庄子不远,我来打猎。你呢?难道也是来打猎的?”看到她手中的弩,黄睿眯起了眼睛。

“怎么,不行吗?这个林子不是你家的吧?”感受到黄睿散发出的不同于前两次的气势,小西又感到不舒服了。说完,扭头就想往回走。

“等等。”黄睿伸手拦住了小西。

“你又想干嘛?”看到这次黄睿这次带着很多随从,小西心里还是敲起了小鼓。

“我不想干嘛。我们见过两次,也算是认识了,可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我叫苏小西。你还有什么事吗?”

“我们一起打猎吧。”

“今天我忽然不想打猎了。我想回家。”

“那你家住在哪里,我送你回去?”

“你到底想干什么?我要姿色没姿色,要钱财没钱财,你干嘛老是缠着我?”小西实在是很烦这块牛皮糖,要不是形势比人强,她早就揍下去了。

“我只是觉得你和别人都不一样,想和你交个朋友罢了。”

“你总是这样见人两面就缠着别人交朋友的吗?”

“一般都是别人缠着我,但是你例外。前两次我们见面,我们的见面很“特别”,我忘不了,让我想交你这个朋友。”

听出了他话音里的威胁,小西不得不暂时妥协了,反正只是朋友,再说多个朋友对她也没什么损失。

“只是朋友?”小西小心翼翼的问。

也许是小西的小心翼翼取悦了他,他笑着答应了。

这次见面,小西发现他和前两次见面一点都不一样,如果不是他们长得一样的话,小西真要怀疑他们是不是同一个人了。

上次他看起来就像个纨绔子弟,而这次这个黄睿看起来爽朗大方,像个男子汉。不禁让小西怀疑这个人是不是有双重人格。而且前两次自己都没给他好果子吃,他这么轻易就放过自己?带着疑问,小西和他说话的时候也就带了丝探究。

“你是猎人吗?”黄睿盯着小西的东西问。

“对啊。怎么女的不能当猎人吗?”小西也不知道为什么,面对他的时候,说话好像就是带上了刺。

“我没这么说啊。只是女的猎人很少见啊,大多数女孩子都是做做刺绣什么的。”

“我手工又不好,只会打猎。唉,养家糊口不容易啊。不过还好我喜欢打猎。”

“你要养家糊口吗?你丈夫呢?”前两次黄睿都看到小西是已婚妇人打扮,因此理所当然的问出了口。

“死了。”小西只是简单的作答,不知为什么,她厌烦了一再的重复那同样的谎言。

看到小西神色变换,黄睿以为自己触到了小西的伤心处,也就没再追问。

随后黄睿邀请小西去他的田庄上坐坐,而小西则认为两人有了那样的前两次见面,不应该贸贸然的去他家。最后协商的结果就是两人在林子边上找个地方边走边谈。

小西这个人本质上是个热情的人,只要不是她看不顺眼的人,一般相处起来还是很轻松的。她很能挑起话题,也能山南海北的乱侃。在现代,小西就有几个男性朋友,在小西眼里,男性朋友一般就像哥们,谈起话来有时候甚至比女的朋友还放得开。

小西跑进了林子,摘了一大堆的野草莓出来。黄睿打发了家里的下人回去,和小西一起找了个田垄坐下边吃草莓边聊天。

黄睿从没吃过这样的东西,也从没见过这样的女孩。第一次见面,她差点让他断子绝孙,但是却也让他恨不起来。第二次见面,她又正中他面门的给了他一脚。第三次见面,不知怎么回事,那些要和她做朋友的话不知不觉地就溜出了嘴边。

现在两人坐在这田间地垄的,吃着她不知从哪里摘来的野果,听着她聊着乡里村里的消息,他从没觉得如此的平静过。

友谊,不知不觉间就滋生了。

心伤

日子一天天过去,因为秋天逐渐降临,各家各户开始忙着秋收了,于是打猎的人就更少了,而明子也天天在家呆着帮家里秋收,小西于是也就每天自己出去,和黄睿一起约好,两人一起打猎。黄睿虽然经常打猎,但这是他第一次体验猎人的生活,每天和小西一起,早早的进林子,中午在林子里凑合一顿饭,但也没见他喊苦,似乎还蛮喜欢这样平静的猎户生活。

黄睿不止一次的提出想买下小西的猎物,但是小西从没答应过,小西从来没想着从朋友那里得到些什么,她总认为,朋友就是两人站在相同的位置上,在危急的时候接受必要的帮助是没问题的,但一旦她开始接受朋友的施舍,那么两人也就不再是同一起点的朋友了。而她现在吃穿不愁,又没什么过不去的坎,实在是没有必要接受黄睿这么明显的帮助,因为黄睿给的钱是外面卖的钱的十倍不止。

黄睿不止一次因为这件事和她生过气,一旦小西不同意,他就开始像个大男孩似的生气,但最后,总是他忍不住地先和小西说话。

自从和黄睿越来越熟之后,小西也渐渐的笑声多了起来,原来小西没几个能说得上话的朋友,只有小巧,而对着小巧,小西还不能说太多,只能说些东家长,西家短的。而现在,和黄睿,她觉得有了个好的倾诉对象,不论她说什么,黄睿也不会太惊讶。毕竟,他见过的市面和小巧这种山村长大的女孩是不一样的。

人总是需要倾诉的,要么怎么那么多心理机构,收着天价的费用听人倾诉呢。而小西一向认为,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变态。正在她慢慢往变态的路上滑下去的时候,黄睿出现了。虽然他们第前几次见面不太好,但是后来,小西却是庆幸自己有了他这个朋友的。

至于黄睿的私生活,远比小西想象的要糜烂的多。两人认识后,渐渐的,小西熟悉了黄睿的一切,甚至知道黄睿就住在当今睿王在这里的别庄里,结合黄睿告诉过她的身世,小西不难猜出他的真实身份,但是,两人都很有默契的从没提过。

小西去过几次黄睿的别庄,庄子很大,庄子里精致的园林甚至都让人有些置身南方园林的感觉,但是在别庄里,小西从没见到过他的那些美女。害她想开开眼界的心都落空了。

这一日,小西事先告诉了苏大娘要去一个朋友家,苏大娘只知道小西认识了个附近庄子上的少爷,原本她还担心小西被人骗,但后来看小西自己分得很清楚,也就随她去了。开始她还吃惊于小西口中的朋友,她从没见过哪个女人和一个男人成了不错的莫逆,但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她也知道了小西是个什么样的人,只要小西不让自己受到伤害就行。多个朋友经常一起聊聊也不错。

小西又是穿着打猎时的装束,和黄睿在林子外面见面,黄睿的庄子离这里不太远,从林子走过去也就小半个时辰,两人约的很早,又尽量走些人少的小路,说着说着就到了他的庄子。

进了庄子,小西也不和他客气,直接走到上次让黄睿找人在湖边做的吊床上躺下,闭目休息。每次来到这里,都感觉像休假似的,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做。怪不得人人都抢破头要嫁个有钱人呢。

而黄睿则在一旁的躺椅上坐下,也学着小西的样子闭目养神。

“我们中午吃烧烤好吗?”忽然,烧烤就蹦进了小西的脑子,很久没吃了,想想都有哈喇子要留下来。这里的生活虽然比现代清闲许多,但是相对的,很多好吃的,好用的也都没有,虽说慢慢习惯了,但是偶尔,有些东西还是很想念的。

“什么是烧烤?”黄睿从没听说过这种东西。

“就是让你家厨房把鸡翅膀,羊肉,还有菜什么的切小,放在火上烤。”说完,小西让黄睿叫来了厨房的人,告诉他们要准备的东西。因为这里没什么烤架之类的,小西和众人一起想了许多折中的方法,说完,就让人去准备了。

“你怎么会懂得这许多东西呢?”虽然对小西的事情,黄睿已经不再惊讶了,但是,还是免不了问上一句。

“昨晚做梦梦到的。”

黄睿显然对小西明显的推脱之辞不相信,但也没再追问下去。

“你是不是城里那个西门庆的新朋友?”停了一会,小西的八卦之火开始燃烧。

“嗯,偶然认识的。”黄睿说的也是含含糊糊,小西想肯定是喝花酒的时候认识的。

“那他是不是送了你个美女?”过了一会儿,小西才直奔今天的主题。

停了好半天,就在小西认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才听黄睿小声的说,“我过两天就把她打发了。”

听得小西一头雾水。“为什么?”

“为什么?”黄睿的声音有点怒意。

“你很喜欢她吗?”

“我一点都不喜欢她。”这次,黄睿的声音更加的冰冷,硬邦邦的。

“你又不喜欢她,那我随口问问,你生什么气?”小西更加的疑惑了。

“你……”说了一个字,黄睿似乎就没力气了,过了一会儿,有点郁郁的声音传来,“那你问她干什么?”

“当然是因为我好奇啊。这次西门庆把她送给你,可是在这片传了好多天呢。据说是个大美女,可惜我连见都没见过。”

“好像自从我来了就没见过这里的美女长什么样。”随后,小西又开始自言自语。

“她有什么好看的。”还是冷硬的声音。

“你是美女见多了,我又没见过。还不兴人好奇啊。”

“小西,你想过你的将来么?”隔了很长时间,黄睿才又开口问了一句不着边际的话。

“当然想过,我要赚点钱买个庄子,然后每天躺在吊床上过我舒服的地主日子。”说着说着,小西就想起来自己还有个玉镯和玉佩,恩,改天当了它们,又离目标进了点。

“这简单啊,我给你钱,你去买个庄子。或者我把这个庄子送给你。”

“我凭什么要你的钱啊?就是朋友也没这样的。”小西在心里暗暗的骂着这败家子。

“那就当我借给你,将来你慢慢还。”看出小西的不高兴,黄睿立刻又换了个提法。

“可是我想一点一点地存钱。如果我一下子有了个庄子,我都不知道然后要干嘛。还不如这样,心里有点念想,还有些活着的勇气。”不知怎么的,小西一下子脱口而出,难道说这就是自己心中的真正想法吗?

“你怎么能说这种话呢?将来你不想找个相公相亲相爱的过一辈子,再生几个孩子吗?”黄睿听了小西有些消极的话,不由有点慌神,他认识的小西一贯是乐观开朗的,从来没有说过这么了无生趣的话。

“只是有时候想想而已。相公我可能不会再找了,不过,如果我成为地主,可能会要个孩子吧。将来我和我的孩子一起生活。”小西淡淡的说着自己的打算,这可能就是下一阶段的目标了吧。有个孩子,也许是个不错的选择,生活可能也会因此而有意义吧?

“不说我了,你呢?你也到年龄成亲了吧?你家里人难道不着急吗?就任由你这样天天晃荡吗?”小西不想一直说自己,把话题转到了黄睿的身上。

“我嘛,以前一直没有找到自己想要过一辈子的人。”黄睿边说边观察着小西的表情。

“所以你才万花丛中过,片叶不粘身?各种各样的女人,看尽人心啊,不错的消遣。”小西笑着回应,表情中倒有丝羡慕。

“你还想着你的丈夫吗?”过了好久,旁边才传来黄睿小心翼翼的声音。

“你不用怕我想不开,我的承受力比你想象的强太多了。我的丈夫?我想我可能连他长什么样子都快要忘掉了。”小西仔细一想,丈夫的身影真的有点模糊了。时间真是残酷的,随着时间的流逝,可能曾经再亲密的人,都在记忆中模糊,可是残留的伤害,却只会随着时间的烙印而越来越凸现,不管小西承不承认,现在即使丈夫的身影模糊了,但是小西却还是会经常想到当她傻傻的在大热天里穿着皮衣等在家里只为了给他一个惊喜的时候,他和他的真爱却正在机场的咖啡厅里浪漫的交换着礼物。每当想起这件事,小西就难过的喘不过气,想当初,她在家里穿上了他最喜欢的皮衣,傻傻的,一直的等着,他专门告诉她这样在家等着他,她也相信了,直到飞机都降落了三个小时,却还看不到他回家的身影,她急了,甚至开始往机场打电话。最后,飞机降落五个小时后,他回家了,说有事耽搁了,冷淡的态度,让她心惶然。最后的最后,当一切真相大白的时候,她却发现,任何其他的事情却都比不上这件事情对她的伤害,让她觉得自己就好像那街上的乞丐,在等着那对狗男女施舍一点点地爱。

到最后,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爱不爱他,受打击的到底是她的自尊心还是感情。

看着陷入自己思绪的小西,黄睿沉默了。他什么也没再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他会等到小西心甘情愿告诉他的那一天。

烧烤

中午了,烧烤开始了。不能不说王府的下人,就是训练有素。仅仅一个上午,按照小西的指示,居然把东西准备的八九不离十。

小西和黄睿两个人开始的时候尝试着自己烧烤,可是,一会儿就被烟熏了个大花脸,烤出来的东西半生不熟,实在饿得不行了,他们终于让厨子上场了。

心满意足的舔着自己的手指头,看着面前的一堆鸡骨头。小西抬头不好意思的冲着黄睿笑。却看到黄睿直直得盯着自己的手指头。哦,可能刚才舔手指头的动作太不雅了,可这是小西长久以来吃烧烤的习惯。不好意思的笑笑,小西又端起了黄睿特地让人端上来的桃花喝了一口。好久没喝酒了,想想以前,真是恍如隔世。这桃花酒的滋味不比葡萄酒差到哪里去,因为酒不烈,加上一股甘甜的桃花香味,小西喝着喝着就停不下来了。

“你不要喝那么多。”黄睿看到小西洗了手就开始专心喝酒,不由出声劝阻。

“人生难得几回醉,你没听过吗?偶尔醉一次,才能忘一次。你知不知道遗忘有多难?”小西已经有点喝高了。只是,她却也不在乎了,这美景,清风,醇酒,即使醉了又如何?人生总要享受一二。

这时,黄睿也吃完了,让人撤了所有的东西,扶着拿着酒杯的小西坐到了躺椅上。小西看着手中的酒杯,“人人都说一醉解千愁,但是你知道吗?其实喝醉了反而更清醒。”小西说着,又喝了一杯。

“你不要再喝了,这酒后劲很大的。”黄睿看到小西还要到酒,拦住了她。

“最后一杯。”看到小西祈求的眼睛,黄睿的手不由自主就松了。

喝完最后一杯,小西果然乖乖的放下了酒杯,躺回了躺椅上。

“其实活着比死更需要勇气。”就在黄睿以为小西已经睡着了的时候,小西突然蹦出了一句让他心惊的话。

黄睿看着在躺椅上睁眼看天的小西,那样的神情,感觉离他很远很远,他不喜欢这种感觉。那样的脆弱神情不应该出现在小西的脸上,她应该一直是那个快乐笑着的小西,那个毫不犹豫给他飞起一脚的小西,那个经常拿他打趣的小西,那个睁着大眼等着听八卦的小西。

“小西,你要不要回屋休息一下?”

“不要,这里这么舒服。”醉了的小西,有些孩子气,语气中不自觉地就带着撒娇的意味。

“小西,为什么不想再嫁了呢?不再嫁怎么会有孩子呢?难道你想收养别人的孩子?”诱哄的语气,趁小西醉了的时候问出了他最想知道的。

“为什么要嫁啊?男人这种生物,还是只做朋友比较好,做朋友就不会伤心。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梦里才可能会出现。爱上一个人,会持续多久呢?就像你,那么喜欢漂亮女人,但是多久就烦了呢?”

黄睿皱眉深思的时候,小西又开口了,“三条腿的青蛙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到处都是。随便找个过的去的男人,什么一夜情啊之类的,孩子不就有了吗?”前世的小西曾经很想要个孩子,但是丈夫总是推说时间不对,后来,当她明白了一切的时候,她最后悔的就是为什么自己没有一个自己的孩子,那样只少还有个寄托。

“你知不知道被狠狠的欺骗是什么感觉?你知不知道当你一心以为就要和一个人白头偕老的时候,他突然带来一个比你年轻比你漂亮的女人来告诉你那就是他的真爱的时候,那是什么感觉?我以为我会忘记,可是每次不经意,它总会蹦出来,告诉我我有多失败。是我太失败了吗?为了一个靠不住的人,我为什么这么痛苦?曾经鲜血淋淋的伤口,我以为我会慢慢遗忘,可是事实是,慢慢的,它只会越来越痛。”

“可笑的是,我却再也哭不出来,就好像,这是另一个人的事情,但是,却痛在我的心里。”

“我是不是很傻,明明说要忘了的。我要能像你一样多好,游戏花丛,从来不会伤心。你为什么就那么洒脱呢?你知不知道我好嫉妒你呢。”

“你知不知道,有时候我告诉自己要笑,要笑,可是,笑又是多么的难呢。是不是我太不知道珍惜了?我现在有个爱我的娘亲,安稳的生活,可是,我为什么还是不满足,还想要人保护我,珍惜我呢?可是,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信了。”

“你相不相信母猪会上树?”忽然,小西就冒出了这么一句。

“相不相信啊?”见他不回答,小西又大声地问。

“不相信。”无奈的,他只能回答了她有些不知所谓的问题。

“看吧,连你也不相信。都说男人靠的住,母猪会上树。现在连男人都说男人靠不住,可见男人真的是靠不住的。”听了小西自说自话的解释,黄睿已经满头的黑线了,脸沉的不能再沉了。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

不是生与死的距离

而是我站在你面前

你不知道我爱你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

不是我站在你面前你不知道我爱你

而是 爱到痴迷却不能说我爱你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

不是我不能说我爱你

而是想你痛彻心脾

却只能深埋心底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

不是我不能说我想你

而是 彼此相爱却不能够在一起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

不是 彼此相爱却不能够在一起

而是明知道真爱无敌

却装作毫不在意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

不是树与树的距离

而是同根生长的树枝

却无法在风中相依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

不是树枝无法相依

而是相互了望的星星

却没有交汇的轨迹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

不是星星之间的轨迹

而是纵然轨迹交汇

却在转瞬间无处寻觅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

不是瞬间便无处寻觅

而是尚未相遇

便注定无法相聚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

是鱼与飞鸟的距离

一个在天一个却深潜海底 ”正在黄睿无可奈何的时候,小西忽然看着他,沉沉的念出了一首像是诗的东西。当小西说到“爱你”、“想你”的时候,黄睿感到自己的心从来没有跳的这么快过。

可是,小西说完这首诗,就紧接了一句叫他浑身冰凉的话,“因为鱼和飞鸟不能在一起,所以他们的爱情才美丽。如果他们在一起了,你说用多久就会想看两相厌呢?”

后来,小西又说了些什么,她自己都不知道了。

再后来,小西就沉沉的睡去了,她不知道的是,在她睡去以后,有个男人就默默地趴在躺椅旁,微风轻轻拂过他紧紧地握着她的手的手,擦着她梦中流出的泪。

小西做了个很长的梦,梦里她又回到了现代,梦里看到她的父母在她的墓前流着泪,旁边她的弟弟扶着他们,她好想去抱抱她的父母,告诉他们不要伤心,可是她动不了,一点也不能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远走。她竭力呼喊,但是,谁也听不到她。最后,只剩她一个人,在那空荡荡的墓园。

风声

距那次烧烤又过去了几天,其间,小西没再出过门,她也不确定自己哪天喝醉后到底说了些什么,她知道自己酒品不好,喝多了总爱说个不停,总感觉不好意思再见到黄睿。

由于小西整天呆在自己家中或者在地里种白菜,所以错过了黄少爷来庄里的大新闻。还是小巧来串门的时候告诉小西的,据说这个黄少爷就住在附近睿王爷的庄子上,他肯定和睿王爷关系很好。据说西门府就是把荷花送给了他。他前天来庄里了,据说是想买块虎皮。据说,看到他的英俊长相后,很多家的父母开始骚动了,巴巴的盼着能把女儿嫁个他做妾。

哼,就他那长相,如果没有钱在后面撑着,还说什么英俊。小西听到小西后,挺不以为然的。但是他为什么来刘家窑,真的只是为了一块虎皮吗?以他的身份,应该不至于。

于是,小西提心吊胆了,生怕别人知道点什么。于是第二天,小西早早就去打猎了,当然,是来到了他们以前见面的老地方。

一到那里,看到黄睿似乎已经等了有一会儿了。

“你一直在等我啊?”见面第一句话,小西就开门见山了。

“我等你好几天了,如果我不去你们村里,你是不是就不会再见我?”

“哪能呢?我是那种抛弃哥们的人吗?只不过这几天比较忙。”小西说的有点底气不足。

“哼。”回答她的,是一声冷哼。

“喂,你不要得寸进尺了。即使是朋友,我也没义务天天陪着你啊。”小西见他这样,也有点不高兴了。

“算了。你今天去不去城里?”见小西不高兴,黄睿立刻就软了。

“去城里干嘛?”

“今天是集市啊。你不想去卖皮货和肉干了?”黄睿对小西的日常生活几乎已经了如指掌了。

“不去了,我早就教人稍带着卖了。而且,和你一起去集市,我不是找死嘛?回来还不得被人围殴死?”看到黄睿疑问的眼神,小西接着说,“你知不知道你黄大少爷进村,敲醒了多少玻璃芳心?”戏谑的看着他,小西继续暴料,“你知不知道有多少父母等着把女儿塞给你做妾?这下你丰收了,满盆满钵。”

“他们关我什么事?都是一群想攀龙附凤的。”黄睿很不屑。

“喂,你少看不起人啊。人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利,谁让你就是那块肥肉呢?还敢招摇过市。”敲了黄睿一个暴栗,小西仿佛忘了两人间的尴尬,又开始像以前一样动不动就教训他。

“不要总打我,都被你打傻了。”摸摸头,黄睿故作生气的样子。黄睿也仿佛又回到了两人初识的样子,一副公子哥的样子。

“你本来就不聪明。”

“我们去打猎吧。”小西考虑到已经很多天没打猎了,就提议着。

于是两人仿佛又回到了从前。

且不说两人又说说笑笑的,但是都很有默契的闭口不谈那天烧烤时发生的事情。

于是,日子仿佛又回到了从前。

倒是苏大娘,这些天仿佛欲言又止的,总像有些什么话要说。

于是,一个下雨的yīn天,小西就没出去,在家和苏大娘做活,“小西,你那个朋友是什么人啊?”果然,刚做了一会儿活,苏大娘就开始问了。“听说那个黄公子和京里的达官贵人都有交情,而且,他还住在睿王的别庄上。这和皇亲沾边的人,我们还是少接触的好。”

小西心想,你要是知道他就是睿王,还不得吓到啊。但是,她也没反驳,“娘,放心吧,我们就是一起打猎而已,他只是对我的弩很感兴趣而已。”苏大娘也知道很多人都很喜欢小西的弩。

“娘知道,只不过,这些富贵人家都很复杂,娘就想你这一生安安稳稳的就好,我们也不求什么大富大贵的。”

“知道了,娘。女儿晓得。我现在最大的心愿就是攒点银子,买点地,然后我们娘俩个过上些轻松生活。其它的我都不考虑呢。”小西只好再一次的向苏大娘表明自己的立场。

“娘知道,娘只是……唉,算了。”苏大娘也就没再说什么。

“小西!”院子里传来小巧的叫声。忙把小巧让进西屋,两个女孩子又开始了吱吱喳喳的八卦时间。

“你知道那个荷花吧?”小巧说着最大的八卦,居然还是关于荷花的。

“就是邻村的荷花,不是说嫁到大户家做妾了吗?”小西故作不知,其实黄睿早就告诉过她,他自从收到西门庆送来的美女后,就把她扔在了城里他的别院,至今,她连个名份都没有。婢不婢,妾不妾的。

“什么做妾啊?据说那个黄少爷看不上她,睡过一晚后,第二天就一直把她扔在那里。而且啊,据说,她连妾都不是,那个黄少爷根本就再没理过她。”村里大部分的女孩子都不喜欢荷花,怪不得现在大家都有点幸灾乐祸的。

“那个黄少爷也是个风流的,听说和城里开书铺子的李秀才的娘子还有过一段。”难为这些人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收集了这么多的八卦,看来群众的力量不可小觑阿。

看来她要抽个时间和黄睿说说了,他现在都成了八卦天王了,做人要低调阿。

“那个黄公子好像是个生冷不羁的,只要是漂亮女人,不管已婚未婚,他好像都要去粘一沾。”小巧,你真相了。

“村里很多人家,自从上次那个黄公子来过一回后,居然都开始肖像把女儿嫁给他。都疯了不成,荷花那样的,都什么还没捞到呢,何况我们村里这些剩下的女孩子。”

“听说邻村的周老爷也想把庶女嫁给那个黄公子做妾呢。”小巧的信息这么全面,多亏了她那个泼辣的娘。周老爷是周家村里数得着的大户了,怎么他也需要卖女求荣阿?

小西倒是没想到黄睿造成的轰动效应这么大,她在考虑着要不要把黄睿的性格喜好什么的拿来卖,肯定可以大赚一笔。不过,一想到黄睿知道后那气的跳脚的样子,还是算了吧。她也不能残害人家幼苗阿,怎么着黄睿也算比她小的。

“小西,你就不好奇那个黄公子吗?”久久见小西没有回应,小巧不禁疑惑了。

“好奇什么,左右不过一个男人。我和他又不会有什么交集。谁愿意嫁谁嫁呗。”对黄睿,小西倒是完全从没把他当作一个男人来看的。

“你说他这么有权有势的人,怎么会在我们这个小地方呆这么长时间?”小巧的话倒是提醒了小西。黄睿已经在这里呆了近两个月了吧?就是,为什么呢?改天问问他。

“也许人家有什么事情要办吧。”心里想着,可小西却说出了另一段话。

不是小西藏着掖着她和黄睿的交情,而是这个社会,这个环境,恐怕不会有什么人相信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之间的纯粹的友谊吧?

也难怪,即使在现代,也总是存在着蓝颜知己和红颜知己是否纯洁之争。更何况这个保守的时代呢?

“你的嫁妆准备的怎么样了?”小西不想老是谈论黄睿,就赶紧换了个话题。

“正在准备啦。”听到小西这样说,小巧也有点害羞了。脸一下就红了。

“听说最近张宝他娘对你好多了?”小西听苏大娘说了。

“嗯,他娘说,现在看到村里那些姑娘对黄少爷那个热乎劲,就看不上眼,反而觉得我不错呢。”也是,小巧每次都刻意的讨好着张宝娘,即使对待自家老娘,也从没这么上心过。前几天,还特地跑到小西这里要了块剩下的狍子皮给张宝娘做了双冬靴呢。也是,对比一下村里那些想着攀龙附凤的,小巧这样的真的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

“那你将来嫁过去就会轻松很多了。至少和婆婆关系好不好,可是直接关系到你以后幸不幸福的。”

“其实,自从荷花去找桃花那时候起,阿宝哥他娘对我就好多了。许是看清了荷花她们的真面目了吧。”

“也许吧,不过长的漂亮的女孩子心气都高。张宝和黄公子比起来,又没什么能比的。”

“即使阿宝哥没钱,我还是喜欢阿宝哥,他又老实又可靠。”听到小西话里贬低张宝的意思,小巧就不乐意了。

“好了,知道你喜欢张宝。”其实听了小巧的话,小西很不以为然,但嘴上还是这样说着。老实?那是因为他没钱,如果有钱了,谁能保证他还像现在一样老实可靠呢?但是这话,小西没有说出来。一是不想破坏朋友关系,二是也不想因为自己的偏激就破坏别人的姻缘。

“唉,你们家的麦收怎么样了?”小西不想再继续这些没营养的话题,又转到了麦收上。

“难为你还想着这些啊?我们家的还行,阿宝哥没事就过来帮帮忙,而且我们雇了几个短工。对了,你和大娘是不是要买粮食啊?”

