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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弃妃拒承欢》


第1章 春梦

这是一场春梦,入骨三分,**旖旎。

可聂子佩不明白,她怎么会做这场春梦的,明明睡觉之前,她看的是刑案犯录,最血腥酷冷不过的。

和旖旎春色混不上半分的关系。

她只觉身子被人反复地折腾,翻转,反反复复,夹杂着痛苦与舒畅的感觉忽然之间遍布整个身子,整个人似像被电流击过,又象飞入云端,冲进云霄,让她嘴里发出低低的呻吟……

“哗”地一声,有凉水从头到脚淋了下来,全身上下透骨般地凉。

她睁开眼来,便见到了一双冰冷的夹着几分狠戾的丹凤眼。

再看得仔细些,一张俊美得出奇的脸出现在她的眼前,高高的鼻梁,睫毛微卷,眼波流转之间仿佛天际间最亮的星辰,可那张脸却带着数不尽的嘲弄与恶意。

“你是谁!”即便是聂子佩,这位长年和罪犯打交道的警探,也不由心底有了几分慌乱,她怒声道。

回身望去,大吃一惊,身上却是未着片缕,全身上下青青紫紫的,明显是刚刚欢爱过的痕迹,身上还沾了些茶沫子,显见是刚刚泼上去的。

雪白的身子下是软红绸罗,刺金卷叶纹的绣账,在灯光照射之下,那样的柔媚靡靡。

他低如琴奏一般的声音响起,冷彻心骨:“别装了,做得出来,就要认后果,你豪无廉耻设下这种计策,原本就打算着没脸没皮的,又何必装出那种样子!”

聂子佩有点儿懵,她仔细审视他的表情,发现他的全是真话,此时,她心底感觉有股酸意冲鼻而来,这是她没有的感情。

片刻之间,她的心底充满了委屈与悲愤,心如被人用手捏紧,一阵一阵的抽痛。

可她不明白,这种抽痛从何而来。

男人半裸的胸肌如大理石雕就,刚健勃发,有隐隐的劲力,他眼底鄙夷之色尽显:“堂堂太傅千金,居然做下这样的事,真当本王是泥捏的吗?我要让你自食其果。”

这句话是真的,他的愤怒也是真的,可这到底怎么回事?

聂子佩的心仿佛被分成了两半,一半酸涩无比,另一半却冰寒冷酷……这是原本的她!

他眼波转了两转,脸上的怒意消散了些,眼睫垂下,再抬起头来,眨了眨眼,竟带了些异样的温柔,一些兴味盎然,如得到了玩具的孩子。

看得聂子佩直发毛:“今日大宴,王府千金莫名失了清白,这可怎么办呢?不想与青灯古佛相伴,又不能自尽,那么……便只有嫁给这位始作蛹者了!”

聂子佩脑子轰地一响,始作蛹者不是你么?

还有谁?

这是个什么春梦?

她不由想到最近从网络上看到的一个词:np……。

他拍了拍手,有侍卫进门,提了一名脑袋垂在地上的人进来,聂子佩忙往床后面缩,用被子遮挡住了自己,可那提人进来的人却望都不敢她望一眼,只把手里那人如死狗一般丢在地上。

他嘴角那股温柔笑意更深了,如毒蛇吐信,衬着他俊美之极的容颜,让聂子佩想起了天使和魔鬼。

这个人,当真有魔鬼的心肠,却有天使般的面孔!

“和护院私通,名声虽是坏了,你那丞相爹爹心痛你,会饶了你的,你那公主嫡母也仁厚,定会将你嫁给他!不是么?”

聂子佩瞪大了眼睛,吃惊得说不出话来,她看得清楚,那提进来的人,广袖长衫,腰间有革带束着,挂了把带鞘短刀,那是古装影视剧里才有的服饰。

她再朝这个不停口出恶言的男人望去,便见他,长手长脚,手掌大而精美,掌中有厚茧,显见是练某样兵器练出来的,身上只穿一件薄得贴在肌肤上的绸袍,更重要的是,他有一头极长极黑的长发,这是什么状况?是新一轮警探训练方法?

新一轮的读心训练?

可身体的酸痛告诉她,这种训练是非常真实,真实得可怕!她脑中现出刚刚春色无边的隐约情景,喉咙里咕哝了一下,对面那男人脸上鄙夷更深了。

事实告诉她,无论是不是训练,她都要把这一关挺了过去!

她迅速地分析着他刚刚说的话,脑中却也片片断断地回闪出一些信息,终于得出一个结论,自己现在的身份,是一个用不正当的手段爬上了面前这贵人的床的女人,原以为**一刻之后,以这女子的身份地位,这男子便一定会娶了她!

但没曾想此人吃干抹尽,全不上当!

这名男子,便是皇帝最小的儿子九王爷李迥。

最小的儿子,且是皇后生的,属嫡子,和前皇后生的太子年龄相差了十几岁……幺儿,最受人痛爱的孩子,可见宠成了什么样子。

又可以霸道成什么样子!

明白了这一点,聂子佩嘴角直抽,这女人要多大的贼胆才敢爬上他的床啊。

这个朝代,并不是礼教很严的宋代,要不然,女人这么做,是要被贬为妾的,李氏王朝,是韩朝?

她迅速地在脑子里分析思考,又仔细观察着对面的男人,见这男子容色夺人,融合了东方西方两种容貌,脸部轮廓极深,一双眼睛如黑色宝玉,脸上肌肤一点儿毛孔都没有,眉角上翘,嘴唇极薄。

这是一个冷酷无情的人,是一个不好相处的男人,也是一个不容易被人操控的人!

所以他才那么愤怒,聂子佩望向自己,细细的腰,修长的腿,除却身上的青紫,极符合黄金比例,容颜想来也不会太差!

她嗅子嗅,闻到了空气之中那股异样的香味,虽然已散得差不多了,仔细一闻,还是有种让人迷乱的效用,屋子里燃了助兴之药?

可以肯定,她穿越了,老天爷让她穿到了一个好地方!一个好场所!

他没有出手杀自己,忌讳的,便是他嘴里自己的身份了。

但他更恶毒,吃干抹尽不止,还想着祸水东移,栽赃嫁祸到一个身份低下的护院身上!

让她生不如死!

聂子佩一边分析,脑中便有信息涌来,她明白了,这些是这具身体的主人残留下来的信息。

李迥嘴角有丝温柔,欣赏着她张惶的双眼,惊恐的面容,冷冷地道:“王小姐,本王的提议可还和你的心意?这名护院,本王可是找了面容最英俊的那位,不然,又怎么配得上你?”

他轻咳了一声,侍卫顾海开始解着地上那护卫的衣裳。

聂子佩眨了眨眼睛,心中竟有一种委屈之极的感觉,她从来都不会有这种感觉的,她只会叫别人委屈!她忽地明白,事情怕是没有这么简单,这是她身体另一个女人的感情!

李迥看着她盈然欲滴的眼,顺手拿起了床边放着的小刀,将刀子逼近了聂子佩的脸,在她脸上轻轻地划:“王大小姐,你要哭,就回去哭去,别在本王面前装出一幅受了欺侮的委屈样子!本王的脾气可不太好,你若再掉眼泪,就别怪我把欺侮你的事干脆做得齐全了,你不是委屈么,在你这漂亮的脸蛋儿若再划上几刀,添些伤痕上去,你会更委屈,到时候,可是连护院都会嫌弃你的!”

如果真是一般的闺秀,遇到这种事情,惊怒之下,怕是连哭都哭不出来吧?

聂子佩想收了那泫然欲泣的表情,可她收不了啊,身体里的另一个人不受控制地心酸,这个女人,是极倾慕面前这个人的!所以,才做出了这种事来!

聂子佩脸上流着泪,抬起头来,眼底却是一片冷光:“王爷,您尊臀上有颗红色的痣……”

李迥眼神迷茫了一下,“什么?”

聂子佩想,她原来想说‘屁股’的,一出口,便改成了‘尊臀’,显见着是自己身子里另一个女人残存的意识帮了她。

聂子佩笑了笑:“您尊臀上的痣,艳如红豆,触手光滑如玉,让人想起一句诗,红豆生南国……王爷虽看不到,想来也摸到过,是吗?王爷看看身后的镜子,照得可清楚了。”

李迥一怔,脑子轰了一声,她这是什么意思?她为什么还笑得出来?刚刚她脸上的慌乱呢?

她脸上还挂了泪珠儿呢!

可眼底为何却如冰霜一般?

没想得明白,他看见那女人披着床单从床上站了起来,脸上泪迹未干,却步步进逼,带来一身清华,满身嚣张:“王爷所用之香,为龙涎香,此香气浓郁持久,沾于身上,经月不散……对了……”她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他一眼,“王爷腰围三尺三寸,胸围五尺二寸,臀围五尺一寸,真真是一个好身材!”

李迥眼睛再次迷茫了,冲口而出,“无耻!”

有呲呲的笑声从屋角站着的侍卫那里发了出来,李迥冷眼一扫,那笑声便歇了。

那侍卫跪下,垂头请罪。

聂子佩笑容极冷:“王爷若想祸水东移,把此事赖在护院身上,将我逼到绝路之上,那么,王爷身体上所有的秘密便会由我之口,传得人尽皆知,到时候,被败坏的,不止是我的名声……我拉也会拉王爷下水的!您自己祸害了我的名节,还要李代桃僵!是这样罪过大,还是我这个被**害的人罪过大?王爷可要想清楚了!我是和护院私通,还是被王爷****,我相信很多了人从我之口知道王爷尊臀上有颗痣之后,不会再听凭王爷一面之词,会有许多其它的想法!王爷想要一手遮天,只怕不成!”

她冷冷地笑,缓缓地走,直走到他的面前,抬起头来,望着他,目光冰冷,“王爷是精瓷瓦片儿,可经不起石头来碰!而且是不顾脸面的石头!”

她很明显地告诉他,她就是那块不顾脸面的石头!

第2章 贞与不贞

李迥长得极高,是天生的天皇贵胄,从小便被泼天的权势富贵熏陶,有天生的气势,不管是什么人,他冷冷地瞧一眼,就算是征战疆场的将军也不敢出声,可今日,面前的这个女人,虽比他矮了一截,却完全没有惊怕的意思,,眼睛直盯盯地望着他,目光幽冷,直沁心肺!

而她的身上,仅披了一层棉被!

天下间还有这样无耻的女人!李迥心底恨得腾起阵阵怒火,忽地冷笑出声:“王小姐既是三种方法都不想,那便只有第四种方法了!你死了,便什么都不会说了!”

聂子佩一晃眼,她略一晃眼,便猜出他的年龄,不过十五六岁的样子!

刚刚还欢爱过的人,他竟然也狠得下心!还是个半大的孩子!聂子佩又感觉到了身体里那人的绝望和悲哀,她却是暗暗鄙夷,这个女人,当真该死,惹下这么大麻烦,却要她来背这个黑锅!

管他什么古代现代,想踩死她的人还没有出现过!聂子佩冷冷地想,面前的这个人眼底的邪恶与冷漠她看得清楚,但聂子佩也不是好惹的,她长年和罪犯打交道,什么样的人没有见过!

不过是比不要脸么!你能比得过我!

聂子佩一步不退,微微地笑:“王爷想要杀我,早就动手了,何必等了这么长时间?让我猜猜,我来这间屋子,定有许多人知道,王爷来了这里,也会有许多人知道,我那父亲,岂会那么容易打发?王爷没办法让所有人闭嘴!”她缓缓地道,“王爷,毁人清白是一件小事,可以私底下协商弥补,但如若演变成杀人大事,杀的又是名门闺秀,由刑狱衙门等插手进来,王爷,你说说,事情还会不会这么简单呢?”

聂子佩一边说着,一边紧紧地盯着他的表情,不由暗暗吃惊,她几乎看不清他表情的改变,这人年龄虽小,却是一个城府极深的人,但是,她懂的,可不只如此,她望向他的脚,果然她看清他的脚指向另一侧,这便代表着,他不想呆在这里,他可真是讨厌这个女人啊!这也代表着,她的猜测,是真的。

李迥咬着牙:“你想要什么……”他眼底射出逼人光芒,冷笑,“莫非还真想让我娶了你不成?”

他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眼底全是鄙夷,“凭你,做本王的侍妾都不够格!”

无论现在所处,是不是古代,聂子佩都不想和这个人再有交集,和他一对眼,她便感觉到了危险,失贞对于古代女子来说,是要以死以全名节的大事,如果没有人娶的话!

以她的身份,不可能嫁给护院,他还是在逼她死!

他想祸水东移,让每个人都以为她和护院有染,依她估计,这是要在她死之前再羞侮她一次。

聂子佩忽地走到窗前,推开了窗子,指着窗外道:“外边便是池塘,王爷何不在池塘里躲上一躲,免得来的人迎面撞上!”

体内的那个女子在告诉她,不光是这样,定会大批人马前来,坐实了她被面前这王爷夺了清白之事,以逼得他不得不娶!她想嫁给他,就算是她被他不喜,被他讨厌!

所以,他才先下手为强,找了个护院来,让这王家小姐丢个大丑!

这是个什么世界!

况且这男人品性恶劣,冷酷无情,原主也不怕嫁了过去被家暴!

李迥不敢相信,眼睛微眯:“什么?”

聂子佩垂了眼眸,微微叹息,柔媚婉转,眼底盈盈有光:“今日之事,并不是我之所求,我也是被人陷害,王爷虽好,我却并不想嫁,王爷就当今日之事,从来没有发生过?”

先站稳脚跟,弄清楚情况再说!聂子佩心想。

“从来没有发生过?”李迥抬头,眼底狠厉未减,仔细审视她的表情,却只看得清她微卷的眼睫毛盖住眸子,掩住了所有的情绪,“当真?”

这个女人的脸也转得真快,上一步还在威胁逼迫,下一步,便哀肯求告,语意柔软,当真是能屈能伸!李迥心底升起了阵不安。

聂子佩心知这个男人多疑而冷酷,一旦惹怒了他,他什么手段都能使得出来,低声叹息道:“王爷对我已生厌倦,我若嫁给您,您会想尽千方百计来折磨我,让我过得生不如死,我为何要嫁给您?还不如双方遮掩了此事!我其实,和王爷一样,也是被人陷害的!”

李迥冷声道:“你的清白已被毁,既便凭着王太傅的权力能出嫁,被人识穿之后,也会为夫家痛恨不喜,难道你就不怕?”

他根本不相信她,眼底冷厉未减半分,手掌握起,且起了层杀意。

聂子佩柔声叹息:“这个,王爷就不必管了,人,总是活在当下才行,不是么?王爷被人设计,我也是被人设计,咱们都是苦命人。”

忽有侍卫在外道:“韩王殿下,拦不住了,太傅及陈留长公主快到了。”

聂子佩迅速走到衣架旁,拿起衣服,就往身上套去,李迥见她不知遮掩,心中厌恶更深,忍了气问:“为何要本王跳进池塘?”

聂子佩淡淡地道:“我身上有王爷的痕迹,王爷身上也会有我的痕迹,要淹灭痕迹的方法,无非是水……”她缓缓地笑,竟是笑得嫣然清冷,“还有火!”

李迥猛地一惊,一把火一烧,就什么都没有了!连床上屋里的气味都会改变!这女子当真心思慎密!决策果断!短短时间便思谋周全!何况是那权臣的女儿!不能让她活着!

聂子佩虽然没有正眼望着他,但视线一直在观察着他,见他眼底杀机一显,心底一跳,知道自己惹下了大麻烦,只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并不害怕!

她一下子打翻了帐旁那盏油灯,油灯接触到轻而薄的纹帐,一下子燃了起来,她走到窗前,纵身一跳,便跳进池塘里,回头嫣然:“王爷,你来不来!”

李迥又暗骂一声无耻,却无它法,他知道王齐恺这老匹夫为了把女儿嫁给他,是无所不用其及,难保他不会用些方法查出自己身上的香味来。

他竟是被她牵着鼻子走!

他回头对侍卫顾海道:“接下来的,你知道怎么做了?”

顾海垂了眼,嘴角微扯,恭敬地答:“是,王爷。”

李迥往池塘深处游了去,根本没看聂子佩一眼,还期望着她若不会游水,那么,就这么淹死了更好!

可回眼望去,哪里还瞧得见她的人影,只见一条线线的白浪向前,直往对岸而去!

深闺女子,水性竟然这么的好,比他手下统领的水军的水性还要好!李迥暗暗惊奇,却更增了几分要置之死地的决心,没有人在如此利用他之后还能全身而退的!王太傅竟是藏了这么个女儿在家!一定要越快越好地动手!最好马上,大火之后,混水摸鱼!

他游向对岸,便见着驻香阁已被烧成了一片火海,王齐恺与陈留公主盛装站在阁前,满脸忧急,他冷冷地笑,上了岸来,接过顾海递过来的干净衣服,穿了上身,又接过壶酒来,从头到脚的淋下,这才往驻香阁而去,来到驻香阁前,他心头又是一跳,却见着王芷儿披着一床被子,哭哭泣泣地站在王齐恺旁边,如梨花带雨。

“爹爹,女儿被人一下子丢到了池塘里,只来得及扯下那人身上的一块玉佩,您看……”

她哭得梨花带雨,偏偏斜着眼望李迥,眼眉挑了一挑,飞入鬓角的眉梢便略略一耸,眼底全是恶意。

李迥一摸腰上,脸色暗沉,那上面的龙饰他如何看不清楚!这女人,竟敢混水摸鱼,偷摘了他身上的玉佩!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看着面前湿漉漉的女儿,王齐恺心底暗暗生气,仔细审察她的身上,疑道:“你被人丢进了湖里之前,可看清是什么人干的没有?”

聂子佩又感觉到了体内那个女子的悲伤与凄凉,她叫王芷儿……忽然明白,固然她自己不争气,这个当爹的,也不是个好东西,他设计女儿失了清白嫁给那李迥,全然把女儿当成了一件家族巩固地位拢络权贵的物品,全不顾自己女儿的感受,偏偏这个女儿知道了他的目地,也甘之如饴!只因为她迷上了九王爷的绝世风采!既使为妾也愿意在他身边伺侯!

聂子佩怯生生地眨着眼:“女儿被丢进湖里时,正在喝茶,想要青儿去拿条丝帕来,眼一晃,面前就来了一个人,女儿只觉身子飞起,就到了水里了,女儿好不容易爬了出来,便看见火烧起来了。”

李迥听了这话,肚皮都气炸了,她这是要把失火的理由强加在他的身上?这个女人一步三计,思谋悠远,当真是思虑奇诡百变。

她莫非看出来自己要杀她了?

不可能!

第3章 嫡母高贵吗

聂子佩一边打量着面前这批人,一边代入着这自己的角色,公主嫁的人位高权重,是很少有的,大韩有一百多名附马,也仅有两个附马做到了位极人臣之职,一般的男子想有出息的,哪会当附马?娶着压着自己一头的公主回来?

可皇家到底是皇家,对于想攀附皇室的人,还是有吸引力的,比如说自己的父亲。

那头上梳了高高的凤尾髻,一脸和善的中年女子,便是陈留长公主了,王太傅的妻子,也是当今皇上的长妹,而自己的父亲,官居太傅之职,被封为荆国公,她身后的,便是长女王凤儿,次女王启儿,被封为长乐郡主和平乐郡主,和陈留长公主一样,都生了一双微微上翘的丹凤眼,容颜俏丽,天姿国色,陈留长公主生了两个儿子,两个女儿,两个儿子一个任京兆尹,一个为威武将军,长公主身后,微微落后两步之远,用担忧的目光望着自己的,便是她的亲生母亲,谢氏了,谢氏也是世家大族,但和有公主身份的陈留长公主相比,便有些不够份量了,所以,谢氏虽是与父亲有婚约在先,但长公主下嫁,既使有谢氏家族作保,也不过得了个平妻的身份,平妻,说起来好听,但在世人的眼底,也是一个贵妾而已。

虽是平妻,一切用度规矩比照陈留公主,但依常例,府内的人却不敢称其为夫人,依旧称之为二姨娘。

谢氏的样子,看起来温柔娴雅,站陈留公主后面,竟如一轮冷月,丝豪不能掩其光华。

谢氏只生了一对双胞胎,一个是王芷儿,另外一个王子钦,所生儿子比陈留长公主的长子还早了几天,自己也成了庶长女,幸好,陈留长公主是个敦厚之人,不但没有半句怨言,还对谢氏百般照应,只是她这个同胞哥哥可有些不争气,整天斗鸡走狗的,虽比陈留公主的儿子还大了几天,却是一介白丁,孰称纨绔。

王府一位正妻,一位平妻,相交无事,两相和谐。

而落在最后头的,便是那位通房提了妾的陈氏了,她畏畏缩缩地站在两位夫人后边,面容虽是清丽,却缩着身子,不仔细打量,几乎要让人忽视了她的存在,站在她身边面容只是清秀的女子,就是她生的女儿,王如芸。

聂子佩一边消化王芷儿残留的记忆,一边仔细打量对面的人,暗暗替自己这个父亲叫了一声好,成了附马,竟然敢妻妾齐全?

仿佛对应着她的疑问一般,残留的记忆自动作了解答,原来,王齐恺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上马能打仗,上朝能写锦绣文章,他竟是文武双状元,加之容颜俊美无匹,因此,虽然早有婚约在身,家里也有了一个通房,竟被陈留长公主看上,要招为附马,他以家有婚约为名抗争过,他原本的未婚妻也是谢氏大族,原是陈留长公主没办法插上手了,可不知道怎么了,公主找上了谢氏,竟使得她同意自降为平妻,与公主一同嫁给了王齐恺。

可见这王齐恺男性魅力之大,使得公主不屈不饶也要下嫁。

这陈留长公主也不简单。

可他的妻妾可久止于娶了公主之前的那一妻一妾了,娶公主之后,再也没有妾室进门,看来,他也是一位会审时度势的人。

聂子佩仔细看去,便见着眼前这男子虽则四十来岁了,但依旧容颜俊美无匹,反而因岁月的沉淀,眼角细细的眼纹在他脸上增添了几分成熟的魅力,,就象那些影视巨星一般,四十岁正是一朵花的年纪。

陈留公主眼有担忧之色,上前来,握了她的手:“可怜见儿的,让母亲看看,有没有受伤……”她一边说着一边把王芷儿揽进了怀里,一边道,“还不拿火炉子来,香汤也得准备好,这天寒地冻的,受了凉可怎么好。”

王芷儿不动生色地躲闪了她伸过来的手,却把没有青紫印的右手递到她的手掌中:“母亲,我没事,爹爹,有人胆敢在王府为祸,您一定得查出真相,严惩这贼人才行。”

王启儿忽地叫一声,从王芷儿手里夺过那玉佩:“咦,这玉佩好熟悉,我好像在哪看过……”

王齐恺眉头一皱,陈留公主醒悟了过来,“你胡说什么,还不快退下!”

显见王府虽然权势熏天,也怕了那个魔鬼王爷!

王齐恺和陈留公主自早已心知肚明,这玉佩是何人拥有了,就此一句话,王芷儿便可断定,这王启儿可比王凤儿没脑子多了,王凤儿可是一声都没有出的。

这一大家子,复杂啊。

王芷儿再感叹,眼角飘到了越走越近,一身酒气的李迥,又见王齐恺极为迅速地把玉佩在掌心收好,嘴角抽了抽,又抽泣起来:“爹爹,爹爹,女儿当时虽然昏了,被丢进了湖里,呛了几口水醒来,隐约看到屋子里有人在放火……这个人么……”

王齐恺脸色紧张:“这人是谁……”临了醒悟起来,咳了一声,“芷儿如真的看清了那人的面孔,为父一定是严惩。”

王齐恺心底当然知道这人是谁,也知道这人胆大包天,皇帝面前也敢摔碟子,也没见皇帝将他治着不敬君王之罪,完全是个被宠坏了的幺儿疙瘩……知道了自己的心思,发起怒来一把火烧了这屋子也不是没有可能的……这可儿原本就是自己理亏,怎么能找那人算账?

王芷儿察言观色,抽泣了两声:“可惜屋里头火光太大,又有浓烟,女儿没看清楚,女儿是怕,他下手害了女儿一次,再害第二次,女儿哪里还有命活?”

王齐恺笑得勉强:“为父一定严加防范,绝不能再让贼人进入内宅了。”

李迥已走到了这一家子近旁,行礼过后,晃了晃脑袋对陈留长公主道:“姑母,怎么本王酒醉在园子里睡了一觉,府内就出了这么大的事?”

王芷儿一听,哭得更大声了:“不行,父亲,您一定得查出这玉佩属于何人才行,要不然女儿睡觉都睡不安稳。”

哼,这样把女儿当成物品的父亲,她自是要给他添些堵才行,况且这李迥也不是好相与的,她看得清他眼底的冰凉的杀机,不拿些话套住他,他哪会干休。

这些事么,她做得太熟了。

第4章 公主很刁蛮

王齐恺有些惊异,往日脾气温和有些懦弱的女儿今日确有些不同?话里的骨头不小,被吓傻了么?

他哼了一声,阴沉沉地道:“行了,闹了大半夜了,二姨娘,你把芷儿领到你那院子里住着,别又出什么事儿。”

谢氏走上前来,扶了王芷儿起身,又向李迥告罪:“韩王殿下,妾身带着临儿先去了。”

王芷儿跟着谢氏往前走,边走边抽泣:“女儿真没用,放火的人没看清楚……”又抽泣,“这闹了半夜的,女儿好饿啊,也不知厨房还有没有红豆粥?”

李迥握紧了拳头,气得直咬牙,玉佩留在了王太傅的手里,今日起火之事他怕是心中有数,如果王芷儿真的死了,王太傅只需把手里的玉佩拿出来……杀是没办法杀她了,她还威胁自己,好煮不煮的,煮什么红豆粥!在提醒他屁股上的红豆痣呢!

哼,留她几日性命!

等事情淡化之后……他冷冷一笑。

。。

王芷儿任由青桃在头上挽了个堆仙髻,插上卷叶纹玉梳,面颊之上更是贴了花黄,她望着境子里的自己,又转眼望去,紫檀木雕就的台案,博古架,脚底下踩的金砖,和故宫的地面上铺的相差无已,珠帘叮当作响,全由翡翠珠玉串成,富贵可见一斑。

而她自己,则是面如玉,容如花,腰枝盈盈不堪一握,容貌秀美,和王凤儿等不惶多让,和前世那平凡的相貌自是不可同日而语。

青桃道:“今日拜见公主,打扮得庄重大气一些,公主也会喜欢。”

王芷儿听出了青桃语气中的隐忧,微笑了一下:“这是自然。”

王芷儿虽是长女,但在王府并不受宠,青桃也是知道的。

王芷儿扶了青桃的手走出院子,往陈留公主的潇湘院走了去,还没走到院子里,便见着左边月洞门三个花枝招展的姑娘相携而来,可不正是王凤儿三人,王芷儿垂头顺眼地想避开,可王启儿一早便看见她,一声娇笑:“哎呦,怎么就起身了,这不没好么,不多将养将养?”

王芷儿心想,找岔儿的来了。

王芷儿含笑上前,道:“二妹妹,三妹妹,四妹妹好。”

王启儿哼了一声:“一大清早的,倒叫上妹妹了,还真新鲜!”

王芷儿眼神淡然,悠悠地扫了她们一眼,往陈留长公主的房前走了去。

王启儿见她那个样子,一口气憋在胸口出不来,一下子拦在她面前,冷笑道:“昨儿晚上,摔在池子里摔糊涂了吧?你也太不小心了,被个男人摸进了屋子里,还真不知道出了些别的事没有。”

王凤儿皱着眉头道:“这话是你这闺阁女子能说的么?不干不净的!”

第四章不干不净

王启儿哼了一声:“总比某些人不干不净的好。”

王如芸缩在一旁,怯生生地道:“二姐,三姐,你们都别说了……”

王启儿冷哼一声:“住嘴!”

王如芸吓得一哆嗦。

王芷儿暗自叫好,这三姐妹以王凤儿城府最深,杀人不见血,直指自己不干不净,还充好人劝说,王启儿则是一个炮竹性子,一点就着,王如芸怯怯懦懦,倒符合她庶女的身份。

王芷儿停了脚步,缓缓上前,似笑非笑:“三妹妹这是在质疑姐姐我的清白,还是在质疑太傅府的清白?太傅府往来人物,非富则贵,岂是等闲人等随便能进进入入的,不干不净,亏你说得出口,依你这么说,连我们的母亲,也是出入这不干不净场所了?走,咱们一同进去,把这句问问母亲……”

王启儿脸色一白,背心忽地出了层冷汗,只觉王芷儿脸上有笑,眼神冰冷,语气便软了下来:“大姐姐,是我不对,说错了话。”

王凤儿皱了皱眉,也上前笑道:“母亲还等着呢,莫迟了。”

王芷儿这才展颜一笑,抚着鬓发:“二妹妹是和我说笑的,但这笑话,别说得太多了,如若不然,会让人弄假成真的。”

“这话可说得真好……”

月洞门前传来轻轻地拍巴掌的声音,和着她腕间戴着的翡翠手链叮当作响,衬得肌肤如玉一般的白,她穿一件齐胸渐色长裙,那长裙如花朵一般在她脚底盛开,将她整个人衬得如花儿般艳丽。

这一位,就是十公主怀安了?王月妃的女儿?也是自己姑母的女儿?

一大家子的显贵亲戚啊!

永阳公主微微笑着,走到王芷儿的面前,微微仰着头,“芷儿姐姐真以为自己年长几岁便是这府里独一份儿的大小姐了么?教训起人来这么不知轻重?连嫡庶之分都没有了?”

王启儿脸上现了得意之色,马上神气了起来:“听见没有,公主嘴里的道理,才是真正的道理,叫我们妹妹,你也配?还不叫郡主!”

王芷儿向永阳公主下拂行礼,脸作惶恐之色:“民女知错了,请公主恕罪。”

永阳公主抬起手来,欣赏手指甲上染的花蔻:“既是如此,你知道怎么做了?自己扇自己的耳刮子,扇上十个几十个的,止不定我的气也就消了,不会叫人治你个不敬之罪!”

她身边的几名侍婢团团围了起来,很默契地挡住了周围的视线。

王凤儿与王启儿脸上皆露出得意之色来。

王芷儿明白了,这是她们以往以常作惯了的。

既要维护自己的闺阁名声,又想欺侮压制别人!

感情以为她不过示弱退了一步,她们就要将她往死里欺负。

她站起身来,微微一笑,“那可不成,我扇了自己的耳光子不打紧,连累公主名声受损,那可就不好了,明儿个,我便要出府采买胭脂水粉,我不比公主身份尊贵,出府也不会蒙着面纱,定有许多地方停留,如有人问起,我便说,这脸上的伤,是永阳公主罚我自己打的,人家便要问了,咦……在哪儿罚的啊,在王府,有人就要惊奇了,咦……那不是你自己家里么,怎么公主无端端地跑到人家家里打人……”王芷儿啧啧两声,“公主生性宽厚,怎么能背上个刻薄寡恩,不分轻重的名声?岂不是给皇室抹黑,给贵妃娘娘抹黑?民女真替公主不值……”她抬起手来,作势就往自己脸上打了去,“只不过,公主说了要罚,民女哪敢不从?一定要打得重些才好!”她嘴里低声咕哝,“如若不然,明日上街,脸上不好看……”

脸上不好看?

她这不是明打明地要脸上不好看么?

她还要打得越重越好,以期明日上街,顶着的掌印明显!

第5章 嫡母与渣父

永阳公主身份高贵,哪有人胆敢这么**裸地威胁过她,她这明打明地告诉她,今日她被罚了,明日她就要满大街地乱走,告诉所有的人,是永阳公主在人家家里做客,跑到人家家里打人!这等嚣张刁蛮!让她公主的‘宽厚’名声远扬。

她忙一把抓住了王芷儿欲往自己脸上拍的手,气得喉咙直发苦,勉强笑道:“大姐姐,我不过跟你说句玩笑话,怎么你就当真了呢?”

王芷儿很认真地望着她:“当真只是玩笑话而已?”

“自然是的!”永阳公主直咬牙。

“原来是玩笑话啊,公主殿下,您怎么也跟我两个妹妹一般,这么喜欢开玩笑?我这个人愚顿,又笨嘴笨舌……不过有公主这么个聪明人在这儿,哪能让我掌自己的耳刮子?”

永阳公主嘴里的苦直漫延到了脸上,便脸上表情变得无比僵化,这个大表姐,不同往日了啊,懂得挤兑人了?

王凤儿望了她一眼,也心底暗暗生疑,这本是她们常做的,往日里王芷儿受了委屈,只会躲在角落里哭,哪敢带着满脸的伤痕四周围乱走?还伶牙俐齿,仿佛变了一个人一般?

进得屋来,便见着屋子里精致优美的八角宫灯悬于顶上,博古架上摆了琉璃古件,装堂花精华隐隐,整间屋子富贵无比,比王芷儿所住之处规格又不知高出了许多。

王芷儿跟着她们行礼,便听得陈留长公主道:“芷儿,昨晚受了那么大的惊,本该好好儿歇着才是,怎么又起来了呢?”

王芷儿便上前恭恭敬敬行礼:“母亲,昨儿晚上不过受了些惊,没什么大碍。”

陈留长公主顺手拿起身边一边银狐大氅,递给了身边的小丫头,“去,给大小姐披上,她这个年纪,可不能受了寒气。”

那丫环下来,把银狐大氅打开,欲要披上王芷儿的肩头,她连忙接过了:“多谢母亲。”

陈留长公主笑意未达眼底,到底是个上不了台面的东西……却是道:“这大老远的,就听见你们在外面嘻闹,为了什么?”

王凤儿与王启儿紧张地对了对眼,齐声道:“和大姐姐商讨些绣活儿呢,没什么,母亲。”

永阳公主便笑道:“姑母,您的耳朵可真灵!”

陈留长公主紧紧地盯着王芷儿,仔细观察她的表情,屋外发生的事,早就有耳报神传进她的耳内了……她这个庶女儿,倒真是看不出。

王芷儿委屈地吸了吸鼻子,朝王凤儿与王启儿逐一望过,垂了头道:“母亲,真只是商讨了些绣活。”

陈留长公主松了一口气,看她的样子,怕是被那‘不清不白’的言语刺激得狠了,所以才言语反驳的,还是个上不了台面的东西,给了她机会,她也不敢说出真相,这样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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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院内,陈留长公主挥了挥手,屋子里的人都退下了,只剩下王齐恺,她早伸出手去,把大氅从王齐恺的肩头除了下来,仔细地挂在衣架上,又帮他理了理衣领,道:“老爷,可惜了你一番计较,为了给芷儿找份好姻缘,好不容易邀了老九进府,只可惜天不从人愿。”

王齐恺哼了一声:“真是个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陈留长公主叹了口气:“芷儿自小便是个温柔和顺的性子,和我那妹妹一样,不知道争取,老爷虽然千方百计地为她好,但她怎么会明白?”

王齐恺一听,心中的疑虑便消了……他原以为此事不成,是陈留长公主瞒着他动了手脚,看来不是,是自己这个女儿不争气,他明明暗示了她的,却还是临到头来,慌了手脚,所以才被那魔王丢了落水。

“也罢,此事便罢了,不要让院子里的人传出什么流言来!”

“老爷,不用您吩咐,我也会管好下面这些人的嘴的,……”陈留长公主微微地笑,心中暗警,幸而凤儿与启儿刚刚在院子里说的话,没传进他的耳里。

王齐恺脸色才霁了,眼底露出温柔之意,抚了抚陈留长公主的脸:“夫人幸苦了,你本是皇室贵胃,嫁给了我,却总要你操心这些家里家外的小事。”

在私底下里,他们并没有分君臣之礼,以民间常用的老爷夫人相称,陈留长公主谱一进门,便自己定下的规矩,正因为如此,以王齐恺清高孤绝的性子,和陈留长公主倒也琴瑟相和。

陈留长公主帮着王齐恺理了理领子:“老爷说什么话,我嫁给您,是我的造化。”

王齐恺脸上温柔之色更甚,眼眸也深了起来,正待进一步作为,却听得门外有人道:“老爷,该上朝了。”

他收了手:“夫人,我上朝了,最近神武大将军韩环府上闹得不可开交,惹得皇上当庭怒诉,可见家风不幸,可是要祸连九族的,家里面,就有劳夫人多操心了。”

陈留长公主点了点头,温厚地笑道:“你去吧,老爷。”

王齐恺这才迈步向门外走了去。

等他的身影消失在门边,越走越远,陈留长公主脸上的笑容才慢慢地收了,道:“给我倒杯水来。”

陈嬷嬷提了攒银丝的茶壶给她倒了水,低声道:“她跟了附马爷那么长时是,附马爷对她有几分悔疚,想给她的女儿找份好姻缘,这也是理所当然的。”

陈留长公主面色阴冷:“他还为当年的事埋怨我呢,怨我当年逼他停妻再娶,以妻为妾!所以,想替她的女儿拿个好彩!当年他为了避开这门婚事,不惜早早地抬了那个女人入门,还弄得那女人有了身孕,可就是这样,我都忍了,他向皇帝提的要求,我全都答应了,当年不过是仰慕他的风采,倒真是退一步便步步退……试问有哪位公主,未嫁之前,便有平妻与通房等着的,如果不是当年……”

陈嬷嬷道:“当年之事,公主的确委屈,但当年不是正逢着和亲之时?到头来,还不是凤月公主替您去和亲了?再者,自韩朝开国以来,有哪位附马会是文武双状元,还得了荆国公的爵位,公主看看那福乐公主,附马是个黄门侍郎,一直不得升迁,附马爷有出息,公主您脸上也有光不是?”

陈留长公主叹了气:“我这也明白,为了附马的前程,这些年我什么都能忍,他那几名子女无伤无损的……可他也要将我放在心上才行啊,那个女人的子女便是他的子女,我的子女难道不是?巴巴地去巴结那老九……哎”

第6章 魔鬼王爷谁敢惹

陈嬷嬷把茶壶缓缓放下:“可他哪里知道,这九王爷的性子,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没有人能拿捏他!连老亲王都敢打,小小年纪,手里已捏了不少人命……”

陈留长公主看了她一眼,她忙详抽了自己的嘴巴一下:“看我这张嘴,老是管不住……”

“行了,这里没有外人,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陈嬷嬷道:“附马想长女成为王侧妃,只怕要落空了……这次能保得条性命,是上天佑护,老奴都有些奇怪呢!那池塘里的水,也没淹死大小姐?”

陈留长公主哼了一声,脸上露出些微笑意:“此次之事,我可什么都没有做过,他找上了老九,只有怪芷儿倒霉!经过此事,老九恨死了那王芷儿了,恐怕连带也恨上了王府,哎……又要我给他们父女收拾乱摊子!”

陈嬷嬷道:“是啊,附马什么都不和公主商量,公主却对附马一心一意,此次之事,附马如果和公主商量了,何至于连九王爷的秉性都弄不清楚,弄得这么不尴不尬的?”

陈留长公主哼了一声,皱紧了眉头:“你说,当日之事,那王芷儿到底有没有吃亏?”

陈嬷嬷闻言,也思索起来:“当晚老爷领着夫人等往那驻香院而去,哪知走到半路,别院有贼进入,这么一耽搁下来,时间可有不少!”

陈留长公主笑得恶意隐隐:“不管有没有吃亏,被老九盯上了,哪还有她的好果子吃!那个魔王,连我都不敢惹他,他反而自动贴了上去找罪受!”

陈嬷嬷又笑了笑:“谁叫附马爷不和你商量的呢,只以为九王爷受皇上宠爱,攀上这门亲,王家便会更上一层楼,谁知道是从老虎脸上拔须!”

陈留长公主哼了一声:“老九还未成年,皇兄就让他执掌刑部,虽是个闲职,但朝中人人都看得出皇兄对我那侄儿的宠爱,他怎么不巴巴地贴了上去!只要贴了上去,做个侧妃对庶女来说,也是个好前程!只是可惜,老九一向不喜女色,从小到大,从来没有女子能近得了他的身的。”

这是皇室秘幸,陈嬷嬷不好插嘴,附和道:“附马爷就是这样,对那王芷儿反倒比对凤儿启儿还好一些,什么事都想着那王芷儿!只可惜王芷儿虽是庶长女,却也是个乱泥扶不上墙的,公主对老爷一心一意,当年想要嫁给老爷,也是倾慕附马爷风采,附马爷怎么就不明白呢?偏偏始终对二姨娘不能忘怀,什么都想着她!”

陈留长公主把茶杯盖乒地一声盖在茶杯上,“我为了能嫁给他,连那贱人生的儿子日后继承爵位之事都答应了他,他却还是对我离心离德!”

陈嬷嬷叹道:“是啊,公主,咱们虽然不稀罕什么爵位,但也不能让那贱人的儿子日后承爵败坏了太傅门风不是?”

陈留长公主闻言,脸色转晴:“都安排好了么?”

“公主请放心,一切都安排停当。”

“哼,贱人生的儿子能好到哪里去?……”陈留长公主吐出嘴里的茶沫子,冷冷地笑。

陈嬷嬷也笑了,“二姨娘有心悸的毛病呢!”

陈留长公主道:“怕是假的吧,这么多年了,也没见她发几次病啊。”

陈嬷嬷阴冷地笑了,“公主,没发几次病,不代表着不发啊,什么病,都有药引子的,奴婢都安排好了,大公子么,在花香满月楼已经好几日了,他留恋的又是那花魁,他这样的身份,和人争风吃醋,怎么会不和人起冲突?到时侯么,他会烧了整间花楼,烧死不少人命,老爷为了维护他清正的名声,会用家法亲手打死这个逆子的!公主,到时侯,他还能承爵么,怕是连性命都不保了!二姨娘这一双儿女,可是她的命根子!儿子成了这样的人,二姨娘那心悸的毛病,怎么会不发作?”

陈留长公主笑得极为优雅,“没错,咱们王府,可不能出这样的逆子!”她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妹妹如果真被她那儿子气死了,咱们可得给她风光大葬!也不枉我们姐妹一场!”

陈嬷嬷低声笑了,把茶盏从陈留长公主的手里接过,放到了桌面上。

。。

王芷儿正陪着谢氏看着绣绷子,谢氏温婉地道:“芷儿,前些日子娘教了你半针绣法,用这等绣技,可绣出真实的凸出效果,你可还记得?”

说着,谢氏把手里的绷架子递给了她,王芷儿顿时只觉满头黑线,几日功夫,她终于弄明白了王府一切人物构造,有残留记忆在脑里,再加上前世之时,她所从事的工作便是审案读心,和各种罪犯打交道,在这个类似于大韩盛世的朝代,她适应得很好,望着谢氏脸上那不谙世事的微笑,她暗暗叫苦。

王芷儿从没见过这样的女子……那陈留长公主明打明地当小三,把正妻之位抢走了,把她的相公也抢走了,她还感谢人家没有赶尽杀绝,给她留了一席之地?

古代人的思维和现代人真是不同!

特别是古代的女子。

那陈留长公主如果像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简单,便好了,她由着她那两个女儿平日里对王芷儿百般折辱,便可以看得出,小三既使成功上位成了正妻,也没打算放过这以往这一步一步退让的谢氏。

再说她那爹,如果真一心一意为自己好,便会不会教唆她铤而走险,去触那魔王的霉头,怕是拿这个女儿当实验品,实验成功了皆大欢喜,实验不成功,最多出现个废品……他不是还有三个女儿么?

“芷儿,芷儿……娘亲跟你说的话你听进去了没有?”谢氏既使发怒,嗓门也是温温柔柔的。

“知道,知道……”王芷儿漫不经心地答,“对了,娘亲,一连几日,怎么都没见大哥过来?”

谢氏温柔的脸现了丝忧色:“你大哥过两年就满十八岁,皇上便要发承爵文书了,将他日后的前程定了下来,还老往外边跑,哎……”

王芷儿吃了一惊:“大哥要承爵?那二哥怎么办?”

她的脑海里也不存在这个信息。

第7章 原来是小三

谢氏的脸红了红:“难怪你不知道,前两年我只给你哥提过……这是你父亲当年娶我之时答应的,你父亲对娘算是仁义的了,我们虽有婚约在先,但到底人家是公主,所以他答应了谢家,公主虽为正妻,但我生下的儿子,却是可以承继你父亲的爵位的,并向皇上求了恩准,钦儿十八岁皇上下承爵文书,日后以庶长子身份承爵,这也是公主应承了我的,公主身份高贵,她的儿女们都得了皇帝封赏,这爵位对她来说,不过锦上添花而已……这还是她主动提出,老爷答应的呢……而老爷也向我立了誓言,我生下的女儿,定会给个极好的前程……”她叹了一口气,“名份要来做什么,不就是替你们打算?当时你父亲那么为难,一心想着我,而公主又……所以……”

王芷儿豁然开朗,她那兄长,是明打明的富二代加官二代,而且在一出生就定下来了的,不用奋斗就能得到,他怎么能不学得那纨绔的作派?

也难怪这陈留长公主想尽了千方百计地打压谢氏及其子女,她那父亲,也是个极端自负与自尊的人,尽想出这样的办法来拿捏住长公主,娶便娶了,怕人家掌控不住,还增加了这么多条件。

她垂下眼来,遮住了眼底的冰寒……今日这一切,都是她那父亲造成的。

王芷儿笑道:“娘亲,爹爹对您真好。”

谢氏的脸上起了层红云,如晴天染润,她垂头道:“她到底是公主,是皇家子嗣,你父亲为了我,差点儿抗旨,惹下大祸,这些年虽然多少受了点儿委屈,但眼看着你们渐渐长大,我又有什么好抱怨的呢!”

王芷儿额头黑线更多,也知道一时半会儿很难转变她脑子里根深蒂固的想法……作为庶长女,王芷儿为何会被永阳公主几次三番的欺侮,看到谢氏,一切都找到了答案。

可她的前世,打的交道最多的是罪犯,她最擅长的,也是找出人心中的黑暗面,任她的直觉,那陈留长公主不简单。

两人正说着话,便听见外边如风一般卷进来一个人,没揭开帘子,直撞了进来:“二姨娘,大事不好,大事不好了……公子失踪了。”

谢氏手里的绣架绷子一下子跌在地上,脸色惊慌:“南顺,什么事?”

来的是跟随在王子钦身边的书童南顺,他满都是汗,气喘吁吁,只会反复地道:“大公子,大公子……”

王芷儿冷声道:“大公子怎么啦,你跟丢了大公子,想死不成,还不快说!”

南顺这才一惊,缩了缩头:“奴才已经好几天不见大公子了……”

谢氏吸了一口气,便往后倒了去,捂着胸口直喘气,哆嗦着嘴唇道:“他去了哪里,你告诉我,他去了哪里?怎么会失踪的?”

王芷儿见南顺眼神闪烁,暗叫不好,当既上前,冷声道:“南顺,我看你不想活了,弄丢了大公子,还敢满嘴谎言,看我怎么刨制你!”

南顺被她冷冷的眼神一扫,吓了一跳,垂了头喃喃不出声,王芷儿心知有异。

谢氏捂着胸口缓过气来,“还不快说,大公子到底怎么回事?”

王芷儿却冷笑:“娘亲,您不必再问他,这奴才已不是咱们的奴才了,来人,找了人牙子来,将他卖到南疆做苦力修长城去!”

南疆做苦力修长城?去那里的人可全都是死囚,去了就回不来了!

南顺大惊失色,爬到谢氏面前:“二姨娘,二姨娘,小的一时失言,绝不是大小姐嘴里所说的那样,小的对您和公子忠心耿耿啊……”

四个健妇站在门前,犹犹豫豫,谢氏到底是大家出身,心底最紧张的是一双儿女,加上贵族天生不把奴才当回事,以这奴才低下的身份,竟然也敢拿她的儿子作伐,她恨极,“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如果不是钦儿带你回来,你还四餐不继在街上当小混混呢!还不把他叉了出去!”

那四个健妇这才进门,四只大手如提小鸡一般将南顺提起,南顺还怎么记得陈嬷嬷许给他的荣华富贵,此时才记起他的卖身挈是在二姨娘手里的,她想让他死,他便会死,他立即道:“奴才想起来了,大公子只是并没有失踪,只是留恋在花香满月楼不出来,奴才怎么劝也劝不住,是奴才一时情急……”

王芷儿一摆手,那四名健妇左右望了望,竟被王芷儿眼底的冷意看得心底一惊,不知道怎么的,便按照她说的,松了手,放了南顺落地。

南顺跌在地面,涕泪交加,把头磕得砰砰作响:“二姨娘,小人这次说的全是真的……”

王芷儿止住了他,转身对谢氏道:“娘亲……”

谢氏会意:“你们先出去吧,在外边等着,别让人进来。”

屋子里的只剩下三人。

南顺哪里还敢胡言乱语,恨不得掏心掏肺地把所有事儿全都说了出来,“一连几天,大公子都宿在了花香满月楼,小人怎么也劝不住,眼看不是事儿,小人这才寻了空儿,急急忙忙来向您请命。”

他见王芷儿眼睛一眯,忙赌咒发誓,“小人说的全是真的,小的什么身份,如果老爷知道了这事,小人的性命不保啊!大公子在花香满月楼花钱如流水,小人怎么劝也劝不住,到了最后,还被大公子给赶了出来,小人已经好几日没见大公子了!”

谢氏听了这话,刚喘过来的气又提不上来,“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钦儿一向品性纯良,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来?”她道:“不怕,不怕,还有公主呢,公主不会放任不管的……”

王芷儿涕笑皆非,这谢氏从正妻之位退居为小三,还当得挺自在滋润,把小三当成菩萨一般的供起了她可以肯定,南顺如此报信,定受了陈留长公主的指使,她这是想要谢氏的命啊。

这件事,摆明了蹊跷很多,她还把希望寄托在陈留长公主身上,依这种情形,要她一时半会儿转变也不可能的,这陈留长公主太会做人了。

王芷儿挥手让南顺退下,对谢氏道:“娘亲,南顺这个人不能再留了,叫人把他发卖了吧。”

谢氏此时心慌意乱,还哪顾得上南顺:“你说怎么样便怎么样吧……这可怎么办才好,我去和公主商量商量,看怎么劝了钦儿回来,我的儿啊……”

王芷儿嘴角直抽,她这不是自己找上找羞辱么?想来以前凡府里发生什么事,她也是这么做的,以谢氏家族那么大的势力也渐渐让陈留长公主捏在了手心里。

王芷儿忙拦住了她:“娘亲,公主嫡母贵人事忙,惊动了公主嫡母事必惊动父亲,哥哥未免要挨一顿板子,您能舍得?”

谢氏一听,迟疑了,“芷儿,依你看,要怎么办才好?”

王芷儿已下了决心,亲自走一趟了,想了想便道:“娘亲,花香满月楼来往都是贵人,咱们首先得查清楚大哥发生什么事,不如女儿先使人去打探打探?”

谢氏吃惊地道:“你一名大家闺秀,怎么知道这里面的路数,还不快回房里,等我先找人联络了你舅舅,自然就知道情况了,你爹爹下了朝,知道了这事,也自会想办法筹谋……”

第8章 被人劫了

王芷儿只得向她告辞,回到了屋里,想了一想,她心知她初来此处,根本还摸不清这里的情形,虽隐隐感觉自家兄长定不是那般简单留恋于花香满月楼,陈留长公主定有后手等着他,但她现在是深闺女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不能象前世那般行事了。

现如今的情形,她要利用所有能利用得到的人才行,她脑子里忽地显现出一张俊美的脸……她摇了摇头,怎么想起了他,这个魔鬼王爷!

她想了想,便想唤了青桃来,问清楚府里情形。

“青桃,青桃……”她唤了两声。

青楼没有回答,她忽然间感觉有些不对,屋子里静得可怕。

她站起身来,朝窗外望去,原本站在廊下伺侯的丫环不见了踪影。

她的心扑通扑通直跳,闻到了危险的气息。

又去哪里躲懒去了吗?

她脑子里才闪过这个念头,就觉得后脑勺处有股凉风袭来,她极为警觉,一低头,就躲过那掌风。

身后袭击的人‘噢’了一声,再度袭了过来,速度却极快。

王芷儿这具身体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古代闺秀,纵使她有聂子佩的灵魂,但手脚灵活却赶不上头脑,王芷儿便觉得脑子一黑,瞬时之间,便昏了过去。

她前世受过特种训练,知道怎么样能短暂保持清醒,昏过去之前,她看清了袭击她的人的面孔,心底如惊涛骇浪一般,你妹啊,这个人,不就是那位跟着九王爷身边的随从顾海么?

她还记得她爬床成功,这随从临走之时,望着她的那眼眸,恨不能将她拆皮剥骨!

她虽然是爬上了九王爷的床,但是,做为一个古代女人,她的损失不是更大么?需不需要这么睚彘必报啊!

王芷儿脑子里闪过千万个念头,心也直沉到了谷底。

这个九王爷,她已经知道是什么样的人了,他或许不是坏人,但绝不会容忍别人欺骗玩弄于他,如果有人这么做了,那么,他的报复将是极为彻底而不择手段的。

她看出他是什么样的人,冷酷凉薄,视人命如草芥,特别对她这种地位极低之人。

他的脑子里,没有道德观念,没有底线!任何坏得彻底的人所做的,他都能做到!从他被人算计之时开始,马上便想出了这样无耻的办法来脱身,对刚刚还和他肌肤相亲的人没有半点儿怜悯之心,他的心肠,是用铁做的!

这种人,才真正可怕。

落到这样的人手里,会落得什么下场?

她之所以知道这些,只因为她自己,也是这样的人,前世,也曾为了完成任务,不择手段!

王芷儿简直不敢想象!

失去意识之前,她感觉自己的身体被人提起,紧接着,便腾空而起,在屋脊上飞跃。

……

王芷儿醒来的时侯,鼻子里闻到了淡淡的熏香,她受过的特种训练让她能提前清醒,外表却看不出来。

“主子怎么样?”

“还是不成,找了多少个都不成,一进屋子,就被他打了出来,重伤了好几个了,噢,这个女人是……?”

咬牙切齿的声音:“这个,就是那个女人!”

“顾海,你把她弄来干什么?”另一个声音极为好听,“说到底,她也是太傅之女,是官家小姐,无缘无故失踪了,如有人查了起来,不大好办。”

顾海道:“我这不也是没办法了么,主子素有洁癖,向不跟人亲近,尤其是女人,但却和她有了这么档子事儿,虽是被下了药的,但我想着,也许主子不会排斥她?她害得主子破了童子功,再也压制不住体内的媚毒,这原本就是她应当做的!”

那声音凉薄之极,“都这么多年了,原以为会没事,想不到还是出了事……也罢,你家主子现如今这个模样,如果再不找个女人给他泄出媚毒之火的话,再隔个几日,怕是对身子大为不利,他又一身坏毛病,都这个样子了,还是那个性子,女人连衣服都不能沾他的身,何况要他和她们做那档子事儿?也罢,死马当成活马医,你且送她进去吧!”

王芷儿的脑子一下子懵了,从顾海与这男人的对话之中,她终于听明白了怎么回事,她爬床成功的那位九王爷,被她破了所谓的童子功之后,不能抵御体内的媚毒,要找个女人来化解其身上的毒。

要女人化解身上的毒……再想想那毒的名称,王芷儿的脑门子忽地冒出了层冷汗。

耳边传来了那顾海的话,“就算她被主子打了出来,既使打死了,这也是她应当受的,如果不是她,怎么会被有心人利用,下了那种药,让主子中了圈套!”

那好听的男声道:“千算万算,躲不过去的,终究躲不过去,你家主子十岁时中了媚毒开始,便练童子功压制,但这终究不是长久之法,你家主子难道以后都不成婚生子?今日既被这女人破了童子功了,倒不如顺势而为,慢慢化解……”

顾海喜道:“真可以化解得了?”

那男声道:“天底下就没有我柳神医解不了的毒……”一长篇的自吹自擂以及顾海的吹嘘拍马之后,那男子道,“他常年练童子功,已解媚毒化解得七七八八了,只要和女人交和,再配以药物治疗,就没有什么大碍了。”

顾海紧张了,“可我家主子是那样的性子,平日里连有人走近他一步远的距离,都不成,有人拉了他一片衣襟,他那件衣服都不会要了,何况和女人做那档子事儿?这不,无论花魁也好,小家碧玉也好,能找的天仙美人,我全都给他找了来,全给打了出来了,有几个还被打成重伤,性命垂危,断手断胳膊的……如果这个再不成,可怎么办?”

听到这里,王芷儿额头的的冷汗又冒出了几层,背心处都汗水直流,她心想,现如今这形势,能逃走就一定得逃走,不能逃走也要想方设法地逃走!

以这九王爷对她憎恨的程度来看,她不光是会断胳膊断腿了,可能会给打成肉糜。

她脑子里现出自己断手断脚成了肉糜的模样,额头无端端出了层冷汗。

她听到了脚步声,往她这边来了,柳神医嫌弃地道:“顾海,这个女人行么?刚刚那些,个顶个的水灵,个顶个的千娇百媚,都被你家主子打了出来?这个女人,相貌倒还好,问题是,伺侯男人的功夫有她们那么好么?”

第9章 奇特的病

顾海也走了过来,叹了口气,“柳神医,我这不是没办法么?估且死马当成活马医罢。”

柳神医道:“新送进去的那个,是这届秦淮的花魁,既擅歌舞,又喜诗词,说不定能入了他的眼,不被赶了出来,也就用不着这个女人了。”

顾海不抱希望,“这都送进去几个花魁了?”

“等等再说。”

听他两人象评论案板上的猪肉的肥瘦一般议论来议论去,王芷儿咬着牙忍着,为了不变成肉糜,说什么,都要忍!

终于,两人议论完走开了去,椅凳的声音响起,茶盖子揭开又合上,两人喝开了茶。

王芷儿悄悄揭开一层眼皮打量,就见着紫檀木宝椅之上,一人白衣****,相貌俊美,侧着身子手里拿了杯茶喝着,而他的对面,坐着的就是那侍卫顾海。

这屋子里面,到处金雕细琢,美不盛收,王芷儿没有心思细看,转动眼珠子四周围打量,找寻着窗户在哪儿。

终于,寻找了一轮,她看到了窗户,暗暗等待时机。

正值此时,门外传来声音,“顾首领,主子那边……”

顾海一下子站了起来:“成了?”

外边的侍卫很吞吞吐吐半晌:“被主子打折了腰,怕是要柳神医过去看看。”

两人对望一眼,眼底俱现了无可奈何神色,柳神医嘀咕,“没见过这样的人,哎,送上门的软香温玉都不要!……”

王芷儿听得心底直发麻,见两人视线俱都望着门外,没人理她,悄悄爬起身来就往窗户处移,窗户大开着,她手一撑就撑在了窗户边沿上,行云流水般地往窗户外边窜了去……

忽地,一颗小石子从身后直击了过来,打在了她腰间某处,顿时只觉浑身发麻。

“顾海,这个女人不象你说的这么无用啊,还知道逃跑?”

王芷儿脖颈上一紧,被人象布袋一样提着转过身来,正对上顾海一张冷得如冰样的脸。

柳神医倒是笑吟吟的,但笑意没达眼底。

啪地一声,王芷儿浑身僵硬被他摔在地上,看清这两人了然的神色,忽然间明白了,她醒的时侯,这两个人只怕就发现了,加上她这具身子不比前世灵活,象顾海这样耳目聪灵的人,怎么会不发现?

怪只怪自己对他们谈话的内容太过惊讶,只顾着逃跑,考虑得不周全。

“送了去。”顾海道。

柳神医手指一弹,王芷儿身上活动了起来,她心知这恐怕就是点穴之术了,就老老实实地垂头站着,一幅认命的样子。

柳神医却对她有了丝兴趣,眼底有怀疑的神色,对她看了又看,皱了皱眉头,问顾海:“顾海,这个女人,当真象你说的那样?”

王芷儿心底一惊。

顾海却不耐烦,语气中全是鄙夷,“无数想和主子扯上关系的女人之一,只不过她运气好,被人利用,占了先机。”

柳神医便没有再说什么。

王芷儿被两名仆妇拉起,直往隔壁而去,她中途寻找着机会,可顾海跟在后边,盯得死死的,她哪里敢稍动,只得任由那两名仆妇拉着,推开了那门,把她直推了进去。

屋子里光线朦胧,王芷儿闻到了清新之极的香味,便见着那人半倚半躺坐在床榻上,脸上全是潋滟之色,眉目似是含春,半敞着衣裳,露出线条分明的胸肌,俊美到了极致,可眼眸之中,却是目光清冷,如一轮明月,骨子里透出悠远冷意,他半闭着眼,斜倚在在十方软枕上,却望都没朝她望。

王芷儿四周围看了看,首先寻能逃脱之处,例如窗户什么的,可眼睛扫了个遍,只见到四周围的窗户关得极紧。

有两张椅凳翻倒在地面,椅子的脚断裂了。

王芷儿吞了一口口水,想起了刚刚耳里听到的,双腿有点儿发软。

她腿抖了半晌,也没看见他往她这边望了过来,就小心翼翼地向他走了两步,拂礼:“九王爷,奴家来了。”

“嗯,过来,给孤倒杯水。”他半垂着眼眸,语气慵懒,疲惫。

王芷儿垂着头,慢慢往前走,走到茶几边,拿起了水杯,朝他再走近几步,却手指一松,那茶杯就直跌落到了地上,跌得粉碎。

他却依旧连头都没抬。

王芷儿上下一打量,忽然间明白了,眼底闪出几分诡异光芒来,柳腰款摆,一下子走到了他的身边,似要拉起他的衣袖……

这样的动作,便让他惊觉了,抬起眼眸,眼底如有冰雪划过,“滚开!”

他的眼波凌利,似要将她凌迟,却依旧一动不动。

王芷儿心底的猜想得到了证实,想是这九王爷刚刚才打折了某女的腰,用功过度,毒入心肺,脱力了。

王芷儿感谢了一声老天爷,心想某些时侯,老天爷还是挺眷顾她的。

“原来九王爷不能动啊?”王芷儿微微地笑,身子忽地上前,一下子坐到了李迥的大腿之上,手指在他裸露的胸前划过,轻声娇笑,“王爷,你不是很厉害么?原来是一个纸老虎?”

这一次,她定要把以往所受的一切全都讨了回来!

替聂子佩,也替王芷儿!

她温柔娇笑,雪白的手指划过李迥的胸前,待看清李迥眼底涌动的情潮,笑得更为温柔。

她抬起腿来,有意无意地划过李迥的腰,气息在他耳边微吐,“王爷,您往日的威风去了哪里?”

他额头有豆大汗珠垂落,眼底情潮狂动,却咬牙切齿,“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

王芷儿怔了怔,抬起手来,在他眼前晃动,他的眼珠却一动不动,原来,他竟然盲了,压根不知道面前的女人是王芷儿?

或许,他压根没看清和他有一夜之情的王芷儿,既使她站在他的面前,他也认不出来,又怎么能听得出她的声音?

王芷儿心底恨极,想想他命人做的一切,这俊美无匹的容颜在她眼底也只觉恶心,她轻轻地道:“九王爷,你全不记得奴家了么?”

她一只手悄悄拿起了放在床头衣服上的腰带,另一只手,却在他胸前轻轻的抚,还把身子扭了几扭。

没见过猪跑,总见过猪走路,这些魅惑的伎俩,前世虽没有亲自实践过,但见得多了,自然也就明了。

第10章 绑着他揍

李迥额头的汗流得更多,牙齿咬得咯咯直响,面色更加潮红,浑身火热,身体某处也有了抬头的趋势。

王芷儿感觉到某硬物顶住了自己,不由也面红耳赤,急避开了去,将那腰带拿起,把他的两只手臂抬了起来,紧紧地绑在床栏之上,他动弹不得,眼睛直视一点,嘴里狂怒,“你是谁?孤会让你不得好死!”

王芷儿笑了:“我是伺侯你的人啊,王爷不记得奴家了么?”手指在他胸前连点,娇嗔,“小冤家,这就不记得奴家了,奴家倒还记得王爷臀部有颗豆大的红痣呢。”

哼,先恶心恶心他再说。

果然,李迥俊美的脸如同吃了屎一般,健壮修长的手臂都起了层鸡皮。

抬起脚来,一脚就向王芷儿踢了去,王芷儿哪能让他踢中,左右看了看,撕了条长帷幕下来,把他的双腿也绑在了床架之上。

此时,他整个人呈一个大字。

俊美之极的脸却是羞愤恼怒之极,再也不是刚刚见他之时那般的凉薄残忍模样。

他面孔呈现了淡淡的红色,漆黑的头发锤落祼露的胸前,不能视物的双眼茫然地张大……

王芷儿吞了一口口水,心想这个人长得可真好看,前世到今生,她从未见过这么好看的人。

前世的整容技术,都不能整出这么好看的人来。

特别是他这般模样被绑在床上,褪却了平日里脸上的冰霜冷意,更让人想要好好儿的蹂躏。

只可惜,空有一幅好相貌,性格却残忍到夸张。

不能再欣赏了,再欣赏,就来不及逃走了。

可能是因为他从未受此大辱,却一声不出,没有出声唤外边的人进来,屋内这么大的动静,外面的人也没有进来查看,想来认定这位主子又在乱发脾气,她一个小小女子,没有可能将他怎么样吧。

为了保险,她找了块布巾子,塞进他的嘴里。

一巴掌就挥了下去,打在他的脸上,冷冷地道:“九王爷,别人是脚底的泥,任由你践踏,你便是天上的神祇了么?”

想起王芷儿原身受的苦,她感同身受,左一巴掌右一巴掌,一连打了十几下,手掌都打得发麻了,才罢了手。

做这些的时侯,李迥原还双目圆瞪,可她几巴掌下来,李迥却双目合上了,全不把她的羞辱痛苦当一回事儿,王芷儿气极,决心要给他点儿厉害瞧瞧。

在做警探之前,她前世曾是官方派往远东的特种兵,刑讯审问很有一套,能让人生不如此,她指关凸起,一下子打在他的麻筋之上,这里是人体最不能忍痛之处,再凶狠的人,被击中这里,也会痛得全身发抖。

可他却脸色都没变一下,除了额角有青筋乱跳之外,眼睛依旧微闭。

这个人,是一个极能忍痛的人!

王芷儿不信邪,凸起的指节专寻人体软弱不能忍痛之处打了上去,可一翻折磨下来,李迥不能视的双眼冷冷地望着虚空,嘴角带了淡淡冷笑,他在嘲笑她,既使成了这个模样,他却依旧一幅高高在上的样子!

倒把王芷儿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她没有想要他的性命……如果要了他的性命,她也走不脱了。

可这样无关痛痒的教训,怎么抵得了他加在她身上的痛苦?

她到底气不过,走到案台边,见案台边有笔墨,拿起笔来,重走到他的身边,一下子扯开他的衣服,在他胸前写了起来。

柔软的笔头触到他的皮肤上,让他呼吸急促。

王芷儿满意地看着他月白上的胸腹之上题了几个大字:天下第一渣男。

只是她写的,是简体字,也不知这世界有没有人看得懂?

总之,能出口气就行了。

王芷儿走向东面的窗户,轻轻推开,见窗外是林荫小路,也没见有其它人守着,她把裙子下摆收在腰间,双手一撑,就想窗户处攀了去……

还没等她攀上窗户,就听到身后传来床板摇晃的卡卡之声,往后一望,吓了一跳,只见李迥全身劲力迸发,手腕的肌肉虬张,那绑在手腕上的绳子深深地勒进了他手腕的皮肤里,眼看要挣脱腰带的捆绑了。

王芷儿吓了一跳,几个箭步就来到了他的面前,左看右看,拿起床边的瓷枕挥手就向他的头部击打了过去……

可正值此时,变化突起,那瓷枕眼看就要打在李迥的额头上了,只差了一公分的距离,硬生生地停住了。

她忽然间发现,她不能控制这具身体了。

耳边有个声音在哭求:“别,别杀他,求你了!”

靠,这是王芷儿的原身,怎么这个时侯出来捣乱?聂子佩气急,怒吼,“不杀他,我们怎么走?”

一具身体有两个人,其中一个还是猪一样的队友!

“原就是我不对,害成他这样,如果把他打死了,我一辈子都不安心!”那声音柔柔的哭求,“求你了,求你了……”

聂子佩咬着牙挥动着瓷枕,可哪里能挥动半分,忽地,她听到了啪地一声响,布条子绷断的声音响起,她一看,身上出了身冷汗,来不及了,这个人手脚齐挣,绑在他身上,手腕上的布条全被挣乱,极为优雅地从自己嘴里把布巾子取了出来,眼珠子转动,朝她望了过来。

“是你!”

他的眼神冰冷,象夹着碎冰一般,把王芷儿吓得后退了好几步,身子直抵到了桌子边缘。

他能看得见了?

他一步步向她走近,身上肌肉虬张,俊美的面孔冷冷地凝视着她,一股无边压力就向她直压了过来,让她原本挺直的腰杆佝偻了。

聂子佩忽然发现,她又能控制身体了,那王芷儿原身压根不敢面对李迥,又缩在了一角沉睡去了。

真是惹了祸就逃,专要她来收拾乱摊子!

他的视线从上往下,停在了她手里的瓷枕之上,聂子佩手一松,瓷枕跌了落地,吞了口口水。

他露出了雪白的牙,象嗜血的猎豹:“原来是你!”

他能看见了,也认出了她。

“不错,就是我,王芷儿,王爷不记得了么,我却对王爷的身材记忆犹新呢。”

第11章 扑倒与反扑

怕什么,输人不能输气势,王芷儿挺直了腰杆,半仰着头,向他直视过去。

李迥有些迷惑,眼前的女人和那次只会怯懦哭泣求饶的人相差太大。

她娇小的身子卓然而立,脸颊不服输地半仰,眸光里那丝害怕消失了,只余一片冷然。

他一伸手,手出如电,一下子就抓住了她细细的脖子,轻轻地笑,“变得这么大胆了,倒是少见。”

现代的格斗技巧敌不过古代的功夫,王芷儿暗暗发誓,一定要把这具柔弱的闺秀身躯练强了,再不能被人一招制住。

她听到了脖子卡卡做响之声,脸涨得紫红,肺部喘不过气来,却道:“王爷,杀了我吧,反正我已经被你毁了!”

他一挥手,她的身子飞起,跌到了床榻之上,急忙大吸几口气,总算喘过气来,就见李迥高大的身影向床榻逼近,慢条思理地解开自己的衣袍,露出上半身健美的身形来。

他一挥手,将衣服扔在地上,王芷儿急道:“你干什么?”

“干什么,你不知道?”李迥笑得邪恶之极,眼底全是冰冷漠然,那股漠然冷到了骨子里,“不是你千想万想的吗?”

靠!王芷儿在心底骂了声娘,你以为你是天皇巨星,每个女人看到你都想扑了上来?

“你,你,你别过来……”王芷儿想起初穿越时的情景,脸一下子红了。

她退到了床榻边缘,床一沉,他坐上了床,一伸手,便拉住了她的脚踝,她手脚连踢,却如踢到了铁板之上,他的眼眸忽地变得深邃起来,腹中有股邪火窜起,他叹叫不好,刚刚用力过度,又不能压制媚毒了。

他忽然的静止,让王芷儿更是心底发毛,左足一踢,往他面门踢了去,他手如电般地挡住,却把她的双脚都握在手里,手掌边的柔滑润泽让他浑身燥热。

他逼过来的身躯让王芷儿有些发抖,却使他的眼眸更深了,“你既喜欢,本王就成全你。”

他一拉,她整个人便仰倒了下来,身子呈大字形躺在床上,让她羞愤欲死,“喜欢什么?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你叫我恶心!”

她尖叫。

“恶心?”他冷冷地笑,“本王倒要看看,你怎么个恶心法!”

他伏下了身子,将她四肢固定,一只手从她宽大的衣袖伸了进去,在她柔滑的肌肤来回摩擦,王芷儿被困在他健壮的身躯之间,整个人贴在床板之上,只觉被压成一张薄纸了,他膨胀的某处不断摩擦她的小腹,让她晕沉沉的,身子竟跟着燥热起来。

他一只手把她不断推拒的双手固定在头顶,另一只手却撕扯着她的衣服,掌底柔滑润泽更甚,肌肤仿佛发着馨香……这样的接触却不能慰藉他了,她下面的裙子忽被揭起,蒙上了她的头顶,黑暗之中,她只觉有巨大火热之物猛地挤进了她的身子,让她一声尖叫……

可尖叫还没发出声,便被堵住了。

娇嫩的肉被磨得生疼生疼,痛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他仿佛永不知疲倦,也不知过了多久,王芷儿眼前一黑,便昏了过去。

刷地一声,王芷儿一机灵,醒了过来,又看到了他手上端着的茶杯,脸上有水滑下,他冷冷站在床前,身上已衣冠整齐,眼眸已不是刚刚那情潮涌动的模样,只余厌恶冰冷。

“来人,把她提了出去。”他转过身,放下茶杯,看都不愿意看她一眼。

王芷儿暗暗咬牙。

“别……”柳神医与顾海从屏风外转了进来,柳神医笑吟吟地道:“王爷,好不容易找到了药引子,可不能这么浪费了!”

柳神医的眼波上下扫着王芷儿,让王芷儿往被子里缩了缩。

他们只把她当成了药引子,压根没把她当人看!

这群杂碎!

顾海道:“没错,王爷,您身上的毒落在她的身上。”

他可不想再帮他四周围地寻找绝色美女了,好不容易有个他能看中的,也成事了,说什么的,也要把她好好儿护住。

柳神医望了王芷儿半晌,皱了皱眉,这个女子,眼神太奇怪了,没有害怕还不止,反倒有丝冷冽。

他回过头去,对李迥道:“这次王爷被人设计,和她脱不了关系,如若想查出幕后黑手,还得落在她的身上。”

李迥哼了一声,倒没有再出言反对。

顾海见他如此,松了一口气,他不知道多怕这九王爷的洁癖又发作了,幸好,这次倒还真成了事,而且,王爷身上缠绵多年的媚毒暂时可解……他回眼望了王芷儿一眼,眼神热切起来。

柳神医道:“行了,王爷,等会儿把药喝了,这次就算过去了,下一次发作,得等一个月……”

两人围着九王爷细细叮咛,没有人注意王芷儿。

也没有人在乎王芷儿。

一个庶女,她的清白与性命,没在他们的考虑之列,就算王芷儿被李迥一掌打死,丢了性命,也是应该的。

在他们眼底,有些人,天生就是他人的踏脚石,要被人踩在泥地里的。

忽地,三人同时听到了一声轻笑,回头望去,却见王芷儿手里拿了根钗子,钗尖对准了自己的脖子,扎出细细的血洞,“你们还没有问,我愿不愿意呢。”

她轻言浅笑,象是问着最简单的问题。

柳神医失笑,象对着顽皮的孩子,“别闹了……”

他这么说,顾海也笑了,李迥眼底有丝玩味。

在三个武林高手前玩这一套,不是开玩笑么?他们多的是方法让她求死不成。

王芷儿也笑了,把钗子从脖子上拿开,手指拭着钗尖的血,“我知道,你们身手不错,这一次,我死不了的,可下一次呢,下下次呢?柳神医医术虽高,岂能救一个一心求死之人?”她笑得天真,诚恳提议,“柳神医,要不然您弄幅药给我吃下,让我整日里昏昏沉沉的,便可以让九王爷为所欲为,不是么?”

她眼底一片淡然,冰凉的眼波扫向了床边站着的三人。

她的眼里满是坚忍。

第12章 言语如刀

她说得出做得到!

柳神医的脸色有点儿变,顾海皱紧了眉头。

李迥鄙夷地望着她,“怎么,还想让本王娶你不成?”

娶她?她还不想嫁呢,她不会嫁给这种人的,前世,她生活的地方男女关系开放,她虽从未和人做过这事,但并不会因此而自暴自弃,要生要死,于她来说,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她的兄长性命坎忧,她要救他……

王芷儿摇了摇头,嘴角有丝嘲讽,仿佛在笑李迥,把自个儿看得太高了,她道:“王爷是什么人?我可高攀不上。”

李迥脸色大变,她话虽说得漂亮,可眼底豪不掩饰的厌恶却让他心底一跳,她鄙视他,她敢鄙视他!

王芷儿仿若不见李迥暗如锅底的脸,只垂头望着染血的钗子,淡淡地道:“我请王爷替我找一个人,关键之时,能保他性命,就算这次王爷的嫖资吧。”

嫖资,她竟把自己比成了青楼之人?

柳神医与顾海震惊,真是言语如刀,杀人不见血啊,两人默契转头,一个看屋顶,一个看脚底。

李迥脸色逾黑,她是青楼之人,那他岂不是嫖客?

这个女人有生生把人气死的本领。

她把自己摆得极低,就是没把这次之事当一回事,没把李迥当一回事。

就象被狗咬了,就象青楼妓女一次接客。

她说这话,却连眼皮都没有浮动一下,眼底依旧一片清凉,她说的,正是她心中所想,没有半点儿虚张声势。

她挑衅着九王爷的威严,却云淡风轻。

顾海与柳神医俱感觉到九王爷在暴怒的边缘了,两人配合极默挈,柳神医斜里一跨,拦在了九王爷身前,向王芷儿道:“姑娘说说,要帮什么人?”

王芷儿道:“我的大哥,王子钦!”

柳神医松了一口气:“原来是这事儿,行。”

他急急忙忙的答应,怕她反悔了,转头朝顾海道:“此事就麻烦顾侍卫了。”。

顾海拱了拱手,一闪身,就出了门。

屋子里三个人,气氛沉寂得可怕,柳神医插在两人中间,向李迥道:“王爷,您刚刚才把身子里的毒控制住,还需要休息,不如先去歇歇?”

他怕拦不住他,九王爷可不是什么君子,对女人也没有怜香惜玉之心。

好不容易有个女人让有洁癖的九王爷临幸了,他可不想到处去找另外一个。

还好,李迥冷冷望了王芷儿一眼,一甩袖子,就往门外边走了去。

柳神医抹了额头一把冷汗,心想以九王爷脾气,能忍着不动手,没出手取了王芷儿的性命,还真是少见。

回头一望,王芷儿在床榻边坐下了,顺手拿起案几上的茶饮着。

那般的淡定自若。

柳神医皱了皱眉,这个女人,真叫人弄不懂,处于这种情况之下,也象位坐镇军中的大将一般,王齐恺那样的匹夫,能养出这种女儿,倒也少见。

他眼底闪过意味不明的光芒。

这王芷儿,应当好好儿查一查了。

花香满月楼,是京师最出名的青楼,里面的女子皆从全国各地收集而来,容貌才艺都是绝佳的,当然,这是男子寻欢作乐之处,从没有女人来过,只有一种情形除外,流连花丛之中不回家的丈夫被家里边娘子带齐仆役捉奸的,除了那种时侯,没有良家女子无端端地进到这里。

王芷儿垂了头跟着顾海走进花香满月楼内,她身上穿了男装,装扮成了小厮的模样,顾海则是一身的青衣,普通商贾打扮。

顾海侧过身子盯了一眼王芷儿,眼底全是不耐烦,“这等地方,哪是你能来的?我答应你的事,定会做得到,把你兄长完完整整带来,你何必跟了来?”

初一开始,他还怕王芷儿扮成男儿模样不伦不类,却没有想到,穿上男装之后,她的气质一变,却是落落大方,全无柔媚女气,倒让他有几分吃惊。

王芷儿道:“不是我不相信公子,公子今日从他们手上救了他出来,却哪能时时跟着,护他一世?只有弄明白这件事的前因后果,斩断了根源,才是真正救了兄长性命。”

顾海哼了一声,“王爷要照顾的人,有谁敢从中插一杠子?”

内宅中的阴私,又岂是顾海这样的人能明白的?再者,王芷儿对李迥的照顾可没抱多大的信心,她也弄明白了,如果她要取了李迥的性命,王芷儿的原身肯定会出来阻挠,她和他相斗,李迥没有性命之忧,王芷儿原身就不会理她。

现如今的形势,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毕竟这个王芷儿原身也可怜,她占据了人家的身体,再怎么着,也要略微顾忌一下她。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走进了花香满月楼,才走到门边,有侍者满脸含笑地上前迎接:“两位客官,今儿个可赶巧了,正巧咱们花魁月姐儿今儿擂台选婿,正在紧要关头,两位进去,正当时侯。”

顾海拿出两锭小银子出来,一人丢了他们一锭,那两人见他出手大方,脸上笑容更甚,殷勤地在前领路。

才进大堂,就听见靡靡之声传了来,正堂中央,搭了一个木制的台子,粉色的长毛地毯之上,一位脸蒙白纱的女子被两名丫环扶着,娇怯怯站立,她只站在那里,便让人感觉仿佛衣不盛体,那般柔弱娇嫩,让人想揽入怀里细细怜爱。

连身为女子的王芷儿都有这种感觉,更别提台下坐着的男人了,个个目不转睛地盯着台上之人,眼底露出着迷的神色来。

那两位下人领了顾海在座位上安置下来,见身边小厮的王芷儿直蹬蹬地望着台上,暗自好笑,弯着腰退下,自去招待其它人。

顾海倒没被台上女人吸引,只想着快点替自家主子完成任务,他好交差,见她眼都不眨朝台上望着,磕着桌子道:“你大哥在二楼的包厢里边。”

王芷儿抬头一望,果见二楼飘出的楼台之上,三位青年男子坐着,间中一位,和她长得有几分相象,身形修长,脸略为男性化一些,想必就是她大哥了。

顾海办事仔细,他们坐的地方,刚好正对着二楼包厢处,将楼上的情形看了个清清楚楚。

二楼是贵宾房,在上面包厢,一次少说也要几百两银子,再看看王子钦一身鲜嫩绿衣,穿得骚包惹眼,身上戴的不是金就是银,衬着他那张俊美的脸,整个人象一只大花蝴蝶,王芷儿嘴角抽了抽,她这位兄长,典型的纨绔子弟啊。

在外边流连花丛,尚且不知,王府之内暗潮涌动,他的小命不保吧?

正思量间,台上的妈妈出声言道:“今日是小女月娘的出嫁之期,就请各位官人备下娉金,价高者得,今日晚上,就是小女和这位官人的洞房花烛之夜了,月娘是我最心爱的女儿,各位的娉礼,她看不看得中,到了最后,还得由她自己来拿主意。”

她拿怜爱的目光朝月娘望着,月娘的眼神却微微一缩。

她一说完,台上的视线越发的灼热,王子钦身子欠起,目光灼灼地望定台上那月娘,眼睛珠子都没转动一下。

顾海在一边道:“他对面楼阁上的,就御史曹大人的独生子曹甸,他父亲的诗文,当年很得陈留长公主的青睐。”

王芷儿心中一动,朝顾海望了过去,顾海却拿起茶杯喝茶,象刚刚的话没说过一样。

王芷儿暗暗吃惊,只是九王爷的一个侍卫而已,就这么厉害,不过半日功夫,就把其中的关联打听得清清楚楚了,这些人,都和陈留长公主有关?

如此说来,他也知道,今日的布置全是她安排的了?

王芷儿诚心诚意地道:“多谢顾侍卫。”

顾海饮着茶道:“你不必谢我,咱都是为了王爷。”

王芷儿垂头不语,暗自思量,他们到底会怎么做,才把王子钦逼得烧了整间青楼?

说话间,就有一个文士打扮的人从二楼包厢站起身来,朝台上拱了拱手,一脸的得意,:“月娘天姿国色,寻常物件怎么能做聘礼?今日花期之日,李某特意从海外带来一盆十尺高红珊瑚送给姑娘,望姑娘笑纳。”

说完,一挥手,两个下人抬了红珊瑚盆景过来,只见那红珊瑚立在盆景当中,艳红似火,枝根粗大,形状象一棵繁茂的大树,上嵌绿色宝石,灿烂耀眼,极为难得。

红珊瑚抬到了台上,那文士得意洋洋,睥睨四顾,台下人眼底皆露出艳羡之色,有些财力不够的人见第一个出场的就这么大手笔,有些就悄悄儿放弃了竞争,只当自己在看热闹。

王芷儿正看得有趣,顾海却道:“这个人,是五城兵马总指挥使刘谨的公子,刘谨早年和安定侯谢润一起征战北疆,两人有同僚之谊。”

安定侯府谢润,娶了十长公主,而十长公主和陈留长公主为一母同胞的亲姐妹!

接下来,上台一个,顾海便如数家珍地介绍一个,个个都和陈留长公主有这样那样的关系,王芷儿越听越眉头紧皱,心底不安。

顾海却恍若不见,慢条思理地喝茶,道:“不知道你要用什么办法救得令兄长?”

王芷儿如没听见他语气当中的讽刺,只站立一边,若有所思。

顾海叹了一口气,“我劝姑娘,还是让我直接将令兄长带走的好,今日的布置,有人倾尽一切力量要让令兄长落入陷阱里,时间太短,我也查不出什么来……”

王芷儿只抬起头来,道:“别着急,再等等。”

说了这句之后,她就站在他身边,再无声息。

第13章 入幕之宾

顾海把杯子往桌上重重一放,心底里那股气恼也不知从哪里来,这个女人,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使唤起他来!把他当成了她的下人?

可王芷儿只将他当成空气,微微垂头,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

其它桌台上的人则热烈议论着,今晚月娘的入幕之宾到底是谁,王芷儿耳尖,听到了王子钦的名字,立刻转了头朝那桌望了去,只见一位满脸尖酸刻薄模样的中年男子在指手划脚地说着:“这位王府公子,天天往花香满月楼跑,银子不知使了多少,才让月娘给他吹了一次曲儿,跳了一次舞,今儿个这里来的,非富则贵,也不知道他来凑什么热闹?他有钱又怎么样?一个庶子而已……”

圆脸的人低声笑道:“不是说月娘对他情有独钟么?俗话说,婊子也爱小白脸,说不定今儿个,他便拔了头筹?王子钦不被王太傅所喜,娶了回去为妾,也是可以的。”

那姓李的男子哼了一声,满脸鄙夷,“这里这么多人,哪一位不比他身份贵重?这花香满月楼也真是的,档次越来越低了,竟让这种人坐在贵宾房,和曹公子等平起平坐。”他望着二楼贵宾房王子钦坐处,啐了一口。

圆脸的人附和:“就是,真不屑与这些人为伍,不过听说他那姨娘……”那人脸上露出淫邪笑意,“长得又好,还家财万贯,倒贴着给人当了小妾……”

姓李的也低声笑了起来,“还说人啊,贱就是贱,一个商贾之女,也敢和公主争夫,倒是让王太傅得了利,妻贵妾有财,男人么,不就求个左拥右抱?听说那谢氏,长得倒是绝色。”

“是啊,是啊,看看那王子钦的小模样就知道了,长得还真是俊俏,比倌子里的清倌儿还好看……”同桌另一位长相猥琐之人低声道。

“陈兄,你不是想着……”

“怎么,不能想么?老子玩个不少清倌儿,倒没玩过庶子,他在王府不受宠,迟早被王太傅赶了出府,如落到我的手上……”他搓了搓手,满脸向往,“也不知这幅小身板儿压在身下,是什么滋味?”

楼下的人品流复杂,多是三教九流之辈,说话越来越难听,声音也越来越大,引得二楼的人朝下望了来,王子钦脸色铁青,目光冷冷地扫了下来。

圆脸的人假意劝道:“李兄,别说了,人家到底是尚书之子,出身豪门。”

姓李的呸了一声,故意斜着眼望上去,对上了王子钦的视线,“什么豪门,你没听说过么,不得宠的庶子,连府里的下人都不如!姨娘肚子里爬出来的贱种,还到处耀武扬威,显摆着他有钱!到头来啊,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他说得大声,周围桌子上的人心领神会,知道他在说谁,个个儿眼光扫向了二楼,脸底鄙夷尽显。

王子钦脸色越发阴沉,他身边那两位好友忙拉住了他,劝道:“子钦,这些人满嘴喷粪,你何必理他们?”

王子钦咬紧了牙关,又慢慢坐了下去。

连顾海都听不下去了,问王芷儿,“要不要教训他们?”

王芷儿摇了摇头,若有所思,看了看下面这些人,又望了望二楼的王子钦,“等等看。”

她这位兄长,倒不是位一味莽撞之人,这些人有备而来,一味闹事,就想激怒了他,让他失态,他也能忍了不出手,也不知陈留长公主到底会用什么办法逼得兄长闹出这么大的事来?

楼下的人虽说得大声,但二楼的人不理会,他们自觉无趣,加上台上的竞价更加热烈起来,就没有人再注意这小小的口角。

最后出价的是曹家公子曹甸,只见一尊老坑玻璃种翡翠制成的佛像从木箱子里取了出来,摆在桌台之上,顿时整个大堂鸦雀无声,隔了良久,才有人低声道:“这尊曹公子真是大手笔,这尊佛像,怕是价值万金。”

“看来今日没有人高过这他去。”

“还有王府那小崽子没出价呢!”有人笑道。

“哼,他能高过曹公子?”

正说着,忽有惊呼之声从包厢处传了来,只见王子钦所坐包厢,忽地撒下了无数小小的花朵,那花朵是丁香花的模样,却是灿烂夺目,曾金黄之色,初撒下来的时侯,聚在一起,临到半空,却是散开来,如鲜花一样飘落,落到了堂下各人的桌子上,衣衫上,头顶之上。

有人便惊叫出声,“天啊,是丁香花,是金子制的丁香花!”

月娘小名丁香。

堂下各人再也忍不住,纷纷弯下腰下,拾捡着,抢夺着跌落桌子,衣衫之上的金制花朵。

刚刚那些讥讽嘲笑王子钦的人早歇了争吵,贪婪地抢起了那些金制花朵来。

可那纷纷落下的花朵之雨仿佛永远也没有尽头,纵使被这么多么抢夺,也铺了整座大堂薄薄一层。

王子钦站在二楼哈哈大笑,语气鄙夷而猖狂,指着曹甸道:“曹甸,我的聘礼比你如何?”

曹甸脸色铁青,狠狠地瞪着他,道:“你等着瞧!”

台上,月娘则痴痴地望定了王子钦,眼底露出欣喜之色。

王子钦与月娘的眼神对上,脸上神情柔和,“月娘,我说话算话,定要替你赎身!”

月娘眼底流出泪来,眼底只有王子钦,再无其它人。

台上妈妈拍手笑道:“看来今日胜出之人已经定下来的,就是这位王府公子,王子钦。”又转头对月娘亲热地道,“月娘,你看如何?”

月娘羞羞答答地垂下头来,眼泪一颗一颗地落下,打湿了面纱。

王子钦得意洋洋从二楼上前,来到台上,执起了月娘的手,与她深情对望。

妈妈弯腰向王子钦行礼,笑道:“姑爷,今日晚上便是你们的洞房花烛之夜,不急在这一时半会儿。”

王子钦松了月娘的手,向妈妈道:“好,我便等到今日晚上!”

见月娘已经花落有主,台下众人便各自散了。

顾海转头对王芷儿道:“没什么好看的了,你倒是早做决定,到底怎么做?”

王芷儿望着台上妈妈与月娘,眼底有丝诡异,转眼却笑颜如花,“到了晚上,自见分晓。”

这些人的手段,倒也高超,但到了未了,谁能笑到最后,还未可知呢。

“什么,晚上还来?”顾海不可思议,“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你一个清白女子……”

王芷儿冷笑,“女子?还清白?你家主子都付了嫖资了,我和她们又有何不同?”

顾海气得青筋直暴,简直想伸了手去一把掐死了面前这女人,那如谪仙一般的王爷,在她的嘴里,接二连三被比作嫖客?

顾海忍气吞声,“你要我怎么做?”

“到了晚上,估计什么牛鬼蛇神的皮都被剥了下来!”王芷儿看着那娇娇怯怯,对王子钦依依不舍的月娘冷笑。

“好,便依你,我在这里布置人手!”

“如此,便多谢顾侍卫了。”

……

王子钦坐下大红花烛底下,想着隔不了一会儿,他的心愿就达成了,脸上有抑止不住的喜意,对着燃烧的蜡烛,嘴里喃喃地道:“月娘,月娘,我会对你好的……”

他万没想到,青楼之中,也有这般清纯如水的女子,一心一意只想跟着他,与他双宿双栖,在月娘这里,他再也不是王府身份尴尬的庶长子,不用看别人鄙夷的目光,他是她的天,被她全心全意地倾慕,她的眼底只有他一人。

他正想着,却听后边有了响动,“谁……”

他一回头,却看见一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站在堂中央,目光冷然,“兄长请歇歇,接下来我来。”

说话的语调故意放低沉了,还是有些女里女气的。

“你是……”王子钦大惊。

“点了他的哑穴。”王芷儿道。

顾海一挥手,王子钦的喉咙一紧,就说不出话来了,紧接着他全身动弹不得,被塞到了床底下。

王芷儿道:“兄长,你且好好儿看着,你一心想要赎身的人,是什么样的货色。”

王子钦说不出话来,身子也动不了,神志却清醒得不得了,眼睁睁地看着,他的妹妹王芷儿,坐在了他刚刚坐的椅子上,脸上迫切的神情都变得和他一模一样。

这是怎么回事儿,为何他这位不声不响的妹妹,忽然间变化这么大?还能装扮得和他一样?

他还没想得明白,房门便被推开了,从床罩底下望去,妈妈扶着头罩了红色头盖的月娘走了进来,向王芷儿恭喜,“奴家恭喜王公子抱得美人归,今儿个洞房花烛之夜这后,明个儿早上,公子就可以带着月娘一起归家了。”

妈妈看着眼前迫切迎上前的王子钦,眼底闪过一丝冷意,真是可怜的纨绔子弟,和一位青楼妓女讲真心,也不知道脑袋里是不是长了草。

活该他被人算计!怎么死都不知道!

“多谢妈妈。”他深情款款地扶了那月娘的手,欲将她迎进内室,“月娘,我会待你好的。”

“官人……”月娘轻声低吟。

‘王子钦’忽地松开了她的手,后退一步,吃惊地望着她,“不,你不是月娘,你是谁……?”

第14章 美女变丑女

月娘头盖未揭,向他走了一步,“官人,我就是月娘啊,怎么你不认得我了么?”

“不对,声音不对。”‘王子钦’上前一步,一下子揭开了月娘的头盖,一张平凡之极的面孔曾现在他的眼前,面颊之上还长了一颗豆大的黑痣,哪里是月娘闭花羞月的模样,连普通中等相貌都不如。

‘王子钦’上前一步,直逼向妈妈,“你把月娘藏到哪里去了?为什么会是她?你骗人!”

那妈妈脸色一下子变了,冰冷鄙夷,哪还有刚才和蔼可亲的神色,弹着指尖道:“呦,王家大少爷,奴家可不敢骗你,这就是月娘,小月娘,是伺侯我们家月娘的婢子,王公子,你虽然有钱,但咱们这花香满月楼,并不是有钱才行的,以为撒下大把的金子,我闭月羞花的女儿就要跟着你?贱婢生的儿子当然只能配贱婢了!”

王子钦躲在床底下,浑身发抖,屈辱之感瞬间袭满全身。

‘王子钦’眼底喷出火来,怒视着妈妈,道:“刚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你已把月娘许配给我了,如今这么做,你答应,月娘也不会答应!你就不怕逼死月娘?”

妈妈掏出块帕子来,呲笑一声,“王公子真把自个儿看得太高了……”她呸了一声,“月娘会看上你,我呸!我精心栽培出来的女儿,当然只嫁那真正的豪门公子!你听听外边的锣鼓之声,你这边洞房花烛之夜时,月娘和曹公子也在洞房花烛呢!”

‘王子钦’不敢相信,怒气勃发,向妈妈逼近,怒道:“我不信,你把她叫出来跟我说!”

妈妈似被他的模样吓着了,后退一步,嘴里边道:“怎么,你想杀人不成?我可没骗你,她也是月娘,取名叫小月娘,也是我的女儿,刚刚在台上,站在月娘身边,你没看见?”

‘王子钦’指着她手指直哆嗦,似要把她吃下肚去。

妈妈便道:“行了,行了,王公子,看来你是不到黄河不死心了,也罢,就让月娘和你说吧。”

话音刚落,就有声音从门边传了来,娇俏柔美,“妈妈,你唤我何事?”

妈妈道:“你来得正好,且自己告诉王公子,你心里边的人,到底是谁?”

佳人携着男子的手从门边走进,她脸上的面纱除掉了,一张精致小巧的脸,衬着乌鸦鸦的头发,让整间屋子都明亮了起来,她脸上还是那幅怯怯然的样子,眼底盈然,望着‘王子钦’:“王公子,奴家如果做了什么让你误会之事,那可真是奴家不对,奴家如今是曹公子的人了,您就别再惦记奴家了。”

‘王子钦’急切上前,想要拉了月娘的手,却被曹甸拦在前边,道:“王子钦,她现在是我的人,你想干什么?”

‘王子钦’不理他,只对月娘道:“月娘,你是被逼的,是么?我一心一意为你……”

月娘哼了一声,脸上神色惹人怜爱,嘴里的话语却如刀子一般,“王公子,你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性,也想替我赎身?一个不得宠的庶子,随时都会被赶出王府去,以为撒下几把金子就行了?这京城脚下,讲的是功名利禄,你占了哪一项?”

‘王子钦’后退一步,不敢相信地望着她,“以前,你不是这么说的,为什么全都变了?”

月娘笑道:“以前是以前,公子给了银子,让我说什么都成,公子还真是什么话都对奴家说,又说自己心怀大志,只因了这庶子的身份,才郁郁不得志……我呸,一个连自己都不成养活的人,比我们还不如,还敢自怨自哀,我看公子啊,唯一的长处,就是这张脸,你既是这般抱怨,不如学了我们,进那男色馆儿,也做那伺侯人的功夫……”

曹甸在一旁哈哈大笑,阴阳怪气,“月儿,你说得没错,他就只能做这等功夫活儿。”

‘王子钦’脸色紫涨,拳头握得咯咯真响,向前走了两步,似是想一巴掌打了去,哪知还没挥掌,月娘就尖声叫了起来,往门外直跑了去,“杀人了,杀人啊,王家大公子杀人了……”

她一叫,屋子里的人跟着出了房门,全是惊慌失措的神色,到了外边,尖叫声直起,“王子钦发疯了,快来人啊……”

声音向各个院子传了去,想必隔了一会,这里所有的客人都知道,王子钦发疯了,要杀人了。

只听见那‘王子钦要发疯了,要杀人了的’声音向四周围而去。

王芷儿自是没有跟了出去,只是把王子钦从床底下拉了出来,道:“哥哥,你瞧,你要赎回家的知心人,就是这样的。”

王子钦刚刚在床底下,气得浑身发抖,如果不是不能动弹,早冲了出去了,这时,他才醒悟自己中了别人设下的圈套,满脸惭愧之色,却说不出话来,王芷儿向躲在暗处的顾海示意,顾海一个石子击了来,打在王子钦身上,他便开口,“妹妹,都是我不好。”

王芷儿道:“哥哥明白了就好,日后做事,多长个心眼儿。”

到了这种地步,王子钦什么都明白了,脸上现了痛苦之色,“妹妹,是我不好,中了这样简单的圈套,妹妹是怎么发现的?”

他一拳打到了墙上,指关节处流出血来。

王芷儿没有拦他,让他尽情地发泄,未了才道:“哥哥可知道,今日哥哥遇到的一切,都是有人故意所为?从哥哥走进这间青楼之日开始,就有人开始布置了,这月娘,这青楼里所有的人,故意说的那些话,都是为了激怒哥哥,哥哥一走出这间屋子,这里就会烧了起来,王子钦烧了整间青楼,烧死不少人命的言语就会传得到处都是,不等缇骑上门辑拿,哥哥就会被父亲大义灭亲,用家法打死!”

她看着他,冷冷地将残酷冰冷的事实说了出来,因她知道,王子钦如果再这么糊涂下去,他们兄妹俩,连同谢氏,在王府都会生不如死!

王子钦眼睛变得通红,抬起头来咬牙切齿,“是她,是不是她?”他挣扎着起身,“我找她去!”

王芷儿心想,还好,王子钦倒还是个明白人,她笑了,“兄长怎么找她,有什么凭证证实她做的?”

王子钦一下子泄了气,“我该怎么办,怎么办?”

王芷儿道:“兄长请放心,人在做,天在看,总有一天,老天爷会收了她的。”

她精致的小脸泛淡淡的冷光,不知道怎么的,让王子钦的心便慢慢平静下来,仿佛有了依靠。

此时,顾海在窗外咳了一声,从窗子里跳了进来,冰冷着脸道:“应该走了。”

王子钦知道王芷儿有帮手,就上下打量了顾海一眼,低声问王芷儿,“这人是谁?”

王芷儿也不瞒他,“九王爷的亲随,来助我一臂之力的。”

王子钦吓了一跳,嘴唇都哆嗦了起来,悄悄把她拉到一边,“妹妹,你怎么会和九王爷扯上关系的?我知道,你心底里有九王爷,但他是什么人,你又是什么人,他日后娶的,不是高门嫡女,就是异国公主,咱们高攀不上,别弄不好把小命儿都丢了!”

他怀疑地又打量了顾海一眼,“妹妹,九王爷怎么会帮咱们?”

还好,王子钦虽然糊涂,比王芷儿原身倒是清醒许多。

王芷儿不想说得太多,只含糊地道:“兄长,没你想的那么严重,九王爷掌着缇骑,见不得作奸犯科之事,知道这花香满月楼有人犯事,因此派了顾海来阻止他们。”

王子钦心脑简单,没想那么多,松了一口气,低声道:“妹妹,你可千万记住了,别再惦记着九王爷!”

王芷儿满头黑线,忙道:“兄长,别说这么多了,咱们还是赶快回府吧,姨娘惦记着呢。”

王子钦听了这话,又伤心起来,呜咽着道:“是我不好,是我不好,让娘伤心……”

此时,有人隔着窗子向顾海禀报,“首领,捉到了几个。”

顾海道:“行,直接送去诏狱审问,看看是谁在混水摸鱼!”

那人应了一声,匆匆走了。

刚刚王子钦心底还有几分疑问,现在就一点儿疑心都没有了,果然是九王爷盯上了这花香满月楼,才恰巧把他给救了,他又死死地盯了王芷儿两眼,道:“妹妹,你怎么扮成了我的样子?”

第15章 打手凶狠

王芷儿道:“这都是顾侍卫出的主意,为了救兄长,我才应了顾侍卫的请求,扮成你的样子,你也知道,九王爷手下能人异士极多,我便临时学了兄长的声音,幸好,咱们是同胞兄妹,相貌相近,容易假扮。”

王子钦心底又是一阵痛悔,心想王芷儿这样抛头露面地出来,全是为了他,握了她的手道:“妹妹,你放心,我不会再让你受委屈了。”

王芷儿道:“这世上只有我们是娘的亲人,如果你出了事,娘也不能独活,咱们三人相依为命,哥,我不帮你,有谁会帮你?”

王子钦与王芷儿以往虽是兄妹,但王芷儿以往性格怯懦,和王子钦并不亲近,今日王芷儿表现与以往大不相同,王子钦以为她终于想通了,倒也没再怀疑。

此时,顾海再咳一声,打断了两兄妹的谈话,不耐烦的道:“快点儿走吧,趁乱点火的人虽是捉到了,但那些人不会善罢干休的!”

王子钦见他一幅冷心冷面公事公办的模样,彻底去除心底的怀疑,他原还以为王芷儿和九王爷真有了什么关系呢!忙抹了把眼泪,道:“好,这就走。”

王芷儿向顾海拂了一拂,道:“顾侍卫,便麻烦您带我们走出这里,这次之事,算是了结了。”

“好。”顾海也不多废话,心底暗暗思量,这个女人厉害,得派人监视着她才行。

王芷儿找块布蒙了脸,扶着王子钦往门外走。

他们刚出了房门,就见着那妈妈带了十几位打手,手里拿了棍棒,呼喝着而来,指着他们道:“快把这王府小崽子拿住了,敢对我们姑娘无礼……”

话还未说完,顾海上前,兜心一脚踹了去,把那妈妈直踹到了墙跟上,嘴里边直吐鲜血,那群人见他如此凶狠,吓四散开来,顾海与王芷儿扶着王子钦,大摇大摆地出了花香满月楼。

到了外边,王芷儿找地方重换回了女装,把临时用来化妆的东西一股脑儿收好,放进了随身的包袱里,心想幸好九王爷财大势大,什么东西都能找得到,如果不然,这一时半会儿的,哪能装扮兄长这么像。

她前世是特种兵,曾被派到最危险的地方执行任务,也曾打入过敌人内部,化妆技巧与口技之能是必需技能,曾经假扮黑帮首领与他的手下相处了几天几夜都没被人发现,假扮一个与她相貌有几分相似的兄长,自是没有什么难度了。

有了顾海的帮助,王芷儿悄悄儿自己回到了住处,王子钦则从前门进去。

……

王府,陈留长公主一下子从位子上站了起来,“什么?没有烧起来?他独自一个人回了府?”

陈嬷嬷闪烁着眼神道:“是老奴办事不力,没有想到,九王爷身边有人在那楼里办案,插了手进去,将他救了。”

陈留长公主绝美的脸有些狰狞,“怎么会这样?难道真要让这不成器的小崽子承爵了不成?”

正在此时,门外环佩声响,有娇弱的女声响起,“姑姑,干什么发这么大火气?”

永阳公主与王凤儿携手走了进来,来到陈留长公主的面前,笑道:“姑母,您何必生气,想让大表哥犯错,这种事儿么,容易得很。”

陈留长公主脸上一喜,忙携了永阳公主的手,“你肯帮姑母?”

“你就是我的亲姑母,我不帮您,又能帮谁?”永阳公主眼底闪过一丝狠利。

王凤儿知道王子钦早年的时侯,对永阳公主尚有几分迷恋,可她这位兄长是个多情的人,迷恋了几日,被其它的女子吸引,就放开了,可永阳公主可不是一般人,只有她抛弃别人的,哪容得别的男子抛弃她?

王子钦惹了她,又抽身而去,她早想报复回来了!

王凤儿便道:“表妹,有您帮忙,我那大表哥定得不了什么好去!”

永阳公主亲热地位了陈留长公主的手,“姑母,花香满月楼的事算不了什么,大表哥行事孟浪,若是惹了皇室中人,伤了皇家颜面,我倒想看看,九王叔还帮不帮他!九王叔最是公正不过的,我倒想看看,到时侯,九王叔是帮我,还是帮他!”

陈留长公主更喜,“好好好,幸好有你帮姑母。”

永阳公主浅浅的笑,笑容绝美。

……

府里才平静了两日,王芷儿尽力的将府里一切人事往来弄得清楚,又把那装扮的材料弄得齐全了一些。

这一日,她才吃了午膳,就见青桃慌慌张张地走进来,禀报,“不好了,大公子出事了,说是冒犯了贵人,被九王爷的缇骑锁到宪台去了,姨娘慌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正去求公主作主,大小姐,您快去看看吧!”

王芷儿忙穿好了衣服来到谢氏住处,却见谢氏由两名丫环扶着,摇摇晃晃地走了来,陈嬷嬷在前带路,见王芷儿来了,冷着脸道:“大小姐,好好儿照顾一下你娘,公主是什么身份?怎么什么事都往她那边凑?公主哪理得了这么多?公主说了,没什么大事儿,或许是误会,隔个两天就放回来了。”

说完,调转头就走了。

陈留长公主驳回了谢氏的请求?

王芷儿眼底闪过一丝冷芒,心想,果然,一计不成,再生二计?这一次,又拿什么作借口?

那九王爷,果然不是好相与的,在她威胁之下,救了王子钦回来,这才过不了几天,又把他给捉了进去?

见谢氏脸色苍白,王芷儿忙叫人扶了谢氏进去休息,想了想,唤了青桃过来,道:“给我备轿,我要去宪台!”

青桃吓了一跳:“小姐,您自个儿去宪台?”

王芷儿朝她望了一眼,那一眼夹杂着几分冷意,吓得她一缩头,她道:“你陪我去!”

青桃不敢多言,道:“奴婢这就去备轿。”

王芷儿道:“记着,别让人知道!”

隔不了一会儿,青桃过来,低声禀报:“小姐马车好了,在东边角门边。”

王芷儿点了点头,向门外走了去,想了一想,又道:“拿张爹爹的名贴来。”

名贴拿来之后,王芷儿想了一想,在贴上写了几句话,道:“走吧。”

王芷儿坐上马车走在大街之上,心底暗暗惊奇这京都城里的翻华与热闹,两边都是枇临而居的两层楼阁房,雕梁画栋,美不盛收,街面宽广严整,并有统一规划的地下排水系统,商铺琳琅满目,还时不时有金发碧眼的胡人穿行其间,更有身着胡服的女子当街骑马前呼后拥而过,当真是盛世皇朝。

宪台也称为提刑司,属刑部管辖,如同现代的最高检察院以及法院,修建的府衙并没有在闹市,在东城区较为僻静之处,想来也有讲究,怕是就是提拿犯人之时扰民,又担心处于闹市,犯人会借助地势人脉潜逃。

王芷儿这一辆青油马车在宪台的长甬道上停下,显得很是突勿,这地方,除了提犯人的,就是审犯人的,全幅武装的衙差就多,女人么,就比较稀罕了,隔了良久,才有那守着大门处的衙役犹豫上前相询:“此乃提刑重地,你们是哪家闺秀,来此作甚?”

王芷儿揭了帘子出来,微微地笑:“烦请小哥给九王爷传封信,就说外面有人找他。”

那小吏心底一突,刚想说九王爷不在,心底犯起了嘀咕,从来没有女人来过这里,看这女人的打扮,身上价值不菲,穿戴华丽,莫非是九王爷的风流帐吧?可九王爷这人喜怒无常的,今日刚刚捉拿了宰相大公子,便吩咐下来,什么人都不见……他脸上堆了笑意:“不知姑娘找九王爷什么事,可由我代为转告?”

王芷儿深吸一口气,把脸上憋出些红意来,手里绞了条帕子,羞羞答答,欲语还羞:“小哥,你传信便罢了,他见不见,便由得他罢。”

世上哪两种人最不好得罪,女人与小人……尤其不好得罪的,与上司有关系的‘美丽’女人。

小吏接了那信封,往宪台衙门走了去,相邻同事打招呼:“牧杉,什么人?”

牧杉回头望了王芷儿一眼,她垂了头,脸上红晕未清,羞羞答答欲语还羞地望了他一眼,他身上顿时起了层寒毛……哎呀喂,我又不是九王爷,不过是九王爷身边传信的,你别爱屋及乌好不好?……他回头对那同事挤眉弄眼道:“你还看不出来,那是什么人?”

那同事这才明白:“快去吧,快去吧,别让九王爷等急了。”

牧杉忙向后院走了去,边走边想,九王爷年纪不大,桃花可真多,也难怪,人家长了那么一张脸,人与人就是不同,咱还没娶媳妇呢。

李迥坐在书桌旁翻着本书,听见外边有人敲门,便冷声道:“不是吩咐了,谁都不见么?”

牧杉小心谨慎:“王爷,是一封信。”

李迥道:“什么信?”

牧杉十分为难:“王爷,您看了就明白了。”

他是李迥身边的侍卫,从小便跟在身边的,因李迥执掌刑部衙门,他便做了宪台一个小小的领班,替李迥打探消息,自是有李迥深一层的意思在里边的。

等了半晌,李迥才答:“送进来吧。”

牧杉把信递到李迥的手上,转身走了出去,李迥见他脸色暧昧,倒有些奇怪,挥手道:“出去吧。”

一边说着,一边把那封信打开,这看了一眼,倏地站起身来,从牙缝里逼出些声音来:“来的是什么人?”

牧杉听那声音有些不对头,道:“是一名年轻的女子,马车上没有家徽。”回头一看,吓了一大跳,“殿下,殿下,您这是……?”

李迥咬牙切齿,额头青筋冒出,两手一撕,把那封信撕成几片,未了却沉静下来,额头青筋也平了,还笑了笑,极其温柔,“好好儿请她进来。”

第16章 温柔一笑

和李迥走得近的人都知道,每当他露出这温柔一笑的时候,就代表着他怒到了极点。

这一怒一笑的,牧杉只觉屋子里忽地阴风阵阵,那笑容也阴阳怪气的,使得他刚刚被外头那女子含羞一笑弄出来的汗毛才抚平,这一瞬间又立了起来,手背上都起了层疙瘩,他低声应了,往门外走出,便见着脚底下飘着王爷刚撕碎的那封信,上面有两个清秀小楷:相思……

咦,怎么回事,这不挺好的么?有女子上门鸿雁传书自述相思之情?

王爷那表情什么意思,兴奋激动?不太像啊?还有点儿想要杀人?

哎,这九王爷的脾气越来越喜怒难辩了。

喜欢得爱恨交加?

他一走出去,才来到长廊上,就遇上了迎面走过来的侍卫长顾海,行礼之后,顾海看了看他的表情:“怎么了,牧杉,有事?”

牧杉皱着眉头:“有个女人,想见王爷,我这不去领她进来。”

顾海道:“领进来便领进来罢,怎么你的表情像吃了屎?”

牧杉叹了口气:“顾头领,王爷的脾气我有点儿摸不透。”

顾海眼皮子倏地一跳:“你说是一个女人?长得怎么样?”

牧杉道:“你刚刚进府门时没见着,一辆青油马车?那女子么,美虽美了,但那双眼最夺目,带点儿笑意,又带点儿冷意……笑的时候也很清冷,就象隆冬之季的梅花……说不出那感觉。”

顾海垂下了眼,向他拱了拱手:“牧杉,我劝你啊,这是我的建议,听不听由你……领了那女子进门之后,马上有多远走多远……最好调去在街上巡逻的差事,别让王爷这几日见到你!”

牧杉吓了一跳:“顾头领,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抬头一看,顾海没答……走得远了,一眨眼便不见了踪影。

他这是避得比我还快?

牧杉领着王芷儿主仆俩往府衙角门走了进去,因是女眷,他便带她们走的避静小路,避过了那些进出的衙差官吏,边走边向王芷儿解释:“小姐,咱们这府衙,王爷平日里不会常来,凡有大事发生,他才会前来坐镇,这中南院么,是他办公休憩的地方,一般闲杂人等不得打扰,就是刑部尚书刘大人来,不得通传,咱们王爷也是不见的。”

王芷儿似笑非笑:“这位差大哥,您额头有汗啊,擦擦吧……您放心,王爷不会怪罪于你的,还会赏你。”

牧杉一点儿都不相信,悔得肠子都断了,向王芷儿道:“姑娘,您就别用话来挤兑我了,进去之后,好好儿说话,别惹得王爷发怒……啊……”他手一摆,“前边就是王爷的所住的中南院,姑娘,您去吧。”

王芷儿点了点头,一抬头,就只见到了牧杉的背影了,跑得可真快,回头,感觉身边衣服索索直响,一看,青桃脸青唇白的,直发抖:“小小小姐,奴婢从来没来到这地方,腿直哆嗦。”

“行了,你就守在外边。”

青桃看了看守在门边表情严肃的两位身戴佩剑的侍卫,答:“我还是跟着小姐的好。”

王芷儿迈步进常,一眼就望见了地上的碎纸屑儿,顺便一抬头,也望见了案台上端坐如钟,拿着本公文看着的李迥,却仿若没见,上前行礼:“民女见过九王爷。”

没有答话,也没有听到平身的声音,只听见哗哗的翻书声。

这是要晾着她了?

王芷儿很直接站直了身子,微微地笑,好奇地问:“九王爷,看什么呢?册子拿倒了,您的眼,倒长着的么?……”

青桃的腿一软,差点直接坐在地上,扶着门框才站直了身子。

门口传来了兵器相击之声,有一时间的慌乱,转瞬又恢复了原样。

“啪”地一声,那公文放下了,李迥抬起眼来,冷冷地道:“来人啊,把这个……”

王芷儿不紧不慢地截住:“王爷,红豆生南国,这首诗好么?”

“来人啊,倒杯茶来!”李迥咧开嘴笑,将手托在下巴上,丹凤眼风流无限,“王小姐远道而来,本王这里没什么好茶,要委屈王小姐了。”

青桃的腿更软了,她不敢抬头看,也感觉王爷的笑声听起来有点儿让人毛骨悚然。

王芷儿回头望了青桃一眼:“你还是在外边站着吧。”

青桃夺路就往门外跑了去,太可怕了……这两人。

李迥冷冷地盯着她,盯着她娇美的容颜,一瞬不瞬,王芷儿和他面对面而立,含着微笑,半仰着头,一点儿也没躲。

“为了令大哥而来的吧?”李迥扯了扯嘴角。

“不,不是,就为了送那首诗。”王芷儿微微笑,漫声道,“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我不过给您送了首诗,九王爷怎么就如炸毛一般的难受,九王爷你这是想到哪儿去了?”

李迥浅浅地笑:“王小姐这首诗写得很好,是您自己做的?”

王芷儿垂了眼皮:“见了盛景,自是有感而发,文诗如泉般的涌啊!”

文诗如泉般的涌?她的意思,她还会有许多说词关于那天晚上的事?

还盛景!

见过无耻的,也没见过这么无耻的,威胁了第一次,第二次还紧接着又来了,失了清白的人,不应该是她么,怎么我作为一个男子,还是堂堂一位皇子,怎么就不能比她还不要脸?

李迥缓缓地吐气,强忍了不一巴掌往她脸上打去:“王小姐,您诗也送了,令兄也救回来了,你既无事,那么,您请回吧。”

王芷儿淡淡然地道:“是么?民女也希望,王爷病发之时,再不会找民女了,民女可不希望,莫名其妙的,便被人掳来掳去的!”

无耻加厚黑,她知道在他的眼底,她就是这样的人,但在前世,她常年和罪犯打交道,如果不能比罪犯更狡猾,她又凭什么干得下去呢?

这九王爷摆明了对两人之事不想认账!

不认账么,最好了,要不然怎么能利用呢?

她不想嫁给他,他也不想娶她!

王芷儿抬起头来,似笑非笑:“九王爷不过收了民女一封似是而非的诗文,便感觉被人设计冒犯,那种哑巴吃黄连也说不出的苦,想必此时了解最清楚,怎么到了别人身上,九王爷就全不当回事?”

李迥道:“不过是一首诗而来,你哪知眼睛看到我难受了?哈哈……哈哈……”他笑容满面,“我是个男人,那种事情,很是平常,你这个当女人的都不当回事儿了,我岂会当回事?你说的设计冒犯,这儿有谁被设计冒犯了,本王怎么都不知道?”

王芷儿微微地笑:“我大哥是宰相大公子,平日里往来皆是富贵之人,连皇上天颜都经常见到,王爷以他冒犯贵人之罪来锁拿了他,如此不合情理之事,不是被人设计陷害,又做何解释?”

李迥面容冷冷:“令兄冒犯贵人,是被人当场捉住的,人证物征皆有,本王锁拿了他,也是依律办事。”

王芷儿眼眸一转,眼底隐有寒光,脸却是微微笑着:“是么?不知王爷所说的那位贵人,是不是永阳公主?”

李迥倏地抬起眼来,复又垂了眼:“王大小姐一介闺秀,消息可真灵通。”

王芷儿叹了口气:“九王爷为了怕消息传了出去,毁了贵人名声,找人封了绮香阁,又将相关人等全都控制起来,我那兄长,往日里来往较多的,又称得上贵人的,也不过永阳公主而已,再说那绮香阁,实乃清雅之地,这个时间常去请客宴饮的,哪会有什么惊天动地的贵人?”

李迥看着她的笑脸,忽然明白,他又上当了……她根本不知道贵人是谁,是自己被她一诈,承认了……

李迥提高的警惕:“君是君,臣就是臣,是不容冒犯的,王姑娘是大家闺秀,在衙门之所不便久留,三日之后,令兄会被堂审,自是王太傅前来周旋,你何必着急?”

王芷儿慢吞吞地抬眼看了李迥一眼,“九王爷,永阳公主经常往来王家,与家兄平日里也时常有话语交谈,从来没有什么冒犯之词传了出来,这一次,莫非事情不可收拾了?九王爷急急地封锁消息,怕是也顾忌永阳公主的名声受损,这么说来,永阳公主……”她垂头,脸色略微有些红,眼睛骨碌碌直转。

李迥心底警声大作……可不能再上当了:“你胡乱猜测些什么!来人啊……”

王芷儿‘嘿嘿’笑了两声,打断了他唤人赶人,“不用王爷请,民女这就走便是了,嘿嘿……”边走边咕哝,“如果真是这样,这事儿要四周围打听清楚才行。”

她把‘四周围’那三个字说得很是清楚。

她这‘四周围’一打听,便会打听出很多的流言蜚语,李迥很是明白她言语之中的意思。

第17章 不要脸

在平民的眼底,宰相之家是精细瓷器,受不得言语伤害与碰撞,但王家之类比于皇室,皇室便成了精细瓷片儿了,皇家子嗣的名声自是比王家这粗瓦片金贵许多,这一层,王芷儿在前世看了许多,许多高官落马,大多是情妇不顾颜面暴光,高官受些微的流言损害,便会万劫不复,除非他的官够大,手脚够快,能压得下来……情妇怎么样,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这种男女之事,不要脸的总比要脸的占尽先机,高官要脸,有了脸才有权,情妇不要脸,也不怕丢脸,套在这个时代,永阳公主要脸,王子钦一介男子加白丁纨绔,是可以不要脸的……李迥之事如此,永阳公主之事也是如此,所以,李迥这才么急于封锁消息。

她嘿嘿地笑,嘴里叽里咕哝,走得还挺快,眼看就要走过门槛了,后边李迥咬牙:“王姑娘不想见见你大哥么?”

王芷儿停了停脚步,没回头:“不见了,不见了,出去打听打听就清楚了。”

李迥咳了一声,语气很和煦,如春风拂过大地,带着丝丝的温和:“王姑娘,令兄就在府衙,您自己亲自问问他,他是当事人,您想知道的,不就很清楚了,何必四周围去打听?”

王芷儿这才回头来望着李迥,表情很是诚恳又有些疑惑:“不瞒九王爷,民女初初进来的时候,心急火燎的,就是想请王爷恩准,让民女见见我大哥的,可民女一进门,发现九王爷慈眉善目地坐于堂上,便想着,其实先向九王爷打探一下消息,也是好的,想不到九王爷真是知无不言,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差不多告诉我了……”

门外有人冬地一声跌了落地。

又有兵器与门框相击之声传来。

李迥笑得很和蔼:“都是王姑娘聪明,本王什么都没有说。”

可不,这不都是你设下陷阱骗出来的结果么?

骗出来不止,你还拿言语挤兑,你不挤兑你会死么!

本王从来没听过有人拿慈眉善目来形容本王,今日可大开眼界了!

他想起前几天和王芷儿的那一场……心底忽起了股燥热,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女人,还敢出来在他面前晃悠,如果是旁的人,不应该躲起来不见人么?

可不知道怎么的,他看着她滞白如玉的面颊,心开始扑通扑通直跳。

王芷儿眨了眨眼:“王爷,您就是这样,私底下帮了人也不居功,您放心,您这份情意,民女会记在心底的,这么说来,民女便曾了王爷这份情,去探望探望我那兄长?”

李迥直此之际才彻彻底底地明白了,他彻底地被兜了进去,王芷儿来这宪衙干什么?就是为了探望其兄长!

而他,在府衙守着干什么?不就是为了阻止王家人前来探看,怕自己走了之后,府衙大小官吏迫于王太傅的权威让其相见,如若不然,他呆在衙门干什么?图这里有好吃的好穿的?

可最后倒好,还是自己再三相请,请这位王大小姐去见她的兄长!

李迥勉强笑了笑:“王姑娘见笑了,其实按照大韩律例,令兄的案子既未堂审,也未定罪,令兄既然不是罪犯,比同一般普通百姓,本王若不让你们相见,本王岂不是置大韩律例于不顾?”

王芷儿眨着眼,脸上全是崇拜之色:“九王爷,作为一个王爷,您大韩律例背得可真熟……是民女看错王爷了,还以为王爷要以大韩律例的另一条来驳斥民女,使得民女不能与兄长相见呢,大韩律例可还说了:牵涉了皇室幸秘的,都属特例,所牵涉的犯案之人,一律不得与家属相见……原来民女是以小人之心度王爷的君子之腹。”

她连自己这一步棋都猜到了?他原本不就是想利用这条来劝止王家的人前来相探的么?如果她懂大韩律例,定会用这条律例来请求自己,自己都想好了怎么推了……可她压根没提,反倒是自己要想办法求着她探望王子钦。

李迥嘴角直抽,笑得僵硬,差点儿维持不了脸上那温和表情:“眼看天色不晚了,王大小姐还是尽快与令兄见了面,趁天还亮着,早些回府吧!”

王芷儿叹道:“其实民女初来之时,也想着王爷如果不让民女见到兄长,民女便只好长留宪台了,大韩律例为了皇家幸秘不外传而阻止案犯家属相探,但案犯家属如果自愿留在宪台,等案件审完了,这才出去,却是可以的……”她一边说着,一边往李迥那边走了几步,“王爷,您讨厌民女,民女是知道的,但或许咱们相处了几日,您对民女的脾性慢慢知晓了……”

他不想负责任,她便要把他的这种心思好好儿利用!

这天下间哪有免费的午餐!

好吧,虽然对她来说,那事儿一穿过来便完了……她被人设计与这九王爷接二连三地牵连,还成了李迥的解药……既然是解药,怎么能不好好儿地利用?

话说,看病也要付钱的吧!

没错,她爬上了他的床,使得他病发,照道理来说,是她的错,但是,这是这个王芷儿原身犯的错,可不关她聂子佩什么事!

李迥被她的眼神刺激得一哆嗦,心道不好,此女脸皮超厚,连那等不知羞耻之事都做得出来,嘴里说得好上次之事是被人陷害,但谁知道她真心怎么想的?上一次没有成功,这一次,不是打算借着其兄之事赖上了吧?

再者,姓柳的说她能替他解毒,指不定她便利用这个赖上了他了!

这一对兄妹,真是无耻之极,为了攀上皇室,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妹妹是这样,这做哥哥的,也是这样!

处理了她,也得悄无声息儿才行,这光天化日的,她从正门大摇大摆地走进来的……

他冷声道:“王大小姐就不必宵想了,本王绝不会瞎了眼!”

王芷儿脸上现了丝愁丝,眼波盈然欲滴:“王爷,您怎么能这么狠心?”

竟向他走了几步,眼波柔柔地扫过他的身上,盈盈欲滴。

她这个渴望而多情的眼神儿学得象吧?这可是她前世里看了不少影视爱情片才学会的!

前世用在卧底之时,今日用在这里,也不错。

李迥再一哆嗦,大声地道:“牧杉,牧杉……”

叫了好几声,牧杉才跑了进来:“王爷,有事?”

“带这位小姐去看刚捉回来的那位,快点儿去……”李迥道。

牧杉心里直犯嘀咕,用得着这么赶么?王爷这是怎么了?仿佛屋子里有条蛇蝎?这位小姐长得挺和气的啊。

王芷儿向李迥行礼,脸上有掩饰不住的失望,微微地笑:“王爷,那我去了啊。”

说完,很是把眼波在他身上再停留了几个瞬时,这才跟着牧杉走了。

第18章 太过无耻

屋子里只剩下了李迥,他先是满脸恼恨之色,到了未了,尽是慢慢收了脸上的恼恨,出声:“她会来,倒是没有想到。”

他眼神渐渐变得冰冷,道:“顾海,看你办的好事!”

顾海从门边走进:“王爷,照道理来说,她提的要求,属下已经帮她办到了,可这么不凑巧的,她兄长又出了这等事,牵连到的是皇宫里的人,王爷,您看……。”

李迥哼了一声:“这一次,是王子钦自作虐,不可活,怨得了谁?”

顾海想起柳神道:“王爷,这王大小姐,怕是个不同寻常的,再者,王爷还需要她呢,柳神医说了,您的身体,一个月之后……”

“本王会需要她?”李迥冷声道。

王爷,你说话声音快而急促,您失态了!谁叫您是这种性子,好不容易有个女人能近得了您的身了,无论她提什么样的要求,属下我要满足了她!

顾海垂了眼眸:“王爷,您如果象五王一样府里妾室无数,您当然不需要她,您如果象十王一样到处留情,您也不需要她,可您不是他们啊,好不容易有个女子能近得了王爷的身……”他斜着眼望了一下李迥铁青的脸色,“依属下看,您还不如娶了她为侧妃也好,侍妾也好,在眼皮子底下盯着?”

顾海和李迥从小相伴长大,两人私底下说话便没有那么多规矩,李迥便也不再侨装了:“行了。”

顾海垂了眼眸:“这位王家大小姐,以退为进,言语刁钻,步步为营,不是让王爷您也几次三番落入她的陷阱了么,属下记得,王爷留在这府衙,原本就是为了阻止王家人来相探王子钦的,可到了最后,您却是求着她去相探王子钦,她先以一首诗对王爷相激,使得王爷不得不见她,见了她之后,她几番言语试探,王爷便把贵人姓名透露给了她,依属下看,她把王爷的心,猜得极透,也知道怎么拿住别人的软肋,就是府衙门外巡逻的牧杉,怕也中了她的圈套,要不然,他会那么积极给她送信?”

李迥一拍桌子,临到未了,却坐了下来,“是这个女人太过无耻,本王这才中了她的圈套!”

顾海道:“咱们对付的那些人,全都是无耻之徒,也要无耻的人来钳制才行!”

李迥道:“是本王太过轻敌,才不知不觉被她言语相激。”

顾海道:“王爷也不必挂怀,只要做了预防,下次她就不会这么容易得手了……”嘴里这么说,脸上表情却全不是那么回事,连声道,“可惜,只惜,和那王子钦虽是双胞兄妹,性格却完全不同!那个身为男子,却是糊涂之极,这一位呢,太过精明了,只可惜她是个女儿之身,要不然,略加陪养,倒是一个高手!我们查的那些事,如有这么一个人在身边,可就不同了!王爷,您是知道的,皇上叫咱们查的这件案子,牵涉的人非富既贵,不能动用大刑,您千方百计叫人放松防范,原因也是如此了。”

李迥听了他的话,很不是滋味:“顾海,很少见你如此称赞一个人的,你怎么回事?再者,她是王家之人,是那权相的女儿!”

“女儿是女儿,王太傅是王太傅,王爷,世事往往都无绝对啊!”顾海道。

李迥哼了一声:“我岂不知她的厉害,所以,一定得想办法除了这个隐患才行!”

顾海知道这王芷儿因‘尊臀上一颗痣’把面前这皇家贵胄彻底给惹毛了,便劝道:“王爷,咱们在刑部呆了这么久了,王爷也参与过几次庭审,每次审案,到最后都要用大刑伺候,就算是王爷,如果王爷不想说的,怕是怎么用刑,王爷也不会说,对王家之人,你一开始不也下定了决定了吗?可到了最后,不还是掉进了她的圈套,以王爷心性之艰韧,也会上当,如果咱们……”

李迥道:“行了,真不知道你是哪边的,总之这个女人……”他想起刚刚她出门之时那缠绵的眼神,心底再次一哆嗦,“得尽快解决了才是!”未了站起身来,“去看看,他们说了些什么,好早做防犯!”

“看什么,不过是兄妹相见而已?”顾海垂了眼皮道,“王爷您不是巴不得这王家大小姐不在您面前晃么?”

李迥端正脸皮:“你也说了,她精明得很!她既是这么诡计多端,我们怎么能不加防犯?总之,这次之事,定要让那王太傅再也没办法腾出手来做其它之事!”

一边说着,一边当前迈步,往门外走了去。

顾海忙跟着。

……

王子钦并未被关进牢房,只是困在客房,门外有侍卫看守,他不得出了房门而已,王芷儿走进房门的时候,王子钦坐在床边上,头都没抬起来,整个人焉焉的,直至王芷儿走到他的面前,他才抬起头来望了她一下,“妹妹,你来做什么?”又垂头丧气,“妹妹,你才救了我,没想到,我还是进了这样的地方。”

他漂亮的脸蒙上了一层灰败,望着王芷儿有气无力,早先那个意气风发的纨绔富家子弟仿佛失了踪影,眼神呆滞。

王芷儿哼了一声:“大哥,你做下这样的事来,还笃定父亲会来救你么?”

王子钦嘿嘿笑了两声:“救与不救,又有什么关系?妹妹,你快些回去吧,她既要我认罪,我便认了就是。”

活脱脱一个失恋青年,对一切都了无生趣,对人生已全无希望,产生了这样的想法:那个女人既要担罪,他便担罢,只要她高兴。

王芷儿心底起疑:“哥哥,你对永阳公主……?”

王子钦满脸羞愧,“没错,我以前的确倾慕过她,但她是天之骄女,我有自知之明,自见了月娘,我便将她丢开了,这一次,我还以为,她对我余情未了,却没有想到……她们都是这样的人!”

王芷儿满额头黑线,心想她这位大哥还真是多情到了极点,到处惹风流债。

见他颓丧的样子,又好气又好笑。

看来不下猛药是不行了。

王芷儿缓缓上前,走到他的面前,王子钦刚刚抬脸,她便一个巴掌打了过去,王子钦只觉左脸发麻,怔怔地抬起头来……

“你看看你的样子,你的身份,不过是太傅府的庶长子,文不成,武不就的,既无官职在身,也无功名,所谓的爵位,还是没影儿的事,就凭你长了一张俊脸?所有的女子就要对你趋之若吉?先是月娘,再是公主!公主会看中了你?别开玩笑了!”王芷儿眼睛斜睨着,“公主出身富贵,什么样的公子哥儿没有见过?哪一个不比你有出息?哥哥,你醒醒吧!你知道她心底怎么想你的么!赖蛤蟆想吃天鹅肉!”

王子钦脸色忽青忽白:“我真的这么差?难怪了,难怪了……妹妹,你也是这么看我的?”

王芷儿轻声一哂:“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如何,倒不要紧,却偏偏分不清轻重,认不清楚自己,哥哥虽然既无功名在身,也无官职,却写得一手好字,连叔父都夸过你的字和莫大家的字不惶多让,更能识辩良马,任何马匹被你一瞧,良劣便分……只可惜,月娘也好,公主也好,她们眼底只有功名利禄,看不清楚哥哥这些优点,而哥哥,也只把目光停留在她的身上,全忽略了这世上,好的女子不知凡几,永阳公主,不过顶着皇室光环的娇纵女人而已,想要毁了哥哥的一生来满足她自己的愿望,哥哥还不明白么?”

王子钦张了张嘴,嗫嚅道:“你别这么说她,她不是你想的这样,今日之事,她一定是必不得已,她不会这么待我的。”

什么叫鬼迷了心窍,这便叫鬼迷了心窍了!

宁愿活在自己的幻想中,也不愿清醒过来,面对现实。

王芷儿哼了两声:“哥哥可知道认罪之后,可有什么后果?哥哥犯的是冒犯皇室贵人大罪,必引得皇上大怒,判刑十年流放千里是少不了的了……”

王子钦道:“不会的,父亲会救我。”

王芷儿暗暗鄙视,一下子摆出生无可恋的样子,一下子又盼望着父亲的搭救,他这个样子,真是前世里的那些富二代,草莓性子,受不得半点儿压迫。

第19章 公主的污蔑

王芷儿道:“是啊,父亲会救你,但被关进牢房一些日子,是少不了的了,那牢房么,狭窄脏臭,和那些杀人抢劫犯关在一起,牢里是没有床铺的,铺的是草席子,常年累月都不会有人清洗,晚上睡上去,老鼠蟑螂便从草堆里钻了出来,哥哥的肉养得细皮白嫩的,被老鼠咬上几口不打紧,最多留些伤疤,更别说那牢里的犯人,什么人都有,哥哥这样的相貌,啧啧……”

王芷儿虽说得隐晦,但王子钦怎么不明白她语气之中的意思,脸色忽红忽白,早脱了刚刚有气无力的样子,眼底恐慌:“我怎么办?我能怎么办?她这么污赖我!”

看他的样子,比在月娘那里受的打击还严重,看来,王子钦对永阳公主确实有几分真心的。

听到污赖两个字,王芷儿终于松了一口气,心想幸好他这位大哥一不怕死,二不怕丢脸,却怕脏……

要他改变那要死不要活的态度还挺容易。

王芷儿道:“你将那日情形仔细讲给我听,我自会有办法替你洗脱罪名。”

如果她一开始便说了这话,王子钦只当她说的只是个笑话,可到了现在,不知道怎么的,他却从她身上感觉到强大的信心,没有先思量她这个妹妹怎么变了个人似的,只拿眼朝她望着,喃喃地道:“我要怎么办才好?”

王芷儿道:“凡是设计之事,只要不是真的,一定有迹可寻,哥哥请放心,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王子钦便向王芷儿回忆起了当日之事,道:“那一日晨,有小丫环走来告诉我,说永阳公主绮香阁有请,我便带了南顺去了绮香阁,途中还买了玉想送给公主,公主规矩大,我叫南朝在楼下等我,便独自一个人上了楼,来到她包下的厢房,本来想叫个人领我去的,可没等到人,我便自己上了楼,我是知道公主在哪个厢房的,便自己找了过去,揭了帘子进去的时侯,公主坐在榻上靠窗的位置,我便把那玉佩递给她,她拿着,挺高兴的,我们谈了几句,便听见外边有人吵闹,我怕惊着了公主,转身想要去看看是怎么回事,一回过头,公主身上的衣服裂开了,这时,九王爷就领人从房门处冲了进来,公主哭开了,说我冒犯了她……”

整篇述说,充满了自得自满,充分显示出她这个大哥是如何的自恋与白痴,辨不清弄不懂别人的意思看不懂公主的脸色……公主见了他,还挺高兴的……也不知他从哪里得来这个印象。

在花香满月楼也是这样,全看不清月娘对他没有半分的情意。

才放开了月娘,又对上了永阳公主,永阳公主可不是月娘那种身份低微的!

王芷儿只觉,她这位大哥,惹的麻烦仿佛越来越大了,看来,有人不把他身上的爵位给弄没了,就不会罢手!

王芷儿自动忽略他语气之中的自得与自满,详细地问了他上楼见公主的细节,尤其将他一路上楼,见到了何人何物仔细问了个清楚,连他见到公主,桌子上摆放了些什么东西也反复查问,可惜的是王子钦此人不是一般的糊涂,当时脑子里一门心思地想着那永阳公主,把周围的事与物全忽略了,使得王芷儿不得不动用了暗示与催眠的技巧,才勉强将来龙去脉弄了个清楚。

“行了,哥哥,你便等着我的好消息吧,三日之后,你定会毫发无损地出来的。”王芷儿道。

王子钦心底充满了希望:“真的?妹妹,我真会没事么?”他停了停道,“妹妹,那永阳公主会有事么?”

王芷儿向后退了一步,“哥哥,你可真糊涂。”

王子钦垂下了头:“妹妹,你放心,她和月娘是一样的人,我对她再不会痴心妄想了,只是,她一名女子,做出这样的事来,定有她迫不得已的原因的。”

王芷儿明白了,她这位哥哥并非是傻的,不过和她那位娘一样,凡事皆把人往好处想……不错,这永阳公主的确有不得已的原因,从她刚刚的查问来看,永阳公主的确有原因,但既便有再大的原因,也能如此自私自利!

王芷儿微微一笑:“哥哥,你放心吧,她是公主,再大的事,有皇家护着她呢,会有什么事?”

王子钦这才松了口气:“如此便好,妹妹,你好好儿地对娘亲解释,叫她放心,我没事的。”

“行,那我先回去了。”

王芷儿出了门,牧杉上前道:“王姑娘,令兄无伤无损的吧?您可放心了?其实姑娘不必这么着急的,我家王爷处事一向公正,只要等到三日后庭审,令兄无辜,自会将令兄放了出来。”

直到李迥叫他送王芷儿去见王子钦,他才明白,自己弄错了对象,心底正后悔莫及,把上门找麻烦的女人看成了与王爷暧昧的女人……正担着心呢!

王芷儿皱了皱眉:“王爷公正,我自是知道,只是这牵涉到贵人么,又不同了,这几日,还请差大哥多多照料一下我这位兄长,他身上现在虽是无甚损伤,但难保三日之后,在王爷看不到的情况之下,有人对他下毒手。”

牧杉吓了一大跳:“姑娘为何这么说?”

“哎……”王芷儿道,“我那大哥,怕是那一日见到了些他不该见的事,可偏偏他还被蒙在鼓里!”

她一边说着,一边仔细观察牧杉的表情,果然,他脸一下子凝重起来,哪里还是个唯唯诺诺的小衙差样子。

她并不拆穿,只愁眉苦脸地道:“差大哥,我这便回去了,还要向父亲大人禀报呢。”

牧杉小心地问:“你不向王爷辞行?”

王芷儿叹了口气,很识大体:“王爷现如今理着兄长的案子,我不方便打扰太多,免得旁人说闲话。”

牧杉心想,她到底和王爷有没有关系呢?说她有关系,又好像没有关系,没有关系,有仿佛有关系,这里边的暧昧……简直是太暧昧了。

有些关系,也不会显得咱这么愚蠢不是?

看着王芷儿被牧杉小心翼翼地送走,李迥与顾海从墙角边转了出来,李迥回头一望,就见到了顾海嘴角的笑意,眉心皱得可夹死只苍蝇:“你干什么,还真相信她说的?”

顾海叹道:“王爷,牧杉一向精明,跟着你也久,很少有人能骗得了他,如果不是这件案子滋事体大,我也不会让他做个小小的衙差领班,依属下看,这位王小姐,仿佛已猜中了他的身份了。”

李迥道:“行了,先别说她了……她说的话,依你看,有几分可信?”

顾海道:“有几分可信,王爷心底不是早有论断了么?王爷也看到了,她劝她兄长,先给一大棒子,再给几个蜜枣儿哄住,如再不听,然后再恐吓一翻,对其兄长尤是如此……王爷,您也别纠结于她对您的无礼了。”

李迥盯了他一眼,沉着脸:“这种操控人心的方法,的确厉害,与父皇相比,也不惶多让,正因为如此,这个女人,咱们不得不防!”停了停又道,“三日之后,本王倒想看看,她要怎么样替兄长脱罪。”

说完,朝顾海望了几眼,顾海垂着头看着地板,仿佛那地板上开了朵花儿。

李迥往长廊尽头走,顾海跟着,走了许久,两人都没有出声,再走几步,李迥道:“证据确凿,她想翻案,只怕是异想天开!”

顾海很卖面子地附合:“是啊,王爷,咱们这么多双眼睛看着,王子钦这冒犯贵人之罪是怎么也脱不了身的。”

李迥便又道:“可刚刚在他面前,她问了这么多细微末节之事,到底是什么意思?”

顾海道:“这个,属下也不知道,她这种问法,属下倒从来都没见过,不过王爷是否注意到……”

第20章 除去与防范

“注意到什么?”李迥目光幽冷。

顾海道:“没什么……属下也弄不清楚,只是感觉奇怪,那王子钦原来的叙述,杂七杂八的,可经过她一引导,居然会回忆起许多细微末节之事来,就连我们都没有注意到的细节,就好像一幅图画,撕成碎片,而她,将它拼成了一整幅图,还原成事实。”

李迥神情淡然:“是么?”未了哼了一声,“也不知道在哪儿学到了这些?哼,这个女人,当真得好好防范才行。”

顾海抬眼望了李迥一下,到底没有提醒他,一个时辰之前,他还要非除去这个女人不可呢,才隔了一个时辰,就只防范了?

牧杉送了王芷儿回来,迎面遇上了李迥两人,忙行礼:“王爷,那王姑娘小的已送走了,你可还有什么吩咐?”

李迥笑道:“这件事,你做得好,回头领一百两银子。”

顾海见牧杉神色不对,问道:“怎么啦?”

牧杉嘴里边嗫嚅:“王爷,王姑娘说得可真准,她说你会给我打赏呢!”

李迥心底又是一惊,挥了挥手让牧杉退下,皱眉道:“莫非她发现了什么?”

顾海也皱紧了眉头,“如果她连这个猜得到,那么,当真是智而近妖了……”

李迥道:“咱们还不容易抓住了那人的行踪,正好趁着这机会让那人和王太傅冲突……”

顾海也脸有忧色:“如果她查觉了此事,怕是没那么容易了,得好好儿安排一下才行。”

李迥哼了一声:“如今只有两个选择,一是将那人揪了出来,以洗脱王子钦的罪名,另一种,便是王子钦落罪受罚,王家的人,会分得清孰清孰重的……”他笑了笑,阴阴的,“这两种方法么,都会让王家人好受。”

顾海点了点头,“不错。”

……

“大姐姐回来了。”

王芷儿一进院门,便听到了王如芸欣喜的叫声,抬头一看,这院子里来的人可真齐全,王凤儿,王启儿,陈留长公主,以及王齐恺全到齐了。

王齐恺一见到她,便冷喝一声:“衙门重地,是你一介大家闺秀应当去的地方么?说,你干什么去了?是不是要害得王家再引祸端才甘心?”

陈留长公主在一边劝着:“老爷,您别生这么大的气,芷儿行事虽鲁莽,但也是一片好心,他们兄妹情深,一听到钦儿被捉了的消息,哪里还忍得住?”

话说得惶然大气……但这老父听了,听怕会更加光火……王芷儿垂了眼眸想。

果然,王齐恺道:“你眼底只有你那大哥,可还有王府?还有你的爹娘?衙门之地的行事规则,你一名闺阁女子又怎么弄得清楚?那九王爷又岂是好相与的,你这么冒冒然上门,就不怕拖得整个王家被你连累!”

谢氏直抹眼泪:“芷儿,你这是怎么啦,娘亲不是告诉过你,一切等你父亲回来再说么?”

王凤儿与王启儿眼底有掩饰不住的兴灾乐祸之色。

王芷儿抬起头来,眼泪直掉,“父亲大人,女儿也是一时情急,怕兄长会慌了手脚,所以这才急急忙忙地赶到宪台,想要安抚大哥,告诉他,母亲不过对他整日游手好闲不满,才不理这事的,只要他日后改了这脾性,肯上进,母亲定会想办法让大哥脱罪的,要他放安心……”

王齐恺一顿,回头看了陈留长公主一眼,“是么?”

王芷儿满脸皆是对陈留长公主感谢慕孺之情:“母亲对大哥真是一片拳拳爱子之心,大哥受了此次的教训,定不会再象以往那样游手好闲了!”

哼,不是说一片好心么,那么,咱就把你这‘好心’宣扬得所有人都知道,这府上,除了谢氏相信你一片好心之外,精明的附马爷,可不太相信。

陈留长公主没想到这等阵势,她非但没有慌张,反倒噼里啪拉里把谢氏去求陈留长公主,陈留长公主不理那件事给扯了出来,让自己连个缓冲的余地都没有!

她尽然敢!

陈留长公主暗暗咬牙,看了一眼王齐恺沉沉的脸色,心底又是一阵心酸,他在怪我,他竟然敢怪我!

这次真是思虑不足,竟让陈嬷嬷去办这事!

陈留长公主勉强笑了笑:“老爷,不如进屋,听听芷儿怎么说,见到了钦儿没有,可有没有受苦?”

这才是一个真正的母亲应该做的事嘛!

王芷儿扯了扯嘴角。

一进了门,王凤儿推了推王启儿,王启儿便哼了一声:“大姐姐可真本领了,父亲还没决定怎么做呢,你便独个儿做了主张,去了宪台衙门,一介闺秀,也不怕丢了父亲的脸面?”

王芷儿笑了笑:“三妹妹教训得是!”

王启儿才一怔,王齐恺便冷声道:“闭嘴,有这么对姐姐说话的么?”

王启儿一瞬间眼框底便蓄满了眼泪花儿,转头望向陈留长公主,她却连眼角都没扫她一下。

王凤儿也愕然了,往日里只要她们两人再挑拨挑拨,父亲与母亲定会责罚那所谓的大姐姐一通的,哪会这么针对两姐妹?

王芷儿垂了眼眸想,这两姐妹可真有趣,还是阅历不够啊,谱一开始演的那段,两人根本没弄得明白,正因为没弄明白,所以才对王芷儿没受丝豪的惩罚很是不满,这不,一回屋子,便发难了。

这也是她们惯常做的吧?

王齐恺语气缓和:“芷儿啊,虽是你情急去了府衙对你大哥劝慰,但到底是个女儿家,日后可不能这样了……”

王芷儿忙满脸的后悔莫及:“父亲,我到了府衙之后,这才醒悟起来女儿的行事的确鲁莽,确实要先禀告父亲,找父亲拿了主意才是。”

王齐恺心底一跳,又朝陈留长公主望了一眼,看来,这个家并非表面上这么平和,她一句话,把芷儿吓成这幅样子,竟是不敢来寻自己相助,先要劝慰兄长……?

他回过头去:“行了,为父今晚便进宫,既是牵涉到了贵人,那此事,怕是要让皇上知道才行,你就别担心了……”他又特地对谢氏道,“谢氏,你也别担心。”

王芷儿掩了眼角的笑意,看清陈留长公主铁青的脸,一片惶然:“父亲,兄长当真会没事?”

王齐恺恩了一声,眼底泛起难得的柔和:“扶你娘亲先回院子吧,一切有你爹呢。”

王芷儿便扶了谢氏往院门口走去,谢氏仿佛吃了颗定心丸一般:“都说了你不用担心,一切自有你爹和公主做主,幸而你去宪台衙门之事你爹一点都没怪你,多亏公主劝着……”

第21章 向老天比个中指

王芷儿很想抚额长叹……真是和她那兄长一模一样的脾性,小白得令人吃惊,活脱脱言情里的小白女主,什么都不懂,偏偏运气超好!嫁的是高富帅,有什么灾难有人帮她受着!她可不运气超好……恶毒正妻要陷害她了,老天爷就派了自己这么个炮灰过来替她挡灾,她就一点儿没感觉到刚刚的风起云涌?

难怪她这位娘亲都差不多四十岁的人了,依旧有少女一般的容颜,感情不明世事,活在世外桃源啊,也不想事,所以,时光在她这儿停驻了。

不过这样也好,她就不会查觉自己这个女儿已被人掉包了!

王芷儿一时心酸,一时感慨,向老天爷比了个中指,心想老天爷,您这是找了多久,才找了这么对极品父母给她啊。

接下来的几日,王芷儿只敢偷偷出府,换上了丫环的衣裳,去绮香阁打探消息,前世她和三教九流之人打得交道极多,往往三两句话下来,便能从中探听出她想要的东西,来到这里,虽初一开始,言语略有些不通,但一两日下来,加上有原主的残留记忆,便基本上没什么障碍了。

出忽意料之外的是,王齐恺进宫请求皇上做主,皇上却将此事全权交托给了李迥,当晚,王齐恺一脸严霜地回府,又把王芷儿叫了去,仔细询问了她去宪台见了王子钦的经过,王芷儿早想好了一套说辞给他,王齐恺见问不出什么,不停地在屋子里踱步,忍不住问出了声:“皇上,他这是什么意思?”

王芷儿心道你现在知道怕了,当初设计女儿攀皇室这棵靠不住的大树的时候怎么不知道害怕?

说实在话,她可一点儿也不同情这位老爹,只不过既是生活在这里,总不能看着大厦将倾,日后连片遮风挡雨的地方都没有。

于是她也满脸忧愁的样子:“父亲,女儿这次去见哥哥,也遇上了九王爷……”一边说着,她一边打了个寒颤。

王齐恺心知肚明是怎么回事,劝慰她:“他是皇家贵胄,天生尊贵无比,你有些害怕也是理所当然。”

“是么?”王芷儿用很是疑惑的表情朝他望着。

王齐恺哪里能还问下去,更加认定王芷儿上次没能成功,怕是没听懂自己言语之中的暗示?心底暗暗感慨,哎,谢氏纯良,生下的子女便也纯良,陈留长公主又太强势,看来,还是得多照料她们才是,如若不然,如弄得家门出什么乱子就迟了。

他柔声道:“你先回去吧,你大哥的事,有为父呢,这两日,你先和你的娘亲住在一处,别到处乱走,多宽慰宽慰她。”

王芷儿点头去了,走了老远,还听见王齐恺在屋子里哀声叹气。

接下来么,便要求得父亲同意让她参与庭审才行,她还没想好怎么要求父亲,九王爷的贴子便到了,那贴子是给王齐楷的,指明了王芷儿作为证人和王齐恺一起出席三日后的内审。

……

因此次事件牵涉到了皇家之人,为避免流言蜚语流传,参加审讯的不过是内部几人而已,连京兆尹与刑部尚书都没有参与进来,所谓的主审,就是九王爷李迥,听到这个消息,王齐恺一夜之间,脸色都憔悴了许多。

不但王齐恺疑虑重重,连王芷儿都有点儿怀疑,这皇帝老儿,是不是察觉了王齐恺对李迥的那点儿不轨之心,趁机让他有仇报仇?

她瞧着挺乐呵的。

当然,脸上是一丝儿都瞧不出来喜色来。

来到审堂,侧边有架屏风挡着,影影绰绰的,可看得见里面的衣香鬓影,这自然是当事人永阳公主了,李迥坐于堂前,见王齐恺携了王芷儿进门,便道:“来人啊,给王太傅和王家大小姐搬张椅子。”

王齐恺携着王芷儿给李迥行了礼。

王芷儿把堂上的摆设看了个清楚,因用的是内堂审讯,远没有以在电视里看到的堂审之处森严,所在之处,不过是比书房略大,略为庄严之处。

而衙差也远没有以往正常庭审时侯为多,倒有些像前世调解协调纠纷的会客室了。

看来皇帝给李迥下达的意思很明显,要让王家的背个罪名,又要让永阳公主名声不受损伤,总之就是要皇室豪发无损,损的都是别人!

连个庭审都弄得偷偷摸摸的!王芷儿暗自腹诽。

又见李迥案台两边站了两名手持拂尘年纪较大的公公,心知这定是皇帝派来听审的了。

有衙差搬来了两把椅子,抬到王芷儿面前,那衙差道:“姑娘请坐。”

王芷儿一抬眼,不由扯了扯嘴角,这可不就是那守门的小衙吏牧杉么?他可真是身兼多职!

李迥一拍惊堂木,正要开庭,王芷儿上前一步拂了拂礼:“王爷,小女子虽然只是一介民女,但到底是大家闺秀,不亦抛头露面,能否请王爷降旨,给民女设个屏风?像那扇一样?”

她拿手指了指对面挡着永阳公主的屏风。

李迥面色一沉,王齐恺便点头道:“王爷,小女说得没错,小女待字闺中,日后还要嫁人的,公堂之上,难免会有些污秽之物碍眼,小女既是证人,还请王爷立个屏风隔开为好。”

两人一唱一和,明打明的指责李迥搞特殊化,可以替那贵人立屏风,为什么就不给她立个屏风?

屏后后面的女子轻哼了一声。

李迥声音很淡,“既如此,来啊,再抬个屏风来,免得污了王家姑娘的眼。”

又耽搁了不少时间,从库房抬了屏风来,立在王芷儿前面,如此一来,堂上更加冷清了,只剩下了王齐恺一人孤身站在堂前。

紧接着,便是陈述案情,王子钦被提了上来,跪在堂下,屏风后的永阳公主先行述说。

“在宫里头呆久了,有些气闷,受了姑母之约,便想着去姑母家里住上几日,可没曾想,一去到她家,大表哥便老缠着我说话,我烦得很,所以,那一日,听到绮香阁新来了戏班子,便早早地定了包厢,想在那里听戏,可戏还没开始演呢,大表哥就跟了来,还要把玉佩送给我,我原不想要的,可为了打发他,就随便收了,我让他离开,他见我冷着他,竟然发了狂,拉着我不放,还想还想……”说着说着,屏风后只听到她抽抽咽咽的哭泣之声。

李迥坚持把话问完,“还想怎么样,十皇妹,此处并无外人,你如实道来,本王自会替你作主!”

永阳公主很抽咽了几声,仿佛痛不欲生,“他想要非礼于我!还对我说,如果我是他的人了,就不得不嫁给了他,他的父亲是当朝二品大员,皇室公主有数十位,说什么,他也会娶位公主的!他他他,扑了上来……他将我的衣服都撕乱了!”

王子钦跪在地上听到这里,目瞪口呆,急忙反驳:“不是的,不是的,公主,为什么你要冤枉我?”

第22章 皇家脸面

永阳公主声音很悲愤:“王子钦,平日在姑母处你诸多纠缠就罢了,没想到到了外边,你竟然做出这等事来!全不顾皇家脸面!全然忘了,君是君,臣是臣的道理!姑父是这样教你的么?”

王齐恺额头冒出汗来,她这是把此事往王家对皇室不敬之上牵连,如此一牵连,王家连谋逆都可以牵扯得上,忙上前道:“殿下,如真有此事,那也只是小儿一时孟浪……”

李迥截住了他的话:“王太傅何必心急,此案不是还在审理么?怎么,王太傅要代替大公子认下罪来?”

王芷儿垂了眼眸想,难怪自家这位父亲连李迥这个渣都看不上,哪有案子还没弄得清,为撇清关系,自己倒先乱了手脚了?王子钦是他的长子么?只怕这些日子,他所烦恼的,是怎么让王子钦之事不损害王家利益吧?

看着王齐恺胆颤心惊的样子,以及王子钦跪在地上软成一团,永阳公主心底有几分抱歉,但转瞬之间,那些微的抱歉就没有了,谁叫他得罪了姑母,想要承爵呢?更何况他不过是王府一名庶子,她撇了撇嘴,抚着手腕上冰沁清凉的玉镯子想,这案子什么时候才审完啊?可别耽误了回宫吃冰镇梅烙子。

李迥一拍惊堂木:“案犯王子钦,对于永阳公主刚刚的陈述,你有何话可说?”

王子钦面色苍白,抬起头来望了屏风一眼,眼底全是绝望之色,王芷儿心底一沉,心想她这大哥不是又发了呆气吧?受刺激太过?连这样的狗屎之事都要咽了下去?

难道上次那一巴掌还未曾打醒他?

幸而王子钦望了那一眼之后便不再望了,垂了头低声道:“那一日,草民的确跟随着公主去了绮香阁,只是公主怕是有所误会,草民并没有侵犯公主,也不知公主当时为何忽然间大叫,身上的衣服也无故开了……”

他这等畏畏缩缩的样子和永阳公主悲愤而义正严词的指责,便不只差了一个档次了,只不过,他能将当日之事如实说了出来,倒是难为了他了。

永阳公主怔了怔,在屏风后大声抽泣:“大表哥,你为什么这么说?难道是本公主冤枉了你?真是笑话,我竟会以公主之尊,来冤枉你一介白丁,本公主图你什么?”

王子钦缩在地上,脸色更是沮丧。

这下子,他彻底地认真了永阳公主的为人?这样也好,虽然把他一颗青春自恋之心伤得千疮百孔。

先是月娘,再是永阳公主,一层层的打击,还不让他清醒?

王芷儿眼观鼻,鼻观心地想。

李迥一拍惊堂木,“行了,冤不冤,本王要审了才知,证人王芷儿,你且说说,此事发生之前的三日早晨,你的兄长送了什么东西给永阳公主?”

王芷儿在屏风后答:“民女记得,当日兄长将一柄扇子送给了公主,那扇子是莫大家的手笔……”

永阳公主在屏风后呲了一声:“老是拿这些小玩艺来缠住我!”

王芷儿慢吞吞地接口:“公主如不喜欢,便不要接了,可当时笑得却是让人眼前一亮,连我被公主的笑容晃花了眼呢!”

永阳公主道:“你胡说!本公主不过是看在姑母的份上给他几分面子!哪想到他便想歪了!”

王芷儿恩了一声:“原来如此,原来是我这个大哥想歪了?”

永阳公主被她一口气堵住,堵了半晌也出不了声,气得哼了一声,“皇兄,还跟他们多说什么!有本公主的证词还不行么?”

李迥声音清冷:“十皇妹,你这么心急干什么?事情既是牵涉到了王家大公子,当然得查个清楚才是。”

永阳公主应了声‘是’。

由皇家之人来审皇家之人,是皇帝成心的?还是因为李迥真不会偏私?

李迥道:“来啊,传绮香阁店小二陈牛上堂!”

陈牛被衙差领着,缩着脖子进了内堂,李迥道:“说吧,把你那日陈述过的情形向宰相大人再说一遍!”

陈牛脸色煞白,伏在地上抖抖索索,哆嗦着嘴唇,到底把那日的情形说了个清楚,“小的那日正在下面大堂送水,便见着王家大公子一个人独自上了二楼,那厢房是由被人包下了的,小人原本要阻止,但因王公子是这里的常客,便想着他或许和那位贵人有约,便没有阻住,小人提了水壶上楼送水,还没有走到厢房门边,便听见里边有人大人嚷嚷,‘你这个无耻之徒……”,还听到了王大公子的声音,‘咱们成了亲,便是一家人了……’,小人听到这里,心底害怕得紧,急忙提了水壶下楼,便遇上了九王爷您,左思右想,还是上前告诉了您,剩下之事,小人便不知道了……”

王子钦听到这里,脸色更青,指着陈牛,“你这个狗奴才,为什么这么冤枉我?我哪里得罪了你!你从何处听到我这么跟公主说话了!”

陈牛把头磕在地上,砰砰作响:“王大公子,您饶过小的吧,您虽是宰相之子,便公主也是金枝玉叶,您怎么能冒犯天威呢?”

王子钦气得手脚直哆嗦,王齐恺也脸色铁青。

永阳公主在屏风后面又抽泣了起来:“皇兄,您可得替我做主啊,大表哥他那日像魔怔了一般……”

王齐恺勉强道:“表侄女儿,是我这个儿子对不住你,但咱们都是一家人,骨头碎了,还连着皮呢,你大表哥有事,想来你母妃也不会高兴的,何必叫外人看了笑话?”

永阳公主连抽咽边道:“此事我也不想追究的,可大表哥越来越过份了,我步步退让,倒显得皇室之人怕了你们王家一般,九皇兄,您说是吧?”

李迥把惊堂木一拍,“行了,证人都还没传完,王太傅何必心急?本王一向办事公正,定罪之前,定会让人心服口服,来人啊,传南顺上堂!”垂了头望定王子钦,“这一位,是你的贴身书童,店小二之言,或许有些许偏差,那么,你的书童所述证词,定会没什么偏差了吧?”

王子钦满脸都是惶然:“但凭王爷作主。”

“来啊,把南顺带上堂来。”

南顺垂了头站在堂前,看了王子钦一眼,又转头朝王齐恺望去,扑通一声跪下:“老爷,老爷,是小人不好,小人没有看住少年,才让他做下这等不逆不道之事来,小人对不起您!”

王齐恺听了此言,脸色沉得滴出水来,一脚便向南顺踢了去,临到头了,省起这是公堂,这才缩回了脚,慢慢地道:“把你当日所见之事,一一陈清,无论这孽障作过什么,本官绝不会估息!”

说完,眼睛如鹰鹫一般地盯着王子钦。

他这是要舍弃王子钦了?王芷儿心底一冷,她这个父亲,果真是六亲不认!

第23章 请你喝茶

王子钦听了这话,如泥一般瘫在地上,眼底俱是绝望之色,嘴里喃喃:“父亲大人,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可没有人理他。

南顺磕头如葱,将那日之事再陈述了一遍,“……小人在绮香阁等了良久,未见少爷下来,便想着老爷该回来了,见少年不在书房念书,又会责骂于他,小人心急,于是便进了大堂,走了南边的侧楼梯,往二楼而去,哪知还未近厢房,便听见有隐约吵闹之声从那边传了过来……”他吞了吞唾液,“有女子骂道,‘无耻……’,又有少爷的声音,‘你定会嫁了我的……’,小的大吃一惊,想上前劝止,便见九王爷领了侍卫衙差从北边的楼梯上去,直奔那房间而去!隔不了一会儿,九王爷便押着少爷出来了,小的这才明白,少爷闯下了大祸!”

听到这里,王芷儿不禁咳了一声。

听到这声咳,南顺忙转向屏风磕头,“大小姐,不是小的上次禀报之时要瞒着你这后半段的情形,实在是怕二姨娘听了这些,会受不了啊!”又把头磕在地上冬冬作响,“大小姐,到了公堂之上,小的实在是不敢再有半句虚言!”

真是一个好局,布得极好,天衣无缝,皇家公主的证词已是板上钉钉了,再加上这一位店小二和书童南顺,他们这是要把王子钦钉死,毁他这一辈子!

可事实,往往未尽如他意。

王芷儿垂了眼眸,微微地笑,让他们把底牌全露完了,她才好出手啊!

“王太傅还有何话可说?”李迥道,“本王还有当日公主被撕破的衣物作为证供,王太傅要不要看看?”

李迥敲了敲案台,红木托盘里,正是那件撕开裂了一大条口子的绣金衣裳。

王齐恺拱手,气愤交加:“王爷,臣无话可说,这个孽子,便交给您来处置吧,臣定会上书皇帝,自行请罪!”

堂上一片寂静。

正值此时,王芷儿咳了一声,又咳一声,再咳一声。

李迥道:“王姑娘怎么了?是否有话要说?”

王芷儿在屏风后拂了拂礼:“咳,咳,没话可话,只是在屏风后呆得久了,喉咙有点儿痒,民女又不像永阳公主那样,坐在公堂之上,有屏风挡着,还能饮着明前雨后云雾茶,一边喝茶一边作证,指责我的兄长……”

永阳公主屏风后叮地一声响,是茶盖与茶杯相击之声,“皇兄,她,她,她,她这是藐视皇族!”

站在李迥身边的钱公公微微皱了皱眉头,继续垂目站着。

王芷儿很无辜地道:“怎么了,这便是藐视公主之罪了?我说什么了?只不过嗓子痒,要杯茶喝!”

李迥微微地笑:“王姑娘若有什么话,便直说便是,本王说过,此案虽然简单,但本王一定要断个清楚明白,以至没有丝豪疑点!”

王芷儿叹道:“到底未婚女子发生此等事情,有些事未免羞如宣之如口,王爷既是要把此案断个清楚明白,不如让小女子和永阳公主在这公堂之上聊上一聊?以期公正公平?”

李迥吃了一惊,未曾想她根本不与这两名证人纠缠,直接找上了当事人?

她这是什么意思?

李迥略一迟疑,便听得王芷儿道:“这么多人看着,王爷怕我一介民女冒犯了公主不成?”

王齐恺上前:“芷儿,你胡闹什么?”

王芷儿声音很淡:“父亲大人,您有三位妻妾,三位儿子,四个女儿,可我,只有一位兄长,一个娘亲,兄长如果有事,娘亲便活不了了,父亲怎么不明白!又或是父亲认定多这么一个儿子不多,少这么一个儿子不少,所以竟想着舍弃了?”

王齐恺一滞,心底一惊,驳然大怒:“芷儿,你胡说什么?为父怎么会这么想?”

王芷儿再拂一礼,“既如此,便请父亲给芷儿一个机会,也给兄长一个机会!”

王齐恺气呼呼地站着,此时,站在李迥身边的那位钱公公上前一步,向李迥行了一礼,发话了:“韩王殿下,杂家奉了皇帝圣旨前来督审,一则因为此案虽是小案,但到底伤及皇家脸面,二则王太傅是朝廷肱骨之臣,绝不能伤了君臣和气,寒了臣子的心,因此,此案一定得查个水落石出才行,绝不能有半点儿不清不楚之处,今日既是王姑娘心中有疑团未解,倒不如让王姑娘和公主聊上几句,解了这心底的疙瘩?”

李迥声音很淡:“既然钱公公都这么说了,如此,王家大小姐,你便和永阳公主聊上几句吧?”

王芷儿叹了口气道:“其实这屋子里就这么几个人,还是大家都熟悉的,这屏风么,还用架么?”

李迥没来得及开口,永阳公主气呼呼地道:“不架就不架,本公主问心无愧!别让人以为本公主架了屏风,便是要躲在其后……”

王芷儿悠悠然接口:“自然不是为了饮茶……”

李迥心中一跳,刚想拦阻,永阳公主已从屏风后走了出来……他让人拦这屏风,原本便是想着永阳公主脾气暴躁,再加上经历的是这等事,隔着个屏风,身边的侍女相劝,时不时提醒,尚能拦着一点……他倏地想起,这王芷儿谱一进门,就拿屏风之事挤兑永阳公主,莫非那个时候,便想着了这一着?要从永阳公主身上着手?

不可能!

李迥眼皮子一跳,道:“也好,王大小姐便当面向永阳公主问个清楚。”

永阳公主满含怒意的眼睛直盯往王芷儿处,恨声道:“有什么话,你便问罢!你那个兄长是个无耻之人,做妹妹的,能问出什么好话来!”

王芷儿却是一派的云淡风清,走到她与那侍婢的面前,含笑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眼,伸出手来,“永阳公主,如今出了这等事情,你又对我的兄长无意,便请你把兄长前日送给你的那把扇子还回来吧!”

“什么?”永阳公主一怔,“你说什么?”

王芷儿道:“扇子,莫大家题扇面的那把扇子,还给我大哥!”

永阳公主呆呆地,“这等时候,你叫我还扇子?公堂之上……”她转眼朝李迥望去,“皇兄,她……”

李迥一拍惊堂木,咳了一声,“王家大小姐,这可是在公堂之上,不是小儿女挟私报复,口舌争论的场所,与案情无关之事,请王家大小姐还是停了吧!”

王芷儿向李迥拂礼:“九王爷,民女之所以要公主还了这把扇子,自是有原因的,也与本案有关!”

李迥道:“那你倒是说说,怎么个有关法?”

第24章 还有一人

王芷儿道:“我叫公主还了这面扇,是因为知道公主根本就还不出这面扇子,大哥送给公主的这面扇子,已让公主精心收藏了起来了,和大哥送给公主的许多东西一样!”

永阳公主怔了怔,脸上鄙夷之色尽显:“你说什么?我会稀罕他的东西?你要那扇子……那扇子……”

王芷儿道:“是不是精心收藏了起来?”

永阳公主道:“本公主收藏那扇子,也是因为莫大家的真迹,并不是为了你大哥。”

“是么?”王芷儿凑近了她,“公主今日梳的发髻是飞天髻吧?画的黛眉是涵烟眉,擦的胭脂是紫草脂,身上穿的是紫金流沙长裙,公主不会不知道今日上庭,是于公堂之上,并非皇室宴饮,请问公主如此盛装打扮,却是为何?”

堂上众人往永阳公主望了去,原来尚没感觉到什么,但被王芷儿一说,马上情形不同了起来,果然,永阳公主一身盛装,脸上妆容描画得使她满面含春,眼角有情。

钱公公又几不可闻地皱了皱眉头。

永阳公主全不明所以,对王芷儿叫道:“本公主喜欢穿成什么样便穿成什么样!你管得着么?”又转头对李迥道,“皇兄,她如此对皇室不敬,胡说八道,你还不处置了她?”

李迥皱了皱眉头,“永阳公主,王姑娘不过问了你几句妆容,又何来不敬之说?”

永阳公主恨恨转头朝王芷儿,“你问我妆容,到底为了什么?”

王芷儿眼眸一片清冷:“俗话说得好,女为悦已者容,永阳公主盛装打扮而来,为的又是取悦谁?想来不会是我的父亲,也不会是你的皇兄,那么,剩下来的,会是谁呢?”

永阳公主不可置信地望着她,“你胡说什么?”

堂上众人一时之间没有反映过来,连李迥都怔住了,忘了拍惊堂木,便听得王芷儿道:“民女查过那日之事,永阳公主那日在绮香阁时,点的菜肴是两个人的份量,有红煨肉,刀鱼,酱炒甲鱼,庆元豆腐,珍珠菜等,上的茶,是西湖龙井,桌子上摆的餐具,是两个人的银豪酒杯……”

李迥用手指轻磕桌面,与顾海交换了一个眼色,终于来了,只要她扯出那人,便会让王家和那人直直地对上,到时候看,王齐恺这老狐狸还怎么左右逢源!可惜,这王芷儿聪明是聪明了,但遇到了这等朝廷之事,她一个内宅女子又岂能弄得清楚明白?

永阳公主当日屋子里是有人的,可惜的是,王子钦做了替死鬼,如若不然,那一日当场捉到的人就不是他了。

今日皇帝派了钱公公在此,是揪出那人的良好时机,哼,佛道之人,竟和公主有染,看他还怎么在朝中呼风唤雨!

只要王芷儿当庭牵扯出那人,王齐恺便直直地和那人对上,再也没有办法保持中立!

王齐恺虽是一个老狐狸,但他这双儿女却不怎么样!

特别是他这个女儿,自以为聪明,却会将他拖入深渊!

李迥垂了眼,掩饰住眼底所有的情绪。

“本公主喜欢吃这么多东西,你管得着么!”永阳公主大声叫道。

王芷儿神色不动,眼眸如冰雪一般:“当日,公主身上穿着玫瑰紫彩锦绣裙,脸上贴的竹叶花黄,脚穿南海明珠镶嵌的绣鞋,是么?”

永阳公主隐隐感觉了不对,可却不知道为什么不对,直盯着她,“你竟然胆敢四处窥探本公主行踪,堂堂宰相千金,什么时候成了鸡鸣狗盗之徒?”

王芷儿轻声道:“这些东西,我何需打探?只要向我这大哥一问便知,公主当日所点菜肴,所穿衣饰,都是我大哥王子钦喜欢吃的,衣服的颜色,也是他喜欢的紫色,所以,他的映像才这么深刻,我大哥那一日没有误会公主,皆因公主所作所为,任何人见了,都会以为你对他有意!”

永阳公主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嗓门,尖声叫道:“你胡说什么!他是个什么东西,只不过是个庶子!无官无爵,值得本公主花这么大功夫!”

王芷儿把无耻厚黑栽赃嫁祸进行到底:“就连今日,公主所穿衣饰,所戴头饰,所画妆容,其心底,也是给我的兄长看的!公主之所以诬陷兄长对您不敬,只不过因为前几日在王府之时,公主看见我的兄长和一名青楼女子牵扯不清,还花了大价钱在那青楼女子身上,您因妒成恨,所以这才想着给我的兄长一个教训!其私心底,却是希望我的兄长向您低头认错!所以您今日才盛装而来!妆容情意盎然,永阳公主,我说得是不是?”

永阳公主张口结舌,结结巴巴,气得额头上青筋直冒,但她出身富贵,从来没有人这么对她说过话,还连珠炮一样的,让她插都没办法插上嘴。

“你,你,你,你胡说……胡说!”她哆嗦着嘴唇道。

李迥手指放在惊堂木上,半晌手指也动不了,侧过头望向顾海,两人同时在心底叹了一口气,又同时转脸向堂上望了去。

王齐恺则是眼神闪烁,似是没见过王芷儿一般直朝她望着。

那钱公公则听得兴致勃勃,原本半闭着的眼睛也一下子瞪圆了。

王芷儿轻轻地呼一了口气,堂上众人竟感觉这样的剑拔弩张的气氛,一下子松了下来……李迥倏地一惊,这个女子,竟能轻易地控制众人的情绪?

她微微一笑,竟如百花竞放中带着丝清冷:“当然,就如永阳公主所说,我这位大哥,虽是宰相之子,但却无权无爵,哪配得上永阳公主?但这世上,不合情理之事往往很多,比如说您,永阳公主,说不得就喜欢上了我这兄长的无权无爵,这种事么,在民间有句俗话说得好,叫什么来着?哦,叫犯贱……”

永阳公主原本就气得两眼直冒怒火,到了此时,她脑子里最后一根弦一下子绷断了,“根本就不是他,他也配……”她冒出了这一句之后,忽地掩住了嘴,眼神四周围扫过。

第25章 气极了

王芷儿却是一下子便抓住了她的语意,“不是他?不是我的兄长?公主的意思,您点的菜肴不是和我兄长一起吃的?穿的衣饰,也不是给我兄长看的?如此说来,那一日,公主在等其它人?……又或是,当日,那人也在那房间里?公主听到九王爷气势汹汹而来,为了让那人能顺利脱身,所以才灾赃嫁祸给我那兄长?让我猜猜,在你纠缠住我的兄长之时,引得九王爷等的视线被你们吸引,那人便从后窗逃脱了吧?光天化日之下,既便武功再高,但绮香阁人来人往,又焉知会不会有人看到?查一查就行了……”

永阳公主猛地摇头:“不是的,不是的,你胡说,你胡说……”她抬起眼来,眼里盈盈有泪,“皇兄,你皇妹被一名民女这么相逼,您就任由她这样?”

李迥恼怒之极,在心底直骂,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你自己莫名承认了此事,钱公公定会如实向皇帝禀报,要他还怎么样把这事嫁祸给王家?让那人和王家对上?

永阳公主被李迥眼底的冰冷吓住了,这才记起,这是她九哥,不是八哥,七哥,这九哥向来对她便淡淡的,也不吃她这一套!不像其它的皇兄,每次她娇弱地唤告几声,他们便什么都应承了!

可她要怎么样替自己辩解?再强辨王子钦冒犯自己?在这么一大堆说词之后?

那所谓的冒犯之词仿佛是个笑话!

她恨恨地望着王芷儿,眼底俱是毒意!一名庶女,竟敢这样逼迫皇家子嗣!

王芷儿看清了她眼底的狠毒,不以为意,前世和什么样的罪犯没打过交道?眼神如果会杀死人,她早死了成千上万次了!

她忽尔又是一笑,笑容易常的温柔,像晚上哄着孩子入睡,语气也柔,“又或是,永阳公主那一日误会了我的兄长,永阳公主把酒盏倒在了衣服之上,我的兄长前去给公主拭衣服之上的酒渍,一不小心的,把公主的衣服撕破了,让公主误会了,公主又想给兄长一个教训,所以这才叫了出来?”

几个大棒之后,让人不得不啃了她这个伸出来的蜜栆儿。

李迥与顾海对望一眼,两人同时心有戚戚焉,又同时叹了一口气,李迥甚至在想,自从遇上了这个女人,自己叹气仿佛越来越多了!

且是无可奈何的叹气。

接下来可以想象得到,永阳公主虽娇纵,但到底出身皇室,哪里能辨得过这么卑鄙无耻的言论,她会被逼得无路可走,只好接了她伸出来的这个橄榄枝!

“不错,不错……”永阳公主此时已慌乱之极,冷静之后,忽然间明白,那个人如由自己之口说出来,会闯出什么样的大祸!原本她出了宫来,就是去和那人相会的,栽赃给王子钦,只是顺手帮姑母一个忙,可她哪里想到,这样机密的事,却被王芷儿一口道破了。

她此时只想弥补刚刚的失言,哪里还管得了王子钦,“是的,大表哥不过给我擦拭身上酒渍,我因前几日和他有些口角,又恼了他,要给他些教训,这才叫了起来!是我误会了他!”

连称呼都变了!

王芷儿道:“可这两个人,店小二与南顺,所做的证词可是说得明明白白……”

永阳公主大声道:“这两个人,怕是受了什么人的好处,胡乱攀咬大表哥!还不打死了他们!”

王芷儿拍了拍手,上前扶起直怔怔坐在地上,显然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的王子钦,“如此说来,我的兄长,没有冒犯公主了?”

永阳公主忙道:“没有,没有,绝对没有!”

王芷儿转脸朝着李迥,笑吟吟的,“九王爷,此案真相大白,原来是场误会,误会很大,但是还好,公主善解人意地帮我们解开了,我们可以回府了吧?”

李迥死盯盯地直盯着王芷儿,她便也眼睛一眨不眨地含笑而立,眼底竟有嘲弄之色……仿佛他心中所想,她一应尽知!

他呼地吁了一口气,笑了,“没想到此案峰回路转,到头来却是这样的结果!既然永阳公主亲口承认此事与王子钦无关,只是一场误会,那么,本王宣判,王子钦冒犯公主之罪纯属子虚乌有!此案就此了结。”

王芷儿拂了拂礼:“多谢王爷处事公正严明!”又叹道,“有王爷在此坐镇,才能使我大哥身上蒙受的不白之冤一下子便弄清楚了,王爷真乃百姓之福,朝堂之福,百官之福……”

又挤兑了,又挤兑了,你不挤兑人你会死么!

李迥感觉自己的头顶有股火噌噌噌直往上冒,再看一眼面前的这女人,那股火就要冲出头顶,变成一股青烟!

他垂下眼眸,微微地笑,语气柔和:“也幸亏王姑娘机智端敏,这才让本王弄清楚了真相。”又转头朝王齐恺,“王太傅,案子既已了结了,王太傅便领着令公子回府吧。”

王齐恺应了声:“谨尊王爷之命。”

王芷儿转身朝王齐恺道,“父亲大人,咱们走吧,哥哥的膝盖都跪肿了,回去要擦擦药,再炽香祷告,去去晦气。”

王齐恺拿复杂的目光将这个女儿望着,良久才道:“是啊,你娘亲怕是担忧得连晚饭都没有吃呢。”

王子钦怔怔地跟着两人往前走,不敢置信:“爹爹,妹妹,咱们这就走了?”

“走了……”王芷儿朝他一笑,“还想和公主告个别?”

王子钦打了个哆嗦,望都不敢往后望,急忙几步跟上父亲的脚步,“妹妹,你真会说笑,我怎么还敢……”

永阳公主看着三人步出官衙的背影,眼里狠毒之色一闪而逝,心底升起了几分凄凉,这个往日像哈巴狗一样跟在自己身边的人,竟是连看都不看我一眼!先是一个月娘就把他的魂儿给勾了去!她永阳公主,还从未受过这么大的侮辱!

王芷儿!你且等着,此事不会就这么罢休的!

她转过头去,却见李迥眼神阴冷地将她望着,道:“十皇妹,你别再去找她的麻烦,这一次之事,幸而没有几人知道,你的名声尚且能保得住,王家也识相,不会胡言乱语,如果再找她的麻烦,我可不敢肯定,会有什么事等着你!”

永阳公主打了个哆嗦,忽想起这位九哥杀了七亲王世子时眼底的狠意……那可是在朝堂之上,他亲自动的手,一刀下去,他脸上溅得全都是血,可父皇不过禁了他一个月的足……忙垂首立了:“九皇兄,你放心,我不会的!”

第26章 渣父试探

钱公公上前道:“十公主,你是跟杂家一起回宫,还是独个儿回府邸,依杂家看,你还是连夜向皇上祝报一声,皇上他老人家,可掂记着您呢。”

永阳公主心底又是一惊,“钱公公,我还是跟您回去吧。”

屋子里只剩下了李迥与顾海,他一挥袖子,把桌上的惊堂木挥了落地,惊堂木掉在地上,乒乒直响,“她竟然就这么脱了身!”

顾海道:“哎,可惜功亏一篑!”

“不错,有哪位闺秀有这么大的胆子,胆敢对一位公主如此相逼?言词锋利?”李迥眼底露出此许兴味,狭长的凤目微微眯起,在灯光照射之下,容颜如玉,“真是个很特别的女子!”

顾海垂头,默默腹诽,早几个时辰不是还要置之死地?先一个时辰不是还要对付防范于她,到现在,就变成很特别了?

刚刚在堂上,王芷儿说永阳公主的话说得很好……什么叫犯贱,这就叫了!

“王爷也没有想到她会这么脱身,是吗?她能通过询问察觉当日永阳公主屋子里另有其人,就已是非同寻常,让我们以为她要按照这条思路下去,却没有想到她却是另辟西径,让公主亲口撤消了指证!既全身而退,使得王家一点儿麻烦也没有!”顾海叹道,“此女其智近妖,王爷还不相信?”

李迥眨了眨眼,眼底兴味更浓:“如此一来,这个游戏才越来越好玩了。”

“是么?”顾海轻声嘟哝,“到头来,可不知道是谁在玩谁啊,王爷。”

李迥冰冷的目光扫向顾海,轻声道:“今晚你去,劫了她来!”

顾海吓了一跳,“王爷……”

“叫你去就去!”

顾海只得匆匆而去。

……

王芷儿一行回到王府,果不其然,谢氏迎上前来,对着王子钦一阵垂泪,又把此次王子钦能脱身归结于老天爷保佑,急急地拉了王子钦去参佛拜神,用柚子叶洗澡。

等屋子里只剩下了王齐恺和王芷儿,王齐恺目光转而阴凉,望了她:“上次九王爷来府宴饮,你已明白了,是吗?”

王芷儿心知今日之事,他已看清了自己的面目,只以为往日里她的怯懦都是假扮的,来府多日,她已打听清楚,这王齐恺与庶子庶女的感情并不深厚……他是一个要把一切皆掌握在手里的人,绝不准许手底下有这么个他不能掌握的庶女存在,既使是他自己的女儿!

王芷儿缩了缩身子,抬起头来:“爹爹想让女儿背上骂名嫁给九王爷?让九王爷折磨?女儿不愿意,所以,女儿才自己跳了落池塘,九王爷一怒之下,将屋子里油灯点燃,让整间屋子烧了起来!爹爹,女儿知道你心底里只有嫡母的几位儿女,全没有女儿的位置,女儿这才不得不为自己谋划!”

如果王芷儿闪烁其词,王齐恺反倒会疑虑重重,如今听她这么急赤白脸的一说,倒释了心底的疑虑了,又想起刚刚在堂上,她到底帮了自己的大忙,便缓缓地道:“倒没看得出来,你的口齿倒还伶俐。”

王芷儿撇着嘴道:“爹爹常年不在家,回了家也不来这驻竹院的,在这府内,我如果不口齿伶俐一些,怕是……”她看了看他阴沉的脸色,“怕是要惹嫡母和妹妹们生气了。”

王齐恺心底一叹,到底对谢氏有几分愧疚:“你兄长之事,总算告一段落,嫡母是长公主,虽嫁给了你爹,但到底和皇室连着根,日后,如果怀安再来了,你别出这驻竹院,避着她一些便是了。”

王芷儿点头应了。

王齐恺见她柔顺,眼底才冒出来温和的光来:“去吧,你娘亲这几日也担惊受怕够了,多劝慰她一些。”

说完,转身便离了驻竹院,王芷儿知道他紧赶着去宽慰陈留长公主,也不点破,只是低声应了,看着他修竹一般的身影,眼底闪过些微清冷。

这王府之事么,看来才只是刚刚开始!

后面会越演越烈!

王芷儿领了两个丫环慢慢儿往回走,她一路走,一路想着自己的心事,想得最多的还是那九王爷,他的病一个月发作一次,再过一个月,岂不是又要被他……一想到这里,她浑身一哆嗦,却苦笑了起来。

今日虽然全胜,但只怕更引起了李迥厌恶。

一定得想办法摆脱了这件事才行!

她边走边思索,走到了小路拐弯之处,忽然间听不到身后丫环脚步声,心底警意忽起,又感觉有风身从后颈而来,一低头,就躲过了那拳风,不假思索地后肘往后一曲,打在身后的人身上。

那人闷哼一声,低声道:“王小姐,我家主子想见你。”

王芷儿抬起头来,就见顾海弯着腰,捂着肚子,怒瞪着她。

王芷儿刚刚还想着九王爷,他就派人来了,心底暗骂,真是好的不灵,坏的灵,收了收心神道:“你家主子有什么事?”

顾海吸了口气站直了身子,心想这个女人力气可真大,连他这样皮糙肉厚的,一时间被她打了,也痛得要命,他冷冷地道:“主子只说要您马上去见他,其余的,我一概不知!”

王芷儿哪会想见那魔鬼,转了转眼珠子道:“今儿也夜了,明日……”

还没等她话出来,她只觉腰间一麻,整个身子僵硬了,在心底怒骂,又来这一手!

顾海一手提着王芷儿的腰带,几个跃起,就出了院墙大门,那些凤府的下人,连影子都没摸到一个。

凤府门外的小巷里,正静静停了辆马车,从外表上看出,那马车普普通通,连门帘子都是旧旧的。

马车前面有两名长随侯着,见顾海到了,向他拱手,“主子等着呢。”

顾海提了王芷儿,向马车内道:“主子……?”

马车里男子低沉而好听的声音道:“送进来。”

顾海提了王芷儿的腰带,一揭帘子,就丢了进去。

帘子揭开马车却光线却极明亮,一被扔进了这马车,她身子就能动了,看见李迥正坐大车厢中央,见她被扔进,身子一侧,她整个人撞到了车厢板上,鼻梁撞得生疼,眼泪都流了出来。

李迥手里拿了个马鞭子,随手一挥,绕到了她的脖子上,一扯,把她的脖子连身子扯到了他的正面,道:“把上衣脱了。”

王芷儿正被勒得喘不过气来,听了他的话,连气都忘了喘,道:“什么?”

李迥很不耐烦,手里的鞭子又收紧了一些,“本王叫你把衣服脱了,你没听见?”

第27章 除衫?

王芷儿吃了一惊,这才过了几天而已……于是,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眼,见他面色正常,完全没有发病里面红耳赤的模样,眼神一如既往的冰冷,薄薄地嘴唇紧紧抿着,看她好象看地上污秽之物。

他还真是讨厌她,讨厌到了极点。

王芷儿只觉脖子上的鞭子越勒越紧,肺部的空气都被抽空了,她翻着白眼吸气,“王爷,你的身子骨,受得了么?”

李迥眼里冒出火来,她是故意的,他知道,她成功地挑起了他的怒气。

李迥吸了一口气,缓缓地笑了,冰冷的脸竟有了艳潋之色,让王芷儿脑子一阵迷糊……好吧,她得承认,是他手里的鞭子造成的效果。

“受不受得住,你试试不就知道了?”他眼底的恶意象尖针一样,“怎么,要本王唤个人来替你除衫?”

他停了一停,满意地看清了王芷儿眼底的惊慌。

王芷儿的手指停在了衣服盘扣上,磨磨蹭蹭,心底里转了无数个念头,这九王爷,整日里没事找事,到底要干什么?

李迥冷笑,“有胆子利用本王,就要承担后果,今日你成功让你大哥脱身……不是很本事么?”他笑了笑,手里的鞭子未松,身子斜靠在车箱壁上,眼底邪意一闪,“我倒想看看,你有什么本事?”

听了这话,王芷儿觉得脖子上的痛算不了什么了,身子一阵阵地冰冷,她明白了,凤府上下,只怕被九王爷盯上了。

这个人太可怕了。

王芷儿浑身发抖。

她知道,象他这种人,心性冷酷,怎么样求饶都不能打动他的心,只有按照他的要求办事,才能消了他的火气。

李迥却不耐烦她磨蹭,道:“来人啊……”

外边守着的长随应了一声,“王爷,有何吩咐?”

“你手脚快,替她除衫。”

“是,王爷。”那男子回道,作势就要揭开帘子。

王芷儿忍了心底的屈辱,哆嗦着嘴唇道:“王爷,我尽快,我尽快……”

这下子她的动作变快了,三两下就解开了衣襟上的扣子,李迥哼了一声,外边那随从倒没揭开帘子进来。

王芷儿手指直哆嗦,心底冰凉,浑身颤抖,李迥冰凉的目光一遍又一遍地刷在她的身上,更让她羞愤难当。

她不敢拖延时间,几颗盘扣一下子解开了,又解开了身上的腰带,把外袍除下……

李迥却拿起了手边的茶杯饮了起来,王芷儿见他视线没落到自己身上,略松了一口气。

“还有呢,……”他饮了一杯茶,拉长了声音,没有看她,眼底却如有冰刀划过。

外袍除了之后,她身上只穿薄薄的中衣,因是上好的冰织丝的料子,贴在身上,隐隐能看到肚兜了,与前世相比,这衣服当然是保守的,可前世,她哪里受过这种屈辱?

今日,他定要她受尽侮辱!

她苍白了脸,头一次向他求饶,“王爷,是我不对,拿了您的名头替兄长打掩护,兄长是我这世上唯一的亲人,我不能看着他死,王爷就算取了我的性命,我也没有怨言。”

李迥斜倚在车壁上喝了一口茶,神情慵懒,“你的性命?死在本王手上的不知有多少,这人杀多了,也腻味,今日本王,就想看看本王出了嫖资的女人,值不值得这个价!”

王芷儿气得直发抖,心想这个人真是她两世加起来都没见过的恶劣男子,前儿个她说的话,今儿个,他就报复回来了,想起王子钦,不,好不容易保住了王子钦的性命,绝不能因为她,而丢了性命。

王芷儿想明白了,豁了出去,脸上露了丝凄凉的笑意:“王爷,我们这种人,在你眼底,是不是如蝼蚁一样?王爷是天上星宿,何必与我一般见识?”

她愁苦的样子仿佛愉悦了李迥,他嘴角现了丝笑意,“本王高兴。”

王芷儿有些后悔惹上了这种人,如果有得选择,她绝不愿意和这种人打交道,只可惜,她没得选。

她一咬牙,把中衣也除了下来,只面便只剩下肚兜了,露出了大片雪白的股肤,她怀抱着双臂,遮挡在胸前,到底没有勇气再往下除。

李迥却又拿起了手里的长鞭,微微一挥,长鞭如灵蛇一般卷到了她胸前的衣角,一扯,那肚兜就扯了下来。

他的视线上上下下打量着她,扯着嘴角:“把手放下来!”

王芷儿身上起了层寒栗,倔强地用双臂抱着胸前,动都没动。

他笑了,“又不是没看过,装什么?”

他手一挥,那鞭子的尖端点了王芷儿手肘上某处,王芷儿的手臂就不由自主地松在了两端。

紧接着,他那鞭子又点了她腰间一下,她浑身上下动弹不得。

她雪白的肌肤在车箱内夜明珠的照射下更是温润如玉,胸前花苞挺立,脸上却涨得通红,一双蓄满怒气的眼睛仿佛要把他吞了。

李迥眼神却依旧冰凉,象看着石雕像,从车壁暗隔之处拿出笔墨来,墨是研好的,他拿了那笔,蘸了墨,在她胸腹之间写了起来。

她恍然大悟,这是在报复上一次她在他胸前写的那几个字呢!

这个人,当真是一点亏都不肯吃!连这等小事都记得一清二楚。等她今儿得意了一回,他马上便报复回来?

也不知道他写的什么字?

王芷儿坐在车上又羞又恨。

一会儿功夫,就写完了,李迥一丢笔墨,笑了笑,鞭子一挥,她又能动了,急忙把散在地上的外袍拾起,披了起来,连身上的字都不敢去看。

李迥眼底全是轻蔑,一揭帘子,就从马车上下去了,外边随从似有些意外,“王爷,回去么?”

“顾海呢?”

“王爷,属下在这儿。”

“送她回去!”李迥吩咐一声,从随从手里接过马缰,一偏身子,就跨上了马,带着其它的人呼啸奔驰而去。

王芷儿忙手忙脚乱地快快穿好衣服,系好了腰带,就听顾海冰冷的声音响起,“你好了没有?小爷可没时间等你。”

王芷儿忍着气道:“好了。”她揭了帘子出来。

顾海看都没看她,一伸手,就提了她的腰带,又象提货物一样腾空而起,翻过了几道院墙,将她丢到了住处,再转身离去了。

王芷儿一回到住处,就急忙除了衣服对着镜子查看身上到底写了什么,一看,气得咬牙切齿:天下第一贱人。

怕她看不明白一般,写得清清楚楚,端端正正。

她一边嘴里骂着,一边拿布沾了水去擦,那墨汁也不知什么制成的,干得极快,他写完,她当时马上就穿了衣服,衣服上也没沾上,现在拿水去擦,擦了半晌,也没能擦得掉。

她没有办法,只得叫了丫环提水进来,开始沐浴,在水里边用姨子擦了半晌,皮肤都擦破了,这把写的那几个字擦得干干净净。

擦着擦着,她忽然间发现,手臂上无端端地多了一个红点,正在手腕之上,嫣红如豆,这不是古代的毒吧?

她吓了一身冷汗,把那红点对着灯光仔仔细细打量,却见那红点不痛不痒,仿佛生在皮肤上一样。

莫非她屡次拿李迥尊臀上的红痘来说事儿,李迥一不作二不休,干脆替她写字的时侯,弄了个红点上去?

她气呼呼的一晚上都没睡着觉,心想这李迥可真是小气到极点的男人,隔了这许久了,才来报复这件事,是在警告她么?

这是在发泄她在公堂上所做一切的不满?

看来日后行事,要小心一点了!

第28章 重现毒计

永阳公主一下子扑进了陈留长公主的怀里,哭得梨花带雨:“姑母,您一定得给我做主才行!”

陈留长公主拍着她的后背:“傻孩子,你是精细的珠玉,她呢,只不过是片粗瓦片而已,你又何苦拿自己去碰她那块粗瓦片!”

永阳公主直抽泣:“姑母,你哪里知道,在公堂之上,她全不把皇家放在眼底,连说带骂的,连您都骂了进去,还骂我犯贱,这不是抵毁皇室是什么?”

陈留长公主拿了桌上的丝帕,示意她擦干净眼角的泪水:“她既是骂你犯贱,她是民,你是君,便就一巴掌打了过去便是,事后还巴巴儿地跑了过来哭哭泣泣,叫人看了笑话!”

永阳公主心底一凉,看着陈留长公主的面色,心底暗恨,却是娇弱地道:“姑母,你不帮我了么?就让那贱人以长女的名义在王府作威作福?让大表哥真的承爵?姑母,侄女替您不值!”

陈留长公主冷声道:“王府之事,什么时候轮得上你插嘴?你父皇刚刚禁了你的足,你便偷偷跑来王府,像什么话?”又道,“来人啊,送永阳公主回宫。”

永阳公主只得委委屈屈站起身来,朝门外走了去。

等永阳公主走后,陈留长公主手一挥,便把桌上的茶杯挥了落地,“不成器的东西!”

陈嬷嬷忙将地上收拾干净了:“公主,您别着急,他们再怎么蹦嗒,不也在您的手心里捏着?”

陈留长公主缓缓地吁了一口气,脸上现出些笑意来,“不错,前几日附马不是说了,钦儿快要满十八岁了么,也要替他谋个前程来,正好,刑部有个好缺儿,刑部主事,可是一个从五品的官儿,如果他不是出身于王家,哪会有这样的好事儿等着他!”

陈嬷嬷笑了:“刑部现在为威武大将军府和镇东大将军府两府械斗之事忙得不可开交,如果钦少爷去了,又刚刚好管的是这一块的事儿,那可真是要把脑袋别在腰里当差,奴婢听说,这刑部主事,可死伤了三个了,虽有九王爷时不时地在那儿坐镇,但到底他是皇家子嗣,是个不管事儿的……再者,经过上次之事,九王爷对王芷儿没有好感,对她的兄长么……”

陈留长公主笑了笑:“这么好的差事,要想保得住,自然得花些力气才行,如果不是死伤的刑部主事腾了位置,又岂会轮得到他?”

“只怕附马爷不愿意!”

“富贵险中求,这个道理,附马爷可比你清楚多了,你放心,他会同意的,要承爵位,连个官职都没有怎么行!”陈留长公主声音如冰雪浸过,“刑部主事,盯着的人可多着呢!前几年,不是有个琅玡王氏的子弟求了来,听说这个人很有些本领?”

“是啊,三年升了两次,做到刑部郎中的位置,大少爷在他的手下,定能得到照顾。”

“恩。”

………

永阳公主由几名侍婢凑拥,由角门出王府,正待要上轿子,便听得花园那头传来吵闹之声,分花拂柳之间,有几位侍婢拼命地拦住了一名男子。

永阳公主皱了皱眉,身边的主事嬷嬷会意,上前道:“什么人在此大声宣哗?”

有侍婢把手里的灯笼拨亮,永阳公主看得清楚,摇摇晃晃站着的,是贞莫宁,王家一位远房表亲,因家道中落,暂住于王府,以期来年应考,求个前程,这样的破落户亲戚,王家有十几个之多,一边在外府放养,今日也不知道怎么了,竟让他摸进了内院。

灯光之下,贞莫宁脸色青白,眼睛浮肿,很明显被酒色掏空了身子的样子,林嬷嬷上前,附耳把这贞莫宁的种种不堪向永阳公主道来,未了道:“这个人倒是个死皮赖脸的,附马爷好几次都要将他请走了,他便冬天跪雪地,夏天跪烈日,又是痛哭又是告饶,附马爷只得不阴不阳地将他养着,权当养了一条狗……这个人么,之所以能留了下来,也是你姑母暗准的,有些见不得光的事儿,便叫他来做!说起来么,这个人很是好色,又喜欢折腾人,他的手底上可有不少小姑娘的性命了!”

永阳公主笑了笑,眼睛一亮,“是么?是姑母的人?”

那边,这贞莫宁显然喝多了,醉熏熏的,蹒跚上前:“哪里来的美人儿,竟是从来没见过……”

自是还没走到近旁,就被人压在了地面之上,他这才清醒了一点儿,忙伏在地上磕头:“小的该死。”

永阳公主嫌恶地望了他,侧过身子,嘴角有笑意:“她不是骂我犯贱么,我便要找个天底下最贱的人送给她,让她明白,这贱字儿,不是谁都能说出口的!去,你去禀报姑母一声,就说这贞莫宁我暂时借了,要他办点事儿!”

嬷嬷瞧了瞧她发光的双眼,心底一寒,忙垂了头:“老奴这就去了!”

贞莫宁被人压在地面上,动弹不得,知道自己冲撞了公主,吓得酒都醒了几分,便见着面前绣金衣裙下摆,粉红珍珠的宫鞋,他咽了一口口水,便听永阳公主道:“你还没娶媳妇吧?本公主要赐一个上好的媳妇给你!便看你自己能不能得到了!”

贞莫宁只觉眼前香风扑鼻,衣服熏香的味道直钻进鼻孔,暖暖地,密密地,使他有些痴迷,他连连点头:“小人一定办好。”

……

一大早的,王子钦便兴冲冲地来到驻竹院,欢天喜地地朝谢氏以及王芷儿报喜:“娘亲,妹妹,隔不了几日,我便要去刑部办差了,父亲大人替我补了个刑部事中的差儿,这下子可好了,你哥哥以后便不是白丁了!”

谢氏高兴地道:“你父亲到底想着你,你可得好好儿办事,别给你父亲丢脸。”

王芷儿奇道:“刑部事中是从五品的官职,哥哥既无功名在身,又没有人联名举荐,怎么一下子便得到了这么高的职位?”

王子钦得意地道:“父亲说了,是我的运气好,恰巧前几任刑部事中都不做了,这才轮到了我了。”

王芷儿皱紧了眉头:“前几任刑部事中都不做了?为何不做,你可问清楚没有?”

“妹妹这么担心干什么,难道父亲大人会害自己的儿子不成?”王子钦不以为意,“以后,我要在九王爷手底下做事,九王爷出了名的公正严明,怕什么?二弟和三弟位高权重,每次在外边被人问起,我都没办法回答,这下可好了,虽然官职低了些,但总算有了个好的开始!”

怕只怕王齐恺为了家族利益,又把王子钦当成实验小白鼠了,成功了,便可能功名利禄,不成功,最多废了一个儿子!那李迥,只不过以王爷之尊暂摄刑部,隔个几日来到刑部晃上几晃,会理你一个小小的刑部事中?

再说了,他看见了王子钦那张和自己差不多的脸,会不会想起那日晚上之事心里堵得慌?于是找岔儿再找岔儿,一直地找岔儿?

她可不敢肯定!

想想那一日在马车里,他无端端地戏弄自己,在她胸腹上写的那一行字……

第29章 恶男出现

王芷儿隐隐感觉不对,但王子钦兴致勃勃,他好不容易从失恋的打击之中回复过来,也有个有兴趣的事来做,她可不能再打击他了,如若真什么事,也只有走一步算一步才是。

和谢氏告辞之后,王芷儿由青桃陪着,慢慢往自己的院子走了去,她的住处和谢氏相隔不过一个小小的花园而已,并不是很远,刚走到园子中央,便听见远远有吵闹声传了过来,转过花枝一瞧,便看见王凤儿拉扯着王如芸,王启儿一个巴掌便打了过去,骂道:“你是什么东西,胆敢和我们争抢!”

王如芸跪在地上直求饶:“三姐姐,姨娘病得不行了,您就将这人参给了我罢,我把这钗子,这手镯子都让给你……”

她一边说着,一边急慌慌地取下了手上的镯子,拔下头上的钗子。

王启儿哼了一声,“当我们是叫花子,拿这么些东西来打发?哼,尽然自作主张去库里领紫人参,紫人参是你们能吃得起的?幸好被我们查觉了,要不然,这屋子还真出了贼!”

王芷儿皱了皱眉头,本待不理,哪里想想她刚一转身,便被王如芸见到了,站起身来直走到她的面前,一把拉住了她的手:“大姐姐,大姐姐,求您说句话,救救我的娘亲,她病得不行了,需要紫人参做药引子……”她一边说着,一边将视线望向王启儿手里,她手里拿了个长形木盒子,显然便是那紫人参了。

王芷儿慢慢地道:“你怎么不去求母亲?母亲仁善,又岂会眼睁睁地看着三姨娘病重?”

王如芸垂首默默地:“我去求过母亲了,可娘的病用药太多,又太贵重,早过了特例,我怕……”

王芷儿叹了口气,转头向王启儿道:“三妹妹,这紫人参拿在你手里也没有什么用,最多这样,先借给四妹妹,最多从我的例奉里扣?”

王启儿神色鄙夷,王凤儿拉了拉她,“母亲还等着呢!“

她这才把那木盒子丢到王如芸的身上,“大姐姐现在威风得很,我们可不敢得罪,怕父亲找我们的麻烦呢,这只参么,就当喂了狗了!”

王如芸接着那盒子,牙齿把下唇咬得紧紧的,差点滴出血来,瘦小的肩膀索索发抖,阳光照在她的脸上,使她的脸没有一丝儿血色,她向王芷儿行了行礼:“大姐姐,多谢你了。”

王芷儿不得不问:“姨娘怎么了?”

王如芸眼神畏缩了一下:“三姨娘前几日晚上喘得不行,大夫来看了,又开了药,吃了两剂好了一些,可没有想到,这两日又不行了,说是缺少人参作药引。”

王芷儿看清她期待的眼神,便道:“我随你去看看姨娘吧?”

王如芸的手捏得盒子发白,低声应了:“谢谢大姐姐。”

两人边走边聊,走到了园子深处,王芷儿看着她的微微发白的侧脸,决定再给她一次机会,便道:“四妹妹,往日里我和你没有什么来往,倒不知道你平日里受这么大的委屈,日后,你常常来我那院子坐坐,咱们也好互相帮衬些。”

王如芸脸色更为苍白了,抬起头来,忽地抓住了王芷儿的手:“大姐姐,你快回去吧,别往前走了。”

王芷儿故作不知,“怎么了?不是去看姨娘么?”

王如芸咬了咬嘴唇,眼底惊慌得随时准备逃走:“她们要我领你绕过菊香园,在前边有人等着要对付你呢,那个人,那个人……”她低声道,“我不想的,不想的,可我娘病得不行了。”她抬起头来,“大姐姐,你快走吧,我怎么都不会让她们得惩的!”

王芷儿拍了拍她的手背,笑了,“你先回自己的院子吧,我自有办法应付。”

王如芸愕然抬起头来,却见着王芷儿清丽的面孔带了丝冷意,眼角眉梢却是微微笑着的,阳光从树隙间倾泄,撒在她的脸上,却无来由地让她打了个冷颤。

她定是知道了,王如芸心底忽然有这么个念头。

幸好没有做下错事来,王如芸垂了头,匆匆向她告辞,隔了老远,回头望去,却见她这位大姐姐身着鹅黄的衫子,纤手到处,拿着一簇樱花在鼻端轻嗅,姿容俊美,笑意温柔,隐隐带着丝冰冷。

她忙回了头,加快脚步往园子尽头走了去。

王芷儿一路前行,绕过菊香园后边,便见着那假山岩石后面,藏着一位青衫男子,从后面看,身形瘦长,耳尖猴腮,可以想象得到一脸刻薄的样子。

她们竟是用了这样的方法来对付她?

王芷儿笑了,左右看了看,正巧,身边正是一簇藤本蔷薇花丛,花朵开得极为灿烂,她略做布置之后,绕过花丛,缓缓向菊香园走了去。

这走到菊香园当中,便听得那略带嘶哑的声音响起,“咦,大表妹……”

王芷儿回头,看到了一双略带着红丝的眼睛,被酒色熏得有些发肿的青白的面孔,她脸现惊慌之色,左右寻找,想扬声呼唤,却被他打断了,“大表妹,我对您仰慕已久,你今日,便从了我吧……”

他一边说着一边向她扑了过来,王芷儿一个转身,绕过菊花丛,躲过他的扑绕,脸上惊慌之色未减,脚慢慢往蔷薇花边退,声音娇柔颤抖,“表哥,你想做什么?”

“这个时候,这里不会有人的!你还不明白么?大表妹,你便可怜可怜我罢,给了我罢……”

贞莫宁向她步步紧逼,看着她洁白惊慌的面容,青涩而稚嫩,心底兴奋到了极点,身体也跟着兴奋起来,把两人身份的差距全抛到了九霄云外,脑子里只记得永阳公主的许诺,只要得到了她,她便就是你的了!

可以娶名门闺秀为妻,是他连想都没有想过的事,可这个愿望,今日就要实现了!

她如柳一般的细腰,微微泛着粉红色的双唇,往日里只能远远望着的骄傲闺秀竟是这样的唾手可得!

就仿佛那些他偶尔弄到手的低等丫环侍婢,呼叫无门,剧烈挣扎之后,也只能任他玩弄!

她尊贵的身子也将承于他的身下,任他玩弄!

能将她压在身子底下,他这一辈子夫复何求?

一想及此,他几乎不能控制自己!

她惊慌后退,他的手指碰到了她锦绣织就的衣衫,衣衫之上暗香浮动,他沉醉地把那碰了衣衫的手指放在鼻端轻嗅,鼻翼呼呼直喘气,向她直扑了过去。

下一瞬时,他只觉腿边一痛,整个人便天旋地转地倒转过来,等得他醒悟过来,便见着树下那女子的笑容衬着叶间落下的阳光,明媚耀眼之极,她手上拿了一根花枝,长满刺的蔷薇花枝,花枝上有花,极衬得她的面孔更是灿烂娇媚,虽是反转吊着,贞莫宁也生生地打了个冷颤。

“大表妹,我只是跟你开个玩笑,快放我下来!”贞莫宁笑道,只觉左脚仿佛被一只带齿的钳子夹着,越夹越紧,痛得他喘不过气来。

“今年的蔷薇花开得可真好,藤也结实,花匠们打理得也好,把那些细枝弱枝都剪了,所以,这藤么,才长得这么粗,能将表哥吊得起来,怎么挣都不会断……”王芷儿微微地笑,“表哥,你别担心掉下来,会把头给撞破了,说起来,这树底下无缘故放个大石头干什么,害得我可担心表哥的头了!”

说着,她把树底下的大石头踢了两腿,让那大石头的尖利处对准了贞莫宁的脑袋。

贞莫宁现在满腔的欲火全变成了恐慌,“大表妹,你可真调皮,别胡闹了,被人看见怎么办?公主会责骂你的,于你的名声不好。”

王芷儿笑了,悠悠地甩着手里的蔷薇花枝,像个孩子,侧着头,“表哥,我还没有告诉你,我在这藤上涂了什么吧?”她摇了摇那花枝,花枝颤颤悠悠的,从地上勾起一物,贞莫宁这才看得清楚,是一只腐烂的死老鼠。

第30章 打得你皮开肉绽

“我把这死老鼠在藤上擦了擦,让它的汁液把整条藤都染了,我听说啊,这人的血液如果沾了老鼠之腐毒,时间长了,血液到处流,全身上下便会开始腐乱,治都治不好,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我可好奇了,正好可以拿来在表哥身上试试。”

她拿着那老鼠凑近贞莫宁的面孔,一股臭味直钻进他鼻子,让他几欲作呕,“来人啊,来人啊……”

他再也忍不住,嘶声大叫。

王芷儿笑得很邪恶,邪恶而天真,“表哥别叫了,这个时候,你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的。”

贞莫宁怔了怔,这句话怎的这么耳熟?这不是自己的口头禅么?

“大表妹,大表妹,是我不对,是我不好,我该死,竟敢打你的主意!”他反吊在树上,一巴掌接着一巴掌地打着自己的耳光,这种手段,他用过很多次了,每次都有效,尤其在女人面前,女人么,总是心软的。

他的眼睛左右地转着,只要她一疏忽,他便有机可乘!

王芷儿笑吟吟地看着他,斜倚在树干上,数着数:“一,二,三……表哥,你能打快点儿么?太慢了,声儿不好听,要不这样,我给您打打拍子?”

她含笑的眼,有阳光照在她的脸上,眼底却是古井无波,森冷冰寒,他心中一凉,那巴掌就打不下去了,眼睛四处地转:“大表妹,你想要什么?”

王芷儿拍了拍手:“表哥,您终于说了一句有用的话了,早这样,多干脆?”

她拿起手里的蔷薇花枝,一下子抽到了他的身上,手往下一拖,便让他杀猪一般的嚎叫,连连肯求:“大表妹,是我不对,是我不好,你饶了我吧……”

他是真的怕了,他以往有被人鞭打,被人惩处,但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女子,微微地笑,手里拿着花藤尖刺,眼底冰凉一片。

他相信,他不照她说的,她真会说到做到,让他生不如死!

她侧了头,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他:“我却不信呢,大表哥。”

他明白了,“你想要知道什么?只要我知道的,我定会言无不尽!”

她笑了笑,道:“这样吧,咱们把你从头到脚分成十个部分,你告诉我一些我不知道的秘密,看我知不知道,一个秘密,便买你一个部分,你说好不好?”

他只觉脚踝连点儿断了,骨头被那藤勒着,勒得卡卡作响,连连点头:“好,好好……”

她侧着头望了他,神色天真:“大表哥,不如咱们就从你的子孙根开始吧,看看你的秘密,我知不知道?你能不能留得住这东西?”

他愕然,这是名门闺秀应当说的话么?可他朝她望了去,却只见到她的双眼如冰石一般的发着寒光。

她说的是真的!

她会这么做!

她手里的长枝蔷薇,一下一下地碰到了他的下体,蔷薇尖刺的部分,接触了他的身体,让他一阵战粟,他心底只觉一阵惶恐,便听得她慢吞吞地问:“大表哥十日前的晚上,摸进了后院子的杂房里,去干什么了?”

贞莫宁眼角脸上全是汗,面前绝美的容颜似变成了恶鬼一般,刚刚升起的些微侥幸一下子消失了,那日晚上的事,她怎么会知道的?他折腾了那个杂房小丫头一个晚上,他尤记得她在他身子底下求告哀号,眼里全是泪,可第二天,她依旧去花园搬弄花盘,她失了清白也不敢出声,最后让他求了公主,将她赏了他,成了他的第五房妾室!

这几日还新鲜,还折腾着呢!

他就是喜欢看她象小白鼠一般惊慌的样子!越是求饶,他越觉得兴奋。

他满脸都是泪与汗,在汗水浸眼之间,他看清了她眼底的冰冷,她会豪不留情!

这不是个秘密!

所以她会下手!

他只觉得慌得肝胆俱裂,如果身上没有了那个东西,他活着还有什么用?

只有拿另一个秘密来换取这个答案,一个对她有利的秘密。

他狂叫:“是我,是我叫人送了封信给大公子,让大公子去了绮香阁,说永阳公主有请,大小姐,这是真的……”

她含着微微的笑,“是么?是这样的么?可我问的不是这件事呢,怎么办呢,大表哥?”

那花枝一下一下地晃着,尖端的刺被鲜血染红了,上面挂了些纤维,她的眼邪恶地扫向了那目地地,手腕翻处,一下子便抽了上去,贞莫宁只觉大腿根处传来了剧烈的痛疼。

肝胆俱裂。

可她只笑了笑,笑得天真之极,侧了头望着他,“哎呀,大表哥,我失手了,没打中那里,别着急,你的子孙根还留着呢!”

她的笑容很天真,可眼底却没有一丝儿的热意!

贞莫宁看着这如花的容颜,只想摆脱眼前这恶梦,与恶梦一般的女人,“是陈嬷嬷叫我这么做的,往日里,我只听她的吩咐,以前,她还叫我做了不少的事,我全都告诉你,这些都是秘密,没有人知道,附马爷也不知道,我身上有个本儿,全记下来了,那本儿放在我住处窗台下的砖缝里,你去找,一定能找得到!大表妹,你饶了我吧,饶了我!”

他眼泪和鼻涕齐齐从脸上流下,身上直哆嗦,她笑了:“这个秘密倒是一个大秘密,那行,你先在这儿呆着,我去你那屋子看看?”

贞莫宁松了一大口气,连连点头:“好的,好的,你快去,快去……”

王芷儿侧过头来,摇着手里的花枝,笑容那么的纯善,“大表哥,要我把你从树上解下来么?”

贞莫宁连连摆头:“不用了,不用了,我就这么挂着等你。”

“大表哥真好,真讲信用,还怕我不相信你呢!”王芷儿道,“真乖……”

此等时候,脚上的痛算得了什么,只要她能离了这里,只要让他不再见到她那张脸,他便什么都不顾了。

她摇着那根蔷薇藤,脚步轻快地离了他往前,边走,那根蔷薇藤上了花朵便颤颤悠悠地上下摇着,扫过两边的花丛,草丛,花树,她身姿清雅,悠然若仙。

他盼着她永不回来,眼泪涕交地尽了全力晃上去,晃上去,腰身拱起,想要够着那绳子,把自己解了下来,脚踝彻入心骨地痛,可他顾不得了,他甚至想着,身上有刀就好了,切了脚踝,也比被她切了那里强。

可这结是用什么打的,勒得那么紧,尖刺之处,痛疼象丝一般钻进心底。

只差了点儿了,只差一点儿了,他心底狂喜,心底升起了期望,更有无边的狠毒……只要我能下来,我能下来,你还能跑得了么!看我怎么折磨你!

“大表哥,你这是做什么?你不老实了哦……”

贞莫宁脑子轰地一声响,便看见王芷儿带笑的脸就在他的眼皮底下,他的心一下子跌落谷底,些微的希望化成了无边的绝望,他听得她笑道:“大表哥,我想了一想,那本子么,我不要也罢了,十个问题呢,又没问完,大表哥如果走了,还怎么好玩呢?”

平日里,他是一个狠毒的人,别人都这么说,他喜欢看那些弱者看着他害怕的样子!他巴着长公主,借着长公主的势,在外院可以把那些低等奴婢往死里折腾,他心底没有善恶,只有权势,这个时候,他看着她的笑脸,才知道,真正的恶是什么!

是深入骨髓的绝望!

是面前这清冷如兰花般的闺秀!

是她隐隐含着笑意的脸。

和眼底冰冷的神色!

“不,不,不,你去拿吧,我再也不敢走了,不敢了……”王芷儿略把手里的藤条一晃,他竟是吓得双手抱头,嗦嗦发抖,“我不敢走了,不敢走了……”

还是那样侧了头,眼底是有趣的神色,她道:“是么?我却有些不相信大表哥呢?哎……我忘了告诉大表哥了,这藤么,打的是双结子,你解了一结,另外那结便会越结越紧,有没有感觉得到,你那的脚踝正咯咯作响?那个结子在勒紧你的脚踝子,这个结可厉害了,我学了许久才学会怎么打的,越挣扎,越紧,紧得可以把捆着的东西勒断,不过……此等时候,大表哥是不是想着,脚断了也好,就能逃脱了?”她伸出一个指头调皮地摆了摆,眼底一片清冷,“不行的哦,表哥,你没了双脚,可怎么办呢?往后的日子,只能在地上爬着走!表妹我怎么能这么忍心?”

贞莫宁哭着,求着,“不,不,表妹,我不逃了,动都不动,你去吧,去找那本子……”

王芷儿笑了,“那本子,在哪儿呢?”

第31章 恶魔女人

贞莫宁哆嗦着嘴唇,“不在窗台砖缝里,在我衣柜的那件大棉袄夹层缝着,这次是真的,是真的……”

她倚着身边的花树,树上的花一朵朵地飘飞而下,落在她的身上,衣襟之上,“真的?这次没有骗我?”

“没有,没有!”

她叹了口气,站稳了:“也好,我便再去找找,但是,我却怕这园子周围有人守着呢,大表哥,你可有什么办法?”

她知道,她知道,她什么都知道!

连他往来内外院的地方都知道!

她是怎么知道的?

贞莫宁看着她的面孔,血泪之中,她的面孔那么的青涩,稚嫩,洁白如玉,可眼神那样的冷,仿佛洞夕一切。

“在假山后边,有一道侧门,平日里不开的,你只需把锁一拧,就开了,那道门,直通到我的院子……”眼前有花枝一颤,他便吓得一哆嗦,“是真的,是真的……”

她笑得那么温和,手里的枝桠颤颤地上下摇着,“我要不要再相信表哥一次呢?表哥这么大的本事,和永阳公主都能搭得上桥?”

贞莫宁只觉自己已在地狱,面前这个女人,就是旁的人从地狱里派来的,是不是作孽太多,所以上天派了这么个人来?他首次感到了后悔……她连这个都知道?

“大表妹,我对不起你,我就是个贱胚……”他一下一下地打着自己,脸已经麻木了,可比起那无边的绝望算得了什么?她说得出做得到,“是,是永阳公主叫我在这儿等你的,她把所有的人都调开了,整个下午,只有我们俩在这儿,她还吩咐,听见了什么,都不会有人打扰!附马爷进宫了,府里不会有人理……她说,这是一个好时机,天大的好时机!我说的是真的,只有她有这么大的权势,能调开府里所有的人!能让这菊香园一个仆佣都没有!”

王芷儿把花枝上上下下地晃,悠然地笑,“啊……我得罪了她了?没有吧?怎么会呢?”

“她说大表妹上次给她没脸,她要你一世凄凉无比,比那最下等的乞丐都不如!”贞莫宁不知道脸上流的,是眼泪还是鼻涕,但这都不要紧,只要她能相信他就成!

她轻悠悠地叹气,转身往假山走了去,“怎么这世上,有这么多不自量力之人呢?”

是的,永阳公主不自量力,他也不自量力!

她回眸一望,他竟是吓得一哆嗦,想把自己埋在土里。

他老老实实的挂在那里,一动都不敢动,任由眼泪和着血和汗水糊在脸上,等了一会儿,便见着王芷儿花般的娇容出现在了假山那头,他松了一口气,有些讨好:“大表妹,找着了么?”

王芷儿边走着,边翻着手里的册子,笑吟吟的,“这册子上记了这么多好东西啊,母亲对您可真信任,咦……原来你在乡里还中过秀才啊,还是名才子呢,家里边有一个妹妹,父母双全,都盼望着你衣锦还乡呢,怎么,多少年没回去了?”

贞莫宁脑子里忽现出了在家乡时的情形,考中秀才的那日,十里八乡的乡亲们都来了,举着杯子庆贺他中了秀才,可他心底知道,没有贵人相助,秀才又算得了什么!他查族谱,居然查出自己有个这么隔了几代的亲戚,他放下了一切,就来了都城,在这贵门大阀苟延残喘,只期望能得到贵人的相助,为了这一天,他什么都肯做!

凭什么王齐恺可以成为公主的夫婿,位极人臣,而他不可以?

他被人踩在泥地,那么,他也要把人踩在泥底!

从什么时候开始,家人的面孔已渐渐的糊模,而那辉煌的前程,一直在前面,却永远够不着!

“大表妹,册子你已经拿了,何不放了我,咱们就当今日之事没有发生过?”贞莫宁有气无力地道。

王芷儿微微地笑了,哪有这么容易!

这种人,如毒蛇一般,不打中他的七寸,一击便中,他便会反扑而来了!

“大表哥,我既得了这册子,当然要给母亲看看的啦,我是个孝顺的女儿,不是么?”

贞莫宁赫然地望着她,忽地道:“不,表妹,你不能这样,你怎么能这样?”

这册子交给了长公主,他便会死路一条,而且死得极不光彩!但他还有什么光彩呢?在这王府,他就是一条狗!

王芷儿同情地望着他,极温柔极温柔地道:“今日之事之后,怎么大表哥还认定,你还能活得了么?母亲是个守规矩之人,既使是处置人,也会找好了借口,准备好一切,她会把处置你的理由向官府备案,官函会传到你的家乡……家乡的人会知道,你的父母会知道,原来啊,这位给家里带来无数荣光的秀才,原来是个这样的东西!让我想想,母亲会安个什么罪名给你呢?偷窃?****?杀人?你会除去族谱,死后也不能葬进祖宗的坟墓,生生世世永不超生!”

贞莫宁摇头,拼了命的摇头,“不,不,大表妹,你不能这样,不能这样!你要我做什么,我全都做!我会像对长公主一般对你忠心的……”

王芷儿温和地笑了,“大表哥,你开什么玩笑?我一个内宅女子,能用得着你么?我只是担心大表哥啊,母亲处死你之前,会把你送往官府?啊,不,不会的,她不会送你进官府,那会怎么样呢?她会使人折磨你,看看你会不会把这册子上的东西告诉了别人……当然,你怎么辩解,都没有用的……你死之前,要受很多很多的罪!”

朦胧之中,贞莫宁抬起眼来,看清了她的双眼,略带些笑意,略有些同情,带着些蛊惑,他喃喃地道:“我该怎么办?怎么办?”

“又或许,你死了,就没这么多事儿了,体面地死,死得豪无痛苦,谁都不知道你的过往,长公主不会追究,你在这王府的事也不会传了出去!一杯水加一点儿药,脖子一仰,就是你房间桌子上的那杯水,你看,我对你多好,全给你准备好了……你一回去,就饮下它,饮下了它,什么都不用想了,像睡着了一样,好不好?”她低声地,温柔地道,“大表哥,你说好不好?”

她缓缓地放下了挂在树上的藤蔓,放下了他,他摇摇晃晃地站着,望着她:“我死了,你就不会把这册子的事说出去了?”

他眼底全是死灰的神色,全忘了面前站着的,不过是个少女,他一掌就可以捏死她……可此时,他看着她,那双眼仿佛有蛊惑一般,瑰丽的面孔映着阳光,缓缓而开,可他只想逃离,逃离这个魔鬼。

她说得对,死了,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不用痛苦地挣扎,挣扎得到那永远得不到的前程。

她温温和和地道:“当然,大表哥,你死了,一切都完结了,有谁还记得你的过往?”

他往假山那边的侧门而去,喃喃地道:“不错,不错,死了就解脱了,死了就解脱了……”

直至身影消失在假山之后。

王芷儿笑了笑,把那染了血的藤蔓丢进附近的荷花池里,心想,古人可真好,没有什么刑侦手段,也不会有人查了出来。

她扬了扬手里的册子,慢慢地往自己的房间走,阳光照在她的脸上,暖暖的,她抬起眼来,看着远处繁花似锦,却是想,这华堂玉雕之处,其实和前世差不多,人么,也差不了多少。

每个人说慌的时候,表情还是说千年之后差不了多少。

幸亏,她最擅长的,就是识辩这些。

她晃了晃手里的册子,不错,这本册子上的东西,的确记载了他替人办的那些龌龊事,可也记载了他心底最深的隐痛,唯一的善念和执着……出人头地,让他故乡的父母乡亲刮目相看……她便要毁了他这个执着,既使有怎样的借口,也不能利用这种它来残害其它的人!

在府里的这些日子,她竭尽所能的和下人们聊天,了解府内各式人等,早已将这个人摆在第一个要对付的人当中了!

如果是现代,这个人,是十恶不赦残害女性的连环杀手!

可这个社会,奴婢的命,却是那样的卑贱,贱得如蝼蚁一般。

她缓缓地步出菊香园,园子外边,或有人等着她,看她的笑话罢?

凹字用金粉漆就的月洞门就在眼前,可忽地,她听到了一声叹息,猛地转过身去,喝道:“谁?”

第32章 邪恶男人

咕地一声笑,从花树那边传了过来,那是一棵开得极为灿烂的樱儿,有风吹过,那一树碎樱便从花树之上纷纷而落,那人一袭青衫小帽从花树底下走了出来。

这是一个极年青的男子,穿着王府侍仆的衣服,可他的鼻染极高,有饱满的额头,深如幽潭一般的眼,下巴上的美人弧使得王芷儿有一瞬间的迷惑,走出来的,是人,还是樱花幻成的精灵?

虽是穿着仆役的衣衫,可那身衣服却也掩不住他的身姿高洁,飘然若仙。

他微微地笑,轻轻地拍掌:“真好,真好……”他缓缓向她踱步而出,“几句言语,便逼得人无路可走!”

两边繁花衬着他冰玉般的容颜,使得王芷儿无来由的心底一寒,“你是谁?”

他笑着,露出唇边雪白的牙,“不知道姑娘能不能将我也逼得无路可走呢?”

仿若绝美的玉器忽现出了丝冰纹,他的脸上出现的邪恶让四周围的阳光也冷了几分。

如一条披着艳丽皮肤的毒蛇!

缓缓地向她滑动。

步步进逼,让她无路可走。

“姑娘这么聪明,会不知道我是谁?有谁能在这种时候进得来这里?”他微微地笑,一步一步向她走了来,负着手,如闲庭信步,可她看清了他清俊的脸上隐藏的恶意,他已躲在一边偷窥良久,暗暗观摩,寻找时机。

如毒蛇一般一击必中!

她所采用的手段,对他来说,一目了然。

她一步一步地退,肯到醒起,却已退到了花墙边上,花墙,是蔷薇攀爬而成,上有尖刺,她的背脊,只着薄衫,有尖刺穿透刺进了肌肤。

而他尤在步步逼近,斯文的面孔含了一丝狠意。

他要毁了她,如同她毁了那贞莫宁一般。

贞莫宁没有进行完之事,他要替他进行。

他眼睛眯起,温柔地笑:“面如芙蓉,肌如珠玉,除却了衣衫,内里会怎么样?”

什么叫斯文败类,这便叫斯文败类了!

王芷儿也轻轻地笑了:“永阳公主百般维护的,便是您了吧?”

男人停住了脚步,眼底竟是有了丝欣赏:“不错,到底让你猜中了,可能改变得了什么?”

他的手伸出,欲搭上她的肩,她一动不动,不闪不躲,含笑直视他的眼,“永阳公主真可怜。”

他的手指停住了,笑了笑,搭上了她的肩,“她不是一般的世俗女子。”

“是么?”王芷儿上前一步,身子便和他相贴了,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附在他耳边,轻声笑,“你身上的檀香味道还没有散呢,不是么?”

仅一句话而已,他便退了一步,再退一步,手指从她肩上落下,脸上尽是冷利与迟疑不决。

没错,他刚刚从庙里颂经回来,在表面上,他的身份贵不可言,在本朝是神一般的存在,可神同样是高不可攀,不可亵渎的。

王芷儿动了向前走了一步,再次和他衣衫相贴,再笑,“您是不是刚刚唱了经文,这身青衫底下,穿的是什么?是道服,还是僧袍?不如除了下来,给我看看?”

男子满脸的震惊与恼怒,再往后退,眼底现过一丝狠毒,忽尔笑了,温柔之极,不含一丝杀意,“王家姑娘果不同凡想,可再不同凡想的人,如若死了,如是黄土一堆,大宅门么,死上一两个庶女,算不上难事!”

王芷儿伸出手去,摘了一朵蔷薇,放在嘴里缓缓地嗅,“您真是天真,永阳公主看中的男人,怎么会这么天真?”

男子看着眼前这女子,与蔷薇花交相辉映的芙蓉面孔,忽感觉一丝寒意,透骨而来,她那样的笃定与自在,在他这般逼迫之下!

竟让他无计可施!

她向他望了过来,嫣然地笑,粉色的唇比蔷薇花的花瓣更柔更美,“您当真以为,联合着公主要陷我兄长如不义之后,我们便豪无防范?”她的笑容那么的真纯,“那面莫大家绘的扇子,是不是落在了您的手中?不知道你给旁的人看过没有?”

男子阴沉着脸,一声不出。

王芷儿便又笑了,“您当真是个爱字画的人。”她手掌一翻,掌心奇迹般地现出了那面扇子,描金画绘,灿烂有光,“你看看,您也太不小心了一些。”

男子猛地抬起头来,冷冷地盯着她,从牙缝里挤出些声音,“可真是早做了防范!”

王芷儿收了笑容,把扇子正反两面颠倒了看,扇面流金字体在被阳光一耀,光华耀目,她的面容,却是一片清冷,“您留在永阳公主那里的东西太多了,我死了,也不打紧!”

她在告诉他,既便她死了,也封不了口,自会有人将一切陈情,直达天听!

如同她手里的那把扇子一般,片刻便会大白于天下!

男子再后退一步,眼神阴狠未散,抬起头来,却是笑了,拱了拱手,“原来是我走错了地步,冒犯王家姑娘了。”

王芷儿轻声地笑,摇着扇子道:“原来是您走错了地方,误入后院,要我让人送您出去么?”

男子再后退一步,转过身去,身姿依旧芝兰玉树,但在阳光照射之下,却显出几分狼狈。

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了月洞门处,王芷儿此时才觉出后背冒出冷汗,绸制的衣服贴在背上,被风一吹,冷得刺骨。

她不过来了这里几日,哪里会知道那么多?

她演的,不过是空城计而已!

所凭借的,也不过是察言观色的本领。

她甚至不知道,他是谁!

此时才明白,她的猜测是真的,审案之时,李迥不会这么好心给她机会参与庭审,定是要借刀杀人!

那么,所借的她这把刀,想要杀的,就是这个人了吧?

王府之内的凶险,不光是内宅之中,更是外宅!

她刚走出菊香园月洞门,便见着外边长廊里,有侍婢缩头缩脑,见她出来,吓了一跳,拔脚就往长廊尽头跑去,她知道她这是要向主子汇报去了,只微微笑,也不拦着,自己踱步往驻竹院而去。

刚走到中庭,便遇上了前呼后拥而来的永阳公主,脸上惊疑不定,她飘飘然如没见到她们一般,往侧路避过,便听得她身边的嬷嬷道:“站住,见到公主,也不行礼,王家的家教,便是这样的么?”

王芷儿侧过身子,斜着眼望了永阳公主,拂了拂礼:“公主请见谅,民女一时不察,竟没看见公主来了。”

永阳公主被她眼神一挑,气得胸口直堵,又见她衣裳整齐,头上饰品纹丝不乱,惊疑不定,“大表姐怎么独自一人在院子里走,也没一个侍婢伺侯?”

王芷儿笑了,抚着发鬓道:“独个儿……清静啊!”

永阳公主被她含笑的眼神弄得心底一跳,心知今日之事怕是又砸了,勉强一笑,“我去给姑母请安去,大表姐也去么?”

王芷儿慢吞吞地抬眼望了她一眼:“是啊,母亲那里,公主是得请安,我就不去了,明日再去。”

明明是明媚之极的笑意,可不知怎么的,永阳公主却感觉阳光都有些冰凉了起来,那样周密的计划,也没有人帮着,她怎么就能逃脱了出来?

纤纤弱女,怎么可能?

明明有人听到园子里有人惨叫哀呼的!

那会是谁?

惊疑之中,王芷儿早已走得远了。

第33章 恶男自尽

“去看看,园子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永阳公主道。

嬷嬷匆匆地行了礼,往园子而去,隔不了一会儿便回来了,“禀公主,什么也没有。”

“什么也没有?”永阳公主厉声道,“这怎么可能!那个人呢?”

“也没见着。”

正值此时,王凤儿与王启儿相携而来,上前拜见了公主,两人对望一眼,王启儿上前笑吟吟的:“刚刚看到我那大姐姐垂着头走了,想是从公主这里得了教训,也不知得了什么教训?说出来给我们听听?”

王凤儿也眼中有光地含笑望着。

永阳公主广袖一摆,“去拜见姑母吧,这些有什么好说的。”

王启儿道:“不是啊……”

王凤儿拉了拉她的袖子,她这才停住了,不再提起王芷儿,相携往迎凤院而去。

……

隔了一日,竟没有什么消息传出了府,永阳公主到底放心不下,便又来到了王府,借口向陈留长公主请安,实则打探消息,进得门来,便见着陈留长公主斜斜地歪在床榻之上,神情焉焉的,她忙走了过去,笑问,“姑母这是怎么了,病了么?”

陈留长公主一下子坐了起来,眼睛直盯盯地望着她,未了缓缓地道:“早些时候,你从我这园子里借了一个人?”

永阳公主心底一突,勉强笑道:“姑母,你说什么?”

陈留长公主冷笑出声:“永阳,这里不是皇宫,到底是王府,调配人手,还是经过主人家的好!”

永阳公主暗叫不好,眼底却盈然有有光,拉着陈留长公主的手摇晃,“姑母,是我不好,惹姑母生气了,姑母,您就原谅我一次吧……”

陈留长公主手一缩,把衣袖从她的掌底拉了回来,“你是皇家子孙,我不过一个嫁出去的皇家女儿,谈什么原谅不原谅的,只不过日后,你还是少来王府的好。”

永阳公主怯怯地望着她,“姑母怎么了,不喜欢永阳了么?”

陈嬷嬷上前扯了扯她的袖子,低声道:“公主,你到底要贞莫宁做了什么差事,莫名的,他便自尽了?”

永阳公主心中剧震,向后退了一步,再一退,自尽?怎么可能,自尽的不应该是她么?怎么倒转了过来?

忽地,她心底起了层凉意,说出来的话便哆哆嗦嗦了,“姑母,我没让他做什么啊……”

陈留长公主死死地盯住她,一拍桌子,“你还在撒谎!要不要我把你手底下的李嬷嬷叫来问话?”

看着她冰冷的眼眸,永阳身上一震,眼睛便夺框而出,“姑母,您不痛我了么?我不过想出口气,让贞莫宁吓一吓大表姐,谁知道便出了这样的事?”

陈留长公主缓缓地吐了一口气,“便只是这样?”

“也不知大表姐使了什么诡计,他便自尽了……”永阳直抹眼泪,“姑母,您是看着我长大的,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我又怎么会做?”

陈留长公主望着她眼睛一眨不眨,“是么?”

“真是这样的,姑母!”永阳哭道,“姑母,我气不过您往日里对那对母女那么好,大表姐反而不知足,老在背后说三道四,所以才想着给她一个教训。”

陈留长公主闭了闭眼,摆手道,“她毕竟是王府的女儿,要说教训,自是我来教训的,哪轮得到你?你有没有顾念过你那两名表妹?她们正待字闺中!若要用这等方法教训她,我早就教训了,哪还轮得到你!”

永阳暗自生奇,心道姑母并不是责怪自己教训王芷儿,莫非这贞莫宁有别的事让姑母不安?脸上却现悔意,连连道:“姑母,是我不对,是我想得不够周到,差点让表妹们名声受损。”

陈留长公主再三审视了她的脸色,摆了摆手,“你去吧,你年纪渐渐大了,不能老在王府呆着,日后还是少来的好。”

永阳抽抽咽咽:“姑母……”

陈嬷嬷拉了拉她的衣袖,使了个眼色,她只得随了她出去了,来到门外,陈嬷嬷道,“长公主正在气头上,永阳公主还是先回去吧,等过了这段时间,她消了气,自会请人来叫公主来王府做客的。”

永阳知道今日之事已成定局,只得委委屈屈地点头,由侍婢们前呼后拥地去了。

陈嬷嬷回到屋内,向陈留长公主禀报:“长公主,她已去了。”

陈留长公主脸色极冷:“看来,不是她做的了。”

“应该不是她,依她这样的性子,也就是能做些宅门里小儿女争风吃醋之事……”

陈留长公主吐了一口气,“你查得清楚了,贞莫宁有没有留下什么?”

“奴婢把那间屋子差不多翻了个遍,仔仔细细地察了,什么都没有!”

“以这贞莫宁的性子,他会不留些把柄在手里?”陈留长公主冷声道,“查不到,便代表东西被人取走了!是不是她,还得好好查个清楚才是!”

陈嬷嬷脸色迟疑,“公主,照道理来说,不应当是她,依当日的情形来看,她豪发未损地从菊香园里出来,那贞莫宁是什么人,咱们又不是不知道,是脚底流脓,坏到了极点的人,如果当日永阳派他去惹她,她怎么会全身而退,再者,贞莫宁腿脚有伤,是荆棘所致,显被人倒吊着审讯,她进园子之前,身边的人都被调开了,独自一人,她又不会武,怎么能倒吊起一个百多斤重的人?”

陈留长公主用手指捏住眉心,“这些我都知道,咱们反复想过许多次了,哎,我们最怕的是什么,是我们不能掌控之事!那人下手极狠,断了我们所有的消息,使得咱们不知头不知脑的!”

陈嬷嬷劝慰道:“长公主不必忧心,既便那人手底掌握了什么,又能动得了咱们分豪?说到底,那贞莫宁不过是个小角色,派他做的,也是些小事,他自己也不知底细!”

陈留长公主点了点头,“不错……只是我那庶女儿么,得看紧些才行!”

陈嬷嬷笑道:“长公主,您且放心……其实那贞莫宁死了也好,此人越发地没脸没皮了,手上的人命又多……”

陈留长公主恩了一声,微微闭上了双眼,陈嬷嬷从床榻衣架上取了披风过来,给她盖在身上,又把窗关好,这才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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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京城四大少

一连几日,王芷儿都在尽力锻炼她这幅小姐身子,试着要把前世的柔道等拾了起来,但这幅身子显然不大愿意,不过动了几下,全身就酸痛得不得了,她只得缓缓途之。

趁着这当口,她将驻竹院的侍婢彻底审查了一番,把陈留长公主留的眼线查了个清楚,只是这驻竹院的人的确是疏于管理,侍婢大半都是和迎凤院有关联的,一下子动作太大,怕是引起了陈留长公主的疑心,王芷儿本着实力未强之前,只能伏小作低的念头,只得暂时放下了。

如此,她便窜掇着谢氏定下了条规矩,凡是他们母子女谈话之时,便不要人伺候,美其名曰学着民间作法,尽享天伦之乐。

院子里的耳报神太多,干脆便不赶了。

她把韩律韩史等又熟读了好几遍,虽则繁体字看起来吃力,但连蒙带猜的,也看了个大概,又竭尽所能地打探消息,试着要找出那日在菊香园遇到的那人,可她接触的,到底全都是内宅女子,对外边的事并不熟悉,朝堂之事更不八杆子打不着,自始至终,她都没弄清楚那人是谁。

王子钦已经走马上任刑部事中一职,每日回来便哀声叹气,大呼无聊,每日里做的不过是些审定各种法律,复核各地送部的刑名案件等工作。

“还不如去贩马!”王子钦扯着官服道。

谢氏忙上前一把拉住了他,“你胡说什么呢!这样的话也能随便乱说的吗?”

王芷儿好奇道:“大哥,你与同僚们相处还和睦么?”

王子钦喜滋滋的,“挺好的啊,今日我才知道,原来不止咱们一家子弟在刑部有人,我的上司王秦月,便是琅琊王氏的子弟,俗话说得好,一笔写不出两个王字,秦月早我几年入了刑部,现在是四品刑部郎中,多亏有了他,我才能这么快熟悉刑部之职。”

她这个大哥是天底下最不能察颜观色之人了!王芷儿知道从他身上也问不出什么来,便道:“这么说来,那个王秦月很关照大哥?”

王子钦道:“首日办差,我便差点被九王爷点出了错出,是他暗中提点,才免了那顿板子的,说起那九王爷……”他生生打了个冷颤,“是出了名的冷面小王爷,谁的情面都不讲,虽说隔几日才去刑部一次,可咱们这些小官见了他,可真跟老鼠见了猫一般。”

王芷儿听得嘿嘿直笑,“大哥,你认真办差便是,他怎么会无缘无故找你的错处?”

王子钦缩了缩脖子,低声道:“也不知道怎么了,我感觉吧……妹妹你别多心,我只是感觉……他一看见我,脸上的冰霜就厚了几层……话说,我长得也不差啊,去年还差点儿被评上了京城四大少呢,怎么他看见我,就像见了丑八怪加鬼一样?”

王芷儿又嘿嘿直笑,“大哥,别担心,可能你咋进刑部,陡然来了个新人,他有些不习惯,隔些日子,就习惯了。”

王子钦大惑不解,“是不是上次永阳公主冤我之事,他为着他的皇妹,对我心底有些疙瘩?”又握拳,“妹妹,你说得没错,再怎么样的疙瘩,时间长了,便没事了,我不会丢妹妹你的脸,也不会丢娘的脸的。”

王芷儿含笑不语,不好意思提醒他,这个疙瘩要解开,可难罗。

王子钦盯了自家妹妹良久,伸出手来,握住她的手,“好妹妹,上次之事,我还没有多谢你呢,我思前想后的,这几日才明白了,当日如果不是你出言将那永阳逼得哑口无言,她才不会改口!”

王芷儿额头黑线倍出,心想你也太迟钝了一些吧,这都第几日了,你才想着要说声多谢?

谢氏在一旁绣着荷包,欣慰地看着一双儿女,把银针在头上篾了篾,“既知道是你妹妹帮了你,日后有什么事,别擅自藏着掖着,拿出来和我们多商量商量。”

王子钦喜悠悠地道:“那是自然,我这时才发现,原来妹妹也有一张利口,我头一次见到永阳被你逼成了那幅样子。”

见他这么说,王芷儿便知道他把永阳完完全全地放下了,心底舒了一口气,幸好,接下来怎么对付她,王子钦都不会心伤了。

王芷儿敏感地察觉,接下来的事,还没完。

那等天之骄女,接二连三的吃亏,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相比起来,那李迥算是较能忍的了。

王芷儿偶尔想起,一穿过来,便惹下了两位惹不得的人物,还是天之骄女皇家子弟,不由又向老天比了一个中指。

这些日子,她也留意了菊香园之事是否有人查觉,让她意外的是,此时居然无声无息的,一丝儿风声都没有,就仿佛这世上没有贞莫宁此人一般。

豪门大阀,死个人,当真像踩死蚂蚁差不多。

她想,幸亏如此。

但与此同时,她却发现园子里盯着她的人多了起来,心知这次的事件终是踩着的人的尾巴,让人警醒了起来,此等时候,她只能扮作若无其事,把扮猪的事业进行到底,静等他人放松警戒。

……

这一日,如往常一样,她到迎凤院向公主嫡母请安,半途之上,便遇到了王凤儿与王启儿迎面而来,三人自交锋了几次以来,这些日子,她们倒也安静了一些,见了面和和气气的,暗底里的冷嘲热讽是有的,倒不敢明目张胆地斥责留难了,王芷儿前世的脸皮就练得极厚,这一世更厚了,把她们的冷嘲热讽全当唱歌般地听,见了她们就巴巴地贴上去,十分之狗腿,因她知道,知已知彼才能百战百胜的道理。

见两人越走越近,她几个小跑,急急地赶了过去,把两人身边的侍婢挤开,和她们并排而立,“二妹妹,你今日的妆容真不错,眉间的花钿是染丹而成的,是么?颜色真特别,衬得肌肤如玉……”

她伸出手去,似要抚上她的面容,王凤儿一躲,自然没给她摸到,面色清冷,眼神极不耐烦,敷衍道:“咦,今日大姐姐装扮得也不错啊,这条渐色染碧的裙子,和三妹妹那条葱绿色的一模一样呢。”

又来了,挑拨离间,把王启儿当枪使,你也不要这么明显吧。

果然,王启儿眼底利色一闪,上上下下直打量她,正要出言讥讽,王芷儿直盯着她的脸,道:“三妹妹这胭脂怎么涂成这个模样?三妹妹的脸原本就圆,用梅月妆最好不过了,怎的偏用上了满月妆?”说完啧啧两声。

王启儿心底一突,心道自己今日出门,原是上着梅月妆的,可姐姐说满月妆看了气色好,她这才改了过来……

王芷儿又朝王凤儿看了一眼,咦了一声,“啊,二妹妹,离得近了才看得清楚,你怎么系了这么一条腰带,隔老远看尚不觉得什么,离近了么,这腰带看起来仿佛将您的纤腰斩成两节一般,大损美感啊,美感……”说了几句,王芷儿便径直往前而去,边走嘴里喃喃,“这是怎么回事呢?两位妹妹原本打扮得好好儿的……”

她边走边数着步伐,一,二,三……还没数到十步,便听得啪的一声,巴掌声传了来……

第35章 两姐妹互殴

回头看去,王启儿脸上现了个掌印,王凤儿气呼呼地直盯着她,怒道:“我原想着你安了什么好心,原来是安了这个好心!”

王启儿满脸涨得通红,拿手帕子直擦脸上,“你这是当姐姐的么,一点儿也见不得我比你好!”

两人如斗鸡一般地直瞪瞪地望着,两边侍婢则是一边拉了一个,如临大敌。

正值此时,陈嬷嬷来到,声音很淡:“两位姑娘这是怎么了,近几日怎么老在口角?公主还等着你们呢,还不快去!”

两人这才惊醒,对望一眼,想起前因后果,向王芷儿看了去,却见她娉娉婷婷,早已走得远了。

两人倏地一惊,心道这是怎么回事?明明知道她在两边挑拨,但硬是控制不了自己的脾气,而且,她怎么每次都会一语中的!比如说今日,便仿佛看着两人,互相拆台一般。

王凤儿吸了一口气道:“妹妹,想必你心底明白了,她这是在想尽办法让我们相互生了怨隙,咱们可不能趁了她的心!”

王启儿脸色平静,“只要姐姐别老想使手段压人一头,我自不会上当!”

王凤儿微微点头:“妹妹也是如此!”

两人达成一致,两边的侍婢同时松了一口气。

王芷儿听着两人在身后吵,默默地笑……想达成一致么?太难了,殊知人性是什么?就是明明知道对自己不利的,却偏偏不由自主地失了控制,她们这是第几次达成协议了?这两人还是比较年轻的,不知掩饰,两人使坏之后,表情却不由自主地落在让对方上当受落之处,那种做了损人不利已之事时的得意洋洋,又怎么能瞒得过她的眼睛?

王凤儿与王启儿,姐妹虽是情深,但总有几分小儿女的妒忌争斗之心的,让她们持续的内斗,也好过两人老把目光集中在她身上不是?

进了迎风院院门,王芷儿规规矩矩地进了内院,向陈留长公主行了礼,而王如芸却早在一旁等着了,怯生生地朝她点头行礼。

隔了良久,王凤儿与王启儿才进了门,脸上尤是气鼓鼓的,互不理睬,陈留长公主一皱眉头:“一大清早的,你们两位这是怎么了?”

说完之后,目光冷然朝王芷儿望了去。

两人这才齐齐向陈留长公主行礼,王凤儿笑着上前,“没什么,母亲,我们正说着笑,大姐姐便过来,直夸我们的妆容,我们有些意见不合。”

她这是暗指王芷儿居中挑拨?

陈留长公主声音缓缓,“是么?”

王芷儿茫然抬起头来:“两位妹妹竟是因为我的话而不高兴?我真是不应该多嘴,但见了两位妹妹天姿国色的妆容,原本可以更完美无缺的,便忍不住开了口……竟让两位妹妹心存了芥蒂了么?我可真该死。”

陈留长公主舒了一口气,皱眉道:“你们两人也真是,闲得发慌是么?有空多做做女红,读读书,别老是弄这么一些有的没的。”

王凤儿与王启儿忙齐声应了,两人齐聚于陈留长公主的身边,说些逗趣的话儿,王芷儿也跟着垂眉而立,却暗觉两道视线从王凤儿处冷冷划来,旁边有一双手伸了过来,悄悄地把她的手握住,侧眼看去,却是王如芸怯怯地望了她。

王芷儿微微一笑,反握住她的手,她便低声道:“大姐姐,我园子里的晚香花开谢了,拿了些摘了的花做成的晚香玉羹,迟了大姐姐去我那屋子试试?”

王如芸眼巴巴地望了她,眼神殷切而盼望,她便低声道:“好吧。”

王如芸松了一口气,“大姐姐,我生怕你不原谅我,那日之事,事后她们问起,我什么也没说。”

王芷儿也有些感激,知道当日虽把那贞莫宁处置了,但如果不是王如芸遮掩,她们定会怀疑到自己头上,想这王如芸在王府地位比她还不如,原本应当投靠王凤儿等的,但她却依旧坚持自己的本心,有一份正义之感……想了想,便笑道:“好,那我便去你那院子尝尝你的手艺。”

王如芸双眼亮晶晶的,兴致勃勃:“晚香玉制成的羹,并不复杂,我加了黑慈菇,鲜姜等切成细末,又用猪油热化后爆炒……”

正说着,便听王凤儿一声嗤笑:“四妹妹,和大姐姐交头接耳的说什么呢?不如说出来给我们大家听听?”

王如芸脸上的光彩一下子褪得干干净净了,说话也结巴起来,忙站起身来向王凤儿手足无措的行礼,“二姐姐,院子里的晚香玉落了……我,我我,我用晚香玉煮了些羹……”

王凤儿眼神冰冷,“什么羹这么了不得,不先拿来给母亲试试,以尽孝道,反而独自享用?”

王如芸身上一哆嗦,忙向陈留长公主行礼,“母亲,原本要给您试试的,可女儿做得味道还不是很好,所以便想着,试好了才端来给您。”

陈留长公主道:“行了,我这里好东西也多,也不多你一个人的,你们请安既罢,便各自散了吧。”

王如芸眼底俱是黯然之色,王凤儿与王启儿却是脸上俱有笑意,齐齐地向陈留长公主行了礼,走在前头,往外而去。

王芷儿则缓缓地跟在三人身后,眼见她们走到园子尽头僻静之处,便听得王凤儿一声冷哼,“四妹妹,三姨娘近些日子,身子可好了一些?那紫人参用完了么?”

王如芸惊慌失措,怯怯地道:“二姐姐,姨娘的病好了一些了。”

王启儿则笑了笑,言词如冰,“是么,知道你是个孝心的,只不过,这人么,生老病死,可不是常人能够掌握的,要看老天爷给不给机会,四妹妹最好多吃斋念佛,别老吃一些晚香玉羹啊那等荤腥之物,多为三姨娘祈福,如若不然,惹怒了老天爷,收了三姨娘的命去,可就是你这个做女儿的不对了。”

王凤儿哼了一声,“那些个贵重的药么,可都有大用场的,哪能随便给些治不了的人?”

王如芸脸色苍白,向后退了一步,脸现恳求之色:“两位姐姐……”

王启儿打断了她的话:“哼,你不是和大姐姐要好么,去求她啊!”

王凤儿则是慢条思理:“算了妹妹,她自己都不紧张三姨娘的病,我们记在心底,又有什么用?”

王芷儿缩在花树后面,把两人的威胁听得清楚,心底明白,两人上次让王如芸引自己入菊香园没有成功,这是在秋后算账了,她们竟拿着三姨娘治病的药来要胁于她?

她也明白,这等时候,她是不能出去的,贞莫宁之事以来,她已引起了陈留长公主的注意,让两人撒撒气也好,免得王如芸老被她们惦记着。

王凤儿与王启儿又连讽带骂地教训了王如芸几句,这才相携而去。

从王芷儿所站方位看过去,便见着王如芸瘦小的身子靠在花树之上,手捂在嘴边,无声的抽泣,瘦弱的背影索索发抖,满园子里开得灿烂的花树也挡不了那无尽的哀凉。

王芷儿走近了她,默默地把手放在她的肩头,“四妹妹,你别担心,总有办法的。”

王如芸抬起头来,脸上全是泪,“大姐姐,姨娘的病时好时坏的,吃的药又贵,我真的已经想尽了办法了……她们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和姨娘,就因为她们是嫡女么,我们就应当受着她们的压逼?”

王芷儿叹了口气,“四妹妹,三姨娘缺什么药,你告诉我,我叫人买了回来,送了过去,你放心,姨娘不会有事的。”

王如芸身子直抖,尤如被暴风雨打得落了花蕾的花朵,“大姐姐,谢谢你,我已经习惯了,姨娘如果有事,我也不活了,反正在这府里,活着也没什么意思。”

王芷儿心底一跳,忙劝道:“四妹妹,你说什么话,三姨娘那么年轻,不过生了些风寒而已,多养养就会好了,你缺什么药,只管告诉我,我自会派人尽力地买了来。”

王如芸点了点头,感激地道,“多谢大姐姐了。”

王芷儿轻声道:“你还没给我试尝你做的晚香玉羹呢?”

一提起这个,王如芸的脸上便有了些光彩,有些羞怯,“大姐姐,你不会笑话我罢,从小我便喜欢做菜,但三姨娘总骂我,说这不是官家千金所为,所以,我只敢自己做了吃。”

王芷儿便鼓励道:“每个人皆有所长,也有所短,术有专攻,你有所长,便尽力施展,有何不可?”

王如芸听了,脸上光彩更甚,“大姐姐,从来没有人跟我说过这话,我真的能这么做么?”

王芷儿点了点头,和她一起,来到了三姨娘住处停月院,这里怕是王府内院最偏僻的地方了,和陈留长公主的迎凤院不能相比,和谢氏的驻竹院也不可同日而语,冷冷清清的,隔了许久,才有仆婢从长廊走了来,敷衍地行了礼,“四小姐,您回来了?”

王如芸眼睛半垂,只低声道:“姨娘还好么?”

那侍婢道:“有什么不好的,吃了药,在院子外边呆着呢。”

王芷儿看清了她嘴角的鄙夷,又见王如芸敢怒不敢言的样子,暗暗叹息,心知她这里的情形比驻竹院更为不堪,生活于这等世家大族,出生低下的闺秀还不如仆役。

王如芸将王芷儿带到客厅,亲手端来了那个隔层瓷包,取来了瓷碗,舀起了羹汤,小心地递给她,眼巴巴地望着她吃下。

王芷儿将那羹汤放在鼻端,便感觉有股清香扑鼻而来,偏偏那香味淡然优雅,混着鸡肉味道,单闻了下去,便觉胃口大开,等到她把羹汤舀了入嘴,便觉一股鲜甜之味从舌尖直沁入心肺,隔了良久,她才回过味来,道:“你这羹汤,竟是我从来没试过的美味。”

王如芸听了赞赏,脸上发出光来,“大姐姐真的喜欢?”

第36章 有贼

王芷儿心底叹息,心道如果她在现代,定是闻名天下的大厨,只可惜出生在这里,便柔声道:“你亲手做的东西,姨娘肯定喜欢。”

王如芸脸色便灰了下来,“娘不会喜欢的,娘只要我讨好公主嫡母,讨好了她,才会好,可我实在不知道要怎么样讨好。”

正说着话,屋外传来咳嗽声,王如芸忙掀了帘子出去,扶着三姨娘进来,责怪道:“娘,你不好好儿歇着,怎么就过来了?”

王芷儿行了礼,道:“三姨娘的病可好了些没有?”

三姨娘捂着嘴咳了两声,向王芷儿虚弱地笑,“大小姐过来了,你妹妹平日里寂寞……”她一晃眼,便看见了桌子上放着的瓷煲,脸色忽地一变,上前几步,就把那瓷煲掀了落地,大声道,“你又煮这些东西了?你知不知道你是大家闺秀,是太傅的女儿,整天学这些上不了台面的东西!琴棋书画一概不懂,你以后难道嫁给贩夫走卒?”

说完,便咳个不停。

王如芸吓得脸色煞白,忙扶着三姨娘,“娘,我以后再也不敢了,你别生气,别生气……”

王芷儿叹了口气,上前劝道:“三姨娘,四妹妹只是在屋子里煮着,给相近的人吃,旁的人也不知晓,要不这样,日后她常来我这院子,我们两人一起跟着夫子学些棋艺,可好?”

三姨娘这才抬起头来,脸有喜意,咳道:“这样就好,就样就好。”

王如芸面色羞怯,又有些喜悦,抬起头来,“大姐姐,我真的可以常去你那院子?”

王芷儿道:“当然是真的。”

三姨娘开头欣喜,接下却有些迟疑:“不知道公主会不会怪罪?”

王芷儿道:“不怕的,不过学些棋艺而已,府里的女学妹妹不也去过么?在那儿上也是上,在我那院子也是上……”

三姨娘喜道:“大小姐的师傅是谢家请来的,自然是好的……”

说着,三姨娘咳嗽了几声,王芷儿忙道:“姨娘身体不好,先去歇着吧。”

她这才扶了丫头的手离开。

王芷儿见王如芸望着三姨娘的背影,眼底全是黯然,便道:“四妹妹不用担心,姨娘的气色见好了,不会有什么大碍的。”

王如芸道:“姨娘受了气只有心底藏着,这么多年了,我都明白的,只盼望她能好一些。”

王芷儿点点头道:“吉人自有天象,她定会好的。”

正值此时,院子里忽传来一阵喧哗吵闹,两人忙走了出去,便见着王启儿满脸怒容地站在院子中央,身边侍婢嬷嬷凑拥,她指挥着人道:“四周围查查,看还有什么东西被贼子藏在了这院子里了!”

那些嬷嬷得了指示,撸起袖子就往各房间而去,踢开门便翻箱倒柜起来。

三姨娘闻了信儿,从另一边赶了过来,急急走到她的面前,勉强笑道:“郡主这是怎么了?谁惹您生气了?”

王启儿一声冷笑,“你这里都成了贼窝了,莫非你尚且不知?越发病得糊涂了!”

三姨娘脸色发白:“郡主,你少了东西,就来我这院子里搜,传了出去,也不怕公主怪罪?”

王启儿上前,一个巴掌便甩了出去,打到三姨娘的脸上,“就凭你,也敢这么跟我说话!你是什么东西,这院子是母亲的产业,是公主的府邸,让你住在这里,是母亲仁慈!未曾想,倒是养出个贼子来了!”

三姨娘不敢置信地望着她,退后两步,嘴唇直哆嗦:“你,你,你竟敢殴打长辈!”

王启儿哼了一声,“你算是哪门子的长辈!你忘了我的封号了么,庶民见了我要弯腰行礼,还不快跪下!”

她一使眼色,身边的嬷嬷就一左一右地上前按着三姨娘,其中一位嬷嬷脚一踢,便使她的膝盖弯曲,让她一下子跪在了地上。

三姨娘伏在地上,脸色更白,抖得如风中落叶,颤抖着嘴唇直望着她,“郡主,你便不怕你父亲回府……”

王启儿一下子打断了她的话,冷声道:“你偷了我的饰品,卖到那些下九流的人的手里,父亲如若知道,你以为你还能在这府里住下去?”

三姨娘厉声呼道:“没有,没有,郡主别冤枉我!”

王启儿转眼回头,一眼便望见了急步过来的王如芸两人,冷笑,“你没有,并不代表这个女儿没有做过!”

王如芸脸色刷地一下白了,停下了脚步,却是神情畏缩,王启儿看清她的表情,便道:“你问问她,前日卖去钱庄的那十颗珠子,是从哪儿得来的!”

王如芸垂了头,嘴里喃喃,“三姐姐,那些珠子,是我在地上拾的……”

王启儿道:“你当王府是什么地方?随便就有南海明珠捡,明明是你偷了我的珠钗,拆散了卖去钱庄,还敢狡辩!”

三姨娘道:“不会的,不会的,四小姐不会做这样的事!”

王如芸拼命摇头,“不,我没有偷,那日在花园里,我见三姐姐把珠钗上的珠子取下来,丢池子里的鲤鱼玩儿,等三姐姐走了之后,我便拾起了那些珠子……那并不是我偷的。”

王启儿哼了一声:“是么!本郡主拿珠子丢给鲤鱼,那珠子便是鲤鱼的了,你不问自取便是偷!父亲是当朝太傅,有你这样一个做贼子的女儿,真是我们王家不幸!”她转身道,“三姨娘教女不善,丢了王府的颜面,今日我便以郡主的身份替父亲管教这不知所谓的奴才,来人啊,给我掌嘴!”

两位嬷嬷一人拉了三姨娘的胳膊,一人便拿来了竹片子,欲掌三姨娘的嘴。

竹片子由三层组成,抽在脸上,夹住了肉,会如撕裂一般的痛。

王如芸急忙跑到嬷嬷身边,一把便扯住了那嬷嬷扬起的手,扑通一声跪下,:“三姐姐,是我不对,我不应该拿姐姐珠子,但三姨娘病体未好,不能再受罚了,三姐姐,你打我罢,打我罢,我愿意替三姨娘受罚!”

王启儿慢悠悠地道:“你是王府四小姐,是主子,我怎么敢打你?岂不有违大韩律法?四妹妹不好,自然都是这贱妇挑唆的!”又朝那两名嬷嬷道,“还等什么,还不罚她!”

此时,传来一声长笑,如银铃一般,传进众人的耳朵。

笑声极欢快,极悠长,极端地兴高采烈。

王芷儿在一边笑着,笑得手撑着一旁的花树,使得花枝乱颤。

王启儿怒气道:“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王芷儿缓缓收了笑声,眼底眉梢笑意未减,走上前来,上上下下打量王启儿:“今日我才发现,原来王府竟是这般地富贵了,可以拿着南海明珠随便丢着玩儿,不行,我一定得告诉父亲,要父亲不必为王府开支而烦恼,父亲前日还说呢,皇帝在为军费烦恼,怕是要从各大世家下手,征取银子,咱们王府啊,有妹妹这个大功臣彰显富贵,定是捐头一份儿的……父亲一定不会生妹妹的气,为国出力么……”

王启儿一怔,“你胡说什么!那些珠子,我定是要使人捞了上来的!”

王芷儿伸出手,端详着自己的手指甲,仿佛那上边开了一朵花儿,“是啊,我当然得据实告知父亲,三妹妹啊,拆了头上的珠钗逗着鲤鱼跃龙门,一颗珠子近十两银子,当然……隔个几日后,三妹妹想起了那些珠子了,就找人想捞了上来,没曾想,被四妹妹先捞着了,三妹妹很是发了通火,替父亲教训了一通三姨娘,也很心痛那珠子,毕竟那珠子十两银子一颗……”她回过头问王如芸,“四妹妹,你卖珠子,多少钱一颗来着?”

王如芸眨着眼思索,小声答:“十二两银子,那钱我全拿来买药了。”

三姨娘听得眼泪直流:“傻孩子,为什么你要顾着我,为什么?”

王启儿一听她的解释,心底一慌,脸上的利色慢慢地消了,尤不愤气,“那是我的珠钗,我爱怎么处置,便怎么处置!就算扔了乱在池塘里,也不能便宜小偷儿!”

她身边的嬷嬷到底有几分见识,忙拉着她的衣襟,低声道:“郡主,你别说了……”

果然,王芷儿竟是不理这一院子里乱象,直向院门走了去,脸上笑吟吟的:“今日看了这么个趣事儿,父亲回来了,好好儿向他说说才是……父亲可好久没骂人了……嘿嘿嘿……”

王启儿咬着牙:“松了她们!”又见王芷儿脚步不停,直向院门口走了去,向着王芷儿身后道:“我都放了她们了,你还想怎么样!”

王芷儿回过头来,大惑不解:“放了便放了罢,我不想怎么样啊!”

王启儿直跺脚:“你,你,你不准周围乱说!”

王芷儿掩了嘴嘿嘿直笑,“我可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巴……只不过,三姨娘如果没有银子买药了,我止不定伙同四妹妹在池塘里去捞珠子换钱,那珠子上又没写字,我可不知道是谁的,受了今日的教训,四妹妹定是要向父亲禀明这无主之物了……父亲定会大声感叹,咱们王家,可真是富贵啊……”

王启儿咬着牙道:“嬷嬷,给她一千两银子给姨娘买药吃……这够了吧!”

第37章 出了人命了

嬷嬷从怀里拿出银票来,心不甘情不愿地递给王芷儿,王芷儿含笑收了,很好心地提醒,“三妹妹,如果是我,我便叫人好好儿清理一遍那池塘,别又让什么人借着捞鱼,捞出许多的珠子来,三妹妹,你这个游戏可真是富贵逼人啊。”

王启儿气鼓鼓地一声不出,转身便往院门口而去,一大帮奴婢前呼后拥地跟着,转眼之间,院子里便空了。

王芷儿把那张银票递给王如芸,道:“给姨娘买药吧。”

王如芸两眼全是感激:“大姐姐,多谢你,今日如果不是你,我和姨娘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王芷儿轻声叹道:“对她们来说,这些银子不过是从手指缝里流出来的,对你,可是救命的钱。”

王如芸眼底盈然有关,“我原想着她不会注意的,她拿珠子去丢池塘里的鲤鱼,拿金页子使人在树梢散下,只为了搏个玩笑……而我的娘亲,却为几两药钱在府内到处求人,大姐姐,为什么我们俱都是父亲的女儿,却是这样的不同?”

王芷儿沉默不语,她能怎么劝说于她?拿前世平等的那一套?

这个社会,便是一个特权社会,出生不同,日后境遇便不同了。

就拿她自己来说,如果不是因为她仅是一位庶女,那李迥又岂会如此待她?

王如芸扶起三姨娘,默默往前:“大姐姐请放心,我们会好的,姨娘也会好的,一切都会好,不是么?”

王芷儿看着两人相扶的背景,暗暗叹息,在长公主的余威之下生活,这些年,她们不知道受了多少委屈,可因为这样的身份,便只能受着,象她一样,既使她的娘亲是谢家嫡女,韩朝十大名门之一的谢家,但因是公主下嫁,她便只能受着。

。。

王芷儿慢慢走回了驻竹院,才到院子里,便见王子钦一脸晦气站在院子前的大树边上,身上官服未除,大声骂着端糕点的侍婢巧玉,“你从哪儿端过这又馊又臭的东西!想吃死小爷么!”

巧玉眼睛蓄了大泡的泪,索索发抖,嘴里喃喃,“大少爷,这糕点是奴婢特意为您新做的。”

王子钦平日里对这些大丫环都是温柔可亲的,加上最近得了官职,院子里的大丫环们个个儿仿佛都活了过来,平日里对他嘘寒问暖,他也受之泰然,左拥右抱,今日倒是奇了,怎么舍得骂那最受宠的巧玉了?

“行了,小爷不喜欢,端走吧!”王子钦挥手赶走了她,一屁股坐在院子里的藤椅上,满脸都是怒容。

王芷儿悄悄走过去,直走到他面前,才猛地哈了一声,吓了他一大跳,扯了眼皮望了王芷儿一眼:“原来是妹妹。”

王芷儿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道:“怎么,在衙门受了气,回来便给丫环们气受?”

王子钦仿佛一下子找到了知音人:“妹妹,你说说,为什么人心这么险恶,我只以为,我一心一意地对人好,他便会对我好,无缘无故的,他便要陷害我?明明我把那案情报告已交给他了,他却说我漏了,没交给他,今日九王爷恰巧来巡视,我便挨了他好大一顿排头!”

王芷儿道:“你说的,是你上司刑部郎中王秦月?”

王子钦点了点头,俊美的脸一下子缩了水一般:“妹妹,想想要在这卑鄙小人手下做事,我真是不甘心,要不,我去求求父亲,要他给我调个部门?”

王芷儿嘴角直抽,她发现对着王子钦和她那娘亲的时候,这是她的招牌动作了……她这兄长,真是不适合官场,半点也不识人心,和她娘亲一样,把所有人都当成有善心的……他是王太傅长子,虽为庶出,便母家到底是谢家,身份自是贵重,那王秦月怕是感觉到了威胁,才在他羽翼未丰满之时,全力打压的吧?

如果他这时出了什么错儿,依父亲的性子,他这仕途之路便算是阻塞住了。

她只能从旁提醒,还不知道他听不听得进去,“哥哥,你才在刑部做事不过月余,便拿这些小事去烦父亲,也不怕父亲用启用家法?”

王子钦闻言,脸上露了害怕之色,缩了缩脖子:“那我可怎么办?如今我那部门的人因为我受了九王爷的训叱,把我当成瘟神一般,个个儿对我横眉冷对的,妹妹,我呆在刑部一日,便受一日的刑啊。”

王芷儿只得道:“哥哥,你怎么得咬牙挺过去才行,你放心,只要你日后努力一些,替你们部门挣些光彩,破几个奇案,你的同僚对你会改观的!”

王子钦愁眉不展,“妹妹,你说得容易,我现在那儿也就只能整理整理文书,他们什么都不让我做,说怕我做错了又连累了他们……哎,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才能到头啊。”

王芷儿心道,你一开始得到这五品官职的时候,不是挺兴奋的么?怎么转眼之间,态度便来了个一百八十度拐弯?她也知道她这兄长原本性格便是这样,一时之间也转变不过来,只得提醒他:“哥哥,依我估计,你是新人,一下子便领了五品官职,怕是有些糟人嫉恨,只要你这段时间伏小作低,那些人不会将你怎么样的。”

王子钦脸上这才有了丝释然,“你说得没错,说到底,我也是父亲的儿子,他们最多冷言冷语地待我,会将我怎样?”

真是活脱脱的官二代,拼了不事业了,就拼爹!

王芷儿抚额长叹,只得道:“哥哥,你新入职,隔几日父亲要替你摆烧尾宴庆祝,你的同僚都会来场庆贺,公主嫡母等也会到场,到时,你可别乱说话,父亲问你刑部之事,你便说一切都好就行,别惹父亲生气!”

王子钦听了这个,脸上更添了些忧愁,“到时候我真不知道能不能控制得了自己!”

接下来,王芷儿为了替王子钦排解忧愁,便打听起了衙门之事来,又想起上次园子里遇到了那人,又尽力向他打听,可王子钦吃喝玩乐就行,对官场政局实在是一抹黑,问了半晌,他也没什么答案,王芷儿只得放弃,却有一个感觉,这个人,他们尽早会对上,这是一个不达目地誓不罢休的人物,在她手里没讨到好处,他则迟早会拿了回来!

可她还不知道他是谁!

这种感觉让王芷儿很不好受。

可她无可奈何,心底明白,现如今的形势,她无法改变这种敌暗我明的处境。

而幸好,她身处内宅,永阳公主好些日子没来王府了,那人便也没有再次出现。

可两日后的烧尾宴,永旭公主会不来么?

她如若来了,那人会不会来?

王芷儿一想及此,就想起了那人那双漂亮的眼睛,如隐在花丛中的毒蛇一般,让她心底一阵发麻。

……

不过两日,烧尾宴便到了,正如她猜测的那样,她那父亲王齐恺仿佛生怕不知自己的庶长子有出息一般,将请客的贴子满城的发放,六品以上的官员全都请到了。

还未到停晚,园子里便热闹了起来,到处都是穿梭往来布宴的侍婢,更架起了看戏的台子,请了城里最著名的戏班子来唱戏。

女眷们便是在一侧的二层楼阁间垂了帘子参与饮宴。

王芷儿和谢氏随着侍婢往翠烟阁走,隔了老远的,便见着王如芸与三姨娘走在前前,她们的前边,就是王凤儿与王启儿两姐妹,一行人尚着楼梯往翠烟阁二层楼阁而去,王凤儿与王启儿一边走着,一边低声说话,脚步便渐渐慢了下来,堵在楼梯口,而这边王如芸和三姨娘便走得近了。

王芷儿正想上楼,正值此时,却听见楼梯口一阵宣哗,更传来扑扑的响声,抬头望去,便见着有人从楼顶上直滚了下来,等得她醒起,那人已闭着双眼直滚到了她的脚下。

她吓了一跳,看得仔细,却正是三姨娘!

又听得楼梯口有人嘶声叫唤:“姨娘,娘亲……你为什么要推我娘!为什么?”

王如芸手指颤颤直指王启儿,眼底全都是泪,王启儿脸色一白,嘴里嘟哝,“我又不是故意的,谁叫她无缘无故靠了过来,一股子酸味儿!”

她一边说着,一边拿手扇了扇。

王如芸咚咚咚地直奔了下楼,走到三姨娘跟前,急叫:“娘亲,娘亲,你醒醒,你怎么了?”

三姨娘闭紧了双眼,一动不动。

王芷儿见势不妙,悄悄睛前,探了探她的鼻息,失声道:“姨娘没气了?”

王如芸闻言大惊,满脸不敢置信:“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娘亲,你别离开我,你离开了我,我该怎么办?”

王启儿此时才感觉到了害怕,脸一下子就白了:“不可能,只不过滚下楼梯而已,哪会这么不经摔的?”

王如芸眼底大颗大颗地流下泪来:“你还说风凉话,你明知三姨娘身子不好,你却推了她下楼,你这是想要她的命啊!”

王启儿冷笑:“不过一名妾室而已,我要她的命何用?”又转头对王凤儿道,“真是晦气,烧尾宴还没有开始呢,就出了这么件事儿!我那大哥运气可真不好,到底是庶出!”

王芷儿不轻易发怒,听了这话也有几分怒意,这王启儿可真是娇惯坏了的千金小姐,出了这事,居然还不当一回事!

她正待上前,却听有男子的声音,很威严:“出了什么事?”

回过头去,便见李迥从那边走了过来,他是皇亲,又是王府亲戚,出入内宅,自没有什么顾忌。

第38章 神憎鬼厌

王启儿一见到他,声音一下子娇弱了,眼底泪花儿直冒:“表哥,她污赖我推了三姨娘,你可得替我做主。”

他理都没理王启儿。

李迥沉着脸色上前,伸手一探,脸色便变了,直起身道:“园子既是出了人命官司,便请各位先行退下,待本王查清楚再说。”又指挥下人,“把四小姐扶到一边去。”

王启儿一口气堵在心口,却不敢不听李迥之言,只得和王凤儿一起退下。

王芷儿上前扶了王如芸,她眼泪流个不停,浑身冰冷,抓了王芷儿的手:“大姐姐,大姐姐,我怎么办?姨娘不成了,这府里只剩了我一个人了。”

王芷儿只握了她的手:“别怕,你还有我呢,父亲会为你做主的。”

她唤了两名侍婢过来,使人将王如芸扶去了内阁休息。

心底暗暗惊奇,今日之事,有些奇怪……她望向三姨娘躺着之处,李迥早传了侍卫过来,将那里拦住了,一般人等不能接近,更别说她这样的千金小姐。

可有命案在眼皮子底下发生,却使她如心底如着了火一般火燎火燎的。

王芷儿眼一晃,便见花树底下,王子钦探头探脑,忙走了过去道:“你躲在这里干什么?九王爷来了,也不打声招呼?”

王子钦脸一收:“妹妹,出了事了么?姨娘从楼上滚了下来?我原打算来查看的,谁知九王爷比我先来了,他既已来了,我便不多做打扰了。”

说完转身要走,她这位兄长,对李迥真是害怕得紧。

王芷儿眼神闪了闪,对王子钦道:“等会儿九王定是要找你问话的,找你协助,你能躲到哪里去?”

王子钦象焉了的茄子一般脸缩了水:“妹妹,这可怎么办才好?”

王芷儿看了看他身上的衣服,忽而笑了,“哥哥,要不然咱们俩换一换衣服?”

王子钦一把抓住了衣领,“妹妹,你说什么?”

王芷儿道:“咱们身高差不多,长得也差不多,要不我吃亏点,替你上前看看?哥哥把衣服借给我……”

王子钦到底有几分兄妹情:“不行,芷儿,哥哥我对着那魔王双腿就直发抖,你一个女儿家……”

王芷儿撇了撇嘴:“哥哥忘了上次是谁救了你么?”

王子钦神色迟疑挣扎:“妹妹的嘴,的确是比我灵活许多的……”

王子钦半推半就地被王芷儿推着,两兄妹找了一个无人的阁子,把外衫换了下来,王芷儿更拿撕了块长的帷帘,把胸口捆绑住了,又拿眉笔修饰了鬓角,再将脸上的妆容洗去,临时找不到用品,就用粉与胭脂混和,修饰全脸,使得脸部轮廓变得硬朗。

幸而王子钦长得比较阴柔,面孔并不是很男性化,比王芷儿只略高少许,她便在靴子里垫了层布,使得两人身高相差不了多少,装扮好了,王芷儿这便走了出去,王子钦只在阁子里等着。

王芷儿心知这样的装扮,如若细心之人,定会看出端倪来,只能应付一时,但以现在王子钦被刑部同僚神憎鬼厌的情形来看,估计也没有人愿意仔细看他。

才走到事发之地,便见着刑部已有人到了,当首的那位穿着便装,显然是来参加宴席临时被拉了来的,他正拱手向李迥汇报,李迥则沉着脸,面色清冷。

王芷儿想了一想,感觉还是不保险,拿了块手帕出来,捂着嘴咳着直往他们那里去,她想着,这么一来,脸就遮了大半边了……还没走到近旁,便被刑部同僚发现了,有人便扬声打招呼:“王大人,怎么才来,自己的烧尾宴太过兴奋……?”

言语中的讥讽很明显。

她这位大哥混得着实不怎么样嘛!

王芷儿咳了一声,压低了声音学着王子钦的声音:“昨日整晚没睡,确有些风寒感冒。”

那人不自觉地撇了撇嘴:“如此,王大人还是在一旁歇着,今日之事,便由我们做便罢了。”

王芷儿平日里和王子钦经常讨论衙门之事,查颜观貌,得知此人便是罗大磊,是军伍出身,以军功累积得的六品刑部督掌司,专司犯人缉拿归案等工作,性子耿直,出身低下,所以最看不起象她大哥这种凭着家世一步登天的纨绔子弟。

王芷儿恍若未闻,边咳边走近了:“罗兄可查出了什么来?”

罗大磊一怔,心道这纨绔今日态度不同啊,往日里只要有人请他在一边歇着,他肯定是认真地去歇着了!别人不请,他绝对歇到衙门关门落锁。

到底王子钦比他官职大,他便拱手道:“王大人请看,初步断定,这位妇人是从楼梯口滚下来的,头部撞击到栏杆边缘突出之处,使得头骨震裂,因而致死。”

他正说着,却一怔神,面前没了王子钦的人影,再抬头看去,却见王子钦趴在地上,以五体投地的姿势,一寸寸地看着草皮,极为认真。

罗大磊大惑不解,“王大人,您这是在做什么呢?”

王芷儿从草地上站了起来:“奇怪,真是奇怪……”说着,又急步上前,从上至下地摸着那具尸首,“很是奇怪。”

罗大磊心想这纨绔不是昨晚上发烧烧坏了脑子吧?又见他对一具女尸上下其手,很是不雅,忍了心中的不满再问:“王大人,您有什么发现?”

这个时候,李迥与王秦月也走到近旁,王芷儿一见到两人,忙把手里的手帕捂在嘴上,掩住大半边脸,咳了一声,向李迥行礼,又向王秦月抱手为礼。

李迥并没有注意他,很明显把他当成混进刑部的米虫加废物,只向罗大磊道:“罗大人,有什么发现没有?”

罗大磊见是李迥,便把对王子钦的话再详细地说了一遍,对李迥说的,自是和王子钦敷衍的完全不同,许多细节都提到了,李迥便点了点头,道:“这么说来,这位夫人是失足而死?”

罗大磊道:“具属下初步估计,的确如此。”

此时,王齐恺与陈留长公主匆匆赶来,见到三姨娘死得莫名,王齐恺便向李迥告罪,很是歉然:“原是小儿的烧尾宴,却想不到发生如此之事,搅了九王爷的兴致,下官真是失礼。”

陈留长公主也叹道:“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三姨娘一向身子就不好,从楼上摔了下来,也是她福薄,不如早早装椁,免得误了今日宴席。”

她半句也不提王启儿推了三姨娘落楼之事,这便是打算将三姨娘之死弄成失足了?

两人对三姨娘的死,没有半分儿的伤心,听在王芷儿的耳内,只觉背脊微微发凉。

王齐恺眼一扫,便瞧见了躲在罗大磊身后的王子钦,皱眉道:“你不去前院招呼客人,来这里做什么?”

王芷儿弯着腰道:“父亲,儿子是刑部事中,家里发生命案,儿子自得在此照应,况且,儿子认为,三姨娘之死,并非失足滚落楼梯那么简单。”

陈留长公主冷声道:“是么,并非失足,那么,是怎么滚落楼梯的?”

王芷儿明白她怕的就是将王启儿扯进了这件案子,损了她的名声,因此,她要想尽了办法将王启儿摘了出去,只要她说错了一句,陈留长公主要对付的人,就是她了。

王芷儿捂着帕子再咳了一声:“依儿子看,三姨娘在滚落楼梯之前,便已经气若游丝了,因此,她滚不滚落楼梯,来到楼阁处,都会死。”

陈留长公主眼神缓和了一下,如果她不是滚落楼梯死的,和王启儿半分关系也没有,那是再好不过的了,她想到此,脸色微微一晴,“依钦儿看,三姨娘是怎么死的?”

王芷儿道:“儿子刚刚查看了三姨娘走过草地时行过的痕迹,在上楼之前,她便脚步拖沓,步子不稳,再看她的身上,额头虽是被砸伤,但奇的是,血流得并不多,只是青肿而已,因而可以肯定,在落楼之前,她便已经血流凝止了,处于半昏迷状态了。”

第39章 高调与低调

这番话一出,李迥便侧过了身来,朝他脸上望了又望,王芷儿只觉他两道视线冰凉地扫过她的身上,让她顿有身上长毛之感,心道,她这大哥平日里是不是太过低调了,所以她一高调,就引得人人注意?

她猜得不错,她的确太高调了。

那王子钦在刑部不光是混吃等死的米虫,而且是一个一无是处的米虫!关于刑部探案,是一问三不知的,要不然,也不会那么容易被人栽赃。

李迥道:“你今日的观点,倒是新鲜。”

王芷儿察颜观色,马上低调,语气腆然:“自得九王爷训斥之后,下官便痛定思痛,每日回来便翻看以往案例,以求不给刑部同僚抹黑……今日之事,只是下官拙见,让九王爷见笑了。”

李迥回过头去,对罗大磊道:“你说呢?”

李迥的态度很奇怪,他很看重这罗大磊,对站在一边比他官职大的王秦月的态度和对王子钦的态度一样。

都不大理睬。

王芷儿心道:这位小王爷,还是位实干家?倏地一惊,千万别对他有好感!不能落入世间女子的俗套,总是喜欢上第一次那什么的人!

罗大磊拱手道:“依属下见,王大人说得有几分道理。”

王芷儿明白了,这罗大磊虽摆明了看不起她,但处事却公正。

王秦月目光闪动,上前道:“既如此,此案便要立案侦破,这么一来,就要耽误王大人的烧尾宴了。”

王齐恺听了脸色沉沉的,很勉强地道:“九王爷,各位大人,死的不过是下官一名贱妾,何必浪费刑部人力物力?”

陈留长公主没有开口。

李迥眼神一扫,凉凉道:“既是人命官司,便属刑部犯筹,便由不得王太傅遮掩了,王太傅府上,往来俱是贵人,查个清楚,也好过日后王太傅府上成为一介险地!”

王齐恺被堵得脸发紫。

王芷儿心底居然升起了阵痛快……只得又提醒自己,想想这魔王耍狠的时候。

李迥道:“今日既是令郎的烧尾宴,王太傅自去前堂招呼客人,这里有本王就行了。”

陈留长公主便道:“如此,便有劳王爷了。”

王齐恺一晃眼,望见了王子钦,道:“你还不和我去前堂招呼客人,躲在这里干什么?”

王芷儿暗叫不好,心道别人认不出自己,这亲爹走得近了,还认不出来?答了声:“是”

她磨磨蹭蹭往前走,让王齐楷更添了几分怒气:“还不快点!”

李迥眼神一扫:“王太傅莫非忘了,令郎是刑部之人?王府发生命案,他自是要留下,以详察案情,至于这烧尾宴,是王太傅替令郎入职摆设,令郎如能在刑部有所建树,岂不是比参加烧尾宴更好?”

王齐楷只得拱了拱手,“下官谨尊王爷教诲。”

他眼神冷冷扫过王芷儿,与陈留长公主相携而去。

王芷儿刚松了一口气,便感觉两道视线直直地射在她身上,上上下下地扫描,她忙把那帕子掩住了嘴,一阵咳嗽,见到不远处站着的罗大磊,忙走了过去把身子藏在他高大的身影之后,这才感觉到好受了点。

罗大磊皱了一下眉头,讥讽道:“王大人这是怎么了?见不了尸首?死的这一位,可是贵府的三姨娘,这便受不了了?”

王芷儿怔了怔,忽地茅塞大开,这是一个掩饰身份的好借口,于是,她把弯得更低一些,拿帕子差不多遮住整张脸,嘴里道:“我到底是刑部之人,也要慢慢习惯才是,说起来,这是我第一次见到死尸,不比罗兄,怕是以往见惯了吧?”

罗大磊怔了怔,心想他这话说得没错,自己第一次见死尸时,情况比他好不到哪里去……咦,这王子钦今日嘴巴灵活了许多啊,平日里,只有说起声色犬马来,他才嘴巴这么灵活的!

罗大磊倒也没想到其它,上前去查看尸首,王芷儿躲在他的身影后边,亦步亦趋,生怕被李迥盯上了。

幸好李迥很不得闲,那王秦月好不容易得了个和李迥亲近的机会,极殷勤地围着他转,很是表现自己,让李迥没空闲注意王芷儿。

罗大磊是个认真仔细的人,虽然不耻王子钦,但对王芷儿所说的意见倒是从善如流,上前仔细查看,深思了起来,道:“想不到你说得倒有几分道理。”

王芷儿前世从事的工作便是查案审案,有些职业病,表现在看见尸体双眼就发光,见到有人死心有莫名激动……当然,这是一个很不人道的习惯,更何况今日死的,是她的长辈三姨娘?

她知道自己不能太激动……可有这么长时间没碰过尸首查过案了,说不激动那是假的!

所以,罗大磊在一旁深思,她便趋上前再次仔细检查尸首了,把三姨娘的嘴掰开,趋上前闻了一闻,再反转她的头部,查看她头部是否有伤,又仔细查看她的颈部……她一查起来,基本上视外物如无物,所以,当四周围的静了下来,她才醒悟过来,她又高调了。

周围的人全都把视线投在她的身上,包括李迥。

罗大磊开口:“王大人,你这是怎么了?这是具尸首,不是你的红颜知已,你上前又闻又嗅的,这是干什么?”

王秦月便皱眉上前,似笑非笑:“事中大人发现了什么?”

加上李迥两道视线直投在她身上,让她顿时压力倍增。

她直了身子,复又拿了帕子掩住了嘴:“近日我看了些前朝刑案录,但凡中毒而死的,嘴里定有气味,口内会紫黑……所以,一时忍不住,便上前验证了。”

罗大磊很意外,上下打量了她:“咦,想不到王大人功课做得不错。”

王芷儿语气羞腆,“我若再不做些功课,岂不是给刑部同僚脸上抹黑?罗兄,您看呢?”

她感觉两道视线冰凉冰凉直盯在她身上,却不是李迥的,是那王秦月的,她暗自警醒,果然,王秦月上前道:“事中大人可真是与众不同,竟是自己亲自动手验看,您手脚可得警醒些,别弄出些有的没的来!毕竟这死的人,可是你的长辈,也属亲属。”

他这是暗示众人,她会在其中做手脚?混扰视听?

王芷儿咳了一声:“罗兄一直在一旁看着,我便是手脚再不警醒,也瞒不过罗兄的眼睛,以及现在这么多双眼睛……”她再咳一声,“九王爷特意将在下留在这里,便是疏亲不论,九王爷都信得过在下了,王大人反而不信?”

王秦月冰冷眼神一闪,忙向李迥行礼:“九王爷,下官并非此意。”

李迥道:“行了,他既是刑部同僚,死的又非他直系亲属,你们之间,理应相互信任才是!”

王秦月见他眼睛朝自己望着,额头无来由地冒出冷汗来,忙低声道:“是,九王爷,是下官思虑过多。”

这一边,有衙差上前,用白布蒙了尸首,包裹好了,送至旁边的厢房暂且安置。

王芷儿应该知道的全都知晓了,便没有再做意外之举,只是跟着罗大磊亦步亦驱,躲避着李迥的视线,心想这不过是件小案,李迥王爷之尊,怎么也不会多管这些具体之事,她盼望着他赶快离开,可不知怎么的了,他还就是不走了,很有兴趣地将众人招至厢房,让众人对相关案件发表意见。

大多数是罗大磊在说,倒是很中肯,将王芷儿的意见中和了起来,得出结论,三姨娘确实不是跌落楼梯而死。

第40章 老虎不发威?

李迥微微点头,朝王芷儿的方向微微晗首,“王大人还有什么意见?”

王芷儿正尽力地遮掩自己的存在感,听了问话,不得不走出来拱手,“一切尽如罗大人说述。”

王秦月面色不豫,道:“事中大人刚刚还口若悬河,为何临到了王爷面前,反而无话可说了?”

王芷儿便道:“仵作的验尸报告尚且未出,我哪有那等通天的本领,能眼睛一扫,便查出案犯来?”

王秦月眼底阴色一现,转身向李迥道:“王爷,依下官看,此案既是发生在王府,事中大人对王府甚熟,对案件也了解,不如便将这件案子交给事中大人负责,以期早日破案。”

场内众人脸上都露出看戏之色,罗大磊更带了几分轻视,很明显的,大家都知道这王子钦是什么人……一时半会儿的才智突显,代替不了他平日里的拖沓懒散,平庸无能。

李迥道:“也好,就如此决定,本王便给你一个限期……你自己说说,你多长时间能破案?”

王秦月便在旁建议:“往日里这等小案,都是七天之内便可告破的,事中大人么,尚是新手,不如王爷就以十日为期?”

李迥很体恤下属,征求意见:“十日可好?

王芷儿心想,老虎不发威,人人都当你是病猫!如果真是她那兄长,无论多长时间也不能破案,这些人是在挖陷阱给她跳呢!她拿手帕捂了半边嘴,咳了两声,慢慢地道:“王爷,十日……?太多了一些,哪能担耽王爷时间,让王爷等那么久才知道真凶呢?”

场上众人脸上都露出意外之色,王秦月更是目光闪动,问:“那你说,要几日?”

罗大磊虽不耻王子钦,但到底是个忠厚人,提醒:“在王爷面前立下的限期,可不能信口胡说,到时破不了案,可是要降职打板子的!”

王子钦在刑部是多么的不得人心啊,在他们的眼底,完全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富家子弟!

王芷儿满脸筹踌满志:“怎么了?越快破案不是越好么?罗兄,你不用劝我,明日吧,明日午时,我便会弄个水落石出!”

场上传来了几声嗤笑,罗大磊一脸的不可思异,连连摇头,看着她的样子,仿佛看到了一个浑身被板子打得全是鲜血的将死之人。

王秦月笑了:“事中大人,这可是在九王爷面前立下的限期,并非儿戏,我劝你还是多想想才好!”

王芷儿把纨绔子弟的轻浮形状做充,斜了眼望他:“怎么,郎中大人怕在下破了案,抢了你的风头?”

王秦月连连摇不,象看着一个挑战大人权威的孩子,道:“既如此,咱们就静候你的佳音了?”

其它刑部同僚之人一个一个上前鼓励,话都是这么说的:

“王大人,我那屋子里有两套护膝,要不要我给你带了来?明日用刑时套在大腿上?”

“王大人,我家还有上好的金疮药,明天打伤了不打紧,涂上我那药,保管你三两日就结了痂,什么伤痕都看不出。”

还有的更为友好:“王兄,明日小心一些,把骨头收一收,放软了身子,要知道,伤筋动骨一百天,一百天时间都没有人陪我饮花酒,我会寂寞的……”

这位是王子钦在刑部结交的同类之人,名叫谢环,都是躲着李迥走的一类人,很明显的纨绔一类。

王芷儿掩着嘴,一边咳着,一边向他们拱手,一律答道:“好说,好说,多谢,多谢。”

众人这才边摇头边去做自己的事了。

李迥倒是没学他们一般冷嘲热讽,但那眼神直往她屁股身板上扫,很明显的,在称量她这小身板能挨上几板子。

正值此时,王齐楷派了人来相请李迥。

他吩咐了几句之后,便站起身来,跟着侍婢往前边宴席而去。

等他一走,王芷儿便弯了腰往花间树丛里闪,一眨眼就不见了踪影,罗大磊等只以为这富家子弟又故态复萌开始躲懒,也无人相劝,个个儿都等着明日看好戏。

王芷儿到底还是有些怕自己的身份被王府相熟的侍婢们认了出来,一路上闪闪躲躲的,终于来到了王子钦呆的那阁子,一推门就走了进去,边推门边道:“等得急了吧……”

忽地,她背后有了股寒毛栗栗的感觉,这是在遇到危险时的自然反映,那绝对不是王子钦能带给她的感觉,她一下子转过身来,便见着堂中央的宝椅之上,李迥手里端了杯茶,正愕然地望着她,两人大眼对着小眼望了一个瞬时,同时道:“你,怎么会是你?”

王芷儿心念急转,把屋子里看了个通透,没见着王子钦,这是怎么回事?

李迥反映了过来,沉声道:“你来这里干什么?那案子查完了吗?”

王芷儿反映了过来,忙把那放在袖子的手帕又拿了出来捂住嘴巴,以造成容颜半遮半掩的效果,咳了一声道:“禀王爷,都查完了,王爷您请放心,明日午时,我一定会破了此案。”

李迥看着她的样子,总感觉有些奇怪,但却想不出奇怪在哪里,于是上前一步,王芷儿忙后退两步,弯着腰道:“王爷,您要出去?”

李迥心底那种奇怪的感觉又来了,他原本来到这无人的阁子,便不想王府的人找着他,所以在宴席上晃了一圈便躲到了这里,既被人发现,就再也躲不下去了,便拉开了房门,往门外走了去。

王芷儿见他离开,松了一口气,四周围查看,又走到内室,都没有见到王子钦,只见自己的衣服在柜子里放着,心想自己失踪了这么久,再不扮回去,不知会惹下什么事儿来,便急急地除了外衫,开始换上女装。

正换到一半……刚刚把缚着胸前的那条长带子解开……忽地,她听到外间有人走了进来,那脚步声越来越近,不由吓了一跳,急忙躲在屏风后边,从屏风边偷偷往外瞧,边看见李迥去而复返,拾起了桌子上遗漏的折扇,又往门前走了去,边走边疑惑:“这人走得可真快。”

王芷儿大气也不敢出,只盼着他拾了扇子马上出去,他真是拾了扇子往门边走,眼看到了房门边,便听得那房门平地一声被人推开,那人直冲进屋子,哎声叹气:“怎么还不来,怎么还不回来,弄得我上个茅房都要遮遮掩掩的……”

好回不回的,王子钦恰巧在这个时候回来了。

他一眼看清正沉着脸望着他的李迥,吓得扑通一声跪下:“王爷,您在这儿……”

李迥瞪着他半晌,“漏了扇子,所以回来取。”

王子钦眨巴着眼想,这是什么状况?

“那王爷,您慢走……”

李迥往门边走了两步,忽地明白心底那奇怪的感觉从何而来了,先前那位王子钦衣着整齐,这一位,只穿中衣?

这么快便除了外衫,这是在干什么呢?

他倒是万万没想过王芷儿胆敢扮其兄长,一则,王子钦脸孔虽阴柔,但也有些男性化,周围全是熟人的情况下,这么做,很容易被人看穿。

所以,他初一开始,唯一想到的,就是这王子钦是不是在很急色地躲在这里干着什么?

第41章 丢个大脸

想想他才立下军立状,口无遮拦地在众人面前夸下海口,明日中午可破案,一转头,却花天酒地去了,哄着本王玩儿呢!……一想及此,他头顶的火蹭蹭直往上冒。

李迥此人么,是最不愿意给人面子的,他最喜欢做的,就是撕破脸皮,当然是别人的脸皮……所以,他一转身,就往内室而去,决心捉奸!

让王子钦丢个大脸,也让王齐楷丢个大脸。

他可以肯定,这王子钦这么心急火燎的来到这阁子,定和女人有关,说不定是陈留长公主身边得力的丫环!因为自己偶尔来了这屋子,把那女人堵在了内室,而他内急,又出去了一会儿……如此说来,那女人还在内室!

烧尾宴,是为了庆祝王子钦得到刑部官职而设的,如果王子钦在此宴之上,却做那偷情之事,正好给了他机会把王子钦赶出刑部……这些日子以来,说实在话,他一看见他那张脸,就想起被另外和他一模一样的脸的女人威胁之时。

他一刻都不想看到这张脸在自己面是晃了!

果然,他一进内室,便感觉到了屋子里有脂粉味,再看得仔细些,就发现屏幕后有人影晃动,是个女人!

他冷声道:“出来吧,别躲了!”

那女人没动。

王子钦跟在他身后进了内室,一见此情形,心底扑通扑通直跳,心知屏风后是妹妹,忙道:“王爷,这,这……”他这了半天也说不出话来。

王子钦那做贼心虚的样子让李迥更肯定了自己的判断,他道:“王太傅在前堂给你设了烧尾宴,原是庆祝你得了官职,一介同僚都在前堂为你相贺,哪想到你却滞留如此地,做下此等丑事!你把同僚置于活地,又把朝廷给你的官职置于何地!”

王子钦张大了嘴巴,口瞪口呆,“啊……王爷,下官没做什么啊……”

“你衣衫不整,还说没做什么!”

他原见到李迥,就如老鼠见到猫一般,李迥怒气勃发地这么一怒斥,他便吓得两股战战,连话都说不出来,哪还有口才反驳?

王芷儿好不容易把身上衣服穿好了,听了这话,马上反映过来,李迥他这是要落井下石啊!

想及此,她在屏风后娇弱地叹了一声:“王爷……”

这声音太深刻了,有让人作噩梦的潜质……李迥太清楚这女声是谁发出的了。

这下子,轮到他张口结舌了,这屏风后边,怎么会是她?

又听得屏风后传来声音:“九王爷,我好不容易跟您到了这阁子,原想着只偷偷看几眼您的,哪想到,被您发现了?”

其语气中的羞不可抑,情不自禁……听得李迥打了个哆嗦,王子钦打了个寒颤。

王芷儿还在那儿娇羞:“九王爷,我在帘子后看着您喝茶,微皱着眉头,你心底定有许多忧愁吧?我真想上前,抚平了您眉眼间的愁意……”

她还述起衷肠来了?

你能不能分点儿场合?

这旁边还站着你的兄长呢!

李迥一甩袖子,转身就往门口走,王子钦弄不清楚状况,还招呼道:“九王爷,您这就走了?不和我妹妹……”

话音未落,平地一声,门关上了。

王子钦把未尽的话吞到喉咙里,莫名其妙地摸着头:“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王芷儿从屏风后走了出来,嘿嘿嘿直笑,“没事,兄长,你放心。”

王子钦反映虽然迟钝,但到底不是蠢人,眨巴着眼道:“妹妹,听你对这九王爷的口气,不像情有独衷啊?你到底是在干什么呢?九王爷听了你这些话,脸上很有几分烦恼,你这不是弄巧成拙么?”他看着王芷儿的笑脸,“你是故意的?”

王芷儿心道你此时才明白,她就是要恶心那李迥,见他一次,恶心他一次,要他明白,吃干抹尽之后,是要付出代价的!

所以,李迥想把王子钦赶出刑部,她怎么能让他称心?

王子钦摸着头道:“这九王爷么,的确不是良人,我们私底下都称他为冷面魔王,你离他远一些,应该的……但是妹妹,我还是要劝劝你,别做得太过份了,惹毛了他,日后我还要经常和他相见的。”

王芷儿朝他笑着,又笑了笑。

王子钦再迟钝,也感觉了不妥,“妹妹,你干嘛?笑得我身上寒风阵阵。”

王芷儿道:“哥哥,我帮你得了个好差事,保管你明日一举成名,刑部同僚再也不敢小看你!”

王子钦用十分之纯洁的眼神望着她,兴致勃勃:“妹妹,什么好差事?”

王芷儿道:“我向王爷承诺,明天中午破了今日这案子,你说,这差事好不好?王爷原本限定我十日破案的,我一想,十日么,太不令人震惊了,说什么也要造成哄动的效果,才能让你一战成名,所以,我改成明天了,哥哥,你看我对你好不好?”

王子钦的红扑扑的脸蛋转瞬之间变得煞白,很勉强地出声:“妹妹,你知不知道明天如果破不了案,我会落得什么下场?”

王芷儿抚着额头,眨巴眼睛:“什么下场?这我倒没有想过,反正明日是哥哥上场,挨板子也是哥哥挨……我光想着要让哥哥扬名立万了。”

王子钦一下子跌落到了宝椅上,“完了完了,这可怎么办才好,这次死定了,死定了,我怎么会知道破案!这一顿板子是少不了了……”

王芷儿很同情地道:“哥哥,你也别着急,要不,明天还是我替你去?”

王子钦拍着胸膛,“妹妹,说什么话,我是男子汉大丈夫,挨几板子怕什么!你放心!”

王芷儿此时也有几分感动,这王子钦虽然不着调,但对自己的妹妹倒真是真情实意的。

王芷儿这时才微微地笑了:“哥哥,不用担心,那凶手么,我早就知道了。”

王子钦如落水得了救命稻草,“真的?妹妹,你真有把握?”

“只要哥哥配合,明日,杀害三姨娘的凶手,定会水落石出!”

“那明日,咱们还要换装么?”

“不用了,有些东西没有做好,咱们换了装,被人认出就不好了。”王芷儿道。

王子钦吓了一跳:“妹妹,你还做了长远的打算?算计着日后咱俩经常地换装?”

第42章 恶心王爷

王芷儿可不能跟他说自己对破案有瘾,怎么也不会失去这个天大的好机会,先哄着他:“哥哥,你对刑部烦了的时候,我就去替你,你想出去玩儿,我也替你,最重要的时候,九王爷要去刑部巡视了,我更要替你!”

听了最后一条,王子钦很动心,又猛然醒悟,“妹妹,你这是想经常见着九王爷?我都跟你说了,九王爷不是个好相与的!”

王芷儿哼了两哼:“你看我像是想见九王爷的样子么?”

王子钦便思索了起来:“的确不太像……倒是有些像你想要……恶心他……?”

王芷儿心道,到底是双胞胎,此时此刻,两人居然心意相通了?

王子钦见她含笑不语,放下大半的心:“这就好,这就好,我也看出来了,王爷每次见到你,走得比谁都快,你就好比那糕点上的蟑螂,让王爷见了就烦……”

王芷儿瞪了他半晌,忽尔笑了:“这样么,也不错。”

王子钦灵智大开:“我忽然明白王爷每次见了我为何这般地阴气森森的了,我觉得吧,和你有很大的关系!谁叫咱们长得差不多呢?妹妹,你到底怎么惹王爷了?”

王芷儿摆着手道:“佛语有云,不可说,不可说……”

“说说罢,妹妹,说说罢……”王子钦很好奇,忽感觉到仿佛从来没有认识过自己的妹妹,他和王芷儿虽为兄妹,以前却实在疏远得很,在他的眼底,自己这个妹妹以往除了打扮就是缩在屋子里,印象之中,连抬头看人都没有几回,可近日来,他才知道,原来这个妹妹有这等本事?

他心思单纯,只以为自己以前忽略了她,倒没有什么其它的想法。

他是个喜欢热闹的人,但他这个妹妹以往性格清冷,甚至让他没有亲人的感觉,两兄妹便越来越疏远,可近些日子,他却从妹妹身上感觉到了亲情,便不由自主地想要亲近,说话也肆无忌惮起来。

王芷儿望了王子钦半晌,脸上有丝忧愁:“哥哥,明天,咱们还是做两手准备,破得了案呢,你便一举成名,破不了,明日,你便穿条棉裤吧,打起板子来,能支撑个几十板的,幸亏……现在不流行打板子要除裤子……”

王子钦马上转移了注意力,俊美的脸皱成了只苦瓜:“妹妹,不兴这样的,你这不是明打明的坑我么?”

王芷儿看着面前这张与自己差不多的脸出现这样的表情让人心底大畅,有种想用手挤压柔捏之感,王芷儿前世是独身子女,没有兄弟姐妹,这世却有这么个哥哥,虽则这哥哥不太靠谱,但到底兄妹亲情尤在,顿时心底有了股暖意:“哥哥,你放心,妹妹坑谁,也不会坑你的。”

王子钦一下子又高兴起来,伸出手去,拉了王芷儿的袖子,直摇晃:“妹妹,如果我真的一举成名,日后,你想怎么扮我都成!不过有一条……”

“什么?”王芷儿道。

“你扮成我可以,我可不愿意反过来扮你!”王子钦慎重其事。

王芷儿想了一想:“也成,只是我扮你的时候,你可不能出来瞎晃,要不然,一下子出现了两个王子钦,那可就麻烦了!”

王子钦连连点头,又好奇问起王芷儿要些什么道具,王芷儿想着这些东西也要由他在府外置办,便垂了头和他商议起来。

……

王芷儿推门走进了依湘院的厢房,房间里边正抽咽的王如芸抬起头来,神情悲切,泣不成声:“大姐姐,姨娘是不是真的死了?”

王芷儿走了过去,扶住了她,微微地点头。

王如芸神色茫然,大颗大颗的眼泪从眼框里滴了下来:“怎么办才好,这王府,我只有她一个亲人……”她抬起头望着王芷儿,“大姐姐,你知道么,姨娘什么都顾着我,而我,却不能唤她一声娘亲,有的时候,我真恨自己出生在这王府,父亲对我们来说,是遥不可及的,只有在过年过节的时候才能见得着,每日里,只有姨娘陪着我,只有她。”

王芷儿轻轻叹了口气,握住她的手:“四妹妹,你还有我呢,让我们一起,把杀害姨娘的凶手找了出来。”

王如芸抽泣着:“都是她,不是她推姨娘,她怎么会滚了下去!”

王芷儿道:“四妹妹,姨娘并不是滚下楼梯才死的,在滚下楼梯之前,她便已经不行了,那时候,你扶着她,没有感觉到什么?”

王如芸震惊地抬起头来,想了想,良久才道:“你这么一说,我倒有些想起来了,当时,我扶着姨娘上楼的时候,她的手冰凉冰凉的,我便问她,是不是不舒服,她却说,今日是我父亲看重的日子,她绝不能失礼……我以为她能支持得住,便扶着她上楼。”

王芷儿沉思起来:“这么说来,姨娘在上楼之前便中了毒?不行,我得把这个告诉哥哥才行。”

王如芸用手帕拭着眼泪:“大哥最近入了刑部为职,难道是他接了姨娘的案子?”

王芷儿道:“是啊,照道理来讲,于理不合,但有九王爷做担保,说是不论亲疏,哥哥便和九王爷立了破案日期。”

王如芸神情关切:“大姐姐,不知道大哥和九王爷定下几日破案?”

王芷儿叹道:“明日午时。”

“什么?大哥有把握?”王如芸有几分惊讶,却是嘴里喃喃,神情哀伤,“明日我就知道姨娘到底是被谁害的了,可知道又怎么样,我却不能替她报仇……”

王芷儿道:“我也不知道大哥到底怎么了,一下子发奋起来,无端端地立了这么个限期,四妹妹,你明日别报多大的希望,据我估计,大哥心底还没底呢。”

王如芸眨着眼,眼泪又从眼框里大滴大滴地冒了出来:“大姐姐,昨晚上,父亲好不容易去了我们那里,虽只坐了一会儿,可娘亲却高兴得整晚没睡觉,直对我说,你父亲心底还是惦记着咱们的……”

王芷儿心中一跳,忙问道:“四妹妹,昨天晚上,父亲来过你那院子?”

“是的……”王如芸有些羞涩,又有些高兴,但想着娘亲的死,脸色却转为黯然,让人见了眼睛直发酸,“父亲有好几年没来看姨娘了,昨晚来了,还陪着吃了姨娘亲自动手给他做的桃羹,这些日子,姨娘一直吃不下东西,昨晚上是姨娘吃东西吃得最多的时候了。”

王芷儿道:“听哥哥说,姨娘的嘴里,的确有桃的味道……父亲来过之后,姨娘还吃过别的东西么?”

王如芸眨着泛了泪水的眼睛望着她:“没有,昨晚是姨娘最高兴,也是吃得最多的一餐,吃了之后,饱得不行,怎么还能吃得下别的?”

王芷儿沉思,“莫非那桃羹和姨娘平日里吃的药有些冲突?”

王如芸大惊失色,慌忙摇手:“大姐姐,你说什么?可千万别往那方面去想,昨儿晚上父亲才来,今日姨娘便出了事……被外人一联想,父亲的清名会有损的!父亲如果知道了,定会厌弃了我们!如果真是这样,我宁愿大哥哥不查清这事!”

王芷儿摸了摸她的头:“四妹妹,不过是猜测而已,损不了父亲什么清名的。”

王如芸松了一口气,脸上有现了几分羞涩:“大姐姐,你会不会怪我做事畏首畏尾?我总想着做事不能连累别人,姨娘死了,但如果大哥哥因此而受到牵连,可就是我的过错了,这府里,除了姨娘之外,就只有大姐姐你对我好了。”

三姨娘性格温顺,王如芸也遗传了她的性格,现在虽然是悲痛哀伤,但眼神温顺得如一只小白兔一般,让人一见而生怜意。

王芷儿便宽慰道:“别怕,四妹妹,大哥既领了刑部之职,做事自有分寸,不用替他担心。”

王如芸拍了拍胸口,神情未改哀婉:“这样就好,就样就好。”

王芷儿和王如芸再聊了几句,便离了她的住处,慢慢走回到驻竹院。

第43章 长公主很悲悯

陈留长公主坐在榻上,任由陈嬷嬷拿着玉制的小锤子锤打身上,微闭着眼,神情很舒适:“这件事,你办得好。”

帘子外边有人跪着,此时便拱手作答:“是长公主提携,下官才能就任刑部之职,下官无以为报……”

陈留长公主叹了口气:“我原想着只要逼着他生性一点儿的,可没曾想,他却自己往刀口上撞,哎,明日一顿打是少不了的了。”

那人抬起头来,赫然便是王秦月,他道:“长公主仁厚,尽力给他谋了前程,可他却不还是老样子,在刑部无所事事,还经常闯祸,依下官看,这一次,怕是您也保不住他了。”

陈留长公主神情悲悯:“人人都只知皇室贵戚好,荣华富贵眨眼可得,可却没有人想过,身处高位,却也烈火烹油,一不留神,便万劫不复,他偏偏不懂事,也罢,只有我这个做娘的来好好儿教他了。”

王秦月素知这宅门里的龌龊,既要维持表面的平和,又要私底下的手段,陈留长公主虽是公主之姿,但谢家也是豪门大族,多年之前,她赢了,把谢氏从正妻弄成了妾室,但战争还没完,多年之后,轮到了子女身上,又开始了。

这也是王秦月的机会不是?

依他这种身份卑微的人来说,只有攀靠上权贵,才能在官场有一席之地,所以,对构陷王子钦,他没有半分儿的内疚。

谁叫他不是长公主亲生的呢?

“只可惜王兄只在刑部呆了几日,便出了这么大的错,落在九王爷眼底,怕是会让九王爷生隙,对日后的仕途有影响。”王秦月道。

陈留长公主微闭了双眼:“我这个庶子,原就不是当官儿料,强要他做做不了的事,反而害了他,依他这性子,怎么能抵挡得了官场的明争暗斗?”

王秦月恭敬地道:“长公主说得没错,王兄此次只是出点儿小错,落在身上的,也不过几板子,要是日后犯了灭族祸家的大错,连累了整个王府,反而得不偿失。”

陈留长公主听了这话,嘴角微翘:“你倒是个明事理的。”

王秦月再恭敬行礼:“长公主,那下官便去协助王兄办事了?”

陈留长公主慢悠悠地道:“你去吧。”

王秦月这才弯着腰躬身退下。

屋子里静了下来,只有小锤子捶打在绸制衣服之上的声音,陈留长公主挥了挥手,“行了,给我拿些茶点来。”

陈嬷嬷便放下了小锤子,将茶几上的点心端了过来,陈留长公主望了望,却又挥手让她端下,神情怅然:“我到底养了这么久了,这次让她也受了结委屈,总有些心底不畅。”

陈嬷嬷道:“公主仁善,当初将她记在公主您的名下,她便只以为是您的亲生女儿,可最近大了,行事却有些乖张,教训一下也好,要让她知道,公主给她的,随时随地可以收了回去!”

陈留长公主点了点头:“哎,这些事,真让我烦得头痛,身上流着的是贱人的血液,就只会给我惹事!”

陈嬷嬷道:“明日长公子自寻死路,不……是自请挨板子,附马爷对他也不会抱有希望,附马爷自会明白,只有两位嫡公子,身上流着高贵的血统,才会给王家带来荣耀!”

陈留长公主脸上才流露出些真心的笑意来,点头:“其实只要他们安份守纪,别宵想那些不应当想的事,我自会好好儿待他们,这些年,不都是这么过来的么?”

陈嬷嬷叹息:“长公主扑心扑力地为附马爷着想,可男人的心呢,却总是分成几部分的,长公主前日提醒附马爷去看看三姨娘,他倒是真的去了,全不顾忌公主的心思。”

陈留长公主笑得冰凉冰凉的:“是他自己让三姨娘走上死路,又怎么怪得了别人?”又对陈嬷嬷道,“驻竹院的那一对,有什么动静?”

陈嬷嬷道:“长公主放心,我派人盯着呢,那小的么,今日去探望了老四,大的,整天呆在屋子里,愁眉苦脸的,在后悔夸下了那等豪言壮语。”

陈留长公主笑容未达眼底:“我倒是不明白我这庶子了,往日里糊糊涂涂的便罢了,怎么这等场合,也信口开河?”

陈嬷嬷笑道:“正因为他这等糊涂性子,便要长公主给他些教训,如若不然,他这么下去,带累了王府可怎么办?”

陈留长公主脸色悲悯:“我这是为了王府好,希望附马爷能明白,我们王府,好不容易得了这等富贵,如果出了个败家子儿,一粒老鼠屎可就坏了一锅粥了。”

正说着,外边传来吵闹之声,王启儿一揭帘子,气鼓鼓地走了进来,娇声道:“娘亲,你可得为我做主,不能让那贱人生的女儿随便地冤枉我!”

陈嬷嬷在一旁责备道:“三小姐,长公主正在歇憩,你怎么随便就闯了进来?”

王启儿瞪了她一眼,“这是娘亲的房间,难道我连进来都不可以了么?”

陈留长公主皱眉道:“又怎么了?”

王启儿这才上前,拉着陈留长公主的手:“娘亲,老四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我推她娘下楼,害得我现在一出门,就被那些下人指指点点,有些还在背后不干不净,娘,您一定得帮我做主,好好儿惩罚她!”

陈留长公主目光冷然:“你推三姨娘落楼,是许多人看见的,前几日,和老四又起了口角,更是许多人看见的,你怎么能怪别人冤枉了你?”

王启儿没想到是这种结果,眼里便蓄了眼泪花儿:“娘亲,是三姨娘直扑了过来,我这才推开了她的,谁知道她那么不经推,一下子就倒了下去!”

陈留长公主微微闭了眼:“行了,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只要三姨娘死亡原因找到了,就没有人会这么说了。”

王启儿感觉今日陈留长公主对她态度不同,没有了以往的随和与亲昵,心底升起了股惧意,不敢再纠缠下去,向长公主行了礼,退出了屋子。

她向前走着,走过长廊,没曾想步子太快,一下子踩在裙摆上,差点跌倒,旁边的侍婢忙上前扶着她,她却一巴掌就打了去,直打在那侍婢脸上:“贱婢,竟敢不好好儿扶着我!连你都要看我的笑话!”

侍婢捂着脸垂着头站着,不敢出声。

第44章 挑拨起来没有障碍

王启儿发泄了一通,心情舒畅了一些,抬眼一望,正巧瞧见王芷儿从花园那头走了过来,想起老四一向和她交好,心底忽起了股怒气,提着裙摆就冲到她面前,堵住了她的去路。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大姐姐,怎么,没去安慰我那四妹妹,反而来了这里?”王启儿道。

王芷儿盯了她一眼,懒得理她,径直避开,绕过她往前走,可王启儿就是来找岔儿的,哪会让她避开,身子一移,又堵住了,“别走,你怕是忘了我的身份了,我是郡主,你不过一介草民,跟你说话,你连礼节都不能周全,我便可以代母亲罚你!来人啊,拉住她,给我掌她的耳光。”

王芷儿停住了脚步,似笑非笑:“三妹妹,啊……不,郡主,被母亲骂了吧?所以把气撒在别人身上?说得也是,三妹妹连三姨娘都可以推了下楼,又怎么顾忌我这个长姐,三妹妹何不仔细想想当日楼梯上的情形,你怎么就会把人推了下楼的?旁的人没有对你说过什么?”她的双眼直直地望过去,直望进王启儿的心底,“三妹妹,别被人当枪使,还不自觉!”

王启儿只觉得她的双眼幽深如井,衬着清丽的容颜,竟让她有了股清凉之感,她猛地一激灵,便想起了当日,她身边是王凤儿,她当时在自己耳边说的话:妹妹,三姨娘身上什么味儿,便还凑了过来……

紧接着,三姨娘便往她身上倒了去,她便顺手一推……

这些日子,有王芷儿时不时的挑拨,王启儿已不像以前那样对王凤儿言听计从了,如此一想,越想便越觉不对,早忘了想要教训王芷儿之事,呆呆地站着发起呆来。

王芷儿便也不理她,静悄悄地从她身边走过,扬长而去。

……

很快的,便到了第二日的午时,因有李迥之命,王府相关人等都聚集在大堂之上,有刑部之人在此,女眷便用帘子隔开,其它人等在堂外等着。

隔不了一会儿,李迥身着蟒袍,腰系玉制金带,负手走了上堂,直坐于上首,室内众人行礼之后,王齐恺便坐在了他的下首,其它人等,皆都站着,是没有资格去坐的。

“事中大人,现如今已差不多到了午时,想必您对此案案情已胸有成竹,便请王大人将本案实情一一陈述,以期尽快了结此案。”王秦月走到堂前,向王子钦道。

王子钦望了一眼帘子,向李迥行礼,“九王爷,依下官多方查证,死者范氏初初看来是从楼梯上滚了下来的,但经仵作用银针直刺进喉咙查验,银钗成黑色,因此,可以断定,范氏死于中毒,而且这是种慢性毒药,在烧尾宴的前一日晚上,便已毒性潜伏……”

王秦月道:“如此说来,事中大人所说那下毒之人,便是前一日晚上出入了范氏居所之人了?可依下官所查,那一日傍晚,只有王太傅去过范氏居所,莫非事中大人怀疑太傅下毒不成?”

此言一出,王齐恺虽端坐于堂前,脸色便沉了下来,眼神冷冷地直视王子钦,王齐恺此人素来看重清誉,最怕的便是不利于已的流言,只要这中毒事实既成,事后既使真凶不是他,但这流言一出,旁的人又怎么可能分得清事实真相,只以为他为掩罪行,找了个替死鬼。

世上之事,流言害人,便会入骨三分。

王子钦被王齐恺的视线弄得全身发凉,又看了看帘子后,定了定神,“郎中大人,这不过是仵作查出来的结果而已,下官还未说出结论,大人便随便臆测王太傅,不知有何目的?”

王齐恺原对王子钦生了厌心,此时听他伶牙俐齿的反驳,心中厌心稍去,微闭了双眼,端坐于堂前。

王秦月没想到平日里除了吃喝玩乐能讲个眉飞色舞的王子钦,会一语中的,堵得自己无话可说,怔了一怔,勉强道:“下官并非这个意思,只是据实述说。”

王子钦见这时常给他下绊子的上司居然还有词穷的时侯,不由信心大增,负手而立,道:“下官以上的陈述,只是仵作查验之事实,但范氏到底是怎么死的,却还有待查证,下官请王爷恩准,传证人上前,陈述证词。”

李迥望了望堂下王子钦,又顺着他的目光往帘子后看了看,便见到帘后那苗条的身影若隐若现,无来由的,便起了阵烦躁,垂了眼眸道:“准。”

王子钦拍了拍手:“请四妹妹上堂。”

王如芸被侍婢扶着,怯怯地走上堂来,半垂着头,连眼睛都不敢四周围打量,只在堂前跪了:“民女见过九王爷。”

王子钦温和地道:“四妹妹,请你将前一日晚间,王太傅去范氏院子里的情形说一遍。”

王如芸便把对王芷儿说过的话再述说了一遍,倒是没有什么差别。

她的证词一出,便将王齐恺往杀妾嫌疑上又推近了几分,让王齐恺刚刚转睛的脸色,便又暗上了几分。

陈留长公主便在帘后冷声道:“钦儿,你可得弄清楚才好,有些话可是不能随便说的!”

王子钦恭敬向长公主行礼:“母亲,孩儿省得……”又向李迥行礼,扬声道:“这一些,便是那凶手故意造成的假象,其真相是怎么样的?下官已尽知真相,但牵涉人等相关内宅**,请九王爷摒退众人,只留下王府亲眷,下官自会向九王爷一一陈述。”

王秦月皱眉道:“事中大人,这堂上全是刑部同僚,有何事不能尽对人言的?”

王子钦慢吞吞地抬起眼皮望了他一眼,“郎中大人不相信九王爷么?在他在堂前坐阵,自会公正严明,下官所求的,不过是禁止内宅**外传,下官相信九王爷没有兴趣到处传这些,但其它人等么,下官却不敢担保,郎中大人,您说呢?”

他这一番话连消带打,再次堵得王秦月无话可说,他能说他不相信九王爷么?不能!加上王子钦明打明地告诉他,他不信任他!就是看准了他会将内宅**四周围乱讲!他能在此再纠缠下去么?

也不能!

第45章 深藏不露的庶女

王秦月抬起眼来,望了一眼陈留长公主,帘子后边,他看不清她的面容,无计可施,只听此时,李迥道:“行了,你们都退下吧!”

王秦月忽地明白,王子钦那番话不但是说给他听的,也是说给李迥听的,让他不得不按照他的提议往下走。

可他离开了,怎么能搅混这湖池水?

王秦月有些担心,完不成陈留长公主的任务可怎么办?

可此时此地,他只得领着刑部其它人等退下。

陈留长公主看着他退了下去,暗暗咬牙,不敢置信地望着王子钦,这位庶子,难道平日里都是扮痴作哑?深藏不露?

他早已洞夕了一切?明白了这次的局是针对他的?

不可能!

陈留长公主的额头开始一跳一跳地痛。

她忽地发现,王子钦那番话一出,她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王秦月退到门外,竟是无法阻止。

一句内宅**,便封住了所有人的口,剪除了她的羽翼,但偏偏,有九王李迥作镇!

陈留长公主忽然间感觉,这天衣无缝的计策,其实也不是那么完美,这么多年来,她一直掌控着王府,掌控了里面所有的人与事,但此时,她却有一种掌控不住了的感觉,可偏偏却不知道哪里出了差错!

大堂的门关上了,将原本明亮的正堂弄得有些昏暗,李迥的面孔也明明暗暗,“王大人,有什么话,你便说罢。”

王子钦目光闪动,团团地打量开去,道:“既只有王府眷属,便将帘子撤了,王爷您看可否?”

“准!”

李迥抬起眼皮,看清了王子钦的脸,忽想起上一次审案,不也是由帘子开始?

两兄妹异曲同工?

他不由把脸转向了另一侧,正好瞧见王芷儿前面的帘子撤下了,露出张娇若花靥的脸来,迎着他的视线,朝他微微一笑,目光恁地含有深意……使他身上生生又起了层寒毛……他忙把视线调回。

就是这样,她老是这样,又没把他怎么样!怎么他就感觉她正用眼神把他怎么样了?

此时,王子钦已开始陈述:“九王爷,请您恩准下官让第二证人上堂,陈述案情。”

李迥沉着脸道:“准。”

陈留长公主额头的抽痛还未曾消散,缓缓地道:“不知道事中大人这次要传谁上堂作证?”

王秦月被赶了出去,可她还在么!

只有由她亲自动手了!

虽则有些偏离了她一向是借刀杀人的规矩,但这样周全的计划,半途而废,却不是她的性格。

王子钦微微转身,朝着王启儿:“请三妹妹上堂。”

王启儿神色有些愕然,四周围打量了一下,才缓缓步到堂中,行礼:“大哥,我可是什么都不知道,你传我做什么?我都说了,我只是失手而已,现在三姨娘既不是落楼而死,和我便没有什么关系了。”

王子钦道:“三妹妹不用紧张,我知道,三妹妹也是被人怂恿,一时冲动,才做下了此事,为兄要问妹妹的,却是另外一件事……”

王启儿一怔,“大哥请问。”

王子钦道:“三妹妹得知父亲去了三姨娘那里的那一日,三妹妹是否也出去了,也到了三姨娘那院子?却因见到父亲停留在那儿,这才没有进去?”

王启儿脸色一变,心想此事他是怎么知道的?前几日因珍珠之事,在王芷儿那里受了气,她原想着给老四一个教训,把那次受的气讨了回来,没想到看到了父亲……反正那晚,她又没做什么!

她坦然地道:“不错,我听说四妹妹晚香玉羹做得好吃,便想讨一碗来吃,姐妹间的走动,这也不成?我可没进那院子!”

王子钦慢悠悠地道:“妹妹自是没做什么,可妹妹却是站在那棵鸡蛋花树底下,直到父亲离开……”

王启儿又吃一惊:“你是怎么知道的?”

“妹妹这是承认了?”

王启儿勉强地道:“不错。”

王子钦站于她的面前,双眼直视着她:“妹妹想想,父亲走后,是不是还有人进了那院子?”

王启儿心中一跳,不由自主地把视线扫到另一头,却瞬息之间收了回来,连连摇头:“没有,没有,没有其它人。”

王子钦轻轻摇头,“三妹妹,你忘了你是怎么推了三姨娘下楼的吗?虽然你非凶手,但那么多人看着,闺誉是损了,不过不要紧,三妹妹是皇上亲封的郡主,日后的亲事么……嘿嘿……”

王启儿的手掌直掐进了掌心,她明白,他说得没错,经过此事,她的闺誉是毁了,郡主么,大韩郡主有上百个那么多,就算公主也有数十个,她这么一毁,便是给她人腾了位置!

她想起了王芷儿昨日的那翻话!

是谁,是谁在她耳边说的!

是谁让她推了三姨娘一把?

王启儿面容一下子转冷,道:“经大哥这么一提醒,我倒是记了起来了,我站于树下,正准备离去,确实看见一名女子进了三姨娘的院子,那名女子穿着绛红披纱,确实有些像二姐姐的身影呢,但我想着,这个时候,二姐姐怎么会来?怕是看错了,所以便没有注意,径直走了。”

王凤儿原是端坐于一边的,此时愕然抬头,眼底波光盈盈:“你胡说什么?天色那么晚,我怎么会去那里!”

王启儿见她一幅无辜的样子,新仇旧恨上来……忽想起每次出了事,她总是这幅无辜的样子,受责骂的人总是自己!

她便淡然地道:“二姐姐何必惊慌,我只是说出我见到事实,至于是不是如此,便要九王爷以及父亲来判别了。”

陈留长公主声音极冷:“启儿,你可得确实看得清楚了,切不可受了他人怂恿,无故栽赃陷害,凤儿是你的姐姐,你可别忘了!”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睛直盯着她,隐隐含着威胁,若是平日,王启儿偏会吓得直哆嗦,但此时,王子钦那翻关于嫁娶之事,直击中了她的心坎,却使她更认定母亲不喜于她,竟是感觉无比委屈,眼睛里瞬间便蓄了大泡的泪,“母亲,您怎么了,我只是据实而说,只说那衣服像二姐姐穿的,有可能便是有人穿了和二姐姐一样的衣服去了三姨娘那里,我不过据实而说……”

第46章 王爷死忍很幸苦

陈留长公主想不到平日里自己些微重些话便吓得索索发抖的王启儿会如此倔强,竟敢在大堂上和自己驳嘴,她的额角又开始突突直跳,心中便又有了种控制不住的感觉。

是王子钦的那番话!

她狠狠地盯着他,三言两语而已,为何只有三言两语,事情就不由自己掌控了!

她当然不知,今天所得的结果,是王芷儿给两位妹妹上了许多日眼药的原因。

室内空气如凝胶一般沉静,王子钦却是咳了一声:“母亲,您虽着急,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正如三妹妹所说,那位绛红衣衫的女子,是不是二妹妹,她也弄不清楚,但现在我们却知道了一件事,便是,那一晚,父亲走后,另有人进了三姨娘的院子,如此说来,父亲便不是唯一的疑犯了……”

他终于直指王太傅为疑犯!

这是陈留长公主想要得到的结果。

是她想让王齐恺厌弃这位庶子的方法。

可这两个词儿,仿佛来得太迟了一些,太没杀伤力了一些,此时此地,王齐恺还怎么会在意这两个字?

他的眼底甚至露出很感兴趣的神色。

自是没有人认为这穿绛红色衣服的女子是王凤儿。

李迥皱着眉头望着堂中央意气风发的王子钦,很有些似曾相识之感,当然,他所谓的似曾相识,并不是指他那张看了就让人讨厌的脸……而是此时的王子钦,多么的象当日将永阳公主堵得哑口无言时的王芷儿哪。

他死忍住了不把视线往一边静静坐着的王芷儿那边去,只道:“既如此,便请事中大人将本案说个明白。”

王子钦道:“至于真正的真凶,其实这屋子里其实大半的人心底都很清楚……”他目光闪动,视线将屋子里的人一一扫了去,最后收回了目光,“他们自是不会说的,所以,我们便只有从尸首上着手……”

陈留长公主一声冷笑,“钦儿,你可别故弄玄虚,三姨娘是中毒而死,仵作不是已经验得清楚了么?”

王子钦神情恭敬:“儿子一开始也以为她是中毒而死,可昨儿晚上,儿子又去查验了范氏的尸首,却意外发现王秦月王大人当时也在验房,停留良久才离开了,儿子感觉,他似乎发现了什么?但以儿子和他的交情,他是不会说的!所以,儿子便决心要自己查了出来……王秦月大人到底发现了什么呢?”

如果王秦月还在这屋里,一定会想方设法辩解,可他没在这屋子里,所以,只得由着王子钦胡说。

陈留长公主心底一跳,朝王子钦望了过去,弄不清楚他说的是真还是假……王秦月真的出了这么大个纰漏?那他还出了什么纰漏?

王子钦道:“可儿子并不懂得验尸,在那验房查了良久,也没查得清楚,儿子很着急明日的限期破不了案,会被打得屁股开花,因此……我便去了四妹妹那里,想找她来再问问当时情形,可让我惊奇的是,四妹妹没在房间里……”

王如芸听了此言,吃了一惊,“大哥,你昨日去找过我?”

王子钦点了点头,“是啊,你没在,所以,我便径直进了三姨娘的房间,那间房打扫得很干净,但我却发现,床头柜那靠墙的一处,有处不明显的血迹……”

王如芸眼神闪烁不定,面色越发苍白,不由自主地望向侧边……

王子钦说完这话,便拿眼角直望王芷儿……接下来怎么说呀?

王芷儿向他做了一个手势,他吃了一惊,便接着道:“我原以为那血迹或许是有人啪了吸血蚊子拍上去的,可谁知道,我搬开那床头柜,却发现了更多的血迹……”

嘤地一声,有人轻呼出声,巡声望去,这声音却是王凤儿发出来的,她强作镇定:“大哥说得太让人意外了……”

王子钦道:“二妹妹并非因为此事太过意外而惊呼出声,是因为你早已知道了这结果而出声,是吧?”

王凤儿厉声道:“你胡说,我怎么会知道!你胡乱攀咬,主观臆测,这便是你办案的手法么!娘,他这样冤枉女儿,您就不管么?”

陈留长公主狠狠瞪了她一眼,道:“你急什么?你大哥又没说什么!”

王凤儿倏地一惊,心知自己这么着急,反而乱了方寸,可她一听见那床头柜有血迹,心便慌了,再加上老三直指那穿绛红衣衫的女子……她便有了种不祥的预感,心扑通直跳。

王子钦被王凤儿一翻指责,也有些慌乱,直至看向王芷儿,望进她如水一般沉静的眼眸里,这才略为镇定,他不知道她是怎么知道这一些的,仿佛她身上有股神秘力量,使得世事百态在她眼底一一曾现。

莫名的,他便感觉安心,心底信心十足。

王子钦静静地道:“不错,二妹妹,你太着急了,你已经知道了结果,搬开柜子,墙上会有血迹,这没什么稀奇的,如果二妹妹那晚上真的去了那里,知道了这件事,便没有什么稀奇的了……”

王凤儿精神已绷成了一条线,听了这话,差点儿昏了过去,哆嗦着嘴唇指着他道:“你胡说,你胡说,我哪有去过三姨娘那里!”

她说到此处,忽觉不妥,望向台上,便见陈留长公主阴着脸直盯着她,而李迥却是眼神锐利,让她头顶发麻,而王齐恺眼神冰冷。

她忽地明白,她一再的失态,落在他们的眼底,已是做贼心虚。

可她为什么会失态,她从来不会这样的!

平日里,就算再恨着什么人,她脸上也带了微微的笑意,只是借着王启儿来处置他们!

所以,在王府,她才得了个贤惠仁厚的闺名,与王启儿的刁蛮任性完全不同。

她忽感觉浑身一阵冰冷,身上的衣衫仿佛被剥除干净,把她原本的面貌**裸地呈现于人前。

王子钦直视于她:“二妹妹,你又太过着急了,我这不过是推测,推测你如果去了那里便会知道……就如我推测父亲刚刚如果没有后面的证据,便会成为杀人嫌犯一般。”

第47章 考演技

他在告诉她,连父亲听到这等话,都没有着急,他的一个小推测,她又何必着急?

王凤儿胸膛起伏,苍白了脸声音娇弱:“大哥,我从未遇到过这样的事,你猛然这么推测,让我实在心惊,这才丢了脸,我不会的了,请大哥继续……”

王子钦说到这里,其实已然词穷,不知道怎么样接了下去,拿眼直望着王芷儿,见他傻怔怔的样子,王芷儿急得直眨眼,正眨着,便感觉有两道视线从堂上直扫了下来,李迥直往这儿盯着呢!

王芷儿忙连扇子把脸挡住,对王子钦无声地开合:“装昏。”

可王子钦身体实在强壮,眨巴了眼不知道怎么装,再说了这个急转弯实在是太考演技了……王芷儿见事急,从坐位上走了下来,直走到王子钦面前,一抬手,便拉了王子钦的胳膊:“哎呀,大哥,你怎么了,脸色苍白,昨晚上没睡好?急的吗?”

王子钦身子便摇摇晃晃起来,垂了头,直靠到了王芷儿身上,有气无力地道:“九王爷,父亲,为了这单案子,儿子一晚上没睡,早上更是没吃东西,审到此处,已有些力竭,能不能让我在隔壁休息少许,吃些东西,再审下去?”

此话一出,陈留长公主便松了一口气,她是举双手赞成的,王凤儿几次失态,她正需要这中场休息的时间来稳定其情绪呢。

所以,李迥还未开口,她便道:“既如此,咱们便等钦儿休息片刻再继续?”

她连眼光征求王齐恺的意见。

可她这语气与往常一样,并非征求,而是直接下了命令,如是往常,王齐恺倒感觉不出什么来,但在王凤儿一再失态之后,王齐恺的心底便有些微妙了,他直直地望向陈留长公主:“如此也好。”

李迥一见王芷儿出面,心底就有些不详的预感,他预感她又要出什么妖娥子了……可以如今情势来看,他拦也拦不住了,中场休息么,他们提的要求并不高。

陈留长公主,王子钦等皆眼巴巴地望着他,等着他下命令。

李迥道:“既是如此,便休息片刻吧。”又朝着王子钦望了过去,极关心地道,“事中大人脸色实在苍白,要不要本王请个御医来给你看看?”

王子钦被他眼神一扫,只觉阴冷阴冷的,无来由打了个哆嗦,道:“不用,不用,我吃点东西休息一下便好。”

李迥见他的样子,更认定他心虚,虽则从他旁边的王芷儿脸上一点儿都看不出来!

所以,他决定了,一定得亲自查出这两人为什么要突然休息!

他温和地笑了笑:“好吧,休息一柱香之后,各人再在此汇集,继续审案。”

屋内所有的人都松了一口气,特别是王凤儿,拿怯怯的目光直扫到陈留长公主的面上。

屋子里的人各自散了去,王芷儿扶着王子钦往隔壁屋子里走了去,两人初一出屋,王子钦还虚弱地靠在王芷儿身上,等走了一段路,四周围没人跟着,王子钦的身子便直了许多,这让闪闪躲躲跟在其身后的李迥更增添了自己的判断:这两人,肯定有古怪!

他跟着两人往前走,忽有了种捉奸捉赃之感,让他浑身热血沸腾,一想及他能那张明媚的脸瞬间枯萎,他便身体舒畅,最好让他捉到把柄,捏在手心里,看她还能不能用那日晚间的事一再地要胁!

他跟着他们在王府这院子左拐右拐的,走的多是僻静之地,王府房间又多,等他跟到目地地的时候,就发现两人在树枝掩映之下,推开了一间房的房门,直闪了进去……闪进去之前,还很鬼祟四周围地打量了一下……李迥忙头往树后一缩,更加肯定了两人必有不可告人秘密瞒着外人!

他上不上前亲自戳穿呢?

此时,李迥有些后悔,独自一个人便跟了上前,也没有个属下使唤,也不知道怎么的,看到了那个女人,头脑一发热,就跟上来了……一般的情况下,这等偷鸡摸狗之事,他都不亲自来办的!

他很有些迟疑,上不上前亲自办呢?

失了这村,就没那店了,这个女人的把柄,可不好拿捏。

他头脑一热,一个没忍住,就跟了上去。

屋子里,王子钦道:“妹妹,来这儿干什么?堂上那话,我实在是没办法往下接了,这以后的活儿,还是你自己来吧……”

王芷儿瞪了他一眼:“哥哥,在堂上不比那一次在外边,可以遮掩住容颜,没有人注意,我如果在堂上,那么多双眼睛望着,特别是那李迥……”她忽听到窗棂处有声,使了个眼色,让王子钦闭嘴,悄悄地往窗户处踱了过去,侧耳听了听,脸上露出丝异色来,又慢慢踱了回来,轻声道,“哥哥,你别多说,等会儿有好戏看!”

说着,推开内室侧门,走了进去。

王子钦见她如此,到底有些明白,跟着她走进了内堂,一进来,不由咦了一声,“妹妹,你……”

“这隔壁,是咱们母亲最喜来来的迎香居,和这里么,只有一墙之隔,我可是找了许久才找到这么个好地方,从这里走过去,没有人能发现。”

王芷儿带着他又拐了几个弯儿,还真拐到了迎香居那里,迎香居之所以称之为迎香居,其主要便因为迎香居四周围栽满了玉簪花,花开之时,满庭都是花香,这里地处避静,也是陈留长公主最喜欢来的。

“妹妹,你怎么会知道这条路?我在府里这么久,也弄不清楚!”王子钦奇道。

王芷儿又侧耳听了听身后,脸上露出些微笑来,“这条路,是那些侍婢们有时为了躲避府内巡察,经常走的,你自然不知道……”

王府屋宇众多,却是个百年大宅,是皇帝夺了叛臣的宅子赏了王齐恺的,后面虽然多加修砌,但那宅子的格局却保持不变,因此,有许多路,连王家的人都不知道,相反的,宅子里的侍婢却知道。

她么,乍一过来那些日子,最喜欢和侍婢们聊天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往迎香居而去,绕到后窗之下,对王子钦道:“别出声。”

王子钦忙住了嘴。

此时,便听见屋子里环佩声响,里面传来争吵声:“母亲,我不过据实述说,我有什么错了……”

王启儿呜呜地哭。

第48章 要作怪

“啪”地一声,有巴掌声打在她的脸上,王凤儿冷冷地道:“我有什么对不起你了,你在别人面前这么冤枉我?”

王启儿拼命地辩解:“没有,我没有,那一日,我的确看见姐姐那身衣服了,我只是说那衣服象姐姐的!”

陈留长公主轻声道:“启儿,到了这等地步,我也应该将实情告诉你了……那一晚,你姐姐的确去了三姨娘那里……”

王启儿大惊失色:“怎么会?如此说来……姐姐……”

“不错,你这次,太让我失望了,启儿!”陈留长公主道,“你原本应当姐妹齐心的,可你不知道受了谁的蛊惑,尽说出了这样的言语!她是你姐姐,你唯一的姐姐,你心底在想些什么?”

陈留长公主声音忽然尖利刺耳,简直有些阴冷!

王启儿惊慌失措,“母亲,我不是有心的,母亲……”

王凤儿道:“不是有心?这些日子,也不知道怎么了,每日里你总要和我闹些别扭!我才是你的姐姐,也是和你一起由皇上亲封的郡主,我们有这样的荣耀,全是因为母亲!”

王启儿嘤嘤地哭,显然是被吓住了,“姐姐,姐姐,是我不对……母亲,你原谅我……”

陈留长公主的声音有些疲惫:“行了,你也别在我这儿哭了,陈嬷嬷,带她出去,让她好好儿反省一下。”

王启儿被陈嬷嬷拉着,提了出去,屋子里安静下来,只留下了陈留长公主和王凤儿。

王凤儿刚刚在王启儿面前尚且声色俱厉,但此时,却是语气惊慌:“娘,这可怎么办才好,大哥也不知怎么了,这么厉害,好像已然查明了真相一般。”

陈留长公主声音冰冷:“我是怎么吩咐你的,要你别慌了手脚,可是,你被人几句言语,便慌乱出错,你怕什么?此事我已布置得天衣无缝,三姨娘是怎么死的!你不知道么?”

王凤儿颤抖着嘴唇:“我知道,我知道,可娘,被大哥这么一推论,又有九王爷坐镇,万一传出些什么流言来……我宁愿死了的好!”

陈留长公主叹了口气:“凤儿,人么,其实不应当太过追求完美的,你不是这样,怎么会无端端地被三姨娘利用,做下这等事来?”

王子钦在窗外听着,虽有些不清不楚的,但声音隐隐传来,也听了个大概,目瞪口呆:“妹妹,她们在说什么,二妹妹她……妹妹,你那表情是什么意思?”

王芷儿脸上忽尔露出了些奇色,王子钦看清她的表情,到底有些心意相通……他这妹妹,又要作怪了。

可还没等他弄明白她到底要怎么作怪?

她忽伸出手来,放上王子钦的后脑勺,一推,王子钦的头便撞上了窗户,咚地一声,声音巨响!

王子钦脑袋被撞得生疼!

他很懵,还没等他反映过来,窗户便被推开,露出了陈留长公主冰冷的脸:“你们既然来了,何不进来听听,偏要学那贼子,听人家的墙角?”

陈嬷嬷领着人站在两人身后,表情阴冷,“大少爷大小姐,公主请你们进屋呢!”

王芷儿瞬间换了另一幅面孔,眼泪花儿直在眼框里打转:“嬷嬷,我们不是故意的,大哥想找个地方歇息,想起母亲的迎香院最为清静,所以远远地走来这里,却想不到,母亲和妹妹们也来了这里……”

两人被陈嬷嬷押到了陈留长公主的面前。

陈留长公主坐于正堂,端起面前的茶杯,轻轻饮了一口:“说吧,你们都听到了什么?”

王子钦两脚直打颤,此时此际,死不认账,那是世间真理,“没,没听到什么,我们呆的那窗子,离得远,那窗子又关着,我们才到,就被您发现了。”

“哦?”陈留长公主吹了吹茶杯里的浮叶,平地一声,盖上了茶盖,“这是泡的什么茶?水也不滚,茶叶全浮在表面!”

王子钦脚一软,扑通一声跪下,眼角余光一扫,王芷儿还直挺挺地站着,忙拉了拉她的衣袖,示意她跪下,可一拉,她没动,站得笔直。

两人的动作被陈留长公主看在眼底,垂了眼,冷冷地道:“怎么,芷儿,看来你的耳力极好,听得清楚了?”

王芷儿笑了笑,又笑了一笑,向前走了一步,再走一步,直走到陈留长公主的跟前,这才停了下来,目光扫过她的杯子,“母亲,茶既是不好,就别喝了。”她一伸手,便把那杯子从陈留长公主的手里拿了下来,搁在了茶几之上。

陈留长公主怔了。

王凤儿也怔了。

陈嬷嬷两腿直打哆嗦,这是什么情况?她这是从陈留长公主的手里夺杯子?

她怎么敢!

这世间,哪里会出现过这等情况!

可仔细想想,她也没做错什么啊?不敬挨不上,不恭更挨不上!

心底如堵了块棉花一样难受,可发泄不出来!

她就是把长公主的茶杯放在了茶几上!

屋子里诡异的寂静。

王芷儿仿佛不清楚屋子里的诡异,依旧微微地笑:“行了,陈嬷嬷,您给母亲重泡杯茶来吧!”

什么?

她还自在自得地使用长公主的贴身人?

陈嬷嬷很懵,听她的命令吧,这不是显着对主不忠么,不听她的命令,可她的要求,是给公主泡杯茶……

陈留长公主眼一扫,陈嬷嬷静静地退下,泡茶去了。

王芷儿摸了摸自己的耳垂:“母亲,您说得没错,我的耳力比哥哥好多了,听得很清楚,加上哥哥前边在九王爷面前的分析,把这三姨娘之死的前因后果,也差不多弄明白了!”

王子钦急了,跪在地上,直使眼色,“妹妹,你说什么呢!我们没弄明白!”

他糊涂,此时也有些清醒,这案子他不能再查下去了,如果真牵涉到了王凤儿,陈留长公主会用一切手段来阻止!

他有些后悔,当初为何听了妹妹的话,在堂上说出那样的言词?

王子钦属于那种很容易兴奋的人,当时被王芷儿一番扬名立万的劝说弄得兴致高昂,但如果真出了什么事,他骨子里纨绔份子开始起作用了,他是缩得比谁都快!

第49章 九王爷大家都怕

陈留长公主眼神直直地盯着王芷儿,笑了笑:“没想到咱们王家,还有芷儿这样的好女儿……好,你便说说,你弄明白了什么!”

她眼底寒光直闪,连王凤儿都不敢直视,可王芷儿却如若未见,只是含笑地迎着她的目光,语气极温和,如和陈留长公主闲聊:“母亲,哥哥昨日晚上查验,三姨娘身上脾脏破裂,想必是二妹妹那晚推的吧?”

哄地一声,王凤儿只觉脑中一响,差点昏了过去!

她没有想到,她便这么直接地说了出来!

王凤儿迎着她一目光,正待指责,却又是一惊,她的眼眸冰凉寒冷,直射进她的眼底,竟让她说不出话来!

陈留长公主直直地迎上她的眼,冷声道:“就凭你一面之词?”

王芷儿忽而一笑,垂了头,“一面之词?母亲,你瞧瞧二妹妹的样子?不用旁的人作证,单单九王爷那关,她便过不了,九王爷可比女儿擅长审问多了,手段也齐全,您莫非忘了,他当廷斩杀七亲王世子之事了?七亲王世子被人查出虐杀民女数十人,堂上朝官替他求情,跪了满地,他依旧上前,拔出腰间的刀,一刀便斩了下去,用皇帝赐给他的御赐宝刀!满堂都是鲜血,听闻朝官都昏死了好几个!”

王凤儿索索发抖,惊得满脸都是青色,“不,不,母亲……”

王芷儿吁了一口气:“只不过,母亲,哥哥在九王爷面前立了期限,午时便要破案,您也不想哥哥被他打得屁股开花吧?”

陈留长公主冷声道:“好,你有什么办法,既保得了凤儿的名声,又能让钦儿脱身,我自当配合!”

她眼底闪过丝残忍:她到底知道了多少!

前面的布置都已落到空处,不过不要紧,为了凤儿,只有采取雷霆手段了!

虽然有损她一向贤惠的名声,但为了凤儿,她却不得不采取这一步!

这两名庶儿女和他们的娘,原来也是温和柔顺的,原在府里放着,既能彰显她的大度,又能拢得附马的心……但如果事情超出了她的掌控,她便不能再留他们了,虽则事后向附马解释会比较麻烦,但为了她自己的女儿,可顾不得那么多了!

她是皇室外嫁的女儿,但骨子的天生的杀戮决断,却丝豪没有消失。

这两个人送上了门来,便怨不得了她!

她这个庶女儿啊,可真天真,居然认为,她真能使拿那所谓查出来的东西,要胁得了她?

试问,一个人连命都没有了,还怎么要胁别人?

王芷儿语气恭敬:“母亲,那我便说了……”又转过头去,对王凤儿,“姐姐,我开始说了,如果说错了,请您多指证!”

王凤儿看清了母亲眼底的冰冷,许多时候,母亲处置那些只听从父亲意愿的府里人的时候,她的眼底都有这样的冰冷,那些人,隔了几日,便不见了踪影。

她忽地放下心来,态度雍容,“说吧,妹妹,有母亲做主,大哥不会有事的!咱们家里的人都不会有事!”

王芷儿道:“那一日,二妹妹确实是去了三姨娘那屋,二妹妹想要向三姨娘求证,问她传的话是不是真的,三姨娘却趁机要胁妹妹,要你提携四妹妹,不知我说得对也不对?”

虽知道了母亲的决心,王凤儿也有些吃惊,她竟像是知道了当日的情形一样:“你从哪里知道的?”

此话一出,她就捂住了嘴,忽又想起今日母亲下了决心了,有峙无恐:“是又怎么样?那种贱人,也想要要胁我……”

陈留长公主眼眸一扫,王凤儿嗫嚅着垂下了头,眼底却闪过一丝恶毒。

不错,平日里,所有的事都是王启儿出头的,外边的人只知道王府三小姐嚣张跋扈,知道二小姐温柔仁厚,却不知道,那些事由她一手操控,谁叫王启儿这么没有脑子?

她是陈留长公主的长女,是皇帝亲封的郡主,应该是王府的嫡长女!

可凭什么王芷儿却排在了她的前边!这是她的缺陷,也是陈留长公主都没有办法改变的事实。

所以,当那消息传进了她的耳内,她便忍不了了,一刻都没有耽误去质问三姨娘,她听了三姨娘的话,当时也不知道怎么了,怎么也忍不住停手,推得那么大力!

她记得三姨娘的腰被撞在床头柜的尖角上的样子,嘴角沁出了血,半晌直不起腰来,软在了地上。

直到现在,她尤记得她那双眼睛,直盯着她,带着执着与疯狂……

王芷儿直直地盯着:“是么?你确实去过三姨娘那里?三姨娘拿那秘密来要胁你,所以,你才推了她,将她撞到了床头柜上,是什么秘密平日里只暗底里使坏的人忍不住出了手呢?”

王凤儿听了这话,一下子抬起头来,却落进了一双冰冷的眼眸,那眼眸如寒潭一般,清可澈底,照得见她的影子,也照得清她心底藏着的恶意……她竟是知道!她什么都知道!

而且这样直白地说了出来!

她是长乐郡主,出生的时候,嘴角有慈悲笑意,这是佛寺里的高僧给下的论断!母亲进宫请封的时候,皇帝听了这话,便亲自题了长乐两个字给她!

王芷儿她怎么敢!

她不过是一个庶女!

王凤儿握紧了双拳,感觉指甲嵌在掌心里,良久才松开了,缓缓地道:“大姐姐这么聪明,不妨猜猜,是什么秘密?”

王芷儿仿佛没看见她眼底的恶毒,慢吞吞地答:“什么秘密?有什么秘密让素来温柔仁厚只在暗底里使坏的二妹妹失了控制?无非是关忽二妹妹的前程和身世的罢……”

她又说那话!一再地挑衅!

她一再地说那句‘暗底里使坏!’什么意思!

王凤儿心尖直哆嗦,半是愤怒半是恐惧,她真的猜到了!是她猜到的,还是打听出来的?

她使劲忍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缓缓地笑:“大姐姐真聪明。”

王芷儿上前一步,将脸逼近了她,上下打量了她一下,啧啧有声:“二妹妹,你的笑容与往日相比,大失水准啊,不错,二妹妹往日笑起来,嘴角总带慈悲笑意,可今日却怎么了,这般扭曲?这屋子里又没有外人,你就别紧张了。”

第50章 吃人不吐骨头

王凤儿只觉脸皮僵硬,连缓和都缓和不了。

屋子情形虽紧张,但听到这里,王子钦还是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了声,等到笑出了声,才猛醒觉了,忙收了声,紧张地朝陈留长公主看着,表明自己的确是无心的。

陈留长公主淡淡地道:“芷儿的确是个聪明的,我今日才发现,你既已猜到二妹妹那晚做下的错事,便应当想出了办法来,怎么样才能帮你大哥脱身,使得此案顺利了结,更使王府日后风平浪静,不是么?”

王子钦为弥补刚刚那一笑,忙接嘴:“是啊,是啊,芷儿,咱们都是一家人,要想想怎么样应付住九王爷才好。”

王芷儿看了王子钦一眼,心道她这个哥哥在如许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生活了许多年,还完整无缺的,当真是奇迹。

王芷儿恭敬地道:“母亲,事关哥哥,我自得尽力而为,可二妹妹到底犯下了伤人之罪,那尸首可骗不了人的,中毒么,只是死亡原因之一,这一点,王秦月大人早就清楚了,不是么?”

陈留长公主的手指握得椅子极紧,指甲都差点儿绷断,她看着她,直盯盯地看着她,望进她的眼底去,却只觉那双眼眸,虽眼角有笑,但清冷冰凉,不留一丝儿暖意……连这个,她都知道?

这是她陷害王子钦的办法!

只要王子钦在九王面前认定了三姨娘死于中毒,往错误的路上去,王秦月便会当堂推翻他的判定,指出三姨娘并非死于中毒,而是另有隐情,在老九面前出错,王子钦这条仕途之路,便算是到了尽头了!

她再让王秦月挑拨安排一翻,一顿板子下去,他的命便会没了大半,再加上附马对他的失望,她便一劳永逸地摆脱了这个麻烦!

陈留长公主心底忽起了层寒意,似是头一次见到这个庶女儿一般……今日,当真不能让他们走出这屋子了。

她闭了眼睛,再缓缓睁开,带着些慈悲怜悯:“芷儿,你是闺阁女子,倒是比你兄长懂得更多。”

王芷儿垂目叹道:“母亲,芷儿在您面前,一向是谨守本分的,但到了这等时候,事关兄长,女儿便不得不尽力而为,再也不能藏着掖着了。”

她在告诉她,她原来柔弱卑怯,都是藏拙,那么,她藏了多少拙?

陈留长公主心底冷笑,脸上和慈:“你这么做,是对的,一家人么,到了这等时候,总要互相帮衬的。”

王芷儿眨着眼,眼里蓄出些感动的意思来:“母亲,您说得没错……您这也是为了让哥哥上进,才设了这么大个难题给他!这些,我都明白的。”

她也不和她绕圈子了,直接指出,是她利用三姨娘的死,设了这么大个圈套给王子钦!

陈留长公主脸色冰冷,“可不是为了他上进么?”

屋子里静得让人滞息。

王芷儿直直地对上了陈留长公主的双眼,一瞬不瞬。

她知道,迟早她会和她撕破了脸皮,可她没想到,这一刻来得那么早!

但她不想再和她这么不阴不阳地混弄下去,只有揭穿了她,才会让她有所顾忌!

王子钦再怎么不懂看人眼色,此时也明白,屋子里杀气腾腾。

陈留长公主让他们死,实际上只是一伸手的事儿。

他苍白了脸扯了扯王芷儿的衣衫:“妹妹,你别说了,我们不是还有事儿么,九王爷等着呢。”

他此时倒想用九王爷来使陈留长公主有所顾忌了。

只可惜太迟了一些。

陈留长公主脸上现过一丝冷意:“是么,我那侄儿等着?等你弄清楚这次的案件么?我却是忘了,你是和韩王立下了期限的,这不,午时快到了吧?”

王子钦拿袖子抹着额头的冷汗,“是,是,是的……”

陈留长公主眼底闪过一丝鄙夷:“刚刚在堂上,不是挺能说的么?那些话,也是你这妹妹告诉你的?”

王子钦吞吞吐吐:“还是母亲心如明镜。”

陈留长公主便不再望他,把目光转到王芷儿身上,后者笑吟吟地站着,眼底一片清明,全不受屋内气氛的影响……陈留长公主的头又隐隐作痛,虽下了这样的决心,对这名庶女,她还是有些忌讳,仿佛那双明亮的眼睛在告诉她,她心底想的,她已清楚。

王芷儿道:“母亲有什么不明白的,便问我罢。”

她竟敢这么说,她将她这个嫡母置于何地!

陈留长公主还未出声,王凤儿冷笑一声:“问你什么?”

王芷儿微微转过头去:“问我二妹妹将三姨娘推到了床角上,原本并不致命的,可不知怎么的了,三姨娘将错就错,拿自己条命……”王芷儿一边说着,一边直视着王凤儿的表情,眼睛一瞬不瞬,王凤儿脸色的变化她看得清楚,便猜道:“拿自己条命来要胁二妹妹不是么?”

她仿佛那晚就站在那里一般!

王凤儿的声音全失了往日的柔和,如铲子刮在锅底之上:“你怎么知道的?是她自己,她自己往床角撞了去,不停地撞,她对我说,郡主不是想让她死么?她便死罢!她拿死来要胁我!”

“以二妹妹的性子,是不会答应的,不是么,无论她要胁你什么!”

王凤儿脸上现了丝蔑视,“她要我向母亲提了出来,让四妹妹过继到母亲的那里,她说她快要死了,一定要我答应!这个疯子,她生的女儿,也想和我们一样?”

王芷儿道:“可最后,你不也答应了?是么?”

王凤儿道:“她和我说,我也不是母亲生的!我怎会不是母亲亲生的!她弄错了对象!却是痴心妄想到了这般的地步!她该死,该死……”说到后头,她的表情面容皆已曲扭,声音尖利,“她撞伤了她自己,不停地撞,她要胁我,要我答应!”

王芷儿道:“三姨娘可真是性子执拗,她这么逼你,你当时只需虚与伪蛇,暂时答应了她,至于事后再怎么做,不也任凭你?”

王凤儿道:“可她告诉我,我如果不按照她说的,她便把那证据让人公布了出来,说我也不过是个妾生的,只是那妾死了,母亲才将我归于她的膝下,母亲,你告诉我,是不是真的?”

王凤儿满脸纵横交错全是泪水,脸上还哪来的秀丽颜色,眼睛里俱是疯狂。

第51章 刁蛮跋扈

“闭嘴!”陈留长公主一声怒喝,“你看看你,成什么样子!她的话你也相信!”

王凤儿一哆嗦,声音沉了下来:“可她明明这么说……如若不然,陈嬷嬷怎么恰巧在那时便得了消息,将三姨娘请了去?”

陈嬷嬷插言:“二小姐,您是长公主亲自进宫请封的郡主,是这府里独一无二的闺秀,怎么你便听信了那个贱婢的言语,这些年,长公主是怎么待你的,你难道感觉不到?”

王凤儿听得垂下了头,脸色愧疚,嘴里喃喃:“那一晚,我一整晚都没睡,可三姨娘却不来找麻烦了,到了烧尾宴,我看到她和老四无人事一般地走了来,便忍不住支使了老三几句,哪想到老三只是轻轻一推,她真的跌了下去!”

陈留长公主冷冷地道:“枉我把一腔心血全放在你的身上,可你做了什么?你是大家闺秀,是郡主,怎么能和那些人一般见识?”

长公主冰冷的声音在屋内回响,如隆冬碎冰裂开,使得王凤儿脸色更败,身躯微微颤抖,却倔强地抬起头来:“母亲,女儿是害怕,害怕在您的眼里,女儿什么都不是!”

陈留长公主闭了闭眼,眼底闪过一丝失望:“都说母女天性,母女天性,你被猪油蒙了心了?连这你都感觉不到?”

王凤儿缩了缩脖子,“母亲对任何人都是这样的和悦,对我们是这样,甚至对他们……”她指着王芷儿,“也是和悦可亲,从来没有一句重话,女儿怎么知道,母亲为了我们好?”

陈留长公主的手直哆嗦,陈嬷嬷忙上前道:“二小姐,你怎么这么糊涂……”

良久没出声的王芷儿开了口:“不错,怎么这么糊涂?母亲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二妹妹,甚至将三妹妹娇生惯养,不也是为了衬托出二妹妹的端庄大方?”

此话一出,屋子里顾时沉寂了下来。(棉花糖)

陈留长公主用晦色不明的目光将她望着,王凤儿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脸上虽还有泪痕,却是大喜:“你说的是真的?三姨娘所说的人是老三?不是我?”

王芷儿啧啧两声:“二妹妹怎么不明白呢?母亲对你期望那么高,怎会准许你养成三妹妹那等刁蛮跋扈的性子?三妹妹的性子,是为了你养成的,不是么?所有的祸,都由她来闯,出了什么差错,也由她来背……母亲为了你,可真是煞费苦心!让我猜猜,二妹妹小的时候,也是个不省心的吧?既然压不了你的性子了,便由着你来,只不过,母亲给你找个替死鬼!你便也聪明了起来,尽量地支使着她去做你想做的事!”

王芷儿决定再也不藏着自己的品性了,她要让她们有所顾忌,不能让她们誓无忌惮地随便欺负她的家人!要让她们在动手之前,先想个清楚!

陈留长公主倏地抬头,却只见面前这位她从来没重视过的庶女儿,一双眼睛,竟是冰冷幽凉,仿佛洞夕了一切。

全没了往日里的畏缩卑屈。

让她心底隐隐起了层不安。

王凤儿刚刚添了喜意的脸,起了层愤怒:“你胡说!别把她做的,全算在我的头上!”

王芷儿叹道:“三妹妹么,原本不是这幅模样的,听闻,初初之时,也是活泼可喜的性子,哪里知道,越长越大,性子便越不同了呢?这些,可都是府里的老人心知肚明之事!”

陈留长公主忽尔笑了:“芷儿,你想得可真多,女子么,想得太多了可不好,三丫头虽有些小性儿,但也是个好孩子,也是皇帝亲封的郡主,在王府地位和凤儿一样……依你这么说,她不是我亲生的,我何必给她这么大的荣耀。”

王芷儿便也笑了:“母亲,比如说那狗,让狗办了些事儿,还要给根骨头给它啃着呢……你不是这么善于拢络三妹妹,让她无知无觉的,她怎么会全无知觉地冲在前面,替二妹妹挡灾挡祸?”

此话一出,陈留长公主一拍桌子,脸上怒气隐升,“你好大胆子!”

屋子里如风雨俱来。

王芷儿却仿佛一无所觉,只是抚了鬓边散发,慢悠悠地道:“母亲,你别劳气,您想想啊,您替二妹妹暗底里操碎了心,她却一点儿不体谅,相反的,我这个女儿却很是明白母亲的心,将母亲的一言一行都看在眼底,是母亲的知心人呢!”

知心人?她竟敢说是她的知心人?

她在暗示她,她所做的一切,她都明了!

那么,她还知道什么?

陈留长公主望进她清凉的眼底,忽感觉阵阵惊凉,握在袖底下的手也不自禁地哆嗦。

陈留长公主缓缓地吐气:“你真是我的极好的女儿,想不到我生活了大半辈子,倒真得了这么个知心人!还是我自己的女儿!”

王芷儿道:“可不是知心人么?”

她缓缓抬头,直视陈留长公主的双眼,眼眸冰凉沁骨。

“三姨娘逼迫二妹妹,传进了您的耳里,陈嬷嬷前去阻止,带了三姨娘进您那屋子,您见了她的样子,干脆将计就计,您答应了她的要求,不是么?”王芷儿道,“只不过,这个要求,却是有条件的,您可以提携她的女儿,养在身边,替她也求个郡主的身份,但代价,便是她的性命!你要她用性命来陷害我的哥哥,要她用性命来坏了哥哥的前程!”

王芷儿步步紧逼,直走到陈留长公主的身前,才停下,“母亲,我们虽不是您亲生的,但到底是父亲的儿女,您怎么狠得下心来?”

王子钦听得脸色煞白,“不会吧,妹妹,你是不是弄错了?我这官职,也是母亲求了来的!”

王芷儿叹息:“哥哥原就不擅官场,更不懂识辩人心,却去了专和罪犯打交道的刑部,如果母亲有心,何不帮你弄着礼部之职?既轻松又不容易犯错?”

王子钦缓缓地垂下头去,神色沮丧,“说到底,都是我不好。”

陈留长公主忽地一声长笑,从榻上站了起来:“果然,做后母的,怎么做都是错的,陈嬷嬷,你说说,这么多年,我供着他们吃好的,穿好的,哪一样都没有短少得了她们,反倒是我的错了?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陈嬷嬷附和叹息:“公主,您早就应该下决心了。”

王凤儿听了这话,脸上露了丝微笑……母亲终于下了决心!

王芷儿要倒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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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处死个把两个人

王芷儿却道:“母亲,您有手段,我是知道的,您是大韩长公主,处死个把两个人像掐死两只蚂蚁,既使这两只蚂蚁是您的庶女儿……谁叫咱们今日好走不走的,也没带个下人,来了您这院子?”她微微一笑,“但是,您就不想知道,我是怎么知道这一切的?从哪里知道的蛛丝蚂迹?也不想知道……哦,府里有位姓贞的人吧?”

陈留长公主心底一哆嗦,竟是不由自主地随着她的话:“姓贞的?”

“男人!”王芷儿道。

“男人?”陈留长公主扶着椅子缓缓坐下,“你将一个男人宣之于口?你是大家闺秀……”

“一个年青男人!”王芷儿打断了她的话,“一个偷进了后院,还遇上了女儿我的男人!母亲,我说得够清楚了么?”

陈留长公主被堵得说不出话来,指着她,“你可真是,真是……”

她到底出身富贵,污秽的事做了不少,但污秽的言语却比较词穷,比不得乡下泼妇。

也比不上经常和罪犯打交道的王芷儿。

王芷儿主动帮她补全了:“真是不要脸,是么?母亲是不是想说这话?瞧您气得脸皮紫涨,可真是替我不争,女儿我都记着您的好呢!”又转身吩咐陈嬷嬷,“还不快替母亲倒杯茶来,气坏了可不好……有话好好儿说么,别闷在心底!”

这是什么情况!

你可不可以别这么气人啊!

你可不可以别这么气人之后还堵人!

陈嬷嬷怔住了。

可陈留长公主的确需要茶,她倒忘了训斥王芷儿不得无理了,只得上前真递了杯茶给陈留长公主。

陈留长公主气得一挥手,把那杯茶给打了,陈嬷嬷一哆嗦,恨恨地望着王芷儿……怎么老奴又听这庶女儿瞎吩咐了?

王芷儿叹道:“其实吧,女儿又怎么比得了做下此事的人不要脸?幸亏女儿机灵,如若不然,就让永阳公主得惩了……”

她的心如明镜一般!

她什么都知道,明了!

陈留长公主望着眼前的王芷儿,身上起了层寒意,外边虽是暖阳照着,但却有阵阵阴凉从门隙而入,直渗进她的身上。

王芷儿没有住嘴,她深知打蛇要打七寸,而且要狠准稳的道理,所以,她继续了:“死人,会留下许多东西的……”王芷儿一笑,像个恶魔,“他一个外男,无缘无故地进了后院……咦,我明白了,母亲原来是知道的……只不过,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不是么?可他太脆弱了,办事不成,竟是自己了结了性命,真可怜……他临死之前么,良心发现,竟给了我一本他以往犯下错事的册子,要我将这册子贡在佛前,每日里供香念经,以赎他满身罪孽,免得死后也不能超生……我可好心了,就当帮他完成最后的心愿,可我又有些好奇,一不小心,就读了那本册子!”

除了王芷儿,就连王子钦都有些听不下去了……这妹妹,怎么变得那么没脸没皮的,说几句话,就把自己夸一番?

什么叫好心?

她这叫好心么,明明是处心积虑好不好!

她还说那姓贞的可怜,她眼底哪有怜悯二字,这明打明的嘲笑挖苦吧!

只不过,王子钦的心情由刚刚的惊惧却变成了淡定了,他们今日不会有事!

因为有他这妹妹在这儿!

陈留长公主却是惊得说不出话来,那个姓贞的,竟是留下了本册子!记下了他办的事?

她望了陈嬷嬷一眼,陈嬷嬷缓缓摇头。

那个人,不过是办了些小事,她从来都没有出过面,就算有册子留下,又能牵涉到她什么?

陈留长公主微微吸了口气,定了定神:“是么?他算起来也算是我们的亲戚,他既是这么托负,你便好好儿的办吧。”

王芷儿仿佛今日是专门为打破她脸上的镇定而来的,慢吞吞地接了句,“如若不然,我怎么会知道三妹妹的身世?”

陈留长公主刚刚强作镇定的脸一下子被击得粉碎:“你说什么?”

“说起来,贞表哥可真是个聪明人,可惜,选错了主子,他虽是只给那素未谋面的主子办了几件脏事儿,可这人聪明着呢,早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他怕啊,怕被人杀了灭口,所以,暗暗地查起主子的一些见不得光的事儿来,想不到,真被他查出来了……”王芷儿当然得把自己查出兼各种诈出的事实真相全按在了那本册子上,要不然,她就成了妖魔鬼怪了。

再者,把那本册子的作用夸大一些,陈留长公主才会慌乱,才会感觉有把柄被握于她手上不是?

陈留长公主恨不得一巴掌击碎王芷儿那张得意洋洋的脸,如果在平时,她早这么做了,可今日,她却只觉身上的凉气还未散,竟有些提不起劲来。

她是一个不容自己有污点的人,当初选择嫁给王齐恺,就是因为他可以给她带来荣耀,使她不用远嫁和亲,能将王府操控在手,但王齐恺的那一妻一妾,却是她生命之中的污点,但为了维持她的完美无缺的名声,她只得容忍了这个污点,但却不代表着,她可以让人拿住把柄……那本册子,便是她此时的污点兼把柄!

她强提起一口气:“那本册子,还记了些什么?”

王芷儿道:“这件事,怕是最最……微不足道的,不过是三妹妹的身世而已,又没伤人命……其余的,父亲偶尔在外边和同僚饮花酒,有同僚想送他一名绝色歌妓,可那歌妓么一夜之间却死了……那歌妓叫什么来着,雪儿?落雪?记不大清楚了!”她脸色痛惜,“可死了好几个呢,都在那册子上记着。”

雪凌,那歌妓叫雪凌!

这是真的,真有一本册子,在她手上!

明明这屋子里全是陈留长公主的人,明明只有他们这一对兄妹在这儿,可陈留长公主却不知道怎么了,却依旧感觉寒意彻骨。

第53章 杀意

可不要紧,只要这册子还在她手上,没流传了出去,她便有办法了,这庶女儿,平日里也不过几个交好之人,并非什么权势,杀几个人么,如皇室中人来说,不过是平常事儿!

陈留长公主脸色变得平静:“芷儿,你怎么能单凭本册子,就胡思乱想了起来,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你也当真。”

王芷儿望着她冰如岩石的眼,知道她已下定了决心,只笑了笑:“原本女儿也认定那些记载,不过是些胡言乱语,却哪里知道,隔不了几日,就出了三姨娘的事儿,我这才将那册子上的东西联系了起来,想清楚前因后果,要不要女儿给您说说,三姨娘到底是怎么死的?”

陈留长公主既是起了杀意,便定下心来,慢条思理地伸手要茶,哪知那杯茶刚刚新被她摔了,这一要,又要出了陈嬷嬷满额头的冷汗,只得出门提茶。

“你且说罢。”

“三姨娘为了四妹妹的前程,先是逼迫二妹妹答应,被陈嬷嬷劝止,将她带到了母亲的面前,母亲么,正在为怎么让哥哥上进而烦恼呢……看到三姨娘,便计从心来……三姨娘呢,为了自己的女儿,便不顾一切地答应了这事,她要用自己的死,来为女儿取个前程,这不,你们这便达成了协议了,在母亲的心底,哥哥是个不成器的,怎么会审案?九王爷么,又是个眼底容不得沙子的人,您托了那王秦月,给九王爷上了不少哥哥人眼药,只要哥哥再出一次错,哥哥的前程,算是到头了,不是么?”王芷儿缓缓地道,“这些,前边我已说得明白了,接下来,我便说说,三姨娘是怎么用她自己的死,来陷哥哥于不义的!”

陈留长公主目光阴冷,“继续说,继续说!”

“三姨娘撞在床角,撞破了脾脏,原本已然性命不保,但母亲却用上好的药材吊住了她的命,在烧尾宴之前,她服下毒药,走上高台,想要在众人面前死去,却哪知道,中途出了纰漏,被三妹推下了楼梯,所以……母亲,不是我说你,计划么,和周围的人沟通是很重要的一件事,你怎么能瞒着二妹妹呢?你告诉了二妹妹这件事,二妹妹不就不会拆台了么?”王芷儿感叹,“人生最怕是什么,怕的不是神一样的对手,而是猪一样的队友!”

屋内众人脸色变幻,脸上皆露莫名颜色,她这话什么意思?

陈留长公主手又哆嗦了,她什么意思,在这等情况下,她还敢顺便教训我?

虽然已下了决心了,陈留长公主还是要强忍了不把巴掌亲自挥向她的脸。

“母亲原本是打算,让哥哥查出三姨娘的死是中毒,再利用王秦月等,让哥哥定下了破案限期,把哥哥一步步引上错路,说不得还利用中毒事件顺手替自己除去几个看不顺眼的人,让父亲对哥哥不满,再要王秦月说出三姨娘真正的死因,全盘推翻哥哥的判断,让哥哥挨一顿大板子,让父亲对哥哥失去信心,使得九王爷将哥哥赶出刑部,您再让人广散消息,将哥哥无能的名声传遍了,哥哥这仕途之路便算是了结了,来日也只能是一介白丁,以后也不可能继承父亲的爵位,不是么?”王芷儿道,“多年前您和我娘定下的诺言,那也只能当成一个屁放了。”

她说得粗鲁,但现在,没有人指责她粗鲁了,连王凤儿都用吃惊的目光将陈留长公主望着,“母亲,是真的么?”

王子钦更是脸色灰白:“母亲,你为何这么做?大哥与二哥已是官位显赫,有您的帮忙,日后也会比儿子有出息得多,我既使继承了父亲的爵位,也不过一个空爵!”

陈留长公主语气冰冷,两手相击,啪啪两声,击起掌来:“不错,的确不错,你的猜测,竟像是钻进了我的脑子一般,可这样,又能怎么样?你又能奈我何?不过是个庶女,竟想翻了天去?”

你能奈得我何?

不错,在这个社会,陈留长公主便有这样的底气,她能让王芷儿等万劫不复,既便是王芷儿知道了前因后果,又能奈何得了她?

王芷儿笑了,那是真心的笑,却转身朝王子钦:“哥哥,你的头还痛么?”

王子钦莫名其妙:“对了,妹妹,咱们不是在窗外呆得好好儿的吗?为什么你推我的头撞在窗户上?要不然,咱们也不会落于此等境地!”

“什么此等境地?陈留长公主是我们的母亲,你忘了么?她又不会吃人?”

这一问一答,听在陈留长公主的耳里,心底起了层惊慌,这是什么情况,她是特意让他们发现,进了这屋子来的?

陈留长公主一使眼色,陈嬷嬷便向外边走了去,哪知还没走两步,王芷儿便走到了西边的窗子旁,推开了,对着窗外的角落里直道:“喂,窗外那一位,出来吧,听了半晌了,也该听全了……”

陈留长公主等大惊失色,她与陈嬷嬷一打眼色,陈嬷嬷向她摇头,意思是她查过了,这亭阁外边并无它人。

但她脸色有点儿迟疑,那点儿迟疑让陈留长公主心底一凉,她身边可没带什么高人,全是内宅侍婢,如果有什么高手在场,确实是察觉不了的。

可没有人出来。

陈留长公主放下了心,笑了:“芷儿,在我的眼皮子底下,你还能玩得了花样?”

王芷儿有些着急,心道那人如果真躲着不出来,自己她和兄长的性命也就交待在这里了,既如此,便顾不得许多了,她扬声道:“别躲着了,你瞧瞧,你暗底绣金花纹的衣衫一角都露在树杆边上了……”

众人朝那树杆后望了去,依旧没有人出来。

李迥躲在树后气得直咬牙,手掌捏得咯支咯支直响,这不,她一推窗,他便急速地闪在树边上,原本打算紧接着溜走的,他可不想管王府这些个龌龊闲事,也不想和他那姑母对上……可她的眼神儿那么准确,直直地盯在树杆,眼皮都不带眨的,让他走都走不成!

这明摆着她早知道了他跟在了后头!

明摆着要借他的势来使他这姑妈有所顾忌呢!

可他还是不想出来。

谁也不能逼得了他!

他可是九王!

第54章 装腔作势的人

可那轻脆的声音叽叽瓜瓜的,“母亲,你知道么,那一日晚上,就是我掉进水里那一次,我住的阁里失火的那一次,我知道了一个秘密,不知道,您想不想知道?”

李迥心底一突,又是怒火三丈,她又在拿那晚的事来要胁!

如今形势,他不出去也只得出去了。

陈留长公主带了些怜悯的心情看着王芷儿朝窗外装腔作势地唤着人,可那所谓的人却始终没有出来,她轻声道:“芷儿,你怎么生得这么聪明?如果像原来那样,本本分分的,不就好了?”

王子钦听出了她语气之中的意思,嘴唇上的血色都褪得干干净净,勉强道:“母亲,眼看快到午时了,九王爷还等着我呢……”

陈留长公主回过头去,笑了笑:“钦儿,你娘素有心悸的毛病,未曾想你也有,看样子,只得由我去向九王解释,这案么,只能暂缓后压。”

王子钦慌得一叠声地道:“母亲,你要干什么?”

“怎么,钦儿,你有心悸的毛病,我留了你下来,陪我去别庄里养养病也不成么?”陈留长公主声音极淡。

进了别庄,还哪能出来?

正在此时,窗外男人清朗的声音响起:“姑母,他有心悸的毛病,我怎么不知道?”

陈留长公主原是站得直直的,听了这话,脚底下一歪,竟是差点儿倒下,她抬起头来,王芷儿似讥似讽的眼神直撞进她的眼底,她看见她的嘴唇无声地启合:母亲,此事怕是不能如你所愿了。

李迥走进屋子里,俊美的面容如一块寒冰,沉着面容走进屋子,把屋子原本如冰一般的气氛又弄得下降了几度,他先冷冷地盯王芷儿一眼,拱手向陈留长公主行礼:“姑母,侄儿闻到此处花香扑鼻,偶尔走至此处,便听见姑母在说表哥有心悸的毛病,是否当真?”

陈留长公主听了,惊疑未定,他没听见他们前面的对话了?又或是,不管他听没听到,这是不打算理了?

她试探道:“不错,你表哥有心悸的毛病,我刚刚想向老九你说说呢,看来他手里那案子,只得交由另外的人审了。”

李迥垂着双目道:“是么?”

“哎……”屋子里忽地传来一声长长的叹气,王芷儿在一旁开口了,又是一声长长的叹气,李迥沉着脸向她望了过去,心底跳了跳……他发现每次遇到她,他的心都会跳过不停,搞不清楚她会怎么个无耻法。

她十分恭敬地向他行了一个大礼,脸上全是崇敬之色,“民女见过九王爷……”

李迥沉着脸恩了一声,看着她上上下下地将自己打量了一番,实忍不住了:“你干什么?”

王芷儿脸上神色从崇敬转为迷惑:“九王爷生病了?”

李迥牙齿咬得直响,从牙缝里逼出些声音来:“你哪只眼睛看见我病了?”

王芷儿眨巴着眼很纯真地问:“您没病?没病您在窗外站了那么久了,弄不清楚我的兄长为何莫名得了心悸的毛病?”

李迥脸上瞬间从洁白转为铁青,他可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人,他以往打交道的人非富既贵,手底下的龌龊虽然不少,但见了面依旧是和乐融融,自懂事之时开始,他便明白了这一套规则,所以,他虽不耻这位姑母,但表面上的交情却要维持。

这王芷儿就是不让他维持。

李迥又从牙缝里逼出些话来:“本王就是不知!”

王芷儿便慢条思理地回答:“原来您真是忽然之间得了病啊,刚刚还耳聪目明的,一下子变成聋子瞎子了?不过不要紧,你这表情便表明,刚刚这屋子里的话,您全听进了耳朵里去了,九王爷今日不理,日后寻着了机会,定是会理的……不知道我猜中了您的心思没有?”

李迥很犯愁思,这该怎么回答?

死不认账吧,她都说得这么直白了,他可以装傻子,但陈留长公主并不是傻子。

他想和稀泥,但却被她逼到了不得不站在她那边的地步!

陈留长公主脸色也不好看,王芷儿几句话,把所有的脸都撕破了,她想掩饰都掩饰不了。

王芷儿又长叹了一口气,对李迥道:“九王爷,民女逼不得已,把您从站了许久的树后请了出来,实则是想请您为三姨娘自杀身死做个见证,让我的兄长能顺利破案,您看,可好?”

陈留长公主沉着脸。

李迥不得不答:“范氏自杀身亡?”

王芷儿道:“不错,三姨娘原就身染重病,了无生志,见哥哥仕途兴旺,一时之间竟然触景生情,想不开了,竟服下了毒药,九王爷,母亲,此案就由哥哥这么结了,可好?”

她这是在征求两人的意见么?

这明明地在不动生色地强迫两人同意她的意见!

可现在不这么做,又有什么好的办法?

这件案子,最好的办法,就是像她所说的糊糊涂涂地结了!

在所有的人都不受伤害的情况下!

如今的情势,陈留长公主的计划是不能成行的了,但正如她自己所说的,既使知道真相,王芷儿又能如何?这便是强权的力量!这李迥虽能和陈留长公主势均力敌,但也得他愿意才行啊!王芷儿很清楚,他不会帮他们,他厌恶着她,从心底里厌恶,她只有借他一些力,使得这次之事大事化小。

陈留长公主有些惊疑不定,脑子转了许多个念头,心底也同意了王芷儿的办法,在没有李迥在的时候,她能一手遮天,但有了李迥,这个天可就遮不住了。

屋子里安静得吓人,连些微的呼吸声都听不到了。

隔了良久,李迥才道:“刚刚好,日冕指向午时。”

说完,他便往门口踱了去,在门口停了停,没有回头,只道:“事中大人,还事还得由你来说这结案陈词。”

王子钦脸上终于由苍白转回了些红润,忙紧赶慢赶地跟在李迥身后,脸上褪了些茫然,多了一些大难过后的庆幸。

第55章 编死因

王芷儿便恭敬地向陈留长公主道:“母亲,咱们也去听听吧……来……我扶着您,小心门槛。”

陈留长公主如避蛇蝎一般地避开了她的手,袖子一拂,便往前走。

王芷儿只是摸了摸鼻子,脸上一片茫然,仿佛在说,我是好心扶您喇……李迥忍不住回头,便看见了她脸上的茫然,心火蹭蹭直往上冒,冒到头顶,忽又熄灭了,心想,这个女人连自己的嫡母都没办法对付,何况是他呢,忽然之间,他与陈留长公主心心相戚了。

来到大堂,王齐恺已经等了许久了,很显然,王子钦刚刚开始的嘴灿莲花,让他有了些期待。

王子钦不负所望,把三姨娘中毒身死的前因后果述说得非常详尽,在这屋子里每一个主宰都默认的情况之下,他底气极足,编得很圆满,因他知道,只要不牵涉到这些幸秘,无论他怎么说,三姨娘就是按照他说的方式死的。

果然,他一说完,李迥大加赞赏:“想不到事中大人没到刑部几日,便如此精通大韩刑法,将这件案分析得丝丝入扣,和仵作验尸的结果不谋而合。”

王齐恺有些迷惑:“照你这么说,三姨娘是因为生不出儿子,看到你升官加爵,念及自己的孤苦寂寞,所以,这才一时想不开,服毒自杀的?可为何她偏偏挑了这么个时间?”

王子钦虽然不学无术,但口才不错,加上得到了李迥和陈留长公主‘任他怎么说都是对的’的保证,才气超常发挥:“父亲大人,您是知道的,这女人么,有时候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三姨娘,她往日里受的委屈在儿子烧尾宴的那一日积蓄到了顶点,再加上父亲大人前一晚上去看过她,让她既委屈又伤心,决定在宴席上给您最后的深刻印象,所以,她便在众目睽睽之下服毒了,她自己站不稳楼梯,所以,这才跌了下去。”

王齐恺皱眉:“是这样的么?”他转过身子问王如芸,“芸儿,你怎么前一日就没有发现你娘不妥?”

王如芸愁容满面,垂了眼睛答道:“女儿只知道前晚三姨娘睡得不好,却哪里想到,她竟是萌了死志。”

王齐恺叹了一声:“的确是为父忽略了。”

他这一声叹,可没有多少的遗憾,就像是感叹小猫小狗的死亡。

陈留长公主便劝道:“老爷,你也别太伤心,三姨娘原就不是个开心的人,往日都落落寡欢的,她这一去,说不定来世可投胎做个开心人呢。”

她这么一说,便是将这单案子盖棺定论了。

王子钦不由拿袖子抹了抹额头上渗出的汗珠,感觉自己从鬼门关里走了一圈又走回来了,很是庆幸。

至于王秦月,有陈留长公主暗底里派人通知,自是什么话也没有。

这件案子,唯一得到好处的便是王子钦,刑部同僚对他忽然间迸发出来的才气刮目相看,将他纨绔子弟的面目彻底推翻,连那一向瞧不起王子钦的罗大磊,也上前打招呼:“王大人,此案办得不错。”

王子钦满足了自己的成就感的同时,也不由将视线转向王芷儿,心知这件案子,妹妹的功劳至伟,可他左望右望,也望不见王芷儿,吃了一惊,心想王芷儿这下子算是把李迥和陈留长公主全都得罪了,陈留长公主在这儿,李迥却失了踪影……不是在暗底里处置自己的妹妹吧?

皇室子弟,处置人还需要什么借口?

随便碰片衣角儿就可以借口打人,有时候衣角儿没碰到也可以借口打人!

对这李迥,王子钦对他的害怕可压过陈留长公主许多倍。

他急忙甩开了罗大磊,忙向花园旁边一路寻了去,脑子里浮现出王芷儿被扇了耳刮子的脸,手指印清晰可见。

“王爷,您大人不计小人过……”

忽地,花园那边传来隐隐的哭述。

王子钦听得清楚,可不正是王芷儿的声音,他大吃一惊,急忙赶了过去,转过花丛,便见着王芷儿背对着他,拿袖子直抹眼泪,王子钦心想,来迟了,来迟了,芷儿脸上那五根手指印要几天才消呢?

“你还想怎么样!”李迥一声怒吼!

“不怎么样啊……”王芷儿的声音糯糯软软,“这册子给了您了,您可得收好了,日后我若出了什么事,王爷可得替我做主!”

李迥咬牙切齿:“如果不呢?”

王芷儿娇羞地道:“王爷,您在说笑呢,咱们什么交情?您身上的病没有发作吧?您怎么能说‘不’这个字儿?这个‘不’字儿这么难听?要不,咱们念首诗来缓和一下您刚刚激荡的心情?”

王子钦躲在树后,好奇心被提到了极点:什么诗这么神奇啊,能缓和素有魔王之称的李迥的暴怒心情?

李迥的声音沉寂了下来:“不用了……放心,你到底是王家的长女,太傅大人怎会让您出事?”

王芷儿娇柔的道:“多谢王爷。”

李迥一拂袖子,脚步噔噔地走了。

王子钦很明白这噔噔噔的脚步声代表着李迥的怒火一点儿也没消下去,所以,他等他走得老远了,才从树后转了出来,走到王芷儿身后,问:“妹妹,你刚刚和王爷说什么了,他这么大的火?重要的是,他这么大的火还忍着没有发火?”

王芷儿那娇柔娇羞的声音神态全不见了踪影,嘿嘿嘿地笑了两声:“哥哥,王爷今日午膳吃多了辣子,所以火气大。”

王子钦不明白了:“不是啊,今日中午咱家的菜没放辣子,再者,怎么你一准备念诗,他的火气就没有了?什么诗,他这么爱听?”

王芷儿道:“哥哥,你不知道韩王素喜诗词么?他呀,一听见诗,就喜欢得不得了,什么气都消了。”

“可你的诗词不还没有念么?还没开始念,他就喜欢得不得了?”王子钦心底直嘀咕,可他也明白,在王芷儿这里是问不出什么来了,又见王芷儿在魔王身边走了一遭,完好无损地回来了,便放下心来,相携回到了驻竹院。

才一走进驻竹院的门口,便见陈嬷嬷似笑非笑地迎面从院子里走了来,道:“大小姐回来了?公主在院子里等着呢,还不快进去?”

又有事儿来了!

第56章 九王很好用

王子钦心底一跳,想不到陈留长公主这样迫不及待了,他转过头来,朝王芷儿望了一眼,却见王芷儿神情淡淡的,眼眸之中有几分冷漠,仿佛早就已经知道了这个结果,不知怎么的,王子钦的心一下子便定了下来。

走进正堂,陈留长公主坐在堂上,一身大红织锦描金凤衣裳,将整个人衬出几分凌利来,谢氏在一旁站着,桃红的襦裙,绣金上衣,还是原来的模样,可却垂眉顺眼,露出几分怯意,一见王芷儿两人进门,眼底有些掩饰不住的慌乱。

王芷儿看着有些心痛,在私底下那样端庄娴静的女子,到了陈留长公主面前,却显出些卑怯来,她原本不应当这样的卑怯的,她也是名门世家,与王家并称为一时王谢,但因为陈留长公主,她却不得不成了这幅样子。

王芷儿两人上前给陈留长公主行了礼,陈留长公主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两人,谢氏道:“他们两人既已回来了,公主有什么话便问罢。”

陈留长公主拿起手边的茶杯,饮了一口,垂目道:“我都跟你们的娘说了,钦儿这次在九王爷面前露了脸,日后仕途会顺畅很多,加上有你二弟三弟帮着,你以后会一帆风顺。”

王子钦忙行礼道:“多谢母亲提点。”

陈留长公主把茶盖子盖在杯子上,眼光似有若无地扫向王芷儿,“既是如此,你们就应当把那些不应当有的心思收起,那些不应该留在手里的东西,也要交出来才是!”

谢氏脸上慌乱更甚,对王芷儿与王子钦道:“你们拿了公主什么东西?还不快交了出来?”

王芷儿心底涌起了股怒火,她竟然敢前来逼迫娘亲!

脸上却露出些茫然来,“母亲,您说什么?我们哪拿什么东西……如果您是指三姨娘案件所牵涉证据,女儿已交给九王爷了,这不,刚刚在来的路上,女儿被九王爷拦住,详加询问,女儿很害怕,所以一股脑儿地交托给了他……”

王子钦忙道:“不错,母亲,我可以证实……”

陈留长公主手一颤,那杯子差点儿跌到了地上,眼里迸出极为凌利的光来,“交给了九王?”

王芷儿抬起了头,“不错,给了九王爷,九王爷也是的,这等人来人往的,就向我要东西!”

陈留长公主直视王芷儿,却见她眼底一片清凉,眼眸幽幽冷冷,似是嘲讽,又似了然,却使她竟是有些狼狈。

她早就预料到了这等结果,所以提前做了防备!她的手脚那样的快,就在来这里的路上。

她竟然敢!

竟然敢利用九王来压制于她!

可她能怎么样?她已是落魄的公主,九王却正是炽手可热的王爷!

陈留长公主站起身来,谢氏忙想上前扶着,她却一甩袖子,把谢氏的手拂开,转身就向门口走了去,侍婢前呼后拥跟着,转眼便到了门口,这才略停了停,没有回头,“好,好,你既是连兄长的前程都不放在心底了,咱们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王芷儿忽尔扑哧一笑:“母亲,瞧您说的,好像兄长的前程一向以来便是一帆风顺似的……”

如若不是陈留长公主,王子钦的前程又岂会那么多坎坷?

听了这话,陈留长公主身形一晃,这才稳住了,她在告诉她,她不稀罕她所谓皇家长公主的身份!她若有后招,她便一一接着!

陈留长公主背心僵硬,直走过了门槛,扶着嬷嬷的手直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一走进屋,陈嬷嬷便要屋子里的人全都退下,端了杯茶给她顺气,道:“公主,您别生气,这次不成,还有下次,总不能次次他都这么好运的。”

陈留长公主点了点头,眼眸里露出碎冰般的神色,“通知刑部的人,好好儿招待他,本公主倒不信,刑部的差事,就这么好当!”

陈嬷嬷道:“长公主,就算您不吩咐,老奴也知道怎么做的。”

陈留长公主笑了两声,声音虽然轻脆,却让屋子里无端端地仿佛刮起一阵冷风,“听闻刑部最近在查紫衣巷的案子?那件案子,不知深浅的人如若沾了手,怕是落得皮肉都不剩了。”

陈嬷嬷也笑了,“长公主,不用咱们对付他,有时侯啊,他自己就寻了死路!”

陈留长公主拿起茶杯饮了一口,脸色渐渐变得红润,又恢复了那端庄美丽的模样。

……

这一边,谢氏全不明白陈留长公主和她两个子女之间的争斗,她走了过去,拉住王芷儿的手,竟是掌心冰凉:“芷儿,这是怎么回事?公主怎么那么生气?”

王芷儿抚了抚她的手背:“娘亲,不用担心……”

谢氏道:“我听说了,三姨娘的死是你哥哥查明的真相,替你父亲挣了颜面,也替王府争了光,照道理来说,公主理应高兴才是,为何过来找你要东西呢?”

王芷儿叹了一声,心知一时半会儿没办法改变陈留长公主在谢氏心底的印象,再说了,把真相说出来,反而会吓着了她,让她慌了手脚,于是,只含糊地道:“娘,不是什么大事儿,女儿把些东西交给了九王爷,没事先告诉母亲,她便有些不高兴了。”

谢氏吁了一口气,劝道:“芷儿,公主一向大度,隔个几日,等她气消了,你再向她赔罪,这便好了。”

王芷儿点了点头,挽着谢氏的手道:“娘,你站了半晌,也累了,回去歇着吧。”

王子钦便上前,与王芷儿一起,一左一右地扶着谢氏,往寝室而去。

……

三姨娘之死在王府来说,不过是一件小事,掀不起什么浪花儿来,王子钦反倒在这件案子中大为获利,每日里去刑部衙门任职,都是脸上带着笑去,得意洋洋地回来,春风满面。

王芷儿则趁着这几日有时间,暗自里叫了人去购买了那些侨装打扮的物品,王子钦别的不行,吃喝玩乐可在行得很,对京城里大街小巷的商铺更是熟悉,有他的暗中帮助,王芷儿把东西都准备好了,又刻意去学王子钦的举止神态,却也学了个**不离十,偶尔装扮起来,去向王齐恺请安,竟然也没有被发觉。

王芷儿很想试试代替王子钦去刑部能否被人发现,她要专挑那李迥不在刑部的日子,所以,每日里向王子钦打听李迥的行踪,可不知怎么了,李迥这些日子来刑部非常的勤快,隔三岔五地冷不防就来了,连王子钦都弄不清他的行踪,王芷儿想了又想,念及那双散着寒意的双眼,感觉自己的技术还不太熟练,一定得练熟了才可以在他面前晃荡。

她可不认为自己其实有些怕他的。

这一日,王芷儿在驻竹院向谢氏请了安,又去了陈留长公主那儿请安回来,走到半途,便见着王子钦从角门里走了来,脚底下一拐一拐的,身形闪闪躲躲,见到王芷儿,直向她招手,她不由吃了一惊,忙上前道:“哥哥,您这是怎么了?”

第57章 花街柳巷的命案

王芷儿见他脸色灰败,衣襟处隐有血迹,惊道:“哥哥,你被人打了?在衙门里?前些日子不是好好儿的么?被谁……你得罪九王爷了?”

王子钦沮丧地道:“妹妹,小声点,你别直称九王爷的名讳,隔墙有耳……这也是我办差不力,被人钻了空子,竟让那证人死了,事关重大,九王爷这才处罚我的。”

“到底是什么事?”王芷儿道。

王子钦有些迟疑:“妹妹,你还是别问了。”

“哥哥,咱们两兄妹,我不帮你,还有谁会帮你,你且说说,到底是什么事?”

经过上次的事,王子钦很信任他这个妹妹,但此次却有些吞吞吐吐了,道:“妹妹,紫衣巷你知道的吧?”

“还以为什么呢,不就是那出名的花街柳巷吗?”

王子钦紧张地左右看看,“别说那么大声!”

王芷儿奇道:“哥哥,你吃花酒欠人钱财?被人追杀?”

“哪里会?前边有了月娘这档子事,这花楼,我是再也不敢去了。”

“那是什么事?”

王子钦叹道:“还不是因为紫衣巷接二连三地有人失踪,失踪的全是色艺俱佳的女子,前儿个,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目击者,羁押在衙门等着审讯,你说好巧不巧的,正好衙门我当值,那证人就莫名其妙的死了,这不,正巧被九王爷知道了,挨了一顿板子。”

王芷儿心底隐隐感觉不对,怎么这样凑巧,恰巧王子钦轮值,便出了这样的事?

看来陈留长公主还没有死心,明面上儿不能处置王子钦了,也要时不时地找些事儿来恶心恶心他。

“哥哥,明知道有人和你过不去,你也要小心一些才是。”王芷儿叹道。

王子钦道:“妹妹,我被九王爷处罚之事,你可千万别跟娘说,近几日天凉,娘受了风寒,正病着呢。”

王芷儿皱眉道:“娘那里不打紧,我可以帮你兜着,只是我很担心哥哥。”

王子钦愁眉苦脸的:“妹妹,也不知道怎么了,近日我老出差错,又弄不明白错在哪里,小心了又小心还是被人算计了。”

王芷儿道:“哥哥要学会察言观色才行。”

王子钦眼睛一亮,望了王芷儿半晌:“妹妹,我知道你是最懂得察言观色的,正好,咱们那些穿戴都制好了,要不,你代我去?”

王芷儿等的就是他这一句,她也想明白了,老躲着李迥也不是办法,见招拆招才是最后的办法,她面色为难:“可哥哥这几日只能躲着了,哥哥是个坐不住的性子,委屈你了可怎么办?”

王子钦摸了摸屁股,从牙缝里发了一声呲声出来,下定了决心:“妹妹,你放心,我定躲得严严实实的,决不会有人瞧了出来。”又感觉把王芷儿推到那水深火热之中有些不安,迟疑道,“妹妹,刑部不比别的地方,你能应付得过来么?”

王芷儿笑了笑,默不做声。

王子钦便拍了一下头:“前两次都是妹妹在帮我,我怎么还质疑妹妹?”

王芷儿点了点头,道:“哥哥,你这几日便在屋子里安心养伤,你且放心……”

两人又商量好了细节,王芷儿将紫衣巷的情形打听了清楚,这才兴冲冲地去准备。

……

刑部衙门门口,王芷儿正想着今日一天好不容易混了过去了,衙门里的情形也大致打听了清楚,回到家里,得和王子钦仔细商量商量加强容颜上的修饰,将自己的装扮再接再励修饰完美。

才走到角门边,便遇上了罗大磊一众人等,那些人皆已换上了便服,眼见是外出消遣,一见到王芷儿,其中的谢环便喜悠悠上前道:“王大人,你这就回家了?别啊,你又没成亲,今日咱们聚一聚?”

说着,便要上前勾肩搭背。

其它的人也都含笑将她望着。

王芷儿一看这架势,便知道这是同袍之间不能拒绝的邀请,为了挽救王子钦已经败坏得不得了的人缘和名声,为了她日后能在刑部顺顺利利,这种同袍之间吃吃喝喝联络感情是必不可少的。

谢环是王子钦平日里经常吃喝玩乐的同伴,是与他一样纨绔子弟,单只是他来邀请,她还可以推脱,但明打明的,罗大磊甚至连王秦月都在,如果这次不去,便会慢慢地被他们排除在外,再说了,对这等场合,王子钦定是雀跃万分地同意去的,她如果和他表现得差异太大,定会惹人怀疑。

谢环和王子钦一向臭味相投,上前都想揽她的脖子,当然被她不动声色避开,他也不以为意,兴致勃勃,朝她挤眉弄眼,压低了声音:“老王,今日紫衣巷那芙香儿初次登台,与月玉娘同台演双飞燕,你若不去,定会后悔终生。”

紫衣巷?又是紫衣巷?

王芷儿马上转了脸色,笑得暖昧:“真的,那你等着我,我去换身衣服。”

谢环嘻嘻一笑,便扬声向王秦月道:“王大人,你们先过去吧,咱们随后跟上。”

王秦月微微一笑:“也好,今日我请,王事中你不必带太多银两。”

王芷儿便露出感激莫名之色:“谢王大人。”

等王秦月一众人走了,谢环便低声道:“上次他不是给你使绊子么,这一次,你可得全吃了回来!”

王芷儿笑而不答,只道:“我换件衣服,马上回来。”

谢环点了点头。

王芷儿进了内堂换了身衣服出来,来到庭院,却没有见到谢环,想着他怕是出去了,她走出角门,正四处打量,便听到远处踏踏声响,呼拉拉地涌来一大帮人,带头那位鲜衣怒马的,可不正是李迥。

只见他一身紧身箭衣,金线织就的龙形纹玄衣披风在夜风之中展开,更衬得容颜如玉,俊颜冰冷。

王芷儿一见,忙急速把头缩进了角门里,她可不想第一天就遇上了李迥这魔王。

李迥从马上下来,把马鞭子随手扔给了旁边站着的牧杉,向大门走了去,还没走到门口,眼角余光到处,便见到了角门处半掩的身形,不由眼睛眯了眯。

第58章 摸出破绽

正在此时,谢环从一侧走来,从背后拍了王芷儿一下,道:“你干什么呢?咱们快走,要不然他们等不急了。”

说完,带头便往角门走去,王芷儿一下子没拦住,只得也跟着谢环往外走,走出门,便看见谢环正脸色讪讪地向李迥行礼:“见过王爷……”

王芷儿忙把头垂下,跟着行礼,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心想今日第一日来衙门,也是她第一日冒了大哥之名,好不容易混了过去,她一穿了过来,就成了李迥首个看不顺眼的人,在这等技术还不熟练的情况之下,一定得让他视若不见才行。

可她只感觉两道目光象两把刷子一般从她的头顶直扫到脚跟,目光所到之处,有如实质,象是被x光透射着。

李迥只是嗯了一声。

旁边的牧杉道:“你们这是要去哪儿?”

谢环吞吞吐吐:“大伙儿累了好几日了,郎中大人便相请,请我们出去消遣一下……”

李迥目光淡淡的,瞧不清喜怒,却也将谢环看得额头背心直冒冷汗,王芷儿更不必说了,心被吊着,七上八下,腿都有些发软。

她站在谢环身后,悄悄扫了李迥一眼,只见他身上的织金玄色披风垂在地上,头上只系一个玉带,漆黑的头发衬着那玉扣,将他脸衬得如温玉一般,温文和蔼却又冷漠疏远,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尊贵漠然,让他仿如隔世**。

李迥微皱眉头,摆了摆手,谢环如获大释:“那下官等便告辞了。”

王芷儿忙跟在他身后,微弯了腰急步退走。

两人来到墙角跟处,谢环才拍着胸口道:“吓死我了,每次见了九王爷,我都会吓出一声冷汗。”

王芷儿奇道:“他一句话也没说,你干什么被吓成这样?”

谢环道:“你别说我,你还不是一样,见了他如老鼠见了猫,你瞧瞧你,脸都白了……我说你今日,脸色特别的白啊……”说完,伸出手去,想要摸摸她的脸。

王芷儿吓了一跳,心道装扮的技艺不过关?粉调得颜色不够?

她忙躲过他伸过来的手,“老谢,你干什么?莫非你也有那爱好?我先得声明,我可没那爱好!”

谢环也是世家子弟,是属陈郡谢氏一支,平日里风花雪月是不可少的,但谢家也是最讲究门风,听了这话,吓得两手直摇,“你胡说什么话!”

倒也不敢再动手,两人坐上轿子,赶上了前面大队人马,往紫衣巷而去。

.

牧杉看着两人落荒而逃的身影,转头对李迥道:“王爷,他们怕是也去紫衣巷,听闻今日芙香儿姑娘首次登台?”

李迥轻轻地转动拇指间那老坑玻璃种的翡翠,淡淡地道:“紫衣巷么,一向不是很太平……”

牧杉道:“咱们要查的人,和那处地方怕是有些关联,您看看……?”

李迥看着远处转过墙角之人的身影,忽尔道:“他不是姓王么?”

牧杉心领神会:“不错,他姓王,王太傅滑不溜手,但他这个儿子么,咱们倒可以利用利用,近年以来,紫衣巷接二连三有女子失踪……”

李迥点了点头:“这件案子牵连甚广。”

牧杉笑了笑,“王爷,这不是有王家么?”

李迥兴味盎然,“去准备吧。”

两人走进宅门之内换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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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芷儿他们上的,是这淮河岸边的紫衣巷,京都最大的欢乐场所,与其它花楼不同,这里却是清雅别致,并没有其它地方那股媚俗之气,往来的女子俱都目不斜视。

再看看屋子里的摆设,桌子边角镶着金玉,摆在屋角里的箱子用铂金包裹,连桌子上的碟碗都是白玉制成,衬着厢房内的灯光,发着温润如玉一般的光。

王芷儿一开始还担心,来到这等场所,被一群女人围住,被摸上两摸那是一定的,也不知道会不会被摸出破绽来?

来了这里倒是放心了,这个场所竟是高雅清致之极,专为富贵之人设计,她担心的场景一个都没有出现,虽是女子出来奉茶奏曲,但却言行端正,举止文雅。

而她这群同僚,眼神虽是肆无忌惮,但举止之间却并没那粗俗言行。

紫衣巷分为天字号和地字号两处处所,天字号便类同于贵宾房,地字号则是普通房间,王芷儿一行不过刑部普通官员,消费不起贵宾房,只包了地字号房间。

天字号在楼阁二层,正对着舞台,是全场最好的位置,那里珠帘半垂,在微暗的灯光之下,那珠帘竟是散着淡淡微光,那些珠帘却是用深海明珠打磨之后窜成,单一个珠帘,便这样富贵逼人,可见得屋内的摆投,可堪比皇宫。

谢环凑近了王芷儿的耳边:“老王,你见到没有,那天字号里面的,仿佛是九王爷!”

王芷儿侧过头去,朝天字号望去,正瞧见了李迥一双寒若星辰的眼,半垂着,他换上了一身月白长衫,竟是温文儒雅如世家子弟,全没了刚刚那夺人气势,而牧杉,也是青衫小帽,扮成书生模样,侍立于他的身边,王芷儿吓了一跳,心道,他来干什么?

怎么去到哪儿,都见到他?简直是阴魂不散!

思虑之间,台上丝竹声起,有卡卡的声音伴随着,平台自下缓缓升起,屋子中央多了一个高台,高台上的人面有薄纱,身姿曼妙,有香花从屋顶之处粉粉而落,她姿容浅浅,竟是盘旋舞转,香风带起,那些花瓣沾在她的衣袖襟间,回风旋舞,潇洒轻盈,似要随风而去。

没有丝竹相伴,也没有乐舞,但这台上的人,整个便象一支乐曲,一曲没有唱完的歌,轻哝低语,随着香风,直浸入人耳。

她清凌凌的歌声此时响起,花朵在袖间盘旋飞舞,衣袖上的彩云盘旋流动,好似逆风翱翔在彩云之上,带来满室旖旎,却豪不媚俗,竟给人恍如至身仙宫之感。

良久,歌声舞歇,才听得屋子里传来深深的吸气,这些人,却是定在了那里,眼底痴迷之色尽显。

不自禁地,王芷儿悄悄朝天字号李迥望过去,她只侧看清他的侧脸,却不由一怔,他的目光虽是望着台上之人,可眼神却不知扫向了何处,淡漠疏远,冷意凌凌,仿佛刚刚上演的,并不是一幅活色生香,不过寻常风景。

他看着她,仿如看着一具石雕的女像,全无情感。

王芷儿生生地打了个哆嗦,收回了目光。

这是什么人啊!

又想起在谱一穿回,就差点被他摆了一道,顿时手指尖都有些发冷。

第59章 色迷迷

“这就是新登台的芙香儿,还是位雌儿来着,和以前的花魁楚楚相比,更添几分鲜嫩……”谢环在王芷儿耳边不停感叹,“也不知道她的入幕之宾是谁?”

王芷儿四周围打量了一番,便见着王秦月等脸上全都有痴迷之色,还全都没有从舞蹈中回过神来。

正在此时,又有女子从侧门上台,她身穿一身艳红的衣裳,眉间一点美人痣,红若珠玉,娉娉婷婷,娇若桃李。

和台上的芙香儿站在一起,就仿佛春日艳丽桃花,衬着冬日雪梅,花开两枝,美不盛收,竟是齐收天下之妖,绝世间之美。

“楚楚,楚楚……她竟也来了?”

台下的人更是起了阵骚动。

谢环直了身子:“老王,这是你最喜欢的楚楚……”转头一看,看清王芷儿脸色平静,“咦,你怎么啦,神色很平静啊,怎么,移情别恋,也喜欢芙香儿了?照我说,芙香儿不适合你,你还是适合那**的楚楚……你可不能和我抢芙香儿!”

王芷儿满头黑线,只得又扮出少许色迷迷的激动模样来:“老谢,怎么会,咱们俩什么交情,我怎么能和你抢女人?”

谢环叹了一声:“哎,咱们也就是嘴上过过干瘾,想咱们俩的薪金,家里管得又严,咱们又不能娶她,哪里能享受得到象她们那样的女人?她们啊,只有王爷和神侯才能……”

王芷儿道:“你说的神侯……?”

“不错,咱们大韩,除了那位神侯,还会有哪一位?虽是佛道出身的俗家弟子,但却深得皇帝信任,有治国安邦之才……这是咱们家老爷子说的,咱们老爷子一骂我就提起神侯,说他也不过我们这般年纪,却已位居人臣!”

王芷儿不由想起了王府之时,在她处置了贞莫宁时出现的那个男人,他有一双美丽的凤眼,一身清淡的檀香味,眼眸却含着微微的残恶,冰冷酷然,让人一瞧而遍体生寒。

那个人,她一直没有查到是谁!

也从来没有听人提起过。

能和尊贵的永阳公主拉上关系之人,还会有谁?

说话声中,芙香儿和楚楚便退了下来,上了其它的歌舞,台下之人兴味未尽,却没有几人再瞧台上,各自喝酒聊天。

王芷儿一边敷衍着和谢环等聊天,一边仔细打量这台下之人,倏地,她看见有一熟悉身影从侧门而入,被几个人凑拥,向廊间走了去,而陪同之人,竟有鸨姐儿玉湘!更有那刚刚才下台的楚楚!

什么人这么大排场,竟得到花魁亲自相迎?

那人用披风盖住头顶,竟是全不露容颜!

王芷儿正看得聚精会神,却听谢环凑近耳边:“老王,那便是神侯啊,你不知道?”

“什么?神侯也来了这里?”

“是啊,今日不知道怎么了,九王爷与神侯不期而至!难道都是为芙香儿而来?”他哀叹一声,“我等便更没有机会了么?”

王芷儿趁机道:“是啊,是啊……不行了,老谢,我要去趟茅房,到外边缓缓心情才行,你先乐着。”

说完,她站起身来,往门边走去,谢环也不理她,兀自借酒浇愁。

王芷儿悄悄闪身门外,跟着那群人往前走,她一定得弄清楚,那一日的那个男人,到底是不是神侯!决不能敌人在暗,而她在明!

那样邪恶而俊美的男人,仿佛草丛中伏着的毒蛇,有着艳丽的皮表,却有冰冷的心肠,她不想日后被他咬上一口,反倒不知道是谁!

她天生有识辨危险的能力,知道怎么去躲避防范危险,知已知彼,是不二法门。

她看到那群人被迎上了二楼,楚楚作陪,珠帘半掩。

可他身上的大氅始终没有拿下!

他就在李迥的隔壁!

王芷儿想了一想,到底想查明真相的愿望占了上风……既使再不愿意见到那位魔王,此时也只能利用他了。

她一眼瞅到旁边桌子上放了一瓶酒,上前便打开喝了两口,又淋上少许在衣襟上。

看见牧杉从那夜明珠的帘子揭帘而出,走下楼梯,忙上前拦住,道:“牧侍卫,您也来了?”

牧杉皱了皱眉,看清她沱红的面颊,又闻到嘴里的酒气:“王大人,您这是怎么啦?喝醉了?”

他这是在提醒她,不是喝醉了,怎么胆敢拦着九王的人?

平日里王子钦可是躲着他走的。

王芷儿一眼瞧见了在楼上站着的顾海,低声朝牧杉道:“牧侍卫,我有些私事,要向王爷禀报,能否麻烦你通知一声?”

牧杉才不会相信他,冷冷地道:“王大人,您还是清醒一些之后,再来见王爷吧。”

王芷儿语无伦次起来:“牧侍卫,你告诉我,是不是真的,是不是真的,我妹妹,我妹妹……”

牧杉莫名其妙:“你妹妹怎么了?”

他虽然不明白,顾海可一下子竖起了耳朵,这是什么情况?难道说王爷做下的好事,那王芷儿告诉了王子钦,他也知道了?看王子钦的样子,喝了不了,酒意翻涌之下,头脑发热,要给他妹妹打抱不平?这要是大声嚷嚷起来,可不得了!

他想起了王芷儿要胁他家王爷时,老提的王爷臀部的那一颗痣,而王爷的病,也落在了王芷儿的身上,依他的想法,这王芷儿最后定是被王爷娶为侍妾侧妃之类的……这一大声嚷嚷的起来,王爷就要因为这颗痣而闻名京都不成?

顾海忙道:“牧杉,让王大人上来吧,王爷正好想见他!”

牧杉满头雾水:“王爷不让人打扰啊?”

王芷儿早从他身边挤了上去,脚步摇晃:“还是顾兄你好,是兄弟,好同袍……”

顾海忙想扶住,把她往一边带,可哪里扶得住,只觉面前身影一晃,王芷儿便如滑不溜手的泥鳅一般,直冲进了那房间。

顾海一怔,心道这厮是草包王子钦么?他这是怎么做到的?身形这么快?这种武功却是从未见过。

李迥坐在八仙桌边,手里拿着一盏白玉的杯子,冷冷看着她,他眉头微皱,眼底却有暴风雨来临之前的阴冷。

第60章 冷酷与狠辣

顾海忙上前,附在他的耳边,把王芷儿刚刚的醉话述说一翻。

李迥面色更冷,使了使眼色,顾海领会,伸出掌来,正想一掌将王子钦打昏了,却见他向李迥行礼,摇摇晃晃,行到半途,忽地扑通一声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顾海上前,用脚踢了踢他,他却是全身软绵绵的,全无动作。

顾海道:“王爷,看来他真的醉过去了。”

李迥道:“也罢,省得麻烦……等咱们办了正事再问他!去!”

顾海会意,将王子钦如提死狗一提的提起,随手扔在墙角。

王芷儿头撞在墙上,咚地一声,撞得生疼生疼,可她却半点儿也不敢稍动,只是放软了身子,沿着墙边滑下,扮酒醉之人么,这可是她擅长不过的事。

隔不了一会儿,珠帘揭起之声响起,有和悦的男声响起:“九王爷,想不到您也喜欢这等场所,本侯倒是不知!”

李迥站起身来,向他拱手:“神侯不也来了么?”

两人哈哈而笑,相对而坐。

王芷儿从眯着的眼缝中望了过去,只见坐在李迥对面之人,玉面朱颜,风流可人,身上一袭紫衣长衫,腰系白玉扣带,一双眼睛似笑非笑,仿佛带着悲悯。

虽说那日不同,王芷儿却瞧得清楚,这位神侯,便是那日之人,那个时侯,他的眼底只有残忍与杀意。

可此时,他身上仿佛披了圣洁光环,眼底一眸一笑,俱是慈和煦暖,夺人光芒。

他是一个天生能吸引所有目光的男人。

两人坐在八仙桌旁,竟如刚刚的两位花魁一般竟夺天地颜色,华丽耀目。

王芷儿不敢睁开眼睛,只敢在眼缝中仔细观察,但既便这样,也让神侯穆连城似有所觉,朝这边望了过来:“九王爷,这位是……?”

李迥道:“我的一个手下,喝醉了酒。”

穆连城微微一笑:“王爷真是体恤下边之人。”

他这才转过目光,不再打量王芷儿,可既便这样,也让王芷儿浑身出了一身冷汗。

两人风花雪月地寒喧了起来,从朝内大势谈至香山枫叶,梅岭雪景,两人口才好,又回上见多识广,听到王芷儿耳里,竟是让她入了迷,差点儿一失神睁开了眼插话。

寒喧了半个时辰,穆连城这才谈完了,向李迥告辞。

王芷儿一听不好,刚刚用醉酒把顾海糊弄了,这才能进这屋子,穆连城一走,便是李迥秋后算帐之时,于是,哼哼了两声,仿佛酒醉之中短暂的清醒,摇摇晃晃站起身来,看清面前的人是李迥,大惊失色:“王爷,下下下下官这是怎么了?”

李迥正送穆连城出门呢,便听身后有人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浑身糠索一般地抖,转过身来,便见王子钦伏在地上,不停地磕头:“下下下官该死,冒犯王爷了。”

穆连城看清面前这官儿的一张脸,不由吃了一惊,心想,这个人便是那女人的兄长?

只不过短暂的相遇,他对那个女人,却是再也不能相忘。

他不由停下了脚步。

李迥声音冰冷:“王大人喝醉了,走错了屋子。”

王芷儿惊慌地抬起头来,“莫非下官闯了王爷的屋子?下官当真该死,昨日妹妹还劝我,叫我不要鲁莽,少喝一点儿酒,下官怎么这便忘了?”

穆连城笑道:“王大人不必担心,九王爷仁厚,不会怪责于你的。”

李迥仔细察看她的脸色,心道这王子钦当真不知道什么?莫非顾海听错了?

顾海也有些迟疑,刚刚这王子钦的确没说什么,只是提起了他的妹妹,难道真是自己草木皆兵弄错了?

两主仆对了一下眼。

几人的面色眼神,哪里能逃得过王芷儿的眼睛,她知道两人正是迟疑不定之时,便道:“王爷,下官替您送神侯出门。”

听了这话,李迥抬头看了王子钦一眼,却见他俊眉修眼,鸦般的头发贴在鸦一般乌黑的头发,既使是面颊半掩,也有隐隐有潋滟从他脸上缓缓流趟,李迥心底又是一跳,竟是想起那日与王芷儿的满室旖旎来,鬼使神差便道:“本王还有些事请教王大人,顾海,你替本王送神侯。”

穆连城心底一跳,目光在两人身上打了个转儿,却是笑道:“如此,本侯便不打扰了。”

屋子里只剩下了王芷儿和李迥。

屋外虽有丝竹喧闹之声透过珠帘而来,可王芷儿却只觉房内空气仿佛凝滞了一般,层层向她压迫。

这是她第三次和他单独相处,前两次的结果都不太好,她一穿越过来,便被他毁了清白,事后,她通过多方渠道也知道了这个人,她知道他是一个强者,一个能将损害他利益的敌人往死里折腾的人。

因此,她对他从来没抱任何的希望,没有希望过他能放过她。

在她而再地利用威胁他之后。

但无可厚非,他的容颜,能使人产生希望,那样的清俊英挺,赏心悦目。

会使人忘却他的冷酷与狠辣。

此时,他坐在桌边,便如一株修竹,无一处不俊美,竟使她想到了摇曳生姿这样的词。

他的手长脚长,手形却极优美,衬着拇指上那碧绿的扳指,王芷儿感觉,那是世上最美的手。

使她忘了那双手可以拔出利刃,使刃染鲜血。

“你看什么?”李迥皱眉。

王芷儿倏地惊醒,垂下了头,“王爷,下官醉酒,冒犯了王爷,请王爷处罚。”

这个人的声音和他那尖牙利齿的妹妹都如此相似,优美的下巴,如玉石一般,微启的红唇闪着淡淡的光芒,精致的耳朵小巧玲珑,李迥有些困惑,看着她,脑子里竟现出了那一日的情形来,心底涌起阵阵烦闷。

这件事,是他做得最不成功的一件。

自小到大,没有什么事,他不能成功的,他出身富贵,母妃是皇后,至尊至贵,虽然排行最小,却是嫡子,所以,没有人胆敢违背他,但想从他身上得到利益的人却不少,可到了他现在这个年纪,想要糊弄他的人却越来越少了,不是因为别的,那些人都得到了足够的教训,人对你狠,你要对人更狠才行。

这是他得出的经验。

这个世上没有完全无辜的人,所以王芷儿失了清白,名声尽毁,是她自作自受。

他心底全没有愧疚抱歉。

只是时隔多日,那晚的情形却时不时地闪回他脑里,柔滑如腻的身躯,娇怯的面容,和事后那淡定嚣张的语气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从没有人在他面前那样的肆无忌惮的张狂,可却深深映在他的心底,生根发芽,根须旺盛。

第61章 好奇心害死人

使他一再地拖着,到了最后,竟是不知道该不该回报她了。

这个人,是她的兄长,面容卑怯,战战惊惊,和她完全不同。

他竟然将两人混淆?

李迥忽感觉兴味索然,摆了摆手,“去吧!”

王芷儿怔了怔,这便完了?没有秋后算帐,什么都没有?

这不适合他的脾性啊!

王芷儿怕他反悔,忙恭身后退,“王爷,下官告辞了。”

到了门边,转过身就往外急走,直走下楼梯,这才停了下来,松了一口气,才感到后背已湿了一片。

堂前,罗大磊等饮得正欢,王芷儿正想走过去,却见侧门边,那楚楚与芙香儿由玉湘带着,往后院而去,走在前头的,却是那神侯的侍卫。

经过前世的训练,王芷儿识辨面容,有过目不忘的本领,穆倾城的侍卫长成什么样儿,不过瞬间,她便记得清楚。

她对罪恶有天生的敏锐,她知道穆倾城的真面目,这个袖底有檀香味道,满嘴都是慈悲的人,那一日望着她的时侯,却是酷冷冰凉,如草丛里趴伏的毒蛇,随时都会扑了出来。

她得罪的,不是一般的人。

要了解罪犯,便要跟踪盯梢,竟一切可能知道他的日常活动,才会知道他的脾性,知道他真正是一个什么人。

她不会等着穆倾城找上门来。

王芷儿跟着前面那一群人,一直跟到了后花园里,那侍门走进假山驻燕阁,显见向阁里的人通报去了。

花园里的空地上只剩下了三个女人。

芙香儿怯怯地垂了头,身姿如随风而逝的洁白雪梅,站在距离楚楚一步远的地方,似是不敢与楚楚视线相接。

王芷儿见了,不由心底一突,这两个女人,当真有趣。

楚楚忽然一笑,面容便如牡丹盛开一般,艳到了极致:“装出这幅可怜的样子来干什么?神侯此时又看不到!”

芙香儿如兔子般受到惊吓,抬起头来望了楚楚一眼,又垂下眼眸:“姐姐说什么呢,我怎么不懂?”

楚楚哼了一声:“芙香儿,你别装了,我知道你是什么人,你也知道我是什么人,你最好别惹到了我,大家便相安无事。”

芙香儿垂着头,眼波盈然:“姐姐,大家来到了这种地方,便都是苦命之人,你又何必苦苦相逼?”

楚楚眼神阴冷:“谁和你的姐妹?这巷子里的人,来了又去,去了又来,你可记住了,去了的,便永远都不会回来,别看你今日风光!”

芙香儿似是受到惊吓,抬起头来,浑身索索发抖。

玉湘声音冰冷:“行了,都别说了,神侯还等着呢。”

楚楚脸色一变,收了刚刚的嚣张,与芙香儿同时垂头:“是,妈妈。”

此时,阁中有侍婢前来,通报几人进去。

王芷儿从树后闪出,看着三人远去的背影,抬起头来,望着天边洁白浮云,笑了笑:“这紫衣巷,有不少秘密啊。”

……

驻燕阁内。

穆倾城斜靠在窗前矮榻之上,半闭着双眼,修长如玉的手指和着屋子里的丝竹声缓缓击着节拍,良久,才睁开眼来,双掌合击:“不错,不错,楚楚的琴弹得好,芙香儿姑娘的萧也吹得好。”

楚楚听了,款款走上前来,娇柔地跪伏在他的脚下的榻上:“侯爷既是喜欢,楚楚可每日都弹给您听。”

她看着面前这个男人,他闲适地坐着,面容俊美,风度翩翩,无论什么时侯,他的嘴角,都是微微上翘的,仿佛在笑,眼眸却柔得如一汪春水,让人要沉腻其中。

他和素有冷面魔王之称的九王爷不同,他是她可以触摸的人,不象李迥那般冷淡疏远。

他的俊美不凡,让人一见而沉迷,但他的脾性,却让人折服,虽然从来没有女人用柔情来化解过他,但楚楚相信,没有男人能抵御她的柔情,她的美。

紫衣巷不比其它的地方,聚集的都是全国最顶尖的美人,而她,便是那顶尖美人中最为出挑的,她回眸一笑,可使男人脸红心跳,眼露灼热,她曾使自命清高的书生千金散尽,曾使纵横疆场的将士成为自己的绕手之柔,也曾使那清正不阿的御史成为榻上昏臣,更使得无数美满夫妇恶言相向,她的美貌,便是她的利器,可以让坚冰融化,除了她不可接近的人,比如说李迥。

但这次不同,她的心头一次系在了这穆倾城身上,他那样的俊美无匹,却性情和煦温暖,冷却了她长久冰冷的心。

她只要他一人,甚至起了从良的心。

他是她心中完美无缺的良人。

至于那芙香儿,不过是一个清涩还不懂风情的果子,美则美了,但呆头呆脑,怎比得了她那样的风情?她会和以往许多的美人一样,新鲜了几日,便会被人遗忘!

穆倾城微微地笑,“是么?你想每日弹给我听?”

楚楚心底一喜,知道这个机会,她一定得抓住,如若不然,便会永远地失去了。

这样的贵人,不会在女子身上花费太多的力气。

尤其象她这样的女子。

“只要侯爷愿意,楚楚愿跟随侯爷。”

旁边叮地一声响,是芙香儿碰响了桌上的琴弦,她眼底露出羡慕之色,却神色黯然地垂下了头。

她凭什么和她挣?

楚楚眼巴巴地望着穆倾城,可他却没有说话,只是把目光转向了屋子里挂着的一盏宫灯,宫灯上画着四季平安的图案,精美绝伦。

楚楚头一次感觉到心急,这是她从未有过的感觉,她一向只要人心急,曾几何时,自己心急过?

她甚至想告诉神侯,她在紫衣巷多年,私底下已积累富可敌国的钱财,有一个就象戏文里说的杜士娘的百宝盒。

只要他愿意给她在侯府一片立生之地,她可以给侯爷带来万千的财富。

她痴迷地望着穆倾城的侧脸。

隔了良久,穆倾城才转过脸来,伸出如玉般的手指,勾向她的下巴,仔细欣赏:“的确是个美人儿,尤其是肌肤,滑软柔嫩,连一丝毛孔都没有。”

他的手指向下,抚过耳垂,脖颈,在她领口处停住了,缓缓地抚着,似是在感受那肌肤的嫩滑。

他道:“你真愿意跟着我?”

楚楚眼底露出狂喜和希望:“是的,妾身愿服侍侯爷生生世世。”

穆倾城笑了,嘴角微微上翘,如阳光撒满大地,听不出一丝儿的嘲讽:“既如此,本侯便成全你。”

他转脸望向芙香儿,“你也愿意跟着本侯么?”

第62章 砧板上的肉

芙香儿眼底露出些喜意,刚想回答,却看清楚楚眼底的冰凉,略一迟疑,便听穆倾城道:“太瘦了一些,还是等你养好一些吧。”

芙香儿眼底的喜意消失了。

楚楚如得大胜,得意洋洋地看了芙香儿一眼,上前扶着穆倾城,如果侍妾扶着她的相公:“侯爷,让妾身来服侍您。”

穆倾城却是一扬袖,便将她拂开,让楚楚有些愕然。

拍了拍掌,玉湘便从门口走了进来,她的身边,站着一位面目阴冷的中年男人。

穆倾城道:“这芙香儿么,嫩了些,带回去调教些时日吧。”

玉湘牙关直打颤,忙应了,领着芙香儿往门口离去。

虽受了挫折,楚楚却想着,贵人都是这样的,自小锦衣玉食,不喜人的触碰,只要他多看看我,定会对我不同。

她想再上前,却有些迟疑,正值此时,她却感觉两道视线从下而上,肆无忌惮,她抬起头来,便见着那面目阴冷的中年男人正打量着她,目光**,仿佛她是一只砧板上的猪肉。

那目光让她怒从心起,这是什么人,尽然胆敢用这种目光望她?

只不过一个贱民!

此时,穆倾城的目光却落在了楚楚的脸上,柔和多情:“你看她,怎么样?”

楚楚被那目光扫着,瞬息间,怒火便灭了,居然没有多想他语气中的意思。

从此之后,她脱了贱籍,不再是妓女,可以嫁入侯门,与那些贵妇平起平坐,没有人胆敢小看于她。

中年男人的目光没有离开她半分,看得更加仔细,那视线有如实质,仿佛能穿透衣裳,直达内里。

“禀侯爷,她的肌肤雪白无暇,没有半点儿伤痕,小的必尽全力保持其完整无缺,制好之后,画上六国凤祥图案,便能制出那最好的宫灯。”

楚楚只觉耳朵嗡嗡作响,双脚不自禁地打颤,他们在说什么,在说什么?

第63章 灯笼杀机

穆倾城的目光还是那么温柔,看着她,如欣赏一幅名画:“你不要跟着本侯么,如此一来,便可以生生世世跟着本侯了。”

他的眼波转向屋子角落里挂着的宫灯,那宫灯是穆倾城最喜欢的东西,从未离开过身边。

可没有人知道,它是由什么制成。

雕漆为架,经工匠细心打磨,一遍遍地上了桐油漆,再用画笔描绘,画上精美图案,镶上画屏。

没有人知道,他最喜欢的,其实是那宫灯上蒙着的美丽而血腥的物件。

看到它,就如看到了那一张张美丽的容颜。

它是他的战利品,也是他的收藏,就如皇帝收藏后宫的女人。

他喜欢看着人从云端跌落地面,眼底俱是恐怖,就如眼前的楚楚。

可惜,这样的表情却不能维持太久,和许多美人一般,到了最后,便是麻木与认命。

只除了一人,那花园之中的美人,笑容如花,却下手狠辣,竟能将那贞莫宁逼得走投无路,让他无计可施。

他摆了摆手,中年男人上前,提起了瘫倒在地上的楚楚,她眼若死灰,甚至没有求饶。

无趣,真是太无趣了。

那个女子,也是那样的美,美若清荷,但却脱如灵兔,狡猾如鬼,是深闺女子,在那样的情况下,却能那样的嚣张,使他退却,如果能在她的脸上看到惊恐的表情,那将是什么情形?

穆倾城忽然间很期待。

她的肌肤,也是紧致雪白的,如能蒙上这檀香制成的笼架,定会成为他最珍贵的收藏。

穆倾城的手指缓缓滑过紫檀笼架,如抚着情人的面容。

忽然,门外侍卫走了进来,低声道:“侯爷,有人在花丛窥探,被属下捉拿了,您看……?”

穆倾城笑了:“还有人胆子这么大?”

“属下查了,是刑部的一个小官吏,对楚楚姑娘痴迷得紧,一路跟了过来。”

“这么说来,破奴拉了楚楚出去,都被他看在眼里了?是谁?”

“姓王,叫王子钦。”那侍卫小心地道,“要不要属下替您处理了?他喝了不少酒,紫衣巷荷花池很深,淤泥也很深,人若落了进去,没有人会察觉。”

穆倾城目光深邃,手指拨弄着那盏宫灯,宫灯旋转,使得灯上的人物不停地转动,玲珑剔透,美央美仑。

“传他进来。”

侍卫应了一声是,隔不了一会儿,提着王子钦进来,随手一丢,王子钦便跌在地上。

穆倾城走上前去,蹲在他面前,看着他,那张脸,除了男性化一点,和她倒真是相像,可那又怎么样,脸上全是卑怯慌张,让穆倾城瞬间便失了兴趣:“喜欢楚楚姑娘?”

他连连点头,“侯爷,楚楚姑娘如若跟了侯爷,请侯爷善待她。”

穆倾城笑了:“可真是一个痴情的人,只是,她若跟了我,便是本侯的人了,你有什么资格来说三道四?”

他的眼也是那么清澈,眼眸能倒映出他的身影,可脸却稍有些男性化,全没有他那妹妹那样的灵动,就如一截木头,死气沉沉。

瞧瞧,他只这么一说,他那卑怯的表情更甚,慌张地抱住头,仿佛一个受惊的孩子。

“只是,只是楚楚姑娘,一心一意倾慕侯爷,她应该得到最好的。”

“是么?”穆倾城现在还不想对付他,他到底是那王芷儿的哥哥,猎物没有到手之时,怎么能先打草惊蛇?

况且,看来他也不明所以。

穆倾城挥了挥手,侍卫进来,一把扶住了王子钦,“王大人,您还是别管这些闲事了,你那些同僚还等着您喝酒呢。”

那侍卫连拉带扯地将王子钦扯出了门,拖着他来到小花园路径之上,指着远处道:“王大人,从这条路一直往前,就回到了前堂。”

说完,转身便走。

王子钦呆头呆脑地站着,似是酒醉未醒,站了半晌,见那侍卫走远,抹了一把脸,脸上酒意渐消,眼神却是渐渐冰冷……这位穆倾城的秘密,可真是多啊,她放不放过他呢?

在现代,有律法可以制裁,可在这古代么,只怕他这样的人,连律法也治不了他。

更何况,她乍到此处,官职不高,家里也是危机四伏,想要制裁于他,只怕不能。

但是,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些鲜活的生命消逝在他的手里。

既使在他的眼底,她们都是卑贱的人,理当被他这些权贵踩在脚下。

可那也是人命。

人最重要的,不是要尊重性命么?

刚刚她躲在树后,远远地观望,看着玉湘带了芙香儿出来,平日里作威作福的玉湘,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惊恐,隔不了一会儿,楚楚被那中年人夹着走了出来,脸上是死灰的颜色,她活着,却已经死了,脸上全是麻木。

王芷儿观察得很清楚,楚楚那时的神色,和既将迈上刑场的死囚犯差不多。

她实忍不住,便跟得近了一些,听到了她嘴里喃喃:“我不想死……”

那中年人却是哈哈一笑,声音阴冷,手摸上了楚楚的脸:“侯爷看得起你,是你的造化,要找好久,才能找得到这么美丽的皮,你能成为侯爷珍贵收藏的宫灯,是你的造化,玉湘这婆娘,好久没办这么好的事儿了……”

一开始,她不明白是怎么回事,等到醒悟过来,才大吃一惊,人皮灯笼,他们说的是这个?

本朝自建国已逾百年,经过百多年的繁荣,再也不复建国初期的励精图治,贵族之间互相攀比,奢靡之风遍及全国,工匠们用上好的玉器切成碎片镶嵌箱子床棂,用金子化成薄如蝉翼的金箔来包裹屋梁,更有些地方出现了购买刚出生的幼童来烹食,府里常年供养奶妈提供人奶来保持青春常在,至于人皮灯笼,王芷儿虽隐隐听到了传言,却只以为那不过是传言而已。

这是一个公民分为三六九等的时代,人口买卖是合法的,谁又能管得了这些权势熏天的人将奴婢不当一回事?