“我们前两天在邻村已经买了。我们村的粮食毕竟比不得邻村。”小西说到这个就心痛,好不容易攒的一点银子,光买粮食就花去了一半。这下,今年能攒点钱就不错了。

秋实

转眼到了九月底,夏天曾经郁郁葱葱的树开始逐渐变得枯叶凋零了。田里的庄稼该收的大都收好了。小西也买了足够的粮食储备过冬。院子里,小西盖的窖里有百十来斤肉干,还有很多的萝卜,白菜,小西想,再等着这茬白菜收了,这些东西应该足够她娘俩舒舒服服的过个冬了。

而林子里这时候开始,凶猛的大动物,老虎,狼之类的出没的多了,除了少数艺高人胆大的猎人外,大部分人都开始在家里休养了,当然这之中就包括了小西。

而小西和黄睿也由几乎每天都见面变成了几天见一面。小西也就更经常的往黄睿的别庄跑。这期间,小西实在是忍不住,渐渐指导着黄睿在别庄里做了些改动,比如,别庄里现在安装了抽水马桶,马桶是小西让人根据她记忆力的样式烧制的。当然这里是没什么下水设施的,每次都要人工的往马桶里添水,而且因为这是没什么下水管道,小西也就简单得把马桶通过一个瓷制的管子通到了屋外,每天,专门的人不用再去屋里收夜香了,直接在屋外掀开眯缝严实的一个瓷盖子,就能直接收集屋外一个大罐子里的夜香。即使这样,黄睿还兴奋异常的,因为这样一来,屋里就再也没有异味了。又比如,小西指挥着黄睿按照自己的喜好在黄睿的大书房里新砌了一个大窗台,小西又在上面堆了许多的锦被,从此,这个窗台就成了小西在黄睿别庄的常驻地了。

当然,小西做了这许多的改动,最高兴的还是直接受益人黄睿。单是改造夜香装置就让他兴奋了好多天。每次看到他高兴得样子,小西就不忿了,妈的,自己都还没享受到,倒先给他安装了。不过小西做这些改动之前,只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反正黄睿有钱,也不怕折腾。

曾经,小西也想做些现代的东西出来,让自己生活的更舒适的,但是一是这些东西小西都是只是大概知道做法,而要真正做出来,还需要很多次实验;还有就是小西没有那么多钱和材料去浪费。后来认识了黄睿,本着将来有一天也许会用到的想法,小西也就不客气地在他家试上了。

到了十月初,小西和苏大娘紧着收了最后一茬白菜。小西本来想到了大棚蔬菜,后来一想算了,一是自己实在不懂,二是这里也没材料,还是别折腾了。储够了粮食,小西又托人去集上买了很多粉条和腊肉,为着冬天也能换换口味。

整个十一月份,小西都没怎么出门,每天呆在家里,帮苏大娘纳鞋底,做冬靴。冬衣她们已经做得差不多了,而且现在几乎也穿上了。冬靴,苏大娘就用剩下的狍子皮里面衬上棉花和布开始做了。狍子皮防水,冬天穿着出门,轻巧又保暖。刘家窑的很多人冬天都是穿这种冬靴。就连周围村子里都有人专么过来想买这种靴子。但这一般都是猎户人家自己做来穿的,很少卖给村外的人。

小西私下里看了一下黄睿脚的大小,央苏大娘也给黄睿作了一双冬靴。因为以前一起打猎的时候,大多时候,黄睿都把自己的猎物给她了,让她额外也增加了不少收入,她总得给回个礼不是?

当小西把那双冬靴交给黄睿的时候,他捧着靴子半天没说话,还小西以为他看不上,差点给他要回来。但是后来,小西却一次也没见他穿过,小西只当是乡下手艺,他怕穿出来丢人吧。

十一月,黄睿的庄子里也大概都忙完了,虽然黄睿什么也不管。黄睿在这里不光是有这一个庄子,再远点的地方,还有他的其他四五个庄子。他曾经要把庄上的收成送一些给小西,但是小西拒绝了,这和直接拿他的钱有什么分别呢?面对小西的拒绝,黄睿显然是习惯了,也就没多说什么。这天,小西一如既往地坐在靠窗的大窗台上,旁边就是黄睿特地点上的碳炉。黄睿则靠在桌前看着一本书。

“大黄啊,怎么从没见你在这里招待过朋友呢?”大黄是小西给黄睿起的小名,几次跳脚反对无效后,黄睿也就随她去了。

“你想见我朋友?”黄睿的音调藏着可疑的兴奋。

“没有啊,随便问问而已。”

“对了,那个西门庆是你朋友吧?”过了一会儿,小西总算把自己的真实目的说出来了。

“你干嘛惦记他?你认识他吗?他可是老婆孩子都有很多的。”黄睿听到小西的问话后,说话的声调立刻就变了,yīn沉冷硬。

“谁惦记他了,只不过听的多了,好奇啊。咦,我提起他你这么生气干嘛?难道他抢了你的女人?”小西见他这样,不由自主就发挥起自己的想象力了。

“难道你喜欢桃花,他却一定要把荷花送给你?从此拆散了一对有情人?”正在yy着,那边就有人不爽了。

“我这么肤浅吗就?是女人就上啊?”粗粗的声音里带着不服气的语调。

“那当然,我刚认识你的时候,你可是荤素不忌的,连我这样的都想着勾搭呢。”小西时不时的就拿他们第一次见面的事情揶揄他。

而每到这时候,黄睿都会自动消声。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孔夫子还说了,食色性也呢。你不必这样了,我又没说你什么。”小西总也以为这是因为他不好意思了。

“对了,让你收集的鸭毛现在有多少了?”小西总是这样,说着一个话题,马上就能跑到另一个完全不相干的话题上。

黄睿显然对此也习以为常了。他听到小西这么问,开始还很茫然,直到小西失望的以为他忘了的时候,他才站起身,拉着小西就兴奋得往外跑。

小西是看着天一天一天的冷了,想起了前世的羽绒服、羽绒被什么的,但是自己又没有那么多的鸭子,想到黄睿庄子那么多,肯定养着不少鸭子,就让他吩咐下人,有鸭毛的时候流着,如今,距离小西说这话都已经快两个月了,小西想着这鸭毛也该攒到一点了吧?

谁知黄睿领着小西跑到了后院的一个屋子前,让人打开屋门后,小西马上就呆在那里了。不算小的一间屋子,整整一屋子的鸭毛!天哪,难道他把鸭子都杀了吗?

“我忘了,上次你说了我就教人弄了这么多。但是不知道够不够。现在那些小鸭子还没长大。”身边传来黄睿惴惴的声音。

“你这个败家子,谁让你弄这么多的?你是不是把鸭子都杀了?你白痴啊?”反应过来的小西一掌又打在了黄睿的脑袋上。自从两人相熟以来,在黄睿的面前,小西隐藏多年的暴力因子好像又发作了,当然发作对象仅限于黄睿一人。小西也说不清为什么,也许是因为在黄睿面前她觉得很轻松,再也不用隐藏什么了吧。

“喂,我还不是怕你不够?你干嘛又打我?”恼羞成怒的声音传来了。

看到那张有些恼怒有些发红的脸,小西就是害怕不起来。“这些足够了。我只是要一些废弃的鸭毛,你不用这样的。这些足够了。”说是这样说,但是小西心底到底还是有些感动的。

“你要这么多鸭毛干嘛?”好奇宝宝又问了,带着一些期待。自从上次小西把简易的抽水马桶做出来之后,黄睿对小西的佩服就更上了一层楼。

其实黄睿不是不疑惑的,先不说小西的言谈举止,就说小西在他庄子上时一些对生活舒适度的要求,有时甚至比他这个锦衣玉食在宫廷里长大的王爷要求还多。这样的小西,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村姑吗?虽然疑惑,但他想总有一天,小西会主动向他提起的。就算小西不说,只要她在他身边,就什么都不重要了。

小西当然不知道黄睿脑子里在想什么。她只是叫黄睿把他庄子上的绣娘或者会做针线活的人都找了来,因为鸭毛也比较多,小西就想着多做几件东西。

凭着以前的经验,加上秀娘们不时给出的意见。大概一个时辰都不到,小西就交待清楚了怎么做羽绒被和羽绒服。她先让绣娘们把鸭毛上稍粗的杆子都去掉了,只剩下纯的毛。而为了防止羽绒裤穿着显得人臃肿不堪,小西更是让他们直接把羽绒服加长了,就像这里人的上衣,只不过一直延伸到了脚踝。

羽绒

那些绣娘花了十多天的工夫,就把一屋子的鸭毛全做完了,做出了五件羽绒衣和五条羽绒被。因为羽绒衣和羽绒被都是需要在布面上不断的加针脚压实的,而且为了防止这些细碎的毛丛棉布里漏出来,不得不又在外面多加了两层布面,也因此,做出来的被子和衣服远不如现代的漂亮和轻便。但即使如此,还是让人很吃惊,因为比起古代厚厚的棉被来,这羽绒被子就显得轻便多了,而且盖上也很暖和。羽绒衣就更不用说了,虽然穿上显得有些奇怪,但是却比披风保暖和方便,隆冬里,在家里穿穿还是很不错的。

黄睿对此是很高兴的,他是第一次知道鸭毛还能这样用。但是,当小西拒绝了他给的被子和衣服的时候,他又不开心了。他家里过冬他自己知道,什么都是最好的,而且他一个大男人,经常练武的,对寒冷也就不是那么的敏感。但是小西家里的条件,他多少是知道一些的,虽然现在北方的农村里都有暖炕,但是还是很寒冷。

因此,对于小西的推据很不高兴。

虽然小西的理由很正当,她怕别人发现他们认识。因为这几个月里,他可是村里人谈论最多的话题人物,虽然他们之间没什么,但是,村人的想法里,看到一男一女在一起,即使只是聊天,那也不是很简单的了。为了防止不必要的麻烦,小西忍痛就没收黄睿要给她的衣服和被子。大白天的,她拿着这些东西,或者黄睿叫人拿着这些东西回家,第二天,村里还不知道要传成什么样呢。

羽绒被做完,小西就几乎不去黄睿庄子里了,因为天开始冷了。而她又是最怕冷的一个人。因此,除非必要,她也就不出门了。而这些,她早就给黄睿说过了。也因此,当一天,小西正猫在屋子里画画的时候,黄睿家仆人的出现让她感到有点措手不及。

打开门,门口站着的是个衣衫褴褛的老人和一个年轻人,开始小西还想着,是不是乞丐,还想给老人拿点东西吃,可是后来,小西越发觉得不对劲,仔细看,这个老人和年轻人除了穿着破烂外,头发和手脸收拾的都很干净,再加上面色红润,实在不像是行乞的人。知道老人开口,小西才认出原来这是黄睿庄子上的管事,那个说话尖细,让小西不止一次怀疑是太监的忠伯。忠伯是黄睿在瑶园县所有庄子的总管事,他对别人怎么样小西不知道,但是对小西,还总是恭敬有加的。这次没有马上认出来他,实在要归功于小西的“人物遗忘症”,小西这个人,既不是路痴,也不是色盲,但是她有一个缺点,就是同一个人,她一般要见好多次才能记住对方的长相和名字。以前因为这个问题,她也闹过不少的尴尬事。

这次见到忠伯穿成这样过来,她一开始还真没认出来。

忠伯也很无辜阿,要不是王爷再三交代一定要穿破一点,他也不用费这么大劲去找破衣服。天知道他找不到破衣服,还是把衣服故意弄成这样的。忠伯很不理解,不就是送个东西嘛,干嘛要穿成这样呢。可是王爷的再三交代,他还是要遵守的。

忠伯这次来,带来了四床羽绒被和两件羽绒服,还有黄睿的一封信。

送完东西,忠伯就走了,也没敢多留,他多少能猜到王爷的心思,就是不想给小西小姐惹什么闲言碎语。唉,以前还从没见王爷这么为谁考虑过呢。也因此,他这次特地起了个大早,从人少的村子另一头进村,就是为了避开村民们。

小西家门口发生的一切,没几个人看到,即使有人看到,也没人注意。他们只以为是进到村里的乞丐。

小西把院子里的被子拿到了屋里,苏大娘早就在院子里看着是怎么回事了。她简单的和苏大娘交代了事情经过。苏大娘也没说什么。小西把被子抱了两床进苏大娘的屋子,又给苏大娘拿过去一件羽绒衣,交代苏大娘怎么穿。

剩下的小西抱到了自己屋里。

自从来到这里以后,小西天天的谁在硬床或者土炕上,一开始,她很不习惯,每天到了半夜都还睡不着。后来睡着睡着也就习惯了。但是现在冬天了,家里开始烧起了暖炕,为了避免上火,小西把一床羽绒被子和另外两床普通被子都铺到了铺底下,剩下一床羽绒被子自己盖。小西脱鞋上床试了试,对于天天睡惯了硬板床的她来说,真是幸福。小西想着,这个冬天总算能过得舒舒服服的了。

打理好了一切,小西开始拆开黄睿的信读了起来。信里黄睿告诉她,他要回京里处理一些事情,可能短时间内不会回来,让她有什么事就去庄子上找忠伯,剩下的,又balabala的交代了一堆什么冬天不要出门阿,天天在家呆着阿之类的话。还说如果家里不舒服,就和苏大娘搬到他的庄子上去住。黄睿还在信封里放了块玉佩,告诉她这是送她的,就是他的一点心意,让她一定要收下。那块玉佩是个有点奇怪图案的长方形玉佩,看着即不像鸟也不像动物,倒像是一整块玉佩的半个。温润亮泽,握在手里,暖暖的,倒不像一般玉佩的冰凉。

一看就是个不错的东西。小西想了想,就把玉佩挂到了脖子上,冬天还能保暖呢。反正对她身体好的东西,她是统统不会放过的。

把信收起来,小西去正屋去找苏大娘。

苏大娘正在拿着剩下的狍子皮做手套。看到她进来,连忙放下手里的活。一看这架式,她就知道苏大娘有话对她说。

“小西啊,我们两个相依为命到现在,我也把你当自己的女儿了。有些事,我就当教训女儿,你一定要听娘的啊。”苏大娘拉着她的手,上来就说了这些。

“娘,你放心,我在这里也就你一个亲人了,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我不会多想的。”

“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我们都是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死了一次的人了。可一定要多为自己想想啊。”

“娘,我知道您要说什么。您放心,那个黄少爷就是一个朋友,您知道我在这里没什么能说得上话的人。我从来没对他动过什么别的心思。一开始,我也和他说清楚了。其实,他也是需要个能说话的人。”

“你心里清楚就行。娘活了这么大岁数了,见多了豪门大户里的勾心斗角,那不是你能过的日子。娘不想你受苦。总想着你将来找个老老实实的人,就算是庄稼汉也不错,找个实诚的人,好好的过日子,将来给娘生几个外孙,娘也就高兴了。”

“娘,这些事情还早呢,将来再说吧。我现在就想着攒几个钱,将来我们也买个小庄子,自己关起门来过日子,多好。”小西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她也不想苏大娘天天为她担心。

“行,行,娘知道你的心思就好。”苏大娘听她这样说,也就放心了,拍了拍她的手。

娘俩个又开始说起了家里的过冬准备。

小西早在夏天,就每天开始往家里拾柴禾了,到了现在,已经堆了半院子柴禾。还有小院子角落上砌的菜窖,也装满了大白菜。厨房里的窗户上,也挂满了干肉和腊肉。土炕也早在几天前,就烧起来了。现在,再加上羽绒被和羽绒衣,可以想见,这个冬天必定会是个暖融融的冬天吧。

于是,苏小西穿越后的第一个冬天,在小西有点盼望又有点害怕的矛盾情绪中,到来了。

入冬了

日子好像流水,不知不觉间就到了冬天,冬天的第一场雪在十二月份的时候就降临了,小西这些天哪里都没去,甚至连院门都没出,天天缩在炕上,干脆在家里做起了冬眠动物。

这个时候的小西,无比的怀念现代的电脑电视,甚至还有小说什么的,至少无聊的时候还有些东西打发时间。而在这个精神和物质都很匮乏的时代,小西除了每天和小巧缝缝东西,聊聊八卦,就真的没什么别的消遣了。小西倒是很想做副麻将或者扑克牌玩双扣,但是他们一家很相熟的就只有小巧他们家,小巧的弟弟虎子一直在城里他舅舅的铺子里,而苏大娘和旺财媳妇看着又不像是喜欢玩这种东西的人。无奈下,小西只有捡起自己已经扔了几年的素描,每天闲着没事的时候,小西就拿个削尖的碳棒,在早就买来的宣纸上画着一些东西,有时候,她画一些村里的风景,有时候,她按照脑海中的记忆画一些前世喜欢的风景,原因无它,只是不想自己忘记。偶尔,她会想起一些前世看到过的很美丽的花样,这时候,她总是单独的画出来,然后交给小巧,于是,小巧的嫁妆里总会有些新鲜出奇的花样。时间久了,小西的素描功力越加长进,后来,村里的媳妇们都爱来小西家里转转,向小西要几个漂亮花样。有时候,她们就干脆在小西家里正屋的炕上,一边描花样,一边家长里短的闲聊。

小媳妇们经常来来往往的,一来而去,就有人发现了小西家的羽绒被和羽绒衣,她们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东西,为了避免麻烦,小西干脆就说这是以前在家乡时看别人做的,跟着学的,又告诉了她们怎么摘鸭毛,怎么做。村人看到这轻薄暖和的东西都很羡慕,但是现在入冬了,一时半会儿是不可能收集到这么多的鸭毛的,于是,她们只有羡慕的份了。既然被人发现了,小西也就大大方方的经常穿着羽绒衣出门,有了羽绒衣,又有了苏大娘做的狍子皮手套和冬靴,小西也就经常的出门走动走动了。村人们看小西的羽绒衣比大氅更保暖,羽绒衣下面都不用穿很多很厚的衣服,于是,开始有人尤其是女人,仿照着羽绒衣的样子用猎来的皮子给孩子,给自己做衣服,结果,一时间,村里的女人们之间风靡了长大衣,再没多少人穿那不保暖的大氅了。

冬天没有多少蔬菜,只有从前储下的大白菜,于是小西开始了每天都吃白菜的日子。这倒让她想起了以前在国外读书的时候曾经有过一段日子,为了省钱,天天吃方便面,方便面吃多了,就开始换着口味吃,不但吃煮的,后来小西还开发了炒方便面,蒸方便面等一系列吃法。

白菜多了,小西也开始想办法,于是,醋熘的,炖粉条的,炖肉的,清炒的,甚至生白菜粘酱都被小西当成了一道主菜来吃。后来实在吃得多了,小西又开始打起了火锅的主意。这个时代的锅都是下窄上宽的开口大圆锅。小西照着后世火锅和锅架子的样子画出了图案,又去找张宝做了口不算大的火锅。回到家,小西向火锅里加了各种她能找到的调料,又加了水。在等锅开的日子,还把专门的锅架子摆在了正屋炕上的饭桌上,垫子里放上了油灯,又在桌子上摆上切好了的白菜,准备好了的粉条,还有一些肉干,甚至还有面条。苏大娘看着小西忙忙碌碌的,也不知道她要干什么,但小西说了要给她个惊喜。苏大娘也就静静的等着了。

苏大娘早就发现小西的厨艺不怎么样了,炒来炒去只会放点油,炒个菜,再放点盐,所有做出来的菜几乎都是一个味道,久而久之,家里就是苏大娘负责做饭了。在苏大娘眼里,小西乐观,善良,开朗,知书达理,对人也彬彬有礼,和村里的姑娘们很不同,以至于村里的小媳妇们都不大愿意接触她。但是同时,琴棋书画这些大家小姐会的东西,小西除了画个花样外,其他是样样不通,而普通人家女儿该会的针线女红厨艺什么的,小西也仅限于最初级的水平,这样的小西,苏大娘真的不知道她生长在一个什么样的环境里了。但是不论怎样,小西都是个不错的孩子,苏大娘早就是真的把小西当作了自己的女儿。

等到锅里的汤开了的时候,小西点上了油灯,把还冒着热气的锅放在了锅架上,油灯恰好点在了锅下。小西做的这个锅是按照比油灯稍大的尺寸作的,皮又薄,因此,不多时,锅里本就开了的汤又开始滚了。这时,小西招呼苏大娘脱鞋上炕,母女俩个围着火锅开始吃饭。苏大娘是第一次见到这个东西,开始还很惊奇,后来学着小西的样子把菜什么的放进去煮,煮好了蘸上碗里的酱料开始吃,吃了一两个后,苏大娘直夸好吃。虽然菜色不多,只有几个,但是,这却是入冬来苏家吃的最开心的一次饭。

随着小巧的来访,火锅逐渐的又从苏家开始,向全村推广,村里的大户人家菜色较多,因此,火锅里能煮的品种也就越来越多。渐渐的,火锅也就在瑶园推广开来。等到小西进京的时候,居然在京城看到了不少的火锅店,当然,这是后话。

当然,除了这些,就像所有时候一样,八卦在村里永远处于主流地位,就像现代社会的电视一样。小西从没想到古人居然也这么有八卦精神,简直就跟八卦火焰永远不熄的现代人有的一拼。但再一想,在这些小村庄里,村民们永远都是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一个月进次城,又没有什么娱乐生活,生活也不像城里那样多姿彩,当然,八卦成为人们闲暇时候的必备品也就不足为奇了。

在这些大大小小的八卦里,最大的小西还是隔壁周家村的荷花她爹。据说,因着女儿,荷花爹得了好几百两银子和很多的东西,荷花爹据说用这些银子又凑了点钱,买了邻村一个只有几户佃农的小庄子。但即使是个小庄子,荷花爹在邻村也抖起来了,出门人也开始“周员外”长,“周员外”短的叫了。对此,有的人不屑,有的人嫉妒。谁叫人家有本事,生了个漂亮女儿呢。

但是,荷花的生活是什么样的,却有很少人知道,也没人关心。毕竟人们看得到的,也都只是自己眼前的。

只听说,荷花走了没多久就被送给了西门庆的朋友黄少爷,而自那以后,桃花也再没回过娘家。

但是在黄睿的庄子上,小西却一次都没有见到过荷花。

小西分不清自己到底是什么想法,但是绝对不会是嫉妒。只是觉得有些悲凉,难道古代的女子只有这一种命运吗?皇亲国戚,贵族子弟自不必说,都是家族里用来联姻甚至巴结皇帝的工具,民间女子如果家里有需要帮助的父兄,这个女子则往往也会成为被牺牲的一个。

出嫁后的女子,如果自己没什么手段,则就要依靠家里的父兄了,一旦没有娘家依仗,下场如闵娘那样的估计也不会少。

小西在现代的时候,曾经不止一次的羡慕过古人的简单生活,不像现代那么多的勾心斗角。但是一旦真正的置身这个环境,小西又忍不住地羡慕起现代女子那种自由了。也许这就是欲望的本质,人人都有欲望,只不过多少而已,而对于得不到的东西,人的向往也就构成了欲望,也因此才产生了各种得不到,求不得的痛苦。

过年

周家村的荷花被人送回来了。临近过年,家家户户都在忙着准备年节的时候,忽然这个爆炸性的大消息一夜之间就在村子里传开了。

具体原因谁也不知道,只知道荷花被送回了周家村周秀才家里,当然,回来还带了一大笔钱,据说是黄少爷忽然遣散了家里所有的姬妾,每人发了一笔钱。于是众人又纷纷在猜测黄少爷是不是要结婚了,而新娘肯定应该是京里的大家小姐,要么怎么这黄少爷一回京就开始遣散姬妾呢?

小西初听到这消息的时候有些惊讶,但是回头一想也就淡然了,反正看黄睿的年龄在这个时代也早就该娶妻了,他现在才要娶妻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再说了,他又没有义务要告诉她。也因此,小西也就把这些当作八卦听听。

除此外,众人又开始等着看荷花的笑话。也是,当初荷花挑来挑去,谁也看不上,没少得罪人。后来以为要飞上枝头,就更是鼻孔朝天了,一些想去她家捞点油水的亲戚也没少被奚落,而如今,荷花算是被黄少爷抛弃了,于是,当初一众受过她气的人纷纷的还是风言风语了。就连荷花家的下人来村里买野味的次数都少了。如今,她家的人出门都是低着头走路。

除了有一天,荷花他娘找到了刘家窑桃花家里,在桃花家门外足足骂了一上午,言语间都是骂桃花见利忘义,害了荷花,当初说是做妾,谁知过去才知道什么都不是。不然荷花也不至于落到现在这种地步。许是桃花家理亏吧,他们也就任由荷花她娘在门口骂了半天,愣是没人出门应声。这可足足让刘家窑的人看了好大一通热闹。

但是渐渐的,年节的气氛浓了,也就稍微冲淡了一些荷花的八卦。渐渐的,人们渐少谈起荷花,直到有一天,小巧在小西家里做针线的时候才说到了,据说,荷花她家找了媒婆,要给荷花找人家。但是经历了这件事以后,很少人家愿意要荷花这样一个媳妇了,以前荷花看不上的人家现在反倒看不上荷花了,就算荷花她爹肯割肉陪嫁她很多假装,周围几个村子也都没有正经人家愿意娶她,除了些游手好闲又缺钱的二流子看在她嫁妆的份上愿意娶她,但是这几个二流子的名字在十里八乡的实在是不好,荷花家里反倒不同意了。终于,就在众人以为荷花要终老在家或者嫁到邻郡的时候,县城里的西门家派人来说亲了,这次是给西门庆做妾,众人虽私底下对西门庆连朋友的女人都要得做法有些不齿。但西门庆好色名声早就在外了,而荷花又是人家不要的,也就觉得倒也般配。只是荷花和桃花经过了黄少爷的事情后,现在已经可以说是势如水火了,这今后都住在同一个屋檐下,拥有同一个丈夫,这日子还不知道要怎么精彩呢。众人也都暗暗的期待着荷花嫁到西门家之后的八卦。毕竟在这个什么娱乐活动都没有的时代,家长里短的八卦就成了人们几乎是唯一的消遣了。

而小西,除了感叹着这里的民风比想象中要开放之外,也就没什么其他想法了,她也和众人一样,八卦之魂始终不熄,也伸长脖子等着看会出什么事情。

就在离过年还有十来天的时候,西门府来了顶青色小轿和几个家人去了周村接了荷花回县城了,这次,没什么仪式,西门府没再给很多聘礼了,只是几件做做面子的布料什么的。即使这样,周家也没表现出什么不满,毕竟荷花的名声已经传遍了这十里八乡了,谁还敢娶她?如今西门府虽然是要娶小妾,但也总好过好歹嫁个二流子。

荷花刚走,众人就从八卦里清醒过来开始准备过年了。过年可是一年一度的大事情,大的家族要祭祖宗,拜宗祠什么的。这个刘家窑虽说也有很多姓氏,但是村民们大都是这里土生土长的,像小西和苏大娘这样的外来户还真没有多少,即使小门小户的,在村子里或者临近村庄里也都是有几门亲戚的。也因此,小西家里相对于别人家里,就显得不是那么忙乱了。

在荷花出嫁的那一天,小西也去看热闹了,远远的从人群里看过去,只瞄到了一眼,但就是这一眼,也够让小西惊叹不已了。本来小西的脑海里还根深蒂固的被进化论占据着,她总以为,社会越发展,人也越漂亮,也因此,她从没认为古人能漂亮到哪里去。而自己在这个时代的皮囊在现代只能算得上清秀,而在这个时代,怎么着也能算得上是小美女了吧。结果今天看到荷花,小西才觉得自己实在有些像井底之蛙,实在不应该瞧不起古人。小西觉得自己无法形容出荷花的长相,但是看到荷花那月盘一样的鹅蛋脸,盈盈秋水的眼睛,挺直秀气的鼻梁,小巧但不单薄的嘴唇,跟荷花一比,自己简直就是那街上没张开的小丫头一个。那天过后,小西就调整了心态,再也没敢小瞧过古人。