在他们的心底,有些人,天生就要被人踩在脚底下践踏。

王芷儿可以肯定,穆倾城的行为,怕是有些人心知肚明,但没有人会理。

这些罪行,如果发生在他们所谓的贱民身上,便会连性命也不当一回事。

可如果牵涉到了公主呢?

王芷儿缓缓地笑了,既然律法不能制裁于他,那么,便由她来制裁!

在现代,律法健全,但尚有罪犯借着律法的漏洞逃脱法网,而这里,却是权势可以覆盖律法之处,但或许,在前世她无能为力的地方,却可以在这里弥补。

斑驳的阳光从树叶间透射下来,使王芷儿的面容如贴上了许多的碎冰。

。。

玉湘从檀香宝椅上站起,有些好笑地看着眼前这位面容清秀的年青官儿,他叫什么来着?

对了,他名叫王子钦,刑部六品小官,是蒙了祖上的荫避得来的官职,这种官儿,京都有好几千人,那些侯府王爷府的,连管家的都是从五品官儿选上的。

玉湘举起手指,看着手指上染的凤仙花汁,缓缓地笑了:“事中大人,有些人,不是你能宵想的,那楚楚,她的包身银子,大人给不起的,大人还是在堂间看看歌舞便罢了。”

王子钦陪着笑:“玉妈妈,你便让楚楚见我一面罢,你看看,这块玉佩价值千金,就押在妈妈这里。”

玉湘捂着嘴,尖利地笑:“呦,我可不敢收您的玉佩,若被太傅大人知道了,还不封了我这地方,我说王大人,你没有银子,还来我这地方?”她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他,“我这里接待的,全都是三四品以上的大官儿,王大人还是本本分分地做官,先把官职升了上去,再想这些!”

王子钦怒道:“你说什么!”

玉湘呦了一声:“不过这么说说,您便生气了?难怪我这里来来往往的官儿都说,太傅大人一世英明,却生了个象王大人这样的庶长子,何该有些人一世都只能做这六品小官儿,有些人却是三品四品,一出生便是嫡子嫡孙!六品官儿,我呸,在我这紫衣巷随便掉下一片瓦,也能砸到三两个四五品的官儿,还敢来宵想咱们家最红的姑娘!”

王子钦额头暴出了青筋,怒瞪着她,“你敢这么说我,胆敢侮辱朝廷命官!”

玉湘收了笑意,脸上露出讥诮之色:“我说王大人,你便不要给脸不要脸,把太傅大人的脸都丢尽了,有谁不知道您是太傅大人的庶子?你就要尊从你那庶子的身份!我所说的,也是事实,咱们家的姑娘,外边端茶递水的,随便哪一个您看上了,我给您送到房间里去,至于楚楚,就算三四品的官儿,也只能在台下欣赏她的歌舞,你即拿不出钱来,就应当知足才是。”

王子钦定定看着她,一声不出,眼眸渐渐变得深邃,缓缓地收了脸上的怒意,那目光,冰冷寂凉,仿佛变了一个人般,竟让玉湘未说出口的谩骂堵在了喉咙里。

王子钦忽尔一笑,越过了她,坐在她刚刚坐着的主椅之上,神态闲适:“妈妈骂完了吗?嘴巴干不干,要不要喝杯茶再骂?”

玉湘张口结舌,满腹恶毒的言语竟是堵在嘴里,“你,你……”

王子钦以手托腮,右肘支在檀木椅托上,看着玉湘,“妈妈耳边戴的翡翠耳环,是百年前巧匠金玉指作制,世间仅有这么一对,是都尉黄存世大从的千金的吧?黄大人因私吞粮草获罪,家人被贬为庶民,其千金黄小姐美貌无双,妈妈便私底下里找人将她劫了过来,将她逼迫为妓,这等逼良为娼之主,妈妈做了不少,要不要我一一替您指了出来?”

玉湘拿手摸着耳垂,忽地醒悟,冷笑:“黄存世已是一个罪人,她无路可去,自请为妓,送上门的人,我总不能赶了出去!”

王子钦笑了,“黄存世既使是一个罪人,也曾是一名朝廷命官,他的家人的去向,自有官府来定,妈妈这么做,便是和官府过不去,不知妈妈想过没有?”

玉湘声音尖利,拿手指指到了王子钦的鼻尖上:“你信口雌黄,我便怕了你不成?”

王子钦伸出一根手,推开了玉湘的手指,“妈妈当然不会怕,妈妈的后台硬着呢,不是么?只不过,妈妈别忘了,这紫衣巷,可不是您的产业,前一任的吕妈妈,是怎么死的?玉妈妈知道么?你以为有人能护得着你?”

第64章 泼妇滚刀肉

玉湘素来伤天害理的事做了不少,只要能保住她的地位,她什么事都能做,她可以指使人将不愿接客的女子打个半死,也可以将略有姿色的良家子偷偷掳了来,这个地方,虽是那些富贵倾天的人常来之处,但和其它妓馆其实没有什么不同,需要美貌和年青的姿色来支撑,她所做的,不过是顺应时流!

有些女子,虽有美貌,但天生便是赐给富人的礼物,天生便应当任人践踏!

可她做的事,都极为隐密,这个人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她看着面前这位年青的男子,他长得的确俊秀,继承了王太傅的容貌,可那又怎么样?不过一个庶子!

富贵场上的人有谁不知道,他并非长公主所生,他的娘却是个软柿子,虽是大家出身,却自请为妾!她替长公主教训了他,长公主会感激她的!

这世间之事就是这样,弱者只能被人欺凌侮辱,玉湘在这一行当做了许久,深深明白这其中的道理。

她脸露鄙夷之色:“也不知从哪里打听来这些小道消息,便想学着人扬名立万?王大人,您不过一个小小六品官儿,别偷鸡不成反蚀了一把米。”玉湘朝王子钦冷然一笑,忽地一把把头上的钗饰拉下,将衣领胡乱拉开,露出大片的雪白来,“王子钦,你好没道理,连老娘的便宜你都要沾……”又大声嚷嚷开了,“快来人啊,快来人啊,刑部官儿胡作非为,喝醉了酒调戏民妇了……”

她正叫得欢畅,心想今日不给你一个教训,将你打得血淋淋地出去,我还做什么这紫衣巷的老鸨!

不过是一个庶子,也想在老娘面前惩威风!

却冷不防地,见面前人影一晃,那王子钦就来到了她的跟前,紧接着,兜头兜脸的,他便拿起那滚烫的茶水直泼在了她的脸上,烫得她脸上火辣辣地痛。

他泼茶水的位置非常的刁钻,刚好趁着她大叫张大了嘴的时侯,这一下子泼来,那茶水直灌进她的喉咙,差点儿将她呛个半死。

在她呛得喘不过气来的时侯,他笑咪咪地道:“听听,听听,有人来了,是吧?带头的,是你从乡里带出来的打手李三儿,等他一来,我便要告诉他,他妹妹去了哪里,真是可怜,他一心一意地为你,你却连他的妹妹都要偷偷使人掳走,听说这李三儿,手底下有不少人命,你说,他会不会放过你?”他提高了声音,“李三儿,李三儿,你家老板娘被人讨了便宜去了,还不快进来!”

那脚步声便走得越发地急了。

玉湘如见了鬼一般地望着他,捂住了自己的嘴,指着他:“你你你……”

王子钦慢吞吞地道:“玉妈妈,楚楚现在在哪儿,您能告诉我么?”

玉湘被他一惊一乍,看着他,他的眼眸散着淡淡幽光,仿佛要将自己吸了进去,她心底升起淡淡寒意,竟不自觉地道:“她在驻竹院……你想要干什么?那里不是你能进去的!”

怎么把驻竹院给说了出来?那是神侯的禁地!为什么在他的询问之下,竟让她有一种不吐不快之感?

她心慌意乱。

王子钦笑了,走近她几步,竟是帮她掩了掩胸襟,盖住她胸前那一大片的雪白,又手指轻触,把她鬓角散乱的头发挑起,他的手肚子微微地贴在她的脸上,竟使她感觉如魔鬼在触摸,让她从心底胆寒起来。

他的笑容里有一丝挪揄:“玉妈妈好久没好好儿照镜子了吧?老皮糙肉的,竟还学那鲜嫩女子玩这一手?要不要我把镜子拿来给您照照脸上的褶子?”

玉湘的脸皮由紫涨变得通红,这原本是她惯用的手段,她在红尘打滚数年,年青的时侯就泼辣,临到老了,更是把脸上的皮都撕下来不要了,是出了名的泼妇滚刀肉,可今日,她听他这么一说,竟是恨不得地上裂开一个缝,让自己能钻了进去。

玉湘拉住了自己的衣领,紧紧地合着,当初用这等手段来对付她,竟是一场笑话,她张口结舌,无言以答。

正值此时,那李三儿带着奴仆涌进,见此情形,正想上前,玉湘利声喝道:“出去,我和王大人开个玩笑呢。”

李三儿迷惑不解,这是怎么啦?这本是他作惯作熟了的,遇上那不识相的客人,玉湘便屡次用这等方法,将那人打个半死,可此时,他竟从玉湘的脸上看到了不知所措与惶恐。

他迟疑地停下了,“玉妈妈,怎么回事?”

玉湘怒瞪着他:“还不快出去!”

王子钦却笑得斯文:“这位小哥,您叫李三儿?”

只这一句话而已,玉湘脸上便现了狂乱之色,竟露出些许害怕来,大叫道:“叫你出去,你听到没有?”

李三儿虽性情凶狠,但在玉湘的积威之下已良久,本能的便一挥手,领着冲进来的奴仆往外走出,临到门边,再回头,忽然明白,玉湘脸上的害怕,竟是对自己的?

为什么?他狐疑地看了玉湘一眼。

屋子里静了下来,玉湘喘息渐渐平息,她抚着鬓角的头发,抬头望他:“王大人还有什么吩咐?如没有吩咐了,妾身还有些事,请王大人见谅。”

她一不小心说漏了嘴,一定得马上通知神侯才行,将楚楚转移。

她怎么不知道楚楚会落得什么样的下场?

神侯屋子里许多的灯笼就是这么制出来的!

每一次,她调教好的姑娘,被他看上,要了去,便再也没回来过,她看见了有些姑娘身上的花朵纹身出现在了他挂在屋子里的灯笼上边。

可她能怎么样?

这紫衣巷是神侯的,连她这个人,都是神侯选中才能在紫衣巷呼风唤雨,神侯是她的主子,可以让她生,让她死!

所以,她得赶快补救刚刚的失言,让驻竹院的人做好准备,也同时……她缓缓地吐了一口气,如果这个人如要去了,便让他有去无回!

玉湘吐了口唾沫。

第65章 人字形

驻竹院。

楚楚曾大字形捆着,贴在墙上,她的面前不足十米之处,有一张案台,案台之上摆放着各种刀具,破奴从那些刀具中拿起一把刀来,仔细地用丝帛擦拭着刀锋,他拿着那把刀转过身来,手里的丝帕从刀锋之上跌落,落在刀锋边上,那丝帕便断成两半,跌落地面。

他是一个面目有几分女气的人,面容也皎好如女子,但那眼底阴冷的死气却破坏了他俊美的面容。

他道:“这个,是精钢所制的牛耳刀,刀阔三指,刀长五掌,刀柄用犀牛角制成……”他拿着刀走近楚楚,将刀在她脸上比划,“这种刀么,刀锋吹弹可破,削皮剥骨,会极快极快,在姑娘感觉到痛疼的时侯,便已然完成了!”

他喜欢看这些人脸上惊恐的样子,那样娇艳绝美的脸,脸上脂粉未除,惊恐起来,脸上血液褪尽,脸上如带了一层薄薄的面具。

就象眼前的这个女人,在台上的时侯,娇俏可人,蛊惑妖娆,但那又怎么样?

还是会成为他刀下之物,任他刀锋婉转。

他喜欢这种掌控一切的感觉,仿佛掌控了整个世界。

他还喜欢听人惨叫,对他来说,这是世上最美妙的音乐,但可惜的是,他不能扯下她嘴里的布,不能让其它人知道这院子里发生的事。

他欣赏着楚楚眼底流露的惊恐,笑了,“姑娘的皮肤真是好,吹弹可破,白里透红,要保持这等颜色可不容易,不过姑娘放心,我做了许多次的实验,已经知道应该怎么做了,姑娘越是痛,血液便越是流趟得快,到了脸上,渗进皮肤里,便越发娇艳,姑娘是侯爷最喜欢的人,我一定把您最娇美的肌肤呈现于他的面前,让他对您爱不释手。”

可惜啊,可惜,她叫不出声来。

他不能听得到那世间最美的音乐。

他拿起尖刀,轻轻一划,那里便渗出了一串血珠子,衬在雪白的皮肤上,如雪地艳梅,美得惊心动魄。

一见到血,楚楚差一点儿昏了,但她却昏不了,她不知道被他灌下了何种药物,谱一开始,他便说了,他要让她保持清醒。

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拿起了她的手,嘴唇凑了上去,吮吸着手腕上的血珠子。

手腕很痛,痛得她感觉如刀划过。

“你一定会下地狱的,一定会的!”楚楚无声而绝望地道。

没有人能救得了她了,但没有人,她知道的。

紫衣巷的姑娘们有些无声无息地失踪了,她曾经那样的庆幸,庆幸又少了一位竞争者,可她从来没有想到,她也会落得这样的境地。

她的奋斗与博杀,在那些贵人们的眼底,只是一个笑话。

可他们不会下地狱,会依旧风光无比。

而她们,依旧是他们脚底下踩着的泥土。

楚楚看着那尖刀越离越近,越离越近,她很害怕,但她身上没有汗,这个人说了,她不能出汗,要将肌肤保持在最柔嫩美丽的状态。

几日以来,她被他灌下了不下数十种药物,其中一种,便是让她痛感更甚的,只有让她更痛,却昏不过去,才能让肌肤更美。

她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什么是地狱,这便是地狱。

没有人能救得了她。

她听到了耳边刀锋划过的声音,感觉到了风声,可想象中的痛疼却没有来,她听到了柔和的声音:“姑娘,你还好吧?”

楚楚睁开了双眼,便看到了这位眉清目秀的书生,站在她的面前,眼底俱是关切,而那破奴,却倒在地上,手里拿着尖刀。

“姑娘快跟我走。”

他拿出了她嘴里的布。

楚楚被他放了下来,却瘫软在地:“不,我不能走,我能走得去哪里?被神侯看中的人,从来没有人逃脱过,我不能连累家人。”

她已经完全绝望,屈从了自己的命运,这个屋子里,又有多少屈从命运的人?

这里的世界便是这样,她们的性命在权贵面前,还不如一只蝼蚁。

“姑娘错了,大错特错!每一个人都有生存的权利,每一份生命都值得尊重,这些人是人,难道姑娘就不是人了么?”王芷儿道,“姑娘一样吃五谷杂粮长大,一样由娘生爹养,姑娘难道就这样认命?一身才华,却被制成这一盏盏灯笼,被贵人执于手中赏玩?姑娘想一想你苦学舞技力争上游是为了什么?”

楚楚抬起头来,看清了面前这男子的眼,她从来没有见过那样温和的眼眸,来这紫衣巷看她歌舞的人,眼底总有隐瞒不了的**,但他没有,他的眼底,只有同情。

这种目光,她已许久没有看见过了。

那样温润如玉的一双眼,如上好的黑玉石在雨中浸过,让人感觉温暖与安心,让她感觉,他身上强大的信心,他能帮得了她!

对,不错,同样是人,为什么他们便能操纵人的生死!

她被他扶着,站起身来,听他道:“姑娘换上这身衣服,从后门离开,那里有一个丫环等着,你便跟了她去,她会带你到一家民居,只是,姑娘不能再露面了,但你放心,姑娘不会永远埋没的。”

楚楚苦笑:“经过此事,我还哪敢有非份之想?只要能保住一条命就行了。”

对她这翻话,王芷儿听了,只是笑了笑,这样的美人,又岂是安份守纪之人,她若许能安份两天,但以往台下之人带给她的荣耀艳羡已如她身上的骨血一般,怎么能消除得了?

不过不要紧,这种女人,浴火重生之后,会成为一柄利刃,为了生存,她什么都可能干。

王芷儿需要这样的人。

王府么,更需要这样的人!

楚楚往门边走去,临到门边,却是回头:“公子怎么办?我走了,他们不会放过公子的。”

她原是一个自私自利的人,从来没有关心过别人,但今日第一次,她却担心起这位公子来。

他脸上现出些微微笑,如雨中初睛,俊美得不可思议,“姑娘放心。”

他的眼眸如有蛊惑。

第66章 待宰的羔羊

单只这一句话,她便有了信心,她相信他可以处理好这一切,相信他能全身而退,她向他拂了拂礼,换上衣衫,悄无声息地离去。

破奴醒的时侯,手一挣,便听到了手腕上铁链子哗啦啦地响,他一下子睁开眼,就看到了眼前这位手里拿着刀子在他脸上比划着的人。

那是他最喜欢用的一把牛耳尖刀,那把刀,划破皮肤的时侯,刀口整齐,无声无息。

这个人,他认识,是那位书生,在侯爷面前时,他有些懦弱,有些卑怯,这个时侯,他的表情也是懦弱与卑怯的,可一双眼眸却闪闪发光,如看到了待宰的羔羊。

“玉妈妈告诉我,你在这里干的勾当,我还有些不信,原来,当真有这勾当!”他晃着手里的刀子,一下一下的,似要割破他脸上的皮肤。

“那个老贼婆,她也敢!”破奴冷声道。

杀人多了,他身上有股死气,他是知道的,有小儿走近他三步,便会被吓得哇哇大哭,可如今,他却只能被钉在这墙上,动弹不得。

玉湘竟敢利用这纨绔弟子!她竟然敢!

他有些明白了,如果他不能按时交货给神侯,便是他的死期!他原本出生灯笼世家,家里祖祖辈辈都是手艺人,制出来的灯笼都是进贡的佳品,可那又怎样,他们家族,始终是下九流的手艺人。

他想出人头地,想象那些豪门世族的人一样,被人仰视,可以将人踩于脚下,所以,他只能奉其所好,想尽了方法来逢迎神侯。

他是贱民,可这些女人更贱,天生就该被人玩弄!

“每一次她训练出来的当红姑娘,就被你弄了来,再也没有回去过,玉妈妈可心痛呢,可我没有想到,你竟然敢动我的楚楚!”王子钦脸色卑怯而疯狂,“幸好楚楚有我,有我才能离得开这屋子!如果迟了一步,会发生什么,我简直不敢想象!你竟然敢打我的楚楚的主意!”

破奴心底已经信了九分,咬牙切齿,“这个吃里扒外的老贼婆,看我怎么对付她!”

王子钦哼了一声,“你以为你还可以走得出去么?”他一挥刀,便砍向了他的脚筋,“我要替楚楚除了你这个祸害,看你还害不害人!”

破奴连哼都没有哼一声,只是冷笑连连:“你知道我是什么人么?你杀了我,会给王家带来数不清的后患,你知道么!”

王子钦却是已然疯狂了,一刀一刀的,不停往他身上割着,但他到底是书生,却是手足颤抖,心慌意乱之下,全没有伤到要害,既便如此,不一会儿功夫,破奴身上的血便如泉水一般涌了出来,浑身上下披满了血,如一个血人。

忽地,门外传来了玉妈妈的声音:“破奴,破奴,我有要事相告,可否进来?”

破奴在心底冷笑,这个老贼婆,想要除掉我,还装腔作势?

他没有回答。

王子钦却松了一口气,咣当一声,丢下了手里的刀子,指着他道:“妈妈来了,太好了,你死了,再没有人能害到了楚楚。”

他竟是认为我死了么?破奴更加不敢出声,悄悄转动手腕,大喜过望,这个书生,到底是生手,居然绑得不紧!

他转动着手腕,把手一寸一寸地从绳套地松了出去。

这个姓王的书生虽然可恨,但这老贼婆更加可恨,他逃脱之后,定要将这老贼婆千刀万剐!

厢房之外,玉湘着急地等着破奴出声,没有破奴的准许,她可不敢独个儿走进这间屋子,紫衣巷这个地方,是她唯一管不了,也不愿意管的地方。

对这面目阴森,浑身死气的破奴,每次见了,她都有几分胆寒,可今日不同,她一定得让他做好准备才行,可她急急忙忙地赶来驻竹院,临到路上,却被大堂那批人缠住了,也不知道是谁胡乱传谣言,说芙香儿今晚挑选入幕之宾!耽搁了不少时间,这才到了驻竹院。

厢房门呀地一声打开了,那人走出来的瞬间,玉湘不由浑身一哆嗦,他,他竟比我先到?

怎么可能,她抄的是近路,这个地方,没有人可能知道!

想及此,她哆嗦着往后退了一步,颤抖着手指向他,“你……你……”

王子钦却是一笑,向她拱了拱手:“子钦替楚楚多谢妈妈,从此之后,楚楚便再不会害怕了。”

说完,他背着双手,翩跹而去。

玉湘身边有许多的人,只要她一声招呼,便可以拦下他,可她竟是眼睁睁地看着,看着他悠悠然离开。

李三儿道:“妈妈,怎么啦?要不要拦着”

玉湘打了个冷颤:“别管了他了,快去叫破奴!”

主仆正想上台阶,便见厢房走出一个人,那人混身都是鲜血,手里拿了一把刀,正恶狠狠地瞪着她,他的脸上身上都是鲜血,眉毛上的血滴了下来,使得他眼前一片血红。

玉湘看了半晌,才认出他便是破奴,他竟然这么惨?玉湘兴灾乐祸,语气却是关切:“破奴大人,您这是怎么了?”

破奴在屋里听得清楚,玉湘让那王子钦离开的,又听清了王子钦的话,心底早把那些话信了个十足十,而玉湘脸上那一闪而逝的兴灾乐祸,他怎么看得不清。

他一步步走近了她,忽地来到她的面前,玉湘想着这人是侯爷的人,当底不能太过得罪,便上前道:“破奴大人,伤得可重……”

忽地,她感觉到身体一阵剧痛,吃惊地睁大了眼,便看见胸前有一个刀柄,直嵌进了体内,她感到身子阵阵发冷,指着他:“你,你,你!”

李三儿想上前,却被破奴狠利的眼神逼住,只听他道:“连我,你都想算计,忘了你的身份了吗?”他抬起头来,脸上全是鲜血,直盯着李三儿,“狗东西,去查一查,你的妹妹是怎么失踪的,别被人利用了去!”

李三儿虽与玉湘是同乡,但两人到底没什么交情,知道面前这人很得神侯的欢心,听了这话,又联想起玉湘的失态,向破奴拱了拱手,一挥手,招呼手下:“我们走。”

破奴抹了一把脸,将脸上的血珠子抹开,看着脚下的玉湘,良久,才蹲了下去,用带血的手指抚着她的面容:“你这么大年纪了保养得真不错,但哪里及得上那一身雪白皮肤?”

不要紧的,没有人能逃得过他的追杀,他定会将那贱人重新捉拿!

从来没有人能坏了他的好事!

没有人能破坏他在神侯心目中的地位!

他忽然间疯狂地拿起刀子,一刀一刀地刺在了玉湘的身上。

第67章 古怪

牧杉走进屋子,顾海问道:“怎么样,查到些什么?”

牧杉摇了摇头:“那小子滑得跟泥鳅一样,我跟来跟去,便失了他的踪影。”

顾海皱眉道:“这倒是奇怪了,怎么可能?你可是追踪第一高手!他不过一个文弱书生……?”

牧杉面色腆然,强自作辨:“我老感觉那小子有些古怪,仿佛知道身后有人跟着一般,在花园左弯右拐,一会儿就不见了踪影。”

顾海怀疑地望着他:“是么?据我所知,这紫衣巷的花园并不大,也并没有藏着什么机关。”

两人正谈着,便听内室有人传唤,“两位,王爷叫你们进去。”

牧杉与顾海走进内室,李迥坐在书案边,查看公文,道:“怎么样了?”

牧杉忙上前跪下,吞吞吐吐,“王爷,小的无能……一个没留神,便让他走脱了……”

李迥啪地一声把手上的公文放下,“牧杉,你倒是越发出息了,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

牧杉背心冒出冷汗,一下子伏趴在地上。

顾海忙道:“王爷,依属下看,这王子钦怕是有些古怪,牧侍卫的本领,您是知道的,他是追踪高手,就算是江湖上武功卓绝之人,也难逃脱他的追踪,可那王子钦不过一介书生,并不会武功,怎么就会逃脱?”

牧杉忙点头:“王爷,小的也觉古怪,那花园就那么大,他几绕几绕的,我便不见了他的踪影。”

李迥哼了一声,皱紧了眉头,心底却明白牧杉办事一向牢靠,如果办事有了差错,也从不推卸责任,难不成这王子钦真有些古怪?他想起他的妹妹王芷儿,那也是个从不吃亏只让其它人吃亏的主!

他不就在她手上吃了好几次哑巴亏了?

他想了一想,道:“这几日,你们得紧盯了他!紫衣巷之案,牵涉许多权贵,因此,本王虽查清这些失踪女子与其有关,但还是不能轻举妄动,以免因小失大,影响朝局,你们也得看紧了他,别节外生枝。”

顾海道:“只可怜那些女子,死了连尸首都不能入土为安。”

李迥盯了他一眼,道:“是么?”

顾海被他盯着,无来由地额头冒汗,他知道自己逾越了,这位小王爷可不是平常人,从小在权贵中经营,早已是心冷如铁。

他的心,不会有同情与怜悯,只有权势的权衡。

“行了……”李迥吩咐道,“既没什么事,你们便退下吧。”

牧杉与顾海退出房门,各自摸了一下额头,额头自是冷汗凌凌。

牧杉叹了一口气:“我倒希望那王子钦真是做出些什么来,让这紫衣巷不再冤魂处处。”

顾海嘘了一声:“别多说,你是知道王爷的,没布置好之前,他怎么会轻易惹火上身?再者,你怎么知道王子钦这小官儿会理这事?”

牧杉摸了摸头道:“不知道怎么的,我有一种感觉,觉得此事不会那么简单,王子钦也不是这么简单的一个人。”

顾海呲地笑了一声:“他那妹妹么,倒还有几分真材实料,至于这王子钦,十足草包一个,王爷叫你盯着他,也因为他见了那楚楚如同狗见了骨头,怕他坏了王爷的好事!”

牧杉脸上有些怜悯,“楚楚莫名便失了踪,怕也是性命不保,王子钦周围去寻找,也不知会不会惹祸上身?”

顾海道:“这样不是正好衬了王爷的心?紫衣巷的人如果让王子钦有任何损伤,到最后,都要归在王太傅的身上,到时侯,王太傅也也不能两边讨好了。”

“只是,那些女子,就太可怜了。”牧杉摇了摇头叹息。

顾海也叹了一声,“如果这时将此事捅了出来,只不过除掉了几个小鱼小虾,对那幕后之人,可半分损伤也没有,牧杉,你跟着王爷这么久,怎么连这点都不懂?”

牧杉嘟哝:“我可学不会他们这些人那样的心硬似铁!”

顾海便也垂了头:“哪一个在高位者脚底下不是踩着尸骨?牧杉,你也别怪王爷心狠,他若不心狠,早就不知丧命多少次了。”

牧杉点了点头:“我明白,我也就是随口说说。”

两人正说着,忽见芙香儿由两名侍婢扶着,脸色苍白而来,不由迎上前去,问道:“芙姑娘,什么事这么慌张?”

芙香儿脚软身软,有那两名侍婢扶着才不至于倒下,哆嗦得连身上的环佩都在相互撞击作响:“玉妈妈,玉妈妈……”

顾海与牧杉对望了一眼,这便出事了?

扶着芙香儿的那位侍婢也是脸色煞白,但到底比芙香儿好上许多,上前道:“两位大人,玉妈妈死了,在花园里发现的,身上被刺了许多刀……”

另一个侍婢也直点头:“是的,是的,她身上被刺得象个筛网,太可怕了……”

她们话还没说完,便不见了顾海与牧杉的身影。

两人来到花园里,花园里早有刑部之人来到,衙差将整个花园隔离,三两个仵作在其间穿梭往来,那王子钦也适时赶到,围着尸首团团转。

顾海与牧杉不便上前,只靠着花树遮掩,在一边看着。

牧杉紧盯着王子钦,眼睛一眨不眨。

顾海好奇:“牧杉,你直盯着他干什么!你瞧瞧他那样子,手忙脚乱的,闻着血腥味儿一幅想吐的模样,亚根就是混饭吃的纨绔子弟,还不如那罗大磊,人家官职没他大,可办事却有法有度……”

牧杉道:“我便是在这里将王子钦跟丢了的,顾大人,你不是说,紫衣巷有一处秘密处所,专作那惨无人道的勾当?”

顾海笑了:“你太过草木皆兵了吧?这王子钦如果有这么大本事,找得到那地方,我倒有几分佩服他。”

牧杉看着王子钦终于忍不住了,捂着嘴从犯罪现场走开,扶着树哇哇直吐,心底倒是释了几分疑意,他跟踪人,很少有跟丢的时侯,更何况王子钦不过一名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莫非真是他昨晚喝多了酒,今日手脚便不是很灵便?

这便发生了这前所未有的失误?

他抬头望王子钦望去,却瞧见他正巧扶着花树站起身来,阳光透过树棂照在他的面颊,使他的眼眸透着一丝冰冷,一丝狡黠,如发现了猎人陷阱的狐狸……他的心不由漏了一拍,想再看得清楚一些,却又只见他满脸的怆惶满目的惊慌。

他到底是被猎人捕进陷阱的猎物,还是那只狡猾的反倒想将猎人丢进陷阱的狐狸?

牧杉忽然间拿不定主意了。

只不过,他决定,再也不能让他从他的眼底失踪!

第68章 赤裸裸

牧杉跟着王子钦,跟了整整一日,只得了一个结论,那就是王子钦与王芷儿两兄妹感情很好,两人经常在一起嘀嘀咕咕。

他原想着凑近了听清楚,他们两人在一起嘀咕些什么的,可他们每次嘀咕都把所有的窗门打开,让四周围几十米之处没有一个藏身之处。

不但如此,那院子里还养了两只鹅,看见风吹草动就叫个不停。连追踪高手牧杉都没办法接近。

牧杉只得回去复命。

来到李迥书房旁边,见顾海站在书房门边徘徊,眉头不展。

牧杉知道顾海又撞到了王爷手里,走上前去,兴灾乐祸,“顾海,又做了什么事儿让王爷不满?”

顾海一把把牧杉拉到一边,低声道:“还不是因为柳神医,他是说了么,王爷那毒,得找女人来解,你还记得那芙香儿么,我见她长得还可以,又是个清倌儿,就把她接进府里来了。”

牧杉低声道:“那女人的确不错,怎么,王爷定是心怀大悦?”

“你瞧瞧,王爷是高兴了的样子么?”顾海道。

“那……?”

“直接把人贬到洗衣房呆着了。”顾海道。

牧杉很是可惜,“那么一个美人儿,成了洗衣娘,也只有咱们王爷才做得出来。”

两人正小声说着,李迥在屋子里道:“你们两人,进来。”

顾海与牧杉相互望了望,一齐走进书房。

顾海犯了错,正被李迥嫌弃,不敢出声。

房子里顾时沉寂了下来,连带着牧杉也小心翼翼起来。

“有事便说!”李迥沉着脸道。

顾海朝牧杉使了使眼色,牧杉这才醒悟,忙上前道:“王爷,属下监视了王子钦一整天,倒没发现什么?”

李迥半晌没有出声,整间屋子顿时冷了几分,牧杉以为王爷正不高兴,不想听王家的事儿,便心底里忐忑着没有出声。

又隔了半晌,李迥道:“仔细说说,他们是怎样的情形?”

牧杉怔了怔,见李迥嘴角似有丝笑意,几乎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顾海则是吁了一口气,把牧杉认成自己的救星,连使眼色,让他仔细说。

牧杉放下心来,仔仔细细地说了,只可惜,他再怎么仔细,也没什么好说的。

两人好不容易禀报完,走了出来。

牧杉抹了一把头上冷汗,对顾海道:“王爷的心情好了些,是吧?”

顾海点了点头。

两人都是男人,与李迥年纪相差不大,自是关心王爷作为男人方面之事的。

牧杉道:“顾海,你说说,咱们王爷破了童子功,也知道女人味儿了吧,怎么那方面一点儿也没开窍?我可听柳神医说了,王爷身上的毒未除,对女人比一般人需要都强烈一些。”

顾海办了件错事儿,心底里正烦恼,沉着脸道:“你问我,我问谁去,你以为人人都象是,是个母的都可以拉到床上?”

说完,一拂袖子,就走了。

牧杉摇了摇头,“这是怎么回事儿?哎……”

……

王府。

王凤儿手里拿了一把薄绢团扇,悠悠然走在花园里,从侍婢手里取了鱼粮来喂鱼,姨娘之死对她没有影响,相反地,她已确认了自己的身份,越发地出脱得容颜娇艳了起来。

王启儿从九曲桥的那边走了过来,畏畏缩缩来到她的身边,讨好地道:“姐姐,这是我采了上好的丁香,紫草,新做的胭脂,你瞧瞧,正和姐姐的肤色。”

王凤儿拿鱼粮丢着水里的游鱼,看都没看她一眼,只转过头去,对侍婢道:“唉呀,哪里来的蚊子,嗡嗡嗡的,吵得人头痛,你也不知道拿把扇子来,将它赶走。”

那侍婢会意,脸上带了讥笑:“三小姐,你这是在做什么?没见着咱们家小姐忙着么。”

这些日子,王启儿并非公主所生的流言已经传开,府里的下人们早已不复往日待她的模样,再加上王凤儿私底下的吩咐,她虽还是王府的三小姐,但待遇却连王芷儿王如芸都赶不上。

谱一开始,她还抱怨愤懑,大发脾气,以为陈留长公主还会护着她,可她告了几次状之后,换来的却只是府里的下人越发的苛刻,她这才明白,她再也不是王府的大小姐了,再也没有了往日的风光。

只有依附王凤儿,重新获得她的友谊,她才能在这府上苟颜残喘。

她明白了这一点,收敛了所有的脾气,小心翼翼地靠近王芷儿,可却收效甚微,王芷儿对她冷嘲热讽,极尽所能,让她颜面尽失,却又无可奈何。

可在她想恢复原来在府里的日子,想重新成为名符其实的郡主,想日后嫁个好人家,她便要什么都能忍下去。

她仿佛没有听见王凤儿的冷嘲热讥,脸上笑容依旧,“姐姐,您不喜欢这胭脂,妹妹便重给你做,保管让姐姐会容颜更为娇美,艳夺群芳。”

王凤儿冷笑连连,正想讥讽,抬眼一瞧,便瞧见王芷儿王如芸从九曲桥的那边走了过来,边走边笑,王芷儿的脸迎着晨早的阳光,肤色玲珑剔透,美得如仙子一般。

对比王启儿来说,王凤儿更恨王芷儿,可得了陈留长公主的吩咐,她不能将她怎么样。

王凤儿转了转眼珠,视线从王凤儿的身上再转到王芷儿身上,微微笑了:“三妹妹,你当真想和我和好如初?”

王启儿听她肯唤自己‘三妹妹’已是大喜过望,忙直点头:“那是自然的,二姐姐。”

王凤儿叹了一口气:“三妹妹,咱们之所以生分了,全因为咱的大姐姐,你都忘了么?”

王启儿听了这话,似有所悟,朝王芷儿望过去,她也恨王芷儿,恨她将原本隐藏在底下的事实**裸地揭了出来,让她从天堂落进地狱,她一心想要讨好王凤儿,便心领神会,“二姐姐,你放心,我替你教训她!”

王凤儿斜着眼望她:“她有一双巧嘴,你就不怕她反咬一口?”

王启儿恨声道:“咱们以前过得多好,母亲对我也好,可她却偏偏黑心肠地两边挑拨,让我对母亲生了嫌隙,惹得姐姐和母亲不快……”

王凤儿打断了她的表忠心,手里的扇子扇得极欢,传来香风阵阵,“既如此,你还等着干什么?那九曲桥么,在第三曲的地方,那栏杆已然腐乱,还没来得极让工匠修些,对了,那上面还有个锈钉子突了出来,如果她一滑倒,脸正撞在那锈钉子上面,那一张花容月貌的脸么,如果划破了,连治都没半法治好。”她一边说着,一双眼眸却是笑意凌凌,映得出池塘那粉色荷花的影子。

第69章 狰狞扭曲

王启儿心底打了一个寒战,却是笑着附和:“姐姐说得没错,听说啊,那锈钉子的毒钻进了血液里,还会引起惊厥症,呼吸不畅,死了也会有的。”

王凤儿举起扇子,欣赏着扇子上八喜临门的金绣图案,“可她这么聪明,又怎么会无缘无故地跌倒在九曲桥边上?”

王启儿嫣然地笑,略有些婴儿肥的脸上笑得可亲,“姐姐,我这便去迎大姐姐了。”

王凤儿悠然地和着荷花扇起了扇子,“去吧,好好儿扶着她一些,她最近老是春风得意的,难免顾不到脚下。”

王启儿道:“妹妹领命。”

她转身欲去,王凤儿却道:“你这个样子去,她怎么会相信你?”她声音轻脆如珠玉落在玉盘,却是一把抢过她手里的胭脂盒子,随手一丢,便把那胭脂盒子迎面砸在了她的脸上,指着她骂道,“就这等东西,也敢拿到我的面前来!”

王启儿声音惊慌:“二姐姐,是我错了,我错了……”

“还不快滚!”王凤儿怒声道。

王启儿抹着眼泪花儿,抽噎着转身,迎着王芷儿而去。

……

上次之事虽然已经过去了许久,府里虽然也没有传出半点儿风声来,但王芷儿知道,这不过是表面的平静而已,经过那么一闹,王齐凯对陈留长公主起了警意,两人之间冷了许多,但也只是如此而已,他不能将她怎样,也不能对谢氏多加照拂,府里出现了少见的平静,只不过王芷儿的处境好了许多,连带着,王子钦在刑部也不必担心有人暗底里使绊子了。

这也给了王芷儿充足的时间熟悉这个时代。

因她了解陈留长公主,这个女人能忍常人所不能忍。

她不会就此罢手!

所以,王芷儿还象往常一般对陈留长公主按时请安,面对她的时侯,神情更是温顺可亲。

当然,陈留长公主也如同无事人一般,对她更好,嘘寒问暖,体贴入微,隔三岔五便送些金银首饰给她。

两人每日里拼着演技,拼亲厚,虽然腻死个人,倒也其乐融融。

王如芸自姨娘死后,便如菟丝花一般贴在王芷儿身边,每次去向陈留长公主请安,都要在半路上等着,等王芷儿来了,才一同前去。

仿佛在王芷儿的身上,她才可能获得力量。

今日,王芷儿正朝路上走,走到半途,便又瞧见了王如芸,怯怯地站在花树底下,怯生生地行礼:“大姐姐。”

王芷儿不冷不热:“既是同去给母亲请安,便一起走吧。”

王如芸脸上有明显的手指印,王芷儿却如若不见,只是带头便走。

王如芸的侍婢巧儿咬了咬嘴唇:“大小姐,我家小姐实在是过不下去了,三小姐在别处受了气,隔三岔五的便来找我们家小姐的麻烦,昨日还拿老大的耳刮子抽我家小姐,万望大小姐替我家小姐作主!”

王如芸忙拉了巧儿:“别多说,都是我不好……”

王芷儿回过头来,眼底波光一闪,“妹妹日后多避着些三妹妹,不就好了?”

巧儿没想到王芷儿会这么铁石心肠,愕然道:“大小姐,我家小姐就指望您了……”

王如芸眼底泪花儿直闪,一幅楚楚可怜的模样。

王芷儿却带头先行,往前走去,“咱们还是快些走吧,如若不然,母亲又该不高兴了。”

王如芸与巧儿对望一眼,很是失望,只得跟着王芷儿往前。

“大姐姐……”王如芸忽然向后退了一步,闪躲在王芷儿的身后。

王芷儿朝前看去,便见着王启儿边擦眼泪边迎面走了来。

这九曲桥原本就窄,王启儿迎面而来,这边的人便要侧身避让,只要王芷儿一避让,正巧站在栏杆边……

王芷儿却是笑吟吟的,全没有避让的架势,依旧迎风站着,对边哭边走过来的王启儿道:“三妹妹,你这是怎么了?想拍马屁又拍到马腿上了?您也太不心了……”

王启儿愕然地抬起头来,差点忘记了自己的初衷,她这是什么意思?要讽刺人,也不带这么**裸的讥讽的吧?好歹留一点儿面子!

王启儿老羞成怒,见她站在离栏杆不远的地方,便豁了出去,直往前冲了去,作势要扑她,“你是什么人,有什么资格说我!”

只要把她推了下去,那么,自己就会恢复原来的生活,还是那位高高在上的郡主!

王启儿不知道自己的表情,现在是多么的狰狞扭曲,瞧在王芷儿的眼底,又有怎么不明白的?

早在她抹着眼泪走过来之前,她便看清了她的视线,她极力地忍着不朝左侧看,那么,便是左侧有问题了,果然,她看清了左侧的栏杆上那突出来的锈钉子!

因此,她站定了身子。

可王芷儿知道,此事远不会如此简单!

果然,她听到身后王如芸失声叫道:“巧儿,你做什么?”

一股大力从身后撞了过来,她听到了风声,只要被这股大力撞到,她的脸,便正好落在那棵锈钉子上边!

她微微地笑了,手掌拍在栏杆上,一个转身,从两人前后夹击之中穿了过去,她刚刚站稳,便听见扑通两声巨响,王如芸与王启儿已撞坏了栏杆,跌落水里。

“不好了,二小姐,三小姐跌进水里了。”巧儿见事不成功,失声大叫,“大小姐,你做什么?她们又没招你惹你……”

她话未说完,迎面便挨了王芷儿一巴掌,将她剩下的话堵在了喉咙里,王芷儿眼眸幽冷:“巧儿,亏你还这么忠心,你家小姐可没把你当人看,你知道她刚刚推我之前那一叫,你会落得什么下场么?你谋害公主千金,会被没入贱籍,求生不能,求死不成!”

巧儿一下子捂住了嘴,哆嗦着:“四小姐对我有再造之恩,她怎么对我,都是我应受的……”

可她的语气已经迟疑了,却不敢再叫唤。

这位大小姐是一个魔鬼,把所有的算计和居心都看在眼底,亏得四小姐对她百般讨好,千般示弱,但她还是不相信她!

四小姐从来没漏出过破绽,这是哪里出了差错?

第70章 胆颤

不错,自姨娘之事起,四小姐便和公主达成了共识,只要她能帮助公主使这王芷儿痛不欲生,公主便会将她收了过去,将她当嫡女来养着,日后也会给她找个好人家。

她捂住了嘴,看着王芷儿冰冷的侧脸,只觉心底一阵胆颤。

王芷儿看着池子里扑腾的两人,慢悠悠地道:“两位妹妹,这池水不过齐你们的腰而已,你们还是快点站起来,自己爬了上来吧,如若不然,下人们来了可不好看。”

王启儿只觉身上头上狼籍一片,冷不防地,她看到了水中的倒影,竟是看到自己披头散发,比乡下村妇不如,她已然恼恨到了极点。

旁边的王如芸小心翼翼上走了过来,想要扶住她:“三姐姐,我来扶你!”

王启儿怒火忽地升起,一巴掌便打了过去,声音尖利得如锅铲刮过锅底:“没用的东西……”

她一边说着,一边便自己迈步,往岸上爬了去。

王如芸呆呆地看着她,面色苍白,忽然冷笑:“你比我又好得了多少?”

这句话如水星子溅到了油锅里,让王启儿忽然间暴发,她看到了那破裂的栏杆,有一截断到了水里,忽地,她拿起那截破裂的栏杆就往王如芸身上没头没脑地打了去,“连你也敢这么说我,你是什么东西,我是皇上亲封的郡主,你是什么东西!”

那颗锈钉子,正嵌在那栏杆上边,王如芸闪躲不及,那钉子一下子划到了她的脸上,鲜血直流,她感觉到了脸上的痛疼,用手一摸,发现满手都是鲜血,她忽然间意识到了什么,不停开始尖叫,一声声尖叫引来了府里的仆役。

可仆役到了之后,个个儿脸上都现了迟疑之色,不敢上前,他们的脸色被王如芸看到,她惊慌道:“我怎么了,我怎么了……”

池塘的倒影映出了她的脸,脸上满是鲜血,一道狭长的伤痕斜贯于右脸之上,皮肉外翻,狰狞可怖,使她原本娇好的面容如撕裂的破布。

她抬起头来,望向王启儿,王启儿惊慌失措,一下子松了手里拿着的木桩,“不是我,不是我……你活该!活该!”

王如芸再缓缓转头,望向岸上站着的王芷儿,她看得清楚,她的眼底有怜悯之色,她向岸边走了两步,眼底满是绝望,“大姐姐,我错了,我错了,原只想找一个依靠,可谁知道……”

她在池塘中摇摇欲坠,双眼一闭,竟是昏了过去。

王芷儿忙道:“还不快将两位妹妹拉了上来!”

这些仆妇此时才恍然醒悟,忙下到池塘,把两位小姐位了上来,王如芸昏迷不醒,有仆妇上前,将她架到了临近的阁里,而王启儿,好象被吓得傻了,不敢在此多加停留,连衣衫都没换,仅仅披上了件薄被,便坐上轿子回到自己的院子里,躲着不出来了。

早有人飞快地通知了陈留长公主,可陈留长公主却只是使身边的陈嬷嬷带了些药物前去探望王如芸,又将王启儿好一顿训斥,将她禁足,便再无下文。

王芷儿没想到事情弄到了这种地步,她素知在这时代,容貌对一名女子的重要,王如芸原本长得清秀可人,加上出生豪门,王齐恺为了自己的面子,以不会让她嫁得太差,但容貌毁后,试问还有谁敢娶她?

王芷儿一想及此,心底便有几分愧意,说到底,也是她眼睁睁地看着事情发生,而没有阻止,是她任其心底的恶念无限制的扩大,使其发展成了现在的模样。

于她来说,王如芸不过十多岁的孩子。

但是,这也是她不得已而为之。

……

素月院。

素月院到处种的都是青竹,这是三姨娘和王如芸的住处,自三姨娘死后,这里更为冷清了,侍婢减少了不少,晚上看去,这里是整个王府最寂静的地方,没有人愿意走近。

华灯初上,王芷儿带了青桃,拿了些疮伤药膏去探望王如芸,她走进院子,却没有奴婢上前招呼,整座院子除了东厢房有些灯火之外,到处都是黑灯瞎火,不见光亮。

王芷儿朝着光亮处走去,来到东厢房,便听到了房间里传来抽泣声,有隐药的声音传了出来:“我这样活着,还有什么用,巧儿,你别劝我了,只可怜,我一念之差,竟连累了你。”

巧儿语气哽咽:“四小姐,我替您挡灾,那是应该的,如果不是您,我的弟弟早就没命了,您到底是王府的四小姐,老爷不会放着不理的,你现在最要紧的,就是治好脸上的伤……”

王如芸声音拔高:“巧儿,你看看,我这脸上的伤还能治么?压根就没办法再治了!”

巧儿道:“四小姐,大夫说了,您这伤,却是不幸中的万幸,幸而那锈钉子的毒气没有入体,没引发惊阙症,血虽然流得多,但并无大碍,只要好好养着,不会留太大疤痕……”

王如芸嘤嘤地哭:“还不如中毒死了的好……”

王芷儿咳了一声,在厢房外敲了敲门,屋子里的哭泣止住了,隔不了一会儿,巧儿出来开门,见是王芷儿,怔了怔,垂了头,低声道:“大小姐,您来了?”

青桃把手里提着的篮子递给巧儿,“我们小姐特意带了疮伤药来看四小姐,烦请通报一声。”

巧儿双眼红肿,表情畏缩,忙道:“大小姐有心了,也只有您还来这里。”

王芷儿走进屋子,王如芸侧着身子对着她,用左手捂着脸,声音凄切:“大姐姐,你别过来,别过来……”

王芷儿关切地道:“你的脸怎么样了,大夫瞧了怎么说?”

王如芸身子微微发抖,在昏暗的灯光下,好象藏在黑暗中的影子一般,只知道抽泣:“我这是自作孽不可活,我不应该被她们一逼,要想害姐姐,可我太害怕了,自姨娘死后,这院子里便死寂死寂的,每晚我都睡不着,睡不着……”

她转过了身子,她的一边脸,全蒙上了伤布,只有一双大眼睛露在外边,眼底全是哀戚痛悔。

第71章 鬼迷心窍

王芷儿叹了一口气,上前道:“四妹妹,我是知道的,你也是被逼无奈……”

王如芸眼底俱是悔意,眼泪大颗大颗地从眼框里流了出来,“大姐姐,这府里,只有你是唯一对我好的,我却鬼迷心窍,受了她们的梭摆,想要害你……”

她说着这话,整个瘦瘦小小的身子缩成了一团,浑身都在哆嗦,显是愧悔悲痛到了极点。

她滑下了凳子,跪在地上,抬头望着王芷儿,一巴掌就往脸上打了去,“大姐姐,我对不起你……”

巧儿急忙上前,跪在地上,握住了她的手,“四小姐,您别这样,您的脸受了伤,再这样,那伤口更不会好了。”

王如芸哀哀抽泣:“大姐姐,我该死,这便是对我的惩罚。”说着抽出手来,又要向脸上打了去。

巧儿死死地握住她的手,切切地道:“四小姐,您这是何苦,您不停地哭,眼泪浸湿了伤口,又会好不了了。”她转过头来,望着王芷儿,声音哀恳,“大小姐,咱们小姐因一念之差,想要害您,她已受到了应有的惩罚,这一辈子算是毁了,您就原谅她吧?”

王芷儿脸有迟疑,刚想开口,巧儿便膝行上前,拉着王芷儿的衣襟,眼泪止不住地流:“大小姐,咱们四小姐命苦,原来还有三姨娘看顾着她,三姨娘死后,她便更是无依无靠了,她只期望活下去……”

王芷儿叹了一口气,上前扶了巧儿起身,“四妹妹,你也是被逼无奈,我又怎么会怪你?”

看了这样凄惨场景,青桃也有几分鼻酸,“最可恨的就是那些人,无端端便逼四小姐做这等事,害了四小姐,却连问都不问一声!”

王如芸握着王芷儿的手,仿佛要从她身上汲取温暖:“都怪我自己,我自己的命不好,哪怨得了别人?只要大姐姐原谅了我,我,我便什么都……”

她的身躯更哆嗦得厉害,手也冰冷,却抬起头来,眼眸波光盈盈,恳求地望着王芷儿。

王芷儿抚着她的手道:“四妹妹,你只是一时糊涂,我又怎么会怪你?”

王如芸眼底露出喜悦的光芒来:“大姐姐,你真的不怪我了?”

王芷儿替她拭着眼泪,又把跌落地的披风重披于她的身上,“四妹妹年纪这么小,便没了姨娘,被她们一吓,自然惊慌失措,做出些错事来,错了,能改就好,我又怎么会怪你?再者,你并没有伤害到我。”

灯光撒下,将王如芸的脸照得煞白,可她的眼底却露出些喜意来,整个人也仿佛恢复了生机,她连连点头:“不会的,不会的,如果我再有伤害大姐姐之心,便叫我落阿鼻地狱!”

她露在外边的脸纯净如天上明月,眼神恳切,却如最纯的泉水。

巧儿也喜道:“四小姐,这下好了,您被她们逼迫,一时以来都睡不好,那一日,好不容易下了手,也整夜的哭泣,说对不起大小姐,还不如就此死了便好……幸而大小姐福大命大,到底没出什么事,您便安心养伤吧。”

王如芸神情极为依赖王芷儿,见王芷儿要走,忙拉了她的手:“大姐姐,您这便要走了么?”

王芷儿眼底怜惜更浓:“四妹妹别怕,出了这事,惊动了父亲,她们不敢再怎么样的,你还是安心养伤吧,我明日再来看你。”

王如芸这才点了点头,道:“大姐姐,你记得来看我。”

王芷儿和王如芸又说了几句话,到了门外,仔细交待巧儿好好儿给王如芸敷药,这才离开了。

走出院门,青桃不禁唏嘘:“想不到四小姐成了这幅样子,她原本就是个温顺的性子,这么一来,在这府里更难呆下去了,只是大小姐,她到底做了什么,要不停地求你原谅?”

她没有听到王芷儿的回答,不由朝侧边走着的王芷儿望去,却见她脸上早已没了刚刚在院子里的和煦表情,只余一脸清冷,她抬头望着远处,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看到这里,青桃无来由地打了个寒颤,试探地道:“大小姐,大小姐……?”

王芷儿缓缓收回目光,却道:“人么,却总是不知足,不知足还不止,却总喜欢把旁的人当成傻子。”

青桃莫名其妙,只感觉这位大小姐越发地高深莫测起来,不由道:“大小姐,您说什么?”

王芷儿转过头来,“走吧,咱们快回去,娘该等急了。”

两人往驻竹院而去。

……

迎凤院中。

陈留长公主接过了王凤儿递过来的茶水,含笑点了点头,道:“你这些日子,倒是懂事了许多,也没惹出什么风波来,要知道,你是我唯一的女儿,是应当给妹妹们作个榜样才行。”

王凤儿微微一笑,谦和温顺:“母亲,前些日子,我差点惹了大祸,坏了名声,幸而有您反复提点,我怎么还赶行差踏错半步?”

永阳公主坐在榻边,边饮茶边笑:“表妹,你这便对了,咱们都听姑母的,先让她们得意了,到时侯,不等我们动手,她们便会自乱阵脚。”

陈留长公主只把手里的茶杯举起,慢慢地饮着,并不出声。

王凤儿脸上神情越发得意:“母亲说得没错,这些事,何须我们动手?别弄脏了我们的手!“

永阳公主自诩天之娇女,容貌才气在天朝无人能敌,可京都富贵圈里之人,却向来只推崇才名容貌第一的陈留长公主之女王凤儿,并没把永阳公主当一回事,她虽有至尊的身份,但自幼母妃就亡,并没有人替她张罗布署,空有一个公主的名号。见王凤儿得意,不由呲笑:“表妹,这些日子,你那三妹妹不停地巴结你,想要和你重修旧好,你便一点儿都没有心动?”

王凤儿哼了一声:“表姐这是什么话?怪我铁石心肠?我知道您贵为公主,比我这个郡主大多了,你既是心肠软了,便躲回宫里头罢,何苦跟着我们来掺合这事?”

第72章 刁蛮耍狠

永阳公主气得直咬牙,眼角余光却望见了陈留长公主眼底的冰凉,吃了一惊,心知现在她能依靠的,也只有这个姑母,忙笑道:“表妹,我只是随便说说,那王启儿么,身份原本低微,是姑母看得起她,抬举她,给她求了个郡主的身份,哪想到她那么分不清轻重,不知感恩,这是她自作自受。”

王凤儿心底舒服了一些,娇声道:“母亲,这一次,便看她再怎么翻身!”

陈留长公主道:“这种话,你只在我这院里说说便罢了,我叫你一定要忍住,要么不做,要么便一击便中,你从不听我的,你瞧瞧,九曲桥那一出,她不但豪发未损,还让你那四妹妹的脸受伤了!”

王凤儿哼了一声,有些不服:“母亲,如果不是四妹妹脸受伤了,下面,我们又怎么能进行得下去?”

陈留长公主闭了闭眼,心底暗叹,自己精明一世,怎么养了这么个女儿出来?心狠是狠了,却全无机变,只知道刁蛮耍狠。

永阳公主忙道:“幸好有姑母灵机一动,这出戏才能唱得下去。”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了暄哗,陈嬷嬷在帘子外道:“长公主,四姑娘来了,在外边求见……”

王凤儿与永阳公主脸上都露出些许鄙夷,陈留长公主脸色未动,哦了一声,“她来干什么?”

话音未落,王如芸已在屋外吵了起来:“为什么不让我进去?我这张脸见不得人么?”

门外侍婢陪笑道:“四小姐,长公主和永阳公主有些话说,不让任何人打扰。”

王如芸声音冰冷:“二姐姐也在屋里吧,我怎么就不能进去了?”

陈留长公主扯了扯嘴角:“让她进来吧。”

陈嬷嬷这才揭了外帘出去,似笑非笑地对王如芸道:“四小姐,长公主让你进去。”

王如芸却是眼角眉梢一点儿喜意都没有,径自揭了帘子走进,瞧得陈嬷嬷一怔。

王如芸脸上用白纱遮住,蒙了半边脸,她却全无半点儿怯意,与往日的怯懦神情相比,竟是全不相似,她径自走到陈留长公主面前施礼:“女儿见过母亲。”

陈留长公主慢慢地揭开杯子饮了口茶,道:“芸儿,你的脸既是伤了,怎么不好好儿歇着,反而来我这里做什么?”

王如芸声音平和轻脆:“母亲也知道,我这脸怕是好不了了,为了能完成母亲的吩咐,我损了脸又算得了什么?我今日来便是看看,看女儿还有什么可以帮到母亲的。”

此话一出,王凤儿便冷笑出声:“四妹妹好大的气性儿,这是来逼迫母亲来了么?你所做一切,可全都是你自己愿意的,谁也没有逼你,别弄得旁人好象欠了你许多似的。”

王如芸却丝豪不受她所激,慢慢地道:“二姐姐说错了,我哪敢逼迫母亲,我只是期望,能替母亲多分担一些,日后,我便会归于母亲的名下,和二姐姐又亲近了一步,自会全心全意地对二姐姐和母亲。”

王凤儿气得笑了:“你是什么东西,也敢和我平起平坐?也不照照镜子!”

王如芸摸着自己的脸,迎着她的笑脸:“二姐姐,莫非你忘了,我这脸为了什么才伤的?”

她在提醒陈留长公主,她所做的一切,全都是听她们的吩咐,相反,如果她们想要过河拆桥,她便鱼死网破。

陈留长公主在旁边看着,暗忖,想不到这平日里怯懦无比的四丫头倒很有几分勇气,三姨娘在的时侯,懂得审时度势,能忍常人所不能忍,但看到机会,却能出手狠准,连自己的亲人都能下手……这样的人,为了往上爬,却是什么都能付出的,她现在,不是正缺这样的人?王启儿么,只有些小聪明,行动鲁莽,她现在的名声已然坏了,用她来代替,也不错。

想得明白了,她便笑了笑,雍容华贵,“芸儿,你着急什么?我答应的事,什么时侯反悔过?郡主的名份么,是你的,日后嫡女的身份,也是你的。”

王如芸脸上终露出些喜意来,上前行礼:“多谢母亲,我定会按母亲的吩咐,全力相助。”

王凤儿不敢置信:“母亲,你说什么?”

陈留长公主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四妹妹日后,便会归于我的门下,我也会奏请太后,替她求个郡主的名份,日后,她便和你一样,都是本公主所出,日后的荣华富贵,有你的,便有她的,你可明白?”

王凤儿望着王如芸,又转头望她,“母亲,你竟让这么个人……”

陈留长公主打断她的话:“凤儿,你可要明白,咱们这样世家大族,无论婚前婚后,如果没有帮衬着,都会寸步难行,日后,你四妹妹如若嫁得好人家,她便会帮着你,而你,也要帮助她,你们互相帮助,咱们王家,才能长久地兴旺了下去!”

王如芸脸上发出光来,仿佛美好的前景便呈现在她的面前。

王凤儿却是愤愤不平,陈留长公主特意对她道:“你可听明白了?”

王凤儿低声应道:“母亲,一切由您作主,女儿有什么不明白的?”

王如芸知道她心底不服气,她却豪不在意,在这王府,从小到大,她受的白眼数都数不清,她从小就明白,出身不同,会落得什么样的下场,所以,为了改变自己的命运,她什么都可以做。

她能忍常人所不能忍,甚至能把一颗娇傲的心隐藏,在所有人甚至奴婢面前卑躬屈膝,成功地降低陈留长公主的戒心,在机会面前,却能立即出手,甚至对她的亲人!

她已经挨够了苦,受够了这王府的冰冷,也该她来享受成功了。

陈留长公主道:“芸儿,你既然放心了,就得多在芷儿那边下下功夫。”

王如芸道:“母亲请放心,我虽是推了她,但我的脸受伤了,再加上我对她一番哭告忏悔,她到底是个心软的人,女儿看得出,她已然原谅了我,对我没有防备。”

陈留长公主满意地点了点头,心道这四丫头到底有些用处,不比那王启儿,什么用都没有!

“二姨娘么,一向有心悸的毛病,平日里就有些大惊小怪的,她是二姨娘所生,遗传了这类毛病是肯定的,你记住,到了那日,要给她喝下人参汤,这么一来……”

第73章 你不装模作样你会死么

王如芸点头道:“今日她来看我,已喝下了我给她备下的茶水,茶水里添了紫月草,那紫月草么,和茶叶的模样差不多,喝起来也和茶叶差不多,却能使人产生幻象,到了果子节那一日,依照往年的规矩,咱们都要喝下人参汤的,人参药性偏热,那个时侯,她体内药性被激发,整个人便如发疯了一般,果子节那日,各府贵人都会来王府拜访,父亲一向注重颜面,如果真的让她在贵客面前演上这么一出,怕不让我们王家脸都丢尽了?”

她嘴里虽说得满是遗憾,可眼眸却含笑意,眉角微微上挑,风流隽永。

陈留长公主转身对王凤儿道:“你瞧瞧,你四妹妹这不是帮了你么?你想尽办法都对付不了你那大姐姐,她一下子便一劳永逸,而且,这种方法,对我们来说,却是丝豪损伤不了你们的名声,她平日里也是端庄淑雅,不过是遗传了老二的病而已。”

王凤儿哼了一声,有些不服气:“说起来天花乱坠有什么用?此事要当真能成功才好,再者,二姨娘的病可是心悸的毛病,可那发疯八杆子打不着!”

陈留长公主慢慢地拂了拂茶叶,饮了一口:“你可还是个孩子,这看病么,无非就是讲究个五运辩证,六气化生,体弱多病的人,生出来的孩子,自也是体弱多病!”

王如芸满脸恭敬:“二姐姐请放心,大姐姐是个心善之人,最看不惯弱小被欺侮压迫,她看见我脸上的情形……”她眼眸盈盈含笑,抚着脸上伤口包裹处,“我便是她最值得同情的对象,试想一下,她怎么会对我再加防备呢?母亲如果不放心那药效,这几日,我都褒些养颜汤水给她送去,以增强药效!”

陈留长公主从腕上摘下一只碧玉通透的琢子下来,拉过王如芸的手,直接给她戴在腕上,亲切和蔼:“芸儿,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你脸上的伤么,我已经向宫里请了御医来,好好儿替你治,宫里什么珍贵的伤药都有,你放心,只要好好儿治着,定会完好无损的。”

王如芸眼眸里散发出异采,她知道这是宫里头的好东西,小心地用手抚了又抚,弯下身子向陈留长公主行礼:“母亲,我定不会让你失望。”

她站起身来,眼眸笑意凌凌,看在王凤儿眼底,却全是冰花飘落。

王凤儿原以为自己的心已经够狠,却想不到平日里扮得怯怯懦懦的王如芸也能想出这么狠毒的计策来,想起她往日里对着王芷儿姐姐前,姐姐后的喊,又装纯真,又装乖巧,不由有几分心惊,她们这些世家女子,最注重的便是名声,如果让王芷儿在那些贵人面前失了礼数,丑态皆露,将那疯妇的名声传了出去,有谁还敢娶她?

到了最后,便是送入家庙,青灯古佛相伴一生的下场!

父亲是最讲面子的人,他在众人面前丢了面子,定会彻底地厌弃了二姨娘那一边。

这真是比让王芷儿死好太多了。

她这个计策,的确是杀人不见血!一箭三雕。

……

经过传唤,顾海走进了书房,向李迥行礼:“王爷,玉湘之死,确系那人所为,要不要将他锁拿归案?”

李迥从书案边抬起头来,“捉这么个小虾米回来有什么用?咱们都知道他背后之人,捉拿了他便会象以往许多次一样,还没有到庭审,就会被人掐断了所有的线索!”

顾海笑道:“这一次也不知道他们内部出了什么妖娥子居然自己人斗了起来,这么一来,倒省得咱们动手。”

李迥哼了一声:“那王子钦事发之前到处找寻楚楚,牧杉不是盯着他么,却让他莫名失踪了许久,等他再出现,便是玉湘死了的时侯,这两者之间可有什么关联?”

顾海深知这位小王爷心思极为慎密,却也想不到他将玉湘之死联想到了王子钦那纨绔身上,想想王子钦一进紫衣巷,见个女人就魂色授予,全身的骨头都少了三斤的样子,皱眉:“不会的,王爷,如果说是他那精明的妹妹,我倒是愿意相信此事或许与她有关,但这王子钦么……”

顾海笑着摇了摇头。

李迥心底升起一股奇异之感,他是知道王子钦的,和他那妹妹完全不同的性子,但他一垂头,一回眸,和王芷儿是那样的相象,象得让他忍不住要抽他!

“玉湘这案子,他也参与了?”李迥道。

顾海心领神会,“那是当然,依属下看,王太傅对这个儿子,还是寄与了很大的希望的,如果真有什么损伤,他绝不会善罢干休。”

李迥俊美的容颜在灯光之下散发出几分阴冷来:“王太傅善于在朝堂之上和稀泥,在父皇面前也极善解人意,将朝廷赋予他的权力玩弄于鼓掌之上,本王倒是想看看,他这个稀泥能和多久!”

顾海道:“王爷放心,王子钦不过是个愣小子,王太傅再精明,也不能事事都顾着。”

李迥笑了,那笑空竟如兰花舒展盛开,顾海见了,都觉满室仿佛忽然有芝兰之香传来,顾海忙避开了眼,心道今日算见识到了男子的‘璧人’之说是什么意思了。

“顾海,这一次,你可得盯紧了,别再让他从你眼皮底下走失。”李迥道。

顾海忙点头应了,走出屋子,抬头一望,正瞧见王子钦隔老远闪闪烁烁地走过,见了他,走得更快了,顾海心底一动,出声唤道:“王大人,王大人,事中大人……”

他越唤,王子钦越走。

顾海脚一踢,从地面上踢起一块石子,直打在王子钦面前的地面上,王子钦这停了脚步,脸上带了笑意,望过来,仿佛忽然间才发现顾海一般,很迷惑:“顾大人,您叫在下?”

又在这里装模作样!你不装模作样你会死么!

顾海心底直腹腓,上前道:“王大人您这急急忙忙的,要去哪儿啊?”

王子钦还是很迷惑,望定了他。

第74章 寻欢作乐场所的灵性

王子钦拱手:“顾大人,州府又来了一批公文,我正忙着将它们整理好呢。”

顾海道:“紫月巷发生了命案,我记得,王大人和一帮同僚当时也在场,听闻王大人也在协理破案,不知王大人对紫月巷命案有什么看法?”

王子钦一听,这是自家妹妹惹下的事儿,他可不知道当时是怎么回事,只得支吾:“顾大人,这件案子,郎中大人一力主持,掌管全局,属下只是依郎中大人吩咐作事,你若想知道真实情形,不如我向郎中大人打听清楚了,再来回复你?”

顾海盯着他半晌,忽然咧嘴一笑:“王大人,当日你在紫衣巷,对那楚楚情有独钟,自玉妈妈死后,楚楚也不见了踪影,不知道王大人可有什么线索?”

王子钦心扑通扑通直跳,心底直骂王芷儿,难怪她装扮自己的时侯,把自己的喜好摸了个透,特意反复查问那楚楚的种种情形……莫非他这妹妹,真把楚楚藏了起来了?

他吞了一口口水:“顾大人,我也只是偶尔和同袍们去紫衣巷欣赏歌舞,以下官的薪金,哪有那等心思?纯粹只是欣赏而已,欣赏而已,楚楚的踪迹,下官怎么会知道?”

顾海仔细看着他,心底升起股奇异之感,心想这王子钦此时倒显出了几分呆样来,那诚惶诚恐的样子也是真的……他总感觉今日的王子钦和前几日紫衣巷的王子钦略有不同。

莫非是去了那寻欢作乐场所,这王子钦倒显出几分灵性来?

顾海叹道:“王大人今日怎么这么淡漠?和在紫衣巷时完全不同?在那处地方,您一见到楚楚,可是连路都迈不动了……”

王子钦心底把王芷儿从头骂到了脚,从牙缝里憋出些声音来:“顾大人,当时么,我不过喝了些酒,有些失态,现在已是在衙门,身处公堂,自是以国家大事为重,怎么会再有那般想法?”

王子钦只想摆脱顾海,而顾海却拉着他问东问西,他正感觉应付得吃力,便听见有一悦和男声在不远处响起:“顾海,王子钦,你们俩过来!”

王子钦一听这声音,浑身都打了个哆嗦,可不正是九王爷李迥?

只见他站在廊下,一袭青白衫子,领间绣金的花纹将他的脸衬得冷俊如青岩,虽隔得老远,王子钦也闻到了他身上发出的冰冷气息。

他不由打了个冷颤,忙弯腰避在顾海身后,心想今日真是失策,怎么不让王芷儿代替自己来呢?

李迥看着王子钦躬着腰闪闪躲躲地走近,越看便眉头皱得越紧:“王子钦,你干什么?地下有什么东西,让你目不转睛?”

王子钦忙抬了头,挺直了腰,嘴里边嗫嚅:“王爷,下官……下官在王爷面前,不由自主便被王爷风采倾倒,养成了哈腰的习惯,以示对王爷的尊敬,还望王爷不要见怪。”

王子钦很是奇怪,自家妹妹在李迥面前怎么挨得过去的?

他可是一到了他面前,腿和脚就不由自主地发软。

李迥看见他那卑怯的模样,心底更加烦上加烦,似笑非笑:“王子钦,顾海说得没错,在紫衣巷时,本王见你对那楚楚一幅情有独钟的样子,还想着子钦上前破了案,本王没有奖赏你什么,便把那楚楚奖赏你算了……”

王子钦心底不期然地涌起股喜意,他原本风月场上之人,人又多情,先是月娘,后是永阳公主,在那两人面前踢到铁板之后,转而对楚楚十分倾慕,但以他的薪金,哪有可能一亲楚楚的芳泽,他也只能蹭花酒饮饮,在台下流口水罢了……喜意过后,他才想起这事儿不太可能,李迥有这个好心,太阳不是从西边出来,而是从南边出来了……他忙垂头:“下官不敢,下官不敢……下官对那楚楚,仅止于欣赏,并没有其它心思。”

李迥看着他的侧脸,微微地笑:“不敢?还是王大人天性凉薄,又看上了别的姑娘,比如说那芙香儿?”

王子钦当日没有去紫衣巷,自然不知道那芙香儿是谁,他原本不傻,只是平日里的心思都用在吃喝玩乐上了,听了这话,心底暗警,九王爷这是在干什么?试探他?

他用眼角偷偷扫着李迥,可他只是看明白了李迥那一脸的严霜,完全弄不懂他在想什么。

如果王芷儿在这儿,定弄得明白这王爷是什么意思。

好象她一抬眼,扫了人家几眼,就知道那人心底想什么一般。

他忽然间思念起他那妹妹来。

他忙道:“王爷,说哪里的话,我不过六品小官,又初到刑部,正是建功立业之时,哪能耽于风月之事?”

他一边说着,一边鬓角额头冷汗直流,在李迥的注视之下,也觉自己手脚直发冷。

幸好李迥看了他半晌,终于不再问下去了,对他失了兴致:“退下吧。”

王子钦忙弯着腰急速退下,隔得老远,一摸背心,汗水贴在后背,湿透了。

顾海看着王子钦落荒而逃的模样,心底又升起了那股奇异之感,可他又说不出那感觉,却听李迥道:“顾海,你说说,今日这王子钦,和往日里的王子钦有何不同?”

顾海也思索开来:“确有不同,在紫衣巷时,他整个人仿佛活过来了一般,可到了王爷面前,却恭顺许多……”

李迥眉头拧得更紧了,心道不知道怎么的,有时侯看见王子钦,就想狠狠儿地教训他一番,可有时侯见了他,却巴不得他离自己越远远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对着同一个人,竟是对着两个不同的人的感觉?

“刚刚这个,比他妹妹可差远了。”顾海叹气。

李迥冷眼瞧过来:“你胡说什么?”

顾海忙拱手道:“或许他们两人长得太相似了,所以,属下有的时侯,看见了他,就想起那伶牙俐齿的王家大小姐……”

李迥听出他语气中的赞赏,心底不舒服之极,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第75章 相思病说不得

顾海心底一警,忙补救:“当然,她这哥哥倒是嘴巴忠厚一些。”

出忽意料的,李迥并没有指责,反而有几分深思,望着远处:“他那妹妹么,倒真是伶牙俐齿。”

王爷这幅神态,怎么那么怅惘,怅惘得象害了相思病?

顾海忙在心底里抽了自己一个嘴巴子,这个话,可千万别忍不住宣之于口。

顾海想了想道:“王爷,隔几日,就是果子节了,每年这个时候,长公主都会大摆宴席,依我打探来的消息,那穆倾城也会去的,您看?”

李迥皱了皱眉:“他也会去?”

“没错,而且属下打听到,长公主那边,只怕再有动作,对王家大小姐不利……”

李迥扯了扯嘴角,眼底冰凉,“王府内斗越厉害,对我们越发有利。”

顾海小心地查看了一下他的脸色,“王爷,长公主到底势大,早年曾助皇上议政,她的势力遍布朝野,王家大小姐虽有几分机灵,但到底势单力薄,如今王府由长公主把持着,属下只怕,王家大小姐不是她的对手。”

李迥冷冷朝他看了一眼,“你的意思,果子节那日,还得由本王亲自出马不成?”

顾海道:“依属下见,穆倾城只怕也盯上了王家大小姐,此人心狠手辣,手上有无数的人命,属下只怕……”

李迥摆了摆手,“行了,那日,本王会去的。”

顾海抹了一把额头冷汗,向李迥道:“属下这便去布置。”

顾海走出了房门,正遇上迎面走来的柳神医,匆匆向他拱手,将他拉到了一边,“柳先生,王爷的毒,可有复发迹象?”

柳神医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见他面色暗黑,道:“顾侍卫,看你慌慌张张的模样,又在王爷面前提了那女人?顾侍卫,王爷对那女人,还没有改观?你劝劝王爷,不过是名庶女,纳她为侍妾便好了,免得王爷再毒发,咱们找不着人。”

顾海脸上有几分惆怅,“柳先生,那女人你也见过了,光只是侍妾,她怕是不会依。”

柳神医目眼发光,兴致勃勃,“莫非她还想成为侧妃?”

顾海继续摇头。

柳神医倒吸一口冷气,“她想成为正妃不成?”

顾海道:“她对咱们王爷压根没兴趣。”

柳神医神色端严了起来,“这可得好好儿估量着才行,别让她再出什么妖蛾子!”

两人一边商量,一边沿走廊往前走去。

.。

王子钦好不容易挨到了收工之时,回到王家,急急忙忙就往驻竹院赶,走进了院子,拐过花树,往王芷儿住的厢房走了去,一下子遇上了在院子里扶着树杆弯腰的王芷儿,只见王芷儿扶着树杆扭动身子,做了个奇怪之极的动作,不由怔了,反映过来悄悄走到王芷儿身后,将想开口询问,便觉身上胳膊被股大力扭住了,下一个瞬时,他感觉天旋地转,一下子便跌到了地上,屁股生疼生疼。

王子钦抬起头来,一晃眼间,却感觉王芷儿的表情冰冷中带了几分酷意,可下一个瞬时,王芷儿却是笑颜如花:“哥哥,怎么是你,走路也没有声音?”

王子钦爬起身来,“妹妹,你怎么力气这么大?我怎么从不知道?”

王芷儿暗叫不好,这些日子,她在私底下将原来学的柔道等拾了起来,没想到王子钦一下子闯了进来……她忙笑了笑,“是哥哥的身子弱吧,我随便一推,你便倒了?”

王子钦迷惑:“不可能,我的身子骨哪里弱了,你明明用了我不知道的手法……”

王芷儿决定转移王子钦的视线,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眼,呲地一声笑:“哥哥,今日又被九王爷招了去吧?”

王子钦马上把刚刚的疑问抛到了脑后,“妹妹,你怎么知道的?”

“瞧你跑过来,额头有汗,惊慌失措,眼睛瞳孔扩大,一瞧就是受了惊吓,现在还没回过神儿来呢,再者,你身上沾的木棉花絮,是九王爷书房前才有的红木棉,平日里,连经过九王爷窗前,你都要绕着道走的……”

王子钦对她话语里的‘瞳孔’有些不明白,但他原本就不学无术,不懂得的事儿多了,于是自动忽略,很是佩服:“妹妹,你真是观察入微,有的时侯,我甚至怀疑,你有一双透视眼,什么都瞒不了你,你怎么能什么都知道?”

王芷儿慢吞吞地道:“哥哥走得这么急,莫非王爷问了紫衣巷的事儿?”

王子钦吃惊地再次点头:“妹妹,你真是神了,这都瞒不过你?”

王芷儿道:“我就是那两日替你了,这些日子刑部的案子,也就是紫衣巷那一单,九王爷肯定盯着,你吓成这样子回来,不是为了那两日之事,还是为了什么?”

王子钦叹了口气道:“妹妹,如果今日还是你替我就好了,你知道么,见了九王,我现在的心还扑通直跳。”

王芷儿道:“说吧,他问了你什么?”

王子钦滔滔不绝地把李迥召他去问的话详尽地述说,末了才道,“妹妹,你说,他是不是发觉了什么?”

王芷儿微微紧眉:“依我看,他倒是没有发现什么,如果发现了,你现在还能在这里?看来他只是有所怀疑……或者,你平日的对答与我那时相比,有点儿出入。”

王子钦直盯盯地望着她:“妹妹,你替我的时侯,到底做了什么事?有什么没告诉我的?”

王芷儿心道你这个人太不高调了,平日在衙门,就是混吃等死,要改变这种的形象才是,要不然,她如果装扮起来,就会破绽很多,让人有两个不同的人的映象,要两个人天衣无缝,得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才行,看来,她得教教她这位大哥怎么样察言观色,对答如流,偶尔也能高调一把。

如此一来,两人行事不至于相差太远,才能全无破绽。

可这位大哥的脾性,是要吓一吓才会上进的。

王芷儿想到这里,脸上便现出忧愁之色来:“哥哥,九王爷么,虽然没有发现什么,但依我看,你怕是给他盯上了,哎,都怪我,上次姨娘之死,助了他一些力,你是知道九王爷那人的,哪容得人糊弄他?都怪咱们长得像,他看见了你,就想起上次我借他的力占他便宜的事儿来了,所以……”

第76章 额头冷汗

王子钦平日里对李迥就是怕得跟老鼠见了猫似的,听了这话,大惊失色:“这可怎么办才好,这可怎么办才好,九王爷对他叔父都不留半分情面,更何况对我了,在刑部时,我是能躲就躲,这么一来,岂不是连躲都躲不了?”

他急得抓耳挠腮,额头都冒出了冷汗来。

王芷儿脸上愁色未解,“哥哥,他这个人,你不是不知道,你越是躲,他越觉得你心底有鬼,依我看,哥哥只要对着他的时侯能应答从容,面不改色,让他抓不到把柄,他便会慢慢对你失了兴趣,你以为九王爷整天没事做,专门盯着你来着?”

听她这么一说,王子钦的心更加地七上八下了,直拉了王芷儿的手:“妹妹,你瞧瞧我现在这样子,是不是面色煞白?这是被他吓的!我没对着他,只听见他的名儿,我就吓成了这个样子,要真对着他,你叫我怎么的应答从容,面不改色?”

王芷儿叹道:“哥哥,你之所以吓成了这个样子,那是因为,你太不了解九王爷了,如果你知道九王爷是什么人,知道了他的脾性,了解他的一举一动,你怎么会被吓着?”

王子钦不相信,抹着额头冷汗:“不可能,九王爷那人的脸整日里那就是一块冰块,喜怒不形于色……再说了,我连看都不敢看他,哪里敢去察颜观色?”

王芷儿道:“哥哥,其实有时侯,察言观色并不一定要观察人的表情,特别象九王爷那种善于隐藏情绪的人,更是不好观察,人的身体,其实能告诉你许多,比如说哥哥你,现在双肩伸至耳朵前侧,双手交插胸前,便代表哥哥现在特别地自卑不自信,简单来说,您现在恨不得缩在被子底下不出来……你想想,父亲大人是不是每次看见你这幅样子,就想骂你?”

王子钦忙挺直了腰:“妹妹,我真的表现这么明显?”

王芷儿道:“那是当然,我教哥哥几招,哥哥日后就能看出李迥是情绪是高兴还是怒火中烧,高兴的时侯,你遇到了他,就不会害怕,应答心里也有谱,他发怒的时侯,你遇到了他,便有多远躲多远,岂不是好?”

王芷儿的话说到了他的心坎上,这不正是解决他当务之急的好办法?不过王子钦有些不相信:“真能瞧得出来?九王爷的喜怒不形于色,那是从小便养成的!再说了,妹妹,你怎么会知道这些的?”

王芷儿见说动了他,心底舒了一口气,笑了:“哥哥,你整日在外边,妹妹可看了不少的野史闲书,加上咱这府中,每个人都有一幅笑脸,你要是不知道这笑脸下面藏着什么,怎么能活得下去?这些东西,又不是什么高深的武功密技,多观察就行了,有什么难的?至于九王爷么,他的表情虽然喜怒不形于色,但他的身体可骗不了人,比如说,他和你对面站着的时侯,身形微微后倾,这是特别不愿意看到你,却不得不看你的姿势。”

王子钦想了一想,恍然大悟,“不错,不错,王爷的确当时见我的时侯,就这么站着……”他终于提起了兴致,“那你说说,他心情特别不好的时侯,是怎么样的?”

王芷儿道:“九王爷这个人么,他心底越不恼怒,脸上的笑意便越是亲切从容,你光看他的表情,还以为他对你赏识有加呢,这个时侯,如果你上去拍他马屁,铁定拍在马脚上!”

王子钦打了一个寒战:“原来如此!难怪那么多人拍马屁都拍在马脚上了,前几日,连咱们郎中王大人都被他训斥了一顿……”他忧心忡忡,“那要怎么才能看得出来他是发怒了,还是真高兴?”

王芷儿道:“你记住了,他笑得虽然看不出真假,但他发怒的时侯,他的左手会触摸脸部,右手轻轻转动中指上的碧绿扳指,如果你看到他微笑,而有这样的动作,那么,你就要有多远躲多远!”

王子钦抬起头来,思索了半晌,“咦,说起来,九王爷有几次是有这动作,我看他这动作做起来好看又威严,还很是着迷,准备学来着……原来他是在发怒啊……”他停了停又道,“妹妹,妹妹,你再给我说说,再说说……”

王芷儿道:“说是可以,但我告诉你的,你不能到处乱说,只能我们两人知道……”她决定吓一吓他,打消他到处炫耀的心,“不是为别的,你想想,如果旁的人,特别是九王爷知道你能猜测他的心思,他会用什么手段来对付你?”她朝脖子上比划了一下,做了个抹脖动作,“凡在上位者,最主要的手段,便是要高深莫测,让底下人猜不中他的心思,而现如今,有你这么个什么都知道的人在身边,他还不不坐立难安?你是知道的,九王爷不是一般人,他耳目众多,和咱们的嫡母同是皇亲国戚,所以啊……”

王子钦打了个冷战:“妹妹,你放心,事关性命,打死我也不说,难怪妹妹懂得这么些,却从不拿出来显摆……”

他不由有几分感动,心想只因为两人的兄妹关系,妹妹才豪不藏私地告诉他,他绝不能在这样上出了什么差错,连累了妹妹。

王芷儿见他被吓得差不多了,才又把前世关键的一些读心技巧和他仔细地说了,她知道王子钦此人天性没有敏锐的触感,便只告诉他一些基本技巧,总之,能唬住人让王子钦不象往日里那么糊里糊涂,略显得有些精明就行,不求其它。

王子钦却是闻所未闻这种用身体语言来判断人的情绪的方法,兴致大增,一改以往懒散不求上进的模样,整日里拿府里的人实验,却让他猜得十中九准,更增添了他的信心,回刑部衙门,也积极性提高了许多。

王子钦走后,王如芸便来了,提了一罐双瓷瓦煲装好的汤水来,怯生生地道:“大姐姐,这是今日的养颜汤,姐姐已经饮了两日了,皮肤光滑了许多,再多饮几日,姐姐想必能容颜更美。”

王芷儿接过那汤水,含笑道:“四妹妹,你可真是有心,这府里,也就你想着我。”

王如芸神色黯然地垂下头来:“大姐姐,自我出事之后,满府的人,只有你待我如一,到了今时今日,我才彻底明白,这府里谁对我是真心的,我前段时间鬼迷了心窍,差点酿成大祸,姐姐始终待我如一……”

王芷儿眼底神色莫测,展颜笑道:“人活在这世上,哪里会不犯错的,只要四妹妹以后带眼识人便好了。”

第77章 一箭三雕

见王芷儿这么说,王如芸感动得流下了眼泪,伸出手去,握住了王芷儿的手,语气哽咽,“大姐姐,往后的日子,我定不会负你。”

王芷儿含笑道:“咱们是姐妹俩,说什么负不负的。”

王如芸依恋地与王芷儿又闲聊了几句,这才离开了,离开之前,还反复交待,要王芷儿把这汤水喝了。

王芷儿连连答应着,送了王如芸出门,又交待她好好儿养伤,以免脸上留了疤痕。

王如芸走后,王芷儿拿起桌上的汤褒,揭开盖子闻了闻,脸上露出丝讥讽的笑意来,眼底露了丝冷酷,来到院子里,见左右无人,朝院子里的大树喊道:“喂,上面的人,看了好半天了,下来吧。”

树上躲着的人是顾海派来的监视王芷儿的,原以为自己藏得隐秘,想不到被王芷儿一口就唤出了行踪,只得从树上跳了下来。

王芷儿看着他,道:“去告诉顾海,我有事找他。”

那暗卫很不忿王芷儿的语气,冷声道:“我们首领,岂是你招之及来的?”

王芷儿伸出手来,端详着指甲,漫不经心地道:“你只需告诉他,我有件事要请他转告王爷,托王爷去办,如若不然,指不定我这位大小姐会抹脖子上吊,让柳大夫没了指望。”

暗卫额头上青筋直蹦,一闪身,便消失在了树梢。

王芷儿拍了拍手,看着微微摇晃的树梢笑了,陈留长公主不会放过她,也不会放过谢氏,她将王府掌握得如铁桶一般,但是,她王芷儿也不差啊,有这么大的助力!

九王爷便是她的助力,无论他愿意不愿意,她所做的,只是从他身上讨些利息罢了。

王如芸来到陈留长公主的院子,从角门闪进,来到主室,见陈留长公主与王凤儿正等着,忙向她禀报:“母亲,女儿都办好了。”

陈留长公主眼底现了丝狠毒,脸上却是亲切和善,“如此便好了,我不会亏待你的,只要你将此事办好了,我定会向皇上求请,让皇上也赐你个郡主。”

王如芸感激地道:“多谢母亲。”

王凤儿却有些不信,冷冷地道:“你和王芷儿那般要好,也忍心这么待她?”

王如芸垂了头低声道:“二姐姐,你不是不知道,她对我的好,只是装腔作势,哪比得母亲,一心一意为我?”

王凤儿心底一警,心想这王如芸也是个心狠之人,为了自己的前程,连生自己的姨娘都可以舍弃,她可得提防着才行。

陈留长公主眼底却有丝赞赏,和蔼地道:“你心底明白就好,这几日,你好好儿地哄着她,别让她发觉了,事成之后,你自然能拿到你想要的。”

王如芸低声应了,便告辞了出去。

王凤儿走到陈留长公主的身边,晃着她的手道:“母亲,你为何答应帮她求封郡主,她也配?”

陈留长公主冷冷看了她一眼,“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你是精美的瓷器,有些事儿,让别人去做便好了,你有善良敦厚的名声,日后才好更上一层楼!如芸是你的庶妹,她不帮咱们,难道还让她去帮谢氏那边?”

王凤儿嘟哝道:“娘,您是知道女儿的心愿的,可您照样任凭父亲设计让王芷儿攀上九王爷……”

她说着,脸上便露了些红润出来。

这是她隐藏极深的心愿,自少时入宫,见到年少的九王爷开始,她心底里便只有他了。

陈留长公主叹了口气,抚上她的秀发:“凤儿,你的心思我怎么不明白,但你要知道,九王爷是最得皇上恩宠的,皇上一向任凭他恣意妄为,他的婚事,皇上已经明里说了,让他自己做主,这么多年,你见他对哪个女子心动过?咱们巴巴地凑上前去,惹得他一怒之下,牵怒于我们,连个转弯的余地都没有,那就不好了。”

王凤儿垂了头,“娘,难道就没有办法了么?这些年,女儿听了您的话,一直克制着,对他不流露出半分儿的神色来,倒让他越发地眼底没有女儿了……倒让那王芷儿,和他有了牵扯。”

说出这话,王凤儿脸色越发红了,说到后面,眼底却有丝愤恨。

陈留长公主慈和地道:“凤儿,你别着急,老九那样的人物,怎么看得中那个小贱人?只有你,才是他的良配,才配站在他的身边,我让你父亲做这样的谋划,也不过让王芷儿打个前站而已,她不也被老九丢了进水池子里?等得果子节那日,王芷儿丢了丑,才衬得你的高贵大方,贱人生的贱种,怎比得了你高贵的身份?他定会将视线投到你这里来的!”

王凤儿听了这话,羞答答地垂了头去,“娘,我都听你的。”

陈留长公主满意地点了点头,“凤儿,你要明白,你和你父亲其它的女儿不同,她们郡主的身份,都是替你陪衬的!府里的嫡小姐,只有你一个,只有你才能一飞冲天!”

王凤儿眼底露出几分激动来,“母亲,果子节那日,九王爷真能眼底里有我?”

陈留长公主道:“男人么,其实都是一样品性,只要你有心,就能牢牢抓住他的心,到时侯,娘自有安排!”

王凤儿对陈留长公主的手段深信不疑,喜滋滋地点头道:“娘,我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陈留长公主笑了笑,眼底有丝讥讽:“你父亲用那样低级的手段想让那小贱人攀上老九这棵大树,咱们么,可不能学他的样!”

王凤儿道:“母亲,咱们要怎么做才好?”

陈留长公主道:“四丫头给小贱人下的药,才是其中一环而已,这一次,我要一箭双雕,既除了那小贱人,让她名声败坏,也让你夺了老九的心,更让谢氏这狐媚子心悸病发!”

王凤儿使笑了,娇俏地道:“娘,您这不是一箭双雕,是一箭三雕呢。”

陈留长公主便也笑了,慈眉善目:“当真是我弄错了,真是一箭三雕呢。”

第78章 两张艳丽的脸

王凤儿把脸凑过去,揽住了陈留长公主的肩头,依恋地靠在她的肩上,“娘,幸亏有你,娘请放心,女儿若真能让九王爷对女儿另眼相看,成了九王爷的正妃,女儿定会什么都听娘的,一生一世孝顺您。”

陈留长公主摸着她的面颊,“你长得这么美,这原本就是你应当得到的,娘这一生已经够了,什么尊荣都享受过了,后半生么,只期望你和你的两位兄长能顺风顺水便好。”

王凤儿道:“有娘助我,我一定会如愿以偿的。”

两母女脸贴脸坐着,两张艳丽的脸映在镜子里,使得满屋光华。

……

果子节这日,尽管晌午骄阳灼肤,可是一早一晚,便有了秋意,王府将各式各样的水果,如苹果,石榴蜜桃,鸭梨,鸭广,沙果等摆满了庭院,果子节是在中秋节前一日举办的,这一日,各府相熟亲戚朋友会互相窜门拜访,特别是年青的男女,这一日可相互赠送果子,过了这个节日,才到一家老小团聚的中秋节。

王芷儿在前世只知道中秋节,并不知果子节,依她想来,这个节日,怕是已经经过千年的沉淀,到了后世,便已取消泯灭,和中秋节并在一起了。

王芷儿才来到了桌子旁边,就看见王子钦被一帮子的丫环侍婢围着,有侍婢道:“大少爷,你真厉害,怎么就猜出昨天我去了胭脂铺?”

王子钦伸出根手指点了点唇:“青儿现如今的唇彩是紫红色,和原来红色不同,更显得青儿唇形优美,少爷我隔老远就望见了……”

那青儿捂着嘴嘻嘻地笑:“少爷可真是观察入微。”

王子钦道:“少爷我现在在刑部衙门做事,再怎么着,也会学会了两三分本事。”

王芷儿等他吹了好半天的牛,才走近了他们,正想把得意洋洋的王子钦给唤了出来,便见月洞门那边,永阳公主和王凤儿王启儿等相携而来,她一看这架势,便停住了脚步,迅速将身子隐在小叶榕树后边。

今日是果子节,无论前些日子有什么不快,永阳公主都会出现,这是一定的。

永阳公主一眼便瞧见被众侍婢环绕,春风满面的王子钦,气不打一处来,朝王凤儿使了个眼色,王凤儿便上前走了几步,走到前头,语气冰冷:“你们这是怎么了,一个个没事做了?既是如此,不如叫嬷嬷过来,一个个都打发了出府!”

那些侍婢听了这话,顿时熄了声息,缩头缩脑的向王凤儿等匆匆行礼,各自散了。

王子钦见此,忙向永阳公主行礼,又向王凤儿打招呼:“二妹妹,你这是怎么了?干什么发那么大火?”

永阳公主见他神情淡漠,早没了原本对着她时的那种痴迷之态,更添了些冷漠,不由暗暗恼怒,哼了一声:“大表哥可真威风,从哪儿学来那些三教九流的手段?是在给人看相么?”

王子钦原来对她倾慕,但经过上次的事件,早把那些旖旎心思抛到一边去了,听了她的话,也只淡淡的答:“公主说笑了,我不过在刑部久了,学了些察言观色的方法而已。”

见了他的神情,永阳公主更恨,她原就是这样的人,倒不是说她对王子钦真有什么感情,在王子钦粘着她的时侯,她会不耐烦,但她会享受着那倾慕的目光,如果王子钦对她视若不见了,她便会感觉受到冒犯,心底委屈。

她知道王子钦有段时间迷恋青楼之女,但既使是那个时侯,王子钦对她也是恭维有加,没有半点儿违拗,她是天之骄女,所有的人围着她转,那是应该的!

她不敢相信王子钦竟是态度改变这么大,收了脸上的恼怒,换成娇怯怯地样子,眼眸波光闪闪:“大表哥,你可真厉害,什么时侯也教教我?”

没有人能受得了她这样的表情,每当她露出这种表情时,便能软化最坚硬的心。

这办法她试过许多次了,而且屡试不爽。

王子钦眼底闪过一丝迷茫,却把视线上下绕着她打了一个转,眼眸一下子清明起来,语气恭瑾,拒人于千里之外:“永阳公主说笑了,我这些,公主怎么看得上眼?”

永阳公主怔了,脸上怯怯然的表情褪得干干净净,王凤儿在一边看得暗自解气,心道这一位往日里依仗着公主的身份,便以为天下间所有的男人都是她的裙下之臣,今日她这位大哥倒有几分骨气。

他这时的模样,当真让人刮目相看。

王子钦原本容颜俊美,凭添几分风骨之后,秀美的容颜中添了些冰冷,当真是酷意漾然,永阳公主想要发脾气,被他漠然的双眼一扫,竟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莫名的,却感觉耳边有些发热。

王凤儿忙上前道:“公主,咱们别理他,他那些男人东西,有什么好稀罕的?咱们先给母亲请安。”

王启儿最近受了打击,虽然明面上还是和王凤儿同进同出,待遇早不如以前,见永阳公主受挫,便笑道:“是啊,公主要什么人陪没有?大哥,你可别身在福中不知福!”

对王启儿明显的挑衅,王子钦只当没有听见,“三妹妹,看样子,这几****心情好了一些了?”

王启儿一滞,便想起这些日子受的挫折来,憋屈地垂了头不再出声。

王凤儿冷眼瞧着,等着王启儿和王子钦对上,可没想到,王子钦一句话便使王启儿沉默了,她心底又是一愕,这大哥,怎么和那王芷儿一般,都变得精明了起来?以前,他可不是这样,只知道鲁莽斗狠。

永阳公主心底虽然百般不忿,但因为王子钦是男子,王齐恺对这个庶长子有几分看重,她到底不能象对付王芷儿一般对付他,只好冷了脸,转身跟着王凤儿等往陈留长公主住处而去。

等她们走后,王芷儿才从小叶榕树处闪了出来,走到脸有喜意发着呆的王子钦身后,拍了拍王子钦的肩头:“大哥,看着表妹的背影发傻呢,莫非还想着公主表妹?”

王子钦缩了缩头:“妹妹,你就别取笑我了,刚刚那一下子,她朝着我笑,我倒真有几分心动,可我依你教我的,看了她双脚的摆向,她一边朝我笑着,双脚却摆向另一个方向,双手也握成团,这便表明,她并不喜欢和我呆在一处,想要远离我,我怎么还会上当?加上上次……”

第79章 对付他

王芷儿叹道:“哥哥,你能看得这么清楚便是对的了,人的笑脸,其实有时侯是最有欺骗性的,总之你要记住了……”

王子钦道:“知道,知道,不能向任何人提起,这个么,是咱们两人之间的秘密。”

王芷儿心想,这样便好,王子钦慢慢改变他平日里在人映象中的形象,不象以往那样纯白如纸,只让人以为他慢慢混沌渐开,智慧慢慢迸发,那么,她在假扮他的时侯,就不会那样的性格相差巨大,引人注目了。

她要提高他的自信心,从气质上让他提升。

话说了,象她这样的人,扮成王子钦那样模样,也是很幸苦的。

总之,她看到王子钦这几日挺直了腰背做人的样子,也替他感到高兴。

两兄妹来到陈留长公主的院子,早有侍婢含笑领了两人进去,一进院子,王芷儿便瞧见了庭院里设下的香案,她便知道,这是宫里提前下了赏赐,与往年一样,皇帝对这位亲生长姐与别的皇亲区别开来,以彰显对长公主的亲厚。

他们走进厢房,永阳公主王凤儿等早到了,更有外放为官的王鼎乔与王鼎盛两兄弟站在陈留长公主身后。

王芷儿很明显地看到,王子钦一见了那两兄弟,背脊一下子又塌了下去,王鼎乔与王鼎盛两兄弟只不过比他小了一岁而已,但因陈留长公主的关系,早已官至四品,一个是镇国大将军手下副将,另外一个是京兆少尹,两人前程一片大好,是王子钦不能相比的。

王鼎乔是一个面容英俊,很有几分威武之气的年轻人,见到王子钦,便含笑道:“大哥,久没相见,听说你已在刑部衙门做事了?恭喜你啊。”

王鼎盛文质彬彬,语气和善,只道:“大哥,你好。”

两人虽是满脸笑意,但王芷儿怎么看不出两人神情之中的轻蔑?

她悄悄上前,拉了拉王子钦的袖子,朝他摇了摇头。

王子钦便缓缓地吐了一口气,脸上也露出笑意来:“二弟三弟,你们好!”

王鼎乔与王鼎盛互望了一眼,心底直嘀咕,这老大不一样了啊,再也没有以往看着人时那畏畏缩缩的样子?

两兄弟互使眼色,准备事后再对付王子钦。

王子钦兄妹俩向陈留长公主见礼之后,陈留长公主便从身边的案几上拿了个红木盒子过来,笑得亲切:“这是今日宫里的赏赐,芷儿,你和妹妹们一样,都是嵌珠珊瑚蝙蝠花簪,钦儿,你的呢,和两位弟弟一样,便是翠雕鱼形佩。”

她没有提及王如芸,仿佛这府里没了这个人一般。

王芷儿与王子钦忙向陈留长公主行礼道谢。

陈留长公主笑得更是和慈:“与往年一样,饮了参汤之后,你们便去园子里吃果子吧,虽饮了参汤补气,但到底有些果子品性寒凉,可别吃得太多。”

王芷儿深深地望着陈留长公主,眼眸全是深情:“母亲,您对女儿真是体贴入微,女儿一定遵照您的吩咐从事。”

王如芸垂着头从门边闪了进来,怯生生地向陈留长公主行礼,陈留长公主只嗯了一声,并不理她。

王如芸便在王芷儿的身边站着,似对她极为依恋,紧贴着她站着。

隔不了一会儿,又有几家闺秀来访,整座大堂顿时莺莺燕燕,衣香鬓影,看得王芷儿眼花燎乱,她正感奇怪,心想今日又不是什么大日子,果子日而已,怎么这些女子不约而同而来?

正在此时,有丫环急急忙忙揭了帘子走进,向陈留长公主禀报,“夫人,穆侯爷与九王爷来了。”

那丫环脸上带了红润说完这话,王芷儿这才恍然大悟,难怪今日王府来了这么多人,原来都是冲着这两位而来。

大堂之上顿时安静了下来,有些闺秀脸上带了红润,羞羞答答地垂下头去。

陈留长公主喜道:“快请,快请。”

王凤儿与王启儿两人虽是静静站着,但眼底难掩有兴奋,王如芸依旧是那幅沉默寡言的模样,脸上打了厚厚的粉,遮掩脸上的伤痕,静静地站在王芷儿身边,可她紧握的双手却掩不住她的情绪。

永阳公主是后到的,一来就站在陈留长公主的身边,温婉有礼,没有半分平日里的乖张跋扈,看得王芷儿暗暗好笑。

帘子隔了起来,闺秀们站在帘后,两名年青男子从前堂走进,堂上顿时鸦雀无声。

穆倾城,王芷儿用王子钦的身份见过他了,她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但无可否认,他是一个容貌绝佳之人,站在如天人一般的李迥身边,虽然略为逊色,但配合着他脸上那温文如水的笑容,只能用温润如玉来形容,与李迥那冻死人的脸色一衬,更使人亲近。

这样温文如玉般的君子,又有谁会知道,内里竟是那样一个人?

他们两位,算是本朝最为尊贵的人了,一个是最得宠的皇子,一个是最得宠的臣子,年纪青青,却都未成亲,如果在现代,可以称得上钻石级的王老五了,也难怪今日果子节,这么多的女子不请自来。

见礼之后,陈留长公主就让人领了两位贵人去了外间饮茶,和王鼎王鼎盛以及其它勋贵子弟一起谈天说地,王子钦自是也当了他们的陪客。

这个朝代男女大防不是那么严,但上层贵族之间,女客与男客还是分开招待的。

果子用小巧的茶几放置,摆好在花园各处,后院之中,女眷便可以一边聊天吟诗,一边饮茶吃果子。

王芷儿不想被王凤儿与王启儿乌鸡眼一般地盯着,独自一个人避到一边。

隔不了一会儿,王芷儿就看见王如芸从小径那头走了来,东张西望的,迟迟疑疑,走到两棵树边站定不动了,痴痴地往男席那边望了去,只见男席那边,李迥与魏倾城金马玉堂般地坐着,那般卓尔不群,将王鼎盛,王鼎乔等一众贵家子弟全都比了下去,更别提王子钦了。

那边,射箭的靶子已经设好,贵勋子弟见有李迥在场,哪有不积极表现的,个个儿挽了袖子上场射箭,英姿勃发。

第80章 小白花一样的女子

王如芸在树隙间看了一会儿,脸上露出些怅惘,摸了摸自己的脸,眼底又流露出些愤恨,轻轻叹了一口气,垂了头沿小径走。

她边走边想,自己的容貌也不差,如果不是那场祸事,又怎么会在脸上留了块疤痕?都怪那王芷儿,竟有那么好的运气,原本是推她落水的,竟然让她躲过了,让自己倒了霉!

这世上便是有这么一种人,害人没有害成,反害到了自己了,就把满腹怨言怪在那被害人身上,仿佛她们要害人了,那被害之人就得老老实实等着被害,绝不能反抗,这种人,所有的错处,都是别人的,自己没有半分儿的错。

王如芸便是这样的人,只怨怪着自己的命不好,却从来不会反思自省。

她从树叶间看到男席上身长玉立的李迥,心中更加不平,凭什么那白痴一般的王凤儿就是嫡女?如果不是容貌被毁,凭着她的聪慧与美貌,怎么能不让李迥刮目相看?如若韩王日后登上皇位,她定能助他一臂之力!

没错,她早就喜欢上九王爷了,可她知道,李迥是什么性子,但凡流露出一点儿对他有企图的女子,最后都被他推得远远的,她知道王凤儿对他的心思,连王凤儿那般尊贵的身份,都不敢露出些微倾慕来,她就更不敢了。

只有王芷儿,敢痴痴地缠着他,想尽了办法引得他注意!那个愚货,到最后,还不是被他丢进了水池子里?

可王芷儿的痴缠,到底有了些效果,李迥现在倒是不怎么排斥她了。

以她现在的身份,如果再不引起九王爷的注目,只怕以后再也没有机会了。

象她这样的庶女,如果不替自己打算,不自己争抢,是没有机会的!

王如芸一边想着,一边垂头往前走,才走两步,就被拦住了,抬头一看,王芷儿笑吟吟地站着,身边的青桃手里提了个篮子跟着。

“四妹妹,独个儿一人在这里干什么呢?”王芷儿问道。

王如芸展开一个怯生生的笑来,“大姐姐,二姐姐与三姐姐不喜欢看到我,母亲见了我也生气,我只能在这儿,免得她们见了不好。”

王芷儿心底暗叫了一声好,心想她这懊悔而又卑怯的表情可真是恰如其分,有谁会怀疑这小白花一样的女子心底在打个什么坏主意?

王芷儿同情地拉起她的手来,“四妹妹,你别这样,母亲是个慈悲人,隔个几日,母亲定会待你如以前一样。”

王如芸眼底有泪花儿显现,却又强自忍住,道:“大姐姐,我知道我自己犯了错,就应当受罚,母亲没有罚我,算是对我的恩惠了,哪还敢求其它?”

王芷儿便也跟着叹了一口气,极为同情。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王如芸便问道:“大姐姐,你这是要去哪里?”

王芷儿道:“给两位弟弟以及二妹妹送些橘子糖水去,这橘子糖水,是母亲特意叫人加了些药材进去熬榨的,他们晚上有些咳嗽,我左右无事,顺便拿了过去。”

王如芸心底一跳,眼角扫到王鼎盛与王鼎乔一左一右围在李迥身边谈笑,李迥却是脸色淡漠如水……如果她去送这橘子糖水,也许能有机会,让他眼底略为有她?

她抚了抚自己的面容,今日的妆容化得精致,脸上的疤痕几乎看不清了。

她朝王芷儿道:“大姐姐,不如我给你送去吧,你且坐在一边休息。”

王芷儿道:“这怕是不好,哪能劳烦你?”

她的话还没说完,王如芸便抢了青桃手里的篮子,道:“不打紧,不打紧,我这便送过去。”

她一转身,提了篮子就走了。

青桃两手空空站着,莫名其妙,问王芷儿,“大小姐,四小姐无端端抢奴婢这个活儿干什么?”

王芷儿垂了眼去,掩了眼底的讥讽,道:“她愿意做,便由得她去!”

青桃眨着眼,似有些明白了,“大小姐这是故意为之?”

王芷儿脸上现了丝冰凉,“青桃,等一会儿,你便会明白了。”

青桃便笑了,“大小姐,奴婢等着看好戏。”

王如芸这几日送的汤水,王芷儿是交送给青桃外去找了大夫查验的,知道了其中的古怪,对王如芸极为鄙视,也越发替自己小姐不值,可幸好,王芷儿落水之后,精明了许多,让她这个大丫环也扬眉吐气了起来,早就对王芷儿忠心耿耿了。

王如芸提着那篮子,越走近男席,脸就越发地烧得慌,心也扑通扑通直跳,虽然明知道李迥只怕是连看都不看她一眼,但只要能接近他,也是好的。

“四妹,你来干什么?”王鼎盛正围着李迥巴结着讲话,一抬头,就见王如芸垂了头站在身边。

王如芸眼角扫到了李迥那织金龙的玄色袍子,知道今日这机会不能浪费,打开了篮子,把瓷煲里的汤水拿了出来,递到王鼎盛与王鼎乔面前,道:“二哥,三哥,这是母亲叫我送来给你们的橘子糖水,听闻你们有两声咳,母亲便叫我送了来。”

李迥站在一边,脸上略有些冷淡地望着不远处立起的箭靶,又看见王子钦缩头缩脑地坐在另一席,不由冷笑。

他丫根没有注意到王如芸来了男席。

忽然之间,他就听到了一声尖叫,眼角到处,一具娇弱身躯直往他怀里撞了来,眼看就要坐到他的身上了,他一侧身就从椅子上站起,还顺手移开了椅子,那身躯一下子跌倒在了青石板上。

待看得清楚,不由冷笑,只见那女子满脸涨得通红,眼泪汪汪地望着他,一幅娇弱的样子。

“四妹,你干什么?”王鼎乔吃惊地看着王如芸,“怎么这么不小心,差点把汤煲撒了。”

王鼎盛也皱眉,“还不快把四小姐扶了起来。”

李迥怀抱着双臂站着,连眼角都没扫王如芸,脸上略带了些讥讽。

王如芸被丫环扶起,满脸红得发紫,特别是在他冷冷的目光注视之下,羞愧得要找个地洞钻了进去,他当真没有一点儿怜香惜玉之心,连些衣片都不愿意有人沾上。

第81章 小白花一样的女子

(女生文学 ) 王如芸在树隙间看了一会儿,脸上露出些怅惘,摸了摸自己的脸,眼底又流露出些愤恨,轻轻叹了一口气,垂了头沿小径走。

她边走边想,自己的容貌也不差,如果不是那场祸事,又怎么会在脸上留了块疤痕?都怪那王芷儿,竟有那么好的运气,原本是推她落水的,竟然让她躲过了,让自己倒了霉!

这世上便是有这么一种人,害人没有害成,反害到了自己了,就把满腹怨言怪在那被害人身上,仿佛她们要害人了,那被害之人就得老老实实等着被害,绝不能反抗,这种人,所有的错处,都是别人的,自己没有半分儿的错。

王如芸便是这样的人,只怨怪着自己的命不好,却从来不会反思自省。

她从树叶间看到男席上身长玉立的李迥,心中更加不平,凭什么那白痴一般的王凤儿就是嫡女?如果不是容貌被毁,凭着她的聪慧与美貌,怎么能不让李迥刮目相看?如若韩王日后登上皇位,她定能助他一臂之力!

没错,她早就喜欢上九王爷了,可她知道,李迥是什么性子,但凡流露出一点儿对他有企图的女子,最后都被他推得远远的,她知道王凤儿对他的心思,连王凤儿那般尊贵的身份,都不敢露出些微倾慕来,她就更不敢了。

只有王芷儿,敢痴痴地缠着他,想尽了办法引得他注意!那个愚货,到最后,还不是被他丢进了水池子里?

可王芷儿的痴缠,到底有了些效果,李迥现在倒是不怎么排斥她了。

以她现在的身份,如果再不引起九王爷的注目,只怕以后再也没有机会了。

象她这样的庶女,如果不替自己打算,不自己争抢,是没有机会的!

王如芸一边想着,一边垂头往前走,才走两步,就被拦住了,抬头一看,王芷儿笑吟吟地站着,身边的青桃手里提了个篮子跟着。

“四妹妹,独个儿一人在这里干什么呢?”王芷儿问道。

王如芸展开一个怯生生的笑来,“大姐姐,二姐姐与三姐姐不喜欢看到我,母亲见了我也生气,我只能在这儿,免得她们见了不好。”

王芷儿心底暗叫了一声好,心想她这懊悔而又卑怯的表情可真是恰如其分,有谁会怀疑这小白花一样的女子心底在打个什么坏主意?

王芷儿同情地拉起她的手来,“四妹妹,你别这样,母亲是个慈悲人,隔个几日,母亲定会待你如以前一样。”

王如芸眼底有泪花儿显现,却又强自忍住,道:“大姐姐,我知道我自己犯了错,就应当受罚,母亲没有罚我,算是对我的恩惠了,哪还敢求其它?”

王芷儿便也跟着叹了一口气,极为同情。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王如芸便问道:“大姐姐,你这是要去哪里?”

王芷儿道:“给两位弟弟以及二妹妹送些橘子糖水去,这橘子糖水,是母亲特意叫人加了些药材进去熬榨的,他们晚上有些咳嗽,我左右无事,顺便拿了过去。”

王如芸心底一跳,眼角扫到王鼎盛与王鼎乔一左一右围在李迥身边谈笑,李迥却是脸色淡漠如水……如果她去送这橘子糖水,也许能有机会,让他眼底略为有她?

她抚了抚自己的面容,今日的妆容化得精致,脸上的疤痕几乎看不清了。

她朝王芷儿道:“大姐姐,不如我给你送去吧,你且坐在一边休息。”

王芷儿道:“这怕是不好,哪能劳烦你?”

她的话还没说完,王如芸便抢了青桃手里的篮子,道:“不打紧,不打紧,我这便送过去。”

她一转身,提了篮子就走了。

青桃两手空空站着,莫名其妙,问王芷儿,“大小姐,四小姐无端端抢奴婢这个活儿干什么?”

王芷儿垂了眼去,掩了眼底的讥讽,道:“她愿意做,便由得她去!”

青桃眨着眼,似有些明白了,“大小姐这是故意为之?”

王芷儿脸上现了丝冰凉,“青桃,等一会儿,你便会明白了。”

青桃便笑了,“大小姐,奴婢等着看好戏。”

王如芸这几日送的汤水,王芷儿是交送给青桃外去找了大夫查验的,知道了其中的古怪,对王如芸极为鄙视,也越发替自己小姐不值,可幸好,王芷儿落水之后,精明了许多,让她这个大丫环也扬眉吐气了起来,早就对王芷儿忠心耿耿了。

王如芸提着那篮子,越走近男席,脸就越发地烧得慌,心也扑通扑通直跳,虽然明知道李迥只怕是连看都不看她一眼,但只要能接近他,也是好的。

“四妹,你来干什么?”王鼎盛正围着李迥巴结着讲话,一抬头,就见王如芸垂了头站在身边。

王如芸眼角扫到了李迥那织金龙的玄色袍子,知道今日这机会不能浪费,打开了篮子,把瓷煲里的汤水拿了出来,递到王鼎盛与王鼎乔面前,道:“二哥,三哥,这是母亲叫我送来给你们的橘子糖水,听闻你们有两声咳,母亲便叫我送了来。”

李迥站在一边,脸上略有些冷淡地望着不远处立起的箭靶,又看见王子钦缩头缩脑地坐在另一席,不由冷笑。

他丫根没有注意到王如芸来了男席。

忽然之间,他就听到了一声尖叫,眼角到处,一具娇弱身躯直往他怀里撞了来,眼看就要坐到他的身上了,他一侧身就从椅子上站起,还顺手移开了椅子,那身躯一下子跌倒在了青石板上。

待看得清楚,不由冷笑,只见那女子满脸涨得通红,眼泪汪汪地望着他,一幅娇弱的样子。

“四妹,你干什么?”王鼎乔吃惊地看着王如芸,“怎么这么不小心,差点把汤煲撒了。”

王鼎盛也皱眉,“还不快把四小姐扶了起来。”

李迥怀抱着双臂站着,连眼角都没扫王如芸,脸上略带了些讥讽。

王如芸被丫环扶起,满脸红得发紫,特别是在他冷冷的目光注视之下,羞愧得要找个地洞钻了进去,他当真没有一点儿怜香惜玉之心,连些衣片都不愿意有人沾上。

第82章 腾空踹了去

(女生文学 ) 李迥只朝她望了一眼,就把注意力又转向了王子钦,对顾海道:“去,不是射箭么,去准备准备。”

顾海心领神会,王爷这是准备要炮制王子钦了,忙去准备。

王如芸浑身摔得生疼,也没让李迥把视线停留在她脸上,只得委委屈屈地让丫环扶了,往女席而去。

青桃陪着王芷儿看清了这一幕,终恍然大悟,“大小姐,难怪她这么好心替你送橘子水,原来为了这么一出呢!大小姐怎么知道她会如此?这四小姐,也太不要脸了,巴巴儿地往九王爷身上坐,难道能让九王爷另眼相看?”

她只觉不可思议,她家大小姐太了不起了,连这都能估计得到,仿佛知道人家心底在想些什么。

王芷儿神秘地笑了笑,指着不远处的小径,“青桃,你且看那边,往后啊,还有得热闹可瞧!”

青桃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就见王凤儿脸色阴冷地站在一棵树下,直直地望着王如芸走的方向。

青桃掩着嘴,倒吸一口冷气,“大小姐,你是说,二小姐也……”

王芷儿哼了一声,“那是当然。”

青桃道:“这么一来,咱们府上不是热闹了?这样也好,她们便不会老是针对您了,大小姐,您往后的日子也会容易一些。”

王芷儿眨着眼笑了,道:“但愿如此。”

两人说着话,便走向女席,才走到树下,就见王子钦满脸晦气地从月洞门前走了来,忙上前道:“哥哥,怎么了?”

王子钦恨声道:“那王鼎盛真不是个东西,明知道我射箭不行,还提议比箭,让我丢了一个大丑,被九王爷责罚,你不知道,被九王爷的眼神一扫,我的腿直打哆嗦。”他拿眼扫了王芷儿一眼,“妹妹,要不,你帮我去应付他们?”

王芷儿道:“今日可不行,等会儿啊,有一场好戏要看,到时侯,怎么少得了你?”

王子钦见她满脸笃定的神色,嘴角却挂了丝冰意,无端端打了个寒颤,“妹妹,有什么事?”

王芷儿道:“你不用问那么多,且看着,今儿个啊,会上演一场大戏,到时侯,你有仇报仇,多朝王鼎盛踢两脚,也没有人会怪你。”

听了这话,王子钦眼底全是兴奋,“真的?是真的?我还能踢他两脚?”

王芷儿嘴角挂了丝神秘笑意,“你不但能踢他两脚,就算踢九王爷两脚,也没有人会怪你。”

王子钦打了个哆嗦,“九王爷?他就算睡着了,我也不敢碰他一根豪毛。”

王芷儿心想,她这位哥哥如果知道她不但狠揍了李迥,还差点用瓷枕要了李迥的性命,不知道会如何?

正说着,有丫环来请,“大少爷,大小姐,祭拜开始了,参汤也已备好,命奴婢来请两位去席上。”

王子钦与王芷儿两人便随了这丫环去到园子中央的广场。

来到广场上,果然,茶几上已摆好了一碗碗的参汤,各色的果子也已经摆好,琳琅满目。

陈留长公主见他们来到,忙招呼,“芷儿,快过来,坐在娘的身边。”

王凤儿已坐在陈留长公主左手边了,也笑道:“大姐姐,快过来,就等你了。”

王齐恺坐在男席,见陈留长公主如此善待王芷儿,不由笑着点头,谢氏脸上也露出些许感动之色。

王芷儿便含笑坐到了陈留长公主身边。

陈留长公主亲手将一碗参汤拿过来,递到她的手上,语带怜惜,“芷儿,这几****越发的瘦了,是不是睡不好啊?你一向体寒,秋风又至,可别受了寒让身体冻着,今日果子节,可别贪嘴吃多了凉果,来,先饮碗参汤养养胃。”

王芷儿接过那碗参汤,感激地道:“母亲,多谢您。”

王凤儿也道:“是啊,大姐姐一向体虚,可得小心些,不如这样,我那里还有些上好的人参,不如送给大姐姐,大姐姐每日让人熬了汤饮下,就不会体寒了。”她一边说着,一边紧张地望定了王芷儿,“大姐姐,参汤快凉了,你快喝下吧。”

王芷儿小心地饮了一口,赞道:“这参汤真不错,是母亲从皇宫里带来的御医做的吧?”

王凤儿急道:“大姐姐,你问这么多干什么,快把这参汤喝了。”

陈留长公主咳了一声,王凤儿猛地醒悟,自己太过急迫,露了痕迹,忙笑道:“大姐姐,我这也不是怕你喝了凉东西,又伤了胃。”

王芷儿慢吞吞地道:“如此,便多谢二妹妹了。”

她转头朝坐在一边沉默不语的王如芸道:“四妹妹,你也有体寒的毛病,二妹妹说了,把她手里的人参匀一些给我们,快来多谢二妹妹。”

王如芸笑得勉强,“多谢大姐姐,多谢二姐姐。”

王芷儿这才在王凤儿紧张的视线注视之下,把那碗参汤一小口,一小口地饮下。

王凤儿见她喝下那参汤,不由暗暗冷笑,终于喝下去了,等一会儿出了大丑,父亲会弃了她这个女儿,二姨娘看着她的宝贝女儿这个模样,那心悸的毛病么,怎么会不复发?

今日该来的贵客都来了,她的丑样子传了开去,看她还有什么好姻缘?

二姨娘是母亲心底里一块心病,今儿个,这块心病就要去除了!

王凤儿抬起脸来,正对上了陈留长公主明艳绝色的脸,只有她的娘亲,才配得上父亲,就如同她,满朝之下,唯有她,才能配得上九王爷。

一想到这些,她便高兴得快要飞了起来,要在场上翩翩起舞。

四周围忽然安静了下来,坐在男席女席上的人全都朝场子中央望过去,目瞪口呆地看着在场子里手舞足蹈的王凤儿。

陈留长公主一个没有拉住,王凤儿便嘿嘿痴笑着走到中央,跳起舞来,她边跳着舞,边往男席那边走了去,眼睛眨都不眨地直盯着九王爷李迥。

“快将郡主扶下来!”陈留长公主尖利地叫。

可在这时,奇变突生,王鼎盛与王鼎乔忽地同时站起,拔出腰尖的剑,直刺向了对方。

王子钦听了王芷儿的事先警告,眼都不眨地注视着这两兄弟,一见出现异变,身体里忽然间积蓄了极大的力量,一个腾空,跳起来便一人一脚,兜心踹了去,把王鼎盛与王鼎乔踹得跌倒在地。

第83章 温婉,是假装的

他紧接着上前,又补了几脚,边踹边大声地道:“你们发什么疯,竟敢对九王爷与穆侯爷无礼?”

他踹得极爽,边踹边想,从小到大,这两兄弟不知道找借口揍了他多少次,今儿个,可什么仇都报了!

陈留长公主顾得了王凤儿这边,就顾不了两个儿子,等她使人将王凤儿拉了回来,王鼎盛与王鼎乔早被人反扭了双手,跪在地砖之上。

王齐恺这时才反映过来,急走到两人身边,一个巴掌打了去,“逆子!”又连连向李迥陪罪,“九王爷,臣该死,此事定有人从中作崇,容臣查个清楚。”

李迥冷冷地扫了他一眼,“王太傅,家里的事儿都弄得不清不楚,怎么管理朝堂之上的事?”

听了这话,王齐恺额头上的冷汗直往下趟,连连告罪,转头朝陈留长公主望去,眼神竟是前所未有的狠利,看得陈留长公主心底阵阵发冷。

前来参加宴饮的客人见到这样的情形,个个儿告辞而去。

李迥自是不愿意插手王府内务,只向王齐恺要了个厢房休息。

等众人走后,王齐恺抹干了额头上的汗水,阴着脸来到陈留长公主面前,“夫人,这是怎么回事?”。

陈留长公主只觉一阵心惊,他从来没有这么对她说过话,他这种语气,让她除了心惊之外,便是心慌。

“老爷,这不怪夫人,王府这么大,夫人管的事又多,总有顾及不到的时侯。”陈嬷嬷忙上前替陈留长公主求情。

她是陈留长公主从宫里头带来的,平日里在王府,她说的话,就是陈留长公主说的,从来没有人违逆,连王齐恺也会给她三分薄面。

王齐恺英俊的面容忽现起一丝阴冷,道:“我跟你家主子说话,你插什么嘴?给我掌嘴。”

王齐恺身边的随从当既上前,啪啪啪就是三巴掌。

打了陈嬷嬷的脸,就如同打了陈留长公主的脸面一样,陈留长公主脸色忽红忽白,又担心王凤儿与两个儿子的情形,一时间竟是手足颤抖,早没了平日里的心平气和。

“老爷,许是他们吃错了东西,才会这样。”陈留长公主定了定神道。

王齐恺一双如鹰般的眼睛直盯着她,“别人什么事都没有,就你的三个子女出了这样的丑事?”

陈留长公主吸了一口气,眼睛在王芷儿与谢氏脸上扫过,“老爷,他们身份贵重,有人见不得他们好,我也奇怪,为什么芷儿子钦没事,反倒只有他们有事?”

王齐恺听了这话,倒是一激灵,心想陈留长公主说得有理,鼎乔鼎盛都有官位在身,凤儿封了郡主的,这三个子女荣宠之极,如若看不了得他们好的,便只有谢氏了,但谢氏一向温婉善良,自嫁给他之后,从未有过出格行为,莫非谢氏的温婉,是假装的?

想到这里,他拿怀疑的目光朝谢氏以及王芷儿望了去。

王芷儿一见他那目光,哪有不明白的,附在谢氏耳边道:“娘,二妹妹等遇上了这么大的事,心底肯定悲痛,您与嫡母同是长辈,快去安慰一下嫡母。”

谢氏性格绵软,被刚刚发生的事吓得傻了,此时才醒悟过来,急急走到陈留长公主身边,拉了她的手道:“姐姐,您别着急,既是吃错了东西,唤了大夫来查看了,定能治好他们的。”

陈留长公主见今日事败,原本落到王芷儿身上的事,竟然落到了她三个子女身上,再也忍不住心底的气恼,一挥手,谢氏一个踉跄,后退几步,差点跌倒,脸便被吓得苍白。

王齐恺扶住了谢氏,看清谢氏的样子,心底的怀疑便释了,谢氏这人性情单纯,怎么有那么狠毒的心思?他皱起眉头责怪,“夫人,你这是怎么了,还不快请大夫去给凤儿等瞧瞧,无端端朝婉儿发什么火?”

他想,自己的确是太疏忽了,只以为这长公主是个好的,看来也不是,现在大庭广众之下,就敢给婉儿难堪,推攘婉儿,私底下还不知道怎么对婉儿和她一对儿女。

陈留长公主捂住了嘴,看清王齐恺眼底的怀疑,忽然间明白,自己竟不知不觉地露了行迹,她是知道王齐恺的,此人极为多疑,也心高气傲,容不得半点不恭,当年她以公主身份下嫁,他抵死不从,就是不愿意娶一位压着自己一头的妻子回来,她明白了这一点,服小作低,才让他娶了她,在人前人后,她维持着他是王府主人的面子,才得了这么多年他对她的爱护。

今儿个怎么了,一气恼之下,竟失了方寸?

陈留长公主忙道:“老爷说得对,快,快去找大夫来。”

有丫环急匆匆地往外走,去寻大夫。

王芷儿上前,忧心忡忡地道:“母亲,你看看二妹妹与弟弟们的样子,是不是中了毒,得快些儿请大夫才是……”

陈留长公主心知他们中的是什么毒,心底并不着急,思量着只要私底下里拿了紫月草的解药让他们服下便成了,顺着王芷儿的目光望去,却是大吃一惊,只见王凤儿脸上长出无数的红点来,仿是奇痒无比,神志已然不清,竟要拿脸往青砖地板上蹭,幸好被仆役们按住了。

而王鼎乔与王鼎盛嘴里边嗷嗷叫着,眼底充血,象看到仇人一般,眼底血丝尽显,连几个粗壮的仆役都按不住。

他们的症状,与紫月草的症状有些相似,又有些不同,这是怎么回事?

陈留长公主不由将怀疑的目光朝王如芸望了去,心底想,莫非中了这贱人的反间之计,反倒被她所害不成?

王如芸被这突然的奇变吓得手脚直哆嗦,脸色苍白,全失了方寸,哪里注意到陈留长公主的眼神,只差点儿软倒在地。

此时,王芷儿走到了王如芸面前,附在她耳边低声道:“四妹妹,怎么办好呢,你那每日送到我那里的汤水,仿佛没落进我的肚子里呢。”

她嘴角含笑,眼底俱是凉意,“怎么办才好?”

第84章 狐媚子

她的声音如魔鬼语调一般,突忽其然地传进王如芸的耳里,让她浑身如坠冰酷,王如芸不敢置信地抬头望着她,颤抖着手指着她,“你你,你……”

王芷儿一把握住了她的手,笑得极为温柔,伸手将她面颊边的散发拂到了耳后,“好妹妹,别担心,一切有我。”

王如芸再也支撑不住,差点软倒,却被王芷儿扶住了。

王芷儿一边扶着王如芸,一边侧过脸去,趁人不注意,朝陈留长公主嫣然一笑。

这一笑,让陈留长公主心底的怀疑更甚,怒火腾腾而起。

一边是王凤儿三人半死不活,性命堪忧,一边却是那狐媚子的女儿向她得意的笑,陈留长公主平日里的理智一下子全没有了……这王如芸定和王芷儿勾结了!她们俩人,是想趁机要了自己儿女的性命,可笑的是,她还给了她们机会!

陈留长公主几步便来到王芷儿与王如芸面前,一把抓住软倒的王如芸,一巴掌便打了上去,“贱人,你给他们吃了什么!快把解药拿了出来!”

此话一出,王齐恺便又是吃了一惊,待看清陈留长公主那狰狞的脸,更是吓了一跳,这哪里还是平日里端庄大方的长公主?简直比街上泼妇更不如!

“夫人,你这是怎么了,无端端找芸儿拿什么解药?”王齐恺冷声道。

王如芸吓得脚直哆嗦,王芷儿也似是吓着了,缩成一团。

“母亲,你说什么?”两人异口同声,脸上全是惊怕。

王芷儿瞬间变成了娇弱受屈的模样,刚刚朝陈留长公主那一笑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陈留长公主心知中计,恢复了几分理智,忙松了王如芸的手,想向王齐恺解释。

可这时,王芷儿开口说话了,“母亲,您误会了,四妹妹给二妹妹与两位弟弟端去的是橘子水而已,并不是什么有毒的东西!”

王芷儿的一句话又让陈留长公主刚刚恢复的理智一下子又彻底失去了,怒声瞪着王如芸道:“原来真是你?”

王如芸眼泪纵横,哭道:“没有,没有,我没给他们吃什么,母亲,您别听她的,别听她的。”

王芷儿怯怯地抬起眼来,看了王齐恺一眼,又似极为害怕般地垂下头去,“四妹妹是没给他们吃什么,只是开席之前,给二妹妹等每人送了碗橘子水去,我问她要,她还不给呢,说只有三碗。”

王如芸怒道:“你别胡说,那三碗橘子水,是你让我送给他们的!”

王芷儿吓了一跳,往王齐恺身后避,“四妹妹,四妹妹,你说是我送的,就是我送的!”又怯怯地朝陈留长公主望去,似要将身子缩到王齐恺后边。

这分明是怕了她们了!什么都不敢说,什么都认下来!

王齐恺心底更疑,又联想起三人一中毒,陈留长公主别的人不问,走过去便先问王如芸有没有解药,象是事先知道什么的样子……王齐恺本能中文武双状元,又位极人臣,本就是人精,内宅之中的阴私手段,他有什么不知道的。

他冷冷地道:“芸儿,你给我说实话,他们到底中了什么毒?”

王如芸被他冷眼一扫,差点儿崩溃,可到底有几分理智,不由自主朝陈留长公主望了一眼,见陈留长公主冷冷朝她望着,便垂了头闭目,眼泪直流,“父亲大人明鉴,真的不是我,不是我!”

她忽地站起身来,冲头就往旁边的石桌撞了去,眼看要撞到了,只见有人影一闪,便拉住了她后背心的衣服,将她一把拉住。

拉住她的人,是顾海。

王芷儿暗暗佩服,这王如芸倒也真是个人物,机灵之极,如果真让她撞上了石桌,弄得头破血流的,以死来证清白,以父亲的性子,定不会再怀疑她,只可惜,王如芸的这翻作为,早被王芷儿估中,让顾海在一旁呆着,就是为了这突忽其来的状况。

她要让她们有苦说不出,自食其果,象吞了只苍蝇一般难受!

王如芸披头散发,跪在地上,满脸都是泪水。

王芷儿缩在王齐恺身后嘟哝,“四妹妹,你这是干什么?既不是你干的,为何要这般不惜命?难道说你认定父亲会冤枉你么?”

王齐恺听了这话,更是怒火中烧,心底怀疑更深,冷声道:“我是你的父亲,你尚且不相信我,那好,正好有九王爷在,便请了他来,让他来问问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留长公主大吃一惊,忘了王凤儿的惨状了,忙劝道:“老爷,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若让九王爷插手……”

王齐恺一双眼眸冷得象冰,“夫人,他们是你的亲生孩子,如今弄成这样,夫人不想着怎么替他们诊治,不想着查清楚原委,只顾着家丑?”

他心底里对陈留长公主的怀疑已达到了顶点!

陈留长公主的心扑通扑通直跳,既心痛三个孩子的病状,又伤心王齐恺对自己的态度,一时之间,竟是说不出话来。

她看着王芷儿缩在王齐恺身侧,一张小脸怯怯然的样子,心底恨极,定是这小蹄子暗中弄鬼!想不到她接二连三地败在这个贱人生的女儿手里!

“老爷,是我错了,我只顾着老爷的颜面,怕此事传了出去,影响老爷的声誉官途,您说得没错,九王爷也算是自家人,绝不会传出什么对王府不利之言,便让九王爷好好儿问问芸儿,看到底是怎么回事!”陈留长公主马上语气柔软,轻言细语,语意之中全是替王齐恺着想。

王齐恺听了这话,脸上的冰冷才化开了一些,叹道:“夫人,你一心顾着王府的名声,自然是好的,但切不可犯了糊涂,让人害了咱们的孩子。”

陈留长公主脸上现出悲痛之色,“老爷,我怎么能不痛惜我们的孩子,只是他们既然已经这样了,只能等着大夫诊看的结果,看看他们怎么说才好,想我们这三个孩儿,一向心善,并没有做什么坏事,老天爷定不会这么不长眼,让祸事落在他们身上。”

第85章 惊天地,泣鬼神。

她一翻唱作俱佳,让王齐恺暂时打消了对她的疑心,王芷儿暗暗叫好,垂了眼去,掩去了眼底的讥讽,心想她也没想过一次就能打倒了她,她要在王齐恺心中种上怀疑的种子,撕下陈留长公主伪善的面目,让那怀疑一步步地击败她!

王齐恺便道:“夫人,你且去好好儿照看一下他们……”又对谢氏柔声道,“你帮不上什么忙,先回去歇着吧。”

陈留长公主见王齐恺对谢氏柔言细语的样子,心底恨出血来,她知道今日她算是栽了,虽说她暂时维护住了自己的颜面,可王齐恺的一颗心已经偏到谢氏那里去了。

陈留长公主袖子底下的手直颤抖,几乎站立不住,她被算计了,彻彻底底地被算计了,被这个狐媚子以及她的女儿算计了!她看着谢氏依着王齐恺那娇弱的样子,目光差点儿在谢氏的后背上烧出一个洞来。

正在此时,替王凤儿诊治的大夫来了,满脸的沮丧,向陈留长公主禀报:“夫人,小人实在查不出令公子到底中了什么毒,请老爷夫人原谅。”

王齐恺脸色一沉,“怎么会如此?”

陈留长公主惊慌了起来,急着把紫月草的解药送给王凤儿姐弟,便道:“老爷,我去看看凤儿鼎盛鼎乔。”

王芷儿便也怯怯地道:“父亲,我也去看看妹妹与弟弟。”

陈留长公主急了,声音拔高,“你去跟着添什么乱?”

王齐恺听了这话,只觉陈留长公主今日仿佛大失常态,不似以往那端庄大方的模样,皱紧了眉头道:“夫人,芷儿是他们的姐姐,怎么就不能去看看他们了?”

陈留长公主可以肯定,这王芷儿定是故意添乱,阻着自己救人,就凭她躲在王齐恺身后,望向自己时,眼底那一抹极为清晰的笑意!

她忙忍了气,语气和顺,“老爷,我只怕芷儿去了,看见他们这幅样子,未免心慌,她到底未出阁女子,未经历此事。”

王齐恺脸色柔和了一些,温声道:“夫人怕是多虑了,芷儿跟着,也能帮夫人的手,端茶递水的。”

陈留长公主心底思量,如果再加以拦阻,王齐恺心底会更怀疑,他是个精明之极的男子,绝不愿意受人控制,当年她不也看中了他这一点?可今日,仿佛这个优点,变成了缺点了,陈留长公主有苦说不出,只得低声吩咐道:“芷儿,你便跟娘去,看顾着你的弟弟妹妹。”

王芷儿低声应了声“是。”

来到西厢房,就听到了里面惨烈的呼唤,“痒,我痒,别抓住我……”

有丫环从门里面冲了出来,满脸惊慌,差点撞到陈留长公主的身上,陈嬷嬷一把拦住,顺手一个耳光就甩了去,冷声道:“不带眼的小蹄子,胡跑些什么?”

那小丫环忙跪下了,连声禀报,“老爷,夫人,大夫说不知道二小姐身患何症,想尽了办法给她涂了药膏到身上,也不能替她止痒,几位妈妈拉着,也不能阻住二小姐将脸往地上蹭……”

陈留长公主听到这里,哪里还忍得住,急步往厢房里走,推了门进去,就见王凤儿声撕力竭地想要挣脱几个妈妈的拉扯,脸上纵横交错都是泪水,见陈留长公主进门,大声道:“娘,娘,快让她们松开我,我痒……”

她一边说着,一边把脸往床柱上蹭了去,面孔曲扭。

陈留长公主见到这样的情形,眼泪都流了下来了,连声道:“凤儿,凤儿,怎会这样?”

她几步上前,以眼示意,对陈嬷嬷望了望。

陈嬷嬷心领神会,从掌心里捏住药丸,往前走去,用自己的身子挡住了众人的视线,就想把那解药往王凤儿嘴里塞。

王凤儿也很配合,半张了嘴等着。

哪知道这个时侯,从斜跨里窜出一个人影,一下子把陈嬷嬷撞开,把她手里的药丸也撞掉了,那人影声音悲切,“二妹妹,你怎么成这幅样子了……”

王芷儿扶了王凤儿的手,脸上那个悲切啊,简直是惊天地,泣鬼神。

王齐恺对王凤儿原本就关切,眼睛眨都不眨地望着,那黑色的药丸骨碌碌地滚到了他的脚边,他捡了起来,眼睛扫向陈嬷嬷,冷冷地问:“这是什么?”

陈嬷嬷张口结舌,目光不由自主望向陈留长公主,嘴里边喃喃,“这个,这个,老奴,老奴……”

王芷儿吃惊地接话,“陈嬷嬷,你要给二妹妹胡乱喂什么药?”她一幅恍然大悟的表情,“陈嬷嬷,是你下毒要毒害二妹妹以及两位弟弟?陈嬷嬷,你好心狠,见他们没有被毒死,又来害一次……天啊!”她凄凄切切,眼底有泪,“陈嬷嬷,您是母亲身边最亲近的人啊,您怎么能这样?”

陈嬷嬷扑通一声跪下,瞪着王芷儿,“不是的,老奴没有,大小姐,你这么说,是何居心!”

王芷儿吓得直往王齐恺身后缩,嘴里边喃喃,“嬷嬷,您别生气,我只是担心凤儿妹妹,一时嘴快而已。”

王芷儿是王府的大小姐,虽是庶出的,却被一个奴才这么指责?看来,陈留长公主在王府一手遮天,倒把他都瞒住了?王齐恺面色阴冷,道:“叫大夫来,让他看看,这到底是什么?”

陈留长公主眼睁睁地看着丫环叫了大夫过来,眼角到处,目光扫向王芷儿,几乎把她盯出了血来,王芷儿却象是被吓着了,泪花儿汇聚在眼框,楚楚可怜。

王齐恺便温声道:“芷儿,你也是担心弟弟妹妹,才出口不逊,是么……夫人?”他转脸朝陈留长公主望了去,眼神阴冷。

陈留长公主喉咙一甜,差点吐出一口血来,将那心头血又吞了进去,也温和地道:“没错,老爷。”

王齐恺见她对陈嬷嬷没有半点儿指责,心里更是不满,心想这王府,到底是他的王府,还是陈留长公主的皇府?他是个极端自负的人,也是个极大男子主义的人,半点也不能容忍妻室对自己的不恭,当年求娶温婉可人的谢氏,就是因为她将他当成了天,后又娶了陈留长公主,虽然她能助他在功名上再上一层楼,但陈留长公主性情温和端庄,凡事以他为首,却是最重要的。

第86章 小白兔般的无辜

一个下人,也敢指着主子来骂?这可是他的女儿!王齐恺表情更阴冷。

正在这时,大夫拿了那药,化成了水,辨出了其中的成份,向王齐恺禀报,“王大人,令千金的有救了,小人只查出令千金吃错药了,令千金是中了紫月草的毒,小人却没有解药,这颗药丸来得可真及时,正巧能解了紫月草的毒。”

王齐恺听到这里,眼底却一丝喜色都没有,声音冷得掉冰渣子,“夫人,这是怎么回事?”

陈留长公主心底一阵颤抖,忽地上前,一扬手,就向陈嬷嬷打了去,“说,你这个混帐奴才,到底对凤儿三人做了什么?”

陈嬷嬷看清了陈留长公主眼底的狠利,吓得一哆嗦,伏下便磕头不止,一叠声地道:“公主饶命,公主饶命,是老奴一时糊涂,拿错了茶叶,误把紫月草当成茶叶给小姐公子吃了,老奴知道小姐公子出现这种症状,心急得不得了,于是想偷偷拿了解药给小姐公子服下,公主明鉴,老奴绝没有残害小姐公子之心啊!”她哭得涕泪交加,从袖袋里又拿出几颗药丸来,“老爷,这是老奴想给公子的,请老爷命人给公子服下,是老奴不好,老奴粗枝大叶,有负公主……”

陈留长公主怒到了极点,“枉我平日对你不薄,你就这样报答我?来人啊,给我掌嘴三十!”

她这是要把所有的过错推到陈嬷嬷的头上了!

王齐恺见此,心底的怀疑倒褪了不少,陈留长公主是陈嬷嬷奶大的,对她一向亲厚,现在连陈嬷嬷都责罚,倒也不失公正。

他吁了一口气,对呆立于一旁的大夫道:“还不快去给大小姐服下解药?”

大夫忙拿了药丸,匆匆给王凤儿等服下。

王芷儿怯生生地抬起头来,道:“父亲,原来真是我猜错了,陈嬷嬷虽是给妹妹弟弟们吃错了东西,但还是有改过之心的。”她语意天真地道,“陈嬷嬷私底下竟存了这么些毒物,是为了药老鼠么?”

王齐恺嘿嘿两声冷笑,“这就要问夫人了,她是夫人的人,敢问夫人,她存这么些东西,却是为了什么?”

陈留长公主听见王芷儿从中挑拨,还装出小白兔般的无辜,差点把银牙咬碎,却不知如何回答,见王齐恺阴冷着脸问她,后背竟起了层冷汗。

陈嬷嬷却伏地磕头,把青砖面磕得咚咚作响,“公主,老爷,是老奴油蒙了心窍,不关公主的事,是老奴找外边的街头贩子买了这些东西来,对付府里边想要夺老奴位置的人的,公主全不知情,是老奴的错!”她咚咚咚的直磕头,声音悲凄,”老奴年纪大了,怕主子们不再要老奴服侍,赶老奴出府,所以,老奴才做出这样的事来……”

王齐恺用怀疑的目光打量着陈嬷嬷,沉声道:“是么?”

陈留长公主大声道:“老爷,你这是什么意思,是在怀疑我么?我们这么多年的夫妻,你不相信我?”

王齐恺缓和了脸色,“夫人,你想到哪里去了,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这奴才太过可恶,她这么做,岂不是败坏王府名声?夫人,你看,要怎么处置才好?”

王芷儿垂下眼来,掩了眼底的冷光,她就知道,王齐恺绝不会和陈留长公主翻脸,不过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只要在他心底种下怀疑的种子,看他怎么忍得了陈留长公主!

这种渣人,前世她看得多了,外表傲貌道然,实则渣到了骨子里,和陈留长公主倒是绝配,只可惜了她的娘亲谢氏,这么多年了,都没看清楚这是个怎么样的人!步步退让,一心只为了他!

陈留长公主把视线落在陈嬷嬷身上,有些犹豫,“老爷,您是知道的,她跟了我许多年,年纪也大了,要不,就罚她半年工钱,以儆效尤?”

只罚陈嬷嬷半年工钱?这种惩罚,亏她也说得出来?王芷儿心底里冷冷地想,脸上却是天真一片,“母亲,二妹妹与弟弟们差点儿就没了命了,他们的命,只值陈嬷嬷半年工钱?母亲对陈嬷嬷可真宽厚。”又对王齐恺道,“爹爹,女儿以后也要学母亲这般的宽厚,日后,咱们王府宽厚的名声定然远扬。”

王齐恺听了这话,温和的脸色变得平静,“夫人,这个奴才既已经年纪大了,也不适宜于在夫人身边伺侯,这样吧,我在南宛有一个小庄子,就让她去管着那小庄子,以饴养天年。”

陈留长公主听了脸色大变,这是让陈嬷嬷不再回府里,直接斩断了她的左膀右臂啊!他从来没有这么对她,从来没有过!都因为这王芷儿,三两句挑拨,就让他全变了!

“夫人,你说呢?”王齐恺望她望定,眼底是不容置疑的坚定。

陈留长公主知道,王齐恺一旦露出这样的表情的时侯,就代表他已下定决心了,她不能再违拗他了。

“老爷,既然您这么说了,那就照您说的办。”陈留长公主轻言细语。

王齐恺脸色缓和了一些,暗暗点头,心想陈留长公主虽身份高贵,但到底顾忌自己几分颜面,这才是他王齐恺的妻子,相比之下,谢氏就畏缩小气了一些。

陈嬷嬷满脸绝望被带了下去,王芷儿掩了眼底的讥嘲,心想这一次斩断了陈留长公主一支臂膀,她日后在王府,便不可以只手遮天了。

王凤儿与王鼎盛,王鼎乔服下了解药,病情稳定了下来,陈留长公主松了一口气,想及陈嬷嬷被调离了身边,日后诸多不便,得想个办法哄了王齐恺松口,重将她调回府里才好。

王齐恺在朝堂声威日隆,已经不需要她这个过气长公主的帮助了,但其它许多地方,还是需要的,隔不了几日,他就会低头的。

陈留长公主盘算着,又想想今日,被那狐媚子的女儿几句挑拨,便让王齐恺生了这么大的嫌隙,差点让她多年的功夫白做了,她转头朝王芷儿望去,见王芷儿躲在王齐恺身后,怯怯然的样子,不由眼神阴冷,心想等扳回这一局,再找她算总帐。

第87章 这坨屎

王芷儿感觉到她的视线,微微一笑,用唇形向她无声地说了一句什么。

陈留长公主只觉王芷儿眼底有说不出的恶意,却猜不出王芷儿说的是什么?

正在这时,王子钦在门外道:“父亲,母亲,九王爷要回宫了,临走之前,想送父亲一样礼物……”

王齐恺听了自家儿子那古里古怪的话,心底有说不出的奇怪,九王爷还会给人送礼?他与陈留长公主对望一眼,两人忙迎了出去。

他可不敢得罪这魔王,既使他送的是一坨屎,他也得把这坨屎镶金砌玉地供了起来。

依照王齐揩对九王爷往日所作所为的了解,这种事情,这魔王绝对做得出来!

满朝上下,炽手可热的可不是陈留长公主这过气的公主,却是九王爷李迥。

李迥身材挺拔站在院子中央,几名侍卫前前后后地拱卫着,他满脸不耐烦地看着走出房门的王齐恺与陈留长公主。

王齐恺忙拱手道:“九殿下,您这便回宫了?微臣招待不周,请殿下多原谅,微臣改日再向殿下陪礼。”

李迥站直了身子,眼皮都不抬一下,道:“王大人,本王今日来你这里,很是失望,你这内宅之中,很不太平啊,还是那句老话,连家里的事都管不好,怎么管朝堂之事?”

他面容俊冷,声音和缓,可王齐恺听着,这额角的冷汗就冒了出来了。

“是,是,是微臣治家不力。”

陈留长公主被小她一辈的人如此指责,脸色忽红忽白,忙笑道:“皇侄子,你这么说,不是当面打姑母的脸么?”

李迥温和地笑了。

他的笑容极为俊逸,在夜色衬托之下,更添几分俊美。

可他这么一笑,陈留长公主与王齐恺同样齐齐打了个寒颤,身上的汗密密麻麻地出来了。

两人同时想,老九,又想算计人了,算计别人是好事,但如果被算计的人是自己,这感觉可太不美妙了。

“姑母,为了以后您老的脸不再被打,也为了王大人日后别被人指着脊梁骨说治宅不严,所以,今日本王便替你们作回主,送个能替你们治家管帐的人给你。”他拍了拍手。

月洞门那边,两个丫环扶了位弱柳扶风的女子出来,走到王齐恺面前,唤了一声,“老爷,妾身楚楚有礼了。”

只见那女子容颜极美,一张尖尖的瓜子脸在夜色照耀之下,显出几分柔弱来。

王齐恺大惊,“王爷,您这是?”

李迥道:“王大人眼界高,本王可是挑选了许久,才选出这么一位德才兼备的美人出来,送给王大人为妾,怎么,王大人不满意?”

陈留长公主在一边脸色如冰冻住了一般,变成了青色,双手袖在袖子里,都在颤抖了。

王齐恺后背上汗如雨浆,道:“不敢,只是九殿下,这,这,这,您是知道的,臣有了你姑母,还有一房平妻,一房妾室,便已经够了……”

李迥笑了笑,“如若够了,你这宅院怎么还这么不得安宁?连自己的嫡女嫡子都会被一个老奴下药?王大人,你请放心,这个美人儿,是本王千挑万选选出来的,日后么,就帮姑母管家,王大人没了后顾之忧,定会更为尽心尽力为朝廷出力。”

他指明了这位楚楚姑娘,不是一般的妾室,是要帮助陈留长公主管家的!

陈留长公主在离他们几步远的地方站着,听到这里,脚步摇晃了一下,差点跌倒。

王芷儿不知道从哪里摸了出来,扶住了陈留长公主,在她耳边道:“恭喜母亲,又得了一个妹妹了,而我,又得了一个庶母。”

陈留长公主反手握住了她的手腕,声音如冰渣子一般:“是不是你搞鬼?你别忘了,你娘也是这个家的一份子。”

王芷儿眨着无辜的大眼睛道:“母亲,姨娘可不象你这么小心眼儿,她连正室的位置,都能让贤给您,小小妾室,她如何容不下?”

陈留长公主一口老血憋在喉咙里,差点儿吐了出来,她冷声道:“你别得意,入了王府的人,还不是一样被捏在我的手心里!”

王芷儿继续眨着眼,面带同情,道:“嫡母,送父亲姨娘的九王爷还站在这里呢,您是他姑母,辈份上是比他高了一辈,可女儿听说了,他的脾气是一等一的不好,边亲王世子都敢动手,而且,姑母莫非忘了,他手里边,还有贞莫宁记下王府些龌龊事的册子……”

陈留长公主听了这话,面容曲扭了,恨不得一巴掌都打在王芷儿那张笑脸上,她一把掐住了王芷儿的手腕,冷声道:“你这么做,对你娘又有什么好处!”

王芷儿却嫣然一笑,转过头去,对着王齐恺和李迥,眼底里的泪花儿就出来了,神态更是委屈得不得了,大声道:“母亲,您别这样,府里多一个人照顾您和父亲,岂不是好?”

王齐恺与李迥同时转过脸来,便看清了陈留长公主脸色曲扭狰狞,正死死地掐着王芷儿的胳膊,而王芷儿却是眼泪花儿直在眼框里打转,极为委屈。

不知道为什么,看清她那娇怯怯的委屈模样,李迥心底里起了层悸动。

王齐恺看清陈留长公主面色扭曲的样子,心底更是不喜,从来没这么厌烦过,心想她又是这样,听说自己要与别的女人有什么牵扯,就摆出公主的架子使出手段来破坏,也不想想,她这个长公主,自老皇帝死后,哪里还能帮得了他王齐恺?也就是王府的媳妇而已。

在九王爷面前,他感觉极为丢脸,这不正落实了九王爷说的,他家宅不宁吗?

王齐恺道:“既然楚楚姑娘是九殿下亲自作主的,那下官便却之不恭了,以后,楚楚姑娘就是王府的四姨娘了,府里事务烦杂,陈嬷嬷又不能帮夫人打理庶务了,日后就烦请楚姨娘多帮助夫人。”

楚楚上前,柔弱地垂了头向陈留长公主行礼,“妾身楚楚,拜见夫人。”

第88章 楚楚动人的屎

一见众人看她的情形,陈留长公主便知道,她又被算计了,王芷儿几句言语,便让她失了往日的镇定,竟然在李迥面前失态了!她想重新保持那端庄大方的公主派头,却心潮起伏,怎么也不能平复,一下子呆住了,楚楚上前,给她行礼,她却没了反应。

楚楚半弯着腰,不敢起身,眼睛里已有了泪花儿,一幅受屈小媳妇的模样,这种和陈留长公主的强势完全不同的柔弱风情,看在王齐恺的眼底,让他的心起了层怜悯,咳了一声道:“夫人,楚姨娘在向您行礼呢,您这是怎么啦?”

楚楚才刚入门,王齐恺就帮着她说话了,这可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陈留长公主不由心底一阵气苦,道:“楚姨娘请平身,以后咱们就是姐妹了,共同掌管王府,助老爷后宅安宁。”

王齐恺满意地点头。

李迥一言不发,在一旁看着,此时才道:“姑母,这人,本王已经赐给了姑父了,她既是助姑母打理王府庶务的,姑母可要善待她为好,别象那册子里的什么人,那么短命。”

陈留长公主听了这话,一口气吐不出来,直翻白眼,差点儿昏了过去,李迥在明打明的拿那本贞莫宁记下的册子提醒她!

这就是九王爷李迥!全没有把她这个姑母放在眼里!

王齐恺心底起疑,问道:“王爷,您说的册子,是什么册子?”

李迥抬起头来,双目幽冷,“王太傅,有些事,应该你知道的,就会让你知道,不应该你知道的,你问了也没用。”

对着这么个嚣张霸道的主,王齐恺既使权倾朝野,也只得唯唯喏喏,“王爷,是下官孟浪了。”

李迥一摆手,有侍卫牵了匹马过来,他翻身上马,在内宅之中,便策马而去,后边一大帮的侍卫跟着急跑,呼拉拉的,把树上的叶子都震下来无数片。

有了李迥的吩咐,陈留长公主忍着气将楚楚安排在了离王齐恺最近的紫竹院,又给她添置了四个侍伺丫环,更以主母的身份,送了不少好的首饰给她,王齐恺见陈留长公主如此识大体,脸色终于霁了几分。

王芷儿垂眼站在一边,沉默不语,王子钦偷偷摸摸蹩到她的跟前儿,“妹妹,你比我聪明,你老实告诉我,九王爷送个妾给父亲,是什么道理?”

王芷儿斜着眼角望了他一眼,“你这话问得奇怪,父亲位居人臣,家里边多个小妾,算是什么大事?”

王子钦便叹道:“日后,府里只怕要热闹了。”

王芷儿垂了眼眸,眼底闪过一丝寒光,“当然热闹了。”

王子钦只觉王芷儿眼神让人害怕,忽觉身上一阵寒冷,吓了一跳,摸了摸手臂上起的鸡皮疙瘩,低声道:“妹妹,你又要做什么?”

王芷儿没有回答,只拿目光望着越走越远的楚楚。

隔了良久,她才回答,“不做什么,只是为了护住咱们一家人而已。”

要揭下陈留长公主那张伪善的面孔,这只是第一步而已!几翻争斗,她也明白了,她与陈留长公主已经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为了兄长的爵位,陈留长公主是不会留着谢氏一家子在跟前给她嗝应的。

王芷儿一向实行的策略便是,在敌人想要对付自己之前,便先把她给连根铲除了!

王子钦没有打听出什么来,便告辞回去睡觉了,王芷儿与青桃也往住处走了去。

青桃提着灯笼,在前边照路,刚走到小竹林旁边,青桃一下子就软倒了,灯笼也跌倒在地。

王芷儿站立不动,冷眼瞧着那树杆后边,只道:“是谁,还不快出来。”

一个柔和悦耳的声音响起,“王家大小姐,好灵敏的耳力。”

男子一身青碧衣衫,从树杆后转了出来,月光照在他的脸上,仿佛蒙了一层圣光,那般的皎洁明净,却正是穆倾城。

穆倾城几步就到了她的面前,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她,点头道:“以前没有看清楚,今日走得近了,这才看得清楚,王家大小姐,还真有一身光滑紧致的皮肤。”

他有一双极好看的眼睛,眸光清亮,眼眸当中似蒙着一层乌氤,眼波流转,深得几乎把人吸了进去。

但这时,那双眼睛盯在王芷儿身上,却让王芷儿感觉如有毒蛇盯着。

“神侯这么晚了,滞留王府不去,有什么指教?”王芷儿语气清冷,站立不动。

“王家大小姐好手段,把楚楚藏得密不透风,又让楚楚成了你的庶母,让本侯损失了一张大好的灯笼材料……”他语气忽地变得亲昵,“芷儿,你要怎么陪我才好?”

那样柔和的语调,那般俊美的人,说出来的话让人听了却冷到了骨子里去。

王芷儿却微微地笑了,笑容如阳光冲破层雾,“神侯,我也替你着急,怎么办才好呢,楚楚已是王府四姨娘,这礼物是九王爷送的,神侯不如去找九王爷问问,看他会不会陪你另外一个灯笼材料?”

穆倾城有些着迷地看着她的笑容,这个女人一点儿也不怕他。

她眼神冷冽,语带讥讽,看着他,仿佛看着世上最不喜之物。

穆倾城习惯了两个目光,一种目光,对他是倾慕崇拜的,另一种,却是知道他禀性的人,对他恐惧害怕,可她却不是这两种,她讨厌他,很简单,象讨厌身上长的跳蚤一般。

这种感觉让他很不好受,想要撕裂了她脸上的表情。

他倏地伸出手去,却抓了一个空,王芷儿早有准备,一个斜跨就躲开了。

他吃了一惊,更起了猫捉老鼠的心思,轻眸浅笑,温柔之极地道:“你能躲到哪里去?”

她身法古怪,从没见过,这是什么武功?王府的大小姐,身处深闺,还会武功吗?

王芷儿没想到他这么腆不知耻,在这里就敢动手,几个闪身,又躲开了他伸过来的手,但她的身手,到底和穆倾城差了一大截,只躲了几下,就被他捉住。

他捏住她的手腕,脸上却没了那温柔之意,只剩下残忍:“王家大小姐,处于深闺之中,却学过武?”

第89章 第十房小妾

(女生文学 ) 王芷儿的手腕被捏得几乎要断了,骨头嘎吱嘎吱作响,却轻缓地笑,“这是我的秘密,侯爷不一样有许多的秘密?”

穆倾城喜欢看人痛苦,喜欢看着人在他面前求饶,就象是欣赏那挂在屋子里的灯笼,便能想象得到灯笼上附着的灵魂凄苦惨叫,再美的美人如果知道要成为一张皮,再绝色的脸也只能恐惧曲扭。

可他从她的眼底看不出来半点儿恐惧,只有冰凉,透入心骨的冰凉,他一使劲,听到她骨头咯咯作响的声音,可她还是没有动容,嘴角带了冷意望定了他。

她双眼的瞳子,能照得见他的影子,清晰可辩。

他想要撕碎她的冷静,只因为,从来没有人在他面前可以这么冷静。

他的手抚上了她的脖子,指尖下滑,来到了她的衣领处,在她敞开的衣领处盘旋,“王家大小姐,我想娶你为我的第十房小妾,你意下如何?”

王芷儿被他制得动弹不得,听了这话,只是笑了笑,眼底是说不出的讥嘲,看着他,好象看着一个不听话的孩子,这样的眼神,让穆倾城泄气,顿时起了股邪火,那股火从小腹直往上窜。

他一把将她推到了墙边上,咬牙切齿:“本候今日在这里便要了你,又有谁知道?”

她身上的馨香吸引着他,让他血脉愤张。

王芷儿语调清冷,不带一点儿烟火气息:“穆侯爷在行事之前,最好想清楚了,我是个什么样的女人,能嫁给穆侯爷,那是最好不过的,不过第十房小妾,身份低了点,最好能和永阳公主平起平坐,成为穆侯爷的平妻……”

穆倾城看着王芷儿那双眼,在清冷的月光照射之下,极为妩媚,但却带了丝邪气,他未曾想到,这种深闺养大的女子,也能行事诡异,言语刁钻。

她在警告他,永阳公主和他之间的秘密,她知道得一清二楚,他是不能娶公主的,这是皇帝定下来的规矩,历代被封为神侯的人,能位居人臣,荣宠之极,甚至能监视夺杀皇家宗室子弟性命,却不能成为皇室亲属。

他和永阳私下来往,本就犯了大忌。

他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身上的燥热瞬间便褪了,只余冰冷,“这倒真是个问题,你要求那么高,要求那么高的人,一般活得不长。”

他手一掐,王芷儿便脸色紫涨,吐不了气了,可她的眼神,却丝豪没有改变,依旧冷淡,讥讽。

他想掐死她,可在手指收拢之时,却收住了,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女子,虽只见过几面而已,对他便有种神奇的吸引力,就象吸了曼陀罗花制成的烟草一般,明知吸食下去有毒,却依旧只想尝试。

他竟是不知能把她如何是好!

两人正在对峙,忽然之间,却有风声从穆倾城耳后响起,直直朝他射来,穆倾城心知有异,松开掐住王芷儿脖子的手,一侧身,便接住了那那射过来的某物。

抬眼一看,那物竟是一张薄薄的树叶,他吃了一惊:“是谁?”

有人从树后边走了出来,却正是顾海,他表情淡漠,向他拱了拱手,“穆侯爷,这般对待一名女子,怕是不妥。”

九王爷手下一名侍卫,也有这种功夫?

穆倾城眼神连闪,温和地笑了,“顾侍卫,你误会了,本侯只不过跟王家大小姐开个玩笑罢了。”

说完,他有些狼狈地向顾海拱了拱手,转身便离去。

顾海没有理他,只朝王芷儿望定,皱眉:“王大小姐,你别忘了,你已是王爷的人!”

王芷儿听了这话,气得笑了,“你的意思,我还应该为你家王爷守节?”

顾海脸色有些发红,咳了一声道:“我倒不是这个意思,日后王小姐如有什么事,吹一下这口笛,我随时会出现,您就不会处于这种情况了。”

说完,他从袖袋拿了只小小的笛子出来,递到她手上。

王芷儿没有接,冷冷地道:“多谢了,您慢走!”

顾海神情尴尬,忍气吞声,“王家大小姐,您还是收下吧,我替你尽了力,将那紫月草下在了那三个人的吃食里,而王爷,也应了你的要求,将楚楚以他的名义送进府来,算是尽力在帮你,你还想怎样?”

在顾海的眼里,王芷儿这个女人简直是不知好歹,几次三番要胁王爷,简直把王爷当成了她的打手了!如果不是王爷身上的余毒还倚靠她来解,他顾海又何必受这个气?

王芷儿淡淡地看定了他,“顾侍卫,如果真出了什么事,你能救得了我么?”

她眼底的轻蔑让顾海愤怒,却无可奈何,把手上的哨笛塞在王芷儿的手里,发怒而去。

顾海回到了后巷之内,向马车里坐着的李迥禀报,“殿下,王姑娘没事了。”

马车里无声无息,却仿佛有无形的威压向他袭来,让顾海额头冒出了冷汗。

平日里九王爷对他们虽也是亲和有加,但办坏了差事,他也从不容情。

今儿个王家大小姐被人掐住脖子,差一点儿便没了性命,这便是他的失职了。

刚才站在树后边的,可不止他一个人,李迥也站在了那里,正巧瞧见穆倾城把手掐在了王芷儿的脖子上。

那一片树叶,却是九王爷亲手射出来的,虽然一射出来,李迥就离开了,但那个时侯,顾海头一次见到了他眼底隐藏的怒火。

顾海有些把握不定了,这九王爷对王芷儿,到底是个什么心思?照道理来说,王芷儿是一个庶女,又爬了九王爷的床,被他厌恶到了极点,是绝没有可能成为九王爷的妃子的,如果不是为了王爷身上的余毒,又怎么会让她留着性命?

“恩。”隔了良久,马车里才传来了李迥的声音,“走吧。”

马车隆隆,往前走去。

顾海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忙策身上马跟着,一众人前呼后拥,消失在小巷。

……

“哗啦……”尖利的摔破碗碟的声音在正厢房响起,一众丫环奴婢吓得屏息静气,半分儿也不敢动。

厢房里,王凤儿上前,拉着陈留长公主的手道:“娘,您别生气了,我们三人不是没事吗?四姨娘不过是个玩艺儿,父亲心底里还是有您的!”

第90章 炽手可热的王爷

王凤儿有些担心地看着陈留长公主曲扭的脸,她从未见过自家母亲这种模样,全没了往日里的端庄大方。

陈留长公主吸了口气,渐渐平息了下下,反握住了王凤儿的手,“你去看了你那鼎盛鼎乔没有,他们可还好?”

王凤儿道:“他们倒没有什么大碍,只是吃得比我多些,大夫说了,时间长些才能清掉余毒。”

陈留长公主眼睛有些发红,“凤儿,幸好这一次,你们三个没事,如若不然,娘可真不能活下去了。”

王凤儿恨恨地道:“娘,要怪,便只能怪那王芷儿,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方法,原本要落进她肚子里的东西,反被我们三个吃了,就仿佛有双眼睛看着我们的一举一动一样!”

王凤儿说完这话,不由打了个寒颤,朝四周围望了望,仿佛真有人在窥探一般。

陈留长公主看见她那畏惧的模样,很不高兴,冷笑了一声,“都是王如芸那贱人搞的鬼,她们两人已经联合起来了,让我们上当!你怕什么?”

王凤儿道:“娘,还是您心底清楚明白,是女儿胆怯了。”

“王如芸这小贱人,咱们暂且别先动她,如今当务之急,便是楚楚那狐媚子,她被老九借着名头送进来,指不定会狐媚了你父亲去,插手中府内事务,那可就不好了。”陈留长公主恨声道。

“娘,她再怎么着,也不过一个姨娘,哪有您身份高贵,您又何必在意?”王凤儿道,“再说了,父亲对您,始终尊敬有加,您哪用得着怕她?”

王凤儿可不知道,但凡做了小三,从别人手里抢了老公的人,怕的就是日后再有小四小五抢了她的老公去,陈留长公主身份再高贵,也只是个女人,她从谢氏手里抢了王齐恺,这么多年,小心经营维护,对王齐恺严防死守,怕的就是有别的女人出现,夺了王齐恺的心去。

陈留长公主眼神阴冷,“你知道什么?你看看你父亲的样子,她才进门,就给我脸色看,以后,她还不翻了天去?”

王凤儿心里不以为然,却也不反驳陈留长公主,只唯唯诺诺应了,笑道:“娘,以您的手段,小小的四姨娘哪里是您的对手?您看看那谢氏,原本还不是爹心尖尖上的人,可这么多年过去了,爹哪曾正眼瞧过她?一年也不去她院子里几次!”

陈留长公主听到这里,脸色才变得好看了些,点头道:“这楚姨娘是九王爷送的,你爹对她自是要顾着些面子。”又恨声道,“这李迥也不知怎么回事,处处和我作对。”

听到陈留长公主对李迥不满,王凤儿脸色有些变了,讪讪地道:“娘,您怎么能这么说他,他可是当朝炽手可热的王爷。”

陈留长公主气道:“凤儿,你还没能入他的眼呢,就不把娘放在心里了?”

王凤儿一阵气苦,她一心一意只想嫁给李迥为正妃,可陈留长公主为了个妾室的事,就把她的婚事全抛在了脑后,不想着怎么拢络巴结李迥,反倒要和他对峙起来?

想到这里,她便道:“母亲,您先别着急,咱们先弄清楚这楚姨娘的来历,为什么九王爷会将她送入王府,这里边是不是有什么蹊跷?照道理来说,九王爷并不是那种会理旁人家务事的人。”

陈留长公主见她一心只帮着李迥说话,心底更为不喜,只道:“你说得也有道理,我会派人好好儿盯着那狐媚子,看她与府里什么人来往,定能查出个水落石出。”

王凤儿见陈留长公主全听不进自己的话,脸上显出一丝阴冷,道:“母亲,一切都听您的。”

陈留长公主哪里知道,就因为这个,王凤儿便对她生了嫌隙,到了最后,为了她自己的前程,竟是不认她做母亲!

陈留长公主咬着牙,腮帮子鼓了起来,把脸上原本的柔美全都破坏了,“哼,四姨娘?我倒要看看,她这个四姨娘怎么做下去!”她唤了一声,“陈嬷嬷,陈嬷嬷……”

王凤儿见她如此,提醒道:“娘,您忘了,陈嬷嬷被送到乡下去了。”

陈留长公主更是面容曲扭,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明知道陈嬷嬷跟了我多年,他依旧要将她送走,是何道理?”

王凤儿心底更不豫,陈嬷嬷在父亲眼底,是毒害了他们几姐弟的人,父亲作主将她送走,又有什么不对,怎么母亲就只想着自己,不替他们想一想?

王凤儿劝道:“母亲,您也别老想着陈嬷嬷了,等隔些日子,父亲气消了,再把他接回来便是。”

陈留长公主只得点了点头,想了想道:“你唤李嬷嬷来,有些事,我得吩咐她去做。”

李嬷嬷与陈嬷嬷一样,都是自小跟着陈留长公主的,但李嬷嬷性格木纳,不会灵活变通,远不如陈嬷嬷机灵,因此,陈留长公主许多事都不会吩咐她去做,但到底是她最新近的伺侯人,她许多的事,李嬷嬷都知道,如今陈嬷嬷走了,也只能叫她来。

李嬷嬷来了,陈留长公主便道:“李嬷嬷,如今看来,咱们只能进行不得已的那一步了!”

李嬷嬷脸上现了惊色,却垂了头去,木纳地应道:“是,奴婢这就去准备。”

陈留长公主挥了挥手,李嬷嬷慢慢地退了下去。

陈留长公主眼神冰冷,整张脸隐在灯光的阴隐当中,如同鬼魅,看在王凤儿眼底,生生让她打了个冷颤,她喃喃问道:“母亲,您吩咐她做什么?”

陈留长公主冷笑,“到时侯,你自然就知道了!这种狐媚子,也想来分我的权?”

王凤儿心生寒意,喃喃道:“母亲,咱们还是别太着急了,以免让父亲察觉。”

陈留长公主喝了一口水,吐出嘴里的茶沫子,“就因为我顾忌这,顾忌那的,才让王芷儿那贱人越来越嚣张,你父亲也渐渐不把我放在眼底,还抬了个姨娘回来,给我添堵,我以公主之贵,嫁给他为妻,他却不珍惜,可别怪我了。”

第91章 风情

王凤儿心中忐忑,劝道:“娘,四姨娘刚进府,咱们还是隔些时侯再慢慢儿刨制她为好,以免惹人怀疑。”

陈留长公主阴着脸道:“养虎必成患,如果不尽早除了她,难道还等她替你父亲生下一儿半女来才动手?当初我就是对谢氏一再估息,才让她一双儿女长大,调转头来对付我们了。”

王凤儿见劝无可劝,只得垂眸不语。

……

王芷儿扶着谢氏,往陈留长公主住处走去,谢氏脸色有些苍白,显见着一晚上都没有睡好,走了几步,谢氏的脚步慢慢缓了下来,对王芷儿道:“芷儿,你且先去,我歇息一下再向你嫡母请安,想来她也不会怪罪。”

王芷儿看了谢氏青白的脸色,不由暗暗叹息,谢氏对王齐恺还有期望,只以为他的心还在她身上,自己下这剂猛药,让她看清王齐恺为人,是不是狠了一点?毕竟,在古代女人的心理,丈夫就是她们的天与地。

但如果谢氏不看清王齐恺为人,不认清她在这府里的地位,只怕是丢了小命,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王芷儿扶住了谢氏,道:“娘,今日新姨娘入府,向嫡母与您敬茶,您去迟了,只怕惹得父亲不快,以为您没有容人之量就不好了。”

谢氏脸上现了几丝苦涩,勉强地道:“也好。”

王芷儿道:“娘,新姨娘进府,和您成为姐妹,日后您在后院之中,也有个伴了,岂不是好?”

谢氏脸上苦涩更深,喃喃地道:“我还以为,你父亲再也不会娶妾了。”

王芷儿有些心酸,心想这谢氏该是多么的痴心,才会以为王齐恺一颗心尚在她的身上?

“娘,四姨娘是九王爷送的,爹才不得不收。”王芷儿只得劝道。

谢氏脸上这才霁了一些,点头道:“你说得没错,你爹不得不收了。”

两人相携来到了正院,走进厢房,陈留长公主坐在主座之上,一见谢氏进来,从榻上下来,迎上前去,亲热地挽了谢氏的手,道:“妹妹,快过来坐下,今日新来的妹妹头一次进门,照道理来说,理当也给妹妹敬杯茶的。”

她一边说着,一边拉了谢氏的手,就往身边的榻上请。

谢氏哪敢逾越,垂头道:“姐姐,我就坐在下首好了。”

陈留长公主眼底闪过一丝讥嘲,真是个上不了台面的……她笑道:“无论何时,妹妹总是这般谨守礼仪,倒让我不知说什么好了。”

两人分主次坐下,王芷儿站在她身后,隔不了一会儿,王凤儿王启儿等也来了,王如芸是最后到的,闪闪烁烁地进了正堂,缩着身子,站在角落里。

陈留长公主吃了一盏茶,还没见有人来通报,脸上就有些挂不住了,如果不是脸上擦了上好的胭脂掩盖,估计那粉底的青白之色都遮掩不住。

谢氏也脸色黯然,坐在下首,沉默不语。

王凤儿再也忍不住,哼了一声,“娘,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说四姨娘向您敬茶的吗?怎么咱们都到了,她反而没到?”

陈留长公主声音冷淡,“凤儿,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也许有什么事耽搁了。”

堂上气氛沉重,众人一下子沉默了下来。

又过了半柱香的功夫,才有小丫环在垂花门前禀报,“老爷与四姨娘来了。”

听了这话,陈留长公主端茶的手一颤,便有两点茶水溅了出来,溅在手背之上,茶水滚烫,她也一无所觉。

便见那帘子轻挑慢作地被挑了起来,楚楚扶了王齐恺走进了层子里。

楚楚脸色微红,神态羞涩,一晚承欢,脸上褪了处子的青涩,浑身上下透着说不出的风情。

王齐恺原本端严的脸,在望着楚楚的时侯,眼角也带了些温柔。

陈留长公主把茶盏放到了茶几之上,勉强笑道:“老爷请上坐。”

王齐恺却对楚楚柔声道:“楚儿,你过来,给长公主敬茶。”

陈留长公主脸色变得铁青,连精心涂抹上的的脂粉都不能掩盖她脸色的苍白。

谢氏坐在下首,也脸色黯然。

楚楚慢腾腾地走了过来,给陈留长公主行了一个礼,眸光含水,晶莹闪亮,脸上神态虽是怯怯然的样子,举止之间却是不卑不怯,很有几分大家气派。

“四妹妹,你以后就是王府四姨娘了,你是九王爷亲自开口送进府里的,自是个明白人,以后你便好好儿服伺老爷,使老爷开开心心便好。”陈留长公主长篇大论下来,半句儿也没有提起让她协助管家之事。

楚楚半蹲着身子行礼,只恭敬地道:“是,姐姐。”

“行了,起来吧。”陈留长公主道。

“哎哟……”,楚楚气息娇弱唤了一声,差点扑倒,王齐恺正好站在她身边,忙扶了一把,楚楚便依着他站起身来。

“可累着了?”王齐恺的声音从来没有这般温柔过。

楚楚面颊上现了些红润,羞羞答答地垂下头去。

两人在大堂上便这样的亲昵,让陈留长公主气得指甲嵌进了掌心里,眼底冰冷。

楚楚便低声道:“老爷,姐姐精明能干,原用不着我插只手进去管家的,可九王爷说了,让妾身协助,您是知道的,九王爷那人喜怒无常,妾身只怕,不照着他说的办,老爷日后见了九王爷便不好交待了。”

王齐恺闻言,皱了皱眉头,道:“夫人,九王爷既是这么说了,你便把账册等也给四姨娘一份,让她看着些也就罢了。”

陈留长公主双眼冒着怒火,道:“老爷,就算你不说,我也会这么办的,四姨娘怕是太着急了一些。”

她这么一说,楚楚便急了,显得极为慌乱,直摇手,“夫人,妾身不是这个意思,妾身并不想从夫人手里夺权,妾身怕的是老爷在外得罪人,夫人请放心,妾身并不识得几个字,您送来的账本,妾身也只是装装样子,明面上给人看看而已。”

她一边说着,一边便要下跪,向陈留长公主行礼,王齐恺心痛地扶住了,对陈留长公主道:“夫人,你这是做什么?楚楚不比得你,见惯了大场面,她确实不识得几个字,九王爷也只是说说而已。”

陈留长公主见楚楚被王齐恺捧在掌心的样子,心肝脾肺都在作疼,她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也会落得这般的地步,看到了楚楚,她不由想起多年之前,她与王齐恺成亲,而谢氏,只能缩于厢房,默默垂泪。

第92章 丧门星

那个时侯,那是多么的得意!

她勉强地道:“老爷,您这是做什么?倒显得我度量不够大了。”

堂上气氛沉重,王凤儿等面面相觑,不敢出声,王芷儿便上前道:“爹爹,这下子可好了,母亲管家有了相助之人,她日后便不会这么幸苦,咱们府里,三姨娘才去了,总觉得少了些什么,这可不,四姨娘便进了府,日后咱们家便和和美美,岂不是好?”

王齐恺脸色好看了了些,笑了起来,道:“还是芷儿懂事。”

他的目光从王凤儿等人脸上一一扫过,看得王凤儿等垂下了头去,他看得出来,王凤儿王启儿等几个女儿,都站在陈留长公主这边的,只有谢氏本分,心宽量大,无论他做什么,说什么,她都会站在他这边,以他为尊,让他感觉到了作男人的尊严,他不由在心底起了丝念头,当初娶的正室,如果是谢氏……

王齐恺原就是这样的人,一边享受着陈留长公主给他带来的荣光与地位,一边却不满她处处压了他一头。

王齐恺和蔼地望向谢氏,“谢氏,四姨娘日后和你是姐妹了,你们俩人,日后可得多亲近。”

谢氏掩了眼底的黯然,温婉地道:“是,老爷。”

楚楚上前,手捧了茶杯,向谢氏敬茶,“二姐姐,请喝茶。”

谢氏接过茶杯,沾了沾唇,再放下杯子,从腕上褪了个镯子下来,递到楚楚的手里,道:“日后都是姐妹了,我也没什么好送的,就送你个镯子添妆吧。”

楚楚喜悠悠地接过,当既便套在了手腕上。

王齐恺暗暗点头,心想谢氏倒比身为长公主的正室还识大体,陈留长公主依仗着她的身份,对妾室的基本礼节都没有,还真以为这天下还是老皇帝之时,她还是被老皇帝宠着的长公主?

想他也是位极人臣,权倾天下,却要看这么个过气公主的脸色?

王齐恺眼底闪过一丝阴冷,对陈留长公主道:“夫人,既无他事,我们便先回院子了。”

陈留长公主见他竟跟着楚楚回她的住处,银牙直咬,朝李嬷嬷看了一眼,李嬷嬷朝她暗暗点头,陈留长公主便笑道:“如此,老爷便去歇着吧,四姨娘,你可得好好儿侍奉老爷。”

楚楚娇弱地应了声是,她扶了王齐恺往外走,刚揭了帘子,来到台阶之上,忽地,三五只雀鸟不知从哪里飞了过来,直往他们冲了来。

王齐恺忙护着楚楚一侧身,躲过了那几只雀鸟。

楚楚惊得缩在王齐恺怀里直哆嗦,埋头道:“老爷,是妾身不好,妾身才进门,就引来了这些东西。”

王齐恺眼底寒光一闪,见楚楚吓成这个样子,抚着她的肩膀安慰,“楚儿,别怕,别怕,几只雀鸟而已,有什么打紧的。”

他抬眼朝台阶上站着的奴仆们望去,神情变幻。

正在这时,那几只雀鸟却飞上了枝头,吱吱喳喳地叫了起来,有丫环喜出望外地道:“岂禀老爷,这是喜鹊啊,喜鹊飞上枝头,会给老爷带来好运的,四姨娘一进府,便迎来了喜鹊,这便说明,四姨娘是有福之人。”

王齐恺脸色这才霁了,释去了心底的怀疑,笑道:“楚儿,你看,真是喜鹊呢。”

这个时侯,陈留长公主也来到了外间,语带醋意,“恭喜老爷,咱们王府可多年没有出现过这样喜庆的事儿了,听闻上一次喜鹊迎门,是老爷高中之时,我也没有机会能看到呢。”

谢氏也来到门外,向王齐恺恭喜。

王齐恺当年高中文武双状元之时,便有成百的喜鹊迎门,传为一时美谈,当时情形,只有谢氏看到过,王齐恺便向谢氏道:“婉儿,你且看看,这是不是喜鹊?”

谢氏温婉地笑了,“老爷,果真是的,看来四妹妹进门,定会给王府带来喜事呢?”

王齐恺满意大笑。

陈留长公主眼底闪过些微寒光,转眼便逝,却又是那幅笑吟吟的模样,喜鹊么,倒要看看,你受不受得了这喜事!等一会儿,这喜鹊就会变成死鹊,一只只地掉在地上,你这四姨娘就会从有福之人变成丧门星!

如此一来,这四姨娘么,就能被名正言顺地送往别庄住着,到时侯,让她病死别庄,岂不正应景儿?

陈留长公主望了一眼李嬷嬷,两人心照不宣地转了头去。

这个时侯枝桠上站着的喜鹊吱吱喳喳地叫得更欢了,显得焦燥而不安,叫声歇斯底里。

谢氏便道:“老爷,这喜鹊怎么了?”

话音刚落,那几十只喜鹊从树上飞起,忽地直往台阶上冲了来,一只只的前赴后继,直冲上台阶上站着的人,众人目瞪口呆,来不及避开,就见着那些喜鹊全冲向了陈留长公主的身边,啄叼爪挠,全集中在了她的前襟衣衫之上。

陈留长公主哪经过这种场面,惊慌失措,一边用衣袖挥动,赶走那些雀鸟,一边道:“走开,走开,你们这些禽兽!”

众丫环忙上前挥赶喜鹊,可那些喜鹊不知道怎么了,发疯了一般围攻陈留长公主,专啄她的衣襟,不一会儿,就把她的前襟给啄开了,一包小小的纸包落到了地面之上。

那纸包落下,喜鹊便围着那纸包喳喳直叫,王齐恺上前,拾起那纸包,打开一看,闻了闻,脸色便变了,冷冷地看了陈留长公主一眼,一挥手,将那纸包丢到了她的面上,冷声道:“你自己看看,这是什么?”

陈留长公主发髻零乱,再被那纸包丢中面门,整张脸都染上了粉未,狼狈不堪,她怒气勃发,身上凛然有了种公主的气势,冷声道:“驸马这是做什么?”

陈留长公主给王齐恺留了几分面子,人前人后从不称呼他为驸马,只称为老爷,她如此一称呼,王齐恺的脸色变得更黑,只哼了一声,“夫人,你手里怎么也会有紫月草?你留着这东西,想做什么?还请夫人明示!”

第93章 奇闻

陈留长公主被他这么喝斥,公主的脾气终于压制不住,上前就想理论,李嬷嬷忙拉了她一把,低声道:“公主,今日的事有蹊跷,咱们可不能中计!”

陈留长公主吸了口气,沉声道:“老爷,我倒想知道,这喜鹊怎么就无端端地冲了上来?”

王齐恺听了她这话,倒有了几分迟疑,阴冷的目光扫向台阶上众人。

王芷儿一直护着谢氏,此时迎着王齐恺的目光,道:“爹爹,看来您说得没错,四姨娘进门,的确是个有福气的,这喜鹊想必是为她而来,知道她有危险,就冲上来保护,爹爹,您瞧瞧,它们现在在枝头上,不是好端端的了?”

王齐恺本就迷信,加上年少高中之时,确有喜鹊临门,便信了王芷儿的说辞,而陈留长公主好不容易把话题扯开,又被王芷儿给扯了回来,把王芷儿恨了个咬牙切齿,冷声道:“这倒是天下奇闻,这喜鹊也象人一般,通了人性?”

王芷儿嫣然一笑,“如果不然,父亲当年高中,怎么会有喜鹊临门?母亲身份高贵,自是不屑于这些喜庆传闻的。”

王齐恺听了这话,心头火便一下子冒了出来了,没错,陈留长公主就是这样,总端着架子,高高在上,他引以为荣的,她却不屑一顾!他阴冷的目光转向陈留长公主,道:“依夫人所见,喜鹊就不能通人性了么?”

陈留长公主被喜鹊攻击,王齐恺一声问侯都没有,反而话里话外的指责,早让她心底极为不满,也失了往日里的冷静,声音一下子拔高,尖利了起来,“驸马,不过是几只喜鹊而已,您何必牵扯出这么多?”

王齐恺大怒,恶狠狠地瞪着她,“长公主,这紫月草是从你的怀里跌出来的,既然这喜雀不通人性,不能栽赃,我倒想问问,你身为长公主,身上带这害人的东西干什么?”

她唤他驸马,提醒他的身份,他则唤了她长公主,全不念她的皇室身份,陈留长公主一阵气苦,由李嬷嬷扶住,身子都在发抖,哆嗦着嘴唇道:“这东西,怎可能是我的?”

见一家之主和主母起了冲突,院子里的人都惊得呆住了,不敢出声。

楚楚象是吓着了,怯怯然道:“老爷,这或许不关夫人的事,夫人身份高贵,哪会将这种东西随身带在身上的?”

王齐恺怜惜地扶了楚楚,“楚儿,你刚进府,哪知道这里边的厉害?就是这种药物,差点毒害了我那三个儿女!”

楚楚大惊,眨着大眼睛捂了嘴,后退一步,“这药当真这么厉害?”

王齐恺点了点头,见她如小兔受惊了一般,更添了几分要护得她周全的决心,冷声道:“夫人既是不愿意说,我也不问了,只是楚楚,日后就不必向夫人晨昏定省了,这府里的帐册,便交给春巧,再由春巧送到楚楚那里查看,如账里边有什么不妥,直接向我汇报就成了。”

这是将楚楚保护了起来,不让陈留长公主和她接触了,陈留长公主浑身如浸在了冰雪里边,心头一阵冰凉,她万没有想到,王齐恺这么偏心于楚楚,而楚楚,只是一个新进门的妾室而已,她终于尝到了谢氏当年的苦。

“驸马……”陈留长公主唤道,李嬷嬷却拉了拉她的衣襟,向她摇了摇头,她忽然间明白,王齐恺已经不在她掌心里了,她也不是原来那被老皇帝宠爱的长公主,现在的皇帝与她不是一母所生,对她只余面上的尊敬而已。

她气息一弱,忍气吞声,“老爷,还请您明查,这包东西,我真不知道从何而来,也许是那些别有用心的,趁我不注意,塞到了我的身上?”

陈留长公主说着,便回头朝王芷儿望了去,她隐隐感觉,只有她才有这样的心机与手段!

就凭王芷儿刚刚迎着她的眼神时,那清清楚楚的笑容。

王芷儿迎着他的视线一笑,转瞬间变了幅受惊吓的模样,吃惊地道:“母亲,能近得了你的身的,只有您身边几位丫环与嬷嬷,难道是她们做了手脚?母亲,看来您真是太忙了,连身边的人都管不过来?”

陈留长公主因她转瞬既变的表情肺都差点儿气炸,听了她的话,一口老血差点喷了出来,她可以肯定,今日之事,又是这王芷儿搞出来的,不知道她用的什么方法,竟仿佛知道她要采取的手段一样!

她没有想到,她会屡屡被她相逼。

陈留长公主不由想起了王凤儿说过的,仿佛有一双眼睛时时刻刻地盯着她一样!

看着王芷儿那张明媚艳丽的脸,陈留长公主不由打了个寒颤。

王齐恺听了王芷儿的话,便点头道:“夫人,看来九王爷说得没错,您的确是太忙了,日后有楚楚帮你管家,您也轻松一些。”

王齐恺不会和陈留长公主太过难堪,毕竟她还是本朝长公主,对她身上跌下来的那包药,他不会推究下去,但并不代表着他还会象从前一样对她言听计从!

王齐恺说完之后,看都没看狼狈不堪的陈留长公主一眼,只把楚楚扶着,往她的住处而去。

见他走了,谢氏便带着芷儿也离开了,王启儿与王如芸也趁机走了。

王凤儿原想着离开了,可念及陈留长公主到底是她的亲娘,她日后的前程,依靠的还是她,便留了下来,上前扶了陈留长公主,道:“娘,咱们先进屋,替您梳洗梳洗。”

陈留长公主望着王齐恺冰冷的背影,牙龈咬出了血来,她万万没有想到,她还有这么一日,眼睁睁地看着王齐恺被别的女人抢走!

早知道这样,当年她还不如去和亲呢!

陈留长公主忽然间很后悔。

“娘,娘,您怎么了?”王凤儿见陈留长公主怔在廊间不走,心底有些不高兴,原本高贵端庄的娘亲,怎么一而再,再而三的大失常态?

陈留长公主醒悟过来,由王凤儿扶着进了厢房,大丫环替她拿了件衣服换上了,整理好了之后,陈留长公主倒恢复了原本的端庄高贵,她挥了挥手,让屋子里其它人退下,独留下了李嬷嬷与王凤儿。

第94章 扫除障碍

陈留长公主冷冷地盯着李嬷嬷,利声道:“说吧,这是怎么回事?”

李嬷嬷神情沮丧,扑通一声跪下了,“长公主,奴婢也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奴婢都安排好了的,那几只喜鹊停在枝头不一会儿,就会跌下来摔死,让老爷空欢喜一场,让四姨娘也落得个丧门星的下场,可奴婢万想不到,这喜鹊非但没有死,还直往公主身上扑……”

她一边说话,一边不停地磕头,把额头都磕得青肿了。

王凤儿此时才明白,原来那几只喜鹊是陈留长公主事先安排了,不由吃惊地道:“娘,真是您安排的?”

陈留长公主听出了她话语中的责怪,猛地抬头,冷冷地盯着她,“怎么,我替你们扫除障碍,还做错了么?”

如果这次成功了,王凤儿自是举双手赞成陈留长公主的做法,可这一次非但没能成功,反而使王齐恺对楚楚更加怜惜,对王芷儿更好,这便让王凤儿心底不满之极,但她到底不敢反驳陈留长公主,只喃喃地道:“娘,女儿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娘,四姨娘刚进门,您有的是机会刨制她!”

陈留长公主一个箭步走到她的跟前,眼神尖利,眼框处仿佛充了血,原本慈和端庄的面孔满是狰狞,“连你也怪我,是不是?你父亲不分青红皂白,你也是非不分?”

王凤儿吓了一跳,直往后退,“娘,不是的,不是的。”

陈留长公主语气极冷,“我算是看明白了,今日之事,和那贱种脱不了关系!就连我身上的那药包,想必也是她趁乱塞进来的!”

王凤儿迟疑地道:“不可能吧?娘,她怎么会有那样的身手?”

陈留长公主仿佛没有听见她的话,眼底全是疯狂,“再隔几日,王子钦就要进宫承爵了,你父亲如今防着我,府里定是动不了手的,我倒要看看,那小崽子如果进了宫,出了什么差错,还会有人护着他?”

李嬷嬷趴伏在地上,却抬起头来笑了,她刚刚磕头磕得猛了,额头上的鲜血流了下来,直流到脸上,显得诡异而阴冷,她也笑了,“长公主,您说得没错,驸马爷管得了王府之事,可理不了宫中之事,宫中规矩大,说不定那小崽子便犯了什么忌讳,没了一条性命。”

王凤儿生生打了一个冷颤,“娘,真的能成么?”

陈留长公主的脸变得美丽而残忍,“为了你们姐弟的前程,这小崽子一定得死!我原想还留他一条性命的,只将他弄残了,可现如今看来,只能除了他!只要他死了,谢氏与王芷儿还能有什么依靠?”

王凤儿怯生生地道:“那这个楚姨娘,你便放过了她么?”

陈留长公主冷冷地道:“你父亲现在护她护得密不透风的,不好动手,她算得了什么,一个没有子女的姨娘!今日如果不是有王芷儿这小贱人出言挑拨,你父亲怎么会那样做?”

她眼神射出冰冷的光来,风韵尤存的脸现出了几道深刻的皱纹,让王凤儿只觉她如鬼魅一般,浑身散出寒意,让整个屋子都冰冷了。

“娘,王子钦进宫受封,咱们都要进宫的,王芷儿只是个庶女,却不能进宫,她不跟着他这兄长,还有什么办法护着他?娘,您若有什么事用得上女儿的,竟管开口。”王凤儿忽然间明白,她还能依靠她这个娘,虽然她已不是老皇帝在世时那风光无限的长公主,但是,她依旧是皇室之人,如果她想成为李迥的正妃,也只能依靠陈留长公主了。

陈留长公主见她温顺,点了点头,只道:“凤儿,你放心,为了你们姐弟几个,我定会帮你们扫除障碍。”

王凤儿上前,依恋地拉住了陈留长公主的手,将脸靠了上去,“娘,我不信你,还能信谁?”

………

烛光闪烁,门外忽然传来了敲门之声,王芷儿脸上现了丝笑意,道:“终于来了。”

青桃奇道:“小姐,你说谁来了?”

王芷儿脸上的笑容神秘莫测,“应该来的人,总算现在都来了。”

青桃看清了王芷儿脸上笑容,莫名心中大定,心想小姐自落水之后,做什么事都有计划,再也不会受人欺负,这可真好。

青桃上前拉开了门,却依旧吓了一跳,只见昏暗的灯光下,一位丽人扶了个丫环,亭亭而立。

“大小姐可在?”楚楚抚了抚头发,风情万种。

青桃张口结舌,心想她怎么会来的?她与大小姐是风牛马不相及的!

见青桃不给传报,楚楚很守本份站在门外,只静静地等着。

王芷儿在屋里道:“青桃,让四姨娘进来。”

青桃侧开了身子,让楚楚进门,丫环留在了门外。

楚楚娉娉婷婷地走进,风姿卓越,她一进门,整间屋子便仿佛亮堂了不少,天底下有些人,天生便有魅惑人的能力,楚楚,便是这种人。

可她看得清楚,王芷儿一点也没受她影响,依旧眼神清明,含笑望定了她,就仿佛她是个茶杯,是件绣袍,她所欣赏的,只是她的美。

来到屋里,楚楚扑通一声便跪下了,恭恭敬敬向她行了一礼,道:“楚楚多谢大小姐救命之恩。”

王芷儿虚扶起她来,道:“这一切,都是你自己争取得来的,今后的路,也要你自己去走,是好是坏,是你自己的事,和我可没有什么关系。”

楚楚道:“我明白的,大小姐,你给了我这个机会,我一定会好好儿报达大小姐。”

楚楚出身青楼,但她没有受什么苦,她容颜娇好,在青楼里过的也是锦衣玉食的日子,是被人当成了富家千金来养的,她知道自己的路会怎么走,所以,她把伺侯男人的手段方法学得极为娴熟,期望日后能攀个好男人,可她没有想到,她一心攀附的神侯只要她身上的那层皮,那样的经历,已让她胆颤心惊,她以为她会死,却没有想到被这王家大小姐所救……她压根就不知道,救她的人,是王子钦还是王芷儿,但无论怎么,她的苦难算是结束了,与穆倾城相比,王齐恺虽然老了一点儿,但对她来说,王府却象天上的神仙过的日子。

第95章 媚态

王芷儿仿佛没有看见她眼底的感激,只拿着茶盏饮茶,“四姨娘,往后的日子,你只要把我爹的心拴得牢牢的,这便够了。”

楚楚有些忐忑不安,“大小姐,二姨娘是您的亲娘,您就不怕她心底不高兴?”

王芷儿放下了手里的茶盏,似没有看见她打探的目光,只道:“四姨娘,你进府之时,我便告诉过你,但凡叫你去做的事,你尽力去做便成了,别的,你无须多问!”

王芷儿虽然没有望着她,但楚楚却感觉,她的目光仿佛无处不在,将她拆皮剥骨,看清她心底里所思所想。

楚楚忙垂了头,“是,大小姐!我定会按照大小姐的吩咐去做,您放心,老爷这几日都歇在我那里,连晚膳都是在我那里吃的,听府里的人讲,老爷已经好几日没去大夫人那儿了。”

王芷儿脸上这才露出了丝笑意来,楚楚见此,松了一口气,却发现自己的背脊都汗湿了。

王芷儿只作没有看到她的不安,道:“这样便好,怎么争宠,怎么挑拨,相信你在那处地方学得够多的了,只要你达到了目地,完成了任务,这王府里的好日子,就等会等着你的。”

“任务,目地……”楚楚喃喃地问。

哎,一不小心,把现代的话给说了出来了,王芷儿道:“总之,按照你刚刚进府的去做,便成了。”

楚楚展开了一个笑脸,媚态横生,“大小姐,您请放心,别的本事,我没有,但这项本领么,我定是手到擒来的!”

她的笑脸晕晕生昏,无论是男人女人见了,都会有片刻的怔神,可王芷儿没有,眼神依旧清冷,嘴角带了淡淡的笑意,有些冷漠,有些疲惫,仿佛六十岁的老人,看透世情,知道一切红粉皆是骷髅。

楚楚老老实实地垂下头去,敛了眼底的不甘心,有这样的机会,能登堂入世,成为王府的四姨娘,日后荣华富贵无限,她怎么能不放过?

她不甘心受这么个小丫头控制,只要拿下了她,让她站在她这一边,日后王府的日子,她便能呼风唤雨。

王芷儿皆竟要嫁出去的,王子钦么,一个纨绔子弟而已,她楚楚,最擅长的,不就是引诱男人么?王鼎盛与王鼎乔那两兄弟,还有官爵在身,在路上遇见了她,还不是一样色魂授与?

没错,王子钦是救了她,使她免去了被制成人皮灯笼之苦,但是,水往上流,人往上爬,她若要报答,就以身相许,岂不是好?

楚楚在心底里直盘算,脸上笑着,更是媚意无限。

王芷儿望着她,也笑了,“楚楚,被人剥去皮的滋味,不知道是怎么样呢?前几天晚上,我遇到了神侯,他倒是向我提及了你,说给我卖个面子,让你多活几天,又说让你好好儿保养,多饮些滋补汤水,别把一身的好皮肤弄坏了,日后制起灯笼来不好看。”

楚楚只觉有股寒意从脚心里直往上窜,来到了心脏之处,差点儿把心脏都给冻住了,对面的坐着的那深闺小姐,仿佛知道她心中所想,知道她打的那些不堪入目的小算盘。

楚楚腿一软,扑通一声就跪下了,“不,大小姐,我对您绝无二心,请您放心。”

屋子里烛火摇动,使王芷儿的脸凭添了几分冷森,她的声音更是鬼气森森,“楚楚,这王府之中,你打谁的主意都可以,但是我大哥,你不能碰!也别打着以身相许的主意!”

楚楚浑身都在哆嗦,身子如在冰水里浸过,她万没有想到,王芷儿好象她肚子里的蛔虫,居然什么都明白清楚。

楚楚惨白着脸,心如死灰,她在心底里叫着,这个女人,是个魔鬼,真是个魔鬼,但是,她不能违抗这个魔鬼!

楚楚在青楼长大,能生存下来,还活得很好,是很懂得识时务为俊杰的,所以,这一次,她老老实实地道:“大小姐请放心,楚楚绝不再打别的心思。”

王芷儿点了点头,展了一个清丽之极的笑容,“如此便好。”

楚楚摇摇晃晃站起身来,脸上却再没了那无时无刻都有的媚笑,只剩下战战惊惊。

王芷儿收了笑意,眼神依旧冷淡,道:“四姨娘,我这里便不留你了,你且先回去吧。”

楚楚恭敬地道:“是,大小姐。”

楚楚走后,王芷儿拿起桌上的茶杯,饮了一口,顺手拿起本书看了起来。

屋顶上,顾海趴在揭了一片瓦的屋脊往里看,看完了,向冷着脸站在一边的李迥禀报,“王爷,没什么事儿,这王家大小姐,把楚楚收拾得服服帖帖的,依属下看,楚楚不敢动什么歪心思。”

李迥哼了一声,“今儿月色不错。”

顾海怔了怔,心想这九王爷的心思越来越难猜了,今儿晚上,无端端把自己叫起,要他去陪着观赏月色,紧赶慢赶地专来到王府欣赏,莫非这王府屋脊上的月色更亮更大?

顾海只得继续禀报,“王爷,您别担心王家大小姐被人唬弄,楚楚不是个善岔儿,这我们都知道,但这王家大小姐技高一筹,仿佛知道她心底所想,早做了防备了,你看她一个大棒子再给一个甜枣的,运用得多么娴熟……”见李迥表情冷漠,他低声嘟哝,“王爷,您不是早就领教过了么?”

其实这等监视王家的小事,一向是由顾海负责的,李迥很少插手,也不知道今儿个怎么了,九王爷非要来赏月。

李迥淡淡的眼神扫了过去,吓得顾海一缩头,忙垂头道:“属下孟浪了。”

顾海正劝说着,便听见院子中央有人大喊,“有贼啊,快来抓贼啊。”

这声音如此的熟悉,熟悉得顾海直想骂娘,往下一看,可不正是王芷儿?

她不知道什么时侯出了屋子,正站在院子中央指着屋顶扯着喉咙直叫,“抓贼啊……”

脚步声四面八方围聚而来,仆妇们手里拿了扫把,叉子,直向这院子聚了过来。

顾海见势不妙,忙对李迥道:“王爷,咱们还是快走吧。”

第96章 射了个对穿

李迥,顾海自是不敢去拉的,只能在一边急得头顶冒烟地等着。

自上而下地望去,王芷儿的表情的确很欠揍,她脸上的表情很明显地表达出,她就是在挑衅李迥。

顾海急得直跳脚,对李迥道:“王爷,咱们还是快走吧,您是知道王家大小姐的,她可是个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的主儿,您如果传出半夜探人香闺的名声来,到时侯,您不娶也得娶了……您是想娶她做侧妃还是正妃啊?”

夜色之中,李迥的眼神儿直扫了过来,冻得顾海打了个寒战。

“走吧。”李迥的声音平静,冷漠。

说完,李迥一揭衣襟,几个腾空,飞身而起……飞身而起的同时,把几片瓦片从屋顶上直踹了下来,踹到了王芷儿的跟前摔得粉碎,吓得王芷儿直往后退,总算把那尖利的喊捉贼的嚷嚷给堵在了喉咙里了。

顾海抹了把额头冷汗,往下看去,见一地的残瓦当中,王芷儿豪发无伤,不由心底泛起了小九九,王爷这是顾忌着王芷儿当药引的功效,舍不得下重手?

如若不然,以王爷的武功,能摘叶杀人的,那几个瓦片掉下去,还不把王芷儿射了个对穿?

王芷儿是王爷的药引子,离下个月没有几天了,柳神医还没有研治出能彻底解毒的方法,李迥那生人勿近的品性还没有改,唯一能近得他身的,还只有王芷儿,所以,王芷儿还得好好儿保护着,任她提出什么离谱的要求,也只能先答应着。

比如说,把一个纸包放进陈留长公主的怀里,还要让陈留长公主豪无所觉,又比方说,把那装进袋子里的喜鹊全给换了,换上没有中毒的,林林总总许多这样稀奇古怪的事,顾海觉得,以后还会有许多,为了防着王芷儿搞怪,无论她要求什么,顾海也只得接着。

顾海一边跟着浑身散着冰冷气息的李迥往前奔,一边心底感叹,王家大小姐,你要咱们做什么事都好,但你别动不动拿爪子出来,挠王爷两下,挑衅王爷的尊严啊!

青桃与四周围的仆妇拿了扫把进院子,见王芷儿一个人呆呆地站着,象是吓着了,担心地问:“大小姐,奴婢只走开了一会儿,给您端壶水来,这就来了贼了,这贼在哪儿呢?”

王芷儿回过神来,叹了一口气,“我看错了,以为屋顶上蹲的那两团黑影,是贼人,可原来是两只大猫。”

“大猫?真是两只?小姐,您看清楚了?”青桃着急地问道。

王芷儿道:“是啊,我这么一叫,它们飞快地溜走了,这不,还蹭了些瓦片下来,其中一只,屁股上长了颗红痣!”

众仆妇七嘴八舌地称赞:“大小姐眼神儿可真好,连猫屁股上的红痣都看得清清楚楚。”

“是啊,大小姐临危不乱,那猫啊狗的,怎么能吓得着大小姐?”

“是啊,是啊……”

“没错,没错……”

会武功的人耳力极好,顾海落后一步跟在李迥身后,那话语声远远地传来,让他差点儿一个趔趄摔下了屋脊,再朝李迥望去,倒没看出什么来,只觉得这四周围的温度忽然间下降了好几度,让他再打了个寒战。

一翻闹腾,青桃扶了王芷儿进屋子,笑道:“大小姐,四姨娘来了咱们这院子,看来四姨娘倒是个明白人,知道在府里生活不容易……不过依奴婢见,这楚姨娘也不是个善岔儿。”

王芷儿却是望定了那灯芯,脸色平静,“象她这样的人,懂得识实务为俊杰。”

楚楚这种人,她前世打交道怎么不多?这样的人,有奶便是娘,凡事利字在前,为挣两口饭食,不择手段……也只有这样的人,才对付得了陈留长公主,让她疲于应付!

青桃看了看王芷儿的脸色,还是提醒她,“大小姐,奴婢知道你和四姨娘有联系,但你要小心,四姨娘这个人,可不是个好人。”

王芷儿心底里有几分感动,青桃是个实心眼的,也是她来这世上之后,除了谢氏与王子钦,唯一替她真心真意着想的,也是唯一一个没有被陈留长公主收买的人,在给她挑选贴身丫环上,谢氏做得还是不错的。

“青桃,你怎么知道她不是个好人?”王芷儿倍感兴趣。

青桃撇了撇嘴,哼了一声,“大小姐,你不知道,咱们内宅之中都传遍了,那四姨娘啊,才来了没几天,就引得三公子,四公子天天架儿往她那院子里跑,又送这样,又送那样的,她是庶母,也不知道避嫌害臊?”

王芷儿眸光转冷,“传到老爷夫人那里了么?”

青桃摇了摇头:“那倒没有,奴婢和四姨娘身边的紫钗是同乡,是紫钗告诉奴婢的。”

王芷儿语气淡了下来,“以后少和紫钗来往,她是个嘴碎的,你也跟着瞎起哄?”

青桃吓了一跳,忙低声应了:“大小姐,奴婢知错了,奴婢绝不会给大小姐添乱的。”

王芷儿点了点头,道:“这种事情,让大夫人自己发现了最好,到时侯……”她嘿嘿地笑了两声。

青桃听了那笑声,莫名打了个寒战,刚刚还担心着的心定了下来,“大小姐,您早就算计着这一层了么?”

王芷儿道:“楚楚进了王府,哪里是个安份的?”

青桃也笑了:“是啊,大小姐,日后就让四姨娘和大夫人去斗,咱们先过两天好日子,别整天提心吊胆的。”

王芷儿却眼底有丝忧虑,“王府后宅,有了这次之事,的确可以安静几日了,只是我那哥哥……”

青桃道:“小姐不必害怕,再隔几日,大公子就要进宫封爵了,只要封了爵位,有了食禄,大公子就是朝廷的人,定能护着大小姐与二姨娘的。”

王芷儿听了这话,眼底却未见喜色,王子钦十八岁受封爵位,是陈留长公主当初夺了谢氏的正室之位时,为补偿谢氏,老皇帝给谢氏许下的承诺,但依陈留长公主的脾气,她怎么会这么容易的将爵位拱手让出?

此次入宫,又不知有什么后手等着王子钦。

第97章 亲自来提醒

青桃看出了王芷儿的忧虑,却不知道怎么劝解,大小姐虽然聪明,但到底是身处内宅,外面的事,她又怎么能管得了?青桃也不由跟着忧虑了起来。

王芷儿看了一会儿书,觉得疲惫,洗漱口之后,就准备睡了,躺在床上,却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好不容易迷迷糊糊睡着了,却倏忽之间,来到了前世,她还是那个的特种兵警探,罪恶克星,受人爱戴敬仰,同事之间和睦相助……

“哈哈哈……”她笑出了声来,终于回去了,不用当这个莫名其妙,夹着尾巴做人的庶女了。

忽地,额头上一疼,她一下子睁开了眼睛,头顶上依旧是古香古色的青色帐子,盖的依然是绸缎。

她心底很失落,骂了一声粗口:“你妹的……”

“你说什么?”床前有人忽然开声,吓了她一大跳,从床上直蹦了起来,揭开床帐往外瞧,就看见李迥立在屋子中央,眼神凉凉地看着她。

她现在明白她睡得好好儿的,额头为什么会莫名痛了一下了,被他打的!

“九王爷,你也干这偷鸡摸狗的事儿?”王芷儿从美梦中被惊醒,心情很不爽,看清楚面前这个人,心情更加不爽。

李迥也不明白自己原本回了王府了,鬼使神差的,又跑回来想看看她,这一看,就看见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得极不安稳,仿佛在做个美梦,她这个美梦肯定很好,好得她在睡梦中都笑个不停。

于是,他心情就莫名不好了,他认定了她笑得这么欢畅,是因为今儿晚上,他被她当贼赶了!所在她在睡梦中都笑个不停!

他随手就弹了个石子儿在她额头上。

雕刻一般的面容,修竹般的身材,那亮如星辰般闪耀的眼睛,纵使在黑暗当中,也如黑暗中生的宝石,闪闪发光。

有一种人,天生就能吸引旁人的目光,天生就是所有人的焦点,而李迥,就是这样的人!

既便是他夜探别人的香闺之时。

“起来!”李迥声音极冷。

王芷儿怒了,“九王爷,我不起来,你待怎样?”

李迥向床前走了两步,“要本王动手,把你拖起来吗?”

他手臂伸出,手指接触到了蚊帐。

对着他俊美如刀削一般的容颜,冷冷的眼神,王芷儿的心扑通扑通跳了起来,忙道:“我起床就是了,王爷请稍等。”

王芷儿忍着气伸手拿了衣服,在帐子里摸索着穿好,揭了帘子出来,便见李迥坐在桌边上,也没望她,手指在桌子边缘直磕,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王爷,您深更半夜而来,到底所为何事?”王芷儿道。

月光照射之下,她头发零乱地隐在黑暗之中,脸上有说不出的倦意,白日里明亮的眼睛却半开半合,有股说不出的温暖与可爱,可爱得想让人将她拥进怀里,轻怜浅爱。

李迥被自己这个念头吓着了,收回了目光,声音冷冷:“过多两日,你兄长要进宫封爵,这一次皇上颁爵,共有十位受祖宗荫护的子弟,是由太后亲自颁旨,叫你的兄长小心一些,进宫之后,别到处乱走。”

王芷儿吁了一口气,心底里倒是奇怪了,心想他有这么好心,亲自来提醒?

王芷儿原对着人都留了三分防心的,但对着李迥,却心里头想什么,嘴里边便问了出来,“王爷,这些小事,哪劳烦您亲自来提醒?叫顾海走一趟就成了,再者,你深入女子深闺,也不怕坏了您的名声?”

一看见李迥那端着架子的拽样子,王芷儿就忍不住要讽刺他几句。

黑暗之中,李迥的牙咬得咯咯作响,当然,他从小生活在宫中,养气的功夫一流,瞬间便平息静气,“不劳你多心。”

王芷儿感觉到了他身上散发的凛烈寒气……更想惹毛他了,于是继续语重心长地道:“王爷,依我所见,我的闺阁名声在您眼底自是算不了什么,但您的名声还是紧要的,您日后还得娶一位端庄大方名声显赫的正妃,最好是有百年声誉的大家族之女,如果让人知道您喜欢半夜闯女子深闺,定会让那些卫道士御史奏上两本,让那些想要依附王爷成就大业的人心底失望……如果加上王爷臀部的某些特征外传……特别是由青楼里的女子传出来,您想想,会有什么样的影响?”

她看着他铁青的脸,心情极好地道:“王爷,您日后怕是昏庸好色之名远播啊!”

李迥的手掌合拢又张开,张开又合拢,额头青筋直跳。

王芷儿见势不妙,脚步悄悄往后边移,有点儿后悔,怎么一见到他,就把他是个什么样的人给忘了?

可她的后退仿佛没有什么作用,他一把便抓住了她,将她拉到了身边,让她的身子直撞上了他的胸前,王芷儿昏头涨脑之际,便听见李迥低声道:“本王不会娶什么大家族之女!”

王芷儿冲口而出,“那你娶谁?”

问出这话,王芷儿有一瞬间的后悔,这句问话,听起来怎么那么不怀好意?

很象别有用心的女人向男子求证逼婚?

我王芷儿可没那个意思!

李迥一下子将她松开了,黑暗之中,他的嘴角扯了扯,露出一个俊美到极点的笑来,“你就这般的等不及了?”

王芷儿怒火三丈,一脚就踹了去,李迥哪能让她踹中,一飘身就躲开了,低低地笑了两声,笑得王芷儿既怒又恼,“李迥,我说过,我嫁猫嫁狗也不会嫁给你!”

李迥看着平日里冷静之极的王芷儿象猫伸出爪子一般发狂,又笑了,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王芷儿觉得他那打量有点儿象前世里的流氓调戏良家女子,那视线仿佛透过衣服把她看光了,比上次他在她身上写字还让她恼怒!

“你不嫁我,还能嫁谁。”他望了她半晌,语气淡然。

王芷儿张口结舌,怔了半晌,头一次眨着眼说不出话来,每一次她拿这个来惹李迥,总换得李迥一幅嫌弃她避之不及的样子,让她心底暗爽,可今儿个,情况好象不同了?

他这是什么意思?还真想娶她?

这是万万不可能的事。

她是名庶女,他是当朝最得宠的王爷,地位相差天差地远!

第98章 嫌弃

还是违背了他的意愿,爬上他的床的庶女,这是对他天大的侮辱,他怎么可能娶她?

来到这一世,出了这种事,她是不可能嫁人的了,也想好了自己以后的路该怎么走,既使不嫁人,她想她也会活得很好。

王芷儿在心底里摇了摇头,她能辨识人心,可头一次,却不能辨识他的想法了。

她定了定神,道:“民女多谢王爷提醒,民女会告诉兄长,进宫之后,注意些什么的,定不会行差踏错,请王爷放心。”

说完,她斜着眼看着他,意思很明显,王爷,您该走了。

李迥心底涌起一股懊恼,自己也不明白这股懊恼从何而来,从来没有人用这么嫌弃过他,特别是女人,从小到大,他只从那些围着他的女人眼底看到的是倾慕的目光!

那目光能把他吃了,所以,自小到大,他就不喜欢女人。

在她的眼底,他却看到的只是嫌弃,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的嫌弃。

他宁愿她象以前一样,对他倾慕,面露娇羞,既使他明白,那娇羞与倾慕是假的。

王芷儿见他站在那儿象根木桩子般不动,不耐烦了,好不容易做了个美梦,梦见回到现代了,她还想把这美梦继续做了下去,指不定一觉醒来,她就真回到了现代,而这里发生的一切,只不过是场梦。

“王爷,王爷,您该歇息了。”王芷儿摆着手,先是指门口,想想不对,指着窗口。

李迥气了,还偏不走了,一偏身,重又坐在了桌前,道:“给本王倒杯茶来。”

咦,他还真把这儿当成自己家了,准备彻夜长谈还是怎么的?

王芷儿很无语。

李迥见面前这女子鼓着腮帮子,瞪大了眼望他,眼珠珠骨碌碌直转,忽然间心情舒畅起来,冷着脸道:“怎么,连茶都不会倒?”

王芷儿上前,从桌上连了茶杯,从茶罐子里拿了些茶沫子,给他倒了茶水,笑模笑样地道:“王爷,请喝茶。”

李迥看着递到眼前的茶杯,一层灰色的粉尘浮在茶杯表面,她这茶叶沫子,是她从茶罐子底好不容易刮来的吧?

李迥把茶杯递回到王芷儿跟前,“这杯茶,本王赐给你喝了。”

这是给李迥准备的,王芷儿怎么能喝得下?她望了望这茶杯直怔神,王爷赐的东西,她能不喝么?没错,她前世学了防身术,柔道,射箭等,每一样都学得不错,但在李迥这古人的绝世武功面前,她有还手的余地么?她能反抗么?

她很怕被他一掌拍扁了!

王芷儿思前想后,决定还是喝了这杯茶,不过是杯茶而已,喝不死人,她端起了茶杯,笑模笑样,眉眼弯弯,“谢王爷赏。”

杯子刚到嘴边,就听见外室传来了声音,“大姐姐,大姐姐……”

王芷儿一怔,怎么王凤儿无端端地来了这里?她一眨眼,便见坐在桌子边上的李迥瞬间消失不见了。

古代的武功果然厉害,幸好她没有轻举妄动。

王芷儿才站好,王凤儿揭了帘子就走了进来,一进门,眼珠子便转个不停,在屋子里直打量,她得了丫环们的禀报,说王芷儿院子里来了贼,马上的,她便想出了个办法来,不是来了贼么,她要让那‘有贼’之事成真!

大家闺秀的院子里出了贼,有谁知道这贼是不是爬墙过来私会的男人?

王芷儿语气轻淡,“二妹妹,这么晚了,你也没歇着,倒过来看我?”

王凤儿脸上现了丝得惩的笑意,道:“大姐姐,听说你这院子里来了贼?”

王芷儿一看她那样子,心底一突,坏了,怎么把自己身处古代给忘了?来到古代,怎么能随便叫‘有贼’呢?这一叫有贼,不就是把自己往坏名声里带么?古代的女人,如果坏了名声,一辈子就算毁了,嫁是嫁不出去了的,在乡村说不定还被人沉塘。

都怪那李迥,一看见他,她就忍不住了,也理智不了了!

把身处古代不能叫‘有贼’这回事全忘了!

王芷儿一连转了好几个念头,笑了:“二妹妹,只不过是两只猫而已,我看错了,让人将那两只猫赶走了。”

王凤儿冷笑,“我却不信,所以带了人过来看看,咱们王府可不是一般人家,深闺内院,如果真有贼人,连累了我们的名声,姐姐可承担不起!”

王芷儿眨了眨眼,侧过头去,很有几分天真地望定了她:“二妹妹说得没错,既使没贼,闹也要闹出贼来,最好传得到处都是,咱们姐妹的名声就好了!”

王凤儿一怔,柳眉倒竖,指着王芷儿,“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王芷儿伸出手去,掩着嘴打了个哈欠,“二妹妹,你不是带了人来查贼么?还不快去,别误了我睡觉!”

王凤儿见她有峙无恐的模样,倒有几分迟疑了,这王芷儿不会是查觉了什么吧?不行,好不容易有了这机会,一定得把事办成了!

“大姐姐,妹妹只能得罪了。”王凤儿转过身去,对身边的丫环婆子道,“去,把院门封了,什么人都不许进出,你们且四处查探,那墙角下,柴房里,都查仔细了,可以藏人的地方都不许漏掉,绝不让贼人私底下藏着!”