荷花出嫁的第二天是个晴天,虽然有点冷,但也没下雪,小西和苏大娘开始扫房了。她们来这里只住了半年多,而且住进来的时候已经仔细的打扫过一次了,因此,这次扫房,小西她们并没有费多大的劲,只用了半天就清理好了。随后的几天,小西和苏大娘又一起进了两趟城里,买了些年画,桃符,红纸什么的,又割了几斤猪肉。除夕那天从早上开始,小西和苏大娘就在厨房里忙开了,虽然她们只有两个人,但是过年还是一点也马虎不得的。小西不会包饺子,于是在厨房里给苏大娘打打下手,两人包了些猪肉白菜馅的饺子,又包了些白菜鸡蛋馅的饺子。包好饺子,都过去了一大晌午了,两人随便弄了点饭吃,又开始用腊肉,买的猪下水,白菜什么的很是做了几个炒菜和炖菜。平时两人都吃得简单,有点肉有点菜就过去了,但是今天不一样,古人还是比现代人注重过年的。

这里的人,大多数吃的都是动物油脂,主要还是猪油,小西每次看到黄黄的糨子一样的猪油就泛恶心,而她很想做出豆油来,但是限于钱财少,也就一直没试。所以平时做饭的时候也只是少放油甚至尽量不放。但是现在过年,肯定不能再吃那么清淡,于是小西忍着化开了猪油,和面炸了些菜丸子。丸子是小西少数几个会做的菜色之一,做的还算不错,但是因为讨厌猪油,小西几乎从来没做过,今天第一次做,倒也让苏大娘对她刮目相看。丸子炸的并不多,主要是用来上供和祭神的。

两人忙忙碌碌的忙到傍晚,趁着天还亮着,两人又在院子里所有的门上贴上了门神,钉了桃符,又在屋里粘上了年画。

一切都好了以后,小西把白天做好的几个菜,挑着好的上了供。上完供,点着油灯,两人就在灯下一起吃了这个年夜饭。

外面炮竹声断断续续的传来,但是小西和苏大娘这里暖暖的吃着饭。两人都没说话,但是小西猜想苏大娘一定和自己一样也在想着初遇时候的情形,那时候,两人连是否能活下来都要看运气,再一看今天的生活,小西不由得真心的感谢着上苍,想必来说,现在真是算得上是幸福的。

吃完饭,两人唠了会儿嗑就各自回屋睡觉了,都没有守夜。回到屋里,小西并没有马上睡下,她上了床,披着羽绒被靠坐在床角,脸对着黑乎乎的窗,虽然窗外什么也看不到,但是听着外面隐约传来的喧闹声,似乎闻到了年的味道,小西到这里后的第一个新年,就这样斜靠在床角睡过去了。

第二天,小西醒的很早,她是被外面的鞭炮声吵醒的。赶紧起床梳洗一下。小西出了门,出门才发现,外面还黑着,但是厨房了却亮着一盏油灯,小西一看,原来苏大娘早就起床了,在煮昨天包的饺子。看到小西起床,苏大娘笑的很开心。

“小西呀,过来。”看到小西进来,苏大娘把小西叫到身边,伸手从怀里掏出朵做工精致的珍珠花蕊的红绒花,给小西簪在了发髻上。

“娘,你买这个干嘛?”小西看到那朵花做工不算糙,应该不便宜,心里虽然感动,单是还是不忍苏大娘省吃俭用买个这个。

“别人家的闺女都穿新衣新鞋的,娘知道我们家不能跟人家比,但是前两天,娘在市集看到这个,还是忍不住买了,娘的闺女虽然穿不了新衣,但过年咱们也得打扮得喜庆点。”小西和苏大娘过年都没扯布做新衣,一套差不多点的新衣做下来少说也要三四两银子,她们还是能省则省了。

“小西呀,你去把我们买的炮仗也点上吧。”苏大娘的精神看着非常好,穿着前几天特意洗干净的一身还算半新的衣服。

“嗯。”一边答应着,小西一边在灶台上点了香,又去正屋拿出前几天买的炮仗放到了准备好的盆里,放到家门口,小心的点燃,小西马上就在炮竹声中跑回了自家门里。这里的炮竹和现代的没有太大区别,稍有不同的是这里的炮竹不像现代,都是可以挂着的,这里大多是散装的,只能放到一个盆里或者地上点。

在噼里啪啦的炮竹声中,小西和苏大娘先拿饺子上了供,然后又说说笑笑的吃完了饺子。

吃完饺子,小西和苏大娘就捡了些昨天炸好的丸子,又拿了几个枣馒头,相跟着一起向村头的小神社走去,因为村子里没有寺庙,而附近的寺庙离村子又不近,所以以前就有人在附近的庙里请了佛像,在村头盖了个小神社,神社很小,小西看着也就不倒半米的高度,但是在村里,凡村人们遇到什么事情要求神的,一般都还来这里,只有每月初一十五或者有什么大事才去庙里。

初一这天,村人也都没去庙里,只是来到村头的小神社,点上几炷香,放上一些贡品,就算是代替了去庙里了。

小西她们来的时候,小神社前已经摆上了很多贡品,大部分都和小西她们的没什么大差别,只有一两户放上了精美的高点,一看就是村里大户家的。小西和苏大娘诚心的焚香上供,完了又念了念。之后才回到自己家里。

在浓浓的炮竹味道中到家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小西和苏大娘好赖收拾一下屋子,准备了零碎铜板用早就裁好的红纸包起来。刚弄完没多久,就有孩子上门拜年了。

婚礼

整个春节期间,各家各户都热闹喜庆,忙得不得了。但由于苏大娘一家,也没什么闺女要回门,也没什么亲人朋友的,只在春节期间去村里各户相熟的人家拜了个年,因此也不算忙乱。春节期间,小西度过了自从她来到这个时代后的最热闹的一段日子。不得不说,在这个经济远不如现代社会发达的农业社会里,春节倒是比现代要热闹多了。不论人们在过去的一年里有多么的闹心或者烦恼,在春节期间脸上却都是乐呵呵的,盛满了对来年的期盼。

春节期间的晚上,各村的节目比如高跷什么的在晚上都出现在了各村各县,小西可是出门好好的看了回。热闹的春节一直持续到了过完十五,日子才渐渐的回复正常。

过完年,各家各户又开始盘点过年的开销,收送的礼品,清理完了,又准备着开春需要的东西、农具什么的。随着年过完了,人们好像也渐渐的从冬眠似的状态里回复过来,渐渐的开始忙碌起来。

而小西的邻居旺财家这个时候就更是忙碌了。旺财家和张宝家订的日子就是过完年。现在,婚礼临近,旺财媳妇把在城里做事的儿子虎子还有在城里开做生意的弟弟一家都叫回了家,一起帮着准备婚礼。

旺财媳妇平日里就爱炫耀,这唯一的女儿结婚,就更是不想让人小瞧了,何况,嫁妆准备的怎么样可是直接关系到女儿将来在婆家的日子。旺财媳妇特地让弟弟托人从外郡买了些在瑶园县城里不可能买到的稀罕物添到了嫁妆里,又托人打了一张黄木大床,在婚礼的前一日就和其他嫁妆一起送到了张宝家里。小巧的嫁妆可远比当初张宝的聘礼多。小巧家离张宝家也并不远,但是旺财媳妇特地安排人抬着嫁妆绕了村子一周才把嫁妆抬入了张宝家里。

张宝娘最先对这个媳妇并不满意,但是后来小巧的乖巧和伶俐让她慢慢的对小巧的态度好了起来,随后,荷花的事情让张宝娘就彻底的放弃了对小巧容貌家世什么的不满。毕竟,娶个心灵手巧又安分的媳妇当然比娶个只有一张漂亮脸蛋却爱招惹是非的媳妇好太多了。婚礼前一天,看到小巧这么多的嫁妆,张宝娘心里对小巧更是满意了。

到了婚礼那一天,小西和苏大娘也去观礼了。小巧在下午就早早的坐上了挂满红布的轿子,前面有人吹吹打打的,照样是绕着村子绕了一圈,最后,傍晚时分,花轿被抬进了张宝家的门。随后,蒙着红盖头的小巧从轿子里出来,旺财媳妇请的村里一个儿女双全的有福气的老太太在院子里撒了谷子和豆子。在然后,拜堂等等一系列的程序完了之后,喜筵就开始了。

由于张宝他爹算是被自家亲戚给赶出门的,除了一两个关系好的,张宝家也就没怎么请张宝爹那边的亲戚。倒是张宝娘原来就是村子里的人,因此,婚礼上的来客大部分都还是村里人。

苏大娘和小西送的礼物是她们早就备下了的。热闹的婚礼完成后,小村子又回复了宁静。

第三天是小巧回门的日子。再看到小巧,小西也有些惊讶,小巧的长相没有丝毫变化,但是,已经做了妇人打扮的小巧,穿着新婚的新衣裳,害羞的样子。和以前未出嫁的时候感觉很不一样。小巧说婚后,婆婆对她还不错,没有什么刁难,张宝也老实巴交的,旺财媳妇看到这些,也就放心了。

再说了,当初旺财媳妇答应小巧嫁给张宝也是存了一份私心的,小巧嫁给同村的人,离的也进了,有个什么风吹草动的,旺财媳妇马上就会知道,要想去婆家给女儿撑腰也很方便。现在看到女儿的婆婆并未有什么刁难的行为,也就更放心了。

小西的日子还是和以前一样,不同的是,小巧出嫁了,小西也就少了个说话聊天的伴儿。不由就想到了黄睿。黄睿自从年前走了直到现在都三个多月了,一直也没什么音信。这要在现代,小西一个电话过去也就能马上知道消息,可是在这个资讯什么的都没有的年代,小西也只能自己一个人偶尔想想了。小西没有再去黄睿的庄子上,一是天冷,二是黄睿也没回来,去了也没意思。

就在小西盼星星盼月亮的期盼里,春天的脚步逐渐近了。树木开始抽出了绿芽,小西也终于再度得拿上了自己的弩准备进林子了。

媒婆

小西重拾弓弩没几天,王媒婆就上门了。

王媒婆是这一带有名的媒婆,一张嘴那是死的也能说成活的,丑的也能说成天仙,所以在这一带,甚至包括县城里,她都是小有名气的。但是和一般小西印象里的媒婆不同的是,王媒婆的名声还不错,至少刘家窑的人大部分见了她都还是比较尊敬的。这不能不说也和王媒婆的人品有关,王媒婆并没有死钻到钱眼里去,虽然她比较能说,但是她也几乎没有昧着良心给别人保过什么天怒人怨的媒。一般,她也是看双方各方面条件,斟酌着保媒,也因此,凡是她保过的媒,后来夫妻反目成怨偶的倒也不是太多。也因此,她在这一带的名气也就越来越大了。

王媒婆上门那一天,小西不在家,她一个人去了林子里,想找些初春的野果野菜什么的做些菜团子。野菜在现代那都属于纯天然绿色产品,在这个时代,那一般都是穷人家才去挖野菜。但小西也不在乎这些,反正健康是自己的,再说了,她们家确实也没什么钱。

因此小西回家的时候,就看到苏大娘在院子里一边做活一边等她。小西一进家门,苏大娘就先让小西放下手里的野菜,苏大娘早就泡好了一壶茶,等到小西坐下了,她才慢慢的高速小西,原来,王媒婆今天过来了。小西一听王媒婆的名字,心里就开始烦乱,王媒婆来除了保媒小西再也想不出其他什么原因。而小西现在并不想找另外一个人一起生活,就算知道将来这不可避免,但是至少现在,她还接受不了和各陌生人一起生活,甚至过完下半辈子。好不容易到来的新生,可不想就这样又平白的葬送在一个不认识的人手里。

“王媒婆今天来是受牛二家的托付过来的。”苏大娘一边说一边看着小西的面色。

牛二?小西慢慢的在脑海里找着这个人。慢慢的她想起来了,牛二是个老实巴交的猎户,中等个头,二十出头的年纪,平凡的长相,家境殷实,平时和小西也没说过什么话。

“牛二家的老婆死了也有两三年了,他想再娶个续弦。”苏大娘说完就停下了,似乎在等着小西的回答。但是小西脑子里还在想着推托之词,因此也就没出声。

“我考虑着不太合适,就给推掉了。”最后,苏大娘蹦出了一句话,“不过,如果你愿意,我明天可以托旺财媳妇再去找王媒婆。我觉得牛二虽然人老实,但是他家有两个小子,都还不大,你这一嫁过去,就要当个现成的娘,他家的那两个孩子在村里也是出了名的淘气,我不想你嫁过去受委屈。”

“娘,你推的对,我现在还不想嫁人,更不想当现成的娘。反正我们现在的日子也还过得去,等过几年生活更好点再说吧。现在都是人家挑我们,而且,如果我嫁了,你怎么办?我寻摸着等到过几年,日子好点了,买个院子,买几亩地的,到时候招个老实的上门女婿。”小西干脆找了个拖时间地借口告诉了苏大娘,她现在真的除了赚钱买庄子还没想其他事情。最近她在想着把当初留下的玉镯子和玉佩当了,指不定还能换点钱。

“唉,我不想因为我拖累你。再说了,上门女婿哪是那么好找的呀?”

“那就到时候再说吧,反正现在我是一点都不想考虑这种事情。”

“我去做饭了。”最后,小西干脆拿着野菜篮子去了厨房,“对了,娘,如果王媒婆再来,不论她说的多好,都推掉。”小西不放心,干脆又叮嘱了苏大娘一句。

说完小西就钻进了厨房,她照着前世外婆教的方法,洗净野菜,和了面蒸上了菜团子。又剥了几颗蒜,捣碎了,加上腊八醋调成了蘸料,把碗和蘸料摆到了吃饭的炕上,然后就等着菜团子熟。

刚摆好碗,又有人敲门,自从小巧嫁人之后就没多少人来家里了。小西疑惑的打开了门,一看,居然是王媒婆。

“小西呀,干什么呢?”王媒婆一看开门的是小西,立刻笑咪咪的问着。

“我做饭呢。”小西也不好意思摆着个冷脸,再说王媒婆也不是什么大奸大恶的人。

“王婶子,你是找我娘吗?先进来坐吧,我去叫我娘。”小西说着,把王媒婆让到了院子里,这时,苏大娘已经从正屋出来了,她把王媒婆让到了正屋外间坐下,又招呼小西去泡点茶。

小西泡好茶过来的时候,王媒婆正和苏大娘不知说着什么。她看到小西放下茶水后,一把拉住了小西的手。笑嘻嘻的开口,“小西呀,一看你这孩子忙里忙外的就是个懂事的,今天婶子来呀,是有件事情和你有关。”

“可能你娘给你说了,这牛二呀托我来向你提亲。你觉得怎么样啊?”

“婶子,我娘不是已经拒绝了吗?”

“那是你娘,你娘她没考虑清楚,所以我合计着等你回来再给你说说。”王媒婆丝毫不以为忤。

“那我就直接告诉你吧,婶子,我也不愿意,而且我这两年都不想考虑这方面的事情。”小西直接把拒绝说出来,并把两年内的机会都给堵上了。

“牛二那孩子多好啊,家里殷实,还有个两进的院子。虽说是续弦,但是这你也是个寡妇不是?而且你嫁过去就当家,他家现在有几亩地,这牛二又是个打猎能手,你嫁过去,地里又不用你忙,还能有些富裕钱财。将来两口子一起一个主外,一个主内,保准不出几年就能把家里搞得红红火火。肯定能在村子里数的上。”王媒婆可能是说得累了,端起桌上的茶水就喝了一口,喝完继续接着说,“而且,牛二这孩子也孝顺,他说了,你嫁给他之后,还能把你老娘接过去一起住,反正你们现在房子也是租的不是?到时候一家人在一起,多和美啊?现在能有几个女婿允许丈母娘和自己一起住的?这样的好事,你打着灯笼都找不到。”

小西也不说话,就静静的听着王媒婆说,也不打断她。一边想着,这职业媒婆就是不一样,处处挑好的说,绝口不提不好的方面,比如牛二家的两个儿子。这样的人要到了现代,那好歹也是一销售高手吧?小西一边在脑袋里yy着王媒婆推销保险的场面,一边低着头做认真听讲的状态。

唉,这大龄未婚女青年看来不论在古代或者现代都是个问题啊,都不断地有人惦记着。正当小西想着大龄未婚女青年的问题时,苏大娘捅了捅小西的胳膊,小西这才发现王媒婆已经讲完了。

“小西,婶子给你说了这么多,你也表个态吧。你也知道婶子这人,也从不保那昧着良心的媒。你要信得过婶子,就给个痛快话,这也是为了你们娘俩好阿。”

趁着王媒婆说话的当口,小西好好的酝酿了一下情绪,回忆了一下以前看过的最伤心的悲剧。王媒婆停口之后一会儿,小西低着头,用悲伤的语调说着,“王婶子,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我不能对不起陈郎,他才过去一年多,我心心念念的还是他啊。”实在想不起能编造一个什么名字,而小西的前夫和后来的周少爷那两个渣小西是压根就不想记起,于是小西忽然想到了陈世美。

一边说着,小西一边趁着王媒婆不注意使劲拧了自己一把,唉,早知道刚才在厨房就该准备个洋葱的。

然后,小西抬起头,眼泪在眼眶里要掉不掉的,“王婶子,您就别说了,我说什么也不会忘了陈郎的,我们青梅竹马,可惜他命薄……如果不是还有娘要照顾,我也不会独自存货于世的。”说着,小西的眼泪掉了下来,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

这个时代的人,也是儒家思想为主,虽然没有像明清对妇女要求的那样严格,但是,对于主动要为亡夫守节的女人,还是比较尊重的。

果然,一看到小西开始哭,又是一副对亡夫念念不忘的样子,王媒婆也开始着慌,但她毕竟是见多了世面的,一会儿就平静了下来,“既然这样,那小西,我也不逼你了。唉,也是怪可怜的。等到将来你想开了,婶子再给你找更好的吧。”

“那老身就谢过王婶子了。唉,这孩子,我怎么劝也不听,没办法。只要她开心就好了。我们做父母的不就盼个这个吗。”苏大娘赶紧接上了王媒婆的话。

小西此时不方便说话,还在一旁掉泪。

“那我今天就先走了,还要去回了牛二。唉,可惜了这么好的条件。”王媒婆一边说,一边就起身告辞了,苏大娘把她送出了门。

等到苏大娘回屋的时候,看到小西的脸上干干净净的,哪还有半点伤心的痕迹?

“孩子,你真的是……唉,这种人,你就早点忘了他吧?”苏大娘听小西说过田闵娘的事情,以为小西还是忘不了前夫,也不知道该劝什么好。

“哪有,娘,那种人我都不想再提起他,有一天我如果有能力,一定要把当日他让我受的十倍的还他。”说起闵娘的丈夫,小西也是咬牙切齿。

“我只不过是想了个法子,这样,将来至少半年内王媒婆不回来烦我们了吧。”

说完,在苏大娘不赞同的眼神中,小西去厨房把蒸好的菜团子端上了桌子,两人开始边拉家常边吃着晚饭。

村里的陌生人

小西拒绝了牛二提亲的事情没几天就传遍了全村。虽然也算是个八卦,但是因为小西的理由是忘不了死掉的前夫,也因此众人倒是没鼓捣什么闲话出来,说了一阵子,也就过了。毕竟这一年来,村里不少妇女都去小西那里要过花样子,也因此,对小西,她们闲聊起的时候,嘴下也就留了点德。每次看到小西的时候,小西甚至都能在她们的眼睛里看到怜悯。

开春之后,还是一直没有黄睿的小西,倒是村子里陆陆续续的来过几拨生面孔。当然,他们都是以外地行脚商,货郎的面貌出现的。但是,一下子有这么多的陌生面孔陆续出现这在村里以前还是比较少见的,让村人们都有些忐忑,也都纷纷在猜测着各种可能性。

自从小西感到不对劲后,她已经几乎不出门了。直觉的,小西很害怕。她有时候总感到有人在窥探着自己,她不知道这些人是冲着她来的还是因为苏大娘。但是按照常理,别人都应该以为她已经死了,应该不会有人找到这里来。而苏大娘也只是一个大户人家的妾,更何况,苏大娘被逃出家门也已经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除了这些,小西实在是想不出还能有什么事情能让村里一下来了这么多可疑的陌生人。

小西想起了黄睿送她的玉佩,以黄睿的身份,即使发生什么事情,应该也能抵挡一阵吧。于是小西又把玉佩翻了出来随身带上,甚至睡觉的时候也不离身。

四月里的一天上午,忽然大队的官兵来到了村里。他们直接到了小西的家门口,为首的据说是瑶园县的知县,他们恭恭敬敬的请小西和苏大娘坐上了一个豪华的马车。但是,小西却不知道怎么一回事,似乎周家还没有这么大的排场。一想,那应该就是苏大娘的事情了。而且,看他们这么恭敬,而且苏大娘也已经从刚开始的惊慌失措变成了沉着冷静,小西就更是确定了自己的猜想。

果然,两人坐上马车没多久,苏大娘就告诉了小西她的真实身份。

原来,苏大娘不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妾,而是早已去世的先帝的贵妃。当年她和当时还是贤妃的当今太后一同怀孕,之后发生的事情就和苏大娘以前告诉小西的一样了。当年,她在心腹太监的帮助下和贴身的宫女一起逃出了皇宫,开始的几年,她们颠沛流离,一直在躲避着太后的追杀。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追杀她们的人渐渐少了,她们也就稍为放心了。而几年前新皇帝登基后不久,当今的太后失势,家族几乎被当今皇帝灭族,而之后,她们的日子就过得比较轻松了,但是,太后毕竟是太后,即使失了势,也还是很有点权力的,而失了势的太后更加害怕皇帝知道真相,于是反而加紧了对她们的搜查和追杀,正是因为这样,她们才又开始了迁徙,而也就是在这次迁徙中,她们遇到了山匪,这些年一直和她相依为命的宫女死了,而她也被人以为是死了而被路人扔到了乱葬岗中,这才巧遇到了小西。

小西一听,这不就是活生生的狸猫换太子嘛。那这样,现在看这架势,倒不像是太后派来的人,失了势的太后是不可能弄得这样大张旗鼓的。

既然不知道怎么回事,还不如随遇而安,反正死过一次了,还有什么好怕的呢?说不定再死一次还能回到现代呢。于是,带着这种想法的小西反而平静下来了。每天好吃好喝的,还有人伺候着。知县刚把她们接到县城,京城派来的人就到了。京城派来的是礼部尚书,这个礼部的尚书也是对她们毕恭毕敬,有求必应的。和礼部尚书一会合,她们就向京城出发了。

京城在挨着雍州南边的豫州,叫做中京。马车走的不快,小西也没受什么罪,毕竟和她们来的时候相比,这个待遇可就是天差地别了。她们白天坐车,晚上就宿在官方驿站里,一次经过雍州边境的时候甚至还宿在了皇帝的行宫里。雍州不小,有二十来个郡,越往南走,城池越大,也越是繁华,但是小西和苏大娘却没什么时间和机会去逛。马车一直走了半个月,才走到了豫州的边界,中州并不在豫州中央,而是在豫州北部。进了豫州,又走了五天,她们终于来到了传说中很繁华的京城。马车进城们的时候,小西就透过马车外层的薄帘子向外看,越看越是惊奇,这京城的城门居然和清朝的城门一个名称,她们是从广安门进城的,进了城,看着宽广四方的街道,街道上店铺林立。马车一直在主路上行走,又过了大概一个时辰,她们居然走到了正阳门,小西在现代的时候也算是一个宅女,经常没事的时候就上网看穿越小说,她隐约记得清朝的时候正阳门是给皇帝走的门,她们这次怎么也走正阳门了呢?

过了正阳门,看周围的建筑以及民居似乎比外面的更豪华了,很多深宅大户只能看到围墙。当然这里也有店铺,但明显不像刚才外城看到的那么多,一边看着京城,苏大娘一边给小西讲着京城的划分。但是小西确是越看越惊奇,越听越心惊。因为这完完全全就是老北京城的翻版。小西终于开口向苏大娘问了这个京城的来历。听了苏大娘的讲解,小西才算理解了,七十年前本来龙朝不是现在这个样子,那时候,外有外患北朝,两国连年征战,内有各皇子争位,这时候,出现了一个叫做安国的人,他才华横溢,一举通过了当时的科考考取了状元,之后帮着当时还是皇子的后来的太宗皇帝夺得了皇位,又逐渐的把官制改成了六部,解决了很多积压的问题。在军事上,他还发明了火药,使得龙朝一下把北朝打过了漳河,从此两国以漳河为界,又在漳河上修建了唯一一座跨河大桥,并开通了互市,北朝也再也不敢轻易犯边。接着他又主持修建了这座中京城,后来随着国家的繁荣,人口逐渐增多,于是中京城也就越来越大了,刚一修建的时候,只有内城,后来随着人口增多,又在内城的基础上向四面扩建了外城,后来,随着内城地价的提高,普通百姓就逐渐住在了外城,而内城则渐渐的变成了豪门世家或者官员们居住了。

听到这里,小西听着苏大娘详细的解说着龙朝的官制,她已经几乎可以确认这个安国肯定是从清朝穿过来的,可惜,四十年前他就死了。

但是,在听到苏大娘说安国后来给了龙朝皇帝一个丹药,为了江山的稳定,龙朝太宗皇帝服用了,从此以后,龙朝的皇家子弟,不论男女,居然一辈子都只得两个孩子的时候,小西又一位自己穿越到了一个玄幻世界了。但是后来听着其他的事情,又发现除了这个丹药比较奇怪,其他都很正常,也就渐渐的放下了一直悬着的心。

等到马车停在一个外表很类似紫禁城的地方的时候,小西也没什么惊奇的感觉了。倒是苏大娘,又回到了阔别了二十多年的地方,看她的样子,似乎是感慨良多。但是,皇帝可没给她们留什么感慨的时间。紧接着,她们就乘坐上了皇帝派来的凤辇。

后来的经过很狗血也很完美,原来皇帝早在登基前就知道了自己的真正身世,但是鉴于当时贤妃势力强大,也就一直隐忍着,直到登机后,在弟弟和叔叔的帮助下,最终掌握了实权,一举击溃了太后的势力,从此,软禁了太后。而之后,皇帝和太后都在寻找苏大娘的下落,本来上次遭遇土匪后,皇帝发现了苏大娘的线索,但是随后又好像消失了,这次是因为他的弟弟睿王龙承嗣突然提出要成亲,皇帝派人去探查小西才凑巧发现了苏大娘。于是皇帝当着满朝文武正式的宣布了这件事,原来的太后赐死了,而苏大娘也正式成为了苏太后。小西呢,也就成为了清河公主。因为子嗣稀少以及降级承爵的规定,龙朝的公主王爷很少,至今龙朝只有两个王爷一个公主,加上小西就是两个公主。

小西觉得自己快被这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砸晕了,昨天还在想着怎么赚钱好好生活,今天就成了龙朝最尊贵的人之一。好像在做梦,但是直到册封大典的时候,她才发现这是真的。

回到京城,小西又见到了黄睿,不,应该说是龙承嗣,在说道因为皇帝要调查他的成亲对象时才发现了苏大娘的时候,小西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龙承嗣比当今的皇帝小了将近十岁,他的母亲是当时的一个普通的嫔,生下他后就死了,而当时的贤妃对太子也没有多么的亲热,因此,龙承嗣几乎是皇帝一手带大的,皇帝对他的感情即是兄弟,又像父亲,也因此才一直放任他做任何他想做的事情。所以,这次听说他要成亲,皇帝才派人去调查小西,这才牵连出了后来的许多事情。

也许是因为心虚或者别的什么原因,一直到大典结束后,小西一直没再见过他。

乡巴佬苏小西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各位亲们的鼓励,第一次写文,很受鼓励。最近两周比较忙,尽量恢复快速更新。

这是第二卷,打算写些破案的事情,各位亲如果不喜欢就留言,我可以尽快进入卷三,卷三就是报仇,虐小三的。

算是剧透了吧。  小西在大典过后暂时住在了紫禁城,等着她的公主府建好就要搬过去。而这期间,皇帝几乎天天来看望他的母亲。母子二人二十多年未见,隔阂自然是有的,但是天生的血缘羁绊又是割不断的,所以,皇帝和太后间的关系也就慢慢的从一开始的生疏、微妙中带点别扭到了后来的正常。但是其间龙承嗣却总是趁着小西不在的时候来见太后。

太后对待小西到还是一如既往的关心,也因此,宫中并没有人敢亏待小西。

曾经,皇帝有一次当着太后问到了小西是否愿意嫁给龙承嗣,小西直接给拒了,理由是她不想和比她小的男人成亲。是的,按照年龄,龙承嗣比小西还小半年,也因此,小西也就以姐姐自居了。

在小西看来,皇帝是个勤政的名君,对待太后也是进退有度,但是,他看小西的眼神有时候却让小西忍不住发毛。倒不是说他有可能看上小西了,而是他看小西的眼神,有时候让小西自问是不是偷过或者抢过他什么东西,要么怎么他经常用一种控诉的眼神看着小西。小西自问从没见过皇帝,更别提得罪他了。但是慢慢的小西也习惯了,她也习惯了对皇帝的眼神视而不见。既然他不说,小西也不想费脑筋猜,那就随便他吧。

在宫里住了两个多月,小西在参观了无数次紫禁城之后,终于传来消息说公主府建好了。快要闷疯了的小西终于高高兴兴的搬家了。进宫的时候,小西身无长物,但是搬家的时候,小西的东西足足的装了五辆马车,皇帝赐的,太后赏的,加上各宫娘娘送的,皇叔镇南王给的,皇姑福庆公主给的,各种各样的珠宝,摆件什么的。

小西高高兴兴的搬进了公主府,却发现公主府紧挨着的就是睿王府。

在小西终于花了几天把府里的东西,人什么之类的关系理顺了的时候,睿王龙承嗣来到了公主府要见小西。

小西想,你躲了这么多天,可终于出现了。

心里想的是一回事,但是当龙承嗣真的出现在面前的时候,小西反倒有点不好意思了。两人就那样站在大厅里,谁也没说话。

“你吃饭了吗?”憋了半天,小西才憋出这么一句话,说完,小西都有点想让驴踢死自己的冲动。

“还没,你呢?”让小西惊奇的是龙承嗣憋了半天,也出现了一句和她半斤八两的话。

“那我带你去逛逛京城,顺便带你去吃饭。”

小西早就看到他穿了身便装,于是也就去换了便装。

随后,龙承嗣带着小西先逛了一下内城,内城逛完已经到了中午了,两人都闭口不谈找到太后的经过。慢慢的,在龙承嗣的解说,和小西不断发出的惊喜声中,两人似乎又回到了从前的融洽。

中午,龙承嗣带着小西到了一个叫得月楼的三层大酒楼去吃饭,两人坐在包间里,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我说你别向乡巴佬进城一样行不行?这内城里的铺子还不算多,你现在都这样儿了,那我要带你到外城,你还指不定怎么样呢?”龙承嗣也不看小西的脸色,终于抱怨了出来。

“我本来就是乡巴佬,第一次来京城,怎么了?你要嫌丢人,你别和我一起走啊。”

“我没这意思,你可别误会。下午我们继续逛内城,明天开始带你去外城逛逛去。外城可比这里有意思多了。我们先去东市,光外城,就够你逛个十来天了。”

“除了城里,京城还有什么好地方没有?”

“城外有个龙源寺,是皇家寺庙,改天带你去看看。除此外,还有一些民间寺庙,最大的要数黄觉寺了,规模只比龙源寺小一点,城里大部分人都喜欢去那里。”

两人一边吃一边聊,小西倒也把京城了解了个七七八八。

接下来的几天里,每天一下早朝,龙承嗣就准时到小西府里报道,两人一起逛遍了京城大大小小的街巷。

第一天去外城的时候,小西真是有点吃惊,外城的街道和内城很像,但是要比内城大上很多,都是四四方方,东西南北纵横的,宽广的主路处,并行八排小汽车都不是问题,而主路上分出去的辅路,有宽有窄,窄街上大部分都是住宅,稍宽点的街道上大部分都是店铺林立。有各色酒楼,各种胭脂水粉铺子,绸缎衣服铺子,小吃果铺之类的小铺子更是应有尽有,在一些辅路上,小西甚至还看到了有染坊,染房门口悬挂了五颜六色的布匹。相比于安静的内城来说,外城的嘈杂还真是让小西一时半会有点受不了。

街上来往的各色人等,独自上街的行人,带着丫环逛街的小家妇人,坐着轿子、跟着仆妇的大家内眷,骑马带着仆佣的权贵子弟,挑着挑子担着担子的行商,坐在豪华马车上的富贵人家,赶着牛车的乡下老农,街头玩耍的孩子,拿着工具的匠人,各种各样的人,在街上熙熙攘攘的来来往往。

有的店铺前排满了等待的人群,有的店铺前却连苍蝇都没有。有的男人见面互相拱手招呼,有的妇人见面互相拿着篮子就在街上开始了家长里短。这一切的一切都让小西如此的震惊,这简直就是活着的清明上河图,而她现在正身处其中。

当然,小西这些天也不是闲逛的,她发现了不少以前都没想到的好动西。比如鲜花,这里大街上没有什么鲜花店铺,但是却时不时地有人在街上叫卖着各色鲜花,小西挑了个看着老实可怜的女孩子,订了很多各色的玫瑰花并让女孩送到了公主府。

除此之外,京城的点心铺子也深深地吸引着小西,各种在现代都早已消失不见的点心让小西接连很多天都没有正常吃过一顿饭。

当然,小西也淘到了不少看上去很漂亮的瓷钵、瓷托、瓷盏之类的小玩意。

总之,这个陌生但是却又鲜活的京城深深的吸引了小西。

公主苏小西

初来乍到,这繁华的京城很是让小西震惊了一段时间。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和对京城的熟悉,小西兴趣也就渐渐的淡了,渐渐的,小西每天又开始宅在家里,除了一些必须要出席的场合和入宫见太后之外,小西又很少出门了。

这段时间虽然小西没怎么出门,但是关在府里,小西也经过不断的试验捣鼓出不少的好东西。

小西最先捣鼓出来的就是豆油,以前因为没多少银子也不敢大肆试验,现在小西银子也有了,庄子皇帝也赏赐了好几个,于是小西在浪费了足足好几十斤的黄豆后,终于找到了榨大豆油的方法。但是因为这个方法需要很多大豆,小西也就榨出了够自己吃的,然后又送了点给太后,之后又把方法教给了宫里的御厨房,至于皇帝他们要不要吃,那就不在小西的管辖范围内了。

然后小西又用马尾自制出了牙刷,本来这个时代其实已经有了牙膏,就是用茯苓什么的煮出来的膏汁,每天早上人们用这个漱口,但是这是富贵人家的用法,一般平民百姓家也就用手指蘸上青盐在嘴里擦擦牙齿而已,就像小西在过去的一年里都是采用这种方法的。但是这个时代却是没有牙刷的,每天早上如果想深入清洁一下牙齿,还要用手指或者布,即使是富贵人家也一样。小西早就想找什么东西代替牙刷了,偶然有一次,她看到了马尾,马尾很硬,于是小西又叫来府里的木匠,告诉他大小和样式,木匠照着小西的吩咐很快的就做出了第一把牙刷。一用,还不错,除了简陋点,几乎也和现代的牙刷没什么两样了。于是小西又让人做出了很多,送了太后,皇帝和其他所有认识的人,渐渐的,牙刷也就在龙朝流行开来。

小西府里的花园里本就有不少的鲜花,但是小西不想把它们都拔光,于是特意去外面买了各色的玫瑰花,又找来当年的棉花,把棉花浸泡在了玫瑰花压出的汁水里,又捞出来晾干。等到用的时候蘸点水涂在脸上,嘴巴上,甚至涂了一点深色的在眼睛上。第一次涂了之后让当时在旁边的龙承嗣着实惊艳了一把。因为花的颜色大都很自然又很柔和,涂在脸上也不显突兀,可比市面上卖的那些红粉的颜色漂亮太多了,对身体也好。当小西把做好的成品送给太后、公主和各个妃嫔的时候,不出所料的又收到了许多的赏赐。

龙承嗣以前是一下朝就带着小西到处逛,现在小西天天的宅在家里,他也就理所当然的天天宅在了小西家里。小西做什么东西的时候,他也给打打下手,出出主意什么的。

他对小西不时想出来的新鲜主意很吃惊,但除了吃惊也就剩下赞叹了。女人,尤其是像小西这样的小女人,姑且不论自己的想法,有个爱慕者这样天天跟前根后的,虚荣心还是得到了大大的满足。

小西的弩早就让龙承嗣拿到了兵部。这个时代军队里也有弩,但大都很大,至少也要两三个士兵才能使用一个,在近距离的战斗中就不太适用,虽说现在天下太平,没什么战事,但是改进部队装备是每一个王朝都喜欢的事情。龙承嗣拿走小西的弩后,让人研究改进,结合了大机弩的优点,居然让他制出了三联发的单人弩。这种弩的出现,让龙朝的战斗力大大提升,在征服最南边的蛮族南越族的战斗中,发挥了很大的效力,当然,这都是后话。

龙承嗣天天粘着小西,小西也不是没有说过他。既然自己不想嫁给他,也就不想一开始给他什么希望。谁知他却说自己已经厌倦了以前的那些女人,即使小西对他没意思,他也想天天跟在小西身边,一是在小西身边能学到不少的东西;二来是反正他现在没有成亲的想法,还不如跟在小西身边混。在多次努力无效后,小西干脆放弃了,他爱怎样就怎样吧,反正皇帝不说话,太后不说话,那大家就都当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好了。将来的事情将来再说。

在达到京城五个月后,小西终于厌烦了这种无所事事的公主生活。京城几乎逛遍了,已经很熟悉了。能做的能想到的小玩意大东西也都大部分做出来了,到也给小西无聊的生活增加了一点乐趣。以前小西倒是经常进宫和太后他们聊聊宫廷秘闻和朝廷八卦,但是自从小西让人打造了一副玉麻将送给太后当作寿礼并教会了后宫女人玩麻将后,每天,太后、福庆公主、镇南王妃还有皇后几个人就凑成一堆玩麻将,小西又因为自己想出来的东西而变得孤零零了。

除了这些小玩意,其他的关于朝政上的东西小西不想弄也从没说出来过什么想法。毕竟这是一个和现代社会完全不同的社会,这里的人有自己的生活,自己的习惯,现代的那一套东西也不见得适用这个社会,弄不好就是天怒民怨,小西可没这个把握一定能改善这里人的生活。再说了,除了落后点,这里的人也不见得不比现代人幸福。

于是,在小西的眼里,日子一天比一天无聊,小西也一天比一天郁闷。宫里太后皇后对她都很好,可是现在的皇帝只有一个三岁的儿子和一个一岁的女儿,而镇南王的两个女儿也早已出嫁,福庆公主的两个儿子也早已成家。诺大的皇室里能和小西一起说话聊天的除了龙承嗣竟然再也找不到别人。

就这样,不知不觉间,小西和龙承嗣也就越走越近。

这天下午,九月的天气已经渐渐凉爽了,吃完饭的小西和龙承嗣实在无聊,就在内城里转转消食。这要是在以前,龙承嗣早就去寻花探柳了,但是现在,他也只有每天陪着小西一起无聊的份。

当两人走到刑部衙门口的时候,看到那里围了一堆人。正无聊着的小西和龙承嗣理所当然的钻进了人群。只见一花甲妇人跪于府衙前,她面前有一辆牛车,车上放置着一个年轻男人的尸体,妇人身后还跪着一个老年男人及一个少年。小西听旁边人说,才知道,这个老妇人因为大儿子突然上吊暴死而心生疑问,负责京城治安的京畿衙门已经判定为自杀,但是老妇人不信好好的儿子会突然自杀,听说刑部尚书徐军民徐大人是个有名的清官和断案高手,于是就和老伴、小儿子一起拉着大儿子的尸体来刑部衙门告状。可巧的是,徐大人并不在府衙,而旁边一起跟来的京畿衙门的仵作不停的劝着老妇人回家好好安葬了儿子。

小西看着僵持着的人群,忽然想到了什么,于是上前一步,对着老妇人温和的说, “这位大娘,能让我看看您儿子的尸体吗?”

“你一个姑娘家,能懂什么?就不要再来打搅我的儿子了。”老妇人没开口,倒是旁边的老汉开了口。

“我略懂一点皮毛,说不定还可以看出令郎是不是上吊死的。既然你们已经到了这里,多一个人看看也是多给令郎一个真相大白的机会。”

也许老汉被说服了,他示意老妇人给小西让开了路。小西从头到脚仔细的检查了尸体,她以前在大学的时候主修的就是法律,也上过一年的法医课,而且前世的另一个爱好就是推理小说,看过的推理小说从西方到日本的,包括中国的,数都数不太清,对于验尸也就懂了点皮毛。

看完全身,小西又仔细的检查了死者脖子上的绳索痕迹。

约摸过了大概一炷香的功夫,小西才抬起头来,对京畿衙门的仵作说,“这个人应该是被人勒死之后才吊到绳子上的,大人还是带他们回衙门去吧。”

仵作是个干扁的小老头,一听这话,当然很不乐意,“老夫任仵作也有数十年了,不知姑娘你是怎么看出这个人是被勒死的呢?他面目青紫,双眼充血凸出,这些都是溢死的现象啊。”

“大人过来看,”小西一边把仵作叫到了尸体旁边,一边指给仵作看,“死者的胳膊和腿上有很多碰撞出来的青紫,说明是经过挣扎的。而死者的手上也有绳索勒紧的红肿痕迹,指甲里还有些许残留的脖子上的皮肉,而这些皮肉和死者脖子上的抓痕相符,说明死者曾经想扒开这个绳子。最后,也是最重要的,看死者脖子上的绳索痕迹,一般上吊的人,双脚悬空,绳索痕迹大都是从下到上延伸到耳后的。而这个死者的脖子上却有两种痕迹,一种生前造成的红肿破皮的绳索痕迹明显的是从前到后的平行,而另一种青紫的死后造成的绳索痕迹却是从下到上的。这说明是有人从后面拿绳子勒住死者的脖子,而且死者还经过了挣扎——这也有死者手上和脖子前面的手指印记和抓伤为证,最后死后又被人吊到梁上伪装成自杀的。”

小西话音刚落,刚才安静的人群就嗡嗡的开始了小声的讨论,而那个仵作也沉思了半晌,最后,他抬起头来,冲小西拱手道,“姑娘言之有理,老夫这就回去重新验尸。”

说完,招呼了那家人又向着京畿衙门的方向去了。

小西看到人群散去,抬头寻找龙承嗣,却正对上他若有所思的眼,而他也换上了和平时的吊儿郎当不同的另一幅严肃面貌。

看他这个样子,小西也就没再和他多说什么,赶紧回家洗手去了。

神探苏小西

自从那次在刑部衙门的事情过后,小西发现了一个能让自己暂时从无聊的状态中解脱出来的方法,那就是去刑部工作。

在太后那里哀求了好久,太后终于同意了,说动了皇帝,于是小西就变成了刑部一个编外助理,马上就要走马上任了。而这一事件带来的另一个后果就是,原本在协理兵部的睿王爷现在协理刑部了。

第一天上任的那天,小西穿了身简单的女装,还是像往常一样未出嫁少女的打扮,和龙承嗣一起去了刑部衙门。小西自从来了京城就恢复了少女装扮,虽然不少人知道她成过亲,但她也无所谓,有时候少女装扮反而比妇人装扮行事要方便很多。

到了刑部,刑部尚书徐军民早就等在了府衙前,虽说协理刑部的职位比刑部尚书要低一点,但是因为来的人是亲王,所以他还是要亲自迎接的。

想到这里,他又不禁开始埋怨皇帝,没事干嘛扔过来一个公主呀。全京城的人都知道睿王几乎就是这清河公主的影子,果不其然,公主前脚要来,睿王后脚就跟过来,这可让他的刑部以后怎么正常工作啊。

不过,在听到下面的人转述了前些日子府衙门口发生的事情后,他对这个公主要来也就不再是那么排斥了,说不定还能成为他的助力呢。

小西他们来到刑部衙门后,徐尚书单独给龙承嗣准备了间屋子,而小西就做为龙承嗣的助理和他在同一间屋子。

开始工作的头两天,除了看案卷也没什么事情,虽然都是些陈年旧案的案卷,但是相比于以前的无聊日子消息已经很满足了。

让小西有些吃惊的龙承嗣居然能不时地和她交欢些意见,而这些意见往往又都很精准。以前小西只以为他就是个武夫,没想到这些在刑部的日子呆下来,小西发现他也并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幼稚任性,也许,人都是有两面的吧。

这些日子,左左右右的听着身边的人都在说着龙承嗣的好话,什么他遣散了一众姬妾阿,什么他以前在兵部多么的年轻有为阿,听得小西耳朵快长茧子了。她不是不明白别人甚至龙承嗣的想法。但是小西已经害怕了,她几乎不敢再碰触男女间的感情了。而且,很多时候,在看着龙承嗣的时候,她从他的眼睛里只看出了兴味,而并没有看到多么的深情款款。

以前和龙承嗣一起在乡村度过的日子,已经足够小西了解这个人了。很多时候,小西感觉他只是把那些姬妾,甚者偷情的对象当作一场游戏,那些女人沦陷了,游戏也就结束了。作为一个局外人,小西本身也对他的游戏很感兴趣。但是这部表明小西允许这样的游戏发生在自己的身上。如果他只是因为一时兴趣而兴起的追求,即使他许以婚嫁,小西也只会把它当作一场笑话看,虽然这个笑话发生在自己的身上。也因此,这些日子他跟前根后的,小西也并没有反对,她想哪天他发现了个更有趣的游戏也许就会自己离开了。

而小西是向来不会因为别人而让自己不舒服的,所以小西就照旧依着自己的心意过着自己的小日子,至于龙承嗣,就当是个免费的保镖加提款机了。

在刑部的日子也称得上是悠闲了,一般京城的案件都有京畿衙门,各地的案件大都是审理完让刑部审核死刑的,即使刑部发现有一点,也不会派小西他们去。于是,小西算是着实过了一段喝茶看报(案卷)的古代办公室生活。

但是平静的生活在小西到刑部上班一个多月以后被打破了。这是京城里发生的一起普通案件,但是京畿衙门迟迟破不了案,没办法,只好把案件上交给了刑部。刑部徐尚书一看案件又不牵涉什么大人物,也就顺手把案件给了小西,算是考量一下她的能力。

摩拳擦掌的,小西的神探生涯开始了。

洗衣妇?

一大早到了衙门就有人报案,在外城的西城有个女人被人杀了。本来这样的案件也归不了刑部衙门,但是被抓的杀人犯家人告状告到了刑部,徐尚书派了小西去查看,有小西的地方自然就有龙承嗣的身影。

西城是外城里一处还算不错的区域,至少相比于贫民聚集的南城来说已经好了很多。这里居住的大都是普通人家。发生案件的房子在一条窄巷子的中间,这是一户外表看来毫不起眼的小院子,和它周围的院子没什么大的区别,不知名的开着紫花的树藤从墙内蔓延出来,为这个院子添了不少居家的气息,从院墙外就能隐约看到墙内已经谢了花的芙蓉树,更为这个还不算嘈杂的早晨增添了一股宁静的气息。

门是虚掩着的,推门进去,这个四方的院子不算大,只有东西厢房外加一个正屋,院墙周围栽满了了葱绿的爬藤,院子正中间有棵芙蓉树,树下一个石桌,几个石蹬围绕。院子里早有衙门的捕快在等着了。在捕快的带领和介绍下,小西他们参观了正屋和东西厢房。从屋子的布置上可以看出这个家还称的上富裕,屋内虽没有什么很很奢侈的摆设,但是该有的东西却是一应俱全,甚至比普通人家还要多了几样精致摆设。日常器物家具之类的虽也不是什么贵重材料做成的,但是颜色样式什么的确也配套,许是很久没有人擦拭,器物上都沾染了一层灰尘。

看完了三间屋子,小西总是觉得哪里不对劲,东屋是间普通的放杂物的房间,看那里尘土的厚度,估计也是很久没人住了的,而西屋是间厨房。仔细想了想,小西又返回了正屋,正屋里除了厅堂里摆的普通的一张梨花桌,一对梨花圆凳之外,还有些杂七杂八寻常人家该有的物事,但是在里屋里的装饰却不太寻常,里屋里无论是窗纱还是窗幔都是很艳丽的颜色,不太像是寻常人家用的素雅颜色,总给人一种靡靡的感觉。里屋里的摆设比之外屋更是精巧,靠床是个普通的梨花木衣柜,靠窗有一张梨花木书桌,书桌上摆放着一个精巧的小香薰炉子。书桌旁边没有椅子,屋里唯一的一张椅子摆放在靠着书桌的另一面墙旁边,而且这张椅子造型也比较奇怪,款款的椅背有些像躺椅似的向后靠着,但是又不像躺椅那么的低,椅子两边的扶手成八字向外开着,与椅背不协调的是椅子的坐垫比较高,椅子上铺着艳丽绸缎做成的垫子和靠背,垫子和靠背都已经有些掉色,看来主人常坐,垫子上还有些覆盖着尘土的污迹。椅子旁边靠屋角的地方摆放着一个大浴桶,比寻常人家常用的浴桶要打上两倍。而且寻常人家的浴桶一般不会放在正屋。

“这家的主人是干什么的?家里都有什么人?”看到那张椅子后,在小西还在好奇的研究之时,后面的龙承嗣已经问出了口。

“这家主人叫张秦氏,今年二十五了,这次死的就是她。她娘家和夫家都在离京城二十里的一个村子里,她七年前和他相公带着他们的儿子来到城里,在这里买了这个小院子,然后她相公就开了个小书铺,一年后,书铺倒了,她相公出门躲债至今未归。”京畿衙门的捕快头是个姓梁的络腮胡,他立刻回答了龙承嗣的问题。

“那她的孩子呢?”小西听到这里,马上接上。

“自从六年前她相公出门躲债,她就把孩子送回了夫家在乡下的老家,好像是一直寄养在公婆那里。”

“那她这些年靠什么生活的?”古代女人又不能轻易出门去抛头露面,那这个张秦氏又是怎么保住这个家的呢?

“据邻居说,她一开始靠给人洗衣服度日,但是后来,后来……”梁捕头突然开始吭吭吃吃的欲言又止。

“后来她是不是成了娼家?”龙承嗣在旁边帮他接上话头。龙朝当然有妓院,私妓院里都是被人卖了的姑娘,官娼馆的都是些罪臣家眷,此外,还有大量的暗门子,这些暗门子就有些像是□中的“自由职业者”,她们没有卖身给任何人,平时大都是通过熟人介绍客人,自己的生意自己作主。

“对,对,后来她就成了一个暗门子家。平时接些小商人,外地来的举子什么的。因为她会写读写,长得又水灵,所以听说平日里生意还不错。到现在也有五年多了。大概一个多月前,给她家乡下公婆送钱的人来找她要钱,发现她被人用刀杀死在厨房里,而在她被杀的第二天,我们详细询问了邻居,发现除了一个头天的客人去找过她,他们就没听到过什么动静了。我们就找到了头天去过她那里的客人,并且在他住的地方找到了杀苏秦氏的刀。这个客人姓柳,是住在隔壁巷子里的一个举子,在京城准备后年的考试。这个举子是上年底来的京城,来了没多久就和苏秦氏勾搭上了。这次我们抓了柳举人,他的家里人听说了,就上京告状了。”梁捕头一口气交待了所有的事情。

小西至此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正屋里会有那些摆设,当然也明白为什么龙承嗣一看到那些东西就能猜到这个女人做的行当。想到那把椅子,小西的脸还是不由自主地红了。

“那个柳举人现在在哪里?”咳嗽了一声,小西问起了柳举人。

“现在京畿衙门里关着。”

到了京畿衙门,小西直接叫人把柳举人提到了他们面前。

“我没杀丽娘啊。”穿着犯人衣服的柳举人看起来还算体面,没受什么刑。

“丽娘?”小西重复着。

“哦,就是张秦氏。我头一天在她那里过的夜,第二天一早走的时候她还好好的。”

“那刀子怎么会在你的厨房里找到呢?”提柳举人之前,小西已经仔细看了一遍案卷。

“我真的不知道啊,捕快大人。我那天回来没多久,就被几个朋友叫去聚会了。再回家之后就被带到了这里。”

“你去找张秦氏那天还有谁去找过她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想可能只有我了。因为那天我告诉她我下午要去找她,但是我下午有事耽搁了,直到那晚才去找她。不过我到的时候她好像有什么生气的事情,我问她,她也没说。”

让人把柳举人带下去后,小西开始坐着想这件事情。以前看小说的时候总想的很简单,现在亲身经历了,才发现什么都是千头万绪的,都不知道从哪里开始。看来她是太高看自己了。

正在小西出神的时候,龙承嗣凑到了小西的身边。“那把椅子,”

他刚开了个头,小西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了。

“我家也有一把,比那个好多了。”龙承嗣接着把话说完。

“你什么意思?我们有这么熟了吗?”小西虽然不好意思,但也冷冷的瞟了他一眼。

“不是,我以为你对那椅子感兴趣。”他连忙澄清,这是小西看到他的脸上也露出了可疑的红晕。

一下子,小西的不好意思突然没了。

“你对暗门子很熟吗?你以前是不是找过?”古人觉得不好意思出口的话,在小西看来,也没什么不好意思说的。

“没有很熟,只有一次,我看上了一个。”

“那你知不知道怎么才能知道她们的顾客是谁?”

“我找的那个告诉过我,一般相熟的客人她们都会记下名字的。要么我们再回去找找。”

小西于是和龙承嗣又一起返回了张秦氏的小院,翻了半天,最后在床褥子下面找到了两个小本子。一个上面记着一些人名、职业甚至地址。还有一个上面只写了人名,每个人名后面都分别写着一些数字和日期。看样子,这应该就是张秦氏的顾客名单了。

回到刑部衙门,小西仔细的对照了这两个本子,本子上有详细信息的顾客能有上百个,但是对照今年的日期,里面只有三个人有详细信息,看来这应该就是她的老顾客了。柳举人果然在这三个人之中。对比了一下这三个人,其中花钱最多的倒还不是柳举人,而是一个叫王吉的人,他这一年中在张秦氏身上大概花了有一百多两。小西一想,比自己辛苦打一年猎赚的还多。然后才是柳举人,这柳举人一人带着个书童在京里备考,但是他家里在家乡也算得上个大户,家里已经有了一妻两妾,只不过这次都没有带来。张秦氏今年的第三个熟客叫做重辰生,虽然他在苏秦氏身上花费不过几十两,但是他的名字前面却被苏秦氏画了个圈。其他的零零碎碎的没写详细信息的倒也有二十来人,这些人就不在小西的关注范围了。小西把这三个人名和地址给了龙承嗣,他对京城比较熟悉,说不定还能发现什么。

“咦。”果然,刚看到这三个人名,龙承嗣就发出了一声惊奇的叫声。

“怎么了?有你认识的吗?”

“这个重辰生,他是户部的一个小官,平日里看起来老老实实,从没去喝过花酒什么的。据说对妻子一往情深,连个妾都没纳过。他的老丈人还是皇兄也比较倚重的内阁大学士之一。”

“我看不是不想,是不敢。”

“你是怀疑他吗?”