婆子们得了王凤儿的吩咐,哄然应了一声,就四处搜了起来。

隔不了一会儿,院子里里外外便鸡飞狗跳了起来,乒乒乓乓的声音四处响起,王凤儿心底很得意,她知道,这贼人么,一定是会搜了出来的,可他偷的不是钱财,却是人!

王芷儿这是自作孽,不可活!

王芷儿却坐在桌边,撑着腮,颇有些无聊地看着王凤儿指挥,一幅看好戏的模样,仿佛这院子不是她的院子,王凤儿搜的,也不是她的住处。

王凤儿看清她的模样,半丝儿也不慌乱,摆明了没把这事放在眼里,恨得在心底里直咬牙,心想等一会儿你便知道厉害。

青桃着急地走到王芷儿身边,低声道:“大小姐,二小姐摆明了有备而来,想要嫁祸,你看怎么办才好?”

第99章 谁是黄鼠狼

王芷儿慢吞吞地拿起茶杯,想饮一口,想起这杯茶是用茶沫子冲的,随手一泼,把那杯茶泼到了王凤儿的脚底下,把她的衣服下摆都打湿了,王凤儿火冒三丈,“大姐姐,你长没长眼睛!”

王芷儿自顾自地倒了茶杯,喝了一口,道:“深更半夜的,看不清楚,也很正常。”

王凤儿气得胸膛起伏,眼底闪出冷光,嘿嘿冷笑,“大姐姐好威风,难怪这贼人别处都不惦记,光惦记你这里。”

青桃听了这话,气得直跳脚,二小姐她这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摆明了不怀好心!

正在此时,有男子怒气冲冲的声音响起:“深更半夜的,你们这是干什么!”

王齐恺与楚楚相携而来,走进了室内,显见着,王齐恺在楚楚的院子里歇下了,又被人叫起,匆匆赶来了王芷儿这里。

王凤儿忙上前,向王齐恺行礼,语气娇娇柔柔,道:“爹,大姐姐院子里来了贼人,女儿怕还有贼人藏着,带了人过来查看,哪里知道,哪里知道……”

她双止含泪,怯怯然地望着王齐恺,让王齐恺看清了她衣衫上的水渍。

王齐恺见她眼框泛红,一幅受了委屈还强忍着的模样,语气顿时严利,眉头也皱了起来,眼底闪过一丝冷光,“芷儿,你怎么回事,闺阁之中,怎会有贼人出没?”

陈留长公主的声音在门边响起:“凤儿,你怎么来了这里?”她急步走到王凤儿身边,仔细打量,看清衣衫上沾的水渍,面容转利,转过头去,眼神仿佛藏了根针,“你就这样对你的嫡妹妹?”又转头对王齐恺道,“老爷,您瞧瞧,凤儿一片好心,想要替她找出贼人来,她却这样子对嫡妹妹!”

陈留长公主反复提及嫡字,提醒王齐恺嫡庶有别,王凤儿身为嫡女,竟被一个庶女如此对待。

王齐恺面容更冷,眼神也犀利起来,“芷儿,你这是怎么了,不知道她是你妹妹吗?”

楚楚在一旁站着,见王芷儿被王齐恺责骂,心底里想着王芷儿与她现在是同一战线,可不能被王齐恺不喜,她有心帮嘴,却不知从何帮起,眼底便带了些焦灼出来,但她对上了王芷儿的眼,却见她眼底一片清明,全无惧意,无端端的,定下心来。

这王家大小姐,一定会有办法的。

王芷儿眨着无辜的大眼睛,脸上一片茫然,“父亲,母亲,你们都来了?二妹妹一片好心,来替我查这院子里进的贼子,我感激还来不及呢,哪会对二妹妹有微词?”她清亮的眼眸有水光滑过,“所以,见她说了那么多话,我才想替二妹妹倒杯茶,哪知道二妹妹怕是劳累过度,手一伸,就把茶杯打了,溅在了衣服上,弄脏了她的衣服,我真是该死,还好妹妹一点都不怪我。”

王凤儿瞪大了眼睛回望着她,不敢相信王芷儿会这般睁着眼说瞎话,可王芷儿话里话外将她赞成了一个识大体,懂得姐妹亲情的妹妹,她再纠缠衣服上被泼了水这等小事,只会让自己成为一个小气不识大体的人,这种人,父亲是不会喜欢的!

王凤儿展开了一个微笑,道:“没错,爹,娘,你们别担心,大姐姐给我端了茶来,是我一不小心,就打翻了。”

她语气和善,心底却恨得直痒痒,心想便让你赢这一回,等一会儿,你便知道厉害了。

婆子急急忙忙来报,“夫人,老爷,奴婢们在材房里捉到了一个贼子!”

王齐恺见她吞吞吐吐,心底疑意大起,冷声道:“你倒是说清楚,什么贼子?”

婆子想说又不敢说,抬起眼来看了王齐恺一眼,道:“老爷夫人跟着奴婢出去看看,就明白了。”

王齐恺怒瞪了她一眼,拔脚就往门外走,楚楚忙跟着,用担忧的目光望了王芷儿一眼,小心扶着王齐恺,娇柔地道:“老爷,您别着急,慢点儿走。”

陈留长公主见她那般拿乔作势的模样,恨得牙咬出了血,也跟着走了出去。

一众人来到院子里,便见一个锦衣华服的男子被两个五大三粗的婆子死死地按在地上,那男子惨叫:“大小姐,救救我,救救我。”

一听这话,王齐恺的脸色就变了,一转头,向王芷儿望过来,眼底全是狠利,象恨不得掐死了她。

他声音阴冷,眼里全是残酷,冷冷地注视着王芷儿,一般人见了他这眼神,怕是连站都站不稳了。

可王芷儿只是静静地站立,仿佛那一声声的呼喊全没有听见。

王凤儿似是吃了一惊,掩住了嘴:“这是怎么回事?女儿只是想替大姐姐捉贼的,怎么这贼人反而认识大姐姐?”

她眼底流露出隐隐的笑意来,这一切,都是她布置安排好的,王芷儿的画像交到了这人的手里,让他认得清楚,死咬住王芷儿,让她不得翻身,与人私通的结论一甘定了下来,那么,父亲就不会放过她了,定会悄悄处死了她,如此一来,便会一了百了了。

王芷儿,不过一个庶女而已,也敢和她们叫板,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她们的尊严,母亲身为长公主,却忍了谢氏这么多年,她可不想再忍了!

陈留长公主也皱眉道:“成何体统,大呼小叫的,还不快点堵住他的嘴!”

婆子连忙扯出一块布来,塞进那男子的嘴子,可那男子的眼却骨碌碌直转,直盯着走出来的王芷儿,目不转睛,眼底流出肯求之色。

王凤儿便问那婆子,“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那婆子望了王芷儿一眼,眼底流露出些鄙夷,道:“因大小姐大叫有贼,老奴便带了人四处查找,在材房里,就找到了这名男子,想必是来不及走出去,临时躲在了这里,找到之时,这男子还不停地胡言乱语,说认识大小姐。”

王凤儿义正严辞,冷声道:“你怕是听错了吧,他怎么会认识大小姐?再者,他如果认识大小姐,大小姐又岂会大叫有贼?”

第100章 风流账

听了这话,王齐恺脸色更阴冷,眼底露出些许杀意,无论是什么事,只要王芷儿与这男子有些许接触,这个女儿,都留不得了!谢氏教出来的女儿到底小家,比不上长公主的,竟做出这么伤风败俗的事来!

那婆子撞天地叫屈:“二小姐,是那男人自己说的,老奴原本也不相信,可他拿出大小姐的荷包来,说大小姐经常叫他办事,一来二去的,也就认识了,这一次大小姐叫他来相会,原想着让他帮助大公子的,大公子在外边惹了些风流账,大小姐为了兄长,求他将这些风流帐疏通了,别让不好的名声影响了大公子。”

听了这话,陈留长公主似是不信,“老爷,这怎么可能?子钦虽然常在外边停留,但一向本份,又有什么风流帐?”

王凤儿也道:“是啊,父亲,大姐姐处于深闺,又岂会认识这样的混混?”

那婆子闪闪烁烁地道:“这混混提起什么花香满月楼,说大公子曾在那里饮花酒……是大小姐偷偷出府,求了他将大公子带出来的。”

陈留长公主吃了一惊,怒声道:“这样的话,你也说得出口?大小姐一个大家闺秀,怎可能去那种地方?”

那婆子扑通一声跪下,把头磕得彭彭直响,“夫人,这不是老奴说的,是那野男人说的,不关老奴的事啊。”

王凤儿叹息了一声:“娘,大姐姐出没出去,只要把府里当日值班之人全唤了来,问个清楚,那不就成了?”

陈留长公主点了点头,却有些担忧,对王齐恺道:“老爷,不如就此算了,芷儿为了她的兄长,才做出这样的事来,如果大肆查问了起来,怕是对她名声有碍。”

王齐恺一身,最注重名声,当初与陈留长公主的婚事再三反抗,也是怕落得个背信弃义的名声而已,他听到这里,心底已是怒极,这个沾污了王府名声的庶女,已经不能留了,此事过后,一杯鹤顶红处死了便是。

下定了决心,王齐恺反而冷静了下来,阴沉着脸站在一边道:“例行凭夫人处置。”

陈留长公主与王凤儿一对眼,眼底都有喜色,想不到这小贱人自己送了这么个机会来,这叫做自寻死路不可活,这一次,不但要把她拉下水,而且,把她那个兄长也一并拉了下来,到时侯谢氏,还不是死路一条?

陈留长公主柔声道:“芷儿,母亲相信,你所做一切,都是迫不得已的,为了救子钦,你这么做,也无可厚非,现在这院子里站着的,都是咱们一家人,你就把前因后果说着清楚明白,你且放心,有母亲替你作主,你父亲不会将你怎么样的。”

不会将她怎么样?这个话,哄小孩子吧?王芷儿眼底露了丝嘲讽,陈留长公主都拿起刀准备将她拆皮剥骨了,还这般的温婉大方,柔声细语,她简直要拍手赞扬她的演技了。

王芷儿抬起头来,没有理陈留长公主,只走到王齐恺身边,抬起头来,定定地望着他,“父亲,您相信他们说的话?相信女儿会这么做?”

王齐恺皱紧了眉头,看都不愿意看她,“一切听你母亲的!”

楚楚担忧地看着王芷儿,道:“老爷,大小姐是深闺女子,怎会如此……”

王齐恺忽然间怒声道:“住嘴!此事是你能插嘴的吗?”

楚楚吃了一惊,闭嘴不言,眼底波光盈盈,怯怯然后退一步,王齐恺见她如此,又有些怜惜,道:“你刚进府,这里边的厉害,你怎么能明白?”

陈留长公主见他们两人起了争执,心底暗喜,心想能够一箭双雕,把这小贱人也拖了下水,那就更好了,于是道:“是啊,老爷,四姨娘到底不是出身世家之人,哪里知道世家大族的规矩。”

她这是在怀疑指责楚楚的出身了。

楚楚可怜巴巴地抬起头来,眼底似有水光,“夫人说得没错,妾身被九王爷送进王府,原就是高攀了,哪比得了夫人身份高贵?”

王齐恺听了这话,便道:“夫人,无端端扯上楚楚干什么?”

楚楚眼底虽尚有泪光,却得意地向陈留长公主一笑。

提及了九王爷,陈留长公主哪还有话可说?说楚楚出身低,岂不是指责九王爷也识人不清么?

陈留长公主气得心头火直冒,王凤儿忙拉了拉她的袖子,道:“母亲,先办正事儿。”

陈留长公主吸了一口气,定下神来,转头望向王芷儿,眼底夹着恨铁不成钢的遗憾,道:“芷儿,你要将子钦劝说回家,为何不找你的父亲呢?只要告诉了他,他定会想方设法让子钦回来的,妹妹也是的,子钦既是在花楼留恋,几天都不回家,她也不派个人告诉我,我如果知道,拉也要派人把他拉回来,何必你一个深闺小姐,私自出府,还惹了这种混混回来?”

王齐恺冷肃地道:“真是慈母多败儿!”

陈留长公主几句话一出,王齐恺连将谢氏也怪上了。

王凤儿此时却象真心痛爱姐姐的妹妹,上前道:“大姐姐,母亲说得对,咱们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不能说得清楚明白的?只要你开口了,母亲和父亲都会帮你……何必自己独个儿一个人去青楼……”

仿佛那青楼二字有污她的话语,她再也说不下去了。

王芷儿抬起头来,却忽然间笑了笑,清冷的目光从他们脸上一一望了过去,慢吞吞地道:“父亲,母亲,你们这是怎么了,一个不知从哪里来的小混混而已,就让你们全然相信了他的话?把女儿往死里逼?父亲大人,我身上流的,不照样是你的血么?您一辈子清正,难道您便以为,您生出的女儿,会如此不堪,会这样败坏您的名声?再者,母亲,我虽不是您亲生的,但也是父亲的女儿,都是一家人,哪有家里人把这等污名巴巴儿地强按上自家女儿身上的?”

陈留长公主没有说话,只拿温和的目光朝她望着,象看着她在做无谓的挣扎。

第101章 污言

王凤儿道:“大姐姐,你怎么可以这么说父亲母亲,他们都是为了你好!”

王芷儿笑得更为欢畅,“为了我好?把我根本没做过的事强按在我的头上,这是为了我好?”

陈留长公主温和地道:“芷儿,你别着急,咱们不是在弄清楚此事么?你有什么,便说出来,有你爹和娘作主,你不相信我可以,但你爹在这儿,你不会不信吧?”

好一幅宽宏大肚,温婉有礼的大夫人形象,王芷儿在心底替她叫了一声好。

比演技么,谁不会。

王芷儿脸色变成温顺恭敬,向王齐恺恭恭敬敬地行了大礼,道:“父亲,如果女儿真做了如此有损王府名声之事,女儿愿意接受父亲任何处罚,除族也好,甚至要了女儿的性命,女儿都无话可说。”

王齐恺见她全无惊慌之色,眼神连闪,心底那股杀意有点动摇了,道:“你说。”

陈留长公主也慈和地道:“是啊,芷儿,你有什么委屈,就说出来。”

王凤儿也满脸担忧之色望定了王芷儿,只是眼底那抹笑意也怎么也掩饰不住。

王芷儿暗暗冷笑,如此破绽之多的陷害,居然胆敢在她王芷儿面前进行?

只能怪你们自己倒霉了!

王芷儿声气沉静,道:“父亲,刚刚那男子被嬷嬷们拖进院子的时侯,想必嬷嬷们都看得清楚,他身上穿的是什么,是上好的苏杭丝绸,脚上穿的,也是手工极好的千层底鞋,林婆子,你说是也不是?”

见王芷儿问她,那口口声声指控王芷儿的林婆子似鼓起了勇气,道:“大小姐,所有证据都在这儿了,您还说这些干什么?这男子身上穿的什么,你不是一清二楚么?”

听了她的话,王芷儿却是笑了,“父亲,看来母亲持家,的确有很多地方照顾不周呢,一个下人而已,也敢这般污言秽语的指责主子,这样的规矩,啧啧啧……也不知道她在背后,会怎样说咱们?父亲,您说呢?”

一个‘咱们’便把王齐恺也包括了其中了,王齐恺怎么不恨?

王齐恺原还感觉不到什么,听了王芷儿的话,怒火立即真往上冒,只见他青筋暴出,眼神狠辣,上前一个兜心脚,一脚便踢在了那婆子的胸口,骨头断裂之声脆亮,那婆子口吐鲜血,倒在了地上。

院子里的人皆脸色发白。

而王芷儿,只是掩了眼底的冰冷,在心底轻声叹息,天底下就是有这么些人,见高就追,见低就踩,不择手段,这也只怪你自作孽,不可活了。

陈留长公主见那婆子落得这般下场,倒吸了一口冷气,脸上倒是没有刚刚的镇定,神色也不确定起来。

王凤儿更是腿脚发软。

楚楚却是拿敬佩的目光朝王芷儿望着,她只三言两语而已,就让王齐恺失了镇定,把这个不要脸的老婆子踢得没了半条命,看来,她跟对了人了。

王齐恺狠狠地道:“王家主子,也是你这个作下人的能指责的?”

这林婆子,在陈留长公主面前原也是得脸的,虽比不上以往的陈嬷嬷,但也跟了陈留长公主好几年,想不到今儿个被王齐恺一脚踢得去了半条命?

院子里其它的下人奴婢,全都思量了起来。

王芷儿轻轻地叹息,“爹,您别生气,母亲虽对内宅有些照顾不周到,但现如今有了四姨娘相帮,不就好了么?今后定不会出现这些不懂事的下人了。”

王齐恺含怒的眼扫向院子里其它人,那些仆妇们全都垂下头去。

陈留长公主把那林婆子恨到了骨子里,恨不得上前去补上两脚,这个j奴,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交待了好好儿的答话的,她说出这句话来干什么?而王芷儿这小j人,什么话都扯上了她不会管家,让王齐恺对她更为不满!

不过不要紧,这院子里的,都是她的人,去了一个林婆子,还有其它的李婆子,朱婆子,没有人会帮着这小j人说话!

陈留长公主想到这里,面容反倒温和了,放低了姿态,“老爷,是我不好,让这起子奴婢都爬到头上来了,让芷儿受了委屈。”

王凤儿也道:“是啊,爹,王府下人众多,母亲偶尔顾不过来也是有的。”

王齐恺见陈留长公主低头,心头火倒也消了一些,他自己也奇怪,怎么听了这个女儿几句言语,怒火一下子就上来了?

“把她抬了下去,唤了李婆子前来问话。”陈留长公主道。

李婆子抖抖索索上前,跪在地上。

陈留长公主便温声道:“芷儿,你有什么话,就仔细问吧。”

王芷儿态度更为温恭,应道:“是,母亲。”

陈留长公主的心思她很清楚,只是陈留长公主可不知道,林婆子的下场摆在面前,李婆子是顾自己的性命,还是听陈留长公主的吩咐办事?

王芷儿忽然很期待。

她不介意趁着这机会,再除去几个恶奴。

王芷儿道:“既然李婆子也在跟前,那么,问李婆子也是一样的,请问李婆子,你们捉住的这男子,身上是否穿了上好的苏杭绸缎,脚下穿的是千层底鞋?”

李婆子不敢再有多言,道:“没错,大小姐。”

王芷儿道:“那么,依李婆子所见,这个男子,家境还不错,手里尚有几个银钱罗?”

李婆子眼皮急眨,不知道怎么回答,怕一个回答得不好,老爷一个兜心脚又踢了上来,她小心谨慎地道:“依奴婢所见,应当是的。”

王芷儿的话引起了王齐恺的兴趣,虽然他不知道为何王芷儿会这么问,眼神闪闪地打量着那被四个粗壮婆子压伏在一边的男子。

的确,那男子穿着一身凑新的绸衣,连鞋子都是新的。

陈留长公主温言道:“芷儿,你别理他身上穿了什么啊,快点儿告诉你父亲,你到底认不认识他?”

再多的狡辩都没有用,那个男人会死咬住这贱人!

王凤儿道:“是啊,大姐姐,你无端端问人身上的衣服干什么?”

王芷儿微微地笑,“母亲,您别着急,女儿问她这件事,自然是有用意的。”

第102章 羞不可抑

楚楚贴着王齐恺站定,娇娇地叹息,“老爷,夫人真是很着急呢,怕是困了,想回去休息了吧?”

听了这话,陈留长公主一个犀利的眼神扫过来,吓得楚楚直往王齐恺身后缩,象是极为害怕。

王齐恺很是不喜,温柔地用手拍了拍楚楚,道:“夫人,别着急,让芷儿问下去。”

陈留长公主见王齐恺把心偏到了楚楚那里,气把银牙都咬碎了,恨不得上前撕了她那张娇艳的脸,还是王凤儿看着情形不对,轻轻拉她,向她暗暗摇头。

王芷儿只作没有看到他们之间的暗潮汹涌,道:“父亲,那女儿便再问下去了。”

王齐恺肃冷地道:“你且问吧,这些奴才如有半句假言,我定不轻饶!”

王芷儿道:“李婆子,那你知不知道,这男子里面的中衣穿的什么?”

这话一出,李婆子便抬起头来,有些吃惊,“大小姐,他里面穿了什么,老奴怎么会知道?老奴又不曾揭开他的衣服探看?”

王凤儿仿佛听到了污言秽语一般,羞不可抑,“大姐姐,你怎么,怎么理起人家里面穿了什么来了?莫非你知道?”

脸上虽是羞不可抑,眼底却有一丝恶意的冷芒,这王芷儿,是不是脑袋糊涂了,这种事,也是她这闺秀能问出来的么?

王齐恺哼了一声,带着怒气的眼眸定定地望住了王芷儿。

王芷儿道:“二妹妹想到哪里去了?二妹妹处于深闺,怎么想的事就这么……”

她啧啧两声,让王凤儿脸皮一下子紫涨了起来,王齐恺将怒气冲冲的眼眸转眼盯到了王凤儿身上。

王凤儿气得直咬牙,心想这王芷儿真是刁钻,说句什么话都会扯到她身上来!

陈留长公主一个急步,挡到了王凤儿身前,笑模笑样的道:“芷儿,你看看,月亮都西斜了,你父亲明儿个还要上早朝,有什么话,你便快点儿问吧,别耽搁了。”

王芷儿已经不是以往那个沉默寡言的王芷儿了,话语中的陷阱一个接着一个,王凤儿绝不是她的对手!越说下去,只怕凤儿会越丢脸!

王芷儿嘟嚷道:“我是想快点儿问啊,只要母亲和二妹妹别打扰就成了。”

陈留长公主与王凤儿气得直咬牙。

楚楚怯怯地道:“是啊,老爷,夫人和二小姐顾忌太多了。”她一说完,又缩在了王齐恺的后头,如弱柳扶风。

王齐恺道:“行了,问吧。”

王芷儿端正了面容,道:“父亲,不是女儿要问这些难以启齿的问题,而是这个问题不问清楚,便查不出这个男人到底是个什么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为什么要躲在王府材房?还有,父亲定想知道,为什么他一见到我,就唤个不停,仿佛认识我一般?”

王齐恺眼神冷利,直直地逼望着她,只要她略微流露出些胆怯来,那便是王芷儿行为不端,可王芷儿眼神半分也没有避开他,坚定之极地望定了他,他倒有几分相信了,道:“好,你问!”

王芷儿盯着那李婆子,笑了笑:“李婆子既然不知道,就请李婆子派人,去揭开他的衣服看看,他里面穿的是什么?”

有王齐恺的首肯,李婆子不敢再有言语,便对那几位按着那男人的婆子道:“你们且看看。”

其中一位婆子便上前扯开了那男子的衣服,见他里边穿了一件满是油渍的破乱中衣,不由吓了一跳,上前道:“禀夫人老爷,这男人里面穿的,是件破旧中衣……”

王芷儿截了她的话,道:“依你所见,他里面所穿衣服,是街上小贩所穿相比,怎么样?”

那婆子想了想道:“差不离儿。”

陈留长公主叹息一声,脸上露出些怜惜来,“想不到芷儿还真是心善,为了兄长,想尽了办法,想必他外边穿的,是有人赠送的吧?。”

她这话不所谓不恶毒,直指这王芷儿私底下贴补外边的野男人,将王芷儿私德有亏下了定论。

王凤儿脸上现了丝忧心来,眼底却夹了丝笑意。

王齐恺肃冷的目光望向王芷儿,目光更加阴冷。

王芷儿慢吞吞地道:“赠送?母亲,您瞧仔细一点儿,他外边穿的衣服是什么?那是上好的细斜纹绸布,据我所知,去年咱们府内就送过这么一匹布料,给二哥与三哥每人制了一身长袍,二哥那件,酒席上撒了酒水在上头,就再也没穿了,李婆子,请你前去看看,他那衣服前襟上是不是有一大滩的酒渍?”

李婆子不敢多话,提了灯笼在那男子胸前照了照,低声道:“禀老爷,是有这么一大块酒渍。”

王芷儿怯然地笑了,“父亲,您瞧瞧,我还挺有本事的呢,能悄无声息地摸到二哥的院子里,偷了他的衣服出来,送给这个人?”

楚楚依偎在王齐恺身边笑得花枝乱颤,“是啊,老爷,大小姐如果想要接济别人,送些银两让他买几件衣服就成了,又何必送衣服?”

陈留长公主便轻描淡写地道:“鼎盛的衣服既是沾了酒,就丢到了一边,指不定是那一位眼皮子浅的拿了,为了省银子,就送到了外边?”

她还不死心,在暗指王芷儿拿王鼎盛不要的衣服送给别人了。

王芷儿便叹了一声,“母亲,看来您确实在管家上面有所欠缺,主子的衣服居然随便丢在一边,又能随便被人拿出府去?二弟那院子,门风不紧啊!”

听了这话,王凤儿恨得直咬牙,直懊悔让人随便拿件衣服鞋子给那男人换上,装成富家子弟的样子,下边的人就怎么就拿了二哥这件衣服,还给王芷儿瞧了出来?

王芷儿能瞧出这样衣服,但多亏了原身的记忆,只因那去年王鼎盛新穿了衣服,正巧与王子钦有口角,王子钦一怒之下把酒泼在他身上,事后王子钦受了重罚,波及了王芷儿,让两兄妹一起跪了祠堂,王芷儿映象深刻,这才记得清楚的。

王凤儿上前道:“大姐姐,你这是说的什么话?王府这么大,二弟的衣服多不盛数,被人偷去了,也是有的……”

王芷儿直盯着她的眼睛,一眨不眨,看得她心底发毛,有些胆颤心惊。

第103章 巧言善变

终于,她收回了视线,慢悠悠地道:“他身上的衣服是被偷去的,那么,鞋子呢?这偷东西的贼子考虑得可真周到,把衣服和鞋子一并偷了,衣服偷的是二弟的,鞋子却是三弟的,一个院子里跑一趟,凑起来偷了一身?”

这下子连陈留长公主都无法自圆其说,只把恨铁不成钢的目光朝王凤儿望定,直怪她怎么这般不小心,栽赃便栽赃了,怎么拿自家兄弟的衣服来办这事儿?

王凤儿直委屈,心想这不是时间紧迫么,哪里去找件合适的衣服给他?连这个人,都是街上随便拉的。

她哪里知道王芷儿这么不要脸,别的女子遇到这种事,羞愧得怕头都抬不起来,她倒好,先装怯,再装委屈,间中还趁机让王齐恺把个****踢去了半条命!到后来分析得头头是道?连这些细微末节都回忆了起来,驳得人哑口无言?

她恨恨地望定了王芷儿,恨不得缝了她那张巧言善变的嘴!

王齐恺听来听去,终于听出不妥来,直走到那男子的跟前,冷声道:“说,是谁指使你来陷害王家的?”

那男子原就是个泼皮,不怕丢脸,也不怕打,梗起喉咙直叫唤,“王家大小姐,你可不能翻脸不认人,我也帮了你不少忙呢。”

王齐恺气极,一个兜心脚踢了去,把他踢得口吐鲜血,叫唤也封在了喉咙里。

王齐恺眼神扫过院子里站着的仆妇下人,一挥手,道:“你们都退下,把这泼皮也带走,仔细看牢了!”

院子里的仆妇齐齐应了一声,无声无息地退下了。

听到这里,看了陈留长公主与王凤儿的神态,他也渐渐明白了,今儿只怕又是她们在作怪,王府绝不能再出这样的丑闻了,他只期望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以维持王府的体面。

他心底已经厌烦极了这永不消停的陈留长公主,他认定这陈留长公主在挑战他一家之主的权威,早些年处处压他一头便罢了,那可是老皇帝还在的时侯,他需要她的助力,可如今,他算是看明白了,陈留长公主在当今皇帝的眼底可不算是个什么东西,当今皇帝宠的是他的儿子九王爷,而九王爷与陈留长公主可不对付,如若不然,就不会把楚楚送来给他了,如此一想,他决定对楚楚好一些。

至于他这嫡妻,得让她知道,她的身份是他王府的媳妇,可不是什么长公主!

王齐恺下定了决心,吸了一口气,缓缓地道:“芷儿,为父明白,这贼子怕是在别处犯了事,才凑巧躲进了你的院子的,为了脱身,胡乱攀咬,为父不会上当的,你且放心。”

王芷儿一听,得,她这父亲又想息事宁人了,明知道她受了委屈,也绝不为她作主,今日虽然不能将陈留长公主怎么样,也得让她在王齐恺心目中的映象更坏才行!

王芷儿便低眉顺眼地应了一声:“父亲,女儿知道,您是最疼我的,您这般维护女儿,女儿怎会不明白您的心意?只是女儿有些怕……”

见她温顺,王齐恺在心底吁了一口气,忙道:“芷儿,你且放心,这贼子为父为处置了,这院子里的人也不会到处乱说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拿冷冷的目光扫过李婆子等,李婆子等噤声若寒,脸上现了害怕之色,更是退后了几步,领着人从侧门出去了。

陈留长公主见此,心底恼恨,今日过后,这王府里的奴才们怕是又要看看风向了。

陈嬷嬷被送走了,林婆子一句话说得不好,得罪了王芷儿,就被王齐恺踢去了半条命,日后这王府后院的奴才,哪个还敢依靠着她?

陈留长公主勉强地笑:“老爷,您别太担心,这起子奴才哪有这胆子,我跟您保证,绝不会有什么闲言闲语传了出去的。”

楚楚整个人依偎在了王齐恺身上,听了这话,便掩了嘴娇弱的笑,“夫人管理下的王府,当然如铁桶一般,如若不然,哪会有这陌生男子透过层层院子,闯进了大小姐的材房里躲着?”

她语带讥讽,拿腔捏调地说着,偏偏风情万情,满脸娇羞,让王齐恺有瞬间的迷惑,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楚楚身上,直觉楚楚说得没错儿。

王芷儿见此,心底暗爽,心想这楚楚可真是陈留长公主的克星,看她还怎么端庄大方得起来,日后有楚楚帮助,有这陈留长公主吐血的时侯!

虽然有点儿对不起她的娘谢氏,可她出这一招,不也是没办法么,谢氏不是陈留长公主的对手,只有楚楚这种肥脸皮颜面摆到脚后根的人才能助她撕下陈留长公主的皮来。

果然,王齐恺便柔声对楚楚道:“楚儿,以后有你帮助夫人管家,王府定不会再出这种乱子的。”

楚楚娉娉婷婷地弯腰行礼,柔声娇气,“老爷,您请放心,妾身定会竭尽全力的,只是妾身初来乍到,有些怕下面的奴才不服妾身呢。”

王芷儿暗暗叫了一声好,心想此时此地不把府里的奴才换上一批,还待何时?

于是在大腿上拧了一把,弄出个眼泪汪汪来,上前插言,“父亲,楚姨娘说得没错,您且看看今日的乱子,无端端地就有贼子从二弟的院子偷到三弟的院子里来,凑齐了整套衣服鞋袜,再窜到了女儿的庭院,差不多把整个王府给逛了个遍,可见府里的下人多么的疏忽,如果传到九王爷那里,又该怪咱们王府家宅不宁了,是该换些新人手了。”

陈留长公主听她什么都扯上了李迥来说,气得腮边的肉直颤动,忙道:“老爷,不过出了点儿小事而已,何必闹得人心惶惶?府里的下人,全都是在这里伺侯了许多年的老人,本来都做得好好儿的,突忽其然换下,却从哪里找这么多人来?”

王芷儿眨着眼道:“母亲,这个么,您不必担心,九王爷对咱们府家宅不宁很是关心,既是让楚姨娘进了府了,不会介意再送多几个伺侯的人的。”

她这意思,让九王爷还派几个得力的下人来,把她陈留长公主彻底架空了?

第104章 守宫之砂

陈留长公主回首望定了她,嘴边闪了丝柔和的微笑,轻声细语,“芷儿,九王爷日理万机,咱们王府家事,怎么能事事劳烦王爷?”

脸上虽是温文地笑着,脖子上那根青筋却跳个不停。

王芷儿心中大快,也慢慢地道:“母亲,九王爷是您的侄子辈的,如若您开口,他定会答应。”

陈留长公主心底郁闷得无与伦比,王芷儿太会咯应人了,这是要她自己给自己找不自在?

见王齐恺视线转到她的身上,眼底有竟有赞同之意,陈留长公主不但是脖子上的青筋,连额头的青筋都跳了起来。

王凤儿一见不好,上前扶了陈留长公主,心底却想到了一事,那便是今儿早上,那王茹芸来到她的院子里,偷偷向她提及的一件事,虽然王凤儿不是很相信王茹芸的话,只认为她这么做,不过想向她讨好卖乖,拿些好处而已。

但今日到了这种地步,眼看着自家母亲被逼得步步后退,也只有拿来一试了。

王凤儿便上前,浅浅向王齐恺行了一礼道:“父亲,女儿有话说。”

王齐恺心底认定了今日之事是陈留长公主弄出来的,连带着对王凤儿也极为不满,心想这个女儿原来是知书达礼的,容颜出挑,原本有大前程的,却没想到,被陈留长公主带坏了,专做些陷害姐妹的阴私之事!

“你还有什么话?”王齐恺道。

王凤儿道:“刚才大姐姐说的,这贼子身上穿的衣服,鞋袜,出自二哥三哥的院子,甚至是二哥三哥穿过的,大姐姐虽言之凿凿,到底未经证实,再说了,这人有相近,物有相似,并不是二哥三哥才有这鞋子衣服的,如果有心人想要挑拨咱们府里关系,特意拿些相似的东西来穿上,也未可知。”

王齐恺皱紧了眉头,“行了,凤儿,今日此事就此作罢,你还提它干什么?”

王凤儿暗暗气恼,知道因王芷儿的挑拨,父亲对她与母亲日生不满,脸上却恭顺不已,“是,父亲,女儿只是怕父亲被人蒙弊,处置错了人,日后真相大白,让王府丢了颜面,那可不好了。”

王芷儿心底里一跳,拿眼朝王凤儿望去,却见王凤儿眼底闪过一丝胸有成竹的笑意,一时间倒拿不准王凤儿手里有什么证据?

可她说得严重,又是真相大白的,又是丢了颜面,这是冲着她来的了?

楚楚不以为然,掩着嘴叹气,“二小姐,您不是还拿这贼人做文章吧?再怎么着,老爷都看出这贼人都不是好东西……他随便喊出来的话,有谁会相信?”

王凤儿不理楚楚,只看王齐恺道:“父亲,其实大姐姐与这男子有没有牵连,我们实在是无法判断,大姐姐有没有出入那青楼场所,我们也无从知晓,总不能派人四处去打探,传出些风声去,反而坏了大姐姐的名声,但是父亲,我们女儿家出生之时,便点了守宫砂了,大姐姐清白与否,只需把手肘露出,给大家看看,不就明白了?”

王芷儿心底一跳,脸色便难看起来,想起前些日子莫名其妙地被李迥又劫了一回,在胸腹上写了一行字,回来之后,手肘之上无端端多了个红点,那个时侯,她还以为他给她下了毒,可那红点不痛不痒的,她也就没有理它了,这就是传说中的守宫砂?

这个红点点,应当不是守宫砂,但却象守宫砂,应当是李迥为了脱身,请了奇人异士给弄出来的了。

王凤儿从哪里知道的这消息?连这么**的消息她都知道,看来她身边的人还得清理清理才行!

今日么,她在心底里笑了,王凤儿送来这么一个大好机会,如果不好好儿地利用,怎么对得起她这番算计?

王芷儿沉着脸看了看手肘,神色有些慌张,用另一只手捂住了手肘之处。

这种欲盖弥张的行为让王凤儿心底畅快起来,心底更为笃定这消息是真的!原来她身上的守宫砂真的没有了!幸好趁这机会利用了,让她百口莫辩!

她要让她声败名裂!

王凤儿道:“大姐姐,这里并无外人,只要你拉高袖子,给这里的人看看你的手肘,不就一切都明白了吗?”

陈留长公主温和地道:“是啊,芷儿,都是咱们自家人,就是拉高手肘给你父亲看看,让咱们自家人心底有个底便成了。”

王齐恺听了这话,便不耐烦地道:“芷儿,你母亲既然这么说了,你便拉高衣袖,给你母亲看看。”

他心底对陈留长公主略有不满,王芷儿到底是他的女儿,这母女,到底要干什么?

王芷儿眼底冒出些泪花儿来,眼眸闪动,望着王齐恺:“父亲,您就这么不相信女儿的清白?凭着二妹妹几句言语,就让女儿验身?”

王齐恺对王芷儿本就没有什么亲情,于他来说,亲情都要考量权衡一番的,但最近却不知怎么的了,对王凤儿与陈留长公主渐生不满,反倒对王芷儿有了些好感,看到王芷儿对着他眼泪汪汪的模样,心底倒有了几分柔软,皱着眉道:“芷儿,为父当然是相信你的。”

陈留长公主见王芷儿一句话就让王齐恺想要改变主意,心底恨得直咬牙,温和地道:“老爷,并非我们不相信芷儿,只是今日之事闹得这么大,老爷难道不想弄个清楚?”

她这个嫡母,还真是不死心啊,王芷儿挤了挤眼,把眼泪从眼框直挤了下来,顿时泪流满面,却是无声地哭着,看起来有多可怜就多可怜,“母亲,您是我的嫡母,照道理来说,是应当最护着我的,护着这王府的名声,护着父亲的官声的,可您为何,为何……”

她抽泣了两声,可怜巴巴地朝陈留长公主望定。

不知道为什么,一听她这两句话,王齐恺心底的怒火便又腾腾往上升起了,他越想越觉得没错,这陈留长公主还真不把自己当成王家的媳妇,王家的人了,所做之事,哪有半分顾忌着王府的颜面?

她只怕还想着自己是皇家公主,把自己的尊严临架在王府颜面之上,突忽其然的,他便想起前几日发生争执时,她一口一句的驸马唤着……想到这里,他脸色阴沉,冷冷地望着陈留长公主。

第105章 直戳中她的死穴

这个时候,一个温暖的身子接近了他,似在安慰他一般,他伸了手去,抚了抚楚楚的纤腰,还是这四姨娘识情懂趣。

陈留长公主恨不得一巴掌打散王芷儿脸上的故作娇怯,眼角到处,见楚楚依偎着王齐恺,如弱柳扶风,又气得肝痛,脸上再也现不出温婉的笑容了,“芷儿,你是我的女儿,平日里我待你都如亲生一般,哪有委屈你半点儿?今日不过让你拉起衣衫露出手肘,站在院子里的都是自家人,绝不会传出半点风声,哪就损了王府的颜面了?”

王芷儿眼底闪过一丝惊慌,把手肘握得更紧了,似求饶般地望着陈留长公主。

这小贱人,还真的身子已然不清白了?

陈留长公主与王凤儿对了一下眼,王凤儿眼底闪过兴奋之色,想不到这王茹芸传过来的信息,倒是真的?

这一次,要让她彻底露出原形!

王凤儿便上前道:“大姐姐,不是我们不相信你,只是今日之事闹得这么大,父亲母亲有心维护,但到底心底有了个疙瘩,咱们为人子女的,以孝为先,你便拉起衣服,让咱们看看你的手肘,以让父亲母亲安心,岂不是好?”

王芷儿暗赞了一声,这王凤儿倒很是识做,如此这般,便扯上了孝与不孝之罪!

王芷儿眼泪流得更多了,湿了衣襟,脸色张惶,“二妹妹,你也不相信我了吗?”

王凤儿神色端庄,表情严肃,仿佛对王芷儿有着深深的情意,“大姐姐,只是拉高衣袖,看一下手肘,又有什么关系?”

王芷儿似是悲切得无与伦比,用衣袖拭着脸上的泪,“父亲,您也是这么想的吗?这般的不相信女儿?不相信女儿不顾及王府的名声做出这种伤风败俗的事来?”

她话语当中,又反复地指出陈留长公主全不顾及王府名声,所作所为,只为了陈留长公主自己痛快。

王齐恺眼底越发冰冷,一声不出。

陈留长公主何尝不知道王芷儿言语挑拨,但今日,却是抓住她把柄唯一的机会,她不能再错过。

陈留长公主温和地笑了,象看着不懂事的孩子,“芷儿,王府的名声,怎么这么容易败坏,你父亲为官那么多年,一向清正严名,正所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王芷儿叹了一口气,打断了她的话,“母亲,父亲好不容易挣得的良好官声,却是架不住内宅之中咱们拖他的后腿,母亲,您是知道的,咱们大韩朝有多少官儿就是败在了这后宅之事上,如若不然,九王爷也不会送了四姨娘来,助您管家了。”

说完,怯怯然可怜巴巴地朝陈留长公主讨好的抽泣两声。

陈留长公主气得差点儿仰倒,好提不提的,她总是把话题往她不会管家上带,直戳中她的死穴,豪不留情!

王齐恺的脸色已经阴得可以滴下水来了。

王凤儿站得近,听到了陈留长公主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之声,忙上前一步,挡住了她,亲和地道:“大姐姐,不过是拉高衣袖而已,举手之劳的事,你何必牵扯这么多?”

王芷儿抬起满是泪痕的脸,朝王凤儿道:“二妹妹,在你看来,的确只是拉高衣袖的小事,可对我来说,却是母亲与二妹妹在怀疑着我的清白,怀疑王府的名声因此而被败坏,我自认一向循规蹈矩,将母亲与父亲看成了天与地,将王府名声,与父亲的官声看得比天还大,在二妹妹与母亲的眼底,却成了这样的人……”王芷儿把脸转向王齐恺,悲切地道,“父亲,女儿在您的心底,就是这样的人?”

她一句不离地暗暗指责陈留长公主将王府声誉置之不理,只顾自己尊严与痛快,不把王府当成她们的家,王齐恺早对她们母女不满,此时,不满达到了极点,听了王芷儿的话,却是声音冷冷地道:“芷儿,你便拉高衣袖,给你母亲看看吧。”

王芷儿早知道王齐恺会如此,为着他自己,他也不会和陈留长公主撕破脸皮!

陈留长公主眼底露出得意之色,脸色依旧沉痛端庄,望定了王芷儿,亲切和蔼。

王凤儿眼角有了丝笑纹,王芷儿再怎么挣扎又有什么用,父亲一样站在她们母女这边。

长公主的威严,谁也不能触碰。

楚楚柔和妩媚的声音响起,“是啊,大小姐,大姐既然让你拉高衣袖以证清白,你便听了她的话罢,大小姐,你要体谅老爷,别让他难做。”

王芷儿在心底暗暗赞了一声好,楚楚这句话真是说得洽到好处,这不是明打明的暗示,在这王府,当家作主的是陈留长公主,而不是王齐恺么?

果然,她这个父亲的呼吸都粗重了几分,眼神厌恶地扫向陈留长公主与王凤儿。

可怜的是,陈留长公主与王凤儿却不自知,自以为占了上风,眼睛眨都不眨地望定王芷儿。

王芷儿却神色怆然地望了望王齐恺,又望了望陈留长公主,眼角的泪不停地往下流去,迟疑半晌,慢慢吞吞地,缓缓拉高手袖。

一截洁白的手肘露到众人面前,在皎洁的月光照射之下,更显得如玉一般的白。

王凤儿大喜,大声道:“父亲,大姐姐真没有守宫砂了,她早就不清白了……”

忽然之间,她感觉有些不对,怎么王齐恺的视线对她那么的厌恶?

而陈留长公主也恨铁不成钢地望定了她。

楚楚娇柔地笑,“二小姐,你眼花了吧,大小姐的守宫砂明明白白就在这里。”

王芷儿转动手臂,一颗鲜红的痘痣突忽其来地冲入王凤儿的眼帘。

真是可惜了,只能利用视线角度的遮掩来让王凤儿一个人上当!

在前世,王芷儿经常外出执行特殊任务,当然懂得利用角度的不同,来遮挡某些人的视线,这种道理,就如同前世的变魔术一样。

所谓的魔术,也不过是视线的巧妙遮挡而已。

怪也只怪王凤儿太过心急,太着急想把王芷儿往死里踩了。

王齐恺初开始还只是对王凤儿与陈留长公主厌恶,此时,却对王凤儿失望到了极点,她这么盼着王芷儿失了名声,又何曾顾及过王府的名声,顾及过他王齐恺的官声?

都是这陈留长公主教出来的!

只以为自己是长公主,全不把王府放在眼底!

第106章 亲自动手可不美

王齐恺原就是这么自私自利的人,永远将他自己的利益摆在最前面,他一生之中最爱的,不过是自己的颜面与尊严,陈留长公主下嫁,他已经得了不少好处了,但如今的皇帝,已不是陈留长公主的父皇了,她的价值便越来越少,如是,他原本以为的她在他心目中的端庄大方形象便渐渐崩溃。

王齐恺哼了一声,“夫人放心了吧?今日之事,便到此为止!”

王凤儿上前一步,尤不死心,拉了王芷儿的衣袖急道:“不可能,不可能,她明明说的……”

王芷儿一声呼痛,“二妹妹,你干什么,弄痛我了!”

王齐恺听了,心底更加厌恶,转身喝道:“凤儿,你干什么?成何体统?”

从小到大,王齐恺从来没有这么大声地喝斥过她,在王齐恺的心理,她一向都是温婉大方,才华出众的,是王齐恺最得意的女儿,王凤儿听了他的喝斥,那般的寒入骨子里,心底委屈之极,自然而然向陈留长公主寻求帮助,“娘……”

陈留长公主便道:“老爷,这么大声干什么,别吓着孩子。”

王齐恺哼了一声,“夫人,我连教训女儿的资格都没有了么?”

他眼神阴冷地朝她望着,让陈留长公主心底越发气恼,想着私底下再和他说说,忍着心酸道:“老爷,我不是这个意思,芷儿既然没事,便都散了吧,今夜风露夜凉,不如老爷去我那里,刚好嬷嬷炖好了暖胃的红枣桂园汤……”

王齐恺掸了掸衣袖,道:“不必了,夫人,四姨娘亲手熬了莲子粥,我便去她那屋子里坐坐。”又转身柔和地对王芷儿道,“芷儿,今儿委屈你了,去歇着吧,别放在心底,我那里新得了两匹好绸缎,明日让人给你送来,你做两身好衣服,压压惊。”

楚楚怯怯然依偎着王齐恺,却侧过脸去,向陈留长公主得意一笑。

陈留长公主嘴角咬出血来,只能和血吞下,勉强地笑,“老爷,您请走好。”

王齐恺一拂袖子,扶着楚楚的腰,就往月洞门走了去,院子里只剩下了陈留长公主与王凤儿,王芷儿。

王芷儿见两人气得面色狰狞的模样,此时不上前添油加醋,还待何时?抬眼望定陈留长公主,“母亲,您您这是怎么了?是不是生气了?您为什么生气?女儿守宫砂还在,您失望了么?母亲,您别生气,气多了皱纹可就爬了出来了……”

陈留长公主面容曲扭,再也忍不住,一巴掌就想打了上去,王芷儿一伸手,便架住了她的手腕,呵呵地笑,“母亲,仔细伤了手,这等粗活儿,您亲自动手可不美!”

在陈留长公主见她竟敢还手,咬牙切齿:“贱人,你竟敢!”

王芷儿把她的手腕一推,她便往向退了几步,一个没站稳,坐倒在地上,王凤儿尖声叫道:“你敢打母亲……?”

她张口欲大声唤了人来,王芷儿慢吞吞地笑了,“二妹妹,别叫了,你以为父亲还会相信你们么?母亲跌倒了,你还不快去把她扶起,相反的,老惦记着一而再,再而三的栽赃嫁祸,是什么道理?”

王凤儿气息一弱,被她冷冷的目光望着,打了个寒颤。

没错儿,刚刚她们才失败了,父亲对她们母女明显的厌弃与不相信了,她再唤了人来,只会惹得父亲更加厌弃。

这王芷儿,仿佛知道父亲的心思,不,知道所有人的心思!早就洞悉了她们心底里最肮脏的算计!

王凤儿后退一步,捂住了嘴,眼底满是惊恐。

站在远处的仆妇匆匆赶了过来,扶起了陈留长公主。

王芷儿轻笑了一声,向陈留长公主行礼:“母亲,夜已经深了,您便早些安歇,女儿不便送您了。”

陈留长公主抚着鬓边的乱发,眼神落在王芷儿脸上,一叠声地道:“好,好,我今日才知道,原来你有这么大的出息了?”

王芷儿施施然地道:“出息倒谈不上,只是母亲想打我的左脸,我不愿意把右脸也凑上去给您打罢了。”

说完,再施施然地拂了拂礼,便往自己住的厢房走了去,走了没几步,青桃唇青脸白地从远处迎了上来,道:“小姐,没什么事吧,刚才可吓死我了,老爷让我们都退下。”

王芷儿笑道:“你看看我,哪会有什么事?”

青桃见她面色红润的样儿,放下心来,拍了拍胸口,“小姐,幸好老爷还是顾着你的,不会随便听信人言。”

王芷儿只是微微地笑,并不答话。

两人往厢房走去,转了一个弯儿,就见她那便宜哥哥王子钦扶着谢氏站在门边,谢氏脸色煞白,望定了王芷儿,哆嗦着嘴唇道:“芷儿,这深更半夜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陈留长公主掌握了整个王府,府里的消息根本传不到谢氏那里,因此,谢氏到这时才知道了消息,不过这样也好,如若不然,她还不知道怎么样担心呢。

王芷儿笑道:“没什么事,就是我这院子里无端端来了贼,父亲来替我作主而已。”

谢氏捂住了胸口,摇摇欲坠,“怎会如此,你这院子,怎么会有贼人?”

王芷儿一见不好,心知谢氏到底是古人,知道其中的利害,忙道:“娘,您别担心,都查清楚了,这咱们这院子里的下人与外人勾结,父亲都说了,要把咱们院子里的下人换上一批,如此一来,便不会再有此事发生了。”

谢氏这才脸上恢复了些血色,对王芷儿道:“芷儿,你哪里知道其中的利害,咱们闺阁之中的女人,是不能传出些微这种事的。”

王芷儿便连连点头,“娘,您说得没错,所以父亲与母亲便赶了来,让此事平息,如若不然,女儿还真不知该怎么办呢。”

谢氏眼底露出释然之色,“幸好有姐姐在,以她的雷霆手段,定不会有什么风言风语从王府传了出去。”

王芷儿抚额无语,向王子钦示意,王子钦便唤了随身丫环过来,道:“娘,我都说妹妹这边不会有什么事的,你偏不放心,硬要走了来查看,您瞧,现在不是什么事都没有?娘,这两日天色转凉,您睡得不好,心悸的毛病别又发了,还是回去歇着吧,您放心,妹妹这儿有我呢。”

谢氏点了点头,由贴身丫环扶着,又再三叮嘱,这才坐了小轿,往自己住处走了去。

等她走后,王子钦问王芷儿,“妹妹,是不是她们又弄出了什么事来?我在前院听到消息,匆匆赶来,见父亲怒气冲冲地走了,到底出了什么事?”

第107章 揭层皮

王芷儿心想这种事告诉王子钦也好,让他对陈留长公主多做防备,于是把刚刚发生的一五一十说了,王子钦听了,气得在屋子里踱来踱去,“妹妹,她们真是无耻,这样的陷害竟也能做得出来?”

王芷儿见他真心担心,倒也有几分感动,但她是知道这王子钦的,吃喝玩乐精通得很,对人心的防备和谢氏差不多,几近白痴,便叹道:“听闻再隔个几日,便有一批贵勋子弟要入宫受封了,哥哥也在其中吧?咱们的嫡母是长公主,宫里面想必有不少的旧人,哥哥倒可以和母亲商量商量,让她使人关照你?”

王子钦生生打了一个冷颤,俊美的脸皱成了一团,在屋子中央踱步得更急了,“这可怎么办才好?怎么办才好,在王府,妹妹就差点儿被她们陷害了,如果我入了宫,还不被她们揭层皮去?”

王芷儿笑了,拿起桌上了杯子饮了一口茶,“不用怕,这等场合,九王爷定会在场的,他眼底容不下沙子,有什么作奸犯科的更逃不过他的眼睛,到时侯,你只要紧跟着他就成了。”

听了这话,王子钦的眉毛都掉了下来成了倒八字形,“妹妹,你别说了,我还紧跟着九王爷?我见了他,腿就发软,不……全身上下都发软……”

他回过头去,见王芷儿一幅‘你来求我啊,来求我啊’的表情,这才醒悟过来,忙急步上前,一把握住了她的手,“妹妹,好妹妹,你帮帮我罢,你替我去,这次,你一定得帮我!”

王芷儿挑着眉毛道:“这可不成,这次入宫,可有两天时间,要歇在宫里边的,我假冒你,一时半会儿还成,两天时间可就太长了,你是知道的,最近我做事太高调了,得罪了不少人,这府里许多人都急眉赤眼地盯着这里,找我的岔儿呢。”

王子钦心想,‘高调’是什么意思?他心急着那两日入宫受罪之事,倒也没有多想,道:“妹妹,你倒是说说,要怎么样,你才肯入宫替我?”

王芷儿笑了,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眼,点了点头,“高是高了一点儿,但躺在床上,倒可以冒充得来……”

王子钦被她那眼神望得一哆嗦,不敢置信地道:“妹妹,你莫非要我穿女装来扮成你?”

王芷儿慢条思理,“你不扮成我,我怎么能脱身去宫里?你且放心,只要你这两日装病躺在床上便成了,如有人来,就露出张脸来给人瞧瞧,绝不会让人看出端倪来!”

王子钦挺了挺胸膛,“不,妹妹,打死我也不干,想我堂堂一个男子,怎么能为了性命做这等事……”

他还想长篇大论一番,王芷儿瞧都不瞧他,揭开杯盖子喝了一口,慢吞吞地道:“听说入宫之后,还要当着九王爷等的面,展示才学等等,听说前年,有荫封的受爵子弟,因才学太差,被李迥一鞭子挥了去……啧啧啧,脸上留了好大的一块疤,那个人你也认识,是受封安定伯的孙子扬。”

王子钦挺着的背脊瞬间便软了,“当然,为了咱们兄妹俩能长命百岁地活着,为了我日后还能有机会陪着妹妹,咱们做人应当能屈能伸,行……妹妹,你让我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王芷儿眼角直抽抽,道:“这可不是我逼你的,你可想明白了!”

王子钦插着腰道:“当然不是,妹妹,这完全是我自愿的!妹妹你这么好的人,怎么会逼你的哥哥做这种事呢?”

王芷儿展了个笑脸,“行,哥哥,来来来,我来告诉你,女子的妆容是怎么样的,日后……你自己也能做。”

王子钦觉得王芷儿笑得有些不怀好意,迟疑地问:“妹妹,莫非你想得挺长远,日后咱们经常性地换装?还让我自己化成你的样子?”

王芷儿咳了一声,皱眉道:“哥哥,你想到哪里去了,你妹妹我怎么会这么做呢,这不是你求到我身上了么?再者,就你那身高,躺在床上还可以,一站起来,就给人识破了。”

王子钦这才放下心来,心想幸好他比妹妹高了不少,要不然被妹妹一哄两哄的,他岂不要经常性的变成女人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自从王芷儿上次被李迥丢进水里之后,忽然间聪明了许多,他感觉自己远远不是她的对手了。

王芷儿见他眼皮直眨,知道他心底的盘算,只在心底好笑,心想到时侯哪由得你?

两兄妹各自打着算盘,王芷儿便教起了王子钦涂脂抹粉,咦,还真别说,这一装扮起来,不看身材,王子钦那张脸和王芷儿一模一样。

王芷儿满意了,两人商量好了过几日入宫,她便装起病来,一连几日躺在床上,到了入宫那日,她就能顺理成章地代替王子钦了。

送走了王子钦,王芷儿这才有时间休息,躺回到了床上,又想起与李迥的一月之约,不由哀声叹气起来,想把王芷儿原身唤出来商量一番,要她在自己揍或者胖揍狠揍李迥的时侯别出来添乱,可她千呼万唤,唤了半晌,那王芷儿的原身也不出现,王芷儿心底那个凌乱啊,隔了许久,才迷迷糊糊地睡去了。

可睡不了一会儿,感觉到自己的手肘在火辣辣的痛,就象被人拿自己的手肘在火上烤一样。

她一下子惊醒了,从床上坐起,就听见一声惊呼,“你干什么?”

是个陌生女子的声音。

王芷儿抬头一看,就见一个身着黑袍的女子站在她床上,瞪着双眼望着她。

这是什么情况?

怎么她这闺房倒成了人来人往之处,随便什么人都可以自由出入了么?

她刚想大叫一声“有贼”,但想想刚才叫了有贼惹出来的麻烦,就有点儿迟疑。

在古代,是不能随便叫‘有贼’的!

这一迟疑,就听见有柔和而冰冷的男声道:“是我!”

王芷儿转过头去,这才发现,桌子前还坐着一个人呢,这人可不正是李迥?

第108章 猪队友又出来了

可她才这么一想,还没行动呢,那真正的王芷儿就跳了出来,在她脑子里道:“别,别这样,我求你了,别这样!都是我不对,不关九王爷什么事……他是个好的……”

王芷儿一下子泄了气,天啊,老天爷,您不带这么捉弄人的,穿越就穿越吧,穿越到这么个身份上边,我也不怨您,可您老也别让一个身子住进两个人啊!

关键时侯这猪一样的队友就拖我后退,你到底想怎么样?

李迥自是不知王芷儿心底里发着狠,他见她那满脸涨得通红的模样,身子微微发着抖,脑子里却想起那两次她在他怀里婉转承情的样子来了……

他一下子拉开了窗,让冷风吹在他脸上,把身上的燥热去除了不少,道:“你放心,我会让柳神医想办法的,不让你再……本王,我,会娶你……”

说完,他拉了窗子就飞身而去了。

王芷儿张大了嘴,她听清了最后那句,她想告诉他,“你想娶,我不想嫁啊……”

只可惜,她才啊了一声,李迥在树梢上点了两点,人就不见了踪影了。

她只得关了窗子,忍着怒火清洁了身上,换了身衣服,继续睡觉。

……

小巷后边,柳神医从马车里走出来,来到那女子身边,见她依旧痴痴地望着王府,叹了口气道:“二妹,你别想了,你都等了这么多年了,还不知道九王爷是什么人?如果他把你放在眼底,早就收了你入府了,还等到现在?他对王芷儿不同,咱们这些人都看在眼底!你也应当清醒了。”

柳青青道:“大哥,我只是不明白,那王芷儿有什么好?一个凭了手段爬上他床的庶女!以往,他对谁都是这样,我尚且以为,他这辈子,也许就是这样了,这样也好,可为什么,他忽然间就变了?”

柳青青的双眼流出泪来。

柳神医见她这模样,也有些心酸,劝道:“青青,你可别露出什么端倪来,你是知道王爷的,最不能容忍别样心思的人,你记住,你之所以能在王府呆着,凭借的,是你一手好医术!”

柳青青点了点头,抬起头来,露出一个怯怯然的笑脸,再不是刚刚在王芷儿身边那冰冷的模样,“大哥,我明白的,王爷府里那么多女人,有些连王爷的面都没见着,而我,还能时常见着王爷,我应当知足了。”

柳神医见她这样,只得道:“青青,日后如若这王家大小姐真成了王爷身边人,你也应当清醒了……”

柳青青垂头道:“大哥,我知道的。”

顾海在远处等得着急,走过来道:“柳神医,青青小姐,怎么样,咱们回府么?”

柳神医以眼示意,让青青别露出什么来,青青便收了眼泪,脸上又是那冰冷神色,对顾海道:“顾侍卫,有劳您了。”

顾海笑了笑,“有劳柳神医才对,咱们王爷,很少对女人这般细心考虑的,他对这王家大小姐,算是尽心尽力了,看来这王家大小姐,很有可能成为咱们九王妃啊!”

柳青青暗暗咬牙,却无可奈何,只道:“王家大小姐,身份怕是低了些。”

顾海道:“只要咱们王爷喜欢,那身份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

柳神医怕柳青青再露出什么神色来,忙岔开话题,“顾首领,您送我们到医馆门口便成了,明儿个,李御史的夫人要来看病,有些药,我们可得准备好了。”

顾海应了一声,甩开鞭子,把马车直往远处赶了去。

……

一眨眼的,就到了入宫时间了,王芷儿装起病来,她前身是警探,也曾做过特种兵,也曾在渺无人烟的地方单独执行过任务,对草药很是精通,而王府后花园还真有不少藏在野草中的草药,便让她找了两种服下,马上便发起高烧来,连外边请的大夫都看不出原由来。

王芷儿发了高烧,陈留长公主等自是暗暗欣喜,派了人过来验定真伪之后,便再也不理她了,只是谢氏,见她生病,心痛得不得了,一天三趟地往她这里跑,王芷儿一瞧不对,谢氏是她的亲娘,王子钦若真的假扮这两天,别人看不出来,谢氏还看不出来?

于是,她便称作梦梦见了佛祖了,称佛祖怪责她平日里礼佛不够虔诚,谢氏一听急了,忙替王芷儿去寺庙烧香礼佛,一连五天都在庙里吃斋,如此一来,王芷儿这几日便清静了,再也不用担心轮到王子钦在床上躺着的时侯被人看破。

入宫受爵的冠花宴前日的晚上,王芷儿与王子钦就换了过来,王芷儿已经替王子钦在外边走动好几次了,不断改进化妆技术,而且用古代的药物与天然化妆技术仔细研究了怎么样才能使妆容保持完整,全天都不会改变。

王芷儿平日里也多多地观察王子钦的言行举止,这本就是她前世的长项,在执行特殊任务时经常性的化身为不同职业的人,用在这一世,自然是轻车就驾。

王子钦的贴身小厮是新来的,对他这个主子还不是很熟悉,这也使得王芷儿肆无忌惮起来。

青哥小心翼翼地打量了王子钦一眼,总觉得今日这主子略有不同,但却有说不出什么不同来。

青哥来府没有几天,只知道这位王大少爷的前一位小厮犯了错儿被送了官办。

“大少爷,您是坐轿,还是骑马?”青哥问道。

“你说呢?”王芷儿感觉到他的视线不停往她身上扫,端正了面容,生怕露出破绽来。

“依小的所见,今日咱们去皇宫参与落花宴,去的大都是受祖宗荫护的公子,他们想必都是骑马的,咱们还是骑马的好。”

王芷儿想了一想,前世骑马虽然不多,但也不少,幸好这项本领还没有落下,便点了点头道:“行,咱们骑马去。”

来到马厩,却见王鼎盛与王鼎乔都已到了,正在马厩选马,两人一见王芷儿来到,相互使了个眼色,眼底露出一丝讥嘲来。

第109章 房中有人

她满头黑线,心想她这屋子里还有多少人啊,左右打量了一翻,还好,除了这两人,再没有其它了。

那女子冷冰冰地道:“姑娘,我正帮你涂药,你手肘上的这颗守宫砂,是假的,每隔一段时间便要重新擦一次药,才能保持颜色鲜亮。”

王芷儿往自己手肘看去,果然,手肘上擦了黑乎乎的一层,整个手肘象烤糊了的猪肘子。

王芷儿默默地望了自己的手肘半晌,眨着泛水的大眼睛,道:“这位姐姐,你要替我涂药,我能理解,但有必要让一个无关男子,也呆在我屋子里,败坏我的名声么?”

她的模样象小狗一般地可怜,可说出来的话,让桌子边坐着的人手里的茶杯盖子平地一声放下。

听了这话,那女子冰冷的容颜绽开了丝笑意,“王姑娘,这我可做不了主,我只管给你涂药!”

见李迥坐在桌子前半点儿没有起身避嫌的打算,王芷儿肚子里暗骂了一声厚脸皮!

她娇怯怯地叹了一声,“这位姐姐,我到底未出阁的女子,好端端儿的睡在床上,就被人闯了进来,直挺挺地坐在我的桌子边,窗外若有人见了,我,我我,我不想活了……”

那女子感觉到了李迥身上散发的寒气了,快手快脚地把王芷儿手肘上的那药膏弄干净了,见那守宫砂重变得鲜红,点头道:“王姑娘,你这守宫砂可以保持一个月之久了。”又向李迥道,“王爷,我先出去了。”

李迥点了点头。

那女子拉了门出去。

王芷儿拉下衣袖,见他如木桩子一般坐在桌边,又不离开,让她没觉好睡,气了,“九王爷,您就没什么事做?”

李迥却是有苦难言,他自破了童子功之后,又近了王芷儿的身,便有些食髓知味,虽然柳神医用药物给他拔除那毒性,可近几日,竟有些按捺不住了。

最近几日,他脑子里总幻出王芷儿窈窕的身姿,发怒脸红的样子。

他身边有不少的女人,有别人送的,父皇赏的,他也试过了,一近她们的身,就兴趣索然。

可身体内那股邪火,却怎么也按不住了。

趁着柳神医的妹妹来给王芷儿上药,他也跟了来了,一进这屋子,闻着她身上散发出的淡淡馨香,体内的焦躁仿佛平息了一些了。

王芷儿忍耐地道:“九王爷,我谢谢您想得这么周到,让别人寻不出我的错处,但是,九王爷,眼看这天快亮了,您也该……”

她娇柔绵软的声音如点了一把火,让李迥的脑子轰了一声。

王芷儿才说了两句,便见李迥朝她走了来,吓了一跳,直往床边缩,指着他道:“你,你你干什么?”

“别多嘴!”李迥压抑着道。

她象小白兔一样惊慌的样子愉悦了他,他没有想到,这么狡猾如狐的女子,也有这种模样,他伸出手去,摸了摸她的头。

王芷儿呆了,完全没有反映,半张着嘴,任由他摸着她的头。

他这样子,很象摸着自家养的宠物啊!

靠,宠物和她一点儿关系也没有好不好!

她眼睁睁地看着他一揭袍子,睡在了她的身边。

隔不了一会儿,她竟听到了他的鼻息之声。

王芷儿呆住了,缩在床角,哆嗦着嘴唇道:“九王爷,九王爷,您干什么?”

李迥长臂一伸,把她拉了下来,道:“睡觉。”

她被他揽进了怀里,感觉到了他不正常的体温,以及不正常的灼热。

危险,这是她脑子里闯进来的第一个词儿。

她使劲地挣扎,“九王爷,您还是回去吧……”

李迥一下子睁开眼,望定了她,那双明如星辰的眼眸如点燃了两丛火苗,俊美的容颜带着不正常的红润,他一把抓住她推着他身子的手,额头有汗水滴了下来,鼻息也粗重了几分,“帮我。”

他拉过她的手,往下探了去。

王芷儿的手被紧紧拉着,来到了粗大之处,惊得目瞪口呆。

她的脑子一片空白,握着她的那只手却拉着她的手紧紧地按住。

那如绒布包着铁棍一般的触感,让她不知如何是好,只机械地随着他的手上下移动。

王芷儿涨红了脸,羞恼不已,却被他揽在怀里,动弹不得,听见他的心脏一下一下的跳,如打鼓一般。

她只觉手心里的那物越发的肿涨,几乎她的手都不能合拢了,有些湿湿的沾液渗了出来,将她的掌心润湿。

他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吼声,身子绷得极紧,拉着王芷儿的手狠狠地几下揉捏,放出浊浓的液体来,却依旧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他心跳平复,身上的燥热也凉了下来,却依旧不舍得离她而去。

她身上的馨香仿佛一剂的良药,竟让他感觉到了岁月静好。

脚踝处传来了刺骨的痛疼,李迥松开了王芷儿,“你是属驴子的?动不动就踢人?”

她怒瞪着双眼望着他,也不装娇弱了,“王爷这算什么?”

她的小脸涨得通红,嘴唇红艳艳的,贝壳般洁白的牙齿微露在外边,让人想咬上一口。

李迥心头一紧,下边竟又有了抬头的迹象,心知不能再留在这里了,压抑着心头火道:“你别忘了,本王这样,都是因为你!”

说完这句话,他看清她眼底的愤怒,又有些后悔,原本他不是这意思的,想好好儿哄哄她的,他想告诉她,他会娶她……可临到了嘴边了,就成了这句了。

他这是又一次提醒她,她爬上了他的床,就要承担后果了?

王芷儿气极,心想这前身做的事,算在她头上也就罢了,怎么这后果一而再再而三的没完没了?

不行,一定得想办法一劳永逸才行?

王芷儿下了狠心,不自觉地打量着他下边,见那里又撑起了高高的账篷,脸一红,避开了视线。

说实在的,她刚刚想下狠手了。

让他成为公公,切了他的子孙根!不就一劳永逸了。

这个办法简直是太好了,太妙了,说动手就动手!

第110章 第一百零九 厚颜无耻

(女生文学 ) 王鼎盛便噢了一声,“大哥,您……今日冠花宴,您也骑马去?”

王鼎乔啧啧两声,“大哥,您上一次骑马,没把屁股摔成两瓣……不,四瓣……今儿个,你还敢骑?”

王芷儿没有想到,她这个兄长连马都骑不好,一时间倒不知道如何作答,只笑道:“让弟弟们取笑了,平日里练了一下,勉强倒还能上马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上前,欲选匹卖相好点儿的马。

王鼎盛朝王鼎乔一使眼色,王鼎乔心领神会,上前笑道:“大哥,我这里新得了一匹好马,取名叫雪里玉,跑得可快了,虽称不上是踏雪无痕,但也算得上日行千里,大哥今日入宫,您是主角,咱们都是陪衬,自要骑匹好马……”

说着,他一招手,小厮便牵来了一匹浑身雪白的马,那马只四只蹄子长了青色的毛,远远看去,倒真象穿了四只翡翠玉蹄。

王芷儿视线一落到那马上,那马便瞪大了双眼望定她,抬起前蹄把地面踢得彭彭作响。

好马配好鞍,这马的身上配了一由镶金砌玉的好鞍,套笼闪着幽光,显见是用极好的皮子制成。

王鼎乔是个极为温雅的男子,脸上无时无刻都露出些笑容,见王芷儿神情害怕,便道:“大哥,你别怕,这马可通人性了,脾气温顺,咱们原是准备送给父亲为寿礼的,可父亲不喜欢骑马,这不就留了下来,今日大哥入宫,可用得上了。”

王鼎盛也随声附和。

两兄弟一唱一和,见王芷儿对那马仿佛极感兴趣,不动声色地交换了一下眼色,没错,这马,是良种的大宛马,千金难买,但好的马哪能那么容易被训服?至今为止,他们两兄弟不知道被这马摔了多少次了。

就凭他王子钦,文不成,武不就的纨绔,只怕还没有骑上去,就被摔断了脚跌了落地。

他不是要入宫受封么?就让他乘着轿子被抬进宫去!最好让魔鬼九王爷看到,再一脚把他从轿子里踢了出来!

看他还有什么颜面!

当然,他原本就没有什么颜面的!

王芷儿眼眸在两兄弟脸上扫了过去,便笑了,“二弟,三弟,这怎么好意思呢,这马是你们好不容易得来的,就这么让给了我?”

王鼎盛见她上当,大喜,连声道:“一世人两兄弟,大哥,你跟我客气什么?你脸上有光,咱们也跟着有面子不是?”

王芷儿有些不好意思,“二弟,你是知道的,我一向怕骑马,如果没有一个好的马鞭,我还是不敢骑的。”

说着,她的视线落在了王鼎乔手里那根手柄上镶满了翡翠宝石的马鞭上,很有些想借别人东西,又不好意思开口的腼腆。

王鼎乔一口气憋在胸口,差点吐不出来,厚颜无耻的是哪种人,就是她这种人了,天底下有她这样的么,送匹马给她还不算,还要送枝马鞭子?

这马鞭子可是他好不容易花了大价钱请了能工巧匠制作的,上边的翡翠就价值不菲,还别提红宝石之类的了。这不是李迥喜欢用马鞭子抽人么?便带起了京师贵少使用马鞭子的风,当然,每个人的马鞭子是绝对不敢和九王爷李迥相似的。

王鼎盛朝他直使眼色,其中包含的意思相当明显,‘把马鞭子借给他,反正隔不了几日就拿回来了,用马鞭子换他一支腿,或是两支,很划算!’

王鼎乔含笑把手里的马鞭子递到了王芷儿的手里,道:“大哥,你看我这马鞭,可还称你的心?”

王芷儿略有些不好意思的接了过来,仔细端详着那马鞭,笑道:“二弟,你这马鞭可真贵气,这上面镶嵌的,是老坑玻璃种的翡翠吧?大哥我可见都没有见过。”

王鼎乔见她用手直抠那翡翠,心底里痛得直流血,勉强道:“大哥,您仔细些……”

王芷儿回过头来,朝他笑了笑,更不好意思了,“二弟,你这马鞭子好是好,就是有点儿重,我力气不大,怕这一甩了出去,握不住你这马鞭……算了算了,我还是别骑你这马了,坐轿子去宫里头,也是一样的。”

王鼎盛有点儿着急了,瞪了王鼎乔一眼,道:“大哥,别人都是骑马,你坐轿子,象什么样子?这马鞭重,咱们可以把它减轻一点儿啊……”

王鼎乔明白了他话语中的意思,脸色有点儿发青。

王芷儿很疑惑,象小学生一样很有求知欲,“三弟,你说怎么办呢?”

王鼎盛笑道:“把这马鞭子上的翡翠宝石去掉几颗不就行了?”

王芷儿拍手道:“没错,没错,我怎么把这岔儿忘了……”她有点儿迟疑,转过头去,向王鼎乔道,“二弟,你不会介意吧?”

王鼎乔扯了个僵硬之极的笑脸出来,“不会,不会,大哥,你请随便。”

王芷儿便从靴子里抽出把刀子来,开始撬那上边的宝石了,边撬边道:“二弟,三弟,这宝石你们拿着,也没什么用,我最近手头紧,就借我换两个钱使使?”

两兄弟的脸色极为好看,由青转白,又由白转青,眼睁睁地看着王芷儿把那宝石放入了自己的钱袋子里。

王芷儿直把那鞭子柄上的宝石撬了个干净,这才满意地停下手来,握着光秃秃的马鞭子,往那马走了去。

边走边回头笑道:“二弟,你放心,你这马鞭,我借了用完了,就还给你,绝不贪你的。”

王鼎乔差点绝倒,天底下居然有这么无耻的人?

王鼎乔见她上马,脸色才好看了一点儿,与王鼎盛含笑地望定,只等着看她从马上跌下来的样子。

王芷儿在离那马两步远的地方就站定了,似是有些迟疑地望定了那马,神情胆怯。

王鼎盛便上前道:“大哥,这马很温顺,你别怕……”

为了表示这马温顺,他上前摸了摸那马的头。

忽地,王鼎乔忽然感觉王芷儿笑容有些不对,有些鬼森森的,心底暗叫不好,刚想要提醒王鼎盛,就见他这大哥把食指放在嘴里边,打了个呼哨。

第111章 脾气不大好

紧接着,那马的前蹄一下子蹶了起来,一蹄子就踢到了王鼎盛的身上,空气中传来了骨头碎裂的声音,王鼎盛倒在了地上,痛得汗与眼泪一齐往下流。

踢了这么一蹶子之后,那马便温顺了。

王鼎乔大怒,指着王芷儿道:“大哥,你干什么?”

王芷儿很无辜地望着他,眨着纯洁之极的凤眼,“二弟,三弟,是我不好,我刚学了个验证马是否温顺的新方法,听老师傅说,这马若是脾气好的,象我这样打个呼哨,它就会抬起头来,朝你看看,直打鼻息,表示友好顺服,如果不好,就象刚刚这样,拿蹄子蹶人,二弟,三弟,这马的脾气不大好啊……”

她施施然走到马厩一头,牵了匹母马出来,命下人配上马鞍子,转过头来对王鼎乔道:“二弟,三弟被蹄得不轻,还只能麻烦你了,快请大夫给他看看,看来今日的冠花会,他是去不成了,哎……”

她一声长叹,蹁腿上了马,招呼青哥一声,领着几名下人呼啸而去。

“他,他竟然会骑马?”王鼎乔指着她的背影道。

王鼎盛被踢得五脏六肺都移了位,痛彻心骨,咬牙切齿地望着她的背影,道:“二哥,你别理我,赶快进宫去,别望了娘的交待,绝不能让他全须全尾地出宫来!”

王鼎乔担心地道:“三弟,你没事吧?”

王鼎盛忍着痛道:“没事,没事,你追上他!”

王鼎乔咬了咬牙,招呼了下人过来,抬了王鼎盛进去,自己又急匆匆地骑上了马,领了人就往前赶,一定得赶上王子钦,别让他好过。

……

王芷儿替兄长出了口恶气,未免有些得意,一路策马来到东华门前,下了马,便见宫门口有几位公子已经等着了,都是勋贵人家的子弟,王芷儿看见了几张熟面孔,但他们明显地看不中她这位兄长,所以,一见到她,全都转过脸去,假装不认识。

能进到宫中,参与冠花会的,全是各大世家才学出众的嫡子嫡孙,冠花会不但是给各家族荫庇的子弟封爵,也因此而趁机将家族中出色的子弟集中起来,考察其才学能力,以便从中选拔有才学的,充入朝廷,又或给未婚公主挑选合适之人为驸马,因此,冠花会对年青的贵勋子弟来说,是一个极为重要的社交场合。

可就是这么个重要的场地,居然让王子钦这颗老鼠屎给混了进来了。

真是老天爷不长眼啊!

王芷儿很是明白这些贵勋子弟的想法。

可是没有办法,她兄长这个爵位,是当年拼了命也要把长公主塞进王府的老皇帝定下来的。

王芷儿真觉自己象颗老鼠屎,很不受人待见。

王芷儿只作不见那些人的冷脸,笑吟吟地扬手打着招呼,“谢公子,李公子,孙公子,你们好,大家好。”

全场只听见她打招呼的声音,没有一个回应的。

王芷儿收了手,脸上依旧笑吟吟的,站定,等着宫门开了,公公出来对了牌子进门。

外廷处搭了个小棚子,是给进宫的人稍作休息的,王芷儿见日头很猛,便朝那小棚子走了去,才走到小棚子里站定,便听见有人阴阳怪气地道:“咦,这是谁啊,倒真是好久不见了。”

王芷儿一回头,就看见曹甸被四五名仆役护着,前呼后拥地朝她走了过来。

曹甸,王芷儿记得很清楚,她初一穿越过来,曹甸就与王子钦在花香满月楼争那月娘,到了后面,王子钦争到的月娘变成了一个丑八怪女人,真正的月娘却与曹甸双宿双栖。

曹甸在陷害王子钦之事上定有插手的,只是不知道他和陈留长公主有多深的关系?

王芷儿心底暗叫不好,心想真是冤家路窄。

曹甸手一挥,那些仆役走进了棚子里,四个角站定,就将她与青哥儿团团围住了,其它的贵勋子弟见有热闹好看,只远远地站着,往这边望了来,朝这里指指点点。

“王兄,许多日不见,你风采依旧啊。”曹甸笑吟吟地道。

好不容易逮着机会了,他决定好好儿教训这王子钦一顿,他要告诉他,这冠花会,不是他这名庶子想进就进的!

有些人天生就是脚底之泥,只能被人踩在脚底下!就象这王子钦,一名庶子,凭什么和他们这些嫡子平起平坐?

四周围围着的仆役不动声色地向王子钦靠拢。

入宫之前,便狠揍他一顿,最好把他那张俊脸打得变了形!

曹甸不是个鲁莽冲动的人,他知道,王子钦在王府的情形,是爹不爱,娘不喜,而在外边,不过是个刑部事中,不入流的小官儿而已,在他们这些贵勋子弟眼里,根本不值一提。

说不定他教训了这小子,周围的人还会为他喝一声彩!

看着渐渐逼近的人,青哥吓得缩成一团,却强挺起胸膛拦在王芷儿前边,怒道:“你们干什么?这是皇城脚下,就不怕皇上怪罪?”

曹甸一挥手,一个粗壮有力的仆役便上前,象提小鸡儿一般把青哥提开了。

曹甸嘿嘿地笑,“我与王兄先叙叙旧……”

他一边笑着,一边向王芷儿逼近。

他倒有是些奇怪,这王子钦吓傻了么,如果在以往,早抱头鼠窜了,今日倒还镇定,站在这里一声不出?

看着曹甸不怀好意的脸,王芷儿决定先发制人,有些人,是不能和他讲道理的,只能用拳头来解决。

所以,在曹甸的人围拢过来的时侯,她也跟着脚步缓慢移动,找寻着对自己最有利的方位,也多亏王子钦平日里脓包的形象深入人心,所以,曹甸半点也没有发觉,她离他其实很近了。

曹甸向她逼近,王芷儿加快了脚步,几步就到了曹甸的面前,她面露怯意,似要向他讨好求饶……

,曹甸依仗着人多,见她这幅模样,心底更为放松,心想这王子钦还是这幅软虾子样子,他只阴阴地笑着。

倏地,王芷儿脚步加快,曹甸只觉得面前人影一闪,不知道怎么的,他的胳膊就被拧到了身后,膝盖一痛,跪在了地上,紧接着,脖子上冰凉冰凉的,他感觉那是把刀,要刺进他的血管了。

第112章 直叫舒服

他听见王子钦嘻嘻地笑,“曹兄,你人多欺负人少,我不得不先发制人,你担待一些。”

曹甸在心底直骂,妈的,把刀架在老子脖子上了,还叫我担待一些,你无耻不无耻一点啊!

这王子钦比以前身手灵活了许多,心也狠了不少啊,说动手就动手,简直没有人性啊!

他什么时侯身手变得这么灵活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曹甸很怕他那把刀一个不留神直刺进了他的血管里,让他流血过多而死,所以,忍着胳膊的酸痛,连声道:“王兄,王兄,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咱们之间又没有什么深仇大恨,至于动刀子么?”

四周围围着的仆役没想到这看起来文弱的王家公子身手这么快,一会儿功夫,主子就被他制住了,怔了一会儿神,这才慢慢围了过来,想要救曹甸。

王芷儿道:“曹兄,劝劝你的手下,别乱来,我平时切肉不多,手不稳,一不小心刺进血管里,可就不得了了。”

曹甸心底暗骂,我是肉么?我明明是个大活人好吧,但他很怕死,忙道:“快停下,快停下,你们退到一边,王兄,一切都是误会,都是误会。”

那些仆役们左右看看,退到棚子四周围去了。

曹甸带的下人多,倒遮挡了一部分视线,让大部分等着看热闹的贵勋子弟还没有发觉这里的动静,有少数几名发现不妥的,因与曹甸相交不深,只以为两人笑闹,便只看着,不出声。

曹甸也练过武功,虽是三脚猫的功夫,但平日里对付普通的人足够了,以前,他与王子钦也交过手,每次都把王子钦打得趴下,所以,王子钦是个脓包,而且是名副其实的脓包……可今儿个,他却一招就被王子钦压制得动弹不得,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手法。

那冰冷的尖利之物贴着他的脖子,让他心底阵阵胆寒。

王芷儿知道象曹甸这种人,如果不把他打得怕了,下次还会上前挑事儿,入宫之后,她要对付的人多着呢,没空理这种小人!

所以,趁着这机会,她决定狠狠揍他一顿,她一支手绞住他的胳膊,把那刀子放在他脖子上,另一支手捏成掌头,两掌上去,专捡软筋之处揍,她以往审过犯人,知道用什么样的方法能让人痛不欲生。

紧接着,宫门之前就传来了曹甸杀猪般的嚎叫。

这下子,围在四周围的贵勋子弟都给惊动了,向这边望过来,瞧见身材高大略有些粗壮的曹甸被身材纤瘦有脓包之称的王子钦压在地上打,都有些不以为然。

有些相熟的便笑道:“曹兄,王兄,你们这是干什么?玩哥两好?”

王芷儿再揍一拳,等曹甸杀猪般的嚎叫稍稍止歇了,抬起头来,笑吟吟地向四周围的人道:“曹兄身子骨儿松泛了,小弟我新学了些按魔揉捏的手法,给他试试。”

说实在的,从外表上看,王芷儿揍起曹甸样子,并不凶狠,反倒下手轻柔,的确有些象在给他捶骨按摩。

曹甸痛得全身骨头象被拆掉了一般,眼泪汪汪地道:“不……不是……”

他那‘的’字还没有说出口来,王芷儿又是一拳,直击在他肋条之上,让他倒吸了一口冷气。

王芷儿道:“曹兄,您这身子骨的确要好好儿补补了,经络不能啊,俗话说得好,通则不痛,痛则不通,我还没下狠手呢……”

她一边说着,一边把袖子里藏着的刀子往他脖子上递近几分,在他耳边轻声道:“是被我揍一顿好呢,还是被我拿刀子割破脖子上的血管,血流了一地,参加不了冠花会,抬回曹府的好?曹兄,您自己选择……我这个人很通情达理的!”

曹甸气得半死,但他本就是个贪生怕死的,听到王芷儿那没有半点儿情绪起伏的声音,无端端打了个冷颤,她没有说半句假话,她说到做到!

不知道为何,曹甸便是相信,这王家小子定会照着她说的来做!

曹甸连连道:“打,您请打,尽管打!”

王芷儿笑了,笑得很轻柔,“那您配合点儿,表情要到位,别愁眉苦脸的!”

她这意思,他被挨打,还得强装笑脸?

王芷儿仿佛知道他心中所想,一拳下去,道:“没错,笑,一定要笑……”

她把手里的刀子又递近几分。

曹甸只得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来,哆嗦着道:“舒服啊,王兄,你哪里学来的这捶骨手法……哎呦……”

四周围想上前打抱不平的几位公子哥儿怔住了,停住了脚。

满场只听得扑扑的拳击之声,还有曹甸的嚎叫:“舒服……哎呦,真舒服,真是太舒服了……哎呦……”

围着的仆役倒是明白王芷儿在干什么,但曹甸不开口,他们哪敢上前救主,只得眼睁睁地看着曹甸被打。

王芷儿把曹甸的骨头都差点儿拆了,打得差不多了,才边笑嘻嘻地问,“曹兄,以后见了本公子,躲不躲开?”

曹甸只觉浑身上下每一寸的肌肤都在痛,他哪里受过这样的苦,一叠声地道:“躲开,躲开,王兄,您别再打了,以后,您就是我的大爷,我是您的小弟……以后我见了您,我有多远躲多远,行不,您别再打了。”

四周围的仆役觉得跟了这么个主人,很没有面子,他们不求他的主子严刑拷打的时侯还能保持气节,可这王子钦也没怎么动手,他们这主子为什么就这么快投降?

既是认输了,他们更是迟疑,还救不救他呢?

王芷儿再揍了他两拳,场上再传来曹甸两声‘舒服’的叫声,她觉着手有点儿酸麻了……话说,打人也是很累的好不好!

她这幅身子骨儿,虽然穿越来之后,经常锻炼,但还是比不上前世健壮啊!

她正要松开他,就听见远方有整齐之极的马蹄声响起,棚子四周围的贵勋子弟视线皆往马蹄响起处聚了去,有人低声轻呼,“九王爷来了。”

第113章 迷路的小羊羔

王芷儿松开了曹甸,往宫门口望去,两列护卫拱卫着中央坐在黑色俊马上的少年,这少年穿着青色绣金龙朝装,眼眸微微地闭着,阳光似在他身上撒下了层金粉,将他整个人衬得如神衹一般。

宫门口侯着的贵勋子弟,全是世家大族出生,其中不乏天资聪慧,才智高绝的。

但他们望着他,眼底都有倾慕艳羡之色。

九王爷李迥天生就有让人倾慕的本领。

王芷儿随着那些贵勋子弟行礼,尽量缩在身材高大的曹甸身后,以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可不知道怎么的,他那半闭不闭的眼,便若有若无地往他们这边扫了过来。

王芷儿的心开始扑通扑通乱跳了,半垂着头,听着那马蹄声渐行渐远,只盼望着这魔王走得越快越好。

虽说如今她装扮成王子钦已没了什么破绽,甚至她那亲娘都认不出来,但不知道怎么的,被他眼睛一扫,她总有点儿胆寒。

忽地,马蹄声忽然间停住了,单独的马蹄声踢踏踢踏地走着,越走越近,来到了她的前边。

王芷儿只觉两道视线刷地停在她的身上。

“曹甸,你怎么弄成这幅样子?”李迥拿马鞭指着曹甸道。

曹甸鼻子一酸,当既眼泪就流了下来,象迷路的小羊羔遇到了母羊。

沙漠里迷途的旅人冷不丁地看见了前边的绿州。

他膝行几步,伏地磕头,“九王爷,请您替小人作主啊,小人在这宫门前,在这朗朗乾坤之下,活生生地被人打啊。”

他扯开嗓子这么一嚎,倒把四周围的人吓了一跳,看清他一个彪形大汉却做了一个小儿女受委屈受欺负的模样来……有些人脸上便露出了些微笑了。

王芷儿倒没有想到曹甸这么没有气节,骨头软得如此彻底,一时之间,倒有些怔了。

李迥皱眉:“你被人打?平日里你不打人就算好的了,谁能打得了你?”

这句话倒合了王芷儿的心意,不由暗暗点头,心想这魔王倒有公平公正的时侯?

曹甸被李迥冷冷的眼一扫,打了个哆嗦,急忙分辨,“回禀九王爷,小的真没有打人,是被人当众殴打!”他哆嗦着手指指向王子钦,看清王子钦那塌眉搭眼缩头缩脑的老实而委屈的样子,肺都差点儿气炸了。

瞧他一脸无辜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才是被打的那人呢!

李迥顺着他的手指望向王芷儿,“是他打你?”

曹甸连连点头,“没错,是他,小人身边的人都可以作证。”

他带来的仆役呼拉拉跪倒一大片,其中有胆大口齿伶俐的抬起头来道:“禀王爷,的确是王家大公子打我家少爷,王家大公子拿匕首架在我家少爷的脖子上,威胁着他,让我家少爷不许喊,还让他说是正被按摩捶骨,打得我家少爷那个惨啊……”

那仆役一边述说,一边抹了抹眼角的泪。

众人这才明白,刚才曹甸真唤舒服,其实并不舒服啊?

李迥转过头去,对王芷儿道:“王子钦,是不是这么回事?”

王芷儿一脸莫名其妙,哆嗦着腿走了出来,向李迥行礼,“下官见过九王爷,下官实在不知,曹兄无端端地控告下官,所为何事?刚刚下官为他捶骨,他还一直唤着舒服呢……怎么这一眨眼的,就变成我打他了?我敢打他么,我武功不如他高,人长得也不如他健壮……?”

曹甸打落牙往肚子里吞,满腹委屈不知如何述说,听她颠倒黑白,气得直翻白眼儿,“九王爷,不是这样的,他拿匕首放在小人的脖子上,威胁小人,让小人叫‘舒服’的!他说了,要我在被割脖子血流满地与被揍一顿两者之间选择,小人不得已,只好选了被揍!”

李迥带着寒意的目光又扫在了王芷儿脸上,道:“是么?”

王芷儿一哆嗦也跪下了,满脸冤屈:“九王爷,下官在受职刑部,在您手下办事,怎么会知法犯法,在大庭广众之下打人?就不怕曹兄报复过来?再者,下官怎么会有那本事,能在曹兄被下人层层护卫之下,逼近曹兄,还拿刀子放在曹兄的脖子上?”

李迥沉沉的眼眸落在她的身上,扯着嘴角笑了笑,“是么?看样子,你的确不象有那么大本事。”

曹甸急了,大声道:“九王爷,九王爷,小人说的是真的,有人作证……”

王芷儿截过了他的话继续委屈,眨巴着双眼望定了他,“曹兄,你带来的人,当然全都帮着你说话了……”她转过头去,向李迥诚恳建议,“九王爷,不如您问问外边的其它的仁兄,听听他们怎么说?”

王芷儿在揍曹甸时,就选好的角度,再加上那匕首被她藏在袖子里盖住,外边站着的贵勋子弟根本没有一人看清她的所作所为,再加上王子钦名声不好,曹甸的名声也好不到哪里去,那些贵勋子弟巴不得他们俩狗咬狗一嘴毛,哪会帮着两人说话,一时间纷纷道:“九王爷,曹兄大喊舒服我倒是听见过……”

“是啊,九王爷,依我所见,曹兄被王兄揍,不太可能,王兄的武功怎样,咱们可都见识过,平日根本不是曹兄的对手。”

有的还拿王芷儿骑的那匹母马来说事儿,“九王爷,王兄今日骑了一匹小马过来,一看就是较温顺的品种,如此看来,他的骑术并未增加多少,武功自也不如人……”

曹甸听得面容曲扭,抱天屈地叫冤,“九王爷,真是他打我,我没有说谎啊,求王爷作主!”

李迥眯了眯眼,朝老实巴交垂着头的王子钦身上望了又望,说实在的,他并不相信曹甸的控告,对王子钦的无能,他是深有体会的,虽则上次王子钦福至灵归地破了一桩案,那并不代表把他无能的形象全洗刷掉了。

这么个无能的王子钦,能欺近被仆役围着的曹甸身边,还揍了他一顿?

李迥着实不敢相信!

第114章 垂死挣扎

“哼……”李迥冷冷地道,“无论你们谁打了谁,在皇家宫门之前喧闹,就是违反的律例国法!”

被他眼神儿一扫,曹甸就打了个哆嗦,忽想起九王爷李迥曾拿箭射穿在大街上调戏民女的五门提督的儿子的腿的事儿来……那人的腿现在还跛着!

说是调戏民女,也不过了摸了人家的脸蛋一下,说了几句轻薄话,还没达到强抢的地步。

在宫门口斗殴比调戏民女摸人脸蛋罪名大得多了去了。

曹甸很胆颤心惊,他怕他的腿也象五门提督儿子的腿一样,也跛了。

不行,一定得把罪名往王子钦身上安不可,他豁出去了,扬声道:“九王爷,小人有证据证明小人并没有动手,是王子钦打的小人,小人身上的伤可以作证!”

“是么?”李迥把手里的鞭子一下一下地敲在掌心处,慢吞吞地道。

曹甸语气肯定,“没错儿!”

他眼底现了得意之色,朝王芷儿望了过去,却怔了一怔,怎么这王家小子一点也不惊慌?

王芷儿垂了头站着,只在心底好笑。

这伤么……只怕让你大失所望了。

她打人,有的是办法让人痛不欲生,外表却看不出一点伤来!

李迥拿马鞭随手一点,点了身边一人,道:“你去验验看。”

牧杉是验伤高手,从李迥后边闪出,应了声是,就上前给曹甸验伤。

曹甸心底想着,自己身上的伤那可是十打十的,绝没有掺半点儿虚假,现在骨头还隐隐作痛呢,身上肯定青一块紫一块,说不定还断了两根骨头!

见牧杉上前,他很配合地解开衣服给牧杉查看后背,牧杉只略望了一眼,就对李迥回报,“回王爷,曹少爷身上完好无损,并未见伤痕。”

“什么?不可能……”曹甸大声道,“你是不是看错了,我明明痛得不得了。”

牧杉冷冷扫了他一眼,拱手道:“下官在刑部任职多年,也曾作过仵作,难道连您身上小小伤痕都查验不出?”

九王爷李迥身边的人,不是阎罗王,也是魔王,曹甸不敢得罪,垂头搭脑地道:“小人不是这意思。”

李迥皱眉道:“如此说来,这王子钦打你之事,也是子虚莫有的?”

曹甸垂死挣扎,“还有那把匕首,他一定还带在身上,出入宫门,是不能带这等利器的,王爷,你命人查查姓王的,一定能找出这匕首来!”

王芷儿一听这话,心想不好,她是女儿身,胸前虽然用绷带勒得紧了,但架不住别人一阵乱摸啊!

王芷儿怒道:“曹兄,你说你身子困乏,我好心好意帮你捶骨,反倒被你反咬一口,说我拿匕首架在你脖子上,狠揍你,你当我是泥捏的,任你污蔑么?”她向李迥拱手,“王爷,下官莫名被他冤枉,下官着实不服,他说下官藏了匕首,下官还说他藏了匕首呢!王爷,如若要搜,就先搜他的衣服鞋靴!”

曹甸被她一番颠倒黑白,已经气得七窍生烟了,梗着脖子道:“搜便搜,还怕了你不成!”

李迥越看越觉今日之事实在蹊跷,虽则曹甸身上没查出伤来,王子钦也依旧是那幅脓包样子。

他马鞭一挥,牧杉便上前,摸起曹甸下面的裤子靴子来。

摸了一会儿,牧杉咦了一声,从曹甸的靴子里摸出一把小巧的匕首出来。

匕首雪亮,发着冷冷寒光,把曹甸吓得怔住了,只顾嘴里喃喃,“怎么会,我靴子里怎么会带了匕首?”

王芷儿上前,向李迥拱手,“九王爷,如此可见,曹甸满嘴胡言,又说下官带了匕首,可此时,这匕首却从曹甸的靴子里取出,这便说明,曹甸定是因以往之事对下官不满,想陷害下官!”

李迥嘴角歪了歪,俊美的脸笑得有些邪恶,“是么?”

王芷儿被他眼神一扫,心有些慌,心想李迥这人不可以用常理来判断,难道他看出了什么?

李迥倒是没看出什么来,但他天生对人对事感觉都十分敏锐,此时此刻,他便从这王子钦的眼底看出一丝惊慌来,王子钦不想让人检查衣服,却是为何?

理由么,他暂时还不清楚,但他遵循一个原则,那便是,但凡这王子钦不想做的事,他就非要做了不可。

他不是不想让人替他检查衣服么,他就非要替他检查一下!

李迥慢吞吞地道:“曹甸靴子里搜出了匕首,并不代表你的靴子里没有,牧杉,一事同仁,也查查他的!”

牧杉拱手道了声是,向王芷儿走了去,走到她的身边,拱手道:“王公子,请你除了外衫……”

曹甸恶狠狠地瞪着她,“一定是你把匕首放在我身上的!”

王芷儿无计可施了,扫了李迥一眼,慢吞吞地把手放在外边的衣衫腰带上。

心想今日可真要被人浑身上下摸个遍了吗?

虽则在前世,她参与特训之时,也曾与男子贴身肉搏过,但来到古代,也许王芷儿原身这个古代闺秀的灵魂依旧藏在她的身体里,所以,让她的习惯也与古代慢慢融和了,对这等事,竟有了丝羞恼!

她正想解开衣衫,却听李迥道:“算了,本王懒得替你们分辨真假,这样吧,不如让老天爷来评判你们谁对谁错,本王手里刚好有一枝箭,你们两人么,哪一位先跑到皇城墙角,便证明哪位说的是真的,这支箭么,自不会射中那先到的。”

王芷儿松了一口气,抬起头来,看清李迥冷冷的脸,心想他到底是不是看出了什么?这才改变了主意?

李迥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见王子钦眼底闪过一丝求恳,脑子一热,便下了这道命令,只因为他长了一幅与她一模一样的脸?

李迥从顾海手里接过弓箭,冷声道:“还不快跑?”

他是说真的!

王芷儿顿时有种刚出狼窝再入虎穴之感。

那冷森森的箭尖正对着他们两人。

曹甸一见不妙,趁着王芷儿还怔着神,拔开脚就往前奔了去,王芷儿也只好拔脚狂奔急赶。

第115章 草菅人命的九王?

(女生文学 ) 曹甸的人本来就长得高大,王芷儿脚底下垫高了靴子才达到王子钦的高度,穿上这样的鞋子,等于穿上了前世的高跟鞋一般,她哪能跑得快?

只是曹甸被她狠揍了一顿,身上还痛着,也跑得不快,这才使两人相差得不是很远。

只是到底曹甸腿长一些,等她紧赶慢赶地赶到了,曹甸早到了,站在皇城墙边朝她冷笑。

王芷儿听到了后边弓弦拉动的声音,她当然不会这么傻,等在这里让他射个对穿,她一个急转弯,打横里跑了去,弓弦声起,恰好躲过了那箭。

四周围吸气声起,有人惊呼,“他竟敢躲开九王爷的箭?”

王芷儿心想,我不躲开,难道站在那里让他射?

曹甸兴奋大叫,“九王爷,他躲开您的箭,他大逆不道,不知死活!九王爷,射死他,射死他!九王爷,这便可以证明,小人所说的全是真的,一直以来,都是他在说谎!”

王芷儿脑门子全冒汗,身处危险当中,她把古代的等级尊卑全给忘了,按照道理来说,她不能躲李迥的箭的,他想射她哪里,她便把哪里伸起了给他射,这才叫尊重他。

李迥一挥手,弓弦声起,他身后的护卫们全拉开了弓,直对着王芷儿。

王芷儿腿有点儿发软,身子贴在墙上,心想这一次就交待在这里了么?

草菅人命啊,可真是草菅人命!

旁边站立着的世家子弟人人脸上皆露出害怕神色,却无了一人来替她说话求情,可见这王子钦平日里的名声有多么不好了。

忽地,那如蝗的飞箭呼啸而来,王芷儿闭上了眼,心底里悲叹,看来,她要再次穿越了,只是这一次,不知道会穿越到哪里?有可能穿越回去么?

夺夺连声,可想象中的痛疼并没有来,相反的,她听到了衣衫被刺破的声音。

紧接着,又是如急雨打落瓦面般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身边传来了众人忍之不住的哈哈大笑。

曹甸的声音最大,“喂,王家小子,吓得尿裤子了吧,看你这样子,活象挂在墙上的熏肉。”

王芷儿睁开眼来,才发现护卫们早已收回了箭。

到底怎么回事?

她发现自己动弹不得了,她想转过脖子,却发现连脖子边上都有硬物阻着,她转动眼珠子四周围望,也只望了个大概,她脸的四周,布满了箭翎。

她忽然间明白了,她整个人被钉在了城墙之上!

可以想象得到,那些护卫射出来的箭,象镶嵌宝石一样,把她镶嵌在了城墙上了。

果然,她挣扎了一下,压根动弹不得,连手指缝里面,都有箭杆子。

李迥手里的马鞭子一挥,在护卫们的凑拥之下,掉转马头就往宫门口走。

其它的贵勋子弟也跟着向宫门而去。

曹甸倒是走了两步,上前来嘲笑了一番:“王子钦啊,王子钦,今日你也别进宫了,就挂在这里卖咸猪肉吧,等会儿我打包两根骨头过来,给你啃啃?”

王芷儿急了,扬声道:“九王爷,九王爷,是下官的错,您好歹让人放我下来啊?”

没有人应她。

端坐在马背上的李迥连视线都没往他这边投。

曹甸哈哈大笑,也跟着前边的人离开了。

城墙根下只剩下了王芷儿一人了,明晃晃地太阳照着,隔不了一会儿,她身上脸上全都是汗水。

她想尽了办法想动一动,从墙上下来,可李迥的护卫们射箭技术实在太好,镶嵌得她十分的牢固,多一分嫌多,少一分嫌少……她完全动弹不得。

王芷儿很有几分绝望,心想今日没被箭射死,难不成还挂在这里当咸猪肉风干而死?

这种死法,还没有被箭射死好呢!

太阳慢慢地移动,正对着她照着,让她全身几乎温透了。

终于,她远远看着几百米远的宫门口有人出来了,她忙嘶开了嗓子喊了一嗓子,“那位大人,救救我,我必有重酬相谢……”

那人背对着光向她走来,越走越近,高大修长的身影仿佛披了日头,等她看清楚他的面容,心便往下沉了。

这个人,不就是李迥么?

她还重酬相谢?

他来干什么,来看看他的杰作能挂在墙上多长时间不死?

王芷儿闭紧了嘴。

李迥手里还是拿了根鞭子,把那鞭子头一下一下地敲在掌心处,慢慢向她走近。

王芷儿觉得自己的呼吸有点儿不畅。

有些儿怕自己脸上的妆脱了,露出原来的面目,落在这魔鬼王爷的眼底,就不是整个人镶嵌在墙上这么命大了,只怕整个人会血肉模糊地钉在墙上。

“王,王,王爷……”王芷儿结结巴巴地道,“下,下,下官知错了……”

“知道什么错?”李迥沉眸看都没有看她。

王芷儿思量开了,李迥应当不知道今日颠倒是非黑白的人,其实是她吧?

“总之就是下官错了,还请九王爷大人大人量,把我从墙上放下来。”

李迥笑了,金色的阳光照在他脸上,让他俊美得不象真人,“老实给本王说说,今日到底是谁打了谁?”

王芷儿瞧清他眼底的了然,忽然间明白了,他可不好糊弄,她决定识实务为俊杰,于是,她老老实实的承认,“王爷,是我忍不住,揍了那曹甸一顿……”她将曹甸的无礼嚣张无限地扩大,添油加醋,“就是这样的,他带着人就围了上来,辱及先人,说我不配入宫参与冠花宴,王爷,我实在忍不住了,就揍了他一顿。”

李迥扯着嘴角笑:“如此说来,错的都是那曹甸,而你,只是不得已还手?不是处心积虑的有预谋的想揍人?”

王芷儿听到后一句话,心里狂跳,眨着眼很纯洁的样子,“王爷,如果不是那曹甸太不象话了,我怎么会忍不住手揍他?如果不是我先下手为强,现在躺在地上的就是我了,王爷,我还是有分寸的,您也瞧见了,他身上什么伤也没有。”

李迥见听了她的话,心底倒犯起了嘀咕,心想这王子钦此时此刻伶牙俐齿的模样,和他那妹妹简直太相象了。

他心底一跳,不由凑近了她的面容仔细察看……

第116章 恶心他

王芷儿见他的脸在她面前无限制的扩大,心底里慌了,定是他产生了怀疑!

这可如何是好?

王芷儿便瞪大了眼睛强装镇定,鬼鬼崇崇地笑:“九王爷,您看,昨天我妹妹还提起了您呢……”

李迥站直了身子,语调轻淡,“是么?”

王芷儿看清他耳廊处现出了可疑的红意,心底犯起了嘀咕,他这是怎么了?想想近来几次,她利用两人的关系来恶心他,仿佛效果不是很明显?

以往他可是巴不得有多远躲多远的。

王芷儿有点儿把握不定了。

“你妹妹,她提起了什么?”隔了半晌,李迥很不耐烦地道。

王芷儿怔了怔,他还主动问起,这是怎么回事?

“说九王爷您……咳,咳,咳,九王爷,您能先把我放下来再说么?”王芷儿不知道怎么往下编了,趁机提要求。

她原想着李迥理都不会理她的,却哪里知道李迥手里的鞭子甩起,随手一拉,夹着她的几枝箭便被扯了出来,等她醒悟过来之时,她的腰被鞭子卷住,整个人从墙上被扯了下来了。

“说吧!”李迥道。

王芷儿怔住了,她听清了他语气之中的迫切,心底忽然间有些恐慌,心想他不是真的对她有些什么想法了吧?

“我妹妹,我妹妹,她说,她这辈子都不会嫁人的了,更不会利用什么来打扰王爷你了……”王芷儿说完,悄悄打量着李迥的神色,心想他听到这个消息,心底止不定怎么高兴呢,“王爷,我妹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她是想利用什么?我倒不知了。”

可她却看不到他眼底高兴的神态,反倒眼色暗沉,仿佛融了浓浓怒火。

王芷儿心想这人一向脾气古怪,很难猜测,连她这种擅长读心的人有时都弄不懂他到底在想些什么,还是离他越远越好,于是向李迥拱了拱手,道:“九王爷,眼看冠花会开始了,下官这就进宫了,告辞。”

王芷儿说完,转身拔脚就往宫门走了去。

她以为李迥会拦着,哪想到他什么也没有做,王芷儿急步走到宫门处,也没有听见他半点儿声息,往后望去,却见他站在那里,修长的身影静立无声,象是一座石雕象。

今儿个的李迥有些莫名其妙。

想想前几日他莫名来的那么一出,王芷儿心底一跳。

王芷儿心想,用他们俩人以往的那段恶心不到他了,看来他的心理承受能力增强了啊,王芷儿很犯愁。

以后要办什么事儿的时侯,要用什么来威胁他呢?

走进宫门,黄门小侍倒没有为难她,给了她腰牌,带着她往冠花会处走去,边走边道:“王大公子,王二公子比您早到了一步,早进去了,您可迟了一点儿。”

王鼎乔来了?

王芷儿收拾好了心情,心想,他还是不死心啊。

只是这一次,又不知道前边有什么在等着她?

说话之间,她被领到了乾阳宫前边的御花园里,那里早已是人声鼎沸了,三三两两的贵勋子弟或聚在花树之下,或在锦鲤池边停驻,相谈甚欢。

王芷儿走进园子里,便听见有人窃窃私语,“瞧,王家大郎来了。”

“他还真有脸来?”

“凭空得来的爵位,他厚起脸皮也要拿到手了……”

“只怕他有命拿,没命享。”

“嘘,别说这么多,有人等着对付他呢……”

王芷儿回头望去,见是御史大人李治中的公子李朝奉,与太史令周大人的长子周长顾,便微微一笑,向他们扬了扬手。快步向他们小跑步过去,一左一右地搭上他们的肩头,“两位这是在说我呢?”

李朝奉与周长顾说得正高兴,却想不到王芷儿脸皮这么厚,直接跑过来问候,不由神情尴尬,“没,没说您,就是随便说说,随便说说……”

“不打紧,人么,就是给人说的,来来来,继续说,继续说,让我自己也听听。”王芷儿道。

周长顾闪着身子避开了她的勾搭,向李朝奉道:“李兄,你和王兄叙叙旧,我肚子痛,先去茅厕。”

说完,一溜烟地就走了。

李朝奉暗骂周长顾不地道,正想再找个借口溜走,甩开王子钦这块狗皮膏药,却听王子钦道:“李兄,早些天,紫衣巷的青青姑娘还提起您呢,听说,您欠她的银子,还没还清?”又哥俩底声笑道,“要不要小弟给您求求情?小弟也是那里的常客……”

她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啊,李朝奉可不能象她这样!额头冒出了冷汗,他与孙都尉的嫡长女正在议亲,如果这事儿传进孙都尉府,他的皮都会给父亲揭了不可。

他私底下没多少银两在手,去喝花酒给不起银钱,欠了花楼不少的花酒钱,那青青为了能从良跟着他,相反的,还贴补了不少银钱给他,而那花楼里的人看在他是李大人的公子份上,只私底下记帐,也不催他,这等幸秘之事,王子钦是怎么知道的?

他忙道:“王兄,王兄,来来来,咱们好久没见了,好好聊聊……”

王芷儿脸色一变,声音发出丝丝寒意,“说吧,有人要对付我,说的是谁?”

李朝奉只觉她刚刚还和蔼亲切的面孔瞬间变得如厉鬼一般,吓了一跳,小心翼翼,“王兄,我们只是随便说说,你别当真。”

王芷儿冷笑道:“李兄,知道我为什么让周兄走么,我想告诉你些秘密,青青生的那孩子,他的父亲是谁?如果传了出去,李兄会不会被打断了腿?”

与青楼妓女有私,还有了私生子,如果传了出去,李朝奉的御史父亲不会光打断他两条腿,还会要了他的命不可!

李朝奉腿一软,差点儿跌倒,见王芷儿冰冷的眼睛朝他望着,幽幽冷冷,深不可测,战战惊惊地道:“王兄,我也是听人说的,你那兄弟刚刚在外边和几个人偷偷商量着,我只听了几句而已,就听到他们想办法要对付你,让你永世不得超生,更别提承爵了,让你在明日的加爵典礼之前就被宗人府带走……”

王芷儿听了半晌,也没听出个详情来,挥手叫他离开,心想幸好楚楚为了向她投诚,把紫衣巷里一些姑娘的秘密当成笑话来说,让知道了不少贵勋子弟的秘密,而这李朝奉,正撞在了她的枪口上了。

第117章 举步维艰

那紫衣巷的青青,对这李朝奉一片痴心,不断自己贴补他的花酒钱,还偷偷替他生了一个孩子,只盼望着他日后娶了正妻之后能将她迎入门内为妾。

这种事情,可没有几人知道。

可她一番威胁,也没有知道什么有价值的东西,看来这李朝奉确实不知道什么了?

王芷儿走了一圈,又有陆陆续续的贵勋子弟被接进宫来,倒也没有什么异样之事发生,只是她的人缘实在不好,走到哪里,哪里的人原本围聚成一团的,全都散开了,避他唯恐不及。

李朝奉被她这么一威胁,溜得不见了踪影。

王芷儿没法,只得拿了花树下放着的碟子里的东西来吃,很是无聊。

……

李朝奉从树叶缝隙边往在桌边上捧着点心吃的王子钦望了去,见他独自一个人百无聊奈的模样,眼底沉沉,微微一笑,转身就往小径深处走了去。

转过一个花坛,他看到了玉兰花树下站着的修长人影,脸色变得恭敬,向那背影拱了拱手,“神侯,都办妥了,您猜得没错,他真用我在青楼犯下的事来威胁。”

那修长背影转过身来,俊美得不食人间烟火的面容在白玉兰花树的映衬之下,竟象是夺了那花树的容色,他眼眸黑得如曜石一般,眼底如有黑雾蔓延,却似要将人的灵魂吸了进去。

可不正是穆倾城!

他微微一笑,似漫天烟火在黑幕上绽开,美不盛收,让李朝奉都有瞬间的失神,醒悟起这人的手段,忙垂头下去,不敢再望。

“有趣,还真有趣……”

他一叠声地唤了几声有趣,眼底更是兴趣盎然。

李朝奉不敢多言,只垂了头道:“神侯,您交待我办的事,我都办了,您看,青青那里……”

穆倾城笑了笑,“李兄还真是个痴情种,一个青楼女子而已,也值得你这般用心?”

李朝奉脸上露了羞愧之色,“神侯,她到底给我生了个儿子,待我真心真意,我不能……”

穆倾城道:“行了,你放心,我不会亏待替我办事的人的,你且好好儿替我盯着王家两兄弟。”

李朝奉低声应了声是。

穆倾城从白玉兰花树上摘了朵洁白如玉的花来,慢慢地辗碎了,眼底阴阴凉凉,黑暗得把所有的亮丽都吸了进去,脸上笑容未改,将那手指上的花汁放在鼻端轻嗅,“先和她这位兄长玩玩,也不错,她还挺在乎这位兄长的。”

他脸上露出了丝猫捉老鼠的残忍,偏偏容色俊美得出奇,看在李朝奉的眼底,无端端心底升起了股凉意。

“神侯,咱们要不要帮手?”李朝奉道。

“王子钦想要承爵,那老太婆怎么肯答应?老太婆虽已是昨日黄花了,但到底在宫里面住了不少年头,也曾威风风光过,宫里面还有不少人脉……王子钦一个傻乎乎的小子,还不被她剥皮拆骨了?”穆倾城微微地笑。

李朝奉有些弄不明白他的意思,想起刚刚的传闻,道:“神侯,他一入宫,就和曹甸起了冲突,被九王爷教训了,依我看,他在宫里面的确举步维艰,神侯,下边我们应当怎么做?一切听您吩咐!”

穆倾城道:“我倒想卖他一个人情,可不知道他领不领情?”

李朝奉见他目光深远,嘴角似笑非笑,似在对他说话,又象在对着其它人,更为不解,道:“那我应当怎么做?”

穆倾城微微地笑,垂首之间,眼神清凉冰冷,道:“本侯自有主张,你且先暗中看着,有什么不妥,来禀报我便是。”

李朝奉低声应了声是。

穆倾城,是唯一一个能自由出入皇宫的男子,他出生之时,手捏通灵宝石,上刻佛字,因此被相国寺高僧批断其前身为真佛,从小便被送入了相国寺带发修行,专替皇室祈福,长大成人,接手神候之职,成了皇帝最信任的宠臣,当今皇帝喜欢求仙问道,而穆倾城,便是皇帝与神仙之间的桥梁。

满朝之中,没有人敢衅他的权威。

李朝奉退下了,穆倾城挥手让跟着的宫女退下,独自一个人往冠花会处走了去,隔得老远,就见王子钦独个儿一个百无聊奈地饮着茶水,看着他那张与王芷儿有六分相似的脸,穆倾城伸出手指,隔空细细描绘了起来,想象着那抚着那张脸,掌心之处,是多么的柔滑细腻,就象他收集的那些美人灯笼一样。

她定会成为他的收集品之一!

他眼底闪过一丝残忍,而且是他最珍贵的收集品!

他合拢了手掌,隔着虚空,似把那美丽的容颜辗碎在了掌心。

旁边婷婷走来一名宫娥,来到他的身边,向他行礼:“神候,您的衣服,奴婢已给您备好了,请您过去洗漱。”

宫娥姿容娇好,垂下头去的时侯,露出一大片粉腻的脖颈,望着他,脸都红了。

穆倾城伸出手去,抚了抚那宫娥的面颊,轻声道:“你是哪个宫的?叫什么名字?”

宫娥眼底露出惊喜,道:“禀神侯,奴婢叫青儿,是常福宫的。”

“哦,是李淑妃那里。”

穆倾城正想随她离去,后边传来了女子惊喜的声音,“你来了?倾城?”

那名唤青儿的宫娥眼里有些失望,无声无息退下了。

穆倾城皱了皱眉,眼底闪过一丝不耐,转过脸去,却又是温柔得可滴出水来,“永阳,是你?”

永阳公主亭亭玉立,站在一棵花树底下,脸上带了些许娇羞,脉脉含情地朝他望着。

她知道他今日定会出现在宫中,多方打探,终于知道了他的行踪,于是便细细打扮,急急地赶来,只要能远远看他一眼,她便心满意足了。

“公主殿下,这里,可不是你能来的地方。”穆倾城微微地笑,声音温柔如水。

永阳公主上前几步,走到他的身边,满脸娇羞,“倾城,难道你不想见到我么?”

穆倾城温柔地道:“臣当然想见到公主,恨不得早日把公主娶回了家去,可臣不能……公主。”

第118章 抱住了大腿

永阳公主着迷地看着他俊美的侧脸,他的俊美,与冷冰冰的李迥不同,总如阳光一般带着些温暖,和煦,让人见便想接近,自她见到他的第一天起,她便为他着迷。

既使知道,穆倾城成了神侯,皇帝定下来的规矩,神侯可以行走后宫,为众妃祈福,却不能与皇家结亲。

“倾城,总有一天,咱们会得偿所愿的。”永阳公主再往前行进一步。

纤细的身子几乎贴到了他的身上,穆倾城鼻端飘来了强烈的脂粉味,他皱紧了眉头,差点把她推了出去,语调却更为温柔了,“永阳,你先回宫,别让其它人看见了……皇上近几日睡不着,要臣给他念佛经,臣这就要去了。”

永阳公主站直了身子,依依不舍地道:“不知道隔几日,我们才能再次相见?”

穆倾城笑了笑,“永阳,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幕幕?”

说完,他伸手过去,抚了抚永阳公主的面颊,转身便离去了。

等他走后,永阳脸色渐渐沉了下来,随侍的宫女道:“把那小贱人拖了上来。”

那宫女道了声是,领了两名宫女,把刚刚那宫娥青儿提了上来。

永阳公主含笑上前,“你就是常福宫的青儿?”

“是的,公主殿下。”青儿战战惊惊地道。

永阳公主从头上拔了一支簪子下来,把尖端露在外面,捏在掌心里,向那青儿走近,微微地笑,“你长得还真是白白净净。”

青儿脸色煞白,连连磕头,“公主殿下,是奴婢不对,公主殿下原谅奴婢吧。”

“原谅,你又没做错什么,为什么要本公主原谅?”永阳的笑脸在阳光照射之下,那么的夺目。

“奴婢不该打理由接近神侯,是奴婢不对。”青儿抽泣得不成声。

永阳轻声地笑,“你只是与神侯说了几句话,又有什么不对的,你这么说,是在指责本公主不通人情么?”

青儿连连磕头,额头在青石板砖上,冬冬作响。

周围站着的宫婢脸上都有了丝怜悯与害怕,但没有人敢上前劝阻。

因为她们都知道,会发生什么。

其中一位宫婢上前,掏出块帕子来,堵住了青儿的嘴。

另外两名宫婢,则一左一右地夹住了青儿的胳膊,把她的头发拉起,让她的脸半仰着。

永阳公主的手抚上了青儿雪白的脸,一寸一寸地扶上去,青儿身子直发抖,抖得如风中落叶。

永阳公主缓缓扬起手来,一巴掌就打了过去,虽然堵了嘴,也听到了青儿从喉咙里发出的模糊惨叫,那簪子的尖端把青儿雪白的脸划上了长长一道口子,她的眼神变得狠利,巴掌接二连三的扬起,“就凭你,也敢在神侯面前搔首弄姿?胆敢引诱神候?”

青儿脸上全是一道道的血痕,拼了命地想要躲开永阳公主的巴掌,却被那两名宫婢压得动弹不得,不一会儿,她的脸上便纵横交错,全是血痕,再也看不到原本眉清目秀的样子了。

压着她的宫婢眼底一片冷漠,显然的,她们早就知道她的下场了,也见惯了青儿的样子,宫里边只有神侯奉了上天的神旨能随意行走,可没有人能接近神侯。

能接近神侯的,只有宫里的贵人。

她们这些奴婢,命如草芥,更是连看都不能看神侯一眼。

看了他的,都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永阳公主打得累了,甩了甩手,让人松开了青儿,道:“把她丢到花园子的井里去,多压几条石块,让她死了也不能翻身。”

她说着这话,拿过了宫婢递过来的丝巾,仔细地擦着手。

青儿早已昏过去了,被两名宫婢拖着,往花径边上拖了去。

永阳公主把手擦得干净了,理了理衣襟,笑容娇美,“走罢,去父皇那儿,今日冠花会,想必其它公主都到了。”

宫婢们齐声应了一声是。

永阳公主前呼后拥地被宫婢们凑拥着,往前走了去。

等小径上已没了人了,王芷儿从一丛花树下边钻了出来,眼神冰冷,她原是想找个地方检查一下妆容有无破绽的,才来到了这隐避之处,便看到了发生的一切,她忍了又忍,才没有冲出去阻止。

此时此刻,她才深刻深会到了人命如草芥,她所处的这个世界,早已不是她以往所在追求自由平等的地方了。

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宫婢活生生被处置。

这如果在前世,于她来说,是不可思议的,可来到这里,她却妥协了,她苦笑,她再也不是前世那位嫉恶如仇的警探了。

在这金碧辉煌的宫庭后院发生的罪恶,她竟也不敢出言阻止。

她整理好了衣服,慢慢向花园中心宴席之处走了去,未走几步,忽生警意,只觉后边有风声突起,向她袭来,她一弯腰,往地下一滚,待得一个懒驴打滚从地上站起,便见穆倾城笑吟吟地望着她。

“王家大公子,身手不错,最近练过了?”

阳光照在他的脸上,让他俊美的脸镀上一层金光,真有几分真佛的模样。

王芷儿忽然间明白,永阳在处置那青儿的时侯,他便在一旁看着。

他早知道永阳是怎么样的人,却依旧挑起青儿的春心,让她落得这样的下场。

这个人,长得一幅好皮相,其实就象前世里的变态连环杀手,心底早已扭曲。

王芷儿掩了眼眸中的冷光,她不会让他逍遥太久。

她从没有如此地痛恨自己的身份,不能快意恩仇,让这样的人渣留在世间为祸。

“原来是神侯,下官见过神侯大人。”王芷儿笑了笑,上前行礼。

“王大公子,在草丛中躲了不少时间了吧?”穆倾城笑道。

王芷儿缩了缩脖子,露出丝怕意,“神侯,下官明白的,这宫里边,有宫里的规矩,有些事,有些人,咱们就当没有看见过……神侯,您不也在这儿,站了半晌了?”

她畏缩的模样让穆卿城有丝疑惑,刚刚她脸上的冰冷愤怒,难道是他看错了?

在这个脓包王大公子脸上,他居然看到了与王芷儿一模一样的神色。

难道是因为他们两人长得相象?

就因为那神色,引起了穆倾城的兴趣,使他留了下来。

他倒想看看,这王子钦是不是和他妹妹王芷儿一样,会时不时地伸出利爪来……如此一来,宫里面的这出戏,倒就好看了。

这出戏,他布置了许久了,可容不得出半点儿差错。

“王大公子,倒很懂得明哲保身?如果永阳知道你躲在这儿,看清了发生的一切,你还能走得出这里么?”穆倾城微微笑着。

王芷儿瞪大了眼,望定他,神色惶惑,忽地上前,扑通一声跪下,痛哭流涕,伸出手去,抱住了穆倾城的大腿,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神侯,您可千万别把我偷看的事传了出去……神侯,下官不想死啊,下官尚未娶妻,尚未生子,下官才十八岁……”

第119章 欲语还羞

穆倾城想了千万种王子钦听到这消息时的表现,或怯懦,或哀恳,可万万没有想到,他会一把抱住他的大腿,哭得如此凄凉。

别的人是没有一点儿男子气概,他倒好,一丝丝儿都没有。

穆倾城性格残忍凉薄,但也架不住王芷儿的死皮赖脸。

穆倾城怔住了,想抽出自己的腿,可王芷儿抱得很紧,象挂在了他的脚上。

他一动,王芷儿象块抹布贴在他身上,也开始动了。

王芷儿边流泪,边把眼泪鼻涕往他雪白干净的衣服上蹭,穆倾城有些洁癖,再也忍受不住,全身劲力忽起,一下子就把王芷儿弹了出去了……

忽地,传来了衣服撕裂之声。

王芷儿被他弹得老远,跌倒在地上,爬了起来,脸上还有泪,神色却懊恼羞愧,手里拿着一件雪白的外袍,很不好意思地道:“神侯,对不住,您的衣服……”

原来,王芷儿拉着他的衣襟拉得太紧,他身上内力一发,把自己的衣服撑破……看起来,象被王芷儿剥下了衣物一般。

在宫里面,穆倾城常年穿着雪白的长衫,广袖宽衣,行走于宫墙之间,飘飘欲仙……为了达到这仙人真佛的效果,那衣服自然不能用很厚的布料,衣服也不能扎得太紧。

所以,特别容易剥落。

再加上王芷儿在抱着他大腿之时,趁机拉开了他的腰带,自然,他这衣服,也就更容易剥落了。

她要打掉他脸上那仿如嫡仙的模样,惹得他愤怒激怒,如此一来,她才能趁机作为……她悄悄把从他身上摸到了一块玉制物塞进了自己的腰包。

穆倾城脸色都黑了,冷冷望定了她,眼底杀意一闪而过。

王芷儿却象没有查觉,有些不好意思,有些抱歉,向他走近,脸上现了丝懊恼,“神侯,到底是在宫里,我对不住您……。”

穆倾城的脸更黑了,智谋阴谋他是一把好手,可这一次,他实在不知道这脓包纨绔在说些什么。

瞧他这幅欲语还羞的模样,你不是女人,是个堂堂男子好吧!

“神侯,其实,您的神采,早已映在我的脑海,我对您,也早就心存仰慕,只是我知道,您是神侯……所以,一直把心底的思念苦苦压抑,可万万没有想到,您也有这份心思……”

王芷儿此时是大男人王子钦,却垂了头,羞羞答答起来,那神情有多别扭,就多别扭。

穆倾城更不明白她在说些什么了,身上忽地起了层鸡皮,脑袋转不过弯来。

“你……”

他还未来得及质问,身后传来了惊呼,“你说什么?你们在干什么?”

穆倾城忽然间明白了……这王子钦为何无端端说这句话了,很明显的,他看见永阳公主了。

他眼底闪过丝恼怒,他低估了他的无耻没有下限。

永阳公主领了几名宫婢,站在两人身后,吃惊地瞪大了眼。

王芷儿火上再加一把油,表情很情深,斜了穆倾城一眼,那眼神儿能让人打个哆嗦……她上前给永阳公主行了一礼,继续羞答,“公主殿下,被您看见了,是臣不对,和神侯没什么关系……”

他这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啊!

看了王芷儿一番羞答,是个人都在脑子里补上了两人不堪的面画……想不到如嫡仙一般的神侯穆倾城还有那方面的爱好?难怪穆倾城对永阳公主若及若离的,原来他喜欢的,不是女人啊。

宫婢们在心底如此想着。

永阳公主心底恨得滴血地想着。

宫婢对穆倾城有爱慕之心,她还可以使人处置了,但如果是外臣,她能处置么?

穆倾城在宫里面行走,是真佛,嫡仙,他要保持他的良好形象,不能和王子钦一般见识……虽然他恨得牙齿咯咯咯直作响。

他阴谋阳谋都能对付,唯一没有遇到的,是这种情况。

他一把抓住王芷儿,嫡仙般的脸头一次破功,咬牙切齿,“你胡说些什么?”

王芷儿哎呦一声,表情很是享受,“神侯,我喜欢你这么抓住我,真有劲儿……”

她居然叫他的名字,还这般说?

有劲儿,真有劲儿……穆倾城脑子嗡嗡嗡直作响。

众宫婢脸红了一大片。

永阳公主眼中的怒色更浓了。

王子钦也是个俊美之极的男子,穆倾城的俊美更甚一筹。

可惜的是,他们竟然断袖了?

王芷儿这表情可真是自然流露,不掺半点儿假的。

永阳公主自己对穆倾城倾慕之极,便认定旁的人对穆倾城也是如此,对王芷儿这翻表现深信不疑。

她原就是天之娇女,在穆倾城面前才压下了三分脾气,对他抱了极大的希望,今日听了王子钦这么一胡咧咧,心已跌落谷底,眼底盈然若滴,望向穆倾城,“倾城,她说的,是真的吗?”

穆倾城要保持嫡仙的模样,自不能与永阳公主一般见识,板着脸冷冷地道:“公主殿下自重。”

王芷儿一见可机可趁,哪有不趁机作乱的,马上拿一双凤眸朝穆倾城凝视半晌,眼眸之中含了深沉爱意,一幅我不给你添麻烦的模样……掉转头向永阳公主道:“公主殿下,您误会了,下官只是倾慕神侯的才华与神武,并无其它……”

众人皆想,你这谎话说得也太不高明了,倾慕神侯的神武,要一脸享受的说他抓住你有劲儿么?

永阳公主更是怒火直往脑门芯冒,她以公主之姿,百般迁就讨好着穆倾城,穆倾城从来没给她一个好脸色,可她却对他越发的迷恋了,却没有想到,她千防万防地防着宫婢们前仆后继往穆倾城身上扑,却没有防着个男人?

一个喜欢男人的人,她还有什么好争的?

永阳公主看着穆倾城,眼底褪了一些原本的狂热。

穆倾城一见不好,把王芷儿跺成肉酱的心都有了,掌心捏了又松,松了又捏,道:“王大公子,今日是冠花会,你还不去宴席,在这里干什么?”

王芷儿感激地道:“多亏神候记得提醒,下官这就去了。”

她有本事把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弄成别有深意,两人暧昧。

第120章 有劲儿

穆倾城额角的青筋一蹦一蹦地跳着。

永阳公主看着穆倾城的眼神儿更是清冷了一些。

从宫婢虽不敢对穆倾城怎样,但望着王芷儿,眼底的鄙夷之色更深了。

王芷儿向永阳公主施礼:“公主殿下,下官这便去了……”末了还加上一句,“公主殿下,神侯的衣服仿佛撕裂了,您可否再找件衣服给他换上?”

她言词恳切,听在周围人的耳里,脸上又是精彩纷呈。

穆倾城是个阴冷的性子,除他自己之外,从未把其它人的性命看成一回事,他是阴谋的高手,没有人能逃得过他的掌心,可今日对着这等情况,他却不知道如何是好。

永阳公主再也忍受不住,一声尖叫,转身就往远处跑了去,众宫婢跟着,呼拉拉全走了。

王芷儿也想趁机溜走,可还没跑几步,只见前面人影一闪,就被穆倾城拦住了,他嘿嘿两声冷笑,“你喜欢本侯有劲儿?”

王芷儿暗叫倒霉,这永阳公主跑得太快了一点,一下子让她失了倚靠,让她没个准备,也怪她太过得意忘形了,忘了古人的武功能让身形动得极快……她跑不过的。

王芷儿恭声道:“神侯文治武功无一精通卓绝,下官恭敬佩服之极。”

穆倾城笑了,脸色说不出的阴冷,“本侯对你,有心思?本侯想问你,本侯对你有什么样的心思?”

后面那句话,他拉长了声音来说的,内里夹杂着的刀风凛冽,自不言说。

王芷儿眨着凤眼,学王子钦白痴脓包样,“神侯,下官对您尊敬仰幕之极,只要您的视线落在下官身上,下官便感觉是莫大荣幸……”

她边说边寻路逃走,说得也极大声,就想把四周围的人引了过来,让穆倾城有所顾忌。

穆倾城看出她的想法,暗自冷笑,几个踱步身形极快的,就来到了她的面前,一伸手,就掐住了她的脖子,在他掌心接近了王芷儿的脖子的时侯,那熟悉的柔腻软滑让他心底一怔,这感觉怎么那么的熟悉?

他手指一收,便把王芷儿的脖子掐得极紧,另一支手拉住了她的衣襟,“你这么倾慕本侯,本侯就如你意……”

王芷儿看清了他眼中的危险,急了,拼了命的挣扎,把前世所学的柔道,剑道都用上了,可依旧挣不出他的掌心。

这就是古代武功高手的厉害之处了!

王芷儿暗暗后悔,心想一不留情,就把古代的某些规则忘掉了脑后了。

这首要的规则,就是她现代的种种防身术是绝对斗不过古代的武功的!

他的手指摸上了她的衣襟了,他在她耳边轻笑,“本侯倒还真没试过男人的滋味呢……”

王芷儿身上的鸡皮疙瘩狂起,深悔自己怎么就使了这么一条糗计。

“神侯,神侯,看看,这光天化日的,人来人往的……”王芷儿大声急叫,“这等事儿,也要暗底里来才好。”

穆倾城笑了,“本侯都不怕,你怕什么?”

他看清她眼底的害怕,一张男子的脸,竟有些象那个女人?

他有些迷惑了,皱了皱眉。

他的手向王芷儿的胸前探了去。

王芷儿大惊。

此时,却听到有男子低沉的声音响起,“穆倾城,你还有这爱好?”

宫里面没有人能直呼其名,连皇帝都要称他一声爱卿……只除了一个人,那就是九王爷李迥。

穆倾城把手缩了回去,松开了王芷儿,回过头来,果然看见李迥站在花树底下,背着手,朝两人望来。

王芷儿左思右想,马上决定了投靠的对象……与这满身阴冷的穆倾城相比,魔王李迥还是略好一些。

李迥虽然对她也不怎么样,但总算从来没有伤害过她。

她几个急步,窜到了李迥身后。

李迥见她这个样子,象受惊的兔子一般,微皱了皱眉头,那么灵秀的女子却有这么个脓包兄长?

可不知道怎么的,心情忽然间好了起来。

穆倾城笑了笑,向李迥拱手,“九殿下,怎么有空来这里?”

李迥抬起眼皮望了他一眼,“神侯不也有空?”

李迥连话都懒得和他说,既使穆倾城是皇帝的宠臣,能影响左右皇帝的意志!

穆倾城对他,却无可奈何,心底暗暗恼火,在宫里面,他或许能以真佛之名影响宫妃,影响皇帝,影响太子,却影响不了李迥。

这李迥,太不按常理出牌了!

他手里的鞭子太容易抽人了!

穆倾城道:“九殿下,我与王兄有点儿小误会,倒让您见笑了。”

李迥只回答了他两字,“是么?”

王芷儿从李迥身后探出头来,决定告污状,“神侯,下官对你只有仰慕,并无其它,您为何不放过我呢?”又吞吞吐吐,仿佛极不好意思,“下官,下官,喜欢的是女人……”

穆倾城额头上的青筋乱蹦乱乱,恨不得伸出手去,一把掐死王芷儿。

李迥是笑非笑,又是两个字,“是么?”

王芷儿连连点头,“是的,是的,九殿下,神侯虽然有天人之姿,但下官只能辜负神侯一番厚爱了。”

穆倾城以往的阳谋阴谋,都保持着绝佳的风度,讲究的是弹笑间强掳飞灰烟灭,就连做那血腥之极的剥人皮制灯笼,也讲究美感……可今日,他却只想把王芷儿从李迥身后拖了出来,一顿暴打,剁成肉酱。

可他面前站着的是李迥。

不讲情面,有魔鬼王爷之称的李迥,在皇帝面前拔刀随手杀人李迥。

穆倾城武功很厉害,但李迥的武功,听说深不可测。

九王爷李迥因为母妃受宠的原故,不知遭过多少的暗杀谋杀毒杀,但他却越活越好,越活越健康。

所以,他忍得心脏肺都出了血。

李迥微微地笑,“想不到神侯品味如此特别?”

穆倾城五脏六肺都冒了烟,偏偏在李迥面前,还只能保持翩翩公子风度,微微地笑,“九殿下,王兄只怕误会了,本侯并没有……”

王芷儿打断了他的话,“神侯,是下官误会了,您拉开下官的衣襟,原是要检查臣的身子有无病痛……”

第121章 抱头鼠窜

又向李迥道,“九王爷,下官失言,污了神侯的名声。”

一幅忠厚怯懦的模样,仿佛尽力心力替穆倾城掩饰着想,可她言语之中的意思,把穆倾城气得吐血。

李迥冷冷地道:“本王不管你们之间有什么,但这里是宫中!”

对李迥来说,这是极重的话了,李迥此人么,一向言语温和,手段狠辣,属于那种只做不说的角色。

穆倾城深知今日算是被这姓王的无耻小人摆了一道去,向李迥道:“九殿下,如没有什么事,本侯便告辞了。”

李迥略点了点头。

穆倾城广袖轻衣,风度翩翩地往小径那头走了去。

只是他僵直的脖子与捏紧的拳头显得与他飘飘欲仙的模样如此的不违和。

王芷儿也从李迥的身后窜了出来,弯腰行礼,道:“九王爷,下官不打扰王爷,下官这就去冠花会了。”

一丝儿声息都没有,静默得可怕。

王芷儿的汗密密麻麻地流了出来。

抬起眼皮往上望,从他的靴子直往上,来到他的衣襟,不敢再抬头……眼看着他手里的皮鞭伸了过来,一下子搭到了她的下巴上。

王芷儿的心开始狂跳了,脸上的妆容露出了破绽?

她的下巴被那鞭子托了起来,脸往上仰,对上了那亮如星辰的眼眸。

“九王爷,您……”王芷儿用双手抱住了胳膊,神情怯怯,很是怕他的模样。

这模样让李迥气着了,这王子钦脑子里想的,全是什么?没错,他是起了疑心了,自入宫以来,王子钦所做一切,说是故意的吧,又象不是故意……但以他的智商,不可能能想得这么深远。

他再次起了疑心了。

他凑近了她的面孔,想要细看,王芷儿两条腿直打哆嗦,他再看下去,她可就真撑不住了。

她闻到了他身上那带着清草的男子香味,不期然地,脑子里浮现出了上次两人的肌肤相亲,只觉自己的脸如火烧一般。

他站直了身子,鞭子从她的下巴移开了,他笑了笑,“冠花宴开始了,你还不快去?”

王芷儿如蒙大赦,拔脚就往小路劲头跑,跑到转弯之处,才敢回过头来,朝李迥这边望,却见李迥脸上含着抹微笑,象是等着她一般,很有深意地朝她望了过来。

王芷儿吓了一跳,跳起来又往前跑。

李迥深思地往着她抱头鼠窜的样子,摸着下巴,轻声地道:“这个王子钦,今日倒有些奇怪。”

王芷儿直跑到了花园边上,只见贵勋子弟又来了不少,御花园热闹非凡,有聚在一起聊天的,有吟诗作对的,三三两两,花丛草树,聚成一堆。

冠花宴还没开始,绞凌纱的屏风隔开了的另外一端,坐席上还是空空如也。

那席位,是专门为未婚的公主们准备的。

每个人都知道,今日的冠花宴意味着什么?

当年的陈留长公主,就是在冠花宴上看中了王齐恺,不顾王齐恺身有婚约,也要下嫁,这才成就了出身寒门的王齐恺位列三公,权势逼人。

不少贵勋子弟拿眼角偷偷扫着屏风那边。

王芷儿脑子里还映着李迥那张似笑非笑的脸,站在花树底下,好不容易定下神来,就见王鼎乔周围地望着,一眼就望见了她,朝她走了来。

看他一脸不怀好意的样子,王芷儿打起了十分分精神应付。

“大哥,你去了哪里,我到处找你,都找不到。”王鼎乔道,“咱们王家,就咱们兄弟俩在这里,可不能叫别人看了笑话,以为咱们兄弟家门不和。”

他说得大声,四周围便有贵勋子弟望了过来,指点着王芷儿面露鄙夷。

无论什么时侯,这王鼎乔总是忘不了见她就踩上两脚。

王芷儿向他拱了拱手,笑道:“二弟,刚刚我走开了一会儿,原本想邀您一起去的,可左右看不到你,我一急,就走了……”

王鼎乔冷笑,“大哥,什么事这么着急,连我都不方便告诉?”

王家的庶子,虽是长子,却敢对嫡子这么不敬?

周围的贵勋子弟对王芷儿窃窃私语。

难怪王子钦不喜欢参与这些宴会,想必他经常受到这样的排挤与冷遇了。

有王鼎乔在的场所,又怎么会让王子钦好过?

王芷儿脸上全是诚恳,“二弟,我肚子痛,上了趟茅房……早知道你也想去,就约你一起了。”

王鼎乔脸色暗得如锅底。

其它的贵勋子弟便笑了。

王芷儿忍了笑,上前一步,来到他的跟前,“二弟,你说得没错,咱们都是姓王的,在外人面前,决不能分了亲疏,二弟,我肚子有点儿不舒服,你扶着我点儿……”

她一脚踩了上去,正巧踩在王鼎乔脚面之上。

还使劲碾了两碾。

王鼎乔脚趾踩得生疼,他一推,就把王芷儿推开了,怒声道:“你干什么?”

王芷儿连连道歉:“二弟,二弟,对不住,是不是我太重,压着你了?”

王鼎乔被她踩得脚趾生疼,脸色曲扭,恨不得把王芷儿给吃了。

而王芷儿,却是满脸的内疚与担心。

看在周围人的眼底,都暗暗地想,原来这王家嫡子脾气并不好啊,不过要他扶一扶,他就这么不耐烦?

一掌把兄长都推开了?

王家这是什么家教?对兄长都不恭?

望着王芷儿,众人的脸色便有些鄙夷中带了同情了。

看来这庶长子在王家并不好过啊。

王芷儿并不重,属于清瘦的类型,就哪里能压着王鼎乔了?

王鼎乔气得心底直吐血,他这个庶长兄,仿佛越来越狡猾了?

“你踩我干什么?”王鼎乔怒道。

王芷儿无辜地眨着眼,“二弟,你不扶就不扶罢,我什么时侯踩了你了?”

又捂着肚子揉了揉,“不行,二弟,为兄肚子实在不舒服,得去那边的石桌坐坐。”

她弯着腰,捂着肚子,表情痛苦地往石桌边走。

众人见王鼎乔全没有扶着他这位庶长兄的打算,不由个个儿在心底暗暗摇头。

嫡庶之争,在家宅里面,暗底里,家家都有的,可到了外边,哪一个世家不会表现得弟友恭亲的?

第122章 掐死了

偏偏这王家,到底不是传承百年的世家大族,是依靠公主起家的暴发户,到了外边,连脸面都不顾了?

这些贵勋子弟都是年青人,到底有些血性的,当既就有人出来劝道:“王兄,你看你这兄长确实身子不舒服,要不,扶他到一边,找个御医过来看看?”

王鼎乔本是机灵人,看清楚了那些人眼底的不喜,把王芷儿更恨了个咬牙切齿,今日到这冠花宴的,全是各大世家的贵勋子弟,如果在他们之中映象坏了,对日后的前程便大有影响。

王鼎乔可不象王子钦,做什么事只求过得去,他的野心,可大着呢。

他只得上前,关切地对王芷儿道:“大哥,好些了吗?”

王芷儿皱着眉头道:“二弟,没什么事儿,就是有点累……”

其余的贵勋子弟见王芷儿这模样,个个儿摇头,这王家长子,还真是个体弱的。

做弟弟的,也不知道关心一下兄长。

两兄弟这种模样?

看来,这王家么,也就这个样子了,出不了什么大人物。

王鼎乔被他们的目光弄得极为恼火,恨不得一手掐死了王芷儿。

咬牙切齿地道:“大哥,你可别忘了,今日冠花会,也是你承爵的日子!丢了你自己的脸不要紧,可别丢了咱们王府的脸了!”

王芷儿眉心紧得能夹死只蚊子,“二弟,你这是什么话?我丢谁的脸,也不能丢王府的脸啊……二弟,我知道你看不起我,但是,咱们到底是兄弟……”

她后边那两句说得极大声。

周围的人原本就关注着这里,听到了这两句,更是脸露了笑意。

王鼎乔脸皮紫涨,对着王芷儿,真是说也不说,不说也不是,什么都是错。

还好,正在此时,一阵暄嚣嘈杂声起,众人的视线转向了那喧嚣之处,便见屏风隔着的那端,宫女一排排地列队而来,护卫着三位年青女子,在屏风那边坐下了。

这是八公主,九公主,和十公主驾到了。

屏风这边的少年们个个儿整理着衣冠,言语矜持起来。

王鼎乔早顾不上王芷儿了,离了她,往屏风边挤了过去。

永阳公主便是十公主。

王芷儿知道永阳公主就在屏风那边坐着,可不敢上前去凑热闹。

这个时侯,小太监拿了箭靶子出来,竖在了不远处的柳树底下。

这是每年的冠花会都有的节目,夸较箭术,为的就是考较参与冠花会的少年的体魄。

要娶公主的人,可不能是身虚体弱者。

公主们隔着屏风坐着,这边的贵勋子弟更是摩拳擦掌,脸上露了兴奋。

公主们到了之后,皇子们也跟着到了,太子和几位王爷,坐到了屏风这边的席位之上。

一番见礼之后,大家分主宾坐下。

太子是个面色略有些苍白的三十来岁男子,太子下边,就是四王爷,五王爷与九王爷了。

后宫之中,皇子众多,可能活下来的,却只有这几人。

因为后宫皇子丧命的多,因此,皇帝更看重剩下来的几位皇子,在他们年满十三岁之时,虽然没有出宫建府,却全都封了王。

听闻这也是穆倾城得了佛祖的旨意向皇帝建议的。

想必其中的意思,也是早早封王,早点儿定了下来,别让其它人那有的没的想得太多的意思在里边了。

封王之后,四五皇子与九王爷李迥便平平安安地活了下来,倒让皇帝更加宠幸穆倾城。

与气宇轩昂的九王爷李迥相比,太子虽穿着锦衣龙袍,却也让人觉得没有存在感。

而四皇子五皇子,是两个身材挺拔,俊秀无比的青年男子。

可任何俊美的男子站在李迥身边,都衬出了几分呆板来。

四五皇子坐在一起,不停地交头说着话,只有九王爷李迥端端正正地坐着,没有人敢上前搭话。

可以想象得出,他身边一米范围之内,铁定是冷得冻死个人的。

那么俊美得如天人一般的脸,却冷得让人站在他身边都觉得寒冷。

王芷儿心想,李迥可真是个人物。

连那些上点心的宫娥,走到李迥身边,脚步都轻了许多。

太子坐于上首,倒有些过意不去,向李迥道:“九弟,你看,是不是让他们开始比试箭术?”

李迥点了点头,“皇兄,一切但凭您作主。”

太子便拍了拍手,招了一个小太监来,吩咐道:“把箭靶子摆了上去。”

小太监拿了箭靶上来,摆在柳树之下。

众少年见此,脸上都露了兴奋之色。

除了王芷儿,她缩坐位上,低垂着头,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无来由的,她感觉到了丝危险,有点儿后悔刚刚遇到穆倾城时,为了脱身,将永阳公主如此气走。

再者,她老是觉得李迥脸上虽然木无表情,但那两道视线总是往下扫着,让她寒毛直竖。

王鼎乔从小由陈留长公主请了武功箭术师傅精心陪养,为了冠花会而准备的,箭术自是高超,他一连三箭,直中靶心,引得满场喝采。

曹甸被王芷儿在宫外狠捧了一顿,但到底没伤着筋骨,箭术功夫也没有落下,三箭中了两箭,也算不错了。

至于李朝奉之流,箭术也不错。

冠花会的箭术比试,并不需要每个人都上场,箭术好的,自然而然上前表现一番,箭术不好的,在别的方面表现也是一样的。

王芷儿不想表现,垂头坐在坐位上,手里捧着杯子,一口一口地喝着茶。

太子看着他们射箭,与往年一样,了无新意,百无聊耐地打了个呵欠。

四皇子便道:“皇兄,每年都这么射,太没意思了,不如今年咱们换个新鲜的,咱们射活物……”

五皇子道:“四哥,这可不是什么好建议,这是皇宫,又不是射场,皇宫里面沾了血腥那可是犯忌讳的。”

四皇子笑道:“没有难度,怎么能试得出他们的高低来?五弟,前些日子,你不是弄了只斗鸡来么,听闻训练有素,还听得懂人言?”

五皇子便笑道:“四哥,别介,我这只鸡可是花大价钱买回来的,可经不起一射几射的。”

四皇子道:“又不是射它,射它身上背着的芙蓉花而已,皇兄,您说说,这是不是个好玩法?”

第123章 应景儿好玩

太子兴趣大增,苍白的脸显出些血色来,转头对一声不出沉默而坐的李迥道:“九弟,你说呢?”

李迥只点了点头,“您作主便是了。”

太子便吩咐了下去,“去,摘些芙蓉花来,再把五弟宫里边的那只鸡给抱了来。”

众少年见有新鲜玩意儿,都有些躁动。

屏风隔着的公主们也都窃窃私语起来,那曼妙的身子在屏风后边若隐若现,看得屏风外的少年们更是气血奋张。

鸡抱了过来了,鸡身上大朵的芙蓉花也粘在了它身上。

太监们把屏风侧倒,拦出一条长长的甬道出来,使得鸡在里边奔跑,而射箭的人就站在甬道一头,朝鸡发箭。

王芷儿忽然间觉得,这情形,怎么这么象她在宫门口被李迥拿箭射的时侯?

她悄悄抬起头去,偷偷扫了李迥一眼,居然看见这冰块脸嘴角露出丝笑意来。

她吓了一跳,忙垂头下去,只觉他两道目光刷刷地扫向了她。

原来这大韩朝这种游戏倒是流行的?

太子笑道:“既是冠花会,没有应景儿好玩的,那怎么成?所以,这才叫名符其实的冠花会了,只要射中这鸡身上的那朵芙蓉花,本太子重重有赏。”

四皇子道:“我也凑个彩头,射中者,本王赏金一千两。”

五皇子道:“好,本王也出一千两黄金。”

只有李迥静静坐着,没有出声。

太子等了他半晌,见他不捧场,只得讪讪地道:“本太子就出两千两黄金。”

听了这话,王芷儿眼底倒冒出些光来,靠,射中一箭,就得四千两黄金,土豪,这是土豪的玩法啊!

只可惜这小气的李迥,一毛不拔,要不然,有五千两啊!

想她王府,一家人一年的花销也不过五百两黄金,如果她能射中一箭两箭的,岂不发了大财?

太子又开口了,“只是这到底是宫内,不能见血,射不中这芙蓉花不打紧,可千万别把鸡给射得浑身是血了,五弟,这下,你可放心了吧?”

五皇子忙道:“臣弟有什么不放心的?”

四皇子道:“是啊,能来得了这冠花会的,全是有些才学武功的,如果连这都做不到,那么这个人,直接杖二十,赶出宫去,永不录用便是了。”

这是极严重的处罚了,如果见血,那么射箭这个人,便是前程尽毁。

王芷儿听到了这里,又缩了缩头,心底里全没了对那赏金的兴趣。

王鼎乔见她这个样子,侧过身子凑过来,“大哥,你平日里箭术不错,怎么今日没见你上场?”

曹甸听了两兄弟的对话,低声笑了,“王四哥,恐怕你这兄长怕落得比鸡还惨的下场,所以不敢下场?”

知道宫门口那场骚乱的少年全都微笑,脸有讥讽之色。

王鼎乔自然也知道宫门口的骚乱了,只在心底暗暗冷笑,在九王爷李迥手底逃了出来,是你运气好,可你的运气不会一直这么好!

下不下场,可轮不到你自己作主,到时侯,会有人令你下场!

他看着王芷儿头越来越低,几乎要缩到桌子底下,脸上笑得更是风光霁月。

他这位兄长,箭术怎么样,他却是知道的,既使用了最好的箭,最良的弓,十支有九支,也不能射中箭靶的!

太子定下了这么个规矩,倒是雪中送碳了。

王子钦想在冠花会上顺利承爵,哪有这么容易?

就算是个空爵,也轮不到这妾生的庶子!

他的娘亲陈留长公主以公主高贵的身份忍辱负重这么多年,也轮到他们这些作子女的替她出口气了。

王鼎乔掩了眼底的冷光,端了杯子,慢慢地饮。

那一边,太子笑着点了点头,又向李迥道:“九弟,你说呢?”

每次太子都会问李迥的意思,可李迥,却如座冰山一般坐在那里,惜字如金。

“皇兄作主便是了。”

太子对这位九弟的沉默寡言无可奈何,只得道:“那就这么定下来吧。”

四皇子与五皇子齐笑道:“一切听太子吩咐。”

下面的少年们脸色更为慎重了。

而公主们坐的屏风那边,更是转来几声娇笑,有女子道:“今年的冠花会,与往年果然不同,更好玩儿呢,八妹,九妹,你们说呢?”

这是十公主永阳的声音。

只听**公主齐齐的柔声道:“十妹,你说得没错。”

这边的少年有些侧耳听着那柔声细语,脸上有期望之色。

首先上场的,又是刚刚那几位箭术好的。

王鼎乔倒是沉得住气,没有上场。

只是这一次的难度大了许多,十几个人轮番上场,也不过有一个正中那花心。

倒是那鸡被人这么轮番着射,眼见就跑不动了。

太子便吩咐中场休息,把那鸡抱下去喂了参汤休息一会儿再上场。

隔了一会儿,那鸡被抱了上来,刚放在跑道之上,就听屏风那边有人柔声道:“太子哥哥,这样可太没意思了,有些人射个不停,有些人一次场也不上,太子哥哥,您不是说过,能来冠花会的,全是文治武功都好的么,那么,便个个儿都能上场射箭了,不如咱们来个击鼓传花,传到谁手里,谁就去射。”

永阳公主噼噼啪啪说完,其它公主们也附和,太子便同意了。

宫里边什么都有,小太监拿来了鼓和花,击鼓传花便开始了。

还没等王芷儿明白过来,那花就落在了她的手里,她正想把花传了出去,鼓就停了。

众人的视线皆落到了她的身上,有些知道底细的脸上就露出些看好戏的笑意来。

永阳公主坐在屏风后面,眼底闪过一丝冷光,哼,王子钦,既入到了宫里,如果让你豪发无损地走出去,那倒是我永阳没本事了!

王鼎乔侧过身子,担忧地望定了她,低声道:“大哥,要不我帮你推了,如真见了血,您一辈子可就完了。”

话虽说得谦恭,可眼底里的笑意却怎么也掩饰不住。

王芷儿拿着那花站了起来,呆呆地,象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早有小太监过来,向她道喜,“恭喜王公子,王公子,这边请。”

她被领到了那甬道尽头,手里塞了一把弓,一枝箭。

太子兴趣盎然地望定王芷儿,“这就是那王子钦?听说刚一进宫,就被九弟钉到了墙上?”

第124章 虚惊一场

李迥静静地坐着,只饮茶,不说话。

四皇子便笑道:“是啊,皇兄,那情形,您是没有看见,简直是百年难得一遇啊。”

五皇子道:“也只有九弟下得去那个手。”

这话说得有些过了,太子咳了一声,“行了,看下去吧,别说这些有的没的。”

四皇子与五皇子对望一眼,眼底皆有些不以为然。

王芷儿站在甬道边上,已有一段时间了,她抖着手尝试拉开那弓,却拉了半晌,也只拉了个半开。

虽有皇子公主们等贵人在场,但到底都是年青人,太子又仁厚,见王芷儿这般,下面就窃窃私语起来。

曹甸在下边起哄,“王子钦,你不会射箭,便别射了,向太子殿下请个罪,求个饶,想必太子殿下仁慈,也不会怪你。”

王鼎乔脸上的担忧之色更浓,上前道:“大哥,您射不中不要紧,别见血就成。”

其它的少年,更露了好笑之色。

王芷儿的手更抖了。

小太监已经是问第三次了,“王公子,到底您准备好了没有,如果准备好了,奴才就放鸡了。”

那鸡仿佛也在嘲笑王芷儿,斜睨着眼朝她咯咯直叫。

王芷儿哆嗦着嘴唇,脸色发白,终于下定了决心,眼一闭,再睁开,“你放吧。”

那小太监撇了撇嘴,道:“奴才可要再叮嘱您一声,射不中这花不要紧,可别射伤了这鸡,太子殿下说了,如果宫里面见了血,不但您的屁股会开花,奴才们也落不得什么好去。”

王芷儿什么身份,他自是知道的,可这些贵人们之间的游戏,动辄取人性命,他也明白,可他们当奴才的,可管不了这么多。

小太监在心底叹息,这王子钦一个庶子,怎么就认不清自己的身份,偏偏要去挣什么爵位?

照道理来说,他理当双手把那爵位让出去才是正理。

爵位事小,性命却大,为了爵位丢了自己条命,又何苦来?

鸡如若见了血,二十板子打下去,是可以重,也可以轻的!

重则要人性命!

小太监一松手,鸡奴在甬道那边以嘴发出鸡鸣之声,引着那鸡朝那头飞奔而去。

王芷儿眯着眼,对准那鸡。

她提高了弓,刚刚还在颤抖的手不再抖了,等那弓提至胸前,她却已将那弓拉成了满月。

这一瞬间,她整个人却仿佛变了一个人一般,腰杆挺得笔直,俊秀如松。

望着她的人,脸上的嘲笑渐渐地没了。

不光是离她近的,连远处坐着的太子都感觉到了她的改变,仿佛刀剑出鞘,寒光四射。

只见那箭呼啸着从她手里松脱,笔直地朝那飞奔的鸡射了去。

那鸡仿佛感觉到了危险,咯咯叫着,羽毛松散往前直奔。

粘在它身上的那朵芙蓉花摇摇欲坠,将落未落。

场上声音止息。

那箭仿佛长着眼睛一般,正中芙蓉花。

鸡被箭风带起,射得倒在了地,似是惊吓着了,一声不出。

“他把鸡给射死了!”曹甸大声地道,“治他的罪,把他赶出宫去。”

王鼎乔满是担忧。

太子也皱了皱眉:“王子钦箭法不错,可本宫说过,宫里边不能见血。”

话音未落,只见那鸡倏地从地上跳起,咯咯咯长叫了起来,带着那箭飞快地扑向了甬道尽头,一头钻进笼子里,缩成了一团。

小太监上前查看,高声禀报,“鸡豪发无伤,王公子正中花心。”

众人皆感愕然,王鼎乔更是咬紧了下巴。

拍拍的掌声响起,太子在主席上拍着掌,笑道:“不错,不错,王公子的箭术当真不错。”

五皇子笑道:“的确不错,一开始,臣弟还生怕她把我那鸡给射死了,可没有相到,却是虚惊一场。”

四皇子道:“五弟,这下你不怕你那鸡死了?”

太子笑朝向李迥:“九弟,你看看,这王公子的箭术,比你手下那些神射手如何?”

李迥道:“尚可。”

“既如此,来人啊,把本宫的赏赐颁了下去。”太子大声吩咐。

永阳公主坐在屏风后面,脸色铁青,手里的帕子搅成了麻花状儿,这王子钦,箭术竟这么好?

姑母也不先提个醒,这便让他过了关了!

一盘子黄金送到了王芷儿的面前,王芷儿有些小激动,伸出手去,摸了摸。

那送赏赐的太监笑得意味深长,“王公子,这些赏赐,奴才们会替你送到王府。”

王芷儿这才发现,自己太露痕迹了。

作为了个完美的纨绔,从楼台上撒钱下来的主,是绝不会露出这种见钱眼开有样子的。

王芷儿忙提高了警惕,收了嘴角差点儿流出来的口水,漫不经心地道:“多谢公公。”

王芷儿在席位上坐下,王鼎乔凑了过来,“大哥,没想到你箭射得这么好。”

王芷儿笑道:“运气好而已。”

王鼎乔掩了眼底的妒意,却在心底冷笑,你不象外表上那么脓包,那更好,这个计划,更是完美无缺了。

他悄悄往站在不远处侍立的一位小太监望了去,向他几不可闻地点了点头。

那小太监便弯着腰,消失在了树荫底下。

王芷儿被一堆上来恭贺的人围着,没有注意到这边的情形,等那堆人离开了,她才得清静。

才清静了一会儿,有宫娥从屏风处绕了出来,手里捧了个木盘子,用红绸子盖住,含笑向王芷儿道:“王公子,八公主有赏。”

全场顿时静了下来,众少年皆用复杂的目光朝王芷儿望着。

得了公主的青眼相看,这王家庶长子,倒是个有福气的。

可知道那内情的,却是脸上露出了些笑意,八公主么,却是个有缺陷的。

她小时侯从假山上摔了下来,腿便有些跛,配这个庶长子,倒是足够了。

王芷儿来者不拒,收了赏赐,见木盘子里装了一个玻璃种的翡翠如意,看起来价值千金的模样,口水又差点流了下来。

哎呦,我的妈呀,这钱财来得快了。

八公主是个大方的,皇家的女儿,长得肯定差不到哪里去,先别理她和王子钦能不能对上眼,把礼收了再说!

反正到时侯是王子钦娶她!

王芷儿喜笑颜开。

第125章 九件都脓包

可忽地,她又感觉到了两道视线从席上直刷刷地射了下来,让她打了个哆嗦。

不用看,她就知道是那冰块脸李迥。

她忙收了笑意,垂下头,尽量低调。

李迥皱了皱眉,视线不停地扫在了王芷儿身上。

怎么这王子钦刚刚笑的模样,这么象他那妹妹?

太子觉察到了李迥对这王子钦的不同寻常,以为他还记着宫门口的事,便劝道:“九弟,王家公子之前得罪了九弟,但他已受到处罚,九弟何必记在心上?”

说实在的,这位九弟,他始终看不清楚,弄不清他是个什么脾气。李迥还是那幅泰山崩于前而不动于色的模样,淡淡地道:“皇兄,您多虑了。”

四皇子替太子打包不平,指着李迥道:“九弟,皇兄到底是太子,你就这么跟他说话?”

五皇子拉了拉四皇子的衣襟,低声道:“四哥,你都知道的,九弟就是这么个性子。”

四皇子哼了一声,还想再说,太子笑道:“行了行了,九弟在父皇面前都是这样,你又不是不知道。”

四皇子眼底恨意一闪而逝,没错,他们百般讨好父皇,却见不到什么效果,相反的,只要这老九略略对父皇态度好一点,父皇就会乐上一整天。

如果太子不是皇后所出,母族势大,位居世家之首,想必父皇早就把这太子之位给李迥了。

李迥可以在朝堂上嚣张跋扈,拔刀杀人,如果换成其它几位皇子试试看?

可能刀还没有拔出来,就被皇帝贬为庶民了。

只因为他是那贱人所生的种!

太子笑看几位皇弟眼眸当中的暗潮汹涌,也不说破,笑道:“四弟五弟,九弟,本宫有些累了,想去休息一会儿,这里便交给你们主持了,记住,和诸位公子多亲近亲近,也要替父皇挑选几个有能力的。”

三人齐声应了。

太子便离了席,往偏殿而去。

冠花会也讲求个张驰有道,射箭比赛继续往下进行,也有人射中花心的,却没有王芷儿那般吸引人了,不咸不淡地进行完了。

四皇子便作主,传了歌舞上来。

丝竹声起,李迥便离了席了。

也有些相好的世家子弟聚在一处,三三两两,开始斗诗作文。

这自然是没有王芷儿的份的,尽管她这箭射得不错,替王子钦挣回些脸面。

可惜的是,王子钦以往做十件事,有九件都很脓包,所以,要改变他的形象,一时半会儿哪能成。

她正觉无聊,却有一个小宫娥来到她身边,低声道:“王公子,八公主有事相求,请您去假山边。”

王芷儿脸上露了些喜色,象是很意外的样子,“八公主……请我?”

那宫娥象是怕人看见,连连点头,“是啊,王公子。”

眼底却有鄙夷一闪而逝,八公主也是这庶家长子所能肖想的?

既使八公主腿有缺陷,那也是公主之贵。

果然,给他一点儿诱饵,他便上了当了。

小宫娥领着王芷儿往假山处走了去,没有人注意到这边。

皇宫里的花园很大,王芷儿跟着小宫娥左转右拐,转了几个弯之后,便有些分不清楚方向了,问小宫娥,“宫娥姐姐,八公主到底在哪儿?”

小宫娥眨着眼笑道:“一会儿就到了,王公子别着急……这样罢,王公子先在这儿看看花儿,奴婢去禀报。”

王芷儿似是没看见她眼底掩饰不住的嘲弄,道:“姐姐便去吧。”

小宫娥向王芷儿行了一礼,便退去了。

等了半晌,王芷儿再也没见那小宫娥来到,便独自一个人往前走去,刚走到一处浓荫遮挡之处,就听见了里面传来细细的呻吟。

那声音那般的隐晦暖味,带着些说不清的欢愉。

而那处浓荫也与别处不同,象是东西震动了那里,枝叶也摇动了起来。

只是这枝叶在假山后边,如果不是她这个角度,是绝对看不到的。

她慢慢向前走去,为了早些弄明白那些人用什么办法对付她,明知道有古怪,也跟着来了。

她自然知道这丛浓荫花树之处正在发生什么?

只是好奇,对方要让她看到什么,能使她万劫不复。

她承认,有的时候,她的确有些恶趣味的,明知道前面布满陷阱,但为了弄清楚那陷阱里铺的是毒药还是尖刀,依旧豪不犹豫地踩了进去。

她拔开了那树叶,嘤咛声是从人的唇齿间细细发出的,有些痛苦,有些欢愉。

晓是她前世见多识广,也曾经为了捉拿罪犯,一脚踢开房开,见到许多不堪入目的情形。

但在这金碧辉煌之间,清静幽雅之处,那声音传进她耳内,还是使她耳朵有些发烫。

树叶被拨开,她看清了那男人的脸。

他双目紧闭,原是苍白的脸色变得潮红,身子不停地动着,下面的女人却是抱住了他的身子,大大地张着腿,紧紧地攀附。

男人女人都是美丽动人之极的人物,加上正值情动之时,两人脸上布满了艳丽的**。

两人半裸的身子在一堆的锦衣华服遮挡之下,贵气却****。

男人,她见过一面。

女人,她却不认识。

但王芷儿的视力极好,观察人身份的本领又强。

她一眼望去,便看清那女人身上的衣饰华纹,她吃了一惊,心也狂跳起来。

这是一个阴谋,还是一个让她不得不死的阴谋。

她头一次感觉到了头顶上有人举着把铡刀,只等着一刀便把她的脖子砍了下来。

她一步步往后退,尽量放轻了脚步,想要离开这里。

可一声轻呼,却从她近旁传了出来。

只这一声而呼,那在女子身上不停动作着的男子便一下子睁开了眼,往这边望了来。

眼神阴冷得如碎冰一般。

下边那女子见他停了,娇哼一声,“快点儿动啊,冤家,奴身子痒得很。”

那娇柔而熟悉的声音传进王芷儿的耳里,更让她心凉了几分。

王芷儿拔腿就往小径深处跑,跑过了一丛月月红,就有一个人从旁边闪了出来,刚好挡住了她,冷冷地道:“王公子,我家主子有请。”

第126章 撞破了

王芷儿一脚踢了去,使了个擒拿格斗的技巧,和他打斗了起来

那人咦了一声,与她过了几招……可也只有几招而已,王芷儿便被这人拿下了。

她的手被反扭到身后,被那人象提小鸡一般地提起,直带到了那花丛后边。

花丛后边的一男一女已穿好了衣服,那女子,蒙了头纱,躲在树后边。

“王家大公子,本宫记得你。”太子李睿笑吟吟地道。

他的脸色又回复了苍白,再也没有刚刚的艳丽,凉薄的嘴唇微抿,王家大公子,真有趣,想不到是他?

李睿对这位王家公子倒有些好感的,只是可惜了。

再有好感的人,撞破了此事,也不能让他活着离开这里。

王芷儿腿弯处被那暗卫一击,就跪倒在了地上,她向李睿行礼:“见过太子殿下。”

李睿走近了王芷儿,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脸上忽又现出丝红意来,眼眸有丝兴奋,“王家大公子,模样儿倒不错。”

暗卫明白了他话语当中的意思,眼底却没有半丝儿同情,道:“殿下,要不要替您找个地方?”

太子喜欢女人,也喜欢狎男。

他掩饰得好,再者,有皇后强大的母族在他身后替他收拾乱摊子,所以,无论他怎么放纵,都传不到皇帝与臣民的耳朵里。

在臣子面前,他是忠厚的太子,在皇帝面前,他是孝顺的儿子。

可没有人知道,他私底下是什么模样。

李睿作得极为小心,从来不惹身份高贵的世家贵勋子弟。

只是今日,王芷儿在他的眼底,已经是个死人了,那么,要死的人,玩上一玩又有什么关系?

他从来没有玩过这些身份清贵的世家子弟。

被王芷儿打断而没有发泄出来的**让李睿眼眸变红。

为了登上皇位,李睿从小就被皇后管得极严,他资质平庸,却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和其它皇子相比,相斗,可无论他怎么努力,皇帝的目光始终落到的是老九身上。

他只有在这上边发泄。

“不用找地方了,派人守在这里,本宫就不相信,今儿个有这么多误闯的。”

李睿看清王芷儿洁白如玉的脸,衣服之外纤细的胳膊,舔了舔嘴唇。

他向她走了来,幻想着撕开她的衣服,下衣服底下是不是象他以前宠爱过的小倌儿一般柔滑细嫩。

那小倌儿后边被皇后秘密处死了,他还伤心了许久呢。

“子钦,我会好好儿疼你一场的,让你在黄泉路上,也有个回味。”李睿慢吞吞地笑。

暗卫脸无表情,眼底却含了丝杀意。

躲在树后的女子索索发抖,牙关磕得卡卡直响。

王芷儿原是趴伏在地上,似是吓得呆了,慢慢抬起头来,缓缓站起,倏地,脸上现了个微笑,那微笑让这晦暗的角落也鲜亮了起来。

“能得太子殿下的宠爱,是臣莫大的荣幸。”王芷儿道。

李睿未觉异样,只以为她已认命,便也笑了,“你倒是识相,只可惜,好奇的人,性命原就不长。”

王芷儿意味深长,“臣只是怕,太子殿下如果处死了臣,您的性命也不长久了。”

李睿怔了怔,忽地笑了,“子钦,何必再说那些有的没有,人生在世,及时行乐而已,我说过,我会好好儿疼你,让你走得没有痛苦。”

他眼神冰冷,看着王芷儿,就象她已经死了。

王家大公子,不过是一个庶子,在王府,并不得王齐恺喜欢。

陈留长公主,怕是早就想除掉他了,李睿虽然不喜欢这姑母,但顺手之劳,何乐而不为?

王芷儿的表情,却有些奇怪,她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他,却不出声,只是笑。

李睿是太子,生来就是至尊至贵之人,从来没有人胆敢这么盯着他看。

而且脸上的表情带着些鄙夷,再着些怜惜地看,就仿佛他掉入井中,睡在棺材里,那棺材正被人合上盖子!

李睿心头有股无明怒火刷刷直往上窜,冷冷地道:“子钦,你何必如此……”

王芷儿忽然间笑了,声音不低也不高,就是笑着,眼泪花儿都笑了出来。

李睿的脸色越来越阴。

忽地,她止住了笑,轻声道:“殿下和八公主,不是亲兄妹吧?”

缩在树后的那女子惊得呼出声音来。

李睿冷冷地道:“无论什么秘密,你死了,就永远都是秘密了!”

没错,刚刚和李睿欢好的,就是八公主永贞,兄妹****,这是何等的重罪。

王芷儿说出了这个秘密,那么,她的死期也就到了。

王芷儿仿若不见李睿阴冷的眼眸,语带同情,“你们原就不是兄妹,却出身于后宫,不得不成为了兄妹……原本么,如果在民间,另外弄个身份,再娶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可惜,这里是皇宫,所以,太子与八公主虽然不是亲兄妹,做下这样的事来,却犯了大忌,如若传了出去,太子不但位置不保,只怕八公主也会丢了性命,还会连累到皇后以及你的外公等等,他们的期望,皆会因为太子的孟浪而变成绝望。”

李睿没有出声,只拿阴冷的目光朝她望着,被她这么一打扰,他满身的****退却,哪还有那种不堪心思?

他看着王芷儿慎定如昔的模样,倒有些奇怪,这王家小子,倒是胆大。

明知道性命就快没了,也不慌张?

只要灭了她的口,又有谁会知道今日之事?

可她一双眼眸,竟象洞夕他的想法一般,朝他望来,隐隐含笑,“太子仔细想想,臣一个头次进宫的外臣,怎么会找到了这里?相信你也想过,是误闯的?”

王芷儿笑了,笑容之中竟带有几分清华夺目,“太子相不相信,这世上会有这么多误打误的事儿?”

李睿盯着她的眼眸,似要看出她说的是真是假,眼底阴冷更甚,“你且说说,你是怎么误闯到了这里?”

他已决定,只要她说错一句,她就会死在这里!

王芷儿没有半丝儿的惊慌,反倒更是胸有成竹,“怎么到的?太子还猜不到?”她拖长了声音道,“自然是有人带路了。”

第127章 生死关头

李睿虽然资质平庸,但到底在宫中长大,略一想,便明白了,眼底闪过一丝狂乱,“怎么会?”

他越是心慌,却越显得王芷儿镇定,她冷冷地笑,“怎么不可能?太子殿下?您以为瞒得天衣无缝的秘密,却早已不是秘密了。”

她再一次打击他的信心,“连臣这个微不足道的庶长子,都有人要用太子殿下这个秘密来除了臣去,您想想,这宫里边,还有几人不知道您这秘密?”

她说出了他心底里最大的恐慌!

原本是瞒得极严的秘密,在别人的眼底,却不值一提。

不知多少人已经知道了他的秘密,在他背后窃窃私语,等着用这个秘密来要胁他,置他于死地!

李睿踉跄着后退两步,望定了她,眼底再没有刚刚的镇定,“不可能,绝不可能……”

他眼睛转向了身边的暗卫,再转向藏在树后的那女子,满脸的狂乱,“是不是你们,是不是你们说出去的。”

他眼神阴冷,似要嗜血。

暗卫被他的目光一瞪,后退一步,“不是的,太子殿下,您别上当,这王子钦只是为了脱身。”

“那就你了,你这个贱人。”太子忽然急走几步,把那女子从树后拉了出来,那女子面容皎好,却略有些腿脚不便,可不正是八公主?

八公主永贞索索发抖,脸色苍白,“不,太子哥哥,怎么会是我?天底下所有人都背叛了你,也不可能是我啊!”

李睿长期处于高压之下,早已养成了疑神疑鬼的品性,被王芷儿有意识的这么一挑拨,看谁都是背叛他的人。腹黑老公,别傲娇

他把狰狞的面孔凑近了永贞,咬着牙道:“除了你,还会有谁?

他手一用力,啪地一声,永贞的手腕便断了,他却尤不放松,狠狠捏紧。

永贞痛得满头都是冷汗,知道到了生死关头,忙道:“太子哥哥,您想想,怎么可能是我,我若说了出去,对我自己有什么好处?”

到底是刚刚还有肌肤之亲的人,李睿神志有些清醒了,松开了她的手,转头向那暗卫走了去,“不是她,那么,就是你了?”

暗卫后退一步,眼底露出害怕之色,却不敢再动,下跪伏地,“太子殿下,属下是奉皇后之命来保护您的,属下的生家性命都捏在您的手里,怎么敢背叛您?”

李睿却已从靴子里抽出把短刀来,一刀便刺了过去,直中那暗卫的心脏,那暗卫一声惨叫,死在了地上,眼睛却瞪得老大。

王芷儿想不到他说动手就动手,眼睁睁看到这暗卫死去,自己身上出了生冷汗。

李睿把带血的刀从那暗卫身体上拔了出来,一步步向王芷儿走近,嘿嘿地笑,“你也不能留,一个都不能留。”

王芷儿却站立不动,含笑望定了他,“太子殿下,您不想臣助您查出,到底还有多少人知道您的秘密么?”

她似没看到他手里的刀,慢条思理地道:“杀了臣,又有什么用处?外边,还有无数人知道您这个秘密。”逆流伐清

李睿站定了,脸色迟疑,眼底如凝着碎冰,“你肯助我?”

王芷儿笑了,信誓旦旦,“臣是被一个小宫娥引到这里的,那小宫娥虽然穿着普通的衣裳,但举止却与一般宫娥不同,臣闻到她身上有金制龙涎香的味道,而且,臣认得她的模样,她耳后,有一颗小小的黑痣,而且,她惯使左手,臣相信殿下只要巡着这些线索查下去,定能将这小宫娥找了出来……”

李睿脸色变幻莫测,却似被她的话吸引了,“金制龙涎香,只有母后与几位贵妃宫里边有,难道说……”

话点到既止就行了,王芷儿虽然表面装得淡定,后背却湿了好大一片。

她从未遇到过这样的危机,与李睿打交道,不亚于前世和毒枭们打交道,言语略有差次,就会命丧当场。

她看得出,李睿也身负武功,可能没有李迥那么厉害,但对付她,象掐死只小鸡儿似的。

在这个时代,她也活得很憋屈好吧,在前世,好歹她的擒拿格斗技巧还能打倒十个八个彪形大汉不成问题。

可来到这里,她遇到的全是武功高手。

简直没有还手余地啊。

“太子殿下,您也不必惊慌,依臣所见,你这秘密,还没能传得太广,想必那幕后之人想拿你这秘密获得最大的利益,而臣,却是因为适逢其会,才让人顺手想除了去。”王芷儿道。

李睿丢了手里的刀,拍了拍手掌,神色有些缓和,苍白的脸有了丝血色,道:“王家大郎,并不象外边传说的那么无能啊。”傲娇王妃:王爷追妻一千次

王芷儿叹道:“臣原来一直装着无能,为的是保住性命,可因为臣身上有这么个空爵,所以,不管臣怎么装着,总有人想要杀了臣。”

对这话,李睿倒深有同感,对王芷儿看得顺眼了许多,“就象本宫这太子的位置,还不知道能不能当到头,总惹得无数人陷害。”

李睿,是个复杂之极的人,心狠起来,连最亲近的人都可以杀死。

可他现在的样子,却又不过是个看起来略有些软弱的世家公子而已。

王芷儿可不敢跟他拉近距离,作他的知心大姐……这种人,知道他的秘密越多,她的在生死边缘便越要走多几次。

王芷儿便道:“太子殿下,您想必明白,想臣死的人,必是不想臣在明日冠花会承爵之人。”

李睿对王芷儿所说一切,已深信不疑,眼眸变冷,“我这姑妈,手伸得可真长。”

王芷儿道:“殿下只要顺着这条线索追查下去,查一查当年我那嫡母在宫里面的时候,和哪位妃嫔关系好,便可知道一切了。”

李睿点了点头。

八公主李永贞在一旁怯怯地道:“太子哥哥,当真便信了这王公子么?难保他不把咱们的事说了出去。”

这位八公主李永贞,倒也是个有趣的,自己的手腕都被捏断了,还不吸取教训,一缓过神来,又想陷害人了。

看来这李永贞,和这次的事,定有关联?

李睿眼底闪过一丝犹豫,杀了王家这小子?

第128章 难缠

王芷儿淡淡地道:“八公主,您不必担心臣说了出去,臣此次进宫,本来就命悬一线,所依靠的人,就只有太子殿下了,殿下是臣唯一的活命机会,试问,谁会将自己的命不当一回事?”

王芷儿这话大大地愉悦了李睿,他喜欢别人依附着他,以他为天。

李永贞语气更加娇弱,“王公子,您别介意,我只是替太子哥哥担心而已。”

虽则她怯怯如雨中莲花,可眼底有掩饰不住的妒忌,王芷儿有些吃惊,心想自己现在是男儿身,没有防碍着她什么吧?

不会和她争宠啊什么的吧?

她为何这么看自己不顺眼?

她不会把李睿刚刚随口的调笑当真了吧?

李睿喜欢狎玩男人,但这也不过是他寻求刺激的方法,她可以肯定,他最喜欢的还是女人!

王芷儿低垂了头,避开永贞的眼神。

李睿眨着眼睛朝王芷儿望定,眼神渐渐变冷,“你且说说,永贞的身份,你是怎么知道的?”

李永贞听了这话,嘴角露出丝笑意来,这位太子哥哥的禀性,她知道得最清楚不过的,哪会这么容易相信人?

只要这王家公子一句话答得不对,这皇宫处的后花园,就是他的死期!

李永贞抚着断了的手腕,痴迷地望定李睿,天底下,只有她懂得太子哥哥,知道他的好。

她喜欢他的粗暴。

王芷儿抬起头来,清亮的眼睛带了些笑意,“太子殿下,臣平日里会读些野史闲书,臣记得有一本书里边说过,种豆得豆,种瓜得瓜,更是指明父亲有某些病症者,其所生女儿,定能传承得到,尤其是颜色盲乱之症,父亲认不清颜色的,生下的女儿,定也是认不清颜色。八公主平日里的穿戴,全由宫婢打理,颜色搭配想必洽到好处,但有一样,想必是八公主自己穿的,那便是脚上的袜子,袜子全是白色,却一只绣了一朵紫色小花,另一朵却是红色小花……”三界狂潮

听到这里,李永贞迟疑地望向脚下,抬起头来,却是楚楚可怜,“太子哥哥,‘他’竟然偷看我的脚。”

李睿听了这话,眼神森冷朝王芷儿望定。

李永贞虽是怯怯然的流泪,眼角却有丝清晰笑意,没有人能得到太子哥哥的信赖,除了她!

王芷儿表情未动,反而笑了,向李永贞行了一礼,“八公主殿下,是臣冒犯了您,请您等臣说完,臣便挖了臣这双周围乱看的眼睛,陪给您?”

李永贞一滞,往后退了一步,象是吓着了,眼底却有丝恼恨,这个人,怎么这么难缠?

她是知道太子哥哥的脾性的,只要这王家公子刚刚略露出些胆怯来,‘他’的性命就象这暗卫一样了。

唯一能在太子哥哥身边这么多年还安全无恙的,只有她李永贞!

听了王芷儿的话,李睿便笑了,似有丝赞赏,皱了眉头对李永贞道:“你那脚是金雕还是银铸的?连望一眼都不成?”位面之疯狂交易

又对王芷儿道:“你别理她,继续说,你是怎么发现的?”

王芷儿微微一笑,向李睿拱手道:“臣刚刚说到八公主的袜子,太子殿下,您是知道的,宫里面贵人穿的袜子,是用上好的细棉制成,公主皇子们的,白棉中加了些明黄丝线,和其它人区别,但所有的袜子,颜色都相同……但八公主的,却有些不同。”

李睿被引起了兴趣,道:“有什么不同?”

王芷儿道:“想必八公主身边的人,伺侍八公主自是尽心尽力的,在每一对袜子上,都绣了相同颜花的花儿,用以区分,以免弄错,八公主贵为公主,每件衣服的搭配自是宫婢们先备好的,所以,八公主这么多年都没有出错。”

李睿沉着脸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王芷儿恭敬地道:“伺侯八公主的宫婢手艺高超,那袜子上的花儿用的是双面绣法,里面的花儿是紫色,外面却是蓝色,八公主刚刚脱了那袜子,再穿上,却是穿反了,如此说明,八公主根本就分不清紫色与蓝色!请问太子殿下,皇上是否有颜色盲乱之症?”

李睿想了一想,“父皇定是没有的,父皇爱花,尤其喜欢自己动手,却从来没弄错过花色,如此说来,八妹的父亲,是有颜色盲乱之症的?”

李永贞却眼角的泪不停地流了下来,“太子哥哥,我只是一时慌乱,穿错了而已,哪里就认不出了?他不知道从哪个嘴角打听到了我们的事,赢取太子哥哥的信任……”极宠,田园小妇

李睿脸色沉了下来,“没错,人在慌乱之时,时有出错,倒是真的。”

脸上虽还有泪,侧过脸去,李永贞却向王芷儿得意一笑,哼,太子哥哥的心,始终是向着她的!

王芷儿垂了眼去,从怀里拿出一个湛蓝的手镯出来,向李永贞道:“八公主,我这手镯是用著名的紫凤凰宝石制成,你且跟太子说说,我这手镯子是什么颜色的?”

李永贞哼了一声,暗骂王芷儿草包,大声道:“当然是紫色的!”

话音刚落,李永贞便感觉不对了,李睿皱紧了眉望定了她,“原来你真的有颜色盲乱之症。”

王芷儿笑了,“臣向八公主说了假话,根本没有什么紫凤凰宝石,臣只是想暗示八公主殿下,这手镯的颜色是紫色的……果然,八公主便认定这手镯是紫色了。”

李永贞的眼泪一下子干了,瞪大了眼咬牙,“没错,我就是分不清楚颜色,那又怎么着?这便能证明你没跟别人勾结糊弄太子哥哥?”

王芷儿端端正正向李睿行礼:“太子殿下,臣相信你能明察秋豪,分辨出是非黑白,绝不会被人糊弄的!”

李睿便把冷冷的目光转向了李永贞,声音如冰,“本宫就这么容易被人糊弄?”

李永贞后退一步,脸色刷地一下白了,她怎么忘了,太子哥哥最恨人说他糊涂的!

可恨这王子钦,死楸住她话语当中的漏洞不放,让太子哥哥心底怪了她!

第129章 慌乱

喝斥完李永贞,李睿望着王芷儿,脸色和善了许多,“你有这项本领,倒是珍珠蒙尘,你且放心,只要你对本宫没有二心,本宫不会亏待你的。”

王芷儿端正了脸,恭恭敬敬向他行礼,“太子殿下,臣一定把此次陷害臣与殿下的人全都找了出来,让殿下在后宫之中住得舒适,安心,再无后顾之忧。”

李睿点了点头,“你去办吧。”

李永贞道:“太子哥哥,就这么放了他?”她满脸的梨花带雨,怯怯然地。

王芷儿似忽然间想了起来,向李永贞道:“对了,八公主殿下,臣说过,臣向太子殿下禀报完,就把臣这双眼睛挖了出来给你,以补偿臣的无礼,您不满太子殿下让臣离开,是不是因为这个,我这就挖,这就挖。”

王芷儿眨了双眼,屈起了左手的指节……

李睿一巴掌就往李永贞脸上打了去,冷声道:“本宫作事,哪轮到你指手划脚的,别给你半分脸面,你就开起染房来!”

李永贞垂下头去,连连道:“是,太子哥哥,是我逾越了。”

李永贞的母亲,是宫里面一个小小的答应,只承宠了一次,便有了身孕了,等她生了出来长到八岁,她母亲被查出与人有染,她那母妃自是被处置了,只是从来没查出那人是谁,如果不是太子护着,李永贞早死在了后宫里面。

为了让太子护着她,为了生存,天知道她不知道用了多少方法。

她虽然明面儿上是公主,但她知道,如果没有李睿,她什么也不是。

李睿掉转头来,对王芷儿淡淡地道:“你去办事,如若有什么发现,禀报本宫便是。”美人重生手札

王芷儿收了手,向李睿道:“是,太子殿下。”

李永贞不敢再说什么,只垂了头,轻轻抽泣,那幅娇弱无助的样子,倒让李睿有分怜惜了,揽了她过来,道:“八妹妹,别哭了,只要你象以前那么听话,我自会痛着你的。”

他还真把王芷儿当成了自己人了,什么都不顾忌。

他挥手让王芷儿退下。

王芷儿满头黑线,弯着腰退下,到转弯之处,才抹了把额头冷汗,心想对着李睿,倒真象前世对着那些穷凶极恶的毒枭罪犯一样,和这么喜怒无常的人相处,简直是从生死关头来来回回走了好几趟啊。

她拔脚往冠花会的方向走了去。

……

穆倾城从树荫处走了出来,眼眸深深地看着王芷儿的背影,一挥手,两个内侍把刚刚那带路的小宫娥押了出来。

小宫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满脸慌乱,“神侯,饶了奴婢吧,奴婢当真什么都不知道……”

穆倾城抬了抬下巴,其中一个内侍上前,握住小宫娥纤细的手指,一扳,就扳断了。

另一个内侍一把捂住了她的嘴,让她的痛叫逼在了喉咙里。

穆倾城温和的笑了笑,“本侯早就知道,你是林贵妃宫里的,林贵妃当年欠了陈留长公主一个人情,不得不还给她,所以拿这个秘密作伐子,让王家大公子栽个大跟头,只是可惜,效果不是很好。”仙途孤独

他温柔地又是一笑。

小宫娥却如见了鬼一般,眼底露出恐惧之极的神色来,唔唔直叫唤。

穆倾城挥了挥手,“这贱人皮肉不错,拿去给破奴制成新的灯笼吧……对了,把那张脸留着,本侯拿她还有用。”

小宫娥眼底死灰一片,连呼救都不会了,被内侍拖了下去。

穆倾城制灯笼的灯匠全都赐名破奴,原来的那个死了,便找了个新的来。

另一个内侍上前,“神侯,要不要把王家小子捉了来,问个清楚?看他到底对太子说了什么,竟让太子没有杀他?”

穆倾城微微地笑,“这个王子钦,倒有几分他那妹妹的风范,这般的设计,都没让他丢了性命,他那嫡母,怕是失望了。”

他缓缓地笑,“只不过这一切,只是开始而已,陈留长公主既然把这个游戏开了个头,我们便要好好儿地它进行了下去……”

那内侍便也笑了,“一切听从神侯吩咐。”

穆倾城道:“这次之事,可别象紫衣巷一样,被人端掉老窝还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如若不然……”

他温和地笑。

但那笑容如辗着碎冰。

内侍浑身一震,跪下道:“神侯请放心,绝不会出什么差错!”

穆倾城道:“老九紧追着本侯不放,本侯便要他尝尝后果,得罪本侯,会落得什么样的下场。”

穆倾城望着远处宫廷,微微地笑,“只可惜了这王子钦,要替他陪葬了,本侯还挺欣赏他们姐弟的……还好,他还有个妹妹。”篮坛神话

内侍垂了头去,只觉心惊,他知道他这个主子的手段,看来这王子钦逃过了这次的劫难,却逃不过下次了。

……

王芷儿找对了方向,回到冠花会,王鼎乔一见到她,便迎了上来,怀疑地望定了他,“大哥,你去了哪儿了,刚刚十公主点明让你作赋,原想让你驳个头彩的,没见你的人影,把下面的人发落了一顿,你可得小心一点儿。”

话说得弟友恭亲,可眼底隐隐的兴灾乐祸却怎么也掩饰不住,他也有些怀疑,怎么他仿佛没什么事?

难道那计划又不成功?

王芷儿仿若没见到他眼底的疑色,笑吟吟地道:“哎,这皇宫真是大,上个恭房也会迷路,绕了一大圈才回来。”

曹甸站在两人不远处,听见了,阴阳怪气地道:“王子钦,是不是迷上哪个小宫娥,舍不得回来了?”

他这话当真诛心,皇宫里边的宫娥全是皇帝所有,王子钦若有半分不轨,项上人头就会落地了。

四周围的贵勋子弟听了这话,人人皆向这边望了来。

王芷儿笑道:“曹兄,你想得太多了,是不是由于你自己心里边这么想,所以,把咱们这些人都想成了这样?”

她向四周围拱了拱手,开玩笑一般地,“诸位仁兄,这两日你们上茅房可要警醒一些,千万别让宫娥带路,如若不然,被曹兄这样的正人君子见了,难免想歪了去。”

众人皆用愤怒而鄙夷的目光注视着曹甸。

第130章 捏得粉碎

有些沉不住气的便讥讽道:“曹甸,你自己思想龌龊,就把别人都想成你那样,你还要不要脸皮?”

“对啊,曹甸,咱们所处之地,是皇宫外廷,伺侯的也多是太监公公,宫娥极少,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照你这么说,我们还有与内廷宫妃私相授受的机会?”

“也不知道这样思想龌龊的人,怎么混进冠花会的!”

王芷儿用沉痛而惋惜的目光朝曹甸望着,和着那些声讨声,摇了摇头,再摇了摇头。

一幅替他不值的模样。

曹甸脸皮紫涨,这王子钦太滑不丢手了,也太能胡说八道了,他也就是这么一说,就被她引出这么一大段话来,还把所有的贵勋子弟都给得罪了。

他慌忙道:“诸位,诸位,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一眼看到了李朝奉,平日里两人关系尚好,便向李朝奉道:“李兄,你是最知道我的,您说句话。”

李朝奉敢得罪王子钦,可不敢得罪这里的贵勋子弟,能参加冠花会的,哪一个不是家世显赫,贵不可言?

他们可不是王子钦这颗老鼠屎!

李朝奉缩头缩脑地缩到后边,勉强笑道:“曹兄,你便少说两句吧。”

曹甸气得一口老血差点喷了出来,身上被王芷儿打的地方又在隐隐作痛了,可这里是皇宫,他面对的是各世家子弟,比他身份高贵的可不少。

他忍着气道:“诸位,诸位,我这也只是随口说说,你们别当真,别当真。”

王芷儿叹道:“曹兄,不是我说你,你这随口乱说话的毛病,可得改改,圣人有云,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圣人还有云,已所不欲,不施于人,曹兄,你得多读读圣人的书才行啊。”绝色医药师

曹甸垂头搭脑,“王兄,您教训得是,教训得是,我回去一定多读书,多读书。”

有些较为正直的贵勋子弟对王芷儿倒是刮目相看,心想这王子钦以前虽然名声不好,但今日一见,倒有几分风骨。

有些便上前招呼,“子钦,来,来这边坐。”

王芷儿走了过去。

王鼎乔见她被众人接受,暗暗咬牙。

曹甸则成了过街老鼠,他走到哪里,哪里的人纷纷避开,原来和他玩得好的要避嫌,和他交情一般的则道:“曹兄,你有一双正直的双眼,我可不敢和您走得太近。”

曹甸从未受过这样的冷遇,只得坐到一边,独自喝闷酒。

王鼎乔见此,眼底冷芒一闪,慢慢向曹甸靠了过去,来到曹甸的近旁道:“曹兄,我这兄长,有些不知好歹,请你多多担待。”

曹甸哼了一声,“鼎乔,你别说得好听,你虽是长公主所出,但依我看,日后你这兄长的造化,可大得不得了!”

王鼎乔笑了笑,凑近了些,“曹兄,你我既是同一条船上的,曹兄想不想报仇?”

曹甸抬头望他,眼底阴阴沉沉:“你有什么好办法?”

王鼎乔再走近了一些,低声道:“也不是没有办法的,只要你这么做……”

两人窃窃私语起来。山河红颜gl

……

王芷儿终于被其它人接受,倒有了点成就感,心想替她这位兄长把关系打好,对他日后的仕途定有好处。

于是,她便尽心替王子钦打好关系。

王芷儿原本就善于观察人,专挑那人喜欢的来说,一时之间,竟让每个与她相处的,都如沐春风,引为知已。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了,有内侍上前,领了各位少爷去各自的厢房休息。

冠花会第一日,是太子与诸位皇子对贵勋子弟的考核。

第二日,才是皇帝出题考察,以及替承爵的荫封子弟封爵。

他们进入的虽是外廷,并非宫妃们所住内廷,但到底都是皇宫内院,因此,他们的仆从们是不准进宫的,仆从们留在了宫外守候,所有伺侯的人全换上了内侍。

因为大家都是男儿之身,没有女人那么麻烦,所以伺侯的内侍,每个人也不过指派了两人而已。

那两名内侍把王芷儿安排好了,其中一位便笑道:“王公子,如果有住得不舒服的,随时向奴才们禀报,太子殿下特意指定了您的住处,奴才们怎么能不尽心尽力?”

王芷儿一怔,朝他望了去,见他眼有深意,知道这两个人怕是李睿派到她身边的,忙从袖子里摸了两个金锞子塞到两人手里,道:“两位在这宫里,自是比我熟悉,我还要两人多加提点才是。”

那两个内侍把那金锞子抛了抛,见份量沉重,脸上便带出些喜色来。

两人互相望了望,其中一人便道:“公子只要记得对太子殿下的承诺便够了。”不朽星空

王芷儿连连点头,“记得,记得,我有了消息,定会第一时间通知太子殿下。”

那内侍道:“公子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也可以指派我们。”

他拿起桌子上一只茶杯,轻轻一捏,那茶杯便碎了,“公子有什么麻烦,也可以让我们出头,太子殿下会亏待替他效忠的人的。”

王芷儿心底哀叹,看来这李睿并不相信她啊,她一只脚还踏在棺材里边卡住啊。

如果一个弄不好,她的头就象这杯子一样,会被捏得粉碎。

那两个内侍告退了下去,王芷儿抹了把额头的冷汗,跌坐在床上。

隔了好一会儿,她定下神来,这才有心思打量她住的这间屋子,见这屋子倒是整洁,还有一个小小的书柜,摆着些常读的书。

还有一个大衣柜,摆到墙角之处。

王芷儿担心脸上的妆容,找了块镜子出来,对着镜子仔细察看,幸好她做了充足的准备,妆容倒是一点儿也没有花。

今日跑了一天了,她感觉脚有点儿酸累,于是除了鞋子,揉起脚来。

她这鞋子,里面用软木制成了鞋底的形状垫高了一截,自没有平底鞋穿起来那么舒服。

一天下来,她的脚都快断了。

而且王子钦的脚却她大了许多,为了不让人看出破绽,她只能穿双大许多的靴子。

古人的靴子都是真材实料,用上好的鹿皮制成。

那份量也是十足十的。

这么一来,她的脚更如坠了千金一般的重。

第131章 床下有人

只穿了不过一日,她的脚就肿得不成了。

王芷儿哀声叹气地揉着脚,心想出去之后,得想办法制双轻软的鞋子,鞋垫也得制得软一点儿。

正想着,门外传来了嘈杂吵闹,“我是他的三弟,为何不能拜访,你还不快进屋禀报!”

王芷儿皱了皱眉,手忙脚乱地把鞋子穿上,那内侍进门,拱手道:“王公子,令三弟前来拜访,您看?”

王鼎乔前来,准没有什么好事!

她倒要看看,他又想来使什么诡计!

她向内侍点了点头,“请他进来。”

王芷儿刚整理好衣服,穿好靴子,王鼎乔就直冲了进来,在屋子里四周围打量了起来。

王芷儿心底一沉,冷冷瞪着他,“三弟,你做什么?”

王鼎乔不理她,只道:“曹甸,你快出来吧。”

床底下传来了人声,“我这就出来。”

曹甸从床底往外爬,掸着衣服上的灰尘站起,不怀好意望向王芷儿的脚,象猫捉老鼠一般,指着王芷儿,“你的脚……”

王芷儿上前一步,还没等他说完,双指并起,一掌击到了他的脖子上,曹甸瞪大了眼望她缓缓躺倒,“你,你,你,你又打我……”

王鼎乔还没来得及反映,曹甸就被打倒了,他怒极,“王子钦,你干什么?”

他忙上前想要摇醒曹甸,但曹甸象死猪一般一声不哼,哪里能醒。

王鼎乔对王芷儿冷笑,“大哥,你到底有什么不能见人的?”

他拿怀疑的目光对王芷儿上下打量,王子钦与往日的脓包样不同,他和曹甸两人心底早有怀疑了,于是一合计,曹甸躲进了王子钦的床底下,原是想查查看,到底有什么人在帮他。半吊儿魔修

他这位大哥进宫以来,仿佛得了神助一般,历史又重演了,几次三番的,都整不死他,定是有人在帮他!

王芷儿迎着他的目光笑了,“三弟,我没有什么不见得人的,倒是你,和曹公子合计着这么做,实属鬼崇,这里是后宫,你也不怕犯了宫规?”

王鼎乔更肯定了心底的猜测,心想王子钦定有什么事瞒着,而曹甸躲在床底下,一定发现了什么了,只有把曹甸弄了出去,细细察问,才能查出来。

他温和地笑,“曹兄不过跟你开个玩笑,为兄替他向大哥道歉,夜已经深了,大哥也不想惊动旁人吧?来,大哥,今日之事,就当没有发生过,我扶了曹兄回房,免得打扰大哥休息。”

一边说着,一边动手去扶曹甸。

王芷儿一见他的模样,就知道他心底在打什么主意,哪里肯让他把人带走,一挥手,便拦住了他。

冷冷地道:“三弟,不劳烦你了。”

王鼎乔笑模笑样,“大哥还真打算把曹兄留下?”

电闪雷鸣之间,两人迅速的过了几招,曹甸被两人推来攘去,身子摇摇晃晃,却依旧未醒。

王鼎乔的武功是陈留长公主请了名师教的,而王芷儿用的是现代的擒拿格斗之术,几招之后,王芷儿很有些吃力。焚鼎(书坊)

哎,她连王鼎乔只怕都打不过啊。

幸好,王鼎乔被她古怪的架势弄得惊疑不一定,他原就是小心谨慎之人,出招倒小心了起来,可几招之后,他试出了深浅,王芷儿只有招式,没有内力,只是一个花架子。

王鼎乔嘿嘿冷笑,“大哥,手软脚软的,没有吃饭吗?”

几招之下,他内力突发,一下子把曹甸抢夺了过来,将王芷儿震开了。

他扶了曹甸就往窗边走。

王芷儿一见不妙,尖声大叫,“外边的人,屋里有贼,快进来帮忙。”

话音未落,两名内侍推门而入,拦住了王鼎乔与曹甸。

他们见两人穿着打扮,皱了眉头对王芷儿道:“王公子,这不是你的三弟和曹家公子么?他们什么时侯来拜访王公子的?”

他们的意思很明显,他们是被李睿派来协助王芷儿查清前边的事件的,可不是她的保姆,不能什么都指派他们!

王鼎乔忙笑道:“大哥和你们开玩笑呢,这宫里面,怎么会有贼?”

说完,扶了曹甸就往门口走。

回到了住处,弄醒了曹甸,就知道王子钦的古怪了!

王鼎乔心底冷笑。

那两名内侍让开了路。

相反的,王芷儿倒不急了,走到桌子边坐下了,拿起茶杯给自己倒了杯茶,在王鼎乔揭了帘子准备出门之时,才慢悠悠地道:“两位,你们要不要拦住他们,可是你们自己的事,他们和你们主子吩咐查的事,可大有牵连……”毒夫难驯

两名内侍互相望了望,一个闪身,就拦住了王鼎乔。

王鼎乔怒喝,“你们好大的胆子,敢拦我们?”

其中一位内侍道:“得罪了,王三公子。”

话音未落,两名内侍与王鼎乔过起招来,很明显的,李睿极为重视此事,所以,派出来的人,是高手之中的高手。

几招之后,王鼎乔浑身瘫软,与曹甸一起,倒在了地上。

王芷儿舒了一口气。

可还没等她把这口气舒完,那两名内侍道:“这两人既是与主子交待之事有关,就请王大公子和我们走一趟,向主子说个清楚。”

王芷儿额头出了层冷汗。

这本来就是她为了脱身胡诌的,真到了李睿面前,他仔细一盘查,两人露了口风,特别是那曹甸,躲在床底下那么久,定看出了她的破绽。

如果让李睿知道了这王子钦是女子所扮,她王芷儿的死期也就不远了。

王芷儿内心急得象被火烧着,脸上却丝豪不露出来,向两位内侍拱手,“那是当然,我这便和你们一起走。”

见王芷儿半点儿推拖都没有,两位内侍眼底的怀疑少了不少。

其中一位走到王鼎乔与曹甸身边,一手提了一个,从窗子里出去了。

另外一位笑模笑样地道:“王公子,请跟奴才走。”

王芷儿见此,心底凉了半截,心想她原还打算半途当中作些手脚,把曹甸给灭了口去,让他说不出话来。

可这两人却先被那内侍带走,直送到了太子跟前,显然是事先先审训对口供了。

第132章 男女声

等她来到李睿跟前,说不定这两人早就把什么都对李睿说个清楚了。

以李睿那多疑的脾气,知道了真相,还不把她拆皮剥骨了?

“王公子,请这边走。”那内侍笑道,“王公子这次真立了大功了,这么快便帮主子找到了始作俑者,主子知道了,定会重重有赏。”

王芷儿心底直发苦,勉强地笑,“多亏了两位帮忙,才能让他们留下,如若不然,此事怎会如此顺当?”

那内侍一点都没发觉王芷儿的异样,笑道:“奴才从未见主子这般的重视一个人的,王公子倒是首个,以后若在主子面前得了脸,可得提携一下奴才们。”

这倒是真话,撞破了主子那秘密,还能完好无损的出来,得到主子的信任,这王子钦是第一个了。

那内侍朝王芷儿看了看,见她气度从容,不卑不亢,更肯定了自己的判断……这王公子,日后大有造化啊。

王芷儿心底急得直吐血,脸上笑意融融,“那是当然,若无两位的相助,今日我便让他们逃脱了,小可定不会忘记两位的相助的。”

王芷儿的谦虚让那内侍暗暗点头,难怪这王子钦以一庶子身份,还得了主子的青睐,为人处事,的确圆滑。

王芷儿想了想,又问:“公公,咱们这是要去东宫么?”

那内侍奇怪地看了她一眼,“王公子,您是外男,怎么能进内廷?咱们这是要去福安宫,太子临时在那儿歇着。”

王芷儿吓了一跳,心知自己作为一个现代人,对古代的规矩还是不比王子钦懂得多,言语之中漏出了破绽了,忙笑道:“公公,这是我头一次进宫,倒是孟浪了。”凛冬之王

内侍道:“王公子,不懂规矩不要紧,慢慢儿学就成,最紧要的,别冒犯了宫里的规矩。”

王芷儿被他七弯八拐地带着,专走僻静小路,终于来到了东宫。

见内侍到来,守在门外的大宫娥急急上前,“胡公公,殿下说了,让您带了王公子先到凌风殿侯着。”

胡公公皱了皱眉,“蕊月,太子殿下没说别的?”

大宫娥摇了摇头,“没有。”

胡公公犯起了嘀咕,这是何等要紧的事儿,为什么太子反倒不急了?

见大宫娥要走,胡公公忙小声问道:“蕊月,先前林公公带来的两个人,可见到了太子了?”

大宫娥左右望了望,低了声音道:“胡公公,刚才九王爷带了皇上旨意来,九王爷走了之后,便大发雷霆,于是吃了药,正在休息呢……”

胡公公恍然大悟,眼底现了些无可奈何,道:“行,蕊月,我们便去凌风殿等着。”

蕊月点了点头,进了殿门。

听了两人的对话,王芷儿暂且松了一口气,原来王鼎乔与曹甸还没有被带到李睿面前?

李迥带了皇帝旨意来?怎么回事?不是皇帝召了太子去问话,相反的,却是李迥在中间传信儿?

王芷儿虽不大懂得后宫规矩,也觉这其中必有古怪。

公公一路沉默不语,领她进了凌风殿,道:“王公子,您先在这儿等等,主子办完了事,就会召见你了。”

见他面色暗沉,王芷儿略有些好奇,“胡公公,太子殿下生了病,要吃药么?”南北长歌之南北乱世缘

胡公公抬起脸来,要笑不笑,“王公子,这宫里边的事,可不是你能胡乱打听的,应该你知道的,有人会告诉你,不应该你知道的,你知道了,是会有无数的麻烦跟着你的!”

他向她拱了拱手,就退到了殿门之外。

王芷儿在凌风殿里走了一圈,到底心底放不下曹甸与王鼎乔,不知道两人醒了之后,会胡说些什么?

她闪闪躲躲地出了殿,往李睿寝宫处摸了去。

她想得明白,李睿定会先审问曹甸与王鼎乔,再和她对口供,既是如此,曹甸与王鼎乔关押之处,也应当在附近。

走了没几步,看见前边人影彰彰,她忙缩在了柱子后边。

胡公公和另外一名内侍押了王鼎乔和曹甸往殿里边走。

看样子,曹甸还是没有清醒,那名内侍扶着他,他的头搭在胸前。

这可怎么办才好?

王芷儿在廊柱后急得抓耳挠腮。

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走了进去。

他们一行人走了进去之后,便没有再出来了。

又隔了一会,就见两个小宫娥慌慌张张地跑出了寝宫,来到外边,被那蕊月带人从侧边拦住了,“你们干什么?还不进去伺侯?”

那两个小宫娥扑通一声跪下,浑身抖个不停,只是不停地磕头。

其中一位宫娥道:“姑姑,您饶了我吧,我实在不敢进去了。”

蕊月一挥手,那两个小宫娥被带了下去了。

其它的宫娥却个个儿神色慌张,不敢走进殿内。

这是怎么回事?

连那大宫娥蕊月也在殿外边绯徊,不敢走进去。剑诛天道

王芷儿见众人的注意力都在外边,悄悄摸到殿门口,一闪身,就偷溜了进去。

走进殿内,隐隐有声音从内室传了出来,有人大声地道:“来,喝下这杯酒,跟着我唱……”

紧接着,一个尖利悠扬的女声响起,“碧云天,黄花地,西风紧,北雁南归,晓来谁染霜林醉,只是离人泪……”

先前那声音,是李睿的,后面那女声,到底是谁的?

这殿里边有人?

王芷儿放轻了脚步,好奇心扩大到了极点,绕了屏风走进去,就见内室里面,李睿满脸潮红,手里拿了一把剑舞着,地下,已经横七竖八地躺了几个好几个人了。

那几个人全穿着内侍宫娥的衣服。

却没有看见刚刚进殿的王鼎乔与曹甸。

李睿手里的剑,暗淡无光,显见着是没有开锋的。

王芷儿吃了一惊,心扑通扑通狂跳,心底忽然间升起了一种不祥的预感,她悄悄往后退走,一步一步的。

忽然之间,李睿抖起了兰花指,一甩袖子,声音高亢:“离人泪,紧相依……”瞬间,他又转了男声,“秋花落,秋叶红……”

原来男女都是他自己一个人唱的?

王芷儿朝他仔细望去发现他脸色潮红,步子蹒跚,再用鼻子嗅了嗅,闻到空气当中淡淡的草药味儿,带着些的异香,不由皱了皱眉。

她对危机有天生的敏锐,前世面临许多次的危难,都是这种天生的第六感觉让她在最后的关头脱离了危险。

今天,她又感觉到了那种危险了。

此时此刻,马上离开,才是应当做的。

第133章 只剩下个头

可见到这屋子里的不正常,她那股想弄个清楚的劲儿又发了。

如果不弄清楚这李睿到底吃了什么东西成了这幅模样,她肯定是几晚上睡不着觉了。

她一眼瞧去,见茶几上的碗碟里还有剩余的残渣,想了一想,趴下身子就往茶几那边爬了过去。

李睿没有发现她,用男女两声唱得很起劲儿。

还别说,这李睿么,当太子很不靠谱,但他那唱功,如果在现代,铁定是戏剧界的名伶大腕儿。

王芷儿小心翼翼地避开他的视线,专挑他看不见的地方爬,很快来到了茶几边,拿起茶碗闻了闻,又闻到了那股异香,可她弄不清楚,这里面到底加了什么,她想了想,从袖子里掏出块帕子来,把帕子浸在碗里,让那帕子吸收了药水。

她把那帕子藏在袖子里放好,又悄悄往殿门口爬了去,可只爬到中间,就听到李睿一声大喝,“你往哪里走……”

王芷儿浑身一哆嗦,还存了一点儿侥幸,加快速度往门口爬,才爬了几步,就见前边停了一双金色云纹的黑靴子。

她只得站了起来,向李睿打了声招呼,“太子殿下,臣不走……”

李睿晃了晃脑袋,眼眸迷蒙,又一声大喝,“你不走,为何不走……”

他一边唱着,一边朝王芷儿逼近了几步,还拿起了手里的剑,王芷儿咽了口唾沫,拿手指在他眼前晃了晃,见他眼珠子并不随手指而动,放下心来。

这太子殿下吃那药,怕是吃得过量了。最终战争

她试探着问:“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您还认得臣么?”

李睿转动了一下眼珠子,似望着她,又似没有望着,“你是谁,谁会认得你?你如果不是出身皇族,谁会认得你?人人只认得李迥,只认得九弟,父皇说了,九弟既便在民间,也会是一方枭雄……可我在你眼中算得了什么?父皇,我是您的长子啊!他不过十岁,您就封他为王,给他无上荣宠,为什么?为什么?”

他在和谁说话呢?

王芷儿心底肯定了,这李睿神志想来是不大清楚了,她放下心来,转身就往殿门口跑,

可没曾想,才跑了两步,衣袖就被人扯住了,回头一看,李睿兰花指翘着,扯住她的袖子,“连你都要离开我吗?青鸾,我不准你离开我!”

王芷儿心想青鸾是什么鬼东西?

她拿手一夺,想夺过他扯住的衣袖,却哪里知道,怎么也扯不出来。

他望着她,笑脸迷醉,仿佛三月桃花灼灼,原本平凡的相貌,也露出些不平凡来。

他望的人,肯定不是她,王芷儿心底明白。

他这个药,真吃得太多了。

王芷儿使劲扯着自己的袖子,一夺,把袖子给撕乱扯了下来,道:“太子殿下,臣去叫人服侍您?”

她脚步急退,拔脚就往殿外跑。

李睿拿了剑向她冲了过来,身形跃起,一下子把她拦住了,“你,不准走!”官家

王芷儿闻到了他嘴里的酒味,夹杂着些花香,让她心底那不祥的预感更甚了。

仿佛有一张无形的网,无形无质,向她收紧。

前世之中,有许多次,她这种天生的第六感让她摆脱了危险,这一次,那种不祥的预感来得那么强烈。

他一把拉住了她的衣袖,长剑横在她的脖子上。

她看得没错,这是一把没开锋的宝剑。

“看见本宫就想躲?啊?本宫那么令人害怕?”他灼热的气息喷吐在她的脖颈,带着些靡乱的甜香。

“没,您一点都不让人害怕。”王芷人声音颤抖。

她知道,此时的李睿就象前世吸毒之人,神志已然不清,只有顺着他的意思,才不会把他惹毛了,引得他狂性大发。

“既然不害怕,就留下来,陪着本宫。”他语调含糊,嘴辱贴在王芷儿的颈边,让王芷儿身上的鸡皮都起来了。

王芷儿暗叫倒霉。

李睿的身子带着不正常的灼热,向她压了过来,把她逼在了角落里,“咦,你,你怎么变了幅样子?青鸾,你又回来了,回来陪本宫了?”

他的眼神儿很不对头,指着王芷儿,又似将她认成了另外一个人,“九弟,你来了?你是不是看不起我?啊,看不起你的兄长?”

王芷儿想了想,问道:“太子殿下,九王爷也曾来过?”

“你才出生,父皇就封你为王,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他那么喜欢你,为什么儿臣犯了错,父皇自己不来教训儿臣,反要九弟带了您的旨意来?”狂妄小毒妃

他痛哭流涕,“父皇,儿臣在您的眼底算什么?到底算什么?”

太子犯了错,让他的弟弟李迥带了圣旨来训斥,难怪李睿心情这么糟糕。

这是**裸的打脸啊。

也不知道太子到底犯了什么错?

王芷儿双手抵在他的胸口,以免身体接触,嘴里道:“殿下,您犯了什么大不了的错,皇帝这么对你?”

李睿眼底有丝惊喜,“青鸾,还是你对我最好了,你最懂我,我能犯什么错?那姓林的贱人私底下想弄死我,我怎么能不反击?可我这边还没开始呢,那姓林的贱人就说她宫里的宫婢在我的住处找到了,父皇训斥我,说我心狠手辣,性格偏激,不是良君材料……那宫婢只剩下个头,没有身躯关我什么事?父皇为什么偏听偏信那贱人的话?”

他把剑提起,提到王芷儿面前,“你看看,青鸾,我的剑都是没有开锋的,没开锋的剑能斩别人的头么?自从父皇上次说我草菅人命之后,我连配剑都换成了没开锋的,他还想要我怎么样?怎么样……”

他把剑丢下,伏趴在地,崩溃大哭。

王芷儿被他挡在墙角,路又被拦着了,走也走不得,只得劝道:“殿下,您的父皇也是为你好,您日后是要登基做皇帝的,不可行差踏错半步……”

她想起他刚刚讲的,脑中灵光一闪,极为震惊,问道:“您说有个宫婢被人斩了头?死在您的东宫里边了?”

第134章 清白

不会是给她带路那宫婢吧?那位宫婢,她倒是略提了一提,让李睿从何处着手调查的。

以李睿这种睚眦必报的性格,牵涉的又是他那极不可见人的**,他定会派人四处打探,想找出那宫婢来!

可以肯定,李睿处在神志恍惚的状态,说的话都是真的,那么,那个宫婢真的死了。

还死得很惨,被人斩了头了。

那被斩了的头还放在了东宫?

如果不是李睿动手,那么是谁在背后暗自操纵?时间掌握得刚刚好?

将那宫婢杀死,栽赃给李睿,引得皇帝大怒,让李迥带了圣旨训斥,让李睿极端的没脸!

王芷儿心底那股不祥的预感更加的扩大,忍着拔脚就逃的冲动,道:“那她的身躯,没有发现?”

李睿抬起头来,眼框俱红,“我怎么知道?父皇什么都不问,只听信那贱人的,连母后的求情都不听,让九弟来训斥我!杀个人算得了什么?一个宫婢而已,九弟在朝堂拔剑杀人,一剑斩下那官儿的头,还得了父皇的称赞,我呢,我呢?一个贱婢,死了就死了,父皇却派了九弟来训斥……”

他一把抓住了王芷儿的胳膊,眼泪鼻涕全糊在脸上,“青鸾,你说说,为什么父皇可以偏心至此?”

王芷儿虽不耻李睿的偏激心狠,但他现在的样子确有几分可怜,而且她那刨根问底的老毛病又犯了,虽感觉到此事危机四伏,但不弄着清楚,她又睡不着觉了。

显见着,这李睿把她当成青鸾了,那么,她就只有扮一下青鸾了。万里无云

“殿下,我知道您心底里的苦,但他是您的父皇,您也只能忍着……”王芷儿很善解人意地道,“其实此事很好解决,您不是说,那宫婢只剩下头放在东宫里被人发现了么,依小的所见,她的身躯定被人藏了起来了,只要您找出她的身躯来,让仵作一查,不就能查了出来了?如此一来,只要您向皇上呈情,定得还您一个清白的……”

李睿大声道:“没用的,没用的,青鸾,父皇定下来的罪,又岂能推翻?在他的眼底,我什么都比不上九弟,九弟才是他的心肝肉儿……”

他后退几步,哧拉一声撕开身上的衣服,指着身上道:“这是九弟的鞭子打的,说是替父皇行刑……父皇连亲自动手都不愿意,他连看都不愿意看我一眼……”

他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他身上那三条鞭痕,王芷儿倒是看得清楚,虽然红肿不堪,但只是略有些破皮,并没伤得很重。

以李迥的手劲儿,这一鞭子打下去,如果真用了全力,定是皮开肉绽,深可见骨的。

显见着,李迥只是意思意思,代替皇帝抽了太子三鞭子了。

虽然**上的伤不是很重,但心灵上的创伤,不可谓不重,太子是皇位继承人,皇帝让他的弟弟李迥来抽他,太子的脸面,简直是被踩到了脚底下啊!

也难怪,自冠花会以来,王芷儿老感觉太子对李迥有些神态不自然,很有些顾忌的模样?

是不是皇帝老让李迥做这事儿来着?逍遥道圣

让太子在李迥面前抬不起头来?

如果太子是把刀,李迥就是太子的磨刀石啊!

可这磨刀石磨得太狠了,把太子生生磨成了一片薄铁片儿!

王芷儿很是无语。

王芷儿只得安慰,“殿下,皇上这也是被人蒙蔽,只要您找出证据证明那宫婢不是您杀的,皇上定会后悔……”

李睿趴在地上呜咽,“不,不会的,青鸾,父皇罚错了,也不会后悔,我在他眼底,就是个不成器的,如果我不是母后生的唯一嫡子,他早就废了我了……”

王芷儿吓了一跳,“太子殿下,您可不能这么说,小心隔墙有耳!”

李睿抬起头来,望定王芷儿,眼底有几分依恋,“青鸾,还是你对我最好了,无论我做什么,你总是支持我的,是吗?”

王芷儿试探地问,“青鸾,青鸾不是离开了吗?”

李睿神情迷惑,“没错,青鸾是离开了,永贞告诉我,他离开宫廷了,不愿意呆在这里,这里就象一个牢笼,要把人闷死!”

王芷儿想起永贞的狠毒,心底一跳,心想永贞告诉太子的,会是真的?

以永贞的独霸,很有可能,那青鸾性命不保了。

王芷儿见他瞳孔放大,面色更红,知道他体内的药性已经全发了出来了,心想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李睿却是一扑,就想揽住王芷儿,嘴里道:“青鸾,你陪着我,别走。”

王芷儿一侧身,就躲过了,拔脚就往外边走了去,脚底下一绊,却被那把没开锋的刀给绊住了,差点被绊倒。仙王

李睿脸色潮红,却越逼越近。

王芷儿略有些心慌,只想赶快离开,顺手拿起那把剑,挥了两挥,“殿下,你别过来……”

她才挥了两挥,就听见后边有人在尖叫:“你干什么?竟敢对太子哥哥动武?”

这声音这么熟悉?

王芷儿头皮发麻。

果然,李永贞直冲了进来,指着王芷儿道:“是你,又是你,你来干什么?”

王芷儿眨着眼道:“见过八公主殿下,是太子殿下叫臣来的,想要问臣一些事儿。”

幸好太子神志不清,任她怎么胡说都不打紧。

李永贞看了看太子,又看了看地下躺倒的人,满眼的不相信,“太子哥哥会叫你来?你算什么东西?”

又是这个王子钦,怎么去到哪儿都见到他?

太子哥哥是她的,绝不能让再一个青鸾出现!

上次那个青鸾,霸占了太子哥哥不少的时间,好不容易让他离开了,再也不能缠着太子哥哥了。

李永贞眼神闪烁,眼底俱是恶毒。

王芷儿马上顺着她的话道:“是,是,是,臣的确不算什么东西,臣这就走!”

弯了腰立既往后退了去。

李永贞冷哼一声,吩咐道:“给我拦住了。”

两名宫婢一左一右上前,拦住了王芷儿。

李睿神志又有些清醒了,见此,很不高兴,“永贞,你干什么,拦着青鸾干什么?”

第135章 赖蛤蟆

李永贞听了这话,上前拉着李睿,“太子哥哥,您瞧瞧,他哪里是青鸾?青鸾早就离开你了。”

李睿摇了摇头,“不,他就是青鸾,你不知道么?你以为我和青鸾有什么,你们都以为我和他不清不白,你们可知道,只有对着他,我才能说上两句话,他什么都明白,什么都懂……”

王芷儿头顶直冒黑线,原来这李睿还是一个典型的文艺青年。

瞧他一幅知已失去了的样子。

想想这李睿也够可怜的,身份倒是贵重了,但本事平庸,老被他那弟弟压得抬不起头来。

有那浑身都发着光芒的九王爷李迥在,无论何时何地都把他这太子比得象土拨鼠一样。

见到了李永贞,王芷儿更想脱身了,朝李永贞恭敬地道:“八公主,臣这便退下了。”

她想走,李永贞却不干了,冷笑着道:“想走,哪那么容易!”

她示意两名宫婢一左一右夹住了她。

王芷儿见这两名宫婢身手矫健,指关粗大,很明显的,这两位,又是武林高手,她现在对武林高手都有点儿怕了。

现代武技在古代武林高手面前,完全没有反抗余地啊。

她老老实实站定,对李永贞道:“八公主殿下,您不叫臣走,臣便不走便是了。”

李永贞见王芷儿直盯盯地盯住自己,有些着恼,“你看什么看,再看,就挖了你的眼睛!”

王芷儿吓了一跳,这李永贞性格偏激,嘴里头这么说,手里也会这么做的,她现在是王子钦,盯着别的姑娘看的确不是很好。开心宝贝之王者归来

她收回了目光。

李永贞哼了一声,“一个庶子,也赖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瞧瞧自己什么身份?以为给你个好脸色,便是瞧中了你么?哼……”

这位公主倒还真把自己当一回事了,以为但凡是男人,对她心里边都有想法,这是典型的公主病啊!

王芷儿垂了头去,决定不和她计较。

最主要的是,那两名宫婢一左一右在身边,她想计较,也计较不了。

李永贞因为腿脚微跛之事,最恨的事,是别人打量她的脚,见王芷儿视线下垂,以为她在望着她的脚,心底嘲笑,大恨,怒声道:“你这个贱民,你望什么?”

李睿在旁边神神叨叨,“青鸾,青鸾,你在哪里?”

李永贞更恨了,在她的心底,她是李睿唯一的人,只有她能安慰他,霸占着他,可是,自那青鸾出现之后,一切都不同了,不过还好,那青鸾终于离开了。

每一个想要占据李睿心的人,都会离开!

李永贞眼底闪过一丝残忍,脸上的怒气却平了。

她语气平静,“太子哥哥,青鸾虽然不在了,但这个人如若能得太子哥哥的欢心,就让他来陪着你,好不好?”

王芷儿忽感觉一股冰凉的寒意直钻进心底,她很清楚,这是杀机。

她警惕地望定了她。

李睿却似没有听见她的话,摇摇晃晃坐在靠椅之上,面色潮红,定定望于一处。天命蛊师

李永贞知道,太子哥哥此时体内的药,药效已经到达顶点了,这个时侯,她做些什么,太子哥哥都不会阻止了。

以前,她也这么作过,趁着太子哥哥吃了药糊涂的时侯,她替他下了命令。

青鸾就是这么死的。

事后,太子哥哥还以为自己神志不清的时侯,和青鸾言语起了冲突,把青鸾赶出了宫廷了,他以为青鸾是个清高孤绝的人,不屑于留在后宫,于是离开了,可太子哥哥没有想到,青鸾死的时侯,那般的痛哭流涕,连连求饶。

哪还有半分儿平日里那清高孤绝的样子?

呸,还太子哥哥的知已呢!

只有她,才是太子哥哥一生最重要的人!

李永贞望着王芷儿笑了,这个王家庶子,也不例外,长倒是长得一模好容貌,可这世上,如果没有权力,便什么也不是了。

她上下打量着他,心想,怎么样玩玩才好呢?

小时侯,李永贞是被人欺负,被人玩的,其它的皇子公主只要不高兴了,都可以把她找来,让她扮狗叫,大冬天的让她在湖里游水。

她从小就知道,在这后宫里头,如果没有权势,便什么都不是。

同是父皇的子女,同样分了三六九等。

自从她得了太子哥哥的青睐,就没有人敢这么做了,相反的,她还可以欺负别的无权无势的宫妃生的女儿。

她看着面前这王家庶子,笑了笑。

“去,把他的衣服剥了……太子哥哥不是说了么,他就是青鸾,青鸾可是净身入宫的……”[美队+hp]扔盾牌的教授

两位宫婢相互望了望,眼底都露出些笑意来,她们自是知道,八公主要玩些什么了。

王芷儿吓了一跳,步步后退,语气哆嗦,“你,你,你们,干什么?”

李永贞更鄙夷了,真是个中看不中用的银杆蜡枪头。

两宫娥出手如电,一下子抓住了王芷儿。

其中一名宫娥眼底露出丝兴奋,“王家少爷,对不住了。”

她手指一下子就抓住了王芷儿的衣领子。

紧接着,哧啦声起,王芷儿的上衣被分开了两半,扯了下来。

另一名宫婢从袖笼子里拿出一把短刃来,不怀好意地向她走了去,目光直扫向她的下半身。

李永贞则坐到了桌子前边,笑吟吟地望着,顺手拿起了一杯茶来饮。

这王家庶长子,也想象他那父亲一样,娶皇家公主,权倾天下,呸,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性。

他不是想贴着太子哥哥么,那么,就让他贴个够!

反正他在王府也不得姑母的喜爱,她替姑母将他变成了公公,说不定姑母还会给她一份赏呢!

李永贞手肘撑在桌子上,托着腮,象个看着好玩玩具的孩,天真而纯洁。

王芷儿却象是放弃了,任由那宫婢扯着她的衣服,忽然间,脸上露出了丝惊恐,“你是谁?为何站在八公主后边?什么,你是青鸾?真是青鸾?”

李永贞一下子跳了起来,惊慌往后望去,却什么也看不到。

她一下子冲到了王芷儿身前,“你胡说什么?胡说什么?什么青鸾?”

第136章 共涉黄泉

两宫婢见李永贞忽然间如此,都停止了拉扯王芷儿的衣衫,其中一位上前,“八公主殿下,怎么了?”

另一位宫娥则道:“公主殿下,奴婢没看到什么人……是不是这小子故弄玄虚?”

李永贞眼神惊慌,脸上却有了丝狠利,直走上前,“说,是不是你,你……你这个贱民,竟敢吓我!”

王芷儿怔怔地望着虚空,点了点头,“你说什么?你是被穿青衣的姐姐掐住了脖子?然后被穿绿衣的姐姐一刀刺死?真是这样?”

此话一出,李永贞后退两步,脸上一片铁青,嘴唇都哆嗦了起来。

而那两名宫娥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两人皆直直往后退了去,满眼皆是震惊。

三个人皆往身后望去,却是空无一人。

此时,殿内刮起了阵寒风,吹到了李永贞的脸上。

王芷儿吃惊地道:“青鸾,你别去那里,别冒犯了八公主殿下。”

李永贞身子抖个不停,只觉脸上冰凉一片,仿佛有人在她脸上轻轻呵着冰冷的气息!

那是种死亡的气息!

她慌乱地摇手,“不,不,你别过来,别过来。”

她扑通一下跌了落地,但那股凉风仿佛无处不在,直透进她的衣衫底。

她往李睿身边爬了去,缩在他的脚边,“太子哥哥,太子哥哥,我不是故意的,都是她们,是她们不小心杀死了青鸾,我原想着,只让她们教训他一顿的!您护着我,护着我。”

李睿呆呆地坐着,瞪大了双眼,眼睛却半点儿也没有焦距,理也不理她。武装骑师

李永贞只能缩成一团,紧抓住李睿的衣服,把脸埋在他的衣襟后边。

那两个宫娥想来也知道这主子的脾气,脸上齐齐露出丝害怕来,她们这个主子,是准备把犯的错儿推到她们身上了?

两人扑通一声跪下了,身子直抖,“是奴婢们不好,是奴婢们不好。”

王芷儿的头跟着直点,“青鸾,你说什么?要杀你的人互扇耳光,才原谅她,不把她带走?和你共涉黄泉?”

殿子又刮起一阵凉风,仿佛应和着她的话。

吹得人身上一阵阵地发冷。

李永贞尖声道:“你们两个贱婢,还不快互扇耳光?”

那两个宫婢互看了一眼,只得你扇我一下,我扇你一下,互扇起耳光来。

两人不敢打得轻了,越扇越重,一会儿功夫,两人的脸肿得象馒头一样,眼睛也眯成了一条缝。

而李永贞则是拿李睿的衣襟盖着脸,吓得一动不动。

其中一名宫婢到底精明些,往王芷儿那边一看,见她的脚步往宫门口而去,大声道:“八公主,王家这小子在骗我们,他要逃走!”

王芷儿刚走到大殿门口,正想溜了出去,听见这叫声,心底叹了一声倒霉。

刚刚多亏了大殿里边的窗户没有关好,吹进了几阵凉风,再加上她所擅长的心理暗示,才能装神弄鬼。

正无可奈何,却听李永贞捂着脸,道:“你们快扇耳光,如了他的意,别胡说八道!没有人知道青鸾是被你们俩一人掐住脖子,一人拔刀刺死的……青鸾,青鸾,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我杀你,你可千万别带我走!”极品男色——女皇太妖娆

王芷儿大喜若望,拔脚就往殿门口跑了去。

幸好她这些日子来了这里,观察人的本领没有落下,尤其对会武功的人总结出了一番经验,这两个宫婢行凶之时,视线便极快而不自觉地落在那惯常取人性命之处。

她看得清楚,刚刚那俩宫婢,一人望着她的脖子,一个拿出了刀,盯着她的小腹。

她为了能逃走,才不得已如此。

至于这狠毒的李永贞日后会不会得心理疾病,那就不是她能考虑的了,以她来看,这李永贞早就心理有了问题。

如今能逃了,再不走,更待何时?

那两个宫婢无可奈何,互扇着耳光,眼睁睁看着她往外跑。

正走到屏风前,就听外边传来了脚步声,忙停住了,就见一位丽人扶着名宫婢的手,从屏风处转了进来,笑道:“听说八皇妹来了太子哥哥这里,我也来凑凑热闹。”

永阳公主瞪大了眼望定在屏风处往里缩的王芷儿,指着她道:“怎么会有外男在太子哥哥这里,来人啊……”

王芷儿截住了她的话,“表妹,您好,您不也从内廷来到了外廷?听闻您的寝宫,是在秀华宫吧?”

永阳公主滞了一滞,怒瞪着他,没错,今儿虽是冠花会,照宫里的规矩来说,她们几位公主隔着屏风看了众贵勋子弟的表演之后,便要回到自己的住处的,不能在外廷停留。夏雨微凉

可她打听到永贞去了太子那里,就忍不住了。

这个永贞,原来在宫里面的地位低下,经常被她欺负捉弄,可没有想到,长大之后,攀上了太子这棵大树,和她平起平坐了。

她们这些公主,在宫里面的地位,比不得皇子,全凭母妃的地位作主的,母妃没有什么宠爱的,便只能想方设法投靠有权势的皇子们,以期在父皇面前能说得上话,以得一个好姻缘,也免了日后被送到苦寒之地和亲。

永阳的母妃虽有宠爱,但地位并不高,但她总算在父皇面前尚能受宠。

而且,她和四皇子五皇子的关系也处得极好。

只是在太子面前,就不如永贞。

她想尽了办法,也不如永贞在太子面前的地位。

至于那在皇帝面前最得宠的李迥,更是连想都不用想,他的地位与尊荣高不可攀,脾气也高不可攀……后宫里所有的公主皇子们,没有一个人和李迥的关系是好的。

没有人敢上去和李迥套近乎。

虽然他们之间有最浓的血缘关系,皇室之间的血缘却是最稀薄的血缘。

李迥的兄弟姐妹,无一例外,远远地见了他那张冰块脸,谁都有多远就躲多远。

与李迥相比,太子虽然脾气古怪,还好相处一点。

想不到今日一来这里,就遇上了王子钦这只赖蛤蟆?

永阳只觉一阵胃往上涌,气呼呼地瞪了他一眼,拔脚就往殿内走,看见两名宫婢在互扇耳光,吓了一跳,道:“你们干什么?”

第137章 装神弄鬼

又见太子坐在椅子上,双目紧闭,一动不动,知道他吃了药了,也不敢打扰。

永贞听到了她的声音,抖索着手从太子的衣襟处伸了出来,道:“你看见没有,他走了吗?他走了吗?”

永阳皱了皱眉,视线落到王子钦面上,有些怀疑。

王芷儿见走不了了,垂眉低首地站着。

“王子钦,你说说,这是怎么回事?”永阳利声道。

王芷儿眨着眼,左右望了望,象是极害怕的样子,对永阳低声道:“十公主,您别那么大声,那人刚刚才走。”

永阳才不会被她唬弄,冷笑,“什么人,本公主根本没看到什么人!”

王芷儿缩了缩脖子,象是极怕被某人听到了,又周围望了望,“是啊,是没有什么人……是臣在胡说。”

她认错了,永阳反倒怀疑了起来,冷冷盯了他一眼,对那两位扇耳光的宫婢道:“你,还有你,快告诉本公主,到底怎么回事!”

那两宫婢并不敢停下,只拿眼睛盯着永贞,边打边道:“十公主,您就别问了!”

永阳生气了,直走到太子跟前,把永贞从他的腿边拉了出来,大声道:“八皇姐,你看看你,还象个公主的样子吗?”

永贞尖声大叫,直挣扎,一下子挣脱了永阳的手,又缩回到太子脚底下,抱着太子的腿不放,“你别过来,别过来。”

永阳更加怀疑,道:“王子钦,你说,到底怎么回事?”

王芷儿踮着脚尖向前,象是怕惊动了什么,神态极为鬼崇,向永阳行礼:“十公主,这屋子里,有鬼……”午夜惊魂梦

“什么?”永阳一声尖叫,娇俏的脸也褪了几分血色,左右望了望,忽怒声道,“哪来的鬼,是你装神弄鬼吧?”

王芷儿的腰弯得更低了,“是青鸾,是青鸾回来了。”

青鸾,永阳是知道的,可以说这后宫里面,没有一个人不知道,青鸾是个小太监,长得俊美之极,极得太子青睐,有段时间,两人形影不离,可隔了不久,就听说青鸾失踪了,连尸首都没有找到。

永阳一点儿都不相信王子钦,就凭她以往和他打的交道的经验,她这个表哥并不象表面上那么愚惷。

她定了定神,冷笑,“王子钦,在宫里内胡力乱神,罪不可赦!”

王芷儿缩头缩脑,怔了怔,“十公主,依照您的说法,八公主她们看到的,也是假的?”

永阳见他满脸诚恳的模样,不由气着了,他又在挑拨离间,他这不是明里暗里挑拨着永贞和自己单挑么?

永阳冷笑,“王子钦,是你装神弄鬼,让八皇姐不能分辩真假,你还在这儿胡说?”

王芷儿头缩得更低,一幅老实忠厚的样子,嘴里嘟哝,“十公主,臣看到什么,就说什么,装神弄鬼,那是万万不敢的。”

见他这幅模样,永阳就想起了上次之事,为了替陈留长公主讨个公道,她舍了自己的名声来栽赃他,却反过来被他捉弄了,差点儿害得自己名声不保,在九皇兄那里也落得了一个不好的映象。复仇公主驾到

让九皇兄对她更是不满。

她是公主,他不过是个庶子。

她若是要栽赃驾祸于他,他只能受着!

何不趁着今日这机会,好好儿的教训他一顿,看他以后还老不老实!

永阳眼神闪烁,眼底如凝有碎冰。

此时,永贞见永阳来了,没有什么事发生,心情平静了些,把遮挡住脸的那衣襟取了下来,从李睿身后探出头来,对正在互殴的两宫婢道:“你们且去看看,他还在不在?”

那两宫婢脸肿得不成模样,向永贞拱手道:“是,八公主!”

两宫婢便在宫殿四周围走了个遍,连角角落落之处都查看了个清楚。

永阳见她们古里古怪的,倒把王子钦暂且望记了,皱着眉道:“你们到底在查看些什么?这屋子里哪有别人?”

王芷儿便很胆怯的样子插言,“是啊,八公主殿下,十公主聪慧英明,见识又高,她说的,定是真的。”

永贞听了这话,脸便沉了下来,冷冷朝永阳望了去。

她原本性子偏激,是最见不得别人比她好的,永阳一进殿,话里话外便高人一等,永阳说者无心,但架不住王芷儿反复提醒上眼药,使得永阳说出来的话,怎么说怎么不对。

就象数根刺慢慢刺进了永贞的心里面,让她一阵阵恼火。

而永阳,却是豪无所觉。

两名宫婢检查完了,向永贞禀报,“八公主殿下,没有什么异样。”重生之顾骆

永贞听了,定下神来,朝永阳望了去,哼了一声,“十皇妹,好大的威风,怎么,不在自己宫里面呆着,倒在这儿耍起威风来了?”

永阳一怔,勉强笑了笑,“八皇姐,听说您来了太子哥哥这里,我便来讨杯酒水喝,这也不成?”

永贞挑着眉望了她一眼,拖长了声音道:“本公主可是应太子哥哥召见而来,你是什么东西,也敢随便就闯进了这里?”

永阳大怒,“八皇姐,我尊称您一声皇姐,您还真把自己当回事?有娘养没娘教的胚子,一个跛子,也想骑在本公主的头上!”

永贞听了这话,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啪地一声,就打到了永阳脸上。

永阳想不到自己被扇耳光,怔了怔,尖叫着便扑了上去,死揪住永贞的头发,不停叫骂,“你这个死跛子,看我怎么对付你!”

永贞则是一声不出,寻着空隙就撕永阳的嘴。

一会儿功夫,两人便滚到了地上,你踢我一脚,我踢你一脚。

双手撕着对方的头发,衣服,脸皮。

两人带着的宫婢见主子这幅模样,个个儿都怔住了,一时间尚反映不过来。

王芷儿来到永贞的宫婢面前,提醒道:“两位姐姐,你家主子被踢到肚子了,哎呦,又被打了两拳了,看起来就很疼……你们不过去帮忙,不怕她秋后算帐?”

永贞那两名宫婢刚刚互扇了耳光,肚子里原本有些怨气,听了王芷儿这话,不得不上前拉架。

第138章 打群架

王芷儿又凑到永阳的宫婢面前,道:“几位姐姐,八公主的宫婢都上前帮忙打人了,你们反倒在旁边看着。”

话音未落,正有些犹豫的宫婢们呼啸而上。

殿里面顿时乱了起来,永贞和永阳撕扯得越发厉害,两人的发髻也乱了,衣服破了口子,脸上的胭脂更是横一道竖一道的。

她们的宫婢,倒是打得文明一些,两人的宫婢都有些武功,拳来脚往的,十分好看。

王芷儿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欣赏了一会儿殿里的乱象,悠悠然朝殿外走了去。

刚走到屏风边,就听李睿大声道:“你们干什么,给本太子住手!”

殿内的嘈杂一下子停止了。

永贞与永阳停了互相拉扯,永贞摇摇晃晃怕了起来,急步走到太子面前,哭泣着,“太子哥哥,您要替我作主!”

面前忽然出现了个鬼不象鬼,人不象人,脸上全是血痕胭脂的,李睿吓了一跳,指着她道:“你是谁?快走开!”

永贞哭着道:“太子哥哥,我是永贞啊!”

一边说着,一边往前凑了过去。

李睿听了她的声音,再看她的模样,倒认出了几分来了,厌恶地道:“你起开些,别过来!”

永阳见永贞被斥,兴灾乐祸,上前道:“太子哥哥……”

李睿又吓了一跳,怎么面前又有一个蓬头散发之人,他总算认出了声音了,“你是永阳,你们两人怎么弄成了这幅样子?”又见殿内乱糟糟的乱成一团,大怒,“你们当这里是什么地方?”

永阳停了脚步,哆嗦了一下,向永贞望了去,才知道自己是什么模样,怯怯然停住了脚步。[火影]我成了团扇三少

她们俩互相望了一眼,自己也不明白怎么回事,这便打了起来了?

两人不约而同想寻王子钦,可哪里还找得着他?

永贞没想到自己这般狼狈地出现在李睿跟前,一捂脸,就往屏风后边跑了去。

永阳见永贞这样,知道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满脸羞得通红,就往内室走了去。

李睿的药劲儿过去了,头脑清醒起来,把永贞的身边的宫婢唤了一个过来,仔细询问:“说,是怎么回事?”

那宫婢一张脸肿得老高,跪在地板之上,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身子直抖,答道:“禀告太子,此事的起因,还是因为那王子钦……”

她哆哆嗦嗦地说了半晌,还没说完,李睿听得不耐烦了,一挥手,让她退下。

永贞与永阳整理好了衣裳各自走了出来,这次出来,两人脸上都蒙上了面纱。

李睿朝她们两人一望,便侧过头去,厌恶神色不改。

永贞与永阳原本都是俏丽佳人,现在脸上被抓得东一条痕,西一条痕的,虽蒙了面纱挡住了些,可脖子上的血痕可明显得很。

永贞委委屈屈上前,气息娇弱,“太子哥哥,都怪那王子钦,如果不是他,我们怎么会打了起来。”

她一边说着,一边去拉李睿的衣袖,怯怯然。

永阳见她作声作势,心底里直冷笑,上前道:“太子哥哥,我进门的时侯,八皇姐缩在您的身边直叫,有鬼,有鬼,我便想着,定是那王子钦装神弄鬼,哪知道八皇姐倒是信以为真了。”扑倒萌殿下

李睿冷冷地道:“有鬼?本太子的住处会有鬼?永贞,你告诉我,是什么鬼?”

永贞一哆嗦,差点软倒,不敢抬头望向李睿,喃喃道:“没有,是臣妹看错了,是臣妹中了王子钦的挑拨……”

见她这幅样子,李睿疑心大起,冷冷地道:“说实话,到底是什么鬼?”

永阳咯咯地笑了两声,“太子哥哥,不就是那青鸾?八皇姐说看见了青鸾的鬼魂!”

李睿的脸一下子变得铁青,一步步向永贞逼近,“为什么是青鸾,青鸾不是离宫而去了吗?”

永贞心惊胆颤,双腿都在发抖,怯怯然地道:“太子哥哥,我不知道,都是那王子钦说的,我真不知道。”

李睿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李永贞,是不是你瞒着我做了些什么?让那王子钦抓住了把柄?”

李睿一使劲,永贞的手腕便断裂了,她只觉李睿眼神凶狠,象要把她吃进肚子里去,他从来没有用这样的眼神望过她,让她胆颤心惊,一下子便说了出来,“太子哥哥,不是我,是青鸾自己要走,我帮你拦着他,可他硬是要走……是她们,是她们,失手杀了他的……”

她痛哭流涕,泪水把面纱都打湿了,跪在李睿脚下,拉着他的衣襟。

李睿一脚踢了去,把她踢开,捂着胸口,直瞪着她。

永贞爬向李睿,“太子哥哥,您别生气,这宫里面小太监多的是,我会帮您找个好的。”至尊庶女:重生废后不好惹

永阳见永贞被李睿嫌弃,嘴角现了丝微笑,上前道:“太子哥哥,八皇姐说得对,这宫里面小太监多的是……但是,青鸾,却只有一个……人生难得一知已……”

永贞见永阳从中挑拨,恨恨朝她瞪去,象是要食其皮,啖其肉。

永阳向她挑眉一笑,脸上俱是恶意。

两人正斗鸡一般望着,忽听到一声尖叫,“太子殿下,您怎么了?”

李睿脸色铁青,手抚胸口,嘴角喷出血来,缓缓向后倒了去。

扑通一声,他倒在了地上,眼睛都涌出血来。

“太子哥哥……”

“太子殿下……”

大殿里传来痛哭之声。

……

王芷儿左弯右拐的,好不容易回到了住处,把今日发生之事前思后想,又想起失踪了的曹甸与王鼎乔,心底涌起了股不祥的预感。

她原睡在床上,一下子坐起了身。

曹甸与王鼎乔到底被人带去了哪里了?

东宫莫名出现了宫婢的人头,而李睿则被李迥以皇帝的名义责打。

这事件一串串的联系起来,让王芷儿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就象有人正从空中撒下一张大网,悄悄向她靠近,将她兜入网中。

她在屋子里踱来踱去,只踱得脚开始发麻,才一屁股坐了下来,在心底里向老天爷狂叫,老天爷,不带这么捉弄人的,你就是看不得我过好日子吧。

狂叫完,在心底暗暗祈祷,不会的,不会的,不会有什么事发生的!

第139章 谄媚

四周围万籁俱静。

王芷儿睡是睡不着了,坐在桌子旁开始发呆。

想起原来在现代,从事的虽然是高压力的职业,但每遇到困难,总有三四位知已在一起可以喝酒聊天,舒解压力。

到了古代,就只剩下她一个人了,从来不敢告诉任何人她的真实身份。

怕别人把她当成怪力乱神给处理了。

她想来想去,知道她本来面目的,就只有和她共用一个身体的原身了,于是,她想把她身体里潜伏着的原身唤出来聊聊天,商量一下下边应该怎么做。

可她在脑子里唤了半晌,也没有半个人应她。

她发起狠来,道:“你不出来,我把李迥抽空儿给割了!”

话音刚落,原身的声音出现了,惊慌失措,“你想割他哪里?”

王芷儿恶狠狠地道:“割了他,让他当公公!”

原身倒吸一口冷气,“不,你怎么能这样?你是个女人,大家闺秀,怎么想得这么,这么……”

原身的脸红了。

两人共用一个身子,王芷儿感觉到了原身的尴尬,得意洋洋起来,“我告诉你,你别以为关键时侯就可以拉我后腿,我自己动不了手,让别人动手,也是一样的!”

原身连连求饶,“你,你别这样,聂子佩……”

这个名字一唤出来,王芷儿有些发怔,有多长时间,她没有听到人唤她这个名字了?

这个名字,让她想起了在现代生活时的尊严与自由,可如今,却离她那么远。

王芷儿有些伤感。

不知道过了多久,原身道:“我其实很羡慕你的,有了你,我才知道,我可以这么活,活得这般有滋有味。”天命绝妃,王爷背后有艳鬼

王芷儿哼了一声,“总有一天,我会回到我的那个时代的!”

“不,你回不去了,我也回不来了。”原身道。

王芷儿吃了一惊,“为什么,你知道些什么?”

原身道:“聂子佩,你代替我在这里活下去吧,我会帮助你活得更好的,你就是我生命的延续,我不能得到的,你都能得到……”

王芷儿感觉到了她的欲言又止,心底里不痛快,道:“有话就说。”

不能回到现代了?

老天爷,你为什么这么坑爹?

王芷儿在心底直咆哮。

原身道:“我的魂魄越来越弱了,总有一天,我会离了这具身躯而去的……”

王芷儿心底一喜……说实在的,这很不地道,有点儿心性残忍……但她就是忍不住心喜,她的魂魄越来越弱,这便代表着,自己日后狠捧胖捧李迥的时侯,没有人出来拦着了?

想想自己被钉在皇城墙上的血泪史,王芷儿就想报复过来。

王芷儿想的什么,原身自然也知道。

两人共用一个脑子呢!

原身哼了一声,“你别高兴得太早,我的灵魂虽然越来越弱,但若你想伤害他,我还是能轻易控制这具身体的,说到底,你是客人,我才是主人!”

王芷儿不敢胡思乱想了,脑子里忙想起正义啊,正气啊,吃啊,喝啊之类比较正常的事,很谄媚地笑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客随主便嘛!你不愿意做的,我怎么会做?”天才少年

原身放软了语气,道:“聂子佩,他是个好人,如果你明白他,定会发觉他的好的,一定会代替我喜欢上他。”

靠!

你妹!

王芷儿在脑子里骂了一声娘,心想这恶魔霸道无耻没有下限的人还是好人?

也不知道这原身当初脑子里怎么进了水,就看上了他的?

这个李迥,和她聂子佩挑选夫婿的标准完全不同啊!

她喜欢的人,是现代俗称为暖男的男人,不用太有钱,有事业,对老婆好,会煮饭,当然,对她一个人暖,对别的女人冷若冰霜!

冬天冻了关心她穿得暖不暖,夏天热了亲手做个冰激凌加上水果冰冻端到她手上。

这李迥,除了冷着一脸眼神幽凉地瞪人,让人害怕之外,还有什么优点?

长得俊美?

石头雕出来的雕像长得更俊美!

对聂子佩来说,他李迥就是一具石雕像!

冰冷,寒凉,只有远观,不可以近距离接触!

一接触准给冻死了!

这种男人,比渣男还渣!

聂子佩在脑子里直吐嘈,原身自然也知道了。

她叹了口气道:“子佩,他原本不是这个样子的,在宫中生存,他只能这个样子,如若不然,他早就活不下去了!我用错了方法,不能得到他的欢心,却想不到,你……”

聂子佩才不耐烦去了解一个她不喜欢了解的人,道:“行了,行了,你别说了,只要他不来惹我,我也不去惹他,他虽然不怎么样,但总不是十恶不赦之人,我不会将他怎么样的!”又见陆泽铭

听了她的话,原身沉默了半晌,聂子佩以为她又去潜伏睡觉去了,打了个哈欠,也想睡了。

原身忽然间道:“聂子佩,你一定会喜欢上他的,一定会!”

聂子佩冷笑,“永远不会!”

原身却是轻轻笑了,“也许在你不知道的时侯,你已经变了,等你大喜之日,我便要离开了。”

聂子佩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虽然共用一个身体,到底两人见识相差太远,聂子佩感觉和她完全无法沟通。

原身道:“也许这一日,隔不了多久了,我便可以无牵无挂地离开,把这幅身体完全交给你,我相信,这一天,不会太远了。”

聂子佩总感觉她这话有点儿戏谑的味道,仿佛她在预见什么,这种感觉让聂子佩浑身炸毛。

“喂,你说个清楚,到底什么大喜之日?什么不会太远?”聂子佩恼火地道。

可原身说了这句话之后,便沉寂了下来,任凭她怎么威胁挑衅,在脑子里把李迥大卸八块,她再也没有出现过。

找人聊个天,原是想发泄一下自己的压力的,想不到压力更大了。

王芷儿在心底里叹了一口气。

她手撑着桌台,看着桌上燃着的烛火,有些疲倦,头便一点一点的,开始迷糊起来。

她的脑子迷迷糊糊的,正在半睡半醒之间,忽然地,传来了惊天动地的敲门之声。

她一下子从桌子边碰起。

房间的门便一下子被人从外边撞开,屋子里顿时涌进了一大帮子人。

第140章 弃儿子

带头的一位,是个白面无须,满脸皱纹的公公,他眼眸沉沉,一甩拂尘,“你就是王子钦?”

“我便是王子钦,公公有何事?”

“带走!”

两名公公急步向她走了来,把她的双手绞在背后,推着她便往门口走。

王芷儿的心扑通扑能直跳,额头冒出了冷汗,果然,她预感的危机发作了。

只是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手肘被绞得生疼,来拿她的两位公公想必也是有武功的,她落入他们手里,一点儿都不能动弹,她强忍着痛,急问,“这位公公,出了什么事?”

那公公道:“皇上要见您,王卿家,别叫奴才们为难。”

她被扔到了青顶小轿子,抬起来急走,轿子走得很快,王芷儿只觉自己在轿子里东晃西晃的,也不知走了多久,轿子终于停了下来了。

外边有刀枪磕在铁铠之上的声音。

有人在急跑,有人在哭泣。

可那些声音都放低了,隐隐约约,断断续续。

有女子尖叫出声,马上被捂住了嘴。

这些声音在黑暗之中悉索,让人听了如临地狱。

“王卿家,请下轿。”那公公道。

王芷儿走下轿来,便看清了宫廷的台阶之上,带铠的羽林军十步一岗,五步一哨。

长廊之下,已有不少人等着。

王芷儿认不全那些人,但从那些人的官服上来看,全是权倾朝野,官至三品以上之人。

远远地看着,王齐恺也在其中!

王芷儿忙垂了头,跟着那领路公公往殿内走,离得王齐恺略近了一些,就听见他一声冷哼,头顶便感觉有两道目光直扫了下来,扫得她头顶直发麻。

她紧走几步,不敢抬头。

王齐恺见王子钦跟着孙公公往殿内走,忙上前道:“孙公公,不知道犬子犯了什么事儿?”

孙公公哼了一声,“王大人,皇上要见令公子,奴才可不能多口。”

王齐恺了怔,这孙公公平日里和他的关系不错,因着陈留长公主的原故,虽是皇帝身边的人,可对他从未使过脸色,今儿个,看来出了大事了?

太子病重,与王子钦有关?

王齐恺冷冷地注视着王子钦,这个孽子,真是只会给家里惹麻烦。

王芷儿缩了缩头,不敢出声,任由他两道目光往自己身上扫着。官谋

王齐恺向孙公公道:“孙公公,他从未面圣,我怕他在圣前失仪,能否让我叮嘱小儿几句?”

孙公公皱了皱眉,想及他到底是位驸马,算得上皇家亲戚,不能太过难看,便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出来,道:“王大人快点儿。”

王齐恺心底恼恨,心想长公主的恩宠大不如老皇帝在世之时,这些太监的嘴脸便不同了起来!如若是以前,他们哪一个不笑迎了上来?

王齐恺忍了心底的恼意,对王芷儿低声道:“子钦,你到底犯了什么事儿?鼎乔呢?他不会出什么事吧?”

王芷儿心底明白,她这个爹爹恐怕心底里记挂的全是王鼎乔,如若真有什么事儿,王子钦又会被当成弃子了。

王芷儿笑了笑,道:“爹,没什么事,你且放心,不过例行询问罢了。”

王齐恺到底不放心,“如果有什么事,你且早早地告诉我,如若不然,连累了家里便不好了!”

这才是他真正的想法吧,王芷儿掩了眼底的冰凉,抬起头来,又是一幅老实模样,“不会的,爹。”

王齐恺皱眉,怀疑地望定了她,“你不知道,太子病重了吗?”

王芷儿吃了一惊,“太子病重?怎么可能,昨天他还好好儿了?”

王齐恺这才彻底放下心来,心想他不知道此事,想来不会牵涉到太子之事中去,太子病重,是宫内往外传的消息,为的是稳定朝臣的心,以查出事实真相而已,而实际上……长公主的内线从宫里面发出来的消息,比这严重得多!

如果这逆子真牵涉到太子之事当中,说不得,只能舍弃他了。

王齐恺把手里的钢针慢慢收进袖子里,针头蘸了毒的,这一次,他听了陈留长公主的劝了,王子钦如若在宫里边真惹上了这样的灾祸来,只有等他没牵连上王府之时,便让他消失。

王芷儿微弯着腰跟着孙公公往殿门口走,眼底一片平和,心底却是冰凉,王齐恺的动作,她看在了眼底,她万没有想到,她这个父亲,一有风吹草动,首先想到的便是舍弃了她。

一次又一次的,这是第几次了?

不能再有下次了!

王芷儿冷冷地想。朕要干掉摄政王

“王卿家,请进……”来到大殿门口,孙公公的神态谦恭了许多,腰也弯得更低。

王芷儿不敢抬头,垂了头望着孙公公脚后跟往前走。

当然,她的眼角余光却扩到了极大。

等看清殿里面站着的人,她的心沉了下去。

四皇子,五皇子站在下首,李迥站在皇帝皇后身边。

殿里面没有其它的人,除了这几人之外。

有隐隐的哭泣之声从厚重的屏风后传了出来!

这便代表着,的确有极为重大的事件发生了!

王芷儿头皮直发麻,心底里暗暗祈祷,不会的,不会的,千万别是她想的那样!

贤昌帝坐在上边,凝着眼眸看着垂头站在殿下之人,皇后则是双目含泪,神情凄楚。

四皇子五皇子拿眼睛不停地扫着李迥,脸有担忧之色。

王芷儿跪在了堂下,贤昌帝注视她半晌,道:“你就是王子钦?”

王芷儿低声道:“臣便是王子钦?”

“这次王家封爵的人,便是你了,冠花会上,表现倒不错。”贤昌帝声音渐渐转高,“你且说说,你今晚见了太子,看见些什么,又做了些什么?”

说到后面,他声音渐渐冷厉,如碎冰凝聚,望定了王芷儿。

皇后伸出手去,握住了贤昌帝的手,眼底汇聚了眼泪,贤昌帝见她这模样,轻轻拍了拍她的手,似在安慰。

王芷儿道:“回皇上,臣受太子殿下所召,来见太子,还没说上几句,八公主殿下便来了,臣原想避嫌退下,但八公主殿下……”

王芷儿停了停,似不知道怎么说下去了。

皇后冷冷地道:“八公主问了你些什么?”

“八公主,八公主……”王芷儿哆嗦着嗓门,更不敢再说下去了,伏在地上索索发抖。

皇帝道:“去,把八公主十公主请了出来!”

皇后用手帕按了按眼角,“皇上,她们到底是皇家子嗣,抛头露面和人对质,恐怕不妥。”

皇帝声音变冷,“两个不知道好歹的,擅自去了外廷,闹出这么大的事来,如果不查个清楚,朕怎么向皇儿交待?向天下群臣交待?再才,这王子钦也算得上皇家亲戚,是她们的表哥,有什么不能见的?”

皇后暗暗恼恨,太子故去,皇帝全没有父子伤痛之情,心底里想着的只是向天下人交待,她向堂下站着的玉树临风的李迥等望了去,暗暗咬牙,怪只怪自己手段不够彻底,让李迥长大了!缥缈寻仙途

皇后眼角的泪涌了下来,“皇上,您可一定得替太子作主,臣妾只有这么一个皇儿……”

她一边说着,一边抚了抚小腹。

皇帝便皱了皱眉,道:“行了,皇后,你也别太过伤心了,你身子骨不好,不如先去歇息着。”

皇后扶着腰站了起来,旁边的嬷嬷赶紧来扶着她,王芷儿眼角余光扫了去,这才发现,皇后小腹微微隆起,怕是已有了三个月身孕了。

皇后四十多岁了,还能身怀有孕,倒还真是荣宠不衰啊。

皇后退下之后,八公主与十公主从屏风后进入。

永贞看见王芷儿,脸上全是愤恨,咬牙切齿指着她,“父皇,定是他暗中下了黑手,让太子哥哥死于非命!”

王芷儿心底虽然猜出了真相,但亲耳听到,还是止不住身体发凉,李睿,当真是死了?她悄悄抬了眼眸望向李迥,这一次之事,和他又有什么关系?

永阳脸色灰败,似已不知所措,只呆呆站在殿中。

“住嘴……”皇帝怒喝,“身为公主,在太子那里大吵大闹,还扭打撕扯,事后全不知道反悔,让太子心悸病发,死于非命,这是你们干的好事!”

永阳吓得一哆嗦,扑通一声跪下,直呼,“父皇,不是我,不是我……”

永贞却倔强地站着,动也不动地抬头望着贤昌帝,眼底全是死灰之色,“父皇,是臣女不好,请父皇治臣女的罪,让臣女和太子哥哥一起去吧。”

皇帝哼了一声,眼神阴郁,“你想得倒好,不查清楚事情真相,你想死,朕也不会让你死的!”

永贞脸色更加白了,整个人站在大殿之中如一座雕像。

四皇子道:“父皇,八皇妹与十皇妹虽然胡闹,便太子之事怕是另有隐情,太子在病发之时,被九弟鞭打,或许是九弟下手太重,加上太子吃了药,因而伤了太子的经络?”

五皇子朝李迥看了看,道:“是啊,父皇,九弟这人严谨,半事一丝不苟,领了父皇圣旨鞭责皇兄,但人总有失手,或许他没有想到,皇兄会吃那药?御医也说了,那种药物用来提神尚可,但不能吃得太多,皇兄却食用过量,再被九弟鞭责,这才引得心悸病发而亡。”

第141章 名声不重要

这些话虽然官冕大气,但句句恶毒得很,明打明的把责任往李迥身上推!

永阳仰了脸,脸上全是泪水,神情怯怯地对皇帝道:“是啊,父皇,我与八皇姐只是发生争执,并没有惹得太子哥哥发怒啊!”

王芷儿没有想到,来到殿中,便看到了这出戏,心底倒是明白了,这李迥,人缘差到了极点!。

她垂头跪着,心底倒有几分同情。

他虽是天之骄子,被皇帝宠着顾着,但以这种情况来说,他能活下来,还活得好好儿的,倒是奇迹了。

贤昌帝视线冷冷地扫向了他们几个,看得他们一个个儿的垂下头去,转脸对着李迥的的时侯,语气却放和缓,“九儿,你且来说说,这到底怎么回事?”

这句九儿一出,王芷儿心底直翻腾,皇帝这怎么叫得出口啊?明打明的对李迥和其它皇子皇女不同,简直是不能掩饰的溺宠啊。

四皇子五皇子互望了眼,皆从对方眼底看出了不甘心。

永阳与永贞则是恨恨朝李迥扫了去,却无可奈何。

对皇帝一如既往的恩宠,李迥语气淡漠,依旧冷得似冰,“父皇,皇兄死于非命,自是得由内务府和刑抚司衙门等联合起来查了个清楚,这王子钦既是涉案,他原本就是刑部官员,儿臣建议,此次案件,便也让他参与!”

贤昌帝点了点头。

王芷儿满头黑线,心想这是个什么情况,王子钦一个芝麻绿豆般大的官儿,还能跟着查办太子这等大案?

而且,李迥明打明的牵涉到了太子之死里边去,看皇帝的样子,还是让他来负责查办?小东西,带上儿子嫁给我!

皇帝也不怕他循私?

皇帝对李迥的宠爱,简直是招人恨啊,也难怪他在宫里边的人缘差点了极点了。

一幅臭脾气,还被皇帝宠到了骨子里去,这叫皇帝其它的想方设法巴结讨好的皇子皇女情何以堪?

她略略放下心来,心想既是李迥作保,让她参与查案,那便代表着,她头上这颗人头暂且保住了?

皇帝的心偏向于李迥这边,也许事情没有坏得那么一塌糊涂?

四皇子到底不甘心,向皇帝行了一礼道:“父皇,本朝律例,涉案人员一概不得参与审案,以九弟的名声着想,还是避避嫌疑的好。”

李迥会在乎名声?他若是在乎名声的话,就不会拔刀斩人了。

而贤昌帝,也不会在乎那莫须有的名声。

如若不然,他便不会下旨让李迥鞭打太子了!

果然,贤昌帝冷冷朝他望了一眼,“以你的论调,朕也不能过问太子之死了,你可别忘了,是朕下旨让九儿打了你皇兄!”

四皇子脸色一红,垂首退下,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四皇子讨了个没脸,其它人哪还敢有话说?

贤昌帝便对李迥道:“九儿,你代朕上前,问问这王子钦,到底是怎么回事?”

表情和蔼,言语可说得上温柔了。

虽然在此等肃穆的场合,王芷儿身上也突起了层鸡皮疙瘩。

李迥的表情却没有半点儿动容,语气依旧平静冰冷,公事公办,“是,父皇。”嫡女好嫁:绝色世子妃

贤昌帝那和风细雨般的恩宠,降到了他的身上,就象热水遇上了冷冰块。

李迥走到王芷儿面前站定,王芷儿眼帘下垂,盯着那玄色描金龙的靴子越走越近。

她想起失踪的王鼎乔与曹甸,心底里直发毛,身上也忽冷忽热起来。

李迥看清了她急速眨着的双眼,皱了皱眉,道:“王子钦,你且说说,你是因什么事被太子召唤,到了福常阁?”

王芷儿低声道:“此事事关太子殿下声誉,臣不敢说。”

此话一出,殿上忽然间便沉寂了下来。

贤昌帝阴冷的双眼直盯在王芷儿身上,心想这个孽子,当真让他那些龌龊事传了出去?他把视线转到了八公主身上,又收了回来,如果不是怕此事散开了去,引起群臣猜测,这个女儿,早就应该处置了!

四皇子与五皇子互相使了使眼色,眼底都丝莫名的了然。

四皇子与五皇子的母妃,是林贵妃,在宫里面的恩宠虽比不上逝去的李迥的生母丽贵妃,但比皇后强多了去了。

林贵妃是唯一一个生下了两位皇子,尚且能让他们平安长大的内宫贵妃。

由此便可见,她在宫里面的已经和皇后分廷抗礼了。

所以,四皇子与五皇子早得到了风声,太子秽乱宫庭,而且行的是那不伦之罪!

永贞则是浑身冰凉,脸上全没有羞愧之色,只余了冰冷。

贤昌帝见了,更是嫌弃,真不恨不得亲手将她浸在水里淹死![重生]星际逆袭指南

永阳则是满脸莫名其妙,哼了一声,“怕你是做了什么亏心事,怕太子哥哥处罚,所以不敢说吧?”

贤昌帝哼了一声,眼眸扫过了永阳,把她看得一哆嗦,不由自主便闭上了嘴。

既是知道了太子的秘密,这个王子钦,看来也不能留了!看来九儿对他很有好感,那也只有趁着九儿不注意,将他处置了!

这种皇家丑闻,绝不能让人流传出一丝儿的风言风语!

贤昌帝眼底闪过一丝狠意,转过脸对李迥,又是语气和蔼:“九儿,你且询问他去了福常阁,见到什么,听到什么便罢了!”

李迥皱了皱眉,容颜依旧冰冷,“是,父皇。”

只有这个儿子,是最让他满意的,是上天赐给他最好的礼物,只是私生活又太严谨了,贤昌帝在心底叹了一口气。

李迥便又朝王芷儿道:“王子钦,理由你便不用说了,好,你且说说,到福常阁,看到什么,听到什么?”

王芷儿抬起头来,眨着眼道:“回禀九王爷,臣听到的,看到的,臣说了出来,怕有损太子声誉,臣不敢说!”

怎么又是这句?

贤昌帝冷冷望着她,闭了闭眼,到底不敢让她随便说,道:“永阳,你来说,那****去福常阁,看到些什么,听到些什么?”

永阳面颊有泪,声音怯怯:“回禀父皇,儿臣去了太子哥哥那里,原本是送幅画给太子哥哥欣赏的,可一进福常阁,就发现这王子钦在里边,八皇姐躲在太子哥哥的脚下发抖,王子钦大叫有鬼,父皇,定是这王子钦装神弄鬼,吓着了太子哥哥,才使得他心悸病发的!”

第142章 两面派

贤昌帝望了李迥一眼。

李迥微皱了眉头,朝王子钦道:“王子钦,十公主说的,是不是事实?”

王芷儿垂了眼道:“没错,十公主殿下说的,确实如此。”

永阳得意地仰起了脸,心底哼了一声,表哥?她可没有这样的表哥,趁着太子哥哥去世的机会,她要送给姑母一份大礼,让这位碍着姑母眼的表哥,走不出宫去!

“父皇,儿臣说得没错吧,果然是他装神弄鬼,让太子病发!”

贤昌帝没有理她,只对李迥道:“九儿,你再仔细问问。”

永阳不敢朝李迥望,只能盯着王芷儿直咬下唇。

四皇子五皇子垂目站着,掩了眼底的愤愤不平……明明太子之死与李迥的鞭打有关,想不到父皇没有半点儿责怪的意思?

李迥紧盯着王子钦,心底有丝迷惑,从他这方向望过去,他那张似曾相似的脸显得巴掌般的大小,男子的鬓角黑发把他的脸衬得更白,在雄伟的大殿之中,瘦长的身子仿佛缩小了不少。

李迥不由自主地想起那张生动活泼的脸来,身上便一阵阵紧绷发热,忙垂了头去,对王芷儿道:“既是属实,福常阁乃皇家重地,哪会有鬼魂出没,如此说来,你当真是在装神弄鬼,吓唬他人?”

王芷儿听他又冷了几分的语调,心底里一阵腻歪,想起那日晚上他那般的热情似火,强横霸道,耳根子发热,这个人可真是个两面派。

她定了定神,道:“臣没有装神弄鬼,臣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八公主见到了一位叫青鸾的人……”

永阳冷笑,“不可能,我根本没看到什么人!”

王芷儿垂了头,嘟哝道:“十公主殿下,您既是不相信,不如问一问八公主殿下,看她有没有看到,听到什么?”

五皇子附和,“没错,问一问十妹,不就什么都知道了?”

永阳转过脸去,大声地道:“八皇姐,你来说说,是否见到了青鸾的鬼魂?”

永贞呆呆站立,象是被忽然间惊醒了,张大了眼睛惊慌地四周围望着,“不,不,青鸾,不是我杀的你,你别找我,别找我!”

永阳怔住了,“八皇姐,你怎么了,哪里有青鸾?”

贤昌帝哼了一声,心知这只怕是这个孽障惹出来的又一桩丑事,道:“行了,来人啊,八公主累了,扶她到礼阳亭静心休养。”田园药香,旺夫贵妻

四皇子五皇子不动生色地互相望了望,礼阳亭,是禁闭犯错妃子的地方,永贞进去了,哪还能出来?

永阳不明所以,虽不喜欢永贞,但依旧吃惊,问道:“父皇,为何将八皇姐送去那里,她犯了什么错?”

贤昌帝望着这个愚惷的女儿,她在这次的事件当中,只怕又充当了别人手里的武器了,冷冷地道:“你也想去陪她,朕便成全你!”

永阳吓得腿一软,便跪倒在地,索索直抖,她不明白,为什么这王子钦只答了几句话而已,就把永贞送去礼阳亭了?

她转过脸去,恨恨地望着王子钦,却见他转过头来,迎向她的视线,向她做了一个无声的口型,“愚惷!”

她火冒三丈,他竟然敢!不过是一名庶子,早些天在贴在她的屁股后边巴结,如今,居然敢向她叫嚣讽刺了?

有贤昌帝在上边坐着,她到底不敢多言,只咬着牙忍着。

接下再问下去,怕又涉及到了皇家**,贤昌帝忽然间只觉疲惫,他这几个儿子女儿是怎么样的,他怎么不清楚明白,往日里,只要他们做得不过份,他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睁,却没有想到,那孽子孽女做出这等不伦之事来!

王子钦是不能留了,反正他不是陈留长公主的亲生儿子,只是对不起谢家了,谢家当年做出那么大的牺牲,让自己的嫡女成了妾室平妻,皇家不得已做出让步,让王子钦封爵,只可惜,他不但得不到爵位,还得在宫里边丢一条性命。

但没有办法,谁叫他恰巧遇到了这等事?

贤昌帝眼底闪过一丝杀意。

永贞被两个嬷嬷拉了下去,她却一点也没挣扎,呆呆地跟着她们走,仿佛行尸走肉。

永阳不敢出声,四皇子五皇子明白其中古怪,自是不出言。

大殿里静了下来。

贤昌帝略有些疲倦的声音响起,“你们都退下吧,王子钦留下,朕有些话问他。”

永阳心底涌过一阵狂喜,父皇动了杀念了?如若不然,九哥审这王子钦便成了,何必父皇亲自来问?

四皇子五皇子齐齐道了声,“是!”

殿内的人俱都退了下去。

李迥站着没动。豪门帝少:强抢总裁少夫人

贤昌帝惊奇地看着李迥,“九儿,你也退下!”

李迥拱了拱手,“父皇,有些事,你怕是不明白,儿臣可以替您解释解释。”

贤昌帝皱紧了眉头,看着他坚定冰冷的眼眸,忽然间明白了,他要护着这王子钦!

贤昌帝有些惊奇了,九王的冷心冷肺,他是知道的,对着他这个父亲,他从来都没有流露出丝豪的留恋,更别提腻歪之极的父子之情了。

和别的皇子皇女的体贴巴结不同,李迥见了他这个父皇,永远只有一个面孔。

那就是冷面孔。

可偏偏的,这张冷面孔办的事,说的话,却无一不贴和他的脾胃。

是他最引以为傲的儿子。

当然,如果李迥这张面孔除了冰冷之外,还有其它的表情,那更好了。

王子钦在九王手底下办差,可没听说过九王对王子钦特别亲近啊?

贤昌帝心底直犯嘀咕,听说王子钦一进宫,九王还给了他一个下马威,把他用密密麻麻的箭给钉在墙上了?

可一转眼的,为何两人便腻歪起来了?

贤昌帝冷声道:“九王,你先下去,朕连问个话都问不清了么?”

可李迥动都没动,反而把双手交叉在前边放着,这便代表着,对皇帝的话,他不会领旨。

他这样的行动,让贤昌帝无可奈何。

心底也有点儿小暖意,他这个儿子,能这般在他这父皇面前耍赖,那可太少见了。

贤昌帝心一软,就没开口驱赶。

有的是机会处置王子钦,九王能护得他几时?

贤昌帝目注王芷儿,道:“行了,现在这殿里没有其它人,有什么不能说的,便都说了吧!”

他到底知道了多少,又把这些事传到了几个人的耳里?

那么,这几个人,都不能留了!

贤昌帝微闭了双眼,从双眼的缝隙当中,看着跪在地上,似缩小了不少的王子钦。

王齐恺这个儿子,长得倒还不差,可惜的是,运气差了一点。

原本应当是他功成名就之时,却成了他丧身夺命之时。

王芷儿慢慢抬起头来,恭恭敬敬行礼,直直地立起身子,忽然一声长叹,“皇上,你是想知道,有多少人知道臣知道的事,是么?”倾世绝宠:霸王小爱妃

她眼眸清凉,却带着一份戏谑,一份了解,仿佛洞夕了所有人心中所想。

贤昌帝一下子坐直了身子,眼神阴悒,“你倒不怕朕取了你的性命?”

王芷儿缩了缩身子,“怕,很怕……但如果因为知道了太子阴私而死,那么,皇上怕是宫内宫外要杀的,没有八百,也有一千了,不过还好,你还没开始杀人,便只有这八百一千人知道,如若开始杀人了,那么,这事儿又会广泛流传,传得满天下都是,臣可不能保证,到了最后,到底会有多少人知道此等****之事了!”

她眼角冰冷,却似含着丝笑意,在嘲笑着贤昌帝,嘲笑整个皇室。

贤昌帝没有想到,她非但没有躲闪抵赖,象一般人一样死不承认知道了什么,反而直直地指了出来,反将了他一军。

这王子钦,洞察力不差啊,一眨眼的功夫,就弄清楚了事情关键所在?是谁流传王家庶长子是个脓包,不配得到爵位的?

到底有多少人知道了此事?

贤昌帝阴郁着脸,问道:“这么说来,朕倒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王芷儿语气平静,象说着最平常不过的事,“皇上,您知道民间一个道理吗,被戴了绿帽子的丈夫,往往是最后一个知道老婆出轨的。”

贤昌帝气得笑了,“如此说来,朕便是那戴了绿帽子的丈夫?”

王芷儿身子缩成了一团,“不敢。”

贤昌帝望向李迥,一看,更气了,李迥眼眸中居然含了丝笑意,他这冰块脸儿子居然因为这句话而笑了?这可是他的儿子!

逢年过节,无论艺人表演什么好笑的节目,他都是顶着张冰块脸,没有一丝儿笑意的儿子!

贤昌帝咳了一声,“九王,你也认可他的说法?”

李迥扯着嘴角道:“父皇,他说的,有一定道理。”

贤昌帝吃惊地道:“九王,太子与永贞之事,你早就知道了?什么时侯知道的?”

李迥微微点头,“父皇,儿臣虽然不是很喜欢打听宫内**,但或多或少会经由他人传至儿臣的耳里,既然连儿臣都知道了,想必这宫里面有不少人知道。”

贤昌帝差点仰倒,一连叫了几声好,“好,好,好,只瞒着朕一个人!”

李迥道:“父皇,依儿臣所见,四哥与五哥,也早就知道,你想想他们刚刚的表现,就明白了。”

第143章 拉仇恨

王芷儿心想,这李迥也够阴私的,这就把四皇子五皇子拖下了水了,以那两位的手段,根本不够格和李迥斗啊。

贤昌帝被他一提醒,仔细一想,倒是信了,以四皇子五皇子的脾气,如果不是早知道了这事,刚刚怎么会那般安静?

倒真如这王子钦所说,若是要把知情的人全都杀了,这宫里边岂不是要杀个八百一千的?

而且全是有身份的?

把自己三个儿子也杀了?

那么再杀个王子钦,还有什么意义?

这个王子钦精明冷锐,倒和九王性格有几分相似,难怪九王会护着他!

九王性格清冷,如若有这么一个人相伴相知,也好。

只是可惜,王子钦的身份低微了一些,他是皇帝,这身份么,不是任由他想怎么提,就怎么提的?

贤昌帝忽然间爱屋及屋起来。

贤昌帝决定再试试这王子钦,配不配得到九王的保护,如果不配,他还是要杀的。

他最引以为傲的儿子,身边的人怎么能是个脓包呢?

良朋好友,能成就绝世枭雄。

狐朋狗友,就只配在那孽子身边呆着!

贤昌帝不去理太子身边的那些人,可九王身边的,他却一定要管着,看着!

贤昌帝是个务实的人,冷冷地问道:“王子钦,朕倒想问问,有什么办法,可以让这流言不再流传呢?”

王芷儿在心底里抹了把冷汗,心知总算逃过一劫了,未可否认,李迥在这个时侯插言,倒是她逃过一劫最大的原因。万事如意

王芷儿道:“禀皇上,如今太子已死,所谓流言,流传的源头便已被掐灭,皇上现如今最应当做的,便是什么都不做。”

贤昌帝暗暗叫好,王子钦倒是个明白人。

“什么都不做?那太子之死引发的流言斐语,又怎么能扑灭?”贤昌帝声音更冷。

王芷儿道:“臣相信太子之死,没那么简单,只要查清楚事实真象,众人的目光自是注意到了这件事的真相之上了,哪还会去理那些阴私小事?”

贤昌帝皱了皱眉,把脸转向李迥这边,“九儿,你说呢?”

王芷儿在心底唤了一声,靠,对李迥这冰块脸,声音马上转柔和,你这是在无时无刻的替李迥拉仇恨啊!

可以想象得到,这宫里边其它的人,有多么恨李迥。

连她这个外人,都想恨他了!

皇帝的恩宠,是一把双刃剑,能宠爱人,也能伤人!

李迥语气依旧冰凉,“他说得没错,有的时侯,一个流言,要用另外一个流言来掩盖,只要我们放出些太子死亡真真假假的消息,不但能将众人的注力力转移到此事之上,而且,还能让那幕后搞鬼之人乱了手脚。”

王芷儿从来没有听他说过这么多的话,而且他说的,不能不叫人佩服,这种超前的想法,在现代明星事件的处理之上,王芷儿经常听到的,一位明星惹出了些不好的新闻出来,便用另一件更大的新闻来掩盖,如此一来,前边不好的新闻造成的影响,就可以忽略不计了。无尽仙

只是没有想到,李迥做为一个千年前的古人,也知道这种方法?

看来,有些智慧谋略,无论隔多长的时间,都不会过时。

贤昌帝点了点头,语带欣赏,“你说得没错,九儿,此事,就交给你去办理。”

对贤昌帝的信任,李迥依旧一张冰块脸,一点儿神色都没有改,只道:“这王子钦,既是儿臣的属下,又适逢其会,此次之事,儿臣需要他!”

这是给王子钦增加一块免死金牌了?

贤昌帝额头直冒黑线,心想他这个儿子还真是步步为营,他就没看出来,他已经不准备杀这王家小子了吗?

不过,这就是他生的儿子,步步为营,也是跟着他自己的性格转的。

他喜欢!

贤昌帝端正了脸皮,道:“行了,他是你的属下,你想怎么办,便怎么办吧,只不过,他的官职太小,跟着你不太合适,给他升升吧,升为四品,跟着你,也有面子一些。”

一下子升了三级?

王芷儿吓了一跳,一眨眼的功夫,就和王子钦的上司王秦月同一个品级了?

贤昌帝见王子钦并没有领旨谢恩,呆呆地跪着,象吓傻了的样子,直皱眉头,这王子钦到底是真精明,还是假精明?

李迥咳了一声。

王芷儿这才醒悟过来,忙伏地谢恩,“多谢皇上,臣定当竭尽全力,不辜负皇上对臣的一片栽培之心。”

贤昌帝斜着眼望了李迥一眼,心想给王子钦加官算是加对了……以往无论给李迥多少的赏赐,再珍贵的礼物都好,也没见李迥脸上有半分高兴劲儿的,这一次,总算看到李迥眼底有丝高兴气儿了。城南素梦雨落南国

“因出了此事,冠花会将会推迟,朕希望,在这次太子事件之中,你能助九王查清此事的来龙去脉,既不损了皇家颜面,又能让此事圆满解决,立下大功,让之后的冠花会封爵堵了众人之口。”

他这意思,冠花会的封爵不同于以往,还可能升级来封,封个实爵?

王芷儿心底直打鼓,这是不是叫,跟着九王好混饭吃?

她忙恭恭敬敬地道:“是,皇上,臣定不负皇上所托,不辜负九王爷的推荐。”

贤昌帝见李迥脸上又露出丝微笑,心底舒畅,道:“行了,你们先退下吧,朕也累了。”

说完,唤了人进来,扶着小太监的手离开了。

李迥望了王芷儿一眼,往殿外走。

王芷儿忙垂头缩脚地跟着。

两人一直走到殿门外长廊之下。

四皇子五皇子正在长廊下等着,见王子钦完好无损地出来,倒是怔了一怔。

永阳更是吃惊,父皇明明白白地有了杀意的,怎么会没有杀了他?

她甩开宫婢的手,几步走到王芷儿跟前,指着她道:“定是你巧言狡辨!”

李迥哼了一声。

永阳把手缩了回去,嗫嗫地道:“九哥,你可别被他蒙蔽了,明明就是他,是他……”

李迥冷眼一瞧,她不敢再说下去。

也不知怎么的,每次见到李迥,她的腿都有点儿抖。

第144章 腹黑

四皇子五皇子互望了一眼,上前劝道:“十妹妹,既是父皇要九弟来查清楚整件事,你就别担心了,九弟是最公正的,绝不会偏私。”

瞧他们这话说得,如果不把王子钦办了,就是李迥偏私?

他们这话对别人也许有用,但对李迥,效果却差了点,他直接无视他们,只对王芷儿道:“王子钦,等一会儿,会有公公宣旨晋封你为四品刑部郎中,你先回住处等着,晋封之后,便可随本王在外廷行走。”

什么?

四皇子五皇子,以及永阳全瞪大了眼睛,父皇还晋封了这王子钦四品官职?

一下子升了三级?

四皇子五皇子倒还没什么,永阳脸上的肌肉都在抖,生生地破坏了她整张脸的美感。

她牙根子咬出血来,可有李迥在,她却无可奈何,还得故作大方,上前恭喜,“大表哥,恭喜你了,这冠花会封爵还没开始,你便官居四品,这可是本朝从未有过的,本公主在此先贺喜表哥了,表哥,您可得把这四品的官职好好儿盯牢了,别才当上没多久,就又失去了。”

她的尖酸刻薄,王芷儿象没有听到,脸色诚恳,“多谢十公主……皇上说了,我若能助九王爷弄清此案,还有实爵加封……十公主,你替我高兴么?”

永阳脸色铁青,又不能在李迥面前露出一丝半点儿,勉强笑道:“高兴,自是高兴的,咱们到底是一家人,大表哥能有出息,我怎么能不高兴?”

四皇子五皇子也上前道:“恭喜王兄了,期望王兄能助九弟查清皇兄逝去真相。”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抹了抹眼角并不存在的眼泪。

李迥连寒喧都懒得和他们寒喧,直接对王芷儿道:“你还不去,杵在这里干什么?”说完,唤了个小太监过来,“你,送王郎中回住处。”

得,直接把他晋封后的官职称呼上了。

这是往永阳等人流血的胸口上再撒一把盐啊。

王芷儿心想,这李迥,腹黑,真是腹黑!

她垂了头,跟着前来领路的公公往住处走,都不好意思看永阳铁青的脸。

回到住处,她刚喘了一口气,把走得发麻的脚架起,想到除了鞋子松泛松泛,忽想起那藏在床底的曹甸,忙把除鞋的手停下了,垂了头往床底下看了看,见空无一人,松了一口气。

到底不敢除鞋了,只拿手隔着鞋揉着脚。

把今日的事思前想后,想了又想,感慨万千,这么着,就千了官职了。

难怪古语有云,背靠大树好乘凉,她这还只要大树底下站了一会儿,就乘了个好凉了。

李迥就是这棵大树。

王芷儿正想着,就听见外面太监拍了两声手掌,提醒,“九王爷,您来了,来拜访王大人?”

王芷儿吓了一跳,忙把脚从膝盖上拿下。

一眨眼的,就见李迥领了两名公公从屏风处转了进来。

其中一位公公道:“王子钦领旨。”

李迥的手脚可真快,怕皇帝反悔吧,马上把王子钦这个四品官职给确定了下来?

王芷儿跪在地板之上,听到那宣旨公公将四品刑部郎中的官职向自己宣布,李迥的视线则朝她扫来扫去,扫得她头顶发毛。

好不容易挨着听完了圣旨,王芷儿从袖袋里拿出一锭银子来,正要送到宣旨公公的手上。

宣旨公公吓得双手直摇,对王芷儿道:“王大人,您看看您,您看看您……”

王芷儿明白了,李迥这尊神在这儿站着呢,他怎么敢收她的银子?

宣旨公公离开了,李迥却依旧象尊神一般站在屋子中央,凝眸看着王芷儿。

王芷儿不敢稍动,只得任由他盯着。

她觉得自己背后又出了层冷汗了。

实在忍不住,王芷儿道:“九王爷,您看,您如果没有什么事儿,臣要歇息了,明儿个再向您报道,跟着您办差,您看可好?”

李迥望定了他,见他洁白的面颊透了一层红润,额头隐隐渗出些汗珠来,粉红的嘴唇一开一合……他最象他那个妹妹的地方,就是嘴唇了,红润光泽……李迥忽然觉得身上开始发热。

上一次强让王芷儿用手给他舒解之后,他便感觉,越来越压抑不住了,每天晚上都做那样的梦,梦里面,全是王芷儿娇俏的模样。

每日清晨,他换下来的衣裤,让自己都脸红。

因为这样,身边那些伺侯的丫环又开始蠢蠢欲动起来,可是,她们一贴近他,他闻到她们身上的香味儿,他的心头火便歇了。

如今看到她这位哥哥,身上竟也起了反映?

有柳神医用药物给他解毒调理,还是压抑不住。

李迥咬着牙,恨不得打自己一拳。

“九王爷,九王爷……”王芷儿见他一动不动,整个人象座冰雕,只得提高了声音呼唤。

这个人,又怎么了,谁惹到他,一脸****的冰冷表情?她没有惹他啊?

尽快把这座瘟神送走!

王芷儿心底打着算盘。

李迥一下子抬头,双目冒着寒气儿,冷冷地盯着她,“如果想查清楚整件事情,你那妹妹,让她进宫来!”

“什么?”王芷儿张口结舌,没弄明白他的意思,“我妹妹,我妹妹身处深闺,并不懂得什么。”

他的嘴唇染了些唾沫,更加艳红了。

李迥喉咙上下嚅动,吞了一口口水,他不敢再看王子钦的脸,转过身去,拼命了压抑,才压住那股心头火。

怎么会,为什么他眼前出现的是王芷儿那张脸?

“你妹妹机灵,她才有能有机会在内宫行走,查出内廷发生之事,而你,是不能在内廷随便走动的!”李迥声音沉沉地道。

王芷儿恍然大悟,“这倒是真的。”

她更加奇怪了,就这件事而已,李迥别扭些什么?瞧他全身紧绷,眼神阴郁,仿佛别人欠了他无数的钱的样子!

王芷儿想,以真实身份参加查案,更加方便了,经过这么些天她对王子钦的耳提面语,他也应当比原来机灵了不少了。

只让他跟在李迥身边,传递些消息,倒也好。

“行,九王爷,我便把此事经过仔仔细细向妹妹说明,让她注意些。”王芷儿爽快地答。

他说话之时,嘴唇散着晶莹的光,仿佛碎钻。

他身体的幽香隐隐约约地传进他的鼻子里,让李迥更是压抑不住,竟想把他压进怀里。

李迥沉声道:“让她进快进宫。”

王芷儿应了一声,“行,王爷……”她忽想起曹甸与王鼎乔失踪之事,小心地问,“王爷,不知道您是否有我那三弟的消息?从昨儿个开始,就不见了他的踪影。”

那曹甸,也不知道说出了什么没有,总让人提心吊胆的!

李迥见她眼神闪烁,长长的眼睫毛扑闪着眼珠,象只等待喂食的小白兔一般,心底那股**如野草一般疯长了起来,下面更绷得生疼。

再呆下去,只怕忍不住了,他冷冷地道:“没见到!”

王芷儿吁了一口气,没落到李迥的手里,那这两人落到了谁的手里了?

她抬起头来,“王爷……”

咦,人呢?

只得得咣地一声响,外间的门关上又合上了,一眨眼的李迥就不见一踪影了。

这是怎么回事,她没有得罪他啊!

李迥这个人怎么越来越莫名其妙了?

王芷儿摸不着头脑,又因忙碌了一天,脚累得差点断了,蒙头便睡。

……

顾海吃惊地看着拿着水桶直往身上倒水的李迥,今天早上才下了一点儿小雪呢!

“王爷,王爷,您这是怎么了?”顾海道。

李迥没有出声,又往自己头上倒了一盆凉水,这才那邪火压了下去了。

眼看着李迥又要把桶冷水往自己头上倒,顾海一眼望见了施施然走来的柳神医,忙上前道:“柳神医,你劝劝王爷,他就算是铁打的身子,这么着,也受不了的!”

柳神医皱着眉望了一眼脸色潮红的李迥,低声道:“他今天是不是又见到了王家大小姐?”

顾海直眨眼睛,“没有啊?”

牧杉在一边道:“王家大小姐没见到,王家大

第145章 红唇

牧杉深以为然,点头道:“没错,王家大小姐太难搞了,要不然,今晚趁王爷压抑不住,送个其它的女人给他用用?引开了他的注意力?到时侯王家大小姐既使进了门,也不会专宠?一旦专宠,王家大小姐就成了红颜祸水了,咱们可都不想让王爷被迷惑!”

牧杉一幅替家主子着想的模样。

顾海点头,“上次那芙香儿现在还在洗衣房呆着呢,你还想送谁?”

牧杉摸着下巴正想着,旁边的柳神医忽道:“这件事,我来安排。”

顾海与牧杉齐齐向他望去,“柳神医,你……?”

柳神医脸色有几分尴尬,闪躲着两人的眼神儿,“你们且放心吧,我有分寸的!”

顾海与牧杉相互望了一眼,点头道:“柳神医,这件事,可就全靠你了!”

……

冲了许多盆冷水之后,李迥让换上练功服,又打了一路拳法,才把体内那股邪火压了下来。

他的寝宫,一向不要别人服侍,屋里连个丫环都没有,

梳洗之后,躺在床上,冷不丁的,脑子里现出那张红唇,红唇被唾液染得晶莹发亮。

他懊恼地坐起来,走到桌子边,把一杯冷茶灌进了腹中。

可冷茶似乎也没有用了,体内那股邪火越来越盛。

正在坐立难安之时,外间的门呀地一声开了,娇柔清冷的女声响起,“王爷,奴婢替您拿了些药来。”

李迥怔了怔,道:“进来吧。”

柳青青手里提了个药箱子进门,站在屏风处,似有些迟疑。

李迥略抬起眼皮,望了她一眼,道:“柳神医研制出了解毒之药么?”

柳青青见他全没有注意到自己精心打扮过的面容,心底发苦,又见他俊美的面容略有些发红,气息微微有些粗,心底明白,他身上怕是压抑不住了。

只有今日这个机会了。

一定不能失败。

她按照李迥的喜欢来要求自己,不敢露出一点儿心思来,为的就是能呆在他的身边,她知道男人都喜欢体态妖娆的女子,甚至让兄长调制药物,把自己的身子调养得与寻常女子不同。

可到了他的面前,却只能一袭青衣遮盖着。

“九殿下,哥哥说了,这药,调配复杂,让我亲自给您调好了,当既服了下去。”

柳青青来到桌边,细腰轻轻地扭。

“行了,赶快调好。”李迥脑子里又现出了王芷儿在他身子底下娇喘的样子,倒吸一口冷气,用食指中指按压着眉心。

柳青青走了过去,娇声道:“九殿下,您头痛吗?让奴婢给您按按。”

她将身子若有若无地贴实了他,悄悄拉开了自己的腰带,让胸前的丰满隔着衣服在他身上磨擦。

李迥闻到了股女体香味,冲鼻而来,皱起了眉头,道:“不用!”

说完,冷冷朝她望了一眼。

柳青青被他这一眼瞪得遍体生凉,脚步后退,离他远了一些。

李迥这才好受了一些,道:“快点儿配药!”

柳青青不敢造次,只得拿了药出来,拿出研药器具,慢慢地配。

等她避开,李迥的身子又开始发热了,下面紧绷得不得了。

柳青青在一边寻着机会,见他下面撑起了帐蓬,知道机会来了,扭着身子上来,声音娇柔得滴出水来,“王爷,要不要奴婢给您端杯茶水?”

大哥告诉她,不能太过份,王爷如瞧不上她,她不能乱来,不能惹得王爷恼怒。

可这个机会,便失去了,没有了。

那王家大小姐,不一样也是使了手段爬了王爷的床,凭什么那人行,她就不行了?

她一边说着,手里拿着茶杯,把身子往李迥身上靠。

李迥没有避开,她胆子更大了,手探了下去,在他的胸前打着圈儿,低声道:“殿下,您就给了青青吧,青青会好好儿服侍您的。”

李迥正运转内力,压抑着体内那股邪火,皱眉看着在自己身上挤挨的女体。

味道太难闻,不知道擦了什么香粉,一点也没有她身上那甜丝丝的味道。

身子没有她柔软。

连那说话的声音,听起来都让人不舒服!

李迥一挥手……他这一挥手,手下也没有个轻重,一下子把柳青青挥得飞出去一丈来远,倒在了地上。

柳青青委屈之极,还不想放弃,趁着倒地,把身上的衣衫全拉开了,露出大片的雪白来,娇弱地唤了一声,“殿下……”

她看出来了,他下面的帐篷撑得老高,面色更加潮红了,只差一点儿,就忍不住了。

李迥看都没有看她,拉开了窗子,任冷风吹在脸上,一纵身,就跃窗而出,一眨眼的,不见了踪影。

柳青青看着那敞开的窗子,羞恼得满脸通红,眼底却流出了眼泪,站起身来,合拢了衣裳,嘴里边喃喃,“她有什么好?为何你能接受她,却接受不了我?”

柳神医走进屋子,叹了口气道:“青青,你死心吧!”

柳青青没有回答。

……

这一边,李迥在屋顶上纵驰,把身上的燥热全化成了体力,满大街地跑了个遍,不知不觉地,还是来到了王府。

那两层小阁楼,就是王芷儿的住处,他在对面屋顶上踌躇了半晌,还是抵受不住那股压抑不住的**,熟门熟路地摸了进去。

王子钦装病躺在床上已经一天多的时间了,每日里只敢露出半边脸来给人看,生怕露出了破绽。

因为是生着病的,所以连饭食点心都不能多吃,只能吃稀饭,早饿得受不了了。

李迥从窗户里进来的时侯,他正躲在帐子里把块点心塞进嘴里。

听见窗户声一响,他吓了一跳,差点噎住。

“谁?”王子钦娇细着嗓门学王芷儿的声音。

“是我!”李迥道。

王子钦吓得一哆嗦,九王爷?九王爷爬进妹妹的阁楼里来了,这是怎么回事?

莫非芷儿在宫里边露出破绽,李迥来查实真相来了?

两人一个站在帐外,一个在帐里,沉默了下来。

王子钦不敢再出声,连呼吸都压低了,心底直跳。

第146章 揭帐子

“听说你病了?”李迥在桌子边坐了下来,居然摆出了长谈的架势,看得王子钦眼睛都凸了出来,直骂王芷儿,怎么连这么重要的情况事先都不跟他讲清楚?

如今,他被李迥堵在了帐子里,这可怎么回事?

“唔。”王子钦不敢说太多,含含糊糊地道。

“病了就好好儿休息。”李迥说完这句,又没话说了。

王子钦不知道怎么答他,心想我这不是正好好儿休息着么,你却过来爬阁楼?

他死着劲儿盼望李迥说完了话,赶快离开。

这个王爷,位高权重,平日里脾气吓人,如今来到妹妹的住处闲话家常?

想想都太过惊悚!

这太不合李迥的品性了!

可李迥偏就不走了,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水,饮上了。

王子钦在床上急得差点儿哭了,把王芷儿骂上了十遍八遍的,咬着牙逼出些女声来,“九殿下,您,您不去歇着?”

这句话很正常!是正常的送客之道!

可李迥却不正常了,他放下了手里的杯子,走到床上,揭开了账子,坐到了床沿上。

王子钦差点儿就揭了被子跳起来直叫娘了,还好牙关咬得紧,总算没有露馅儿。

直让人惊讶的事情发生了,有冷面恶魔王爷之称的李迥,伸出手去,摸了摸王子钦的额头,“恩,还好,没发烧。”

王子钦呆怔怔地僵直在被子里,连气息都摒住了,这是怎么个情况?

他那带着宠溺的目光是怎么回事?那抚上自己额头的手又是怎么回事?

他和自家妹妹什么时侯这么熟了?

“我,本王,有些压抑不住毒了……”李迥吞吞吐吐,“你,你……还是得帮帮我……象上次那样……”

一向只用冰冷的表情示人的冷面王爷李迥居然脸红了?

王子钦眼珠子快凸了出来,倒忽略了他所说的话语。

“帮,帮王爷,帮王爷什么?”

幸好这等情况之下,王子钦的理智还是清楚的,记得逼紧了嗓门说话。

李迥被**折磨,感觉没有平时敏锐,倒没有发觉王子钦的不妥,难以启齿地道:“象上次一样……”

他伸出手去,要把王子钦的手从被子里拉出来。

王子钦吓得三魂不见了两魄了,死命往被子里缩,“王爷,您……”

坏了,一着急,忘记逼住嗓门了。

李迥听到这不同于以往的声音,脑子一激灵,“你的声音……”

王子钦忙憋住,“风寒感冒,嗓子有点儿哑了。”

他再往床内侧缩了缩,躲开李迥伸过来的手。

他的脸是被王芷儿精心装扮过了,在黑暗中与王芷儿一模一样,但那双手么,还是自己那手,可不敢给李迥摸……

他直往被子里缩。

李迥轻声道:“有没有请大夫看过?”

王子钦被李迥那温柔的声音激得又是一激灵,哎呦,我的妈呀,九王温柔的时侯比冷着脸打人教训人的时侯更让人害怕!

王子钦牙关都在打颤。

李迥听到了磕磕之声,皱了皱眉头,觉得今日的王芷儿与往日的有些不同,进到了她的屋子里,闻到屋子里那股馨香,体内那股春潮更压抑不住了。

他见棉被里缩成一团的身影,很是不快,他这么让人害怕么?

“芷儿,本王说了,本王会娶你的。”

王子钦又吓得一个哆嗦,魔鬼王爷要娶自家妹妹?

两人什么时侯谈婚论嫁了?

他在被子里抖得更厉害了。

两人正僵持着,却听屋外传来声音,“妹妹,妹妹,你好些了吗?我来看你了!”

王子钦简直想感谢天地,王芷儿终于回来了?

李迥皱了皱眉,看着棉被里缩成一团的人儿,心想还是得避避她的兄长。

他低声道:“芷儿,等他走了,我再来看你。”

王子钦被他温柔的声音又吓得一哆嗦,还没哆嗦完,就见眼前人影一晃,李迥就不见了踪影了。

王子钦刚吁了一口气,抹了把额头冷汗,就见王芷儿从屏风处走了进来,脸上兴高采烈的,鲜活得很。

她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一口灌进了嘴里,抬头一望,王子钦顶着自己的头饰可怜巴巴地从床上坐起,不由笑了起来,“哥,这两日在床上呆着,幸苦你了。”

王子钦长叹一口气,先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见她完好无损的,松了一口气,道:“妹妹,幸苦倒谈不上,就是被吓着了。”

王芷儿仔细看了看他的脸,果然见他唇青脸青的,道:“你被人识破了?”

“识破倒是没有,就是被一个深更半夜闯女子闺阁的男人吓着了?”王子钦满脸严峻,仔细观察着王芷儿的表情。

王芷儿心底里扑通一跳,瞪大了双眼装无辜,“怎么了,怎么了,这阁楼有贼进来,伤着你了没有?”

王子钦哼了一声,“妹妹,你别装了,你告诉我,你和九王爷李迥什么时侯这么熟了?他居然半夜来看你?”

王芷儿知道不能瞒着王子钦了,眨着眼道:“他,他说了些什么?”

坏了,合计来合计去的,把李迥这个定时炸弹给忘了,他可千万别说出什么不妥当的话来!

“哼,说倒没说什么,就是神情古怪,要我帮他什么的?”王子钦满腹疑虑,“芷儿,王爷到底要你帮他什么?”

王芷儿耳朵根子都在发热,心底里大骂禽兽,脸上却不敢露出半点儿来,端正了脸皮道:“帮什么,我能帮他什么?帮他看着楚楚,别让长公主把楚楚给吃了落肚!楚楚是他送进府的,你忘了?”

王子钦总觉得这个理由很是牵强,迷惑地道:“九王爷干嘛拉我的手?不……你的手……还说身上中毒啊什么的?”

王芷儿想起那晚的情形,心里烧得发慌,把李迥的祖宗八代都问侯了一遍,转过身子假装倒茶,“哥哥,我怎么知道,我才刚回来,总之,你别理他就成了……你也不用理他了,咱们得换回来!”

王子钦语重心长,“妹妹,王爷是什么身份,你是知道的,他日后所娶,既使是个侧妃,也是身份贵重的嫡女,你是庶女,可不能妄想,免得自己吃亏,日后,哥替你寻一门好亲事,身家清白的,好好儿地嫁了,不用象咱们娘亲一样,在大宅院里勾心斗角,岂不是好?”

王芷儿心底感激,“哥,我明白的,你且放心!”

王子钦道:“这就好……对了,宫里面没发生什么事吧?怎么你这么早便回来了?”

看来王齐恺将太子之事瞒得密不透风的,王子钦整天呆在床上,消息不灵通,还不知道此事?

王芷儿端正了面孔,表情严峻,“哥,我这里有一个好消息,还有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一个?”

王子钦很是忐忑,“妹妹,你别这样,你这样端着面孔,比刚刚九王爷语调温柔更让人害怕!妹妹……你别又给我惹了什么祸回来吧?”

王芷儿展颜一笑,“那我先给你说说这好消息吧,哥,你妹妹我,给你挣了个四品刑部郎中的官儿来,你高兴么?”

王子钦吓得身子一仰,差点儿从椅子上滑了下去,瞪大了眼睛道:“什么?妹妹,四品?我连升了三级?妹妹,你做了什么事?让人把我的官职一下子提了三级?”

见王子钦英俊的脸扭成一团,王芷儿笑咪咪地道:“接下来,我就要说这个坏消息了。”

王子钦抚着胸喘着气望定了她。

“俗话说得好,无功不受禄,所以,这个官儿当得稳不稳,还要看这件案子,办得怎么样了……”王芷儿慢吞吞地道。

王子钦嘴里边直咕哝,“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宫里面发生了大案……”王芷儿把太子去逝等详详细细地告诉了他,又把自己临危受命,自此之后,王子钦要跟着九王李迥进进出出外廷查案仔细说来。

等她话才就完,王子钦便表情僵硬,象到了世界末日,“妹妹,你是说,我要协助九王爷李迥侦办太子之死的案子?”

王芷儿拍着他的肩膀道:“哥,别怕,有我呢,九王爷说了,让我也入宫,我是

第147章 心肝儿直颤抖

王子钦心底里七上八下,既高兴一下子官升三级,又担心有没有命来当这个官儿,脸色忽红忽白,很是好看。

王芷儿也不理他,任由他想了半天,在内室把装扮改了过来,重又变成了女装,换好装后,便动手褪了王子钦脸上的妆容,弄得清清爽爽的。

王子钦身上穿了身女装中衣,便到内室去换衣。

……

这一边,李迥离开了王芷儿的住处,在外边转了一圈之后,身上的火气不但没有半分儿降下来的迹象,反而越发的厉害了。

于是,他转了几圈,又转回了芷儿的阁楼处。

见阁楼里还亮着灯,他又从窗户里进去了。

王芷儿换好了衣服,端着杯茶饮,才垂着头饮了口茶,一抬眼,对面坐了一个人。

她手一颤,三两滴茶水溅了出来,溅在手背上,烫得她生疼生疼。

刚刚还痛着,手里的茶杯不见了,自己的手被人握进了掌心里,手背上凉凉的……

张眼一看,李迥握着她的手,正往手背上哈气,“怎么这么不小心?”

王芷儿张大了嘴瞪着他,忽然间明白了王子钦为什么会这么的害怕了。

冷面李迥忽然间温柔了起来,是会让人的心肝儿直颤抖的。

李迥离她近了,她身上的馨香越发的浓烈,让他几乎不能自持。

她的嘴唇半张着,因刚饮了茶水,唇上光润亮泽,贝齿一般的牙露在外边些许,诱得人想要上去舔上一口。

王芷儿见他脸孔越来越近,这才反映了过来,双手一推,挡住了他的胸口,气恼地道:“你干什么?”

她柔软的手贴在他胸前,便让他浑身轻颤,身上反映更大,直想把那小小的柔软身子直抱入怀里,揉进身子里去。

他声音低低的,“你说,我想干什么?”

王芷儿脑子响起了警钟,急忙大声道:“哥,哥……”

回头一望,她那哥哥换好了衣衫,站在内室门口,张大了嘴望着,总算知道哆哆嗦嗦的说了句,“放,放,放,放……开我妹妹!”

李迥眼一扫,他的膝盖马上软了,跪倒在地上,“九王爷,属下该死……但,但是,我妹妹还未嫁人,不能坏了名声!”

这是他鼓起了多大的勇气才说出来的?

在他最害怕的人面前,能说出这句话,算不错了。

李迥离王芷儿远了些,站起身来,哼了一声,“本王会娶她的!”

王子钦在李迥面前膝盖就软,脑子也不好使,听了这句话,半天才反映过来,紧接着一阵狂喜,“九王爷,你要娶我妹妹?”

李迥皱了皱眉,心底那股疑惑又冒了出来了,总感觉这里面有什么不对。

王芷儿气呼呼地道:“谁要嫁给他了?”

李迥见她一张巴掌大的脸鼓了出来,象青蛙一样可爱,伸出手去,就戳了戳,顺手抚了把她鬓角的乱发,柔声道:“听话,等本王找机会向父皇说。”

王子钦的眼珠子都快突出来了,使劲揉眼,以为自己看错了,冷面魔鬼王爷脸上还有如许温柔得滴出水来的表情?

而且对着的,是他的妹妹!

他是看错了吗?还是看错了,的确是看错了?

王芷儿更气了,心底升起股无力之感,心想这个人不懂得听人话还是怎么着?

她一巴掌打掉了他贴在她面颊处不舍得离开的手。

王子钦听到那轻脆的巴掌声,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谁敢打九王爷?

敢打九王爷的人还没有出生过!

妹妹的性命堪忧啊。

可等他睁开眼,眼珠子又差点儿突了出来,九王爷俊冷的脸微微地笑,极好脾气,轻言细语,“我早跟你说过,我会娶你的,你不信我?”

说完,拿手撩了撩她的刘海。

王子钦感觉,妹妹象是他的宠物小猫,平日里冰块般的王爷正拿着毛绒绒的鸡毛掸子逗着她玩儿。

见这样的情形,王子钦对李迥的害怕倒少了些,差点笑出声来。

王芷儿浑身炸毛,无可奈何,一向都是她调戏他的份,现在的情形,反过来了?

她见王子钦跪在不远处好奇地望着,心底极为懊恼,哼了一声,“我哥还在呢,你注意点儿!”

李迥便笑了,这一笑,象冰山融化,春暖花开。

“我知道……”他又拿手指撩了撩她的刘海,“你哥升了四品,要协助我办案,我让父皇准你入宫,我们便能常常见着了。”

王芷儿直跳脚,还‘常常见着’,她没有期望他们两人能常常见着啊,自作多情,自作多情!

她想甩两句狠话,让他知难而退,可狠话在脑子里转了半晌,到底没敢说出口。

他是李迥,他更是位高权重的九王爷!

才刚刚把王子钦连升三级。

王芷儿不得不承认,来到了这古代,遇到李迥,有的时侯,她的骨头也会软上几分的。

李迥见她眼皮直眨,长长的眼睫毛在眼框下投下阴影,象扇子般的可爱,心里打着鬼主意,可他却只觉她无一处不美,无一处不悦眼,心底里喜欢到了骨子里去了。

于是便依依不舍起来。

心底里想了无数的话叮嘱,脑子里的情话绵绵不绝起来。

平日里不屑一顾的话语,仿佛对着她,也能说出口了。

只是可惜,有王子钦这个大灯泡闪亮光发地照着,他只得罢了。

“芷芷,进到宫里,我会派人两个身手好一点的宫娥护着你的,你且放心。”李迥道。

听到‘芷芷’两字,王芷儿的牙都酸了,骂人的话在脑子里徘徊半晌,到头来只剩下有气无力的抗争,:“九王爷,请您注意用词!我不叫芷芷,请您称呼我王家大小姐!”

李迥觉得她懊恼的样子也美,象只被主人用鱼逗着的猫,心底更为柔软,“芷芷,只准本王这么称呼你,别人不许!”

王子钦正听得高兴,便感觉两道冷冷目光向他扫来,他忙起誓,“九王爷,我绝不会喊妹妹芷芷!”

李迥满意地转过头去,“总之你放心,到了宫里,你不会有危险的,一切有我,你聪慧过人,此次太子之事,我想你帮我!”

第148章 拈酸吃醋

王芷儿怔了怔,未可否认,李迥是最会用人的人,知道把什么人用在什么地方。

她感觉到了他对她的欣赏与尊重,这是她自现代穿越过来之后,从未在其它人身上感觉到的。

就仿佛她一个人的旅程,忽然间有人陪伴了。

她垂下眼去,掩了眼底的酸涩,舌头突然间打了结,只应了一声,“好。”

李迥轻轻地笑了,伸去手去,在她头上揉了揉,这一次,王芷儿没有避开,只微垂了头站着。

她的表现,让李迥很满意,身上的火热也缓缓地舒解了。

他一转身向窗子边走了去,来到窗边,却回过头来,朝王芷儿深深地望了一眼,这才一纵身,离开了。

等他走了,王子钦才敢从地上站了起来,急步走到王芷儿跟前,满脸的八卦,“妹妹,妹妹,你和九王爷怎么回事,你们什么时侯这么熟了?看样子,他很喜欢你啊,妹妹,他会娶你吗?”

王芷儿站在那儿,心底里正在恼火,心想自己怎么就心软了呢,就感动了呢?

这是她在现代都从未有过的情绪!

她瞪了王子钦一眼,“怎么,你不怕李迥了么?”

“不怕,不怕,看这样子,我日后会成为他妹夫,他是妹丈,大家一场亲戚,怕什么?”王子钦兴高采烈地道。

王芷儿奇了,“你刚刚还让我不要和他有太多牵扯,以免伤心呢!”

王子钦一摆手,“刚刚是刚刚,现在是现在,九王爷对你无心,咱们当然不能强求,可看他刚才那样子,分明是对你极有意思,九王爷这人么,表面上看来虽然冷心冷肺的,但极有担当,不比其它的皇子,妹妹,你能嫁得好,我这个做哥哥的,当然开心。”

王芷儿额头直冒黑线,心想王子钦转变得也太快了一点儿吧,简直翻脸比翻书还快!

“看来,明天入宫,你也用不着担心了,有九王爷护着,宫里面那些女人奈何不了你的!”王子钦道。

听了他的话,王芷儿心底莫名涌起股暖流,端正的面孔道:“哥,我是去帮你,又不是去帮他,是帮你把这四品的官儿坐得稳了,你可别弄错了!”

王子钦连连点头,“自然,自然,你自然是帮我!”

两兄妹再细细商量了一会儿,王子钦才告辞而去,王芷儿便上床休息。

可不知怎么的,半夜里突然间笑醒了,坐直了身子起来,却把那高兴的原因忘了个一干二净。

复又躺倒睡觉,却怎么也睡不着了,脑子里全是李迥的叮嘱和托负。

……

一大早的,宫里的宣旨太监便来到了王府,向王府诸人宣读圣旨,王子钦连升三级,升为四品刑部郎中,跟随九王爷李迥入外廷查办太子之案。

听到这圣旨宣下,陈留长公主差点儿咬碎了银牙,脸上却还要装出惊喜万状的模样,直向王齐恺道贺,“恭喜老爷,子钦大有出息了。”

王齐恺脸上也有了丝喜色,看王子钦脸色好看了许多,点头道:“既跟了九王爷,你便好好儿办差,冠花会虽然推迟了,但若是你办差立下大功,这实爵是少不了你的!”

王子钦垂头应了。

谢氏眼底直冒泪花儿,表情激动地望定王子钦,满是欣慰,“子钦,还不多谢长公主嫡母,如若不是她在宫里面周旋,你哪会有这么大的造化?”

王子钦又向陈留长公主道谢。

陈留长公主温婉大主方回礼。

王芷儿见陈留长公主额头青筋直跳,上前笑道:“母亲,我听哥哥说,皇上还答应,如若这一次破案有功,会给哥哥实爵,封实禄,日后母亲管家也不会那么艰难了,母亲,您高兴么?”

陈留长公主笑道:“自家人有了出息,我怎么会不高兴?”

王鼎盛被马蹄到了胸口,断了两根肋骨,到现在还没好,见王子钦春风得意,早气得胸口隐隐作痛,又见王芷儿上前咯应母亲,再也忍不住,对王子钦道:“大哥,三哥呢是?你们一同进宫的,怎么只见你一人回来?咱们都是王家人,三哥就不是你的兄弟了么?”

王齐恺心底里正担心着王鼎乔,在他的心底,王子钦这个四品的官职,哪比得上王鼎乔这个嫡子的安危重要?

他沉声道:“冠花会既是推迟了,各府的子弟都回来了,怎不见你三弟?你作为大哥,也不打听一下?”

谢氏在一旁听了,脸上高兴的表情渐渐消失,相公只知道关心嫡子的安危,子钦替王府挣了这么大的荣耀,也没得他一句半句的赞扬?

王子钦哪会知道王鼎乔的下落,低声道:“也许他出宫后被别人邀请,迟了回府,父亲不必着急,三弟这么大个活人,必不会无端端地没有踪影。”

王齐恺没想到平日里见了他如见了老鼠一般的王子钦也会出口辩驳,脸色更沉。

陈留长公主担心王鼎乔的下落,见王齐恺全没将王子钦的晋升放在心底,脸上便露出笑意来,温婉地道:“老爷,钦儿说得没错,说不定等一会儿鼎乔就回来了。”

谢氏怯怯上前,“是啊,老爷,大姐说得有理。”

王齐恺见谢氏卑怯的样子,陈留长公主一如既往的温婉大方,暗暗地想,谢氏到底还是上不了台面,儿子有了出息了,还是这幅模样!

楚楚娇柔地拿手帕掩了嘴,咳了一声,“老爷,妾身有些累了,想回去休息。”

陈留长公主听了这话,转过身来,眼神阴冷,“才站了一会儿,就说累,四姨娘可真是娇贵。”

王凤儿见王芷儿两兄妹春风得意,心底正不高兴,听了这话,插言道:“是啊,四姨娘,大哥晋了官位,一家人正高兴呢,偏你就来扫兴!”

王齐恺哼了一声,瞪了王凤儿一眼,这个女儿怎么一点也没继承陈留长公主的端庄大方,整天的就知道拈酸吃醋,他扶了楚楚的胳膊,脸上露出些笑意来,“今日咱们家算是双喜临门了,一来钦儿晋了官位,二则,楚楚有了一个月身孕了。”

陈留长公主脚步一退,差点仰倒,脸上的笑容已经僵硬了。

楚楚依靠在王齐胸前,拿腔作调地道:“老爷,妾身站了一会儿,胸口有些发闷……”又对陈留长公主道,“大姐,并不是妾身不识相,而是妾身初初有了身孕,吐得厉害,望大姐见谅。”

她怯怯直了身子,欲向陈留长公主行礼,自然被王齐恺拦住了。

王齐恺难掩脸上的高兴,视线只在楚楚身上,笑吟吟地道:“日后那一套行礼定省的规矩,楚楚暂时便不做了吧,夫人,她是头一胎,又没有经验,你可得多照看她一些。”

陈留长公主脸皮僵硬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谢氏也神色黯然。

王齐恺没将王子钦放在心底,她已经明白了,看见他对楚楚倍加呵护的模样,她忽然间有些茫然,这么多年,她步步退让,连累着谢家被人嘲笑以嫡女为妾,只为守着这个男人,是否值得?

王芷儿笑着上前恭贺,“恭喜四姨娘,恭喜父亲,我们又有了位弟弟了。”

王齐恺见她没有王凤儿等的冷漠与敌意,心想这个女儿倒是大方一些,谢氏的两个儿女倒还有出息,脸上的表情便柔和了许多。

笑道:“你怎么知道是个弟弟?”

王芷儿道:“四姨娘长得就是一幅宜男之相,生出来的,自然是弟弟。”

王齐恺更高兴了。

正在此时,有下人来报,“老爷,夫人,三公子回府了。”

陈留长公主大喜,急急地道:“在哪儿,快叫他进来。”

那下人脸色却有些迟疑,欲言又止。

一个公公走在前头,四个轿夫抬了着担架自花园那头走了进来。待离得近了,众人才看清楚,担架之上正是王鼎乔,却是衣裳零乱,遍体血迹。

陈留长公主捂住了嘴,再也顾不得那温婉大方的仪态,急步走到担架旁,看清王鼎乔气息奄奄的样子,失声痛哭,“鼎乔,你怎么啦,怎么成了这幅模样?”

她拉着他的胳膊直摇晃,王鼎乔却在担架上,什么动静都没有。

陈留长公主怔怔看着他,流下泪来。

王芷儿见王鼎乔

第149章 怒气和血吞下

见陈留长公主口不择言,这可是一个好机会。

落井下石的事,王芷儿是寻着机会就要做的!

王芷儿眨着眼直往后退,语调温和,“母亲,您的意思,三弟受了伤,便是大哥的错,要大哥陪他一起受伤,才显得兄弟情意出来?我哥哥替王府挣了脸面回来,反倒里外不是人了?王府的脸面到底比不上三弟的小伤啊……”

什么时侯,这个女人总是那般的自高自大,只顾着自己那点儿小心思!王齐恺本来心痛着王鼎乔的伤,想上前查看,听了王芷儿的话,便停了脚,厌恶地望定了陈留长公主,她还记得自己是王家的媳妇么?

陈留长公主被她一翻话噎得说不出话来,又是这样,这两个贱胚子越来越春风得意,而自己的儿女,不是受伤,就是在众人面前丢脸!

而她这个相公,越来越把心偏向了一边了。

此时,那送人来的公公上前,咳了一声道:“王大人,杂家把人给您送到了,请您多多管教令公子,让他别在宫里边乱闯了,原本这冠花会,是让这些公子哥儿在外廷聚着的,可你家公子,却差点儿闯进内廷去,惊了内宫里的娘娘公主们,惹来了一顿打,幸而杂家拦着,才不至于内伤。”

王齐恺忙笑着上前,让人取来了银子,塞进那公公手里,道:“敢问这位公公怎么称呼?”

那公公捏了捏掌心的银子,收进袖袋里,道:“不敢,杂家姓胡。”

王齐恺吃了一惊,心想林贵妃宫里边的总管就是姓胡的,林贵妃不是和长公主亲近么,还下了这样的狠手?

王齐恺朝陈留长公主望了一眼,看来,她这位长公主到底过气了,连林贵妃都不将她放在心上了。

胡公公一眼望见了王子钦,脸上的笑容就多了几分,走过几步,来到他一跟前,“这位是王家大公子吧?”

王子钦丈二摸不着头脑,向他拱手道:“是的,在下便是王子钦。”

胡公公脸上的笑容更多了,笑得象朵菊花,“王家大公子得了九王的青睐,大有前程啊,杂家祝您冠花会之后,能步步高升。”又对王齐恺道,“王大人,您养了个好儿子,真让人羡慕。”

王子钦从来没有被人这么拍过马屁,一瞬间,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腰都挺直了几分。

王芷儿看得暗暗好笑,向他比了个手势,王子钦便想起自己这荣耀都是妹妹挣来的,腰一下子便塌了下去了。

送走了胡公公,王齐恺让人请来了大夫给王鼎乔看伤,幸而只是伤了皮肉,并没有伤及筋骨,养个十天半个月的,伤便好了。

只是这延了期的冠花会,王鼎乔却去不成了。

王芷儿心底却有些着急,王鼎乔和曹甸是一起被带走的,王鼎乔成了这幅模样被抬回了府,曹甸不知道怎么样了?

不行,一定得查清楚才行!

到了夜晚,王鼎乔院子里的人都散了,王芷儿换了身简便的衣服,悄悄儿地摸进了他的院子。

进了他的院子,王芷儿倒有几分奇怪,照道理来说,王鼎乔的院子里,应当很多伺侯的人才是,怎么她一路走进来,也没有一个拦着的人?

直走到了王鼎乔的寝室门口,才见了一个小丫环在长廊下守夜,看见王芷儿来,有些吃惊,“大小姐,您来看三公子?”

王芷儿点了点头。

那小丫环便道:“大小姐请进,三公子刚刚才醒了,奴婢还在猜测,其它的小姐们全都来看三公子了,大小姐什么时侯才来呢。”

她一边说着,一边揭起了帘子。

王芷儿望了她一眼,倒不忙着进去了,道:“三弟又添了新丫环,以前怎么没见过你?”

那小丫环屈膝行礼,“奴婢巧儿,在三公子这里当差还没有多久时间,以难怪大小姐不知道,三公子这里的奴婢来来去去的又多,大小姐不常来这院子,怎么能认得全?”

果然,这位大小姐不好应付。

巧儿垂下头去,掩了眼底的忐忑。

王芷儿也不多言,走进了王鼎乔的寝室,果然,屋子里只有他一人,半倚在床边,微闭了双眼,听到有人进来,道:“叫你们端碗汤来,都磨蹭半天,要你们有什么用,等小爷好了,全把你们给发卖了!”

巧儿说的倒是真话,王鼎乔屋子里的丫环流动最大,一不合他心意,便被卖了出去。

王鼎乔叫了半晌,不见有人应声,睁开眼看见王芷儿亭亭站在床头,冷冷地道:“你来了?怎么不见大哥一起来?”

王芷儿笑道:“大哥一下子官职升了三级,前来祝贺的同事友人络绎不绝,有些忙不过来,只让我代他来看看你!”

王鼎乔眼神阴冷,“不过是个四品的官儿而已,就了不得了,连弟弟伤着了都不来探望?”

他心底里却是嫉妒得咬牙切齿,原以为他这位大哥永无出头之日了,却没有想到,一眨眼的,官职品级和他们一样了,还捞到了一个实缺,跟着炽手可热的九王爷办差,而自己,却还只是一个外放的副将,一个闲差而已。

王芷儿存心要把他气成内伤来,道:“听大哥说,他见到皇上了,皇上说了,如果这一次能协助九王爷办差办得好了,会给他有实禄的爵位,想一想,大哥倒真成了大韩朝头一份得实禄的阴封子弟,三弟,你见到过皇上么……?”

王鼎乔嘴里一咸,原来是自己的牙齿把舌头咬着了,他把怒气和血吞下,哼了一声,“升了官职,坐不坐得稳,还是另外一回事,有多少官儿,今儿个还是官居一品,明儿个就被下了大狱,大姐姐,你可得提醒一下大哥,凡牵涉到宫里面的差,都不好办!”

说完,胸膛起伏。

王芷儿见他气得差不多了,再气他,他非爆炸了不可,便适可而止,想着打探一下曹甸的消息,便关切地道:“三弟,听闻你闯到了内宫去了,被人打了一顿回来?母亲想必事先早给你说了宫里的规矩,三弟怎么这么不小心?”

第150章 到底会是谁

王鼎乔却不想再说,又闭了眼道:“大姐姐,这事儿,你还是别问的好。”

王芷儿见他神色没有露出半分的不妥来,稍稍放下心来,心想,看来,曹甸还没把在床底下趴着时看到的说了出来,如若不然,这王鼎乔哪会这平静?

刚才她这么刺激他,他早把那件事拿出来威胁了。

得到了结果,王芷儿就不想在这里呆下去,向王鼎乔笑了笑,“三弟,你多休息,家里的事儿,就交给大哥吧,你也别担心冠花会王家会没人露脸,有大哥呢,定会挣不少的脸面回来,给父亲母亲的。”

王鼎乔一口心头血差点喷了出来,曲扭着脸,气得直喘粗气。

王芷儿说完,也不多话,拔脚就往门口走。

来到长廊之下,巧儿依旧在廊下等着,拦住了王芷儿,笑吟吟地道:“大小姐,你先别走,还有个人,想见您一面。”

王芷儿冷眼瞧着她。

巧儿脸色不变,低声道:“大小姐来探看三公子,不就是为了打听曹甸的下落么?”

王芷儿心头剧震,死死地盯住了她。

巧儿似被她的眼神吓着了,后退一步,“大小姐,奴婢也只是替人传说,你来与不来,便由得你了。”

王芷儿这才道:“带路。”

巧儿笑了,“我家主子说了,只要奴婢把这句话带到,大小姐定是跟了来,奴婢原还不信,却是真的?”

说完,她便掩了嘴笑。

王芷儿此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王鼎乔哪里用得了这么大胆的奴婢,这巧儿,定是有人派往王府打探的。

这个人,到底会是谁?

巧儿也不理王芷儿在身后跟着与否,只娉娉婷婷地往前走去。

王鼎乔的院子极大,有三进之多,巧儿走到了书房门口停下,转过身对王芷儿道:“大小姐,您自己进去吧,有人等着呢。”

这个人,简直把王鼎乔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啊。

王芷儿只觉莫名的滑稽,脚步却不停,揭了帘子便走了进去。

屏风挡着的书桌前,隐约可以看见有人在泼墨挥豪,王芷儿便隔着屏风等着。

“来了啊。”那人搁下了笔笑道,“怎么站在门口,不舍得进来?”

王芷儿转过屏风进去,向他行礼,“怕惊扰了神侯。”

穆倾城站直了身子,从书桌后走了出来,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微微地笑,“王大小姐,倒是大胆。”

屋子里的灯光照在他脸上,让他俊美的面颊添了一些神秘,黑色的眼眸亮得不可思议,象要把屋内的光线全都吸了进去。

“这是在王府,我有什么好怕的,难道怕神侯吃了我不成?”王芷儿笑吟吟的。

穆倾城仔细打量着她,连她脸上一丝儿的表情都不放过,见她没有半点儿动容,心底倒也暗暗佩服,眼睛眯了起来,“王大小姐过来,不是想问那曹甸的消息,又或是,曹甸冠花会那日,躲在你那大哥的床底下,看到了些什么?”

可惜的是,还没有问个清楚,曹甸就被弄死了,都怪手下人太不知轻重!

他只知道了一点,曹甸躲在王子钦的床底下,发现了什么脚……

他已经找人拿此事试探过王子钦,可他却一点儿也摸不着头脑。

穆倾城敏锐地感觉到,此事一定与王家大小姐有关!说不定正是他猜想的那样!

兄妹身份互换?

如此一来,这王家大小姐,简直称得上胆大包天了。

可只有这样胆大包天的女人,才配站在他穆倾城的身边!

王芷儿道:“大哥倒是提起了曹甸,说他躲在床底下,吓了他一跳,后来便再也没见到过他了,神侯有曹甸的消息?”

穆倾城心底更多了几分肯定,一步步逼近了她,直视她的眼睛,“想不到,王家大小姐这么大的胆子,竟敢代兄入宫参加冠花会?”

他看得清她脸上的绒毛,看得清她清亮的眼眸中自己的倒影,可是,他看不见她眼底的惊慌,她的眼眸,依旧平静若水。

“神侯可真会想象,连这种不可思议的事,神侯都能想象得出来?我代替大哥入宫参加冠花会?神侯如果说了出去,会被人当成笑话的。”

王芷儿微微地笑着,语气里满是讥讽,她语气放轻,“神候会被人嘲笑脑子不清醒,一世英名毁于一旦呢!”

穆倾城沉着脸望了她半晌,忽然笑了,拍起了巴掌,“好,好,好,好个王家大小姐!”

他停了停道:“我原本还有些怀疑此事的真假,但如今见了你,才知道此事竟然是真的!”

王芷儿眨着眼道:“无论是真还是假,神侯都没有办法确认,不是么?”

她有持无恐!

穆倾城不知道,这位处于深闺中的大小姐,为何会有这样的底气?为何这般的有持无恐?

这更挑起了他想要征服她的心思。

他要看到她在他的掌心里痛哭求饶,象他屋子里挂着的那些灯笼,一看到它们,就让他兴奋,就好象看到了那些美丽的脸上全是恐怖。

在这些灯笼面前,他便是她们的王!

从来没有一个人,能象王芷儿这样,引起他极大的兴趣,她象一个难解的谜,吸引着他,让他食髓知味。

如果能在所有的人面前拆穿她,打破她镇定的表情,让她名声尽丧,到时侯,他就是她唯一的出路与依靠,那该多么有趣?

穆倾城兴味盎然。

“王家大小姐,曹甸已经死了,他把一切都告诉了本侯,本侯这才知道,王家大小姐还有这样的兴趣,本侯很欣赏你,说起来,本侯还帮了你不少忙呢,你那三弟对你大哥不敬,我替你教训了他,说起真好笑,王鼎乔与王鼎盛两兄弟参加个冠花会,就弄得伤痕累累的,这算不算老天都在帮你?”

王芷儿心底早猜到了结果了,如果不是曹甸已死,死无对证,穆倾城何必诈她?

听到他亲口承认,王芷儿眉毛都没有动一下,道:“神侯,如果没什么事,我便先去歇息了。”

穆倾城含笑望定了她,黑色的眼眸象要把所有的光线吸尽。

他并没有拦着她。

第151章 鬼鬼崇崇

王芷儿往门口走去,正要走出去,便听他在后边道:“王家大小姐,如果有遭一日,你无路可走,那第十房小妾的位置,本侯给你留着!”

看着她笔直地走了出去,穆倾城轻轻地笑了。

一直回到住处,王芷儿才缓缓地平息了心中的怒火,却担心起来,穆倾城这个人,是象只蚂蝗一样咬住了,不吸饱血就不松口的,他既是猜中了,定会想方设法地证实,得想个办法应付才是!

以后的日子,她还想有些日子能假扮王子钦呢,起码得让王子钦把这四品的官儿坐得稳了。

她的视线转到了梳妆台上,看见放在盒子里的那个小哨子,这是顾海给她的,让她有事就吹,以召唤他前来。

她倒是从来没有用过。

想了一想,她便从盒子里拿了那哨子出来,放在唇边吹了起来。

吹了半晌,也没听见有声音出来,这顾海捉弄人呢!

她恼火地把哨子丢进盒子里。

她把头上的发饰拆了下来,准备睡觉,却听见窗子外传来轻轻的磕击声,有人道:“王家大小姐,有什么事?”

王芷儿听出是顾海的声音,奇道:“你怎么知道我在召唤你?”

顾海道:“大小姐不是吹了那哨子么?属下天生耳目比人灵敏,能听到别人听不到的声音,这哨声么,你们虽听不见,我却听得见。”

王芷儿心底一惊,想起现代关于警犬的习性描述,警犬就是这样的,能听到常人听不到的声音,这顾海,不是象警犬一样吧?

王芷儿满头黑线。

她满脸惊讶,道:“顾首领,想不到您还有这本事?”

顾海道:“九王爷手下能人多着呢,王家大小姐,以后您进了府,就知道了。”

他说的这话,王芷儿不爱听,什么叫她进了府?她可没想嫁给李迥!

王芷儿哼了一声,表情冷漠,“我叫你来,是有件事托你去办!”

顾海兴致勃勃,“王家大小姐,您有什么书信,也可以让我代交给王爷的。”

顾海其实想直接请求王芷儿,给他们家王爷写封信去吧,别让王爷睡不着觉了。

李迥从王府回来,又浇了几盆冷水在身上,里面还加了冰块,冷得让人打哆嗦,现在到底快秋季了……让他们这些当属下的看着心疼啊!

柳神医不知道把什么人送进了王爷的房里,没有成功,柳神医好几日都不敢回来见王爷了。

没办法,九王爷只认定了王家大小姐了。

看这样子,王家大小姐以后如果成了九王爷的妃子,定是一等一的宠妃,他们可得趁早巴结了才是。

王芷儿奇怪地望了他一眼,“我没什么书信要写,行了,别说这么多废话了,这件事,要托你去办。”

顾海听她仔细说来,点了点头,“你放心,这点小事,属下定能办得好。”

说完,鬼鬼崇崇朝她望了一眼。

王芷儿心思全在对付穆倾城上,倒没有发现顾海的异样,挥了挥手道:“你先去办吧。”

顾海再接再励,“我家主子冲了好几盆凉水,有些感冒了,只怕近几日都不能来看您。”

王芷儿奇道:“我没叫他来看我啊!”

顾海作媒的一片好心碎了一地,直替自家主子不值,“您如若写封信去,我家主子病也好得快些。”

王芷儿此时算是明白了,想起他在她面前的孟浪,心扑通扑通跳得很快,冰着脸道:“看病就请大夫,平常的大夫看不好,就去宫里请御医,我写信有什么用?”

说完,不再理他,关上了窗子。

顾海只得离开,边走边在心底骂王芷儿冷心冷肺,这女人不知道是什么做的,一点儿心肝都没有。

他可怜的王爷啊,想想那一盆盆浇在身上的冷水,顾海不由自主打了个哆嗦。

他抬头望着月亮叹气,自家王爷啊,看来要想把王家大小姐顺顺利利地娶回去,还有点儿艰难!

还得他们这些忠心的手下多多帮忙!

当然,女人也要替王爷多找找,说不定有一两个合了王爷的眼缘,就能放开王芷儿这个没良心的女人了,他们也不用这么累得慌。

顾海看了看掌心里刚刚王芷儿递给他的那块玉佩,玉佩的玉制极好,上边雕了个麒麟,这个麒麟是男子身上的,她既是要他做事,定是知道他要向李迥禀报的。

她也不怕李迥火冒三丈?

她不怕,可他怕啊!

顾海缩了缩头,很是忧愁,要不要向李迥汇报呢?

哎,不管了,这么大件事儿,瞒是不可能瞒过李迥的,幸好,他们已经找到了那人的尸首了,还没想到怎么利用呢,王芷儿倒想了出来了,不过是加个物件儿的功夫,就卖王家大小姐一个人情吧。

还别说,她这个主意,也挺毒的。

王家大小姐精灵古怪,他已经领教过了,她想出什么样的主意,他都要习以为常。

这时侯形成了习惯,以后她进了门,成了他的主子,就不会不习惯了。

……

凤阳宫。

皇后斜躺在睡椅之上,任由那宫婢用美人锤轻轻锤打着略有些浮肿的小腿。

在旁边奉着茶水的宫婢道:“娘娘,神侯在偏殿等侯,已经等了两个时辰了,您看……”

皇后闭着眼,“本宫有些累,让他再等等。”

这是要晾着他的意思了?

那宫婢有些惊奇,以往神侯来见皇后,皇后手里头无论有多么紧要的事,都会放下,先见了神侯再说,今儿个,怎么了?

殿里的熏香冉冉的升起,眼看一柱香快要燃尽,皇后这才睁开眼来,道:“请神侯。”

宫婢忙屈膝应道:“是,皇后。”

帘子放了下来,皇后端坐在帘后。

穆倾城广袖轻衫,走进殿内,向皇后行礼,站直了身子,俊美的脸平静如昔,皇后对他的冷遇他全没放在心上,依旧是那幅飘飘欲仙,我欲乘风归飞的模样。

“皇后娘娘,您的身子,可好些了吗?”穆倾城声音轻柔,“臣这两日每晚替娘娘祈福,岂求上苍,保佑皇后的身体健健康康,生下能一承大统的太子,执掌朝纲。”

皇后慢慢坐直了身子,视线透过珠帘往外望,象是要望进穆倾城的心底里去,“神侯,本宫的身子并无大碍,说起来,本宫能梦熊有兆,还得多谢神侯。”

穆倾城微微弯下腰去,俊美的脸带着了些诚恳,“是皇后有福气,臣只是做了臣应当做的。”

皇后声音变得冰冷,“你知道就好,别以为替本宫做了一丁点儿事,就能要胁本宫!”

殿内站着伺侯的都是皇后的心腹,大都是皇后娘家带来的人,听了这话,眼睛都没眨上一下。

穆倾城的腰弯得更低了,脸上神色带着些惶恐,“皇后,您说哪里话,臣怎么敢要胁您?”

这个愚蠢的女人,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受不受要胁,还哪能由得着你来?

皇后出身于一等一的世家大族慕容世家,当初有拥立之功,才能这么多年了,在后宫屹立不倒。

近几年,皇帝冷淡世家,全力提拔后起之秀,皇后在宫中的势力大不如从前,至于恩宠,许多年前就已经被后宫美人们分得薄了。

她还真以为自己一辈子是高高在上的皇后?

见皇后气息不稳,她身边的嬷嬷咳了一声。

皇后便缓缓放平了语气,道:“神侯今日来,有什么要事?”

穆倾城露出些笑意来,目光透过帘子扫向了皇后的腹部,“也没有其它什么要事,最主要的,是来看看娘娘身子可有不适,其它的,娘娘既是累了,臣下次来的时侯再说。”

皇后如何听不出他话语当中的软刀子,只是她有求于他,只得道:“神侯有什么话,便说吧。”

穆倾城道:“皇后娘娘,您是知道的,臣年纪渐渐大了,照道理说,也应当娶妻生子了,可因为臣这个身份,便一直耽误了下去,臣想求娘娘一个恩典,替臣指婚。”

皇后听了这话,倒有了些兴趣,朝身边嬷嬷望了一眼,嬷嬷向她暗暗点头,她便道:“既是求本宫指婚,那么,对方的身份必定不同寻常,神侯看中了谁?”

嬷嬷又咳了一声。

皇后忽然间醒悟一般,“历代规矩,负有神职的人,是不能迎娶公主的,神侯可明白?”

穆倾城俊美的脸露出丝苦笑,“娘娘,臣怎么敢妄想公主?娘娘说笑了。”

皇后仔细瞧了瞧他,慢吞吞地道:“神侯,本宫虽然在凤阳宫足不出户的,但宫里边的某些风言风语,还是会传至本宫的耳内,神侯要避嫌才好,前几日,永阳还哭哭泣泣的跑来,要本宫替她作主,被本宫一顿好骂,把她骂了出去了!”

穆倾城端正了脸,向皇后再行一礼,“娘娘,无论你信与不信,本侯当真是严守清规,并未做出什么不矩之事!”

皇后摆了摆手,懒洋洋地道:“本宫才懒得理你们之间这些龌龊,如果你不怕传到皇上的耳朵里,也随便你们!”

第152章 心底如猫抓

穆倾城暗暗恼恨,这永阳真是块甩也甩不掉的狗皮膏药,总给他惹麻烦,如果不是她的身份对他有用,他何必与她虚与伪蛇?

他脸上却一片的风光霁月,道:“所以,臣才求娘娘,给臣恩赐一个好妻室,一来可以堵住悠悠众口,二来,也让某些对臣有肖想的女子死了这份心。”

听了这话,皇后倒是掩着嘴笑了,从帘子后往穆倾城脸上望,他倒真是一个俊美到极点的男子,让女子见了目眩神移,也难怪永阳……皇上的几位皇子,除了那老九李迥在容貌上能占上风,其它的几位,没有一个能比得上的。

想起李迥,皇后的心情瞬间便不好了起来,道:“说吧,是谁家的女子,让你位不食人间烟火的人这么上心?”

穆倾城道:“皇后若能把这个女子指婚给我,臣不但感激不尽,而且,还能给九王爷一个打击。”

皇后听了李迥的名儿,脸色沉了下来,道:“是么?”

穆倾城见皇后并没有如预期一般的反映,有些奇怪,道:“没错,臣要您指婚的,就是王府的庶长女王芷儿,臣想求娶她为正妻!”

自王芷儿走后,穆倾城想起王芷儿那冰冷的面容,心底便如猫抓一般,他等不及了,无论是求娶她为十房小妾,还是正妻,他都要把她绑在身边,看她痛苦求饶,在他脚底下臣服。

因此,一大早的,他便进宫,求娶王芷儿。

王芷儿的身份,只是庶女,她的娘虽是平妻,身份不低,但与王府陈留长公主所生的嫡女来说,身份便低了。

以穆倾城今时今日的地位,求娶世家大族的嫡女都是足够的,更有世家大族紧巴着和他结亲。

按照他的想法,只要他向皇后提了,这件事,便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王芷儿,还能逃得出他的掌心去?

皇后坐在帘后,良久没有出声,殿内静默了下来。

穆倾城心底里却忐忑了起来。

皇后身边的嬷嬷把茶几上的茶杯递到皇后手里,道:“娘娘,是时辰饮几口养生茶了。”

皇后接过杯子,饮了一口,把茶杯放回到了嬷嬷的手里,目光透过帘子往外望去,道:“神侯,以您的身份,配一个庶女,仿佛太低了一些,不如本宫替你作主,指名身份衬得上你的嫡女,慕容家也有不少合适的女孩儿,到了出嫁的年龄了,您看看……”

穆倾城脸色阴郁,“娘娘,本侯只要王家长女王芷儿。”

皇后脸色沉了下来,“神侯,本宫一心替你着想,你怎么就不明白?”

穆倾城嘿嘿冷笑了两声,“皇后娘娘,您近几日是否有些腰酸背痛的,脚踝一阵阵刺痛?”

皇后一惊,颤抖着手指向穆倾城,“你,你,你……”

旁边的嬷嬷伸出手去,轻轻地按在皇后的肩膀之上,缓缓摇了摇头。

皇后吸了口气,平静下来。

穆倾城道:“臣给皇后配的药,药材珍贵,有两味怕是有些时日才能找得着,娘娘只能忍忍了,娘娘不必担心,这才是初初开始的症状。”

他的意思,日后的症状比这还严重?

没有他提供的药,就不能保证她怀着的孩子顺利出生?

皇后咬着牙,双目发出愤怒的光,脸上却微微地笑,“神侯,不知道那几味缺少的药,什么时侯能凑齐?”

穆倾城道:“臣近日里只想着成家立业之事,全没有别的心思,还望娘娘见谅,那药么,只要臣成家立业之后,定能尽快找齐的。”

皇后目光沉沉地透过帘子直视到了他的脸上,良久没有出声,胸膛起伏不定。

穆倾城却是站立如松,连刚刚的表面上的恭敬都没有了。

皇后心底恼恨之极,她知道他依仗着什么!

她轻柔地抚着自己的小腹,不过不打紧,还好,有人事先给了她一份大礼,让她能对付穆倾城。

果然,如那人所料,如果惹上了穆倾城,他便会象吸血蝗虫一般,不把人吸个干净,绝不干休!

忽然之间,皇后笑了起来,轻脆如银铃般的笑声充满整座大殿,笑声中充满了讥讽。

穆倾城的心渐渐沉了下去。

皇后慢悠悠地道:“不知道神侯是否认识曹家三公子?”

他怎么不认识?那自高自大的曹甸,被人提到他的跟前,还那般的趾高气昂,说自己是曹家的人,让他最好老老实实地放了他!

他原只想问出他和王鼎乔混在一处,背地里在筹谋些什么的,曹甸老老实实说了便罢了,偏那么多话,他一个忍不住,失手打断了他的脖子。

他最痛恨的,就是在他面前炫耀家族地位的人了。

偏偏这曹甸不识趣!

穆倾城眼神闪烁,“回娘娘,臣倒是识得,不知道娘娘问起他,所为何事。”

皇后道:“也没什么大事,曹家的族长昨晚上进宫来,向本宫痛哭流涕,说曹家三公子无端端被人打断了脖子,要本宫替他作主,本宫只好好言安慰,曹家么,在勋贵当中算不上顶尖儿的世家,但本宫听说,曹家早年起于草莽,很有些江湖手段,若真让他们盯上,那可防不盛防,连睡觉都不安稳了。”

这些,穆倾城比皇后更为清楚,曹家如果真盯上了什么人,便绝不会放弃,如苍蝇盯上了臭肉一般。

曹家的人手众多,私底下养了不少江湖高手。

曹甸虽是曹家不成器的子弟,到底是嫡房嫡孙,他死了,曹家不找出凶手,怎肯罢休?

穆倾城脸更沉了几分,冷冷注视皇后,“娘娘英明,如果您得到了消息,能帮助曹家查出真凶,想必曹家之人会更承您的情的。”

皇后笑容更甚,“本宫还真有些线索能助曹家人查出真凶。”

穆倾城哼了一声,有持无恐。

皇后望了身边嬷嬷一眼,那嬷嬷心领神会,从袖子里拿出一只小小的玄布袋子来,递到皇后的手里。

皇后缓缓打开那袋子,从袋子里拿出了块玉佩,道:“神侯也太不小心了,失手杀人便罢了,怎么能把自己的随身物件儿也留在案发现场?”

穆倾城看清了皇后手里的玉佩,正是他丢失的那块,冷冷地笑,“皇后娘娘,亏您身份尊贵,常年伴在皇上身边,算是见识不少了,也应当知道栽赃嫁祸是怎么回事,怎么,单凭这块本侯不知道什么时侯丢失的玉佩,就能让曹家人相信?”

皇后笑容灿烂,眼底露出有趣的光来,“当然不够,只是曹家人丁单薄,对曹家的嫡子难免看得重些,你是知道的,无论宫内宫外,某些阴私之事总是层出不穷,曹家出身江湖,自有一套解毒本领,曹家子孙外去赴宴,总是事先饮了解毒茶之后再去,饮了解毒茶之后的十二个时辰之内,血液与常人不同,带了些暗蓝之色,可凑巧的,神侯这玉佩便沾了些这样的血,如果本宫将这样的玉佩交到曹家人的手上,神侯说说,以曹家人的手段,会不会查出是神侯下的杀手?”

没错,是他下的杀手,但是,他绝不可能将这么重要的证据遗漏现场的!

给她这个证据的人,简直是无耻之极!

用一个假的证据,让他不得不认了这单案子。

穆倾城原本清冷的眼眸起了丝波澜,并不出声。

皇后依旧笑着,把那玉佩重交回给身边的嬷嬷放好,道:“神侯,这块玉佩,本宫就收着,也能给神侯提个醒儿,免得神侯忘记替本宫找药了。”

皇后扶了嬷嬷的手站起来,象是忽然间忘记交待了,“对了,神侯,王家的庶长女王芷儿,不合适你,依本宫看,王凤儿是嫡女,倒合适你一些,还有慕容家的,只要你看中了,本宫定会替你指婚。”

说完,掩嘴打了个哈欠,扶着嬷嬷的手往内堂走了去。

穆倾城无法,只得退出大殿,出宫去了。

……

内堂里,皇后恨恨地甩开嬷嬷的手,“机关算尽,到头来依旧要受那贱人所人的儿子要胁,本宫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嬷嬷道:“皇后娘娘,您想开些,经过此事,您还看不明白,老九搏心搏力地替王家姑娘挡着这段婚姻,还不是他自己起了心思?”

听了这话,皇后便笑了,“没错儿,老九冷心冷肺的,从未见他喜欢过什么,宠爱过什么女人,没有破绽的人,咱们便无法下手,如今知道他喜欢王家姑娘这种类型的了,有了个参照物,咱们就依照这个模样儿给他送人,看他还抵不抵受得住!”

嬷嬷道:“是啊,只要尝了女人的滋味,体内又有那种毒,他还会是皇上那品行兼备的好儿子么?只怕会死在女人身上!”

皇后凉凉地叹息一声,“当年那女人机灵,死得清清白白的,反倒让一个不入流的小宫嫔替她顶了罪,让皇上惦记了这么多年,老九呢,给他下了那种毒也毁不了他,原以为就这样罢,反正中了那毒的人,是不可能有子嗣了,皇上便不会考虑让他继位……你得到的消息,是真的吗?”

第153章 不放在眼底

那嬷嬷道:“老爷派人查过,老九定是破了童子功了,另请了名不得了的大夫,把身上的毒压制,老九这些年警醒,我们无法下手,他身上的毒用童子功解得七七八八了,只要挨过了这几个月,便会全解,而且并不伤及子嗣。”

听了这话,皇后脸上的肌肉都在颤抖,咬牙切齿,“他作梦!本宫布置了这么多年,绝不能功亏一匮!”

嬷嬷忙劝道:“娘娘,这几个月,是他最难熬的日子,只要我们多方设法,他定是熬不住的,禁欲多年的人,一旦冲破了那关口,便不得了了!”

皇后脸上露出些微笑,眼底全是冷意,“这么多年了,皇上心底只有那贱婢,恩宠着她的儿子,把她的儿子宠上了天去,将其它儿女全当成了贱草,本宫倒要看看,他会落得什么下场?”

嬷嬷道:“娘娘,那自然不是好下场了。”

嬷嬷是自小便在皇后身边伺侯的,也是慕容家派往皇后身边的辅助之人,事无具细,都是嬷嬷在替皇后打理。

与其说是在替皇后打理,还不如说是在替慕容家打理。

对她来说,皇宫里的皇后,永远都是慕容家的大小姐慕容婉,然后才是大韩朝的皇后。

皇后满意地点头,“没错……这穆倾城,也越来越不服管教了,以为替本宫找了些药材来,就能钳制本宫?他想要娶谁,本宫就得将谁赐婚给他?”

嬷嬷看了一眼皇后曲扭的脸色,在心底叹了一口气,心想当初老爷的选择也不知道对不对,慕容家那么多聪慧的女子不选,偏偏选了个自视过高又脑子一根筋的进宫,说她好控制,进宫这么多年,皇上的心一点儿也没拢住,这究竟是对还是错?

“九王递消息给娘娘您,您也趁机示好,如此一来,九王和您的关系总算缓和了一些,这不正合了您的心意?”嬷嬷笑道。

皇后闻言,脸上的表情舒缓了一些,点了点头,“没错儿,老九从来没求过本宫,今儿个,倒是来求本宫了,那王家大小姐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子,惹得一个二个的都为她争斗?”

嬷嬷道:“她那兄长的模样,您看到过了,听说她与其兄长是龙凤双胞胎,两人长得有七八分相似,她那兄长长得不差,那么,她的容颜,算得上绝色了。”

皇后沉思起来,想起刚刚在大殿里见到的王子钦,一幅畏缩胆小的脓包样,心底不以为然,“有那样的兄长,那妹妹能好到哪里去?”

嬷嬷掩嘴而笑,“也许合了眼缘也不一定。”

“甭理他喜欢什么样儿的,咱们就按照王家的那个给他送,总有一个合了他眼缘的……”

嬷嬷点了点头,打量了她一眼,道:“皇后,太子刚刚去世,您应该有的悲凄,还是应当有的。”

皇后脸色沉了下来,“嬷嬷多虑了,在外人的面前应当怎么做,本宫自当知道,这殿里面又没有其它人,你怕什么?那个孽子,差点害得本宫与慕容家的人替他陪葬,你叫我怎么悲伤得起来?”她一边说着,一边抚了抚小腹,脸上露了丝心满意足,“还好本宫还有一个。”

嬷嬷道:“老奴都是为了娘娘好,宫里边耳目众多。”

皇后道:“有您领着慕容家的人里里外外的守着,哪一个敢打凤阳宫的主意?”

话虽这么说,皇后却还是脸上露出些悲凄来,用手帕擦了擦眼角,道:“这样,行了么?”

嬷嬷点了点头,心想老爷说得没错,这慕容婉虽然脑子不大灵光,但总算听话。

此时,有宫婢来到屏风前,低声禀报,“皇后娘娘,九王爷在殿外求见。”

嬷嬷向她打了一个眼色,皇后脸上的悲凄更多了些,有气无力地道:“有请。”

那宫婢便去了。

皇后掩了眼底的愤恨,看着李迥昂扬挺拔地走进殿内,太子说得没错,只要李迥出现,皇上的眼底再无其它人,正如那贱婢还在,满宫的宫妃便成了陪衬了!

连她这个第一世家慕容家出身的皇后,都成了红花陪衬下的绿叶。

如果她有这样的儿子,又何必千方百计的……

皇后拭了拭眼角,气息微弱:“九王,多得你有心,来探望本宫,你从来不向本宫提要求的,今儿个,是你第一次,本宫说什么都会帮你的,神侯刚刚来过了,向本宫求娶王家大小姐,本宫便按照你说的,给他看了那块玉佩,总算把他打发了。”

皇后说了一大堆,李迥脸上的神色没有半分儿改变,连些微的感激都没有,更别提什么涕零了,皇后暗暗气恼,连脸上假装的悲凄都差点儿维持不住。

“儿臣多谢母后。”李迥弯腰行了一礼。

礼数虽周到得无可挑剔,但不知道怎么的,皇后觉得他不是在向她行礼,反倒却是她在向他俯首称臣……这李迥,连行个礼都让人火冒三丈!

“九王何必客气?”皇后拭着眼角道,“你皇兄刚刚去世,你父皇既指了你来查这事儿,本宫以后可就指望着你了,你一定得查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绝不能让你皇兄九泉之下不得安心!”

她一边说着,一边查看李迥神色。

李迥自然是没什么神色的,连肌肉都没有动一下,只道:“是,母后!”

又是这两个字,说多几个字,你嘴巴会痛?

皇后无可奈何,挥手道:“既没什么事,你先回去吧,好好儿替你父皇办差,查清太子去世真相。”

李迥又道了声:“是。”

没有半点儿留恋,干净利落的,转身就离开了大殿了。

等他的身影消失,皇后一挥手,打落了手边的茶杯,“你看看,你看看他,什么时侯都是这样!全不把我这个母后放在眼底。”

嬷嬷道:“娘娘,他在皇上面前都是这样,你又不是不知道?娘娘,依老奴看,,您不是刚刚帮了他的忙么?娘娘得趁着这热乎劲儿赶紧的挑些人送去,此时此刻,九王还有求于您,不好推辞,只要您送的人有眼力见儿,总能入得了他的眼的……如果过了这热乎劲儿,九王那脾气……”

第154章 身姿妖娆

皇后想起了很多关于李迥脾气的说法,生生打了个冷颤,道:“没错,嬷嬷,只是一时半会儿的,哪里找人去?”

嬷嬷满脸笃定,“娘娘,慕容家别的没有,好的女孩儿多多的备着呢,您放心,奴婢这就去通知老爷。”

皇后脸色阴郁地看了她一眼,“那些女孩儿,我爹是准备送进宫来的吧?”

嬷嬷讪笑道:“娘娘,老爷想做什么事,定会事先和您商量的。”

皇后冷冷地道:“我知道,我进宫多年,没什么建树,爹怕就早就失望了。”

听了她的抱怨,嬷嬷不知道怎么接话,只得笑了笑,不答话。

……

李迥回到府里,就换上了练功服。

牧杉见他又换上了练功服,脸色纠结,欲言又止了半晌,还是上前劝道:“王爷,您这么架天儿的练功,也不是办法,再者,凉水是个好东西,但也架不住每天晚上冲几个时辰,王爷,依小的看,有些事,您还是别太固执了。”

李迥回过头来盯了他一眼。

把他满腹的好心劝解全都封在了嘴里。

正在这时,顾海进门,一见李迥周身冒冷气儿,牧杉额头出了层冷汗,心底里未免有几分兴灾乐祸……这一次,是牧杉撞到了枪口上了。

前些时侯,顾海才倒了霉,这一次,轮到牧杉了。

顾海自小便陪着李迥,比牧杉来得还早一些,他是丽贵妃亲自挑选,陪伴保护李迥的。

自丽贵妃去世之后,顾海看着他们家主子一天天长大,由原本的天真可爱变成喜怒不形于色,有时侯连他们这些身边人,都闹不明白,他在想些什么。

比如说曹甸之事,顾海受了王大小姐的指使,心底还有些忐忑,九王爷的贴身侍卫,被一个女人指挥来指挥去的,九王爷知道了,他会不会倒霉?

却没有想到,九王爷听了这他的禀报,头一次的,比他还热衷,事无具细,安排好了,给这块玉佩找了个好主儿。

如此一来,王家大小姐进宫,皇后怎么都得护着了。

从来不屑于和皇后打好交道的李迥,今儿个居然头一次主动进宫请皇后安。

这都是为了王家大小姐!

以后王家大小姐势必要成为宠妃了,顾海有点儿忧虑。

顾海上前道:“九王爷,皇后派人送了五位伺侯您的人来,您看,安置在哪儿?”

每个人都知道,这送来的人是怎么回事,送给九王爷李迥的,定是绝色极品。

李迥不停脚地往门外走,道:“后院不是空着大块地方么?”

得,又丢到后院去了。

顾海无可奈何,心底略为庆幸,还好今儿个李迥的心情不错,没让他们难做……以往,让他们哪一位收的,哪一位便送了回去!

连皇帝送的,他都这么吩咐过!

顾海见李迥心情的确不错,小心提醒,“王爷,这五位,是皇后送来的,个个儿身姿妖娆,很有一套服伺人的本领。”

李迥直往教练场走,听到身姿妖娆这几个字,脑子里便现出了王芷儿那娇艳欲滴的现子来,于是口干舌燥,冷冷朝顾海扫了一眼,“陪本王练上两场。”

顾海这一陪练,一直陪到下午,陪得他两个眼框肿得老高,嘴唇也被打肿了,腿也一拐一瘸的。

牧杉给他擦药的时侯,忍不住笑了,“啊,海哥,轮到您了吧?说了让您别多管闲事的,还是多管闲事!”

顾海肿着嘴唇,伤春悲秋,“怎么办才好,柳神医,还是得您来想办法。”

正在替顾海调伤药的柳神医一哆嗦,手里的捣药捶差点跌落地上,道:“此事我不管,只管给王爷配药。”

顾海见他吓成这样,奇道:“柳神医,您上次送的,没达到效果?”

柳神医支支唔唔,神色尴尬,“别问了,总之你们别问了!”

牧杉与顾海对望了眼,眼底都有幸色……柳神医都碰了壁了,如此看来,他们碰壁,太正常不过了。

……

继王子钦被封为四品刑部郎中,跟着九王爷在外廷行走,协助九王爷查清太子之死的案件之后,隔不了两天,又有皇后懿旨下来了,封了王芷儿为平乐郡主,王芷儿进宫,给伤心的皇后宽慰解闷儿。

送旨的,还是原来那位公公,接旨的,还是王家诸人,陈留长公主端着温婉大方的笑容,给了公公赏赐,把宫里的人打发走了。

王凤儿看着一脸平静接过圣旨的的王芷儿,牙关咬得咯咯直响,这原本是她的荣耀,她才是长公主唯一的嫡女儿,才是真正的郡主,凭什么进宫的人,是这妾生的女儿王芷儿?

她凭什么封为郡主?

陈留长公主看清她面色不正常,上前怒瞪了她一眼,对王芷儿温和地笑道:“芷儿,既是进宫,该有的规矩还是应当守的,这方面你就不如凤儿了,她可是经常进宫的,不如这样,我向皇上递个折子,让凤儿陪你一起进宫,你们姐妹俩也好互相帮衬着。”

王凤儿脸上早已是一片亲热,上前拉了王芷儿的手,“大姐姐,咱们都是一家人,就让我和你一起进宫去,也好有个照应。”

这次太子出事,听说是九王爷李迥主事,如此一来,岂不是大有机会和李迥相处?有母亲以前的关系在宫里边,她定能找到机会让李迥对她另眼相看的。

王凤儿眨着眼,掩了眼中的算计。

王齐恺是最喜欢王凤儿的,见庶女被点名去宫里面伺疾,嫡女却提都没提,心底里很不舒服,听了这话,点了点头,“没错,此次不同以往,太子出事,皇后定会伤心,宫里的规矩比原来大许多,有凤儿看着,芷儿也不会行差踏错。”

王芷儿没有出声,只笑吟吟地看着这一家人表演。

楚楚倒是忍不住了,撇了撇嘴道:“皇后下的懿旨,哪是能说改就改的?懿旨上说了,让芷儿一人进宫,可没提别的什么人!”

王齐恺听了这话,就有些迟疑了,望了望陈留长公主,心想长公主恩宠大不如老皇帝之时,可别真的惹出什么事端来。

陈留长公主一下子转过脸去,死盯着楚楚那张娇艳的脸,冷冷地道:“这府里的规矩还有没有?一个妾室,也能随便这么插话?”

楚楚便哎呦一声,抚住了肚子,“老爷,老爷,妾身肚子有些痛,怕是岔着气了,妾身还是回去歇着吧,别惹夫人生气了。”

王齐恺冷冷扫了陈留长公主一眼,“夫人,我先扶四姨娘回去歇着,你想怎么办,便怎么办吧。”

说完,一挥手,便扶着楚楚离开了。

陈留长公主一口血涌进喉咙,又生生把它咽了下去,慈和地对王芷儿道:“芷儿,你父亲都发话了,你看……”

王芷儿垂目不语,心底暗想,好,很好,这个渣爹虽不满陈留长公主,但依旧不把谢氏母子放在心底,他的心底,只有王凤儿等嫡子嫡女。

陈留长公主好脾气地转过身去,对谢氏道:“妹妹,好不容易有这么个露脸的机会,您不会让芷儿一个人独享吧?”

谢氏却是定定地看着她,半晌不出声。

陈留长公主从未见她这幅样子,不耐烦地道:“妹妹,咱们都是一家人,一损俱损,一荣俱荣的……”

谢氏清丽的脸忽然间绽放了一个讽刺的笑容来,“姐姐,我并不是个傻的。”

她到底性格温婉,说不出什么重话来,说完这句,便不看陈留长公主了。

谢氏拍了拍王芷儿的手道:“芷儿,你想怎么做,便由你自己决定吧。”

王芷儿也是一怔,眼底涌了股笑意,拉住谢氏的手,“娘,我明白了。”

谢氏终于慢慢想通了,这便好了。

陈留长公主从没遇到过谢氏这般强硬,瞪圆了眼望定谢氏,简直不敢相信!

在她求着谢氏退让,让她一同下嫁王齐恺时,她双目含泪,却不敢流下,眼底没有这般的讥讽。

在她步步进逼,夺了王齐恺的欢心之时,谢氏还是那么的温婉,只不过眼底添了几分卑怯。

可她从来没有违拗拂逆过她!

“你,你,你……”陈留长公主指着谢氏,哆嗦着嘴唇,满眼不可置信。

谢氏扶着王芷儿的手,有些颤抖。

王芷儿知道,谢氏在陈留长公主长期的高压之下,能有这样的表现,这已经是她的极限了。

她拍了拍谢氏的手,眼底满是鼓励。

谢氏就慢慢平静了下来,对着陈留长公主道:“这是皇后给芷儿的荣耀,姐姐如果想上前参一脚,只怕不妥。”

陈留长公主噎得说不出话来。

王凤儿尖叫了起来,“你算是什么东西?不过一个妾室,也敢对娘这么说话?”

往日里对谢氏表面上的尊敬都已经撕下,谢氏后退一步,被王芷儿牢牢扶住,眼底却一片了然,全没有往日里的卑怯,只剩下清明。

王如芸与王启儿一左一右拉住了王凤儿,“二姐姐,你别这样。”

王芷儿却眼角一夹,向她无声的道:“你去不了的。”

王凤儿血一下子冲到了头顶,把王启儿与王如芸甩开,直向王芷儿冲了去,扬起巴掌就向她甩了去,却没想到脚下一绊,收不住身形,直直地趴跌在了地上。

第155章 周围采花

陈留长公主这才从震惊中醒悟了过来,急忙上前查看,等把王凤儿拉起,却见她发髻散乱,鼻血长流。

谢氏却对王芷儿道:“别理她们,我们走。”

王子钦从外边赶来,见这里一片混乱,也是愕然,扶了谢氏的手往院子里走,边走边问,“妹妹,这是怎么了?”

王芷儿向他夹了夹眼睛,王子钦会意,将谢氏扶回了院子里。

谢氏怔怔地坐着,神情有些呆呆的,隔了半晌,问王芷儿,“芷儿,你嫡母,原来不是这样的,可为何,就变成了这样?”

王芷儿心底暗暗撇嘴,心想她原来就是这样,只是你不知道罢了。

谢氏已经进步了许多了,她迟早会自己慢慢看清真相的,倒不用太过着急。

“娘,你别担心,哥现在出息了,在九王手下当差,九王那人虽严厉,但最是护犊子的,只要哥不出大差错,便没有什么问题。”

“钦儿,你一向都怕他……”谢氏担忧地道。

王子钦那晚看见了李迥对王芷儿的神情,信心大增,拍着胸膛道:“娘,您放心,你儿子不会象以前那样了,这一次,我定会扎扎实实挣个实爵给你看看!”

谢氏点了点头,温柔地道:“只要你们有个好前程,娘便安心了,芷儿也到了议婚的年纪,到了现在,还没有人上门提亲,原来有几个有意向提亲的,都已经没了影儿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得抽空问问你爹。”

王子钦古里古怪地一笑,“娘,妹妹么,你就别担心她了,她日后嫁的人,定会让您满意的!”

王芷儿暗地底踢了他一脚,差点爆了粗口,强自忍住了,瞪了他一眼,让他别乱说。

谢氏好奇地道:“子钦,有人向你打听你妹妹?是什么人家?身世可否清白?”

王子钦在王芷儿的淫威之下,哪敢乱说,缩着头道:“没,没,没有,只是妹妹长得又好,人又聪明,肯定有不少人争抢的,您放心。”

谢氏满意地看着王芷儿,道:“那倒是,你妹妹比你可出息多了。”

王子钦忙挺着胸道:“娘,我以后也会出息的!”

两兄妹和谢氏又说了会儿话,这才告辞了出来,两人找了个僻静地方商谈。

王子钦见左右无人,有满腹的疑问要向王芷儿问,迫不及待地道:“妹妹,妹妹,你老实告诉我,你和九王爷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个问题憋在我心底,已经憋了好几日了……”

他摆出一幅你今日不告诉我,你就别想走的姿态。

王芷儿咳了一声,眨着眼望天,“没怎么回事,他有病,半夜睡不着,周围采花,凑巧采到了咱们府上!”

王子钦差点仰倒,上下打量的王芷儿一眼,“你也算是花?好吧,就算你是朵花儿,九王爷什么没见识过?会特意跑来采……看你,还这么熟……还有,他还摸你的手……?”

他整日里照镜子,看着的是自己那张脸,已经看得习惯了,所以不觉得王芷儿是朵花儿。

王芷儿吃惊地道:“他真的摸了?哥哥,你的手让他摸了?他发现了吗?”

王子钦道:“那倒没有……”到底是双胞胎,王子钦和王芷儿接触久了,也增添了几分机灵,一见她眼皮直眨的样子,就知道她在转移话题,忙道,“妹妹,你快点说,如若不然,我去告诉娘!娘定会告诉爹,爹如果知道九王爷对你这样,会把你打包好了送给他……不管是做妾还是侍婢!”

王芷儿怒了,原在在他的心底,她还是只配给李迥做妾的份!

她哼了一声道:“我和他没有什么,你也别到处乱说,他那日去探我,实则为了问些事情,问……问楚楚的事,其余的,你就别多问了。”

王芷儿一板脸孔,王子钦便有些心惊胆颤的,嘟哝着道:“妹妹,其实九王爷挺不错的,他这个人有规矩,以咱们的身份,你做个侧妃都算是高攀了,而且,依当晚的情形,九王爷对你很有几分心意,妹妹,这个机会,你要好好儿把握……过了这村就没那店了,你虽然有几分聪明,但女儿家,嫁得好比什么都好!”

王芷儿扬起巴掌,一掌就抽到了他的脖子上,道:“滚!”

王子钦连滚带爬地离了去,边走边道:“妹妹,你这次进宫,倒是个好机会……”

王芷儿把脚下那块石子一下子踢了起来,踢到王子钦的身上,砸得他嗷嗷直叫,一下子溜得老远,耳朵总算是清静了。

……

陈留长公主在屋子里踱来踱去,满脸俱是烦燥,她大声地道:“她竟敢这样对我,竟然敢!”

王凤儿附和着她的话,“娘,您往日还还叫我们给她表面上的荣耀,依我看,连这等荣耀,她都不配拥有!”

王启儿与王如芸缩在一角,偶尔连眼角扫了一眼陈留长公主,简直不敢相信这便是平日里温婉大方的嫡母。

陈留长公主一下子把杯碟扫在地上,呼呼直喘粗气,面容曲扭,“这王府,什么人都不把我放在眼底了,你爹是这样,这贱人也是这样!等着瞧,我不会让他们好过!”

身边的嬷嬷见她口不择言,咳了一声。

陈留长公主便冷眼一扫,扫向了王启儿与王如芸,道:“滚出去!”

王启儿与王如芸磕磕绊绊直冲出门口,两人互望了一眼,眼底都有害怕之色,各自离去。

屋子里,王凤儿很不耐烦,“娘,您发这么大火干什么?您还以为二姨娘真是您的亲姐妹?要一生一世的把您当菩萨供着?她对您好与不好,有这么重要么?”

陈留长公主从未想过谢氏会醒悟,会用那样的眼神来看她,想起来心就如火烧一般,听了王凤儿这话,哪里忍得住,一巴掌就打了过去,冷冷地道:“你也想象你爹那样,过了河便拆桥?我告诉你,你别妄想了!”

王凤儿哇地一声哭着跑出门去。

屋子里静了下来。

嬷嬷担忧地望着陈留长公主。

陈留长公主却缓缓地坐了下来,脸色渐渐恢复了正常,依旧一幅温婉大方的模样。

她微微地笑,“嬷嬷,今日这场戏,我演得好吗?”

第156章 窃窃私语

嬷嬷也笑了,“公主殿下,您演得不错。”

陈留长公主看着自己的手,轻轻地道:“只盼凤儿明白真相之后,不会怪我。”

嬷嬷道:“不会的,长公主殿下,她到底是您生出来的,怎么会怪您?”

“我从没打过她,连碰她一根手指头都心痛,明知道她是这么个性子,明知道她不是最好的,但她是我唯一的女儿,我怎么能不护着她,替她着想?”陈留长公主脸上露出些慈祥来,“李迥么,有雄才大略,只要他老老实实的。”

嬷嬷道:“长公主,您定会一如所愿。”

孙嬷嬷已经跟了长公主多年了,和被贬的陈嬷嬷一起从小就侍奉长公主,长公主想要得到的东西,从来没有失手过。

谢氏那几句言语,就能让长公主失态?

孙嬷嬷在心底里呲笑。

陈留长公主慢悠悠地道:“今日这番作为,想必谢氏那几人,便会对我这里松了些警戒,他们兄妹两人都进宫了,正好让我们慢慢布局,宫里面如果弄不死他们,出来之后,他们也活不了!驸马爷是指望不上了……可幸好,本公主从来就没指望过任何男人!”

陈留长公主眼底露出阴冷的光来,既使是从小侍奉她的孙嬷嬷,也不由打了个寒颤。

正在这时,屋外传来丫环禀报,“夫人,他来求见了。”

陈留长公主收了眼底的阴冷,展出个温婉的笑来,“正说到曹操呢,曹操就到了。”

帘子隔起,左右的人都已退下,陈留长公主身边只剩下了孙嬷嬷一人了。

一个全身连头脸都遮住的人被领进了陈留长公主的屋子里。

他一走进,后边的门合上,他便把头上的帽子摘了下来,却是一张俊逸的脸。

“陈留长公主,宫里边的事正在进行着,本侯怎么能不来和长公主合计合计,拿个主意?”

穆倾城微微地笑。

陈留长公主便也笑了,“神侯请坐。”

孙嬷嬷悄悄儿走了出去,合上了门。

屋子里只剩下了他们两人,窃窃私语声隐隐约约传来,听到了其中的三言两语,竟让孙嬷嬷身上起了层寒意。

王府,永远是陈留长公主持掌,那些跳梁小丑,怎么可能斗得过长公主?

没有人象长公主般心狠,也没有人有她的忍耐与谋略!

孙嬷嬷笃定地笑了。

不知道什么时侯,屋子里面的窃窃私语便停止了,陈留长公主在屋里道:“进来吧。”

孙嬷嬷忙进去,屋子里却已空无一人。

陈留长公主的脸色更添了几分温润和缓,她看了孙嬷嬷一眼,“嬷嬷,你说,如果我是个男子,会不会有帝王之相?”

孙嬷嬷吓了一跳,心开始扑通扑通乱跳。

陈留长公主嘿嘿笑了两声,“和嬷嬷说句笑话,嬷嬷就吓成这样?”

孙嬷嬷道:“长公主,这个笑话,可不能乱说。”

陈留长公主道:“前朝的时侯,有个宛陶公主,把女儿嫁给了帝王,便权倾天下,我如何不能?”

孙嬷嬷暗暗吃惊,联想起刚刚屋子里的窃窃私语,担心起来,原来,都这么多年了,长公主还是不死心啊。

……

宫里接人的人到了。

王芷儿一切准备就绪。

谢氏拉着她的手诤诤叮嘱,“芷儿,宫里不比其它的地方,规矩大着呢,记住进宫之后,要谨慎从事。”

王子钦也道:“妹妹,你去的是内廷,里面也没个人照应着,只得你自己小心了……”

三人正说着,王芷儿周围望了望,陈留长公主与王齐恺等都没有到?

宫里面来接人的公公脸上也露出些疑虑来,心想果然这王家大小姐在王府不受重视,进宫这么大的事,王大人也不出来送送?

连一向有贤名的陈留长公主也忽略了此事?

看来,王府里传出去的风言风语,倒有几分真实了。

那公公上前道:“王家大小姐,时辰不早了,咱们还是尽早动身,免得误了时辰。”

见空无一人的前厅,王芷儿皱了皱眉。

王子钦见王芷儿脸色不好,问道:“怎么了,妹妹?”

“没什么。”王芷儿道。

她心底涌起了股不祥的预感,这太不寻常了,陈留长公主风平浪静,连王凤儿都没有出来使绊儿?

正想着,便听见轻脆悦耳的声音在长廊那头响起,陈留长公主领着王凤儿等齐齐涌至。

王齐恺携了陈留长公主走在前边,视线只在陈留长公主的脸上,而楚楚,则是落后了两步。

“夫人,小心一些。”王齐恺扶着陈留长公主的手肘。

陈留长公主温婉的笑,“多谢相公。”

见此情形,王芷儿的心沉了下去。

仿佛一夜之间,王齐恺的心又回到了陈留长公主的身上。

她望向楚楚,却见楚楚的脸色也是一片茫然。

“芷儿,幸而你还在。”陈留长公主微微地笑,一如既往的温婉大方,“让你等得着急了吧?”

王芷儿道:“不急,不急,母亲来了就好。”

陈留长公主的视线落在谢氏身上,“妹妹,对不住,原想早些来的,可宫里边传了消息来,要我们等等,等一会儿,皇后娘娘还有道懿旨要下,这不,这一耽搁,便迟了。”

王芷儿冷眼瞧着,心底那股不安渐渐扩大。

谢氏与王子钦互望了一眼,脸上的笑意减少了几分。

王凤儿自得地微笑着,今日她盛装打扮,穿了一条浅紫渐色的裙子,裙子上绣满盛开的紫罗兰,紫冰玉的耳垂衬着她的容颜更为娇俏。

王如芸与王启儿,则缩在后边,羡慕地望着她。

原来如此,王芷儿垂下眼帘,在心底轻轻地笑了。

原本接人的公公显然还不知道此事,听陈留长公主说得这么笃定,脸上皆露出茫然来。

隔不了一会儿,传旨的公公便到了,从王府正门而入,手里拿了卷成轴状的懿旨,尖着嗓门道:“王家二小姐长乐郡主王凤儿接旨。”

王凤儿顾盼生辉地朝众人扫了一眼,上前跪下。

那公公道:“太子去世,皇后身体抱恙,现传长乐郡主王凤儿与长女王芷儿一起进宫陪伴皇后,以宽凤体。”

王凤儿得意地抬起头来,接了圣旨,陈留长公主拿出钱袋子来,赏了那传旨公公重金,走到谢氏面前温和地道:“妹妹,凤儿与芷儿一给进宫,妹妹就不怕没有人照应芷儿了。”

谢氏勉强地笑了笑,“是的,姐姐。”

陈留长公主的视线转向了王芷儿,“芷儿,你们俩人既进到宫里,好好儿服伺皇后娘娘,千万别给王家人丢脸。”

王齐恺温和地附和:“没错儿,芷儿,凤儿,你们要听你母亲的。”

楚楚站在他身后,如弱柳扶风,怯怯地挤上前来,“大小姐,二小姐,妾身祝你们到了宫里,一帆风顺。”

王齐恺望都没有望她,皱了眉头道:“你来凑什么热闹,身子既是不好,还不一边歇着。”

陈留长公主难掩眼底的得色,语气却温和,“是啊,四姨娘,别站在风口了,免得生了病,老爷又心疼。”

楚楚眼波流转,眼底有了层雾气,委屈地道:“是,夫人。”

她这番娇娇作态,如果是平日,王齐恺早上前呵护了,可今日,他的视线,却只在陈留长公主身上,“夫人,还有什么要叮嘱的,您可得仔细吩嘱她们了,免得她们进了宫犯错。”

陈留长公主道:“倒是没有其它了,老爷请放心,凤儿时常进宫,宫里边的规矩熟着呢,会多多提点芷儿的。”

王齐恺便端正了面容转身对着王芷儿,“芷儿,你年纪虽大些,但不如你二妹妹见识广,进到宫里,多听你二妹妹的。”

王凤儿难掩眼底的得意,一张娇俏的脸莹光溢彩,“大姐姐,你放心,我会提点你的。”

谢氏见王齐恺一颗心全在王凤儿身上,眼底黯然。

王子钦上前扶住了她,心底气愤之极,这是干什么?妹妹好不容易得点儿荣耀,她们便要急眉刺眼涌了上来抢了去?

他担心地望了眼王芷儿,却见她脸上没有半分黯然,反而笑吟吟地望着,一颗心不由定了下来。

接人的公公上前,“长乐郡主既是一起进宫,便坐同一乘轿子一起去吧,两位郡主是亲姐妹,想来不会介意?”

王凤儿微皱了一点眉头,王芷儿早上前挽了她的手,把她往轿子边拖,道:“不介意,不介意。”

王凤儿挣了两挣没挣脱,厌烦地道:“大姐姐,我自己会走。”

说完身子便往后挣。

王芷儿:“哦”了一声,一松手。

她正挣着呢,这一下子收势不住,往后直倒,还好陈留长公主见机得快,一把扶住了。

王凤儿气得尖叫,“大姐姐,你干什么松手?”

王芷儿诚实而无辜地道:“二妹妹,您今儿穿的裙子式样独特,我怕你走不动路,便来扶着,你却要自己走,这不,被裙子绊着了吧?”

瞧她那老实的样子,王凤儿差点又破功,陈留长公主冷眼一扫,才将她既将冲出口的怒骂止住了。

第157章 坐如针毡

被王芷儿一提醒,那接人的公公倒是看了几眼打扮出挑的王凤儿,暗暗皱眉,她这是干什么,太子刚刚出事,她是去给皇后伺疾解闷儿的,穿成这样,还以为她要进宫参加选秀呢!

陈留长公主到底大不如从前了,这样的疏漏都会出?

那公公心底暗暗摇头。

王芷儿与王凤儿上了轿子,还好轿子极宽,两人一左一右离得远远的坐着,倒也互不相扰。

陈留长公主看轿子越走越远,脸上微笑渐渐收了,眼底沉寂了下来,道:“回府。”

王齐恺见她连招呼都没打,心底不快,但他见识到了陈留长公主的本领,一个晚上的功夫,她竟然影响了皇后的决定?

看来,陈留长公主恩宠虽不如从前,但影响力还在。

王齐恺温和地道:“夫人,凤儿既然也已进宫,不如我们好好合计一番,看看她能否得个好的前程?”

陈留长公主嘴角含了丝冷笑,淡淡地道:“老爷不必操心这些了,四姨娘刚刚说身子不舒服,您还是替她请个大夫看看吧。”

说完,一拂袖子,就进了府门。

王齐恺沉着脸站在门口半晌,眼神变幻,隔了一会儿,也进去了。

……

这一边,轿子不停地往宫里边去。

王凤儿拿出面小镜子来,照了照脸上的妆容,又仔细地拭着嘴角化开的口红。

等拿开镜子,便看清王芷儿眼睛不眨地朝她望着,两个眼珠子瞪得溜圆,嘴角带笑。

王凤儿收了镜子,冷冷地道:“你看什么?”

王芷儿凑得近了一些,嘴里啧啧两声,“二妹妹,你今日的打扮,可真是……”

王凤儿上下望了她一眼,眼底露出些鄙夷来,“大姐姐,既是入宫,也不知道穿得好一些,府里难得没供应够你四季衣裳?你这样入宫,就不怕丢王府的脸?”

王芷儿今日穿的,倒并不差,只是颜色暗淡,首饰头面配得并不是很华贵,和王凤儿相比,当然大不如她了。

芷儿轻笑了两声,“二妹妹,母亲有没向你提醒,今日咱们入宫,是干什么的?”

王凤儿哼了一声,“当然知道!陪伴皇后娘娘解闷儿……”她的声音渐渐低了下来,眼底全是疑虑,母亲绝不会欺骗她的,绝对不会。

可在太子故去之时,要她穿上这样鲜艳的衣服干什么?

虽然太子身亡,皇帝下了密令,未查清真相之前,密不发丧,朝内只有少数大臣与皇家亲戚知晓,但皇后是太子的母后,她这么穿着,会不会惹得皇后不满?

王凤儿原本不蠢,她原本是极信任陈留长公主的,陈留长公主让她穿上这件衣裳,她心底也闪过一丝疑虑,但却被这衣裳的华贵吸引,把心底的怀疑打消了。

仿佛知道她心中所想,王芷儿慢吞吞地道:“二妹妹,看来今日进宫,你满身华贵,定能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王凤儿被她目光一刺激,哼了一声,“大姐姐,你顾住自己便好,管我这么多干什么?”

话虽这么说,怀疑却象针一般刺得心底生疼。

王芷儿便笑了笑,不再理她,闭了眼坐在轿子里假寐。

王凤儿倒是坐如针毡起来,身上这身华贵的衣服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轿子一直往前走,进了宫门,巍峨的皇宫大门就在前边,那般的金碧辉煌,高不可攀。

王芷儿睁开了眼,望了王凤儿一眼,再上下打量了她身上的衣服一眼,从轿子帘缝往外望,提醒她,“二妹妹,皇宫快到了。”

王凤儿觉得她那一眼极端地兴灾乐祸,象是看着一个闯了祸的将死之人,一下子尖叫出声,揭了轿帘大声道:“停轿,停轿……”

轿外的公公怔了怔,忙让轿子停了下来,好声好气地道:“长乐郡主,有什么事?”

王凤儿大声道:“抬回去,抬回去,我要回府!”

那公公脸色便不好看了起来,“长乐郡主,皇后娘娘下了懿旨,午时定要接你们到宫内,你这么做,岂不是让我们为难?”

王芷儿嘿嘿了两声,又上上下下打量了王凤儿一眼,劝说道:“二妹妹,这位公公说得没错,咱们这是进宫,不比在王府,不能这么任性。”

她越是诚恳,脸上满是忠厚,王凤儿越是不相信,前边几次经验告诉王凤儿一个道理,王芷儿可能装了!

表面上柔弱忠厚,实则狡猾如狐!

王凤儿一声冷笑,“误什么时辰?现在不是到了宫门口了么,你们先抬大姐姐进宫,另外找顶轿子,送我回府!”

那公公忍她忍得咬牙切齿,但思及她的身份,只得应承,找了顶轿子来,让王凤儿回府。

等她走后,那公公问王芷儿,道:“平乐郡主,长乐郡主这是怎么啦,无端端地要回府?”

王芷儿满脸不好意思,“给公公添麻烦了,二妹妹在轿子里说了,她这身衣服与首饰不是很相搭,仿佛头上那簪子颜色不衬,要回去换件颜色相衬的。”

那公公眼底直冒怒火,王芷儿只作没有看见,心底暗暗想,这公公身份只怕不低,是哪位贵人派来的?敢对陈留长公主的亲生女儿露出这样的表情,显见不把陈留长公主放在眼里。

她温婉地道:“这位公公贵姓,芷儿进到宫里,什么都不懂,只怕要公公多加提携才是。”

那公公掩了眼底冒出的不满,倒有几分意外,这庶长女倒比那嫡女懂事一些。

他温和地道:“不敢,小的免贵姓胡。”

王芷儿便道:“胡公公,让您费心了,我这二妹妹,略有些任性,对自己的妆容要求高,必竟是进宫见皇后,怕失礼于贵人,平日里,她倒是个好的。”

胡公公见她说得合情合理,还替王凤儿遮掩,对她的映象更好了,道:“皇宫又不是什么吃人的地方,有什么害怕的,平乐郡主请放心,有什么不合规矩,奴才们会提点你的。”

王芷儿点了点头。

……

这一边,王凤儿乘了轿子回府,陈留长公主听了消息,大吃一惊,来到她跟前急问,“怎么回事,才去,怎么就回来了?”

王凤儿大声道:“娘,你为什么让我穿这身衣服?明知道太子出了事,你还让我穿得这么鲜艳?”

第158章 猪一样的队友

陈留长公主被她满嘴的指责气得差点仰倒,她让她穿这身衣服,自是有原因的,为了这个女儿,她什么都打听清楚了。

太子并未发丧,穿什么衣服,宫里哪会有人介意?皇后对太子母子之情已然荡然无存,她岂会降罪?

等问清楚前因后果,陈留长公主再也忍不住,一巴掌便摔在了王凤儿脸上,“那个贱人挑拨了两句,你便巴巴赶了来指责你的亲娘?”

王凤儿这才知道,她又中了王芷儿的圈套了,可思前想后的,明明王芷儿仿佛什么也没说,她就忍不住往那方面猜测!

看着陈留长公主狰狞的脸,她有些害怕,“娘,我错了,我不应当不相信你。”

陈留长公主忽然间有些颓然,她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真让这个阿斗扶上尊贵的位置,会不会给她自己带来麻烦?

王凤儿见陈留长公主一声不出,眼底全是失望,忙跪下磕头,“娘,娘,我再也不敢了,以后我什么都听你的。”

陈留长公主心灰意懒地挥了挥手,“去吧,赶紧进宫去,别误了时辰。”

王凤儿忙爬了起来,一溜烟地走了。

陈留长公主叹了口气,“这个女儿,有那王芷儿一半的机灵,哪会被人耍得团团转?一而再,再而三的……”

孙嬷嬷忙劝着,“二小姐年纪还小呢,慢慢教就好了。”

“怕就怕怎么也教不好,这次好不容易得了这个机会,能推她前程万里,她可千万别辜负了才是。”

“不会的,长公主,宫里面我按您的吩咐,都打点好了,神侯那里,也安排好了。”

陈留长公主端起杯子饮了口茶,眼底忽有些茫然,少了些自信。

她这种情形,如果要王芷儿来评论,定会说,再好的筹谋,也抵不过猪一样的队友。

很显然的,王凤儿,便是那猪一样的队友了。

……

等到王凤儿急匆匆赶到,王芷儿已到了凤阳宫好一会儿了,陪着皇后说了一会话。

皇后见她应答得体,全不怯场,长得也娇俏可人,暗暗点头,心想难怪这穆倾城也想着她,这王芷儿的确不错。

她暗暗向身边嬷嬷使了个眼色,让她仔细观察,以后挑人的时侯,便照着王芷儿的模板来,上次挑给九王的五个人,一个都没有被宠幸,全赶到后院呆着去了,定是不合九王的胃口。

嬷嬷心领神会。

王芷儿眼神很利,见她们眉来眼去的,心底打起了小九九,皇后在打什么主意?

正巧这时,王凤儿到了,被宫人领到皇后面前见礼,因迟了进宫,王凤儿心底难免忐忑,皇后却并未责难,只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眼,点头道:“长乐郡主今日这身衣服,倒是贵气。”

王凤儿听了这话,一颗心才放了下来,对陈留长公主再无怀疑,心底气恼王芷儿挑拨离间,向她恶狠狠地望了一眼。

王芷儿却依旧一幅老实忠厚模样,腼腆地笑……哼,你又不是第一次上当了,都上当好几次了,习惯习惯吧?……因为以后,你还会接二连三地上当的。

两人交换了几个她们自己才懂的眼神儿,王凤儿便被领着坐在了凤椅旁边。

她的身份到底比王芷儿贵重一些,便坐在了王芷儿上首。

坐定之后,皇后亲切地问了王凤儿几句,见她虽然中规中矩,却言语无趣,远不及王芷儿活泼风趣,便不再理她了,只和王芷儿说话,把她的脾气爱好打听清楚,甚至于头上插什么花儿,平日里用什么熏香也弄清楚了。

对皇后的热情,王芷儿倒有几分惊奇,心想这是怎么回事?她和皇后没有熟成这样吧?

她斟酌了起来。

正在此时,传来宫人喝诺,“九王爷驾到。”

皇后便笑道:“九王爷今日倒有空来本宫这里,看来因为本宫这里今日有些特别,吸引着他。”

她一边说着,一边笑看下边坐着的两位女子。

王凤儿脸色微红,垂头露出粉颈,而王芷儿,则是眼波清明,神色不动。

皇后不由奇怪,怎么这两人的神态完全反过来了?老九不是和王芷儿有了首尾么?

可别弄错了,老九喜欢的,到底是哪种类型?如果弄错了,再送错了人,浪费大笔银子,可就不值当了!

李迥大步走进殿内,目不斜视走进殿内,向皇后行礼之后,皇后便笑道:“九王来得正巧,本宫这里恰巧刚砌好了梅花山雪水冲泡的冻顶乌龙,九王不如留下来,一起品饮?”

要说李迥耍刀弄剑,杀人打猎,那是一把兴趣所至,喝茶么品花么,一向不是他的长项,皇后也就是这么一说。

李迥倒还真答应了,道:“是。”

于是,李迥的坐位被安排在王凤儿与王芷儿对面,略偏上首一点儿。

皇后如此顺利地留下了李迥,兴趣大增,视线在三人面上扫来扫去,心想王芷儿与王凤儿其中肯定有一个是他满意的!

因为穆倾城的关系,皇后认定是王芷儿,如今可不敢确定了,李迥脾气古怪,说不定不喜欢穆倾城当他的连襟,就把他的婚事搅黄了?

说实在的,慕容家有些联姻而产生的极品亲戚,皇后有时侯都宁肯他们从来都不是慕容家的。

再者,李迥狡猾多智,防着她呢,指不定为了保护真正喜欢的,把王芷儿推出来风口浪尖?

皇后更不确定起来。

李迥的视线在王凤儿身上停驻片刻,似有些惊讶,饮了一口茶之后,再停驻在她身上,眼底带了丝温暖。

王凤儿从未见过李迥这样子,浑身都激动得发抖,拼了命的压抑,才能保持镇定。

见李迥对王芷儿视而不见,皇后倒多了份心了,心想老九心思想以捉摸,他这般做作,莫非是声东击西?

皇后决定试他一试,向嬷嬷使了个眼色,比了一个手势,嬷嬷吃了一惊,垂头退下准备。

要试出谁是李迥心里之人,其实容易得很,不是有个笑话儿说过,两个亲人同时掉入水里,你先会救哪一个么?

今儿个,她便要试试。

皇后笑道:“老这么坐着品茶,本宫倒觉得腻味得慌,九王,本宫这里编了新舞,你看,让她们出来舞上一曲怎么样?”

李迥还是惜字如金,“行。”

皇后拍了拍手掌,丝竹声起,竟是一首《小破阵乐》,宫人来往如梭,手里软剑穿刺,你来我往,整座大殿顿时鼓声震天,隐隐带了刀兵之气。

乐声之中,皇后柔声道:“九王,本宫知道你不喜欢那柔媚的音乐,又是这等特殊时期,便特意让她们演些雄健的来,你看怎么样?”

李迥扯着嘴角道:“不错。”

皇后余光转向王凤儿与王芷儿两位,见王凤儿双目发光偷偷望向李迥,连耳朵根都红了,而王芷儿却波澜不惊,无聊地端详手指上的染的豆寇花汁,好象在研究手指甲为什么这么红?

皇后皱了皱眉,心底冷笑,老九,你想混淆视听?在本宫面前玩花样?可不能让你如意。

谁才是你真正中意的姑娘,本宫今日一定要试了出来!

她用手指拈起了块点心来吃。

下面乐声到了最急促之时,两名舞者舞剑相斗,满场只见刀光剑影,彩带飘飞,又增添了些莫名的悲恸,忽地,那两名舞者越舞越近,来到了王凤儿与王芷儿跟前,忽向后仰,手里的剑便脱手向两人飞了去。

皇后似是吓着了,半张着嘴。

宫人们发出惊呼声来。

李迥会救谁呢?

皇后默默地想。

可下一秒钟,她气极了,只见那王芷儿一声惊呼,把王凤儿一把拉过来,挡在了自己身体前边!还遮挡得严严实实地,连头发丝儿都不露出来半根!

无耻,无赖,没有姐妹之爱!

你没有便罢了,你也别做得这么明显啊!

世家子弟子女太多,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没有几个融洽的,但他们也只在私底下斗,表面上还是你亲我好的和乐隔隔,你倒好,在皇宫,在本宫的眼皮子底下你就敢把你妹妹提出来挡剑?

显摆你是真小人还是怎么的?

皇后气歪了鼻子,手里的点心辗得粉碎。

只听得当的一声,一个酒杯飞过去,把直射向王凤儿的剑打落了。

这到底算是救王芷儿啊,还是救王凤儿?

皇后看了李迥一眼,却又气着了,他一幅看好戏的样子,另拿了个酒杯在手上,边饮边看。

王芷儿象是被吓着了,也感觉这么做很不地道,很落井下石,很小人,张惶着双眼直眨,道:“皇后娘娘,臣女有罪,臣女有罪!”

王凤儿穿得好好的衣服差点儿被撕破了,衣襟扭向一边,狼狈地整理好了,呆呆地站着,此时才反应过来,指着王芷儿直哆嗦,“你,你,你,你可真是我的好姐姐?”

王芷儿跪着请罪便罢了,她还有胆子反唇相讥,“这事儿,你不也常干?”

王凤儿气得直哆嗦。

李迥嘴角很不显眼的抽了抽,王芷儿在的地方,总会发生些意想不到的事儿。

第159章 讥笑讽笑

把两姐妹相争摆到明面上儿来了,告诉这殿里所有人,她们两人不和……

所以,两姐妹凤阳宫住着,如果把她们安排在一处,出了什么掐架扭打的事儿,凤阳宫的宫人要习惯才是。

当然,最好的,就是别把她们安排在一处住着。

皇后犯了愁,眼睛在两人身上转来转去,她这里可不是别处,是后宫中廷,道德规范的典范之处,这两姐妹跟斗鸡眼一样,恨不得对方死!

可别真弄出什么人命案来才好。

凤阳宫可不能出这样的丑闻!

再者,她腹中怀着龙胎,也经不起今日一大闹,明日一小吵的。

她很后悔,怎么就应承了陈留长公主的请求,把王凤儿也弄了来了?

皇后这一番试探,没试探出什么来,倒给自己试出个大难题,她的脸色不好看了,也无可奈何,只得私底下思量,看来要把两人的住处分开,有多远就分多远了?

最大的问题是,这九王李迥,喜欢的到底是王家哪个姑娘?

不要紧,今日没试出来,总有一日会试出来的,王芷儿与王凤儿不是得在凤阳宫住好几日么?

丢了手里宝剑的舞者被押了下去,殿内重又恢复了原状,皇后没有责罚王芷儿,令她在席上重坐了下来,只是对她冷淡了许多,王凤儿还没从刚刚的震惊中平静下来,拿着杯子的手都在哆嗦,倒没有再向李迥望了。

皇后笑道:“九王,你的身手倒没落下,还是这么好,今儿个如果不是你,本宫的凤阳殿,便要血溅五步了。”

李迥神色淡淡的没什么表情,“母后,本王的酒杯子,十把剑同时失手,都能打得下,何况真有两把?母后倒不用担心。”

皇后一滞,见他黑不见底的双眸幽幽散着冷光,倒真有些心惊了,这九王李迥,莫不是知道了她心底的盘算?

从小到大,那么多皇子皇女,她最不了解的人,就是这九王李迥,小小年纪,她便弄不清楚他在想些什么了,那时侯,他尚余些天真与善良,趁着他拥有仅有的天真,才有了那次的机会……可越长越大,他眼底只剩下浓黑一团。

可偏偏,他拥有皇帝不加掩饰的欣赏和宠爱,这是她没有得到的,她所生的太子也没有得到。

所以,她一定得查出来,他在乎的,到底是谁!

这样才能让他撕心裂肺,痛不欲生!

她已经痛不欲生这么多年了,也该让李迥也尝尝这滋味了!

王芷儿这般自私自利到了极点的女人,会是他喜欢的?和他的母妃可是完全不同的人!丽妃温柔婉转,可做不出拉人挡剑的事来!

倒是这王凤儿,喜爱穿紫色衣裳,倒有几分当年丽妃的风采。

王芷儿倒是奇怪了,无论是太子的生母皇后,还是宫里边的宫婢太监,对太子去世,没有人有半分戚容。

皇后倒是时不时地露出些哀伤来,但王芷儿看得清楚,那明打明是假装的!

这皇后,如今的心思只在腹里的龙种身上!

看来这太子,还真是不得人心到了极致啊。

殿外又响起了宫人传诺:“皇上驾到。”

皇后一喜,从坐位上站起来。

李迥一张冰块脸没有半分儿动容,很勉强的放下手里的酒杯,站起身来。

接着,又有宫人传诺,“贤德太后驾到。”

皇后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李迥的冰块脸倒融化了少许。

两人脸上如此明显的对比,自然被王芷儿瞧在眼底,涌起了淘天的好奇,这贤德太后是何等人物?让皇后出现这等神态,让李迥也有了讥笑讽笑之外的暖笑?

皇帝携着位花白头发的老太太步进大殿,那老太太脸上略有些皱纹,神色严厉,拄了个龙头拐杖,行走之间,却全无老态。

大殿内众人纷纷行礼。

王芷儿跟着众人跪下又起身,坐回到坐位之上。

皇后从主座上退了下来,皇帝扶着贤德太后坐到了上首,皇后这才坐到皇帝身边,神态小心,“母后,您今日倒有空闲来臣妾的凤阳宫。”

贤德太后冷冷盯了她一眼,“哀家空闲多的是,怎么你不欢迎?”

皇后知道这老太婆说话不留情面,只温顺地垂头下去,不发一言。

皇帝便道:“母后听说王家闺女来了宫里作客,一时见猎心喜,便来看看。”

皇后瞧了贤德太后一眼,她不是也得了什么风声吧?她是最喜欢李迥的,李迥这么多年身边一个女人都没有,老太婆不知在皇帝跟前唠叨多少次了,要给李迥指着万里挑一的王妃,可李迥哪一个都看不上。

老太婆不理宫中之事已经多年,太子去世那晚,老太婆都没有出现过,只派了人来问侯,唯一能惊得动她的,就是李迥的婚事了。

看来,王家两姐妹其中定有一位是李迥的意中人,这是板上钉钉之事了。

“皇后,睿儿去了,你也别太操劳,总要好好儿顾着肚子里的那个,宫里的庶务,暂交给林贵妃去做,等生下了皇孙,再做打算吧。”贤德太后道。

皇后吃了一惊,道:“母后,臣妾胎象稳定,宫里的杂事不多,臣妾还能应付得过来。”

莫名就剥了她的执掌六宫的权力,这老太婆的心可真狠。

皇帝道:“行了,皇后,皇宫可不是那小门小户,杂七杂八的事多个呢,你暂时别操那个心了,安安心心替朕生下嫡皇子,比什么都重要。”

皇后只得垂首:“是,皇上。”

贤德太后望着下首坐着的两名女子,“她们就是王家被你招了进宫的闺女?”

皇后垂首:“是的,母后。”

贤德太后望了李迥一眼,见他一本正经地坐着,脸上一如既往的没什么表情,暗暗点头,这孩子,算是真正做到了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不枉当年她出手救了他一命。

贤德太后并非当今皇上的生母,她一生无子,却一生荣宠,当年长公主与七皇子联合,与当时还是五皇子的当今皇上争夺帝位,她当即立断,让五皇子与第一世家慕容家联姻,将长公主送去和亲,七皇子远远封疆,把一场弥天大祸消灭在萌芽阶段,只是老皇帝到底宠着他那长女,还是舍不得送她去和亲,最终,让她嫁了文武双状元王齐恺,这么多年了,她倒是安份守纪。

第160章 皇宫震三震

可没有人知道,就连王齐恺这个已经订亲的人,也是贤德太后替陈留长公主选的,她不是不愿意去和亲么?那么就给她一个拥有平妻的才俊,圆了她的心意,同时,把陈留长公主困于内宅,让她和王齐恺的妻妾相争,如此一来,她还哪有空闲功夫插手朝政?

只是那平妻谢氏虽出生出大家族,却让她大失所望,到底让陈留长公主掌控了王府。

可以说,贤德太后成就了当今皇后,也成就了当今皇上,她虽不理世事,但偶尔走出来跺跺脚,还是会把皇宫震三震的。

“哪一位是王芷儿?”贤德太后道。

王芷儿忙出列向贤德太后行礼,“臣女便是王芷儿。”

贤德太后视线向下扫了去,严厉的脸略有些温和,“如今宫里边是这种情形,皇后让你们进宫,倒是难为你们了。”

王芷儿低声道:“这都是臣女应该做的。”

贤德太后扫了李迥一眼,意味深长,“宫里边的规矩大,但你们不同于其它人,算得上皇家的亲戚,这样罢,哀家便赐你们各自一块腰牌,准你们宫内任意行走。”

她身边弯腰站着的公公便托了个盘子,来到王芷儿跟前,递了过去。

盘子里边有两块腰牌,呈浅绿之色,上面刻了个贤字。

王芷儿伸手取了。

四周围的宫人脸上皆露出羡慕之色来,要知道贤德太后的腰牌,那可不是一般的物件儿,可直通三宫六院,比皇后发出的腰牌权力还大。

其中之一,这腰牌是可以直通外廷的!

虽然宫内女子得了这腰牌倒没有人有事无事往外廷跑,但光是这份荣宠,便不得了了。

后宫之中,连尊宠之极的皇后宫妃等,都不得走出内廷。

贤德太后自得了贤德封号之后,当今皇帝为了避讳,以示尊敬,连四妃之一的贤妃都取消了,可封贤德太后尊号之时,却把自己的帝号其中一个字封给了她,以表示他这个皇帝与贤德太后密不可分之意,可见贤德太后在皇帝心目中的地位了。

贤德太后不喜插手朝政,不象皇后,什么都想管,又都什么都管不好,贤德太后则是不管则已,一管就要管到底的。

众人皆猜想,王家这两个女儿,是烧了什么高香,竟得了贤德太后青睐?

王芷儿把腰牌拿了,一眼便认出这给她递腰牌的,可不正是接她入宫的胡公公?

他是贤德太后的人?也难怪对陈留长公主不屑一顾了。

胡公公又把盘子递到了王凤儿跟前,王凤儿今日得的惊喜简直太多了,拿那腰牌的手都在哆嗦。

胡公公表情不动,眼底就带了几分轻视出来。

皇后一见,心底更是拿不定主意了,这贤德太后,也是个惯会声东击西的,往往她表面上对着好的人,不一定是她心底里看重的,当年对陈留长公主玩的那手,她可清楚得很。

看来这王凤儿真是李迥的意中人?

皇后很烦恼。

皇帝便道:“太后既准了你们在宫内任意行走,但宫里到底不比其它地方,有些地方,你们还是避讳一下的好。”

王凤儿与王芷儿齐齐地应了。

皇帝转脸向李迥,“老九,你有什么交待的?”

李迥深深地看了王芷儿一眼,道:“父皇,王家大公子现在跟着儿臣当差,他心疼他这个妹妹,托儿臣照顾一二,儿臣答应了他了,便从儿臣自己那儿抽了两个宫娥出来,随身伺奉王家大小姐,请父皇准奏。”

皇帝皱眉道:“宫里边又不是没有宫娥,偏偏就你这么多事?”

贤德太后道:“皇上,一件小事而已,难得老九有心,便准了吧?”

皇帝点头道:“行了,朕便准了。”

王凤儿见李迥对王芷儿特殊照顾,褪了刚刚的欢喜,便愤恨的目光朝王芷儿望着。

而皇后,却在心底冷笑,这祖孙三人一起演戏,替李迥遮掩真正的意中人呢!

她就知道,他们都防着她呢,如果她不是慕容家的,不是顾忌着慕容家的影响力,她早就被废了!

定是他们查觉了她的心思,所以丢了个烟雾弹出来!

贤德太后把王凤儿完全忽视了,直接向王芷儿招手,“来,你过来,给哀家看看。”

王芷儿中规中矩地走了过去,来到太后跟前,微微抬起头,就对上了那双严厉的眼,说实在话,贤德太后年轻时定是个百分百的美人,如今到了暮年,脸上轮廊依旧清晰,一双眼眸深不见底。

贤德太后见她眼底没有丝豪慌乱,反倒看着自己,眼睛略有些探究,不由暗暗点头,难怪老九对她念念不忘,可这样的女子,是惯会利用人,操控人心的,实不适宜于呆在老九身边。

贤德太后温言道:“既是皇后让你们来凤阳宫陪伴,这便是莫大的荣耀,你们便要循规蹈矩,别让人寻出错儿来。”

她挥了挥手,让王芷儿退下了,又目注于王凤儿身上,道:“你这身衣服,倒还别致。”

王凤儿难掩眼底的激动,站起身来,“谢太后夸奖。”

贤德太后夸了这一句,便把视线转开,脸上露出疲惫之色。

皇帝便道:“母后,您先回去歇着,等一会儿,我再去看您。”

贤德太后点了点头,扶了龙头拐杖,被宫人凑拥着向外走。

贤德太后走了,皇帝和皇后聊了两句无关痛痒的,就借口朝堂有事,让李迥跟他一起走,两人一起离开了。

看着殿内坐着的两位王家姑娘,皇后的烦恼没完,更增添了另外一个烦恼,听李迥的语气,对王子钦也挺照顾的,想这李迥冷心冷肺,哪知道会照顾别人的感受,莫非,这李迥真正的中意的,是男子?

这两位王家的姑娘,全都是他用来打掩护的?

皇后脑子很混乱,所以,便把王凤儿王芷儿随便打发了,让她自去休息,只叮嘱安置她们的宫人,把两人的住处分开一些。

宫人自是照办,于是,王芷儿与王芷儿一个安排到了凤阳宫的南边,一个便被安排到了北边了。

还好两人除了互瞪了几眼,说几句酸话互相讽刺,倒没有出你把我推到荷花池,我使绊子把你绊个狗啃泥之类的事来。

……

贤德太后拉着李迥坐在榻上,伸手把他头上的散发拂往脑后。

李迥显然很不适宜她这般的亲昵,脸上全是忍耐。

贤德太后便道:“你这个死小子,很久都没来探望祖母了,如果不是求祖母那两块腰牌,你都不会来我这里了?”

李迥沉默地垂下头去。

贤德太后知道他便是这么个性子,道:“你长大了,能自己照顾自己了,祖母知道,这次之事,祖母也有查觉,宫里边平静了这么多年,是应该不平静了。”

李迥沉声道:“此次之事,怕不同于寻常。”

贤德太后脸色渐渐严肃,“看来,多年之前的隐患,没有除得干净,经过了这么多年,那些人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李迥点了点头,“如今首要的,是查清楚太子是怎么死的。”

贤德太后道:“幸好他们没那么愚蠢,把这盘污水直接泼到你的身上。”

李迥冰凉的眼眸添了温暖,“祖母,他们不敢的。”

贤德太后脸色却更加凝重了,“睿儿不得人心,迟早是要被废的,你父皇一直等着这个机会,可没曾想,还没动手,睿儿就死了,查出是谁动的手,便能弄清楚他们到底怎么布置的,多年之前的长公主之祸,可不能重演!”她叹了一口气道,“你父皇如果不是把大半的心思放在了求仙问道上,哪会又让宫里这股邪风涨了起来?真是难为你了,各处都要看着。”

李迥道:“祖母,你放心。”

她有什么不放心的,她最放心的人,便是李迥了,而李迥,也的确也配得上她的百般照顾。

贤德太后把手从李迥的腕上松开,脸上笑出了些褶子来,“我替你把过脉了,看来,你这童子功的确是破了,虽有些风险,倒是破得刚刚好。”

李迥缩回手去,沉着脸,没有答话。

贤德太后看清他耳后的红意,心底好奇,“能近得了你身的,是那王芷儿?”

李迥盯着椅凳某处半晌,隔了许久,才点了点头。

贤德太后微皱了一下眉。

李迥便察觉了,“皇祖母,我记得您的教诲,什么人都不可以放在心上,我不会将任何人放在心上的。”

贤德太后舒展了眉心,道:“你还记得祖母教你的便好了,你还年青,稀罕着物件儿,这是理所当然的,你竟管宠着她,纵着她去,隔了一段时间,便会放开了。”

李迥知道她说的是什么道理,小时侯,他喜欢某一样物,祖母便千方百计地把各种各样的全给他弄了来,让他玩到厌烦,再也不会喜爱。

他对王芷儿的那份喜爱,也会如此,未可否认,他现在对她心动了,看见她什么都是好的,但宠过纵过之后,就会放开了。

到时侯,她和其它的女人也没有什么不同。

娶了她,给她一个侧妃的名份,便也没什么大碍了。

李迥道:“皇孙就是这么做的,现在我还放不开她,隔段日子,便会放开了。”

第161章 眼皮子直抽

贤德太后见他诚实,倒也满意,点了点头道:“女人的心,一旦得到了,便不值什么了,你现在没有得到,自然觉得稀罕,得到了,和其它的女人也没什么不同,我只能说,这王芷儿倒是个惯会玩弄人心的。”

她笑了笑道,“既是你还中意着,在宫里边,我自不会让人为难她的。”

李迥垂目不语,脸上没什么表情。

贤德太后笑道:“你倒是个狡猾的,把她们两人放在皇后宫里,一真一假,皇后那蠢东西,要分辩清楚,可难为她了。”

李迥俊逸的脸露出丝笑意来,想起了王芷儿在席上的一幕,那般自私自利,没有下限,的确不合贤德太后的审美。

这样一个女人,他怎么会对她念念不忘?

只不过因为他初识女人滋味,还没有厌倦罢了。

他只是没有得到王芷儿那颗心,所以觉得稀罕,得到了,便不觉得什么了?

贤德太后见他眼底神色犹豫,眉头几不可微地皱了皱。

打雁的可不能让雁啄了眼睛。

她陪养的人,绝不能出半点儿差错,如果宠过纵过之后,他还不能放开那个女子,便只有舍弃了。

她慈和地道:“皇后为了自己的名声,会千方百计地护着她们,绝不会让她们在宫里出事,但她这个人,是个上窜下跳的,依她的品性,既知道了你的爱好,定会照那两人的模样,送不少人给你,你自己小心些……”

李迥淡淡地道:“她送了来,我便收着便罢了。”

至于收到了哪里,做了什么用途,可不是她能管得了的。

贤德太后也笑了,“要美人去洗衣服,扫地,干那样的粗活,还是不太好的,不如我送个管家的给你,安排她们的出向,也免得烦着你。”

李迥有了意中人,内宅这一块儿,便要好好儿替他筹谋一番了,那王芷儿如果真进了门,也让她无法插手!

贤德太后做事,一向狡兔三窟,思虑周全把所有的破绽都封死。

李迥是她最欣赏的孙辈,倾尽全力栽赔的,可不能让一个女**害了。

李迥抬起头来,看了贤德太后一点,可有可无地道:“一切听祖母的。”

贤德太后满意地点了点头,和李迥说了一会儿话,便让他离开了。

……

王芷儿被安置在了北边厢房,才安置好不久,就有两位宫娥被送了进来,说是九王爷李迥特地送给她的,一位名叫青青,一位叫红红。

王芷儿一看,这叫青青的,可不正是上次替她上药的柳青青,这女子医术高超,要她来做这伺侯人的活儿,是不是太难为她了?

另外一位叫红红的,明显的指关节粗大,眼眸神光内敛,武林高手的特征啊!

王芷儿惊了一下。

来到这古代,她最怕什么,最怕的,就是武林高手!

这两人,她能指挥得动么?

王芷儿眼皮子直抽,这可是不祥的特征。

青青依旧是那冰冷清高的模样,“平乐郡主,您有什么事,吩咐奴婢们做便是了。”

王芷儿定了定神,“你们在外边侯着便是。”

青青在目光淡然望了她一眼,跟着红红走了出去。

把这么个人派到她的身边,李迥在干什么?王芷儿摸着下巴想,她又不是眼瞎了,这柳青青明打明的对李迥相思入骨,上次她便看出来了。

她可不知道,把柳青青派到王芷儿跟前,是柳神医没有办法了出的馊主意。

柳青青诱惑李迥不成,连带着柳神医被李迥嫌弃,就差点儿被他赶出府去了,王芷儿对李迥无心,让李迥很烦恼,不知如何下手。

于是,柳神医便给他出了条主意,

柳神医便告诉李迥,但凡女子,都有嫉妒好胜之心,总结起来说,就是别人争着抢着的东西,都是好东西,别的女人争抢的男人,都是好男人。

王芷儿对李迥没有多大兴趣,那是因为面前没有一个人争抢,如果有人争抢了,定会引起她的兴趣的。

李迥对这条道理,倒还认可,就象他,还稀罕着王芷儿,皆因没有得到她的心,得到了,便没有什么了。

其实私底下里,柳神医还想着给柳青青一个机会,让她彻底死心!

话接着前边来,一个女子对男人只要有了兴趣,慢慢儿的,兴趣便会增加,也跟着争抢了起来,如此一来,岂不是水到渠成?

总之,在王芷儿看来,这奇葩到了极致的观点,居然被柳神医那三寸不乱之舌一说,把李迥给说服了。

他也不想想,争抢李迥的人多了去了,这不还有个王凤儿?

于是,柳青青便被派到王芷儿身边为宫婢了!

对柳青青,王芷儿敬而远之,对红红,她却兴趣大增,每天寻机会试探红红的武功有多厉害。

宫里边是不能乱摔东西的,一则,宫里的东西贵重,二则,宫里面的碗碟都是登记在册的,这个规矩,王芷儿当然知道,于是,她试探红红的办法,就是隔一会儿丢个碗碟落地,红红便嗖地一下飞过来接住,无论她丢什么,在哪儿丢,红红都能接住。

如此试了几次之后,王芷儿便心服口服了。

红红是个明朗大方的女子,正合王芷儿的胃口,于是,王芷儿便只要红红在跟前伺候。

至于青青,则把她派得远远儿的,最好不在自己跟前露出,她可不愿意看那双无论何时都浸着哀怨的眼睛。

靠,搞得自己好象破坏了她幸福的小三一样!

在某些时侯,王芷儿可不肯委屈自己。

王芷儿有那腰牌,宫里边哪里都能去,她方向感极好,凤阳宫便走了个遍,陪着皇后解闷儿时旁敲侧击问出了永贞软禁的地方,这一日,就想让红红陪着,悄悄儿去探望永贞。

永贞永阳是最后接触太子的人,也许她们知道些什么?

王芷儿准备探望了永贞,再去探望永阳,紧接着拜访林贵妃,东宫等等,用几天的时间把后宫走个遍。

可后宫实在太大,她又只想独自行动,不想坐轿子带着一大批人,连王凤儿,她都想了办法让她不敢粘了上来,哪还能带一些不知道是哪宫哪位主子间谍的宫人?

到了最后,走得太慢的问题被红红解决了,后宫很大,她们便捡一些少人走的小路走,看见四周围无人,王芷儿便趴在红红的背上,由她背着狂跑。

如此一来,王芷儿倒又见识到了古代轻功的厉害,对红红更为崇拜了,思摸着等这事儿一过,她便寻机会拜机,学两手武功,以免日后遇到了李迥穆倾城这样的武功高手,打是没办法打的,跑总能跑了吧?

两人来到了永贞被软禁的斜柳宫。

王芷儿对冷宫什么的地方,还只停留在影视里的映象,总以为这冷宫等于疯人院,里面住着披头散发的女人,一走近到里,里面发出磔磔怪笑,从锁了的院门口缝隙伸出一支戴着褪色宝石镯子的枯瘦的手。

所以,她看到干净整洁的院门,和别处宫院没有什么不同时,倒还真怔住了。

红红道:“主子,到了。”

王芷儿轻声问:“这里就是永贞被软禁的地方?”

红红点了点头,“奴婢晚上来过一趟,的确是这里。”

王芷儿瞪大了眼,“你来过?”

她不知道,她眼底冒出了类似小星星一般的东西。

“四周围守卫太多,也有几名高手暗中看着,奴婢不敢多做停留,只确认了此处,便回去了。”红红腼腆地道,“主子,您别把奴婢想成神仙般的人物,奴婢的能力也是有限的,要在宫里面来去自由不惊动他人,怕只有九王爷与神侯能做得到。”

王芷儿抹了把嘴角差点流出来的口水,眼底崇拜不减,道:“我只要有你一半的脚力,也就够了。”

红红沉默地退到了一边,她伺侯人多,自然明白王芷儿打什么主意,她可不敢收她为徒弟,教她武功……真要教了,九王爷一怒冲冠,她吃不了兜着走。

王芷儿拿出腰牌,对守门的人晃了晃,道:“我们要见里面的人,可有什么规矩?”

那两个守门人看清了腰牌,扑通一声就跪下了,“不敢,不敢,您请进,请进。”

守卫森严的冷宫,这么容易进去?

王芷儿不敢相信,迟疑地道:“你们不检查一下我们有没带凶器什么的?”

那两内侍道:“姑娘说笑话了,您手里边拿的东西,有生杀予夺大权,等同贤德太后亲临,检查……那是对别人而言,你要进去,我们怎敢检查?”

王芷儿不由仔细端详着这不起眼的腰牌,倒没有想到,这腰牌作用这么大?

容长脸的内侍拿出钥匙,打开了院门,弯着腰道:“姑娘,里面的人刚吃过午膳,怕是脾气不太好,您小心些。”

见王芷儿只顾往里边走,并不询问原因,又忍不住告诉她,“姑娘,这里面的饭食自然不比外边的丰盛,她吃惯了外边的,就再吃不惯里边的了,因此,每天都要发两三次脾气,寻死觅活的……”

圆脸内侍偷偷打量了王芷儿一眼,果然,来的这位主子不是好对付的。

第162章 视死如归

这银子,应当好赚吧?

相对于容长脸内侍的热情,王芷儿的神色依旧淡淡的,只哦了一声,并不答话。

容长脸内侍无法,话他已经带到了,她上不上当,那就不是他能够控制的了。

两人一齐退到门边,对王芷儿两人道:“姑娘,您进去之后,依旧,咱们要重新上锁的,如出了什么事,你便在里面喊一声,咱们立即给你们开门。”

王芷儿只笑了笑,招手让红红过来,在她耳边说了几句,红红有些诧异,拿惊讶的目光朝她打量了一番,说实在的,她被派往王芷儿身边时,很不乐意,她是李迥手下最得力的女骑,能指挥得动她的,只能是强者,可不是这位娇怯怯的内宅闺秀。

可今日,她却暗暗吃惊王芷儿的洞察力,想不通刚刚还一幅满眼崇拜望着她的王芷儿,一眨眼便变了一个人。

眼眸清明,胸有成竹。

听了王芷儿的吩咐,红红便身形一闪,躲了起来了。

王芷儿遛遛达达走进了二道门,才刚来到门前,就听见里边有人尖叫,“这是什么?这是什么?本公主怎么能吃这样的东西?”

有人便劝道:“八公主,您多少吃一点儿,您思忆太子殿下,吃了东西,才有力气思忆不是?”

另一人道:“八公主,您就别为难奴婢们了,皇上下旨,要您好好儿活着,难不成还真让奴婢们喂你吃不成?”

永贞利声道:“你敢!”

“每天都来这么一出,也不知道您累不累,还不知道能不能走出这斜柳宫呢,还真当自己还是高贵的公主?”

王芷儿走进院门之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情景,永贞被两个宫娥按着,一个宫娥捏住她的下巴,使她的嘴张开,另一个,便把那粘粘糊糊不知道是什么的食物往她嘴里倒。

她脸上,脖子上全是白色的糊糊,狼狈不堪,哪还有半点儿平日里公主的高傲华贵?

见王芷儿进门,那两宫婢便停了手,永贞一得脱身,便缩往一旁,呕个不停,把刚灌进去的,又呕出来大半。

那两个宫婢显然已经习以为常了,也不理她,只对王芷儿道:“姑娘,你既进得了斜柳宫,定得了上面特别照应,咱们便不打扰了……”

两人使了使眼色,就想从旁溜走。

王芷儿咳了一声,止住了两人,“两位姐姐,一位原是绣房的绣娘,一位原是管胭脂水粉的,却被八公主连累,一起贬到了这里,倒是可惜了。”

那俩位宫婢脸色变幻,眼底俱有惊讶,心想她知道她们的底细?难道什么人事先向她泄漏了消息?

斜柳宫这里,原本就是布的一个大局,等的就是她自投罗网,只要她走进了这里,和永贞有了接触,便水洗都不清了!

她们这些小喽啰,自然不知道主子安排了什么好戏,仅得到任务,要把王芷儿独个儿一个人与永贞留在一处!

两宫婢互相望了望,齐齐道:“咱们是奴婢,自当听从主子安排,服侍八公主,是奴婢们应当做的。”

两宫婢向她行礼,又想往门后退。

王芷儿似是没有看见两人的动作,往前走了两步,轻轻叹息,“两位姐姐如果走出这道门,就会连命都没有了,却还赶着出去送死,真是视死如归啊。”

瓜子脸宫婢胆子较小,一下子便停住了脚步,嘴唇哆嗦了起来。

而那方脸宫婢则不管不顾的,低声道:“别听她的,咱们快走!”

瓜子脸宫婢脸色煞白,道:“不,芳芳姐,咱们是宫婢,是奴才,原就不该接这个活儿的,真不该听了你的话……”

瓜子脸宫婢扑通一声跪倒在王芷儿跟前,“姑娘救救我们,姑娘救救我们……”

王芷儿转过身来,眼波清明,似洞夕一切,道:“说吧,要怎么样害我?”

方脸宫婢忙上前拦住,把那瓜子脸的往门边拉,斥道:“你胡说什么?别打扰姑娘了,咱们还不退下?”

瓜子脸宫婢犹豫不定,王芷儿哼了两声,“自己不拿命当回事,怨不得别人了。”

她脸上满是可惜。

瓜子脸到底害怕丧命,便没有动。

方脸宫婢显见是个拿主意的,见拉不动瓜子脸宫婢,自己拔脚就往外跑,跑了出去,初开始还听到了脚步声,可隔了一会儿,便远远地传来一声惨叫。

瓜子脸宫婢原本还有些意动,准备跟着跑了出去,可听到了那声惨叫,一下子瘫倒在地,嘴里边喃喃,“都是她,都是她,我都说了,不应该接这笔银子的!”

王芷儿附和着她,语带可惜,“你们也不想想,既是知道了这秘密,那些人怎么可能让你们活着?有了银子,但没有命享,要银子有何用!”

瓜子脸宫婢脸色死灰,忽然间醒悟了过来,爬到王芷儿跟前,直磕头,“姑娘救我,姑娘救我。”

王芷儿叹息道:“只怕太迟了,你且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如果今日我能平安无事地走出这里,也好日后能替你的坟头上烧柱香。”

她看得清瓜子脸宫婢眼底的狡猾,知道她还在心存饶幸,如果不打掉她仅存的饶幸,她不会将所有一切和盘托出。

瓜子脸宫婢张惶地道:“不,不会的,还有得救的,八公主还好好儿的,只要你们不走进那屋子,就没事的……青玲求您救奴婢一命!”

王芷儿沉思地看着缩在院子一角的永贞,她身上已经脏了,襟前染了一大片的污渍,整个人在寒风中发抖,通常这种情况下,有良心的人都会把她扶进屋子里,替她披上一件厚点的衣服。

没有人喜欢寒风之中站在院子闲聊的。

可青玲没有想到,来的这位,没有按常理出牌,一进院子,就查觉了。

八公主永贞被软禁在这里已有好几日了,她们这些陪同她的人看不到出去的希望,自然而然的,每个人都有了自己的打算,当有人给她们带来希望的时侯,她们怎么不牢牢地抓住?

永贞虽是她们的主子,但一个不知道有没有命活着出去的主子,要她们怎么效忠?

而且,平日里的永贞,对她们根本就象对待脚底之泥。

所以,她们便同意了,只求事成之后,能有命活着,到了宫外,能有大笔银钱过下半生。

青铃没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只是命不好罢了,遇上的是这么个煞星。

这位娇娇怯怯的平乐郡主,看起来弱不禁风的模样,可谁知道她三言两语的,就把她们心底里藏得最深的秘密揭开了?

“屋子里有什么?”王芷儿似是有点儿惊讶,有点儿愕然,一转眼却笑了起来,“莫不是八公主一进那屋,就会死于非命,然后把这个栽赃到我的身上吧?”

青铃垂了头去,掩了眼底的震惊,嘴里边喃喃,“平乐郡主猜得差不离儿,八公主自被饮禁在斜柳宫后,情绪就不太稳定,有时侯迷迷糊糊的,经常乱发脾气,奴婢们……奴婢们给她吃的食物,虽然都是平常东西,但常吃一种,却可引得她体内郁气凝结,肝火旺盛,性情更是难以接近……”

王芷儿摸着下巴道:“那屋子里,会有什么?”

青铃惊慌地抬起头来,“奴婢不知道,奴婢只听那人吩咐,说平乐郡主会来探她,等到这时,我们便趁机溜走,等你们走进屋子,便可成事了。”

青铃把一切和盘托出,整个人象脱力一般跪在地上。

王芷儿也不理她,走到永贞面前,端详她半晌,见她脸上糊的全是食物残渣,衣襟上湿了一大片,便道:“八公主,臣女扶你进去,换件衣服好不好?”

永贞呆呆抬起头来,看清王芷儿那张脸,吓了一跳,她骨子里的骄横刁蛮并没有丢掉,指着她便骂,“王子钦,都是你,是你害了太子哥哥的!”

显然,她还记得王子钦那一晚去了太子的住处,和永贞永阳起了冲突之事了?

大韩朝男女之防虽有,但与王芷儿所知道的宋朝相比,相对松了许多,特别是她们这些权贵之女,在宫内见到外臣也不是什么大不了之事,所以,永贞与永阳才会借口跑到了太子那里。

有人想要永贞的命,想一箭双雕,定是永贞知道了什么?

可王芷儿想不通的是,永贞既是知道了什么,赶紧的将她灭口了才是,干什么要拖了自己下水。

这布局之人,分不清楚轻重缓急啊!

青铃听王芷儿想扶了永贞进屋,吓了一跳,忙拦着,“姑娘,您不想要命了?”

永贞死死地盯住王芷儿,嘿嘿冷笑,“太子哥哥死了,你也逃不了,你们一个一个的,都逃不了!”

王芷儿心底一突,忙问,“怎么逃不了?你知道些什么?”

永贞却又糊涂了,居然一翻手,紧接着,兰花指一翘,尖利悠扬唱了起来,“碧云天,黄花地,西风紧,北雁南归,晓来谁染霜林醉,只是离人泪……”

这是李睿那晚唱的。

第163章 自私自利

未了望着虚空,“太子哥哥,你最喜欢这首曲子了,我们一个唱男声,一个唱女声,无论到了哪儿,我都陪着你,好不好?”

王芷儿满头黑线,定了定神,好声好气的,“八公主,你的太子哥哥在屋子里呢,还不进去?”

青铃见她一意孤行,心底里直后悔,这位主子,也是个不靠谱的,早知道如此,就不应当把什么都说了出来的。

可她又不敢离开这院子,只得眼睁睁地看着王芷儿拉着永贞走进屋里。

隔不了一会儿,屋里就传来一声尖叫,王芷儿大声道:“八公主,八公主,你怎么啦?”

还是死了吗?还以为结果会有什么不同,可还是一样。

青铃垂头丧气地想,她们原本的计划,她们离开这院子,独留王芷儿一个人在院子里,两人定会进那屋子,紧接着永贞出事,屋子里有摔碎杯子的声音,她们在院外不远处听见了,就会发出信号,让人来堵王芷儿。

接下来之事,就不是她们的事儿了。

可如今这样,怎么办才好,青菊跑了出去,不知生死,八公主还是死了。

摔碎杯子的声音虽然没有,再八公主的确是死了。

她到底应不应该发信号呢?

青铃原就是个犹豫反复,摇摆不定之人,平日里什么都听青菊的,如今青菊不在了,八公主出了事,如果她发了信号,是不是会又再立功?也许会饶了她一条小命?

人便是这样,侥幸心理一起,便只往朝自己好的方向来想,更何况青铃原就是个自私自利的。

于是,她悄悄从怀里的火折子,点燃了一个炮杖,炮杖声传得老远,但隔得远了,就好象某样重物摔在地上,并不能引起更多人注意。

那炮杖是特殊制造的,声音与别的略有不同,自有人听得出来。

更何况这斜柳宫,是内宫最偏远的地方,本就没有什么人会来这里。

点燃之后,青铃便静静地等着,眼底含着些希望。

而屋子里却隐约地传来几声张惶的呼唤,接下来却寂静了,想必这平乐郡主也惊慌失措,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吧?

原以为她是个有主意的,哪知道却是个脑子有问题的,明明告诉了她,别进去那屋子,她依旧进去。

这些个贵人啊,就是这么不知天高地厚。

青铃坐在地上想着。

院子外间传来了零乱的脚步声,青铃掩了心底的惶恐,慢慢儿转过身去,却看见了一张俊逸夺目的脸。

他一步步走进院门,面容俊美,眼眸暗黑,象要吸进所有光华。

他只带了两名随从,看见瘫在地上的青铃,微微皱了皱眉。

其中一名随从便走上前去,拉起了她,“还有一位呢?”

原来是他?他一向名声极好,人又温和慈悲,他不会随便杀人的!

都是这平乐郡主,口灿莲花,骗了她,青铃悔不当初,被这王芷儿三说两说的,就背叛了他?

只希望他没有察觉才好。

和她们连络接触,答应给她们一个好前程的,原来就是他的随从?

青铃喜极而泣,忙道:“青菊临时变卦,自己跑了,奴婢答应了的事,定会做到,因此奴婢一直便守在这里,听见里面传来响动,就发了信号。”

穆倾城见她眼泪鼻涕直流,直瞪瞪地望着自己,嘴角现了一丝冷诮,道:“你听见屋子里摔杯子的声音了?”

青铃怔了怔,见他眼眸冰冷,望着自己,散着寒意,缩着头道:“奴婢虽没听见摔杯子的声音,却听见里面平乐郡主的叫声……”

她猛然醒起,平乐郡主仿佛也没有叫着,八公主已死,她只是叫着,八公主你怎么啦?

青铃惶惑地抬起头来,“神侯,奴婢确实听见了,确实听见了……”

穆倾城望了那随从一眼。

那随从走上前去,双手一上一下地握住了青铃的头,紧接着,咔嚓声起,青铃的脖子软软地歪向一边,整个身子倒地,眼睛却盯得极大,仿佛在说,他不是很慈悲的人么,为什么他会杀了她?

穆倾城道:“进去。”

虽只带了两名随从,可这两名随从却是身手极好的,闻言便向小心地向屋子里围了去。

永贞一定得死,穆倾城这个局布得大,不得不用到了她,因此,让她知道了不少,虽然无关痛痒,但如若落到了李迥的手里,总有些蛛丝蚂迹会被发现。

永贞既是要死,何不物尽其用?

王芷儿不是进宫了么?如果象他猜测的那样,她会替她那兄长挣前程,以她的机灵劲儿,定会来查问永贞。

如果能迫使王芷儿自动自觉地来到他的身边,跟从了他,那么,在皇后跟前求赐婚而被打脸的耻辱,便什么都报了。

他从未想到,他头一次真心真意去求娶一个人,会被人拒绝得这般彻底。

皇后手里的那块玉佩,如果不是王芷儿和李迥联手的杰作,他说什么都不相信!

她既是不愿意做他明媒正娶的妻子,那么,他便让她做他私奔的妾室!

他要利用永贞之死,让她留在他的身边,做他的私宠,侍婢,妾室!

她如果想要活命,想不连累她的兄长娘亲,定会选择这条对她最有利的路的!

不能臣服的人,就要打折了她的翅膀,让她匍匐在他的脚下。

她有了私奔的名声,那么,一辈子就只能跟着他了。

所以,今日,他只带了两名随从来。

只要拿住了她谋杀永贞的把柄,他相信,她这么聪明,应该知道怎么做的。

三人往门边走了去,越走越近,待走到门边,便闻到了一股异香。

穆倾城皱了皱眉。

那两随从知道他的打算,神候对这王芷儿倒有几分志在必得之心,原打算以毒杀之名来拖王芷儿下水的,他早派了高手在屋子里等着,等她们两人一进门,那高手弹指将毒物弹进永贞的嘴里,让她瞬间没命,屋子里只有两人,一生一死,下毒的人不是王芷儿,还会是谁?

第164章 哭笑不得

她会百口莫辩,水洗也不清。

她懂得栽赃嫁害,他只不过是反其人之道还复其人而已。

只是这毒物,不应当有这么浓的香气啊?

两名随从原就是阉人,是穆倾城养的私兵,宫里面除了他这个神侯,不许外男出没,没有办法,只好让他们做了公公。

两人手段阴狠,做事从来不拖泥带水,可这个时侯,两人也迟疑了,其中一位停下了脚步,“神侯,有古怪,这股香味,怕是不妥。”

另一位道:“没错,异香之中隐隐带着些药味,莫不是南疆蛊毒?”

两人平日里杀人多,竟往阴险毒辣的杀人手段上想。

穆倾城停下了脚步,嗅着空气中的异香,暗自警醒,不错,这股异香,竟让人有种留恋不舍的味道,想要一口吞了下去。

和邪门功夫有异曲同工之效!

穆倾城眼神冷厉,望着那门,却是冷笑,“进去!”

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半途而废的人。

两名随从不敢违抗,脑子里想着一沾夺命的化脓毒香,又或是吸入肺里肠穿肚乱的毒气,誓死如归地直冲了进去。

屋门一下子被撞开,异香更浓。

屋子里的人团团围坐,一共四个,其中三人手里拿了鸡腿在啃。

另外一位双手绑得严实,绑在椅子上,眼里塞了布条,一见他们进来,眼睛骨碌碌直转。

那双手绑得严实的,穆卿城一眼便认出来了,可不正是他派在屋子里躲着的那位高手?

其余三人,王芷儿,她那随身宫婢,还有永贞公主,手里全拿着鸡的某个部分。。

见他们进屋,永贞连头都没抬,狂啃着手里的鸡腿,把鸡腿啃完了,开始啃鸡骨头,吮得啧啧直响。

穆倾城积蓄满腹的阴谋阳谋,高冷酷狠,见到这番情形,只剩下了一个表情,那就是半张着嘴。

两名随从的嘴张得更大。

王芷儿见他们倒是到了个招呼,“你们来了?迟了些。”

什么叫迟了些?

她是主,他们是客?

她这意思,她们正吃着,他们来迟了,赶不上晚饭了?

所以,很不好意思,很对不起,只能请他们吃残羹剩饭了?

穆倾城现在心底里就有这种感觉,另外还增添了一种,他从来没有过的……哭笑不得……他所有的算计谋略,到了王芷儿这里,只剩下哭笑不得!