“我谁都没怀疑,只不过这三个人我们都要去问问。”

王吉的苦楚

第二天中午,小西他们先去找了王吉,到了纸上写的地址一看,原来王吉开着个酒铺子。王吉的酒铺子离张秦氏的家也不太远,就在离张秦氏院子两条街的一条繁华的商业街上。在这条店铺林立的大街上有好几家酒铺子,王吉的铺子真的不算什么大的。铺子和王吉的住处是连在一起的。

小西和龙承嗣先进了铺子挑了个座位坐下了,又要了几个小菜和壶清酒。一边吃一边观察着这家酒铺。王吉不在酒铺里,铺子里现在只有个小伙计和柜台后的一个年约三十的略为肥胖的妇女,看那打扮,大概是老板娘。

这是个很小的酒铺,不光卖酒,还兼卖些下酒的小菜之类的东西,店堂不大也不小,还有个二层。客人可以在这里喝酒,也可以买酒带走。小西来的时候,店堂里只有两三个人在闲聊,坐下刚一会儿,倒是有好几拨过来沽酒的人。

“你尝尝,这里的清酒味道还不错,嗯,有些桃花的味道。”龙承嗣抿了一口酒后向小西介绍着。

小西也没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他。

“有时候我在想你还是以前的你吗?怎么和我们刚认识的时候变了那么多?有时候我都怀疑你是不是换了个人。”龙承嗣给小西的感觉越来越深沉,和刚认识时候那个任性幼稚的黄少爷简直有着天壤之别。

“那你更喜欢哪个?”

小西没回答他的话,人都有真实的自己和人前的伪装,也许这才是真正的他吧。

“唉,听说了没,后面巷子的丽娘死了。”旁边一桌的两个稍有点年纪的男人开始窃窃私语。

“唉呀,可惜了这么个小美人,放在芙蓉苑里那得是个小红牌。我还想有机会再去找她呢。”

“行了吧,就你?你婆娘管你那么紧,多长时间你才能攒下点私房啊?”

“听说是那个柳举人杀的。”

“我看不像吧,那个柳举人平时看着也不像个没钱的主啊,我还看见他好几次去清风楼呢,那可是个花大钱的地方啊。再说了,不为财,还为色啊?这柳举人还缺美女啊?听说他房东家的那个芳姐就吵着要嫁给他做妾呢。”

“是吗?我怎么没听说?那芳姐那么漂亮,她老娘不是一直想拿她攀个大户的吗?”

“这柳举人经常有事没事就给芳姐她们家送东西,时间长了,这小的就把持不住动心了,再说这柳举人还算年轻,家财不少,还有功名在身,在京里也就是一个人,虽说是做妾,那嫁过去了,这在京里还不是和那正房娘子一样吗?”

“唉呀,只怪这柳举人花心啊,他已经有这芳姐了,还要去招惹这丽娘,要么也惹不来这滔天大祸啊。”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丽娘有丽娘的好,哪是那些青涩的小丫头比得上的。”两人的声调渐小也渐猥亵。

“王老板,回来了。”这时,另外一桌的人大声的和一个刚进来的看上去年约四十的黑瘦男子打着招呼。

“今天来这么早啊?”那个王老板也拱手回礼。

小西这时和龙承嗣结了帐,一起走向柜台后的王吉。亮出了衙门牌子,王吉的表情立刻变得有些僵硬。

“我们后面说吧。”王吉立刻带着两人向后院走过去。旁边的老板娘看到王吉的举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没开口。

从楼梯下拐过去出了一道门就来到了王吉家的后院,平时王吉一家都住在这里。后院也是二层的,一个不算小的天井,院子里零落的摆放着一些装酒的瓮子,酒挑子之类的器具。二楼看上去就稍微有些住家氛围,每扇门窗上都都糊着浅色的纱窗,门前的走廊上还摆放着一些花草。

把小西他们让到了一楼的正屋里坐下,小西开始询问王吉和张秦氏的关系。

原来,这王吉和张秦氏在三年前已经相熟了,最先张秦氏经常到王吉的酒铺子打酒,一来二去的慢慢也就熟悉了。王吉怜惜张秦氏一个妇道人家,还要抚养乡下的孩子和公婆,这张秦氏人也长得漂亮,渐渐的,二人就走到了一起。王吉对张秦氏出手很大方,也是存了想帮她的心思。为此,他老婆没少跟他闹,但是他到底没打算纳了张秦氏,他老婆吵吵闹闹也就过去了。这一片的住户大都心知肚明张秦氏的生计,也都见怪不怪了。

这王吉前一段时间去乡下收粮,准备着酿酒的原料,刚一回来就听说张秦氏死了,心里也难免有些难过。

三人正说着话,王吉的老婆王刘氏近来了,给三人倒了茶水,正赶上王吉在说自己有些难过,一听,就立刻不干了。

“那个臭□死了倒好,你难过什么,这些年你往她那里扔的钱还少啊?我这么辛辛苦苦的帮你cāo持这个家,你却拿钱去给外面的女人。”

“人都死了,你还说这些干嘛?”王吉也没想到老婆忽然发作,面上有些尴尬。

“那个女人不知道跟过多少男人,和娼寮里的□也没多大区别,你还惦记着。”

小西听到这里开口了,“王刘氏,你对张秦氏很了解吗?”

“大家都住得不远,酒馆里常来常往的客人可不经常说她吗?这附近住的人家里就她不安分,自甘堕落。这谁都知道的。再说了,我们家这个杀千刀的不但给她倒贴钱,每次她来打酒还不要钱。我一个妇道人家,每次跟他说还跟我吵。唉,我命苦啊。”说到后来,王刘氏干脆开始哭。

“行了行了,你去前边忙去啊。我这还要和捕快大人说话呢。”王吉把他老婆赶走了。

“你认识柳举人吗?”

“认识认识,他也住这附近,见过几次,但是他却不经常来我这小酒馆。我早就听丽娘说起过他。”

“哦?张秦氏和你说过他什么?”

“那是有一次,我对听说了柳举人的事情,有些泛酸。丽娘就对我说了柳举人只是偶尔去她那里坐坐说说话。”

“那你觉得柳举人会杀张秦氏吗?”

“这小的可不敢乱说,按说吧,他是没什么理由杀死丽娘。但是我听人说刀子可是在他家找到的。”

“那你和张秦氏在一起这么久,听过她说过她有什么仇人吗?或者有谁恨她吗?”

“这附近恨她的人倒不少,不过都是些妇人间的嫉妒,无非是她们的相公找过丽娘,恨倒是谈不上。这男人就更不用说了,有钱的就去找丽娘,大部人人也就偶尔去一次。反正也没人要娶丽娘。”王吉一边回忆一边说着。

“丽娘曾经对我说过,她已经厌倦这种日子了,但是她儿子还没长大,家里公婆又都老了下不了地干活,只有指望着她了。她还说,将来反正也没人肯娶她了,她就等儿子长大回村里安稳养老了。谁知道,”

“那她相公呢,这些年一直没有音信吗?”

“丽娘说自从七年前他走了后就再也没他消息了,说不定早死了。”

“哦,对了,丽娘她以前有个姐妹,就是她介绍丽娘干这个的,但是三年前,两人不知道为什么吵翻了,从此丽娘就再没和她有过来往。前一段时间,丽娘有一次又提到了她,好像很生气,说什么她抢了她生活之类的东西。”过了一段时间,王吉又补充了点东西。

再问王吉这个姐妹的名字什么的,王吉就一无所知了。

从王吉的酒铺出来,已经是下午了,小西忽然觉得很累。龙承嗣在她问话的时候一直一言不发,只是静静的听着。

“累了你就回府休息吧。”也许是看出了小西的疲惫,龙承嗣终于说话了。

“没什么,只不过心里觉得累。女人真是悲哀,只有丈夫可以依靠,一旦这个丈夫不是良人,那女人就什么也不剩了。”想到了以前的闵娘,想到了村里的荷花,小西只觉得悲哀。和这个时代的女人比起来,现代的女人虽然生活的累,但是至少不是身家性命全挂靠在一个男人的身上。

“女子本应出嫁从夫。”

“这个夫如果不好呢?女人就只能走投无路吗?女人的命天生就比男人贱吗?凭什么男人就可以左拥右抱,还对女人挑三拣四的?哪个男人不是女人生的?想想这些事情如果发生在自己母亲的身上,男人还会这样吗?”

“你如果心里难受,就不要再干这个活了。我当初其实是不太赞同你来刑部的。这些案件,大都是人的yīn暗面,看多了,难免受影响。”

“我当初是因为无聊才想来的,现在看来,我比你幼稚多了,这些人的生活不应该成为我无聊时候的消遣。但是,既然我已经干了,就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不干就算了,但是干了就要干好,这是我苏小西的标准。”

“算了,我们还是想想怎么找到这个女人吧。”半晌后,小西稍微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

以前看小说的时候只是觉得精彩,刺激,从没想到当有一天自己身临其境的时候,竟是如此的疲累,如此的悲哀。尤其是当这些角色都变成了活生生的人,呼吸着,生活着的时候,对小西来说,都有些超出了承受。

“我们不是找到张秦氏的本子了吗?在里面找找她五六年前的顾客,说不定他们中就有人知道呢。”龙承嗣的脑筋明显的比这时候的小西转的快。

“嗯。我们走吧。”

一失足成千古恨

两人当天就开始按着本子上写的人名和地址一一的探查,他们派出了刑部里所有闲着的人,但是因为时间久远,有些人都搬走了,而有些人又什么都不知道。在过了五天后,他们才找出了当年介绍张秦氏入这一行当的钱婆子,钱婆子是她家周围的人对她地称呼。

钱婆子也住在西城,但是和张秦氏住的地方离的比较远。小西他们找到钱婆子的时候,她正在一个人自家院子里晒被子。打量着这个二进的小院子,小西暗暗的思量着钱婆子的生计如今看起来过的还不错。

这个钱婆子看起来三十多,但是人保养的还不错,就是那个长相,最多只能算的上是中等之姿。

和钱婆子谈了很一会儿小西才算了解到事情的来龙去脉,原来,当年这个钱婆字和张秦氏是比邻而居,这钱婆子也是个寡妇,但是她为人泼辣大胆,颇认识一些人,后来就做起了给大户人家介绍佣工仆人的生意,也颇能照顾上自己的小日子。后来,这张秦氏的丈夫做买卖失败,连夜跑了。她看张秦氏一个妇道人家还带着个孩子,生活着实不易,就给张秦氏介绍着一些给人家洗衣服的的活计,有时候,哪户人家的佣人有事找人代工的时候,也多介绍张秦氏过去给人代工,就这样,张秦氏也能带着孩子勉强过活,而她和钱婆子的关系也越发好了,大多时候都和这钱婆子发发牢骚什么的。

后来有一次张秦氏去给一个大户李员外家一个厨房佣人代工的时候,不知怎么地就被这个李员外看到了。这个李员外也是个经常出入秦楼楚馆的人,当下就对这张秦氏惦记上了。打听到是钱婆子介绍的。就找了钱婆子过去,让她玉成好事,并给了她不少的好处。

这钱婆子也养着个儿子,也想着给儿子将来积攒点钱财好娶媳妇,对着李员外给的白花花的银子当下就动心了。

这钱婆子回去后就经常安排李员外去自己家里坐坐,每次都借故把张秦氏叫过来,这李员外也经常给张秦氏带些小东西。再加上这钱婆子又经常在张秦氏的耳朵旁边说些什么豪门大家妻妾的豪华生活,又说她们很多人都还不如张秦氏长的漂亮。

最后终于把这张秦氏给说动了,一来二去的,也就和李员外在一起了。这李员外家里的正房是个厉害的,害得这个李员外也不敢往家里找小的。跟这个张秦氏也就是玩玩。谁知后来这张秦氏当了真,经常缠着李员外要进门。后来这李员外也就厌倦了,不再来了。这张秦氏一看没了后路,而她和李员外在一起的这两个多月,也渐渐的被这种无忧的生活所迷惑,不想再回到以前那种清苦的生活了。于是就给钱婆子说让她帮忙找有钱大户,而这钱婆子因为对她有愧,也就又帮她介绍了两三个大户,当然也收了这些人的一些好处。之后,这张秦氏遂逐渐的和这钱婆子疏远了,慢慢又经过这些男人认识了更多的人,也就不再需要钱婆子了,渐渐的也就成为了一个暗门子。

钱婆子在那个地方又住了两三年,后来看这个张秦氏越来越出格,逐渐开始什么人都接待,也怕有个什么事情扯到自己身上,好在自己也趁那些年攒了些钱,儿子也大了,干脆把房子卖了,又买了现在这个更大的小院子。现在儿子也用儿媳妇的嫁妆开了个铺子,小夫妻俩每天忙着铺子,生活也算是逐渐红火起来了。

这次,如果不是小西到来,钱婆子都要忘记张秦氏了。

“唉,当初也怪我,钱迷了心了。我对不起丽娘啊。苦命的丽娘啊。”说完这来龙去脉后,钱婆子又开始了感叹。

“最近你和张秦氏又有来往了吗?”

“没有啊,这如果不是你们来,我都忘了这个人了。唉,我愧对丽娘啊。”

“丽娘的儿子现在怎么样了?”说着,钱婆子又问起了张秦氏的儿子。

“她的儿子现在还和祖父母呆在一起,张秦氏这些年也攒下了一千多两银子,都送给了她公婆,现在他们也买了个小庄子,生活还算有靠。”张秦氏死后,衙役在她家里搜出了一千多两银子,已经全送到了她儿子那里,既然这样,看来也不是为财杀人的。

因为小西接手这件案子的时候,张秦氏已经死亡一个来月了,尸体也没怎么保存下来,所以现在他们有仵作的检验结论,剩下的就要一个人一个人的查了。

“张秦氏的丈夫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这个张家兄弟倒是个知书达理的人,从小也读了些书,但是考了两年也没考上秀才,后来把家里的东西变卖了一下,把父母留在家乡,自己就带了老婆儿子来京城讨生活了,开始他买了个院子,又开了个书铺,但是还是文人习性,最后书铺子倒了,还倒欠了别人很多钱。他倒好,拍拍屁股跑了,留下这孤儿寡母的,讨债的天天上门。那一段时间,这丽娘过的也真是苦啊。天天洗衣服,大冬天那么冷把手都洗得肿得像个馒头。又有什么办法呢,就这样也没还清那些债,后来还是李员外给清了那些债。”

“那张秦氏的丈夫这些年都没音信吗?”

“哪有什么音信啊,我们都猜是死在外头了。”

“唉不过那天我上街,好像看到了他家那个张文昌。不过那个人可是骑着个马,身边跟着仆人,看穿衣打扮像个官员,不可能是他们家张文昌,那张文昌可是连个秀才都没考上的,怎么能当官了呢?”

“那好吧,不过下次你如果再看到这个长得很像张文昌的人,也不要惊动他,悄悄跟着,然后立刻来通知我们。”

钱婆子连忙答应了下来。

一时间,好不容易找到的头绪又没了,小西不禁有些泄气。看来在这个时代,破案基本靠推阿,小西又没有这么多的经验,仅有的也就是树上的一些推理小说了。这还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破了案子呢。

“别灰心,这才几天,我们就查清楚这么多事情,已经很不容易了。明天我们继续去最后一个熟客那里。既然不为财,那就只能为情或者仇了,只要我们找到杀人的理由,这杀人的人就会马上露出来的。”

“你觉得我行吗?”不知为什么,这个时候小西对自己极度没有信心,语调也有些可怜兮兮的。

“你的这个样子还真少见。你要相信自己,那个天天活力四射、信心满满的苏小西是无所不能的。”龙承嗣停了下来,转过身,看着小西的眼睛严肃的说着。

“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不过你那楚楚可怜的样子还真惹人疼。嗯,更像个女的了。”龙承嗣的话成功的为他换来了小西的一个天灵掌。

“喂,君子动口不动手。”

“我是女子,又不是君子?”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一边说,人已经一边跑了。

“你给我回来!”

黄昏太阳的余晖下,一大一小两个人影一前一后渐渐跑远直至不见。

意外的收获

第二天早朝后,龙承嗣找上了小西,两人早早的去了刑部,小西点了卯,就和龙承嗣一起出发去了户部,到了户部,也为了给重辰生留个面子,两人没惊动别人,找了个人把重辰生叫了出来,让他中午到睿王府跑一趟。

小西早就想了很久,以他们的身份不适合和重辰生在外面单独见面,就想了个方法把他叫到了睿王府。交待完,小西和龙承嗣早早就回了王府。

睿王府比小西的公主府大了一倍不止,里面穿花扶柳,即使在这已近冬季的深秋,还是能看到很多的奇花异草,这诺大的王府少了龙承嗣那些姬妾的莺声燕语,还真显得有些空荡荡的。

小西一到王府,就熟门熟路的直奔后院榕树下的秋千而去。这个秋千是龙承嗣应小西的要求特别给她做的,宽大的秋千后还有个靠背,秋千上用锦缎包着棉花整个把秋千厚厚的包了一层,放着小西特意让人仿照现代形状做的两个靠垫。这秋千就变成了小西的专用,每次来,小西都会坐在这里,秋千不远处是个凉亭,而凉亭对面就是荷花池,每次看着池子和远处的雕梁画栋,小西都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现在已经到了深秋,荷花早就谢了,看着池子里的残荷,倒也别有一番风味。

“对了,皇兄让你抽时间进宫一趟,太后说好久没看到你了。”

“知道了。”一边回答,一边喝了口水果茶,小西舒服的眯起了眼睛。有钱就是好,想要什么享受都行,怪不得那么多人为了钱能牺牲一切呢。小西一边想着,一边又想到了张秦氏的案件。

“有钱就是好,怪不得张秦氏这些年连名声都不要了。”小西不知不觉,就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世间没有几个人能经受住权势和金钱的诱惑。”龙承嗣接嘴。

“但是要正当的钱才会活的心安理得啊。有时候人机关算尽,最后终于拥有了很多钱或者权势,但是同时却总会失去一些其它东西。失去之后往往才会发现这些东西的重要。但是经常是悔之晚矣。既然这样为什么不一开始就开心安心的生活呢。”不由得,小西想到现代人经常说的一句话:穷的只剩下钱了。

“如果每个人都能像你这样想,那这世上就不会有这么多的争斗了。”

正说着,下人来报重辰生来了,已经在偏厅等着了。

小西立刻跳下秋千,率先往偏厅走过去。

“下官参见公主殿下,睿王殿下。”到了偏厅,一个二十多岁还算俊朗的年轻人站起来拜见了小西和龙承嗣。龙承嗣拜拜手让他起来,让后和小西一起坐到了主位上。

“不知睿王近日召见下官所为何事?”

“你知道我们最近在刑部当差吧?”说话的是小西。

“有什么下官能做的吗?”

“也没什么,就是最近有个案子,可能和重大人有关。你认不认识住在西城磨盘巷的一个张秦氏?”小西一边说,一边仔细观察着这个重辰生。

“下官不识。”虽然重辰生的面色变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

“重大人,既然我们把你叫过来了,就是已经知道了一切。我叫你来我的王府呢,是为了给你留个面子,免得你今后后院不宁。如果你拒不实说,那就别怪本王不客气了。”龙承嗣也不生气,只是慢条斯理的说。但是,他说完话后,重辰生的面容马上发白了。

“王爷恕罪,下官只是,只是……下官认识这个张秦氏。”

“你和她什么关系?”

“我,我,我有一次和一个同僚去那附近的酒楼喝酒,席间,同僚叫来张秦氏陪酒,想来王爷也知道我家情况,我是一向不敢喝花酒的,后来,那张秦氏暗地里又勾搭我,我也就顺水推舟的和她在一起了。但是我去找她的次数不多,因为她也识相,没给我惹什么麻烦,也就一直有着来往。”

“你和她的事情,还有谁知道?”

“这件事情谁也不知道,即使是当日叫她到酒楼的同僚都不知道。”

“你的那个同僚和她很熟吗?”

“就我所知,我的那个同僚也只是找过她那么一两次,是外城的一户大户家的员外给他介绍的。我的这个同僚不像我,”苦笑了一下,重辰生接着说,“他家里夫人事事都顺着他,也有几个姬妾,偶尔也去下秦楼楚馆,所以他也只是尝个新鲜。而我家里夫人盯的紧,官场上又是靠着岳父庇荫,有时心中烦闷就会过去找她,主要还是闲聊一下。”

他说的倒也合情合理,小西也知道人都是需要一个管道发泄发泄的。

“那你平时都和她说些什么?”小西见实在没什么线索,不由有些烦闷。

“能否容下官先问一句,丽娘她怎么了?她犯了什么事情了吗?”

“她死了。”

“死了?”看重辰生吃惊的样子,倒也不像是装出来的。

“你平时都和她说些什么?”小西又问了一句。

“哦,倒也没有什么,朝堂上的大事我是不会和她说的。也就说些家里的憋心事,还有一些同僚间的趣事。”

“那你最后一次见到她是什么时候?”

“哦,这就比较早了,我大概是两个月前去见的她,因为我最近去南方办了趟差,刚回来没多久,这王爷您应该知道。”

“嗯。”龙承嗣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也没多说。

最后小西见实在问不出什么了,就让重辰生回去了。

“要么我们再去柳举人家看看吧,既然别人陷害他,那他就一定有让那个人惦记的地方。”

于是俩人又去了柳举人在京城租赁的院子里。现在柳举人已经被关进了牢里,而柳举人的家里人也都住在离京畿衙门最近的客栈里,这个租住的小院子门口如今冷冷清清的,看得出来已经很久没人住了。小西在院子外面看看,也看不出什么,推门进入小院,这是个很普通的院子,不大不小,一个人带个仆人租住很合适,但是这个小院和别的院子不一样的地方是这个小院子的边角上有道小门,门上没锁,小西走过去试了试,推不开,看来门从另一面锁上了。

小西出了小院,敲开了旁边那户人家的家门,来开门的是个白白胖胖的婆子,四十出头的样子,虽然胖了点,但还是能看出来当年也是一个标致人物,身上虽不是什么绫罗绸缎,倒也收拾得齐齐整整的。

“你们找谁呀?”婆子开门看是两个不认识的人,但看到两人的衣服虽然样式简单,但也都是上好的布料,也就没敢怠慢。

小西给婆子出示了自己当差的牌子,随后婆子请了两人进院子谈话。小西打量着这个院子,看到院子和刚才的院子并无什么大不同,只不过边角的小门上果然有把锁头。

“隔壁是你的房子吗?”小西看到边角小门,基本上已经能确定了。

“对。官爷,你们是为了柳举人来的吧?”婆子大概也能猜到是什么事情。

“对,柳举人这个人平时怎么样?”

“柳举人啊,平时文质彬彬的,人也大方,怎么也没想到能作出这种禽兽事来。”说着,婆子做出了一副义愤填膺的表情。

“那张秦氏你认识吗?”

“当然认识了,大家都是邻居,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虽然我们从没说过话,但这里人也都知道她是个暗门子。我还劝过柳举人不要和她来往,可是她不听。他这个人,就是有点好色。”

正说着,门外走进来一个少女,大概十六七的样子,眉眼间有些这个婆子的颜色,但是更纤细,也更精致。

“娘,有客人啊?”少女见到有人在院子里,显然也是吃了一惊,但随后就开始偷偷的盯着龙承嗣瞧。看到少女的样子,小西越加的相信了酒馆里的闲话。

“这是?”小西假装不知道的问。

“这是小女芳娘。”

“芳娘,这是衙门里来的官爷,来问柳举人的事情,你还不去倒水去。”婆子正好借此支开了芳娘。

反倒是这个芳娘,听到是衙门里来人问柳举人,面上就闪过了一丝不自然的神色。

小西看见了,暗暗的记在了心里。

“既然这个柳举人这么好色,那你的女儿岂不是很危险?”小西看似随意的问着。

“他哪里敢,我的女儿从小家教甚为严厉,她的父亲去世前也曾经是个衙门里的师爷,我们家也算得上是书香门第了,我女儿知书达理的,从来不理会这个柳举人的。这不,两个院子的小门我们都锁上了。”那婆子一听小西的话,立刻反驳。

“要不是她弟弟要上学堂,我们也不至于把那个院子租出去,谁知道却租给了这样一个人。唉,孤儿寡母的,我们也不易啊。”那婆子见两人表情不变,又开始絮叨自己可怜的处境。

“而且,我家芳娘马上就要出嫁了,官爷可不要坏了她的名声。”小西心说,你女儿的名声估计已经传遍这个区域了。

想到酒馆里听到的闲话,小西心下奇怪,怎么这么快这芳娘就找好下家了?

“哦,令爱要嫁的是哪户人家啊?”于是小西就势问道。

“我女儿要嫁的不是这京城人士,是青州魏郡辖下永城县的县太爷。”婆子一听,也开始炫耀了。

“哦?你们住在京城,怎么会认识一个县的县太爷呢?”小西奇到。

“这个县太爷前两个月任满来京述职,等待新任,偶然看到我们芳娘,就一见钟情了。这不,一个月前差人来提亲,就定下了。”

“那县太爷多大了?还未婚吗?”

“那县太爷不大,还不到三十来岁,虽然已经结婚了,但是他的夫人也没给他生下一儿半女的,也没纳妾,虽说是妾,但我女儿嫁过去是不会比正房娘子少什么的,将来升个一儿半女的,也就能出头了。”听见这个,那婆子的脸色果然就不太好了,但是还是有些得色的说出了实情。

芳娘闪过的一丝不自然的面色,两个月前的一见钟情,一个月前的定亲,想到这里,小西忽然好像觉得答案似乎近了。

欲壑难填

想到这里,小西急急的告辞出来,拉着还一头雾水的龙承嗣跑到了京畿衙门,提出了柳举人,这个柳举人现在也是感觉大难临头,所以小西问他什么,他就仔细详细的都答了出来。

他果然和那个芳娘勾搭上了,在他住到这里两个多月后,芳娘就被他的出手阔绰给迷住了。而这个柳举人也看芳娘青春年少,姿色不俗,也还准备过一段时间向芳娘家提亲。他们的事情芳娘的娘也是多少知道一点的,但是每次看到柳举人动辄几十两银子的大方出手,也就放任不管了,自此,这柳举人和芳娘就偷偷摸摸的住在了一起,他们两家之间的那扇门也就没锁过。

“那你是什么时候和张秦氏好上的?”小西坐在京畿衙门的偏厅里问着坐在下座的柳举人。

“和芳娘好上没多久我就碰到了张秦氏,立刻就好上了。”

“芳娘知道你和张秦氏的事情吗?”

“她一开始不知道,后来知道了,也闹过几次,但是我是打算纳她为妾的,和张秦氏只是玩玩而已,告诉过她,她也就释怀了,虽然偶尔我去找张秦氏的时候还会吃点醋,但是却是不会大闹了。”

“你知不知道芳娘要嫁人了?”小西这时扔下了一个炸弹。

“什么?!这么快她就又找好了人家?”柳举人果然很吃惊。

“唉,算了,我一个带罪之身也不大可能给她什么幸福,她能找到好人家也不错。”

“你不认识她未来的相公吗?她们可是两个月前就认识了的,你居然不知道?”

“什么?这怎么可能,两个月前我们还天天在一起呢,晚上都在一起。一直到我被带到这里来的时候,我们都还好好的,还在商量着什么时候去她家里提亲呢。”

问到这里,小西越发的相信自己心中的那个猜想是真的,虽然这个推测有些大胆,但是这世上的事情,谁又能说得准呢?