他吸了一口气,把脸上不该有的表情纠正,嘿嘿两声冷笑,“王家大小姐倒有闲情。”

王芷儿没瞧他,指着远处的水杯,“红红,把那杯子递给我,有点渴……”

红红偷窥了脸色发青的穆倾城一眼,腹里涌起股狂笑,从未见过嫡仙般的穆倾城会这么狼狈,跟着王家大小姐,真是惊喜连连,她把水杯递到了王芷儿手里,体贴地道:“郡主,有点烫手,小心拿。”

这是野外野炊么?

你不知道咱们这三人是来夺你的命的么?

穆倾城脸色阴沉,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两名随从想着,对方手里有自己一个人,这个人已经暴露了,是杀还是救?

两名随从望向穆倾城,看见穆倾城咬牙切齿的样子,吓了一跳,忙把头垂下。

穆倾城的确是心头血直涌,但他还没有丧失理智,看着王芷儿淡定的模样,又见自己那手下捆在椅子上,心底倒涌起几分惊疑来,王芷儿身边的宫婢红红,确实有些武功,单凭她一人之力,怎么可能一点儿响动都没有捉了那杀手?

那可是他手底下顶尖的杀手,为了毒杀永贞之后无迹可寻地退走,他挑选的全是精英中的精英。

怎么就莫名被两个女人给捉了?

王芷儿很狡猾,背后有李迥撑腰,这屋子里,还藏得有人!

就等着他一动手,那些人一涌而上,捉个现形。

他不到生色地打了个手势。

那两个随从一惊,这是杀人灭口的意思。

两个随从有些心凉,原本可以救的人,因为任务失败了,就要灭口?跟着神侯,可真没有前途。

其中一人手指一甩,射出一根银针,无声无息地射在椅子上那人身上,银针上有毒,那人翻了一下白眼,头便垂了下来了。

王芷儿与红红还在吃那鸡腿,仿佛没有瞧见,而永贞,显见着好几日没吃过一餐好的了,啃完了自己手里的鸡腿后,双眼发光地望着王芷儿手里。

穆倾城见那人死了,王芷儿尤不在意,心底更起疑,这太不寻常了,王芷儿什么时侯变得这么迟钝傻了,象她那兄长一样?

冷不丁的,他还以为在他面前的就是王子钦,只不过换了身女装!

穆倾城的眼光还是锐利的,自从心底里有了疑问,更注重细节,仔仔细细一通观察下来,可以确定,这的确是王芷儿……吧?

天底下真有这么高超的易容术?

如果不是王芷儿,那么,真正的王芷儿去了哪里?

他心里头一万匹草泥马呼啸而过,有点儿痛恨老天爷,无端端地让两双胞胎出生干什么?

穆倾城在那儿纠结。

红红一开始觉得好玩,现在却有点儿心惊胆跳了,心想九王爷怎么还不来,她已经紧赶慢赶的把危险信号发给了柳青青,她收到消息,再通知特定的人,自有特定的人向九王爷通消息。

她们正在拖延时间,这是当然的,只是没有想到,王芷儿拖延时间的方法这么独特,难怪当时,她会让她顺手从旁边的殿里偷只鸡来,说也奇怪,这只鸡被她散了一些奇奇怪怪的粉未在上面,用碳火烤了一下之后,便香得她们连舌头都差点吞了下去。

原本对着王芷儿就尖酸刻薄的永贞,也只忙着吃鸡了。

红红怀疑,王芷儿是在用鸡来引诱永贞!让她来不及尖酸刻薄。

九王爷怎么还不来?

红红心想。

王芷儿也想着,李迥,关键时侯,总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穆倾城有备而来,只带了两个人,便是明摆着谈判不成,杀人灭口的意思。

鸡也吃完了,下边怎么继续?

王芷儿慢慢地擦着手上的油,象是忽然间才发现旁边捆着的那人死了,一下子站起,脸上全是慌乱,“这人怎么死了?”

红红也吃惊地道:“是啊,无端端的,怎么死了?”

永贞听见死了人,总算清醒了一些,直起嗓门啊啊尖叫,“死人了,死人了。”

见王芷儿这么不淡定,全没了平日里那聪明睿智的模样,穆倾城更迟疑了,这是她假装的啊,还是她原本就不是她自己?

如果不是她自己,是她那兄长,王子钦偷入后宫,这可是大罪一桩!

可问题又来了,如果是她自己,她这么假装,那这屋子里肯定有陷阱!

穆倾城脑子里正反双方激烈的辨论着。

动手好,还是不动手好?

永贞一定得死!

王芷儿一定得跟着他走,成为他见不得光的侍妾!

目标虽然在,可实行起来怎么就那般困难?

屋子里的,门口的,大眼瞪小眼瞪了半晌。

王芷儿便招呼了,“神侯,您既也是来探望八公主的,老站在门口也不好,不如进来坐坐?”

穆倾城温和地笑,“不必了,本侯站着便成了。”

王芷儿道:“那多不好意思,我们都坐着,独留您一个人站着,来来来,进来进来,红红,给神侯搬张椅子。”

王芷儿很热情,眉眼笑得舒展开来,象一朵盛开的花,让人见了便心底舒服。

想不由自主地靠近。

可穆倾城也懂得,越美的花,越得提防她有毒,他可上了好几次当了,他想起王芷儿对付贞莫宁时,那带血的荆棘,一个大男人,莫名被她吊在了树上……他站着没动。

两位随从忍不住了,用只有他能听得见的声音道:“神候,只有她们三人,现在动手,还来得及,属下听过了,这屋子里真只有她们三人!”

穆倾城狠狠地瞪了这两个随从一眼!贞莫宁被吊在树上,不也是只有她一个人?

两个随从不敢再劝,只得沉默地等着。

此时,王芷儿似是发现了两名随从意动,眉眼舒展地招呼起那两随从来,“两位,你们也进来坐坐?刚好,这个人死了,可以腾出张椅子。”

这两随从此时也发现了:王芷儿与别的闺秀不同,不把死的人当回事儿……别的闺秀哪有这么大胆的?

两人有些理解穆倾城了,难怪神侯迟迟不行动的?

但也可以让他们发几个暗器去,隔空把屋子里的几个人给打昏或打死了,老这么站着是怎么回事?

他们哪里知道,穆倾城原就是机谋百变之人,所遇之人,全是思虑幽深的,特别和王芷儿过了几次手,知道她是怎么个人,往往简单的事,经过他几番思索,反而不敢实行了。

因为王芷儿原就不是个简单的人!

特别是此次的行动,受了这么大的挫折。

红红对王芷儿佩服得五体投地,请人进来坐而已,就请了差不多一柱香的时间,在这一柱香里边,王芷儿用各种灿烂的,温暖的笑容,使出各种借口,甚至扯上了有朋自远方来这种词句,请站在门口的人进屋来坐。

原本她还有些担心他们真的进屋坐,哪里知道,王芷儿越请,他还越不进来了,还往后退了两步。

王芷儿说得口干舌燥,再要了一杯水,抿了一小口。

穆倾城敏锐地发现,王芷儿的手有些颤抖,忽然间明白了,“你在拖延时间?”

第165章 气人都有水平

王芷儿茫然抬起头来,一幅无辜忠厚的样子,仿佛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一样,嘴里却尖酸刺人:“当然,我就是在拖延时间。”

穆倾城气得仰倒,冷声道:“动手。”

两随从拔脚直冲进了进去,才冲了几步,便听见后边有人道,“你们干什么?”

王芷儿脸上的忠厚无辜瞬间消失了,眨着眼偏着头,那表情有多气人就有多气人,伸出兰花指翘着,娇嗔……恍惚之间,红红还觉得她把柳腰扭了两扭,“九王爷,神侯想杀人灭口!”

穆倾城浑身一凛,他所有的注意力竟全被王芷儿吸引,一言一行似受她所控制,竟然没有察觉李迥来了?

遇到了她,就仿佛着了魔一般,怎么会如此?

那两随从当然停止了,他们见机得快,一冲进屋里,一人寻了张椅子坐下了,道:“姑娘请我们进来坐,多谢姑娘了。”

王芷儿指责穆倾城杀人灭口,到然只是一个笑话。

李迥揭着眼皮背手站在离门不远之处,“神侯今日倒很有空闲,来斜柳宫祈福?”

穆倾城勉强地笑,脸上的温厚怎么也挂不住,“听说八公主被软禁了,怕她想不开,因此在庙里求了串佛珠来,想送给八公主,臣想告诉她,一念愚既般若绝,一念智既般若生,如没想到遇到了平乐郡主与八公主在屋子里吃荤腥之物,不敢打扰,只在门口站着。”

王芷儿娇娇怯怯地,双眼似有雾气弥漫,很有些冤枉了他的羞愧,“原来神侯这般好心,是我错怪神侯了……神侯,您想送给八公主的佛珠,是不是手腕上戴的那条黑中透亮的?”

穆倾城左手一捂,捂住了右手那佛珠,这王芷儿眼睛可真贼,这条佛玉用上好的墨玉制成,价值连城,他好不容易求得的。

而且此墨玉佛珠有奇效,能怯病驱邪,怎么能随便送了出去?

穆倾城沉着脸站着。

王芷儿眨巴着眼道:“神侯,你还有另一条手链么?没见你拿着呀?”

她满脸的好奇与无辜,那样子象小狗儿想扑了上来寻肉,穆倾城的脸更黑了。

李迥嘴角抽了抽,心想王芷儿连气人都可以气得这么有水平。

红红很是机灵,凑在永贞耳边道:“拿神侯要手链,换鸡吃。”

李永贞嘴里边美味缭绕,只恨那鸡腿太少……站起身来便道:“本公主多谢神侯赐佛链。”

说完,把手直直地伸到了穆倾城的眼前。

李迥一双眼眸颜色极淡,微微眯了起来。

穆倾城知道,今日这手链,不舍也得舍了,他只得把手链取了下来,递给永贞,好模好样慈和地道:“八公主,臣期望你能得窥得佛祖之意……”

永贞一把接过那手链,递给了身边的红红,道:“说好了的,送多几只鸡给我!”

她来斜柳宫几日,最痛苦之事,莫过于被人强灌那难以下咽的食物,如今吃到了这种美味,连死都抛在了脑后了。

穆倾城无法说下去了,额角青筋突突直跳,眼看着红红把那手链递给王芷儿,王芷儿美滋滋地戴在手腕上,对着窗外撒进来的光望了又望,嘴里边道:“通透通透,戴在手上如有佛光照着,只不过这戴起来太大了,隔两天卖了,换个小巧些的。”

穆倾城脸都黑了。

李迥觉得不能再让王芷儿气下去了,再气下去,穆倾城非爆了不可,咳了一声道:“斜柳宫哪是外人随便能进入的,诸位探也探望了,如没什么事,便都离了吧。”又皱眉望住那死了的人,“这个人,是哪里来的?”

王芷儿抢先道:“神侯凑巧来探望八公主,凑巧见到有人对八公主不利,便令手下顺手杀了这人……神侯,我说得对吧?”

穆倾城咬着牙道:“对。”

王芷儿眨着眼,眼波氤氤,很是感动,“神侯真是个好人。”

李迥用拳头堵住嘴,咳了一声,差点忍不住笑了出声,穆倾城栽了这么大个跟头不止,还站着这里被人冷嘲热讽了半晌,他这一生,只怕是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事了。

穆倾城勉强地道:“九王爷,臣便告退了。”

李迥微微点头。

穆倾城深深地望了王芷儿一眼,腮帮子绷得极紧,他原本想对她留两分余地的,却不能留了,等他当场捉住她假扮兄长的把柄,看她还能否笑得这般灿烂?

他一挥手,带了人退走。

李迥让人把屋子收拾干净,把那死人带走,一切就绪之后,才把目光转向了红红。

“说吧,怎么回事?怎么叫人传递消息迟了这么多?”李迥皱紧了眉头道。

红红愕然道:“王爷,我早把消息递给青青了,却不知哪里出了差错?”

柳青青从众人后面走了出来,面容清冷,淡然,“王爷,奴婢从红红那儿收到消息,马上传递了出去,绝无半点虚言。”

柳青青一向做事很有分寸,从没出过差错,相反红红因为性子跳脱,反而经常犯错。

见红红强辩。

众人眼底皆露出些不满来。

红红被人冤枉,眼睛都红了,委屈地对王芷儿道:“郡主,刚一进门,你让我躲起来那会儿,我便发了消息给青青了。”

青青冷哼一声:“怕是你忘了吧,以为凭自己的身手,便可以应付得来?”

王爷是站在她这边的,王爷的身子要依靠兄长的医术,定不会拿这些小事来处罚她,更何况,这不过是些微的疏漏罢了……她不过让王芷儿略受些苦,并没有害了她的性命!

李迥挑了挑眉,温声问王芷儿,“你来作主吧,不喜欢这丫头,我另外送个给你。”

什么狗屁有人争抢的男人便是好男人……李迥很是厌烦这些女人无时无刻使这些小心思勾心斗角。

如果是王芷儿,那又不同了,看着她在其中挑拨离间,象看一出好戏。

怎么同样是勾心斗角,王芷儿演起来便风光霁月了?

李迥望着王芷儿略有些婴儿肥的脸,和他兄长一样狭长的凤眼,粉嘟嘟的肌肤,掌心里仿佛还留着那肌肤的滑腻,浑身便有些发热。

第166章 霸占着她

王芷儿只觉他两道眼神仿佛要把自己燃烧,别过头去,道:“你想换,便换罢。”

青青差点跌倒,她谋算了许久,在他的眼底,还没有王芷儿的一句话来得重要?

她更明白,王芷儿压根没把她放在眼底。

李迥一挥手,青青便被扯了下去,哪还有那清冷自持的模样。

她到底还有几分清醒,没拿兄长的医术来威胁李迥,她总算明白了兄长语重心长对她说的话,“青青,王爷从来不受任何事,任何人的要胁,你可别打错了主意。”

当时,她听不进去,只以为有兄长担着,她出些小错,李迥不会将她怎么样的。

她抬起盈然欲滴的眼,望向李迥,可李迥的视线半刻都没在她身上停留,只停驻在王芷儿身上,从来没有的柔和。

王芷儿被他两道视线弄得极为恼火,心想你想把我的头顶望个对穿还是怎么?

一回头,又吓了一跳,红红那两道视线更让人费解,被李迥望着,让人心烦,被一个女人含情脉脉地盯住,那不止是心烦了,就有点儿惊悚了。

其实,红红很想弄明白,刚刚房间里那高手,到底是怎么被王芷儿发觉的。

红红是个求知欲很强的好姑娘。

那高手用了墨家的隐身之术与龟息之术,,整个人与房间融为一体,她进得房间,全没有发现,而王芷儿一进去,便发现有异,走到墙边拿出针来直刺,把那贴在墙上和墙成为一体的杀手刺昏了。

针是肯定有致人昏迷的药!

王芷儿身为内宅闺秀,也挺心狠手辣的,比她不差啊。

红红双眼泛着星光朝王芷儿望着。

王芷儿不想和李迥有交集,招了手让红红过来,“弄多两只鸡来,晚上咱们再用别的方法煮着吃。”

红红真点头,低声把自己心底里的疑问提了出来。

王芷儿自不会告诉她,她眼神锐利,连一些人脸上瞬间消失的微表情都看得清楚,贴着墙身上披了块与墙体颜色一样的布的人,她当然能看得清楚身上的微动了。

只含糊地道:“多观察就行了。”

红红对她更崇拜了。

顾海是后来才进院子里,一进院子,就感觉到一股冷气儿,看见李迥沉着脸站着,望定了长廊下喁喁细语的两主仆。

他便知道,李迥心底里不高兴了,不由对红红有点儿兴灾乐祸,心想派你去,是去保护王芷儿,不是却霸占着她的,李迥好这不容易得了个与王芷儿独自相处的机会,你横插一脚,算怎么回事?

顾海咳了一声,提醒红红。

红红是个实心姑娘,哪有他们这些人心底的弯弯拐拐,她一定得问清楚,刚刚是怎么回事,王芷儿有什么魔力,看得出那么高深的墨家之术。

她眨着眼道:“郡主,你告诉我真相,我便教你一门武功,你看行不?”

王芷儿果然兴趣大增,把她一把抱住了,还亲了一亲,低声道:“就教轻功。”

顾海悄悄望了李迥一眼,见他的脸更黑了,上前道:“红红,你给郡主端杯水来。”

红红应了,恋恋不舍地道:“郡主,咱们可说好了的,晚上我去找您。”

王芷儿连连点头。

顾海很为红红担心,红红是个好姑娘,不比有异心的青青,可别因为九王爷莫名的怒火,给殃及池鱼了,他使着劲儿朝红红直眨眼。

红红奇道:“顾首领,你眼里进沙子了?”

顾海无语问苍天。

李迥几个箭步上前,一把拉住了王芷儿,道:“跟我走!”

王芷儿一挣,没挣脱,心想你还真有瘾还是怎么着,想拉就拉,想拖就拖,她一伸手就来了一个格斗擒拿姿势,想扭断他的胳膊……自是没能扭得断,反而被他铁一样的胳膊震得手有点儿痛。

她急了,想起手上还有个功能没用到,那就是长指甲功能,伸手就往李迥脖子上挠。

她只是想把他吓得松手,没有别的什么意思。

再者,她想着,李迥武功那么高,她能挠着他么?

可李迥没动,显见着也怔住了,他脖子上就多出了两道印子。

满院子的人都震惊了,连头顶上飞的鸟儿都不敢叽喳,顾海与牧杉更是缩了缩头,担心地想,王芷儿的手腕要断了吧?

有谁敢这么对九王爷李迥?他身上已经已十多年没有流过血了。

隔了半晌,有个温和的男声响起,“你瞧瞧你,也不小心些,指甲都弄断了。”

满院子里的人,包括外边站着守门的,下巴都掉了下来。

这是个什么情形,九王爷开始关心起别人的指甲断不断了?

被人挠出血来了,还关心那人指甲断没断?

王芷儿一气之下,挠了李迥一把,挠过之后,这才有点儿害怕,正不知如何是好,听了他那句问侯,身上起了层鸡皮疙瘩。

挠得太狠,的确把指甲给挠断了。

王芷儿略有点儿不好意思,“王爷,臣女有罪……”

“芷芷,咱们去那边,我给你修剪一下指甲……”李迥很是殷勤。

众人的下巴刚刚才合上,又往下掉。

有些侍卫手里的刀都往下掉了,差点砸到脚。

如此温柔的语调,婆妈罗嗦的性格,真是他们的铁血王爷李迥?

九王爷的酷冷傲呢?九王爷的残忍冰寒呢?

李迥还有拿小银剪剪指甲的时侯?

众人心底九王爷李迥的形象开始崩塌。

王芷儿想把两人的距离拉开,身份隔开,让两人重新生疏起来。

你个酷冷傲忽然间变成了婆妈男,跳跃性也太大了一些好不好?让人完全没有防备啊!

“臣女自己来便成了,不用麻烦王爷了。”王芷儿垂了头,看清他那宽大的手掌里自己小巧的手,脸色发红。

“不行,是本王的脖子太硬,把你的手指甲崩断的,本王要负责!”

李迥脸色纹丝不变,语调认真。

众侍卫下巴掉了之余,身子开始摇晃了。

他是开玩笑的吧,故意的吧?这么雷人的话从李迥嘴里说出来,怎么这么违和呢?王芷儿只觉天雷滚滚。

李迥心疼地看着那张如玉般的小手,配上优美的指甲,原是极好的,可就是崩断了几根指甲,便显出些残缺来。

他没有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什么不妥。

李迥昨儿个审了个采花贼,是抓了多年没有抓到的,这采花贼功夫不是很好,捉了好几次了,但每次都没办法定罪,因为没有证人……被这采花贼采了的女人,到了最后,个个儿都帮他说话,说不是被他采了,是跟他私奔,这个小案原不会提到李迥面前的,顾海偶尔在外边和牧杉说起,说这采花贼对女人还真有一套……于是,他便感兴趣了,连夜提审了采花贼。

他出生之时,母妃就已经去了,因脾气不太好,人人把他当成天,当成神,没有王子钦一样的狐朋狗朋,没有人胆敢向他提及这些哄女人的方法,他只能自己摸索。

他现在放不开王芷儿,心底脑子里都是她。

听了贤德太后一番教诲,他知道,要放得下王芷儿,就要先宠着她,纵着她,夺了她的心来,然后才放开……放开之后,娶了她成一个侧妃也无谓的,对他没有影响力的女人,放在后院,又有什么关系?

可最要紧的是,哄女人的方法,他不会。

宠着她,纵着她,哄着她,也得会不是?

在他的身边,女人都是自动自觉地扑了止来,丫根儿用不着哄的!

更别说宠了。

李迥的字典里,根本就没有宠这个字儿!

经过一夜的审问,他总算学了些有用的来……那采花贼说了,对付女人么,就是要体贴入微,不要命的说甜言蜜语,一切以她为先。

而且不能怕丢脸。

还举了个例子,比如说女人一发怒,喜欢打人耳光,喜欢拿长指甲挠人,那么这时,你应当怎么做了,你不能指责她,更不能骂她,得说是自己的脸蹭痛了她的掌心……

李迥从善如流,稍加改善,想不到效果挺好。

他觉得王芷儿哑口无言,目瞪口呆,这便代表着,两人的关系朝好方向发展了。

到了最后,他会让她心甘情愿地嫁给他!

看,这个方法,多么的有效!

牧杉很识相,递了个小银剪子到李迥的手上,道:“王爷,旁边厢房空着。”

李迥就把呆呆的王芷儿拉到了厢房里,开始给她剪指甲。

等两人走了,满院子里的人才从呆怔状态恢复,顾海担心地道:“牧杉,九王爷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吃错了什么东西?”

牧杉摸着下巴沉思,“我倒不觉得王爷吃错了什么东西,我有点儿怀疑,这是不是九王爷?”

顾海直摇头,“不可能,九王爷怎么可能在咱们眼皮子底下被掉包?”

顾海一脸紧张,“不会的……吧?”

两人对望一眼,决定不动声色地检查一下九王爷李迥的真假,当然,那检查的结果很惨,两人一个礼拜没从床上下来。

这边厢房,李迥把王芷儿的手指甲仔仔细细地修剪得极为漂亮,未了道:“芷芷,以后别用指甲挠人,容易断,断了,你这手就不好看了。”

王芷儿这时才从游魂状态回了魂,眨巴着眼道:“王爷,您把我拉来,不光是为了剪指甲吧?”

第167章 精神异常

李迥把王芷儿的手指头一个一个地拿起来玩,象第一次见到女子的手指头,兴味勃勃,乐此不疲。

听了王芷儿的问话,抬起头认真地对她道:“以后这么危险之事,有我!”

王芷儿不以为然,“有什么危险的,皇宫内院,还怕了他不成?”

李迥苦笑,历代皇帝奉信佛教,做了至尊的皇帝,又向往飞升仙界,而穆倾城就是凡尘与仙界之间的桥梁,穆倾城在皇帝心目之中的地位,连他都不敢触及,王芷儿又怎会明白?

这么多年,他查到了穆倾城不少的犯罪事实,却还是不能动他,如果没有触及皇帝的根本利益,穆倾城就不会倒。

他忽然间有丝害怕,怕王芷儿也会象那些失踪的女人一样,再也不出现在他跟前,他合拢了手掌,把她小小的手合在掌心,“芷芷,听我的。”

无论前世后世,王芷儿从来都是听自己的,可这一次,她却沉默了。

这昂扬八丈的男子,眼底的恐慌是因为她。

虽然他们之间定会没有什么关系,以后也必然不会有什么关系。

王芷儿没有出声。

李迥便心满意足了,闻到了她身上的馨香,掌心之处,她的肌肤滑腻柔软,纤纤五指柔弱无骨,象有把刷子在他的掌心刷啊刷的,于是,他身上便起了反映了。

他一下子松开了她,想起那采花贼说的,采花的至高境界,是要让女人自动自觉地任你采……这么一来,女人才会对你死心塌地。

当然,他要的效果,是最后那一句。

可身上的反映轮不到他控制,他全身都哆嗦了起来,想把面前这位揉进怀里,以舒解他身上的燥热。

王芷儿他松了手,往后退了两步,向李迥告辞,“王爷,您既是要休息了,臣女便告辞了。”

李迥背对着她,她看不清他的表情……今日他行为古怪,连她这位擅识人心的都弄不懂他想干什么,还是躲得远远的好。

“去叫人准备冷水。”

她的声音似带了些媚意,丝丝缕缕传进他耳里,让他几乎控制不住,不成,不能再这样对她了,女人最喜欢别人的尊重,既使那是假的。

这是采花贼说的!

王芷儿很迷惑,拉了门走出去,招手向顾海道:“顾侍卫,你家主子要你准备凉水。”

顾海一听不好,知道主子又发做了,忙唤了牧杉过来,吩咐内侍去提冷水,幸好宫里面每宫每院都有井水,隔不了一会儿,提了十几大桶来,摆到了院子里。

众人都退下了,王芷儿也被人带到了最后面的那院子,和永贞大眼瞪小眼。

王芷儿弄不懂李迥干什么,心想李永贞好歹是李迥的姐姐,应该弄得懂,于是低声唤在塌上假寐的永贞,问道:“八公主,八公主,你告诉我,你的皇弟,九王爷是不是有突发性的精神异常?”

李永贞动了动,侧过身子,哼了一声,“九哥是什么人,怎么可能精神异常?”

王芷儿直嘟哝,没精神异常,大冷天的洗什么洗水澡?

永贞瞪了她一眼,冷哼起来,“你以为九弟是皇兄?”

说完这句,似忆起了太子,便擦拭起眼泪来。

王芷儿便问道:“听闻当日太子在殿内之时,八公主也在,不知道当日发生了什么事,让太子失去知觉?”

永贞抬起来头,眼底有泪,眼光冷冰冰的,“都是你那兄长做的好事!如果不是他装神弄鬼,怎么会让太子忆起了青鸾,心中悲痛,引得心悸病发?”

她悲从心来,伏榻抽泣。

王芷儿见她的肩膀哭得上下直抖,上前拍着她的肩头哄道:“八公主,太子去世了,你难道不想替他查清真相,让他在黄泉之下走得安乐?”

永贞抬着满是泪痕的脸,怔怔地望着她,“你看看我现在这个样子,还怎么替太子哥哥查明真相?在宫里头,落草的凤凰不如鸡,父皇是不会让我走出这里了,隔不了几日,我便会去陪太子哥哥了。”

她说得凄凉,眼泪滑过未施脂粉的面颊直往下流。

拿眼角余光悄悄儿打量王芷儿,见她脸色平静,心底倒有几分奇怪,心想,莫非王家两兄妹,都是冷心冷肺的?

王子钦是那样,这王芷儿也是这样!

永贞重伏到了榻上,闻到自己身上几日没换的衣服混着些腐乱变坏的食物气味,熏得她差点儿昏了过去。

她这样的凄惨,前几日还锦衣玉食,御厨精心配制的食物只要有一点儿不合口味便不想吃,令人把御厨拖下去打板子,可隔了几日,就变成了这幅样子,吃了王芷儿递过来的一支鸡腿,都要感恩戴德。

如果不替自己打算,她会一直这么凄惨的活下去,直至父皇下了旨意让她死。

如果不下那样的旨意,她连死都不成。

她不想过这样的日子,只要有一线生机。

王家大小姐是个机灵人,她早就知道了,她还知道了一个不得了的秘密……王家大小姐以为她已获全胜,那便错了。

让人躲在她的屋子里,装出要杀她的样子,只是为了证实那件事。

永贞眨着眼,在泪眼朦胧之中,朝王芷儿凄楚地道:“平乐郡主,我劝你还是快离去吧,宫中之事,可不是你这大家闺秀能掺和的……”

王芷儿望着她,沉默不语。

……

而这边,李迥两桶水淋上身,重换了衣服,总算好了些,牧杉急匆匆地赶了来,上前禀报,“王爷,属下跟踪神侯到了宫外,他似有准备,到了醉仙楼,便失了踪影,属下再也找不到他了。”

顾海奇道:“牧杉,你的追踪之术天下无敌,竟然也跟丢了他?”

牧杉道:“属下怀疑他早有准备。”

李迥正任由侍从给他系上腰带,听到这里,慢慢皱起了眉头,顾海跟着李迥多年,此时似也感觉不对,轻声道:“以穆倾城的手段,今日之事,是不是太容易了一些?”

李迥脸色一变,把给他系腰带的人一把推开,急步便向斜柳宫后院走了去,顾海与牧用两人忙跟着。

第168章 羞恼之色

后院厢房的门关得紧紧的,伺侯永贞的,只有两名宫女,现如今那两名宫女都不在,红红被王芷儿派了出去,因此,厢房里只有永贞和王芷儿两人。

看着紧闭的厢房,李迥的手在颤抖,刚刚他还在心底想,不能让她成为那些失踪的女人之一。

他一脚踢开了房门。

房间里空无一人,一个推倒的茶盏倒在了茶几之上,往下滴滴哒哒地流着水,茶盏犹冒着热气,显示着主人离开的匆忙。

空气中尤有淡淡的香味,是她身上的味道,可她刚刚还巧笑发嫣然的人,却已消失不见。

屋子里的空气遽然下降了几度。

牧杉胆颤心惊上前,不敢看李迥冰冷的脸,道:“王爷,他们一定走得不远,还在宫里边藏着!”

李迥一掌打去,把对面床榻打得飞了起来,露出了一个黑黝黝的洞口,那洞口边缘参差不齐,有新鲜泥沙的痕迹,显见是新挖的。

“查!”

在轰天的尘土之中,李迥冰冷的声音似夹着冰屑。

顾海与牧杉忙跳了下去,其它的侍卫更是噤若寒蝉,不用李迥吩咐,以斜柳宫为中心,四处查看了起来。

隔不了一会儿,顾海与牧杉从外边走进,一头一脸皆是尘土,向李迥道:“王爷,这条地道并不长,到了斜柳宫院墙之外,便没有了,属下在外边,发现有人被拖着走的痕迹。”

李迥脸色阴沉,匆匆走了出去。

顾海与牧杉忙跟着。

……

屋子里飘着冉冉的燃香,穆倾城斜斜倚在榻上,看着对面坐着的人微笑不语。

王芷儿眼神迷迷茫茫的,脑袋左转右转地看了看,似是刚看清了对面坐着的人,吓了一跳,坐直了身子,“我,我,我,我怎么会在这里?”

穆倾城温和地笑,俊美的面容如微风吹过湖面,美得不可思议,彬彬有礼地道:“自是本侯请你来的。”

王芷儿一下子从榻上站了起来,双手抱住了胳膊,瞪大了眼望他,脸上现了羞恼之色,“神侯,你太过份了。”

到底是女子,再怎么聪明伶俐,遇到这样的情形,总是会心慌意乱。

穆倾城脸上笑容更深,带着些宠溺,“你怕些什么?怕坏了自己的名声?你总归是本侯的人,本侯不会嫌弃的!”

王芷儿脸色乍红乍红,眼底怒意更深,道:“是八公主劫了我来的?”

穆倾城很欣赏她瞬间的冷静,拍着手掌道:“就是这样,这样才配做本侯的女人,本侯原打算让你当我正正经经的妻子,却哪知,你偏要作怪,把自己那妻子的名份给丢了,没有办法,本侯只得让你做个妾室了。”

穆倾城伸手手去,拿了茶几上坐着的那块玉佩,似是想起了什么好笑的事来,道:“这块玉佩,是你那兄长偷的,还是你偷的?”

王芷儿咬紧了嘴唇,气呼呼地瞪着他。

“不说?”穆倾城道,“本侯贴身藏着这块玉佩,竟也被人顺手牵羊而去,直至皇后拿了这块染血的玉佩递到我手里,我才知道,自己被人陷害了。”

他拿手指勾着那块玉佩,在灯光底下晃来晃去,玉佩莹莹有光,他肌肤如玉,笑意融融。

王芷儿后退一步,连连摇头,“我不知道,神侯,我不知道。”

穆倾城把那玉佩随手丢在了茶几之上,托着腮望定了她,“芷儿现在这幅模样,倒真让本侯有些怜惜呢。”

王芷儿再后退一步,腿便抵到了长椅边缘,眨着眼往门边望了去。

穆倾城看清了她的行动,有些愉悦,嘴角向上翘起,“芷儿,你还真不喜欢和本侯呆在一起啊。”

王芷儿哼了一声,停住了,首次正眼望他:“神侯想要什么,我现在略有些明白了。”

穆倾城有趣地望定了她,“是么?”

王芷儿笑了笑,温婉亲切,“我什么都可以答应神侯,但神侯,可要答应我一件事!”

穆倾城点头笑了,“这才是王家大小姐,做什么事,都不肯吃亏,好,你说吧,要本侯做什么?”

王芷儿咬牙切齿,“请神侯请了八公主上来,我有些话想问她。”

穆倾城盯了她半晌,拍了拍手掌。

隔了一会儿,两名内侍便领着永贞进到殿内。

永贞已换了一身新衣,脸上妆容精致,哪还有刚刚那儿狼狈模样。

看见王芷儿站在屋子中央,她只是笑了笑,嘴角露了些刻薄出来,“王家大小姐,你也有今天……”

话还没说完,王芷儿便扑上了前去,扯住了她的头发,一巴掌扇在她脸上,脚底下还补了几脚。

等宫人们在度过了当初的目瞪口呆,将两人拉开,永贞身上脸上,又跟在斜柳宫时差不了多少了。

穆倾城显见心底里想过了无数次王芷儿醒来之后的情形,也没有想到她会如此。

他真的气着了,脸上温缓的笑容消失不见。

王芷儿却吁了一口气,脸上展现出吃饱了好上路,报仇了去了黄泉路上也舒心的表情来,道:“神侯,说吧,要我替你做什么?您就别说什么当你小妾之类的话了,神侯的志向,比娶个人当小妾可大多了。”

永贞捂着嘴嘤嘤嘤直哭,边哭边道,“神侯,你说过,会保护我的!”

穆倾城恨得牙直痒痒,只得安慰,“八公主,您别和她一般见识……我这里有上好的伤药,给您擦上,一时半会儿便褪了肿了,脸上不会留疤痕。”

王芷儿在一旁遗憾地道:“今儿手指甲里没沾上毒物啊什么的,要不然挠上两把,我心里更舒服了!”

永贞哭声更大了,穆倾城哼了哼,她又把声音缩小了一些。

穆倾城忽然间想通了王芷儿与王子钦的相似之处,虽然他现在还不知道自己猜测的事是真还是假……这两兄妹,都有把人气死不偿命的本事!

他凝眸望着她,冷声道:“王家大小姐问八公主之事,问完了吗?”

王芷儿点头,诚挚地道:“本来还想多问侯几下,但神侯的手下手脚太快,我没来得及。”

穆倾城差点仰望,心底里哪还有那猫捉老鼠的心思?

试想一下,他原本是只猫,要把王芷儿当掌下的老鼠来逗弄的,可这老鼠,忽然间变身,变成了一只大狗……

穆倾城道:“好,王小姐既是快人快语,本侯想娶你为妻,倒是真的,可惜王小姐不识抬举,说不得,本侯只有采取行动了。”

他一挥手,永贞便被人拉了出去,其它的人都退下了,屋子里只剩下了他们两人。

王芷儿眼睛瞪得溜圆,眼睁睁地望定了他,见他开始解身上的腰带,这才害怕了,一下子坐在长椅上,指着他道:“你,你,你别过来!”

穆倾城刚刚被她这表情骗了一次,让永贞被撕打了一顿狠的,哪还能被骗第二次,把手上拿着的腰带松开,开始解外边的衣襟,冷冷地道:“芷儿,虽然不能明媒正娶,我也会好好儿疼你的,如果你做了我的灯笼,也是那最美的灯笼。”

他这话让王芷儿毛骨悚然,他的意思,他如果厌烦她了,就会把她做成灯笼挂着?

一眨眼的功夫,穆倾城把上衣脱了,几步把她逼到了墙角。

伊人如花的娇颜就在眼前,穆倾手指抚了上去,在她嫣红的嘴唇上滑过,左手抱住了她的腰,王芷儿一脚踢了去,反倒让他的双腿夹住了,让她只能以金鸡**的姿势站着。

王芷儿眼底的倔强惊慌愉悦了他,让他眼底滑过一丝残忍,一只手固定住她,另一支手却来到了她的衣襟之处。

感觉有硬物抵在了自己的小腹之处,王芷儿的脸上现起了红霞。

惊慌大叫:“别,别,穆倾城,你是神侯,怎么能强逼一个弱女子?”

穆倾城冷冷地笑了,眼底燃起了隐隐的****,“本侯从不强迫人,只除了你。”

说着,他便吻了下去,王芷儿左避右闪,心底里直着急,怎么还不来?

大殿的门咣当一下被撞开。

昏暗有屋子陡现光明,穆倾城脸上现了丝愕然,朝后望去,便有一股大力袭来,他来不及反应,就被撞到了墙上。

王芷儿被李迥拥在怀里,他仔仔细细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她,眼底积蓄着泼天的怒火。

王芷儿吞了口唾液,有点儿害怕:尼妈,我又不是你的所有物,你这满脸的郁闷是怎么回事?

她挣了两挣,从李迥怀里挣脱了……确切地说,李迥有事要办,暂且松开了她。

等她看得清楚,李迥与穆倾城打在了一处。

看了一会儿,王芷儿完全知道了为什么穆倾城对李迥很有些忌讳的模样了。

在她看来,穆倾城的武功也算是高的了,都算得上武功高手。

可在李迥根前,简直不够揍啊……完全是一边倒的揍人,痛快淋漓,拳拳到肉。

不一会儿功夫,穆倾城英俊的脸肿得老高,再也看不见英俊的模样,成了实打实的猪头。

王芷儿听到了骨头断裂之声了。

还是顾海上前提醒,“王爷,不能再打了,如果再打,神侯当真要羽化飞仙了,他死不要紧,太子之死便查不清楚了。”

第169章 身形狼狈的亲亲

李迥这才松开了他,看着自己拳头上的血皱了皱眉,牧杉忙拿了块布来给他擦手,擦干净了手,转过头冷冷盯着偷偷往殿门口溜的王芷儿,随手把那块布一丢,那布便如伸展如一把利刃,一下子插到了门框上,生生把王芷儿拦住。

王芷儿脚底一滑,软点软倒,好不容易站直了身子,缓缓转过身来,垂着头,身子缩成一团,“王爷,臣女知错了。”

似极为害怕,浑身都在颤抖。

可她那连速急眨的眼神是怎么回事?

李迥被她小狐狸一般的神态气着了,冷声道:“错在哪里?”

王芷儿头垂得更低,“错在哪里?错在……”她一下子抬起头,眨着眼,“王爷,臣女没错在哪里啊?”

她话才刚说完,身子腾空而起,撞到了他的胸膛之上,撞了个头昏眼花的,他咬牙切齿地道:“真不知道?”

穆倾城被人带了下去,顾海与牧杉挥了挥手,让其余人等全都退下,两个人最后走出去,顾海体贴地合上了殿门。

在他暗红的眼眸注视之下,听到咣地一声门响,王芷儿感觉到了危险,手忙脚乱要从他的怀抱中下来,却哪里能得。

他的手指抚过她的面容,带着薄茧的指肚刮得她的脸生疼,愤怒之中又有些迷惑,盯着她嫣红的嘴唇半晌,不假思索地,就吻了下去。

刚开始是惩罚性的亲吻,可一接触到她那馨香柔软的唇齿,脑子便轰地一声炸开了,只渴望得到更多。

王芷儿被他吻得气喘吁吁,只觉他象吸着冰激凌一般吸着自己的嘴唇,牙齿轻轻地咬,咬得她嘴唇阵阵酥麻。

刚刚用冷水冲下去的**开始抬头,比刚才还在肿大,抵住了她薄薄的裙子。

王芷儿感觉到了他身体的变化,脑子象煮沸了一样,轰地一声差点爆炸。

她不喜欢他,不喜他的高高在上,时不时露出来的冷酷残忍,这是必然的。

可此时此刻,她在他的怀里,软成了一团泥。

他的手哆嗦着探进了她的怀里,隔着薄薄的衣衫试探,下面的灼热紧贴在她的身上。

越来越粗壮。

他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他忍不住了,要把她拆皮剥骨吞了落肚。

他身上滚烫,能烤熟鸡蛋。

王芷儿自然知道他身上的变化,必竟两人已经做过两次,心底想,这一次,他到底忍不住了吗?

“以后不要这么做了?”李迥松开了她,背对着她,粗粗地喘气,“对不起。”

他大踏步走了出去,身形狼狈,微弯着腰。

王芷儿怔怔地看着那半敞的门半晌,整理好了自己的衣服。

没有人来打扰,王芷儿自己拉开门走了出去,便见顾海一人站在长廊下,见她走出来,道:“平乐郡主,轿子已经备好了,王爷交待了送您回住处。”

王芷儿跟着他走了两步,迟疑了半晌,到底问道:“你家王爷,还好么?”

顾海冰着脸,“好着呢……回去冲两桶加了冰块的水,就差不多了。”

王芷儿的脸陡然一红,不知从何接口。

顾海沉默了半晌,道:“平乐郡主,你这次,实在是太过份了,完全没有替王爷想过,如果真出了什么事,你叫王爷怎么办?”

王芷儿强自狡辩,“会出什么事?我不是让永贞吹那笛子了吗?”

心底却想,哼,老子出事,关李迥什么事?

好吧,无可否认,王芷儿前世经常性的深入虎穴,所以,来到了古代,习惯还是不改。

……

回到王芷儿与永贞在斜柳宫面对面坐着之时。

穆倾城作了两手的准备,第一手,便是把杀手按排在了永贞的屋子里,如果王芷儿没有识破,那么,杀手便杀了永贞,嫁祸给王芷儿。

如果被王芷儿识破了,他则早就哄得永贞相信,她如果替他办成此事,把王芷儿在李迥眼皮底下掳了,他就会让永贞好好儿的出了斜柳宫,继续过锦衣玉食的日子。

在李迥的眼皮子底下,王芷儿消失不见,便可以给李迥致命的打击。

也让皇帝置疑李迥的能力!

王芷儿纵使再聪明,躲过了第一次暗算,还能躲过第二次?

那时那刻,永贞满身狼狈,刚被王芷儿救起,还吃了王芷儿送的鸡腿,无论如何,只要是个正常人,都不会想着要害救命恩人的。

但永贞不是个正常人。

遇上了如果是个正常人,有正常思惟的王芷儿,王芷儿定会让她得惩。

只可惜,王芷儿也不是个正常人。

永贞伏在床榻之上抽泣,哭着自己悲惨的命运,哭泣着自己的靠山太子的死亡,各种不幸与悲哀,等着王芷儿喝完手里那杯水,等着王芷儿昏迷。

只要把她拖进床榻下的那洞里,便大功告成了。

她低着头,泪眼朦胧,悄悄打量,慢慢儿盘算,脸上一片凄楚。

王芷儿则脸上带着同情,慢慢儿地咽下了那杯水。

可等了半晌,也没见王芷儿昏迷。

反而见到她放下手里的杯子,托着腮,脸上同情神色不解……她这表情,太象看折子戏看到精彩之时的表情了。

永贞慢慢儿地不哭了,直起了腰,怒:“你看什么?”

王芷儿笑了笑,“哭来哭去的,也没看见我昏了过去,你很失望是吧?”

永贞震惊地望定了她,眼里哪还有半滴眼泪。

王芷儿晃着手里端着的那杯水,“这杯水,喝下去,好象没有效果啊?”

永贞脸上的震惊转成了极度惊震。

王芷儿决定把李迥拿出来增添谈判的份量,不得不说,有的时侯,李迥的份量很重很重。

“你九皇弟早知道了这屋子里的秘密了。”王芷儿拍了拍床榻。

床榻下面有个通道。

永贞不得不相信了,没有人知道这个秘密,这条通道,穆倾城前几日晚上才命人挖的。

所以,永贞在王芷儿的威逼利诱之下,投靠变节了,把所有事情向王芷儿和盘托出,还接过了王芷儿递给她的哨子,答应她,她一被劫走,到了目地地,永贞就开始吹哨子。

至于在穆倾城面前,王芷儿扭打永贞,是为了延长时间,降低穆倾城的警戒性。

经过这一扭打,穆倾城当真一点儿也没怀疑。

第170章 断了三根肋骨

事实证明,永贞比那什么柳青青靠谱多了,顾海听到了哨声,马上禀报了李迥,带人来了这里。

其实王芷儿来这么一出,是有私心的,她期望着穆倾城被李迥捉个现形,好好修理一顿,别时不时来烦她。

可她没有想到,穆倾城被修理得这么惨,可有好长时间不能在皇宫里面晃来晃去了。

至于因此而扳倒穆倾城,她想都没想,经过了这么多事,她也看出来了,穆倾城在宫里面的地位极为超脱,些许抢男霸女之事,只能给他的名声添上些污点。

说不定皇帝知道穆倾城劫了王芷儿,还会将她赐了给他!

为什么穆倾城在皇宫里边会如此风光?只因为他是皇帝与上天仙佛之间的桥梁?

王芷儿一直在想这个问题。

……

皇宫外廷偏殿。

穆倾城斜靠在榻上,慢慢饮着手里的茶。

他脸上的肿消了一些,但原本英俊的脸却依旧伤痕累累。

“你瞧瞧你,成了什么样子?就你这样,还能帮得了本王?”站在窗前的人转过身来,脸上满是阴郁。

“四殿下,您急什么?”穆倾城的嘴唇肿得老高,说出的话含糊不清,也减少了平日里的清冷。

四皇子李勉脸色烦燥,“都隔了这么久了,还没有定案,你叫我怎么不着急?”

“那天晚上,太子身边有永阳与永贞两位公主在,怎么查,也查不到你头上去的。”穆倾城轻言细语。

李勉烦燥地在屋子里走来走去,“查这案子的人是我那九皇弟,他是个什么人,你会不知道?”

穆倾城眼底现了一丝轻蔑,如果不是迫不得已,他怎么会拉了这蠢货参与?

“四殿下,李迥再怎么清明,也不会查出你来的,你且放心。”

李勉怎么放心得下,“我就不应该听你的话,把那贱人的头放在太子的住处,万一被李迥查出是我栽赃,定会顺藤摸瓜,到时侯,你也跑不了!你今天受的这顿打,怕只是轻的!”

李勉英俊的脸现了些冷狠,看见穆倾城浑身是伤,兴灾乐祸。

穆倾城用洁白的手帕擦了擦嘴角,看清上面的血迹,脸上现了丝恼恨,他把手帕丢到了一边,冷笑,“李迥是个有分寸的人,为了查清此案,再怎么着,他也不会把我怎么样,今儿这事,他连皇上都不会禀报。”

李勉冷笑,“神侯断了三根肋骨,他什么仇都报了,还用得着禀报父皇么?”

穆倾城欠起身,脸上曲扭,捂着断了的肋骨处,一下子又坐下了,他这话说得太欠抽了!

不过他说得倒也是的,想想那时,李迥慢慢地抹干了手上的血,温柔地笑了笑,“穆倾城,以后在皇宫,躲本王远点儿,要不然,本王见你一次,便打你一次!”

被李迥带着人撞破了他劫持王芷儿之事,让他计划没成,他没有放在心上,一个小玩笑而已,到了皇帝那里,皇帝也不会将他降罪。

说不定,出了这事,皇帝还会把王芷儿赐给他为妻。

可李迥不按常理出牌,没把此事闹到皇上那儿,自己解决了,解决的办法,就是亲自动手,揍得他断了三根肋骨。

他倒明白了一点,李迥的武功的确很高,他原以为他的武功算高的了,在李迥跟前走不过百招,百招之后,就只能挨打了。

李迥打起人来,不遗余力。

穆倾城扯着嘴角笑了,如果在平日,他这表情,定是胸有成竹,很有魅力的。

此时,李勉见了,只以为他被打坏了脑子,有些不正常了。

“原来他对王家大小姐,倒有几分真心?”穆倾城象一个看见了别人手里好玩玩具的孩子,眼里冒出光来。

李勉不耐烦地道:“你管九皇弟这些事干什么?快点儿想办法,别让老九查到我这里来。”

穆倾城道:“王家两姐妹不是进宫了么,想必会去鸣德宫拜访,我可提醒你,这王家大小姐,你可得好好提防,别让她在鸣德宫问出了什么来。”

李勉一声冷笑,“鸣德宫是什么地方,哪里是她能乱来的?”

穆倾城脑子里现出了王芷儿似笑非笑的脸,懒洋洋地道:“本候可是提醒你了,这王芷儿不是一般闺秀。”

李勉道:“神侯的脑子是不是被九皇弟打傻了,一个内阁闺秀而已,也把你吓成这样?”

穆倾城哼了一声,闭上了眼,“四皇子身边人多,难免嘴多口杂的,这王芷儿,是个最会打听事情的,只要稍有破绽,她定会问个水落石出,就连本王都不知道,她从哪里学来的本领,你小心些便好,其余的,我便不多说了,你爱听不听。”

李勉想了一想,眼底闪过一丝阴冷,扯着嘴角笑了,看了他一眼,“神侯,她喜欢打听事情便好了,指不定你没办到的事,明儿个,本王替你办到了,到时侯,神侯可要怎么感谢我?”

穆倾城根本不相信李勉,眼睛都没睁开,“你办到再说。”

说完这话,似是牵扯到了痛处,哧地一声直吸气。

李勉更是看不起他了,哼了一声,“只要她来了鸣德宫,哪还有本王办不到的事儿?”

他一甩袖子,离开了。

穆倾城依旧闭了双眼躺在榻上,等他走后,才睁开了眼,微微地笑了,李勉有几斤几两重,他是知道的,无非就是去请他那贵妃娘亲参与。

如此么,甚好。

………

王芷儿平安回到凤阳宫中。

永贞依旧被送回斜柳宫住着。

在斜柳宫发生的一切,没有人传了出去,就连那条通道,一夜功夫,也被堵得死死的了。

王芷儿想从永贞那里探些消息出来,可永贞说来说去,却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王芷儿只觉得,太子之死,就象有人用一张网,把所有的消息都封锁了。

皇帝秘不发丧,给了李迥查清事实的时间,也不过十日而已。

这却引起了她的好胜之心,越难查的东西,她更想查个清楚。

来到了古代,终于有了个人生目标了。

这一日,她便想去拜访林贵妃,由红红陪着,才走出凤阳宫,就听见后面有人娇声娇气地喊,“大姐姐,您等一会儿,咱们一起走。”

王芷儿停住了脚步,转过身来,就见王凤儿笑吟吟地追了上来。

只见她身上穿的,还是那件粉紫色长裙,因追得急了,面泛桃花,红唇艳丽,整个人凭添几分娇艳。

还没等王芷儿反映过来,王凤儿拉住了她的手,亲热地摇了摇,“大姐姐,你去哪里?”

王芷儿怔了怔神,反过来拉了她的手,也亲热地摇了摇,“妹妹,你不怕跟着我再遇上个失手丢剑的?这一次,我绝不会把你拉到前边来挡剑。”

王凤儿如花的笑脸凝固在了脸上,隔了半晌,才勉强道:“大姐姐真会说笑话。”

她往自己宫婢身边缩了缩,把手想从王芷儿的手里挣脱出来。

王芷儿握得牢牢的,语气更为亲热,“二妹妹,咱们一起走,路上有个荷花池,咱们一起欣赏欣赏。”

荷花池是发生事故的好地方,在外面的宅子里是的,在宫里边也是如此。

王凤儿手挣得更厉害了……以王芷儿的脾气,倒真有可能把她一失手,推进荷花池里。

王凤儿有点儿后悔,干什么听了宫外传进来的话,要她和王芷儿搞好关系,与她形影不离?

这王芷儿,在皇后面前都敢连她挡刀,一心一意地把自己往泼妇蠢女方向靠拢,压根没有想过到处得罪人,日后名声狼籍了,怎么能嫁得到好人家?

她干嘛还直往前边凑?

王凤儿肠子都悔青了。

可王芷儿力气大,她自己凑上前来,一把被她握住了手腕,她怎么能挣得开来。

她穿的衣服又繁复精美,自不能象王芷儿那般放得开,宫里面耳目众多……连挣脱,都要保持优美形态……指不定她心目中的那人就在不远处看着?

不远处,就是荷花池了,宫里的荷花池,自是比世家大院的还要大上许多,也深了许多。

越近荷花池,王凤儿挣得越厉害,表情柔美,咬牙切齿,“王芷儿,快松开。”

王芷儿眨着眼道:“二妹妹,急什么,这不还没到么?让我再扶您一程。”

“我不要你扶!”王凤儿差点尖叫。

推人进荷花池,在王府里,王如芸就作了一次,事后,把自己的脸给毁了,到了宫里边,既使不毁脸,她身上的衣服如此的光鲜漂亮,一落水,哪还有颜色?

王芷儿这个泼妇,不按常理出牌,什么都敢做,推人进荷花池,那是小菜一碟!

眼看那荷花池在前边了,王凤儿越想越害怕,挣得也更大力了。

红红与两位宫婢见两姐妹亲亲热热,挤挤挨挨地往前走,边走边低声说两句,倒有些姐妹亲善的样子,便在后头跟着,倒也没发现什么不妥来。

王芷儿嘴里道:“不扶便不扶罢,二妹妹自己走。”

她一松手,王凤儿没有了支撑,往后退了几步,差点真退到荷花池子里去,吓得她魂飞魄散,幸好,王芷儿一伸手,又把她拉住了。

第171章 捣乱与尖叫

“二妹妹,还是我扶着的好。”王芷儿道。

王凤儿看她满脸无辜的模样,一口银牙差点咬碎,正想着她为什么这么好心呢,就见前边来了一大帮人,带头那个,是位锦衣玉带的少年男子,扶着一位仪态娇美的美妇,在几位宫婢的凑拥之下,娉婷而来。

有内侍唱诺,“贵妃娘娘驾到,还不行礼。”

王凤儿与王芷儿听了,忙弯腰行礼。

林贵妃有一口轻柔娇美的好嗓门,光听她说话,便是一种享受……真是酥到了骨子里去了,“两位就是皇后请来的王家姐妹?”

王凤儿与王芷儿齐齐应了声,“是。”

林贵妃不但声音柔美,长相也极为柔美,道:“我那儿,没那么多规矩,半路上遇到,也是一样的,今日天气好,我便想来荷花池摘些莲子回去,两位既来了,不如一起?”

旁边有宫人拿了几根长杆来,笑道:“咱们娘娘做每一样吃食,都喜欢亲力亲为,莲子要挑最饱满的,阳光照得最充足的,少一样儿瑕疵便不成,你们倒是有了口福了。”

与皇后宫里尊卑森严不同,林贵妃这儿,倒显出几分小门小户的温馨来。

“母妃,我来帮您。”扶着她的五皇子李端伸手接过了那长杆,领了两位宫人去够那莲子。

林贵妃温婉地叮嘱,“小心一些,小心一些,别掉了下去。”

李端一笑,俊美的脸露出些稚气来,“别担心,母妃。”

王芷儿前世除了执行任务,唯一的爱好,便是吃,见她们摘莲子,大感兴趣,终于松了王凤儿的手,上前道:“娘娘准备拿莲子做什么,臣女也可帮手。”

林贵妃温言道:“五儿最后夜里睡得不好,经常半夜醒了,我便想做一个翡翠珍珠鸡让他晚膳时吃,这道菜最紧要的原料,就是莲子,可不能马虎了。”

她见王芷儿果然凑了上来,笑容更为温婉。

她当然知道,怎么让人放下戒心,与其在庄严巍峨的永德宫接见她们,还不如在这荷花池边。

家长里短,吃食装扮都是女儿家喜欢的。

王凤儿揉着自己刚刚被捏得生疼的手腕,见王芷儿得了林贵妃的喜欢,生怕落后,也上前道:“娘娘,臣女在家里也经常帮娘亲挑选食材,臣女也来帮您。”

林贵妃笑意更浓,道:“早就听说长公主府上有好几名名厨呢,两位定也学了不少,待会儿,可得教教我。”

王凤儿垂头应了,脸上泛起红润,林贵妃这般和蔼可亲,她倒没想到。

只可惜四皇子五皇子到底比不上李迥。

五皇子比李迥年龄大,但身形却不比李迥高大,略显纤细,此时亲自拿了竹杆钩了几只莲篷回来,献宝一样拿到林贵妃面前,“母妃,您看,儿臣摘的这几只,好么?”

林贵妃伸出皓腕翻了翻那几只莲篷,点了点头,温婉地道:“很好,你们几个再去摘几只来,待我挑挑。”

宫婢们划了只小船过来,王芷儿登上了船。

王凤儿有些迟疑。

李勉便对王凤儿道:“长乐郡主,不用怕,这船很稳的。”

王凤儿这才迈步上船,刚在船上站得稳,那船便摇晃了起来,让她几乎站不稳,抬头一看,王芷儿在船头朝她笑,无声地用口型对她道:“别掉下去了。”

定是王芷儿弄鬼。

王凤儿吓得心脏乱跳,捂着胸口差点掉头就要下船,有人扶住了她的手肘,温言道:“小心些。”

王凤儿见是李勉,不动声色地避开了他,道:“多谢五皇子。”

李勉眼底闪过一丝阴郁,脸上却依旧笑得春风拂面,“这荷花塘极大,小船行驶于其中,却是极稳的,别害怕。”

王凤儿定下神来,端庄温婉,配上那条紫色的裙子,整个人如仙子一般,两宫婢划船往荷塘深处而去。

王凤儿在李勉倾慕的目光注视之下,不与王芷儿一般见识,只顾欣赏荷塘风光。

王芷儿也老实了下来,船平稳向前,再没有摇晃。

事际情况是,船上人太多,王芷儿的身子骨到底不比前世那具健壮,她摇不动!

船驶到了荷塘中央,这里阳光充足,莲蓬长得极好极大,两名划船宫婢停了船,拿长杆子去钩那莲蓬,钩一个下来,李勉便接住,放在身边的竹框里。

王凤儿看不上平庸的李勉,但也享受他倾慕的目光,宫婢摘一个莲蓬下来,她便也跟着上前查看,纤腕皓手,拿着浓翠的莲篷,更显得美人如玉。

李勉更加目炫神移了起来,视线只在她身上扫来扫去。

至于王芷儿,虽然也是美人,但李勉显见着更喜欢王凤儿这样艳丽娇媚的,加上今日王凤儿穿的那身紫衣,更衬得她胸膛饱满,肌肤如玉。

相比之下,王芷儿那身灰扑扑的衣服,整个人就更没有存在感了。

王凤儿把王芷儿比了下去,更加得意,伸长了手,拿了支莲蓬,准备吟诗一首……

空气中飘着荷花香气,远处湖光山色,宫阁楼宇,如此良辰美景,才子佳人……如果没有个王芷儿讨厌鬼在这儿,更加好了。

李勉眼底倾慕更甚,眼带鼓励之色。

王凤儿耘酿了半天,吟道:“湖光……”

一声尖叫从船边响起,王芷儿指着湖底直叫,两宫婢惊慌失措,“怎么啦,怎么啦?”

王芷儿拍着胸膛道:“吓我一跳,原来是条鱼。”

李勉怔了怔,便不再理她,再转脸朝王凤儿。

王凤儿把后面想好的诗句差点全忘了,瞪了王芷儿一眼,再吟,“湖光山色……”

边吟边朝王芷儿望定,怕她捣乱。

一看,气着了,这一次,王芷儿倒没有尖叫,指着湖面,直打哆嗦,脸色都变了。

在这种情况之下,王凤儿的诗还怎么吟得下去,哼了一声,“真是个粗人?”

李勉低声道:“待会儿咱们独个儿坐一条船,去湖心亭上,那儿清静。”

看清李勉眼底掩饰不住的倾慕,王凤儿更加得意,脸上带了几分矜持。

王芷儿指着湖面还在哆嗦,王凤儿不耐烦地道:“大姐姐,你干什么?又看见了条鱼?”

第172章 湖里有人

自己没有本事,就只知道捣乱,把别人也拖得降了一个档次!

她认定王芷儿是故意的,让她吟不出那首诗来!

那两宫婢也失声叫了起来,两人抱成一团。

李勉这才发现不对,上前查看,一看之下,脸色全都白了,只见湖面之下,荷藤水草缠绕,将一具无头尸身缠在水底。

王凤儿也要上前查看,李勉忙拦住,“别看。”

王凤儿眼尖,却已看清了,缩成一团直打哆嗦,李勉趁机将她揽在怀里,她也没有觉得。

王芷儿一边失声尖叫,一边沉思,刚刚她看到水里仿佛还有一件金属物件,很可能是做案凶手留下的,如果把那物件拿到手,便有可能查出真相了。

隔不了一会儿,就有人来了,到时侯破坏了现场,可就什么都查不到了。

她眼睛直眨,脑子里转着念头,要入水,她一个人目标太明显。

她一眼看到了船头相拥互望着的两人。

对不起,只有让你们也陪着了。

王芷儿象是极为惊慌,弯着腰直作呕,身子摇晃,船也跟着摇晃起来。

那两宫婢原就紧张,跟着惊慌失措。

李勉一见情形不对,忙扶住王凤儿,大声道:“别动,站着别动。”

可哪里还阻止得住,王凤儿身子一歪,就跌了落湖,惊慌之下,她抓了一把李勉,李勉也跌了下去,紧接着,便是那两宫婢与王芷儿。

王芷儿一跌落湖,就往湖底游了去,直游到那尸身前,拾起那把匕首,可看到那匕首的瞬间,心却渐渐沉了下去。

她把那匕首藏好,这才往冒出头来,大声呼救。

不远处,王凤儿被李勉拉着,直往岸边而去,两名宫婢略识水性,自己往岸边游。

只有她,无人理睬。

王芷儿只得自己在水里扑腾,装着略识水性的笨拙样子往岸边游。

王凤儿被李勉拉上了岸,宫婢急急忙忙拿了块毯子来给她披上、

林贵妃则满脸紧张地上下打量李勉,“勉儿,怎么会突然落了水?”

王凤儿一直受着王芷儿的气,再也忍不住了,尖声道:“湖里有东西……是她,都是她弄的鬼。”

她指着还在湖面扑腾,慢慢往湖边游过来的王芷儿。

林贵妃冷冷扫了她一眼,把她的指责封在了喉咙里,她转身对内侍道:“还不快把平乐郡主救上岸来?”

内侍急忙跳下水救人。

李勉上岸,顾不上自己,来到了王凤儿身边,温柔体贴,“可有呛着?”

林贵妃见李勉如此,眼眸连闪,脸上闪过了一丝阴冷。

王凤儿压根瞧不上李勉,很是避嫌,语气淡了起来,“没什么事,多谢五皇子关心。”

李勉见她冷淡,神色黯然,眼神很是受伤。

此时,王芷儿已被人救上了岸,披上了在条大毯子,又饮了姜汤。

有宫婢把湖里的情形一五一十地向林贵妃禀报,提及那具死尸,林贵妃脸色慎重了起来,派人禀报内务府,又将这荷池封了,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王芷儿与王凤儿则被人带去换衣服,重新梳洗。

王凤儿不屑于和王芷儿呆在一屋,坚持让人带到了东厢房,王芷儿心底有事,也不理她。

梳洗好了,换上了干净衣服,王芷儿才把刚刚在湖里摸到的那把匕首拿出来在手上仔细查看,越看,越是心惊。

匕首翻转过来,刀把之上,刻了一个小小的钦字。

这把匕首,是王子钦的!

他的匕首在湖底,还在一具尸首的旁边,几日不见,他在内廷发生了什么事?

王芷儿脸色沉了下来。

有宫婢在外道:“平乐郡主,九王爷带了内务府的人过来,想问您些问题,您可梳洗好了?”

王芷儿应了一声,提了裙子出门,就见院子里早站满了人了,内侍围着李迥,弯着腰向他禀报,其中便有落水的那两宫婢。

似是感觉到了什么,李迥转过头,向她望来,目光之中夹着凉意,让王芷儿生生打了个哆嗦。

他身边站着顾海,顾海悄悄向王芷儿眨了一下眼,那一眼的意思,王芷儿忽然间懂了……你自求多福。

王芷儿吞了口唾沫,很是恼怒,尼玛的,我做了错了什么,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他一个眼神儿扫过来,我乍就这么心虚呢?

不可能的,一个古代老古董,莫非真能查出来她的所作所为?

王芷儿定了定神,梗起了脖子。

李迥听了那两宫婢的汇报,抽丝剥茧,基本上明白了这次落水事件的罪魁祸首是谁了,见王芷儿眨着眼梗着脖子装无辜的小模样,气得笑了。

他一笑,顾海与众内侍不动声色各自往后移了一小步,生怕殃及池鱼。

王芷儿也往后退了一步,两步,好几步,刚退到门边,就听李迥道:“平乐郡主,本王倒有些事想问你。”

王芷儿只好站住了,眼睁睁地看着他越走越近,气势惊人,眼神冰冷。

他要把我怎么着?

王芷儿再咽一口唾沫……也想明白了,躲不是办法,怕,更不是办法……她有求于人。

怎么办呢,老招,装昏。

她气息一弱,眼神儿一扫,娇娇怯怯,只差没竖着兰花指了,“哎呦,哎呦,我头昏……”

摇摇晃晃的,就往旁边宫婢身上倒了去,见势不妙,还是躲开些好。

两宫婢忙扶住,“平乐郡主,你怎么样?”

她边晃边拿眼角直扫李迥,心道这是宫里,你能把我怎么样?

“把平乐郡主送往厢房休息,闲杂人等不得打扰。”李迥咬牙切齿地道。

糟了,一遇见他,脑子就不太清醒,考虑不周……把他是个武林高手,随时可以爬窗给忘了。

他让闲杂人等全都弄得退下,那还不是为了方便独个儿刨制她?

她左右望了望,红红不知道躲到哪儿去了。

王芷儿被送入了厢房。

眼看那宫婢要离开,她急了,一把拉住,可怜巴巴,“先别走,我一个人呆在这儿,害怕。”

那宫婢脸色张惶,差点掉下眼泪来,“平乐郡主,您就别为难奴婢了,九王爷发了话,奴婢不敢留在这里。”

王芷儿咽了口唾沫,松开了手,宫婢提了裙子就跑,仿佛这屋子里有恶鬼。

屋子里静了下来,王芷儿老老实实坐在屋子边等着,心底盘算李迥到了她该怎么狡辩……不,解释。

正想着,窗子卡地一声响,王芷儿知道来了,先酝酿了一下感情,娇娇怯怯,楚楚可怜……

她双肩直抽,缓缓转过身去……下一秒钟,就被他揽进了怀里,鼻子撞进他坚实的怀里,酸得直流眼泪。

他把她按进了他的怀里,下巴放到她的头顶上,低声道:“为什么你总做傻事?”

王芷儿听见他胸膛扑通扑通直跳,心里慌乱,嘴很强硬,“没有啊,我做什么傻事了?”

李迥叹了一声,把她揽得更紧,灼热的气息象是要把她的头顶烤熟。

抱着胸口这小小一团柔软,他简直不知道应当将她怎么办才好,她哪里来的那么大的胆子,就这么跳到水中?

当他弄清楚这件事是她所做,简直不敢相信,这个女人,脑袋里真不知道装的什么?

可该死的,一闻到她身上的馨香,他又硬了,下面涨得生疼。

王芷儿只觉他双臂越箍越紧,简直要把她揉进了他的身子里去,小腹之处,有个硬物抵着。

她自是知道那是什么,脸腾地一下便红了,双手抵住他的胸膛,咬牙切齿,“王爷,松开我。

李迥只觉一股邪火在体内窜来窜去,只有胸前这团柔软能够抒解,他想要求更多,手便抚上了她柔软的腰肢,前两次囫囵吞枣,他连她的身子长得什么样子都没有看,此时,脑子里去现出那柔腻洁白的皮肤来。

他的手便不由自主地往里探了去。

直至抚上了那片柔腻……

王芷儿被他火烫的掌心抚上,浑身一阵哆嗦,急了,脚底下就中踹了去……象踹在铁柱之上,踢得她自己的脚生疼生疼。

她象猫儿一样的扭动,让李迥浑身象触了电一般,有股暖流自小腹升起,要他用了全身力的力气才能压抑得住。

“别动,别动。”李迥紧紧的搂住了她。

王芷儿吓得一动都不敢动,她感觉到贴在自己身上的那硬物越来越大了。

这下子,躲不过去了吗?

李迥位高权重,他想要干什么,既使在皇宫里面,也没有人能阻止得了他。

都成这个样子了,他还不把她拆皮剥骨吞下肚子里去?

她还不能反抗,反抗激烈了,身体里的原身定会出来阻止!

他灼热的手指拉开了她的衣服……

冷风灌了进去,王芷儿不由哆嗦了起来。

可下一秒钟,李迥却一下子松开了她,转过背去,沉声道:“拉好衣服。”

她听得清他呼吸沉重,心潮起伏,不敢惹他,惹了他肯定会擦枪走火……她悄悄整理好衣服。

抬头看着他修长的背,不由一怔,他浑身不停颤抖,双拳捏得极紧,背上的肌肉透过薄薄的布凸显了出来,耳根子曾现暗红之色。

他很痛苦。

以王芷儿以往的脾气,此时不溜,什么时侯溜?

脑子里两个小人在交战,溜吧,这李迥,脾气不好,性格古怪,你就不怕他擦枪走火?

第173章 配合默挈

别溜,他是个好人,脾气虽然不好,但无大恶,还算正直,虽然他们睡了两次了,但基本上来说,是她睡了他一次,惹了他一次……

王芷儿垫着脚往后退了几步,目测到安全距离,小心翼翼地:“九王爷,九王爷,您怎了啦?”

“出去!”

李迥听到她娇媚的话语,浑身又是一哆嗦,全身似有电流乱窜,直集中到了下面一点。

王芷儿听他这么说,垫着脚往后退,又退了几步,到了门边,道:“九王爷,那我出去了啊!”

他回过头,满脸通红,眼底全是**,只留一丝清醒。

王芷儿再不迟疑,拔脚就往外冲,哪知冲到门边,被两个宫婢拦住,“平乐郡主,九王有令,您不能周围乱走。”

王芷儿哪里敢回去,心想回去肯定会被就地正法,她上下打量了这两宫女一眼,见两人杏眼桃腮,很有几分美艳,心底便打起了坏主意……这么美艳的宫娥在这里出现,不同寻常啊!

王芷儿嘴哆嗦了起来,脸也白了,指着屋里道:“两位姐姐,屋子里有老鼠。”

两位宫婢互相看了看,并不上当,笑了,“平乐郡主,你说笑了吧,这宫里头,哪会有老鼠?”

她们不上当,堵在门口,不让她离开,其中一个还准备替她关门。

王芷儿急了,一眼看到在长廊另一头站着守卫的顾海,正巧此时,顾海也朝她望了过来,两人一对眼,王芷儿就明白了,李迥爬窗,顾海站岗……两人配合默挈。

王芷儿脸现惊恐,向他招了招手,顾海原本打算不理,奈何王芷儿的脸实在惊恐得厉害,他只得走了过来,拱手问道:“平乐郡主,叫属下来,有什么事?”

王芷儿低声道:“王爷在里边……”

顾海当然知道王爷在里边了,沉着脸像没有听到,“平乐郡主,你说什么?”却更压低了声音,“平乐郡主,你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他警告她,老老实实进去,别耍什么花样!

王芷儿的话不高不低,刚好让那两个宫婢听得清楚了,两个宫婢眨了眨眼,脸上一红,又互相转开,眼睛珠子直转。

九王爷在里边?如果能近身伺侯……她们是皇后派到这里的,得了皇后的明示,让她们随时随地的在李迥出现的地方出没,寻找一切机会接近,如能让李迥宠幸,皇后便会做主,将她们赐给李迥为妃,一眨眼间,荣华富贵便到手了。

王芷儿继续道:“顾侍卫,没什么事了,侍会儿,你替王爷拿些热水进来……”

叫水?这意思……

两宫婢眼底有丝向往,又有丝鄙夷,心想这平乐郡主可真好命,一个庶女,竟能近得了九王爷的身?

顾海离开,依旧不远不近地站在长廊下等着。

王芷儿正要关门,两宫婢道:“平乐郡主,屋子里真有老鼠?”

王芷儿仿若没看见她们忽然间转变的脸色,沉声道:“刚刚还在呢,吓到了……”她捂住了嘴,象是失言。

这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啊,九王爷真在里边?

两宫婢从门边一挤,就挤了进来了,向王芷儿笑道:“我们去看看。”

两人争先恐后往内屋跑了去。

王芷儿先关了门,在门边守着,紧接着,听到内室传来惊喜的叫声,“九王爷,您怎么啦……”

紧接着衣服碎裂声响起……

王芷儿便拉开门走了出去,还转身体贴地替合上了房门。

把耳朵贴在门上听了听里面的动静,这才轻手轻脚地往长廊那头走。

自然,她再怎么轻手轻脚,也避不开顾海的耳朵,一眨眼的,她就被顾海拦住了。

“你做了什么?”顾海恼火地望着她。

王芷儿哼了一声,脚步不停,“顾海,你别装模作样了,李迥有了别的女人,你高兴还来不及呢!”

顾海脸上闪过一丝羞愧,哼了一声,“你可别乱来!”

王芷儿撇了撇嘴,道:“想我不乱来,你刚刚就应该拦住!现在人都已经进去了!”

顾海见她对此事一点都不在意,心底里高兴之余,又替李迥委屈,一江春水付东游啊……如果这两宫婢真能近得了李迥的身,这王芷儿不在被王爷掂记,也好。

这女人太冷心冷肺了!

九王爷身边可不能有这么个冷心冷肺的!

王芷儿向他拱了拱手,“顾侍卫,好好儿守着吧,我且先去休息了。”

顾海只得道:“平乐郡主,您请慢走。”

才走了两步,后边就传来了两声尖叫,回头一望,那两宫婢连滚带爬地从屋子里爬了出来,每人脸上顶着好大一个红色巴掌印。

再看看她们身上,穿得整整齐齐的,哪有衣服被撕破?

王芷儿心底很奇怪,那撕破衣服的声音,从何而来?

两宫婢魂飞魄散地逃了,王芷儿也想逃,可被顾海拦住了,他冷着脸道:“走,去看看王爷。”

王芷儿纤弱地笑:“顾侍卫,我实在累了,您自己进去,行吗?”

顾海冷着脸瞪她,“你说呢?”

他双掌合在一起,把手指关节扳得卡卡作响。

九王爷定是体内的毒又发了,最近一些日子,他经常压抑不住,可不能让这个女人跑了,到时侯找谁去?

王芷儿被顾海押着往那门边走,才走到门边,里边的人便听到了,一声怒喝,“滚!”

王芷儿如释重负,“顾侍卫,王爷叫我们滚,你看,我们还是听他的吩咐滚吧?”

王芷儿的腿直往后缩。

顾海临空一掌,王芷儿来不及躲避,一下子就被推进了屋子里,紧接着,房门咣当一声合上。

万恶的武功!

万恶的古代武功!

王芷儿从地上爬起来,听到了屋子里喘息声,周围望了望,看有什么躲避的地方,一眼看到了墙边一个大柜子,就往柜子里跑,眼看到到了柜子边上,正想一头钻进去,前边就拦了一个人,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叫你走,你为何不走?”

他的手掌发烫,握在她冰凉的腕上,让她一阵哆嗦。

慢慢抬起头来,便见到了他暗红的脸。

俊美的脸宠象被烈焰燃烧。

眼底全是情动的味道。

视线再往下……她忙转过头去,不能再看了,下面那顶起的小帐篷是怎么回事?

第174章 心痛

她也明白了刚刚那衣服撕裂之声从哪里来的了……他上身衣服破了好大一条口子,露出健壮的肌肤。

是那两个女人太大胆,还是李迥自己撕的?

王芷儿很佩服自己,这种时侯还有空想这些?

气息流窜越厉害,身子反倒更加敏感了,李迥闻到了鼻端的传过来的香味,掌心处那片滑软简直腻到了骨子里去。

他想把她揉进怀里,让她和他融为一体。

可他看清了她眼底的不愿与惊恐。

就象那日晚上,她与他倔强地对峙,可他依旧能看清她眼底隐藏的不安。

体内乱窜的那股热力却在渐渐把他变成野兽。

让他想撕裂一切,摧毁一切。

想要夺了她的心,怎么能让她不高兴呢?李迥替自己找了个很好的理由:对她好,都是为了以后的放手。

“你走,快走!”他弯下了腰撕吼。

王芷儿握着被他捏痛的手腕,转身就往外走,心想外边有顾海守着,定不让她离开,还是从窗子边跑的好,她沿着墙跟往窗户处跑。

他痛苦地弯下了腰,感觉到体内那股灼烧一切的火焰,象要爆炸了般,他只能守住灵台清明……不能伤害她,不能再伤害她了。

如若不然,会将她越推越远,他得不到她,他会更加的放不下她。

她的身影消失在了眼前。

他颤抖着手除下了衣服,手放进了裤子里……

“要不,还是我帮你吧。”

轻脆的女声在他耳边回响,如清泉。

他抬头一看,她怯怯地站在身前,眨着眼。

“你别误会,象上次那样……”王芷儿脸色发红。

明明都跑到窗前了,鬼使神差的,又回来了,我什么时侯这么大发慈悲了,王芷儿很郁闷,替自己解释,我这都是为了王子钦,想要查清楚湖里那把匕首怎么来的,只有和王子钦见上一面了,现在她在宫里头,想和他见面,便只能依靠李迥。

她坐在了地上,小手怯怯地伸过来……李迥再也忍不住,一把拉住她的手,往里边放了去……

隔了好一会儿,屋子才传来一阵低吼。

王芷儿脸色发烧地净手,心想他这持续力也太强了一些,弄得她手都酸了……既是这么幸苦,要讨些利息才行。

才想着怎么开口向他提要求,她的手就被一双大手握住了,他仔细地替她揉了揉,道:“累吗?”

王芷儿满头黑线,心想你这是在干什么?事后体贴?

说的这话太让人起鸡皮疙瘩了!

想起上次,他那脖子把她的手撞痛了的‘甜言蜜语’,王芷儿有些明白了,定有那脑子进了水的人向他进言!

顾海与牧杉是绝不可能的,那么,这人是谁?

王芷儿一时忘记了自己的目地,好奇了起来,于是羞羞怯怯:“王爷,不累……您和以往仿佛大不相同了呢?”

李迥听了这话,见她那媚眼如丝的样子,心底里仿佛有个小刷子刷着,舒服到了极点,脑子更是轰地一声,愿意什么话都告诉她……什么都愿意告诉她,也是为了让她在他面前臣服,这也是宠着她,纵着她的一种。

于是,王芷儿没费多大的功夫,就把向李迥提建议,告诉他怎么讨女人欢心的人给问出来了。

这个人,是个采花贼,前两天刚从牢狱里逃跑了。

王芷儿见他满脸遗憾的模样,脑子里一万匹草泥巴呼啸而过,心想这孩子从小在什么样的环境里长大?只怕每日里学的,不是武艺,就是安邦治国的方法,没有人胆敢向他提及这些讨好女人的方法,他的身边,只有怕他,敬仰他的下属,纵他,宠他的皇帝,太后。

他也不需要讨好。

试问,有他得不到的女人么?他只需要一个眼神儿过去,就有女人前赴后继地涌上前来。

难怪他的经验,要从采花贼那里学得?

而他又身染奇毒,每日里和病体作斗争。

在至贵至尊的表象,俊冷嚣张的脾性之下,却是这般让人哭笑不得。

王芷儿莫名的,就有些心痛,不自觉地,伸出手去,抚了抚他的手背。

他似是惊着了,凝眸望了她半晌,一把揽住了她,温热的嘴唇凑了上来,将她吻得气息不稳。

他提醒自己,他现在这般的心动,都是为了日后的放手,这样的心动,持续不了多长时间的,什么好东西,尝试得多了,都会腻,象以往他喜欢的许多东西一样,迟早一日会淡了。

王芷儿却是心想,不能心软,不能中了这具原身的预言,她不会喜欢上一个古代男人的,可脑子里却迷迷糊糊,任由他为所欲为。

“芷芷,芷芷……”他松开了她,轻声呼唤。

王芷儿被他那两声柔到骨子里的呼唤叫得一哆嗦,脸上的红润倒褪了一些,定了定神,道:“王爷,我想见兄长一面,你能安排吗?”

她这话,实在是大煞风景。

倒符合了王芷儿性格。

李迥有些失望,但想起采花贼的建议,又信心大足……女人么,最是口是心非的,心底里偏偏喜欢了,嘴上还不承认,最擅长的,就是顾左右而言他……这个时侯,最需要的就是,脸皮厚……

李迥道:“你的兄长,就是我的兄长,你别担心。”

王芷儿抬头望着窗边那轮明月,抚着胳膊上怎么也褪不下去的鸡皮疙瘩,默默地想:果然是人至贱而无敌……如果见到这毁人不倦的采花贼,她非把他踩成一朵残花不可。

王芷儿仔细问了李迥,王子钦近日来是否有什么不妥,李迥倒没有发觉……说得也是,王子钦虽跟着李迥手底下办差,但李迥身边到底都是些用惯用旧的老人,王子钦又怎么能凑得上去?

而且,依王子钦那脾气,有事儿……自然是躲得越远越好。

李迥哪有空去理王子钦发生了什么事?

看来,还是得自己见他一面才好。

下了决心之后,王芷儿便与李迥商量好了,向皇后请辞,回王府一趟,见一见王子钦,待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下次别这样了,啊……”李迥温声道。

王芷儿正在心底里盘算着王子钦一事,听到这句没头没尾的话,吓了一跳,冲口而出,“别这样?什么别这样?”

李迥见她一幅懵懂样子,把采花贼对女人要温言细语,甜言蜜语的叮嘱忘到了九霄云外,声音一冷,“不准无缘无故落水,将自己陷入险境!”

王芷儿打了个哆嗦,你转折不要这么快好不好,刚刚还和风细语,才一眨眼功夫,就寒风暴雨了?

果然是本性难移!

“是,王爷……”王芷儿眨着眼怯生生。

李迥见她这样,又后悔了,好不容易把两人间的气氛弄得和谐一点,又弄砸了……马上又温言细语,“芷芷,你是女人,有些事,让我来做便好了。”

王芷儿听到那腻得死人的男子温柔声音,身上自是鸡皮疙瘩一层层地铺了上去,她把那采花贼的祖宗八代问侯了一遍,如果有机会,要象狠揍曹甸一般地揍他!

她自没有想到,到了后来,她真的见到了这位名叫花子虚的采花贼……

顾海在外边等着,心里边七上八下的,又怕王芷儿在里面弄出些什么古怪来,想起这房间里边拿得动的硬物不少,打在头上能把头砸个大包,王爷也不知道吃亏没有?

终究不敢走得太远,只在门口徘徊。

隔了一会儿,房门开了,顾海拿眼角余光扫着,见李迥脸色平静,知道他恢复了正常,放下心来。

李迥便吩咐,“顾海,等会儿她出宫,你暗中保护。”

顾海垂头应了。

第二日,王芷儿便向皇后提出回家一趟,皇后马上便答应了,还体贴地送了许多礼物让她带回,王凤儿见她要走,哪甘示弱,提出陪王芷儿一起回去,皇后都答应了,两人约好,回去一天就返回宫内。

两人傍晚十分回到了王府。

……

穆倾城斜斜地歪在榻上,任由内侍在他脚上敲打揉捏,屋角处放有檀香,满屋子都是檀香味儿。

他清俊的脸在冉冉升起的燃香之中,凭添几分仙气。

内侍的手更轻了,象是怕惊醒了他一般。

此时,另有内侍进门,弯腰禀报,“神侯,有人求见。”

穆倾城直起了身子,嘴角露出丝笑意来,挥手让两名内侍退下。

隔不了一会儿,小太监便领了位身着全身上下被一件长袍遮掩得严严实实的女人进来。

见穆倾城坐在榻上不动,那女人哼了一声。

穆倾城便笑着站起身来,向那女人行礼:“贵妃娘娘,微臣有礼。”

那女人揭下了盖在头顶的披帽,却正是那温柔如水的林贵妃娘娘。

穆倾城亲手搬了椅凳,让林贵妃坐下,笑问:“贵妃娘娘,您最喜欢雨前龙井了,臣便替您泡上一杯?”

林贵妃眼神未动,脸色冷冷的,望了他一眼,冷笑,“神侯这里的茶,我可不敢喝!”

别人不知道穆倾城的底细,她却是清楚明白得很,皇上喜欢求仙问道,已经到了入魔的程度,穆倾城出世便有神迹,被奉为真主,是上天与凡尘之间的桥梁,陪受恩宠,皇帝对他言听计从,不但如此,他还擅制毒药,这些年,宫里死的人不少,有一些,便是无声无息地死在他的手上。

第175章 庐山真面目

幸而她看清风向,自动与他结成同盟,这才保了一双儿子平安。

穆倾城便停了手,重坐于榻上,俊美的脸笑容如昔,“贵妃娘娘,今日可多谢你了,臣不会忘了你的好处的。”

他俊眉半挑,嘴角微翘,整个人如画中之人,儒雅俊美。

林贵妃难掩眼底的害怕与厌恶,道:“我劝神侯,还是别死咬住王家姐妹不放了,她们两人,不过普通的内宅闺秀,整日里只知道掂酸吃醋,哪配得上神侯?以神侯今时今日的地位,什么样的女人娶不到?”

穆倾城哦了一声,倒是笑了,“以贵妃娘娘的精明,也只以为王家姐妹只是普通闺秀?有趣,可真有趣……”

见他这模样,林贵妃一时半刻也不想在这屋子里呆了下去,与穆倾城呆在一处,让她觉得仿佛与毒蛇同处,他便是一条长得极为俊美的蛇。

“今日如神侯吩咐,我让人把她们两人引到了荷塘沉尸之处,两人在船上一直口角,最后还在那里跌落水中……王家姐妹惊慌失措,反映正常,依我看,并没有什么异样。”林贵妃道。

穆倾城侧过身子,仔细地听了她的描述,便又笑了,眼底兴味盎然。

林贵妃便道:“如没其它事,我便先回去了,神侯也别什么小事都打上门来,我们现如今虽是拴在同一根绳上,但神侯也别忘了,宫里边,不比别处!”

她见穆倾城神情淡淡,到底不敢把话说绝,只把那长披风重新披在头顶,由内侍领着出去。

屋子里只剩了穆倾城一人,他便在那儿出了一会儿神,脸上笑意未消,隔了半晌才道:“芷儿啊芷儿,本侯倒是越发的欣赏你了,那把刀子,会不会让你落入陷阱?露出你的庐山真面目来?你是王子钦,还是王芷儿,本候真是很想知道。”

穆倾城看着跳动的灯火,微微一笑。

灯火燃在一盏制作精良的跑马灯内。

他伸出手去,抚着那跑马灯的外壳,象是扶着情人的手,轻声道:“芷儿,你是唯一一个能让本侯用其它方式收藏的美人呢,你别再逃了,好吗?”

有内侍进来禀报,看见了他这模样,生生打了一个寒战,压根不敢望向那盏灯笼,只垂了头道:“神侯,皇后娘娘有请。”

穆倾城用手一转,那跑马灯便跑动了起来,人物纷呈,美不盛收,他道:“走罢。”

内侍在前带路,领了穆倾城一路向凤阳宫而去。

……

王芷儿与王凤儿一起回府,自是被满府的人齐聚了欢迎,陈留长公主领了王如芸与王启儿齐迎了出来,连谢氏都在,对两人嘘寒问暖,体贴入微地关心关怀。

王齐恺正巧在府里,也陪着陈留长公主来了,听说是王芷儿要求回府的,便怪责道:“芷儿,才没入宫两日,怎么就回来了?也不怕皇后娘娘怪罪?”

王凤儿也道:“就是,害得我要陪大姐姐一起回来。”

陈留长公主温和地道:“凤儿,你和芷儿是姐妹,原本就是共同进退的,她有事回府,你自也得陪着,哪有这么多怨言?”

王凤儿温顺地垂了头去,道:“是,娘,女儿多言了。”

见陈留长公主如此维护,王齐恺便道:“芷儿,你看看,无论何时,一家人便是一家人,你们进宫这些日子,长公主便吃不好睡不好的。”

说完,上前轻轻地揽了陈留长公主的肩膀,体贴入微。

楚楚小腹已微有凸出了,脸色却憔悴了许多,缩在众人后边,只哀怨地望着王齐恺。

王芷儿见此,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

陈留长公主倒真是好手段,又重新控制了王齐恺么?

看来这府里的天,又变回去了?

正闲聊着,王子钦下了职回家,来到王芷儿跟前,道:“妹妹,娘正记挂着你呢,咱们先去看看娘?”

陈留长公主和婉地道:“也是,你们先去看看妹妹,免得她担心。”

王芷儿便和王子钦一同告辞离开。

陈留长公主看着两人相携而去的背影,笑容更深了。

王齐恺却有些小心翼翼,上前道:“夫人,我扶您进去,凤儿自宫里回来,定有好些话说,咱们细听听?”

陈留长公主神情却淡了,道:“老爷,四姨娘这两日身子不舒服,你还是到她那院子里安慰一下她吧,我这儿,便不劳老爷了。”

说完,一拂袖子,就和王凤儿进了屋子。

王齐恺在外边呆了半晌,楚楚怯怯上前,“老爷,夫人既是这么说了……”

王齐恺哼了一声,冷冷淡淡,“行了,你先回去,隔两****再来看你。”

楚楚也不知道他怎么了,只觉心底发凉,只得由丫环扶着回到住处。

王齐恺在陈留长公主的屋外站了一会儿,却没有半个人上前招呼,他只得离开。

屋子里。

王凤儿奇道:“娘,府里发生了什么事?爹对那贱人又爱理不理的了?”

陈留长公主微微一笑,爱怜地抚了抚王凤儿的头,“傻孩子,你知道什么,你爹是个明白人,到底明白了这府里谁对他真心的好。”

王凤儿吞吞吐吐地道:“但是娘,你为何反而对爹不愿意搭理了呢?”

陈留长公主目光变冷,“因为娘已经想明白了,你爹在意的是什么!”

王凤儿不敢再问,道:“娘,我一切都听您的。”

陈留长公主见她乖巧,暗暗点头……她这个女儿,倒也是个识实务的,“你们在宫里头,没惹出什么麻烦来吧?无缘无故的,怎么跌进了荷塘?”

王凤儿吃了一惊,心底里有些明白爹为何重新对娘言听计从了,宫中才发生的事,娘竟也知道?

原以为娘这长公主的身份已然过气,却没有想到,依然有效。

王凤儿拉了陈留长公主的手,委屈地道:“娘,你要替我作主,都是王芷儿那贱人弄的鬼,让我跌进水里出丑!”

陈留长公主却是微微笑了,慈和地道:“她不也跌进了水里?你有什么好委屈的?”

王凤儿见她笑容之中似有深意,凑上前去,“娘,你有什么好办法?”

第176章 杀了人

陈留长公主没有回答她的话,反倒把孙嬷嬷唤了进来,道:“那个院子里的人,让她们先别忙着行动,让他们兄妹俩好好聚聚。”

孙嬷嬷点头应了,匆匆出门布置。

王凤儿嗔道:“娘,今日回府,是王芷儿那贱人提出来的,她忽然回府,定有要事,您为何不让人看着她?”

陈留长公主拿起杯子喝了一口茶,“凤儿,你别着急,这一次么,咱们让她们永不翻身!”

如果那个消息是真的,那么,他们被当场捉住,倒也省得她一个个去对付了,只要他们兄妹俩倒了,那谢氏还有什么好顾忌的?看在她这么多年老老实实的份上,王府养着她终老,也就罢了……只要她还有命活着。

王凤儿喜道:“娘,您真有办法对付他们?”

陈留长公主道:“娘答应过你的事,哪一件不会成功?咱们王府,只有你一个嫡女,你是娘的亲生女儿,自然得到最好的……”

没错,王府之内,她的女儿自始至终只有王凤儿,她长得最象她,看见王凤儿,便让她想起了自己当年,王凤儿定能做到当年她不能做到之事,她会把自己未曾得到的至尊至贵荣耀都交给她。

谢氏是她心里边的一根刺,得了宫里边那老家伙的保护,她不能明里对付谢氏,只能暗地底来,可到底让她等来了机会!

陈留长公主想起穆倾城递过来给她的消息,微微地笑了,她万万没有想到,那一对兄妹,居然这么大胆?

这个消息如果是真的,那么,九王李迥也会被他们拖了入水。

她和谢氏相争多年,想不到她最后的惨败,却是在她的一双儿女身上?

陈留长公主想到这里,心满意足地笑了。

多年之前,她下嫁给王齐恺,虽是不得已为之,但她何尝没有对文武双全的王齐恺动过心?

可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初的动心,却已经被他的无情渐渐磨灭了,她一心一意对他,得到了什么?

陈留长公主,是应该回到她原本的地方了。

王凤儿眼底有了依恋之色,靠在陈留长公主的肩上,轻声道:“娘,女儿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陈留长公主伸出手去,拍了拍她的肩膀,道:“你只要记住一点,你爹其它的女儿,全都是替你当垫脚石的,你日后定能凤凰展翅。”

王凤儿眼底冒出奇光来,浑身都在哆嗦,道:“娘,你说我定能嫁给九王爷,是么?”

陈留长公主几不可闻的皱了皱眉头,道:“凤儿,娘会使你入主中宫,至尊至贵,一生荣宠。”

李迥,这个人既是不能捏在手上,要他何用?

她不能再犯以往的错误了。

她这个女儿,倒是个痴心的,象她以前一样,一见王齐恺,便把什么都放下,老老实实嫁入王府为妇,可到头来,落得了什么?

凤儿到底年轻,还对那些情情爱爱有向往,只得慢慢儿劝了。

陈留长公主摸着王凤儿的头,眼底带出些怜惜来。

王凤儿脸色红润,脑子里满满的都是李迥,哪里听得出她语气中的异样,只把头靠在陈留长公主的身上,高兴得不得了。

……

王芷儿拉了王子钦入内,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道:“说吧,发生了什么事?”

王子钦眼神闪烁,“妹妹,能发生什么事?我刚刚升为刑部郎中,还能跟着九王爷办差,在外廷行走,多少人羡慕都羡慕不过来呢!”

王芷儿哼了一声,斜着眼望他,“没少吃苦头吧?”

王子钦被触动了伤心之处,脸色一下子便垮了下来了,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有气无力地道:“妹妹,还是你懂我,原以为当了个刑部郎中,官至四品,到底有个前程了,可哪里想到,他们还是瞧不起我,暗底里给我使绊子,幸好我跟你学了两招看人的办法,倒也有惊无险……”

他一边说着,一边眼睛珠子直转。

王芷儿拍了一下他的脑袋,“别顾左右而言他,出了什么事,老实说!”

王子钦抬起头来,五官皱成了一团,拉了王芷儿的手,只差没哭了,“妹妹,你要救我,我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王芷儿被他这声长嚎吓得后退了一步,吃惊地道:“哥,你不是真杀了人吧?”

王子钦差点从椅子上跌了下来,瞪圆了眼道:“妹妹,你怎么知道的?”

王芷儿浑身冰凉,“还真杀了人?”

王子钦嘴里边嗫嚅,“是那个月娘,上次花香满月楼之事后,流落街头,不知道怎么的,找上了我,我见她可怜,便随手给了她几两银子,却哪里知道……”

王子钦一五一十说来,王芷儿听清楚前因后果,渐渐皱紧了眉头。

原来那上次王子钦被骗之后,李迥下了狠手,把花香满月楼里那几个带头之人全送进了牢狱,关了几个月,放出来之后,花香满月楼再也不能回去了,几个人只能在街上流浪乞讨,月娘便这样遇上了衣着光鲜的王子钦。

王子钦对月娘早没有那份心思了,但那个时侯,月娘在街上被几个流氓围住调戏,他一时没忍住出了手,又给了月娘几两银子,使得月娘可以安置了下来,一开始的时侯,月娘老实本份,没弄出什么妖娥子出来,可巧那一日,王子钦在衙门里受了委屈,被王秦月带人捉弄,讥刺他这官位不知道怎么糊弄而来的,王子钦心底郁闷,便喝多了几杯,从酒馆里出来,正巧被月娘遇见了,便把他扶进院子里休息,没休息多久,半夜里便有人带了棍棒进院子打人,说月娘已经答应嫁给他为妻了,怎么还红杏出墙?那流氓要王子钦付一千两银子才肯罢休!

王子钦此时才明白,他中了仙人跳了。

王子钦早已经不是那花香满月楼里什么都不懂的纨绔子弟了,一气之下,与那流氓打了起来,月娘从中劝架,也不知道怎么的,被他失手抹了脖子,那流氓见势不妙,逃了出去,王子钦惊慌失措之下,便想着毁尸灭迹,正巧月娘住的院子,离护城河不远,他把她的尸首绑上大石头,丢到了护城河里。

王子钦说完,惊慌失措,“妹妹,你怎么知道我杀了人?”

王芷儿默默地拿出了那把匕首,交到他手上,道:“你看看,这把匕首是不是你的?”

王子钦拿过来反复查看,点了点头,想了一想,双腿发软,“我当时便是用这把匕首和那人打的,月娘上来劝架,我一失手,割到了月娘的脖子了,自那晚之后,这匕首便怎么也找不到了,怎么会到了你的手里?”

王芷儿的心渐渐沉了下去,这是一个极为精心的布局,对方把王子钦所有的反映皆算计在胸,可她却想不出来,那尸首为何到了宫里边的荷花池里边?

穿的却是宫女的衣服?

荷花池纵使与护城河河水相通,照道理来说,也不可能飘得这么远。

这具尸首到底会是谁的?

王子钦见王芷儿沉默不语,心底更慌,道:“妹妹,月娘的头已经被找到了,送到了刑部衙门里边,身子倒没有被找到,定是河里的鱼将她的脖子咬断了,让头与身子分离,妹妹,如果让人知道当晚发生之事,我与月娘又有前隙,我真是水洗都不清了,定会被定个谋杀之罪的,妹妹,我可怎么办才好?”

王子钦俊美的脸愁苦成了一团,手脚冰凉,拉了王芷儿的手不放。

这几日,他都在惶惶不安中度过,不敢向任何人求救,王齐恺那儿,更是不敢露出半丝儿异样来,早到了崩溃边缘了。

王芷儿见他如此,倒不好再责怪于他,对方有备而来,专程找了月娘这么个人,王子钦又是这么个性子,怎么能不上当?

她便安慰道:“哥哥,我先替你去一趟衙门,查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听了这话,王子钦眼底便冒出些希望来,握紧了王芷儿的手,“妹妹,我可全靠你了。”

王芷儿微微皱了皱眉头,抬头望着窗外,嘴里边喃喃地道:“真是布置得极好,让人不踩进去都不行啊!”

她莹白的脸衬着窗外月光,散着微微冷意。

王子钦看清她眼神中的冰冷,纤弱的身子似能肩负万钧,后悔自己惹了这么大的麻烦来,羞愧地道:“妹妹,我不应当老麻烦你的。”

王芷儿道:“咱们是一家人,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只是明日,又只得让你睡在床上装病了。”

王子钦连连点头,“我知道了,妹妹,还好你这院子管得严,丫环们没听到你的吩咐,都不敢进来。”

王芷儿当然明白原因了,陈留长公主派过来的人,她当然知道谁是谁了,便找了各种借口让那几位只能在外院伺侯,其余老实本份的,一根筋的,才准许进了内院。

两人已经换装了好几次了,王芷儿便进内室,拿了装扮的工具来,将自己打扮成王子钦的模样,而王子钦,化了王芷儿脸,在床上哼哼了起来。

王芷儿便去了王子钦的院子休息。

第177章 脓包模样

陈留长公主一下子站了起来,手里的茶杯差点失手跌下,“大小姐又病了?”

孙嬷嬷道:“没错,夫人,两兄妹在屋子里嘀咕了一会儿,大公子出来,大小姐便又病了,只说得了风寒,躺在床上休息。”

陈留长公主缓缓地笑了,“可有叫人请了大夫来瞧过?”

“瞧了,确实是风寒,大夫说了,休息一两日便好了。”

“好,好,好!”陈留长公主一叠声地唤了几声好,杯子啪地一声放在桌子上,“你让人远远地跟着大公子,千万别让他发现了。”

孙嬷嬷不明所以,“夫人,如果真象您猜测的那样,咱们带人冲了上前,捉个现形不就好了,何必多此一举?”

陈留长公主冷冷扫了一她一眼,“你懂什么?他们两人,只是小鱼而已,现在揭发了他们,只坏了两人的名声,连性命都未伤及,我要的,可不止是这些!”

孙嬷嬷心惊胆颤,心知老爷把夫人的心伤得狠了,夫人终于下定了决心,不想再被拘在后院之中了,她想深一些,生生打了个冷颤。

陈留长公主重拿起了杯子,饮了一口,脸色鄙夷,“原以为谢氏生了个机灵的女儿,却想不到,还是和她一样的愚蠢,因着兄长,便功亏一匮!”

孙嬷嬷道:“她这性子,倒是象极了谢氏。”

“没错儿,我那妹妹,总是那般的善心慈悲,有的时侯,我还真不忍心下手。”

她脸上笑着,眼底却是冰凉一片,姿容依旧端庄隽永。

“是啊,夫人,大小姐虽然有些聪明劲儿,到底顾着她那兄长,这才让咱们寻着了破绽……”孙嬷嬷笑道。

“还以为那大的忽然间懂事了,替王家挣了个四品官儿回来,却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只可惜了芷儿了,这么聪明机灵的人物,却因为是女儿之身,反受了她哥哥的连累。”陈留长公主越说,眼底便越发的冰凉。

孙嬷嬷笑道:“夫人,如果不是这样,我们又怎么能寻着机会?”

陈留长公主笑了起来,拿起茶杯饮了一口:“说得也是。”

……

第二天一大早,王芷儿便去了衙门,才到衙门口,便遇见王秦月等从里边出来,一看见她,便笑着上前,“王大人,一大早的,您就来了?”

王芷儿向他拱了拱手点头,正想从旁边闪了过去,却被他一把拦住了,“王大人,不过一个死人头而已,便将你吓得脸都白了,这可怎么成?昨儿个便叫你和我一起去看看那头了,你却说肚子痛,先回去了……今儿个,肚子不痛了吧?”

王芷儿明白是怎么回事了,王子钦心底有鬼,昨儿个便躲了,这王秦月哪肯罢休,今儿个一大早的,便在这儿堵住了。

她这个兄长,升职之后,怕是被这王秦月使了许多绊子了,他心底苦闷,难怪会让月娘趁机。

王芷儿勉强笑了笑,向王秦月拱了拱手,眼睛直眨,“王兄,您经验充足,只要您去就行了,何必我陪着?”

王秦月见她这幅脓包模样,心底鄙夷,哪里肯放过她,一把握住她的手腕,“王大人现在和我一样,官居四品,您又是九王爷跟前的红人,我可不敢专职,到时侯九王爷怪罪下来,兄弟我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王芷儿便任他半推半就地往验尸房拉,一边拉还一边挣扎,“王兄,王兄,那人头看着实在可怖……”

王秦月很忠厚地道:“不用怕,有兄弟我陪着呢,咱们一起……”

来到验尸房,已有三两个仵作在屋子里验看尸首。

其中一个为首的,是位名叫林幸的仵作,也是这里的总头儿。

王秦月向他做了个眼色,那林幸便上前道:“王大人,您请这边,这边便是昨儿个刚送来的人头,被水泡了,有些不雅……”

何止是不雅,那人头被泡得极为肿大,根本分辨不清是人还是别的什么。

王芷儿的脸更白了,用手掩住了嘴。

王秦月暗暗鄙夷,脸上却满是关切,“王大人,我知道这气味不好受,但咱们从事的是朝廷之事,正所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再怎么难忍,也只能忍了下去。”

王芷儿掩着嘴一幅想呕模样,眼睛却四周围打量,心想到底是皇城脚下,连个验尸房都这么大,十几个一人高的柜子,里面药物器材应有尽有。

她看得清楚,最尽头的那个柜子,居然放了一幅骨头架子,显然是用来参照比对的,听说这骨头架子是用罪大恶极的被用了刷刑的罪犯的骨头制成,也不知是也不是?

王芷儿暗暗地想。

那颗被泡得肿大的女人头放在了案板之上。

另外两个床板,却是用白布蒙着,里边有人形之物。

王秦月见她视线往那边看,极为体贴,一下子便揭开了一具尸首的白布,欣赏着王芷儿瞬间变白的脸,道:“这一具,是在城边小树林里发现的,王大人,您走近一些,看得更清楚。”

那是一具无头尸身,背部的大块肌肤已经被人剥除,露出了暗红色的肌肉来,只修长圆润的四肢能认出来是个女人。

王芷儿弯下了腰,想呕却又呕不出来。

王秦月便又把另一案板上的白布一揭,道:“王大人,这里还有一具呢。”

这具,便是那具在水底里泡得发涨肿大的了。

王芷儿弯下了腰,哇哇两声,没呕出来,很是幸苦。

王秦月还嫌不够,上前拉她的手腕,要她靠近一些,“王大人,依您看,这两具女尸,哪一具是这颗头上的?兄弟我实在分辨不清,不如王大人把这头捧起,按在这尸身上试试?”

林幸得了王秦月的眼神儿,把那肿大的女人头用盘子托了过来,递到王芷儿鼻子底下,道:“王大人,您来看看。”

王芷儿终于忍不住了,一挣,挣脱了王秦月,弯着腰缩在角落里哇哇呕了起来。

王秦月见此,便一使眼色,林幸便一挥手,那几名仵作得了他的指示,悄悄儿往外退了去,林幸也往外走。

第178章 欺软怕硬

王秦月走在最后。

这验尸房不比其它的房子,因为里面装的全都是阴性之物,为免有人误闯,惊了里面的死者,发生意外。

那些鬼魂僵尸的传说虽然没有人见过,但宁可信其有。

门窗都是特殊制成的,窗子极小,在他们进门之前,都已经锁上了,唯一能出入之处,便是那扇大门,那大门也与别处不同,是自上而下落的,由一名脾气古怪的机关大师制成,一旦关上,里面沙漏便开始计时,非要到第二天早上辰时才能打开。

王子钦由一名七品小官直升为四品,早惹得衙门内外同僚诸多不满,其中又以王秦月为首,早就想教训他了。

实际上也教训了许多次了。

以王子钦的胆子,关在这验尸房一个晚上,和两具无头尸,一个肿大头颅呆在一处,只怕会吓得神精失常。

王秦月放轻了脚步,跟着林幸往外走。

林幸按下了那门的开关。

正在此时,却听一声惨叫从身后传来,那惨叫可泣鬼神,惊天地,惨绝人寰,“王大哥啊,我的亲兄弟啊,我好害怕啊……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啊!你可不能走啊,你得陪着我!”

紧接着王秦月就被王芷儿一把抱住,撞向了墙上。

此时,除了王秦月与王芷儿留在门内,林幸等却早就出了那门了。

而那门,自上而下地,刷刷刷直往地上落了去。

林幸急按那开关,想停住那门,哪里能得。

王秦月眼睁睁看着那门合上了,自己却被王芷儿抱着,动弹不得,气急,使出全身力气,想要挣开。

前边说过了,王芷儿来到这古代,唯一怕的,就是武林高手,象李迥,穆倾城那样的。

至于王秦月,可算不上武林高手,是和曹甸一样的粗识拳脚的,这种人,她可不怕。

她一向都是个欺软怕硬的人。

于是,如法刨制,她一边叫着害怕,一边将手指关节凸起,直击向了王秦月的麻筋上边,王秦月身子一软,就倒在了椅子上,吃惊地望着她。

而这时,那门从外边直接关上了。

林幸在门外急得直叫唤,“两位王大人,这可怎么办才好,这门要到明儿个辰时才能打得开啊!”

王芷儿站直了身子,皱着眉头盯着王秦月,道:“林仵作,不用着急,我与王兄弟两个人正好有伴,可以秉烛长谈,仔细研究一下这颗头到底是哪具女尸身上的。”

林幸便在门外沉默了,半晌之后才道:“王大人,王秦月大人,您,不要紧吧?”

王芷儿一手捂了王秦月的嘴,一手指关节凸起,出死力击打在他身上各关节处,打了个痛快,她这才随手拿起了案板上解剖尸首用的那刀子,松了捂住他的嘴,在王秦月的脖子上比划,笑咪咪地低声道:“王兄弟,快回答啊,别让林仵作担心了。”

那刀上还粘着一些腐乱的不明肉块,听说这些死尸尸毒严重,如被这刀划破皮肤,毒入血液,生人也很有可能变成死人。

王秦月前程远大,年青有为,他可不想早死,所以,他一叠声地道:“没事,没事,林兄,你先带人回去吧,明儿早上再来替我们开门。”

林幸迟疑了半晌,只得和另外那几人一同离去了。

屋子里只剩下了他们两人。

王芷儿把那刀从王秦月的脖子上移开了少许,依旧笑咪咪的,“王兄,这里只剩下咱们两人了,啊,不,还有两具无头尸,一个无身头,你说,咱们要开始怎么研究呢?”

王秦月看她笑,屋子里的烛火照在她脸上,原本俊俏的脸就明暗不定了,很有些鬼气森森的感觉……他忽然间很后悔,怎么想了这么条计策来着?

王秦月性情艰韧,年纪青青便能身居高位,也是个心狠手辣的,前边不知道踩了多少想上位的人下去……他可不怕王芷儿!

定了定神之后,他便道:“王兄,你看咱们俩人都被困在这里,实在不是我期望的,咱们是不是先想办法出去?”

他一边想着,一边视线转向案台上,那里还有一把剔骨刀呢!

麻筋被击了一下,不一会儿就恢复了,到时侯鹿死谁手,可还说不定。

他活动了一下手指,悄悄把手伸向了那剔骨刀。

王芷儿斜着眼望他,一手拿刀,另一只手指着他直摇,“王兄,一笔写不出两个王字,你可不乖哦,想办法出去便想办法罢了,眼神直盯着那剔骨刀干什么么?”

王秦月忙缩回了手。

王芷儿偏着头,望了他半晌,恍然大悟状,“我明白了,我明白王兄拿剔骨刀干什么了……”

王秦月勉强笑道:“干什么?”

王芷儿一伸手,便拿过了那剔骨刀,“王兄是不是嫌我手上这把刀不锋利,割裤子有点儿困难,所以想拿给我?”

王秦月忙点头,“的确如此……割裤子?你要亲自验看那尸首?王兄,你可真是敬业,也难怪九王爷升了您的官职。”

王芷儿古里古怪一笑,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那眼神儿着实让王秦月心慌得不得了……她道:“的确,我是要验看尸首……可你是知道的,我这个人不学无术的大名在外,连女人与男人身上的器官都弄不太清楚,所以,如果没有个参照在这儿,我是没办法验看尸首的……”

王秦月一边想着她这话是什么意思,一边活动着手脚,想把手脚活动开来,一举把王芷儿拿下……不能把她与死尸关在一处,揍她个半死也是好的!

明儿早上出去了,就说是她自己害怕,撞了墙!

可不知道王芷儿打了什么地方,他的手脚还是没有力气。

王芷儿扔了左手那把刀,将那把剔骨刀拿在手上,向他走了过去,脸上依旧笑咪咪的,把他上上下下直打量,直接停在了他身上某处……

看了她的笑脸,王秦月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忽然间有了不好的预感,道:“你干什么,你想干什么?”

他挣扎着起身,却不能得。

王芷儿走得离他近了几步,刀尖挑起,一下子把他的裤头给挑开了,嘴里边啧啧有声,“的确很锋利。”

第179章 你别怕……

王秦月脸涨得通红,忽然间只觉面前这人笑起来很猥琐。

他往不好的方向想了,这王芷儿,莫非有那方面的爱好?

这一想,他的汗便流了出来,大声道:“王子钦,你好大的胆子,尽敢****同僚……”

王芷儿倒是怔了怔,心想这人的想象力倒真丰富。

她嘿嘿嘿地向前,笑得极为猥琐,“叫吧,叫吧,看谁会来救你!”

见王秦月又想起身,便拿刀把子一刀把子敲了去,把他又敲倒在椅子上。

王秦月全身都冒了冷汗,差点昏倒,眼见她越走越近,利声道:“士可杀不可辱,要不你就杀了我,如若不然,等我出去,定会让你好看!”

王芷儿不为所动,刀子向下划开,把他的裤子划开成了两半,吓得他魂飞魄散,威胁的话语变成了哀求,“王兄,别这样,咱们一场同僚……”

他感觉手脚又能动了,大喜。

王芷儿见他挣扎,想了一想,把那裤子撕成长条,将他运到了旁边案台之上,将他手足四肢捆绑在了案台四个角上,这才放下心来,嘿嘿直笑,“王兄,没有人会打扰咱们了,你别怕……”

我别怕?

我别怕什么?

王秦月看着王子钦那张俊美的脸,从中看出许多淫邪的味道来了,额头青筋直冒,后背也出了层冷汗,加上腿上凉嗖嗖的,在案板上直打哆嗦,“王兄,王兄,你看看,这事要讲求个你情我愿,只要这次你放过了我,等我出去,定花万金给你找个好的,如果你看上了衙门里谁,我也会给你从中撮合……”

王芷儿抚着下巴直盯盯地望着他,眼底情深款款,“月月,你怎么不明白呢,自进衙门之日起,我便对你念念不忘,你……你……你怎么能把我推给别人?”

王秦月被她那声月月恶心得全身上下直起鸡皮,如果能呕,早就呕了出来了,再被她那‘情深款款’的眼神儿弄得再起了层鸡皮,勉强笑道:“王兄,如果早知道你对我好,咱们哪会弄出这么多误会来?你放开我,放开了我,咱们才好办事不是?”

王芷儿作西子捧心状,活脱脱一个被人伤心伤到了极点的深闺怨男,“只可惜,一腔春水向东西……我被你无视到了这种程度,我只能将你放下了……哎……”

在悠悠长长的叹息当中,王芷儿把那具无头尸案板推了过来,与王秦月并排躺着,王秦月看清那肿胀发泡的尸首,一股恶臭冲鼻而来,让他差点儿吐了……

这还没完,王芷儿再捧起了那装了头的盘子,摆到了他的脸颊边上,再把他的脸与那无头脸对脸地固定……

然后,王芷儿便开始研究了,“咦,这颗头,与月月的头大不相同啊,这头上的头发多一些,脸也没有月月这么英俊……月月,你说,这头是女人头,还是男人头?”

王秦月一睁眼,面前就是一个发胀肿大的头颅,嘴唇极厚,眼皮外翻,鼻孔里可瞧得见不明的白色生物在里边钻啊钻啊……他忍无可忍的,终于吐了,可别忘记了,他与那张脸,是面对面的,所以,他那呕吐物有些反弹回来他的嘴里……

王秦月也是官宦人家出生,从小锦衣玉食的养大,又有些洁癖,哪里受得了这个?

而且看王芷儿的样子,他要研究一个晚上!

这还只是初步的研究?

“王兄,王兄,我再也不敢了,你放了我吧,放了我吧……”王秦月终于崩溃大叫,眼泪鼻涕齐齐地涌了出来,“是我不长眼,是我不知好歹,惹了您,我今日不该引了您进屋,想把您关在这里……”

王芷儿笑了,慢悠悠地道:“月月,只有今日一件事,你对不起我?”

她说得仿佛声讨变心的情郎一样,可王秦月却从她眼底看到了冰凉的味道,忽然间明白,只怕前几次帮助陈留长公主她也知道了?

王秦月连连道:“是我不对,我不该屡次冒犯王兄,都是我不好,求王兄放过我,放过我……”

王芷儿把那颗头拿得远了一些,点头赞许地道:“月月,这样才对嘛,咱们兄弟间,是什么情份?一笔写不出两个王字来……早点儿交待,我也不会让你受这种苦……”

王秦月终于能吐一口气了,见她的手还放在盘子上,生怕她再拿过来和他脸对脸,忙道:“我都说,我都说……”

不用她再问,王秦月把自己和陈留长公主勾结,屡次给王子钦使绊儿的事一五一十交待了个彻底……连他趁王子钦上茅房,把茅房门反锁的事儿都说了……

王芷儿满意地点了点头,把那头颅盘子再拿得远了一些,把那半具尸身推得远了一些,王秦月终于能呼吸一口少了些臭味的空气了,很有些感激涕零。

看王芷儿的眼神,可怜之中又带着祈求。

等他看清王芷儿在做的事,又吓得魂飞魄散……她把最后那长柜子打开,看着柜子里的那幅骨架沉吟不语……

最后,她把那骨架敲了敲,好象在试它是否结实,然后回眸,朝王秦月嫣然一笑。

最后,王秦月被堵了嘴,四肢捆绑,身上只穿了件小短裤丢进了那幅骨架的柜子里,和骨架面对面的站着。

与刚才和**的头颅面对面,王秦月觉得这种待遇,简直是在天上,所以,他老老实实地呆着。

王芷儿把王秦月丢进了长柜子里,总算能独自研究那两具无头尸身了。

她得承认,她是有点儿恶趣味的,逼供王秦月说出真话,有很多种办法,偏偏她用了最让人恶心的那种。

看着案板上的两具尸身,那熟悉的手法,她倒是有些明白了,其中一具,定是和穆倾城有关。

是有意,还是无意?

她只觉眼前皆是迷雾,想了整整一晚,也没想出个头绪来。

王秦月嘴虽被堵住,与骨架子合为一体,但神志清醒,他不得不清醒,每次他想睡了,王芷儿就用根长通条从柜门隙里直捅了进来。

直至天色大亮,他还是无比的清醒,只不过身上增添了无数的血点儿。

第180章 半边屁股

所以当天色大亮,听到门外有人声之时,他双眼流泪,眼巴巴地望着,就期望外边的人打开了门……

外边的人没打开门,那是一些在院子外清扫落叶的,这门要辰时才能打开呢。

王芷儿总算大发慈悲,解了他手脚的缚束,将他从柜子里放了出来,还把他撕得残破的衣服递给了他,体贴地道:“月月,有点儿冷,先穿上!”

王秦月哪还有早先的意气风发,眼窝深陷,双腿发软,面色苍白,精神崩溃,哆嗦着手穿上了长袍,腿底下依旧凉嗖嗖的……裤子被王芷儿撕成四件绑他的手脚了。

他一穿上,便扑到了门边,凄声大叫,“开门啊,快点开门,快放我出去。”

其声音简直是感天动地,涕鬼神。

连外边树梢上站着晨练唱歌的鸟儿都被他的声音吓得飞了个精光。

王芷儿见他这样,也不拦着,只含笑不语。

等他叫了许久,才道:“月月,注意形象,你半边屁股露出来了。”

王秦月趴着门框,缓缓滑下,顶着两个黑眼框欲哭无泪。

这一边,李迥由顾海牧杉陪着,从长廊那边而来,他早得了那两具无头尸身与那头颅的消息,隐隐也觉不妥,便一大早的让顾海牧杉陪着,想亲自来验看一下尸首。

为什么起了一个大早,其主要的原因还是,半夜醒了,睡不着。

李迥体内的毒越来越压不住了。

顾海与牧杉跟着脸色阴沉的李迥,两人不敢说多一句,只眉来眼去,暗底里传递消息。

一个道:“王爷昨晚又睡不着了?”

“真的?有没有去找姓王……”

一个摇头:“没有,可王爷半夜起来打拳,打了半宿。”

“哎……”

两人一齐摇头。

他们对李迥有些不以为然,不明白以前杀戮专断的九王在那女人的事上就这么畏手畏脚的,为什么要顾着那女人的喜好?原就是那女人惹出来的祸,就应当她来承担!

两人正打着眉眼关司,却见李迥停下了脚步,问他们,“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顾海与牧杉对望一眼,忙汇聚了耳力去听,果然,有隐隐约约的呼救之声传了来,咦,衙门里边,居然还有人呼救?

“去看看。”李迥道。

顾海与牧杉应了一声是,忙向那呼救之处跑了去,等两人到了,却发现正是那验尸房。

而林幸等也被那呼救声引了来,站在外边等着,见九王爷到,外边的人齐齐下跪行礼。

这个时侯,屋子里的王秦月被王芷儿那句‘注意形象,屁股露出来了’打击得不清,倒没有再喊了,只有气无力地趴着门框倚着。

李迥一见林幸神情闪烁的模样,冷声道:“说,你们到底做了什么?”

林幸一哆嗦,忙道:“禀九王爷,两位王大人昨个儿晚上心系案情,留了下来研究尸身,一不小心,把门的机关触动,被关在了里面……”

李迥哼了一声,没有再问,他哪里不知道王秦月与王子钦之间的冲突,只要两人别做得太过份,他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他来说,下属之间的那些小算盘,是合理竞争。

“开门。”顾海冷冷地道。

林幸吞吞吐吐地道:“九王爷,这验尸房的大门是由知机子大师所制,只能在辰时开门,其余时间不能被打开。”林幸见李迥脸色越来越冰,忙道,“只差一柱香功夫了,九王爷,您等等。”

顾海知道李迥半宿没睡,火气正足,可他不得不劝,“王爷,咱们再等等。”

李迥只点了点头。

顾海抹了把额头冷汗。

屋子屋外的隔音效果好,但王秦月趴在门框边上。

他隐隐听到了外边的人声,如久旱的沙漠得了甘露,被打击得遍体鳞伤的心再度鼓气了勇气,又开始大声呼救,“快开门,让我出去,救救我……”

王芷儿再度出声打击,“月月,要你注意点儿形象,你不注意,你瞧瞧你……刚刚才露出半边屁股,现在一整片全露出来了,让救你的人看了,象什么话?”

王秦月一激灵,拿手捂住了后边,再呼救,“让我出去……顺便找条裤子给我!”

王芷儿赞赏他的周全,“是么,要他们先把裤子从窗户里丢了进来,你穿上再说。”

王秦月有气无力,倒感觉她说得有理了……

李迥在门外正不耐烦,忽然间定了下来,皱紧了眉头直盯着门框。

顾海见他这样,忙运功仔细倾听,没什么啊,两位王大人在里面聊了几句?

这门隔音效果太好,倒也听不表他们说些什么。

李迥却是脑子一轰,心想为什么他会听见芷芷的声音,难道是昨儿晚上想得太多,所以今儿早上,便幻听了么?这屋子里,明明是她的兄长,王子钦。

两人的声音相似,所以自己便弄混了不成?

此时,一柱香时间到了,林幸抹着额头冷汗上前打开了房门,一开房门,就滚出来一个人,那人面色苍白,容颜憔悴,两个硕大的黑眼框表示出他昨晚上过得多么的不堪。

特别是看到他一双光溜溜的长腿之后,众人皆都沉默了。

王秦月站了一个晚上,又被王芷儿用铁钎子捅了一个晚上,早就疲惫不堪了,待看清面前阴沉着脸打量他的李迥,倒是清醒了许多,一下子跪倒在他面前,“王爷,请您替属下作主啊……”

顾海想,这句话怎么这么熟悉?

牧杉想,这句话简直太熟悉了!

两人一对眼,对了,上次曹甸在皇城根脚下被王子钦揍,也是喊了这么一嗓子来着?

王子钦把王秦月又怎么着了?

这一次,怕不是揍了一顿那么简单,看他被撕裂的衣服,光着的大腿,憔悴的容颜……两人不敢想象。

这王子钦一幅小身板儿,还真敢……

这个时侯,王芷儿打个哈欠出了门,一幅吃饱睡足的模样,倒让两人又心底嘀咕开了,看来,这一个是上面的,一个是下面的,很明显啊!

第181章 他捅属下

一看到李迥,王芷儿那哈欠打不下去,心想真是什么地方都会遇到他,她老老实实行礼,“九王爷安。”

王秦月听她语气平静,若无其事,气得直打哆嗦,“九王爷……他,他他,昨儿晚上,他……”

王芷儿接话,眨着眼,“昨儿晚上,怎么了?”

王秦月见她一脸无辜,忠厚老实的模样,冲口而出,“他捅属下啊……”

他气急了,把言语之中的细节全给忽略了,只来了这么一句。

众人皆绝倒。

李迥脸色更阴,眼神只停留在王子钦脸上,越看,越觉不妥。

林幸等私底下以王秦月为首,见王秦月被王子钦欺负,极为痛恨,上前作证:“没错,就是这位小王大人昨儿个趁我们不注意按下了这房间的开关,将大王大人困在了里面!想不到他对大王大人做出如此禽兽不如之事来,请九王爷严惩!”

其它人等也义正严词,“咱们官府衙门,绝不能容许此等不伦不类之事发生!”

众人看王秦月的眼神儿,也带了些怜悯,有些更在猜想,他以后会不会有心理阴影?

对以后的娶妻会不会有影响?

不行,得告诉想给他说亲的人家,别害了人家良家姑娘。

王秦月看懂了众人的眼神,百嘴莫辩,“不是的,不是的,不是这样的,王子钦是拿铁钎捅了我……”

众人皆想,想不到王子钦还有这爱好?喜欢事后来这么一出?

王秦月好好儿的一个四品官儿,看来真会有心理阴影了。

林幸上前示好,“王大人,您别担心,我这里有些药,擦在后边,没几日就好了。”

其余属下皆道:“是啊,王大人,男人么,哪没有一个三灾九难的,年少轻狂的时侯,误不了您娶媳妇儿……”

王秦月急了:“我后边哪有伤?没伤,不用药!他没对我怎么样!你们想到哪里去了?”

众人皆同情,看吧,看吧,都语无伦次了。

这一夜的催残啊!

不行,一定得严惩王子钦这禽兽!

众人意志诚诚!

王秦月在那儿控诉解释,王芷儿便在一边老老实实地束手呆着,那神情,有多老实,就是多老实,带点儿委屈,又带点儿茫然,只盯着脚前一点。

“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李迥冷冰冰地道。

众人纷纷嚷嚷的声音瞬时停了下来,皆朝王秦月望定,说吧,全都说了出来,我们给你作主,作证,让王子钦没有好果子吃!

王秦月倒是忽然间明白了,他不能说,更不能指责,王子钦除了将他与一具头颅摆在一起一个晚上,再让他和骨头架子站了一个晚上,撕破了他的裤子之外,真的什么都没有做。

他真说出了这些,这些人能相信么?

不相信,他们会怎么样?

会自动脑补,将他与王子钦多加想象,两人更是水洗都不清了!

他还有远大前程,还想聚世家女子为妻,可不能被王子钦这个脓包给拖累了!

于是,他叹了口气,“昨天晚上,我与子钦兄一起验尸审案,秉烛长谈,终于查出了点眉目来……”

林幸上前,疑道:“王大人,那您的裤子怎么回事?”

王秦月脸色端正,“都怪我胆子太小,中途小睡了一会儿,惊醒了过来,被那无头尸身吓着了,一跤跌倒在地,裤子被案板上的钉子划破,也不能再穿了,只得除了下来,冻了一夜,受了风寒感冒,便想让你们快点开门,哪知让你们误会了?”

王秦月顶着两个黑眼圈问王芷儿,“子钦兄,您说是不是这样?”

王芷儿垂眸,“没错,是这样的。”

林幸与众人心底里自是嘀咕,不是强迫的,难道是自愿?

可当事人没说,他们也不好猜测,毕竟两人都是四品大员,比他们高上好几级呢!

这倒不好替王大人作主了。

这种事儿,也只能私底下议论了。

还是得向家里人提着醒儿,别急着把闺女给王秦月带过来相看,既使是做小妾,也得做个有名有实的小妾不是?别嫁了过去,一辈子守活寡。

李迥很不耐烦,看着王子钦那老实呆板的样子,更加厌烦了,刚刚他怎么就听出了王芷儿的声音?难道是隔着门板的原故?

身体里的毒,真的压抑不住了?

一想及此,他心底里就更烦,就更看王子钦不顺眼!

看不顺眼的人怎么办,他一向是简单粗暴的,他哼了一声,“不知所谓,本王可没功夫理你们这些闲事,无故停留验尸房,不守衙门规矩,来人啊,每人二十大板!”

王芷儿一听,这可不行,明儿个她还要以原身的身份回宫,被打了屁股,至少两日在床上躺着,动弹不得,她要怎么回宫去?

再者如此一来,身份肯定会穿帮。

王芷儿想到这里,便扑通一声跪下,连声道:“王爷,都是臣的错,是臣不好,不关秦月兄什么事……”

她这一哭述,把王秦月吓了个魂飞魄散……她这势头,还真想说出什么两人有什么的事来,他忙也跪在了她旁边,“王爷,不关子钦兄的事……”

紧接着,他便听到王子钦低声道:“把板子全领了,我就不说什么!”

他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

王芷儿又接着大声道:“王爷,原本我与秦月兄不会无缘无故逗留于验尸房的,秦月兄早就想回去了,是我……是我……”

王秦月忙一口截住,“王爷,都是臣的错,子钦兄那二十大板,就让臣替他受了吧,如果不是臣拖着子钦兄问东问西的,就不会误了时辰,误按了开关……”

王芷儿转过脸来,忠义诚恳,两肋插刀全挂在脸上,“不,是我的错……”

王秦月道:“子钦兄,我替你,是应该的。”

众人皆仰倒,争功争名争钱财看得多了,没有想到,还有争着打板子的。

看来这两人,真是‘兄弟’情深啊。

李迥哼了一声,看清王子钦那怯怯然的模样,眼眉之间自然而然露出来的柔媚,想硬起心肠各让他们领二十大板,但临出口了,却成了,“行了,王秦月你既是甘愿,就替王子钦受了吧!”

说完,一拂袖子,进验尸房查看。

顾海与牧杉忙跟着。

第182章 依依不舍

王秦月忙下跪谢恩,王芷儿在一旁情意切切,“秦月兄,幸苦你了。”

王秦月额头的青筋全爆了出来,脸上还要挂着温和而谦恭的微笑,“不打紧的,咱们一场同僚,替你受几下板子,实算不了什么。”

林幸等人跟着李迥进去办差,见两人这般依依不舍,皆想,他们这是兄弟情深,还是情真意切呢?

王秦月被拖下去打板子,王芷儿见李迥没提起让她跟着,便向门房交了差,只称说回府换身衣服再回来。

她现在官至四品,再也不是七品芝麻小官了,这点儿自由还是有的,她急匆匆的骑马往王府赶了去,才进了王府,就见着王鼎乔与王鼎盛两兄弟迎面而来。

下人把马牵走,她便拱手道:“三弟四弟,两位身子可大好了?”

王鼎乔与王鼎盛互望了一眼,脸上带了笑意:“多谢大哥关心,我们好得七七八八了。”

两兄弟一使眼色,左右包抄而来。

王芷儿仿佛没有看同见,依旧往前走了去。

两兄弟便忽然发难,一个抱腰,一个抱腿,想把王芷儿放倒。

两兄弟的确是抱住了……两人抱成了一团,抬眼一看,王芷儿身形不知为何那般的快,早到了前边,摸着下巴对两位道:“三弟,四弟,两位真是好兴致,这是在练摔跤呢?”

王鼎乔与王鼎盛忙松开,心底暗惊,母亲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王芷儿一个内宅闺秀,能假扮成王子钦进出刑部衙门?

两兄弟不由上下打量了她一眼。

王芷儿见了,心底一突,皱了皱眉。

“大哥,想跟你开个玩笑而已,你别介意。”王鼎乔笑道。

“是啊,我们两人身子骨刚好得利索,想跟大哥练练呢。”王鼎盛随声附和。

王芷儿心底冷笑,看来,他们还真得了什么风声了。

“原来如此,我在验尸房呆了一夜,现在才有机会回府换衣,还真怕熏臭了两位。”王芷儿笑道。

王鼎盛与王鼎乔想着无论如何也试出他的深浅来,听了这话,却各自后退一步……可别让他把验尸房的污秽之物传到他们身上。

王芷儿却是一笑,向两人拱了拱手,转身往自己住处而去。

一进院子,便见两个丫环站在长廊下窃窃私语,一见她来,便又散开。

她这院子,清理过几次,按道理来说,是绝不可能出现这种情况的。

难道,她的猜测,竟成了真的?

她抬起头来,望着天边浮云,微微地笑了,看来这游戏,倒是越来越好玩了。

“大公子,您来了?”一个小丫环怯生生地上前,“大公子,大小姐正等着您呢,大公子自己过去便罢了。”

王芷儿点了点头,往自己的住处走。

她的住处,倒还没有什么异样,只有两名老实丫环守在门外,也不进去。

王芷儿揭了帘子走进,便见王子钦蒙头盖脸的睡得正熟,她拍了拍他的面颊,他一下子惊醒,“妹妹,你怎么才回来?昨晚上你为何没有回府,出了什么事?”他见王芷儿脸色阴沉,心底更慌了,“妹妹,你一个晚上没有回来……”

王芷儿打断了他的话,“别瞎猜,被关在了验尸房而已。”

王子钦更加恐慌了,一揭被子下了床,在床边走来走去,“妹妹,你不知道,王秦月那几个,老给我使绊子,你是不是也中了他们的套儿?”

王芷儿见他顶着个歪在一边的女式发髻在床边行走,模样看起来有多可笑就多可笑,不由掩了嘴道:“你放心,回去之后,王秦月见了你会绕道走,再不会找你麻烦了?”

“真的?”王子钦如释重负,又好奇道,“你是怎么办到的?”

王芷儿便把昨晚上发生的一切向他细细说来,其中省略了她怎么动手打王秦月,只说用计绊倒,将他捆在了案板之上,王子钦听得抚掌大笑,“这下好了,看他王秦月还敢不敢在我面前嚣张!”

又上上下下打量王芷儿,“妹妹,你的力气还挺大的?王秦月一个壮汉,你也能把他放倒?”

王芷儿眨着眼圆慌,“大哥,做什么事,都要靠脑子的,如果你能先一步看穿别人的意图,这些便不算得什么了。”

王子钦倒不再多问,心底很是惭愧……他什么都有,就是脑子少了一点儿。

王芷儿知道,王子钦原就不是个作官的料子,将他硬生生地升为四品官儿,以他的能力,的确难为了他,如果到了现代,以王子钦的性子,从商是最好不过的了。

可现如今,也没有其它的办法,他们如果不变强,

非让陈留长公主给吃了不可。

她装扮成王子钦,虽然天衣无缝,但也渐渐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了。

想起回府见到的种种不寻常,王芷儿脸上的笑容渐渐地收了。

王子钦见王芷儿脸色严重,心底便七上八下了起来,“妹妹,怎么啦?”

王芷儿握住了王子钦的手,“哥,你怕不怕?如果有一日,咱们被人揭穿了,你怕不怕?”

王子钦打了个寒噤,挺着胸道:“妹妹,如果真有这么一日,你把一切都推到我身上便罢了!”他神情忐忑,“妹妹,真有人会揭穿我们?”

王芷儿眼眸渐渐变得冰凉,嘴角却挂了丝笑意,“我倒要看看,他们利用这个,会做到什么程度?”

王子钦伸了手去,握紧王芷儿的手,相顾无言。

……

穆倾城放下手里的信笺,笑道:“你家主子便还有什么话要说的?”

那宫婢垂手而立,“我家主子请神侯放心,府里头有她派人盯着,定叫他们无所遁形,神侯只要挑选适当的时机便成了。”

穆倾城站起身来,拿着那信笺在屋子里踱了两步,微微点头,“叫你家主子放心,本侯定不会负她所托。”

那宫婢神情更为恭敬,“神侯,如没什么事吩咐,奴婢这便出宫向主子禀报了。”

穆倾城挥了挥手,那宫婢弯着腰退下。

他独自坐回榻上,把那封信又仔细地看了个全,脸上笑容更深,“看来不会错了,王子钦与王芷儿两兄妹,真是胆大包天啊,既是如此,我便要送一份大礼给你们!”

门外有人轻声禀报,“神侯,皇后娘娘派了人来,传您过凤阳宫一述,奴才要怎么答她?”

穆倾城想了一想,道:“给本侯备轿,去凤阳宫。”

“是。”

第183章 惹事非

凤阳宫。

穆倾城走进殿内,便见屏风后边,皇后歪在榻上,脸上全是烦恼。

穆倾城上前行礼,对皇后道:“皇后,您这两日气色不是很好,有什么事烦着您吗?”

皇后坐直了身子,挥手让其它人等退下,独留下了那位嬷嬷。

“还能有什么事?都怪神侯出的好主意,让王家两姐妹来宫里面住着,本宫把她们两姐妹一个安排在西边,一个在东边住着,就这样,还不得安宁,每日都要来一出捉放曹,次次都要本宫替她们作主,吵得本宫耳根子直痛。”皇后抚着肚子,眼底带了些疲惫。

穆倾城道:“皇后娘娘,她们到底出自王府,是长公主的女儿,您便多担待一些,她们不过住几日,总会出宫回府的。”

皇后哼了一声,“神侯心底想着那王芷儿,自是帮着她说话,也不知神侯看中了她什么,一个两个的,都记挂着她们,你是这样,老九也是这样!”

穆倾城脸色一沉,转眼却风光霁月,“在皇后娘娘这里碰了壁,本侯还哪里敢再肖想其它?”

皇后哼了一声,神色忧郁,“神侯,老太婆那边是不是觉察到了什么?如若不然,怎么会亲自来了凤阳宫,给她们送腰牌,让她们在宫中可自由行走?“

穆倾城视线在她的肚子上一扫而过,道:“娘娘,您何必着慌?您只要保得腹中的皇子平平安安便好了,等到他生了下来,您便可一生荣宠,无人能撼动您的地位。”

皇后的手放在凸起的小腹之上,轻轻抚了抚,眼底带出些温柔来,“你说得没错,这个孩子,是得了上天的护佑的,定能带给本宫与皇上无尚荣耀。”

她望着穆倾城,微微叹了一口气,“神候,你想娶王芷儿为妻,不是本宫不愿意帮你,只是那王芷儿虽被封为平乐郡主,但到底是个庶女,怎么配得上你?再者,那曹甸之事,你被人拿住了把柄,玉佩送到了本宫这里,你叫本宫如何帮你?”

穆倾城却是笑了,“皇后娘娘,不过一个女人而已,本侯都不再放在心上,您又何必放在心上?”

皇后微闭双眼,“神侯要真的明白就好了。”

穆倾城脸色平静,“本侯要提醒娘娘,王家姐妹在娘娘宫中,娘娘可得小心一些,别让人看出什么端倪来,太子去世那晚,娘娘若有什么首尾遗漏,也得尽快抹去了……本侯听说,您还留着那位南边来的厨子?”

皇后睁开双眼,眼寒如冰,“神侯,你的手插得可真远,连本宫有什么厨子,你都要过问?”

穆倾城俊美的脸上现过一丝恼怒,眼睛仿佛能吸进所有黑暗,他冷冷地道:“皇后娘娘,王家姐妹来到凤阳宫,想做什么,你心底难道不清楚?”

“那两姐妹,被陈留长公主养得粗鄙无礼,嚣张跋扈,一个以为穿上件紫色衣服便可以吸引老九目光,一个则无时无刻的在掂酸吃醋,惹事非……老太婆与老九将她们弄到本宫的宫里,能查出什么来?”皇后冷笑。

愚蠢的东西!

穆倾城在心底暗骂,如果她不是慕容家的嫡长女,哪能做得到皇后的位置?也难怪皇上对她恩宠淡薄了。

穆倾城无可奈何,只得道:“臣知道皇后娘娘的凤阳宫管理甚严,本侯也不多嘴了,只希望娘娘能多想想本侯说的,多派人盯着她们一些。”

皇后哼了一声,不以为然。

她身边的嬷嬷咳了一声。

皇后这才道:“神侯放心,本宫会派人盯紧她们的,让她们无从下手。”

穆倾城微微点头,如果不是为了她腹中那块肉,他何必和她合作?可没有办法,皇后虽不受恩宠,但必竟是这后宫里面地位最高的女人。

她占着这样的名份,他想要达到目地,便只能和她合作了。

穆倾城告退之后,皇后对身边嬷嬷道:“你咳些什么?这点小事,本宫还要你提醒么?”

那嬷嬷脸上闪过一丝犹豫,自皇后怀上这胎之后,脾气便越发地大了,渐渐不听人劝,慕容家以百年世家,陪上全族几百人的性命赌上这种不可知的未来,到底是对还是错?

嬷嬷垂头道:“娘娘,神侯刚刚说的,倒有一定的道理,王芷儿与王凤儿两姐妹,表面上看起来一个嚣张,一个无礼,但您想想,老太婆做事,哪一件不是饱含深意的?多年之前,陈留长公主权倾朝野,又受老皇帝宠爱,多么风光,可就是这样,都被她用四两拨千斤之术困在了内宅,太子之死,咱们虽然做得干净,免了太子连累慕容家,但有些首尾,还是除了干净为好。”

皇后烦燥地站起身来,声音转得尖利,指着她道:“你们一个两个的,就是不见得本宫好,本宫胃口不好,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些日子吃什么吐什么,就只那南厨做的东西,本宫还能吃得下去!你让她走,是不是想本宫饿死?”

嬷嬷在心底里叹了口气,还想再劝,皇后却一挥袖子,道:“不用再说了,等本宫过了这段时间,胎象稳定了再说。”

嬷嬷无可奈何,只得道:“娘娘可要记住了,一个月之后,那厨子便马上送走!”

皇后哼了一声,“本宫累了,让人给本宫备水洗漱!”

嬷嬷退下,唤了宫婢进来,给皇后提了热水来洗漱。

……

王凤儿被两位宫婢陪着,来到御花园边,隔老远的,便听到了王芷儿的声音。

她忙一闪,避到了花丛之后。

王芷儿一边拿手里的鱼粮喂着池塘里的锦鲤,一边问身边的宫婢,“今儿九王爷要来凤阳宫?你从哪里打听到的?”

那绿衣宫婢笑道:“平乐郡主,奴婢自有奴婢的门路,你且放心,这个消息,保准错不了。”

王芷儿随手抛了个金锭子给她,“只要你的消息是真的,定少不了你的好处。”

绿衣宫女笑嘻嘻地把那锭金锭子收进了袖子里,道:“平乐郡主,奴婢还知道,九王爷每次来凤阳宫,最喜欢吃果酱夹心糕点,这糕点,只有小厨房里南边来的那厨子会做,如果您跟他学会这手……”

王芷儿停了扔鱼粮的手,似有些迟疑,语气也含羞带怯了,“我没事学那个干什么?”

第184章 舒爽

绿衣宫女笑了笑,“只当奴婢没有说。”

绿衣宫女告退之后,王芷儿坐在石椅上半晌,一个人自言自语,“他真喜欢吃那点心?”

她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来,唤着红红,“走,咱们去小厨房看看。”

王凤儿在花树下把所有话语全听进耳里,气恼之极,这王芷儿怎么会那么有钱,一出手便是一锭金子,难怪她消息比自己灵通许多!

不行,不能让她得惩,一定得在她前边把那厨子买通了!

王凤儿提了裙子,急匆匆地往小厨房而去。

王芷儿侧耳听了听,走了几步,却停了下来,问红红,“她离开了吗?”

红红点了点头,“郡主,听脚步声,往小厨房去了。”

王芷儿便笑了,“咱们坐一会儿再过去。”

王芷儿重坐回到椅子上。

红红从从袖子里拿出一块帕子,道:“这块帕子,我叫人拿清水煮了,已叫人查了里面含有的成份,是一种补身的汤药而已,这种汤水,只有凤阳宫小厨房南方来的那位御厨才制得出来,只是其中有一味食材,却有些弄不清楚,怕是南方的某种菌类,虽然不知道,但我如果闻到那味道,一定能分辨得清楚。”她好奇地问道,“这帕子,郡主从哪里得来的?”

王芷儿望了她一眼,也不瞒她:“大哥给我的,当晚太子去世之时,便饮了一碗羹汤,里面加了些药材,似是一种补身汤药,太子当时神志不清,大哥便用这帕子浸了碗里的汤水。”。

红红便道:“想不到王大人还有几分心机。”

王芷儿看清她眼底的不以为然,心知肚明,王子钦那糟得不能再糟的名声,连红红都知道了,

王芷儿见时辰差不多了,便站起身来,道:“咱们也去小厨房看看。”

红红闻言,便扶了她的手,往小厨房而去。

凤阳宫的小厨房到底是替皇后备餐之处,因此极大极宽敞,王芷儿走进去的时侯,王凤儿早到了,见她进门,得意洋洋地向她扬了扬头。

她身前,是那南方来的御厨,正仔细向她详解那果酱点心的制法。

王芷儿皱紧了眉头望定她,眼底是藏不住的怒气。

王凤儿见她如此,心底总算舒爽了一些,娇声道:“大姐姐,您怎么得空儿,来这小厨房?是不是想着这宫里的厨房到底好一些,想学一两手回去,给爹娘试试味道,可和我想到一块儿去了,大姐姐,你便学那北厨的制法吧,这南厨,却只能教我了。”

王芷儿脸色发青,指着她道:“南厨便是你一个人包了不成?我偏偏要南厨教我!”

王凤儿见她如此,心底更为肯定刚刚听到的消息了,伸出手去,端详着指甲,漫不经心,“大姐姐,皇宫可不比别的地方,容不得你强横霸道的,他可没有空儿再教你了。”

厨房里其它人见两位郡主又开始吵了,人人脸上皆露出看戏神色。

这王家两姐妹,也不知道想干什么,隔三岔五的便来这么一出,特别是那王家大小姐,到底是庶出的,老找嫡女的麻烦,什么都和嫡女争上一争,听说还拿嫡女挡过刀剑。

陈留长公主风光无限,到头来却要被这两个女儿连累了。

凤阳宫的人,既使是小厨房的,都消息灵通,加上王芷儿高调,两人的八卦一向是他们津津乐道的。

王芷儿转过头去,不理王凤儿,朝那南厨道:“本郡主要你教我果酱点心的制法,你教是不教?”

南厨脸色平静,弯着腰向王芷儿行了一礼,“平乐郡主,不是奴才不教,可这总有个先来后到,再者,奴才的技艺,向不传授两人,长乐郡主既是学了,就不能教给您了。”

凤阳宫可不是别的地方,一个小小的郡主而已,她哪里敢撒野?贤德太后赐了她令牌,让她可以宫内四处行走而已,可管不到皇后的小厨房来!

南厨垂了眼眸,表情冷淡。

王凤儿神色得意,眼眸挑起,斜扫了王芷儿一眼,“大姐姐,听见了吧,您还是学别的吧,别让人家难做了。”

王芷儿气哼哼地转身欲离开,走了两步,一下子拿起一个长勺子来,舀起一边锅里正煮着的不知道什么东西,一挥手,便泼向了王凤儿,大声道:“我学不成,你也别想学了。”

王凤儿只觉脸上温热,有汁液沿脸与脖子流了下来,惊得五内俱炽,完全想不到王芷儿可以泼到这个程度。

这完全是乡下泼妇般的泼劲儿啊!

不但她惊呆了,厨房里其它的人也都惊呆了,这里是后宫,是皇后所有的中宫,一切皆有规矩,平日里的宫女们就连多放了一个屁,都要打板子的,更何况拿勺子舀了滚烫的汤来泼人?

这等乡下泼妇,说动手就动手的情状,他们哪里见识过。

所以,王芷儿拿起那哨子又泼了两勺之后,太监宫婢们才反映过来,忙上前拦住,开始抢勺子了。

王凤儿呆呆站在一处,看清她那件绣工精美的紫色长衫上面染了好大两滩印迹,眼看是再也不能穿了,忍功终于破了,见王芷儿被人追赶围堵,依旧拿勺子东一勺子,西一勺子的泼得周围都是,尖叫一声就扑了上去,扯住她的头发就打。

王芷儿自是不能让她打着,头发倒是被她扯了一把……但也仿佛慌乱了,丢了手里的勺子,在厨房里被追得象条狗一般,为了不被追着,她便把厨房两边立着的厨柜哗啦一下,拉倒在地,挡住后面的追兵,等她在厨房跑了个遍,整间厨房的厨柜全被拉得倒下。

众厨子宫婢望着满目狼籍的厨房,皆欲哭无泪。

其中又以那南厨损失最多,他的食材调料全装在一个厨柜里边,王芷儿不但将那厨柜拉得翻倒,还在那翻倒之处被王凤儿追上,差点被她扯住头发撕打,两个人就在那堆食材中间踩踏,踩来踩去,把那上好的野菌子,好不容易找得的奇珍野味,几年才酿成的调味料酱全踩成了乱泥。

那南厨见此,心痛得直哆嗦,“走,去皇后娘娘,让她评评理!”

第185章 斗鸡眼

王凤儿从愤怒中惊醒过来,这才发现自己闯了大祸,看着王芷儿发髻零乱,满身狼狈的模样,很是解气,对那南厨道:“公公,我陪您去,都是我这位大姐姐惹出来的,她发疯,你们可不能受罚!”

王芷儿哼了一声,把前边垂在额头的乱发往后拨,整了整衣服,“如果不是二妹妹独霸了厨师不教我手艺,我何必这样?去便去,难道怕了你不成?”

两姐妹如斗鸡眼一般望定。

皇后近几日晨吐得厉害,才吐了一阵,刚刚倚在床榻上休息,便有宫婢急慌慌的进门禀报,“皇后娘娘,王家两位郡主把小厨房给砸了,奴婢们不敢相瞒……”

皇后一下子从床榻上坐起,又是一阵呕吐,倒是气得笑了,“这王家两姐妹,倒是把凤阳宫当成她们自己家了?走,出去看看。”

来到大殿,王芷儿与王凤儿跪在地上,一个头发蓬乱,一个身上满是菜汁儿,哪还有大家闺秀的模样?

皇后坐定,那南厨便上前告状,把两人起冲突的原故原原本本地说了,自是把责任全推在王芷儿身上。

皇后听了,只觉额头青筋突突突乱跳,映象之中王芷儿粗鄙不堪的形象又深了几分,深深后悔,当初为何便答应了,让这两人进凤阳宫暂住了?

这两人又不是内廷宫妃,她处罚,也不能处罚得太重,临到未了,只得让王芷儿在廊下罚跪三个时辰。

王凤儿大获全胜,看见王芷儿在廊下跪着,笑吟吟地上前,“大姐姐,可幸苦你了,以后,大姐姐可不能这么冲动了,如若不然,只会苦了你自己。”

说完,优雅转身,回去换衫。

王芷儿跪了三个时辰之后,回到自己的住处,红红迎了上来,朝她上下打量一番,问道:“可有那东西?”

王芷儿揉着膝盖,把袖子里藏的那浅绿色菌类递了过去,道:“你闻闻,看是不是?”

红红凑在鼻端闻了闻,有点儿迟疑,“奴婢倒是分辨不清了,闻味道便是那缺少的那味食材,这种菌类,有点儿象绿肥菇,便气味却比它香浓了一些,难道是在特殊地方采摘的?要林神医看过才知道了。”

王芷儿见她只不过略闻了一闻,就闻出了味道,深感李迥手下能人甚多,每一个都有特殊技艺,比如说那能听到狗才能听到的声音的顾海……她这个现代人,在他们面前,完全没有优势啊。

王芷儿便道:“明日,我想出宫,见见我的兄长,让他想办法见一下柳神医……事情未查清楚之前,你先别跟人说。”

红红点了点头,拿了那菌菇去了。

……

皇后刚刚睡下,便有宫婢急慌慌来报,“不好了,皇后娘娘,九王爷带着人把那李厨师拿走了。”

“什么?”皇后坐起身来,心口一阵乱跳,“他好大的胆子,竟敢来本宫宫中来人,你们是干什么吃的,也不拦着点?”

那宫婢吓得直哆嗦。

身边嬷嬷忙扶住了她,“皇后,稍安勿燥,查清楚再说。”

皇后喘了两口气,利声道:“到底怎么回事,你说清楚点儿!”

那宫婢声音直颤,到底说了个清楚明白,“九王爷一大早便进了凤阳宫了,是从偏门进来的,奴婢们刚刚开门,他便冲了进来,带人直冲进小厨房,拿了李厨师便走,奴婢们根本拦不住。”

皇后气得一口心头血差点吐了出来,因心情激动,小腹又隐隐作痛,深吸几口气,道:“他随便来中宫拿人,便没有说什么?”

那宫婢身子颤抖,垂头答道:“九王爷说了,李厨师私运不洁食材入宫,售卖他人,谋取暴利,依律收押……九王爷手里有贤德太后的令牌,奴婢们不敢拦着。”

“这老虔婆,到哪里她都掺合一脚,如今掺合到本宫这里来了!”皇后咬牙切齿。

身边嬷嬷脸色凝重,挥手让那宫婢退下,低声道:“娘娘,那王家两姐妹刚到厨房闹了一场,老九就过来拿人,这里边,是不是有什么关连?再者,他拿的,可那姓李的南厨!”

皇后听了这话,脸色开始变了,“这可怎么办才好?老九手段高超,如果让他问出什么来,可就麻烦了。”

嬷嬷定了定神道:“别急,定会有办法的。”

皇后顾不了腹中痛疼,站起身来,来回徘徊,深深后悔,“当初就不应当留下他!”

嬷嬷很是无语,心知皇后的性格便是这样,有时懦弱得过份,有时侯一使起性子来却不管不顾,什么人的劝解都听不进去,慕容家推了这么个人入宫,到底还是自食其果了。

“娘娘,就算老九手段高超,问了出来,李厨师知道的也不多,我们从容布置,定能度过这难关的。”

皇后神色慌乱,嘴唇都变白了,哆嗦着握了嬷嬷的手腕,“嬷嬷,你不知道,皇上对本宫从未有过恩宠,一寻着错儿,他哪会放过?”

嬷嬷无可奈何地劝,“娘娘,皇上不想着您,也会想着您身后的慕容世家,不会这么容易大动干戈的。”

正在此时,门口有宫人禀报,“皇后娘娘,神侯来求见,娘娘见还是不见?”

皇后如抓了根救命稻草,连声道:“快,快请他入内。”

嬷嬷扶了皇后在床榻上坐定,穆倾城便广袖轻衫,翩翩入内,向皇后行礼之后,站定,“皇后娘娘,您的气色,仿佛又差了许多啊,发生了什么事?把您吓成这样?”

皇后坐直身子,冷笑,“神侯信息灵通,想必早就听说了,又何必拿枪夹棒的?”

穆倾城束手而立,象没有听见皇后的指责,微笑道:“臣来见娘娘,确实是知道了娘娘宫里边发生之事,想不到娘娘如此镇定,想必娘娘有了应对之策了,那臣便用不着多此一举了。”

说玩,他便向皇后深深行了一礼,转身欲走。

皇后胸口起伏,眼睁睁见他离去。

那嬷嬷冷声道:“神侯,那厨师说了出来,对谁都没有好处,想当初,那食材可是神侯拿了过来的,神侯还是想办法应对了才是!”

穆倾城缓缓转身,脸上依旧风光霁月,道:“吕嬷嬷这么想,便对了,咱们是一条绳上拴着的,一损俱损,一荣俱荣,这个道理,本侯自然懂。”

那嬷嬷没想到他一口道出自己的名姓,也不由吃了一惊。

第186章 忍一时之气

慕容家派到皇后身边的人,除却了名姓,不问本来出去的,宫里面的人唤她,也只叫嬷嬷而已!

看来穆倾城手眼通天,已到了不得不防的地步了?

吕嬷嬷眼色阴沉。

皇后什么都找吕嬷嬷拿主意,加上心中慌乱,又引起了腹中酸痛,苍白着脸有气无力,“还请神侯拿个主意。”

穆倾城微微地笑了,慢吞吞地道:“皇后娘娘,您只需按兵不动便罢了……”

皇后与嬷嬷对望一眼,两人眼底俱是怀疑,“按兵不动?老九如若真查出了什么,那该怎么办?”

穆倾城冷冷地道:“皇后娘娘请相信臣,他查出此事之日,便是他身亡之时!还有,那王家两姐妹要去哪里,皇后娘娘也不必派人监视了,先任由得她!”

他俊美的脸衬得他冰玉般的眼眸带着些凶狠,似要将殿里边的光线全都吸了进去。

皇后生生打了个冷颤,嘴里边喃喃,“本宫便听你的,神侯可别忘了,本宫若有事,你也跑不了。”

穆倾城便笑了,笑容竟带了些清纯儒雅之态,让满殿生辉,“臣记着呢,更记着娘娘腹中龙子,是上天降下来的仙胎,臣怎么会让娘娘有事?”

他眼神扫过皇后的小腹。

皇后不自觉地护着肚子,勉强笑道:“神侯知道便好。”

穆倾城向皇后行了一礼,便告辞离去。

皇后身子发软,被嬷嬷扶着,轻声道:“嬷嬷,近些日子,不知道怎么了,我晚晚噩梦,老睡不着,您且说说,本宫这一胎,当真是仙胎么?为了它,本宫连太子都舍了,他虽不成器,到底是本宫十月怀胎所生,眼看着他一天天长大……”

嬷嬷抚着她道:“皇后娘娘,咱们已经没有退路了,您瞧瞧,皇上对您这一胎抱着所有的希望,您若想慕容家好,想您以后的日子越过越好,便要好好儿的护住您的身子,护住胎儿。”

皇后抚着小腹,脸上露出些温柔之色来,“是啊,嬷嬷,它定能给本宫带来福气与荣宠,您瞧瞧,本宫才怀了它,皇上对本宫便大不相同了,也愿意来本宫这里坐坐了,它不是上天赐下来的,又会是什么?”

嬷嬷道:“这也得多谢神侯美言,如若不然,娘娘哪能这般荣宠?”

皇后脸上露出些疲倦来,“本宫知道你的意思,要我忍一时之气,别让穆倾城太过难堪,可你看看他那张狂的样儿,就因为吃着他那药,便时不时拿来要胁,真不知本宫是皇后,还是他才是皇后。”

嬷嬷道:“等太子生下来了,便一切都好了。”

皇后点了点头,“没错,到时侯本宫倒想看看,他还能将本宫怎么样?他既叫咱们按兵不动,咱们便按兵不动罢,看他能耍出什么花样来。”

嬷嬷扶着皇后,往内室而去。

忽地,皇后只觉腹中有了动静,似有物在腹里抓挠,喜道:“嬷嬷,他动了,小皇子动了。”

嬷嬷吃了一惊,心底道,这才多少天,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动静?强自怀上的孩子,到底与别的不同一些?

脸上却同添了喜色,“恭喜娘娘,这定是个活泼健壮的孩儿。”

皇后点了点头,任由嬷嬷扶着,自去内室躺着。

……

柳青青站在窗外,从窗子缝隙望去,见哥哥弯了腰在蹈药,咬了咬嘴唇,推门走了进去。

柳神医见是她,沉了脸色,“不在屋子里歇着,来这里干什么?”

柳青青走到他身边,扑通一声跪下,“大哥,你再帮帮我,我不求其它,只要能在王爷身边伺侯!”

柳神医扑地一声,把手里的捣锤扔下,恨铁不成钢地道:“青青,我给你了多少机会?你自己说说,如今弄成了这个样子,你还不死心么?原以为你会在屋子里反悔,却想不到,你还是打着那个主意?这次王爷看在我的面子上只放了你回来,他不会次次都放过你的!”

柳青青垂了头抽泣,“大哥,我没有想到会闹得这么大,我只是想给她一个教训,我,我,我就是不服气,她也不过是个庶女而已,凭什么便得了王爷的青睐?”

柳神医见她消瘦的面颊,既有几分可怜,又替她可悲,道:“青青,你怎么便这么想不通?以你的性子,嫁个老实本事的人,一辈子快活幸福,岂不是好,非要肖想九王爷?”

柳青青脸上两行晶莹的泪水流下,伸出手去,拉了柳神医的衣袖,“大哥,我是没有办法的了,自我见到他那日开始,心里面便已放不下他,只能这辈子在他身边了……”她摇着柳神医的手,“哥,我再不求其它,只要象以往一样,在王府做个寻常的大夫便好了,大哥,你帮帮我……九王爷的身子倚靠你才好的,你去求求他,他总会卖你这个面子。”

柳神医眼底全是失望,他这个妹妹,真是一点也不顾忌他这兄长的处境,九王爷的性子,哪是能受别人要胁的?

他一拂袖子,把她的手弹开,神情变冷,“青青,你这种想法,会害死你自己的,你如果不想死,便老老实实地呆着,如若不然,为兄只能将你送走了!”

柳青青看清他俊冷的脸,没有一丝儿松动,心底满是冰凉绝望,默默地站起身来,朝门外走了去。

柳神医看着她萧瑟的背影,轻轻摇头,叹了一口气。

他这个妹妹,什么时侯才会清醒?

正在此时,有仆人来报,“柳神医,刑部郎中王大人找您求诊,您见是不见?”

柳神医不耐烦地道:“一点小病,让外边坐诊之人给他看便罢了……”他站直了身子,“你说的是哪个王大人?”

那仆从道:“是王子钦王大人。”

柳神医忙道:“快请他进门。”

那仆从道了声是,忙去请人。

柳神医往前堂走去,便见前堂一个清瘦高挑的背影站着,那人正仔细端详着堂前一幅工笔画,柳神医上前道:“王大人也喜欢绘画?”

那人转过身来,俊美的容颜,微微上挑的凤眼,身如修竹,看得柳神医一怔,心想这王子钦和他妹妹王芷儿长得倒有七八分相似,乍一看,还以为王家大小姐身形拔高了穿了男装在这儿呢。

第187章 流里流气

这王子钦名声一向不好,看起来倒斯文。

“我哪里懂什么绘画,就是看你这画上的公鸡鲜嫩,心底想着吃起来定然爽口。”王子钦笑嘻嘻地道。

画上画的是鸡之五德,原来挺有意境的一幅画,在他的眼底,全成了鸡肉了。

他还真有一双透视眼,看得清这鸡的本质。

柳神医垂了目想,纨绔就是纨绔,升了四品官儿,还是个纨绔,什么东西都和吃喝玩乐扯得上关系。

有王芷儿那么精明的妹妹,怎么会有这么个兄长?

柳神医道:“王大人今日来,不知有何贵干?”

王子钦笑道:“柳神医,其实也没有其它事,近日得了一个新鲜食材,可不知道有没有毒性,便来请柳神医品评品评。”

柳神医脸色沉了下去,“王大人,我这里是医馆,可不是什么食肆!”

王子钦眨巴着眼,“我知道这是医馆,可我得的这种食材,是小妹准备偶尔得来的,听她说,准备亲自下厨做顿好的,得空了请九王爷试试……”

柳神医吓了一跳,知道李迥现如今对王芷儿念念不忘,正巴心巴肺地讨着王芷儿的好,王芷儿真做出什么东西来,他还真敢吃……

他沉着脸对王子钦道:“拿出来看看,是什么东西。”

王子钦从袖子里掏啊掏,掏了半晌,掏出一个小布包出来,小心仔细地把那布包解开,里面便有一个绿色的菌类,柳神医伸出手去,拿起那菌类,放在眼前仔细察看了起来,端详良久,脸色变得严肃,指着他道:“你妹妹便用这东西制成食物给王爷吃?”

王子钦喜滋滋地道:“我跟你说,这种磨菇,可是我好不容易从人家手里得来的,那间食肆里火锅,加了这样东西进去,来往客人络绎不绝……”

柳神医冷冷地道:“这种菌类,看起来象绿肥菇,实际上,它名叫绿琳琅,生长在腐尸墓地附近,有微弱的毒性,极为少有,吃了能让人生出幻觉,滋味却鲜美无比,让人上瘾,一甘吃成了习惯,便无一日不可少,你们两兄妹是不想要颈上人头了,竟敢拿这种东西给王爷?”

王子钦缩着头道:“柳神医,您这么生气干什么,我这不是先来问问您么?”

柳神医一指屋外,道:“滚出去。”

王子钦吓了一跳,拔脚就往门外走。

这一边,柳青青满心绝望地走出屋外后,一个人尚花园小径往自己屋子里走,边走边流泪,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大哥会这么对她,全不替她着想。

难道真要应承了那个人的建议,大哥才会答应帮她?

她从袖子里摸出那纸包,呆呆地望着。

那人说了,九王爷的身子渐渐好了,不会再需要她的大哥了,她手里没了筹码,又怎么能入得了九王爷的眼?只要把那物掺合在九王爷的药里边,暂时延缓一下九王爷的病,大哥能继续呆在九王爷身边,而她,也可以拿了这东西的解药,立上一大功,治好九王爷的病,九王爷便会对她感激,离不了她了。

她只需要一次机会罢了,为什么大哥就是不愿意?

她从小跟着大哥,也学了不少药理,仔细研究了他给的这药,也给小兔子试过,吃了解药之后,小兔子生命全不受影响。

只是延缓一下九王爷的病情,并不会对他造成伤害。

到最后,如果是她治好了九王爷,九王爷既使不会对她另眼相看,也会将她留在身边吧?

她想着九王爷那如天人一般的俊颜,脸色渐渐地红了。

她把纸包重塞进了袖子里。

她正想着,忽然之间,有人冲了出来,拦住了她,她抬眼一看,只见那人眼眉俊俏,唇红齿白,身如修竹,更重要的是,他长得竟与那贱人有几分相似。

只是他流里流气的眼神儿有些不象。

看他上下打量着自己,柳青青气道:“你想干什么?”

王子钦向她弯腰行了一个大礼,抬起身来,凤眼直眨,“美人儿是柳神医的妹妹么?小可姓王,名叫王子钦,如今官至四品,尚未娶妻,美人儿,你也尚未婚配吧,不如嫁了给我,我会对你好的……”

他一边说着,便一个箭步上前,拉住了柳青青的手腕,温柔款款,“青青,远远地看见你的背影,我的眼神便移不开了……”

柳青青一声尖叫,想甩开他的手,却怎么能甩开,只得大骂,“你是什么东西,也敢在医馆撒野?你知不知道这是哪里?”

王子钦笑了,脸凑近了她,流氓本质突显,“青青,害什么羞啊,来,亲一个,就要嫁给我了,嫁给一个四品官儿,你赚大发了……”

他揽了她的腰,上下其手,嘴还嘟着,直往青青的脸上凑了去。

自然,还没凑到她脸上,就有脚从旁而来,将他踢得老远,在青石板上还滚了三滚。

青青一下子扑到柳神医的怀里,放声大哭,“大哥,他欺负我!”

柳神医恨得直咬牙,深恨自己怎么就没让人看住这王子钦,竟让他摸到后院来了,差点让青青受侮。

有这样的哥哥,那妹妹能好到哪里去!

王子钦从青石板路上站起身来,摇摇晃晃地,一本正经,向两人行了大礼,“柳神医,您别误会,我是真想娶青青的,我一看见她的背影,整个人象被雷击了,我这才明白,我这一辈子等的人便是她……”

以下省略一万字的赞美与深情款款告白。

王子钦被柳神医从医馆里踢出去之时,嘴里边还在不停地呼唤,“青青,你别担心我,我会再来的,我定会娶你,你大哥阻止不了我们的!你记得咱们俩人的山盟海誓!”

王子钦趴在地上,伸长一只手,嘶着嗓门盯着紧闭的医馆门口。

看那样子有多深情就有多深情。

街道上的行人看到听到了都有几分同情……这么俊俏的小哥,想娶一个医馆女,居然被柳神医赶了出来,这柳神医,也太不通人情了!

第188章 调戏了一下民女

他那冷冰冰的妹子,到底想要嫁什么样的人啊?

有那长相俏美的年青姑娘便扭扭捏捏地走了过来,脸色发红,“小哥哥,伤着了哪里?这柳青青,脾气原就不好,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王子钦蹒跚着站起身来,掸着衣服上的灰尘,一幅忠贞不二的模样,“本少爷就喜欢她的坏脾气!”

那姑娘啐了一口,气恼地走开。

此时,一辆马车从远处驶来,驶到王子钦的近旁,一下子把他拉上了车,车里有人利声道:“你又给我丢什么脸了?”

王子钦伸出半边身子,朝医馆门口狂呼,“青青,隔两天我再来,别怕……”

柳神医在医馆内气歪了鼻子,却不能走出去理论,和这等胡搅蛮缠的人理论……岂不是让青青的名声更坏了?

他一下子站起身来,怒声道:“给我备马,去九王府!”

下人们忙应了。

马车里边的人一把将王子钦拉了回去,那人瞪大了眼,怒火冲天的望定了他,“妹妹,你又干了什么?”

好吧,这王子钦,又是王芷儿假扮的。

王芷儿看着这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两人互瞪了半晌,王芷儿展颜一笑,眨着眼道:“没什么,替你调戏了一下民女。”

王子钦身子一下撞到车板上,差点软倒,“妹妹,你,你,你,替我调戏民女……调戏哪个民女?”

王芷儿道:“柳神医的妹妹?”

“什么?”王子钦一下子站了起身,头撞到了车板,撞得满头金星,又坐下了,揉着额头道,“妹妹,你不是不知道柳神医是九王爷身边的人吧?”

“知道啊!”王芷儿一本正经,“所以才替你调戏啊……”

王子钦一声惨叫,“完了完了,如果柳神医向九王爷告状,我的人头还会不会在?我的屁股会不会开花?天啊……上次五门提督之子调戏民女,可是被九王爷打断了腿了的!你替我调戏的是柳神医的妹妹,我两条腿还能保得住么?”

他拉了王芷儿的手,诚恳地道,“妹妹,以后,咱们俩还是别换身份了吧?我觉得吧,妹妹你虽然给我挣了个四品的官儿来,但是,我真不知道,这么换下去,我还有没有命享这份荣耀啊!”

王芷儿抚了抚他的头,象摸着一条大狗,语重心长,“哥哥,你要知道,荣耀总是和风险同在的,这小小风险,算得了什么?”

王子钦垮着脸和王芷儿面对面地坐着,看清她眼底的狡猾,忽然间明白了,低声道:“妹妹,你老实交待,到底为了什么?”

王芷儿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纸包来,打开闻了闻,脸上的笑容渐渐收了,刚刚她出来之时,一眼便看清了柳青青往后院走,便跟了她一路,在路上,就见她拿出了这个纸包,脸上神情极奇古怪,嘴里边无声的自语,什么九王爷别怪我之类的。

前世,根据联邦调查局的研究,人要犯罪之时,脸上便有这样的微表情,独自一个人的时侯,甚至会把自己内心所思所想,无声地说了出来,她懂得唇语,自看得懂。

柳青青,刚被李迥赶走,心存怨恨,是极可能被人利用的。

于是,她便顺便调戏了柳青青一把,把这纸包偷了来了。

王子钦见她表情严肃,小心翼翼地问:“妹妹,这东西,从何而来?”

王芷儿道:“从人家身上摸了来的。”

“摸了来?”王子钦忽然明白了,“你还摸了柳青青?也是代替我摸的?”

王芷儿点了点头,“当然代替你,如若不然,还能代替谁?所以,以后你见了九王爷,柳神医定告了状的……九王爷若怪责于你,你不想被罚,就别承认了,只说自己得了爪子多动症……”

王子钦一声惨叫,“不,妹妹……你怎么能这么对我?还爪子多动症,我是狗么?我可是你的大哥啊!”

王芷儿不理他的惨叫,摸着下巴道:“看来要去见一见李迥才行了。”

对方步步紧逼,布置了天罗地网,要把他们一网打尽,连柳神医这里都不放过,不得已的,她只有布个好局给他们了。

柳神医那里,到底有没有和人勾结,倒是要弄个清楚才是,李迥……可千万不能出事。

王芷儿承认,她有点儿担心,李迥是她现在最大的靠山,他可不能倒了。

想到这里,王芷儿看着王子钦,微微一笑。

王子钦打了个寒颤,“妹妹,你又想调戏谁了?”

王芷儿垂目道:“不调戏谁,走,咱们去找九王爷,把今日的事坦白,他定不会责怪你的。”

王子钦站起身来就想往马车下跳,被王芷儿一把拉住,直往李迥的九王府而去。

……

顾海陪着李迥练了一趟拳,才换了身衣服出来,就见柳神医气冲冲而来,忙一把拉住,“柳神医,这是怎么了?受了谁的气,气成这样?”

柳神医哼了一声,甩开顾海的手,“九王爷在哪?我要见他。”

顾海微皱了一下眉,“宫里面派了人来,九王爷去书房了,柳神医,我还是劝你,些微小事,别打搅九王爷为好。”

柳神医气哼哼地道:“怎么是些微小事?那王子钦都上门了,怎么算些微小事?”

顾海很少见柳神医气成这样,把他拉到一边,“柳神医,来来来,仔细说说,仔细说说。”

柳神医想想青青的模样,额头青筋直冒,终还是一五一十把王子钦上门调戏的事说了,顾海听完,吃惊地道:“王子钦真这么大的狗胆?”

柳神医吸了一口气,“当然。”

顾海眨了眨眼,慢吞吞地道:“柳神医,这件事儿,我劝你还是算了,说到底,青青也没什么损失,如果真的计较起来……”

柳神医冷声道:“顾侍卫这是什么话,青青受此侮辱,怎么能算了?”

顾海凑到他的耳边,低声道:“柳神医,你们两兄妹私底下做了什么,你别以为王爷不计较,心里便没有疙瘩了,我们王爷,最恨的就是那种动不动便挟恩的,你虽给王爷看病,王爷从未亏待于你,其余的,就别肖想了。”

第189章 腹中狂笑

柳神医听了他的话,脸色暗红,垂下头去,声音放低,“顾侍卫,我这不也是因为听了你们的话,才让青青去试试的吗?你怎么能过河拆桥呢?”

顾海见他声势减弱,也不再提起替青青作主之事了,便道:“王家两兄妹在王爷面前正得宠,除非你想把青青真嫁给王子钦那纨绔,如若不然,这事还是别声张的好。”

柳神医想了想他的话,只觉也有道理,垂头丧气起来。

正在这时,有下人来报,“禀大人,王大人来访,想见九王爷……”

顾海与柳神医对望一眼,柳神医额头青筋开始爆,道:“哪位王大人?”

那下人道:“新升的刑部郎中王子钦王大人啊……”

柳神医挑着眉道:“他倒是脚快,我这儿还没有来得及向九王爷说个清楚,他倒是来了。”

他撸起袖子就往前院而去。

顾海忙跟着。

他怕两人打架。

来到前院,王子钦在一个下人的带领之下,东张西望而来,一见柳神医,脸上便带了喜色,几个箭步上前,唤了一声:“大舅子,您在这儿啊……”

众人皆石化。

柳神医脸上的肌肉抽动得差点儿掉了下来。

顾海忍了腹中狂笑,端正脸皮上前,“王大人,你胡叫些什么?你哪能胡认亲戚呢?”

王子钦摇头认真地道:“胡认亲戚,我哪有胡认亲戚?我刚刚才和柳神医说好了的,隔两天就去他家提亲的!”

柳神医利声狂吼,“你这个无赖,我哪里答应过要把青青嫁给你?”

王子钦恭恭敬敬站着,在他狂吼的间隙,静静地答,“大舅子,青青被我亲也亲了,摸也摸了,她不嫁给我,还能嫁给谁?”

柳神医见他这么污蔑青青的名声,再也忍不住,拔起脚板往前,举掌就往王子钦脸上打,王子钦哪能给他打着,几个转身,反扭了他的手,另一支手捂住了他的嘴,在他耳边低声道:“柳神医,对不住,只有拿你试试药了。”

柳神医只觉嘴里发苦,有物沿喉咙往下,一时间怔住了,倒停止了挣扎。

顾海先是笑看两人扭打,见两人情状不对,走上前来,道:“两人何必为这事……”

他一怔,便见柳神医忽然间脸色发青,嘴角流出血来。

他一下子拔出腰间腰刀,指着王子钦,“你给他吃了什么?”

王子钦脸上哪还有半分刚刚的轻浮模样,冷冷朝顾海望了一眼,顾海只觉那一眼如夹着刀霜剑雪,让人遍体生寒。

他不自觉地把手里的刀垂了下来。

他拿出袖子里的纸包,静静地道:“这个纸包,是从令妹身上搜出来的,我不知道令妹藏了这毒药干什么,只有让柳神医来试试其效果了,如若日后九王爷只的中了此毒,早做些预防便好。”

柳神医此时脸色由青转黑,听了王子钦的话,不敢置信,“你胡说,青青,青青,她不会的……”

“那请柳神医告诉我,这药从何而来,是何属性?”王子钦冷冷地道。

柳神医哑口无言。

顾海丢了手里腰刀,连声道:“王大人,你这样会闹出人命来的,还是快点把解药给他吧?”

王子钦这才上前,从另外一个纸包倒了少许解药出来,喂到了柳神医的嘴里。

柳神医吞了下去,一会儿功夫,脸色便由黑再转青,嘴唇却依旧发乌,一把拉住王子钦,“你老实告诉我,这药,真是从青青那儿拿到的?”

王子钦镇重地点了点头。

柳神医后退几步,脸如死灰。

顾海见他脸色情形不好,忙问,“柳神医,有什么不妥?”

柳神医叹了口气道:“这药名叫苦味子,极难采摘,长于极阴之地,我们正常人吃了此药,服下解药便成了,但如果王爷服下,尤其是王爷身子此等关键时刻,便可伤及肾脏,累及子嗣,纵使服下解药,也无济于事,最多能保王爷性命而已,青青,青青……她怎么这么糊涂?”

王子钦听了此话,倒放下心来,看来柳神医并未参与了,是柳青青私自做下此事。

他既是提醒了他们,他们定会早做预防,不会让人再有隙可乘。

好吧,此时的王子钦,自然也是王芷儿了。

王芷儿知道,如此直闯九王府,确有几分被人识破身份的危险,但一想到李迥很有可能被这莫名的毒物害了,害他的又是柳神医,他身边如此重要之人。

她便忍不住了,她虽然没看上他,但他到底现在还是她的靠山,可不能让他倒了。

这么好的靠山,她还付出了代价了的,可不能随便让他倒了!

王芷儿神情冷淡,“对方既是想出千般手段来破坏,让九王爷身体难以恢复,便请柳神医千万要多加防范,助九王爷度过此等危机。”

柳神医连连点头,看着王芷儿,忽然间发觉,这纨绔原来气度清华,性格并不纨绔,心想青青配他,倒也绰绰有余,青青是他唯一的妹妹,有些死脑筋,有他来转移目标,便不会那般想不开,犯下大错了。

于是笑道:“王大人,今日真是误会你了,以后么,常来医馆坐坐,青青此次幸亏有你,才能悬崖勒马,未至犯下大错。”

王芷儿见他满脸的风光霁月,倒真放下心来,这柳神医,心境倒还开阔,一解开误会,马上想着替柳青青找人家了……这种人,倒不会有什么坏心思的。

她便展开了个笑脸,搓了搓手,凑近了柳神医,低声道:“柳神医,你那妹妹,的确皮光肉滑的……”

柳神医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怎么刚刚看他还有几分稳重,一眨眼的,又变成了个色中恶鬼模样的纨绔?

顾海眼神闪烁,心想此事要向王爷禀报清楚,想出对策才行,一回头,便见九王爷站在廊下,眼眸深深朝前望着,直盯在那王子钦身上。

顾海忙走了过去,向李迥行礼。

这边的响动,自是惊动了王芷儿,她便跟着柳神医向李迥行礼,礼罢之后,柳神医把刚刚发生之事一五一十说来,李迥沉眸不语,眼神只落在王芷儿身上,看得垂头站着的王芷儿头皮直发麻。

第190章 谁要倒霉了

顾海道:“王爷,对方既是把主意打到了青青身上,我们不得不早做准备了。”

柳神医也道:“用苦味子难采之极,对方却有此药,下毒手法也是针对王爷的身体而设,显然这幕后之人有一个医术高手助阵……”

两人忧心忡忡地说了一大通,却没有听到李迥出声,抬头一看,李迥依旧直盯着那王子钦,仿佛他全身上下长满了花儿。

两人对望一眼,心想,九王爷这是怎么了?

这王子钦有什么好看的?

王芷儿被他盯得寒毛都竖了起来,脑子狂响起了警钟,对李迥道:“九王爷,如没什么事,属下便告辞了。”

李迥一袭白衫,腰束金带,眉眼俊秀如远山,只微微点头,一笑,“去吧。”

王芷儿如获大赦,转身便往门外走去,到了转弯之处,估摸着后边的人看不见了,才拔脚狂跑,一路跑出王府,来到马车上,对王子钦道:“快点离开。”

这一边,李迥却是眼眉都不眨一下,望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忽然间微笑了一下。

顾海与柳神医都感觉那微笑,冷嗖嗖的,很慎人。

谁要倒霉了?

两人皆望着王子钦的背影,心生同情……虽然他们不知道王子钦怎么惹李迥了。

李迥忽道:“本王有事,先离开一会儿。”

说完,脚尖一点,便腾空而起,直点上了屋顶,绝尘而去。

顾海便与柳神医望着空落落的屋顶,两人同时叹气。

九王爷这次怒火很旺盛啊,王子钦倒了大霉了,这明打明的,冲着王子钦去的。

这一边,马车赶得飞快,王芷儿催着,“快点儿,快点儿,赶去胡同口。”

马车手是个哑巴,是王芷儿特地找来的,得了王芷儿的命令,把马车直往胡同口赶了去。

那里,王芷儿买了一间小院,专门方使两人换装的。

王子钦到底与王芷儿是两兄妹,看得出王芷儿心底里慌乱着,急问,“妹妹,你给我又惹了什么事来?”

王芷儿道:“没,没有,绝对没有,你放心。”

她自己也不明白,平日里见李迥见得多了去了,重来没有这么慌张过,今日是怎么了?

“无缘无故的,你去调戏柳青青,无缘无故的,还跑去了九王府,真不知道你想干什么?”王子钦唠唠叨叨。

忽然之间,王芷儿把手指头伸在嘴唇处,嘘了一声。

王子钦便上住了声音,眨巴着眼望着她。

王芷儿道:“你听到什么声音没有?”

王子钦道:“没有啊?”

“马车顶好象有声音……”

“妹妹,你耳朵有问题吧?”

“不行,我得出去看看……”

李迥飞身到了一棵大树之上,望着王芷儿顶着头散发爬出马车,往车顶上直打量,他忽然间哭笑不得,把身子缩到了树叶丛中藏好。

王芷儿懵懂忙然地四周围望着,又把身子缩了回去。

李迥在树上想,好,很好,真把本王当成了傻子了?

本王倒想看看,谁才是那个傻子!

他想了一想,脚尖在树梢一弹,转身离去。

见车顶无人,王芷儿缩回了马车,定了定神,心想自己是不是神精过敏,绷得过于紧张了,被李迥眼神儿一扫,便魂飞魄散了?

想她前世豪无破绽的变装技术,怎么可能被李迥这个古人给看穿?

如此一想,她便放下心来,慢慢整理好衣襟。

眨眼之间,马车便赶到了胡同门口了,可还没到门口,便有几匹马纵骑过来,拦在了车前,有人大声道:“停车,停车。”

王芷儿与王子钦对望一眼,俱都听到这声音熟悉,王子钦想下马车,王芷儿道:“还是我来吧,这个人,真是教训得不够彻底!”

王子钦一想也对,这王秦月前两日才被王芷儿教训了,又敢来拦马车,看来还真是教训得不够!

她下得马车,便见王秦月与几个衙役骑在高头大马上,将马车拦住了。

王秦月一见她下来,手里一哆嗦,马便往后退了好几步,声音也有些发颤:“王大,大人,本官奉命捉拿逃犯,请王大人行个方便!”

众衙役其中有知道前两天发生之事的,脸上便露出了些意味不明白笑意来。

有些不明白的,便有些奇怪了,这大王大人怎么见了小王大人如同老鼠见了猫一般?

王芷儿拱手皱眉:“王大人,什么逃犯?本官怎么没听说过?”

她往前走了一步。

王秦月声线拔高,“你,你,你,你站住!”

从衙役脸色五彩纷呈……大王大人这是怎么了,乍看起来象良家妇女在街上被人调戏呢?

瞧那声线拔高得?

王秦月对一见到王子钦那张脸,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想起那晚上脸贴脸的那张腐尸脸,还想起那具身子贴着身子的骷髅脸来……

可他得了上边的命令,不得不拦啊啊啊!

他正在街上巡逻呢,九王爷也不知道干什么,黑着脸,一身便装,拦住了他,交给了他这么个任务。

与王子钦相比,他对九王爷的害怕还是多一些。

他咽了一口唾沫道:“前几日晚上,采花贼从牢狱之中逃了出来,本官带人一直追到这里便消失不见了,本官怀疑,那采花贼就藏在这马车里!”

王芷儿一听不好,王子钦还在里边呢,这一揭帘子,岂不是全曝光了?

王芷儿往前又走两步,王秦马的马车人便后退了两步,她的眉头皱得能夹死只蚊子,“王大人,您肩负重任,您请,您请,车里边说不定真有个采花贼在采花呢……”

王秦月经过验尸房那场劫难之后,明白了一个道理,但凡王子钦说的话,十分只能信半分,不……半分都不能信!

他一见这人脸上那装模作样皱紧的眉头,就觉得这车里面定有古怪!

要不然,九王爷干什么无缘无故地叫他拦车?

可九王爷的命令,他不得不听啊!

他一挥手,几名衙役如临大敌一般朝马车围了去!

王芷儿侧身让开,脸上忽带了丝笑意,又忽然间收了,变得满脸沉重。

第191章 饥不择食

王秦月紧盯着王芷儿,怎么看不清她那变幻莫测的脸,心底一沉,更紧张了,从腰间抽出刀来,一见他抽刀,其余衙役等皆抽了刀。

赶车的马夫虽不能说话,却也吓得抱头直往马车下滚。

几人刚来到马车边,忽然之间,一声尖利呼哨响起,众马齐齐扬起了蹄子,王秦月心底里原本就紧张,手里的尖刀惯性一扬,那尖便把马脖子划了好长一条口子。

紧接着,那马便开始狂跑了,把几个衙役冲了个人仰马翻。

马车拉的马也跟紧着狂奔了起来,等得王秦月拉停了马,抬头望去,街心站着的人已不见踪影,只剩下向远处狂奔的马车背影。

“王大人,追吗?”有衙役道。

王秦月咬着牙,看着马,呲牙咧嘴地道:“不用追了,自有人炮制他!”

几个衙役一勒缰绳,一溜烟地去了。

王芷儿与王子钦两兄弟惊魂未定地坐在马车内,王子钦道:“妹妹,这下咱们往哪儿去?”又道,“妹妹,你一声呼哨,就让马惊了,这是什么本事,我以前怎么没见你使过?”

王芷儿道:“哥,我见你喜欢马,以往想和你亲近,便和府里的一位老马夫学着养马,是他告诉我的,只可惜,他早就离开王府了。”

王子钦感动得眼角润湿,哪还会分辨她说话的真假,拉了王芷儿的手道:“妹妹,以往我糊涂,冷落了你了,以后咱们两兄妹,生死与共!”

王芷儿点了点头,见前边就是那民居,便指使马夫将马赶了进去,急急地跑进厢房,准备把身上的妆容换了下来。

王子钦见她后面有鬼追着一样,倒有些奇怪,“妹妹,你这么着急干什么,慢慢儿来?回宫的时间还早着呢!”

王芷儿一怔,放慢了脚步,心底里也不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这般心慌?

拉了厢房门进去,很不放心,先在厢房里四处巡查一番,连房梁之上都一一查看了,又趴下身子,把床底下也打量了一番,这才把女装衣服拿了出来,开始换了。

她把身上男子衣服一层层脱下,解开胸前的缚带,正对镜照花黄呢,就听见了身后有人哼了一声。

吓得她浑身一哆嗦,手一打滑,胸前两团一下子跳了出来了。

她看见镜子里有人影一闪,随手拿了件女装披在身上,一回头,便见刚刚空无一人的地面上,站着个人,还是她最怕的那人。

黑发如漆,身长玉立,眼眸冰冷,可不正是李迥?

她扯起喉咙尖叫,尖叫了一声,便醒悟起自己不该尖叫,她捂住了嘴,眨巴着眼望着他,“九王爷,你很得空闲,没事便暗窥女子换衣?”

李迥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视线往她胸前停留了一会儿,王芷儿忙把衣襟位好,身上直起寒栗,比前两次两人坦呈相见了还让她心底直发毛。

李迥垂了眼,心底里终于有了丝不耐,这个女人,在这等时侯,还在那儿装腔作势……他最讨厌的,便是这种人了。

也许不用先宠着她,纵着她,他便会先厌了她了。

这不,他现在看见她半披着衣服,衣襟半掩的模样,身子也不起反映了。

李迥自是不知,他是天之骄子,性格高傲,自小,人又聪明无比,往往瞧那人一眼,便知道那人心底所思所想,从来没有一个人能这么欺骗他,将他骗得团团转的。

只有他骗人的,哪容得了人骗他?

所以,他现在脑子里被怒火浸泡,哪还有时间去想其它?

他嫌恶地望定她,“你们两兄妹互相交换身份,从何开始?”

想怪有好几次,他见到王子钦都有些意动了,指不定那时两人就开始互换身份了!

真该死,那几次,他还以为自己出了毛病,饥不择食,连男人都有了反映了!

他自小被下了毒,用无比的抑制力练童子功来禁女色,想到不在王芷儿这里全然崩溃。

王芷儿死不认帐,拉好衣服,直摇头,“没有,没有,九王爷,你误会了,只有今儿个,我换了哥哥的衣服,去找柳神医……”

李迥微微笑了笑,步步向她走来,王芷儿便步步后退,后背抵到了墙上,他一伸手,便抓住了她的衣襟,吓得王芷儿魂飞魄散。

终于知道害怕了吧,李迥心底冷笑,对自己很满意,拉了她的衣襟,闻到她身上的馨香,身子也静如止水了。

好,对她终于厌倦了!

一个物件儿,宠到极致,就腻了!

人也一样,没有什么特别!、

“别摆出那幅样子来,你最好老老实实的回答,从多久开始的?”李迥冷声道。

王芷儿眨巴着眼望定了了他,忽嫣然一笑,用手指直戳他的胸膛,“我替换兄长身份,扰乱国法,王爷直接让人锁拿了我,将我入狱便是了!”

李迥气急,一把提了她的衣襟,将她直往地上丢……见这民居地面铺的是凹凸不平的青石板……又把她往床上丢了去,咬牙切齿地道:“好,你既想入狱,本王便将你下了大狱!”

王芷儿一见不好,眨着眼睛想,非常时刻,得用非常手段,李迥不是身上毒未除么?前几次,他一见到她,就有些控制不住的模样……她得承认,这有点儿卑鄙。

为了保命,卑鄙就被卑鄙吧!

她从床上爬了起来,不经意间,衣襟解开了大半,露出里边的细滑柔腻,声音娇了八拍,散发拨向胸前,一叠声道:“九王爷,臣女实在冤枉,臣女这次出宫,只为了弄清楚在凤阳宫找出的那食材,到底有没有毒性,臣女怕兄长问得不清不楚,所以才亲自换装的……”未尾,声音又娇八拍,如泣如诉,“九王爷……”

李迥巍然不动,眼底怒火更盛,她有点儿慌了。

李迥哼了一声,道:“来人啊……”

外间有人,齐齐应了一声,“属下在!”

王芷儿一见,急了,从床上站起身来,衣襟自肩头跌落,在两团浑圆不经意地擦过,直滑落地面……又被她拉住了,她跪倒在李迥身前,和他做近距离的接触……她就不信李迥能熬得住!

第192章 脸皮超厚

她一把抱住了他的腿,把上半身在他腿上磨擦,声音更是几近呻吟,“九王爷,您饶了臣女这一回吧,臣女此次出宫,虽犯了律法,但一心只想替您查清真相。”

李迥一腿伸去,以他的内力,不把她弹个八丈远,也有三丈远,可到头来,只把她弹了个一尺远……他对自己还很佩服,终于心如止水,不受她诱惑了。

屋外顾海等了半晌,听不见李迥下的命令,试探着问:“九王爷……”

李迥道:“先退下。”

顾海只得领了众侍卫退出八丈开外,仔细守着。

王芷儿脸皮超厚,从一丈远的地面,爬起身来,又把他的腿抱住了,她感觉做得不够,缓缓起身上移,一把拉住了他的腰带……为了两个人的身体可以大面积接触。

她手指不经意般地擦过他某处。

李迥怒极,冷声道:“你还不说是吧?“

王芷儿开始慌了,都这么近距离了,他身上还是没起反映?

她很识实务,此路不通啊,只有另寻他路了。

从他身上滑了下去,伏在他脚下,老实起来,“九王爷,臣女与兄长换妆,有……有……有那么两三次了……”

她趴伏在地上,身子缩成一团,没穿好的衣襟半掩,露出里面半点风光。

李迥心如止水,心底更添几分厌恶,此女为了获取荣华富贵,简直不择手段!

“如此说来,冠花会也是你替王子钦去的?”

王芷儿缩成一团,“是的,九王爷。”

“为了替你兄长升官加爵,你倒是使了不少手段!”李迥冷声道。

王芷儿眼巴巴地抬头望他,又瞬及垂下,很象受惊的小动物,“九王爷,臣女家里的情况,想必您也清楚,兄长如果还象以往那样,我与娘亲只怕被嫡母欺负得连骨头都不剩了,到如今,九王爷看到的,只怕不是活生生的臣女与家兄,早就埋骨不知道哪里了……”

哼,还在这里装模做样,想引起本王同情?

李迥从小在宫里长大,受尽磨难,自小到大,这一套便见过不少,哪会将王芷儿的装可怜放在眼底……他的语气低了八拍,“是什么人,便会成为什么样的人,你兄长不争气,难道你能护他一世……”他咳了一声,声音变冷,“还有哪次?”

王芷儿象挤牙膏一样,能挤一点就挤一点,吞吞吐吐,“我哥当差,我也替了他一两次,比如说,上次验尸房……”

“什么?”李迥声音陡然拔高,“你和他呆了一整晚?”

王芷儿老实点头!

象是被吓着了,仍趴在地上索索发抖。

李迥想把她撕得粉碎,把验房所有东西都砸了个粉碎,感觉自己不正常,忙深吸一口气,咳了一声,“你们俩在验房做了什么?”

王芷儿便老实答道:“没做什么……”

李迥想起王秦月从验房出来,衣衫实在算不上整齐,脸色也算不上好看……心头邪火便往上冒,心底倒隐约冒起股欣慰来,很好,她贴得他这么近,他也不象以往那样,身子控制不住了。

他对她,终于厌倦了。

果然,再多的喜爱,也敌不过时间与算计!

如今问个清楚,只是为了弄清楚她还到底做过些什么骇人听闻之事!

“除此之外,还有什么瞒着本王的?”李迥声音平静。

王芷儿悄悄抬起头来,象被大人捉了个正着的小孩子,见李迥脸色不好,又马上垂了头下去,“其它的,没什么了。”

李迥便哼了一声,“真没什么其它?”

王芷儿的头摇得象拨郎鼓,“真没有了,王爷,你相信臣女!”

李迥扯了张椅子坐下,又见民居地面实在是凹凸不平,王芷儿穿得少,膝盖跪在地上……很痛的吧?便道:“平身吧。”

王芷儿一怔,摇摇晃晃站起身来,想揉一下酸痛的膝盖,醒悟过来这是在李迥面前,不敢放肆,只得忍着。

“把衣服穿好。”李迥嫌弃地道。

在他面前穿那个可怜样儿干什么?他感觉好笑,前些日子,竟对这么个女子心神不定?

王芷儿哆哆嗦嗦回到屏风后边,穿戴整齐了,又揉了半天膝盖,才敢出来,小心翼翼在他前边站着。

她抬着眼角,怯怯生朝他打量,又瞬即垂下眼眸。

李迥道:“你们兄妹,也算是替本王办事,既是在本王面前露了真章,本王便不追究以往过错,但从今往后,你们示可再犯!”

王芷儿吁了一口气,装了半天可怜,总算见效了,李迥也不难对付嘛……亏得她察颜观色这么久。

她垂了头,老实巴交,“是,九王爷,日后我们若是迫不得已需要替九王爷办事换装而异,也让九王爷知道……”

“唔……”李迥随口答道,“哼,本王哪会需要一个女儿换男装替本王办事?”

王芷儿忧心忡忡,“九王爷,臣女还有一层忧郁,不知道该不该说?”

李迥道:“说吧!”

他一见她这幅小媳妇被欺负了的模样就气不打一处来。

王芷儿眨巴着眼望着他,又瞬间垂头,“九王爷,臣女怀疑臣女两兄妹换装之事,不但王爷您知道了,还有些人,也知道了,正想着办法利用此事,对付王爷您呢……王爷,咱们被拴在一条绳上了!”

李迥呲了一声,牙痛般地站起身来,“你是说,本王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王芷儿直摇手,“不是,不是,九王爷,您不是最后一个知道的,您离最后一个,还差得远呢……此事,依臣女看,也不过几个人知道而已。”

李迥额头青筋直跳,微笑道:“说说看?”

王芷儿扳着指头开始数了,“穆倾城,我那嫡母,还有两个嫡弟弟……王爷,您看,我说了只有两三个,就只有四个吧……?”

她眨巴着眼天真地朝他望。

李迥的牙更痛了,穆倾城既是知道了,会利用此事做出些什么来,他不敢想象,他想一把掐紧面前王芷儿那雪白的脖子,可双掌收收合合了好半天……还是没动手。

王芷儿宽慰道:“九王爷,正好,咱们可以将计就计!”

第193章 降了一个品级

李迥吸了一口气,强自把怒火压了下去,依旧微笑,“没错,不知道王家大小姐,有什么好办法可想呢?”

王芷儿娇娇怯怯望了他一眼,一双眼眸柔媚得可滴得出水来,“九王爷,神侯与我那嫡母现任由着我进出王府宫廷,要我放松戒心,寻找着机会一举扳倒王爷,咱们便利用他们这种心理,周到布置,到时侯再打了他个措手不及!”

看吧,这就是这个自私自利女人的真相,李迥难掩心底鄙夷……也好,好好利用她的才智,利用这次机会,把穆倾城彻底成擒,两人斗了这么多年了,总算因了王芷儿相助,有了个结果!

哼哼,等穆倾城倒了,王芷儿便没什么用了,这么用心险恶的女人,放在身边……看着也好,别让她四周围祸害别人了,就给她个侍妾的妃位吧!

得,隔了两天功夫,他在心中把她降了一个品级!

看,他还是有进步的,不是么?

李迥垂了眼眸,道:“说说看。”

王芷儿松了一口气,把计划详细说了出来,见李迥脸色越发平静,连眼底的怒火都消失不见,倒彻底放下心来。

有了李迥相助,日后两人换起装来,更方便了。

顾海领了侍卫退到院门之外,见屋子里长久没有人出来,实在不放心,上前提了站在树下战战惊惊的王子钦,“王大人,到底怎么回事,王爷和谁在屋子里?”

他们是后面才来的,顾海听到了九王爷哨子传信,便带了人前来,一来,便见王子钦一个人在院子石桌上坐着,另有个哑巴马车夫蹲在院子的角落,见他们到来,王子钦吓得一下子站起身来。

又听见屋子里传来李迥的声音,腿都软了。

这么个脓包模样,顾海便有些看不起了,不再理他,只领着人把院子围了起来。

王子钦缩着头道:“顾侍卫,您就别问了。”

顾海怀疑地望定了他。

正在此时,屋门打开了,李迥走在前边,王芷儿亦步亦趋地跟在其身后,他这才明白了。

李迥道:“把王家大小姐送回宫去!”

顾海自小和李迥一起长大,知根知底,见李迥神色正常,恢复了原本的冰冷,眼神儿都不扫王芷儿一下,倒很有几分欣慰,他们家王爷,终于又成了以往那冷面魔王了。

王芷儿自作孽,不可活,肯定在哪儿惹了王爷了,终于使九王爷对她生厌了。

李迥的脾气他是知道的,一旦对人生厌,那人便永无翻身可能!

顾海乐悠悠地道:“是,九王爷。”

一招手,便有人过来,把那马车重赶了过来了,王芷儿一声不出,提了裙子往马车上坐了去。

王子钦很担心,唤了声,“妹妹……”

顾海忙拦住。

王芷儿怯怯地朝李迥眨巴着眼睛。

李迥便一挥手,顾海缩回了手。

王子钦跑到马车前,脸色煞白,“妹妹,怎么样?”

王芷儿安慰他道:“王爷通情达理,不会将咱们怎么样的。”

王子钦抚着胸口吁了口气,忙向李迥行礼,“多谢王爷不降罪于我们。”

李迥眼神儿都不扫他们俩人一下,“行了,说完了,便各归各位吧。”

王子钦也知道此事滋事体大,院子里人多口杂,决不能说得太多,便对王芷儿道:“妹妹,你回到宫中,小心一些!”

王芷儿点了点头,再怯怯向李迥施了半礼,这才合了轿帘,任由那马车直向皇宫而去。

她走了,王子钦一时半刻都不想在这儿呆下去,便也向李迥告辞,火烧屁股般拔脚便逃回王府了。

顾海百思不得其解,见李迥站在院子里半晌不走,小心翼翼向前,“王爷,可要属下派人跟着王子钦?”

李迥道:“不用了。”

他一弯身子,气息便有些不稳了,怎么回事,身子又开始不受控制起来?刚刚儿不是好好儿的么?

顾海见他脸色发红,心知不妙,倒有几分奇怪……王爷和王芷儿在屋子里呆了那么久,就没有发生点儿什么……王爷怎么还是这幅模样?

顾海道:“要不要属下让那马车回来?”

李迥摇头,“找另外一个,本王后院不是有许多么?”

顾海很雀跃,王爷终于彻底恢复正常了,成了一个正常的能左拥右抱,三妻四妾的男人,往后的日子,不用再看王芷儿的脸色了,还可以把她的脸踩在地底下!

王芷儿成了许多女人之中的一个!

王爷便不会成昏王!

烽火戏诸侯独宠一个的戏码永远不会出现在王爷身上!

顾海忙亲自去提,他轻功很好,一会儿功夫,便把九王府后院随便一个女人提了来。

李迥回到了厢房,用全身劲力压抑着身上涌起的狂潮,倒是压抑住了,听见房门一响,有人直直地被推了进来,他便闻到了股脂粉香味。

那女子等了那么多日,知道今日终于要伺奉正主儿了,心情略有些激动,款款行来,娇声柔气,“王爷,妾身来服伺您……”

她把身上的衣裳除下,衣裳半掩……

李迥眼神恍惚,王芷儿刚刚也这么无耻过。

那女人步步走进,脂粉味夹着体香向李迥袭来。

脂粉味怎么这么重,让人鼻子直发痒,直泛恶心,刚刚王芷儿离他那么近,他只闻到了清新的香草味道……象是慢了半拍,她身上的香味此时在他脑子里怎么这么清晰?

女人见李迥坐着不动,胆子更大了一些,手抚上了他的胸膛,在他胸口直打圈儿,“王爷,妾身总算等到这一日了……”

李迥一下子站了起来,身子虽是依悸动发涨,对她却只有满心的恶心与厌恶。

好象对刚刚对王芷儿的厌恶还要超过一百倍。

好吧,李迥现在的心情,就象那饿了许久的人,看见面前满满一桌的肥肉……怔是吃不下嘴。

谁叫他挑食呢?

谁叫他脑子里只想着王芷儿那棵青菜呢?

他一把推开那女人,拉开房门,足尖一点,便消失在院子里。

顾海才刚刚来得及唤了一声,“王爷……”

第194章 动手动脚

便不见了他的踪影。

那女人从房门里冲了出来,望着李迥消失的背影,泪水涟涟,“九王爷……”

她明明感觉到了李迥身上的变化,可他依旧不要她!

芙香儿脸上露出些绝望来。

顾海无可奈何,只得让人把她送了回去。

王芷儿坐在马车上被送回皇宫,心里吁了一口气,拍着胸口扯了帘子看外边的景色,见街道两边商店琳琅满目的商店,叹了一口气,有些羡慕,自她来古代之后,不是困在王府大宅院和陈留长公主斗,便是困在刑部衙门和李迥斗,再不就是困在皇宫,与皇后公主斗,竟没有时间在民间吃吃喝喝。

体会一下古代民间的风土人情。

正遗憾着,马车咴地一下扬起蹄子,颠得她前扑后仰,头撞在车板之上,生疼生疼。

“王小姐,您稍候,等他们过去了再说。”车夫是李迥派来的近卫,不是她自己的哑巴车夫,自然能说个清楚。

王芷儿揭了帘子望过去,便见黑铠兵士押了一串串的人犯自街上走过,塞满了整条大街,那些人犯衣衫褴褛,有男有女,有些竟是未满十岁小孩,所穿衣服,各式各样,有几百人穿的却是少数民族服装。

看他们的样子,并不象十恶不赦的。

王芷儿奇道:“他们是什么人?押往何处?”

那侍卫脸上露了愤愤然之色来,马鞭子在手里握得极紧,“都是押去聚鹿台做工的,有些是贱民,有些是罪犯,还有些是瑶民!”

王芷儿皱眉道:“聚鹿台?是神侯提议修建的聚鹿台吗?”

侍卫点了点头,却不想再说,眼底全是厌恶。

穆倾城向皇帝建议修建聚鹿台,以鼎承上天旨意,接收仙气,以问鼎仙道。

想不到纣王的聚鹿台出现在了这个朝代?这个朝代,却没有妲己误国,也没有狐狸精兴风作浪,只有一个穆倾城搅动风雨,王芷儿虽知晓些历史知识,可对这个完全扭曲的朝代一点儿先见之明都没有!

聚鹿台的出现,定不是一个好迹象,会发生什么事呢?

王芷儿极尽目力看向那群被押往聚鹿台之人,忽看到有一位衣着干净,面目尚且英俊的年青人也混在其中,向旁边那位妇人动手动脚,不由一怔,道:“怎么那样的人也被押往了聚鹿台?”

那侍卫道:“什么人?”

“那人眼眉轻佻,手脚有力,衣服一点褶子都没有,与四周围的人格格不入,一看就不是个犯人,倒象混进去的……”王芷儿一时忍不住,便把那人指给侍卫看。

那侍卫望了一眼,倒没放在心上,对王芷儿道:“这聚鹿台的犯人,什么人都有,也许是才抓了进来的。”

王芷儿便不多说了,她也不是个喜欢多管闲事的。

这群犯人终于走了过去,马车动了起来,王芷儿便依偎着车壁合眼休息。

王芷儿说话的声音虽然不大,但被混在人群之中的花子虚听了个清楚,他混进聚鹿台的犯人当中,就是为了躲避九王爷李迥的辑捕,为了不被辑捕到,他警觉得很,正用内力把耳力撑到了极致,当然听清楚了王芷儿的话。

花子虚是个采花贼,也是个尽职的采花贼,因此,既使在逃亡期间,他也尽职地在撩拨身边的女犯。

听到了王芷儿的言语,他浑身一激灵,尽目望去,见一张花般娇艳的面孔隐在马车帘子后边。

马车隆隆而去,看样子是皇城的方向?

这个女人看穿了他?

不行,先得把这个女人给灭口了……恩,采了再灭口。

花子虚浑身血脉愤张,躲在聚鹿台,还不如躲进皇宫,皇宫美人多啊,混进聚鹿台囚犯堆里的这些日子,可把他苦死了,身边的女人没有一个长得象样子的,让他这些日子的职业生涯都停顿了!

于是,他一个转身,把手上的手铐卸下,跟上了王芷儿的马车。

王芷儿有贤德太后的腰牌,进入宫门,那守门的人连看都没看马车里面,便让他们驶了进去。

到了宫里面,她又换了一匹马拉的青顶小马车,向凤阳宫驶去,王子虚看出了端倪,跟着这女人,进出宫方便,便也贴在马车底,向凤阳宫驶了去。

回到了住处,王芷儿坐在椅子上便沉思开了,李迥怎么会知道了她的身份的?

以往那么多次,都没有什么问题。

到底哪里出了差错了?

她正想着,门外有人道:“平乐郡主,您回来了,要不要奴婢给您端些点心来?”

王芷儿脑中灵光一闪,注目望着走进门来的红红。

红红垂着头,来到她的身边,低声道:“平乐郡主,奴婢做错了什么?”

王芷儿冷冷一笑,“红红,你向你家主子禀报了什么?”

红红茫然道:“没什么啊。”

她眼皮子直眨。

王芷儿恍然大悟,“你也出宫了?”

红红羞惭地垂下头去,“平乐郡主,您别怪奴婢,九王爷让奴婢跟着,奴婢便只能跟着了。”

王芷儿哼了哼,“不用问了,肯定是你那狗鼻子闻出来的!”

红红讨好地道:“平乐郡主,奴婢原是看不出来,奴婢在闻到您身上的味儿,才敢确定,在九王府找柳神医麻烦的,原来是您啊,说实在的,您装扮成您的兄长,简直是惟妙惟肖,一点儿破绽都没有啊!您还把柳青青给调戏了,奴婢简直要拍手叫好啊!”

见王芷儿脸色不善地盯着她,她忙跪下,“平乐郡主,您可千万别把我赶走,奴婢不想落得青青的下场。”

王芷儿心底直感慨,想她扮成王子钦时,还注意到了不擦胭脂水粉,更用其它的味道来掩盖身上胭脂水粉的味道,想不到还是被红红给闻了出来了。

李迥身边有只狗耳朵,还有个狗鼻子!你让王芷儿能怎么办?

古人诚不可欺已。

想来李迥早就有点儿怀疑了,如若不然,也不会派了红红来,紧跟着她了。

红红是知情人之一了,她的性格又是王芷儿喜欢的,她可不想赶走她,只不过,要讨些好处。

王芷儿便端正了面皮道,“红红,如果不想我追究你,从今日开始,便教我轻功吧!”

红红眨着小鹿般的眼睛上下打量了王芷儿一眼,“平乐郡主,奴婢的功夫,是三岁之时开始学的,您现在才开始,是不是晚了一点儿?”

王芷儿大怒,瞪着她。

红红忙笑道:“不晚,一点都不晚,依奴婢看,您这么聪明,学什么都快。”

第196章 美人要遭殃了

(女生文学 ) 吃了那药,花子虚倒是全身清凉了,对女子没有半分儿的旖旎。

就这屋子里的两个人,就算没有吃药,他也不敢有那旖旎之心啊!

对这两个凶神恶煞有不旖旎之心,那不是人能干的事儿!

红红道:“郡主,这个人怎么处置?”

王芷儿上下打量了他一翻,微微一笑,“这个人虽是个男人,便穿了女妆,还真象那么回事儿。”

不象王子钦,换上女妆,只敢给人看他那张脸,身板儿却是怎么也遮挡不住的。

红红悚然一惊,“郡主,您不是打算把他留在宫里边吧?不行,不行,王爷若是知道了,可不得了!”

王芷儿斜眼儿望她,“红红,你要再背叛我一次么?你要记住,你现在是我的宫婢,不是王爷的!”

红红是个干一行爱一行的实诚孩子,听了王芷儿的话,有点儿愧疚,“可王爷那里……”

王芷儿道:“王爷叫你好好儿的服侍我,是吧?没叫你动不动地告状,打小报告,对吧?”

红红更愧疚了,“那倒没有。”

王芷儿道:“这不便结了,他没有问起,你不说,便不算是背叛了他!”

花子虚明白,呆在王芷儿身边与呆在李迥的大牢里待遇相差可不是一点半点儿,这个机会可不容易抓住,忙表忠心,“郡主说得没错,如果您能让我呆在您身边,我一定会老老实实的,郡主要指哪儿,我便会打哪儿!”

红红担忧地道:“郡主,你看看这人,一看就不是个老实的,您就不怕他祸害宫里美人?”

王芷儿道:“他家伙都没有了,就是一个色一些的公公而已,怕他做甚。”

红红与花子虚的脸同时红了。

花子虚暗暗发誓,等他的家伙恢复能力之日,便要叫她好看!

王芷儿侧着头看着花子虚,象在评估案板上的肉是肥还是瘦,沉吟半晌道:“也不知道这个人有什么真本事,如果没什么真本事,把他打发到你家王爷的大牢里去算了!”

花子虚连连点头,“郡主,我的轻功天下独步,我敢说,没有我采不到的花儿,偷不到的人……”

王芷儿道:“皇宫里可不比别处,光九王爷底下,就有不少能人,你能偷到什么?”

为了不被送到李迥的大牢里,花子虚硬着头皮道:“别的什么虽偷不到,但宫里边贵人头上戴的,身上穿的,倒是随便就能到手。”

王芷儿眼底冒出光来,宫里边的宫妃光头上戴的,就是好大一笔钱财,她正愁没地方聚些钱财回来呢。

她也不让他多偷,光捡那些个珠钗上的宝石啊,珍珠之类的偷,偷了也不会引人注目,被偷的人只以为自己不小心丢失了。

聚少成多,宫里的美人多,每个人只偷一件,都是好大一笔财富!

王芷儿抹了一把嘴边口水。

红红劝不动王芷儿,刚刚才出卖王芷儿有些愧疚,只好默认了花子虚呆了下来。

花子虚身上有毒,一心想要求得解药,前两天倒还老实,隔过几日,见王芷儿并无武功,便有些轻视了,心想只要劫持了王芷儿,还怕红红不给解药给他?

可他刚动那念头,王芷儿便望定了他笑,“大侠,劫持我也没什么用,咱们的红红,只听九王爷李迥的吩咐,那药一旦吃了,若想解开,便要求九王爷李迥……”

她还把头伸到他面前,“干脆你一把掐死我算了,看看掐死我,能不能拿到解药?”

然后,红红便把他拖到一边,打了一顿,不给吃饭,罪名是心怀不轨!

除了偷美人头上的宝石珍珠之后,花子虚贼心当然不死。

花子虚一而再,再而三的试探,可王芷儿仿佛有一双透视眼,他一动歪念,她便知晓了,然后,红红便把他又是了一顿好揍,罪名依旧是心怀不轨。

有一次,他气不过,想在她床上拉泡尿,臊一臊她,才刚一动念,就又被拉去打了一顿,不给吃饭,罪名还是心怀不轨!

想他玉树临风,风度翩翩,身长玉立的一个采花大贼,花朵儿一般的人物,便被这两个女人不停地打啊,催残啊,考验真实与谎言啊,几天下来,人都瘦得变了形了。

那王芷儿还很欣赏,“瘦一点儿好,瘦一点儿,穿上女装,就不会太过突勿了。”

好好儿的一个红红,脸皮也厚了,跟着拍手,“是啊,是啊,瘦了看起来很纤秀苗条啊。”

花子虚欲哭无泪,想他一代玉树临风,风度翩翩,容颜俊美的采花贼,落在她们的手里,就要成为一朵正在凋零的花儿了么?

红红倒是有几分迟疑,“郡主,把他留在宫里,怕是会被人看出端倪来,他是个生面孔,要不,等他偷得差不多了,咱们还是还是把他送往九王爷的牢里吧?”

花子虚忙道:“别别别,小人有办法让人让人分辨不出来,只要给我材料,我便能做出人皮面具来。”

王芷儿倒想不到他有这本事,兴趣大增,传说中的人皮面具啊……

于是,她便真让红红取了些兽皮和药材来,花子虚在房间里呆了两三天,做出了一张与一个宫婢紫钗一模一样的脸来。

紫钗是王芷儿身边另外一个宫婢,这个,当然是皇后派来的,王芷儿早就想把她赶走了,花子虚一下子替她解决了这个麻烦,她倒是求之不得。

王芷儿问起这人皮面具是怎么做的,花子虚却一言不发,说是师门之密,就算打死他,他也不会说!

王芷儿便不再问了,因她知道,把人逼得太紧,是要闹出人命来的,花子虚对她还有用处。

她倒也猜出这人皮面具的制法来了,花子虚定是将这些兽皮当中的胶制用特殊方法提炼了出来,再加提纯,制成模型,才这能制成人皮面具,这种方法,现代工艺很可能都办不到,她很是感慨,古人诚不可欺,有些技艺到了现代便已经失传了。

最起码的,几日时间之内,他偷来的那些红宝石,绿宝石,硕大混圆的珍珠翡翠之类的东西,就能让她口水流个不停了。

第195章 采花贼的冬天

王芷儿这才点了点头。

红红为了将功补过,哄好王芷儿,马上行动,先教了她一些理论知识。

这一边,花子虚偷了身宫女衣服穿在身上,再学着宫妆的样子装扮好了,化了个淡妆,躲在花丛柳树底下,等着天黑。

想一想刚刚从马车帘子边上看到的那张娇艳而不示妩媚,美丽而不失清纯的脸,他就浑身发热,盼望着天快点儿黑了下来。

他采花多年,采了无数的花儿,可从来没采过这么极品的。

想上一想,他身上某处便硬了起来了。

天终于黑了,那女子房里边伺侯的宫女也退了出去,又端了洗漱的工具进去……光想着她褪了衣服洗漱的样子,他身上又热又胀。

隔了一会儿,那宫女便把洗漱的工具端了出去,叫了些宵夜给里面的人吃。

花子虚从来没有这么耐心地等侯过。

只觉得仿佛过了一万年这么长,那美人才吃完了宵夜了,屋子里的灯光暗了下来,四周围的灯光也接二连三的息了,花子虚向那屋子里摸了去,脑子里竟有了种首次成婚的新郎见初见新娘子的感觉。

他是从窗子里翻进去的。

微弱的月光照在床边那张大床之上,薄纱轻拂,被子凸出一个人影影状。

光看到那被子,他身上更热了几分,身体更加发胀,他发誓,采了她之后,要好好儿对她,让她象其它的女人一样,对他死心塌地!

他虽是一个采花贼,也是个有格调的采花贼,要让被采的人如沐春风。

他慢慢揭开帐子,温情似水,“美人儿,我来了……”

他往那床上扑了去,刚扑到被子上,便感觉不对,他采花许多,对人体手感非常清楚,这人的绵软度不对啊?

而且头有点儿昏昏沉沉的,全身发软。

不好,上当!

等他反映过来,有网从天而降,一下子把他网到了网里,紧接着,身上一刺,抬眼一看,有女人拿了根发簪往他身上直刺,他身上一麻,便动弹不得。

这感觉太熟悉了,花子虚一身采花无数,一身轻功天下无敌,从来没被人捉住过,除了被李迥手下的人捉住。

九王爷李迥,手下的能人千奇百怪,防不盛防!

被李迥的人捉住之时,身上也是这么的麻爽。

屋子里的灯亮了起来,宫女红红收了手上的发簪,得意洋洋地对王芷儿道:“郡主,捉了个现形,您看怎么处置他好?”

这就是那美人?花子虚仔细打量王芷儿,心底色心顿起,她长得可真美啊,还是个郡主?

王芷儿垂头望他,无视他粘在自己身上的目光,笑嘻嘻地道:“在你身手很好,那么小的马车,都能藏得住,不被发现,告诉我,是什么功夫?”

花子虚虽被一张大网网住,依旧色死不死,咽了一口唾沫,“美人儿,你想知道,等咱们俩做成一对夫妻,行了**之事,我便什么都告诉你。”

红红听了脸色直发红。

一般人女人听了脸色都会发红。

采花贼至高境界是什么?便是还没有动手,光是说一堆话,都会让人感觉被采了!

王芷儿眨着眼望着他,眼神儿都没改变一下,更别说脸发红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眼,视线直接停在他高高撑起的某处,一转身,往案几走去。

花子虚以为她害羞了,很是得意。

王芷儿跑到案几旁的箩里,拿了把剪刀过来,试了试手感,征求红红的意见,“红红,这把剪刀很锋利吧?”

红红不明所以,点头道:“很锋利,多厚的布咔嚓一下便剪开了,昨儿个奴婢才试过!”

王芷儿唔了一声,视线再停留某处……

花子虚很聪明,忽然间明白了她的意图,劝道:“美人,您怎么能这样呢?你可是大家闺秀,皇家郡主……”到了最后,痛哭淋漓,“美人儿,我再也不敢了,您别让我当公公啊!”