在再一次找了重辰生来问话之后,小西终于确认了自己的猜想。

回到刑部的小西,马上派人去盯上了芳娘。

果然几天后,就有消息回复说是查清了要娶芳娘的那个人,果然是青州的一个知县叫做王陵,这个人的身世很神秘,他在六年前被青州青陵郡首富的女儿无意中给救了,此后这小姐就倾心看上了他,而这个首富家里虽然儿女众多,但只有这个女儿从小体弱多病,是已首富一般对她是有求必应,这王陵后来就顺势娶了这小姐,又在岳家的资助下继续学业,终于在三年前高中了,考中后,他先是外放到了魏郡辖下的一个县里,现在三年任满回京述职了。

知道了这些消息之后,小西就和龙承嗣商量着怎么办。

小西擅长找到答案,可找到答案后怎么办小西就经常是一头雾水了。

最后还是龙承嗣果断的决定直接把案件提到了刑部,升堂审理。审理那天小西没有去看,她只是不想再一次的重温一遍这种悲哀,女人的悲哀。

回来后,龙承嗣直接把结果讲给了小西。

原来,就像小西所猜想的,那个王陵果然就是失踪很多年的张文昌。他这次到了京城,当然去结交了一些人,这些人中就包括重辰生,yīn差阳错的,他给重辰生写的那副扇面就是个导火索。当张秦氏看到重辰生拿着的扇子时,立刻就认出了扇子上丈夫的笔迹,不漏痕迹的套问出了张文昌的消息后,张秦氏找上了张文昌。而张文昌本就无心再和从前有什么联系,更别提已经沦落风尘的妻子。于是推托了近一个月,张文昌见实在不好摆脱张秦氏,干脆在那天杀人灭口了。当然他杀人之前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包括故意去结交芳娘。然后又用自己妻子无所出的事实诱惑芳娘,杀人后,直接嫁祸给了柳举人。至于他为什么一定要去嫁祸柳举人,以至于最后功败垂成,也许这就是善恶到头终有报吧,他做贼心虚,看到柳举人和张秦氏联系的最紧密,就认为柳举人一定知道些什么,也因此一心想要家伙柳举人,借官府的刀杀掉柳举人,没想到,最后就是因为他的这点疑心和狠毒而暴露了他自己。

镇南王的家事

经过这一次后,小西的神探名头在京城权贵圈子里算是小有名气了。每次进宫,宫里的太后皇后妃子等等都要拉着小西让她讲上半天,一时之间,连小西自己都有些吃不消这样的盛名所带来的负累。

那件案件结束后,转眼就入冬了。这个冬天小西不需要再捣鼓什么羽绒服之类的东西了,因为皇帝赏赐了很多皮子,龙承嗣也巴巴的送来了一个白狐皮的大氅。小西捡了些轻巧的毛皮做了床毛皮毯子,又做了几件保暖又漂亮的毛皮袄。虽然小西在现代绝对不会穿什么动物皮毛,但是现代可是有很多保暖衣物,而在这个什么都没有的古代,小西也只有跟着所有人一样穿着动物皮毛了,至少保暖效果还不错,又比小西以前做的羽绒服漂亮多了,女人都是爱美的,对于美丽的东西,没必要拒之门外。

自从入冬天气转冷之后,小西就几乎不去刑部报道了,天天窝在家里又不出门了。反正她是公主,也没人说什么,再说刑部除了些不危险的小事,一般也不会让她去断什么案子。

这天,当小西正和龙承嗣窝在公主府里的暖房时,镇南王来了。公主府的暖房是小西新建的,公主府里有片梅林小西很喜欢,于是就让人在内院梅林的旁边重新按照小西的要求建造了一栋有壁炉的屋子,屋子不大,正中间一个熊熊燃烧的大壁炉,壁炉前铺了厚厚的一块白熊皮。屋里的石头地板上都铺了一层木头,木头上又铺了厚厚的毛毯。屋子角落里靠墙的地方放了一个矮塌,靠窗的地方还有个书桌,桌旁就是书柜,衣柜和洗簌间另辟了一间和暖房相通。冬天几乎每天小西就呆在这里,画画、看书,偶尔也秀个东西,小西尤其喜欢趴在壁炉前看书,这让她有种回到现代的感觉,好像自己还在自己的房间,随便的摆着造型,等着妈妈来了吵上一顿再纠正过来。当然在这里,是不会有谁来说她的。理所当然的,龙承嗣也是小西暖房的常客。方正现在全京城都知道龙承嗣整天和她在一起,他们两个估计早就说不清楚了。说不清楚就不说了吧,有时候,小西也比较喜欢当当鸵鸟,尤其是在她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

当镇南王踏进小西的暖房时简直惊呆了,他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房子,也是第一次进到这么暖和的房子,就连宫里皇上的寝宫都没这里暖和,怪不得小西连门也不想出了。

屋里只有两把椅子,镇南王坐了一把,小西和龙承嗣都属于小辈,也就坐在了矮塌上。

镇南王过来是为了他的二女儿龙芊芊,这个龙芊芊的个性几乎和她的名字一样,芊芊弱质,从小母亲死的早,性格又比较懦弱,不太讨镇南王喜欢,但是,再不喜欢毕竟也是亲生女儿,长大后,镇南王千挑万选给她选了个郡马,可谁知她一点没有皇族公主的气势,一成亲就让郡马拿捏的死死的,不但平时对郡马忍气吞声,而且还主动给他讨了几房小妾,后来这几房小妾还经常闹腾,折腾得家宅不安的,真是让镇南王恨铁不成钢,但是女儿的家务事,他一个做父亲的又不好插手太多。结果前几天,郡马的晚宴上,一个小妾当场被毒死了,谁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而他也是今天才知道消息,不过他怀疑是有人想毒死龙芊芊,不论怎么说,他觉得也都该给郡马点教训了,加之这又算得上是家事,于是就过来找小西,希望小西一定要把事情调查清楚。

小西听到了,再一次的感叹盛名之累啊。然后答应了镇南王,毕竟这是唯一的王叔,在太后回朝的事情上当初也是出过不少力的。

于是,寒冷的冬季里,冬眠的苏小西终于出窝了。

当然,这次龙承嗣又是紧随其后的。

郡马府靠近外城,外面看还是很富丽堂皇的,让人通报了没多久,龙芊芊和郡马就迎出来了。

郡马长得还算不错,但是很yīn柔,瘦高白净的面皮,看上去和纤细柔弱如弱柳扶风的龙芊芊还真是般配。

随着他们走入郡马府正厅,龙承嗣和小西被让到了上首的位子。刚坐定闲聊了几句,郡马就叫出了自己的一干姬妾。郡马的姬妾一共四个,在这个时代的权贵中还不算是多的,这五个姬妾的长相都和郡马和龙芊芊不是一个类型的,都属于艳丽型的,身材也是一个比一个火辣,看来这个郡马喜欢的是这个类型的美人。最后一个出来的五姨太xiōng前更是波涛汹涌,惹得龙承嗣一直盯着看,看完了又回头看看小西的xiōng前,末了还一副遗憾的样子,看的小西是火冒三丈,恨不得马上痛扁他一顿。

三天前,郡马晚上和龙芊芊并各位姨娘为庆祝五姨太的生辰特地弄了个晚宴,宴上郡马府上的家伎表演了他们新排练的舞蹈,然后各位姨娘也都看得很开心,但是等到宴会举行了一半的时候,忽然三姨太腹痛难忍,还没等到医生过来,就已经倒地身亡了。

本来死一个小妾算不上什么大事,但是这两天有人说是郡主毒死了已经怀孕的三姨太,这流言不知怎的就传到了镇南王那里,镇南王一听立刻发彪了,说郡主让谁死谁就得死,别说一个小妾,就是要处死所有的小妾那也没人敢说什么。但是这郡主可没有自己父亲的气势,哭哭啼啼的求父亲派人查明真相,就想向郡马表明自己的清白。镇南王气坏了,于是放出话去,说是有人要害郡主,不小心害错了人。这次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因此请来了小西,无论结果是什么,他都要好好地教训一下郡马了。

小西看着这几个千娇百媚的姨太太,看到了旁边面色苍白,神情紧张的郡主,又看到了一副事不关己样子的郡马,心里还真是不由替这个郡主感到委屈,做郡主做到这份上的也少见吧?

一一询问了众人晚宴时候的情况,众人所说的大都差不多,就是郡马和郡主坐在主位,其他五位姨太太坐在下首,每张桌子之间都间隔了一丈的距离,而宴会期间,谁也没有起身,宴会中途,三姨太中毒倒地。叫来了仵作,仵作说三姨太所中的是一种叫做酒香的剧毒,这种毒只溶于酒中,无色无味,服食者最多不可半柱香的功夫就的死去。

三姨太平时为人谦和,无子无女,继四姨太五姨太陆续进门后,逐渐失宠,怎么还有人会向她下毒手呢?除非当初酒不是给她的。想到这里,小西开口了,“郡马,那酒是谁倒的?”

“哦,那是每人桌上有一壶酒,喝完丫环给倒。因为三娘平时不常饮酒,那天开始没喝什么,后来五娘说让大家一起喝,她才勉为其难的喝了,没想到…….”他话里话外的开始指责五姨太,小西觉得有点疑惑。

“那壶酒找人查验了吗?”

“父王找过一个仵作来过,仵作说那壶酒里也有毒。可是那酒,每个人桌上的酒壶都一样啊。”郡主接了话。

“酒壶都是谁放的?”

“是丫鬟们端进来的。”

“端酒的丫环呢?叫她进来问话。”

“周管家,你去把翠红叫来。”郡主着管家去叫人。

“你是翠红?”一个大约二十来岁的容貌清秀的丫头,这个年纪的丫头大都应该已经婚配了。

“是的。”

“那天是你负责摆放酒壶?”

“是的。但是本来是绿柳负责摆放,但是绿柳那天拉肚子,我看一时找不到人手,就接手了。”这话一出,所有人都看向了龙芊芊。

“郡主,你,”郡马也出言了,虽说没有直接指责,但话里隐含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

“绿柳是我的贴身婢女。”看到小西带着疑问的眼神,龙芊芊苦笑着告诉小西。

“那绿柳在哪里?”小西转头问郡主。

“绿柳昨天掉到了后院池子里,没救活。”

听了郡主的话,小西更疑惑了,摆酒的侍女死了,似乎一件简单的事情越变越复杂了。

“当时谁和她在一起?”

“据说只有她自己在后院的池子旁边。”

似乎见再问不出来什么,两人起身告辞。

郡马府关系

回到府中,小西还没休息一下,管家就来报告,说是镇南王送了个人过来,说是小西可能能用上。

小西在偏厅里见了这个人,原来这人是镇南王自行安排在郡马府里的探子,他的存在,就连郡主龙芊芊都不知道,他的职位虽说只是个打扫院子的小厮,但是人长的俊俏,所以平时很多丫环都会和他套近乎,也因此,郡马府里很多的事情他都了若指掌。

小西见到他后,先是问了府里那几个姨太太的来历。

果不其然,府里那几个姨太太里,大姨太、二姨太和五姨太都是出身青楼,虽说是清倌的时候就被郡马买下,但是府里的下人没事还是喜欢嚼她们的舌头,四姨太则是一户平民百姓家里的小家碧玉,而三姨太却是别人送给郡马的,原来是个舞姬。

看来这几个姨太太除了四姨太,其他人的出身都不怎么的。

另外,郡马的几个姨太太里面,四姨太生了个儿子,是郡马目前唯一的子嗣,也是长子,她的儿子一生下来就被郡主抱去抚养了。但是很多人都说四姨太是郡主目前最大的威胁,出身良家,又有了郡马唯一的儿子。

现在明面上看起来,很多人都怀疑是郡主想杀四姨太,结果误杀了三姨太。粗粗一想,郡主确实有嫌疑,但是再仔细一想,郡主目前抚养着这个孩子,而且作为一个郡主,又是正妻,谁都不可能动摇她的地位,她实在是不太可能多次一举,如果说她真要这么做的话,还不如当初不同意郡马纳妾,毕竟郡马也是要仰仗着郡主的。

难不成是其她几个姨太太想杀四姨太,结果误杀了三姨太?可是谁又能指使的动郡主的贴身婢女呢?

“这个绿柳是个什么样的人?”

“绿柳从小一直跟着郡主,但是人比较厉害泼辣,连那几个姨太太都不太敢惹她。”

“那她平日里和谁关系好?和那几个姨太太呢?”

“除了翠红也没别人了。而且她一直瞧不大起那几个姨太太。”

“绿柳和翠红一样年纪了吧?怎么一直没有出嫁?”

“噢,这个啊,据丫鬟们说,翠红是因为不放心郡主一个人,因为以前是王爷救了她的命,她一定要报恩,一直也不肯成亲,说是要一直呆在郡主身边。而绿柳呀,据说她已经成了郡马的通房,也就一直不肯走。”

“那郡马为什么没把她收房?是郡主不让吗?”

“这倒没有,我们郡主对郡马的任何要求都答应。好像是郡马自己不想吧。”

“你们郡主为什么这么对郡马千依百顺的,这个郡马不是王爷给挑的吗?”

“这,小的可不敢说。”

“有什么不敢说的,你们王爷派你来不就是想让我知道所有的事情吗?”

“这个郡马,郡主以前见过,虽说当时也在王爷选婿的名单上,但是当时王爷的首选并不是他。后来是一次郡主偷偷去看诗会,偶然遇上了他,回来就求王爷作主要嫁给他。”

“哦,那这些小妾都是郡马主动提出要纳的吗?”

“是的。不过这些都是和郡主成亲以后才纳的。”

“郡马这么风流的人,王爷怎么会把郡主下嫁给他?”

“郡马成亲前好像也不是这样的,他是先帝时候兵部尚书的儿子,从小家教甚严,虽然自己也没考个功名,但是人还是温文有礼,也是一个谦谦君子。但是成亲以后没多久,不知为何,开始出入秦楼楚馆,风流场所,本来王爷要教训他,但是郡主拦着不让,后来也就不了了之了。”

见再无可问,小西就放他回去了。

正好这时候,龙承嗣在自己府里换好衣服也过来了。

“那是谁啊?”他正好看见了那人的背影。

“你皇叔在他女婿家安插的探子。过来正好让我了解一下你堂妹家里的情况。”

“哦,那你了解了什么?”

“也没什么重要的,都是些普通的消息。我到现在可还没发现谁有嫌疑呢。不过,外面都在谣传是你堂妹杀了她。”说着,小西瞟了他一眼。

“我堂妹杀人用的着这样吗?直接拖出去乱棍打死也没人敢说什么的。真是一帮想不清楚的人。”

“不过你这个堂妹的性子,好像有点……”小西也不知要怎么在他面前说了。

“懦弱是吧?我皇叔不止一次的因为这件事情生气。我们家的人多少都有点脾气,怎么就出现了这样一个异类呢?”龙承嗣也奇怪。

“那你觉得会是那几个姨太太里有人下手的吗?”

“他们为什么杀这么样一个女人呢?没地位,没儿子,不得宠,几乎什么都没有的人,杀她有什么价值呢?”

“所以我觉得是杀错人了。为什么绿柳好好的会掉到池塘里淹死?估计原来要杀的人不是这个三姨太,只不过yīn差阳错的杀错了人,又怕绿柳说出来,就干脆杀人灭口。”

“你说的倒也有道理,但是这个人想杀谁呢?难道是杀那几个姨太太?她们有什么值得杀的?这几个女人争宠,即使杀了那个有孩子的,也不会给自己带来多大的好处啊。”

“那也许这个人想杀的是你堂妹或者堂妹夫?”小西大胆的提出了自己的猜想。

“我堂妹夫?我看不像,他一无官职,二无什么复杂关系,而且他的父亲早就告老还乡了,如今只他一个呆在这个京城里,杀了他能有什么好处,对任何人也造不成什么大影响。”

“那就只剩下你堂妹了。”

“什么人这么大胆,连郡主都干毒害?那几个小妾吗?即使杀了我堂妹她们也上不了台面。”

“那个生了个儿子的四姨太呢?据说她可是良家子出身的。”小西不由得又想到了那个四姨太的身上,虽然目前所有的人都猜想最先是想杀她,但是杀她别人也没什么好处。没有动机,哪里能有杀人犯呢。

“嗯,这倒是。不过她胆子有这么大吗?”龙承嗣还是太自信,自信没人敢招惹皇家。

“这倒难说,刚才那个人说府里那些姬妾里,就她最受宠,而且只有她自己有个儿子。你堂妹一死,她的儿子也能回到自己身边,而且以她受宠的程度,说不定不久就会再生一个呢。你堂妹一倒,郡马什么都不是了,无官无爵的,谁还会管他娶谁啊?”

“而且,你堂妹身边的那个绿柳,不是说是个通房吗?通房难道不想收房吗?说不定这个四姨太就向她许了什么收房的好处,让她给自己效力,结果事情败露,因此才杀人灭口的。”

小西一口气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但是却没有一点证据。

“唉,茶杯多了就是麻烦,容易出事。”

“什么茶杯?”龙承嗣不明白小西在说什么。

“看看你堂妹夫,一个人娶了这么多女人,不就像个茶壶配了一堆茶杯吗?”

“唉呀,大家都这样啊。有钱人家多娶几个很常见的。”

“是啊,你以前有多少个茶杯啊?”小西把话题又转到了龙承嗣身上。

“也,也不太多,二十来个。”

“那还不多?多少才叫多?”

“也没有我皇兄多啊。”龙承嗣的声音很小。

“你那些女人就没打过架,发生过这种事情吗?”小西很好奇。

“有啊,但我一般不去管她们。唉呀,我口渴了,怎么还不上茶?”

“你天天来我家蹭吃蹭喝的,就没觉得不好意思啊?”

“我们谁跟谁啊?”

“你少跟我套近乎。”

“哦我说你这个人,家里那么多姬妾还不满足,还要去妓院,那第二次我看到你,你不是从酒楼出来吧?是不是去谁家偷情了?”

“我现在已经不去那些地方了。”

“狗能改了□吗?”

“唉,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说话不要这么粗鲁。”

“今天下午你能把你堂妹约到你家吗?”

“为什么?去他们府上不就行了吗?”

“就是因为他们府上不方便我才叫你把她约初来的。笨。”话落手起,龙承嗣的脑袋又挨了小西一击。

郡马的秘密

下午龙芊芊准时到了龙承嗣府上,小西早就等在了那里。

小西不太喜欢龙芊芊这类型的女人,柔弱,动不动就掉眼泪,好像一碰就碎,本来好好的家庭,非要为了讨丈夫欢心弄出一堆小妾来。但是为了破案又不得不和她打交道。

外人面前,龙芊芊一直是一副典型的大家闺秀模样。她恭敬的行了礼,坐定。

“郡主,你为什么要给郡马纳那么多妾?”小西也没多废话,看她一坐下就开门见山的问。

听到这句话,龙芊芊的面上终于显出一丝尴尬来。

“女子要以夫为天,这是天经地义的。”半天后,她才说了个不算理由的理由。

“郡主,现在是你要找出真正的杀人凶手,洗清你自己的嫌疑,所以,还请你认真回答我提出的问题。否则,我们也没有必要继续查下去了。”

“芊芊,你放心,今天的谈话只有我们三个知道,不会传出去的。而且,唉,你的心思,王叔一早就知道,你也不用遮掩了。”

龙芊芊的面上随着龙承嗣的话变了又变,最终,她仿佛是下定了决心,终于开始告诉小西他们所有的事情。

原来,龙芊芊嫁给郡马之后,发现郡马始终对自己不冷不热,有时甚至是厌恶的,总也想不明白,直到有一次,他喝醉酒,龙芊芊才从他嘴里知道,原来,郡马有个青梅竹马的玩伴,两人算得上是两小无猜,本来两家也打算等他们长大就定亲的,可谁知,半路杀出了龙芊芊。皇家给的恩典即使不想要也要谢恩接受。于是,郡马无可奈何娶了龙芊芊,从此只能和他的青梅竹马成路人。也因此,郡马对龙芊芊也是有些怨言的。龙芊芊这是第一次听到这件事情,她没想到自己倒是破坏了别人的一桩好姻缘,因此,对郡马也就从此心存愧疚,总觉得是因为自己才破坏了他的幸福。龙芊芊也对郡马说过,他可以纳那位青梅竹马为妾,虽说名分上差点,但是她会好好对待她的。没想到,郡马的那位青梅竹马却也是个性格刚烈的,誓言永不为妾,从此要和郡马一刀两断。从此以后,郡马就开始经常出入秦楼楚馆,下意识的寻找他青梅竹马的影子,而龙芊芊处于愧疚和补偿心理,对他的行为也都默许了,甚至还主动帮他把那些女人都纳了进来。

说到最后,龙承嗣都忍不住长叹一声了,想他们家从没出过这样的一个懦弱的情痴。

“现在那个女人在哪里?”过了好久,小西才问出了声。听到那个女人不肯做小妾,小西不由得怀疑是不是他们合谋想谋害龙芊芊,这样便可以顺利成亲。

小西一向认为人世间的所有悲欢离合不外乎是由欲望引起的,对钱财的欲望,对情感的欲望。对于郡马这样一帆风顺没吃过什么苦,又以文人做派自居的人,很可能会把这份得不到的感情当作一生中最大的遗憾,而为了这份遗憾,他能做到什么地步就很难说了。

“好像听说郡马成亲的时候,她和自己的亲人一起回老家了。听说后来嫁人了。”

看得出来,龙芊芊还是沉浸在自己对郡马造成的痛苦中。

但在小西眼中,这个男人就是一个没有担当但又惺惺作态的一个无病呻吟的人而已。

送走了龙芊芊,小西和龙承嗣回到了小西的府里。回府之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派人去查这个女人现在的下落。

然后,小西怏怏的也不想说话。

前世今生她已经看到了太多的多情女子负心汉的例子了。难道说女人天生比男人情感脆弱还是容易受骗?想到这里,不由有些失望。对爱情,也对生活。

自从来到这里,她每天打起精神好好的活着。但是偶尔有时心里又会不自禁的掠过“为什么活着”这样的想法。从前,是有家人,有爱人。现在呢?没有什么离不开她的亲人,更是没有什么生死不渝的爱人,好像这个世界上,从来都只有她一个。

还真的,有点寂寞呢。

寂寞,是的,尤其在这个下雪的寒冷的冬季。时间像水,匆匆划过。不知不觉间,她几乎已经融入了这里的生活。每天强迫自己忙碌起来,假装好像这份寂寞从来不存在,可只有自己心底深处知道,这寂寞,它从来就在那里,静静的,等着什么时候猛然的出现,一下能把人的思绪,希望,统统吞噬。

忽然,一个温暖的触感从受伤传来。小西茫然抬头,看进了龙承嗣担忧的眼里。

这个人,虽然一直陪伴在自己的身边,但是自己从没把他说的话做的事当真过,总觉得,只是公子哥一时兴起的无聊玩笑。不认真,将来就不会受伤。可是,不认真,也就是一直在自我封闭,把自己和自己的寂寞紧锁在一起。无法挣脱。受伤或者寂寞,哪个更让人无法承受?小西真的想不明白,也一直不愿去想。

这一刻,龙承嗣从小西的眼里看到了落寞,看到了心惊的绝望,就像曾经有一次,他曾以为那一刻,小西就要这样离开。

“你会不会离开我?”小西的一只手,抚上了龙承嗣的脸颊,冰凉冰凉的。

“只要我活着,就不会离开你。”龙承嗣的手抚上了小西冰凉的手,带来了暖暖的感觉。

“为什么?我有哪点值得你这样的?新鲜吗?新鲜的东西很多,也是最不可靠的,时间过去,一切都会消失。美丽吗?我还没有自恋到人为自己比你以前的那些姬妾都美的地步。”像是喃喃自语,也像是说服自己。

“不是美丽,也不是新鲜,就因为你是你。也许一开始,我是因为新鲜,毕竟还没有哪个女人感打我,或者从我面前逃脱,还是连着两次。”好像又回忆起了他们除此见面的样子,龙承嗣不觉得带上了笑意。

“然后,在林子里看到你,站在那里,那么的坚定,那么的…孤独,那一刻,我的心好像第一次恢复跳动,我真的觉得,我不能放你离开我,你一定要陪我,直到我离开这个世界。”龙承嗣的另一只手抚上了小西的脸颊。

“我从小在这个世界上最繁华却也是最悲凉的地方长大,什么也不缺,有着皇兄的保护,还算是自由自在的长大。但是却见多了美丽女人之间的争斗,对美丽,真的有些疲惫了。对人性,也真的有些失望。虽然我从来什么也不缺,但是心里却总像少了点什么。那天看到你的神色,我才好像终于发现了自己一直以来缺少的东西。我们其实在心里,都是一样的人。渴望着不再寂寞,只不过,你比我更脆弱。”

“小西,我知道你一直不相信我,但我只求你给自己一个试着相信我的机会。”

相信吗?原来这才是自己一直以来所欠缺的。一直以来,不相信任何人,不相信任何感情,不信所以也就没有希望,没有失望。是这样的吗?自己过往的人生?

“我要想想。”好像突然之间有什么东西触动了心灵,小西只觉得心里乱糟糟的。

那晚,小西做了个梦,梦中有小西在现代的一生,有田闵娘在古代的一生。画面交错,凌乱又真实,小西好像陷入了一个光怪陆离的梦魇。等到小西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第三天的下午了。

睁开眼睛的第一件事,就是感觉自己的手背人握住了,转头就看到了龙承嗣趴在床沿的已经长出了胡须的年轻的脸。也许自己应该试试去相信,相信一个人,相信一份情,虽说可能得到的是失望,但是不去试就放弃,不就等于默认了一个没有希望的人生吗?两世为人,若再因为懦弱而龟缩在自己的壳后,那真是白白的再生为人了。人的一生,有痛苦,有快乐,才是真的经历,如果只想着避免痛苦,那为什么要活着呢?