王芷儿把剪刀在他身上某处比划个不停,花子虚只听得咔嚓咔嚓声接二连三,每咔嚓一次,他的小心肝儿就一哆嗦,面前的美人儿一张美丽的面孔在他眼底里,再也没有半分儿美丽,只剩下恶梦。

红红红着脸劝道:“郡主,您要他当太监,其实并不用动刀子,奴婢刚好有一种药,可以让他一段时间失去那种能力的,这种药还有另一种功效,吃了之后,隔段时间便要吃一次来压住毒性,要不然,非但男人做不成,还会做野鬼。”

王芷儿象见到了宝贝一样望着红红,“红红,你有这药?”

红红不好意思地道:“郡主,您别这样望奴婢,其实这些,算不上什么的,能呆在九王爷身边的人,个个都有一两门绝技,奴婢鼻子灵,以前曾经帮人识辨药材,这海马丸,是以前的老主顾送给奴婢防身的。”

王芷儿见她不想说,便不再问了,心想她这老主顾对她可真好,防身药专门压抑男子那方面的功能……

王芷儿手一松,那把剪子直直跌了下去,跌到花子虚的身上,砸得他一痛……到底不敢叫唤,他怕她把那剪子又拿起来使。

王芷儿摸着下巴认真地征询花子虚的意见,“这位大侠,您是愿意我一把剪刀下去咔嚓了您那处地儿,还是愿意吃了这药?”

花子虚沮丧着脸答:“可以选第三种么?”

王芷儿笑了笑,“您说呢,采花贼大侠?”

好不容易捉了个古代的采花贼,当然得好好玩一玩了,王芷儿觉得捉了这人之后,生活终于有了丝光亮和色彩了。

花子虚怕痛,心底里想着,毒药么,还有能解一日,等他查明那毒性,制出解药来,那处地儿还有恢复生机的可能,如果那处地儿被连根斩断了,那可接都接不回来的。

王芷儿不耐烦了,“你拿不定主意,我来帮你拿!”她顺手拿起了那把剪刀,咔嚓了两下。

花子虚忙道:“我愿意吃药,愿意吃药!”

红红一伸手,便把那药弹进了他的嘴里,怕他弄鬼含在嘴里不吞下去,手指一弹,点在他下额某处穴道,让他不由自主下咽。

花子虚被红红这一手吓了一跳,这等身手,是九王爷李迥身边十大顶尖护卫之一,在江湖之上都是首一首二的,却在这女人身边做了一个宫婢,这女人,到底是什么人?

第197章 动了歪念

真正的紫钗被送出宫去,花子虚便留了下来。

成了平乐郡主身边最受宠的宫婢之一。

皇后倒有几分奇怪,心想她派在王芷儿身边的人,王芷儿一个个儿的全都严防死守,偏偏这个紫钗倒受到了重用,看来,紫钗倒有些手段。

她把紫钗唤了去仔细盘问了一翻,把花子虚盘问得冷汗直冒,色心顿起……皇后虽然年纪大,也是个美人儿啊,虽然有了身孕,但有了身孕的美人儿,他还没采过呢。

只可惜他有心无力,最后被放回来之后,又被红红按着打了一顿,紧接着又不给吃饭,罪名依旧是心怀不轨!

花子虚开始不服,后边心服口服,因为王芷儿直接地指出,他对皇后动了歪念……

自此之后,花子虚便老老实实在王芷儿身边呆了下来了,一则,被打得怕了,二则,身上有毒,第三,不得不承认,呆在王芷儿身边,很有刺激感……他很想知道,他心底里想些什么,王芷儿是怎么知道的?

再者,打着打着,他被打得习惯了。

如果让王芷儿来评价,这花子虚得的是斯得哥尔摩综合症,被囚禁虐待的人到了最后,会习惯于这种囚禁虐待了。

于是,他每日里勤勤恳恳的四周围偷宫里妃子首饰上的宝石珍珠,老老实实地一点儿不藏私地交给王芷儿。

他也没办法藏,一藏,便被打!

红红那丫头的拳头是铁铸的,他吃的那药不但能限制男人那家伙的功能,顺便也把他的内力限制了,让他只能使用轻功偷东西,干不了别的!

王芷儿便拿这些拆散了的宝石珍珠带出去变卖,因是拆散了的,没有宫中的记号,便没有人查觉,生意倒是很好。

有了这么个采宝机器人,王芷儿手头宽裕了许多。

有时侯看到花子虚,眼底便会冒出光来,吓得花子虚浑身直哆嗦。

红红见此,很是佩服,“郡主,您连采花贼都可以看出冷汗来,奴婢真佩服您……”

王芷儿:“……”

……

凤阳宫。

皇后的肚子一天天大了,脾气也渐涨,宫婢内侍们这几日全都屏息静气的,走在凤阳宫内,脚步都轻了许多。

穆倾城走进凤阳宫,由宫婢领着,在殿外等侯。

等了半晌,也没见人招呼,穆倾城的脸便寒了下来,冷冷地道:“皇后娘娘若有事,本侯稍后来见。”

那宫婢知道穆倾城是皇后必见的人,哪敢让他走,忙拦着笑道:“神侯,许是娘娘身子不适,迟了梳妆打扮,让神侯久侯了,且让奴婢先去禀报一声。”

穆倾城沉着脸应了。

那宫婢忙往皇后的急步走了去。

“哗啦”一声,皇后一把梳妆台上所有的首饰全都划了落地,指着周围人骂道,“本宫珠钗上那颗黑珍珠又不见了?定是你们这些奴才手脚不干净!来人啊……”

身边嬷嬷忙低声道:“娘娘,不能再罚了,这几日,您把凤阳宫贴身伺侯的奴才罚了个遍,可您珠钗上的东西,依旧找不着,这样吧,奴婢使人先拿这珠钗到请尚宫房的人重新镶过,再慢慢查找,总能查得出是谁干的。”

皇后冷着脸点了点头,见那宫婢闪闪烁烁在门边不敢进门,冷声道:“本宫身边,怎么全都是这些上不了台面的?”

嬷嬷皱眉道:“进来吧,有什么事,向皇后禀明!“

那宫婢忙走进来行礼,“皇后娘娘,神侯到了。”

皇后不耐烦地站起身来,“他又来干什么?”

嬷嬷眼底闪过一丝忧郁,皇后的记性,仿佛越来越不好了,自怀上这胎之后,脾气也渐长……她忙提醒皇后,“娘娘,是您自己让你去请他过来的,您忘了?”

皇后失了一会儿神,抚着肚子道:“本宫有请他么?”

嬷嬷道:“娘娘,您忘了,那南厨之事……?”

皇后点了点头,扶了嬷嬷的手往外走,“没错,本宫倒有些事,想问清楚神侯!”

见皇后走了出去,寝宫里的人皆吁了一口气,其中一位宫婢悄悄往后缩了去,一眨眼的,便消失在了众人视线里。

隔不了一会儿,有宫婢望了一眼梳妆台,失声道:“凤钗上的蓝宝石怎么又少了一颗……”

众宫婢皆惊慌失措。

大殿里,穆倾城正等得不耐烦,见皇后珊珊来迟,脸色自不好看,向她行礼之后便道:“皇后娘娘,您的身子最近可还好吧?这是本侯今日带来的药,您且先用着。”

穆倾城从袖子里拿出一个晶莹剔透的瓷瓶出来,递了过去,嬷嬷伸手接过,收好。

皇后答道:“本宫最近胃口不好,吃什么都吃不下,神侯,您说本宫的身子会不会好?”

穆倾城道:“娘娘还在为那南厨之事生气?”

皇后一拍茶几,“老九都欺上门了,全不把本宫这个母后放在眼底,你让本宫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娘娘,本侯替娘娘另外找了个南边的厨子来,送到了小厨房当差,娘娘便不必忧心吃不下东西了。”穆倾城笑道。

嬷嬷却有些担心,皱了眉问:“神侯,正常怀孕,头三个月胃口定是不好的,可咱们娘娘都四个月了,怎么还是这样?”

穆倾城道:“娘娘怀的是真龙仙胎,和普通人的身孕,怎么相同?皇后娘娘请放心,等您的皇子出生之日,聚鹿台便已经修好了,定会汇聚老天爷降赐下来的福气,护真龙之子。”

皇后轻轻地抚着肚皮,略有些浮肿的脸露出些微笑来,“神侯说得没错,本宫怀的这一胎,定能给本宫带来福气,让本宫再不受以往那些窝襄气!”

穆倾城眼底闪过一丝嘲讽,眨眼之间又是共与荣焉,对皇后道:“娘娘必会心想事成。”

皇后用手指夹了夹眉心。

穆倾城道:“娘娘近日睡得不好,是不是为了宫里边失窃之事?”

皇后面容冷冷,“神侯对凤阳宫之事倒是关心得很,连这种小事都清清楚楚。”

穆倾城笑道:“娘娘丢的,不过是花钗上几颗珠子而已,娘娘现如今最重要的,便是保重身子,可千万别因小失大,气劳伤身,伤了自己的身子就不好了。”

嬷嬷便道:“多谢神侯提醒,娘娘必不会的。”

第198章 老少通吃

穆倾城见皇后疲惫,便告辞出来。

走到长廊之上,见一个小宫婢脚步匆匆往西边而去,想及王芷儿正住在西边,脚步便不停留,跟了那小宫婢而去。

王芷儿与红红在屋子里数着花子虚偷来的珠宝,以及用珠宝换回来的银子,正数得高兴,花子虚在外磕门,“郡主,我回来了。”

红红道:“回来便回来罢,快点儿,把今日偷的,供献出来。”

花子虚咬着牙把刚刚从皇后梳妆台上偷的那块蓝宝石送到红红手上,红红拿了起来,放进嘴里便咬。

花子虚鄙夷地道:“金子你也咬,珍珠也咬,连蓝宝石都放进嘴里咬,你是狗不成?”

红红扬起铁拳,“你想找打不成?”

花子虚一缩脖子,眼底闪过一阵冷光,哼,等一会儿,便叫你好看,别以为他一代采花贼是吃白饭长大的,他来了宫里几日,偷东西之余,也偷听宫婢们闲聊,知道了这平乐郡主最大的两个仇敌是谁了,一个是她那嫡妹王凤儿,一个便是神侯穆倾城!

穆倾城几次三番地找王芷儿兄长的麻烦,对王芷儿也恨之入骨……穆倾城的两个属下在一边议论时,被两个相好的宫娥听到了,那两个宫娥再传给了其它宫娥,所以,这个事儿,许多人都知道。

花子虚虽然是个采花贼,可也是个有格调,有思想的采花贼,如若不然,怎么会让那么多被采的女人对他死心塌地?

所以,今儿个偷那蓝宝石时听见穆倾城来了皇后这里,他便用鬼崇的神态把穆倾城悄悄儿引来了这里。

这件事,可千万别让王芷儿看出来。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平乐郡主仿佛有一双透视线,盯着他几个瞬时,便能猜出他心中所想。

所以,今日进门,他连头都不敢抬,只扮成委委屈屈的样子,给红红欺负。

幸好,王芷儿的今日数着桌上银票,连望都没朝他望。

如果让穆倾城知道平乐郡主指使手下宫婢在凤阳宫偷东西,那可就好瞧了。

花子虚半点儿高兴神色都不敢露出来,只在腹中狂乐。

红红终于咬完了那蓝宝石,把那蓝宝石收好,对王芷儿道:“郡主,这下可好了,这颗蓝宝石是皇后凤钗上成色最好的,为免引人注意,咱们不在京城卖,卖给西域来的脚商,便不会有人知晓,定能卖个大价钱。”

王芷儿数着桌上成轧的银票,直点头,“红红,你作主吧,老规矩,如果你卖出去,不惹什么麻烦,我给你百分之十的抽成!”

红红轻脆地答应了一声,“好的。”

花子虚心想,难怪这红红也不向九王爷李迥打小报告了,原来被王芷儿收买了!

以王芷儿雁过拔毛的品性,在王芷儿这里干上一年半载的,这红红也成了小富婆了。

花子虚暗恨……怎么不给他百分之十的抽成,说到底,这些东西可都是他偷回来的!

花子虚望着桌上碟子里放着的宝石们,心里直发酸。

哼,等穆倾城和她们动起手来,便是他花子虚出手之时!

这一次,他不劫持王芷儿了,他直接劫持红红……他想好了,红红比较单纯,容易骗!

王芷儿能让红红服服帖帖的,他为何不能?

想他以往也是一介风流倜傥,玉树临风,人见人爱,老少通吃的采花大贼!

王芷儿这比狐狸还狡猾的人他没有用武之地,还把下边的家伙弄得失了功能,红红这么单蠢的人,他定能哄骗得她拿出解药来,让下边的家伙恢复功能。

花子虚垂了头,心底升起了一种叫做希望的东西。

王芷儿把银票小心翼翼地收进匣子里,再把还没有出手的宝石等用另外一个匣子装好,这才抬起头来,赞赏地对花子虚道:“花大侠,你这几日干得不错,好好儿干,以后会有你的好日子过的。”

花子虚听她挤兑,只垂了头道:“郡主,花某一条命都是您给的,花某岂可不用心?”

王芷儿便点了点头,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红红,你且把这两个匣子收好,我先去睡一会儿。”

红红应了,刚拿起那两个匣子,忽地一皱眉头,道:“有人……”

转瞬之间,她手里便夹了一根缝衣针,往窗外一投,银光一闪,夺窗而去,便听到窗外有衣袂翻动之声。

红红一翻身,夺门而出,等王芷儿与花子虚来到门外,红红已然跪倒在地,穆倾城沉着脸,手指间夹了一根缝衣针。

王芷儿一怔,行了半礼,“神侯,您来拜访,怎么也不通报一声,让我这宫婢误会,差点误伤了神侯。”

穆倾城眼神闪烁,视线在红红的头顶扫过,心底暗恼,李迥居然派了身手这么好的人在王芷儿身边,刚刚如果不是他见机得快,差点儿被她刺中!

穆倾城冷笑,“王家大小姐竟然穷成了这个模样,指使手下偷宫里美人头上所戴之物?”

王芷儿再怔了怔,道:“神侯,您是不是晚上没睡好,现在还发着梦呢?宫里边护卫无数,本郡主身边就这么一个身手稍微好一点儿的宫婢,您觉得,她有这么好的身手,能无知无觉的偷取宫里美人头上的东西?”

王芷儿张大了眼睛,善良忠厚地望定了他。

穆倾城暗恨,刚刚在窗户边才偷听了一句,就被红红发现了,一知半解的,他也不知道什么情况,只能用这言语来诈一诈她。

花子虚闪闪躲躲地藏在王芷儿后边,被穆倾城一眼望见,指着他道:“咦,本侯记起来了,这一位,便是刚刚在皇后跟前出现过的,定是她偷的,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王芷儿一侧身,把花子虚暴露在穆倾城跟前,“想不到神侯目光如注,一眼便望了出来,本郡主身边有人偷东西,既是如此,神侯,这个人便交给你了,任由神侯处置!”

花子虚大吃一惊,想不到王芷儿就这么着便把他给卖了,他在江湖行走多年,看人的本领虽没有王芷儿这么厉害,但还是有几分真本事的,穆倾城名声在外,手段狠辣,落在他手里的女人有些连尸骨都找不到……要问他怎么知道的,有一两个,是青楼花魁,被他采过……

第199章 尿了裤子

他原以为他与王芷儿是一条绳上的蚱蜢,她是主犯,他最多算个从犯,却没有想到,王芷儿直接把他提升至主犯。

红红也沉痛地道:“郡主,都是奴婢管教不严,原来那宫婢才走,您身边没人服侍,奴婢便让内务府的人随便找了个过来,却没有想到她手脚不干净,不行,奴婢得去她的住处查看一翻,看她到底偷了些什么?”

红红现在成了王芷儿的大宫女了,便指使两个小宫婢,“去,去紫钗姑娘的房间看看!”

两个小宫婢拔脚就跑向了花子虚的房间,隔不了一会儿,拿了两个匣子出来……正是刚刚王芷儿装银票与宝石的匣子。

这是明打明的栽赃,还栽得光明正大。

可不,这两盒东西虽然不是他的,但是,的确是他偷的!

花子虚头一昏,差点跌倒,王芷儿在这儿等着他呢,果然,在她的面前,半点儿歪心都不能有啊!

花子虚带了祈求之色可怜巴巴地望着王芷儿。

王芷儿看都不看他一眼,对穆倾城道:“神侯,这种人,本郡主可不能用,您带走吧!”

穆倾城哪敢接手王芷儿让他带的人……他在王芷儿手里吃的亏太多了,但凡王芷儿让他做的事,定有古怪……他上下打量了花子虚一眼,哼了一声,“这等偷窃小事,本侯可没什么时间去理,平乐郡主自己作主处置了这人便罢了!”

王芷儿诚恳地道:“还是神侯来吧,神侯有经验一些,本郡主到底是女子,此等皇宫大窃案,交给神侯比较好。”

穆倾城越看花子虚,越觉得他有古怪,定会给他带来无数的麻烦,再者,给王芷儿与李迥布置好的陷阱已经布置得严密周到,他可不想节外生枝,因此,他道:“此等小事,本侯还是不插手了。”

一拂袖子,他便离开了。

王芷儿便指着花子虚道:“来啊,将这紫钗先关入偏房,等本郡主奏明皇后娘娘,再行处置!”

于是,花子虚便被红红带了几个健妇推攘着,关进了小黑屋里。

并且指明,不给他饭吃!

直到晚间,花子虚才又见到了王芷儿与红红这两个女人。

这个时侯,花子虚正在吃着牛肉条,见她们进门,吓得连手里的牛肉条都跌下来了。

红红点手里提了灯笼,把屋子照得通亮一眼便望见了花子虚手里的东西,拔起脚板就想出去教训那群小宫婢,“说了不给他吃东西,怎么还有人偷偷送他吃的?”

王芷儿道:“他是不是偷偷地恢复了男装,还干那采花哄女人的勾当?”她不知道从哪儿摸出一把剪子,咔嚓两声,“还是替他彻底了结了的好,用药,总让人有点儿担心……那家伙总还存在!不能让它祸害他人!”

红红也道:“也许这药对别人有用,对他没用?”

王芷儿拿着剪刀上前,咔嚓咔嚓咔嚓。

明晃晃有剪子吓得花子虚差点儿尿了裤子,一五一十全招了,“郡主,不是有人送东西给我,是我自己藏了吃食啊,郡主,您叫这凶婆娘打我一顿还不算,还让她老不给我东西吃,我只得想办法自己藏点儿……”

王芷儿收了手里的剪子,好奇道:“你全身上下就两件薄衫,往哪儿藏吃食?”

花子虚抽咽着伸到胸口,掏出两个大圆团出来,眼泪长流,“郡主,您不是让我扮女人么,我没有办法,制了两个空心的这个,平日里也能藏点儿东西进去……”

王芷儿与红红满头黑线,看着那两个大圆团无语。

王芷儿接过花子虚手里的那两个圆团,捏了捏,手感很好,是用兽皮制的,制成一个球的形状,里面却是空心的,能自然撑起,也不扁了下去。

里边塞了不少牛肉干,点心之类的干货,还有一些瓜子,杏仁什么的,很是丰富。

红红也凑上前看,很是感慨,“郡主,难怪这段时间怎么饿,他都不瘦,还胖了一些,原来因为这个?”

王芷儿则称赞,“想不到你一个采花贼,女红还挺好的?这皮球缝得倒还精致!”

花子虚给了根骨头,便得意了起来,“那是,您不知道女人的要求可多了,如不多花点儿功夫,怎么能夺得女人的心?有些女人,就喜欢细心体贴的,我先采了她,她难免要死要活,我再细心体贴,她一个眼神儿过来,我便知道她所需所求,那她还不对我死心塌地?我会的东西可多了,女红,做饭,捶骨,茶道……”

王芷儿听这话,怎么那么熟悉,脑子灵光一闪,迟疑问道:“花子虚,你把这套方法,还教过给谁?”

花子虚眼神闪烁,不想说。

红红挥动小铁拳便上前,狠揍了他几拳之后,他才老实,告诉王芷儿,在严刑拷打之下,他不得不把这方法,对九王爷李迥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了。

王芷儿这才知道,李迥嘴里的那采花贼原来是他!

红红摩拳擦掌,“郡主,这个人就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你看看,咱们对他这么好,给了他一个身份,免得他被王爷捉拿回大狱,为免他身手生疏,还给了他一个活儿干,可他依旧想着出卖咱们,依奴婢的道理,还是狠揍他一顿,送回王爷的大牢里算了!”

王芷儿摸着下巴……

不知道怎么的,花子虚一看见她这动作,心就发慌,恨不得她把那下巴摸掉了!

王芷儿道:“红红,你说得也不错,穆倾城知道在这宫里边偷东西的是咱们这边的人,以后这偷珠宝的事儿便不能再做了,他也没什么用处了,还是把他送回九王爷身边吧!”

红红爽脆地答应了一声,“是,郡主。”

在王芷儿这里,虽然常挨揍,经常吃不饱饭,但这总归还能在皇宫里自由行走,如果被送到李迥牢里过那不见天日的生活……

花子虚忙扯着嗓子道:“郡主,郡主,我还有用,郡主,我能替您打探消息……”

王芷儿与红红对望一眼,脸上皆是不可置信,齐摇头,“你能打探什么消息?”

第200章 起了色心

花子虚道:“郡主,我知道皇后娘娘所怀龙胎有古怪,我能替您打探出来!”

他这么一说,王芷儿倒增添了几分兴趣,也不摸下巴了,盯着他道:“说说看!”

花子虚道:“小的这几日偷了好几件皇后凤钗上的宝玉,便听到了些风言风语,说皇后这一胎有些奇怪,近四个月了,按道理来说,那胎象已经稳了,可皇后依旧胃口不好,还有,她这一胎,一两个月时,胎动便大不寻常,小人可以从这方面下手,查出真相来……”

王芷儿不以为然,“这些都是正常现象,皇后年纪大了,怀这胎不易,身体有些不适理所当然,会有什么事好查?”

花子虚哼了两哼道:“小人以前也服侍过孕妇,哪会象皇后娘娘的样子?小人怀疑她吃了不该吃的东西,才会让身子亏损得这般厉害,郡主,您来皇后宫中,不也是替九王爷打探消息?查出太子死亡真相,何不让小的助你一臂之力?太子身故,不也是吃了不该吃的东西?”

王芷儿看了看花子虚,这个采花贼倒是个消息灵通的,倒不能小看他了。

王芷儿摸着下巴沉吟,“你怎么混到皇后身边?要知道紫钗这张脸是不能用了。”

花子虚拿了另一个圆球来,在里面掏啊掏的,掏出一叠人皮面具,扯出其中一张,得意地道:“小的早准备好了。”

红红一把夺过他那叠东西,一张张拿出来看,吃惊地道:“你把凤阳宫所有的宫女的脸,全制了?”

花子虚很谦虚,“只制了十来张而已,不算多,还有些做废了的。”

红红哼了两声,“凭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能闻出来。”

她把那叠人皮面具丢给了花子虚。

花子虚神色尴尬,他制这么多张脸,原就打算有机会逃走的,可无论他扮成什么模样,红红拿鼻子一闻,就将他闻了出来、

花子虚拿出来的那张,是皇后身边伺侯茶水的宫女喜雀。

于是,第二天,紫钗因手脚不干净,便被王芷儿禀明皇后赶出宫去,花子虚在宫外转了一圈之后回来了,变成了皇后身边的宫女喜雀。

对于这种变化,红红还是有点儿担心的,“郡主,这花子虚一肚子的男盗女娼,如果他对皇后起了色心,这可怎么办?”

王芷儿拍着手道:“怕什么,量他有那色心没那色胆!但者,有那色胆,心有余而力不足,又能奈何?”

红红知道这位主子胆大包天,无可奈何,又不能禀报九王爷真相,很是郁闷,只是半夜里悄悄数着怀里攒下来的银子,那憋屈郁闷的心情才稍微好了一些。

花子虚化身喜雀之后,依然要向王芷儿禀报消息,他原是个风度翩翩的佳公子,但在王芷儿与红红面前什么假面目都被撕了下来,撕下来后,便不要脸皮了,反倒自在了一些。

每次回来禀报,总要把王芷儿盘子里放的零食偷一些回去,藏在那两个假球里装好。

有好几日,王芷儿进门,便看见花子虚手伸在胸前,从胸前掏出好大一个包子来吃,见了她,也不避忌,一边汇报,一边从里边掏了一把瓜子出来,还给王芷儿递给去,“郡主,皇上赏给皇后娘娘的,其它宫里边都没有,你吃吗?”

搞得王芷儿看见包子,瓜子,但凡带‘子’字儿的东西,全都有了心理阴影了。

只不过花子虚倒是很受皇后娘娘宠爱,他有一手好的按摩手法,在皇后娘娘面前一展露,皇后连沐浴都带着他。

王芷儿听了他汇报之时添上皇后的皮肤很滑,一点儿皱纹都没有,身材保持就差了一些,大腿不够修长之类的话,很是无语。

花子虚倒是老实了许多,老老实实地替王芷儿办起差来,也不想着逃跑了,偶尔手还是欠抽,喜欢摸宫里面女人的屁股啊什么的,被红红揍了几顿之后,好了许多。

如此一个星期过去了,倒让王芷儿查出了不少东西来,这一日,王芷儿便对红红道:“红红,去通知你家主子,应该可以收网了,咱们也应当和皇后娘娘告辞了。”

红红很恋恋不舍,“郡主,以后咱们便不能在皇后里呆着了?”

她很不舍得那一张张凭空得来的银票,花子虚虽然不能偷珠宝了,但他手艺好啊,伺侯皇后,伺侯得舒服,经常得到打赏,那些打赏,自是落到了王芷儿的手里。

花子虚作为一个奴隶,是没有自由的,他整个人都属于王芷儿,他得到的赏赐,自然也属于王芷儿。

皇后的打赏,大半是珠宝什么的,只要卖出去,红红都有百分之十的抽成。

王芷儿安慰她,“红红,别担心,你跟着我,会发大财的,咱们有花子虚么,日后出去了,也能给他找些好活儿干。”

红红这才喜笑颜开。

呆在皇后身边,正给皇后捶背捏脚的花子虚忽然间打了个寒颤。

……

如今的贤昌帝很少去妃子那里过夜了,也很少翻妃子们的绿头牌,他的承德宫修建了很大一个平台,下朝之后,十有**,他便呆在那平台上修炼成仙之道。

朝里的老臣子见贤昌帝子嗣稀少,早几年还急得不行,谏言的谏言,旁敲侧击的要贤昌帝选妃,多去妃子宫里坐坐,可几年过去了,妃子是选了不少,却再也没有子嗣出生,如此,朝臣们便习以为常了。

这几年贤昌帝迷上了修仙问道,去宫妃那里的时间更少,子嗣更是艰难。

太子无故出事,倒掩盖了太子去世之时流传的风言风语。

但贤昌帝总共只有四个儿子,又少了一个,倒显得子嗣更加稀少了。

所以,皇后有身孕的消息一传出来,慕容家便水涨船高,一下子炽手可热了起来。

传话公公急步走向了高台,向坐在高台正中吸取日月之光的贤昌帝禀报,“皇上,九王爷请您回大殿,说有要事禀报……”

贤昌帝吸取日月能量正吸取得有了点儿感觉,很不耐烦被人打扰,皱了眉头道:“叫他明日早朝再说。”

那公公很为难的道:“皇上,九王爷说了,已经查出了太子去世真相,定要您亲自去承德殿主持。”

第201章 滚下台阶

贤昌帝对太子虽已没有半分感情,但到底是请他过去的,是他最喜欢的儿子,便扶了那公公的手起身,道:“走吧。”

那公公一招手,旁边便有两内侍上前,从后边拉起贤昌帝的长摆,贤昌帝穿的是羽化飞仙服,广袖大摆,风一吹,有飘飘欲仙的效果,但如果没有风的时侯,走起路来,是很容易踩到下摆,滚下台阶的。

众内侍凑拥着贤昌帝往大殿而去。

进得大殿,九王爷李迥早已到了,皇后端坐于上首,脸色很不好。

下边站着三皇子四皇子,**公主以及穆倾城等。

贤昌帝一恍眼,也没能看得清楚,只觉下边林林总总站了十几个人,把空旷的大殿倒塞了个满满当当。

贤昌帝没有换衣,直接走到上坐坐好。

众人行礼之后,皇后便伸了手来,抚着贤昌帝的手背,“皇上,您怎么也不多穿件衣服,秋露夜凉,可别冻着了。”

贤昌帝视线只落在她的小腹处,手一躲,躲过了她的触摸,欣慰地道:“皇后,您腹中的孩儿没有调皮吧?”

皇后脸色一僵,抚着小腹,温婉地道:“无碍的,皇上,有了您的护佑,他定会平平安安。”

贤昌帝便手一甩,把那长袖子甩出了朵袖花,很有几分飘飘欲仙之气,朝下望去,见李迥端端正正站在殿前,点头道:“迥儿,你既是查出了太子死亡真相,便将此案来龙去脉仔仔细细说个清楚!”

李迥上前一步道:“父皇,此案来龙去脉,由刑部郎中王子钦跟着儿臣查办,最后的线索,也是由他找出,请父皇准许,让他上殿,陈述此案前因后果。”

贤昌帝皱了皱眉,“王子钦?是太傅的大儿子?”

李迥应了声,“是。”

穆倾城便上前道:“皇上,臣也听说这王子钦是个大智若愚之人,臣原还以为传言多有不实,却想不到,九王爷倒是慧眼识真金。”

王子钦只是四品官儿,未经传召,不得入殿,早在外边等着,见到传召,跟着传旨公公垂头走进。

穆倾城眼利,一眼便望见王子钦耳朵后边那颗小小的红点,不由笑了。

这个红点,是他让轻功高手趁着王芷儿在花园赏花之时点上去的,点了上去,她只以为被虫子咬了一下,耳朵后边,又是不当眼之处,她怎么能查觉?

果然,她那脓包兄长胆小懦弱,怎么敢上大殿陈述案情,和以往许多次一样,又是由她代替兄长了。

而王府传来的消息,王芷儿又病了!病得起不了床!

王子钦上堂,不卑不亢,向皇帝皇后伏下行礼,站起身来,眼神极淡地扫过了堂下站着的诸人。

贤昌帝道:“王子钦,九王爷既是向朕举荐了你,你便仔细说来,太子到底是怎么去世的。”

王子钦再施一礼,道:“是……”

他眼光注于皇后身上,停留在她身边的宫婢喜雀身上片刻,道:“启禀皇上,臣经多方查证,太子之身故,与他生前所饮一碗补汤有关,那汤里边添加了一味名叫绿琳琅的菌菇,能使人上瘾,有轻微的毒性,臣肯请皇上传召制这味汤水的南厨李德行出来作证。”

皇帝冷眼盯了皇后一眼,“这南厨,是皇后宫里的?”

皇后脸色一紧,急道:“皇上,本宫什么都不知道啊!定是这李德行包藏祸心,也不知和什么人勾结,害了本宫唯一的孩儿。”

皇帝道:“行了,你怀有身孕,正因平息静气,别动不动便一惊一乍的,事情是非黑白都没弄清楚,紧张什么?”

皇后握紧双手,直盯在王子钦脸上,眼底闪过一丝怒意。

李德行被两个内侍拖了上堂,一见皇帝,便磕头如葱,“皇上,没错,奴才是煮了那十全大补汤给太子殿下饮用,可那里边加的东西,太子殿下也是知道的,那种东西,喝了对身子并无大害,怎么奴才便成了杀害太子殿下的凶手呢?皇上,那种绿琳琅菌菇,奴才自己也每日都食用的,奴才食用了这么多年,也没见有什么不妥啊……”

皇后哼了一声道:“皇上,李德行跟着本宫多年,一向办事妥当,可老九却不分清红皂白,闯进本宫的凤阳宫来,锁拿了他便走,试问他还把我这个母妃放在眼底么?”

三皇子与四皇子眼底皆有不赞同之色,朝李迥望来。

李迥却是端立不动,仿佛没有听见一般。

永阳与永贞则缩在一边,一声不出。

皇帝伸起广袖,扬了扬手,皇后便不甘心地住了嘴,他皱了眉头望向李迥,“老九,你怎么说?”

李迥半弯了身子,静静地答,“请父皇听王子钦把话说完,便真相大白了。”

皇帝向王子钦望了去,见王子钦神色不动,全无慌张之态,倒有几分钦佩,王家这个儿子,倒是个有出息的。

皇帝道:“好,王卿家,你且往下述说!”

王子钦道:“太子当晚如常饮下那汤水,原本并无不妥,可当晚,他受了皇上惩罚,由九王爷持鞭,被抽打了三下,心情郁闷沮丧,那补汤药效发挥得更快……”

四皇子李勉便上前道:“王大人这是在指证,太子之死,与九弟那顿鞭子有关?王大人,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九弟武功高强,下手自有分寸!”

话虽如此,其言却可诛心,直接指责李迥图谋不轨。

穆倾城也义正严词,“没错,九王爷处罚太子,是受了皇上旨意,你这是指证,是皇上亲手杀了太子殿下么?”

穆倾城在皇宫地位超脱,如此大逆不道的话说了出来,皇帝也只不过哼了一声,并没有指责。

反倒目光阴冷,盯紧了王子钦。

大殿之内,气氛沉重了下来。

王子钦却依旧端立不动,瘦如修竹的身子挺拔如昔,他慢吞吞地道:“皇上,臣只是述叙事实,并没有下半点儿结论,也不知道四皇子与神侯大人,惊慌些什么?”

听了这话,李勉哼了一声,脸色陡然变阴。

第202章 宫女是个男人

穆倾城倒是神色不动,只饶有兴趣地望定了王子钦,没错了,这王子钦,实则就是王芷儿,只有她才有这般的胆识与风度!

他含情脉脉地朝王子钦望着……可惜了,这么才华四溢的人,却是位女子,他与李迥相斗多年,今日只能利用这个女子将他一把扳倒。

皇帝很不耐烦,“行了,老四,神侯,让王卿家把话说完!”

王子钦向皇帝再施一礼,脸上现了微微沉痛,“当晚太子受到鞭刑,起因便是太子杀了宫里一名宫婢,被人发现了头颅,让皇上大怒,指责他乱杀无辜,皇上,您说是么?”

贤昌帝沉着脸道:“没错。”

王子钦道:“皇上,那宫婢的尸首,仵作却已查看过了,那宫婢虽是被人斩断了脖子,死因却是中毒而亡,请皇上宣仵作与御医进殿,向皇上陈情那宫女真实死因。”

皇后面露不耐,“死的是一名宫女,和太子之死有什么关系?王大人,你仿佛扯得远了……”

话未说完,皇帝便道:“行了,皇后,朕都说过了,让王卿家把事情说完,你何必插嘴?”

皇后紧紧地闭上嘴,嘴角皱纹显出些凶利之色来。

林幸与一名姓季的御医被提进殿内。

姓季的御医满头白发,脸上的褶子一层又一层,是太医院院首,素来德高望重。

皇帝见是他,便点头道:“季老,你来说说,那宫婢到底是怎么死的?”

季御医抖着胡子哀怨地望了李迥一眼,道:“皇上,臣已多年不曾问诊,早已退体回府,怡养天年,可前几日,却被九王爷从乡下接了来,非让臣去查看什么死尸的死因……”

季御医哆哆嗦嗦地长篇大论说完,倒让贤昌帝心底有了几分明白,他这个儿子,办事一向滴水不露,定是害怕宫里边太医院与宫中妃子势力庞杂,所以找了个不问世事的来,以求封住旁人的嘴,让人无话可说。

贤昌帝看着站在殿下的李迥,怎么看怎么觉得满意。

他这个儿子,倒是个干实事的,又不热衷于权力……瞧他把满朝的文武得罪了一个遍便知道了……唔,确实很合朕意。

皇帝和颜悦色地打断了季御医长篇大论,道:“行了,季老,你且说个明白。”

季御医便道:“那具尸首,臣仔细察看过了,死前的确中了毒,中毒之时,被人抹了脖子,便将那毒封在了尸体里边,尤其以头颅中毒更深,那毒是苗疆蛊毒,死后在人的头颅停留,便会长出一种金蛊虫,那金蛊虫最喜欢吃的,却是一种叫做绿琳琅的菌菇,那菌菇极难生长,是长于腐尸当中的,如果有人当时吃了这种菌菇制成的汤菜,那蛊虫便会寻机而动,无声无息地由那人鼻孔而入,在他体内孵化,以其骨血为食,一两天的功夫,便能制人死地。”

皇帝沉默半晌,对林幸道:“你便是验尸仵作,你且说说,那宫婢的头里面,有无异样?”

林幸颤抖着嗓门道:“奴才原本不知,但在王大人的指示之下,将那头颅割开,发现里面长满了密密麻麻的白色虫子,那虫子一见到太阳,便死了大半,奴才以为,这便是季御医所说的金蛊吧?”

王子钦便上前道:“说到此蛊的神奇之处,臣还要感谢王秦月,王大人,如果不是他挺身而出,与那具头颅呆在一处一个晚上,拿自己的性命作担保,臣还不知,那金蛊竟是这么厉害。”

林幸听了这话,拿眼斜了王子钦一下,原来那一个晚上,在验尸房里,王秦月和死人头呆了一个晚上?难怪他直到现在还精神恍惚了?

这王子钦的话说得可真漂亮,变成王秦月自动自愿的牺牲了。

皇后失声痛哭,“我可怜的皇儿,想不到你死得这么惨,到底是谁,设下了这般毒计,来陷害我的皇儿?本宫不该让你吃那什么十全大补汤,哪里就知道,这便被人利用了去?”

她的悲痛,倒引起了永贞的共鸣,站在殿下直抹眼泪,至于其它人,眼底一点儿悲伤的神色都没有。

皇帝不耐烦地咳了一声,把皇后的痛哭封在了喉咙里,转头向王子钦道:“既是查明了死因,可查得清楚,到底是谁设下如此毒计?”

王子钦转身向四皇子李勉,“这就要问问四皇子了,那颗人头,到底是谁让你放到太子的寝宫的?”

李勉一下子跳了起来,指着王子钦,怒道:“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本王做过此事?”

王子钦扫了他一眼,道:“请皇上传林贵妃娘娘上来作证,有贵妃娘娘亲口作证,四皇子应当没话可说了吧?”

李勉哼了一声,脸上露出些好笑之色。

林贵妃是他的生母,聪慧有智,她岂会帮助王子钦指证自己的儿子?

皇帝也感意外,仔细端详了王子钦一眼,转过身去问李迥,“老九,这王卿家倒有几分意趣。”

李迥表情不变,道:“父皇,他如此做,自有他的道理,您且先听听。”

皇后则抹着眼泪,冷冷地道:“王卿家,你没有弄错吧?林贵妃是四皇子的生母,岂会帮助外人指证她的儿子?”

王子钦静静地道:“没有,臣没有弄错。”

穆倾城却很将王子钦看了几眼,看清他那淡定自若的神色,眼眉之间隐隐藏着的媚意,身子便开始发热,经过今日之事之后,王芷儿终于会被收进他的襄中了。

没有了李迥的保护,她还能逃得到哪里去?

皇帝便道:“传林贵妃上堂。”

隔不了一会儿,林贵妃在宫人的引领之下来到了殿中。

李勉上前一步,唤了声,“母妃。”

林贵妃苍白着脸望了李勉一眼,向皇帝皇后行礼。

皇后便道:“林妹妹,王卿家请你来作证,说四皇子将那宫婢的人头放在东宫栽赃太子,此事,你清楚吗?”

林贵妃视线落在了皇后身边的喜雀身上,她恨得舌尖都咬出血来,这喜雀,居然是个男人,前一日,她肩颈痛疼,听说喜雀有一手好的按摩技艺,便向皇后请求,将他借了来了,沐浴之后,便让喜雀给她按摩揉捏,谁知道他把她全身上下揉捏了着遍之后,下边竟然起了反映,让她看了出来了……

第203章 燥热

他那下边的反映还不至于让她失了清白,可她全身上下都给他看了个遍,连最**之处,如果他向皇帝说了出来,她哪里还有命在?

想一想皇后也落了这样的下场,到了现在,还不知道喜雀的真正身份,她心底里便有些平衡了。

连皇后都给皇帝戴上了绿帽子,她再给他多戴一顶,也不值当什么!

可喜雀求她之事,她却不能不应。

想想喜雀摸在她身上那轻重缓极的手,林贵妃心底里不由一阵燥热。

只有对不住四皇儿了,可别怪她这个做娘的心狠,如果连她都失了身份清白,又怎么能护住她的两个儿子?

给皇帝戴绿帽子,是要丢了性命的!

喜雀说了,他不会让四皇儿丢了性命的,太子之事,另有主谋,四皇儿最多只能算是从犯!

林贵妃视线在四皇子身上停留半晌,眼底全是痛心,跪倒在地,“皇上,都是臣妾管教不严,四儿与太子向有龌龊,被人一挑拨,便将那具头颅放在了太子的住处,臣妾还助纣为虐,隐瞒不报,请皇上严责。”

堂上一下子静了下来。

隔了良久,皇帝才道:“林爱妃,你所说的,是真的?”

皇后惊得一下子站了起来,哆嗦着手指着林贵妃,“你可真是本宫的好妹妹!居然谋害太子?”

李勉身形摇晃,站立不住,差点昏了过去,“母妃,您为何这么说,您知不知道,您这么说,会把孩儿置于何地?”

林贵妃把头磕在地上,磕得蓬蓬直响,“皇上,臣妾也不知道会闹出这么大的事儿来,臣妾从未想过,那具头颅里竟有那种恶毒蛊虫,臣妾也只是受人瞒骗,四皇儿把那具人头放在太子身边,原也只是吓一吓他,和他开个玩笑,从来没有害人之心啊!”

皇帝冷哼一声,林贵妃吓得一哆嗦,便停了告罪求饶。

皇帝侧过头去,望定李迥,“九儿,你说呢?”

李迥拱了拱手,“父皇,林母妃说的,确有几分道理,如果她是有心而为,便不会如此坦承道出那人首是四皇子所为,还请父皇听听王大人是怎么说的。”

皇帝沉着脸对王子钦道:“此事前因后果,想必你已查得清楚,说说吧。”

王子钦拱手道:“皇上,臣仔细查过贵妃娘娘所言,可以确定,贵妃娘娘事先的确不知道那头颅之中藏有蛊虫,而四皇子,至于是不是一时气恼之下,便把那具人头放在东宫,还是有心为之,就要看四皇子怎么说了,四皇子,你向皇上说说,那挑拨你将人头放在太子东宫的,是谁?”

李勉被自己的亲娘出卖,早已吓得腿直发抖,慌了手脚了,他心底里明白,自己的亲娘都出卖了他了,他如若再不找个替死鬼,他这条命便搭在这里了。

太子虽然人缘不好,但到底他是皇帝的亲生儿子,无缘无故被人用这等匪夷所思方法给毒杀了,他若不找个有能力的替死鬼,今日,他便要死在这儿了。

李勉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父皇,都是神侯叫儿臣这么做的,儿臣那一日和九弟五弟等一同骑射,太子也来凑热闹,这等骑射,一向是九弟拔的头筹的,儿臣那日便得了个第二,太子不敢把九弟怎么样,便找上了儿臣了,使人打了儿臣几巴掌,说儿臣逾越,儿臣气不过,神侯便给了儿臣一个宫婢的人头,让儿臣放在太子的寝宫去,污陷他胡乱打杀下人,让父皇责罚于他,儿臣实是没有想到,太子会因此送命啊!”

李勉趴伏于地,涕不成声。

皇后听了这话,眼底恨意更深,对林贵妃道:“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儿子!神侯,本宫有什么对不住你,让你这般处心积虑让太子死于非命?”

林贵妃沧惶跌跪于地。

永贞听清前因后果,却是泪水涟涟。

殿内诸人皆把视线扫向了穆倾城。

皇帝冷冷地道:“神侯,你有何话可说?”

穆倾城却是依旧清冷自持,面色如常,他走出列来,向皇帝行了三叩大礼,道:“皇上,臣今日处于这般地步,臣实在无话可说,皆因这布局之人,每一步皆算得清楚,让臣陷于这等不忠不义境地!”

皇帝失声,“神侯,现如今证据确凿,你却说有人陷害于你,你有何证据?”

终于来了,穆倾城掩了眼底寒光,挺直了身子,微微转头,手指到处,指向王子钦与李迥,“臣所说的,就是九王爷与王子钦王大人!他们两人指鹿为马,布下天大陷阱陷害微臣。”

皇帝一下子从坐位上站了起来,不可置信,“你说什么?九王爷与王子钦陷害神侯?神侯,你莫不是得了失心疯了吧?”

穆倾城声音清淡,目光坚定,“皇上,臣没说半句虚言,句句属实。”

王子钦与李迥相对望了一眼,瞬及垂头下去,却一言不发。

皇后听了这话,仿佛也惊得呆了,倒没有再流泪,只拿眼眸盯着穆倾城,冷冷地道:“神侯,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九王对太子一向尊敬有加……”想起李迥替皇帝向太子行鞭刑,与尊敬两字相差太远,她似乎说不下去了,停了停道,“王子钦是王家长子,嫡母是长公主,两人都与皇家沾亲带故,怎么会行如此恶毒蛊术,谋害太子?”

她这么一篇长篇大论下来,却使得皇帝心中疑意大起,没错,王子钦虽是王家长子,却是庶出的,长公主对他多加打压,他难免不会心生怨恨,而九王,性格一向我行我素,看不惯太子所为……他眼神闪烁直盯着穆倾城,道:“神侯,无谓再提其它,你有何证据,便从实说来。”

穆倾城道:“皇上,本侯还请皇上传召王子钦的嫡母,陈留长公主到场,以做证人,揭示出此桩案件的真相。”

皇帝眼神扫了堂下诸人一眼,在李迥身上停留多了一些,这才道:“传。”

陈留长公主早进了宫,在偏殿等侯,没隔一会儿,便由宫人领着,来到了殿前。

她今日倒穿得素雅,一身青布裙装,只戴了简单的头饰,似是哭过了,眼睛微微红肿。

第204章 匪夷所思

她一进殿,便向皇帝跪下行礼,未出声,脸上便露了哀泣之色。

皇后唤了一声,“皇姐,您身子可好?”

陈留长公主叹息道:“多谢娘娘关心,我这一辈子,一心只为儿女着想,无论嫡庶,皆是一事同仁,但娘娘也知道,养儿终不如亲儿,人家没把你当成一家人,你便是使了万千力气,也是徒然。”

说完,她便垂下头去,拭了拭眼角。

皇帝见她伤心,倒不好直接问了出来,只道:“皇姐,你的苦处,朕倒是知晓的,太子之死,牵涉到了王卿家,神侯指证王子钦与九王勾结,行恶毒蛊术,谋害太子,又让你指证,你有何话可说?”

陈留长公主怆然抬起头来,摇头道:“不,子钦不是这样的人,他一向老实胆小,不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的!”

皇帝见她替王子钦分辨,暗暗点头,他这皇姐,以前嚣张跋扈,做事只随自心,嫁了人之后,倒还相夫教子了起来。

皇后大怒,转头向穆倾城,“神侯,长公主哪里知晓什么?你别是自知有罪,便胡乱攀咬吧?”

穆倾城神色半丝不动,朝陈留长公主行了一礼,“长公主,臣只想问你,王子钦与其妹王芷儿,是不是经常调换身份,李代桃僵,混淆视听?”

此言一出,殿上诸人皆目瞪口呆,皇帝皇后坐在宝座上一言不发,永贞永阳则是半张了嘴,至于四皇子李勉,从惊慌之中定下神来,直朝王子钦打量。

王子钦则缩了缩脖子,脸上浮现出丝红意。

皇帝声音阴冷,“神侯,你这话,可就滑天下之大稽了,王芷儿一个大家闺秀,一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怎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来?”

皇后却道:“皇上,他们是双胞胎兄妹,长得倒有几分相象。”

陈留长公主听到这里,流下泪来,扑通一声跪下,“臣妇有罪,虽下嫁王府,却不能管好家事,让家门不幸,使得他们两兄妹做出如此匪夷所思之事,扰乱朝纲,臣妇知道此事之后,夜夜便以泪洗面,却不敢相劝,只因神侯说了,他们兄妹身份互换,是受人指使,为的就是谋害太子,只怪我这女儿王芷儿心比天高,一心想嫁给九王爷,于是对他言听计从,做出这等事来,求皇上开恩,从轻处罚……”

陈留长公主一边说着,一边磕头,皇帝见她满脸泪痕,容颜惨淡,也不由心底怜惜……她到底是长公主,也曾威风八面,下嫁到王家,有个平妻等着,子女又不争气,她这一辈子,倒过得不顺心之极。

皇帝便道:“皇姐,朕答应你,王子钦两兄妹如真犯下罪案,罪不及家族,朕不会降罪王家的。”

陈留长公主便抬起头来,再深深伏首下去,“皇上,臣妇多谢皇上大恩。”

她嘴角隐隐噙了丝微笑,这下子,王子钦两兄妹还有何路可逃?

有了陈留长公主的指证,殿内众人的视线皆落在了王子钦身上,越看越觉得他女里女气,脸孔阴柔。

皇帝盯着王子钦半晌,对穆倾城道:“虽有皇姐作证,但此事的确有些匪夷所思,只是空口白牙,神侯,你还有何证据?”

穆倾城脸色沉痛,向皇帝深深行礼,“皇上,他们俩人互换身份,早就做得天衣无缝,臣也是在私下调查太子之死的事时,才偶然发现的,在冠花会那日,王子钦便是那王芷儿所扮,将那宫婢的人头换上了里面有蛊毒的另外一个,让太子死于蛊毒,依臣猜测,如长公主所说,王子钦的确是个忠厚胆小之人,所有之事,全是这王芷儿受了九王爷指使所为……试问王芷儿一个内宅闺秀,怎么会这蛊毒之术,九王爷手下能人众多,其中有一位,便是位姓柳的神医,医术高超,夫所不精,王芷儿前几日还扮装成王子钦,去柳神医的医馆,想是怕本侯查出些蛛丝蚂迹来……”

皇帝听了这话,脸色越发暗沉,扫向一声不出的李迥,冷声道:“这些,你可都有人证?”

穆倾城道:“臣自有人证!”

“传上来,让朕听听,他们怎么说!”皇帝连望都不望李迥,只对穆倾城道。

王府的几个丫环与宫里的两名宫婢被传了上来。

王府的丫环便称,王芷儿与王子钦相见之时,从不让她们伺侯,王芷儿经常生病,一生病便躺在床上,服侍的人不给进门,只让她们将饭食放在门口。

宫里的两名宫婢则称,那日冠花会,她们被服伺王子钦,不小心撞到了他身上,觉得他身上绵软,不象男子身躯,当时便觉得奇怪了。

皇帝一挥手让他们退下,心底里已信了大半,眼神阴沉地落到李迥身上,心想原以为这个儿子是个好的,却也处心积虑地想着他这个位子!

居然用这等不入流的手段,夺了太子性命!

此时,王子钦似吓得傻了终于反映了过来,跪地大声道:“皇上,冤枉啊,皇上,妹妹是个女子,身娇体弱,怎么可能能代替臣入宫参加冠花会?四皇子,冠花会那****也参与了,当日臣拉弓射箭,夺了花冠,妹妹手无缚鸡之力,怎么能拉得动硬弓?”

他继而转向陈留长公主,脸色沉痛,“嫡母,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为了这个爵位,你想要除掉我,不是一日半日了,前几次,被我侥幸躲过,你便编了这些话来,想让我陷于万劫不复之地?”

他又向皇帝道:“皇上,臣有证据,嫡母几次三番地想要除掉臣!”

陈留长公主脸色铁青,想不到他使了这么一招围魏救赵,把她亲善温厚的形象一下子撕得没了!

他倒真有可能有她陷害的证据。

贞莫宁那本册子……陈留长公主的心扑通扑通直跳!

王子钦从袖子里拿出那册子来,直递了上去,“皇上,您请看。”

那册子由宫人曾递给皇帝,皇帝随手翻了翻,声音冷凝,冰冷的朝陈留长公主看了一眼,迟疑起来,陈留长公主的手段,他如何不知?他这位皇姐,差一点儿就把他拉下皇位了!

第205章 丢卒保帅

这份册子,定是真实的!

思前想后,穆倾城提的这些证词证言,说实在的,的确算不上证据充分,没有一个人亲眼见过王芷儿与王子钦身份互换,只是旁证。

他想了想道:“神侯,王卿家说得也有些道理,你还有其它证据么?”

穆倾城豪不慌张,扫了王子钦一眼,眼底有了丝笑意,到了如此地步了,‘她’还在强自狡辩,倒也符合她的脾性!

他手指王子钦,冷冷地道:“皇上,殿上这位王子钦,便是由其妹王芷儿假扮,只要皇上令人除下他的衣服,一验正身,便可真象大白!”

众人视线皆望向了王子钦。

永阳似是很吃惊,看着堂中站的那人,惊呼一声,“神侯不说我倒没觉得,神侯这么一说,我倒真觉得表哥今日太过阴柔了一点。”

皇后便拿眼往下望去,因坐得久了,喜雀极体贴地替她揉捏着肩膀,如今,她可是一时半会儿的都离不开喜雀了……她扶着喜雀的手站起来,仔细地上下查看王子钦,“的确,王卿家的眉眼,仿佛与往日见到的,不同呢。”

皇帝皱眉道:“皇后以前见过王卿家?”

皇后道:“皇上怎么忘了,前年本宫去长公主府替长公主作寿,见过她这个庶长子的。”

皇帝便不多言,眼角不经意般扫过李迥,见他身子站直如松,既不分辩,脸上也无慌色,哼了一声,“王子钦,你是自己除了衣服,还是让人动手?”

王子钦听了这话,俊美的容颜终于露出一丝慌色,嘴里却满是沉痛,“皇上,臣一心为国为民,竟得到这样的结果,让人以这般匪夷所思的流言所污?没错,臣是一名庶子,比不上长公主所生的嫡子身份高贵,可皇上,您可别忘了,臣的娘亲,是怎么由嫡妻成了平妻的?我的娘亲,也是谢氏大族,为了顾全皇家体面,才步步退让,皇上,您听了几句胡言乱语,就让臣除衣验身,全不顾谢家当年的委曲求全?”

他伏地再磕头,把地板磕得咚咚咚直响,“皇上,您真要逼死臣不成?”

皇帝的脸色彩纷呈,看着陈留长公主便厌恶到了极点,心想都是这个嚣张跋扈的皇姐,把谢氏逼成了平妻,让皇家丢了十多年的脸,如今又胡乱指证!

他倒是忘记了,刚刚他还同情过陈留长公主呢。

陈留长公主恨得直咬牙,刚刚她的一翻唱作俱佳,全都白作了,让这王子钦又翻了盘去!

今日既使能证明王子钦两兄妹身份互换,皇帝也不可能对她再有好感了!

皇帝一方面对陈留长公主厌恶,一方面倒有些相信穆倾城的指证了,如若不是穆倾城说对了,这王子钦为何会这么恐慌,把王家家宅的龌龊都拿出来反驳?

这王子钦,真是王芷儿假扮的?

听他说话快了,声音仿佛有些尖细?

皇帝冷声道:“王子钦,无论你是谁,不需再多说,赶快除下衣衫,让人验明正身!”

他一挥手,两个宫婢便向王子钦走了去。

王子钦却似已绝望,往李迥身边靠了去,“九王爷,您一心提携于臣,臣却未能尽心尽力替您办差,是臣的不是,还让您受此污辱,臣真是有罪。”

李迥只说了一句话,“让你除,你就除,一个大男人,怕什么?”

穆倾城听了这话,先是一惊,后边释然了,李迥这是在丢卒保帅,想把关系撇清!

他想弃王家兄妹不顾了!

可有他穆倾城在,又岂能让他如愿?

王子钦听了李迥之言,满脸受辱之色,紧闭了双眼,哗啦一声便拉开了上襟衣服,把洁白的胸暴露在众人面前……

众人紧盯着他,屏息静气,隔了良久,才吁出一口气来……太失望了,他的胸,怎么是平的呢?

穆倾城大惊失色,不可能,他都布置好了,也派人去王府打探过,睡在王芷儿床上装病的那位,的确是个男的,那打探的人都看清了,那人顶着王芷儿的脸,梳了发髻,揭被而起,掏出家伙站直了身子撒尿。

王芷儿床上的,定是王子钦扮成了女装只露脸给人看!

王芷儿没有床上,定是装扮成了王子钦,混水摸鱼!

“不,不可能!”一向淡定如仙的穆倾城,脸上终于露出了些不淡定,“你胸前装了什么?”

他找不出理由,脑子里便出现些怪力乱神的江湖传奇来,听说有种武功,有缩胸功效?

王子钦气愤之极,为了彻底地证实自己的清白,开始除裤子了。

永阳与永贞娇羞地唤了一声,用手捂住了脸。

殿上宫娥们脸都红了。

皇后与林贵妃倒是见多识广……两人皆垂下眼帘,不忍细看。

王子钦除得只剩下条薄薄的中裤,那中裤很白,很透明,是用薄丝制成,透光性很好,殿上众人皆很明显是看清那中间一大团,还有撑起帐篷的某柱状物。

王子钦气愤地道:“皇上,还要臣除下去么?”

皇帝面色略有些尴尬,“不用了,爱卿还是先把裤子穿上吧。”

王子钦急忙穿上了裤子,披上外袍,依旧露出平坦的胸来,走到穆倾城面前,怒火冲天地道:“神侯如若不放心,便来摸摸我的胸,看看是不是假的!”

他拉起穆倾城的手就往胸前放了去,穆倾城脑子一片空白,为了证实这等不可思议之事,还真把手放到他的胸口捏了一捏。

没有半点儿缩胸的痕迹,那胸口全是肌肉!

他不敢相信,捏的时间有点儿长了,王子钦一掌拍开了他的手,道:“神侯,你这是做什么呢,大殿之上,还有许多人看着呢。”

他一脸羞恼,脸还红了,又露出几分女里女气来。

殿上众人见了,皆想,原来这王子钦就是个娘里娘气的人啊,难怪穆倾城会弄错了。

穆倾城后退几步,差点昏了过去,这一位,是如假包换的王子钦啊!

那躺在床上装病的,掏出下面的家伙撒尿的王芷儿会是谁?

莫非这王芷儿也是个男的?装了多年女人,都没人发觉?

第206章 看光了身子

穆倾城的脑子不够用了,脑子里嗡嗡嗡直作响,皇帝在坐位上连唤了几声,他都没听见!

陈留长公主后退一步,身形踉跄,差点跌了落地。

“神侯,如今真相大白,你所指证王子钦兄妹互换,根本是子虚乌有之事,如此说来,九王和王子钦勾结谋害太子,也是莫须有之罪,相反,四皇子指证是你指使,放了那个藏着蛊毒的头颅在太子寝宫,倒是确有其事,穆倾城,你还有何话可说?”皇帝道。

穆倾城呆呆地转过身去,一下子跪倒在地,垂头道:“臣,臣,无话可说,但臣的确没有把那藏蛊毒的头颅交给四皇子,臣只想替四皇子出口气,和太子开个玩笑,吓唬他一番,还望皇上看在臣一心一意替皇上修建聚鹿台的份上明查。”

皇帝皱紧眉头,望着穆倾城半晌,道:“朕倒是相信神侯不会这般恶毒,想要谋害太子性命,王卿家,九王,除了口头证词,你们还有没有其它人证,证明神侯是幕后主使?”

王子钦抬起头来,畅开着怀,满脸悲愤,“皇上,神侯指证臣与九王联合谋害太子,臣为证清白,连衣衫都除了,这还不够么?”

皇帝咳了两声道:“王卿家,神侯这般胡乱指证,的确是太过儿戏了一些,想必因为王卿家本日里男子气少了一些,所以才让神侯误会,既是一场误会,王卿家便不必挂怀了。”

皇帝望向李迥,问道:“九儿,你说呢?”

李迥拱手道:“一切但凭父皇做主!”

喜雀站在皇后身边,想要摸一下下巴,省起这是在殿上,便停了手……没错,喜雀便是王芷儿了。

至于那在王芷儿闺房里装病,掏家伙撒尿之人,便是那采花贼花子虚了。

得知穆倾城知道了王芷儿与王子钦的秘密,王芷儿便早早地准备了,正好花子虚撞到了她的枪口上,她怎么能不利用?

她让花子虚扮成了自己,躲在闺房里装病,等穆倾城派的人到了,便顶着个女人发髻掏家伙撒尿,穆倾城的人见他是个男人,也不细看,急急忙忙向穆倾城禀报。

而她自己,便扮成了喜雀。

有了人皮面具,三人扮来扮去,倒也便宜。

至于林贵妃被花子虚看光了身子,这可不是她指使的……好吧,也算她指使的,她给花子虚安排了个任务,就是让林贵妃指证自己的儿子,花子虚这家伙,满脑子的男盗女娼,会有什么好办法?

还别说,这个办法,挺有用!

穆倾城果然难以扳倒。

看着李迥早已预料到了的样子,王芷儿不由思量开了,这聚鹿台对皇帝这般重要,一听到穆倾城提起聚鹿台,便松了口,不想再查了下去?

皇后轻轻叹了一口气,语气哀伤,“皇上,想不到查来查去,还是桩无头公案,那颗头颅,到底是谁下了蛊毒,至今也没能有个定论!”她垂头看见林贵妃与四皇子,指着他们气不打一处来,“皇上,如果不是老四手贱,太子怎么会身染奇毒,望皇上严惩!”

皇帝冷冷看了皇后一眼,“皇后,老四并没有大错,既是没有查出害死太子真凶,老四也有不对,便罚他闭门思过三个月吧。”

林贵妃喜极而泣,感激地望了喜雀一眼……这个冤家,果然给她留了几分情面,他那双手,按在身上,可真让人留恋忘返。

“多谢皇上,多谢姐姐。”林贵妃拉了李勉向皇帝皇后谢恩。

皇帝对林贵妃还有几分恩宠,见她梨花带雨的模样,倒有些怜惜,“婉妃,日后好好儿管教勉儿,别让他再犯错了。”

林贵妃忙再次磕首谢恩。

皇后咬碎了银牙也没有办法,左手捏着茶杯,差点把那茶杯捏碎了。

“至于神侯……”

皇帝才开口说了这么一句,便有宫人在外唱诺,“贤德太后驾到。”

皇帝与皇后忙从高位上下来,扶了贤德太后上坐。

众人行礼之后,皇帝便道:“母后,您前几日得了风寒,身子骨不好,便在宫里边歇着罢了,怎么又出来这里?”

贤德太后哼了一声,手拄龙头拐杖道:“哀家如果不出来主持公道,皇帝怕是要水混不清了。”

皇帝脸色尴尬,“母后,您为何这么说?”

贤德太后道:“你在这里堂审的结果,哀家都知道了。”

皇帝道:“母后,今日廷审,并未查出杀害皇儿真凶,因此……”

贤德太后冷冷扫了他一眼,止住了他的话,“既是没查出真凶,那么,便慢慢儿地查,但这污蔑朝廷命官之罪,却不能不办,哀家倒从未听过,竟有人如此异想天开,指责王氏兄妹李代桃僵,逼得当朝官员当廷脱衣除衫,皇帝,这种不仁不义跋扈嚣张之人,你为何不处罚?”

见贤德太后发怒,堂下诸人皆静静而立,出气都不敢大声。

尤其是陈留长公主,见了她如老鼠见了猫,想想刚刚王子钦指责她谋害庶子,定传到了这老太婆耳里,更是期望地面有条缝,让她好钻了进去躲着。

她与贤德太后相斗许多年,每次都是她落败,到了最后,只能缩于王家后宅称王称霸。

皇后喃喃插嘴,“母后,神侯到底领着聚鹿台督建之责,于大韩朝有大功……”

“闭嘴!”贤德太后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一个侯爷胆敢在宫内逼人除衫,污蔑本朝王爷,这便是皇帝您的国法家规么?”

皇帝坚定了神色,向贤德太后微微点头,道:“母后,儿臣刚要定神侯之罪,您便来了,您看看,定他个什么罪名好?”

贤德太后微闭了眼睛,“皇帝看着办吧。”

皇帝一咬牙,“来人啊,穆倾城嚣张跋扈,污蔑构陷朝廷重臣,拖了下去,重打一百大板,关入大牢,等查清事情真相再说。”

穆倾城站起身来,被几位内侍推拉着往门外走,他倒也不反抗,只是临出门之时,转头朝王子钦与李迥望了望,嘴角露出丝讥嘲。

打板子声一声声地传进殿内。

贤德太后听到中途,便有些疲累了,告辞出来,自去休息。

王子钦无伤无损,被皇帝抚慰了一通,回府压惊。

李迥身上的事儿多,运河水涨,有溃堤的危险,被皇帝派了出去巡河。

其它人等各归各位,各自回宫。

第207章 喜欢被他采

王芷儿也扶了皇后回到凤阳宫内,皇后身怀有孕,听审时间长了一些,一回宫,便去歇息了,王芷儿便想着和花子虚对调过来。

她见左右无人,便向约好的接头地点而去,才转过长廊转角之处,便被林贵妃拦住了。

她吓了一跳,林贵妃秋后算帐来了?

她在心底直骂花子虚,专给她找一些擦屁股不带纸的事儿!

她战战惊惊地向林贵妃行礼:“不知贵妃娘娘,有何事找奴婢?”

林贵妃脸上现了一丝红意,伸出手去,点了王芷儿的胸前一下,道:“冤家,你装什么装,还不跟我过来,给我捏捏……”

王芷儿满头黑线,这花子虚还真是名不虚传……被他采过的女人,最后都会喜欢被他采!

王芷儿冰冷着脸道:“娘娘,今日不方便,您在这儿等着,隔半个时辰,我再来找您!”

先到约定地点,把身份调换过来再说!

林贵妃并不在意她的冷淡,反而有几分着迷,温顺地点头,“冤家,你快点儿回来啊!”

王芷儿浑身上下鸡皮疙瘩一层层的盖了满身,她拔脚就跑,来到假山边,就遇上了百无聊赖拔草玩儿的花子虚,她忙把喜雀的面具递给他,接过了他手里另外一个陌生面孔宫婢的面具。

花子虚把那面具戴上,见她慌张,倒有些奇怪,“王家大小姐,你这是怎么了,见到鬼了?”

王芷儿一脚踢了去,踢到他腿胫骨上,痛得他抱着腿直跳……当然,他是能躲过去的,但王芷儿有规定,他现在是她的奴隶,奴隶的规则便是,主人打左脸,他便把右脸也伸过来让主人打得顺手!

“花子虚,我告诉你,你再给我惹些事非来,看我怎么刨制你!”王芷儿恶狠狠地道。

她一转身,便向小径深处走了去。

花子虚眨巴着眼不明所以,等重走到长廊边,被林贵妃拦住,这才恍然大悟,他一把揽住林贵妃,上下其手了起来,想起王芷儿刚刚脸涨得通红的模样,不由笑了,这个王家大小姐,还真有趣。

林贵妃久未承雨露,被他摸得浑身发烫,便寻了个偏殿让他按摩,只可惜的是花子虚被药物限制,来不了真章,又把王芷儿与红红恨了个咬牙切齿。

……

陈留长公主在宫内丢了大脸,筹备良久的计划到头来什么都没有摸着,气得胸口发痛,一回王府,便去自家院子里躲着,再也不出来了。

王子钦回到了王府。

王芷儿也戴了张陌生面孔从宫内回来了。

两兄妹在绣楼一碰头,王子钦便抹了一把额头冷汗,向王芷儿道:“妹妹,幸亏你事先把今日要说的反反复复要我背熟了,如若不然,可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你不知道,我在殿内吓得后背都湿透了。”

王芷儿拿出块帕子,示意他把眼角的胭脂擦了去,赞赏地道:“大哥,你今日表现良好,穆倾城得了今日教训,再也不敢随便动咱们两人了。”

王子钦心有余辜,“妹妹,你不知道,我除衣衫之时心脏跳得几乎要跳了出来,你哥哥我,可从来没有在人前这么威风地除衫过,想想穆倾城刚刚的脸色,我便心底舒爽。”

王子钦涛涛不绝。

王芷儿便笑道:“哥,以后咱们俩身份互换,你不怕了吧?”

王子钦停了呱嘈,大吃一惊,“妹妹,怎么你还想着调换身份,你就不怕么?”

王芷儿转着手里的人皮面具,嘿嘿直笑,“有了花子虚在手里,还怕什么?”

王子钦瞪了她半晌,忽省起一事,问道:“妹妹,你说的那花子虚,到底是谁?他的本事倒挺大的,扮成你在闺楼,也没有被人发觉。”

他一边说着,一边去拿桌上茶杯,预备着自己给自己倒上一杯。

王芷儿漫不经心地道:“他啊,一个采花贼而已……”

话音未落,王子钦的茶杯就跌了落地,他半张了嘴,直视王芷儿,“你说清楚点儿,他是什么人……?”

王芷儿眨巴着眼,“采花贼啊,要不然他怎么那么大本事?”

王子钦急得团团直转,“妹妹啊妹妹,采、采、采花贼,你也敢往身边收?你知不知道有、有、有采花贼跟在身边,对你的名声,你的清白,多大的危险?”

王芷儿哼了两哼,鼻子抽了抽,“他敢!”见王子钦实在着急,忙安慰,“别担心,哥,花子虚采不了花了,嘿嘿嘿!”

王子钦见王芷儿笑得不怀好意,好奇地问,“为何?”

王芷儿视线往下,意有所指,“他下边不行了!”

王子钦一下子转过身去,抚额长叹,“妹妹,你是内阁闺秀,怎么能口出污言呢?”

两兄妹正在争执,忽听得窗户响了两声。

王芷儿与王子钦互望两眼,皆吓出一身冷汗……这声音太熟悉了,九王爷李迥经常从这处地儿爬窗。

王子钦前去查看,不忘警告王芷儿,“妹妹,千万别再提那采花啊什么的!”

王芷儿点了点头。

王子钦一开窗,可不是李迥沉着脸站在窗外?

王子钦身上冒了层冷汗,忙向李迥打了声招呼,“九王爷,您来了,天寒露凉,您看您,站在外边干什么?快进屋坐坐!”

他正邀着,只见面前黑影一飘而过,站在窗前的李迥便消失了,他一回头,李迥正冷冷瞧着王芷儿,向她嘿嘿冷笑,“采花贼,啊……!”

王芷儿咽了口唾沫,缩了缩脖子,眨巴着眼装糊涂,“什么采花贼,哪里有采花贼?哥,你刚刚说到采花贼了吗?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王子钦垂目站着,心想,妹妹,你就别装了,你这装可怜的样儿太不成熟,看得我都想抽你!

李迥望了她半晌,一声不出,随后冷笑两声,道:“把花子虚给本王带上来!”

话音未落,屋子里又多了两人,一个是花子虚,还顶着张喜雀的脸,另外一个,便是红红了。

红红抱歉地向王芷儿望了两望,对不住,大小姐,被九王爷发现了!

第208章 那地儿切了

花子虚缩着身子跪倒在李迥的脚底下。

李迥便冷冷地道:“花子虚,说,你对她们做了什么?怎么混进宫?”

花子虚撞天屈地叫屈,“王爷啊,您应当问,她们对我做了什么!可怜我一代玉树临风,人见人爱的采花贼,自瞎了眼把一丛刺当花儿采了之后,苦难便跟着我接二连三而来,我吃不饱,穿不暖,经常被打,还被迫做一些偷鸡摸狗之事,这样才能吃顿饱饭……”

李迥迷惑了一下。

红红在一边道:“花子虚,你别胡说八道,我们怎么这么对你了,我们对你挺好的好不好,你皮痒了不是?”

她打花子虚打上了瘾了,全忘记了自己的顶头上司在跟前站着,挽起袖子便上前,李迥咳了一声,她这才汕汕地收回了手。

王子钦迷惑道:“这位采花贼大侠,怎么我听来听去,你这仿佛是街上的孤儿被恶势力控制了的情形啊,您落在我妹妹手里,有这么惨么?”

花子虚抹了把眼泪,“这位兄台,您是她的兄长是吧,一看您就是个好人……不象您的妹妹!你知道么,她给我做了规定,她是我的主人,她想打我了,打完左边脸,便要把右边脸伸了过来给她打,以免她的手挥得远了,累……每天偷到的东西,得到的赏赐,都要一五一十全交给她,一点儿都不能藏私,连颗小珠子都不能藏,藏了就挨打挨饿……挨打我倒不怕,最怕的就是饿啊,逼得我都往胸前藏吃的了……我容易么,我!”

他眼巴巴地望着李迥,“王爷,这样的花儿,我敢采么?”

说完,他双手放在胸前,托了托胸前那两团。

屋内众人皆石化。

李迥满腹的怒火只剩下了哭笑不得。

他把红红派到王芷儿身边,原是想她保护她的,却想不到,红红被她收买,干了这种勾当!

花子虚声泪俱下的控诉,王芷儿则老老实实地垂头站着,看她那样子,有多老实便多老实,看得王子钦都有点儿迷惑了,“妹妹,你真干了这种事儿?”

王芷儿摇了摇头,眼里憋出泡眼泪来,“哥,你别听他胡说,我哪有那本事?这个人最是伶牙俐齿,胡说八道的……”

花子虚把头撞在地上彭彭直响,声泪俱下,泣不成声,“王爷,小人如有半句虚言,叫小人不得好死!王爷,如今小人连男人都做不成了,更别说采花了……呜呜呜……”

他抬起头来,眼泪巴巴地望着李迥,“王爷,看在我上次教了您不少哄女人的招儿的份上,您让红红姐姐,把那解药给了小的好不好?小人愿意为您出生入死,做牛做马!”

李迥便眼眸扫向了红红。

红红缩着身子上前,低声禀报,“王爷,属下把那海马丸给他吃着,您放心,他绝对做不了什么坏事儿!”

李迥略微放下心来,看着王芷儿半晌,天知道这胆大包天的会做出什么事来?还是不放心,“红红,你去,把他那地儿切了!”

红红答应了一声。

花子虚脸上露了绝望之色。

王芷儿忙道:“王爷,使不得……”

花子虚眼底满是感激,眼巴巴地望着,“主人,只要您不切我那地儿,你说东,我绝不往西,主人,您以后看小的不顺眼了,只要说一声,不用您动手,我自己打!”

王芷儿道:“王爷,他现在在皇后宫里办差,又搭上了林贵妃,林贵妃那边对他还有些期望,如果把他切了,岂不是跟太监一样了?只怕林贵妃会对他疏远了……咱们等他办完了事儿再切,行不?”

花子虚生生打了个哆嗦,哀怨地朝她望着。

李迥扯着嘴角笑了笑,“你便依靠这个人办事?”

虽然王芷儿对花子虚算不上好,但花子虚是绝对不愿意回到李迥的牢房里了,所以,他忙表忠心,道:“王爷,我绝对能帮王爷您把事情办得妥妥当当的,小人已经查出,皇后的身孕确有不妥,按道理来说,皇后不应当再怀有孕了,小人怀疑,皇后的身孕,与神候给她吃的药有关,皇后娘娘将那药收得紧……”

李迥冷冷瞧了他一眼。

花子虚忙道:“小人已找到了那药的收藏之处,一定能顺利将那药偷了出来!”

红红便帮腔,“王爷,他如果不好好儿办事,属下便铁拳伺侯于他!”

说完,她把手指关节扳得咔咔做响。

花子虚马上用手抱着头……这是他避免打得太厉害了的经典动作。

王芷儿怯怯然眨巴着凤眼望李迥扫了一下,又象只受惊的兔子一般垂下头去,“王爷,皇后凤阳宫之人,全从慕容家带来,别的人很少能得了她的信任,花子虚好不容易有了点儿突破,您就让他做下去吧。”

花子虚连连点头。

李迥冰着一块脸不出声。

花子虚眼神闪动,瞧了瞧李迥,又瞧了瞧王芷儿,心想李迥上次连夜审讯问他讨好女人的方法,讨好的,不就是这王芷儿吧?

他小心翼翼抬起头来,轻声嘀咕,“女人心,海底针,女人一旦对人心生厌烦了,要哄她回来便难了。”

李迥耳力很好,他这几声嘀咕王芷儿等听不清楚,他却听了个一清二楚,看了王芷儿一眼,哼了一声,他对她已没了前边那种一见着便浑身悸动的感觉,不用再宠着她,哄着她了。

如以往他喜欢过的许多东西一样,他能放手了。

“行了,花子虚,你便在皇后身边再呆些日子吧!”李迥语气平静,“红红,那药的份量,加重一些。”

红红应了。

花子虚扁着嘴想反抗……嘴唇蠕动半晌,到底不敢说了出来,只在心底里诅咒,活该你永远没有女人喜欢!

王芷儿眼角便有了一丝笑意。

李迥无来由的心底里高兴了,忙收住溢出嘴角的笑意,冷着脸道:“以后花子虚不得随便进出王府,如有什么事,向红红禀报便行了。”

花子虚怔了怔,反倒高兴了,哼,能不见这个既阴险又凶恶的凶婆娘,那是最好不过了。

第209章 抱得骨头痛

他轻脆地答了一声,“行,王爷。”

李迥放下心来。

红红愣头愣脑地道:“王爷,您就不怕属下把他打死?”

花子虚浑身一哆嗦,他怎么把这一层给忘了,王芷儿在的时侯,红红下手还是有分寸一些的,因为王芷儿会提醒,“红红,别打那儿,打肘关节三寸之处,打那儿能让他痛不欲生,又不会伤了他的性命,伤了他,他替咱们办事就不方便了!”

看,王芷儿是多么的体贴。

花子虚很是纠结,红红真有可能把他打死,但是,王芷儿很有可能让他痛不欲生,到底是痛不欲生好呢,还是被打死好?

他决定了……让老天爷来决定息的命运吧,两个女人,都不是好东西!

李迥便道:“死不了的,打死了,另找一个算了是!”

花子虚欲哭无泪!

红红便放下心来,摩拳擦掌朝花子虚望定,眼底冒光。

李迥咳了一声。

红红转身,见李迥眼色阴沉朝她望定,不明所以,“王爷……?您有何事吩咐?”

红红是个实在人,实在弄不清李迥那一声咳中包含的意思。

李迥只得道:“你们先出去!”

红红这才反映过来,提了花子虚出去了。

王子钦被刚刚屋子里人的谈话震惊了,现在还没反映过来,依旧呆呆地朝王芷儿望着,对李迥的暗示充耳不闻。

他一步迈到王芷儿身边,握了她的手,“妹妹,你还真是胆大,真收了个采花贼替你办事!”

王芷儿含糊地道:“也不算是收了他,这得多谢九王爷,让红红跟着我,如果不是她,我可收不了这么大本事的人。”

“妹妹,你且告诉我,那花子虚,是怎么被你收伏的?你有没有吃亏……”想了想刚刚花子虚的情形,王子钦觉得这话问得太过多余,“当然,你不可能吃亏,你不让他吃亏就算不错了……但是,他到底是个采花贼,这要是传了出去,你怎么还嫁得出去?”

王芷儿漫不经心地道:“嫁不出去,便不嫁罢!”

“不行!”王子钦与李迥同时答。

王子钦转头望了李迥一眼,“王爷,您真不介意我妹妹如此做?”

李迥哼了一声,“她既是替本王办事,本王日后定会负责到底!”

他利用她的聪明才智,而他,可以给她妾妃的份位!

再多,就没有了!

别想蹬鼻子上脸!

他面容再冷上几分,视线绝不往王芷儿那张毛绒绒凤眼轻挑的脸上望!

王子钦拍着胸膛道:“王爷不介意便好。”

咦,王爷对他这个妹妹还真信任,一点儿也不怕妹妹给他戴绿帽子?

多好的人啊!

两人的对话,王芷儿被李迥那时不时斜过来的目光弄得很光火,心想以往,他是明目张胆地想看就看,而现在,闪闪烁烁斜着眼儿望,看起来有多鬼崇就是多鬼崇……你一个王爷,弄成这么一幅小贼入屋的模样,你就不觉得丢脸?

王芷儿不想看他这模样,站起身来,掩嘴打了个呵欠,“九王爷,民女累了,想休息了,请两位回自己往处吧。”

王子钦忙告辞了出去,走了两步,见九王爷没移动脚步,回过头道:“九王爷,九王爷……”

李迥这才迈步上前,随王子钦出去。

两人走到廊下,王子钦便笑道:“九王爷,我这妹妹胡闹,让王爷您见笑了,王爷心胸宽广,倒不计较?”

王子钦还是有点儿放不下心来。

李迥心底里翻江蹈海的奔腾,脑子里全是刚刚王芷儿望着他时那漫不经心的模样,凭什么她可以这么对他?

他可以不把她放在心底,但是,她为何一直对他嫌弃?

李迥倒是忘了,王芷儿仿佛从来没有巴结过他。

不,以往倒也有巴结的时侯,只不过他心底清醒,她无事则不献殷勤,更别说巴结了!

王子钦站在他身边,觉察到他身上呼呼呼直冒冷气,冻得实在受不了了,忙向李迥告辞,“王爷,臣明日还要当差,便先告辞了!”

说完,拔脚便溜。

李迥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顾海从暗处闪了出来,道:“王爷,红红将那花子虚送回到宫中,又好好儿敲打了一番,您看……”

李迥一挥手,道:“你们先回去。”

顾海眨巴着眼道:“那王爷……”

李迥哼了一声,垂了眼眸道:“顾海,你僭越了!”

顾海明白了,朝阁楼看看,见阁楼的灯熄了,那没心没肺的女人倒真的睡了?

他便向李迥行了礼,默默地又隐身于黑暗之中,带着人离去了。

黑暗之中,王芷儿躺在床上,手里拿了个人皮面具,浮想连翩,有了花子虚好啊,花子虚赚钱的本领可真是数一数二的,她虽说在王府暂时把陈留长公主压制得动弹不得,但手里还是没有多少钱财。

没有钱的日子,许多事都不好办啊!

王府被陈留长公主持掌多年,已成了一个空壳子了,皇帝那儿也靠不住,此次太子之事让她感觉到了皇室的凉薄。

有的时侯,有钱便有一切的道理,还真是个道理!

正想着,帐子前便冷不防地站了个人,那人的身形,她太熟悉了,因此,连起身都没有,依旧躺在床上,“九王爷,您又回来了……”

还有两个字没有说出来,“干嘛?”

李迥一听这语气,就怒火直往上冒,一揭帐子,便上了床……他决定了,他不再哄着她,宠着她了,反了天去了。

连采花贼都敢往身边藏!

李迥先前一直压抑的理智到现在所剩无已。

王芷儿吓了一跳,身子在被子里直往后缩,直退到了床边上,便觉那被子被人一揭,身上被空了,冷风直灌了进来,接下来,她便被拥进了那冒着热气的怀抱。

他在她耳边磨着牙,“是不是本王喂不饱你?”

王芷儿脑子一片空白,这人又发神精了?

她除了衣衫睡觉,便感觉他下边某处抵了上来,热而且硬。

前几次他都能控制得住,所以,王芷儿一开始并没有当一回事,只把身子扭了扭,“王爷,别这样,你力气太大,抱得我骨头痛!”

第210章 偿还

她现在也弄明白这别扭小子了,千万别和他硬着干,必要的时侯,撒了撒娇,轻松一些!

所以,她再也没拿李迥屁股上那颗红痣来要胁过他。

王芷儿觉得自己有了很大的进步了。

她娇柔的嗓门传进李迥的耳里,让他轰了一声,浑身象爆炸了一般,血液齐齐地聚集到下面一点,欲找寻突破口。

王芷儿吓了一跳,只觉那贴着她之处又肿大了许多,而他气息不稳,浑身火烫,那双手也开始不老实起来,寻找着衣襟的下摆,探了下去。

“芷芷,我怕是控制不了了。”李迥低声道,“原是还有十多天的……”

他得知王芷儿收了个采花贼当属下,早就已经怒火三丈,只强自控制住,哪里知道情之一字,越是压抑,反弹越是厉害,加上前几****便有一次发做,想用其它女人……但最后还是用冷水对付了过去。

他以为他已经对王芷儿放手,却哪里知道,他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撕拉一声,他撕开了她的衣服,将她双手往后拉到头顶,俯身往下,含住了她胸前颗粒,不停吸吮。

王芷儿抑制不住地颤抖,被他压着,下边却已经湿润盛开。

他的手指探了进去,红了的双眼征求她的意见,下面却早除了障碍,一挺身,便进去了。

她脑子里反抗着,身子却不受控制,与他如此挈合。

仿佛他一碰,她便盛开着欢迎。

王芷儿很不喜欢这种感觉,却只能任由他为所欲为。

这一次过去了,便两不相欠,这具原身惹下来的祸,至此,便全部偿还了吧?

王芷儿压抑着嘴边细碎的呻吟,和他一起攀登高峰,几次昏了过去,却又被他弄醒再做,直至天明,她才昏昏欲睡。

迷糊当中,她被他塞下了一颗药丸,他在她耳边低喃,“本王以后不会再来了,本王日后会娶你……。”

还说话算话还是怎么的?她含含糊糊地答:“随便你。”

嘴唇被凶狠地吻住,那颗药丸便被他喉咙里嘴里度过去的热水冲了下去,他却不舍,心底里提醒自己要走了,依旧在她唇齿间留恋,“你这么希望本王走?”

王芷儿累得不得了,只想睡觉,嘴里嘟哝,“这不是王爷期望的么?”

她还想加多一句,“我不需要你娶!”

她现在弄明白李迥了,不能吊着他,越吊着他,他越放不开手,反正她已经打好了主意,总有一天,她会离开的。

把王府掏空之后。

李迥见她半闭着眼,满脸疲惫,精致的小脸上好大两个黑眼框,知道今晚将她折腾狠了,可一想起刚刚她的回答,气就不往一处来,再次道:“本王再不会来了!”

王芷儿侧过身子,抱住了被子,答:“啰嗦!”

李迥站在床边看了她半晌,一双手开了又合,合了又开,终是没下得去手去,一转身,离了那床,推了窗子,咬牙切齿地走了。

回到九王府,柳神医给他一把脉,倒是惊喜万分,“王爷,您体内的媚毒,倒是全清干净了。”

李迥脸上却无高兴神色,只恩了一声。

柳神医向顾海打眼色,王爷怎么了?毒清干净了,还不高兴?

顾海眨了眨眼,没有借口去找王芷儿了……

柳神医挤着眼,一个女人,他想找就找,他顾忌什么?

顾海再挤过去,王爷脸皮薄……

两人正打着眼眉官司,李迥站起身来,“行了,你们先出去。”

顾海便把心底里藏着的话说了出来,“王爷,您想要就要……王家大小姐再怎么着,也只是个庶女,您别把她看得太重了。”

李迥凝着双眼瞪了他一眼,把他剩下的话瞪回了喉咙里,“顾海,陪本王去练拳!”

顾海的脸一下子全扭曲了。

柳神医兴灾乐祸,向他挤眼,你自求多福吧!

……

王芷儿从床上醒来,先查看身上,她原以为会狼狈不堪的,可打量完全身上下,身上什么痕迹也没有,她心知是他喂的那颗药丸起了效果了。

李迥对她说的那话,她怎么没听清楚?

两人之间的那点儿滚床单关系,终于了结了。

王芷儿心底很轻松,轻松过了,又带了点儿茫然……以后这靠山不好用了啊!

想起新收的手下花子虚,她又高兴了起来,心想自来到古代,她一直在斗,不是宅斗就是宫斗,终于能向聚财方向发展了。

王府并不是个好出处,以后,还是想办法往外发展,先把王府掏空了。

她高兴了整天,计划着怎么把花子虚的价值榨得干净,这一整天,她连走路都是轻松地垫着脚走的。

到了晚间,她才洗漱过后,王子钦便不请自来。

他一进屋子,便叫伺侯的人退下,自己拿了杯子喝了两杯茶,对王芷儿道:“穆倾城被放出来的。”

王芷儿吃了一惊,“这才不过两天,他就被放了出来?”

王子钦气愤地点了点头,“妹妹,昨儿夜里,聚鹿台处有神示,两名民工从高台上跌下来死了,死时血溅满身,在后背凝成两句话,神侯困囚,天理难容!所以,今儿一大早,穆倾城便被放了出来,重领聚鹿台督建之职!”

王芷儿凝眸:“你去现场看过?”

他点了点头,脸上也有疑惑,“那两位民工后背上确实由鲜血凝成了两句话,而那两名民工跌下高台之时,四周并无他人,无人能动得了手脚。”

王芷儿道:“走,咱们去看看。”

王子钦哦了一声,往内室走了去,王芷儿瞪着他半晌,“哥,你干什么去?”

“换装啊!”

王芷儿再瞪他半晌,“用我自己这张脸,也可以去的!”

王子钦省悟过来,摸着头嘿嘿傻笑,“妹妹,我换习惯了。”

王芷儿想了一想,“不行,我还是换张平凡点的脸去。”

她走到内室,依旧换了身男装出来,却戴上了花子虚给的人皮面具,变成了一个平凡小厮模样,对傻站着的王子钦道:“走吧!”

两人走了两步,王子钦忽道:“妹妹,你猜,这如果遇上了穆倾城,他还会把我认成你么?”

第211章 真没给你惹麻烦

王芷儿嘿嘿笑了两声,“这可说不定!”

王子钦听了那两声笑,忽打了头寒战,“妹妹,咱们这是头一次两个人一起出现,你可别给你哥惹什么麻烦!”

王芷儿端正了面皮道:“不,绝对不会!”

王子钦还是不放心,再三叮嘱,“咱们去的地方,不是其它的地儿,这地方,皇上看得紧呢,不能出半点儿差错,前段时间,有个监管工程的七品官儿,把聚鹿台上的玉栏杆偷了一截拿出去卖了,被皇上诛了九族,自聚鹿台修葺以来,犯错被处死的人就不少,你可别打错了算盘。”

王芷儿不耐烦了,“哥,你还有完没完?妹妹我除了给你挣了个四品官儿之外,还给你添什么麻烦了?”

王子钦瞧了她一眼,静静地道:“除了帮我调戏了一下姑娘,揍了几个同僚,把大王大人关进验房差点成神经病之外,你还倒真没替我做什么!”

王芷儿有些不好意思,摸着鼻子道:“哥,那是意外,是意外!”

王子钦道:“去聚鹿台,你可千万别给我出什么意外!”

王芷儿连连道:“不会,不会,你放心。”

她这个哥哥,越来越老妈子了。

自王芷儿收了个采花贼当属下之后,王子钦觉得,他这妹妹虽然聪慧,但有时侯做事实在天马行空,要看得紧一些。

两兄妹便乘了马车,直往聚鹿台而去。

王芷儿只听说聚鹿台建在皇城边上,从来没有去过,等到了聚鹿台边上,才知道这工程的宏伟巨大,上千亩的土地,密密麻麻全是来来往往的人群,有的挑着担子,有的推着石料,还有工匠坐在地上仔细地雕刻花纹。

这等架势,竟与王芷儿前生之时在影视剧里面看到了金字塔修建相差不了多远。

他们两人站在那聚鹿台下,只觉自己象两只蚂蚁。

“哥,那两名工匠从哪里跌下来的?”王芷儿问道。

王子钦指着高台之上,“从那儿,当时正值午时,所有工匠都聚在一起开饭,那两个人便从砌好的高台之上跌了下来,在场上千工匠,全都看清了。”

“这可真是一场排练好的戏,声势浩大,让人不得不注目……”王芷儿道。

穆倾城站在高台之上正听几名监工汇报着工程进展,忽然之间,一个轻脆的声音直袭他的耳内,那声音那般的熟悉,熟悉得让他打了个哆嗦。

几名监工见他脸色忽然阴沉,不知道哪里出了差错,说话的声音都颤抖了。

“神候,这石料已用了上千吨,怕是不够……”其中一名监工道。

穆倾城一挥手,他停了汇报,只听穆倾城道:“别出声。”

众人面面相觑。

穆倾城一个箭步,跑到了台边上,往下望去,正巧王子钦与王芷儿抬头看上来,三人目光在半空之中交接。

王子钦向他友好地点了点头。

身边的王芷儿则哼了一声。

穆倾城见王子钦携一名小厮站在台下,看着他那张脸,又开始混乱:这一位,到底是个公的,还是母的?

王芷儿附在王子钦耳边低声道:“叫神侯请我们上去。”

王子钦低声道:“怎么可能?他才不会让我们上去呢!刑部衙门办差,都给他拦在了台下,说鹿台是神圣之所,不让人乱闯!”

王芷儿道:“你咧开嘴对他笑上两笑,他定会请你上去!”

王子钦虽有点儿不相信,但是……笑,他还是会笑的,这个难度不高,所以,他站在台下,向穆倾城温柔婉转地笑。

王芷儿看见他脸上那笑容,打了个哆嗦,尼玛,她这个哥哥笑起来太象个女人了。

她在下边打哆嗦,穆倾城在台上也打了个哆嗦,混乱的脑子有点儿清醒了,王芷儿太胆大包天了,她又扮成她那兄长在外边耀武扬威来了,怎么着,把他送进了牢里住了两天,今儿个过来示威不成?

想想在牢里的那两日,穆倾城脸都扭曲了,自小到大,他还从未受过这样的委屈!

他既是胆敢来挑衅,那么,他就要让她出个大丑!

让王芷儿成为他的妻妾是不可能的了,反正她也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那么,他就毁了她!

穆倾城也展开了个笑脸,朝台下的王子钦微微一笑,“子钦兄,在台下看有什么好看的,来来来,上来台上,台上才好看!才能一窥全貌!”

那笑脸虽然俊美无匹,王子钦也打了个哆嗦,浑身起了层鸡皮,低声对王芷儿道:“妹妹,神侯不怀好意啊!”

王芷儿也低声道:“哥,他什么时侯怀过好意?”

王子钦一想也对,腿却发软,“要不然咱们还是别上去了。”

王芷儿道:“哥,你想不想弄清楚那两个匠人是怎么死的?想不想立功把王秦月比了下去?”

王子钦眨着眼想了半晌,“妹妹,我现在不怕王秦月了,自你把他在验尸房关了一个晚上之后,他见到我就躲,有时侯见到我就直呕,到现在我还不明白了,我长得令人作呕么?”

王芷儿拍着他的手背安慰他,“哥,他呕啊呕的,就习惯了……你不怕王秦月,难道不怕九王爷?九王爷要你负责这案子,你说不出个曲直黑白来,你就不怕九王爷打你板子?”

王子钦往后缩的腿站直了,挺了挺胸膛,“上个高台而已,一般人想上去,还不能上呢……”

两兄妹正说着,有侍卫来请,“王大人,神侯在台上等着,您请上台!”

王子钦掸了掸衣袖,玉树临风地跟着那侍卫上台,王芷儿便在一边道:“公子,小心脚下,公子,您这边走……”

两人爬了几百阶台阶,来到台上。

穆倾城衣袂飘飘,临风而立,见他上来,紧走几步,握住了王子钦的手,摇了两摇,“王兄,您可上来了。”

王子钦使劲抽了抽,想把他的手挣脱,可挣脱不了,又觉穆倾城今日热情得实在让人毛骨悚然,勉强地和笑道:“神侯,您实在客气了。”

第212章 舍不得

王子钦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为了挣脱穆倾城的紧握,把脸都挣红了,看在穆倾城的眼里,王子钦的脸上便平添了几分女里女气的羞恼。

更让穆倾城肯定,这一位,定是个母的!

真是可恨,居然堂而皇之的又在他面前晃,这是在挑战他的权威呢!

王子钦挣不脱穆倾城的手,求救地望向王芷儿,回头一望,他气着了,王芷儿嘴角流着口水,抚着高台上砌好的玉栏杆,一寸一寸的摸,摸还不止,她还伸了舌头出来,在那玉栏杆上舔了两舔!

台上摆好了桌子,砌好了茶,穆倾城把他拉到桌前坐下,这才松了手去,亲手倒了杯茶给王子钦,“王大人,聚鹿台尚未建好,还只建成十分之一,如果建成了,王大人再来这高台,定是一番不同意境。”

王子钦喝了一口茶,哦哦了两声。

茶雾升起,把王子钦的脸隐在雾气当中,让他俊俏的容颜平添几分柔美,让穆倾城喉头一紧,却有些舍不得了。

他决定给王子钦最后一次机会。

见王子钦洁白如玉般的手抚在茶杯之上,他伸出手去,手指在王子钦的手背缓缓滑过,“子钦,无论你是谁,无论你做了什么,本侯对你的心意,一直没有改变过!”

鸡皮从王子钦的手背上直漫延到了他的全身,让他差点把手里的茶杯给跌了,他一缩手,忙把手收在了衣袖里,抚着手背上的鸡皮道:“神侯,您的心意,我心领了。”

心底却嘀咕,我这妹妹,又给我惹了什么麻烦来,怎么连穆倾城她都给我惹上了?

他一边想,一边连眼角余光往王芷儿那边打量,一打量,又吓了一跳,王芷儿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把小刀子,正撬着玉栏杆上的玉石!

她怎么专干一些诛九族之事?

王子钦忙把身子微微移动,以期遮挡住穆倾城的视线……如此一来,身子便向穆倾城那边倾斜了少许了。

穆倾城怔了怔,心喜之,语气更为柔和,“你到底想明白了?”

王子钦看见王芷儿把那玉石撬了一块下来,若无其事地放进了怀里,眼眸又扫向了另一块玉石,显见着想聚齐几种颜色……急得头顶冒出一层冷汗,随口答道:“是啊,神侯……”

穆倾城心底无来由的悸动,看着王子钦那双泛着水的凤眼,轻声道:“芷儿,本侯会待你好的。”

这一声芷儿,把王子钦震得内焦外黑,浑身如浇了冰水一般的凉……他初初还以为,穆倾城抓住了王芷儿偷玉石之事,等看清他那双眼脉脉含情朝自己望着,这才明白,穆倾城认错人了!

王子钦恨得直咬牙,深深后悔一开始便不应当答应王芷儿互换身份,瞧瞧,她都给他惹了些什么来?

她男女通吃啊!

眼角扫到王芷儿又撬下了块紫色玉石,他自杀的心都有了!

“神侯,您只怕是认错人了,我妹妹在家里呆着呢,她是大家闺秀,怎么会无缘无故外出?”

王子钦试着解释,还要把身子挡着穆倾城的视线,以免让他发现栏杆上的各色玉石让王芷儿各撬了一块下来。

穆倾城把手里的杯子往桌上一放,杯子里的茶水溅了出来三两滴,吓得王子钦差点跳了起来,他眼底全是失望之色,“本侯一再给你机会,你却不珍惜,便别怪本侯不客气了。”

王子钦吞了口唾沫,“侯爷,您何必跟我一般见识?”

他紧张地盯着王芷儿,见她一失手,跌了块宝石落地,忙咳了两声,以掩盖那宝石落地之声……

穆倾城嘿嘿冷笑,“皇宫之中,本侯未能揭穿于你,你便以为自己能躲得过去?你让本侯受皇上责罚,关进大狱,这笔帐,本侯还没跟你算呢!”

王子钦想撞天柱抱屈,这不是他做的啊啊啊……

他只是听从了妹妹的鬼主意啊啊啊……

他很后悔,今儿个又被王芷儿唬弄着上了高台……原来她是为了偷栏杆上了玉石来的,难怪上台之前,她不怀好意地笑!

如果被穆倾城发现王芷儿偷玉栏杆上的玉石……他简直不敢想象他们俩人还能不能活着走下这高台!

他密切注意着王芷儿的动向,用身子把穆倾城的视线牢牢挡住!

忽地,穆倾城伸出手去,拉住了他的衣襟,眼神带了些凶狠,“王芷儿,本侯就要让你在万人面前颜面尽失!”

他双手一分,便把王子钦的衣襟撕开了。

王子钦怔了。

王芷儿也怔了,差点把袖子里藏着的玉石跌了落地。

当然,穆倾城更怔了,他的胸……为什么还是平的?

他不敢相信,指尖一挑,扯起他的裤子来。

王子钦反映过来,忙护住,眼角到处,见王芷儿撇了撇嘴,把一块蓝色玉石揣进了怀里……这个妹妹太不象话了,这等时侯,也不上来帮手,只顾着偷窃。

穆倾城双手一扯,王子钦的外裤跌了下去。

他高声尖叫:“神侯,你干什么?”

王芷儿此时也反映过来了,急走到两人身边,护住自家主子,“你要对我家公子做什么?”

王子钦双臂抱着前胸,委屈地朝王芷儿望定……妹妹,你来得太迟了!

这一眼,未免含羞带怯。

让穆倾城又误会了,王芷儿的确有缩胸的功夫,下边,可长不出东西来!

他身形一飘,便飘到了王子钦跟着,手劲到处,只见满天衣袂飞舞……

瞬时之间,王子钦便光着身子呆怔怔地站在台子中央。

下边从匠人见此奇观,个个儿放下了手里的活儿朝前台观望。

王芷儿痛哭淋漓:“公子啊,你受如此奇耻大辱,被神侯在聚鹿台剥光了衣服,公子,你要怎么活啊,还不如一头从高台跳下去算了!神侯,你觊觎我家公子不是一天两天了,在这么光天化日之下,你也能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来?”

众人皆听到了这小厮的控诉,脸上皆露出些不可置信。

盯着台上的目光更加热切了。

但穆倾城身份高贵,四周围的侍卫倒不敢上高台打扰。

又见高台之上,光溜溜的王子钦真往台边走了去,那小厮拼了命拉,怎么也拉不住。

可怜,连四品朝廷命官,都清白不保。

第213章 清白不保

王子钦很委屈好不好,他明明是被王芷儿推着往台边走……

穆倾城一见不好,前两天聚鹿台上才跌死了两名工匠,这如果又死了一人,还是他逼死的,这聚鹿台,就别想再建下去了。

他忙上前拦住。

王芷儿顺手一推,把王子钦推进了他怀里,他抱了个满怀,自又被台下之人看了个清楚。

台下人看到的,是穆倾城一把拉过王子钦,上下其手……

看啊,穆倾城身为神侯,秉承老天爷的神旨,居然在高台上作此行径!

身为神侯,竟行如此勾当,简直是有辱神侯名讳!台人人义愤填膺。

终于有人看不过眼了,在台下颤抖着嗓门道:“神侯,你如此行径,就不怕惹老天爷动怒么?”

台下工匠民工等放下手里的活计,朝高台慢慢围聚拢来,那些侍卫忙持剑拦住。

可侍卫也是人,看见穆倾城行径很是不耻,如此一来,拦得也就不太热心。

台下便渐渐聚了不少人了。

有些满腔热血的,提了刀铲就想往台上冲了去,自被那些侍卫拦着。

王芷儿作为王子钦的小厮,尽心尽力地护主,在台上干嚎,声音响彻云际,“公子啊,你可怎么办啊!前几次您被神侯拦着欲行不轨之事,幸而您全力反抗!您在冠花会上差点就清白不保啊,想不到来到这里,还是逃不脱神侯的魔掌啊……”

她这翻话,台下众人皆听得清楚明白,原来,穆倾城在皇宫就敢这么干?

众人向高台望去,见王子钦肌肤洁白如玉,宽背蜂腰,皆在心底里点头,恩,这王家大公子身材的确不错,容颜也好,难怪这穆倾城依仗人势。

台下的人全是中下层的老百姓,自是不知道穆倾城在皇宫里的所为,但是,穆倾城草菅人命,青楼之中无数妓女消失在他的后院,还是有消息传了出来的,台下上万人之中,便有些获罪的官员,听了此事,便窃窃私语起来,“什么神侯,屁!难怪他不喜欢女人,把女人当成草芥,却原来喜欢男人!”

有些不明所以的,便上前打听,“怎么回事儿,说说?”

“哼……”

这边便有些人把道听途说的种种流言再传了个遍。

台下闹哄哄的声音传到了台上,穆倾城耳力很好,听了个清楚。

再加上王芷儿在一边添油加醋,长篇大论,把他与王子钦第九九次相会说了个遍,每一次他的每个眼神儿都在猥亵王子钦,对王子钦心怀不轨。

他哪里说得过伶牙俐齿的王芷儿?

眼见着他的名声已经被王子钦这个小厮毁的差不多了,他恶从胆边起,一把抓住王子钦,便想……

还没想得明白,他是用刀刺呢,还是用掌一掌打破王子钦的头。

这小厮又开始干嚎了,“神侯,想杀人灭口啊啊啊!”

“在如此神圣之地,皇上凝聚仙气之地,神侯想杀人啊啊啊,他不怕此等行径让老天爷震怒!”

听了这话,穆倾城的副手便有些紧张了,这可不成,神侯如果真做出什么事来,是要连累得他也人头落地的!

他忙一挥手,带着侍卫便往高台冲了去。

这一边,王子钦被推倒在地,旁边小厮心痛地从地上拾起一件被撕碎的衣服,给他披在身上,“公子,不用怕,有我呢!”

王子钦还没从刚刚的震惊中惊醒过来,听了这话,这才转动眼珠子朝王芷儿苦笑,用眼神儿控诉她:妹,你说过的不给我惹麻烦的呢?

妹妹,你做个小厮,都能给我惹一大堆麻烦回来,我招回惹谁了我?

王芷儿眨着眼向他一挑眉,这可不算是我给你惹的麻烦,要怪就怪神候!

两人皆向穆倾城望了去。

王子钦看清神侯青中带黑的脸色,心底终于平衡了一些,倒减少了一些自己光身的尴尬与愤怒。

副手带了人冲上高台,拦在王子钦两主仆与穆倾城之间,道:“神侯,王大人到底是朝廷命官,你如此做,怕是不妥!”

穆倾城冷冷看着他,看得他往后退了两步,又坚定地站着了,“神侯,聚鹿台乃是神圣之地,绝不容许出半点儿差错,还请神侯别连我们这些人的性命不当一回事!”

这话便说得极重了。

穆倾城牙齿咬得咯咯咯直响,朝王子钦两主仆看了半晌,一挥袖子,便往台下而去。

王子钦被他的眼神儿扫得打了个哆嗦,看在那副手的眼底,自是我见犹怜……很象被恶霸欺侮了的小媳妇儿。

副手把自己身上的披风解下,王芷儿屁颠屁颠地走过去,拿过那披风,替王子钦披在身上,向那副手感激地道:“大人,多谢您,我们公子今日受这奇耻大辱,幸亏有您带人上来阻止,才未能酿成大祸,我家公子不会忘记您的大恩的!”

副手林恩心领神会,王子钦到底是太傅之子,穆倾城这般打王家的脸……看来他的副手可以转正了。

王子钦披了披风,由王芷儿扶着,坐回到轿子里。

聚在高台下的工匠虽然被赶得离开了,但眼神儿还是直往两人身上扫,目光皆是无比的同情,王家大公子,真可怜。

王子钦在寒风中冻得半晌,有些风寒了,塞住了鼻子,王芷儿便把一方手帕递给了他,他擦着鼻子……

轿外的工匠们眼利,一眼便看清轿帘子遮挡之下,王家大公子终于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躲在轿子里大哭起来。

受此奇耻大辱,被人在高台上剥了衣服,难怪王家大公子要躲在轿子里哭了。

众人皆同情。

轿子抬了起来,往王府而去,王子钦在轿子里咬牙切齿,“妹妹,你到底做了什么!让神侯剥了我的衣服!”

王子钦思前想后,终于弄明白了,这衣服不是穆倾城剥的,是他这个妹妹剥的!

王芷儿坐在他的对面,老老实实,眼巴巴地望着他,“哥,您怎么能这么胡乱冤枉人呢?”

她袖子一抬,袖子里便跌出了一块玉石。

再抬两下,又有两块玉石从她右边袖子里跌出。

第214章 偷齐了

王子钦目瞪口呆,“妹妹,你到底偷了多少块?”

王芷儿笑嘻嘻地道:“没偷多少块。”

她从胸口掏出两块玉石,揭开衣服下摆,又掏出两块玉石,拉起裤腿儿,拿出了两块玉石,解开腰带,又摸出两块玉石。

红橙黄绿青蓝紫,颜色全齐了。

王子钦额头青筋突突突乱跳,深深后悔自己为何要和王芷儿一起来到聚鹿台工地。

他哆嗦着嘴唇道:“妹妹,你知不知道,你偷的这些,足够皇帝斩你的头,斩上十次八次了!”

王芷儿眨着眼迷茫地道:“这我可没有考虑过,我只觉得这价值千金玉石白白镶在栏杆上,还不如让工匠做几个手镯子戴戴玩玩。”

她还把一段玉石拿了起来,递给王子钦看,“哥,你瞅瞅,这块的水色极好,很通透。”

王子钦抚额长叹,一不小心把披风滑下,又忙拿手合拢了披风,以免露肌……

“妹妹,它再怎么通透,也是聚鹿神台上的东西,这些东西,都有官方记载的,你以为他们会查不出来?”王子钦气恨恨地道。

王芷儿上下看了他一眼,在他裸露的肌肤上停留半晌,“哥,你露了,拉好一点儿……”

王子钦忙把披风拉住,包得自己紧紧的,怒瞪着她。

“哥,你担心什么?穆倾城这几日向皇帝解释都解释不过来呢,哪有空闲功夫理这高台上少了几块玉石?”

王子钦指着车板气道:“你这是几块?你这是几十块!您老把栏杆撬了个遍是吧?”

王芷儿很谦虚地道:“没有,绝对没有,我只捡水头通透的撬,其余那些材质劣等的,我连看都没看,更别说撬了。”

王子钦一跺脚……他省悟起来这是在轿子里,那脚扬在半空之中,便跺不下去了,“妹妹,你还得理了?”

“没错,你妹妹我也是有格调,有品味的!要我一个大家闺秀偷东西,一出手,定是好货!”

王子钦悔得肠子都青了。

又想极自己这一身光裸,欲哭无泪。

王芷儿倒是安慰他,“哥,您别着急,自有花子虚帮我聚财之后,我手头宽松了不少,买了个院子,里面也备了你的衣服,走,我给你换身新的。”

又拍着王子钦的头,象安慰小狗,“哥,你别觉得不好意思,男子汉大丈夫,裸个身,怕什么?”

又一只手抚着手里的玉石嘀咕,“明儿个找个把这雕个玉镯子好,还是玉项链好?”

王子钦一巴掌拍开她的手,“滚!”

两人说着说着,便来到了那民居处,看院子里,还是那两个聋哑夫妇,迎了他们进去,王子钦裹着披风便去穿衣服了。

王芷儿把那各色玉石全拿了出来,按红橙黄绿青蓝紫排列,瞪着那堆玉石半晌,眼底闪过一丝光亮,“这倒真是组成了彩虹的顺序,这个聚鹿台,到底是用来干什么的呢?”

这玉石每一块便价值千金,要修建好这聚鹿台,非倾国之力不可。

至于聚鹿台可以成仙问道,飞升仙界……如此传言,她是一点儿也不信的。

呆看这玉石半晌,她便把玉石收了起来,揭了脸上的人皮面具,收好,回内室换回了女装。

才换好,便听见有人轻轻敲门,她以为是王子钦,便道:“哥,等一会儿,我这便收拾好了。”

话音未落,她便听见了门帘子直响,回头一看,李迥站在屋子中央。

她一怔,冲口而出,“王爷,您不是不过,不再来找臣女了么?”

李迥脸色一下子阴沉了下来。

她便扯了个微笑,眨着眼道:“王爷来找臣女,是臣女的荣幸!”

李迥心底恨及,自那日之后,他千般惦记,只换了她个没心没肺!

说好了,他要放开她的,不再去想她,就把她当成一个屁,放了!

只可惜,他不能控制他自己的脑子。

所以,听到了顾海的禀报,他便赶来过来了。

王子钦在聚鹿台无缘无故裸身,要说和王芷儿没有关系,那他是怎么也不会相信的!

“王芷儿,说说,今日在聚鹿台,是怎么回事?”李迥不耐烦和她兜圈子,如非必要,他甚至不想再看见她这张脸!

可必要的时侯,总是那么多!

他身上的毒既已经解了,再和她敷衍,也就没有了必要。

从此之后,他只利用她的才智,助他清除****。

而她……算了,就让她利用他的权势,达到一些小目地吧!

这么一来,两人各取所需,岂不是好?

李迥垂下眼去,不欲看她那张娇滴滴的脸……那张脸上,睫毛微卷,两颗水银包裹的黑葡萄般的凤眼,那般的鲜嫩可口,鲜嫩得想让他一口吞了下去。

不,他体内的毒不是已经解了吗?

怎么还会有这样的想法?

李迥皱紧了眉,柳神医是不是弄错了,还有余毒未清?

他定了定神。

王芷儿抬起眼皮望了他一下,又瞬间垂下,老老实实地道:“九王爷,您都知道了?”她上前一步,一把拉住李迥的衣襟,如泣如述,“九王爷,您要给兄长作主啊!”

她把他的衣襟拉得歪斜,扶着他的双腿顺趁往下滑了去。

李迥在屋子里,顾海一般在外边呆着的,他随时注意着主子的动向,听到屋内一女子惨叫,吓了一跳,从门边闪进,瞬间石化……

他家王爷的衣服被拉得变了形。

腿下有一人,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把脸往他裤腿上蹭。

王爷整洁的衣饰,端正俊美的容颜,被她这么一拉,整个人都歪扯到了一边!

顾海有些担心他家王爷的衣服不经拉,被那女人撕扯得破了。

他还是无声无息地退了出去,替他们合上房门。

王爷之事,如牵涉到了王芷儿,他最好还是听之任之,千万别打扰阻挠找死,这是他历经无数惨败积累出来的宝贵轻验。

他站在门边感叹,他多么的希望,王爷能一脚踢了去,把那女人从脚边弹开,让她在地上打两个翻滚。

当然,如果能踢断她一两根肋骨,让她半年起不了床,那便更好了。

象王爷对付其它正爬上他床的,想爬上他床的女人一样!

第215章 哭笑不得

只可惜,这种情形,永远只是顾海脑子里的幻想,做不得数。

“抬起头来。”李迥忍无可忍,无需再忍……他觉得她的眼泪把他的小腿裤子都弄湿了,那里凉嗖嗖的。

王芷儿眼泪巴巴抬起头来,那水银里的两颗黑葡萄更是鲜嫩欲滴,微卷的睫毛挂上了些露珠。

他伸出手去,拇指在她面颊拭了拭……猛然醒悟,他这是在干什么?

对一个于他已然没有用处了的女人,他用得着还宠着,哄着么?

他收回了手,表情凝成一块寒冰……

连站在门边的顾海,都感觉到了他身上发出的寒意,脚不由自主往后退了半步。

他脸上的寒霜,对王芷儿自是没有半分儿影响的,她娇若拂柳的扶着李迥站起身来,倚着他的胳膊靠着,眼泪巴巴地道:“王爷,臣女伤心太过,缓不过神来,您让我缓缓。”

谎言,明打明的慌言。

李迥想推开她,象秋风刮落树叶一般豪不留情,可他动也不动,只拿手扶住了她的腰,让她倚靠得更舒服些。

“说吧,你们怎么到聚鹿台闹事去了?”

王芷儿站直身子,象是吓着了,离了李迥的扶持,瞪大毛茸茸的双眼,“王爷,你听谁说我们闹事去了?兄长被穆倾城污辱,当着上万人的面被剥了衣服,怎么就成了我们闹事了,王爷,您可不能不分青红皂白!”

李迥哼了两声,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手指尖还留着她的体温,他捻了捻手指,把那份不舍放下,“鹿台上偷的东西,拿出来给本王看看!”

王芷儿瞬间僵化,倒是明白李迥早已派人查得明白,老老实实从柜子里拿出了那些玉石,小心翼翼地道:“王爷,我真没偷多少,只偷了几块而已。”

李迥看着桌上琳琅满目的宝石,拿手指直敲桌子,“这就是你说的只偷了几块?”

和李迥做斗争多了,王芷儿知道了他的脾气,要顺着他的毛摸,不能和他对着干,此等方法,省时省力,于是气息一弱,怯怯然道:“王爷,聚鹿台一层便需上万块玉石,我这几十块,算得了什么?”

她眨巴着眼端详他的神情,见他神色黯然,知道说中了他的心思,再接再励,“王爷,前儿个才听说黄河发水,需要赈灾款无数,可光这么一个聚鹿台,就消耗了国库大半资金,祸国殃民……我偷它几块玉石算得了什么?”

她前半截话,引起了李迥共鸣,后面那一句,让他升起哭笑不得之情绪!

他凝着眼眸瞪着她半晌,“如此,你便让你兄长被穆倾城剥了衣服?”

王芷儿眼珠子一转,“兄长牺牲小我以全大我,王爷,您理当奖赏!神侯有好几日烦了!”

李迥见她得意洋洋,脸上却无笑意只坐回到桌边,轻轻摇头,“没有用的,父皇甚至不会处罚他,最多罚他三个月俸禄。”

王芷儿见他眉间俱是烦恼,和他面对面而坐,看了他半晌道:“王爷,您是不是很想把穆倾城送进牢狱?”

李迥只觉她娇柔的嗓门说出来的话,无一不合他的胃口……不,他对她已经没有了好感,一丝一豪都没有!

李迥哼了一声。

王芷儿不理他的冷淡,转动着眼珠子……

看她一幅使坏的样子,粉红的嘴唇一开一合,李迥便想印了上去。

他侧过了脸。

好吧,提上裤子便不认识人了,这是大多数男人的通病,我王芷儿不和你一般计较!

王芷儿表情更淡定,语气更轻松,“王爷,如果我有办法让穆倾城从聚鹿台监管的位置上下来,王爷给臣女什么报酬?”

李迥眼神恍惚了一下,转过头望她,声音冰冷,“你要什么报酬?”

很好,很好,跟他谈报酬了。

她撇得干净,他也用不着再掂念,如此一干二净,一拍两散,正合他的脾胃,可该死的,那心中忽然间涌起来的恼怒是怎么回事?

对了,他是王爷,只有他抛弃她的份,哪容得了她不把他当回事?

李迥倒是忘了,王芷儿一向如此,从不掩饰!

王芷儿没注意他的神情,双眼冒光,“王爷,十万两白银,一手交人,一手交货,穆倾城再次入狱之时,便是您交银之时,您看看,王爷,您都用不着付定金!”

李迥哼了两哼,“好,你如若真能让穆倾城再次入狱,本王就付你十万两!”

说完,他站起身来。

还没有走出去呢,王芷儿眼珠子就盯在了那堆玉石上面,以前倒有一些好走不送的表情,现如今,连这个表情都欠捧了!

李迥凝身不动。

王芷儿感觉到了,挥了挥手,眼珠子依旧在那堆玉石上边,“王爷,您慢走!”

李迥心底里的无明怒火腾腾上冒,一转身便把她从桌边拉起,她愕然半张嘴唇,凤眼直眨……看着她那晶莹的粉嫩红唇,他脑子一哄,便不知道干什么了,往她的嘴唇上辗压了下去。

她象一颗有毒的糖果,心底里想着离她远些,再远些,可行动上却贪恋她的甜美,吸吮留恋,乐此不疲。

直至将她的嘴唇吻得红肿,他才松开了她,嫌弃了远离了她,“本王会准备十万两银票,等着你来拿。”

又来了,又来了,王芷儿抚着嘴唇,很不耻,看他占了便宜还卖乖的模样,她就想踢他两脚,可想了半晌,还是没有行动,她可是记得,这李迥,有免死金牌的。

王芷儿到底不服气,鼓着嘴唇瞪了他半晌,“王爷,您说过的,不再来找臣女!”

她试着跟他讲道理。

李迥面色尴尬,转过背过,嘴里喃喃,“本王还有余毒未清。”

我呸!

王芷儿在心底里连呸三声,转动眼珠子道:“王爷,您是不是放不开臣女?喜欢上了臣女?”

李迥哼了两声,“别作梦了。”

他的耳朵根子却不由自主地红了。

王芷儿便拍着手道:“王爷,我明白了,你真的喜欢上了臣女了,我可跟你说好,你要娶我,别想着给我什么侧妃侍妾的位置唬弄,我非正室不嫁!”

李迥一声不哼拔脚就往门外走!

王芷儿对着他的背影直叫唤,“王爷,九王爷,记住了,臣女的要求……”

哼,不能打你,还恶心不死你!

王芷儿朝着他的背影冷哼。

第216章 是他无耻

你想亲就亲,还真把我当成了你的备用品了!

顾海见李迥旋风般地冲了出来,面色暗红之中带了些阴沉,又听到了王芷儿在其身后的叫唤,知道王芷儿又把他给惹了,心底里把王芷儿恨了个彻底,上前道:“九王爷,您别和她一般见识,她这是异想开天呢。”

李迥冷冷瞪了他一眼,依旧不发一言,甩手便往前走去。

顾海丈二摸不着头脑,心想王爷这意思,是默许了王芷儿的要求?

王芷儿真要当九王府的主母了?

顾海陡然觉得天都暗了下来。

顾海落后一步跟着李迥往庭院走。

李迥忽停住脚步,道:“你派人盯紧一些,别让她又做出什么事来。”

顾海点头,“是啊,王爷,她这可真是胆大包天,居然在聚鹿台偷窃,只不过,她让穆倾城丢了大脸,抢男名声远扬,倒也让人大快人心!只是她那兄长,惨了点儿……”

说到王子钦,王子钦便风度翩翩地从长廊那头而来,他穿好衣服,想及全身光裸在万人之下,有些不敢出来见人,好不容易克服了心理障碍出来,见到李迥,便怔住了,忙向李迥行礼,热情地道:“九王爷,您也来了?”

李迥见他一脸灿烂笑意,心底很不耻,心想两兄妹都是一般的没心没肺,厚颜无耻,那一个设计兄长被剥衣,这一位自己被剥了衣也不当回事儿,他停住了脚步,恩了一声,道:“王大人今日倒做了件好事!”

王子钦脸上出现些红润,转眼之间,便消失不见了,腼腆地笑,“王爷,咱们都是替朝廷办事,偶尔受些委屈,算不上什么?”

李迥与顾海互望一眼,两人眼中了然,果然,这两兄妹的心理不是一般的强大,一脉相传,无耻没有下限。

王子钦朝前一步,眼巴巴地望定了李迥,弄得李迥莫名其妙,看了他半晌,倒是顾海省悟了过来了,低声提醒李迥,“王爷,他在问你要赏赐。”

李迥哭笑不得,心想王家两兄妹的确还有些用处,得拢络着,把****除去了再说,手便往顾海那边伸了过去……他出门,哪会带什么钱?

顾海忍着肉痛从袖子里掏了半天,他也没带多少钱,这是他刚刚才发下来的薪金!

他先是掏出一个金元宝,接着再掏了出一个银元宝,把那金元宝重塞回衣袖了,把银元宝递给李迥。

李迥便把那银元宝随手丢给了王子钦,道:“好好儿干。”

王子钦垂头道,“是,王爷。”

手里漫不经心地把银元宝塞到衣袖里……妹妹说得对,蚊子再小也是肉,以后他们兄妹替九王爷办事,不能再白干了,得时不时提醒九王爷,付钱,给赏赐!

先让九王爷形成习惯,以后的赏银便会大大的!

李迥与顾海骑上马绝尘而去。

王子钦拢着袖子里的银子来到内室,把银子丢到王芷儿面前,嫌弃地道:“看,只一锭银子,九王爷可真小气!”

王芷儿上下打量他一眼,见他穿戴整齐,赞许点头,“咦,还以为你会躲在屋子里几日不出来呢,怎么,这便好了?”

王子钦弹着袖子风度绝佳,“哼,又不是本公子自己要除衫,本公子是被那禽兽动手除了衣衫,是他无耻,又不是我无耻,我为什么要躲……”

王芷儿正要赞赏他几句。

他接下来接着道,“再者,我的身材又不是见不得人……”

王芷儿:“……”

王子钦看清她摆在桌面上的玉石,道:“妹妹,你还舍不得这玉石啊?”

王芷儿看着这玉石,她刚刚用舌头舔过,这玉石上边有某种苯类有毒化学物质留下的痕迹,是一个字中的一撇,如果那两个跌落下楼的工匠身上的字迹并非由血凝成,而是因为这玉石上的化学物质烙伤,血涌出皮肤,形成字体,造成了背后有字的效果,那么,这个人的目地,便呼之欲出了!

他明打明的,就是想穆倾城出了牢狱,能继续主持聚鹿台。

这个人会是谁呢?

他拥有高超的医术,竟能助已过生育佳期的皇后怀有身孕?

王芷儿只觉冥冥当中仿佛有一双巨手在控制着一切,在保护着穆倾城。

穆倾城身份超脱,绝不仅仅因为他出身有什么神迹,既使有,也是那幕后之人弄出来唬弄人的!

就象这跌落高台的两名工匠,所谓的上天旨意,只是可笑的化学手段。

只不过这十万两银子,她是怎么样也要从李迥手里赚到的。

她想了想,回头望定王子钦,笑了笑,低声问道:“哥,你想不想报仇?”

王子钦打了个哆嗦,俊美的脸满是怀疑,直摇头,“妹妹,我不想报仇,一点儿都不想!”

王芷儿拉了他的袖子直摇,“哥,你不想报仇,那么想不想赚九王爷那十万两白花花的银子?”

王子钦眨着眼道:“这倒有点儿想!只是妹妹,您可别指望我又去聚鹿台!”

王芷儿望定了他,笑了。

王子钦跳着脚道:“妹妹,你真让我再去一次?”

王芷儿点了点头。

屋子里传出一声惨叫,惊得外边树上的雀鸟从枝桠上飞起。

……

穆倾城被皇帝叫进宫里训斥,罚了他三个月的俸禄,又被永阳公主缠了半天,指责他原来喜欢的是男人,却对她死缠乱打……好不容易摆脱了永阳公主,他惦记着聚鹿台的工程,便匆匆回到了聚鹿台临时住所。

刚刚才饮了一杯茶,就有侍卫前来禀报,“神侯,王家那小子,又回来了……”

他手一颤,差点把那杯子跌了落地,沉声道:“又回来了?”他声音忽然拔高,“他又回来作什么?”

醒悟起心情太过激动,忙定了定神。

那侍卫道:“没做什么,在台下转了一圈,又回去了,他是四官刑部郎中,要来视察聚鹿台,属下总不能拦着。”

穆倾城挥了挥手,让他退下,心底里直咬牙,心想总有一日,他要把这王子钦切成碎片。

第217章 王凤儿找岔

那侍卫走到门口,似想起某事,对穆倾城道:“对了,神侯,王家大公子要卑职转告您,明日晚间子时,他在聚鹿台上等您。”

说完,那侍卫脸上便露出些微笑来。

穆倾城明白他微笑当中的意思……王子钦对他有了点儿意思了,他用不着强来了。

穆倾城一下子把手里的杯子捏了个粉碎。

那侍卫怕他牵怒,急急忙忙跑了出去。

那侍卫来到室外,回头望了望穆倾城的住处,围着聚鹿台转了一个圈,找到了躲在角落里的王芷儿与王子钦,大步上前,哼声道:“行了,信帮你传了,没我什么事儿了吧?今儿晚上皇后沐浴,少不了我!”

花子虚顶了张陌生侍卫的脸,哼哼唧唧就想离开,他最近在皇宫里呆着,倒呆出些意趣来,皇后到哪儿都少不了他,赏赐又多,虽然行不了那采花之事,但手上倒能摸上两摸过过干瘾,倒也乐不思蜀。

所以,王芷儿传信让他办事儿,他推三阻四,直至红红挥着小铁拳上前,他这才情不愿心不甘地来到。

王芷儿望定了他,道:“花子虚,今晚子时,准时来啊!”

花子虚应了一声,道:“知道了,小的一定到。”

王子钦皱着脸对王芷儿道:“妹妹,真能引得穆倾城晚上来聚鹿台?”

王芷儿道:“那是自然,还有,我让你找人传的那些流言,在工匠里传开了么?”

王子钦把胸膛拍得惊天动地的响,“妹妹,你放心,我都找人办好了。”

王芷儿点了点头,两兄妹又重坐了轿子,回到那处民居。

……

换好装之后,王芷儿与王子钦就回到了王府。

花子虚从宫里边传来,陈留长公主在宫里面栽了个大跟头,被贤德太后拉去慈宁宫训了半晌,指责她心思狠毒,对庶子庶女赶尽杀绝,警告她好自为之。

陈留长公主好几日躲在后院没有出来了。

王芷儿与王子钦这些个日子,倒是悠闲自在,要出府便出府,再也没有人打探拦阻。

马车刚进王府大门,往内院走了两步,王芷儿看见王凤儿拦在了马车前边,倒有些怔了。

还没受够教训怎么的,还敢拦在她的轿前!

王芷儿下了马车,也不出声,就朝她望定。

王子钦不耐烦看着她们女人之间口角,加上知道骂街能骂赢王芷儿的人还不多,于是一甩袖子,回到了自己住处!

王凤儿眼睛红肿,容颜憔悴苍白,很明显哭过,见两兄妹下车,牙便咬了起来,指着王芷儿道:“贱人,你现在如愿了,你别得意,我既是入宫了,有的是办法刨制你!”

说完,扭头便往长廊尽头跑了去。

王芷儿道:“她又发什么神经?”

她朝王子钦望去,王子钦也摇了摇头,表示并不知晓原因。

回到了住处,红红喜悠悠地上前禀报,“大小姐,你叫奴婢留在王府打探消息,奴婢今儿个便得了个天大的好消息……”

红红指手指脚道来,王芷儿这才知道,王府都传遍了,王凤儿被皇上指定选入宫中为妃。

王芷儿瞪大了眼,不可思议,这王凤儿是陈留长公主的女儿,她若入宫,岂不是舅舅娶外甥女?

姑表兄妹结亲在古代来说,属近亲结亲了,但古代对这等结亲合约并不忌讳,还颇为流行。

但舅舅娶外自甥女的,倒还少见。

王芷儿脑子一闪,想起某个朝代也有舅舅娶了外甥女为皇后的,后面那皇帝便被废了,但联想起这里出现的聚鹿台,聚鹿台是商纣妲已亡国之时建造,仿佛老天爷将所有亡国的症兆在这里一一的呈现?

红红鄙夷地道:“大小姐,你是不知道,前几日老爷对夫人还冷冰冰的,今儿早上宫里边来人传了圣旨之后,老爷便去了夫人院子里,再也没出来过,那楚姨娘,才过了两天好日子,只怕以后,那好日子便又没了……”

王芷儿听她一路唠叨,把满府里的消息唠叨了一个遍,越发对红红的身份不解了,这红红有一身好武功,单看她把花子虚治了个老老实实便知道,她的身手定是数一数二的,打探消息的本事也数一数二,还有一个极灵敏的鼻子。

这等人材,和现代特种兵差不多,却在她身边做了个普通的奴婢?

红红正说得起劲,见王芷儿眼都不眨朝她望着,莫名其妙,“大小姐,怎么了?”

王芷儿伸手把她额前的秀发拨向脑后,拍了拍她的头,“红红,你到底是什么人?”

红红眨着眼道:“大小姐,我是您的奴婢啊!”

王芷儿沉思地看着她,“我很怕用不起你啊。”

红红笑咪咪地道:“大小姐,我很便宜的,您让奴婢办事,那百分之十的提成就足够养活奴婢了。”

王芷儿:“……”

两人一路说着,来到了住处,还没进院子,就见楚楚扶了个小丫环站在院门口,楚楚的肚子已凸了起来了,脸有些浮肿,神情更是落落寡欢。

见了王芷儿,她上前道:“平乐郡主回来了,我新近自己做了些枣糕,听闻这枣糕最是美容养颜的,我自己倒是吃不了这些,便给郡主送些过来。”

她从小丫珠手里接过那枣糕,递给王芷儿。

王芷儿将她让进内屋坐着,秉退了下人,楚楚扶着腰滑倒在地,“大小姐,你一定得救救我,这些日子,我一直睡不着觉,实在害怕……”

王芷儿皱了皱眉头,“是夫人对你不好,还是怎么的?”

楚楚垂头泣泪,“郡主,是夫人对奴太好了,好得让人害怕……想当初,奴那么对待夫人,处处和她做对,但这些日子以来,她全不计较,奴家想要什么,她便给奴家什么,只有多,不会少,从来不苛责奴家,可就是这样,才让人害怕,夫人是什么人,想必郡主应当清楚,前一日,她招了奴家前去,奴家一看见她望着奴家肚子的眼神,便惊出一身冷汗来……”

第218章 花肾虚

楚楚紧紧地护住了肚子,向王芷儿道:“大小姐,如今奴家什么都不要了,只要能保住这个胎儿便罢了,大小姐,您可一定得救救我。”

王芷儿扶了楚楚起来,道:“夫人送的吃食,药物等等,你多加留意便好了,夫人已有了嫡子嫡女,你所生的,不过是庶出幼子,对她并不妨碍,你害怕些什么?”

楚楚拼命摇头,眼泪四溅,“大小姐,我就是知道,她对我的胎儿不怀好心,尽管她把所有好东西都送到我这里来,但我就是知道……”

她表情崩溃,眼有绝望之色。

王芷儿心想,这楚楚不是得了什么产前郁抑症吧?这可就难治了,她对这个可一窍不通。

嫁给王齐恺那么个渣男,她怎么会不得这种病?

她只得劝慰楚楚,“四姨娘,你且放宽些心,别整天疑神疑鬼的,等孩子出世了,你便什么都不必害怕了,他是你以后的依靠,你可千万别自己吓自己,把孩子吓出一生的毛病来。”

楚楚脸上愁容不改,似要在王芷儿这里得到宽慰,惊惊乍乍地在王芷儿这里呆了许久,王芷儿见她可怜,倒不好赶她走了,直至到了傍晚,她才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红红见她走了,哼了两声道:“这四姨娘,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前些日子巴结着大小姐您,近两日听到宫里面传来了二小姐入宫为妃的消息,就巴巴地跑去二小姐那里献殷勤。”

见王芷儿在灯下沉思,便问道:“大小姐,要不要我进宫找花肾虚问问真实情况?”

“什么?什么花肾虚?”王芷儿转头望她。

红红摸着鼻子直乐,“那采花贼现在可不是肾虚么?”

王芷儿笑了,“好,你去找花肾虚!”

红红开了窗子,脚步往地面砖上一点,便失了踪影。

直到半夜,红红才回府,告诉王芷儿她从花子虚那里打探来的消息,原来,王凤儿被皇帝看中挑选入宫的消息,皇后也是前两天才知晓的,这两天正气得肝痛。

王凤儿自入宫之后,****穿件紫色衣服在凤阳宫里晃悠,那一日,便去到了御花园里,正巧被饮醉酒的皇帝巧遇,临幸了她,如此一来,便不得不把她收入宫中为妃了。

那件紫色衣服,是丽贵妃生前最喜欢穿的。

那王凤儿有贤德太后赐的腰牌,宫里边哪个地方都能去,她又时常找机会想与李迥偶遇,没偶遇上李迥,偶遇上了皇帝,倒是情理之中之事了。

红红将前因后果说完,呸了一声道:“平日里装出个清高仙子的模样,做出来的事却如此下做,这就是那些贵女!”

见王芷儿瞪着她,她讪讪地道,“大小姐和她们不同。”

王芷儿哼了两声,“我就不是贵女了么?”

红红急道:“不是,不是,您是贵得不能再贵了的贵女!”说完,嘻嘻直笑。

虽为奴婢,却全没有奴婢骨子里的卑怯,反倒偶然之间,流露出些豁达与清贵来。

这红红,到底是什么人?

李迥身边随便一个奴婢,都有这样的出身,李迥岂是个甘于平淡的王爷?

王芷儿道:“皇帝饮醉了酒,这么巧的,便被王凤儿偶遇?我是不会相信的。”

红红眨着眼道:“大小姐是说,王凤儿是被人设计的?是陈留长公主?”

王芷儿看了她一眼。

红红似是醒悟自己表现得太聪慧了,掩住了嘴打了个呵欠,“大小姐,咱们还是别想这些了,奴婢给您打些热水来,洗漱了好睡觉。”

哎呦,我的娘啊,大小姐的眼神儿太犀利了,她不是看出了什么来吧?

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王芷儿直乐,红红啊,红红……管你是什么人,能给本郡主赚到钱的人都是好人!

本郡主不计较你以前是什么人,只要你以后是个能赚钱跑腿揍人的人便成了!

这些日子,王芷儿迫切感觉到了手里钱财不多的苦处,太子之死引发的一连串事件,让她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危机,皇帝太不靠谱,这大韩朝的天只怕要变了,此等时侯,多赚钱财,才能大隐于市,小隐于野……总之,有钱一切好办事。

她这个郡主,虽有食禄,但如果真出了什么事儿,那也只不过杯水车薪。

再者,那食禄一年发一次,她是新封郡主,明年才有银子拿。

太子去逝,皇帝只发了个简短的圣旨,将太子贬为庶人,说他有负皇恩,自尽而死,便再也没让人查了下去。

太子李睿被草草安葬,甚至于皇坟都不能入。

这样凉薄的皇帝,与王齐恺真有得一拼。

他现在宠着李迥,是因为李迥从来不做违逆他之事,如果李迥真做了什么触犯了他的逆鳞……

王芷儿不敢想下去。

穿了一件紫色衣服,就能把人认错成丽贵妃,将王凤儿给临幸了,这样的皇帝,对丽贵妃尚能留着几分情意?

这皇帝,是钟情于穿紫色衣服的丽贵妃,还是钟情于那一抹紫色的身影?

思前想后的,到了半夜,王芷儿才睡了过去。

……

第二天,王芷儿穿了女装,特意与红红坐了马车,在最热闹的街巷逛了个来回,买了一大堆的东西回府,还特意到王凤儿王如芸等的院子现了个遍,把她们气得眼泪直流,这才得意洋洋地回到屋里。

回到院子,王芷儿就问红红,“花肾虚还老实么?”

红红把手指关节扳得咔咔直响,“他不老实,我就打得他老实!大小姐请放心,今儿晚上,他会如约来的。”

王芷儿叹道:“咱们对他也不要太过苛刻,必竟,他在江湖上也有些地位……你打人可得讲求技巧,千万别打他那张脸!”

红红点头,“当然,当然,我从不打脸……”

王芷儿见她心虚,便皱了皱眉头,就听见有人敲窗,“大小姐,大小姐,奴才来了。”

花子虚的声音这么谦逊?

王芷儿示意红红打开了窗子,花子虚从窗子里缩着身子进入,半弯着腰垂了头站着。

王芷儿盯了他半晌道:“花子虚,怎么,你还真把自己当成了太监了,连腰都站不直了么?”

第219章 不吹牛会死

花子虚这才委委屈屈地抬起头来,倒吓了王芷儿一大跳,只见花子虚肿着好大两个黑眼框,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

王芷儿转头望红红。

红红斜眼睨了花子虚一眼,“大小姐,他脸上反正来来去去都戴人皮面具,好不好看,有什么关系?”

花子虚的嘴唇都给打肿了,听了这话,颤抖着嘴唇道:“和你这丑女人简直没办法交流,你知道美是怎么回事儿么?人的容颜俊美整洁,才能赢得别人好感,让人一见衷情!红红,你怕是从来都没有男人喜欢吧?”

红红听了,胸膛起伏,扬起铁拳上前……花子虚在王芷儿面前,胆子大了许多,挺起胸膛道:“打吧,打吧,你打死我,你也是个丑女人!“

红红看了王芷儿一眼,见她摸着下巴看好戏,知道她不拦阻她也想看花子虚被揍了,于是,扬起铁拳上前……这一次,倒是避开了他那张俊脸。

花子虑不敢叫大声,呜咽着被打了好一顿,对采花职业忽然间有了种厌倦……如果天底下的女人都是红红这模样,他还采什么花啊,采刺还好一些。

到了最后,王芷儿终于弄明白花子虚为什么被打了,原来,花子虚欺负红红头脑简单,在红红吩咐他探听消息时推三阻四,要红红将那海马丸解药给他,还用自己的美色诱惑红红……只可惜红红头脑确实简单,弄不清楚他脑子里那些弯弯道道,听明白他不愿意探听消息之后,扬起铁拳便上前了。

花子虚揉着被打痛的骨头,温顺而老实地道:“大小姐,小的都准备好了……”

说完,他从袖口里拿出一张人皮面具来,怯生生地道,“做得不好,让大小姐笑话了,但如果只远远地望着,没有人能瞧出破绽来的。”

他眼巴巴求表扬,眼神儿却直扫向红红。

红红冷冷朝他回望,把手指关节扳得卡卡作响。

他扁了扁嘴,垂了头,哼了一声,今儿夜里,看我不寻着机会采了你!

这么多日子的伏小做低,任打任骂,哪是白作的?

他是一个尽职的采花贼,可在红红与王芷儿这里,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挫折,为了以后的采花贼生涯能继续下去,他决定要克服困难,去除心魔,就好比练绝世武功总有一道坎儿,他采花生涯遇到的坎儿就是红红与王芷儿,只要克服了这道坎儿,他就会成为古往今来,前所未有的采花祖宗!

他可是干一行爱一行的!

先把红红这朵难采的花儿给采了!

至于王芷儿,想想李迥,他打了个哆嗦。

人生总有不完美之时,绝世武功也有高有低嘛!

他看着红红,眼底柔情似水……这么彪悍的女人,他都能采,那么,天下间还有什么女人,能不被他采?

红红被他看得拳头发痒,朝他扬了扬,“再看,把你的眼珠子挖了出来。”

红红咬牙切齿,这花子虚正在心底笑她长得丑!

花子虚转过了眼神……果然,这红红彪悍得不同凡响,他这含情脉脉的眼神儿,能醉死人的眼波儿,在她面前都不抵用。

他就喜欢挑战这高难度的采花!

王芷儿把手上的人皮面具看了个仔细,把它重丢给了花子虚,道:“行了,就按原订计划行事吧!”

花子虚把那人皮面具戴上去,转了个身,整个人的气质便改变了,飘然若尘,似嫡仙飞升。

正在此时,王子钦推门走进,见屋子中央站着的那个男人,吓得后退三步,“妹妹,他,他他,他是谁?”

花子虚转过脸来,把他吓得直跌倒在地,他用双臂抱住了身子,直哆嗦,“你别过来,别过来……”

王芷儿撇着嘴道:“哥,瞧你吓成那样子,你放心,他不会再撕你的衣服了。”

王子钦定了定神,看得再仔细些,方嘘了一口气,“妹妹,这又是那人皮面具?”

王芷儿点了点头,“没错,花子虚,今儿晚上,就要看看你的轻功怎么样了。”

花子虚拍着胸膛保证,“大小姐,你请放心,这世上还没有人能追得上我!”

红红撇着嘴道:“没有人追得上,还不一样成了我家小姐的阶下囚,你不吹牛会死么?”

红红扬手……抚了抚额边的花钗

花子虚抱头……拍着胸口直吁气,原来红红不是打他啊!

王子钦没弄明白这是什么意思,拉了王芷儿到一边,“妹妹,你想干什么?”

王芷儿嘿嘿嘿笑了三声。

王子钦抚着身上狂冒的寒毛,“妹妹,你可别又想办法祸害我!”

王芷儿还没出声,花子虚出言了,“哼,不祸害你祸害谁?谁叫你们是兄妹呢?”

王子钦拔脚往门外跑,被红红拦住,她满脸诚恳,“大公子,只是做戏而已,你慌什么,咱们小姐一向很有分寸的!”

花子虚道:“是啊,大公子,你只牺牲了一下清白而已,而我,则要牺牲我的采花职业操守……我花子虚虽从事的是这么个下九流的职业,但也是有原则的,就是,我从来不采男人……”

他哀怨地转头望向王芷儿,停了了停道,“但为了大小姐的,我不得不打破这规矩了!”

花子虚说完,微微一笑。

红红微微一笑。

王芷儿微微一笑。

王子钦看清那三张微微笑着的面孔,心肝胆儿直颤,声音发抖,“妹妹,我怎么得罪你了,你要这么对我,我是你的大哥啊,啊,啊……”

红红一拍他的肩膀,语气沉痛,“大公子,您其实没有什么担心的,您的清白与名声,早就坏得不能再坏了,被采与不采,都没有什么关系。”

花子虚则是哼了两哼,“想我玉树临风,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一代采花大贼,却不得不采你这棵草,你以为我容易么?你以为我愿意么?你还别一脸嫌弃的样子!”他哥俩好的向他挤眼,“大公子,您如果真担心以后找不到老婆,要不,考虑加入咱们这职业?我收你为徒,保管你以后夜夜笙歌!不愁没有老婆!”

第220章 又来了

王子钦一把拉住了王芷儿的袖子,哀切,“妹妹,你真要这么对我?”

王芷儿一挥手,“你们俩个,把他带出去溜溜!”

花子虚与红红一左一右,挟持了王子钦出去,王子钦想大声呼救,红红在他耳边轻声说了两句,他惊喜地道:“真的,真不用真采?”

花子虚敲了他的头一下,“就你这样,你以为我愿意么?”

王子钦喜极若泣,临出门了,回眸朝王芷儿道:“妹妹,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花子虚心想,就这恶魔妹妹,他还说她对他好?

红红心想,果然,男人不虐就不知道女人的好,郡主先给大公子一个大棒子,再稍微给大公子一个甜头吃,他就高兴得不得了……男人不打,上房揭瓦,打这采花贼一顿,但给他碗饭吃,不知道他会激动成什么模样……她斜眼瞧了一眼花子虚。

花子虚缩了缩脖子,警惕地道:“红红,你可不能再打我了,再打,我这人皮面具可就没办法再戴了!”

三人渐行渐远。

隔了一会儿,王芷儿换了身衣服,也溜了出去。

她在自己院子里开了个后门,直通隔壁民居,陈留长公主与王齐恺现在不敢管她,她出入倒也方便。

……

穆倾城没把那侍卫传的话放在心底,只派人加强了聚鹿台下的守卫,叮嘱他们,连一只苍蝇都别放上去,更别是个人了!

那些守卫得了他的吩咐,把聚鹿台围得象铁桶一样。

他压根不相信王子钦晚上半夜三更的会在聚鹿台和他相会,王子钦是个什么人,他还不清楚?

定是王芷儿要使什么诡计,想着法子想扰乱他的心神。

王芷儿会使什么诡计呢,他派人去王府打探,王芷儿身边现在有个功夫极高的侍婢守着,那人差点儿被她捉住了,便没有查出什么来,只能远远的跟着。

打探回来的消息,倒是那王芷儿和那红红一起,在商铺疯狂购物,买了不少东西回王府,随后在王府那几名姐妹面前耀武扬威。

至于王子钦,一直在自个儿住处睡觉。

穆倾城更加弄不清楚了,但凡他弄不清楚之物,他便越发认定这其中定有阴谋。

上次王子钦来了聚鹿台被他撕了衣服,他便认定,那也是场阴谋,是针对他的阴谋!

这也是王芷儿幕后策划,故意让他招了王子钦上台,故意激怒于他,让他在众人面前撕人衣服,丢个大丑,让皇帝罚了他三个月俸禄!

虽然他至始自终都没弄明白,当时他怎么就脑子一发热,把王子钦的衣服给撕了呢?

右想也想不通,于是,他便四周围巡查了一番,巡查完毕,没发现什么异样,他略感放心,便站在聚鹿台角落里歇了歇脚。

这个落脚之处,是他经常歇脚之地,从这个地方望出去,他可以把外边人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可外边之人,却发现不了他!

见没什么异样,他站了一会儿,便走了出来,守卫便发现了,上前向他行礼,“神侯,您这又来了啊?那小子,捉到了没有?”

看清守卫眼神闪烁,穆倾城皱了皱眉:“哪个小子?”

守卫道:“王大人啊,您刚刚不是在捉着他么?”守卫心领神会地笑,“神侯,我们得了您的吩咐,不让人跟着……您怎么办他,都不会有人知道!”

穆倾城脑子一轰,心知不好,忙脚尖一点,奔了出去。

守卫莫名其妙,呸了一声,“刚刚那幅猴急的模样,现在装什么正经?”

正在此时,远方传来了隐隐的哭泣求饶,“神侯,我专程来找您的啊,您就这般对我?”

什么神侯,我呸,男盗女娼的东西!

守卫再呸了一声。

这一边,聚鹿台边上做工的工匠早听说了那传言了,也不知从哪一个嘴里传出来的,工地上的匠,甚至拱卫聚鹿台的侍卫,差不多都知道了。

流言的扩散,比什么都快。

穆倾城并非天命之人,他出生之时和神示是假的,今儿晚上,在聚鹿台上,老天爷便要对他处以惩罚,处罚这不忠不义的假神侯!

虽是流言,众人并不是很相信,但宁愿信其有,手里头没有活儿的工匠反正左右无事,慢慢向聚鹿台围聚了过来。

喜看热闹是所有人的习性,工匠们也不例外。

远处,先是踉跄跑来了个衣衫敞开,头发散乱的男子,后边,一道飘飘欲仙的人风度翩翩的跟着,象猫捉老鼠,“子钦,别跑了,你能跑得到哪里去?快停了下来,本候绝不会亏待于你!”

人影渐渐的近了,前边那从惊慌失措的脸,众人皆看得清楚,这不是前儿个才被神侯在聚鹿台上撕了衣服的王子钦?

神侯还是不放过他啊,今儿个又来这么一出!

穆倾城把寻着声音到来,便看到那假神侯追着王子钦调戏,两人一前一后地演戏,一边调戏一边还嘴里污言秽语。

工地上的人则远远地看着,对两人指手划脚,轻蔑的话语随风传至他的耳里:“这种人,还是神侯?”

“是啊,皇上怎么会封这样的人为神侯的?”

“哼,要找也找个好的,王子钦有什么好,还不如我身体壮实!”

“可人家脸盘儿白啊,哪象你,黑不溜秋,象块黑碳,晚上一熄灯,就不见了人了,要摸半天才摸得到!”

……

穆倾城的鼻子都差点儿气歪了,拔了脚板就赶上前去,要把这假神侯打成肉浆!

那假神侯似看到发现了穆倾城了,转身就往来路逃窜,穆倾城哪容他逃脱,咬牙切齿地往前追了去,原来在这儿等着他呢,说什么王子钦子时和他相会,原来就为了再污他的名声?

王子钦是个脓包,不足为虑,倒是这位假扮他模样的,会是谁?

穆倾城身形如电一般在王子钦身边掠过,王子钦拍了拍胸口,自己闪闪躲躲地往马车处走了去。

穆倾城直往那假神侯追了去,那假神侯在前边大呼小叫,“神侯,开个玩笑而已,用不着这般紧张吧?再者,你不是对王大公子有意么?我这么做,只是给您牵个线,搭个桥而已……”

他一边逃,一边污言秽语不停,气得穆倾城怒火大炽,不假思索的,隔空一掌便打了去!

第221章 假胸

那人在前边翻滚了两下,又站起身来,继续往前跑,边跑边道:“神侯,你武功不行啊!”

他回头向他做了个鬼脸,再往前去。

穆倾城看得清楚,他脸上那层人皮面具已撕下来了,露出了王子钦的脸……这是怎么回事,是王芷儿?她会武功?还是个深藏不露的武林高手?

两兄妹联合起来污陷他?

他刚刚才看见了王子钦,现在看清那假神侯的脸又是王子钦的,心底里已经百分百的肯定,这两兄妹正耍着他玩儿呢!

耍了一次不够,还要来耍第二次!

看清那张让他恨之入骨的脸,穆倾城脑子轰了一下,失去了理智,向他狂追了过去!

此时,天起风了,乌云密布。

两人电闪雷鸣一般地来到聚鹿台上,那人似无路可逃,转过身来,朝穆倾城望定,眼底祈求,“神侯,您何必赶尽杀绝?”

穆倾城牙齿咬得咯吱咯吱直响,“说,你到底是谁?”

他从来没有这么恨过这张脸!

从来没有这般想撕碎了这张脸,他朝他上下打量,看清他胸前鼓鼓胀胀,心底疑意更深,这个人真是王芷儿那贱人?她什么时侯有这么高的武功?以前他和她几次接触,她虽有些拳脚功夫,但也不至于轻功如此之高啊!

穆倾城警惕地望定了他!

花子虚伸了手抬了抬鼓胀的胸部,一扫刚才的哀色,扭着腰身笑嘻嘻地朝穆倾城走近,逼着嗓门学着王芷儿的声音,“神侯,您说,我是谁呢?”

穆倾城惊疑不定,“不,你不是王芷儿。”

花子虚兰花指一翘,指向了他,“我怎么就不是王芷儿了?”

离得近了,穆倾城便看清了他脸上那层薄皮起皱,冷笑,“今日本侯便撕了你那层皮下来。”

他身形一闪,一下子来到了花子虚跟前,抬手便往花子虚的脸上袭去,一看,便扯下了他脸上那层皮,露出了花子虚那张被红红揍得青肿的脸,证实了自己的猜想,穆倾城的脸更沉,心底起了杀意,“说,你到底是谁!”

无论是谁,都和王芷儿有关,今日都不能让他活着走出这里!

王芷儿居然有这样的轻功高手帮着!

花子虚却拍着手笑了,“神侯,您看上边。”

此时狂风已起,聚鹿台上风声大作,乌云自远处飘了过来。

穆倾城没有看上边,却看他的胸前,心里头直想,刚才他那胸还鼓胀得很,怎么一眨眼的,就平了呢?

他正想着,天空之中,忽响起一声炸雷,一道电光从天空之中直劈了下来,他只觉浑身一痛,全身上下如被撕裂开来,身上传来了焦臭味道,脑子也嗡嗡嗡直作响。

台下众人皆看得清醒,穆倾城站在聚鹿台上,忽然之间,狂风大作,一道闪电直劈而下,把穆倾城劈成了漆黑一团的焦碳。

有人大声地道:“真有其事,神侯是假的!老天爷发怒了,惩罚这假神侯……”

声音越来越大,鼓嘈了起来,有人带头道:“走,向皇帝告御状,揭发这假神侯!”

护卫聚鹿台的守卫们心底里见此情形,也惊疑不定,哪还有人拦着。

慢慢地,众人皆聚在了聚鹿台前。

穆倾城从剧痛之中清醒,抬起手来,便看清了那双黝黑焦碳一般的手,还哪有往日白晰莹玉?对面那假神侯正悄悄往台下溜走。

听着台下人的鼓嘈,他知道,他的神侯生涯怕是完结了!

他嘶声力竭地大声狂呼,“王芷儿,本侯不会放过你!”

他口吐鲜血,倒在了聚鹿台上。

、花子虚撇了撇嘴,望都没望穆倾城一眼,习惯性地托了托他那胸部,发现那里平了,托了个空……一转身,便消失在了聚鹿台下。

坐在马车里扮小厮的王芷儿听到聚鹿台上那一声嘶吼,打了个哆嗦,抚着手背上起的鸡皮哼了两哼,“放不放过我,哪由你说了算?”

王子钦在一旁焉头焉脑的,“妹妹,咱们还是快走吧,难保穆倾城不发疯!”

说话间,花子虚揭了帘子冲上了轿,拍着车厢,“走,走。”

驾车的是红红,一鞭子甩了过来,差点把他来不及收回去的手给打折了。

红红嘴里嘟哝,眼神儿不屑,“哼,别以为装了回神侯,就成神侯了,老娘照样拿鞭子抽你!”

花子虚忙道:“姑奶奶,我叫您姑奶奶还不成么,快走快走,那穆倾城太可怕了,雷都劈不死他!”

红红哼了一声,“雷能劈得死他,他便不是神侯了。”

王子钦抬头看着花子虚的胸部,道:“就那两团东西,还真能将雷电引来?”

花子虚用手托了托空了的胸部,道:“如果不是我把这两个汽球的绳子挂在姓穆的身上,怎么会引来雷电?”

他脸上一幅表扬我吧,表扬我吧的表情,眼角扫着帘子外坐着驾车的红红,看得王芷儿失笑。

王子钦懒得理他,拿怀疑的目光问王芷儿,“妹妹,你乍会想出这么个办法来,用极薄的牛皮袋子装了燃烧的气体进去,那气球便会升至高空,未端接上绳子,挂在穆倾城身上,便会引来闪电,差点把他烤熟了?”

王芷儿道:“哥哥以往经常不在府里,嫡母与妹妹们又不理我,我只得找些闲书来看,这方法,是我从一本野史上看到的,你记得孔明灯么,也是用燃烧的气体托起那灯,让灯飞升上空中,我便想着,同样道理,把那些气体装进了薄皮瓤里边,定也能成!”

王子钦便叹道:“妹妹,你若去夸科举,定能夺了状元,这种举一反三的办法,我真是闻所未闻,还有,这个名字起得也好,汽球,多么的妥当!”

花子虚无精打采地道:“还有我呢,我冒着身命危险把那两个汽球塞在胸前,挂到穆倾城身上,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好吧!”

红红在车外一甩鞭子,“死采花贼,这次算你有功!”

花子虚一下子双眼发光,挺直了腰杆道:“也不看看是谁做的!这项事儿要求可高了,如果不是有我这么高的身手,他穆倾城怎么会一点儿查觉都没有!”

第222章 软禁

红红哼了一声道:“那是大小姐计算得清楚,掐好了时间,你一挂上去,那道闪电马上劈了下来,穆倾城来不及反应便中了招了,有你什么功劳?你的轻功再高,也只能偷偷人!”

花子虚发光的双眼暗淡了,咬着牙,在心底里发狠,死女人,丑八怪,看我采了你之后,你还嚣张不嚣张!

他要渡过他事业的瓶颈!红红就是他的瓶颈!

正在此时,外边又响起了几声炸雷,有人在狂叫,“起火了,起火了,老天爷震怒了,雷劈聚鹿台啊,起火了……”

王芷儿揭起帘子往外望去,便见聚鹿台周围那几个屋间燃起了熊熊大火,又有几道闪电自高空劈下,直劈道了聚鹿台上,幸亏聚鹿台皆是用石材制成,倒没有造成什么影响。

雷劈中而燃起大火的,只是聚鹿台四周围存放粮草工具之处。

王芷儿皱起了眉头,道:“花子虚,你去把红红替了下来,我有话问她!”

红红在外边听见了,吞吞吐吐道:“大小姐,花肾虚怎么会赶车,还是由我来赶吧!”

王芷儿冷冷道:“你是谁的侍婢?我既是使不动你,你便回到你家主子身边吧!”

红红只得让花子虚接了手里的鞭子,来到车厢里坐定。

王芷儿还没开口问呢,她便一五一十交待了。

她早就把王芷儿的计划向李迥全盘托出了。

李迥便利用此次机会,令手下人学着王芷儿那薄皮气襄装上了燃烧的气体,将汽球端的绳子让人趁乱系上各处粮仓与房屋,引来雷电,将四周围的屋子烧了个精光。

穆倾城因神示出生,他便要他让老天爷震怒,让上天所弃。

使这聚鹿台建不下去!

红红说完,小心翼翼地垂眼扫着王芷儿,“大小姐,王爷好不容易得了这个机会,让穆倾城永不能翻身,让皇上停了聚鹿台修建,您可别怪他。”

王芷儿冷冷哼了两哼,哼得红红胆颤心惊,忽然间笑了,“我帮了他这么大的忙,十万两银子可不够,跟你家主子说,加多五万两!”

红红猛地抬起头来,“大小姐,你是不是太狠了一些?咱们王爷用钱的地方多,抽出了十万两银子给你,都费尽心思了!”

王子钦劝道:“妹妹,你是女孩子,这么贪心干什么……王爷么,老熟人了,咱们给他个折扣,让他多加四万两。”

王芷儿道:“红红,你个叛徒!你是李迥的侍婢,还是我的?去,跟你家王爷多说说,依旧给你百分之十抽成!”

红红便眨了眼道:“大小姐,奴婢其实觉得吧,五万两少了点儿,六万两王爷其实能拿出来的。”

王子钦张口结舌。

花子虚在马车外听见了,哼了两声,心想他怎么忘了,红红喜欢钱啊!看来,要想采了她……还得多蓄钱!

四人一行很快来到了民居,换上衣服之后,花子虚便回到了皇宫,继续做他的喜雀。

王芷儿等三人则回到了王府。

第二天一大早,王子钦便去当差了,王齐恺被皇帝唤进宫去。

陈留长公主则病了,免了府内诸人的晨昏定省。

王芷儿一整天老老实实呆在院子里没有出去,只派红红去找李迥打探消息。

直到晚间,红红才匆匆回府,脸上有了忧郁之色,对王芷儿道:“穆倾城逃跑了,不见人影,王爷被皇上软禁在了宫里,也不知道谁告密,说王爷与聚鹿台被雷霹事件有关……奴婢只打听到这么多,其余的便打听不到了,宫里边封锁了消息,连花子虚都没办法出来。”

王芷儿听了这消息,吃惊得脑子一片空白。

红红懊悔地道:“如果当初奴婢能劝劝王爷,让他别这么做便好了,这聚鹿台,皇上看得极重,倾一国财力修砌它,把国库都掏空了,王爷却偏要动它,说再这么修下去,大韩再没有人能吃得饱饭了……大小姐,您再问王爷要十万两银子,王爷哪能拿得出来?”

王芷儿挥手让她退下,心底忐忑不安,李迥一向办事仔细谨慎,可聚鹿台之事这么快便被人查了出来,看来她猜得没错,倒真象有人在幕后保护着聚鹿台,保护着穆倾城。

正想着,红红从外室冲了进来,脸色愤愤,对王芷儿道:“大小姐,夫人和老爷来了。”

王芷儿一怔,自她被封为平乐郡主之后,陈留长公主可有些时侯没来她这院子了,她那对父母管也管不了她,打压她又打压不下去,便对她听之任之许久了。

王芷儿走出房门,才明白红红为何这么愤愤不平了,只见院子里站着的,全是人,手里提了棍棒,把出入口封得死死的。

陈留长公主与王齐恺站在廊下,身子挺得笔直,一幅为民作主,替民除害的样子。

一见王芷儿走出来,王齐恺便冷声道:“孽女,还不给我跪下!”

王芷儿当然连膝盖都没弯一下,“父亲,母亲,这天寒夜露的,两人不在被窝里说说悄悄话,商量一下怎么飞黄腾达,怎么有空来女儿这里训斥……”

院子里气势汹汹站着的人有几位便发出些闷笑。

陈留长公主脸色乍红乍白,恨不得上前一把封住王芷儿那张淘淘不绝的嘴……她这个庶女,自与她撕破脸皮之后,什么都敢说,一说就往死里气人。

哼,今日过后,她就不用再看见她了,也不用听她那张嘴胡说八道。

王齐恺嘴都给气歪了,这孽女,连父母被窝里的事都敢拿出来胡咧咧,她还有什么不敢的!

看清四周围仆役嘴角的笑意,他恨极……

王齐恺到底老奸巨滑,定下神来,一声冷笑,“孽女,你和九王李迥勾结,想毁掉皇上求仙神台聚鹿台,说不得老夫只有将你捆绑入宫请罪,以免你牵连王府!”说完,他一挥手,几位拿了棍棒的仆役便上前围拢。

红红挡在王芷儿面前,摆了个架势,冷笑,“我看你们谁敢!”

王齐恺垂了双目,“孽女,你还是自己束手就擒的好,你这侍婢是什么人,老夫岂有不知?”

那几名仆役身手矫健,步子轻便,看样子也是练家子,慢慢围拢了过来。

第223章 渣爹

王芷儿眯起了眼,她这个父亲,还真是早有准备,早备齐了人马要把她收拾了。

王齐恺见王芷儿那幅无所畏惧,对他没有半分尊重,心底更是厌恶到了极点,谢氏那么的温顺婉转,对他千依百顺,可养出的女儿,成了什么样子?

谢氏最近对他也冷淡了下来,定是受了这个女儿的蛊惑了!

只当没生下这个女儿,除了她,府里便会正常了,谢氏也会重以他为天地。

正在此时,传来一声娇喝,“父亲,还不令人把这贱人捉了起来,还等什么?”

王芷儿心道,这不正在捉么,你多此一嘴干什么?显摆你既将入宫当娘娘?

陈留长公主迎了上去,柔声道:“凤儿,你怎么来了,明儿个接你入宫的銮轿便来了,你且回去好好儿歇着。”

她体贴地想帮王凤儿拉好敞开的披风,王凤儿哼了一声,避开了她的手指,满脸的不耐烦,“怎么,母亲,我便不是这王府的一份子了么?我要眼睁睁地看着这贱人的下场!”

陈留长公主知道王凤儿正怪她,怪她将发她送进宫给为妃,失去了嫁给李迥的机会,可皇帝正当壮年,太子刚刚去世……她怎么能明白,她这个做母亲的,一切都是为了她好!

他们这边如临大敌,王芷儿却掩嘴打了个哈欠,“喂,你们还打不打?不打,我可要回去睡了,等你们打赢了红红,再来捆我吧……红红,阻住他们一点儿,实在阻不住……阻一时半刻让我睡个觉也是好的!进了大狱,可没有高床软枕了……”她一边说着,一边摇头,拔脚便往屋子里走。

红红回过头来,眨着眼很感激,“大小姐,您可真信任奴婢。”

王芷儿道:“别说废话,认真打架!”

说完,她自回到屋里。

王齐恺气得歪了的鼻子又正了回来,王凤儿则是尖叫连连,“打死她,打死她!”

仆役们冲上前来,把红红围住开打,还真别说,王齐恺还真花了大本钱请了江湖上不少高手来助阵,这些人虽穿着仆役衣服,但很有两把刷子,红红与他们对阵半晌,也没有拿下他们几个。

但红红身手实在太高,有几个想冲破她的防守,冲进房间里,每次一到房门口,便被红红一脚踢中,滚进了院子里!

王凤儿气急,冲着王齐恺尖叫,“你看你请的什么人,这么多人,也打不过她一个!”

被自己最喜欢的女儿当众指责,王齐恺脸色忽青忽白。

陈留长公主倒是关键时侯想出了办法,“去,你们几个,绕到后边,从窗口进去!”

有几名仆役便往后绕了去。

她派去的全是男人,全不顾忌王芷儿的清白了。

王齐恺并不阻止,于他来说,这个女儿都可以不要了,还要什么清白名声?

他的女儿,只有王凤儿与王启儿三个!

可有武功的全去和红红相斗了,那几名仆役只是些空有力气的,原以为捉个弱不禁风的大小姐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那几名仆役顺利地摸进了王芷儿的房间。

紧接着,屋子里传来劈劈拍拍的打斗之声。

再接下来,那几名仆役折手折脚的被人从窗子里丢了出来了。

王凤儿吃惊尖叫,“娘,你看看,我早就告诉你们了,她与人不清不白,你们还不相信,那屋子里定有野男人藏着帮她!”

陈留长公主忙上前一把捂住了她的嘴,怒声道:“凤儿,你傻了么,这种话,你怎么能说得出口,你可是要入宫为娘娘的!”

王凤儿挣脱不开,心底里的怨恨一下子暴发开来,一巴掌挥了去,直打在陈留长公主的脸上。

陈留长公主松了手,被她打得身子一斜,差点儿跌倒,呆呆地望着她,“凤儿,你打娘?”

王凤儿有些后悔,转眼却被怨恨激得双眼通红,“娘,你怎么对我的,我还是您的女儿么?你答应过我的,你说话不算数……”

她在院子里嚎啕大哭。

陈留长公主心底愧疚,只得上前安慰。

这边正混乱着,王芷儿的后窗却没有人敢进去了,前边那些仆役,红红堵得死死的,他们进不来,她也打不完。

战况胶着,王凤儿也停了大哭。

眼看天快亮了,王齐恺便不耐烦起来,大声道:“给我烧了这间院子,看这个孽女还能不能躲在里面!”

众仆役相互望了望,眼底有不忍之色,却不敢反对,四处寻了柴禾来,推在窗下。

这样的父亲,还真是比老虎还毒。

虎毒还不食子呢,他还真把那毒劲儿全都做足了。

总不能让他真把这房子烧了。

王芷儿看着那绣花镶金的高床软枕,很是留恋,慢吞吞地拉了房门。

院子四周忽传来铁蹄践踏之声,仿佛有上千的人骑了马直闯进王府,在她这院子四周围着圈儿奔跑。

有公公尖细着嗓子道:“贤德太后驾到,王府诸人还不接旨。”

院子里忽拉拉跪下一大片。

王芷儿拉开房门,也顺势跟着跪下了。

众人凑拥当中,老太太身上披了件简朴的斗蓬,拄着龙头拐杖,直走到了院子中央,她把龙头拐杖往地下一跺,冷哼一声,“驸马爷好大的威风,在院子里点火烧屋玩儿?”

王齐恺跪在地上连气都不敢大声,垂头道:“太后,臣听说这孽女和九王勾结,正想把她捆了送进宫去给皇上发落……”

陈留长公主对贤德太后天生害怕,闻言附和,“是啊,太后,凤儿明儿个就要入宫为妃了,可芷儿却惹出这等祸事来,我们绝不姑息。”

贤德太后道:“一个小妃子,也值当你在哀家面前炫耀?长公主,你什么时侯眼皮子这么浅了?”

王凤儿脸色惨白,身子都在发抖。

陈留长公主气得身上的衣服索索响个不停。

可听了王芷儿的话,两个人差点吐血。

只听王芷儿道:“太后,她们刚刚还在这院子里一边使人捉拿臣女,一边警告臣女,说二妹妹进了宫后,定是贵妃皇后的命格,太后老了,以后宫里边就是她和王家人作主了,嫡母长公主便是日后的太上皇了,要把我两个弟弟也提为一品二品大官,王家人以后威风无二……贤德太后您老以后连地方都没得站!”

第224章 也敢放肆

她倒是把陈留长公主隐藏在心底里的打算说了个**不离十!

但这只是藏在她心底里的,有谁会大庭广众地说了出来?

这王芷儿,污陷人不打草稿的!

陈留长公主气得双眼直翻白眼儿,指着她直哆嗦,“你,你,你,我什么时侯说过这话!”

贤德太后心想,谢氏虽不成器,还好有个女儿成器,把陈留长公主逼成了这样,看来以前那一步,倒是走得对了。

以往她看王芷儿不顺眼,今日看了,倒是顺眼了许多。

她很欣慰。

王芷儿眨着眼直顶了上去,“嫡母,难道你不想二妹妹做贵妃皇后,不想王府凭借着二妹妹的再铸辉煌,您瞧瞧您,口不对心的……”

陈留长公主眼一翻,还真昏了过去了。

这王芷儿还真有把人气死的本领,贤德太后笑了。

王齐恺额头青筋直爆,真想挥手上前,掐死这满嘴胡说八道的逆女。

贤德太后哼了一声,他哪里敢动,只敢咬牙切齿地心底发狠。

“太后娘娘,臣这个逆女,就喜欢胡说八道。”王齐恺道。

贤德太后一跺拐杖,哼了一声,“虽是小儿满嘴天真之言,又何尝不是说中了某些人的心思?”

王齐恺垂了头去,喃喃不敢作答。

贤德太后道:“清场。”

院内众人皆愕然。

只见铁骑从门口而入,把院子里的仆役一个个绞了手臂往外丢。

有几名内侍则朝陈留长公主与王齐恺王凤儿围了去,极有礼貌:“请你们随奴才们出去。”

王齐恺与长公主无法,只得随着他们出去。

王凤儿不死心,大声道:“你们敢……”

话还没说完,一位嬷嬷扬起手臂便甩了她一嘴巴,冷笑,“太后面前,也敢放肆!”

王凤儿只以为自己既将入宫,成为皇帝宠妃,这些人总要给她一点儿面子,可谁知道还没入宫呢,就被人甩了一嘴巴,委屈得眼泪直往外冒。

那几人也不理她,将她堵了嘴便往外拖。

王芷儿与红红站在院子中央,见没有人来拖她们,两个人一商量,得,还是自己走出去吧。

两人沿着墙根往门边溜。

王芷儿是这么想的,这老太婆,无事不登三宝殿,平日里也没见她对谁有过好脸色,她对谁有好脸色,就会求着谁办事。

通常求的事儿不是要拧着脑袋办事的,还是要拧着脑袋办事的!

她可不想卷进他们皇室里那一堆破事儿里头去!

从红红传回来的消息看,皇宫里只怕出了大事了。

皇后身孕之事,花子虚查了那么久也没查出来,想必有人护着,王芷儿感觉,这个幕后之人,怕是本领极大的,穆倾城说不定只是他派出来的代表而已!

不是她心狠,而是她没有能力,帮不了李迥,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更何况他们还不是夫妻呢,只是睡与被睡的关系!

有些事,你永远都管不了,就象有些案子,永远只是悬案!

才摸到门边,就听贤德太后道:“去哪儿啊?”

王芷儿汕汕转身,“太后娘娘,你不是说清场么?臣女领您的懿旨。”

贤德太后一摆手,院门无声无息合上,众人皆退了下去,只剩一名贴身老嬷嬷扶着她。

“进屋里说话。”贤德太后道。

王芷儿心惊胆颤了,这架势,求的事儿很大啊!

她两条腿直打颤。

被红红扶着进了内室,贤德太后已在宝椅上坐定了,沉着脸看着她,“王氏,你的底细,哀家已经调查得清楚了……”

她身边的嬷嬷上前一步,板着脸平铺直述,道:“王氏,你经常与令兄王子钦互换身份,令兄当职刑部郎中,你便助你兄长破案,令兄要去皇宫参加冠花会,你替你兄长进出皇宫,亲眼目睹太子之死,如此种种,你认也不认……”

事被揭穿了,王芷儿腿倒是不软了,站直了身子,摆出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姿态,“太后,说吧,您要臣女做什么事儿?”

纠住她这么多把柄,摆明了让她戴罪立功。

如果不答应,肯定把他们兄妹俩判个斩立决什么的!

那嬷嬷说得正起劲,被王芷儿打断了,倒是很佩服王芷儿的胆量。

贤德太后微微摆手,那嬷嬷后退一步,重站回太后的身边。

“哀家要你跟着九王,护着九王,直至他平安回朝!”贤德太后道。

王芷儿拔脚就想往门外跑……听这语气,她这靠山倒塌了,而且塌得很彻底啊。

可她也只能在心底想想……能跑出去么?

王芷儿勉强笑笑,“太后,九王爷身边能人无数,哪用得着臣女跟着他?”

他俊冷的容颜冷不期然地撞入她的脑海……别怪我,我只是个弱女子,管不了你们皇家那堆破事儿。

贤德太后道:“你这是不愿意了?来人啊……”

门外有人齐声应和……

王芷儿忙道:“别,太后,你要我做什么?臣女照做便是了。”

贤德太后道:“王氏,你可别勉强,哀家不喜欢勉强人的……你不做也可以,便与你兄长领了这扰乱朝纲,秽乱后宫之罪,和你的亲娘一起,以死谢罪吧!”

王芷儿缩着脖子道:“太后,臣女最多是扰乱朝纲,哪有胆子秽乱后宫?”

如果诛连九族,岂不是陈留长公主,以及长公主的亲戚全都得死?

王芷儿很愿意诛连九族。

那嬷嬷利声道:“大胆,怎么跟太后说话的?”

贤德太后笑了笑,笑出一脸褶子来,“那喜雀,是你弄进宫的吧?”

王芷儿老实了。

这的确是秽乱后宫。

“喜雀……管他叫什么,如今都在你那民居里等着,红红原是九王的人,自也跟着,还有你那兄长,也跟着去吧,他虽没什么用,可谁让他是你兄长呢,杀又杀不得……至于你娘谢氏,哀家会使会使人送她去庵堂暂避,九王的出处,便只有有你们几人知道,你们护着九王,选个地方暂住,直至九王康复。”

王芷儿心底一跳,“李迥怎么了?”

嬷嬷又利声,“大胆,九王的名讳,也是你能随便乱叫的?”

王芷儿直撇嘴……看这严重的情形,李迥成了过街老鼠了,还跟她提什么名讳不能叫?

第225章 我能拒绝么

贤德太后道:“此时才想起来关心他了?你放心,九王没什么事,只是旧毒未清,又添新毒。”

她脸上添了些疲惫,一下子苍老了许多,“他手里的黑云骑不能调动,属下的人也不能用了,哀家不知道,他身边到底有多少人还忠心于他,只能求王氏你,护得他这段日子周全了,等他余毒清了,哀家定也能查出来,到底是谁要置他于死地!”

王芷儿眨着眼道:“不是他那个皇上爹么?”

贤德太后一下子站起身来,怒声道:“不是的,他们是父子,他怎么可能这么做?”

王芷儿翻了个白眼,“我那爹还要放火烧我呢!太后,您刚刚不也看到了?”

贤德太后哼了一声,“行了,你不必再说了,总之,九王犯了大错,使人烧了聚鹿台,皇帝要定他的罪,隐于暗处之人也要拿他性命,他身边之人不能用,以防有人顺藤摸瓜,找出他的出处来,哀家,就只能靠你了。”

多谢您的厚爱……我能拒绝么?

王芷儿在心底里泪流满面。

这老太婆,先一根大棒子砸下来,让你不得不接手,再几颗甜枣儿哄着你,看似还挺欣赏你的,让你不得不接手她这活儿。

这等帝王心术,果然用得娴熟。

王芷儿心底苦笑,无可奈何。

她决定了,既是要做,就要做得有价值……不捞一把银子,都对不起自己提着脑袋办事了!

“太后,您看看,出门在外的,行车住宿什么东西都贵,您又不准臣女找九王的部下,臣女带着一大帮子人,好几张嘴,您看,银子上边……?”

嬷嬷又利喝,“太后令你办事,你胆敢推三阻四?”

贤德太后道:“此次出门,又不是去游山玩水?手里头银子多了,反而碍事……”

别啊,我不嫌碍事,王芷儿眼巴巴地瞧着。

“你们此次出去,绝不能露出半点儿行踪,因此,身上带了多银子,反而引起贼人注目,你身上的首饰衣服,凡是王府有记号的,有皇家记号的,都不能带,你这嫡母父亲也不是好东西,怕也会千方百计四处找寻你们的下落,哀家倒是替你从民间搜了几百两银子来,到时用得着,剩下的日子,就要你自己想办法了。”

王芷儿不死心,“太后,俗话说得好,巧妇难为无米之炊,饿着冻着民女们倒不要紧,如果饿着冻着了九王爷,那可是大罪一桩!”

她就不信了,有九王在手,还不能诈点儿钱财出来?

贤德太后慈祥地道,“王氏,你这么聪明,皇后与贵妃你都敢送个采花贼到她们身边,哀家相信,你会想出办法来的!”

王芷儿默默低头,俯首贴耳,“臣女领太后懿旨,定能帮太后将此次之事办得妥妥当当的,请太后放心。”

贤德太后吁了一口气,更加慈祥,“王氏,你也别在心底骂哀家,此事之后,你便成了功臣,少不了你的好处的,你兄长不是还没承爵么,哀家答应你,此事过后,哀家给他个实爵。”

那也要他有命享受才行啊!

想这九王爷李迥,多么的位高权重,莫名其妙的,说倒便倒,更何况王子钦这个臣子?

还是银子来得实在!

王芷儿眼巴巴地望着太后,“太后,那几百两银子呢?”

蚊子肉再少,那也是肉!

王芷儿想得很清楚。

贤德太后一挥手,嬷嬷从袖子里摸出个包袱来,递到了她的手里。

那包袱是半新不旧的布皮,显见着连这些细节,贤德太后都考虑清楚了。

“换了衣服,就跟哀家去吧!”贤德太后道。

王芷儿还能说什么呢?

她与红红把全身的绫罗绸缎全换了下来,穿上嬷嬷送过来的民妇装束,上了马车,开了后院门,无声无息地离了王府。

贤德太后早做了准备,她们走之时,王府的下人显见着全都给圈在一个院子里呆着,什么人都没见着。

马车直接往王芷儿买的那民居里去。

贤德太后便摆驾回宫了,嬷嬷见她一脸疲色,上前扶住了她,“太后,您倾尽所有,将王爷从宗人府救出,将他送到这个女人手里,您便真的不担心,奴婢看这女子,自私自利,眼睛只盯着钱财,她若将王爷出卖……?”

贤德太后叹了口气,抬腿上了轿子,“依哀家看,这世上,还只有这王氏对老九有几分真心,哀家几番试探,她也没说要放手不做,心里急着老九的伤势,却依旧和哀家讨价还价,要说谁能护得老九此时平安,便只有她了……冷静自持,却有十分真心!”

她停了停道,“当时情况危急,哀家问过九儿,谁能助他一臂之力,九儿只说了她的名字,哀家把他送到王氏跟前,也算是圆了他的希望吧,如果这一次,他挺不过去了,也算走得没有遗憾……”

一身坚强的贤德太后,眼框温润了。

“太后,王爷此次中毒,所需药物极多,王氏纵有天大的本领,从何处弄来银钱买药给王爷?”嬷嬷道。

贤德太后轻声道:“这就要看王氏的本领了,看她对九儿有多少真心。”

嬷嬷便沉默了,扶了太后上轿。

贤德太后坐上轿子,摆驾回宫。

……

马车直驶到了那民居前。

王芷儿与红红打开了车门下来,喜雀从正堂踉跄扑了过来,一把拉住王芷儿,“大小姐,你救救奴家,奴家没有恶意啊……他们说奴家秽乱后宫,要砍奴家的头啊!”

花子虚顶了张喜雀的脸,哭得七零八落。

院子里有几个陌生百姓打扮的人守着,站得笔挺,一看便是贤德太后派来的。

王芷儿走了没两步,王子钦又踉跄从内室跑出,身上是破旧民装,脸色惊慌,“妹妹,妹妹,这是怎么回事儿,他们把我身上穿的全剥了,给了我一套旧衣服,就把我装到了这里了,他们是要杀人灭口还是怎么的?”

站在院子里的那几人呲笑了两声。

王子钦恼了,“怎么,我不值得你们杀人灭口还是怎么的?”

那几人互相望了望,眼眸望天,“不敢……公子做了什么值得让我们杀人灭口的事么?”

王子钦垂头丧气,“我的人生还真失败,连让人杀人灭口都没有资格。”

第226章 死了的人

转眼之间倒也高兴了起来,从鬼门关边上走了一圈回来啊!

红红惦记李迥,问道:“王爷呢?”

花子虚与王子钦同时指向了厢房,红红拔脚往厢房而去。

花子虚道:“王爷昏着呢,听这几位大哥说,王爷每日里只有半个时辰是醒的,能正常做人,其它的时间,人事不醒。”

院子里站着的齐向他望来,瞪了他两眼!

花子虚显见着在他手里吃过亏,缩着脖子嘟哝,“我哪有说错?”

那侍卫首领来到王芷儿跟前,道:“平乐郡主,我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王爷便交到了你们手上。”

王芷儿无可奈何,向他拱了拱手。

这几人忽地齐齐跪了下来,向王芷儿等行了大礼,“多谢平乐郡主救护九王爷。”

王芷儿道:“不用谢,不用谢,我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尼玛,你以为我愿意么?

话音未落,这几人嘴里忽然冒出黑血来,一个接一个地倒在了地上。

这等奇变,吓了王芷儿一跳。

隔了半晌,才指使花子虚与王子钦上前查看。

两人分头把手指凑近那些人的鼻孔,道:“全都死了。”

王芷儿后退两步,倒是明白了,老太婆为了封锁消息,派的都是死士,自此之后,就只有他们几人知道李迥在哪儿。

花子虚道:“这院子不能住了,咱们得赶快离开。”

厢房传来一声尖叫,王芷儿忙朝那厢房跑了去,来到厢房,就见红红站在榻边,指着床榻上直挺挺睡着的人,“刚刚还睁了眼的,又不行了……”

李迥闭着双眼,躺在床上,面色红润,睡熟了一般。

他身上穿着一件半衣不旧的长袍,连脚上的靴子,都是普通百姓的式样,那锦衣玉袍的皇家贵渭,现如今半死不活的躺在床上……还是那满身清贵的模样。

花子虚道:“郡主,咱们若是带着王爷,王爷这幅模样,咱们可走不了多远,听闻王爷是被太后从宗人府直接带出来的,皇帝还没答应呢……天亮肯定有一番搜捕。”

红红斜眼儿望他,“花肾虚,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别跟老娘罗里罗嗦!”

王子钦低头嘟哝,“妹妹,就咱们四个人,其中还有一对冤家,真能完成太后交待之事?我觉得吧,王爷还不如在宗人府呆着呢!”

红红与花子虚同声怒吼,“谁和他是冤家?”

王芷儿瞪了两人一眼,转头看着李迥半晌,道:“花子虚,你手里的人皮面具,捡猥琐让人看了不想再看的给王爷戴上,哥,你去把马车驾了过来,咱们离开了这院子再说。”

王子钦道:“咱们去哪儿?”

王芷儿笑了,“王爷从宗人府失踪,皇帝定会封了九门严查,如果不想落在他的手上,咱们去一个好地方。”

花子虚道:“郡主说的地方,难道是聚鹿台?”

一听是这个地方,王子钦便打了个哆嗦,“妹妹,你,你不是又想偷那聚鹿台上的玉石了吧?”

王芷儿道:“那种东西,偷一次便罢了,还能偷第二次?也不怕被人抓住……聚鹿台上好东西多着呢,其它的倒可以想想,听说那聚鹿台若是修建起来,要用上千斤的金银镶嵌雕花……”

王子钦皱起了脸,劝道:“妹妹,你怎么能还打它的主意呢,你看看,王爷打了它的主意,成了这幅模样,他还是王爷,皇上的儿子呢!”

花子虚沉思了半晌,拍手道:“这倒是个好出处,聚鹿台才遭了火灾,穆神侯又逃跑了,新的监官没有上任,想必要乱上一阵子,咱们趁乱进去,找个地方先呆着,再慢慢儿想办法……”

王芷儿想起当初第一次见到他,可不就是在聚鹿台押送的那批犯人里边?

初见他时,他在对女犯人动手动脚。

她斜着眼怀疑地望定他,“花子虚,说,你又掂记上谁了?”

花子虚直摇头,“没,没掂记上谁,郡主,您忘了,我下边的家伙还没恢复原状,能掂记谁?”

王芷儿哼了两声,“从今以后,只准采金银,不准采花!”

花子虚连连点头。

王子钦直摇头,忧心忡忡,“和这么个人呆在一处,妹妹,你以后怎么办啊,难道你以后真当老姑娘?”

他回头望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李迥,又摇了摇头,“王爷,你这幅样子,怎么娶我妹妹啊,妹妹,你的命可真苦……”

他的唠叨,王芷儿只当没有听到。

红红在一边查看着榻上的包袱,翻出一张纸来,惊道:“王爷所中之毒,要这么多的药材每日煮成汤药擦身才行?”

王芷儿接过红红递过来的纸,那是一张方子,密密麻麻列了好几十种药材,王芷儿有些看不懂,便把那张纸递给王子钦,王子钦看了半晌,十个手指头动个不停,初一看,还以为他在掐指算命,到后来才知道,他在算数……

王子钦越算,脸就越白,“妹妹,以这张方子上的药材来算,用这药材煮成汤药,每日让王爷浸在桶里一个时辰,才能保证王爷每日生机,王爷每天所需用药,就需上千两银子,妹妹,咱们有那么多银子么?”

王芷儿差点昏了,跳起脚来,“什么,上千两银子?”

他还欠她十万两银子呢!

她身上带的余银,也就是花子虚在皇宫里偷了些宝石珍珠换来的,只有两万两,如此一算,他们全部人不吃不喝,专给李迥买药,也就支持个十几二十天?

王子钦接着往下看,“王爷中的毒,要用这药物泡浴,至少三个月之久,才能彻底根除,我算算啊……”

他手指动得更快,“一日一千,三个月有九十天,还不算大月,那就是二十七万两银子……”

他再问,“妹妹,咱有这么多银子吗?”

王芷儿咬牙切齿地盯着床上躺着的李迥,这不是一个人啊!这是一个用金银打造铸成的人啊!

花子虚便劝道:“郡主,干脆咱们别管他算了,您瞧瞧吧,太后派来的人,自己服毒死了,咱们就在这里就此别过,您让红红把解药给我,从此之后,咱们绿水清山,后会有期!”

红红一拳打了过去,直中他的鼻梁,“我让你绿水清山,后会有期!我打得你后会无期!”

第227章 酒池肉林

花子虚眼泪鼻涕直往下流,指着她哆嗦,“你这个泼妇!如落在我的手上,看我怎么收拾你!”

红红把指关节扳得咔咔直响,“来啊,来啊!”

王芷儿倒是起了丝儿不理他的心思,但一想到谢氏落入了太后的手里,便把那心思打消了。

王芷儿想了想道:“哥,咱们把用汤药沐浴改成用汤药擦洗成不成,如此一来,是不是可以省些银钱?”

王子钦指着下边一行字给王芷儿看,“妹妹,不成,这里明打明的指出来了,绝不可以偷工减料,一定要每日浸足一个时辰,要不然王爷体内的毒不会根除!”

他停了停道,“这里还说了,王爷此次中毒,是因为上次媚毒未清得干净,如此毒上加毒,才会这般凶猛。”

王芷儿心底隐约升起了些愧疚,说到底,他都是因为自己,才落得这样的下场的。

她无可奈何地道:“哥,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

花子虚捂着冒血的鼻子插言,“依小的所见,小的那个办法最好了,咱们就把王爷丢在这院子里,总不会没有人管是吧,王爷最终还是会送入宗人府的,皇帝是他爹,总不能看着他死,上千两银子一天的药,也只有皇家养得起……”

红红怒叫,“打你还没打够是吧!”

花子虚一缩头,躲在了王子钦身后。

王芷儿深思地望着床上躺着的李迥,摸着下巴沉思。

红红见她这模样,心都凉了,眨着眼道:“郡主,您不是真听了他的话准备不管王爷了?王爷对您的心意,难道您不知道?”

王芷儿轻哼了一声,“别跟我谈他的心意,谈了我还真不管了!”

什么心意,就是睡与被睡的关系,睡了之后,还一脸嫌弃!

王芷儿气不打一处来!

红红喜极,“奴婢就知道郡主是最好的。”

王芷儿站在李迥榻前半晌,还是狠不下心来,对花子虚道:“把你的人皮面具拿出来,给咱们一人发一个……”

花子虚见说不动她,有气无力,“是,小的这就去拿!”

他把面具拿了来,王芷儿挑了几件平凡脸孔出来,一人递了一张给他们戴上,又在那一堆面具里仔细挑选了一张给李迥戴上。

红红以为她对李迥特别照顾,很是欣慰。

等那张人皮面具戴到了李迥脸上,那份欣慰就化成了泪水。

俊美如天人一般的李迥,瞬间化身成为一个猥琐,斜着眼儿看人,嘴角有一颗黑痣,看了第一眼不想看第二眼的痨病男。

王芷儿满意地看着李迥,心情舒畅了些,“以后,他就叫来银子,你们以后唤他,都不可以叫他王爷了,就叫他‘来银子’”

红红第一个反对,“郡主,给王爷起这么个名字,岂不是在侮辱王爷?”

王芷儿哼了两哼,“这不是在侮辱王爷,是在侮辱银子!还有人三个月需要三十万两银子养着吗?”

红红哑口无言。

花子虚很乐意见到红红吃瘪,举双手赞成,“郡主,这个名字好,叫起来朗朗上口,听起来亲切可爱……一叫他,就想起花在他身上的那大笔银子,让人想要揍他,揍死他……郡主,您以后有这种揍人的吩咐,尽管让小的来做!”

红红急了,脸忽红忽白,祈求地望定王芷儿。

王芷儿哪会理她,只当没有看见。

王子钦自是没有意见,他不停地算着数,愁眉苦脸地发愁,三十万两银子,去哪儿赚啊。

原以为李迥是妹妹的好归宿,想不到搞了半天,还是个花银子的主。

几人换好装后,便坐上了马车,往聚鹿台而去。

果然,聚鹿台刚遭了火灾,又跑了监官,乱哄哄的,工匠们也不做工了,左一堆,右一堆,只在工棚里歇着,那些侍卫更是消极殆工,他们几人一路混进聚鹿台,也没见半个人影上前查问,等走到里边才发现,侍卫们正聚在一起打牌赌博呢。

王芷儿几个便在一处起火的仓库边歇了下来,花子虚出去寻找能代替的人做对象,制作人皮面具,以期能将他们替换了下来,让王芷儿等能长期在聚鹿台呆下去。

他们住的地方,是一个放木材的仓库,幸好里边放的木材都是半干半湿的,这才没能烧了起来,只烧了仓库一个小角落。

仓库极大,因是放木材,价值不高,原本就只有两个人看守,因为仓库着火,那两个人皆被打入大牢,仓库便无人看守了。

红红寻了些木材来搭了一个小小的棚子,拼了张床,仔细铺好被褥,把昏睡不醒的李迥小心安放在床上。

忙完这些,她就去找王芷儿拿银子了。

王芷儿咬牙切齿地把一千两银子数了出来递给红红,红红便去城里买药。

李迥所需的药材,并不难找,就是贵,光鹿茸就要那品相极好的,还别提那些灵芝,虫草花等。

王芷儿很是怀疑,开这方子的大夫是不是和病人家属有仇,想利用这病把病人家属闹了个家破人亡,倾家荡产?

如果不想办法赚钱,他们真要倾家荡产了!

王芷儿数着手里头那几张薄薄的银票,很发愁。

看着躺在床上睡得十分安祥的李迥,更是发愁。

王子钦坐到了她的身边,安慰,“妹妹,你也别急,这不是还有几万两银子么,总能想出办法来的……你看吧,王爷现在看起来身形高大,但据我估计,再这么下去,他会一天天瘦下来,身形也不会那么高大了,体积减小,如此一来,在用药上,我们便可一天节省下几两银子……够我们几个每日吃馒头的了!”

王芷儿翻了个白眼,你这是安慰,还是给人添堵啊!

“哥,你去外边守着,看有没有人来!”王芷儿摩拳擦掌地看着床上躺着的李迥。

妹妹脸上又出现那邪恶微笑了……王子钦心惊胆颤,“妹妹,你要干什么?”

“叫你去就去!”王芷儿挥手。

王子钦只得往仓库门口而去,边走边叮嘱,“妹妹,李迥虽然费银子,但咱们既然接手了这个活儿,咱们只能干一行,爱一行,你可千万别再让他身子再受什么损伤了,他用的那药,贵……”

第228章 邪恶中的敬畏

隔老远的,王子钦看见王芷儿扒拉着李迥身上的衣服,闭了眼,“我没看见,我没看见……这不是我的妹妹,不是我的妹妹……”

王芷儿便不相信了,老太婆真没留给李迥些贵重东西防身?

她把他全身上下都搜了个遍,倒真没发现他身上藏了东西。

王芷儿气得拳头直擂,“老天爷,老天爷,你这不是在玩我么?这个人,我养得起么?”

她把李迥的胸膛捶得彭彭直响。

忽地,她的手腕就被人一把捏住了,抬眼一看,李迥灿若星辰的眼直盯着她,“你干什么?”

王芷儿心底先是一惊,看清他那张猥琐的脸后,倒是减少了几分惊怕,咽着唾沫道:“王爷,您醒了?”

李迥坐直了身子,左右望了望,皱紧眉头,“本王怎么会在此处?”

他双目如电一般望向王芷儿,王芷儿吓得后退一步。

凶什么凶,虎落平阳被犬欺,何况你现在是头病虎。

还是一头需要我拿银子养着的病虎!

到底还是不敢直接和他对上,王芷儿小心翼翼地提醒他现在的处境,“王爷,你还记得昏迷之前,您在何处?”

李迥捏着眉心道:“宗人府大牢……是你救了本王?”

他上上下下地打量她。

王芷儿被他那不信任的目光弄得火气很大,“不但救了你,还要赚银子买药给你解毒,你知不知道你一天的药要花多少银子?”

李迥扯着嘴角微微一笑,一醒来,便看见了她,真好。

看见她抓狂的样子,更好。

他在宗人府里饮了一杯水,便昏迷不醒了,醒之前只看见贤德太后惊慌的脸,他只来得及说一句,送他到王芷儿那里。

想不到,真和她呆在了一处。

他倒是觉得,中毒了,也好。

“能用多少银子,本王日后全还给了你。”李迥道。

王芷儿跳起来道:“每天一千两银子,一千两啊,要连续用药三个月,王爷,你知不知道,我救你,救得很贵啊!”

李迥倒真吃了一惊,“真要这么多?”

王芷儿一下子来到他身边,可怜巴巴地道:“王爷,要不然,您把藏着的珠宝银票之类的,拿了出来给我帮你买药吧,好歹也混过去这三个月再说。”

她这样子,很象只被雨淋湿的小狗,向人甩着尾巴,摇尾乞怜。

李迥看了她半晌,摇了摇头,“本王从来不藏钱,你要钱,去本王的银庄拿便是了。”

他手一摸,想摸出身上印章,身上自是什么也没有……王芷儿都把他身子摸了个遍了……

“哦,先欠着,等本王病好了,自会还给你。”李迥道。

王芷儿撇着嘴道:“王爷,您上次欠我的十万两还没还呢!”

欠钱的人总是比收账的人理直气壮,李迥哼了一声,“本王是什么人,还能欠你的帐?”

王芷儿顶了一句,“欠帐不还的人!”

李迥气了,手一招,王芷儿便觉一股大力一扯,把她直扯到了李迥的胸口,他一把抱住了她,“王芷儿,给你半分颜色,你倒还开了染房了?”

可恶的武林高手。

他不是中毒了么,怎么身上的武功半点儿也没废?

仿佛猜中了她心底所想,李迥道:“本王所中之毒,只让本王每日有几个时辰的昏迷,其余的功能,可还都全好呢!”

他意有所指。

王芷儿脸一下子通红,他那里又撑起来了。

她恶狠狠地道:“王爷,臣女先给您一面镜子,让您先照照您现在的尊容,再想那些有的没的吧!”

她摸出了面铜镜,朝李迥脸上一晃。

用这个来打击李迥,她承认有点孩子气。

李迥一下子松开了她,站直身子,冷声道:“是谁把本王扮成这样!”

他虽顶着张猥琐的脸,可眼底寒光乍现,让王芷儿再咽一口唾沫,尼玛,一般人顶了这张猥琐的脸,那真让人看了恨不得砸碎了这个人,可李迥顶了这张脸,非但让人恨不起来,还有种邪恶之中的敬畏……

王芷儿哼了一声,“我只想王爷认清楚您现在的处境,您现在如果还一口一声的本王,本王,只怕未能走出这仓库,就被人重拿入宗人府了!”

李迥重坐在了木头搭起的床上,托腮望了她,“这么说来,是太后送我到你这儿的?”

他没有一口一个本王,王芷儿心底略舒服了一些,点头道:“没错,如果王爷不愿意和我们呆在一处,那也行,趁着您还清醒,赶紧出去,找官府……送死,不,回家。”

李迥笑了笑。

不,是那张猥琐的脸皮笑了笑。

王芷儿头皮发麻,后悔怎么给他挑了这么张脸,别人顶这么张人遭打,他顶这么张脸,看了让人直底发渗。

“既是太后的主意,我怎么能不听从?”李迥道,“还有,以后别叫我王爷了。”

王芷儿便笑了,眨着眼很纯洁,很天真,“那,王爷,我能叫你的小名儿么?是我们几个人一起帮你取的,都觉得这名儿十分适合你。”

李迥瞧了她半晌,“行。”

“来银子,我得跟你好好商量商量,怎么才能赚回你吃药用的钱……”王芷儿道。

“等等,你叫我什么?”李迥瞪着她。

“来银子啊,这就是您的小名儿,轻脆吧,亲切吧?”王芷儿道。

“为什么我要叫来银子?”李迥咬牙切齿。

“你一天要花一千两银子,我们不多叫你几声‘来银子’,怎么能赚回银子养你?”王芷儿一改那纯洁天真的表情,跟着咬牙切齿,“来银子,要不你还是回你的皇宫,继续被人下毒,中毒?”

李迥沉默半晌。

再沉默半晌。

王芷儿感觉不对头,上前一看,他又昏睡过去了!

隔不了一会儿,花子虚回来了,带回两个被打昏了的人,一个穿着侍卫服侍,一个则衣衫褴褛。

他告诉王芷儿,这其中一个,是一个小侍卫长,长相英俊,又喜欢沾花惹草,调戏女犯人等等……他这是给他自己选的,他日后就扮成他了。

至于这衣衫褴褛的,是个苦工,判了十年的罪犯,发配到聚鹿台作工,专挑石块啊什么的,是他替红红选的。

王芷儿:“……”

第229章 不好的预感

花子虚照着这两张人脸去制作人皮面具,自己躲在一边鼓捣,也不让人看,王芷儿知道,他这是在保护知识产权呢,便也不去理他。

到了傍晚,红红买了药材回来,还带回来好大一个浴桶,又跑了好几趟,运回了炉子,罐子等,开始煮药。

王芷儿很是担心,这药味儿一传出去,岂不是整个聚鹿台的人都知道了?

红红想了想也是,便又去看那张方子,发现里边还记载了一种方法,不用煮药,用上好的烈酒将药材浸泡,浸泡一夜之后,再让病人进入和药材一起同浸泡,如此也能去毒。

红红把这方法和王芷儿一商量,王芷儿便又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王子钦弹着十个手指头开始计算那白酒需要的银子了,他目测了那浴桶的大小,嘴里叨念,“一一得一,十一得几……”

李迥泡药材的酒,还不能是烈酒,一定得五十度以上,纯粮制造,而且还要浓香型的,那酒每日都得换,药材也得换。

算了半晌,他算出了每日需另外增加的酒钱,“妹妹,如此算来,王爷每日的花销,得增加五百两……”

王芷儿有气无力,“红红,你再看看那方子,酒能不能重复使用?我就不信了,那么好的东西,泡一次就没用了?他这不是酒池肉林,暴缅天物么?”

得,聚鹿台出现了,酒池肉林也跟着出现了。

整个亡国之君商纣王重现啊!

红红把那方子从头看到尾,摇了摇头,“不成,这上边说了,药材与酒都是吸取王爷体内之毒的,王爷每日泡足一个时辰,便能将体内的毒气引出体外,那药酒之中便有了余毒,如果再用老酒来泡,那毒会重回王爷体内的。”

王芷儿再次怀疑,开这方子的人不是要人倾家荡产,而是让整个国家都倾国荡产!

这李迥就是商纣时代的妲已,祸国殃民!

红红把手伸到了王芷儿跟前,道:“郡主,您能再给我五百两银子么?”

王芷儿肉痛地从怀里抽出五百两银票来,递到她的手上,咬着牙道:“千万别让人发现了,咱们往这里运东西太多,也是不成的!”

红红一抽,没抽回那五百两银票,再一抽,才把那银票抽出来了,向眼巴巴望着银票的王芷儿展颜一笑,“郡主,您请放心,现在聚鹿台工地都没有人理,奴婢驾着马车进进去去好几趟,那些侍卫也不管,只顾着聚在一起打牌赌博。”

看着银票长着翅膀又飞走一张,王芷儿的心都纠成了一团了。

红红去买酒之后,王芷儿在仓库里实呆不下去……免得看见躺在床板上的李迥,她就想上前揍他!

她便换了张脸,跑到花子虚那里,把那侍卫长的衣服剥了下来,自己穿上,王子钦不放心她,跟着她一起出去。

王芷儿原不想带着他的,可王子钦死缠着不放,王芷儿只好也拿了张人皮面具来,给他戴上。

还好王子钦对发生在她身上所有天马行空的奇怪之事皆习以为常,也不问,把那人皮面具戴好,和她一同往外走。

连他这个哥哥,都可以让她设计被人在聚鹿台剥了衣服,试问,还有什么事能让他惊讶的?

他的心脏被吓了那么一次之后,很是强壮!

可一出来,他就后悔了。

王芷儿什么地方都没去,直接冲到了那些侍卫聚赌之处,拿出两个大元宝出来,道:“赌什么,赌什么?快点儿让开,老子来了,老子有的是钱!还不让开!”

王子钦很想捂住自己的脸,告诉所有人,他和她其实不熟。

说实在的,他很怕被人打。

她身上穿的是侍卫长服侍,比那些侍卫高一个品级,那些个侍卫便让开了一条路给她,有几个看出她是个生面孔,便问道:“你是管哪边的,怎么跑到我们这里来?”

王芷儿眼一瞪,晃着手里的大元宝道:“你管我是哪里的,老子有钱!怎么,还不让赌了么?”

王子钦再闭眼,妹妹这流氓作态,是从哪儿学来的?

她这是在讨打啊,招仇恨啊!

恶的怕横的,那几个人互相打着眼色,决心把这小人赢得裤子都没有!

王芷儿一扫桌上,见桌上全是些玉石之类的边角余料,直叫,“赌银子,我只赌银子,赌这些东西,有什么用?”

其中一位侍卫忍着气道:“咱们哪象队长这么有钱?咱们手里头,就只有工匠孝敬的这些边角余料,您可别小看这东西,卖到外边的小商铺里,能制成一些小件的耳珠,戒面等等,可受欢迎了。”

其余的侍卫符和,“是啊,队长难道不知道么?队长原来是管什么的?”

王芷儿眼神发亮,嘴里含含糊糊,“我哪有你们这么好运,管着玉石工匠?我管着外边的石材呢!”又道,“好吧,好吧,初次和你们赌,就赌这玉石边角!”

那些侍卫便不再问了,聚鹿台工种极多,光是雕花的木工就有上百个,玉雕工匠也有数百个之多,他们不知道的地方,也是有的。

王子钦沉默寡言,那些侍卫也不理他,只吆五吆六的和王芷儿赌。

王芷儿前世曾在****卧底,专门钻研过一段时间的赌术,特别对骰子很有研究,不一会儿功夫,她面前便聚了一大堆的玉石。

那些守卫赌红了眼,把身上的银子全都拿了出来,可没一会儿功夫,那银子全堆在王芷儿跟前了。

王子钦原来战战惊惊,到最后看得眼睛发直,手直哆嗦,他这妹妹,简直不是人啊。

赢这么多,会不会被打?

王子钦身子直往后缩。

王芷儿很会做人,见赢得差不多了,便收了手,还把手上赢的每人又退回了一些,说是请他们吃酒,他们原本想着打她一顿,抢些钱回来,这时倒不好意思了,便各自散了。

反正输的大部分是玉石边角余料,今日输了,明日再让工匠们孝敬便罢了……

王芷儿拿一大包袱把赢的银子与玉石包好,让王子钦背上,便往住处走去。

走了没两步,后边跟上来一个人,是刚刚参加赌博的其中一位,王芷儿记得他的名字叫陶成。

第230章 打残了

她便站定了等着他开口。

陶成看着她手里的包袱,悄声道:“朱兄,你手里的货,想不想找人销掉?”

王芷儿告诉那些人,她姓朱。

她当然求之不得,她现在缺的,就是银子。

“陶兄,你有门路?”

陶成道:“那是当然,您可别小看这玉石,聚鹿台上用的东西,都是好东西,皇上特别让人从昆仑山采来的,在外边可受欢迎了,我帮您卖出去,您只需给我十个百分点的抽成便成!”

王芷儿倒不怕他独吞了,有花子虚和红红两尊大神在,他敢独吞?

看她不派他们两把他揍个半死!

王芷儿把那包袱递给他,拿出了里面的银子,对陶成道:“卖了之后,明儿个在这地方把银子交给我。”

又好奇道:“陶成,你是管哪处的?”

陶成道:“我管玉石仓。”

王芷儿向他挤了挤眼,“那地方油水足啊!”

陶成道:“足什么啊,聚鹿台上用的东西,全都有号码编册,少一件,都要掉脑袋的,也只能从工匠们手里赚一些边角余料的钱了。”

他说完,背着那一包袱东西就离开了。

见王芷儿望着陶成的背影沉思,王子钦提醒她,“妹妹,咱们该回去了。”

王芷儿道:“不急,咱们再四处走走。”

这一走,王芷儿两兄妹便把整座聚鹿台走了个遍,她特地停在了烧瓷器的窑窖边看了个仔细。

聚鹿台的工地倒真是什么都有,连烧瓷器的窑窖都有好几个。

王子钦不停地催她,她这才随他一起回去。

回到那仓库,红红买了酒回来了,正把酒与药材倒进那大浴桶里,倒好之后,便让花子虚扶了李迥进去桶里泡着。

王芷儿一进仓库,就闻到了满仓库的酒香,想一想这些都是拿银子换的,就气不打一处来,走到一边,眼不见为净。

隔了一会儿,花子虚却跑了来,让她过去,说王爷醒了,找她问话。

王芷儿心不甘情不愿地过去,才走近那大浴桶,便被人兜头兜脸地丢了一个大毛巾,只听李迥道:“替我擦背!”

王芷儿气得啊……

拿了毛巾半晌,她还是本着民不与官斗,官不与王斗的精神,向他走了去。

李迥脸上那张猥琐面具早让花子虚给除了下来了,闭目坐在桶里,酒气氤薰着他的脸,使他的脸朦朦胧胧,更是俊美非常。

王芷儿磨磨蹭蹭地走到他的身边,恨恨地道:“来银子,你又想干什么?”

李迥眼睛都没睁开,“你不是真以为,本王……我真没有准备,什么银钱都拿不出来?”

王芷儿一听,马上改了脸色,极狗腿地替他擦起背来,边擦边道:“来银子,舒不舒服,要不要我给您挠挠?”

“你当我是狗呢,还给我挠挠?”李迥嘴角边有了丝微笑,慢吞吞地道,“明儿个,你叫红红去南巷八十九号,挖开院子里第五棵柳树下那块地,里面有一万两银子……”

这真是狡兔三窟啊。

李迥这是藏的私房钱?

叫他‘来银子’叫对了。

王芷儿再接再励,“来银子,要不要我给你按摩按摩,我的手势可好了。”

李迥哼了一声,“就象你替那曹甸按摩一样?”

他抬眼一望,王芷儿洁白的面颊就在眼前,扑闪着的大眼睛流光溢彩,他鼻端仿佛能闻到她身上的**。

他侧过身子,道:“你没吃饭啊,手劲那么小!”

他又发什么神经,王芷儿拿手里的毛巾使劲刮了下去,鼓着腮帮子咬牙切齿。

他却没有再出声,只有闭目坐着,“行了,你走吧,不要你擦了。”

王芷儿如释重负,丢了毛巾便往回走。

他看着她的背影,忽然间很后悔,中毒之前,为什么要说那么一句话?

他不该将她拖了下水,让她处于这种险境的。

从小到大,他已经习惯了刺杀与被刺,前路无常,她值得更好的,却不是满身危险的他。

他眼睁睁看着她离去,知道她恼怒,却轻轻地闭上了眼睛。

他又昏睡过去了!

……

才睡了一会儿,花子虚便被红红踢了两脚叫醒,让他去见王芷儿。

他心不甘情不愿地随着红红走。

这装木材的仓库极大,又没人看守,他们便用木材搭出了好几个棚子,隔出几个单间,每人一个,特别防着花子虚,把他安排得远远的。

花子虚在心底鄙视,心想这里统共才这么两个女人,一个凶神恶煞,一个恶煞凶神,他想采,也采不下手啊!

他虽是个采花大贼,也是个有格调的采花大贼好不好!

就连这红红,他也只是在心底想着,为了突破事业的瓶颈,捏着鼻子把她采了算了……

花子虚被红红七弯八拐地带着,往王芷儿的住处走。

王芷儿洗漱好了,坐在木材上等着,见花子虚进来,先朝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翻。

看着她那双发光的凤眼眨啊眨的,花子虚心底里就有点儿发虚。

他狗腿地上前,俯首贴耳,“主子,您唤我有什么事?你且放心,你指东,我绝不敢打西!”

几日以来,什么重活累活都让老子干,简直把老子当牲口使唤啊……但是,和这两个女人讲人权,是没有用的,还只能巴结着,期望她们有些女人惯常的妇人之仁!

花子虚展开他温柔而风度翩翩的笑脸,朝王芷儿多情地注目。

他不敢偷懒,连脸上些微的笑纹丝儿都保持得完美。

他就不信了,这笑容,他诱惑了那么多的大姑娘小媳妇儿,还半点儿诱惑不了王芷儿?

“花子虚,你心底里骂什么呢?”王芷儿道,“红红,揍他两拳给他松松骨!”

红红闻言,扬起铁拳上前,砰砰两拳之后,花子虚脸孔扭曲,咬牙切齿,“你们到底想让我干什么?”

王芷儿道:“恩,这个表情真实多了,花子虚,我告诉你,别在我面前摆出一幅想采花的脸来,一见那脸,我就想亲自动手打你!”

红红体贴地道:“郡主,不用您动手,我来就成了,我打他都打得顺手了,一天不打,我手痒。”

说着,上前两步。

花子虚直往后缩,哭叫,“主子,郡主,别打了,再打就打残了,打残了怎么替您办事儿呢?”

第231章 血脉愤张

王芷儿便挥了挥手,对红红道:“留到明天去打。”

红红恩了一声。

花子虚可再也不敢在这两个恶女人面前展现什么采花技巧了,扭曲着脸老实得很。

王芷儿再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花子虚,你在皇宫那么多日,就没查出皇后那身孕到底是怎么回事?”

花子虚浑身一哆嗦……他都形成习惯了,一听见王芷儿用带问号的语气说话,他就有下一个瞬时铁定会被打的感觉……

她这是在秋后算帐啊!

“郡主,不是小的不努力啊,小的真的很努力地想把那药从皇后藏药的地方偷了出来,可皇后防得紧啊,而且,她身边有个嬷嬷很厉害的,小的有几次差点儿被她发现了身份,到后来,小的终于找到机会下手了,可还没来得及下手,就被人用麻布袋装着,丢到了宫外去了,再后来,就跟郡主一起,来到了仓库……”

花子虚一边说,一边哽哽咽咽。

红红挥着铁拳上前……

花子虚身子一缩,“我说的都是实话,你为什么还打?”

红红收了铁拳,不好意思地道:“对不住,打成习惯了。”

王芷儿:“……”

“妹妹,你叫这采花贼王去皇后身边偷东西?”王子钦站在棚子口,吃惊地道。

他睡在王芷儿的隔壁,王芷儿原本不让他在隔壁睡的,免得她有所行动的时侯,惊动了他……

她这个哥哥,越来越不象个纨绔了,越来越象个老妈子,什么都想管,什么都唠叨,实在让她受不了。

王子钦睡在她隔壁,就是为了防着那采花贼,正睡得迷迷糊糊的,就听见这采花贼的声音在王芷儿的住处!

他一激灵,醒来就往王芷儿的住处跑。

看清楚花子虚鼻青脸肿地站着,红红又在,这才略放下心来。

听到了几人的对话,心便又提了起来了。

王芷儿便道:“哥,没有,我哪有叫他去偷皇后的东西地?”

花子虚也见机得快,马上改口,“是我自己要去偷的,不关郡主的事!”

王子钦怀疑地望着。

王芷儿道:“哥,现在我们躲在这儿,王爷身上的毒需要无数的银子支撑,我们在想办法赚银子呢!”

这个话题王子钦感兴趣,马上把刚刚的问话给忘了,兴致勃勃地道:“说说,咱们要怎么赚银子?”

早就知道她这哥哥对经商有兴趣了,看他那计算的本事,想必私底下下了不少功夫,只是他出身官宦,一出身就有爵位等着被封,加上商人在这个朝代可是下九流的勾当,他从来不敢在王府显露出半点儿兴趣。

王芷儿便转身再朝花子虚摸着下巴笑,“赚银子么,得从他这里着手。”

前边说了,花子虚一见她摸下巴,心肝肺都颤抖,心想刚刚那番话,虽然添了点油,加了点醋,但其中大部分还是真话,没错,他根本没来得及下手偷皇后吃的那药,就被太后的人用麻袋装着送到了王芷儿这里了……她不会连这都听了出来了吧?

王芷儿道:“花子虚,你偷没偷那药,我也不追究了,我准你戴罪立功,再去偷一样东西!”

花子虚直点头,“郡主,您尽管吩咐,你就是要那天上的星星,小的也立马搬张梯子去偷!”

红红听了这话,拳头又在发痒,还好拼命压抑,总算压抑住不打人!

王子钦则很欣慰,瞧花子虚那巴结狗腿的模样,哪还有半分采花贼的气势,这简直就是皇帝身边伺侯的公公啊!

在妹妹的管教之下,连采花贼都能成太监……妹妹有点儿太彪悍了吧?

以后谁还敢娶她?

王子钦欣慰之中带了点儿着急。

九王爷成了只会废银子的病猫……养三个月要三十多万两银子,可以买上百个小倌儿了……

他可不让王芷儿跟着李迥受苦!

王芷儿眨着大眼睛直放光,看得花子虚脚发软,心底七上八下的。

“花子虚,天上的星星,我倒是不要你摘……”

花子虚嘘了一口气,“那您让我偷什么呢?”

“偷个人而已!”

“偷人啊,这是我最擅长的了……”

花子虚感激涕淋,头一次觉得在王芷儿手下办事,总算有了前途,专业开始对口。

“郡主,你要我偷那娇艳的,还是清纯的,又或是身材丰满的,还是娇小玲珑的?只要您吩咐一声,小的保证手到擒来!”

花子虚信誓旦旦。

王芷儿嘿嘿嘿直笑,“保证让你偷得过瘾,偷得有成就感!”

花子虚挺起了胸膛,感叹,做了这么久下九流的窃贼,今儿个终于能办点儿正事了。

红红推了花子虚一把,道:“走,到外边去,我把要偷的人给你说一下!”

花子虚很懂事儿,王芷儿还是怕王子钦那个老古板阻止啊,不让他知道。

王子钦来不及阻止,便见花子虚被推了出去了,他急走两步,来到王芷儿跟前,“妹妹,你,你,你让花子虚偷人?这名声传了出去,谁还敢娶你啊!”

王芷儿一本正经,“哥,我让他偷人,是为了赚银子,赚不了银子,别说嫁人了,咱们会饿死的!”

王子钦倒是极同意这说法,恨恨望向李迥呆的那棚屋,“都是那九王,费银子!妹妹,我支持你偷人……不,赚银子,如果实在赚不了那么多,咱们就把李迥一块块儿切了送回皇宫老太婆那里,要她拿银子来赎!”

王芷儿:“……”

……

花子虚斗志昂扬的出处,垂头丧气地背了个人回来,有气无力地把那人丢到了王芷儿跟前。

偷什么人嘛!

完全不是他想象中的那种偷人嘛!

想他这种树玉临风,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采花大贼,居然让他干这种完全没有什么技术成份的掳人工作!

还美其名曰说是去偷人,让他白高兴了许久。

偷人,是一个特定的词好不好,带有偷香窃玉的意思,听起来多么的让人血脉愤张!

可王芷儿叫他偷的,是什么?

是五大三粗的工匠!

破衣乱衫,浑身恶臭的工匠!

第232章 消失了

他背着这人在半途当中,好几次就差点被熏死!

王芷儿可不管花子虚那所扭曲的脸,含怨的眼神,满腔的怒火……把那人弄醒,问了几句之后,便指使他将人送回去,说他偷错了,重新再偷!

花子虚累得半死,来来回回偷了十多趟之后,终于,王芷儿将那被偷之人收了下来,点头道:“这一次,总算偷对人了!”

花子虚腿一软,瘫倒在地……早知道她要的人是最臭的,最不爱洗澡的,他就直接偷这个算了。

可他好几次走到这瓷窑工匠面前,都差点被熏死了,于是,好几次绕过了他,偷了别的人来……

花子虚绵软着双腿走出去直接躺倒在了床上。

王芷儿打量着那工匠,那是一个整张脸都被隐藏在满脸胡须之中的人,被人半夜掳了来,一开始还有点儿惊怕,被王芷儿问了几句话之后,倒是不惊了。

“官爷特意找小人来,不知有什么差事让小人去做?”他道。

“你就是胡叶?”王芷儿道。

在她与那帮侍卫赌钱之时,她便好几次听到了这个人的名字,说他是手艺最高的工匠,不但玉器活儿做得好,而且烧窑技术也极为高趣,烧出来的瓷器薄而透,亮如玉,他原本出身陶瓷世家,家里边也是一方大贾,因为得罪了地方官员,被无端获罪,送入聚鹿台做工。

那玉器原石经过他的手雕琢,剩下的边角料是最多的,所以,他在聚鹿台倒没受什么苦,反倒被一帮守卫护着。

胡叶抬起脸来,用脏兮兮的手把脸上盖着的胡须拨开,哼了一声,“没错,草民就是胡叶!官爷是想让草民给官爷雕个玉佩,还是玉戒,直接对草民说便是了,何必将草民弄来这里?”