想通了这些的小西,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新生了一样,散发出快乐的光彩。

“喂,”试着喊醒龙承嗣,但是出口的声音却是那么的暗哑。

可能是手的动作牵动了龙承嗣的手,他也迷迷糊糊的转醒了。看到小西醒过来,他的眼里立刻散发出了光彩。

“你终于醒了。”看着她,沉默了半天,却只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是的,我醒了。我们试试吧。”

“试什么?”龙承嗣却似乎被小西的话搞糊涂了。

“我试着相信你。我们试着在一起。”三天的梦境,让小西终于走出了自己的画地为牢。

“恩。”高兴极了的龙承嗣已经说不出什么话来,所有的激动似乎都由他突然收紧的手上的力道传到了小西的心里。

看着他激动的表情,小西暗暗地想着,也许就这样生活下去也不错。

惊情

作者有话要说:放心吧,办的案子很少的,没有几章了,只不过为了给他们一个过渡,培养感情啊。  就在小西和龙承嗣终于渐入佳境没多久,派出去的人就回报说有消息了。

原来,郡马的那个青梅竹马,叫做娇娘的,在郡马一娶亲后就离开了京城,但是却未婚先孕了,自己独自带着孩子生活在远离家乡的一个地方。但是这几年郡马却连续不断的派人去找她,终于在一年前,找到了她和孩子,并把他们接到了京城,安置在了外城的一处安全的宅子里。

当然所有的这些,郡主龙芊芊并不知道。

小西和龙承嗣商量后,觉得是时候和郡马谈谈了。

把郡马请过来的那天,天空没有飘雪,但是yīn沉沉的天空,却似乎昭示着什么事情的发生。

“娇娘住在外城吧?”还未等郡马开口,龙承嗣就先说出了事实。

果然一听这话,郡马的脸色立刻就变了。

“她一介平民女子,还妄想当郡马的正室。你们还把芊芊放在眼里吗?”龙承嗣继续教训着郡马,而他们的家务事,小西并不便插嘴,于是也就喝茶看戏。

“王爷,既然您都知道了。那我也不必隐瞒了。当初我和娇娘青梅竹马,要不是…”

“要不是什么?当初有人逼着你娶芊芊吗?你有意中人,可以说啊,你找你父亲像皇兄上书,我堂堂皇家还能逼婚不成?当初你自己贪图荣华富贵,没有拒绝,现在又把一切怪罪在芊芊身上。”他话还没说完,就被龙承嗣怒气冲冲的打断了。

“当初是父亲…”

“现在又要怪罪你的父亲了?你如果当初肯坚持,你的父亲还要强迫你不成?今天造成这一切的悲剧难道你就没有一点责任了吗?既然当初你自己没有力争反抗,娶了芊芊后又无病呻吟,不好好对她,你就是一个懦弱没有担当的废物,芊芊嫁给你实在是糟蹋了。”看来龙承嗣对于郡马的火气不小,也是,这个郡马,看着这情节,怎么看怎么觉得和现代的一部电视剧xx烙有些相像。

“我看就是你伙同那个娇娘想要谋害郡主,谋害不成就嫁祸郡主!”看样子,龙承嗣是打算放弃这个郡马了。

“王爷,王爷明鉴啊,我真的没有这个想法啊。我虽然平时对郡主有些过分,但是从来没想过要谋害郡主啊。”听到这话,郡马立刻扑通一声就跪下了。看来也是个软骨头的。

看着堂下痛哭流涕的郡马,我还真的相信他没有这个胆子。

这是下人回禀娇娘带到了,堂下缓缓走来了一个青衣袅袅的女子,个子不高,有着南方女子的柔美长相,但从外表来看,觉得是个温柔如水的女人。

“参见王爷公主。”娇娘也和郡马一起跪在了堂下,声音也是柔柔的。

“娇娘,我连累了你。”已经恢复了一点神态的郡马满是心疼得转头对着娇娘说了一句话。

但是娇娘只是垂头并未说话。

“娇娘,你不知道郡马已经娶亲了吗?为什么还和郡马勾搭不清?”照例是龙承嗣发问。

至于小西,看到郡马的表现和娇娘的样子后,基本上就已经把他们排除出了嫌疑人的范围,但是,这也仅仅是小西的直觉。

“回王爷,小女子当初年幼无知,在郡马大婚前我们已经…,但是后来,郡马大婚,小女子不想再对谁带来伤害,就远走他乡,独自抚养孩子,后来,郡马找到了我,把我们母子接回了京城。只是因为至儿已经到了上学的年龄,而我也想让他有个好的前程,就接受了郡马的安排,和至儿住在了外城,每个月,郡马都会派人给我们母子送些银子,至于其它和郡马的联系,自从我当年离开京城,我们之间已经再也没有其他联系了。现在,我也只是接受郡马作为一个父亲对至儿的照顾。”

“娇娘…”郡马似乎有些伤心的看着娇娘。

看来,他们的关系,也并不像小西原先想象中的那样。也是,郡马这样的男人,小西总觉得配不上娇娘这样的女人。

但是世间的爱情,谁又能说得准呢?

“如果现在给你个机会,不是做妾,是做正室,你还想回到郡马身边吗?”不顾旁边龙承嗣诧异的目光,小西直接问了娇娘。

“过去的都过去了,就好像覆水难收。即使再勉强的在一起,一切也都不可能回到当初了。如今,小女子对街坊说是带着孩子的寡妇,而这种清静日子也不错。所以,即使有这个机会,娇娘也不愿放弃现在的生活。”

送走了娇娘和郡马,小西和龙承嗣都陷入了沉默里,虽然娇娘的反应让他们佩服,但是案子又一次的陷入了胶着里。

接下来的几天里,小西和龙承嗣算是开始了非正式的约会,两人虽然都对京城很熟悉了,但是现在再一次的作为情侣游览,又是别有一番景象。

两人在外城一个繁华街区的酒楼正在吃饭,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推车的,坐轿的,走路的。路旁的店铺依次林立,偶尔有卖糖葫芦和各种小吃的穿插其中。

“我不想瞒着你,我想告诉你我以前的生活。”坐在酒楼二楼的包间里,酝酿了一下,小西决定把以前的事情告诉龙承嗣,至少,他有权力知道。

“我不是寡妇,我的丈夫,不,前夫没有死。”

小西的话,对龙承嗣来说,不啻是个炸弹。他一下子愣在了那里。

然后,小西一五一十的把从前田闵娘的故事又给龙承嗣讲了一遍。

“我不管你以前是个什么样的人,过着什么样的生活。对我来说,重要的是那个苏小西,不是田闵娘。”龙承嗣的手穿过桌子,握住了小西的手。

“但是,田闵娘的仇,如果你要报,我会一直支持你,帮助你的。”

听了他的话,小西不知道如何回应。真有男人不介意这种事情吗?

“不过,苏小西还爱着那个人吗?”过了半天,龙承嗣犹豫的问出了他的担心。

“不,苏小西对那个人毫无感觉了。而田闵娘最后对那些人也只剩下了恨。”小西淡淡的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感受。

这是,小二进来上菜,看着小二殷勤的布菜。

忽然,好像有什么东西闪过了小西的脑袋。绿柳死了,唯一经手酒壶的人就是翠红,翠红说她是随便摆的,但是如果不是呢?杀了三姨太对翠红又有什么帮助呢?

想到这里,小西立刻命人去仔细调查翠红在郡主府里的生活。

过了几天,返回来的调查果然让小西证实了自己的猜测,原来翠红一直不愿离府的真正原因是,她爱上了府里乐伎里的乐师。而后来,因为三姨太以前是舞姬出身,自然而然的和乐师接触的更多,后来,三姨太和乐师慢慢的走在了一起,并最终决定一起私奔。

后来,这件事情被翠红知道了,于是,不甘心的翠红设计了这一切,杀死了三姨太,又杀死了绿柳,嫁祸给绿柳。

至此,这件事情总算真相大白了。经过了这件事情,龙芊芊似乎比以前要强势了一点。

龙芊芊知道了娇娘的存在,她曾经要求娇娘住到府里,但是娇娘拒绝了,龙芊芊就送给娇娘两个铺子作为生活依靠。而郡马也遣散了家里的姬妾,看样子似乎是打算好好和龙芊芊生活了,今后幸不幸福只有看她自己了。

染血的元宵节

还是如流水样的过着,转眼就又到了新年,这是小西第一次在京城过新年。繁华的京城自有其好处。过年的时候,宫里宫外,张灯结彩,街上的百姓也透出了不同于往日的热情。小西的府里只有自己一个人,于是过年期间,小西大部分时间是在太后的宫里度过。至于龙承嗣,当然作为小西忠实的尾巴,也难得的在皇宫里过了个年。因为这个,还被他的皇帝哥哥笑话了很久。

十五之前,两人就分别离宫回家了,因为小西想看看热闹的元宵节,小西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在这个充满古意,注重传统的时代过元宵节,但却是第一次在都城这样一个全国最繁华的地方过元宵节。当然兴奋之情就无法描述。

“月色灯光满帝城,香车宝辇溢通衢”。这句形容古代元宵节的诗句用在帝都的元宵节上,小西觉得一点都不夸张。因为平时良家少女们都不太能光明正大出门逛街,也只有在一些重大节日里她们才能结伴出门,而元宵节街上一般又挂满了花灯,是个难得热闹的节日,也因此,元宵节的时候,很多未婚的少女们都会出来逛街,以期可以找到个如意郎君;而已订婚的少女们则也会和订婚的对象大都不约而同地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来次算得上浪漫的巧遇。

小西和龙承嗣两人也算是半公开的一对了,自然是在元宵节的晚上相携上街看灯去。这个时代的灯,虽然不如现代的那些花灯奇巧,但出去一些电带动的技艺以外,这里的花灯反而更为精巧一些。各种各样的形态、颜色和造型,又由于都是实打实的蜡烛做芯,让人看着更是有了一种现代感受不到的节庆的快乐。

小西则更是融入到了这欢庆的气氛里了,欢乐的气氛真的是有传染性的。小西看着四周人们的笑脸,也不自觉地心情飞扬了起来。不停的拉着龙承嗣东窜西逛。看着快乐的像个孩子的小西,龙承嗣也丝毫不觉得累,只觉得自己似乎也有很多年没有如此的快乐过了。原来,快乐也是这么的简单,单单看个花灯,吃个汤圆,有人陪着无忧无虑的笑着。

本来小西想着,凭着自己,怎么着也能猜对很多灯谜,抱回一堆的奖品,可是,梦想总是美好的,现实总是残酷的,连着看了好几个灯谜摊子,小西居然一个灯谜都没猜对,当然了,简单的灯谜早就被别人猜走了,于是小西一个奖品都没有得到。生气的小西决定化悲愤为食量,这元宵夜市上,各种小吃的摊贩丝毫不亚于现代的夜市小吃,汤圆,煎饼,粥等等等等,于是,小西拉着龙承嗣,吃了好几条街。

元宵节的夜晚,内城因为是达官贵人住的,所以也没什么活动,大部分的活动都在外成,于是,原本就很大的外城这一晚可以称得上是灯火通明了。一直到了半夜,都还是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两人吃吃看看,也在外面逛了大半夜了。抬头看看,已经走到了著名的烟花巷的附近了,于是,两人相视一下,很有默契的准备回家了。就在小西和龙承嗣并排往回走的路上,忽然,身后的人群后传来了几声女子的尖叫声,随后,小西周围的人群也还是向着小西他们相反的方向奔去。嘈杂的人声,偶尔传来的惊呼声,小西和龙承嗣看这架势,多少也猜得出来肯定是出事了,于是,两人也掉头向着人群的方向走去。龙承嗣怕小西被人群惊到,于是,拉着小西的手,慢慢穿过人群,从墙角边上顺着人群的方向往前走。

人群拥去的方向正是著名的烟花巷,小西跟在龙承嗣的身后,手紧紧地被他握着。龙承嗣的手很大,有力的骨骼,厚实的手掌,暖暖的,紧紧的握着小西的手。手上传来的温度在这元宵寒冷的晚上尤其温暖着小西,仿佛只要这只手牵着自己一辈子,自己甚至可以和他走到天涯海角。这一刻,周围拥挤的人群,纷乱的声音,似乎都已经不存在了,小西的世界里,似乎只剩下他坚实的背影,有力地手臂,还有元宵夜晚清冷的空气,空气中偶尔飘散着的烟花的味道。这时候,小西甚至有种希望时间就停在此刻的向往。

忽然,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小西冷不防的被前面一个人猛地撞了一下。这个人穿着个斗篷,许是怕冷,还带着都碰上的兜帽,由于天黑也看不太清楚,只隐隐约约看到大概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公子,一张脸白的有些反常。这个人撞到小西后,什么也没说,反倒是匆匆忙忙的顺着墙角走了,也许是急着回家吧,小西也没把这人放在心上。

两人好不容易走到了烟花巷里,看到出事的地方原来是烟花巷里最大的一家叫做“醉花yīn”的楼。只见楼里的妈妈正在楼门口哭天喊地,听了周围人的议论,才知道原来是楼里的头牌——弱柳姑娘被人杀了。

好好的元宵节,居然出现了这样的血案,而且这样一个节日里,衙门里的捕快本就不多,因此,众人等了大概快半个时辰了,几个捕快装扮的人才姗姗来迟。

而在这半个时辰内,也足够小西听到了所有她想听的消息了。原来,这已经不是第一起发生在这种地方的案件了。自从两个月前,京城里的青楼里就开始陆续的有姑娘被杀,先是一些低档青楼聚集的街巷,今晚,居然命案延伸到了京城里最高档青楼聚集的烟花巷,而且杀人的手法还非常残忍,都是剃掉了头发,又被人在身上捅了无数刀,尤其是下身和腹部,大都被刀子给割烂了。这些姑娘大多数也都是迫不得已或者被卖到这些地方的,本身也都是可怜人,现在又都遇到了这种事情,但是为了生存,都还是不得不强颜欢笑的接客,周围围观的人也都是唏嘘的多。

本来今晚,这个著名的烟花巷也不大营业了,巷子口也由各家青楼分别挂起了灯笼,而这些楼里的姑娘不乏一些文才出众的,大都做了一些诗词之类的题在灯笼上,另备了一些灯笼等一些才子来对。先前由于命案多发生在离这里不近的其他城区的低档青楼里,所以本来今晚这里过节的气氛还是很浓的,欢声笑语的,也算得上是难得的良辰美景。但是谁知道快到半夜了,这家醉花yīn的头牌弱柳姑娘却还一直迟迟没有出现,让一些专程来看她的才子们望眼欲穿,于是,楼里的妈妈命侍女去楼上找弱柳姑娘下来,没想到,侍女叫门没人应,硬着头皮打开门,迎接她的却是那么恐怖的场景。一时间,沸沸盈盈的就传开了。

听了周围人们七嘴八舌的议论,小西很吃惊,但终归也没有生出进去看一下的心思。先不说她不想在这样的大庭广众之下这么招摇,再说,听到这不是第一起命案,小西就觉得这样复杂的命案,这么血腥的凶手,单去现场,又没有现代社会那些刑侦工具,怎么都不会有什么大的突破。于是,告诉龙承嗣自己的想法后,两人就相携回府了。

第二天,两人当然起了个大早,一大早就去了刑部衙门。由于过节的原因,衙门里并没有几个人。两人找了值班的捕快去调案卷,才发现案卷居然一直在京畿衙门。按道理,这么多的相似的命案,京畿衙门早就应该上报刑部的。于是两人又到了京畿衙门。京畿衙门里,也是冷冷清清的气氛,完全不像是有什么命案需要急着告破的样子。

两人又费了一番功夫才调出了这些案卷。一看,居然有六起命案,前五起都是发生在城里其他地方的比较低档次的青楼里,每次受害的也都是青楼里的头牌。昨晚那起,却是发生在烟花巷,受害的也是京里最大青楼的头牌。除了昨晚的妈妈尚未被询问,其他五起命案的青楼负责人都已经被责问过了。但奇怪的是,她们每个人的回答都不一样。有人说,那晚的客人是个络腮胡子的中年男人,还有人说是个山羊胡子的老头子,还有人说是个八字胡的三十来岁的商人,总之,那个包了头牌并杀掉的客人在每个人的嘴里都是一副不同的面孔。但是有一样相同的就是,客人每次都是穿着大氅,披着帽子的,因为天冷,所以妈妈们也就没有太在意客人有些奇怪的穿着。看了以前的五起案子,小西基本上可以肯定这是个在现代会被称为“连环杀手”的人所为,因为每起案件里,杀人手法都几乎是一样的,就像昨夜弱柳姑娘的死法,而且,凶手杀人也几乎是每十天杀一个人。古代居然也有连环杀手?想到小西不禁有些瞧不起自己,一直以来,在潜意识里,似乎自己总以为自己高出这个社会一头,但是在这里,贪念癫痴似乎一点也不比现代社会少,古人的精明比之于现代人,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而自己,若非幸运的遇到原来的苏大娘,现在的太后,也只不过就是个苦苦挣扎在社会底层的小猎户而已。自己又有什么理由瞧不起这里的人呢?

本来这案卷既然没有人交给小西,小西也就不该去管,但是看到这些人明显是因为被杀的是风尘女子而不把这些案件放在心上的态度,小西不由有些气愤,于是向龙承嗣表明了自己要管到底的决心。而龙承嗣对于小西的所有决定,都是一如既往地支持。

和龙承嗣两人看完所有的案卷,天已经中午了。两人决定先去吃饭,下午就去醉花yīn去询问那里的妈妈。

醉花阴

醉花yīn不愧是整个京城里数的着的青楼,占地广,但又不嚣张,门面不是一般青楼的那种张灯结彩,花红柳绿的样子,倒是有种深巷人家的味道。高高的围墙围住了墙里的风情,两扇黑色雕花大门,门上的牌匾上题着柔体的醉花yīn三个大字,大门两侧高高的挂着两个红色的未点亮的灯笼。由于昨晚的事情,醉花yīn到了下午还一直紧闭着大门。跟着的京畿衙门的补快上前敲门,很快门开了,问明身份后,小西他们进到了醉花yīn的里面。醉花yīn里的布置,彻底打翻了小西以前对于青楼的想象。

可能是受一些书籍影响,小西总以为青楼都是个楼,里面莺歌燕舞的。但是这个醉花yīn,进入大门后两旁是几颗大大的只剩光秃秃枝干的树,树旁间或种着一些看不出品种的只剩枝丫的植物。看这样子,不难想象春夏时,这里绿树红花的生动样子。从大门进来没多久就到了一个大厅,大厅比一般的大厅都大,未设主位,只有一些零散的桌子和椅子散落的摆放着。这些桌椅的外面用一个个超大又绘着各类花卉的屏风隔成了一个个的小间,估计是贵宾厅之类的。大厅另一头有个不小的门。

在大厅里,小西见到了这里的老鸨,人称菊娘的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她没像一般的电视里老鸨花枝招展,媲美媒婆的样子,而是一个看上去有些柔弱的风姿绰约的美妇,只是从她那双眼里能看出她并不像外表所表现出的那么柔弱。

“王爷怎么亲自来这里了?”让小西吃惊的是,她一上来就向龙承嗣行了个礼,又一副很熟稔的口气问龙承嗣。

又一想龙承嗣以前的名声,小西立刻明白了,估计以前他也没少来这里。想到这里,虽然知道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但是小西的面色还是不太好看。

许是看到了小西的表情,龙承嗣干咳了一声,立刻直奔主题了,“昨天弱柳的客人是谁?”

“昨天本来是元宵,姑娘们都不见客了。但是后来来了一个青年书生,一个人,好像是背井离乡的,外地口音,一定要到这里喝酒,叫了弱柳姑娘,再后来,他什么时候走的我也不知道,最后半夜的时候,有人要叫弱柳来题诗,我就派了丫环去叫她,就发现了她已经死了。而且还…”那样的惨景,即使是见多识广的菊娘也描述不出来。

“那个客人是哪里口音,长什么样子?”龙承嗣接着问。

“他是青州口音,但是他穿着外袍,带着帽子,只能隐约看到是个年轻人,大概二十来岁,脸色很苍白,其它看不大清楚。”

“他们不是在这里喝酒的吗?难道他喝酒的时候还带着风帽?”小西出声了。

“没有,他们一开始就是去了弱柳姑娘的房里喝酒的。”

“我们能去弱柳的房间看看吗?”小西接着问。

“这边来。”说着,菊娘领着小西他们从刚才小西看到的另一侧的门出去了,出了门是条小道,道路旁都是一些已经凋谢的花树之类的植物,这些花树种错杂着一些更小的小道,中间点缀着一栋栋的独门小屋。每个小屋之间距离不算远,但由于错综的花树,每个小屋之间又不算很靠近。小道很长,后院也很大。处处透着一种精巧的气息。

弱柳的房子几乎在这条小道的最后,小西看着周围的环境,问着菊娘,“这里有后门吗?”

“有,就在这里。”说着,菊娘领着小西拐到了一旁的一株树后,数后隐藏着一个不起眼的木门,门上有个锁。

“这个门平时上锁吗?”

“平时锁的,但是,但是今天早上我发现门没锁,尽早才又锁上的。”

“钥匙在谁那里?”小西不由问道。

“钥匙在我这里,但是今早锁是坏掉的,我又换了把锁。”说着,菊娘拿出把钥匙,开了后门。

小西出了后门,看到这个后门开在烟花巷的另一侧,这一侧是条非常小的小巷,只容一人通过,偶尔可以看到几个这样的小门,估计这条小巷上开的大都是后门。

“这条小巷平时没什么人,左右巷子的宅子大都把后门开到了这条巷上。”菊娘的话证实了小西的猜测。

看完了后门,小西和龙承嗣又转入了旁边弱柳的屋子。弱柳的屋子一进去,扑面就是一股血腥气息。屋里很整洁,就像是普通的少女闺房,不过墙上香艳的画和一些小摆设还是透漏了这屋子主人的身份。

屋里已经收拾干净了,什么也没看出来。

看完这里,小西和龙承嗣又回到了大厅,叫来了昨晚的所有人,一一问过,没有人见过那个客人的真面目,就连弱柳的丫环给他们送酒的时候,那个客人也是正在欣赏墙上的春宫,而只看到了背影。

随后,小西他们又连着去了前几家发生过命案的青楼,得到的回答几乎一样,这个人每次都是挑的青楼里的头牌,又趁人都不注意的时候悄悄溜走。就像案卷里记录的,每次他出现,都是不同的打扮,别人都很难看清他的面容,唯一一致的是,这个人身体偏瘦,中等个头,出手大方。

没有那些现代的刑侦手段,对于这类连环杀手,只有仔细分析,剩下的就靠运气了。看到这个案子,小西其实不自觉地想到了十九世纪发生在英国伦敦的开膛手杰克。这个开膛后杰克也是专杀风尘女子,伦敦当时的医疗刑侦条件已经比这个时代先进了,但是关于开膛手杰克,还是没有人能找出他的真实身份。

至少从这些发生的案件里,小西能看出来这个人十分憎恨风尘女子,而且他开始实施这些案件是在两个月前,那么两个月前肯定发生了什么刺激他的事情,让他压抑的憎恨一下子爆发了出来。

但是,只有这些条件,在这个人口济济的京城里想找出凶手,简直不啻于大海捞针。符合这些条件的人肯定不少,而且,其中肯定涉及了家庭里的yīn私,这就更难找了。

于是,案件就胶着在了这里。

桃花朵朵开

最近龙承嗣很不爽,原因无它,小西被人盯上了。

以前龙承嗣从来没想到有一天自己居然会出现情敌。这倒不是因为他看不起小西以前的出身,而是因为他对自己太自信了,但是现在,看着那个又出现在刑部门口,和小西“偶遇”的家伙,他真的很有揍人的欲望。

和小西在刑部门口偶遇的是前太子太傅的孙子,旬阳信。这个旬家,自从新皇登基,旬太傅淡出官场之后,都渐渐的淡出了京城权力圈,家人亲戚大多为一些没什么实权的文官。旬阳信的父亲是旬太傅的嫡子,在父亲引退后继承了家业,但是只在礼部担任了一个小官。旬阳信的父亲妻妾成群,旬阳信是他的第四个孩子,但却是嫡长子,虽然不曾担任任何官职,但是由于他年少英俊,文采出众,在京城媒婆圈里也算得上是个热门人物了。

小西和他的相识就像个传统的狗血言情剧:一天逛街的时候,小西迎面跑来了个很多人在后面追喊的小偷,本着不惹事生非,不惹火烧身的原则,小西只伸腿绊了那人一下,这一来,小西就被失主旬阳信视为了救英雄的美人了,多方打探,甚至跟踪之后,终于知道了小西的来历。从此,小西就开始了天天和他在刑部门口“偶遇”的戏码。

每次见到小西,旬阳信都要请小西去酒楼吃饭,小西开始并未放在心上,更何况身边还有个虎视眈眈的龙承嗣,也就一再推托。推了几次后,小西觉得这个人有点意思,每次见了她,都坚持着“受人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的理念,坚持要邀请小西。于是,后来小西也就和他去了几次酒楼,当然,每次都有龙承嗣这个大灯泡跟着。

小西其实很疑惑,自己一算不上美人,二又没什么才情,到底是哪一点让旬阳信对自己这样锲而不舍的呢?如果说是地位,虽说自己现在是公主了,但是很多人,尤其是京城里的权贵圈子里都知道她是个寡妇,她不认为自诩书香世家的旬家会为了权势让子孙巴结自己这样一个公主。既然想不出来,小西也就不想了,顺其自然吧。

在旬阳信缠上小西的第二天,关于旬阳信的调查就摆到了小西的桌子上,当然是龙承嗣派人去办的。他就是不能让小西对旬阳信有什么好感,于是,报告里就加了些什么“体弱多病”“性好怜香惜玉”啊之类的描写。

看了旬阳信的调查,小西真是像看了场古代版的金枝玉孽,在旬阳信的母亲,也就是旬阳信父亲的结发妻子进门之前,旬阳信的父亲已经娶了好几个小妾和通房,并且有了三个儿子和若干女儿。这样的人,自然没有什么真正的名门大家闺秀肯嫁了,靠着太傅的威望,旬阳信的父亲后来娶了个御史家的庶女。这位夫人嫁过来后,头两年都没生出孩子来,当然,也是她有手段,她生不出孩子来,但是别的女人也没生出孩子来。再后来,嫁过来第三年,这位夫人才生了旬阳信这个唯一的嫡子。旬阳信自从生下来后就体弱多病,身体一直不好。但是他从小就聪明无比,深得旬太傅的赞赏,诗文出众,而且人品上,更是和他的父亲完全不一样,他直到现在都二十出头了,还没什么通房小妾之类的,本来他十七八岁的时候他的家里就要给他说亲的,但是他十七岁那年,正赶上他的母亲旬夫人去世了,先是守孝,守完孝没多久,他的父亲就续娶了一个小官的嫡女,这个新夫人性格泼辣,专宠善妒,一嫁进来没几天,就把旬阳信父亲的那些姬妾都找借口打发了。当然,旬阳信的父亲也不是能守身如玉的人,又不断地往家里买新人,于是,一来二去的,家里人的心思都在他们夫妻的争斗上了,这旬阳信的婚事就一直给耽搁到了现在。

小西前世很喜欢一位女作家说的话:也许每一个男子全都有过这样的两个女人,至少两个。娶了红玫瑰,久而久之,红的变了墙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还是“床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沾的一粒饭粘子,红的却是心口上一颗朱砂痣。现在,来到这陌生的古代,三妻四妾习以为常的一个时代,小西更是无法理解,这些男人,只要有权有势,可以说是不论红玫瑰也好,白玫瑰也罢,都是能弄到手里,留在身边的,可是为什么还是这么的不知足,非要一个又一个的娶。人的感情只有一份,能分成这么多份吗?还是说,这些男人对于女人,本身就是很少用感情的?

曾经,小西问过龙承嗣,为什么他从前会娶那么多的姬妾。龙承嗣的回答是“寂寞和无聊”,因为寂寞,所以一个又一个的寻找,想找到自己心中的那个人,可是大多女人看上去很美,相处时间一长,什么嘴脸都出来了,让他反胃,于是,也就养成了看戏的心理。看到漂亮的,就弄回府里,新鲜一段时间,顺便看看女人间的战争。也是一个解决无聊的好方法。

对于他的特殊爱好,小西真是无语。但免不了担心,他已经过了那么长时间的这种燕瘦环肥,花枝环绕的生活,将来只守着她一个人,会不会觉得无聊而又想恢复那种生活呢。

也许是心中的不确定,让小西不自觉地接受了旬阳信的邀请,去了几次酒楼。这一行为,直接惹火了龙承嗣,虽然他没说什么,但是小西能从他一日yīn过一日的脸上看出他的不爽。

这天,两人终于因为这件事情吵架了。小西这天答应了旬阳信和他一起去位于郊外的文庙。所谓文庙,就是旧的会试考场,原来前朝为了防止考试作弊,曾经一度把会试考场设在了郊外,而现在,这个考场早就荒废了。身为世代书香世家的子弟,旬阳信当然知道这个地方,于是就向小西提议了。小西很想看看古代考生的考场,是不是真的像电视里那样的好像监狱的小房子。

本来小西以为龙承嗣一定会和自己一起去,谁知他一听说小西又要和旬阳信一起出去,立刻火了,而小西也不是个能迁就人的软脾气,正好又正因为担心龙承嗣将来又变回花花公子而疑虑着。两个人当时就杠上了。最后小西一气之下一个人和旬阳信去了。

如果不和龙承嗣闹脾气就好了。这是小西在一个断崖下面吊了一个时辰之后的想法。

本来小西和旬阳信去了文庙,但因为和龙承嗣的吵架,也没有太大的心思游览。看完文庙,旬阳信又说附近有个风景不错的小山,能让人忘掉一切烦恼,于是,心烦意乱的小西就跟着旬阳信来到了这个断崖,本来小西也是个谨慎的人,但是今天因为吵架加赌气,干脆一个人也没带,就和旬阳信出来了,在断崖边又心神不定,一个不小心,就被旬阳信给推下了断崖。也是小西幸运,滑下断崖后没一会儿,就落在了一棵小树的枝丫上,于是,小西拼命的抓着这个枝丫,后来小树枝丫断掉前,小西又成功地扒到了旁边的一个山藤上,于是就在那里调了将近一个时辰。小西也不是没想过慢慢爬上去,可是她所处的地方离右边的一个石头平台有点远,伸手勉强能够到但是要过去那就是不可能的了。小西开始也不敢喊,怕旬阳信还在周围,到了后来却是因为没有力气而喊不出来了。

现在,这个山藤也渐渐的有了下滑的趋势,估计也支撑不了多久了。这时候小西想起了前世看过的一个禅画,讲了一个人也是在一个悬崖上抓着一根快要断掉的山藤,悬崖下就是只老虎,山藤旁是一串看上去美味的野果,那个人抓起野果先吃了。当时看禅画,小西想到了珍惜当下,但是现在真的处在了这样一种处境下,小西却真的笑不出来了。虽然现在这个断崖上没有什么美味野果,但是也没有猛兽,但是,掉下去肯定就是不见底的山谷了。

直到现在小西才后悔自己前两天对龙承嗣的疑虑。就像那个禅画里说的,她只要珍惜当下就好了,想那么远做什么,自己给自己找不自在。如今陷入这样一种境地里,真是后悔也来不及了。

就在小西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忽然听到了隐约的喊声,似乎是在喊她的名字,于是小西拼尽了所有力气,喊着“救命”。没一会儿,一个人影出现在断崖边上。

“小西,你在下面吗?”龙承嗣的声音传来了。

“我在这里,快带人来,我抓的山藤已经快断了。”听到龙承嗣的声音,小西真是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但是,山藤已经越来越支持不住她的重量了。

龙承嗣似乎向着远方喊着什么,没一会儿,他就出现在斜上方的石头平台上。

“小西,抓住我的手。”看到他下倒了危险的平台上,小西很担心。

“你快回去,一会儿叫人来救我。”小西没有抓他伸过来的手,她不想因为自己的任性连累被人,尤其是她喜欢的人。

“废话什么,赶快伸手过来。我已经叫人了,我没办法看你这样危险我却什么也不能做。”龙承嗣恼怒的声音传来,他很少和小西红脸,除了今天的吵架和现在。

看他这样,小西也很感动,慢慢的试着伸出自己离他比较近的一只手,慢慢的,小西的手终于抓住了他的手。

“另一只手给我。”在小西的一只手牢牢的被龙承嗣抓住后,龙承嗣又要小西给他另一只手,但是看到龙承嗣的小半个身子都在外面,小西实在很害怕两人一起掉下去。

但是现实没给小西时间考虑,龙承嗣话音刚落,小西这边的山藤就断了,猛地一下子,小西的身体悬空了。也许是这猛地一下子,龙承嗣没有心理准备,一下子又被向外拉出了一些。

“放开我的手。”小西看到龙承嗣自己都有点岌岌可危了,不由喊道。

“我不会放开的,我这一辈子都要牢牢的抓住你的手,永远不会松开的。”龙承嗣看着小西的眼睛,无比认真的说。与此同时,他的身体也在一点一点地向石台外滑落。

忽然,他的眼睛暗沉了下来,好似下定了什么决心。随后的事情,小西想自己这一辈子也不会忘掉的。龙承嗣猛地向外一扑,反手把小西抱在了怀里,把她的头压在了自己的xiōng口,一只手不断的攀抓着崖壁上的树枝树藤之类的东西,以使两人不至于一下子掉落崖底,他们就这样顺着崖壁一路下滑,幸好这个悬崖并不是什么陡峭如刀削的,两人顺着崖壁下滑,中间落在了一棵树上,随后又不断下滑,终于,滑落到了崖底,小西的身上大多是树枝划伤的伤口,她推了推龙承嗣,没动静,她艰难的从他的怀里爬出来,却看到他早已经昏迷过去。

燃情

龙承嗣晕过去了,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但也许是因为冬天,幸亏穿的衣服厚,龙承嗣的衣服有很多地方都破了,露出了肉,但幸好没什么伤筋动骨的伤口。小西因为被他护着,身上倒是没有什么大伤。

对小西来说,当务之急是找个地方安顿下来,然后等人来救。

小西勉强站起来,先检查了一下龙承嗣得伤口,看到没有什么严重的伤,这才放下心来。然后开始四处走动一下,打量着这个山谷,这个山谷看着不像是有人迹的样子,灌木丛生,耳边还隐隐传来隐约的水流声。但幸亏谷底都是土地而不是石头,否则两人可能早就没有命在了。幸运的是,一会儿小西就在他们滑下来的山坡上发现了一个被树木掩盖的洞穴,洞不大,但是对于他们两个来说,已经绰绰有余了。洞里很干燥,但是没有野兽的踪迹。

小西休息了一下,好好酝酿了一下力气,然后架起了龙承嗣,连背带拖的,中间又休息了好几次,好不容易把他安顿在了洞里。小西又跑到外面拔了些干草铺在了地上,把龙承嗣安顿在干草上之后。小西又出了洞穴,找了几块干燥的石头和一些干草干柴备好,用一些干柴支了个简单的架子,复又外出去找了几片稍大的干树枝挖空成容器的样子去打了点水回来,把树叶架在了支好的柴火架上。因为干树枝也不大,小西就多挖了几个,反复跑了几趟多盛了点水。

然后小西又捡起了久已不用的求生方法,开始用石头摩擦点火,好在这个时节的干草很易燃,没多久,洞里就升起了温暖的火,往火里加了些柴火,让火保持着,然后小西拿着个盛水的树枝,凑近龙承嗣,往他唇上擦了些水,又往他嘴里倒了一些。

虽说洞里已经升起了火,但是还是有些冷,尤其龙承嗣的衣服在滑下山崖的时候又划破了,身上没几处好衣服了,小西于是脱下了自己的外衣,给龙承嗣严严实实的盖上了。

做完了所有这些,都过去了大概一个时辰。

坐在火堆旁边,小西看着跳跃的火光,恍惚的想起了这几天和龙承嗣之间的争吵。说实话,现在小西很后悔自己的轻率和任性。

早就下定决心向前看,但是事到临头还是忍不住地怀疑,忍不住地不信任。小西知道,信任有时候比爱情更重要,没有信任基础的感情迟早有一天会结束,有了信任,两个人才有未来可言。但是两世的伤害,让小西从心底里抵触付出信任。想通很容易,真正的做到却很难。尤其这次,因为小西对龙承嗣的不信任导致了这么严重的后果,说小西不懊悔是不可能的。

想到了龙承嗣本可以留在山崖上,但是却坚决地和她一起共赴时的坚决的眼神;想到他滑下山时尤护着她的举动;想到他和她以往的种种,小西现在真的是后悔和担心的无以伦比。

越想越害怕他就此醒不过来,小西的心开始突突的跳。难道不知不觉间他已经如此重要了吗?

看向龙承嗣的睡脸,平时有些玩世不恭的脸庞此刻却显得如此祥和单纯,好似睡着了的孩子似的。但过了一会儿他的睡脸上又会掠过一丝不安,眉头紧皱。

小西走了过去,坐在了他的身旁,抓住了他的一只手,另一只手抚上了他睡梦中的脸庞,额头又凑到了他的额头,还好没有发烧。应该只是单纯的昏迷吧,小西只有这样安慰着自己。

洞里的温度慢慢的随着柴火的燃烧变得温暖起来,渐渐的,小西也有些昏昏欲睡了。

钻进自己的衣服里,面向龙承嗣,怀里揣着他的一只手,偎在他的怀里,小西慢慢的也闭上了眼睛。

龙承嗣醒来的时候,面对的就是这样的一副景象:小西粉红的睡脸静静的靠在自己的xiōng前,依偎着自己,像只小猫。自己的一只手被小西紧紧的拽在怀里。

龙承嗣有过无数次在女人怀里醒过来的经验,但是从来没有一次象现在这样让他感到安心。洞中已经很温暖了,除了柴火偶尔发出的噼啪声,洞里没有其他的声音了。龙承嗣觉得,就这样静静的拥着小西,他甚至愿意永远也不回去。

身上叫嚣着的疼痛的伤口,陌生的环境,这一刻统统都已经不存在他的脑海里了。他的世界似乎只剩下了怀中的这个睡相可爱的女人。

龙承嗣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小西,一动也不动,甚至不理会伤口的疼痛。

也许是龙承嗣的视线太灼热,没一会儿,小西慢慢的醒转了,刚睡醒的小西,眼睛里的迷惘还没有散去,眼神纯真的像个孩子。粉红的脸颊,微张的红唇,龙承嗣再也忍不住了,低下头,他的唇覆上了她的。

小西刚醒,就看到龙承嗣一动不动的注视着自己,还没有反应过来,他的唇已经压了过来,轻轻地,柔柔的,覆上了小西的唇。像是害怕惊吓了小西,他轻轻地在她的唇上点了几下,然后,似乎觉得不够,慢慢的加深了这个吻。灼热软滑的舌头探向了小西的唇齿之间,慢慢的深入,随之,小西慢慢的反映了过来,开始回应着他的舌。两人动作都是轻轻地,好像害怕伤害了对方。

小西感到唇上传来的温暖似乎慢慢的在向四肢百骸传递,慢慢的,她的身体因为这个吻变得绵软,心脏也怦怦的加快了速度。

终于等到两人气喘吁吁的分开的时候,小西这才想起了两人的处境。

“对不起。”过了半晌,小西轻轻地对龙承嗣说出了她的歉意。

“如果不是因为我任性,你也不会这样。”

“你,唉…”龙承嗣似乎实在想不出该说什么,叹息了一声,环住了小西的身体。

“只要你没事就好。对了,你没受伤吧?”说着,龙承嗣就拉开了小西的身体,想看看小西的情况,但是谁知这一动,倒是牵扯了他自己的伤口,疼得他倒吸了口气。

“我没事,一点事也没有。倒是你,快让我看看。”小西看到,急忙推出了他的怀抱,就要检查他的伤口。

“没事,我的都是皮外伤。过一会应该会有人能找到我们,等到回京了再看。”说着,龙承嗣又拉住了小西的手,制止了她的检查。

但是,但是看到的几处血肉模糊的伤口粘连在衣服上的样子已经让小西心疼得眼泪都流了下来。

“对不起,都是因为我。”想到那些伤口,小西都觉得浑身一阵疼痛的冰凉。

“我宁肯受伤的是我。是我自己心甘情愿的。如果你受伤,我会恨死我自己。男人就应该保护自己的女人。”龙承嗣一边给小西擦眼泪,一边劝慰着小西。

“会有人来找我们吗?”

“嗯,我发现你以后已经叫过了人,现在他们应该正在下崖。估计天黑前能找到我们。”想起了掉下山崖前的事情,龙承嗣又不希望那些人这么快就能找到他们。

“小西,嫁给我吧。让我保护你,照顾你。”忽然,龙承嗣冒出了这样一句话。

小西惊讶的抬头看着他,以为听错了。抬起头后才发现他的神情是如此的认真。

“我以前的生活很放纵,但是我从来没对任何人动过心,直到遇到你。我保证只要我活着一天,你就永远是我心里最爱的人,永远是比我自己都重要的人。”

“我知道在现在这种情况下向你提亲有些…,但是我不想再等下去了,我要天天陪在你身边,名正言顺的。”

小西看着龙承嗣有些紧张的说完,然后带着期盼的神情看着她,那样期盼真挚的眼神,让她没有办法,也不想说出“不”字来。

“好的。”小西笑了,一个人太寂寞,就这样,暖暖的,两个人一辈子,也不错。生活似乎又重新有了方向:相夫教子,相伴到老,很美好的景象。

听到小西的允诺,龙承嗣的眼睛一下子晶亮晶亮的。

“不过,如果有一天,你爱上另外一个女人,一定要告诉我,我宁可自己离开,也不愿和另一个女人分享爱情。”

“永远不会有那么一天的。”

“永远不要说永远。”小西一直坚信,没有什么永恒,尤其是誓言。

“那就让我用一辈子证明给你看。”执起了小西的手,龙承嗣似乎在向小西传达着他的决心。

说着,龙承嗣又凑近了,这次,是个很轻,很珍惜的吻,没有唇舌的纠缠,小西的心中只感到自己在被这个男人满心的珍爱着。

一时间,洞里再也没有了其他的声音。

直到洞里的火慢慢的小下去了,小西抽出身要去添柴,这时,外面传来了许多错杂的人声,“王爷,王爷…”不时地还传来几声呼喊。

听到这些声音,小西立刻站起来要出去看。

“等一下,先穿上衣服。”草堆上的龙承嗣立刻制止了她,并把衣服递给了她。

“小心些,先看看是不是我们的人。”随后,龙承嗣叮嘱着。

“嗯。”小西答应下来,本来她也是这样想的。

慢慢的轻手轻脚的走到洞口,小心的扒开树叶向外望去,有三个人已经向这边走来了,看着越来越近的人都穿着王府侍卫的服装,其中一个还是龙承嗣的贴身侍卫,小西立刻从遮住洞口的树后跳了出来,叫了他们。

婚礼

自从两人从山崖底下被人救起,已经过去了半月,这半个月里,御医天天去看龙承嗣,小西也一直在他身旁照顾。

两人自从一回来,龙承嗣都顾不上自己的伤,立刻把自己要和小西成亲的事情告诉了皇帝和太后,好在众人也早就知道他们之间的纠葛,于是立刻叫来了相关人员,挑了日子,于是婚礼就定在了开春后的五月。

至于旬阳信,在小西他们一回到京城后就被关了起来,虽然还没有审问出什么,但是单凭一点,谋害皇亲的罪名也已经不小了。旬阳信的祖父为了此事还专门找过皇帝,但是这次因为龙承嗣也差点丧命,所以即使是曾经教导过自己的恩师,皇帝也没给什么面子。

龙承嗣的伤完全好了以后,已经是二月了,实际上,因为小西天天伴随左右的照料,龙承嗣都不大想这么快恢复了,但是和小西的婚礼已经很近了,很多东西都要他亲自去cāo办,光是府邸改造就需要很多时间。于是,在床上赖了很多天的龙承嗣不甘不愿的下地了。

龙承嗣下地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改建他的王府。公主府和王府只有一墙之隔,皇帝让把这两府打通合成一府,于是把修建事宜交给了各部,龙承嗣当然要出些自己的意见,于是他和首先小西商量出了一个修建方案。

等到这一切的事情都告一段落后,两人才想起了牢里的旬阳信,这些天,针对旬阳信的调查都已经出来了。原来,旬阳信也不是他父亲嫡妻的亲生儿子,而是他父亲从青楼买来的一个妾所生,但是这个妾刚生下孩子没多久就丢下他和别人私奔了。正巧这时候大夫人所生的儿子夭折了,于是大夫人把他抱了过来当作亲生孩子抚养。

再见到旬阳信,已经是坠崖事件过去之后的一个月了。旬阳信原本就苍白羸弱的身体似乎更加的瘦弱了,因着他的身份和小西的交待,牢里的人到也没有太为难他,他的牢房的条件比起其他牢房来说,已经是最好的了。

在这一个月期间,他的老仆,旬府大管家来看过他几次,他的父亲也来看过他一次,至于剩下的兄弟姐妹,则一个也没有出现过。

直到如今,小西也想不透为什么他要杀自己。虽然在小西的心里隐隐约约的似乎有个影子,有个答案,但是太凑巧的事情,小西自己都不太敢去猜测。

“旬阳信,先说说你为什么杀那些可怜的青楼女子吧。”看着堂下跪着的旬阳信,小西直接问出了自己的猜测。

小西这话一说出口,连旁边的龙承嗣都有些侧目。但是他聪明的保持了沉默。

“她们都该死,她们都是些薄情寡义之人,为什么不能杀她们?”一说起这些人,旬阳信的情绪立刻激动了起来,而他的话又证实了小西的猜测。

“你是因为你的母亲才杀她们的吧?”小西从他的身世上联想。

“我的母亲是旬府大夫人,才不是什么抛夫弃家的女人。”

“现在,你的未婚妻居然也学你的母亲,与人私奔了,你受不了了是吧?”

早前通过调查,小西知道了几个月前,旬府给旬阳信说了门亲事,对方家里也是个京城的小官,但是三个月前,对方突然来信说是旬阳信的未婚妻暴病死了,旬家自然不太相信,于是派人调查,才知道原来这个小姐和人私奔了。

这件事情对一直有心结的旬阳信应该是个不小的打击。

“你为什么要杀我?”最后,小西问出了自己一直以来的疑问。

“你不是已经知道是我杀了那些女人了吗?我不过是先下手而已。”

“我一直不知道,只是在你把我推下山崖后才开始怀疑。”

“什么?原来,原来…竟是我自己把自己…”堂下的旬阳信似乎不相信这一切,最终接受了事实的他终于瘫到了地上。

没了意志力支撑的旬阳信很快就把一切都交待了。原来,他的嫡母旬夫人从小就对他非常不好,经常在别人看不到的时候虐待他,而且他的伤口经常也不显,因此,也就没人知道他曾经受过的伤害。从前,他很不明白为什么他的母亲这么样的恨他。长大了渐渐才知道自己的真正身世,然后他又去找父亲,最终发现,当年父亲深爱着他的亲生母亲,但他的亲生母亲出身青楼,不为家族所容,然后他的父亲不顾重重阻力终于把他的母亲接到了家里,又在大夫人严厉的控制下有了他,但是,生下他后没多久,他的母亲就留下了一封书信,和一个仆人私奔了,从此他的父亲因为这个缘故,对他也没有多大的感情。而大夫人则因为他父亲的原因,一直对他的母亲心怀忌恨,恨乌及屋,连带着对他也就不好了。而父亲的那些知道真相的小妾们,因为他占了嫡子的位子,对他也是视若眼中钉,动则讽刺、使绊子。而年幼的他,把这一切都归咎于他那与人私奔的母亲身上。

后来,经历了他的未婚妻私奔一事,他那压抑的仇恨一下子爆发了,于是,他最先挑了个最不起眼的小青楼,第一次得手后,他既兴奋又期待,然后就连连作案,每次杀完人,他都感到异常的舒爽,好像洗刷了他母亲留给他的耻辱。于是,他一发不可收拾。

元宵节那天,他本来杀完人后匆匆离开,没想到当时迎面撞上了靠墙走的小西,回家之后,发现自己从小一直携带的玉佩不见了,于是又回头找,没找到。他就怀疑是当时撞到小西后掉了,而玉佩八成已经到了小西的手里。后来他又查探了几次,发现小西居然是公主,而那玉佩却是当初先皇赐给他祖父的,他左思右想,非常害怕哪天小西发现,于是就想先下手为强,几次越了小西,最后一次,没有龙承嗣在身边,于是把小西推下了山崖,回去后就说小西看完贡院后先离开了。没想到龙承嗣没多久就找到了小西并和小西一起掉下了山崖。

之后的事情,小西都知道了。

他画押并被押下去没多久,他的父亲旬天正就到了。

了解之后,叹息连连并且老泪纵横,直叹是自己害了儿子。原来,旬阳信的母亲当年并未和人私奔,一切都是大夫人,大夫人看到丈夫如此宠爱旬阳信的母亲,因为害怕自己的地位不保,就派人毒害了旬阳信的母亲,然后让人伪造了一封书信。后来没多久,旬天正就查清楚了事实,但是,家里出了这种事情,毕竟不怎么好听,尤其还涉及到了宠妾灭妻,嫡妻杀妾之类的,于是,旬天正就默许了大夫人的做法。毕竟,再受宠的小妾与家族名誉比起来,就不是那么重要了。后来,旬天正因为也有些愧对旬阳信,对他也就不怎么亲近,也就没有发现大夫人对旬阳信的虐待,没想到,这一切,造成了今天的悲剧。

这些话,小西后来让人带着旬天正又亲自告诉了旬阳信一便,听到这些话的旬阳信也没什么大的反应,只是从此以后就呆呆的,不吃不喝的。后来终于在第三天的晚上,狱卒发现他吊死在了自己的牢房栏杆上。

自此,算得上轰轰烈烈的青楼杀手一案就结束了,京城里的青楼在案件告破的那一天都不约而同地燃点鞭炮庆祝起来。

办完这一案件后,小西向皇帝请辞了刑部的差事。以前去刑部工作,是因为日子没有什么追求,想让生活更丰富。而现在既然决定好好经营自己的生活,自己的婚姻,小西自然辞掉了差事,专心的准备起了自己的婚礼。

其实,需要小西准备的东西也不多,而龙承嗣又包揽了大部分的事情,于是,小西就负责天天添些衣服、首饰,进宫陪陪太后顺便拿一堆赏赐这类的事情。

终于在花开的五月,一个春风拂面,柳絮飘飞的日子里,小西出嫁了。小西是从镇南王府嫁出去的,婚礼在扩建后的睿王府举行。婚礼那天,热闹非凡,但是那一切的敲锣打鼓,鞭炮齐鸣距离小西都好似很远。小西最关心的,是她那从天未明起床后就没有被填饱的肚子。

直到洞房里的一切礼节完成,下人们都退下后,小西才不顾一切的直冲向摆满了吉祥食物的桌子,也顾不得什么好吃不好吃,先吃了几个下去,否则小西都要怀疑自己要饿晕过去了。

吃了几个东西缓解了一下饥饿感后,小西才后知后觉的发现龙承嗣一直没有动作,就那样静静的看着她笑。

看得小西不自由的不好意思起来,“看什么看,没看过人吃东西啊?”小西试图以恶声恶气来掩饰自己的不好意思。

但是,脸颊上的晕红到底泄露了小西的心事。

“你终于是我的了。”好似不敢相信似的,龙承嗣快步走上前来,一把抱住了小西,把头埋在了小西的颈子旁,蹭了蹭。

感到他的颤抖和激动,小西自然而然的回抱住了他。

宽厚的肩膀,结实的腰身,身上传来的淡淡的酒香味到,这个男人今后是她一生的伴侣了。想到这里,小西轻轻的笑了。

者女为悦己者容

第二天一早,当小西迷迷糊糊的醒过来的时候,腿间的粘腻,腰上横着的铁臂在在的提醒着她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小西虽然背对着龙承嗣,但龙承嗣顺势搂着小西在怀,两人的身体严丝合缝的契合着。两人都身无寸缕。但是就是这样却反而让小西心中升腾起了一种幸福感。

她转过身去,看着龙承嗣的睡颜,忽然,本该熟睡的人,睁开了一双清亮的眼睛,反而把小西吓了一跳。

“娘子,为夫昨晚的表现怎么样?”脸上挂着坏坏的笑,龙承嗣一点也不像刚睡醒的样子。

他的话,加上身上传来的阵阵酸痛在在的提醒着她昨晚两人是怎样的久旱逢甘霖。

一句话,立刻就让小西红了脸。因睡觉而凌乱的发,朦胧未醒的眼,这样慵懒的小西和昨夜那个魅惑的女人完全不一样,而这样的小西也立刻又让龙承嗣开始蠢蠢欲动,于是,还未完全清醒的小西又落入了某个化身为狼的男人的怀里。

成亲后,除了回门等必须的礼仪要完成外,小西和龙承嗣几乎再未踏出过府门。两人天天粘在一起,经常恨不得把对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自从成亲后,小西好像又完全恢复了对生活的向往,以前,即使是做公主的时候,大多时候,也只是为活着而活着。但是现在,可能是想到在这个世界上,自己再也不会是一个人了,总有一个人会惦记自己,担心自己,并陪伴自己到老。小西觉得生活好像忽然变得美好了起来,每天看到那些绿树红花,小西的心情都出奇的好。

有了生活的欲望,小西又琢磨开了。虽然龙承嗣很爱她,但是小西明白,婚姻也是需要经营的,既然自己没有能抓住男人胃的手艺,那就尽量在床上抓住男人的心吧。xing永远在婚姻甚至爱情中占据着一个很重要的比例。

想到了这点的小西开始找了府里最好的针线上人,派人采买了许多丝滑的各种颜色的纯色丝绸,照着前世的爱好和记忆,画出了许多睡衣的样子,小西让人做的睡衣大都是低领或者露背,并且长及脚面的。小西自前世就很喜欢丝绸的柔软,总认为丝绸是世界上最性感的一种布料,贴身顺滑,还能完美的展现出身体的线条。而长及脚面的长裙又赋予人一种优雅的性感。自前世,小西就偏爱大露背的长裙,她觉得女人最性感的一面就是全身都包裹上,只露出直到臀部的背部,因为背部既有柔和的皮肤和腰线,还另有种骨感纤细的美。于是,小西命人做了各种各样的丝绸长裙。当然,长裙外又用同样颜色的柔软厚实的棉布做了密不透风的外袍。

小西永远记得自己第一次穿着这样的衣服出现在龙承嗣面前时的情景。

那时他们刚成亲十来天,虽然龙承嗣天天不上早朝,但是偶尔有些紧要的公务,他还是需要在府里完成的。

这天,他因为一件军务在午饭后又回了书房,独留小西在午睡。睡醒的小西看到他还在书房,于是,端着让人做好的羹汤独自一人去了他的书房。又让门口的侍卫远离书房,之后,小西独自一人进了龙承嗣的书房。

小西外面穿着做好的密不透风的棉袍,龙承嗣看到小西这样穿着在府里行动,也没说什么。

“小西,你睡醒了?等我一下,我马上就好了。”看到小西到来的龙承嗣很高兴,先让她坐在自己旁边的椅子上,自己则接着处理最后一点事情。

“王爷,”这还是小西第一次这样称呼龙承嗣,有些惊讶的龙承嗣抬起头来,就看到了脱去外泡,只穿了一件大一字领深紫色真丝睡裙的小西。睡裙完美的展现了小西凹凸有致的玲珑曲线,大大地领子,露出了里面精致的锁骨。柔软的睡裙,紧贴着小西的肌肤,水波般的裙摆,垂落在地面,这样如水的小西让他的眼睛再也转不开。

“你很忙吗?”柔媚的声音,龙承嗣从没听到小西这样说过话。

立刻,不自觉地吞了口唾沫,龙承嗣感到自己身上的某个部位开始苏醒。

“马上就好了。”但是他还是艰难的说着言不由衷的话。

“那好吧,那我过一会儿再来。”说着,小西转身去拿放到椅子上的外袍。

小西转过身的瞬间,清晰的听到了龙承嗣咽口水的声音。

“别走。”他沙哑的嗓音刚传过来,一只有力的手臂就拦腰抱住了小西的腰。

小西的背后一直到臀部上面都是空的,全部暴露在空气中和龙承嗣的视线里。

深紫色的裙子,衬着小西雪白的肤色,强烈的视觉冲突让龙承嗣有些接受不了。他一下子就拉住了小西,转过了她的身子。满含欲望的双眼看着小西,一双手也摸到了小西的臀上。这时,他似乎发现了小西里面什么也没有穿,再也忍受不住,一把扫光了桌上的东西,把小西推上了书桌,撩开小西的裙子,把自己塞了进去。书桌的坚硬冰凉和龙承嗣柔软滑热的舌都让小西陷入了无法形容的快*感里,直到小西再也忍受不住,催促着他赶快进入。

于是,两人都没来的及脱去衣服,就在书桌上开始了原始的律动。

直到最后两人从疯狂种清醒过来,龙承嗣才哑着嗓子低低的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同样无力的小西软软的问他。

“我从没觉得这么满足,这么幸福过。”龙承嗣的回答让小西又吻上了他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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