王芷儿此时穿着那侍卫长的衣服,脸上蒙了张平凡的脸孔。

这些个守卫常找胡叶干私活,胡叶倒也没发现王芷儿有什么不对的。

对胡叶这种专业人材,王芷儿倒是挺尊敬的,在现代,这种人就是高级技师,科学家之类的人物。

她笑了笑,对胡叶道:“胡师傅,我知道你对做瓷器极为擅长,但不知道你有没有做过一种透明的瓷器?象湖水一样透明。”

胡叶望了她一眼,嗤笑一声,“这世上哪会有人烧得出这种东西来?官爷是开玩笑么?”

没错,王芷儿就是要他烧玻璃。

还好这个朝代,虽然扭曲,便还没有玻璃出现。

王芷儿道:“胡师傅,我给你这几种材料,你按照我的方法去烧,改造一下你那瓷窑,定能烧得出我说的那种瓷器来的……”

胡叶双手都在颤抖,他一生醉心烧瓷,学雕玉石也是想把瓷器烧成玉石般的透明坚硬,可穷极一生,他也没能突破,今日忽然间天下掉下来这么大个馅饼,他怎么能不心情激动?

他哆嗦着手从红红手里接过那张纸,不可置信,“用砂子,草木灰,还有生石灰,黄丹,便可以烧出那东西了?”

王芷儿道:“你试一试不就知道了?”

胡叶激动地拔脚就往外跑,想跑去瓷窑那里试一下这技艺,临出门了,才记起问一句,“官爷不会白白给草民这方子的,官爷要需要草民做什么?”

又小心翼翼地道,“官爷,银子草民可没有!”

王芷儿对胡叶很满意,心知这种人才是真正办实事的,只追求技术,不问其它!

王芷儿便道:“我不要你的银子,只要你成功之后,替我烧制些东西便成了!”

胡叶连连点头,“官爷放心,草民一定竭尽所能!”

王芷儿点了点头,让红红叫了花子虚进来,让花子虚又提溜着把他送到住处。

……

王子钦注意了王芷儿两天了。

王芷儿每日里总要消失一段时间,她一消失,红红和花子虚都消失了,只剩下他守着那昏睡的李迥。

他便心惊胆颤了起来,心想他这妹妹莫不是又在算计什么大事吧?

每次她这么一算计,总有人倒霉,他都倒了好几次霉了!

所以,他死死地盯住王芷儿,一见王芷儿换了那身侍卫长的服装出来,就跟着。

“妹妹,你出去啊,正好,我也没什么事儿,我跟你一起。”王子钦道。

王芷儿便笑道:“哥,正想叫你一起去呢,你便来了,走,咱们一起走。”

王芷儿手里拿了锭银子来,往上抛了抛。

王子钦又犯嘀咕了,狐疑地道:“妹妹,出去便出去,你拿银子干什么?”

话虽如此,脚步却跟着不停。

王芷儿又从那木头做的长凳处拿了一个包袱,递给王子钦,“拿着。”

王子钦接过那包袱,一入手,那包袱便往下一沉,让他差点失手,“包袱里装的什么,这么沉?”

王芷儿神秘地笑,“好东西,到时你就知道了。”

说完,拔脚就往外走。

王子钦背着那包袱跟着。

两人又来到了那些守卫聚赌之处,王子钦忙拦住,“妹妹,你又想从他们手里赚一笔?不成的,妹妹,被他们记恨,咱们迟早会露了行藏。”

果然,那些赌得正欢的守卫们一见到王芷儿,便个个儿眼含怒意扫了过来。

王芷儿站在门口,打了声招呼,“今儿不赌,你们放心!”

那些守卫这才脸上有了丝笑意,道:“朱兄,来咱们这里有事?”

“我找陶成!”

话音刚落,陶成从角落里钻了出来,急走到王芷儿跟前,把她拉到一边,道:“上次的那些货,全给你卖了,统共五百两银子,去除给我的五十两,剩下四百五十两是你的。”

王子钦张口结舌,心想那么一点儿边角余料,也卖了四百多两,这聚鹿台用的东西,倒真是好东西!

王芷儿端详了陶成半晌,笑了笑道:“陶兄,以后咱们做生意,我定个价,我只收我需要的价钱,你能卖多少,剩下的全给你,我也不要,你也别跟我提什么抽成百分之十了。”

陶成一听,便知道这姓朱的厉害,早知道这价格之中的猫腻了,没错,这些边角,他卖了六百两,但这价钱,还不是任由他说的!

第233章 如临大敌

这小侍卫长,是新来的,手气好而已,哪里有门路去做这些?

陶成冷笑,“朱兄,你这是不相信我了?算了,就当咱们以前从未见过,咱们这一单生意的买卖,从此之后,你走你的独木桥,我过我的阳关道!”

说完,他便气呼呼的往回走。

王芷儿等他走了好几步,才拉长了声音对王子钦道:“兄弟,咱们还是去陈昆吧,手里这样货大了点儿,姓陶的怎么吃得下?”

陶成一下子停住了脚,心底暗惊,这姓朱的尽然知道陈昆?和他一样,陈昆也是收些边角余料往外卖的,可他的生意比陶成可大得多了,只因陈昆入职聚鹿台做守卫之时,家里原就是有官位的,陈家家大业大,很有几家玉石铺子。

聚鹿台几千守卫和陈昆都有些交情,手里有了货,便交给陈昆打理。

陶成很不服气陈昆,心想他不就是依靠家里余荫?

他早就想把陈昆手里的生意抢了过来了。

陶成转过身子,叫住了正想往回走的王芷儿,脸上笑成一朵花:“朱兄,是我不对,您大人有大量,千万别见怪。”

王芷儿斜着眼望他,“陶兄,您有何事?咱们可是一桩生意的买卖,就不打扰陶兄发别人的财了。”

陶成道:“朱兄,您瞧您,说个笑话,您也这么计较,来来来,你有什么大件货,我给您掌掌眼。”

三人走到避静处,王芷儿特意叫王子钦四周围望风,才把那包袱一层层地打开。

陶成一见那包袱里的东西,脸色一下子白了,指着王芷儿怒道:“你竟然偷聚鹿台的玉石?”

他后退几步,手放在腰上,如临大敌。

王芷儿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道:“陶兄,您再看仔细一些!”

她把那红色玉石原料递到陶成的手里。

陶成半信半疑地接过,仔细望了又望,“没错,这就是那批玉石,是鸡血石!是要镶嵌在鹿台正中央的,这玉石由我亲自经手,放进仓库,错不了的!”

陶成脸色冷凝,目露凶光,“这是诛九族的大罪,既被我知道了,朱兄对不住了,不得不锁拿了你,给监官大人处置!”

他把那玉石丢在地上,刷地一下拔出刀来,向王芷儿逼近。

王芷儿却豪不惊慌,只道:“陶兄,说打架,我们这边两个人,你只有一个,你能锁拿得了我?不怕被我们杀人灭口?”

陶成原就是个贪生怕死的,对皇家更没有什么忠义之心,因为聚鹿台是皇家查得最严之处,少一块半块玉材,就是掉脑袋之事,玉石仓是由他监管,如果少了,他也脱不了责任,所以,他才不假思索地拔刀相向。

听了王芷儿那话,他心底把他恨得咬牙切齿,却没有什么办法,他知道她说得对,他们有两个人,他只有一个……再者,连聚鹿台玉石都敢偷的人,什么事做不出来。

杀个把人,那只是小菜一碟。

陶成恨道:“这种东西,你们偷了也没用,根本没有人敢接手!”

聚鹿台修砌,用的是重典,特别严惩那些偷窃之徒,他们这些守卫,也只赶拿些工匠用剩的边角出去卖!

王芷儿笑道:“整块没人接手,将它切开了,又有谁会知道这东西是从聚鹿台流出?”

可这黑锅,就让他背了?

陶成心惊胆颤,一下子扑通跪倒在地,丢了手里的佩刀,哭泣求饶,“朱兄,您别害我啊,我家里还有八十岁的老娘等着我养,您拿走了这玉石,让我掉了脑袋,家里的老娘无人奉养了,你也忍心?”

王芷儿道:“你家里有没有八十岁老娘我就不知道了,但五个妾室没人奉养倒是真的。”

陶成怔了怔,她这都知道?

“朱兄,您既是知道,我也不瞒你了,我家里除了八十岁的老娘要养,还有五个妾室,十个孩儿啊,你把这块玉石拿走,怎于是要了他们的命啊!”

陶成趴在地下哀求,转动眼珠子打着主意,他不是有两个人么,趁另外一个还在远处望风,先把这个按倒了!

王芷儿后退几步,离他更远了一些,道:“陶兄,你可别打什么坏主意,我可怕得很……陶兄不想丢了性命,我还不想呢,我只想和陶兄做个生意!”

这是要拖他入伙了?

这聚鹿台上的东西如果能偷,他早就偷了,还用得着这小子动手?

陶成直摇头,“朱兄,你就别害我了,这东西不能拿啊!”

王芷儿拿起丢在地上的玉石,举得高高的,猛地往地上摔了去,陶成知道这东西坚硬,摔是摔不坏的,只是奇怪她想干什么,也不阻止。

只听那玉石啪地一声摔在地上,成了两截,露出里面红色的玉心来,璀璨寻目。

陶成吃了一惊,爬上去便查看,“不可能的,这东西怎么这么容易摔乱?”

他把那红色玉心拿在手里仔细察看,终于发现了不妥,这东西不知道用什么制成,并不是真正的宝石,却几可乱真。

特别是那颜色,晶莹透亮,

“这,这个,这是什么……?”陶成的心扑通真跳,抬头望向王芷儿。

王芷儿笑道:“陶兄,如果把这种东西替换你仓库里管的那些,你说,会不会被聚鹿台上的工匠发现?”

陶成拿了那玉石又凑在眼前仔细端详,心底涌起了股狂喜,“哼,聚鹿台上的工匠,不是犯人就是民工,只会制作式样简单之物,而且这些玉石拿上去也不过是用来铺地面与装饰栏杆而已,如果把这个替换了上去……”

陶成心中贪念一起,脑子里便转了无数个念头,道:“只怕这个东西硬度不够!”

王芷儿神秘地笑了笑,“陶兄,我们不作足准备,哪会找上门来,你且去看看昨儿个新装上去的那块栏杆,也是这种颜色的,看被人发觉没有?”

王芷儿从包袱里又拿出了块原石出来,道:“真正的那块在这儿呢!”

陶成吃了一惊,“你们还是偷了一块?”

他看得清楚,那块可不就是今儿早上他亲自点数让人拖走的?他当时怎么就没发现那块是假的?

第234章 豆腐渣

如今假的被装上了聚鹿台,也没有人发现?

他不敢相信,拿起王芷儿手里那块玉石学着她的样子使劲往下摔了去,这块是真的,自然摔不破了。

如果被人发现了,早就有兵士前来捉拿他了!

陶成见那块真玉石在地上滚了两滚,终于相信。

“朱兄,一块这样的东西,你要价多少?”陶成哆嗦着嘴唇道。

王芷儿笑了笑,“不多,五千两银子。”

陶成计算开了,如果是真玉石,这种品相的,买到外边就是上万两银子,他只要五千两,一块就能赚五千两银子啊,这可比他到处搜罗那些边角碎料好赚太多了。

不成,他得再观察几天,看那块假玉石到底会不会被人看出再说。

他忍住了心底的激动,向王芷儿拱了拱手,“朱兄,我得想想再说,你这块原石……卖不?”

王芷儿道:“朱兄,这块原石,还是托你卖了,我也只拿五千两银子!”

陶成抱起那块玉石,小心翼翼地藏在怀里,向王芷儿道:“朱兄,我先去了,等隔几日,我再来找您!”

王芷儿点了点头,任他离去。

等他走后,王子钦才软着双腿从远处蹩了过来,颤抖着嗓门道:“妹妹,你别告诉我,你把做赚钱的主意打到了聚鹿台的玉石上?”

王芷儿道:“换都换了,现在后悔已经迟了,哥!”

王子钦道:“妹妹,你能做出那如假包换的玉石,咱们何不就卖这东西?说不定还能拿这东西做出许多新奇的玩艺儿来,这也是赚钱,还不担风险!”

王子钦还真有几分经商的天才,王芷儿心底赞赏,道:“咱们现在这个处境,怎么做正当生意?哥,还是等我把聚鹿台搞跨……不,赚些银钱再说!”

王子钦还想再劝,可王芷儿根本不听,他只得心惊胆颤地跟了她回去。

还没等几天,第二天,陶成就回来了,除了把买那原石的钱给了王芷儿之处,还要求订制十条鸡血石,王芷儿便把胡叶叫了来,让他按照陶成给出的图样来制作。

所谓的鸡血石,就是玻璃制品往里面加了朱砂。

如果是在现代,自是被人一眼认出这是假东西,可这不是在古代么?

十条鸡血石加工完成之后,被工匠安装在了聚鹿台上,也没有人查觉。

陶成尝到了甜头,便要求王芷儿做些假玛瑙之类不同颜色的宝石。

王芷儿前生打击犯罪份子,在某珠宝公司做过卧底,对它那一套做假的流程略有所闻,她抱着试试看的心理对胡叶说了假玛瑙的做法,用树脂与玉石粉等等搅拌混和,将溶液倒进制好的模子里……

她记得现代作假,还添加了许多其它的成份的,但在古代,怎么会有?

可想不到的是,胡叶还真是个天才,只需王芷儿一说,他便找出了其它的替代品,还真把那假玛瑙做了出来了。

如此一来二往,陶成仓库里的真玉石便被换了十分之二,到底不敢换得太多,如此,王芷儿也赚了上百万两银子。

提供给李迥的药材钱倒是赚得足够了。

王芷儿得到甜头,又打起了聚鹿台其它东西的主意,整天在工地上转,看有没有什么东西能拿来代替的!

话说在现代,豆腐渣工程她可是耳闻熟详,某些承建商建房子,拿竹蔑代替钢筋都有!

对于这不知所谓,劳民伤财的聚鹿台,她把它弄成豆腐渣工程,一点儿心理障碍都没有。

这一日,她才在工地上转完,回到住处,便想着怎么实现呢,就见红红从木柴堆里闪了出来,低声道:“郡主,不好了,咱们住的这仓库,派了人驻守来了!”

王芷儿左右望了望,“人呢?”

红红略不好意思地垂下头去,“郡主,人被奴婢打昏了。”

王芷儿:“……”

她和红红走进仓库,还真看见了一溜儿五个齐齐躺在地上昏过去的守卫。

上面派了一个小队来管这个仓库?

咦,他们这边也是五个人,倒是齐齐整整地可以换下来。

不用王芷儿多说,花子虚马上找材料去制作人皮面具了。

这五个人便又被剥了身上侍卫服装,以前边那两个人一起,押到了仓库后边的木笼子里关着。

花子虚这个人心狠,一开始王芷儿没赚到银钱的时侯,还曾建议她把这些人干脆杀掉算了。

王芷儿到底下不去那个手。

在现代,再怎么说,她也是犯罪克星,到了这古代,人格降低了许多,首先爬了李迥的床,再在聚鹿台造假,都成了古代犯罪分子了!

于是,她叫花子虚制了几个大木笼,把这几个人关了起来,好吃好喝地养着,只等此事一过,便把他们放了出来。

花子虚自是又满心的不情不愿,嘴里直咕哝,妇人之仁,妇人之仁……怎么这妇人之仁就不用在老子身上,对老子就秋风扫落叶般地残酷?

红红挥着拳头上前揍了他一顿,才让他住口。

花子虚制出了人皮面具,除了昏睡不醒的李迥之外,其余四人便穿上这几名侍卫的衣服,戴上人皮面具在仓库周边巡视,让仓库保持正常,幸好,这仓库里边的木材聚鹿台暂且用不上,还没有人来领这些木材,倒也没有破绽。

王芷儿审了那几名侍卫,这才知道,聚鹿台又换了新的监工了,这监工也是个大官儿,姓王,叫王齐恺……

听到这消息,王芷儿先是感慨,老天爷的可真是安排得好,什么叫报应不爽,这就叫报应不爽了。

把聚鹿台弄成豆腐渣工程,她更是一点儿内疚感都没有了。

聚鹿台这些日子砌上去的玉石,全换成了人造玉石,这种东西,自然没有原来的硬度高,但这些都是镶嵌在聚鹿台上的装饰品,并不是主要承重的,如果把那承重的都给换了,皇帝老儿一上高台,来场大风,高台左右摇晃……

想想都可乐。

当然,这也只是王芷儿想想而已,说到底,她可没那么大的本事。

聚鹿台倾尽全国财力而建,用的都是好东西,光是砌城墙的砖,都是糯米与砂石混制而成,坚硬无比。

第235章 混乱的关系

王芷儿也打过这砖石的主意,可惜的是,她实在想不出用什么来代替砖石,想了半晌,就让胡叶制了十几块空心砖出来,在里面放上了自制的**,并在上边做了记号,以备不时之需。

那十几块空心砖便让红红趁夜砌进了聚鹿台正建的城墙之上。

李迥每日里以酒泡药材浸浴,倒是一天比一天清醒的时间多,原来只有几十分钟的清醒,渐渐变成了一个时辰,两个时辰的清醒,渐渐固定为四个时辰,可他却再也没有找过王芷儿,清醒之后,便独自练功,一坐就是老半天,想尽了办法想去除体内之毒。

他不找她,王芷儿自也不凑上前去讨不喜。

红红事无具细地把王芷儿这些日子做的事向李迥汇报,李迥不置可否,倒是再也没有让王芷儿去哪儿挖土搜银子了。

听说王齐恺当了监官之后,王芷儿倒是远远地打量过他,他更是意气风发了,眉眼之中都带了股得意。

聚鹿台原来的监工是穆倾城,是皇帝最信任的人。

如今,他做了这监工,便代表着,王齐恺现在成了皇帝最信任之人了。

王凤儿成了皇帝的妃子,他成了皇帝的老丈人,又是皇帝的姑丈,这混乱的关系啊!

王芷儿想,这如果在民间,皇帝称王齐恺为姐夫还是老丈人好呢?

王芷儿远远站着看着意气风发的王齐恺,他站在聚鹿台上,一众官员围聚在他的四周围,半垂着头听他训斥,倒让她想起了穆倾城来,这个中年老男人,倒有了几分穆倾城的作派。

既是他成了这聚鹿台的监官,那么,她怎么能不把这聚鹿台弄垮呢?

她嘿嘿嘿地笑了起来。

红红与王子钦站在她两边,听到这笑声,两人同时打了个哆嗦。

两人互相望了一眼,王子钦到底没忍住,低声道:“妹妹,我知道你恨咱爹……我也恨他,可他现在步步高升,成了皇上的新宠,咱们可不能鸡蛋碰石头!”

红红也道:“是啊,郡主,一切等王爷的病好了再说。”

李迥每日里清醒,便把红红叫了去问王芷儿每日的行踪,每到这个时侯,都是她倍受煎熬之时,她宁愿被花子虚打,也不愿向李迥汇报这事儿。

她能说郡主混进男人堆里赌博,赢了大把钱回来么?

她能说郡主让花子虚去偷人,将聚鹿台的玉石全换成了不知道什么东西制成的假东西之事么?

当然,她不得不说……

为了能婉转地说,她头发都白了两根啊!

没错,她盼望着李迥醒,可李迥醒了,她又害怕,怕他问起郡主去干什么了!

红红原是个只知道练武的粗人,这些日子为了应付李迥的询问,每日里打着腹稿应答,要讲求文辞的朴实婉转,又要有劝说功能,以免李迥暴怒……她都成了文学大师了!

所以,此时此刻,王芷儿露出那种类似于恶魔一般的微笑来之时,她眼巴巴地望着,只盼望王芷儿这次的点子,别跟诛九族,被杀头之类的事儿相关。

王子钦此时倒和红红心意相通了,两人同时眼巴巴朝王芷儿望着。

花子虚落后他们几步,无聊地望着半空中的云彩,想象着那云彩变成了没穿衣服的仙女……

只可惜云彩还是云彩,变不成什么其它东西。

他很遗憾地收回目光,眼神儿到处,便见王子钦与红红皆眼巴巴朝王芷儿望着,吓了一跳,道:“喂,你们两人干什么?”

他几步上前,担忧地对王芷儿道:“郡主,红红刚刚望着你,目光不怀好意,郡主,小的建议您应当派红红多干点儿活,累着她一些,让她别那么蹬鼻子上脸,主仆不分!郡主,小的还经常看见她在王爷跟前嚼舌根呢,这都是闲的!”

红红怒喝,“花子虚,你找打是吧!”

花子虚怕是被红红打着打着,便打习惯了,缩脖子抱头还是说,“小的说得没错,你没向王爷嚼舌根?”

红红脸上一红,向王芷儿道:“郡主,王爷到底是奴婢的主子,他若问起,奴婢不得不说。”

王芷儿倒没有怪她……李迥虽是只老虎,现在也只是只病虎,她怕他干什么?

王芷儿转过身来,朝花子虚道:“花肾虚,我倒没觉着红红闲得慌,是你自己闲得慌吧,看来,要找些事儿给你做了。”

花子虚吓了一跳,“郡主,你别又是让我去偷人吧?”

王芷儿摇头,“那多没意思?偷人么,偶然做做便算了,哪能经常性的做?”

花子虚拍着胸膛道:“只要郡主不让小的去偷人,让小的偷什么都成……”他后面再加一句,“郡主要天上的星星,小的也能替你摘了下来……”

王芷儿:“……”

听了王芷儿的吩咐之后,花子虚觉得他的职业生涯又降低了一个档次,前一次,他还有人可以偷,虽然那不是什么绝世美女,但到底是个人……

这一次,王芷儿居然让他去偷虫!

让他翻遍了古旧的老屋,特别是那种要倒塌的,从屋梁之中翻找出一些白色的虫子出来!

这不叫偷好不好,这明打明的叫他翻垃圾,当乞丐啊!

他从一代风度翩翩的采花大贼,居然混成了乞丐,他容易么?

这日子越来越没法过了。

花子虚在红红严厉的监视之下翻遍了所有快要倒塌,既将倒塌的老屋,倒真让他找到了好大一截乱木头,木头里边全是那种白色的虫子。

据说这叫白蚁!

花子虚把这白蚁交给了王芷儿,自回去补觉,为了翻找这白蚁,他都好几天没睡好觉了。

王芷儿便把这藏了白蚁的木头小心地养着,又拿了许多木头放在这截木头的四周架好,使得白蚁能扩巢。

红红很奇怪她这种做法,问她,“郡主,您这是在养蛊虫吗?”

王芷儿道:“这可不是一般的蛊虫!”

红红不明白她做什么,王子钦倒有点儿明白了,想要劝她,想想王齐恺的无情,到嘴边的话到底没劝出口。

再者,王芷儿连聚鹿台的玉石都拿了出来卖了,养个白蚁,这只能算是小事了。

第236章 腿发软

办好这件事之后,几人倒难得有几天的清闲,便聚在一起掷骰子玩。

聚鹿台的守卫赌博成风,他们这里如果不跟风,岂不是让人心生怀疑?

什么话到了王芷儿嘴里,都有一套说辞。

他们穿上守卫服饰,戴上了守卫的脸,吆五吆六地玩着,倒也高兴。

几人正玩得高兴,就听见仓库外有人大声道:“颜七,快出来领差使!”

王芷儿怔了半晌,才弄明白这颜七唤的是她,颜七是这仓库小队长的名号,那些人把他们这一小队派到这里来之后,就没人管了,搞得她都差点儿忘记了自己的姓名了。

王芷儿忙道:“收起来,快收起来。”

红红等三人把那赌博工具收起。

王芷儿走了出去,便见外边有位校尉服饰的人背对着他们不耐烦地等着,王芷儿这地儿,很少见那么高品级的官儿来到,不由仔细看了他两眼。

这两眼一望,倒让她认了出来了。

这个人,是老熟人,不正是冠花会里面见过的李朝奉?

这李朝奉,在冠花会可没少伙同其它一起害她,却没有想到,他来了王齐恺手下办事?

看他一身鲜亮,混得不错啊!

还是四品带刀校尉呢!

看来王齐恺卯足了劲儿要把这聚鹿台建好,所以,调了不少有关连的子弟来帮他了!

王芷儿心底真嘀咕。

李朝奉见她出来,瞪着她半晌,忽道:“将她拿下!”

两名守卫便铁甲霍霍地向她围了过来,王芷儿吓了一大跳,“大人,小的犯了什么事儿,您无端端地捉拿于小的?”

李朝奉嘿嘿冷笑,再一挥手,两名侍卫押了陶成从隐避处转了过来。

陶成脸色惊慌,一见她,便垂了头去,道:“大人,小的好几次跟随那姓朱的来了这附近,便不见了踪影了,这位颜七,小的却不认识!”

王芷儿明白了,偷换玉石之事事发了?

也不知道陶成说出了多少?

李朝奉冷声道:“颜七,你老实交待,是不是有位姓朱的和你勾结,用假玉石换了真玉石?”

李朝奉被王齐恺看中,调来聚鹿台当差,专管这材料调配,可当差还没两日,就让他发现了聚鹿台上玉石的不妥。

原本他也发觉不了的,可那一日,他吃坏了肚子,腿有点儿发软,拿了个茶杯站在聚鹿台上饮着,手一软,那茶杯便跌了下去,直砸在了台上一个小角落,茶杯是碎了,可问题是,那块玉石居然也被砸了个小坑!

虽然这小坑不大,但李朝奉到底出身富贵,见惯了好东西,玉石当然不会这么不经砸的。

可他看了这块玉石半晌,也分不清真假来,便叫人把管玉石的仓管陶成叫过来询问。

大刑伺侯之下,这陶成才说了实话,说他让人换了一批玉石,是从一位姓朱的人手里买下来这些假东西的!

李朝奉看了这批假玉石,颜色极为鲜亮,甚至于比真玉石更为耀眼,却不知道是什么材质,这种东西,他以往从未见过!

他想先调查清楚,便没有事先汇报给王齐恺知道。

可陶成说的那姓朱的,倒确实有这么个人,原是管着石材的,某一日外出巡逻,便再也没有回去了。

李朝奉死死地盯着面前这颜七,管仓库是个轻松活儿,如果没有几分家底,也不会派这么个轻松差使给他,颜七是位小地主的儿子,面前这人,眼神却太灵活了,让他心底起了疑心。

“大人,冤枉啊,小的哪知道什么姓朱的?小的一个星期之前才刚刚调了来的,一直敬忠职守,只在这仓库周围巡查,哪会认识什么姓朱的?”

李朝奉眼神变冷,“陶成,你说呢?”

陶成被打得遍体鳞伤,深深后悔自己当初就怎么听了那姓朱的话,鬼迷了心窍把玉石换了下来。

他抖抖索索地道,“大人,小人每次跟那姓朱的交接,都在那废石场上,小人跟踪了他几次,每次到了这里,他就失了踪影啊,大人……小人只知道这么多了!”

王子钦等三人听了屋外的对话,悄悄向门口围了过来。

李朝奉便道:“颜七,无需多说,把你的手下召集了来!”

王芷儿一听不好,心想这管仓库的一共五人,现在只有四人能站着,还有一位躺着的,这不正应了陶成的话,少的那人,一定是那姓朱的么?

再者,如果让他们再进仓库搜上一搜,这可就麻烦大了!

花子虚与红红也知道事情严重,向她暗打势:要不要杀人灭口?

王芷儿一想,杀了这批,还有下批,这么搞下去,越闹越大,李迥藏在这里也藏不住了。

一想到这里,她手朝向背后,朝他们打了个手势,让他们稍安勿燥。

李朝奉紧盯着王芷儿,这颜七看模样虽然老老实实的,可他总觉有点有不对头,也说不清楚这不对头的感觉从何而来。

李朝奉走近了几步,来到王芷儿跟前,上下打量着她,越看越觉这小子有种说不清不明的熟悉之感,他道:“颜七,咱们以前是不是见过?”

王芷儿凑近了几步,低声道:“李公子,您不记得我了,胡青青姑娘就住在我家隔壁,咱们俩是邻居呢,胡青青真是好命,被您养在室外……”

李朝奉心底狂跳,他与那孙都尉的嫡长女已经成婚了,胡青青和她生的儿子便被他养在了外室,胡青青是他从紫衣巷接出来的妓女,一心一意跟着他从良,当年他手里没有银钱,胡青青还用自己的银钱贴补着他。

又这么巧,这颜七便住在他金屋藏娇的地方?

这事可不能让他的下属之类的人知道了!

要知道他的岳丈孙都尉在军中熟人多,指不定就传到了他的耳朵里去!

这些日子,正值他与夫人新婚燕耳,他这份差职都是孙都尉使了银子来得来的,如果被夫人知道,可少不了一份吵闹。

他一挥手,道:“你们先退下,本官和颜兄私底下说说。”

他那些手下便押着陶成退下了。

他一把提起王芷儿,直拖到避静处,利声道:“你敢威胁本官!”

第237章 干系重大

王芷儿任由他提着,看着他一动不动,忽然道:“李大人,青青姑娘对您虽是一片真心,但您也别让她的日子太难熬才是,李大人,青青虽是青楼女子,她却一直贴补钱财给您,您虽将她养在外室,但说实在的,您在她身上,可一分银子都没出过!”

李朝奉见她说得句句属实,早信了大半,有些狼狈,“你知道什么,我给了她身份,她生的儿子,便是官家子弟!”

这个颜七,倒是句句说中的,莫非他与青青以往有什么首尾不成?

李朝奉疑心大起。

王芷儿一见他神色,就知道他心底想些什么,哼了一声,“李大人,您别以小人之心君子之腹,青青姑娘长得虽好,但我也有老婆孩子的,青青姑娘那处住处,您不常去,我家婆娘经常帮着青青带的孩子……”

颜七这张脸,倒是张忠厚老实的,又一脸正气,李朝奉听了她的话,倒信了大半,又得知他家婆娘经常帮助青青,便叹了口气道:“颜兄,多谢你了,不是我不想去,你知道青青那种身份,我怎么能常去?青青对我情深意重,我怎么不知?”

李朝奉松了拉紧她脖子的衣襟,向王芷儿述起苦来。

王芷儿道:“李大人,青青也知道你对她的好,所以从不抱怨,只是李大人,青青的日子过得苦啊,据我婆娘说,娘儿俩吃酸菜豆角拌饭就吃了一个月,李大人,你怎么也不给青青姑娘送些银钱去?”

李朝奉脸上现了苦笑,“颜兄,如果有,我会不送么,连我这官儿……”他想了想,到底还是没说出口,“原以为这是个肥差,哪里想到,俸禄却没有几两,也没什么油水。”

李朝奉被这颜七知道了心底里最大的秘密,相反地,却觉得两人亲近了起来了。

颜七道:“是啊,大人,您要养家里的,又要养外头的,需要银子,我家婆娘会生,一下子生了七个,就那么点儿俸银,哪里够?”

李朝奉只觉他的话正说中了他的心思,叹了口气道:“颜七,不是我故意找你麻烦,只是这陶成信誓甘甘地说那姓朱的到了这儿便不见了踪影了,你是知道的,聚鹿台的东西,干系重大,出不了半点儿差错!”

王芷儿见时机成熟了,低声道:“不瞒李大人,陶成说的那人,我倒是知道。”

李朝奉吓了一跳,后退一步,拔出腰间之刀,就想唤人。

“李大人就甘心这么清苦下去?李大人,那聚鹿台上的东西,是做什么用的,你我心知肚明,那么好的宝石,也不过是镶嵌于上,做个装饰品而已,现如今换上去的,除了李大人之外,还有什么人察觉到?李大人……”王芷儿从怀里拿出一叠银票来,“我也不瞒您,只要您能把这事盖了过去,这十万两银子就是您的了,以后,咱们就是兄弟,有财一起发!”

李朝奉看着她手里的银票,心扑通扑通直跳,他省吃俭用的,也不过每月有上千两银子,家里开销大,他是高娶,只能紧着新婚夫人,他那夫人又什么都要用最好的,家里早入不敷出了,哪还有银送给外室?

看到这么多银子,他双腿打颤,手里的刀一下子跌了下来。

王芷儿把那银票放进李朝奉的手里,道:“李大人,陶成那儿,你便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您放心,我会让陶成也拿十万两来,孝敬您的!”

陶成倒不是没想过用王芷儿这办法,把李朝奉贿赂住,但李朝奉这人戒心极重,怎么会相信一个陌生人?

也只有王芷儿这般,对他知根知底,才能一层层砌下他的心防。

所以,有的时侯,你手里有银子,也没有办法送得出去!

王子钦等三人在仓库门口等得着急,花子虚正私底下和红红打商量,要她把海马丸的解药给他,大家散伙!

有外敌在场,红红又不好揍他,忍得很是幸苦。

王子钦则担心他这个妹妹不知道吃亏了没有……转头一想,也不知道她让人吃亏了没有,如果闹得太过份了,这处地儿遮挡不住,李迥没地方可去,可就麻烦了!

几人正在着急,便见李朝奉与王芷儿勾肩搭背谈笑风生地回来了。

众人面面相觑。

王子钦特地拍了拍胸口……妹妹没让人吃亏啊!

李朝奉让人放了陶成,王芷儿把陶成拉到一边,向他说了几句,他连连点头,也不问那姓朱的去哪儿了,只回去准备银票,他在玉石上赚了好几十万两,送给李朝奉十万两,等于买了个保险,何乐而不为?

李朝奉得了银子,知道这颜七有些门路,倒对他心心相惜起来,有了李朝奉的暗中默许,陶成胆子大了,把那剩下来的玉石也全换了下来了,三人坐地分赃,又赚了几十万两。

李朝奉赚足了,就常常拉王芷儿去喝酒,一喝酒,就向她述苦,说娶的这个夫人多么凶恶,在家里边指手划脚,处处压他一个头。

还是胡青青好,胡青青温柔体贴,以他为天。

王芷儿便随身附和,说他娇妻美妾尽享齐人之福,何其乐哉。

王芷儿身处王府,有陈留长公主的前车之鉴,自是知道男人处于这种境况的苦楚,于是说话句句投合他的心意,两人倒渐渐成了知已了。

王芷儿自是从他那儿探听到不少消息回来。

这一日,王芷儿从李朝奉那儿喝了酒回来,才回到仓库,红红就迎了上来,道:“郡主,你小心一些,王爷醒了……”

王芷儿一机灵,酒醒了些,瞪着红红道:“你又向你家王爷说了什么?”

红红眼神鬼崇,闪闪躲躲,避开她的视线,直摇头,“没,没说什么,奴婢只把您机智地将李朝奉化敌为友之事向王爷禀报清楚了。”

王芷儿冷冷瞪着她。

红红便吞了口唾沫道:“只是增了点儿油,加了点儿醋……奴婢又不知您是怎么哄得李朝奉不追究了……就说李朝奉一见您,就被您的风采吸引,对您一见倾心,所以……就不追究了!”

第238章 包养小妾

红红很是后悔,为了向李迥汇报王芷儿的行踪,她绞尽脑汁过头了,太追求文辞上的华美了……无端端地,就用了一见倾心这个词儿……王爷听了这个词儿,那脸色刷地一下黑了下来。

方园几十米之处,瞬间便冷气森森。

见到李迥黑了的脸,她现在双腿还在打颤。

红红怕王芷儿责怪,对她道:“您快进去吧,奴婢去买药了……”

说完,脚尖一点,就不见了踪影。

她,溜得可真快!

王芷儿没有办法,只好忐忑不安地往里边走,走到里边才发现……里面除了李迥,其余人等全都回避了,不知躲到了哪里。

王芷儿暗骂这几人不地道,连她那兄长见了李迥,都把兄妹之情摆在了脑后!

她站在李迥的木棚前,很有几分犹豫,进去好呢,还是不进去好?

想了半晌,尼玛的,她怕什么啊,李迥一头病虎,还得她赚银子养着,他现在全身上下都是她用银子包出来的!

他就是她包下来的!

王芷儿不停地给自己心理暗示,他是她包养的,她可花了老大价钱包养了,几十万两银子啊!

到现在为此,她就是他的主人!

于是,她雄纠纠,气昂昂地走了进去了。

进去之后,见李迥端端正正地坐在木椅之上,便冷声冷气,很有气势,“怎么,醒了啊,缺什么吗?不用担心银子,银子现在爷有的是,你要什么,爷给你买。”

这语气,这气势……活脱脱一个包养小妾的大财主啊!

王芷儿对自己很满意。

“噢……”李迥拉长了声音。

王芷儿的腿一软,扶着身边木材站稳了。

怎么回事儿,他还没出声呢,腿就怎么软了?

她的气势呢,她才是出银子的那个人好不好?

“说吧,那李朝奉,是怎么放过咱们的?”李迥冷冰冰地道。

王芷儿只觉,在此时此刻的李迥面前,什么巧言狡辨都没有什么用处。

有的人天生就有让人惧怕让人敬畏的本领。

李迥便是这样的人。

王芷儿老老实实地道:“不是你想的那样,我给了他十万两银子……”

“十万两?贩卖玉石,你到底赚了多少?”李迥目注于她,见她顶了张颜七的脸,不耐烦地道,“把脸上的皮揭下来!”

王芷儿初一开始,还不明白他什么意思,见他瞪着她,才明白他说的是颜七这张脸。

颜七的这张脸贴得有点儿紧,她撕了半晌也撕不下来,正想使用蛮力将它扯了下来,手腕就被李迥握住了,“慢慢来,你想被毁了自己这张脸么?”

李迥用手指轻轻替她揉搓边缘之处,王芷儿只觉他的手指在她额边微微发热,他身上的药香慢慢悠悠渗进了她的鼻端,让她的脸热哄哄的,象是要燃烧了起来。

他的掌心带着热力抚过她的脸,让她脸上那层皮顺利剥落,却舍不得离开,只在她脸上留恋。

王芷儿怒了,“揭完了吧,揭完了赶快放手,老摸什么摸?”

李迥皱眉道:“原本就丑,只有皮肤略好些,戴上了这层皮之后,皮肤越发地粗糙了,还不好好注意保养……”

王芷儿心头一股火腾腾直往上冒,顶了回去,“我丑怎么了?我就是要变丑……”

见他一脸嫌弃,她理智便抛到了脑后了,“丑了也嫁给你,让你娶个丑婆娘,每天气不死你,也要噎死你!”

李迥脸上的笑容忽地似在缓缓盛开的花儿一般绽放,却只注目于她,一言不发。

王芷儿省起自己说了什么,有点儿脸没地方放,见他笑得可恶,咬着牙道:“说错了,丑了也不嫁给你!”

如果说刚刚李迥脸上的笑容似缓缓盛开的花朵,现在便是全部开了,他伸了手去,一把揽住了她,“好,不嫁就不嫁。”

王芷儿听到了他的闷笑在胸膛之**鸣,越发感觉丢脸,不假思索便咬了下去,“不准笑!”

听到他一声闷哼,王芷儿才发觉自己仿佛咬错了地方……她专捡那他胸前凸出之处咬了下去……

李迥身子一僵,咬牙切齿地道:“你这是想诱惑我么?”

王芷儿讪讪地松了嘴,“不,不是!”

“由不得你了……”

他把她后脑托起,对准了她的嘴唇便吻了下去。

王芷儿气恨恨地抬起了脚,趁他吻得意犹未尽,一脚就踢了去,可脚尖到处,却踢得自己脚痛。

他松开了她,抬眼深深地望着她,“聚鹿台之事,幸苦你了。”

王芷儿哼了一声,“别自作多情,我可不是为你!”

李迥只是将她鬓边的秀发拨到脑后,道:“以后戴人皮面具,脸上多擦点儿护肤油,花子虚这东西制得虽好,但那胶水却损肌肤。”

王芷儿牙直酸。

李迥再道:“你看你,这些日子出来,又肥了,想必吃烧烤太多。”

王芷儿呲牙咧嘴。

他再道:“等我好了一些之后,做些好吃的给你!”

王芷儿浑身一哆嗦,跑了出去,转了一个圈儿,找到了花子虚,一拳向他鼻子上打了去,利喝,“花肾虚,你又跟里面的那位说了什么?”

花子虚眼泪鼻涕长流,直叫冤枉,“主子,姑奶奶,我都好久没有接触里面那位了,上次被他捉住审讯,打得我皮开肉绽,我只能将我的独门秘方一五一十告诉了他了……从那以后,我知道他是用来对付您的,哪还敢说什么?”

花子虚看清了王芷儿忽红忽白的脸,决定在两人之间挑拨。

他上前直眨眼睛,“主子,这男人么,忽然间对女人温柔体贴了起来,肯定有所求,想着从这女人身上得到好处……”他拿自己作例子,“比如说小的,采花之后想逃离处罚,让那女人不告官,就想尽了千方百计地对她小意儿温存,让她离不开我,以为小人对她有意,情不自禁才采了她……所以,小人采花这么多年,由于善后工作做得好,从来没被人捉住过。”

王芷儿眨着眼沉思。

第239章 皮痒

花子虚一见有戏,添油加醋,“郡主,您看,小的如今在您手下办事,怎么能不事事以您为先?替您考虑着?李迥虽然落魄,但您想想,这事儿恐怕蹊跷,我就怎么也不相信,李迥手下众多,权势倾天,就找不到一个可以帮助他的人了,要这么躲着避着的?”

王芷儿看了他半晌,点了点头,“花子虚,想不到你还有点儿头脑!”

花子虚见挑拨起了效果,高兴起来,“郡主,您也不瞧瞧我是谁,我如果没头脑,能采花多年还没被抓住么……”他再拍巴屁,“当然,我再有头脑,遇上了郡主您,还是不成的!”

王芷儿显见着被拍得高兴了,眼毛眉舒展,眼睛笑成了一条缝,“花子虚,你说得有道理……”

花子虚哈腰站着,思摸着是不是趁机向王芷儿要些海马丸解药来,让他以后办事方便些。

才想着,便见王芷儿又一拳揍了过来,直中他的鼻梁,让他再次鼻涕眼泪直流。

“哼,想在我们之间挑拨,花肾虚,你真是一日不打皮就痒!”王芷儿甩着手,以后这揍人的活儿还是让红红来做算了。

花子虚后悔莫及,心想他还真是皮痒,死心不改,全忘了王芷儿的特殊能力……无论什么时侯,王芷儿眼睛一扫,就知道了他心底在想些什么!

……

李迥看着王芷儿跑出去的背影半晌,凝眸不动,敲了敲身边木材板子,道:“出来吧。”

顾海从暗处闪了出来,来到李迥身前,向他拱手,“主子。”

李迥道:“怎么样,查出了些什么没有?”

顾海道:“主子,您遭逢大难的消息传了出去之后,九王府的人倒真的失踪了几个,那几个人,属下都派人跟着,其它一些有异动的官员,属下派人暗暗盯着,这一次,咱们一定能一网打尽!查出真正的幕后来!”

李迥沉吟不语。

顾海便道:“只是主子,您这般自身涉险,到底危险了些……”

李迥笑了笑,“我们查了这么多年,每次查到了穆倾城身上线索便断了,可见此人隐藏极深,,好不容易有了些线索,自不能放过。”

顾海便道:“主子,您还是放不下贵妃娘娘之死?”

李迥面色变冷,“怎么能忘记?”

从他亲眼看到母妃去世之时开始,他便一直要查找着害死丽贵妃的真凶,只可惜这么多年了,那凶手一直隐藏不露,他查了这么多年,也只能查到穆倾城身上,便再也查不下去了。

他只知道,有一股隐藏的势力在隐隐操纵着大韩王朝,操纵着皇宫内院。

这么多年,为查出真相,他按照皇帝喜欢的模式长大,获取皇帝的欢心,却只能和穆倾城分庭抗礼,反倒将自己送入了宗人府了,既是如此,何不将计就计?

果然,去了宗人府,他便被人下毒。

那毒药,还是专门替他配制的!

他的一言一行,都有人在暗处监看,那暗处之人,对他了如指掌!

顾海道:“主子,您的身子尚受得了么?原是只需用药十日便可康复,现在让您用药三个月……”

李迥笑道:“这药虽没有什么治疗效果了,但总算是珍贵药材,天天泡着,总能强身健体。”

顾海想想刚刚王芷儿跑出去的模样,也笑了……王爷恶心起人来的水平也挺高的,和王芷儿有得一拼,“让平乐郡主给你赚取医药费,倒也难为了她。”

李迥脸上的笑意收了,低声道:“她知道真相之后,会不会怪本王?”

顾海心底叹气,劝道:“王爷,平乐郡主是个豁达之人……您想想啊,她连兄长的衣衫就敢设计人剥了,您这事,她不会放在心上,日后哄一哄,便好了。”

哼,王芷儿能不嫁咱们王爷,那更好!

九王府的主母,怎么能是这么一个胆大包天设计兄长被人剥衣服的女人?

顾海很怕以后自家王爷也被她祸害了。

李迥冷冷瞧了他一眼,“顾海,她的事,就不用你理了。”

顾海垂头应了,道:“王爷,属下都安排好了……”

他拍了拍手,从木材堆积之处转出来一个人,那人身上也穿白色中衣,高矮与李迥一样,连头发都梳得和李迥一样,来到李迥身边,向他行礼,“属下伍兵,见过王爷。”

李迥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他便拿出张人皮面具戴在脸上,躺在了木板搭着的床上。

李迥从顾海手里拿过一件衣服,披在身上,把面容挡住,脚尖一点,便和顾海从窗户外出去了。

.。。

王芷儿在外面转了一圈,心底便烦燥了起来,偷偷溜回到李迥歇身之处,在木材当中打量着他,见他又昏睡在了床板之上,无来由的便有些失落。

她排解这失落的办法,便是找花子虚再揍上两顿,可她找了个遍,也没找到花子虚。

倒是王子钦小跑着从远处走来,来到她的身边道:“妹妹,不好了,咱爹召集咱们开会……”

王芷儿一开始还没弄明白他的意思,在脑子里打了个转儿,才明白了……王齐恺新官上任,把聚鹿台上大小官儿都召集于一起训话?

接照道理,王芷儿与王子钦是正副小队长,都在被邀请之列。

王子钦却王齐恺天生害怕,可以想象得出,他现在隐在人皮面具下边的脸都是煞白的。

王芷儿便安慰王子钦,“哥,你怕什么?你知道这工地上象我们这样的大小队长有多少个么?上千个之多,我们混在他们之中,在咱爹的眼底,就象众多蚂蚁当中其中一只!”

王子钦想了想也对,语气恢复正常,“那倒也是,象李朝奉那样大的官儿,才配坐在咱爹的跟前,咱们不需害怕。”

他又高兴了起来,“听说此次宴请,无论官职大小,总有一顿好吃的,咱们在这儿吃了那么多日的烧烤,总算能轮到一次好的了。”

聚鹿台工地上送给他们的饭菜着实难吃,他们守的是木材,烧烤的材料大把,于是红红便经常从外边带些生肉回来烧烤……

第240章 一大批的贪官

不因为别的,只因为王芷儿在现代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厨艺,便是烧烤了。

可再好吃的东西,吃了那么多日,也会腻的!

王芷儿却冷不防地想起刚刚某人说她胖了……便气不打一处来,怒声道:“吃吃吃,你就知道吃,除了吃,你还知道什么?”

王子钦莫名其妙,“妹妹,你不是最喜欢吃的么?”

王芷儿哼了一声。

“妹妹,你最近忙里忙外的,又瘦了,还不吃好一点,整个人象纸人,太瘦了可不好看!”王子钦说到底以前也是一个纨绔,自是知道怎么哄得王芷儿高兴。

果然,王芷儿转了一个圈儿,“哥,我瘦了?”

王子钦看了看她略有赘肉的腰间,点头,“瘦了,瘦了……”

“哼,原来是他在气我!”王芷儿高兴了起来,“哥,这次咱爹请咱们,咱们吃也要把他吃垮!”

王子钦沉默地点了点头,心想,妹妹到底是个女子,哄一哄她她此时此刻倒有了些小儿女的娇憨,温柔……

此等想法才在脑子一闪,王芷儿便又嘿嘿嘿笑了起来,笑得王子钦那娇憨妹妹的幻象瞬间破灭。

她这么笑的时侯,太象戏台上的秦侩曹操之流的奸臣了。

王子钦心底起了不祥的预感,“妹妹,你又想做什么?”

王芷儿收了笑容,端正了脸皮道:“没想做什么,就想好好儿吃一顿。”

王子钦苦口婆心,“妹妹,咱爹现在在皇帝面前越发地受宠了,加上二妹妹成了宫妃,他现在权势倾天,咱们还是避一避的好!”

王芷儿连连点头,“是啊,的确得避避。”

王子钦一见她那样,就知道她没把他的劝说放进心底,直摇头。

等王子钦好不容易唠叨完了,王芷儿把他哄走,便去查看那白蚁木头,她在那截有蚁巢的木头上擦了一种带激素的青草汁,能让白蚁快速生长,那蚁巢扩散极快,放在临近处的好几截木头都被白蚁锯空了,外表却是完好无损。

这些手段,还是某一次她执行任务时化身为罪犯潜伏在牢中之时听一些罪犯互相交流犯罪心得时知道的。

胡叶那里,她让他做的东西也应当做得差不多了,聚鹿台虽然用糯米与石灰涛铸而成,坚固无比,但是,千里之堤,溃于蚁穴,王芷儿就不相信,她作足了功夫,聚鹿台还不垮?

不全垮,垮上一部分,也够王齐恺喝上一壶的了。

到了晚间,王芷儿与王子钦分别穿了正副队长的衣服,顶了他们的脸,往聚鹿台下的广场而去。

这两日天气晴好,广场便没有搭帐篷,只放置了无数的低矮茶几在前边。

有坐位的人,都是有品级的官员,象王芷儿这些小队长之流的,自是轮不上的。

他们只能站着。

王芷儿与王子钦站了一会儿,陶成也过来了,在人群之中向他们点了点头。

王芷儿这些日子到处赌钱吃酒,倒认识了不少狐朋狗友,因此不少人都上前来打招呼,都是这么说的,“颜兄,会散了,再去赌两盘?”

“颜兄,今日不把你输得连裤子都没了,你可不许走!”

这一位是被王芷儿赢得连裤子都差点被剥了的。

还有人这么打招呼,“颜兄,我那儿来了好酒,散会后喝上两壶?”

王芷儿一律点头,“好啊,好啊。”

王子钦见她如此受欢迎,很是忧心,“妹妹,以前别人都叫我纨绔,如今看来,你比我还要纨绔,你这么下去,可怎么得了……”

王芷儿一听他又要唠叨,很是无语。

恰巧这时,李朝奉到了,他眼睛一扫,便扫到了王芷儿,眼光放亮,直走到她的身边,道:“颜兄,待会儿你站在我的身边,替我伺酒……”

李朝奉是四品官儿,聚鹿台上没有丫环,只此伺酒的人只能是守卫。

王芷儿被李朝奉亲点伺酒,羡煞不少其它同僚,跟着有品级的官儿,吃的东西高档了许多。

王芷儿听他语气激动,便低声问,“李兄,有什么好关照?”

李朝奉道:“等一会儿你就知道了,颜兄,咱们好好儿再做它一笔,以后半生都不愁了!”

王芷儿便明白了,定是聚鹿台有新的东西进来了,且是价值极高的,她和李朝奉合作了几笔,他赚了不少,得了甜头,自是想方设法再赚。

于是,王芷儿和王子钦打了个招呼,便要跟着李朝奉。

王子钦哪里肯让她冒险,忙一把拉住,向李朝奉道:“李大人,容属下和颜兄说几句。”

李朝奉便笑道:“可得快点儿,一会儿宴会便开始了。”

王子钦把王芷儿拉到一边,咬着牙道:“妹妹,你不要命了,你跟着李朝奉,便和咱爹面对面了!”

王芷儿漫不经心,拍着王子钦的肩膀安慰,“哥,别担心,想我在皇宫里站在皇后身边都没被认出来,你怕什么?”

王子钦道:“那倒也是……妹妹,这怎么能相比?他到底是咱爹,对咱们知根知底的,现在咱们又处于这种状况,真出了什么事,要连累王爷被人发现的。”

王芷儿冷笑,“哥,他对咱们知根底?他一年还不知见咱们几面呢!”

王子钦眼睛暗了下来,怔怔地出神。

王芷儿便叹道:“哥,他早就不是咱们的爹了,他只是王凤儿王鼎乔的爹。”

说完,她便离开王子钦,往李朝奉那边而去。

李朝奉见她到来,仔细吩咐,“颜兄,等一会儿,你仔细看看那颗珠子,看能不能做,能做便好了,我联系了波斯商人,他们出了大价钱要……”

王芷儿连连点头,“李兄,你请放心……”

两人正说着,陆陆续续的便有官员齐到,王鼎乔也在其中,在上首坐下,原来,王鼎乔也被王齐恺弄来在聚鹿台当差,专管银粮等,倒有点儿上阵不离父子兵的意思在里边。

他们这几桌没有侍婢伺侯,王齐恺的那一桌可不同,自是有丫环进进出出地摆着酒食。

王芷儿略感奇怪,便趁着倒酒的时机问李朝奉,“李大人,怎么这里也需要丫环伺侯?”

第241章 拆后台

李朝奉掩了嘴低声道:“你不知道,咱们王大人新娶了位妾室,如论去到哪里,都带着,等一会儿,这位新夫人也会到的!”

王芷儿震惊到了极点,心想王凤儿刚刚入宫,陈留长公主气势如虹,王齐恺也敢娶妾?

这位妾室不知是谁,如此风头火势的,也敢进门!

王鼎乔在上首一个人默默独坐,一眼看到下面坐着的李朝奉,便走过来向他打招呼,“李大人,这么早便到了?”

王芷儿忙站起身来,避到一边。

李朝奉忙笑道:“王大人,您也早来了?”

两人寒暄了半晌,王鼎乔便低声道:“李大人,你的手脚可得干净些,别让我爹发现了!”

李朝奉也压低了声音:“王大人,您放心,我办事哪里出过差错?”

王鼎乔和李朝奉说了两句,两人就分开了。

两人的嘀咕王芷儿听得清楚,正感迷惑,李朝奉便轻声道:“颜兄,这一位也参与了,所以,你尽管放心大胆去做!”

王芷儿此时才明白,李朝奉把王鼎乔也拉了下水了,难怪他胆子包天,将剩下的玉石全换成了玻璃制品,有些胡叶不能制出那等颜色来的,他也敢换,说只要颜色相近便行了。

果然,这如果一个官儿贪了便会连根带萝卜,扯出一大批的贪官来,无论古代还是现代,这种规则都是不变的。

王鼎乔亲自动手拆王齐恺的后台,王芷儿当然喜闻乐见。

过了一会儿,金锣响起,王齐恺被几位侍卫凑拥,从旁道进入主席,众人自是一番见礼,果然,王齐恺身边站了一名女子,扶着他,陪着他与众人见礼。

那个女人一出现,王芷儿便心头一跳。

这一位,不就是紫衣巷之案失踪了的芙香儿?

她怎么会到了王齐恺身边?

王芷儿记得,她与楚楚一同在紫衣巷出现,楚楚被她救了,送到王齐恺身边为妾,而芙香儿也一样来到了王齐恺身边?

芙香儿的下落,顾海隐隐约约提起过,说让芙香儿到九王府……去做什么,王芷儿当然知道,无非是想替李迥找个女人,听说芙香儿最后被李迥扔到了洗衣房……

如此说来,芙香儿是在李迥落难之后,自行随了王齐恺的?

芙香儿原只是清秀的容颜,但如今站在王齐恺身边,脸上妆容精致,却如盛开到了极致的鲜花,显出与年纪并不相衬的艳美来。

如果不是那张相似的脸,王芷儿几乎认不出她来。

大韩朝虽没有正室夫人随同丈夫见客的规矩,但却不限于小妾,芙香儿一言一行,落落大方,哪还是原来那位紫衣巷清倌儿畏畏缩缩的风尘模样。

王齐恺一番长篇大论的训戒之后,便一招手,有个四人抬的木架子便被抬了上来,木架子上蒙了块红布。

王齐恺脸色慎重,站起身来,对下面诸人道:“聚鹿台就快完工了,最后一道工序,就是把这聚云珠安装在聚鹿台上,现在这聚云珠既已从西域送到,就请诸位加紧督促手下,抓紧时间完工,以免误了皇上定下的工期。”

他挥了挥手,那芙香儿便娉娉婷婷上前,揭了盖在上边的红绸子,露出一个混圆的珠子,只见那珠子是血红的颜色,晶莹剔透,灯光照射之下,流光溢彩。

那红绸子一揭开,下面诸人皆发出惊叹之声,只见这珠子有大人拳头大小,是整块的红翡制成,里边更有梅花点点,美不盛收。

光这一颗珠子,就比以往聚鹿台上其它的玉石加起来的价值还高。

难怪李朝奉打上了它的主意,还联合了王鼎乔,如果能把这颗珠子换了下来,卖到别国,还真能富足十代了。

王芷儿对宝石的了解虽不如那些长年经营宝石之人,但她前世和各类罪犯打交道得多,也曾追捕过偷盗宝石之人,她一见这颗玉石,便知其价值连城。

李朝奉拉了拉她的衣襟,眼底冒着光,低声道:“能做么?”

王芷儿咽了口唾沫,心想他还真敢,果真是越贪的人胆子越大?

以往换下来的那些玉石,是镶嵌在聚鹿台各处的,并不打眼,如果真把这珠子换了下来,她还真有点儿担心,会不会被人识破?

古代的人造假技术不高,无人能够分辨,倒是值得搏上一把。

李朝奉与王鼎乔贪心不知足,王芷儿是不介意推他们一把的,如果有祸,自是他们顶着。

见李朝奉眼巴巴朝她望着询问,王芷儿轻微地点了点头。

李朝奉激动得浑身一哆嗦,道:“宴会过后,咱们再好好商量商量。”

王芷儿再点了点头,无声退到一边。

两人这算是达到了默契了。

王芷儿跟着李朝奉伺酒,也得了不少好吃的,她向李朝奉打了声招呼,便想给后边站着的王子钦也送点儿好吃的去,眼睛在人群中扫着,一眼,便扫到了花子虚,只见他闪闪躲躲直往王齐恺方向而去,眼睛发光地盯着芙香儿。

王芷儿一见不好,这花子虚又犯老毛病了!

她顾不得许多,急走几步,想挤过人群把花子虚拦住。

她正走着,就觉身边有人也朝前挤,抬眼一看,见是身穿普通侍卫长服饰的,和她差不多的品级。

初一开始,她倒是没有多么关注,倒眼眸一扫,却发现至少有十来个人同时向前挤了去,眼睛都盯在王齐恺那边,手却放在暗处。

她心底一惊,停了脚步,却见那十多人同时发难,腾空而起,从腰间摸出某物,便向主席位之处甩了去。

只听得那物彭彭连声,在空中爆炸,忽然之间,整座广场便烟雾弥漫了。

王芷儿机灵,一见烟雾要起,便把呼吸屏住,朦胧之中,就看见那些人取了面巾出来,把口鼻捂住。

而四周围的人,却一个接一个的软倒。

王芷儿虽担心王子钦的的生死,却也只能学着四周人的样子,慢慢软倒在地。

那批人冲上台去,把王齐恺与芙香儿提起,装进了麻袋之中,扛起就往远处走。

第242章 色心不死

王芷儿便跟在他们身后,一直走出了烟雾弥漫之处。

见他们上了一辆马车,王芷儿就着急了,这可怎么跟啊,她很后悔,怎么不跟红红好好儿学学轻功?

眼睁睁地看着他们马车越走越远,王芷儿急得直跺脚。

正在此时,又有一辆一匹马拉的马车停在了她的身边,花子虚坐在驾车位上,对王芷儿道:“快上来!”

王芷儿急忙爬上了马车。

花子虚一甩鞭子,马车便往前急行,跟上了前面那辆马车。

在马车里坐得端正了,王芷儿才想起问他,“花子虚,那迷药怎么对你一点儿影响都没有?”

花子虚道:“或许我吃的毒药多了,能以毒攻毒?小的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别的人全都倒下了,就我什么事都没有。”

王芷儿怀疑地望定了他,又道:“你这么快便找了辆马车来?”

花子虚连连叫屈,“主子,您别什么都怀疑好吗?我花子虚自从跟了你们做事之后,便改邪归正了,每天勤勤恳恳的偷鸡摸狗,只求能得两餐饱饭……”

王芷儿撇着嘴道:“花子虚,你别让我猜中了啊,你是不是老毛病又犯了,想把那芙香儿弄走,所以藏了辆马车在这里?”

花子虚一缩脖子,腆着脸笑道:“主子,您瞧,我原是个采花贼,您把我当小偷使,我也认了,但您也别让我身手一****地生疏啊,采花……可是我一辈子的职业!”

王芷儿哼了一声,便不再理他,心想幸亏这采花贼色心不死,早有准备,如若不然,怎么能跟上前边的马车?

可惜的是,红红不在身边,如果有她在,把握也大一些。

想想自己那三脚猫的功夫,王芷儿有些忧心。

花子虚倒是看出了她的忧心,体贴劲儿又发了,“主子,您别担心,我的功夫也是一等一的好的……”

王芷儿瞪了他一眼。

他有些心虚,“当然,比不上红红那恶婆娘,但对付那些小毛贼,还是绰绰有余的!”

转眼之间,那辆四匹马拉的马车便冲进一条小巷当中,王芷儿两人不敢跟得太近,隔了一会儿,才跟着冲进了小巷。

可等他们进去,那小巷当中却已经空无一人了。

小巷两边,全是朱门倚户,高大的围墙有绿柳从墙内伸出,显得富贵堂皇,显见着这条小巷两边的人家,也是非富则贵的。

王芷儿倒不敢乱闯,下了马车,一家一家地查看,查到第三家,终于看出了端倪,见那户人家的门前有马车印子印出一痕迹。

花子虚道:“主子,墙不算高,咱们翻过去吧!”

王芷儿瞪眼望着他。

花子虚似这里才想起王芷儿没办法翻,腆着脸笑,“要不,我背着您翻过去?”

王芷儿踌躇了,让一个采花贼把她背过去,如果是在现代,她早就答应了,可这是在古代。

也许王芷儿原身的思想还在影响着她,王芷儿觉得,这种行为不太好。

花子虚自是知道她在担心什么,挤眉弄眼地道:“主子,你不说,我不说,还有谁会知道?”

王芷儿一咬牙……

花子虚一喜……

“去,你先进去,给我挖个洞,让我钻进去!”王芷儿吩咐。

花子虚无可奈何,“主子,您这是要钻狗洞么?”

他很挫败,心想他玉树临风,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一代采花大侠,还比不上一个狗洞?

王芷儿冷眼盯着他。

花子虚直摇头,正想翻过墙头,却听得那门内有声音,他急往后退,只见那门呀地一声打开了,一个梳寰丫环站在门口,朝两人福礼:“我家主人等侯多时了,请两位跟奴婢来。”

那丫环脸孔圆圆的,一幅和善模样,看样子也不象有武功的。

只不过是大户人家普通的丫环而已。

两人的跟踪行为被人发现了,在这等情况之下,不是被人杀人灭口,便是被人直接灭口!

花子虚一个箭步上前,一把掐住了那小丫环的脖子,“说,什么人派你来的?”

小丫环吓得花容失色,直摇头,“奴婢只是来传话的,是我家主子让奴婢来的,大人,饶命啊!”

花子虚还想逼问,王芷儿一步便迈了进去,他只得松了手,恶狠狠地朝小丫环道:“前边带路。”

小丫环缩着身子,颤抖着双腿走到前边。

两人随着她往前,只见这是个极清雅的院子,有三进之多,花园里边小桥流水,曲径幽深,三两个丫环端着盘子在花丛柳树间穿行而过,富贵之中带着清雅之气,没有半丝儿匪徒闯进的迹象。

走了一段路,花子虚见风平浪静,色心又起,开始对身边走过的俊俏丫环飞眼波儿,惹得那些丫环们脸色绯红。

两人跟着那丫环来到中庭,便见一位俏立佳人背对着他们,站在一棵桂花树下,正伸手把那桂花树摘下一枝来。

只见那佳人身如杨柳,穿着一件淡紫兰的长裙,长裙上铺满花朵,光看那背影,便让人有了一顾倾人国之感。

她素腕轻扬,把枝头桂花轻轻折下,放在鼻端轻嗅,竟有一种让人想变成她手里那支桂花的感觉。

花子虚见多识广,却也醉了,眼睛盯着那佳人一动不动,眼底冒出光来,嘴角差点流出了哈拉子。

见他这幅没出息的模样,王芷儿撇了撇嘴,警告他,“收起你那色心,别连累咱们走不出去这里!”

花子虚哼了两声,“能被我花子虚看上,她应该感到光荣才是,我花子虚看得中的,都是极品!”

王芷儿恨不得踢他两脚,阻止他的胡说八道,那马车进到这里,便消失不见了,而他们走进这院子,却没有发现丝豪迹象,显见着这院子的主人手段高超。

再者,如果是普通女子,怎会无端端在后院接见陌生男人?

王芷儿紧紧盯着那女子,准备一见情形不对,拔脚就溜。

“你是何人,竟敢劫持朝廷命官?”王芷儿道。

那女子手里拈着桂花,不语。

花子虚温柔地道:“这位娘子,她是个粗人,你别理她……你到底是何人,把我们请了进来,却不说话,是不是我们这身装扮吓着你了?你别看我们身穿兵士服装,便以为我们是粗人了,其实我们内里,却是翩翩佳公子……”

第243章 皇宫惨案

花子虚整了整衣襟,掸了掸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那女子慢慢地把那桂花收在掌心,把那花枝捏得粉碎。

只听一声利喝,“花子虚,你一日不打,皮痒了不是?”

听到这如恶梦般的声音,花子虚的动作僵硬了,温柔的笑凝在了脸上。

只见那女子转过身来,杏眼圆瞪,眉毛上挑,可不正是红红。

王芷儿张口结舌,上下打量着她,她身形与红红相差太大,身高虽相差不了多少,可红红的腰可没有她那么细!

“你,你是红红?”王芷儿惊讶地道。

红红上前,向她施了一礼:“郡主,是我,以前不得不遮掩身形,还望您见谅。”

王芷儿早就知道红红身份不同寻常,但却没有想到,她胆敢带人偷袭聚鹿台?

花子虚却是早已淡了眼里的亮光,身子矮了半截,缩着身子躲在了王芷儿身后。

红红让人退下,也不理花子虚,只将王芷儿请到桌前坐下,这才道:“郡主,曾蒙九王爷收留,我才能随你进到宫中,渐渐查明当年母后之死的真相。”

王芷儿听她说出母后两字,便知道她的身份比自己想象的还要高,奇道:“红红,你称母后,难道你也是一国公主?”

红红点了点头,“大韩南面的大商国,便是我出生之国,我便是大商国红焰公主,为了调查当年母后与数位宫妃同时死亡真相,我不得不潜入大韩,在九王爷帮助之下,来到郡主身边,总算查出些眉目来了。”

花子虚听她这么大来头,把身子又缩低两分,以期不引人注目。

王芷儿皱了皱眉,“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能让贵为公主之尊的你,竟潜入大韩,不惜为奴为婢,与李迥合作?”

红红道:“郡主,也许因为,我与九王爷,同是天涯伦落人吧。”

王芷儿想起一事,悚然一惊,“你是说,丽贵妃也与您的母后一样,同样死得蹊跷?”

红红点了点头,脸上露出哀伤之色来,“我的母后曾被父皇宠幸之极,那一年,母后腹中怀有身孕,母后身体柔弱,父皇便在民间广寻明医照顾于她,最终请了位医术高超的医女入宫,原本一切皆好,但在中秋那日,母后与几位同在一起吃月饼的宫妃一起,陷入了沉睡之中,父皇倾举国之力请了医生救她们,但在沉睡了十日之后,母后还是去了,同时,她腹中胎儿无端端地没了,而与此同时,那名医女也消失无踪,我查找那名医女多年,终于查出些眉目,这个女人,也曾潜进大韩国,使得丽贵妃死于非命!”

王芷儿吃惊地道:“九王爷所中之毒与那名医女有关?”

红红点头,“没错,丽贵妃死之时,也是沉睡不醒,当年,象我母后一样,她腹中也怀有身孕,只不过,九王爷运气好,当年贤德太后看得紧,丽贵妃快要临盆了,那女人才有机会动手,让九王爷生了出来,却身体自小带着毒。”

王芷儿想了一想,道:“红公主……”

红红笑道:“郡主,你还是叫我红红吧,在大韩国,我可不是什么公主。”

王芷儿也不矫情,道:“红红,我听你的言语,你母后腹中胎儿无端端没了,这是怎么个没了?”

红红脸上露了愤怒之色,“初一开始,没有人怀疑到那医女,所以依旧让她自由进出宫廷,照顾母后,某一日晚上,那医女失踪了,宫婢进到母后的寝宫才发现,母后的肚子扁了下去,揭开被子一看,满床都是鲜血……”

王芷儿脑子出现那样的情形,浑身冰凉,道:“剥腹取子,那医女对人到底有多么大的仇恨,才使得她这么做?”

红红流下泪来,“只可怜我的母后,死后还要受这样的侮辱,在我们大商国,母后属于横死,尸首残缺不全,既使贵为一国之后,也成了不祥之人,父皇千方百计想要掩盖消息,可这消息还是传了出去,使得母后连皇家祖坟都不能进入,想必那医女早已料定,父皇为了母后名声,不敢大肆追捕,这才让她轻易脱身。”

王芷儿沉默了下来,这个女人步步为营,计谋倍出,出入大商宫廷出入如无境,如果她真是穆倾城的幕后指使,倒真是个极难对付的人。

穆倾城都这么难以对付了,再来这么个隐藏于其后的,岂不更难对付?

见红红伤心,王芷儿从袖子里拿了块帕子递了过去,斟酌着问,“红红,你在皇宫里可查找到了些什么?”

红红道:“皇后这胎,和母后的当初怀上之时的情形,极为相似,显见着吃了同样的保胎之药,但我查了许久,也没能查得出什么来。”

花子虚在一边缩头缩脑半晌,此时缓过劲儿来了,上前道:“我在皇后身边那么久了,想偷她吃的药出来,可她保护得极紧,现在想来,的确有蹊跷,如若不然,保胎之药而已,何必收藏那么严实?”

红红瞪了他一眼。

花子虚头一缩,又老老实实在王芷儿身后躲定。

他到底不服气,气哼哼地道:“自己这么有钱,还向郡主拿钱替李迥买药,独一个人躲在这里吃香的喝辣的,亏我们还把你当成自己人!”

红红听了这话,也有些愧疚,向王芷儿道:“郡主,并非我不想帮你,只是我是大商之人,如若暴露身份,怕引起不必要的注目。”

花子虚再哼一声,“你是不想出那笔银子吧?一个穷公主……”

红红咬牙切齿,把拳头捏得嘎吱嘎吱直响,花子虚在王芷儿身后藏得更严实,嘴里却不停止,“一个穷公主,还到处讲排场……”

王芷儿咳了一声,花子虚才停了唠叨。

她道:“王爷那病,需要的药材那么贵重,红红只身带人潜入大韩,自顾不暇,身上怎么会有这么多的银两?”

红红连连点头,道:“不是我不帮你们,实在这银两所需数目太大。”

花子虚忍不住又开口,“住这么好的宅子,还装穷……”

王芷儿心底也奇怪,便望着红红,等她解释。

红红脸色越发尴尬,“郡主,这宅子是大商朝以往住的人留下来的,我只是拿来用用。”

王芷儿明白了,和现代一样,两个国家之间互派间谍,这里就是一个间谍联络点。

她倒是又不明白了,李迥应是知道红红的身份的,两人合作,就不怕有通敌之嫌?

第244章 弄了鬼

她连目光上下朝红红打量,“红红,你是怎么找上九王爷的?”

红红却是误会了,直摇手,“郡主,您可别误会,我对九王爷没那份心思的,虽然一开始,我还有几分心动……但你知道么,我那几位兄长,和他长得差不多,脾气也差不多,我若嫁给了他,岂不是跟嫁给兄长差不多?如此一来,我剩下的人生还哪有半点儿变化!”

她说到后面,还悠悠叹了口长气。

王芷儿满头黑线,倒也明白了,李迥在女人当中无往不胜的经历可算是踢到铁板了,红红算是一个全不受他影响的。

王芷儿眨着眼道:“我就想问问你,大商国与大韩如今虽然不打了,前些年可打得不可开交的,你们两人私底下合作,也不怕引得两国又开打?你……想到哪里去了?”

红红脸色一红,她说的话,大部分是真的,可前半部分却是假的,她不是没有对李迥动过心,实际上却是,她是追着李迥来到大韩的,还求了父皇让她与李迥和亲,可她父皇舍不得将她嫁得老远,就没答应,而凑巧的,杀害母后的凶手在出现了,她便借着追查母后凶手的名义,追到了大韩,可与李迥接触之后,她才发现,李迥是块她怎么也捂不热的冰块,她是个豁达的姑娘,想通之后,便放开了手了。

李迥将她派到王芷儿身边,她倒是一门心思追查起了当年的凶手来了。

再加上她与王芷儿倒是一见如故,很是欣赏王芷儿,便觉得李迥不嫁也罢了,有王芷儿这个闺蜜倒是难得……再者,她心底对李迥这个冰块撞到了王芷儿这块铁板很有几分解气。

很有王芷儿替她报了仇的快感。

王芷儿自是不知道她心底里这奇特的想法的,她只是觉得红红与其它只知拈酸吃醋想着在李迥身边占一席之位的女人很不相同,很有几分现代人的豁达。

红红道:“这个你倒不用担心,大韩与大商这两年再不会燃起战火了,我父皇心伤母后之死,多年吃斋礼佛,不理朝政,而你们大韩皇帝,却沉迷于求仙问道之术,两国之间倒难得的平静了起来。”

王芷儿想了想,倒真是这么回事,于是问道:“红红,你捉了王齐恺与芙香儿,真能找出当年那医女?”

红红脸色沉了下来,道:“我不知道能不能找到那医女,但我知道,穆倾城和她定有关联,穆倾城逃走之后,我的人四处寻找他的行踪,却发现他与你父亲等尚有联系,这一次你父亲被皇帝亲点为聚鹿台监官,他定在其中弄了鬼……”

她自有一套查探消息之法,是王芷儿不清楚的,但她既是查出了穆倾城与王齐恺有关,自有她的道理。

王芷儿便道:“如此,咱们便找王齐恺问个清楚。”

红红脸上现了恨恨之色,“郡主,王齐恺的嘴硬得很,就是他那小妾,也一问三不知的!”

红红眼神闪烁朝王芷儿望定,又垂下头去。

王芷儿道:“难道你没动刑?”

红红吁了一口气,“你当真不介意我向你父亲动刑?”

王芷儿脸色平静,“他早就不能算是我的父亲了。”

红红跟在王芷儿身边良久,知道她那父亲的品性,生怕王芷儿因孝道而愚忠拦阻,见王芷儿主动提出用刑,额头冒了层汗……倒是放下心来,拍手道:“好,我这便让人再去问问!”

她一拍手,从暗处闪出两名护卫,她道:“你去,给那两人一点儿厉害瞧瞧。”

那两人摩拳擦掌地去了。

花子虚缩在一边长久没有说话,见红红本性暴露,又忍不住呱嘈了,“瞧瞧,瞧瞧,一提到打人就这么激动,真是本性难改!穿上淑女装也象恶女!”

红红咬着牙道:“别以为我今日穿了身淑女装就不亲自动手了……”

话音未落,她一拳击了过去,扫过王芷儿的肩头,直打到了花子虚的鼻头,花子虚顿时鼻血长流。

王芷儿吓了一跳,忙侧身躲过一边,以免殃及池鱼。

红红身影连闪,又是几拳。

花子虚鬼哭狼嚎,眼底却有了几分高兴之色,看得王芷儿吃惊不已,心想这花子虚真是被打得有瘾了不成?

两人闹了一阵,花子虚被打得老实了,便坐在一边仰着脸不让鼻血流下。

隔不了一会儿,那两位审讯王齐恺与芙香儿的侍卫回来了,向红红禀报,“殿下,属下用了分筋错骨法用刑,可才一动刑,两人便昏了过去,无论属下用什么办法,总是一用刑,两人便昏了……”

红红站起身来,皱着眉头道:“怎么会这样?”

王芷儿听了他们的汇报,倒是心底一惊,现代,经过训练的特工配合了药物,倒能用这种方法,能让自己在受审讯时不但昏迷,以减少**的痛疼。

难道古代这么先进,这便有了同样的手段?

王芷儿便道:“走,咱们去看看。”

红红道:“我先去换身衣服。”

王芷儿便点了点头。

花子虚鼻血停了流动,听到红红说要去换衣,又嘟哝开了,“换什么换,换什么衣都是那幅恶婆娘的模样!”

这花子虚,倒是奇了,偏偏就爱把红红惹得大怒,好让她揍他?

红红倒没再理他……显见着揍也揍不停他那张嘴,便有些麻木了。

红红进去,换上了原来那件普通侍卫服,腰间又塞上了东西,成了个体态粗壮的小年青。

自又换得花子虚直撇嘴。

花子虚从怀里掏了三张人皮面具出来,换下了他们原来那张脸,三人便往王齐恺关闭之处而去。

屋里昏暗,王芷儿走进去之时,王齐恺与芙香儿两人还昏着,守卫便拧了桶冷水来,泼到了两人身上,两人一机灵,便醒了来了。

芙香儿一醒来,便趴在了王齐恺身上,眼泪直流,“老爷,老爷,您怎么样了,你如有什么事,妾身可怎么办啊。”

王齐恺醒得迟些,显见着刚刚那顿刑全用到了他的身上。

他倒没有芙香儿那么慌张,冷冷扫向王芷儿等,冷声道:“你们意欲何为,竟敢强劫朝廷命官?”

他一边说着,一边抚着芙香儿的手,似在安慰。

他倒是挺宠着这位新纳的小妾的。

王芷儿暗地里撇嘴。

第245章 昏了

红红早不耐烦了,沉声道:“说,穆倾城是不是被你藏到了王府!”

王齐恺脸色没变,神情讥讽,“这句,你们派人来问了又问,到底是什么意思?老夫早就说过了,穆倾城被朝廷通辑,老夫又岂会暗藏于他?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胆敢如此胆大妄为!”

红红一挥手,那两位侍卫熟门熟路走了去,想给他们施刑,王芷儿想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便没有拦阻。

果然,那两人才把王齐恺的肩膀扭住,还没怎么用刑呢,他就昏了过去了。

这等情形,和王芷儿猜测得差不多,更引起了王芷儿心头巨震。

用凉水把王齐恺泼醒之后,王芷儿想了一想,便道:“红红,你们先出去,让我与他们单独说说。”

红红有些不放心,“你可得小心一些,看来这王齐恺有些邪门功夫在身。”

王芷儿道:“不用怕,你们且在门口守着,别让人进来便成了。”

王齐恺见他们窃窃私语,也不说话,只是冷笑。

红红没法,只得带了人出去了。

屋子里剩下了他们三人。

王齐恺紧盯着面前这个年青人,阴沉着脸打着算盘,他们以为他刚刚才醒,却不知道,他早就已经醒了,沿途之上,他便丢下了身上的东西,将他的行踪泄漏了出去。

只要王鼎乔带着人来了这里,这里的人便一个也跑不出去!

穆倾城莫名其妙的在聚鹿台之事上栽了个大跟头,他可不能步穆倾城的后尘!

所以,在成为聚鹿台监官之后,他便做足了准备了,不但让王鼎乔参与了聚鹿台之事,还把知根知底的世家子弟李朝奉等也招了进来,他虽没有穆倾城那么大的本领,能哄得皇帝对他严听计从,但说起作官,可比穆倾城能耐多了。

聚鹿台现在全是他自己的班底,有谁能做得了手脚?

他可不象穆倾城这么愚蠢,让人混进聚鹿台来,使得流言四起,惹下了什么老天爷的震怒!

他现在正得皇帝恩宠,如办成这聚鹿台之事,定能让皇帝另眼相向,让王家封侯,更上一层楼,成为一等一的世家,再也没有人敢在他面前指手划脚,说他依靠长公主的裙带关系!

至于穆倾城的下落,那更是一个笑话,他怎么会收留穆倾城这个祸害?

王芷儿把油灯放在王齐恺的脸前,使得他眼睛一阵刺痛,心底更是恼怒,等王鼎乔带人赶到,他非得剥了这群匪徒的皮不可!

芙香儿似是感觉到了他的恼怒,怯怯依偎过来,“老爷,妾身害怕。”

王齐恺喜欢芙香儿这般以他为天的女子,心底倒起了层柔软,轻声道:“不用怕,香儿。”

芙香儿更近地贴近了他,抱着他的手臂,把他当成了她的依靠。

王芷儿瞧得直恶心,心想你们苦命小鸳鸯这般秀恩爱还有看着,你一只老鸟满脸皱纹的还学着那小年青深情款款,这是要让人把隔夜饭都呕出来的节奏啊!

你们喜欢秀恩爱么?

王芷儿决定给他添点恶心。

她啪地一声把油灯调亮,直照在王齐恺的眼皮子上,沉声道:“王齐恺,你是真不知情,还是扮作不知情,你是王家一家之主,穆倾城在你家出没,勾搭你的小妾,你居然豪不知情?”

红红与花子虚听了这话,尽皆石化。

郡主对他爹可真下得去手!

王齐恺脸色阴冷,用怀疑的目光朝芙香儿望去。

芙香儿脸色煞白,拉着王齐恺的手直流泪,“老爷,您别听他的,妾没有做过!”

王芷儿添油加醋,“你以为我们找上你是为了什么?我们才懒得你们家里小妾那点儿破事,我们只想找出穆倾城来!”

王齐恺一生自诩风流,连公主求着下嫁,于他来说,自己戴绿帽子那是决不可能之事,听了王芷儿的话,气得胸口起伏,如遭晴天霹雳,利声道:“你胡说!穆倾城和老夫哪位妾室有染?”

他一把推开怯怯依着他的芙香儿,脸色狰狞。

王芷儿冷笑:“如果王府没有人收留,穆倾城怎么会再三出入王府?我们找他,只是因为他欠我们银两人命,所以才广派人手四处寻找,终于在王府寻到了他,接连几日,他都在王府后院出没,他武功奇高,我们不敢接近,只能下毒药,想那毒药能使人全身乏力,需要女人来解,原以为我们能顺利拿下他的,谁知道他却武功未废,这还不是他那姘头替他解了毒?”

撒谎的最高境界是什么?

是要注意细节!

王芷儿这一番话说了出来,王齐恺已经信了个十足十,想他一生,只有他娶妻纳妾的,哪容得了自己的女人替他戴绿帽子!

他急怒攻心,把自己身处何地都忘记了,一下子站起身来,指着王芷儿,“你说,他在哪个院落出没!”

说着,朝芙香儿恶狠狠地望。

芙香儿吓得直哆嗦。

依他的想法,谢氏已被贤德太后带走,令她吃斋礼佛,而陈留长公主对他用情至深,替他生了两儿一女,加上年纪大了,是绝不可能背叛他的,而楚楚怀有身孕,也不可能行那苟且之事,剩下的,便是这新娶的小妾芙香儿了。

他深恨自己怎么就一时心软,见她一个人在街上被人欺负可怜,便接了她入府,娶了这么个祸害来?

王芷儿再冷笑,“王大人,我们是劫匪,又不是你家的管家,替你看着小妾与别人有染与否?那穆倾城每次到了潇湘院附近便不见了踪影,我们正准备行动,谁知他却被人暗渡陈仓送走了……王齐恺,你这小妾,还真是本事极大,居然在我们眼皮子底下送走了人!”

王齐恺听了这话,一颗心沉入谷底,听这匪徒所言,王府有这么大本事的,哪会是什么小妾……他不敢相信,陈留长公主胆敢背着他这么做?

不,不会的,穆倾城比她还小了十多岁呢!

但想想陈留长公主这些日子对他的冷淡,又想想听到的一些流言,王齐恺的信心开始动摇了,小妾给他戴了绿帽子,他可以将她打死,可陈留长公主给他戴绿帽子,他只能和血往肚子里吞。

第246章 气死了

他跄踉后退几步,一张嘴,一口鲜血便吐了出来。

芙香儿惊得上前扶住王齐恺,连声道:“老爷,老爷,您可别吓妾身,老爷……”

红红与花子虚在门边听得脸上精彩纷呈,听到屋里的动静,更是钦佩得无与伦比,心想千万别得罪王芷儿,得罪了她,莫名其妙的气都会被气死。

王齐恺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有气无力地道:“这位壮士,无论你信与不信,老夫对此一无所知,更不知道穆倾城藏于王府。”

王芷儿一拍桌子,“你还是王家的一家之主么?一个大男人藏于王府后院,你就一点儿也不知晓?”

这话象箭一样戳中他的心窝,让他更把陈留长公主恨了个十足十,一口鲜血又喷了出来,闭了双眼跌坐,“壮士爱信不信,老夫无话可说。”

芙香儿见王齐恺如此,吓得伏在他身上抽泣。

王芷儿见挑拨得差不多了,再也问不出什么来,便一跺脚,恼怒地拉了门往外走。

一拉开门,便见红红与花子虚头凑头在门边听得正高兴。

走出门来,红红与花子虚齐扬了大拇指向她表示钦佩。

王芷儿未免得意,扯着嘴角笑笑。

三人重走到前院坐下,王芷儿便道:“看来王齐恺的确不清楚穆倾城之事,红红,你的消息准确么,穆倾城真躲在王府?”

红红慎重地点头,“这个消息一定准确,只是我们的人进去悄悄搜了好几次了,始终搜不出他的下落来,原以为王齐恺定会清楚的,想不到他全不知情。”

王芷儿倒不好再质问什么了,红红既是这么肯定,定有她的道理。

正在此时,有侍卫忽匆匆而至,来到红红跟前拱手,“主子,有人马从四面将这院子包围起来了。”

红红一下子站起身来,“查出是什么人没有?”

那侍卫道:“是王齐恺的三公子王鼎乔,带了上百人之多,咱们只有十来人,您看,是不是马上带人撤走?”

红红恨道:“都怪我太大意了,定是这王齐恺沿路留下了痕迹,让他跟了上来。”

花子虚道:“别怕,给王齐恺蒙上另外一张脸,出了这院子,换上装,混入人群当中,他们哪能找得着?”

花子虚倒是第一次说了句人话,使得红红与王芷儿刮目相看,皆向他望去。

此时,马蹄声从四面八方而来,越来越响。

红红烦恼地道:“转眼之间,他们就围上来了,哪还来得及?而且,除非把王齐恺打昏了,要不然,怎么能混进人群?”

花子虚便道:“王齐恺身上既是问不出什么来,还要他有什么用,咱们倒是行动快点儿,赶快逃了出去!”

王芷儿一想也对,他们几人暂且不能暴露身份,此次只能放过王齐恺了。

王芷儿想了一想,把聚鹿台侍卫长颜七的那张脸依旧换上,对他们道:“你们先照花子虚说的去做……我先去拖延时间。”

王芷儿说完,便朝院门口而去,红红想要拦阻,却一把没拉住,眼睁睁地看着她朝院门口走了去了。

不,确切地说,是往院子的院墙走了去。

紧跟着,便看见王芷儿助跑几步,一下子攀上了墙头。

众人皆怔住了。

红红道:“郡主这是要干什么了?”

花子虚回答,“她脸上又有那不怀好意的笑容了,肯定出去,干不了什么好事!我替外边来的人担心啊!”

红红怒道:“花子虚,你到底是站在哪边的?”

花子虚一缩脖子,“我说错了么?说错了么?”

红红一想也对,便不理他,自去吩咐手下之人辙离。

王鼎乔在聚鹿台同样被迷烟迷倒,醒了之后,便发现王齐恺消失不见了,马上点了人马四处查找,终让他发现了王齐恺沿路丢下的衣服碎片,一路追踪到了这家院子,马上命人把这院子包围了起来。

他正想命人冲进这院子,却见院子墙头爬出来一个聚鹿台守卫服饰的人,那人攀爬出了墙头,跌落到地,翻滚着爬了起来,一眼望见王鼎乔,喜极而泣,“王大人,您可来了,王大人与小夫人在里边……”

王鼎乔一看,这人眼熟,忽地忆起,自己与李朝奉的那单生意,他也不是参与到了其中么?

陈留长公主不擅经营,王府在她的操持之下,渐渐有日落西山之象,进帐一日比一日少,王齐恺对他们管得又严,到了外边,随便一个富户,拿出来的银子都比他多,王鼎乔手又松,又好面子,用钱上难免多了一些。

李朝奉投其所好,在聚鹿台这盘生意上把他也拖下了水,初一开始,他还有点儿担心被发现,但做了几单之后,胆子越来越大,由李朝奉做中间人,捞了几十万两银子。

紧接着,便是今日那单大生意了,如果能把那颗珠子给换了,少说也有上百万两银子的进账。

这颜七可是他们生意的关键人物!

怎么会来到了这里?

王鼎乔跳下马来,把缰绳丢给身边人,道:“你们先别动,本官且去看看。”

他走上前去,把王芷儿拉到一边,“颜七,你和我爹一起被捉了?”

他眼神阴冷,上下打量着王芷儿。

王芷儿眼神一缩,畏畏缩缩,“王大人,小人对不住你和李大人,小人的兄弟知晓了咱们那单生意,想分一杯羹,便把老王大人和小人一起捉了来了……”

王鼎乔一惊,腿开始打颤,低声道:“你说什么?我爹知道了?”

王芷儿点了点头,“是啊,小人的兄弟死逼着小人说出我们来,小人死咬住了也不说,哪里知道,他们却把你爹捉了来询问,王大人,你看怎么办才好?”

王鼎乔心慌意乱,一把抓住她,“颜七,你是怎么逃出来的?我爹说了什么没有?”

王鼎乔怎么不明白他爹王齐恺是什么人?王齐恺正值春风得意,卯足了劲儿要成为世家大族,得了皇帝信任,任了聚鹿台监官,如果让他知道自己的儿子中饱私襄,拆他后台,他只怕是落得和王子钦一样的下场。

他的腿一软,差点跌倒。

第247章 杀的人多

王芷儿瞧在眼底,只暗自好笑,更加上一把火,“小王大人,您别怕,我那些兄弟不会将老王大人怎么样的,询问了一番便会放他回来了,这次是我不对,想独个儿与你们作生意,只要带上他们,让他们也分上一点利润,就没什么事了,只是,老王大人知道了,会不会从中作梗?”

王鼎乔额头冒出层冷汗,心底越发慌了,“颜七,我爹到底知道了多少?”

王芷儿道:“也没知道多少,就知道小王大人您参与了其中,其它的,还没来得及问,您便带了人来了,我一见不好,便偷溜了出来,向您打声招呼。”

王鼎乔眼神变幻,端立不动。

王芷儿便道:“小王大人,您可快些想出应对之法来,等会儿您救了老王大人出来,他若问起,您要怎么回答。”

王鼎乔眼神阴冷,咬着牙道:“怎么回答,只能照实回答了!”

王芷儿眼神闪烁,压低了声音道:“小王大人,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遮掩过去的,咱们在江湖上混的,总有些特殊的办法,让那些知道了秘密的人暂且忘了……咱们作生意,和气生财的好,总不能一言不和,便杀人灭口。”

王鼎乔心底里刚刚才闪过那念头,却被她一语道破,倒有些心惊……杀王齐恺是不可能的,但是这单生意相关人等,只能除掉了,再在王齐恺面前说些好话,把这件事遮了过去。

这院子里的人,包托颜七,只能全都灭口了。

听了王芷儿的话,倒是涌起股希望来,暂且消了杀意,道:“你有什么办法?”

王芷儿道:“其实咱们这单生意,原本做得好好儿的,等这次大的成功了,小王大人便有上百万两银子的进帐,而知道此事的人,就是老王大人了,他也仅仅是知道聚鹿台玉石有假,小王大人牵涉其中……怪只怪我那些兄弟太过心急,话没问出什么来,反倒把底给兜了出来了!”

王鼎乔越听越急,不耐烦地道:“说明白一点儿,到底要怎么做才好?”

王芷儿脸上现了丝愧疚,“小王大人,就怕你下不了手……”

王鼎乔眼神冷狠,手握腰刀刀柄,“快说!”

他已经不耐烦了,如果这颜七说不出什么来,为保全自己,就只有杀人灭口了。

王芷儿道:“我们江湖上有一种办法,能让刚刚知道秘密的人暂且忘记了才发生的事……”

王鼎乔冷冷望着她,把咔嚓一声,把腰刀拔出一半来。

“就是用硬物敲击脑枕骨之处,可以让那人昏迷过去,醒来之后,把近几日发生之事全都忘记了……小王大人,您看……”

王鼎乔把腰刀推了回去,眼神阴沉:“你是说,让我去敲我爹的后脑?”

王芷儿再一缩脖子,“小王大人,您武功高强,分得了轻重,小人和我那些兄弟可不敢……您可得快点儿拿定主意,我那些兄弟得到您到来的消息,这个时侯,怕是早离开了,院子里只剩下了老王大人和他那妾室,你若想杀人灭口,杀的人又多,又麻烦,还要到处去找,对您可不好……”

王芷儿说完,便向院门走了去,果然,她一推,那院门就开了。

她闪身走了进去,还直向他打眼色。

王鼎乔在门口站了半晌,终下定了决心,对身后等着的属下道:“你们且先把这院子围住,我进去看看。”

他一进院子,果见院子里早已空无一人了,只剩下那颜七在长廊下站着,向他招手。

王鼎乔早信了大半,跟着她往前,便来到了关押王齐恺的那厢房。

王齐恺正恼怒着府里有人给他戴绿帽子,而那人很可能是陈留长公主这个正室。

所以,王鼎乔在外边唤了两声父亲之时,正遇上他一腔怒火无处发泄……这王鼎乔,是陈留长公主生的!

“你这个孽子,还不快进来救我出去!”王齐恺一声怒吼。

王鼎乔一哆嗦,下定了决心了。

他推门走了进去,向王齐恺道:“父亲,我来救您来了。”

他把腰间刀鞘拿起,调转头来,放在背后,向王齐恺接近。

王齐恺并未发觉他的不妥,只恼怒着陈留长公主给他戴绿帽子之事,看着王鼎乔与陈留长公主长相相似的脸,便气不打一处来,又怒喝,“你怎么才来……”

王鼎乔初一开始还有些犹豫,此时被他两声怒喝,便什么犹豫都没有了,向王齐恺笑道:“爹,我这不是来了么?”

身子一动,便绕到了王齐恺身后,举着刀鞘对准了王齐恺的后脑勺便敲了去,将他一下子敲昏。

芙香儿在一边见了,失声惊叫,“三公子,你干什么?”

王鼎乔一不做,二不休,也不刀鞘敲在了芙香儿脑后,把她也敲昏了。

王鼎乔在王齐恺余威下生活多年,从未想过会忤逆于他,现在把王齐恺一下子敲昏,身上冒出无数冷汗来,见他倒在地上,这才松了一口气,转身对道:“颜七,你确定如此之后,我爹便记不得今日发生之事?”

王芷儿暗惊这王鼎乔对自己的爹也下得去狠手去,虽则这种结果是她挑拨的……

她点头道:“那是自然……有的时侯,也拿不得准的,需要多敲几次,总之,这几日,你多在令父身边呆着,他略有想起,您便敲他后脑勺一下,记住,要掌握轻重,可千万别敲成傻子了……”

王鼎乔听了这话,气得直想掐断面前这人的脖子,可王芷儿早躲得远远的了。

“小王大人,您放心,此种方法十有**能凑效的,小人先走了,咱们那单生意,还需要我去打点!”

王芷儿一边说着,一边往后门走。

她还真担心王鼎乔心底有几分正气,把她拦住。

可王鼎乔眼神阴冷地望了她半晌,眼睁睁地看着她去了,并不拦阻。

王芷儿走出后门,这才松了一口气,幸好王鼎乔贪心不足,还记挂着他们那桩几百万两银子的生意,这才犹豫不决。

第248章 陌生的脸

来到后巷,她走了好几条街,才找到了红红与花子虚坐的那辆马车,上了马车,直向聚鹿台而去。

回到那仓库,李迥依然昏迷不醒,而王子钦早就已经回来了,正坐立不安地在仓库走来走去,见到王芷儿等回来,上前便拉了王芷儿的手流泪,“妹妹,你去了哪里,我可等到你了……”又犹豫地道,“妹妹,你是和咱爹一起被捉走的么?”

王芷儿垂头道:“哥,爹没事,你放心。”

王子钦苦笑,“妹妹,我哪里是担心他,我只是担心你,怕你被他识穿了,爹心狠手辣,只怕是更容不得咱们了。”

王芷儿抬起头来,“哥,如果咱们有机会回去,咱们和娘立府另过,好不好?”

王子钦抬起头来,定定地望定了她,“妹妹,只怕咱们会一生背上不孝之名。”

王芷儿听见王子钦并不反对,倒是放下心来,道:“我们此次出府,若再想回去,怕是难了。”

王子钦沉默了下来,良久才道:“妹妹,你和娘去哪里,哪里就是我们的家,那个家,不要也罢。”

王芷儿听他说出这番话来,倒是放下了心来了,王子钦到底是个古人,对孝看得重,以往王齐恺怎么对他与谢氏,他们也只是默默忍受,王府如今成了这种状况,她迟早也要脱离了这个泥潭的,就怕王子钦不同意,如今看来,王子钦心底早有了主张了。

至于谢氏,对王齐恺情义已薄,她一切都听儿子的,王子钦稍劝一劝,定能将她劝离。

如此一来,她惩治起王齐恺来,就没有了后顾之忧了。

王子钦说出了这话,心底到底有几分失落,只便对王芷儿道:“妹妹,王爷刚刚醒了一会儿,问起了你,你先去看看。”

听说那魔王问起了她,王芷儿想起前几****的冷淡,万千不肯走进去,便招呼红红过来,道:“红红,你去看看你家王爷怎么了……”

红红正在一边与花子虚斗嘴,听了这话,后退两步,道:“郡主,王爷叫你呢,并没叫我。”

王芷儿瞪了她半晌,只得朝李迥呆的那住处走了去。

李迥背对着她坐着,正翻着手里的一本书,听到了她的声音,便道:“给我倒杯茶!”

王芷儿慢吞吞地走了去,把那茶杯递到他的手上,他伸手接过,并不望她。

王芷儿看着他的背影,心底升起了丝异样,还没弄明白这丝异样从何而来,便听见身后有人轻轻地笑,“原来真是你!”

她猛地转头,便看见了那一抹披着黑袍的身影。

他把头上遮挡着的披风取了下来,他的脸上,有被烧灼的痕迹,留下了些许疤痕,便脸却依旧英俊,更增添了些邪恶之美。

他一步步向王芷儿走了来,眼角带笑,眼底却是冰冷,“芷儿,终于找到你了!”

王芷儿后退一步,望向坐在椅上的李迥,这才发现他与以往不同。

她几步上前,一把揪住了李迥的面皮,一撕,一张陌生的脸呈现在了她的面前。

他不是李迥!

王芷儿的心猛跳了起来,死死盯住穆倾城,“你把王爷弄去了哪里?”

穆倾城却是笑了,“你这个傻瓜,为何总认定我才是那恶人?九王爷那么大的本事,我现在只不过是个丧家之犬,哪里有本事和九王爷相斗?”

王芷儿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他,“穆倾城,你还有胆子寻来这里!”

穆倾城脸上笑容更深,扯动了那被灼烧的伤痕,却更添了几分邪恶,“芷儿啊芷儿,你做了些小手脚,便认定我输了么?”

王芷儿心底一惊,他们藏在这里,藏得这么的隐蔽,却依旧被穆倾城找到了。

她猜得没错,穆倾城的背后的力量一直在保护着他。

可直到如今,她还是没弄明白,这一切的幕后主使到底是谁。

王齐恺被捉之后,他们就被人盯上了,这来使得穆倾城顺利地跟到了这里。

王芷儿提高了声音,“穆倾城,你既是明白自己已成了丧家之犬了,为何不好好儿躲着,偏偏还出来现眼!”

穆倾城却明白了她的想法,笑道:“芷儿,别叫了,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王芷儿没有听见红红等三人的声音,一颗心沉了下去。

穆倾城一挥手,那位假李迥便倒地不起,他一步步向王芷儿逼近,直走到了她的跟前,让她看清他脸上的疤痕,那疤痕狰狞,可他的语气却无比的温柔,“芷儿,没有人打搅我们了,我现在倒是想弄清楚,你这衣衫下面,到底是男是女?”

这是穆倾城心中没有办法解开的难题,他使尽了手段连剥了两次王子钦的衣服,都没弄清楚那一位到底是谁。

在逃亡期间,他心心念念的便是此事,简直走火入魔了。

王芷儿看清他的眼睛略带些疯狂朝自己上下打量,身上起了层鸡皮,后退一步道:“穆倾城,你想干什么?”

她的身后是叠得高高的木材,已经退无可退了。

她闻到了他身上冰凉而邪冷的味道,象是灼烧过的肉块放冷了,让人闻之而作呕。

穆倾城手形如电,一把抓住了她的脖颈,让她动弹不得,他的手指,抚上了她的面颊,一寸寸的,“这张脸,太不适合你了,我还是喜欢原来的你!”

他一撕,便撕下了她脸上的人皮面具,扯得王芷儿脸皮生疼,眼泪差点掉了出来。

“穆倾城,你这个变态!”王芷儿怒声道。

他手指在她眼框轻抚,抚着她跌出的眼泪,望着她盈然欲滴的眼睛,眼神似有些迷惑,“你这双眼,到底是王子钦的,还是王芷儿的?”

“我是王芷儿,你这个蠢货!穆倾城,难怪你会一败涂地,是不是你背后那人没指导你了,你自己便什么都做不了了?”王芷儿一叠声大叫。

他的手探上了她的衣襟,嘴角似有笑意,“王芷儿,你真是王芷儿?我现在倒有些相信了……背后之人?你可真会想象!”

王芷儿见他眼底似有震惊之色,心知自己说中了,便冷笑道:“穆倾城,那人三番五次救你,你却一次一次破坏了他的计划,你就不怕他别外找人替代了你?”

第249章 狂性大发

穆倾城眼底带了一丝惊恐,终收了嘴角的笑意,表情冰冷,“你知道什么?他知道我已经尽力了,既使失败,他也会和我共同进退!王芷儿,你果然是王芷儿,只有她才会这么识挑拨!”

他表情扭曲,眼睛现出丝狂热来,手指抓住她的衣襟,一扯,便扯开了,看清她中衣下缚得紧紧的胸带,更是气息急促,“今日,我便要试试你的滋味。”

王芷儿吓得魂飞魄散,她知道,穆倾城已经成了一个不达目地,决不罢休的疯子,略有刺激,他就会狂性大发。

她忙柔声细语,“穆倾城,你那主子,今日让你来,不是让你做这个的吧?咱们以后来日方长……”

穆倾城直直地盯着她,手里更大力,将她掐得几乎喘不过气来,另一只手却开始解她的胸带,“芷儿,我想过了,只有一种方法,才能证实你的身份,本侯亲身来证实……”

他眼底兴奋更浓,“无论你是男是女,本侯都有兴致呢!”

感觉身子有凉风透入,王芷儿直哆嗦,心底惊怕更深,嘴里娇方细语,“穆郎,我对您,也早就心有所属……”

她胸前的胸带被解开了,两团柔软弹了出来,穆倾城终证实了自己的猜测,手底下却不停,往内探了去……

王芷儿蓄力哄骗良久,膝盖往上全力一顶,直撞到了他那坚硬之处,只听得他一声闷哼,大腿却瞬间夹住了她的腿。

王芷儿在心底狂叫,这万恶的武林高手!

他一把抱住了她,让她的身子贴得他更紧,“芷儿,我曾经想过,真心想娶你的,你却敬酒不吃吃罚酒……”

他的坚硬抵在她腰间,让她浑身冰凉。

难道今天便不可避免了么?

她全身紧绷,手摸到了一截木块残片,锋利之处有如刀锋,她把那木块残片握紧在手。

他有李迥一样俊美的容貌,可他贴近她,却让她只觉厌恶。

正在此时,有声音从隐约从门边传了来,“穆倾城,你磨蹭什么,还不快点把那女人带来?”

这声音没有半点尊敬,象使唤着家里的仆佣,可穆倾城却浑身一震。

王芷儿便觉得他抵在自己腰间的硬物软了下来了。

他松开了她,把她的手臂反扭,用丝带缚住,往她后颈之处一击,便将她击昏了过去。

王芷儿是被一盆凉水泼醒的。

隐约的灯光下边,她看得清楚,一位蒙了面纱的女人坐于上首,而穆倾城,则垂着双手站于下首。

屋子里阴冷黑暗,可家具却全是紫檀木所制,华贵异常。

那女子的手在扶手之上轻轻磕击。

“倾城,这就是王芷儿?”女子的声音柔和婉转,如空谷鸟鸣。

“是的,姑姑,就是这位女子。”穆倾城咬牙切齿,“姑姑,不如您将她给了我,让我来炮制她!”

女子笑了起来,声音在室内回响,轻脆悦耳,“倾城,技不如人,就要认输,我以往是怎么教你的,你全都忘了么?”

她的手伸出来,亲昵地拍了拍穆卿城的脸,却让他往后缩了一下。

穆倾城很怕她?

王芷儿眨着眼盘算,是她在穆倾城的背后一直支持着他?

女子站起身来,走到了王芷儿的跟前,从薄纱后看着她,似是对她极为欣赏,“王芷儿,我倒是从未遇见过你这样的女子,竟能将我精心陪养的人,也弄得灰头灰脸的,遭遇这样的惨败。”

王芷儿笑道:“这位姑姑,咱们废话少说,你找了我来,不是闲话家常的吧?说吧,你想知道什么?”

这女人到底是什么人,竟在这男权社会手眼通天,控****穆倾城这样的狠角色?

如此说来,皇宫里发生的命案,其真正的幕后黑手,就是她了么?

太子之死,直至如今,也没有查出真正的凶手来,那样的杀人方法,简直是匪夷所思。

王芷儿可以肯定,穆倾城定是参与了的,如果这女子才是真正的为幕后之人,那么,这个女子,却是她来到这个世界,最为强劲的对手了。

女子脸上蒙着的薄纱上下起伏,她在薄纱后边笑了,“这般爽快的人,我倒是从未见过,王芷儿,如果你和我能够早点儿相识,又何必弄得象今日一般这么不愉快呢?”

王芷儿撇着嘴道:“怎么着,您老还想和我结拜为金兰姐妹?你老不觉得您的年纪有点儿偏大么?”

王芷儿极尽所能想要激怒她!

但凡女人,最不能提的,就是年纪,她自己是女人,自然懂的。

穆倾城怒哼一声,“王芷儿,到了如今这地步,你还在惩口舌之便!”

他担心地望了那女子一眼。

姑姑的手段,他怎么不明,他与她生活良久,曾经看过她一言不合,就毒杀人命……他不想王芷儿死得这么快,他还没试过她的滋味呢!

女子却是笑了,蒙着面纱的脸转向了穆倾城,温柔地道:“倾城,很少见你对其它人这么用心的……你且放心,我会把她留给你的,毕竟,她身上披的,可是一张上好的皮,定能制出你喜欢的灯笼来。”

穆倾城心底一颤,恭声道:“多谢姑姑。”

那女子不再理他,转眼望定了王芷儿,笑了,“所以说,我才觉得可惜了,今日才遇到了你……咱们做不成金兰姐妹,闺中之密,就只能做敌人了!”

那女子从衣袖中抽出一条长鞭子来,鞭子的倒齿在灯光照射之下散发着幽幽暗光。

她抚着那鞭子,轻声道:“不知道为什么,所有的刑具当中,我最喜欢的,还是鞭子。”

她按了按鞭子尾端机关,那鞭身居然张开,上边的尖刺根根而立。

她手拿着那鞭子,往王芷儿望了去。

穆倾城眼眸幽暗地望定了王芷儿。

王芷儿苦笑,“这鞭子如若打在我的身上,两鞭子下来,就会撕扯下大片的皮肉来,如果多来上两鞭子,我的骨头都会被刮得露了出来吧?”

那女子含笑点了点头,“所以,你想求饶,可得尽早……”

第250章 鞭子打人

话音未落,王芷儿哭天抢地,“姑姑,你饶了我吧,你要我做什么事都成,千万别用鞭子打我啊!”

那女子怔住了,手持着鞭子似是不知所措,很有些这鞭子达到的恐吓效果太好,她倒是不知道如何进行下去了的茫然。

王芷儿继续哭天抢地,把家里边上有八十岁老奶奶,下有七八岁的孩儿之类的求饶话都说了出来了。

“闭嘴!”女子实在忍无可忍。

王芷儿从善如流地停了求饶,眨巴着眼道:“这位姑姑,要不,咱们还是义结金兰吧,或者成为闺蜜,手帕交都成……我不嫌您老,你也别嫌我小!我愿意跟着你,唯你马首是瞻,您指东,我不敢打西……只求您别用那鞭子打我啊!想我一身雪白的肌肤,如果被刮伤了,变成了丑八怪,我还怎么出来吃香喝辣啊,我全身上下,唯一能让人看得上眼的,就是这身雪白肌肤了……”

穆倾城咬紧了牙关死忍……他想起了上次在皇宫中也被这王芷儿一翻言语说成了断袖气得七窍生烟的时侯来……他很想笑,看清姑姑头顶冒火的样子,他忍得很幸苦。

女子手提了鞭子,象是蓄足了力气尽全力地想到教训那人一番,可还没有出手,那人先认输了,她这一拳,完全是打在了空气上!

鞭子还没有出手,就已经达到了效果了。

那么,这鞭子还挥不挥出去呢?

王芷儿替她解决了这烦恼,“姑姑,您看看,您这鞭子花了不少银子心血打造而成,打一次人,刮一次肉,事后总得清洗吧,这鞭子刺儿又多,很难洗的……再者,鞭子打人打多了,容易坏的,您又得再拿银子重铸一根了,您看,多么浪费银子……”

她一幅替鞭子着想替那女子心痛银子的样子,“姑姑,我替您省了这一步,您不用挥鞭子了,您问吧,您问什么,我答什么!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穆倾城微微转过身去,使劲儿掐他自己,用痛来压抑笑。

女子把那鞭子啪地一声放在了桌子上,冷哼,“你倒识趣!”

王芷儿拍着胸口松了一口气,“姑姑,我是天底下最识趣的人!”

“好,我倒要看看你说的是不是实话!”姑姑道。

王芷儿眨巴着眼诚恳地望着她,看那模样,有多老实就多老实。

“说吧,你是怎么让倾城功亏一匮的!聚鹿台的流言,是你命人传出来的,是么?”女子冷冷地道。

王芷儿直点头,“是的,姑姑,怪只怪您这侄儿穆倾城太好色了,一见到我那兄长,便忍不住了,看见兄长被人调戏,就抢上去救他,被兄长引到了聚鹿台上,引来的天火……”

她一边半真半假地说着,一边眨着眼打着算盘,要趁机扯下这女人的头纱来才好。

穆倾城听她胡说八道,沉着眼直盯着她,也不言语。

女子一言不发,半闭着眼听着,等她说完,这才笑了,“那花子虚,是你的人?”

王芷儿一惊,她连花子虚都知道了?

“是的。”王芷儿老老实实地道,“就是这采花贼调戏我大哥,你侄儿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穆倾城胸膛起伏,终忍不住,“姑姑,你别听她胡说!”

女子忽地笑了起来,轻脆的笑声在屋子里回荡,“还真是有趣,什么话到了你的嘴里,都成了另外一幅模样……”她忽地收了笑意,表情变冷,“说吧,那红红是什么人!”

看来她知道了花子虚的身份,却还不知道红红的?

到底是什么人把消息透露给她的?

王芷儿决定试探一下,“红红?红红是李迥身边十大黑云骑高手之一,李迥派到我身边保护我的,姑姑,您对红红不满,随便教训,拿鞭子抽她也行,不用顾忌我!”

女子拿怀疑的目光望定了她,“你真不知道红红是从大商国而来?”

王芷儿很是愕然,“大商国?她从大商国而来?李迥里通外国?这可怎么办才好,姑姑,您捉了李迥,是不是打算拿这件事要胁他,让他替你办事?”

女子失口而出,“李迥不在我们手上!”

穆倾城咳了一声,女子才醒悟过来……是他们审问王芷儿啊,还是王芷儿审问他们?

怎么什么都没问出什么来,反倒被王芷儿套了话去!

女子眼神一冷,抓起了桌边那鞭子,还没开口问询呢,王芷儿又哭天抢地了,“别打我啊,您不是想知道红红是什么人么?我愿意帮您设下陷阱,引红红上当,骗她来这里,下毒,打断她一条腿,弄折她一条胳膊,随便您把她怎么着……就是千万别用鞭子打我!”

见过无耻的,倒没见过这般无耻的。

女子觉得用这鞭子打她,侮辱了这鞭子了。

王芷儿说得没错,这鞭子是她精心打造,可值钱了!

穆倾城见那女子拿鞭子,浑身紧张,见她松了那鞭子,倒是放松下来……王芷儿怎么能由姑姑处置,王芷儿是他的!

女子瞧了穆倾城一眼,那一眼带了些失望,她精心陪养的人,居然折在了这种女人的手里?

怪只怪这段时间,她有事远离,没有呆在大韩国看着,差点儿让她筹备许久之时功亏一匮。

穆倾城读懂了她眼神中的失望,心底一颤,垂下了头去,把王芷儿恨了个臭死,这王芷儿,骨头该硬的时侯不硬,该软的时侯不软!

此时,他倒是挺希望王芷儿展现出几分聪明才智来,如此一来,他输在她的手上,也不会被姑姑看低了。

可王芷儿还真不如他所愿,眨着双眼乞怜地朝那女子望着,看那样子,骨头软得差点没有骨头了。

女子看了王芷儿半晌,还是没有挥下手里的鞭子,扬声道:“来人!”

有人从门外走进,向她拱手,“姑姑,什么事?”

所来之人,也是个身形玉立的少年郎,但一样用布遮挡住了自己的半边面容。

王芷儿同情地望了穆倾城一眼。

穆倾城也不是独一无二的么?

这女子养了不少象穆倾城一样的少年啊!

第251章 大难临头

“去,把她那侍婢红红提了上来!”女子道。

“是,姑姑。”那人离开了去。

王芷儿惊讶地道:“姑姑,红红也被您捉来了?不用我设下陷阱了?”她很遗憾自己出卖人没有出卖成,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了,哭丧着脸道,“姑姑,要不,我帮您问这丫头吧,保管她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她不说,我替您用鞭子抽她……”

女子从没见过俘虏这么积极主动的,怔了怔,“她是你的侍婢,到底伺侯了你一段时间,你便这么对她?”

王芷儿道:“姑姑,大难临头各自飞……我这不是怕您拿鞭子抽我么?您看看,您谋算布局,机智百出,根本不需要臭男人的帮助,便能决断千里,唯你独尊……我再不替您做点儿什么,我在您的眼底还有价值么?”

王芷儿这番马屁拍得她很是舒服,这么多年了,从没有一个人这般的懂得她。

男人就别说了,可这个女人懂得。

女子望了望手里的鞭了,有些不舍得打她了。

穆倾城虽把王芷儿恨得牙痒痒的,但在心底却不得不佩服,无论什么时侯,王芷儿总有这样的本事,能把劣势扭转,连姑姑这样的人都能被她不知不觉说服。

他忽地惊醒,如果王芷儿展现她平日里的聪慧与决断,姑姑的鞭子,怕早就挥到她身上了,他知道姑姑是什么人,她决不准许一个比她还聪明的人留在这世上的。

尤其是女人。

可王芷儿现在这幅胆小怯懦的模样,姑姑便不会将她放在眼底了。

他要不要提醒姑姑呢?

穆倾城想了半晌,还是一言不发。

红红被提了上来,还处于茫然状态,身子也软绵绵的。

她被丢进了屋子,斜躺于地。

王芷儿急走几步,急切上前,拉了她的手,“红红,你快告诉姑姑,你是大商朝什么人?别死犟鸭子嘴硬,免得挨打!”

王芷儿一边说着,一边讨好地望着那女子,一幅表忠心的样子。

那女子倒也没有拦阻。

穆倾城心底很纠结,王芷儿在使诡计,要不要提醒姑姑呢?

红红心想,这是什么情况?怎么王芷儿当家作主了起来了?她不是知道我是大商红焰公主么?哦,原来她在告诉我,这屋子里的人并不知晓我的身份?

她很佩服王芷儿,如此险恶的境况之下,她居然和匪首交上了朋友了?

红红在王芷儿的提醒之下开始胡编乱造了,“姑姑,我的确是从大商而来,我家里也是大商世家,我是庶出的,从小被大娘不喜,被赶出了家,幸而得九王爷收留,才能进到黑云骑里,又被派到平乐郡主身边,保护她的安全。”

王芷儿暗暗向她伸大拇指,赞扬她编得好。

红红定下神来。

那女子皱紧了眉头望她,“既是大商世家出身,那么,你们的红焰公主,你可知晓?”

红红吓得差点魂都丢了,以为她看破了自己的行踪,见王芷儿一脸淡定,这才定下神来,“红焰公主,当然知道,这位公主在大商国是最出名的……”

她自吹自擂把自己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王芷儿听了都替她脸红。

未了,她才道:“总之,红焰公主是奴婢最为崇拜欣赏的人,奴婢如果有她十分之一的好,奴婢这一辈子,便知足了……”

那女子打断了她的话,倒是放下了对她的疑心,“如此说来,你不知道红焰公主到底去了哪儿了?”

红红眨着眼道:“红焰公主自然在皇宫,一般人哪能见得着,奴婢有幸参加过大商国举办的群花宴,也只远远地望见过她一眼,她那绝世的风采,象仙女一般的容颜……”

以下省略五百字的赞美。

那女子听了她的话,冷笑道:“这位公主,不过占了个好的出身而已,也就你这样的奴婢会羡慕!”

红红一愕,就想反唇相讥,王芷儿一把拦住了,连连点头,“是啊,这位公主如果出生民间,哪能有姑姑这般的成就?正所谓落草的凤凰不但不如鸡,连鸡蛋都不如……红红这奴婢哪里懂得这些?”

红红被她掐了一把,想给自己现在是囚犯,忍着气垂下了头去。

那女子看了王芷儿一眼,眼底很赞同,对她映象更好,叹了一口气道:“你说得没错,世上之人,只看中眼前利益,最讲究出身,凭什么有些人一出生便能占尽先机,享尽荣华富贵,而我们这些人,却偏偏被人踩在脚下?”

王芷儿眼巴巴地朝那女子望定,直点头,“姑姑,今日见了您,才知道这世上竟有象您一般有如此见解之人,我真是后悔不能早点儿见到您。”

那女子语气更加和缓了,轻声道:“听闻你在王府,也受了不少委屈?”

王芷儿垂下头去,流了两滴眼泪下来,“姑姑,我一出生,便是名庶女,在府里的日子怎么会好?如今落得这般田地,也是被逼而已。”

王芷儿一边说着,一边暗暗打量这女人的神色……可惜的是,她整张脸蒙在薄纱后边,她什么都看不到。

这女人笑了,轻脆的笑声从薄纱后传了来,“王府,风光不了多久了。”

王芷儿眨着眼垂下头去,心底里泛起了思量,王府,她要对王府下手了么?

穆倾城心底一惊,提醒那女子,“姑姑,您不是还有话要问么?”

可别再说出什么来了,再这么下去,把什么底盘都向王芷儿托出了。

那女子却不耐烦,“还需你提醒?如果不是你自作主张弄出这么多事来,怎么会将我原来的计划打破?原本在聚鹿台好好儿的做着,偏偏弄出了什么被雷劈之事,惹得皇帝震怒,更对咱们起了疑心,我不得不想尽了办法去周全!”

王芷儿心底更惊了,她难道已经控制了王府了么?听她的语气,这聚鹿台还是被其控制在手里?

王齐恺此人,她是知道的,绝不受人控制,这个女人想必在王府也安插有人?

第252章 抛媚眼

穆倾城喃喃地道:“姑姑,都是倾城没办好,让您受累了。”

他眼神闪动望向王芷儿,一时想下狠心把她的真实面貌向这姑姑和盘托出,一时却想着,迟一点儿,再拖拖。

王芷儿抬头看了穆倾城一眼,却是不明白,穆倾城有许多事没向这姑姑禀报?如若不然,这姑姑怎么会对她和颜悦色?

穆倾城这是为什么?

这女人虽然自负,被穆倾城一提醒,倒是醒悟了,看着王芷儿道:“行了,你也无需再拍我的马屁,老老实实告诉我,九王爷藏身于聚鹿台,到底有何目地?”

王芷儿愕然地抬起头来,“姑姑,您真没有捉到九王爷?他到聚鹿台,就是为了养病,还能有什么事?”

穆倾城哼了一声,“李迥手下奇人异士无数,也只有你相信他这番说辞!”

这女人沉默不语,掩在面纱之后的眼神很有几分怅惘,她的语气似喜似嗔,“他的确有这份能耐,怎么样也不会屈服。”

穆倾城冷哼一声,眼底全是不服。

王芷儿愕然了,心想这女人这是什么意思,看她的样子,对李迥很有几分倾佩……不,倾慕!

说到李迥的时侯,她的眼神儿都变得柔软了,活脱脱一个怀春少女的模样,听到心上人的名字,既想听,又有几分不好意思。

王芷儿恶心了一把。

脑子想幻想出满脸褶子的女子含羞带怯的向李迥抛了个媚眼……

遇到这种情况,李迥那张冰块脸会不会瞬间崩溃?

王芷儿笑了。

“你笑什么?”那女子忽地声音变利,眼神凶狠,“连你也在嘲笑我?”

穆倾城吃了一惊,担心地望着王芷儿,他以往不知遇到过多少这种境况,一言不和,姑姑便会痛下杀手!

他救还是不救?

王芷儿心叫不好,对这具身躯的控制还是不很自如,怎么就把心底里想的,表现在脸上了呢?忙收了脸上笑容,怯生生地道:“姑姑,九王爷的确有计划,可他的计划怎么会让我知晓?您是知道的,九王爷天人一般的人物,我光是在心底想一想,便觉得高攀不上……”她叹息,“也只有姑姑这样智绝天下之人,才可以与九王爷比肩……”

王芷儿不拍这姑姑马屁了,拍起了李迥的马屁。

如果猜得没错,这姑姑若真的对李迥有那份心思,她越赞扬李迥,这姑姑越高兴。

就象前世里那情牍初开的小姑娘一般,听到别人说起自己的情人如何高富帅,总是心花怒放的。

那女人前一秒钟还眼神狠利,听了王芷儿的话,眼神却渐渐柔和了,轻声冷笑:“我可听说,你们王家两姐妹,全都想着嫁给他的!”

王芷儿可不敢趟这个混水,神色怅惘了起来,“姑姑,你知道的我身份,虽被贤德太后勉强封为郡主,但实际上只是名庶女而已,怎么配得起天人一般的九王爷?”、

她见姑姑脸色变阴,心知不好,戳到她的痛处了。

“我又没什么本事,不象姑姑这样,可以白手起家,帝王将相都玩弄于手掌心里……我有自知之明,怎么配得上他?”王芷儿道。

女人哼了一声,“总有些女人不自量力!”

王芷儿刚松了一口气,那女人一步上前,一把掐住了王芷儿的脖子,恶狠狠地道:“你告诉我,他体内的毒,是谁替他解的?他的童子功为何破了?”

王芷儿脖子掐得生疼,喘不过气来,红红则在一旁失声尖叫,“你放开郡主!”

穆倾城不由自主上前一步,“姑姑,我查过了,不关她的事。”

那女人道:“你闭嘴!我教了你这么多年,你还是被女色所误!”

穆倾城死盯了王芷儿一眼,终退后一步,

王芷儿喘着气道:“姑姑,姑姑,你松松手,我和你一样,也对那狐狸精恨之入骨,凭什么她可以得了九王爷的青睐!”

红红听了,倒放下心来了……有这么一张胡说八道的嘴,王芷儿绝不会在她手里吃亏……李迥青睐的,不就是你么?

红红垂了头去。

显见着,王芷儿的话很合这女人的心思,她松开了她的脖子,眼神未改疯狂,“说,你到底知道什么?”

王芷儿咳喘着道:“姑姑,九王爷做事密不透风,想我一名庶女,又岂会明了,对我来说,九王爷便是那天上明月,而我,只不过是地上卑微仰望于他的小草而已……”

此次,王芷儿的马屁没有什么效果了,那女人眼神依旧狠利,手抚上了放在桌上那鞭子,显见着,一言不合,她那鞭子就会挥了上来了。

王芷儿见情况不妙,马上道:“这个女人,我虽不知道她到底是谁,但经过我多方惴测,倒有了些端倪……”

那女人从桌上拿起了鞭子,在掌心里敲着,道:“说!”

她拿鞭子的姿态,似曾相似。

王芷儿想了半天,才想起李迥也喜欢把鞭子在掌心敲着。

她满头黑线。

“姑姑,您别怪九王爷,九王爷才看不上那女子呢,只不过有一次宴会,九王爷被人下了药,那女子才近了他的身,得了手去!那女人几次三番纠缠,九王爷都没有理她,连名份都没给她!”

李迥办事周全谨慎,身边高手如云,这女人回到大韩,查了许久,也只查到李迥的童子功已然破了,其中详细情形,和王芷儿说的也差不离,就是没查出来,那个女人到底是谁!

女人皱着眉头道:“如此说来,那女子,也是你们王府的?除了进了宫的王凤儿,你王芷儿之外,便只有王如芸与王启儿了?”

王府真有她的人?

王芷儿眼神闪动,垂下头去,怯怯然道:“姑姑英明……您是知道的,在王府,我身份尴尬,父亲与嫡母都防着我,我虽凭着几分小聪明活了下来,但王府有些事,我却插不上手的……因此,九王爷之事,我也只能惴测出这么多来。”

那女人紧盯着她,“你且说说,她身份怎样?”

王芷儿吞吞吐吐,“姑姑,她的身份自是不高,如若不然,父亲定不会吃这个哑巴亏的。”

那女人心中已有了计较,眼神更带了几分疯狂,“没有人能得到他的,没有人!”

第253章 前所未有的危机

王芷儿心底暗惊,这女人此时,却象一个被人辜负了的女子一般,想这李迥与她年纪相差这么多,怎么可能和她有交集?

这女子,不是精神失常了吧?

红红见王芷儿平安度过,倒是彻底放下心来,只垂目坐在旁边地板之上,忽见王芷儿向她打眼色,初一开始还不明所以,见她耸动鼻子,这才明白她要她干什么了,她要她记住这女人身上气味。

这是红红擅长之事,她急忙照做。

那女人转身向穆倾城,狠狠地道:“她说的,是不是真的?”

王芷儿的心都跳了出来了,眼巴巴朝穆倾城望定。

穆倾城眼神古怪地朝王芷儿盯了一眼,点了点头,“姑姑,她之所言,十之**都是真的。”

没错,王芷儿说的,十之**都是真的,可就是这大部分的真相却让人把疑心从她自己身上除了去了。

那女人挥起手里的鞭子,向前一挥,把王芷儿身边的凳子击得粉碎,吓得她抱头索索,那女人这才恨声道:“王府那两个女子……哼,哼……”

王芷儿心底一惊,也不知道她会怎么对付王如芸,王启儿?

她们虽对她不好,但也不至死!

穆倾城道:“姑姑,现如今我们最重要的,是查出李迥的下落,如今知道,那里面呆着的那位李迥,是假的……”

王芷儿此时才敢彻底肯定,李迥真不是落入他们之手了。

那女人却是冷冷朝他望了一眼,眼神儿十足十的嫌弃,“哼,穿上龙袍也不象太子,假的,便是假的!”

穆倾城的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

王芷儿忽明白她这话的意思了,这女人是把穆倾城当成李迥来陪养的?难怪穆倾城从容貌气质之上,与李迥总有几分相似?

初初还不觉得,被她这么一说,倒是越发相象了。

那女人对李迥抱有的心思,让王芷儿生生打了一个冷颤,遍体生凉。

可千万不能让这女人知道,爬上李迥床的人,其实是她,如果知道了……王芷儿看了看那案几上的鞭子……她只怕要褪好几层皮下来!

一想到这里,王芷儿的心都缩成了一团,头一次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前世之时,她也曾对付过这样的罪犯,这种人,性情不定,前一秒还是睛空万里,下一秒便会拔刀杀人!

她不由自主地往红红那边缩了去,却见红红正向她打眼色,把手指放到唇边……

王芷儿初一开始还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到了后面,终于弄明白了,不由苦笑,原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啊。

她垂了眼眸暗想,她连螳螂都不是,只是那食物链底层的蝉而已。

那女人嘿嘿冷笑,“李迥?最终,他迟早会落入我的掌心的!”

此时的她,却又褪了初初对李迥那少女般的倾慕,眼底之中竟是志在皆得。

王芷儿缩于一角,不敢与她眼神接触。

谁知道这女人一言不合,会做出什么事来?

在前世,她就曾经遇到过一个罪犯,就因为路人看了他一眼,他便拔枪枪杀了他!

穆倾城似也有些害怕,也只垂头站着。

那女人却不放过王芷儿,仿佛把王芷儿当成了知已,直走到她的跟前,逼问着她,“你说是不是?”

王芷儿连连点头,“是的,是的,姑姑才智高绝,所求之事,定能成功!”

那女人满意了,在厅里踱来踱去,脸上发光,“你跑得了么?跑得了么?”

这是什么意思?

王芷儿向红红使着眼色,红红向她摇头,身体动弹不得!

王芷儿无可奈何,要她自己动手了吗?

她那三脚猫的功夫,能近得了这女人的身么?

能拉下她脸上的面纱下来,还不被她的鞭子抽死么?

可这机会,转瞬便失,显见着,这女人身子有些异样?

穆倾城上前两步,扶住了她,“姑姑,您还好么?”

那女人倚在穆倾城的怀里,胸口起伏,眼底难得的柔软,“倾城,只有你最好了。”

穆倾城眼神变幻,脸上神情复杂,她养育了他,给了他一切,自小到大,她便是他的天地,虽然,她眼底里瞧着的人,始终都不是他。

他侧过脸,往王芷儿望了去,她的眼底里的人,也不是他。

他正在转过脸,王芷儿一步来到了他的身边,脸上神情迫切,“倾城,姑姑还好么?”

穆倾城原本不想让她靠近的,想要伸掌推了去,可不知道为什么,却始终没能下得去手。

也许是她那一声‘倾城’。

从她的嘴里叫出来,是那么的悦耳好听。

她从未这么叫过他。

虽然他知道,她难得的温柔……后边定有阴谋。

她贴近了他的手臂,他闻到了她身上的馨香,带着淡淡的鲜花味道。

他闭了闭眼,只期望这一刻能静止。

他忽地明白了,他屡次地想毁了她,只不过想把她留在身边而已,就连聚鹿台上的那次都是一样。

她如若被那么多人看光了去,就没有人要她了吧?

象李迥那样的人,也不会再要她了。

不会有人来争抢于她,她会声名狼藉!

她终于会属于他了!

无论她成了什么模样,他都会好好儿地收藏,爱惜。

虽然知道她接近他,总不会有什么好事,他还是贪恋着这一刻。

王芷儿觉得穆倾城看着她的模样让她身上的寒毛都出来了,定了定神,却不敢再‘倾城’了,摆正了姿态,“姑姑,您还好吧,要不容易得了您这个知已,我正想和您秉烛长谈呢!”

她一边说着,一边似是要扶着她,却一下子揭开了那女子的面纱。

穆倾城却没有阻止,眼底一片了然。

王芷儿的心沉了下去,眼前是一张清秀的脸,却不是她见过的,显见着,这女人做了防备了!

重重面纱之下,也蒙了层人皮面具?

王芷儿可不敢去摸上一摸了。

那女人似是醒悟了,笑了起来,“王芷儿,果然是个聪明人!”

她站直了身子,把面纱重蒙上,道:“你不会以为,如此简单的,便让你探查到一切?”

第254章 被包围了

王芷儿摸着鼻子笑,“姑姑,我是真想把您当成知已的,真想知道,您这绝高的才智之下,是怎么一样惊艳的面孔,可惜姑姑对我尚不信任。”

对她的厚脸皮,那女人也不怪罪,只道:“看来今日是问不出什么来了,我也累了,明日再继续。”

穆倾城知道她病发了,扶了她欲进去。

正在此时,忽在箭弦拉紧之声四面八方传来,铮铮的箭羽直射到了窗棂之上,有人扬声道:“屋子里的人,你们已经被包围了……”

王芷儿有一阵间的恍惚,心想这情形,多么象前世。

只不过在前世,她才是那包围人的,而来到这里,她屡屡成为被包围的!

她朝红红看了一眼,红红暗暗地向她竖起了大拇指。

那只黄雀,终于来了么?

那女子与穆倾城震惊相顾,那女子眼神却奇怪,似喜似惊,“原来在这儿等着我呢!”

李迥柔和悦耳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你们自己走出来,还是要本王进来?”

穆倾城冷冷地道:“九王爷,你就不怕伤了里面之人?”

王芷儿心底有小小期盼,或许,李迥会顾忌她的吧?

可穆倾城的话,却只换来了三个字,“放火箭!”

王芷儿有点儿惆怅。

箭头带着烈火的箭接二连三而至,一会儿功夫,屋子里便充满了浓烟。

王芷儿只觉浓烟呛入肺中,引得她咳嗽连连。

浓烟到中,那女人笑声轻脆,“王芷儿,我这才相信,你真不是他心中那人!”

有机关之声咔咔响起,隐约当中,屋子中央破了一个大洞,穆倾城与那女人消失不见,那大洞又恢复了原样了。

屋子的门被大力破开,铁铠甲兵齐冲进入。

火被很快地熄灭了,王芷儿与红红被拖出火场,紧接着被人喂下药丸与热水。

那浓烟,也是有毒的吧?

王芷儿心想。

阳光当中,李迥站在离她们不远之处,身长玉立,俊颜冰冷,他眼神莫测地望着王芷儿,想看出她脸上可有丝豪的沮丧。

他这般的利用于她,把她当成了诱饵,棋子,让她身处险境。

自始至终,他对她只是利用,她能助他成事,所以,他便给她适当的恩宠,甚至于感情。

就象当年,他的父皇对他的母妃一样。

没错,自他被皇帝责罚,收入了宗人府之后,他便启动了这个计划,为的只是引出穆倾城身后之人。

他身上中的毒是真的,只是没有那么严重。

他随她隐匿于聚鹿台仓库之中,看着她为了他的生存而绞尽脑汁,只是想着,事后,他会补偿她的,她若想嫁他,他会给她正妃之位,让她一生荣宠。

这是对她最大的报答。

就象替皇帝打江山的功臣,论功行赏,各得其所。

反正他的身体现在对别的女人排斥,他也需要女人替他生下子嗣,王芷儿是他最好的选择。

王芷儿却是笑了,吃了药,原本发青的脸色也变好了,向李迥行礼:“九王爷,您此次大获成功,达了您多年的心愿,臣女祝贺您。”

李迥忽然间很不喜欢她这般的风光霁月,没心没肺,眼底一丝儿不满都没有,淡淡地点头,“你需要什么,告诉本王,本王会赐了你!”

王芷儿搬着手指头思索了起来,眨着眼道:“王爷,你欠我的十万两白银加上利息,该还了吧?”

顾海在一边清点着捉到的人马,听了这话,还是忍不住远远望了过来,就见李迥脸色发黑,王芷儿眉飞色舞地伸着手掌。

他摇了摇头,指挥着手下黑云骑把捕捉到了匪徒带了出去。

王爷的事儿,他自己都弄不明白,他还是少管的好。

李迥咬着牙道:“你只要那十万两白银?你可别后悔?”

王芷儿眨着泛水大眼睛道:“王爷给二十万两也行,我不嫌多。”

李迥放在两侧的拳头捏紧又松开,松开又捏紧,到了最后,只从牙缝里逼出一句话来,“你求什么都可以,就是金银珠宝不成!”

王芷儿怔了,“王爷,你这是什么赏赐都不肯给的意思吗?王爷,我随您出生入死,赚钱替您解毒,被您利用当饵,差点儿被浓烟熏死毒死,您就这么狠心,一点儿赏赐都没有?”

她想起前世网络流传的一句话,一百块都不给我……

她很沮丧。

这李迥,真小气。

顾海终于看不过去了,把差使交给了其它人,悄无声息地来到王芷儿跟前,提醒她,“郡主,你可以要求其它赏赐!”

王芷儿瞪着大眼睛道:“除了金银珠宝这些东西有用,这世上还有其它东西有用么?”

顾海恨铁不成钢,“郡主,比如说名份……”他见王芷儿一脸鄙夷嫌弃的模样,只得提醒,“也可以带来金银珠宝的!”

他还补充一句,“比如说王爷身边的名份……?”

王芷儿直接拒绝了,“哼,名份哪有金银珠宝来得实在?这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对我有什么用!”

她心痛啊,她要和哥哥与娘建府另过,需要大把的银钱,她都看中了城外一大片土地了,建府之后,还需要护卫人马,这都需要钱啊!

虽然在聚鹿台上,她赚了好几百万两,但钱么,是不嫌多的!

见冒这么大的风险,什么赏赐都没摸着,王芷儿放光的眼睛一下子熄灭了,对李迥这个人看不顺眼起来,敷衍着对他福了福礼:“王爷,我去看看哥哥。”

红红此时缓过神来了,目光复杂地盯了满脸严霜的李迥一眼,心想王爷此时心里肯定是五内俱炽的,很受煎熬的……她还是等一会儿再向他汇报吧!

她虽是大商公主,可现在却在李迥手下办事。

她上前扶了王芷儿的胳膊,“郡主,我陪你去!”

王芷儿点了点头,问顾海,“顾首领,我哥在哪儿呢?”

顾海担心地看着李迥直跳着的青筋,以及捏紧的拳头……决定学红红的模样,有多远躲多远……他殷勤地道,“郡主,你哥没受什么伤,在那边,我陪您去。”

第255章 默默地汗

王芷儿倒是奇怪了,盯着他看,“顾海,你很少这么殷勤的,眼神这么闪烁,说,打什么坏主意?”

顾海尴尬地笑了笑。

顾海与红红一左一右地扶了王芷儿,简直是架着她,往后院而去。

李迥等他们的身影消失不见了,才一掌击在身边的木凳上,把木凳子击得粉碎。

牧杉与一众侍卫见了,皆悄无声息地有多远躲多远。

……

李迥此次破获的,是一个名叫蚁巢的组织,蚁后便是这蚁巢的大当家,她统领蚁巢多年,计谋百出,手段绝高,又心狠手辣,其势力已经渗透到了皇宫内院,世家大族。

可惜的是,虽然已经抓捕了大韩国内大部分的蚁巢组织头脑,但穆倾城与那蚁后还是逃脱了。

红红把这两日从顾海嘴里知道的消息一一告诉了王芷儿,并百般向她解释,李迥的计划,她是一点儿也不知道的,她绝没有伙同李迥欺骗王芷儿之意。

王芷儿心底里早就相信了……红红是个直来直去的,李迥那七弯八拐的心思,他还真不会把计划向她透露。

王芷儿便道:“红红,我相信你!”

红红松了一口气,拉了王芷儿的手,“芷儿,我可不想你对我有什么误会。”

王芷儿脸上露出嫌弃的神色来,“红红,我虽然经常扮男装,可是个货真价实的女子,可不准你对我……”

红红便哈哈大笑,一拍她的肩膀,“去你的!”

来到这古代,王芷儿身边的姐妹一个个不是想抢她的婚姻,就是想着法儿害她向陈留长公主投诚,很少遇见红红这样的女子,对她真心实意,王芷儿心底感动,握了红红的手,“红红,你放心,我定会助你查出你母后死亡的真相来的!”

红红却垂下头去,脸色黯然,“都过了这么久了,我怕我再也查不出来了,如果母后活着,我那弟弟也活着,该有多好……”

王芷儿知道她说的,是她母后未生出来的那个孩子,脑子里出现那惨状,心底不由恻然。

见红红神色有些恍惚,便道:“红红,你记住了那女人的气味了吗?”

红红点了点头,“只要遇到了她,肯定能认得出来,无论她变成什么模样。”

她又是那幅怔怔的样子,仿佛忆起了什么一般。

王芷儿道:“红红,莫非你还发现了什么?”

红红摇头,苦笑,“可能是我思念母后过甚,竟从别的人脸上,看到了母后的神情,怎么可能……?”

王芷儿吃了一惊,“红红,你说什么?”

“不可能的,母后已经死了,我那弟弟未出生就惨死,怎么可能……”红红直摇头,王芷儿反复询问,她却什么都不说。

王芷儿只得罢了。

花子虚在外边敲门,小心翼翼地道:“我可以进来吗?”

红红一听到他的声音,就把手指关节卡得咔咔做响,斗志昂扬,“进来……”

花子虚垫着脚尖走进,垂了头道:“郡主,这一次我们一同被俘,小的发现了一些事,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王芷儿见他的眼不停地瞄着红红,道:“花子虚,你想说便说,鬼鬼崇崇瞧着红红干什么?”

红红听了,一拳直中他的鼻梁,“花子虚,你看着我,又在心底里打什么鬼主意?”

花子虚连连摇头,“没有,没有,我来只是想告诉你,那蚁后的脸上,戴了人皮面具,当初咱们一起被他们捉了,我郡主的兄长关在一处,醒过之后,我曾经偷偷看过那蚁后一眼,那时,她脸上尚未蒙面纱……”

王芷儿皱眉道:“你是说,她脸上蒙的面具……?”

“对,郡主猜得没错……”花子虚吞吞吐吐,眼神闪烁直看红红。

红红不耐烦了,“找到不是,有什么话快说!”

“那人皮面具,是出自于咱们花家……”花子虚一句话说完,马上跳起来躲到了王芷儿身后。

红红大怒,“你们花家和蚁巢的人勾结?”

花子虚直摇手,“不,不是我,据我估计,是我的一个叔父,很早便叛出了花家了,咱们花家有规矩的,花家的手艺绝不能外泄,依我看,那蚁后脸上的东西,虽出自花家,却比花家做的,更精巧一些,显见经过改良,只是不知道我那叔父还在不在?”他脸上露出向往之色,“想当初,我的叔父也是一代大侠,围在他身边的女子,比我可多得多了……”

王芷儿默默地汗。

红红默默地捏紧拳头。

心底却有几分忧虑,这蚁后与穆倾城有花子虚的叔父帮助,可以随便变幻角色,潜伏于哪里,都很难查找。

红红也很明白这一点,担心地道:“这么一来,倒是麻烦了,九王爷只怕很难查出这蚁后的下落了,这个女人不除,隔个几年,便又会发展成一个蚁巢。”

王芷儿便道:“你家王爷看来倚靠我的地方多啊!”

红红吃惊地道:“你知道蚁后会藏在哪儿?”

王芷儿摸着下巴含笑不语。

红红直求她说了出来。

花子虚在一边撇嘴,“这你还看不出来……去,叫九王爷拿金银珠宝来打赏,先把前帐结清了,郡主就记起来这蚁后可能藏的地方了,记住,价钱可不能低!”

红红瞪大了眼望她,“芷儿妹妹,你真跟九王爷这么计较?”

王芷儿弹着指甲道:“红红,这不是一点儿银钱的事,这是许多的银钱之事,这可是要冒着生命危险来做的,没有金银珠宝打赏,我可什么也想不起来!”

红红知道,王芷儿被那蚁后审问了半天,虽没被蚁后审问出些什么来,但是,她定是从中看出了什么了。

红红只得垂头丧气从窗子飞身出去,去找李迥拿银子赏赐。

王芷儿摩拳擦掌,双眼放光,“这一次,可一定得挣个盘满钵满!”

花子虚随声附和,“郡主,我支持你……”

王芷儿斜着眼望他,“花子虚,你老实告诉我,以你的手段,那海马丸的解药如若要偷的话,早就偷了出来的吧?为什么死忍着不偷?”

花子虚吞了一口唾沫,“不,不是的,郡主,红红身手太高,我实在偷不着。”

王芷儿哼了一声,“红红是位公主,绝不会和江湖大侠有什么牵扯的!”

她特意把‘大侠’两字说得重些。

花子虚脸色有一瞬间的黯然,转瞬却很是鄙夷,“郡主,我会对这个恶婆娘有什么想法不成?”

王芷儿不出声了,心想你这采花大贼如果栽在了红红的手里,算你活该!

第256章 态度放软

正在这时,王子钦从门外冲进,见花子虚在屋子里,警惕地望定了他,花子虚直撇嘴,道:“王公子,你放心,我是采花的,不是采刺的……你们有事,你们先聊,我先告辞了。”

王子钦转身便对王芷儿道:“妹妹,你瞧瞧你,你也得注意一些,这类人,就不要让他随便在你身边出现……”

他见王芷儿不以为然,知道劝不了她,只得叹气。

王芷儿知道一时半会儿的,难以改变他的思想,她这个哥哥,已经够好的了,对于她的特立独行,没把她当成怪物来看,倒是心平气和地接受了她。

“哥,咱们可能还是得回王府。”王芷儿道。

王子钦便轻声道:“那是我们的家,我们不回去,又能去哪里?”

他嘴里虽是这么说,可眼底却没有一丝儿笑意。

王齐恺已经把一切做绝,不将他们当成了自己的子女,王府早已不是他们的家了。

“你放心,这次么,咱们爹可不能用火来招待咱们了,他会打开大门,亲自出迎。”王芷儿笑道。

“我也许久没见到娘了,也不知她过得怎么样?”王子钦轻声道。

“咱们都会活得好好儿的,还会越来越好。”王芷儿笑了。

……

王府,是要回去的,但回王府之前,却还有些事要做。

他们先回到了王芷儿买下的那民居。

王芷儿把那几根被白蚁蛀空的木头让人仿制了聚鹿台上的栏杆,刷上漆,叫花子虚与红红半夜没人的时侯将一截栏杆换了下来,又让李迥把胡叶的罪名除了去,使他得以在聚鹿台脱身,于她来说,胡叶可是一个宝贝,懂得又多,自制出玻璃之后,胡叶推及开来,不用她多说,便制出了不少新奇的玻璃制品。

王芷儿可不能让这样的赚钱宝贝流落在外。

至于聚鹿台上那颗珠子,要不要再换下来,王芷儿决定再等一等,不能操之过急。

红红麻起胆子向李迥提及王芷儿要金银珠宝赏赐,其它免谈之后,被李迥冷脸训了好大一通,甚至威胁她,要把她送回大商国。

这是红红向王芷儿苦着脸汇报的。

红红无可奈何,只得向王芷儿求情,要她另求其它赏赐。

王芷儿自是死也不肯,咬着牙也要金银珠宝。

红红只得带了王芷儿指示又去向李迥讨价还价,那一个晚上,红红的腿都跑细了,才得了李迥的首肯,让王芷儿先说出那蚁后藏身在王府的理由,才肯定下赏赐的价值来!

红红喘着粗气站在王芷儿跟前,直催她,“芷儿妹妹,你快点儿说吧,眼看天就快亮了。”

王芷儿慢条思理地喝茶,“急什么?我可不急,我理她那蚁后把王府祸害成什么模样?祸害得越惨越好!”

红红在两位死倔的人之间跑了好几趟了,也没喝上一口水,气急,“王芷儿,你还有完没完,我好歹堂堂一位公主,被你们两人这么支使着跑来跑去……”她一屁股坐在王芷儿跟前,拉着王芷儿的手,眼泪花儿直冒,“芷儿妹妹,你看在我腿都跑细了的份上,你就告诉我,我也好交差啊,咱们不都是为了同一个目地,捉住那蚁后么?”

王芷儿这么抚着红红的头,叹道:“红红,看在你这么幸苦的份上,我就告诉你吧,这蚁后么,不知道为什么对聚鹿台的建成极为重视,你想想,现在我那爹,可是聚鹿台的监官,聚鹿台接二连三出事,她若想紧盯着,除了藏身王府,还会去哪里?”

红红拍着手笑了,“没错,没错,就是这个理儿……”她扬声道,“九王爷,您都听见了,属下任务完成……”

门外传来了一声哼。

这声音传至王芷儿的耳里,让她差点把手里的茶杯给抖了。

红红一闪身,向王芷儿道:“郡主,您和王爷多聊聊,我就不打扰了。”

王芷儿一个没抓住,她便从窗户处翻了出去。

李迥沉着脸从门边走进,眼底自是一丝儿笑意都没有。

王芷儿咽了口唾沫吞吞吐吐,“王爷,您这是亲自送赏赐来?”

李迥哼了一声,坐在她对面,见她站着,指着前边的凳子,“坐下。”

王芷儿决定不和他硬碰硬,他说坐,她便坐罢。

她缩着身子,老实坐好。

她那老老实实的样子,倒是把李迥气得笑了,“你刚刚讨价还价的本事,去了哪里?”

王芷儿态度放软,声音放柔,“王爷,您是知道的,我这位郡主,在王家,算不得什么,在我爹的眼底,更算不了什么,日后,我怕是前程尽毁了,也不能嫁个好人家,如果不趁着年轻多赚些钱财防身,以备日后能养老,我以后晚境凄凉,王爷,您也忍心……”

说完,她抬起袖子,往眼角拭去。

李迥初一开始,倒还真觉得这姑娘可怜,可他眼神锐利,一眼便瞧清她眼神鬼祟,便哼了一声道:“哼,晚境凄凉,你不觉得你想得太多了么?”

她这般的抹眼泪装可怜,可胡弄不了他!

只是聚鹿台短短几十日的功夫,就让她赚得盆满钵满,差点儿把聚鹿台给拆了!

没错,她不需要他,不需要任何人,也会活得好好儿的。

一想到这个,李迥便觉胸口有一股闷气不能出。

她聪明绝顶,只对他没心没肺,这让他尤感挫败。

可该死的,她这装可怜的泪雨滂沱的样子,如刚洗过水果一般,水淋淋的,让他想一口吃掉。

他体内的毒已经彻底解了,无论是先前的毒,还是以后中的,他对她已经没有感觉了,以往对她的心动与控制不住,都是因为那媚毒。

是不是柳神医看错了,他体内余毒依旧未清?

王芷儿吸着鼻子道:“王爷,您生于皇家,自小受宠,自是不知道不被父亲所喜的苦楚。”

李迥当然知道这种痛苦,他的父皇,的确是宠爱着他,可他的宠爱,却是时睛时雨的,他要极为小心,才维持了贤昌帝的宠爱。

这一次,他冒了大险,违逆了贤昌帝,便落得被送入宗人府大牢的下场。

这还是他万般经营的结果。

如此一想,王芷儿倒有几分可怜了。

李迥不由自主声音放软,“你也别太担心,本王早已说过了,本王不会负你!”

第257章 我能反悔么

王芷儿哼了一声,在内心吐嘈,无非就是嫁给你做妃之类的,我才不稀罕……她还记得别和他硬碰硬,便把那声冲出喉咙的‘哼’压住,婉转地道:“王爷,就算以后嫁人,我那嫁妆也没有人帮我操持,我不自己多赚点钱,日后出嫁,只怕会遭人笑话。”

李迥便笑了,挑眉道:“谁敢笑话你!”

王芷儿见他神色松动,趁热打铁,“王爷,那您那赏赐,可估出来了么?”

算了,她既是替自己赚嫁妆,赏赐些金银珠宝给她,也无可厚非。

李迥淡定了,道:“你想要多少?”

他那象丈夫给妻子家用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王芷儿在心底里直鄙视,理他这么多,先把银钱哄到手了再说,她带了些讨好的神情,“你还欠我十万两,这一次么,一样十万两,合计起来二十万两,您看可好?”

这个价钱其实不高,和她在聚鹿台贪的那些银两相比,只是小数目了。

她不缺钱花,要这么多钱干什么?

她眼巴巴的望着他的样子,象极了摇尾乞怜的小狗,眼睛湿漏漏的。

李迥忽然间脑洞大开,做收债之人仿佛比较好……

他沉默了半晌,道:“先放在我这儿……”

王芷儿的脸一下子扁了下去,整个人象那小狗望着主人手里的食物,主人没喂它,却自己吃了,整条狗,不,整个人都耷拉了下来……李迥越发肯定他这个决定是对的。

“给你十分利息,年尾一起收帐。”李迥沉声道。

王芷儿的脸又发光了,扬起脸道:“王爷没骗我?”

十分利息啊,比银庄好用,反正她那钱暂时还派不上用场,这是一个极好的投资。

可李迥这个人的信用怎么样?

王芷儿怀疑地望了他。

李迥差点儿笑了,她这样子,更象那小狗了,警惕,怀疑,想要贴近抢食,却又不敢。

他从怀里掏出一只玉镯子来,皱着眉对她道:“先把这个押在你这里。”

那玉镯子遍体晶莹剔透,整只镯子呈血红之色,是真正的血翡,更奇特的是,镯身天然形成一只飞翔的凤凰,似被霞光照着,遨游九天。

这东西可是价值连城的,要还是不要呢?

王芷儿眨着眼直想。

还没想得明白,李迥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轻轻地抚了她的手腕两下,王芷儿只觉手腕一麻,整个手腕指关节缩在了一处,还没来得及反映,那玉镯子就套在了她的手腕上。

她可不敢在手腕上戴这么贵重的东西,再者,她戴这么个东西,换男装也不方便啊!

她急忙想把取了下来,可奇的是,那镯子却怎么也拔不下来了,她看得清楚,那镯子却是极小的,刚刚好贴在她的手腕之上。

他定是弄了鬼,用了古怪武功把她的手缩小了,等镯子戴了上去,她的手掌复了原,就怎么也弄不下来了……

王芷儿一边在心底里骂着万恶的武功,一边拼命地往下拔。

李迥笑了笑,“这镯子,价值可不止几十万两,你弄坏了,得赔我,让我算算啊,弄坏了的话,以你赚钱的能力,要卖身给我两辈子才能还得清。”

王芷儿吃了一惊,停了拔那手镯,看着那晶莹剔透的镯子,咽了一口唾沫。

李迥道:“这个镯子,押在你这里,你可放心了?”

王芷儿默默地流泪,王爷,我能反悔么?

这么个东西戴在手上,她岂不是变成了一个活动的金元宝?随时随地都会有人来抢夺?

她可不能冒这个险,她既使有钱,也只能低调的有钱,做那神秘的大富翁。

她纠结地看着这只凤镯。

可看着看着,她便发觉了不同来,戴了一会儿之后,那凤镯上面鲜亮的颜色渐渐地褪了,慢慢变成了一只普通的鸡血石镯子。

“这是怎么回事?”王芷儿把手腕扬起,对着光细看。

“平常的日子,它就是这个模样……”李迥漫不经心地道,“到了特定之时,它便会变换颜色。”

王芷儿喜道:“这还差不多。”

低调的富翁,有了这镯子,她的愿望算达成了一半了。

她的鼻翼小小的皱起,那湿润润的眼眸散出喜悦的光来,整个人如早晨的晨露被阳光照着。

李迥莫名的心情便好了起来,道:“芷芷,这一次,多谢你。”

王芷儿知道他在说什么,他在多谢她助他破了蚁巢大案。

她浑不在意:“不用谢……”她对着光看那镯子,啧啧称奇,“这只镯子也不知道是什么做的,颜色居然能改变?”

他对她的利用,她浑不在意。

为了找出蚁巢根基,他欺骗了她,让她奔波劳碌,使她身陷险境,可她不在意。

她完全把这件事当成了一场游历,说不定还觉得好玩儿。

毕竟,在聚鹿台,她也赚了不少的银两。

李迥的脸阴了下来,“记着,镯子磕着碰着,摔坏了,你就等着卖身为奴吧!”

王芷儿一怔,“王爷,这镯子容易碰坏?”

“当然!”李迥的脸阴得滴下水来。

王芷儿再次后悔,就知道这李迥不会有什么好心,“王爷,您还是收回去吧,咱们还是真金白银来得实在。”

李迥的脸更阴,“送出去的东西,还怎么收回来?”

王芷儿看着这如长在她手腕上的玉镯,咬牙切齿,“王爷,你是故意的!”

李迥阴着脸看了她半晌,看得王芷儿心惊胆颤,隔了半晌,他才扯着嘴角一笑,“没错,我就是故意的。”

王芷儿张口结舌地望定他。

简直不敢相信李迥会说出这么幼稚的话来。

这可是李迥,心狠手辣,老成持正,把人利用到极致的李迥。

“所以,你最好好好儿地把这镯子保护好,别让它磕着碰着了。”李迥恶劣地笑。

看着她脸皱成一团的模样,他的心情舒畅了。

王芷儿做最后的努力,“王爷,您看看,我既是要回王府,我替您查出那蚁后与穆倾城的下落,免不了会有动作激烈之时,这一下子磕着碰着了,坏了,您,您不心疼?”

第258章 被子摊开

李迥笑了,“不心疼,一想到有人要卖身给本王两辈子了,本王一点儿也不心痛!”

他那脸上可恶的笑容让人看着太可恶了。

王芷儿气急,跺着脚直跳,“李迥,你太过份了!”

她终于象炸了毛的猫一般跳起脚来。

李迥好整以暇,还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坐在椅子上架起了脚,“王芷儿,你称呼本王什么?”

他眼底闪过一丝寒意。

冻得王芷儿一哆嗦,那气势马上便泄了,弯了腰,笑得眉毛弯弯,“九王爷,咱们好说歹说也是一场同盟,您大人有大量,就别弄这么个东西在我这里,您放心,您交待的事,我会好好儿办的。”

她算是明白了,李迥今日有备而来的。

找借口让她两辈子卖身。

她看着这镯子,越看越不顺眼。

李迥道:“行了。”

他喝了一口茶,代表着镯子之事不想再提了。

可气的是,在他面前,王芷儿还真不敢再提了。

王芷儿嘟着嘴直咬牙。

李迥垂了眼再喝一口茶,眼角带了丝笑意,却马上收了,道:“说吧,你是怎么知道那蚁后会藏身王府?”

王芷儿有气无力,眼睛还盯在那镯子上,“王爷,您布置这么久,不惜以身犯险,差点把自个儿都搭了进去,才将蚁巢根基毁了,让蚁后与穆倾城成了丧家之犬,我就不相信,王爷就一点也没想到,那聚鹿台是他们一手弄出来的,聚鹿台对他们事关重在,王府当家的是我那嫡母,与宫里边的人又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他们想东山再起,唯一可去之处,便是王府了。”

李迥垂了头继续喝茶,见王芷儿的眼睛还盯在那镯子上,嘴角笑意扩大,“你既是要回王府,便放宽心,本王会助你达成心愿。”

王芷儿撇嘴,还助她达成心愿?

他只是顺便替她达成心愿好不好?

能把王齐恺弄得灰头灰脸的,让王府鸡飞狗跳的……算了,她就不计较李迥口头上的便宜了。

王芷儿垂了头恭顺地道:“多谢九王爷。”

李迥满意地站起身来,一眼便看见王芷儿一脸巴不得他快走的样子,又气了,复又坐下,“本王累了,今晚,就歇在这儿了。”

“什么?”王芷儿的眼睛瞪得溜圆。

“你没听清吗,本王歇在这儿了。”李迥沉声道,“去,给本王把被子摊开。”

“这,这,这是臣女的闺房……”王芷儿结结巴巴地道。

“哼。”他见她不动手,自己走到内室,揭了帐子,除了靴子,拉开被子,便躺下。

王芷儿眼睁睁地看着他直走了进去,眼睁睁地看着他躺下,在屋子中央站了半晌,忍无可忍……也只能忍着……她把拳头放进嘴里直咬,总算忍住了不上前踢他两脚。

她向房门口走了去,心想这房间被人霸了,她只好和红红挤一个晚上。

可刚刚迈开两步,就有声音道:“你去哪里?你想把本王的行踪透露出去?”

王芷儿暗恨,透露你妹啊透露,你身边全是顾海之流,人还未靠近,只怕就掉了脑袋!

嘴里当然不能这么说,婉转地道:“王爷,您既是累了,臣女便不打扰了……”

李迥打断了她的话,“过来。”

王芷儿警惕地望着他,腿往门口移了两步,再移两步,见那帐子一动,拔脚就往门口跑。

可还没跑到门口,帐子无风自动,忽然之间,一条长绢从帐子里伸出,一下子围住了她的腰,将她拉扯起来。

王芷儿只觉自己倒退着腾空而起,一下子撞到了某处肉垫之上。

她想拳打脚踢来着,可还没来得及动手,便被他象裹粽子一样裹住,揽在了怀里。

“别动,让本王好好儿歇歇。”他的气息喷在她的脖子上,语气疲惫。

王芷儿还挣了两挣,到底挣不脱。

隔不了一会儿,她就听到了他微微的鼾声,他这便睡着了。

王芷儿抬起头来,瞧见了他微卷的眼睫毛,放松下来的嘴角,他睡着了的样子,褪却了白日里的生硬与冰冷,平凭了些天真,竟有点儿婴儿般的娇憨……让她想亲了上去……

还好,总算忍住了。

王芷儿胡思乱想许久,不知不觉地,也睡了去。

第二日一大早,她醒来之时,李迥已不见了踪影了。

昨儿晚上的一切,仿佛只是一场梦而已。

听见屏风外有人声,她扬声道:“是谁?”

红红从屏风边上跳了进来,“郡主,是我。”

她手里拿的满满都是衣服首饰。

“郡主,王爷吩咐了,您这次回去,定要风风光光的,这些日子,您被贤德太后接去了怜花皇庄暂住,大公子也一同陪同,这可是别的贵女从未有的荣光,所以,咱们回去,气都要气死她们。”红红道。

王芷儿心知以李迥谨慎的性子,定会把一切皆安排好了,将聚鹿台的痕迹全都抹去,他们这些日子,便只是在怜花皇庄暂住。

王芷儿起身下床,红红一眼便望见了她腕间的镯子,上前道:“郡主,你这镯子,是哪里得来的?”

红红是大商公主,见多识广,王芷儿便把手腕扬了起来,道:“普通镯子而已,也值得你大惊小怪?”

红红凑近过去仔细看,看了半晌,摇头道:“还以为是那只凤鸣镯,却原来不是。”

她那镯子,上边不就是有只凤凰?

王芷儿心底思索,奇道:“凤鸣镯,听起来名字倒挺威风的,是什么样的东西?”

红红道:“这只镯子,只在百年前出现过一次,听说,每次出现,便有奇人出世,已经失踪了许久了。”

王芷儿哼了一声,“一只镯子而已,哪有那么神奇?”

红红也笑了,“是啊,这也只是传说而已。”她拿起王芷儿的手腕再仔细看,“你这只镯子,只是形状与那凤鸣镯相似,却是只普通的镯子而已。”

两人说笑了一阵,便去准备几日之后回府所需物品。

……

王齐恺领着一众家人站在大宅门前,看着那几辆马车缓缓驰来,自那日在匪窝里被人敲了头之后,他便头痛了好几日了,记忆也有些模糊,幸亏王鼎乔从皇宫请了御医来,替他仔细察看,近几日才略好了些,他慈蔼地看了王鼎乔两兄弟一眼,幸亏陈留长公主替他生的几名子女还有出息,也孝顺。

第259章 不体面的事

他站得离身边的陈留长公主远了一些。

陈留长公主侧过头来,关心地道:“老爷,您又头痛了?”

王鼎乔便道:“爹,您先回去歇着吧,太后下旨,也不能不顾伦常,让病着的父母站迎子女的!”

他恨恨然地看着那两辆越驶越近的马车,庶子庶女而已,沾了贤德太后的光,陪着太后去怜花皇庄住了些日子,便威风了起来了,竟让父母站在门外迎他们回府?

王如芸与王启儿互望了一眼,怯生生地道:“是啊,母亲,父亲,大姐与大哥确实太过份了一些。”

陈留长公主阴冷着眼,“你们胡说什么,太后下的旨意,你们就是再不满,也不能坏了规矩。”

她沉着脸望着那两辆越走越近的马车,直咬牙。

王启儿与王如芸便垂了头去,答道:“是,母亲。”

上次火烧王芷儿的住处,恰巧被贤德太后当场撞破,王芷儿与王子钦两兄妹就被贤德太后带走,这一走,便再也没有回来,而九王爷李迥,也咸鱼翻身,一举破获了为祸多年的蚁巢组织,更受皇帝宠幸。

王齐恺心底明白,他虽有一个女儿被封为妃,自己又被皇帝信任封为聚鹿台监官,可与李迥相比,还相得远。

贤德太后此次传下懿旨,命他们在府前迎接,便是对他上次放火围攻王芷儿住处的做法不满。

谢氏被贤德太后让人接去宗庙祈福清修,也没说让她回来,这便代表着,贤德太后防着他们对谢氏下手了。

最主要的,还是防着陈留长公主做出什么不体面的事来!

王齐恺冷冷地瞪了身边的陈留长公主一眼,如果她不是个公主,他哪容得她如此胡作非为?

虽暗底里查了好些日子,也没有证实陈留长公主与穆倾城之间的勾当,到府里还是有人看到陌生男子在潇湘院出没。

王齐恺看着王芷儿与王子钦从马车上下来,他的头又痛了。

这对孽子孽女,早知道如此,当初还不如不生了他们下来。

芙香儿上前,扶了王齐恺,娇声柔气,“老爷,妾身备了药汁,您头痛,便饮上一口?”

她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小小的皮襄出来,递到他的手上。

还是新娶的这位心思机巧,一心一意的眼底只有他。

王齐恺就着她的手,饮了一口。

楚楚的身子已经显怀了,挺着个大肚子站在众人身后,见芙香儿拿腔作势,只在心底咬牙。

陈留长公主脸色冰冷,斜眼看了芙香儿一眼,“倒真是识情懂趣,真懂得替老爷分忧。”

芙香儿吓得身子一缩,拿了皮襄的手也颤抖起来。

陈留长公主鄙夷地笑了笑,便不再理她,只冷冷朝走上台阶的王芷儿与王子钦望过去。

王芷儿身穿一件攒金撒花长袍,围了一个狐狸毛的围脖,头上更是金灿灿的,光发髻上那通体碧绿的簪子便显价值不菲,通体气派,整个人显得比她这位嫡母还要贵气。

王子钦则还是一身青色长袍,倒不出色。

站在台阶上的众人脸色精彩纷呈。

陈留长公主忍了又忍,总算忍住了不一巴掌甩到她的脸上。

王芷儿把嚣张跋扈,趾气高扬运用到了极致,来到他们跟前,还没向他们行礼,便道:“父亲,母亲,幸苦您了,女儿这次得太后宠幸,从怜花皇庄回来,劳累你们在外边站着迎接,也没有什么好送的,来,每人一锭金锭子……”

还算她忍着,没说每人打赏一锭金子。

说着,红红便打开了手里托着的箱子,金灿灿的耀花了众人的眼,王芷儿一手抓了两锭金锭子,便就近塞进了众人的手里。

陈留长公主冷不防的,手里便被塞进了锭金子。

她大怒,随手一摔,便把那金子朝地上甩了去。

王府前这么大的阵仗,早引得外边众人慢慢聚过来围观,忽见地上骨碌碌滚出一锭金子来,哪还有不上前哄抢的,抢到了的喜极而泣,拿着金子便跑了,其余人等便乱哄,“王府发金子了。”

忽然之间,王府前边就忽呼呼聚了大批人来,皆眼巴巴朝台阶上众人看着,特别朝陈留长公主双眼冒绿光。

王芷儿受了陈留长公主的冷脸,也不在意,道:“母亲,您嫌少?也对,您见惯了好东西……我再给您送多几锭?”

她又拿了几锭直塞进了陈留长公主的手里。

陈留长公主没想到她还真胆敢再这么做,双手都被塞满了,她怒极,又一挥。

顿时,下边有人齐聚了上来,捡起了那几锭金子便跑。

有人便大叫,“陈留长公主发金子了。”

如此一来,聚的人更多了。

陈留长公主大怒,指着王芷儿声音颤抖,“你,你,你干什么?”

王芷儿笑容亲切,一把握住了她的手,“嫡母,别失态,下边这么多人望着。”

王齐恺此时才反映过来,看着手里被塞的金锭子哭笑不得,他回头一看,站在台阶上的众人手里皆被塞了金锭子。

红红手快,众人只觉一晃眼,人人手里都被塞了样东西……

王齐恺忙命家丁赶人,可此时人越聚越多,怎么赶得完?

王芷儿一幅替王齐恺着想的模样,把那箱子从红红手里拿了来,递到王齐恺手上,“爹,这是您的了,母亲心善,心系穷人,广施善源,您理当跟从母亲才是……”

下面有人大叫,“陈留长公主要再发金子了。”

王齐恺气得直哆嗦,伸直了手直指王芷儿,“孽障,你想干什么?”

王芷儿把那箱子一下子放到他胳膊上,笑了笑,“不干什么,替您接善缘呢。”

他只有一条胳膊伸着,那箱子怎么放得住,扑通一声,便跌到在地,满箱子的金锭子滚了出来。

下边的人见了,尽皆疯狂,冲上前来便抢,众家丁人少,却怎么能拦得住?

下边更有人喊,“王大人发金子了。”

王如芸等吓得花容失色,手里拿着锭金子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王芷儿喊了一嗓子,“快点扔了手里的金子。”

王如芸王启儿等从善如流,竟真将把手里的金子抛了出去。

下边的又有人喊了,“王家集体发金子了。”

第260章 一身冷汗

地上的金子抢完了,人却越聚越多,竟有向王府冲进来的趋势,吓得家眷们花容失色,陈留长公主的身子都歪了。

王芷儿由红红护着,自是不怕的,嘴里边直叫,“嫡母,无端端的,您发什么金子,要替父亲祈福,出手也不能这般大方啊!惹得这些人上门!”

下边的人听了王芷儿的话,全向陈留长公主挤了过来,陈留长公主急怒,指着王芷儿嘴唇直哆嗦。

王齐恺怒叫,“保护夫人,把他们全赶了出去!”

他也看出来了,这涌过来的,有些别有用心的人在里边,恐怕是有人安排的。

王齐恺便指着为首叫嚷那位,对家丁道:“去,把他给我捉拿住!”

那人正在人群当中叫得正欢,“长公主发金子罗,王大人发金子罗……”

这人,就是花子虚了,他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一见不对,往人群当中一挤,三钻两钻的便不见了踪影了。

走到避静之处,他换了张脸,又挤进人群,继续大叫,“快来啊,王大人大发慈悲,发金子了……”

一边叫着,一边伙同那十几位商量好了的,往王府大门涌。

王如芸与王启儿正往大门里跑,被他摸了两把,吓得连连惊叫。

王齐恺气得直跺脚,须发怒张,“挡住,敢快挡住。”

正闹得不可开交,忽然间,街道上铁骑声起,几十骑马齐齐奔至,长戈伸出,把聚在王府门口的人赶得干干净净。

众骑凑拥当中,李迥一身便装,端坐于马上,眼神冷冷,朝王齐恺望了来。

王齐恺忙上前道谢,“多谢九王爷救了老夫一急,这些人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一会儿功夫,便聚集了这么多!”

他一边说着,一边眼神阴冷地望向缩于门内的王芷儿。

李迥眼眸扫下,望了一眼空了的箱子,冷冷地道:“王大人,您可真是富甲天下。”

王齐恺惊出了一身冷汗,明白了他话语之中的意思,死死地盯住王芷儿与王子钦兄妹俩,道:“九王爷说笑了,这都是小女乱开玩笑,弄出来的乱子,想必她小孩子生性,喜欢玩乐,便弄了这一手。”

李迥漫不经心地道:“王大人,您现在是聚鹿台监管,还是收斂一些为好,令千金手里的银钱,还不是你的?”

他向王齐恺点了点头,一挥马鞭,便又领着人马呼啸而去。

王齐恺额角青筋乱跳,他现如今是聚鹿台监管,却当街发起了金子,如传至皇上耳里,会发生什么?

他恶狠狠地瞪着王芷儿与王子钦两人,真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

芙香儿见此,胆颤心惊,“老爷,您别生气,免得病发。”

楚楚惊魂未定,挺了大肚子上前,也道:“老爷,他们不把自己当王家人,您还有咱们呢。”

王齐恺看了楚楚的肚子,心情才好了一些。

陈留长公主却未上前,只在树下喘气,见这两位妾室围在王齐恺身边献殷勤,只是冷笑。

楚楚偶一回头,便见着陈留长公主直直地盯着自己的肚子,身上出了身冷汗,用手护了肚子,扶了丫环踉跄离去。

王芷儿与王子钦却仿佛没见到一样,只招呼红红,“红红,咱们回住处,今儿个进这王府大门,可花了不少钱了,这门难进啊……我得回去好好儿补补觉。”

他们这话,气得王齐恺差点儿吐血。

三人相携而去。

回到住处,因有贤德太后提前打了招呼,陈留长公主倒是不敢在住宿上亏待于他们,他们原来的住处还是没变,就连以前伺侯的丫环也是原来的人马。

王芷儿只让红红贴身伺侯,其余人等象以往一样,只让她们在外院呆着。

进了屋子,红红便心疼地道:“郡主,您这一挥手,可就是花了上千两黄金!”

王芷儿笑了笑,“红红,但咱们进门,威风了啊!”

王子钦坐在桌前道:“妹妹,不是咱们威风,是爹威风了!”

三人正说着,便听门外有小丫环禀报,“四姨娘来看大小姐了,大小姐是见还是不见?”

王芷儿一怔,这才刚进府,才闹了这一出,楚楚就来看她了?

王芷儿便让王子钦从后门出去避开,这才和红红一起走出大堂,便见楚楚挺了个大肚子,惶然不安地站在廊下。

她脸上有些虚胖,伸在外边的手也浮肿了一些,精神还好,倒看不出其它不妥来。

王芷儿便请她进屋坐下,笑道:“楚姨娘,怎么不回屋歇着,才一进府,便来我这屋里了?”

楚楚眼睛闪烁,看了看红红。

王芷儿便道:“你有什么话直说,红红不是外人。”

楚楚流下眼泪来,拉了王芷儿的手,便往地上滑去,“大小姐,您可得救救我,救救我腹中的孩子。”

王芷儿一把拉住她,想将她拉起,却是不能,皱眉道:“楚楚,你这是干什么?你这不是好好儿的么?无病无灾的,要我救你什么?”

看她吃得圆润,身上穿得也不差,就知道陈留长公主并没有为难她。

她若生下子嗣,也只是庶子而已,对陈留长公主根本构不成威胁,也难怪她能平平安安了。

楚楚直摇头,“不,大小姐,您不知道,夫人每天晚上都让我喝一大碗药,我不肯,她就让嬷嬷紧盯着,让我灌下去,您瞧瞧,我原只怀了六个月,可如今这身子却这么大了!”

她束紧宽大的衣衫,给王芷儿看,果然,一个硕大的肚子显现了出来,象是要临盆了一样。

对于妇人生产,王芷儿可不懂,皱眉道:“倒真是大了一些。”

红红却是上前打量了她一圈,脸色紧绷。

楚楚道:“大小姐,妾身知道其中定有不妥,也曾让大夫瞧过,可大夫只说我的胎儿过大,查不出其它来,可我就是知道,她灌我喝了那一大碗药,定有不妥。”

王芷儿道:“以四姨娘的精明,定是把那药留了些出来,让大夫检查过了?”

楚楚虚胖的脸带了丝笑意,“那是当然,有一日吃药之后,孙嬷嬷离得快,我便将那药从喉咙里抠了一些出来,让大夫检查,可因那药已融为一体,大夫也查不出什么来,只说是保胎之用的,可我就是知道,定有不妥!”

她哭泣着,“大小姐,我什么都不要了,只求能把这孩子平安生了下来,大小姐,您救救我。”

王芷儿见她哭得情真意切,倒替她可怜,心知她现在惶惶不可终日,便劝道:“楚楚,你且放心,你既不喜欢喝那药,我便跟父亲说说,让嫡母给你停了那药便罢了。”

楚楚听了,眼底重有了希望之色,“真的,大小姐真的肯帮我?”

王芷儿点了点头,对楚楚道:“地上凉,你有身子,跪久了对孩子不好,先起来吧。”

楚楚含泪站起身来,王芷儿拿了块手帕给她,她拭干净了脸上的泪痕,笑对王芷儿道:“大小姐今日回来,真的是好威风,有贤德太后懿旨,命老爷等在门口迎接,您这次回来,再也不用担心夫人对您怎么样了!”

王芷儿只含笑不语。

楚楚只觉这位大小姐越发地高深莫测起来,倒真心实意将她当成了依靠,不想回自己屋去,只在她这里磨蹭。

王芷儿想知道自她离府之后,王府之内发生的种种,也任她坐着,有一句没一句地打听情况。

如此东拉西扯许久,楚楚却还不想走。

王芷儿发觉红红在自己身后站了许久也没有出声,回头一看,就见红红皱了眉头,定定地望于某处,象在想些什么,却是有些魔怔了。

王芷儿便道:“四姨娘,你且先回住处,你放心,今儿晚上,我那嫡母定不敢让人喂你药了。”

楚楚这才站起身来,一步三回头地朝王芷儿道:“多谢大小姐,那妾身便回去了。”

王芷儿见原本一个风情万种的楚楚,变成这幅小心谨慎的模样,心底里也不由唏嘘。

等楚楚走后,王芷儿见红红还在那里发怔,便在她脸前拍了一巴掌,道:“你发什么傻呢?”

红红吓了一跳,这才惊醒,脸上却没半点喜色,“郡主,您还记得我跟你说过,我的母后死于被人剖腹么?”

王芷儿点了点头,“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红红道:“母后死的时侯,我才两岁,照道理说,我是记不得什么的,可那时的情况太惨,我又不经意地闯了进去,便看清了那种惨状……”她流下泪来,“这么多年了,我还是不停地做着恶梦,总是会梦见母后一般鲜血地躺在床上。”

王芷儿心底恻然,无言地拍了拍她的手背。

“红焰公主,不打紧的,咱们一定会查出真相。”王芷儿安慰着她。

红红点了点头,握紧王芷儿的手,“母后死后,我曾找过当年伺侯她的嬷嬷问话,其中便有嬷嬷说过,母后怀的胎儿极大,象是怀了个双胞胎,六个月,便象是要临盆了!”

王芷儿吃了一惊,身上忽起了层冷汗,“看来,咱们来王府,是对了,那蚁后,真和当年之事有关?”

第261章 跟着有人

红红眼底现出极为痛恨之色来,“郡主,我绝不会放过那恶婆娘的!”

王芷儿脸色凝重,“以你们大商国力,倾全国之力寻找,也没能找出她的下落来,倒让她在大韩又成了祸害,红红,咱们可得小心一些。”

红红点了点头,知道她担心她一时冲动,露了端倪,点头含泪笑道:“这么多年了,我都忍过来了,难道临到头了,反而不能忍了么?”

王芷儿道:“你记住了她身上的气味,刚刚的那些人当中,可有当年那人?”

红红摇了摇头,“她们身上都擦了胭脂花粉,扰乱了原本的气味,我倒是没有闻出什么。”

王芷儿叹息,“看来这蚁后能纵横多年,也有些手段,她早做了预防,把身上气味掩盖。”

红红道:“九王爷挑选了顾海,能够听音,又挑选了我,能够闻味,其中还有能寻迹的牧杉,轻身如燕的紫衫等等,皆有不同技能,为的就是将这蚁巢彻底铲除,听说当年,丽贵妃之死,也与蚁后有关,还有九王爷所中之毒……”

王芷儿打断了她的话,皱眉道:“你是说,蚁后和皇后也有勾结?”

红红点了点头,“这个组织,象蚂蚁一般无处不在,早已经渗透了大韩朝廷内外,此次,王爷好不容易把它的老巢给端了,但如果不捉到蚁后,只怕多年之后,又是一个巨大的蚁巢。”

蚂蚁的习性是什么?

王芷儿自是知道的,她不也用一截有白蚁的木头调换了聚鹿台上的木料吗?

只要有蚁后存在,蚂蚁便会疯狂的生长。

听了红红的话,也忧心了起来,这位蚁后,怕是她来到这里,最为强劲的对手了。

“郡主,咱们要怎么办才好?”红红捏紧了双手,在屋子里走来走去。

王芷儿笑道:“不用着急,红红,咱们既然来了,必定已然惊动了他们了,他们自会找上门来的。”

见王芷儿这般笃定,红红定下神来,“还好有你,如若不然,我哪能有机会找出真凶。”

两人正说着,花子虚敲了敲门,“郡主,小人回来了。”

红红拉了门让他进来。

花子虚抹了把额头冷汗,道:“郡主,差点儿被九王爷的侦骑兵捉住,在城外绕了好大一圈才敢进府,郡主,你跟九王爷说说,咱们不是同一条路上的吗?怎么他还是派人死追着不放?”

王芷儿暗叫不好,李迥如果发现今日进门这场戏是她主导的,又不知道生出什么事来。

她摸了摸手上那镯子,愁眉苦脸起来。

花子虚一见她的模样,便吃了一惊,“郡主,今日之事,是您自作主张的?”他连连叫道,“不好了,不好了,我还以为他假模假样的追,我便在城外随便绕了一下便回来了。”

红红捏着指关节道:“花子虚,你是不是想告诉我,你把九王爷引来了王府?”

花子虚吞了一口口水,“我没发现后边跟着有人啊!”

窗外传来一声冷笑。

屋内三人尽皆听到了。

花子虚吓得差点仰倒,眼睛在屋内四处瞄,看见墙边竖的衣厨,就想躲了进去,被红红一把揪住,提着脖子向屋外道:“王爷,这登徒子乱闯郡主闺房,被属下捉住了,您看怎么处置?”

花子虚眨着眼悲切地望定红红。

红红一把便将他推了出去,便见了长廊下站着的李迥,她点头哈腰,“王爷,郡主在里屋,独一个人,属下便不打扰了,属下去处置这登徒子去!”

说完,提了花子虚便溜了。

顾海在不远处的树下见到,向她竖了一个大拇指。

王芷儿还来不及反映,屋子里便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眼睁睁地看着李迥绕着屏风走了进来,她忙展了个笑脸迎上去,“王爷,您又来了……今儿个,您可有地方睡?”

李迥听了这话,笑了,扯着嘴角道:“没有地方。”

王芷儿差点仰倒,咬着牙肉才没跳了起来。

这个王芷儿,一眼没看住,就闹出了这么大的事来,她这是要把自己的名声往死里毁!

毁了王齐恺,有许多的方法,她却用了两败俱伤的那种。

在大宅门外替王齐恺发金子,她这是将自己隔绝在了士族世家之外。

李迥算是明白了,她说的,全是真的,而且正在实施……她不想嫁人,嫁给任何人,特别是他。

贤德太后不会让他娶这样的女子入门。

王芷儿被他眼神盯着,寒毛都竖了起来,垂了头道:“九王爷,您就没有地方可去?”

她决定跟他闲扯,死也不认今日之事是她有心为之。

“没有……”

李迥轻声而坚决地答。

王芷儿有些无可奈何,仿佛自遇到了李迥之后,她便有许多次无可奈何了。

眨着眼道:“王爷,您看看,您来我这里,我应当扫榻而迎才是,可我才进王府,一应物品全没有收拾好,被褥床榻都没收拾好……您看看……”

李迥笑了,“本王亲自动手也无不可!”

王芷儿自认为活了两世了,脸皮有寻常人的两倍厚,此时,脸也红了。

李迥却朝她看了看,很是愉悦的模样,径直往内室而去……

王芷儿眼睁睁地看着,把拳头放进嘴里直咬,感觉到痛了,才把那冲出喉咙的狂叫掩盖住。

她在心底提醒自己,她不生气,不生气……

她脚步悄悄往后移,往屏风外躲了去。

李迥的声音从内室传来,“给本王脱靴子!”

脱你妹啊,脱!

王芷儿才不理他,悄无声息地拉开了房门,蹑手蹑脚往门外跑,才没跑两步,便发现窗下有两个人趴在其上,探头探脑往房里望。

她见那人梳着发髻,原以为是红红,待看得仔细些,才发现不是。

她一动,那两人就发现了,站直了身子,朝她看来。

昏暗的灯光之下,王芷儿这才看清,那其中一个,居然是王如芸。

那怯怯然,始终一个小白花模样的王如芸,居然敢躲在她的窗下偷窥?

王芷儿笑了,摩拳擦掌,对付不了里面那个武功高手,这小白花总能揍上两拳吧?

“大姐姐……”王如芸在长廊下微笑,她脸上的伤痕已经消失不见了,眼底却再也没有那无论何时都挂着的怯懦。

第262章 胡作非为

王芷儿站定了,眼神闪烁地打量她全身上下,哪块肉好揍点儿。

王如芸半步不退,“大姐姐,我来看您,见您屋子里有光亮,便想着,给您一个惊喜。”

王芷儿倒是意外了,待看清她身边那阴沉着脸站着的侍婢,这才明白,王如芸来了这里,定是有意而为。

有红红在此,她怎么会如此畅通无阻的来到她的房门前?

定是这侍婢的功劳了。

这侍婢中年半纪,满脸风霜之色,眼神狠利,哪有半点儿大家侍婢的模样?

王芷儿往后退了一步,把拳头收起,看来今儿个,不但打不了这小白花,还可能被她打……

王如芸得意地笑,“大姐姐,你这院子守得如铁桶一般,一般人还真难以进来,可幸好,您出去的这段日子,嫡母招了些人进来,都有些本事,这王府,可容不得某些人不敬长辈,胡作非为了!”

王芷儿明白了,在她进府之时,那么大闹,陈留长公主都没把这些人派了出来,就是不想露出实力,让她豪无防备地进府。

只是她不知道,她招进来的这些,与蚁巢余匪有莫大的关系!

王芷儿亲昵地笑,“四妹妹,您瞧您说的,您要来我这院子,随便进便是了,哪个人敢拦?”

王如芸冷笑道:“如若不是今儿个我一时心血来潮,想给大姐姐一个惊醒,还真不知道大姐姐这院子的热闹!大姐姐,你在房里藏了什么男人?你污了王府的名声还不够,还要连累你的姐妹们嫁不出去?”

王芷儿轻声道:“四妹妹,你这是有备而来了?”

王如芸只是冷笑。

王如芸这些日子很不好过,脸上被划的伤疤未好,躲在院子里许多时日,闺秀之间的聚会都没有去,而王芷儿,却春风得意,步步高升,居然被贤德太后看中,成了平乐郡主。

原以为这一辈子就这么毁了,却没有想到,嫡母还想着她,送了她治脸的药膏来给她,她脸上的疤痕,便慢慢儿的好了。

从此之后,她便死心塌地的替嫡母办事。

王芷儿入府,嫡母早已经告诉她了,要她时时刻刻盯着王芷儿,还给她身边派了位有武功的侍婢。

所以,王芷儿才进院子,她便来了,原以为会遇到阻碍……王芷儿身边那位侍婢,也是有武功的,可没想到,她极顺利地到了她的窗子底下,还听到屋子里有男人!

这下子被她捉住了!

王芷儿笑了。

再好不过了,刚好她没办法把屋子里的瘟神请走。

也不知李迥被人当成奸夫,还好不好意思赖在屋子里不离开?

“请,请……四妹妹既是认定了我这屋子里有男人,就请四妹妹往我屋里一搜!”

王芷儿大大方方,邀请王如芸进入。

王如芸心底冷笑,她这是死犟鸭子嘴硬,认定她不敢进去,自以为封了个平乐郡主,便了不起了!

王如芸一挥手,那侍婢一个闪身,来到了王芷儿跟前,拧住了她的胳膊,对她道:“郡主,得罪了,请你在前边带路。”

王芷儿胳膊被拧得生疼,眼泪花儿都冒出来的,暗暗吃惊,这个妇人,武功不比红红低。

王如芸得意之极,“大姐姐,今时不同往日,你以为王府,还是你能横行霸道的么?”

王芷儿被那侍婢推着往门内走,屋子里却听不见动静,李迥定是离开了。

进到屋子,里面果然空无一人,王如芸阴沉着脸把床底下,衣柜里全都找遍了,却什么也没有。

她一眼看见桌上的茶杯还冒着热气,尖声道:“大姐姐,这是什么?那人刚刚还在这里的!”

王芷儿道:“我喝茶喜欢倒两杯来喝,不成么?”

王如芸满心欢喜的来捉奸夫,以为在陈留长公主面前可以立上一功,更能打掉王芷儿嚣张的气焰,她也是名庶女,为何她可以被封为郡主,风光无限?而她却只能脸上带了伤疤嫁不出去?

她看着王芷儿光滑洁白的脸,这些日子以来的怒气一下子全都爆发了,见只有她一个,尖声道:“把这个贱人抓牢,我替嫡母好好儿教训她!”

那侍婢应了声是。

王芷儿被压得动弹不得,眼睁睁地看着王如芸长长的尖指甲朝她脸上划了来。

一进府就出师不利,被毁容?

李迥是指望不上了。

王芷儿忽然间想起摧毁蚁巢之时的那些火箭,他发出放箭的命令之时,全没有半点儿犹豫。

这个时侯,他也在一边袖手旁观吧?

王芷儿忽替自己悲哀,悲哀过后,又有些想笑,笑自己心底里隐约的期望。

可忽地,那侍婢松开了她的胳膊,她的手能动了,眼见那长指甲就要划到脸上,一抬胳膊就挡了过去,指关节凸起,击向王如芸的小腹。

王如芸弯了腰痛得大叫,指着那侍婢道:“你干什么?我要你把她捉牢,你敢不听我的话!”

那侍婢冷冷退到了边,袖手而立。

王芷儿不明白她为何不听王如芸命令,不由看了她一眼,她却眼眸低垂,视而不见。

王如芸被王芷儿打得生疼,处于爆怒的边缘,挥着手掌便向她扇了过来,王芷儿哪能被她打着,几个转身,便将她的手掌捉得牢了,可王如芸却象疯了一样,用脚踢,用牙咬,用指甲挠,与王芷儿纠缠在了一起。

王芷儿忍无可忍,使了一个巧劲,一下子把她摔倒在地。

王如芸倒在了地上,倒是安静了,躺在那儿半晌不动,王芷儿对那侍婢道:“还不快把你家主子扶了出去!”

那侍婢眼神阴阴地朝她看了一眼,却没有动。

王芷儿忽觉不妙,急步上前察看,把王如芸翻过身来,便见她口眼鼻皆流出血来,气息微弱。

那侍婢这才尖声利叫,“死人了,死人了,大小姐打死人了……”

王芷儿怔怔地抬眼,死盯着那侍婢,趁她换气的功夫,冷声道:“这便是你们蚁后给我的见面礼?”

那侍婢阴冷地笑了,“没错,大小姐,我家主子说了,您既是来了王府,咱们便不死不休,这才是第一个!”

她一边说着,一边从桌边拿了一个茶杯捏碎,将那瓷片边缘往自己脖子上一划,顿时血流如注。

她的身子慢慢向屋子中央软倒,眼睛却死盯着王芷儿,“平乐郡主,九王爷毁我蚁巢,杀我相公,我作鬼也不会饶了你们!蚁后定会替我们报仇!”

眼睁睁地看着屋子里瞬间倒下了两个死人,王芷儿脑子空白一片,连声叫道:“红红,红红……”

可红红没到,相反的,外边传来人群嘈杂之声,一大帮人齐涌进了这院子,带头的,便是王启儿了。

王芷儿一见到她,心底忽起了不祥预感,她忽地想起那日被蚁后劫持之时,她说过的话,王如芸与王启儿无论是谁对李迥有意,她都不会放过。

王如芸刚刚才死了,下一个岂不是轮到了王启儿了?

她的身边,也有两个生面孔的嬷嬷,与刚刚死的侍婢有一模一样的神情。

不好,她们要对她下手?

王芷儿急得声音都变了,“三妹妹,你别过来!”

看在王启儿眼里,只以为她心底有鬼,更是不管不顾冲入,大声道:“你们且去看看,四妹妹是不是在大姐姐的屋里!”

有侍婢便道:“三小姐,我们清清楚楚听到了刚刚那声呼救,是从大小姐院子里传了来的!”

王芷儿拦不住,心底暗急,见那两名嬷嬷神色诡异地向王启儿身边围了去,知道她们这是要下手了,急忙上前向王启儿急奔了去,“三妹妹……”

王启儿转头望向王芷儿,见她冲了来,后退几步,眼底有些害怕,却是强撑着,“大姐姐,他们怕你,我可不怕你!”

那两名嬷嬷依旧在王启儿身边站着,手却规规矩矩地放着,其中一位便道:“平乐郡主,你干什么?”

王芷儿停了脚步,忽然间明白,他们此举,不过是试探扰乱她的心神而已。

此时,冲进屋子里的侍婢惊慌跑了出来,“三小姐,四小姐与她的侍婢被大小姐杀了,死在了屋子里。”

王芷儿冷笑,忽抬起头来,望向了屋顶某处,她看见那里静静站着的人,既使隔得那么远,她还是认了出来,那人便是李迥了。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看着她被冤枉,看着她被那侍婢扭了胳膊,差点被王如芸划花面颊,他只是看着,远远的。

王芷儿垂了头去,轻声叹气,“三妹妹,你也是有备而来么?就象四妹妹一样?”

红红这么久还没有回来,定是被人引开了。

王芷儿垂了眼眸,心底冰凉。

虽隔得遥远,李迥也被她冰凉的眼神刺得心底发痛,在王如芸冲进屋子的时侯,他便避了出来,却听到顾海传过来的消息,王府之事,并非那么简单,他不能出手助她。

红红被人偷袭重伤,花子虚被引走,为了顾全大局,这一次,他只能在这儿眼睁睁地望着。

可他还是被她的目光刺得生疼。

顾海从他身后闪出,低声道:“王爷,咱们走吧,属下会命人看着的,平乐郡主不会受苦。”

第263章 杀人之后

李迥眼眸抬起,望着远处灯火之中那张洁白娇嫩而精致的脸,一如既往,无所畏惧,既使看到了他在一边袖手旁观。

她一瞬间的眼神变幻,还是让他心痛。

这一切是否值得?

“王爷,太后明示,让您不能插手。”顾海道,“从宫里边传来的消息,太后她老人家,已经查出了丽贵妃娘娘当年去世线索,便与这蚁后有关,为防打草惊蛇,您不能插手。”

没错,今日之事,他不能插手!

王芷儿又成了那诱饵。

纵使她已经被他当成诱饵一次了,可再一次看到她脸上的了然,他却一次比一次心痛。

顾海着急地催他,“王爷,咱们走吧!”

李迥端立不动。

这一边,王芷儿却被两位嬷嬷围住了,王启儿朝她冷笑,“大姐姐,你一进府,便残害了四妹妹,说不得,咱们只能将你送往宗人府大牢了。”

她一挥手,王芷儿便被嬷嬷扭住了胳膊。

陈留长公主与王齐恺此时才匆匆赶来,见到院子里的情形,俱皆震怒,王齐恺手指颤颤地指着王芷儿,“孽女!”

他几步上前,一巴掌便向王芷儿脸上打了去。

这一巴掌积蓄了他长久以来对她的怒火,打得极重,瞬时之间,王芷儿脸上便红肿了起来。

陈留长公主隐了眼底的笑意,象是极为心痛,道:“老爷,您这是干什么?事情还未弄得清楚,怎么便见着便是芷儿做的?”

有嬷嬷上前禀报,“据奴婢查证,四小姐是被人推攘,胸腹撞在桌子硬角,肝脾破裂而死,而那位侍婢,是被人用碎瓷边缘划破颈部动脉而亡,大小姐身边有个身手极高的侍婢,如今却不见踪影,显见着,是杀人之后逃亡了。”

陈留长公主更是痛心之极,“芷儿,为何你一回府,便惹出如此大祸,你爹对你确有不公,便咱们毕竟是一家人,为什么你一言不合,便指使侍婢杀害同宗姐妹?”

王芷儿一边脸虽红肿,眼睛却带了丝笑意,看着陈留长公主,静静地道:“母亲,您筹划了许久,才筹划出这样的结果来吧?我倒想劝劝母亲,别前门拒虎,后门招狼,您召进来的这些人,是什么人,您知道么?”

陈留长公主温婉地道:“芷儿,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母亲告诉过你,做错了事,便要认,你却总是不听!咱们王府是什么人家,怎么容得了你这般作恶?”

王芷儿倒是早就见识过了她这对父母的无耻没有下限,但却低估了他们的心狠手辣了。

到底是为了什么,王齐恺居然舍了自己一个女儿也要陷害于她?

王芷儿实在想不明白。

她悄悄地望向屋顶,上面站着的两个人已经离开了。

有风吹来,她身上有点儿发冷,用双手抱住了自己的双臂。

王齐恺冷笑,“老夫要亲手把这个孽女送进宗人府去!”

两位嬷嬷使劲扭着王芷儿的胳膊,差点把她的胳膊扭断了。

王启儿脸上全是兴奋之色。

陈留长公主则眼底冰冷,道:“给大小姐披件衣服!”

侍婢拿了件长披过来,隔老远的,王芷儿便闻到了那上面的油污味道。

那侍婢道:“夫人,这一时半会儿的,奴婢实在找不到,只能从下人房随便拿了件过来。”

陈留长公主叹道:“到了宗人府大牢,还不知道怎么样呢,有这件,就不错了。”

她还能不能出宗人府大牢,都没有人知道!陈留长公主眼底俱是冷意。

这位不听话的庶女儿,终于要毁了。

虽然来得迟了一些。

她怎么就不明白,她有再多的聪明才智,在皇家利益面前,却是什么都要舍弃的,李迥护不了她,任何人都护不了她了。

以往,她巴着贤德太后,倒得了些荣宠,可那老太婆,把什么人放在眼底过?

除了她的孙儿李迥!

贤德太后不会让李迥娶这么一个女子,所以,无论她怎么蹦哒,都是徒劳。

陈留长公主看着王芷儿老老实实披上了那件衣裳,轻吁了一口气。

王启儿却不甘心,来到陈留长公主的身后,低声道:“母亲,大姐姐狡猾着呢,无端端的便弄出许多事来,仿佛有江湖人士暗底里帮她,不如咱们打断她一条腿,免得她被人救走?连累了王府!”

陈留长公主思索起来。

王齐恺却直接下令,“来人啊,打折这孽女的腿!”

陈留长公主慈悲地道,“老爷,她到底是您的女儿,是子钦的妹妹,子钦可是个老老实实的孩子,只是被她带坏了,您这么做,子钦怕是要记恨!”

王齐恺冷声道:“就当老夫没有这两个儿女!”

王芷儿身上更冷了。

嬷嬷朝王芷儿上下打量,阴笑着对王齐恺道:“老爷,不用麻烦,老奴用手便成了。”

她手刀挥起,便向王芷儿的腿挥了去。

王芷儿闭上了眼。

预想之中的痛疼并没有来,只听得门边有人道:“王大人,您这是要对平乐郡主动用私刑吗?”

李迥站在门边,眼神冷冷,四顾而望,院子里的人竟皆垂下了头。

而那动手的嬷嬷,则是手背上插了片树叶,鲜血直流。

九王爷驾到,院子里下跪了一大帮子人。

顾海一挥手,两名女骑从身后闪出,扶住了王芷儿。

她抬起头来,便看清了李迥冰冷的俊颜,他还是来了,却是为何?

王子钦弯腰道:“九王爷,臣不得不这么做,这孽女指使侍婢残杀姐妹,证据确凿,王爷可派人去看看,老夫四女的尸身还在她的屋子里!”

王子钦一边说着,眼泪便流了下来,神色怆然。

陈留长公主也拭着眼角,扶了他道:“老爷,您别伤心,王家出了这种事,真是前世造孽啊。”

王启儿垂了头怯生生地望了一眼李迥冰雪般的脸,道:“九王爷,大姐姐被我们当场捉住,与四妹妹发生争执,指使侍婢杀了四妹妹,爹和娘大义灭亲,要将她送往宗人府大狱听候处置,因怕大姐姐再做出什么疯狂之事来,这才要折了她的腿的……九王爷,并非爹娘心狠,而是大姐姐实在太过份了。”

第264章 霉乱

李迥站直了身子,朝众人望过去,视线停在了王芷儿雪白的脸上,她嘴角含笑,一双眼睛,似讥似讽地朝他望来。

发生这一切的时侯,他便躲在不远处看着。

只有他能证明她的清白。

可他,会证明么?

李迥垂了眼去,声音极淡,“既如此,本王正好要去宗人府大牢一趟,顺便便替你将这杀人凶手送往大牢,等待查证一切!”

王芷儿的脸垂了下去,眼底有一闪而逝的黯然,等得抬起头来,却又是那幅无所谓的模样。

视线却再也不落在李迥身上。

王齐楷道:“这只怕不妥……”

顾海上前一步,刚好挡住了李迥的视线,向王齐恺道:“怎么会不妥,王大人?难道你信不过我家王爷?”

陈留长公主便道:“当然信得过,如此,就麻烦九王爷了。”

她眼底冷芒一闪,老九,你越护着她,便越会让自己被拖了下水!

有李迥出手,王家无可奈何,只得任由李迥将王芷儿带走,关进了宗人府大牢里边。

一路上,王芷儿再没有发出一言。

顾海押着她往牢里边走去,担心地看着她,道:“平乐郡主,你也别怪王爷,今次之事,并非这么简单的,宫里宫外,那些人已经联合起来了,不得已让您先受几日委屈……”

王芷儿一声不发,只沉默着往前走。

宗人府大牢关押的全是犯案的皇室宗亲,到底比别的牢房干净整洁许多,只略有一些霉乱的味道。

顾海更为担心了,“平乐郡主,王爷不替您作证,自有他的道理,发生这样的事,他也不想的……”

王芷儿笑了,侧过脸望着他,道:“行了,顾海,我又没怪你家王爷……”

她的笑容在昏暗的牢狱当中,象盛开到极致的花,没有半分儿阴影。

她真的在笑。

顾海怔住了,有点儿替自己家王爷委屈,他那边心底里煎熬得不得了,这一位,却无事人一般。

顾海又替自己王爷委屈了。

“您真不怪王爷?”顾海道。

“有什么好怪的?他不站出来,是他的权利……你还指望我对他有什么指望?”王芷儿无所谓地道。

顾海一愕,担心地望着身后那门,直祈祷九王爷的耳朵不灵,听不到这话。

王芷儿轻脆的话语传至李迥的耳里,他浑身冒出的寒气把不远处站着的牧杉差点冻僵了。

牧杉直后悔,干嘛讨了这么个差使来。

门内,王芷儿叽叽瓜瓜,“顾海,这牢房看起来挺干净的啊,你和牢头儿熟吧?熟的话,每天让他给我带些福满楼的包子,千糕房的点心,对了,还带些好的老火汤来,免得吃了喉咙干。”

顾海忍了半晌,也没忍住,“平乐郡主,咱们是坐牢……”

王芷儿道:“我知道是坐牢,坐牢就不给吃东西了?对了,你让人把这被褥啊什么的换一换,我怕虫子咬。”

顾海吸了一口气,才平息下了心底那股气,道:“郡主请放心,被褥我早让人换了……郡主,您就没有什么话要求咱们王爷的?”

王芷儿瞪大了眼望着他,“没有啊?”

顾海道:“咱们王爷原本今日不方便出手的,可他还是出了手了……”

“哦……?”王芷儿瞪圆了眼望定他,示意他往下说。

顾海道:“您不知道,宫里面下了严令,不准王爷插手你们家之事……”

“哦……?”王芷儿继续哦……

看着她那双大眼睛,顾海有些儿说不下去了。

平时看起来挺聪明的一位姑娘,怎么在这事儿上,便这么迟钝呢?

她是在装聋作哑吧?

两人大眼瞪小眼的互望了半晌。

王芷儿没有等到他再说什么,便道:“顾海,包子啊,点心什么的,你先给让人给我送了上来,其余的缺少什么,等我想起来再跟你说啊!”

顾海:“……”

门外,牧杉看着李迥那如黑锅底一般的脸,脚步再往后移了几分,心想得找个借口被王爷派去做其它差使才行,平乐郡主在牢里的这几日,他们的日子怕也不好过了。

被王芷儿一要求,牢房里倒还又干净了几分,顾海办事牢靠,福满楼的点心也送了上来了,王芷儿吃着点心,吃了一口老火汤,抚着肚皮感觉有点儿饱,便眯着眼打了一会儿盹。

等她一睁开眼,便见着了铁栅门外站着的三个人,王子钦,红红,与花子虚全都到了。

王芷儿嘘了一口气,总算把一颗心放到了心腔了。

她便问,“你们几个,可给我带来了衣裳,被褥什么的没有?”

三人集体无语。

满脸焦切的王子钦听了这话,便松了一口气,看来这事,妹妹胸有成竹?

象以往许多次一样,他把他那妹妹当成神了。

红红上前一步,急切地道:“郡主,都怪奴婢不好,被人引着在城里兜圈子,这才让人有机可乘。”

花子虚回忆,“我们俩人一出去,便有人向我们动手,引着我们一直往前跑,到了街上某处,我们俩人便被困住了,直困了大半夜才能突围出来,回到王府,郡主已经被王爷带走,送到宗人府来了。”

王芷儿吃着手里的包子,递了两个给他们,“来,吃个包子缓缓劲儿。”

花子虚想接,红红瞪了他一眼,他忙缩回了手。

王芷儿见他们不拿,便一口一个,全塞进了嘴里,腮帮子鼓得象青蛙,三人见了,直替她着急,王子钦更道:“妹妹,快喝口水,你这么干吃,可吃不下!”

三人皆想,郡主进了牢房,胃口仿佛还大了一些。

王芷儿从善如流地拿起碗来,喝了一口老火汤,喝完了,抚着肚皮道:“哥,你又是怎么回事?府里闹出那么大的动静,也没把你闹醒?”

王子钦脸有羞愧之色,“妹妹,也不知道怎么的,那一晚我饮了一杯水之后,便睡死了,到后面,还是王爷的人过来,往我脸上泼了盆冷水,才把我弄醒的。”

红红思索着道:“如此看来,郡主这次被人陷害,对方已经做足了功夫了,宫里宫外,王府上下,全都计算清楚,让郡主没有外缓,连王爷那里,只怕也做足了功夫!”

王子钦叹道:“还好九王爷不顾出手,要不然,妹妹可要受苦了。”

花子虚则羡慕地看着王芷儿高被软枕,吃香喝辣,“如果坐牢这么舒服,我也想试试……郡主不知道,我们现在被王家的人赶了出来,只能在民居住着,热饭也没有一口,凄惨啊!”

他看着王芷儿手里的包子,闻着那香味,吞了口口水。

红红再瞪他一眼,“郡主现在落到了如此境地,咱们得想办法才行。”

王芷儿再拿一个包子放进嘴里,细细嚼了吞进嘴里,这才叹着气道:“这福满楼的包子,还真是好吃,以往老想吃了,一直没有时间,今儿个,可吃着了,皮薄,馅多,汁浓……”

红红急了。

王子钦急了。

花子虚也急了……包子被王芷儿吃完了,也不留一个给他!

王子钦道:“妹妹,你怎么能只想着吃包子呢,你倒是想想,咱们怎么做才好,才能把你救了出来!你不知道,四妹妹的死状,真是被人推撞脾脏破裂而死的,宫里来的仵作都已经下了定论了!”

红红也道:“郡主,昨日以来,我一直在外打探消息,听说你这案子,贤德太后亲下了懿旨,九王爷不准插手,由如贵妃亲派人审讯,你知道如贵妃是谁么?是王凤儿!她这还不把您往死里整!”

王芷儿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眼睛又盯上了那几盒精致点心,伸出手去拿了块点心入嘴,眯着眼享受,“这点心也好吃,用水果制成,却不是很甜腻,原来吃了包子之后,再吃这点心,才能感觉到这点心的味道……来来来,你们也来试试!”

花子虚咽着口水,当然不敢伸手……红红的拳头捏得极紧。

王子钦直跺脚,“妹妹,你别吃了……”他想了想劝道,“再吃,你可就肥了!”

王芷儿一怔,倒真停了手,“也对!”

红红与王子钦互望了一眼,两人皆崩溃……王芷儿身在牢狱,她倒不是很在乎,唯一在乎的,吃得不亦乐乎,对身材倒是一如既往的在乎。

这个人,还是个人么?

王芷儿拍着掌心的点儿屑儿道:“你们也别着急,先在民居里住着,该打听的,就打听,不该打听的,也别强出头,行了,没什么事儿,你们先回去吧!”

三人齐皆愕然。

红红道:“郡主,就这样?”

王芷儿点了点头。

三人无法,互相望了望,便想转身离去。

王芷儿似想起了什么来,叫住了他们,“有件事……”

红红兴奋地道:“郡主,您尽管吩咐!只要用得着我的,不管杀人放火,我定照您的吩咐去做!”

王芷儿看了她一眼,“红红,你轻功没花子虚好,这次就用不着你了!”

花子虚警惕地道:“郡主,您不是要我到皇宫偷什么东西吧?皇宫守备森严,再者,如若有什么罪证,他们怎么会让我随便偷得到?我连皇后吃的那药都没办法偷出来……”

王子钦也担心了,“妹妹,咱们跟王爷商量商量?”

第265章 小惩

王芷儿道:“你们想到哪里去了?”她砸了砸嘴,“上次在皇宫里,吃了盘皇后赏赐的翡翠鸳鸯鸡,以前倒没想起,今日进了牢房,却想起那滋味了,那翡翠鸳鸯鸡要趁热吃才好,花子虚,你去皇宫跑一趟,拿一盘来,以你的身手,一个来回,那鸡还是热的!不烫嘴,刚刚好能吃下!”

三人差点仰倒。

花子虚见不让他偷什么重要的东西,倒是举双手赞成,“好,我这就去!”

他怕红红拦阻,几窜几窜,就不见了踪影了。

王子钦与红红面面相觑。

王子钦见她脸上掌印现了出来,道:“妹妹,你这脸上是爹打的?你还好么?”

王芷儿扶着脸道:“正因为挨了打了,所以才要吃只鸡来补补!”

王子钦皱紧的眉头换成了哭笑不得,怔了半晌道:“你怎么让花子虚偷只猪脸肉来,以行补行?”

王芷儿笑道:“你这么一说,我差点儿忘了。”

红红便道:“郡主,您吩咐一声,管叫他的脸肿得象猪头一样。”

此时,她才觉得王芷儿可怜,她自己的母亲虽然故去了,可到底有一个疼她爱她的父亲,王芷儿有位父亲,却是个这样的!

王芷儿道:“行了,你们且先回去吧,尽管打听消息便成了。”

两人无法,只得告辞了王芷儿,往牢房门口而去。

看着他们背影消失在远处,王芷儿眼色从袖子里掏出一面镜子来,照了照,抚着脸道:“我这爹,手可真够重的。”

她对着牢狱里昏暗的灯光看了又看,见脸上浮现起五个手掌印,心底里倒有几分惆怅,想想等会儿有鸡吃,又高兴了起来。

喃喃道:“叫多一壶酒就好了。”

不远处的长廊,牧杉隐在廊柱下等着李迥,见李迥终于要走了,忙上前道:“九王爷,我替您备马。”

李迥站立不动。

牧杉等了半晌,也没听见回应,小心上前,“王爷……?”

李迥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小瓷瓶来,递了过去,“去,给她送去!”

瓷瓶晶莹剔透,光那封住瓶口的塞子就是一颗硕大的红宝石雕成,牧杉吃了一惊,垂了头伸手接过,道:“是。”

牧杉刚要走,又被李迥叫住,“你告诉她,让她别吃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还有,牢里阴凉,给她备个火炉子……”

牧杉点头道:“是,属下定会安排得妥妥当当的。”

他往牢门口走去,才走了两步,李迥道:“还有,那床板硬,多垫几床被子给她。”

王爷,这些事儿,您自己去不更好?

牧杉在心底默默吐嘈,他不敢走了,站定等李迥说完了再走。

李迥见他站在这儿不动,皱眉道:“你还不去?”

牧杉这才拿了那瓷瓶往王芷儿关着之处而去。

这几日一定得和顾海换换班不可,主子的脾气变幻莫测,他实在猜不中,也许顾海那七弯八拐心思的,能猜得明白些。

……

王府。

王齐恺看了一眼端坐于床榻之上的陈留长公主,见她手里拿了串碧绿的佛珠微合着眼睛默念,便道:“夫人,为夫正巧让人去大经寺求了几卷佛经来,你若喜欢,便让人送了过来。”

陈留长公主停了手里转动的佛珠,站起身来,脸色平静,“相公,我这儿倒不必你费心了,您新娶的五姨娘独个儿一个人,怕是寂寞,我劝您还是多去她哪儿坐坐。”

王齐恺神色尴尬,“夫人,她不过是个玩艺儿,您又何必计较?”

陈留长公主难掩眼底的讥讽,“相公的玩艺儿一个接着一个的抬了进来,我管不着,也不会管,只要相公尽好自己的本份便成了!”

王齐恺眼底冷芒一闪,果然,她心底里有了别人了!

他的头开始痛了起来,也不知道怎么了昨儿个莫名其妙的,在花园里走了一圈,又被人从后边打了,醒来之后,审问遍了府里的人,也找不到那个袭击者!

这王府,在陈留长公主的管理之下,倒是越发的没规矩了起来!

此时,芙香儿怯生生在门外道:“老爷,夫人,妾身可以进来吗?”

陈留长公主笑道:“老爷,您瞧瞧,说曹操,这曹操就到了,她可是一时半会儿也离不开您。”

王齐恺冷冷瞧了陈留长公主一眼,道:“进来吧。”

芙香儿端了个盘子进来,盘子里有个汤盅,她垂了头把那盘子放在桌上,小心翼翼望了陈留长公主一眼,向她行了一礼,扬起笑脸对王齐恺道:“老爷妾身给你炖了碗热汤,您不是头痛么,吃了这个,是最是补脑的。”

王齐恺柔声道:“先放在这儿吧,我等会儿再喝。”

陈留长公主手里捻着佛珠,上下打量了芙香儿一眼,眼睛盯在她的鞋子上,皱眉道:“你穿了什么?怎么越发地没规矩起来?”

青葱色的裙摆下边,露出了一双大红色绣花的鞋子尖尖的鞋尖出来。

芙香儿茫然不解,“夫人……”

陈留长公主闭眼不语。

孙嬷嬷上前,冷笑,“五姨娘,进府之时,老奴可都给你说过规矩了,你是妾室,正红之色是不能穿的!”

她一步上前,提起了芙香儿的裙摆,她那双大红的鞋子便显露在了众人面前。

王齐恺道:“夫人,她初进府,不识规矩也是有的,就请夫人原谅她这一次吧!”

陈留长公主冷冷一笑,“老爷,府里有府里的规矩,皇家更有皇家的规矩,但既是老爷求情,便小惩大戒,嬷嬷,掌她十巴掌便够了。”

王齐恺脸色一下子变得铁青。

两位侍婢上前,一左一右夹住了芙香儿,孙嬷嬷几步上前,扬起巴掌便向芙香儿脸上打了去,啪啪啪的声音在屋子响起,芙香儿的脸一下子红肿了起来。

十巴掌很快打完,芙香儿眼底含泪,却不敢向陈留长公主求情,只抚脸缩在一边。

王齐恺眼神阴冷,道:“芙儿,你先回去歇着,幸苦你了,明儿个,便不用来夫人这里晨昏定省了。”

芙香儿含泪低声应了声是。

她缓缓往门外走。

陈留长公主却道:“慢着。”

第266章 凉薄

王齐恺冷冷地道:“夫人,您今日威风也耍了,您还想怎么样?”

陈留长公主道:“她这双鞋子,却不能穿,嬷嬷,替她除了下来!”

孙嬷嬷上前,向芙香儿微微弯腰行礼,皮笑肉不笑的,“五姨娘,您是要老奴动手,还是您自己除了下来?”

王齐恺额头青筋直冒,脸色阴得可滴出水来,最终却什么都没有说。

芙香儿含了泪,抬头祈求地望了王齐恺一眼,见他袖手,只得自己弯下腰来,慢慢地除了脚上的鞋子,递给孙嬷嬷。

孙嬷嬷接了那鞋子,笑道:“五姨娘,您可不能再没规矩了,您且先回去,自个儿再找双鞋子穿好。”

芙香儿眼泪流了下来,只穿了双袜子,往门外走了去。

王齐恺一言不发,等她离开了,这才对陈留长公主道:“夫人,这下您满意了?为夫都说过了,她只不过是个玩艺儿,您又何必跟她计较?”

陈留长公主清淡地笑,“老爷,我可没跟她计较,如若真的计较,就不只十个巴掌那么少的惩罚了,我只想告诉老爷,老爷若是想王府成为百前不倒的世家大族,可千万别因寝废咽,少了规矩!”

王齐恺一噎,无话可说,气恼地揭了衣裳在陈留长公主对面坐下,道:“夫人,那孽女现如今已被关入了宗人府大牢了,夫人,下面该怎么办,还请您明示。”

陈留长公主瞧了他一眼,“老爷,您可别怪我,这个主意,是您自己同意的,如芸的名声已经毁了,让她最后再为咱们王家出一点力,也是应该的,她这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王齐恺咬了牙暗暗发狠,如若不是要依仗王凤儿,他哪里用得再看这贱妇的脸色!

王凤儿从宫里边传来消息,要他这般对付王芷儿,他不得不依。

他这个女儿还真有几分本事,进宫不久,就受皇帝宠幸,圣眷之浓竟有了当年丽贵妃受宠之时。

只要她生下个一儿半女,地位稳固,王府便会成为更上一层楼!

他吸了口气道:“夫人,我哪敢怪您,正如夫人所说,如芸算是死得其所了,为夫会为她以嫡女规格风光大葬,入祖庙宗祠,让她来世投个好胎。”

对他的凉薄,陈留长公主只微微冷笑,道:“老爷也别掉以轻心,那孽女几次三番地脱困而出,如果这一次还让她轻松脱了身,别说我不答应,就连凤儿也不会答应的,如今,咱们一家的风光富贵,可全在凤儿身上了。”

王齐恺点了点头,“请夫人放心。”

他上前抚了抚陈留长公主的肩头,她却站起身来,避开了,道:“老爷,您还是去其它姨娘那里吧。”

说完,扶了孙嬷嬷的手便出去了。

王齐恺眼底狠利之色一闪而逝,她心底有了别人,这是肯定的了,想到这里,他的头都痛了起来,看见桌上放着的那补脑汤,端了起来,一饮而尽。

……

芙香儿只穿了袜子走到青石板小径之后,垂着泪往前,转了一个弯儿,后边没有人了,这才收了脸上眼泪,站直了腰,冷声道:“出来吧。”

侍婢从树影之中闪了出来,递给芙香儿一双鞋子,道:“首领,您何必这般委屈?竟让那贱婢打了您巴掌!”

芙香儿眼神阴冷,“我告诉过你们,能屈能伸,才是成大事首要条件,打我几巴掌算得了什么?想当初,我什么苦没有受过?”

她接着那双鞋子穿上,来到了小院之中,直直地走到东厢房处,那侍婢给她揭了帘子,她便直直走了进去,转过屏风,见榻边缩于一角的那女子,在桌前坐下,道:“替我倒杯茶来。”

那女子怯怯下了塌,灯光照在她的脸上,赫然又是一张芙香儿的脸,她伸手拿了茶壶来,熟练地替她倒好了茶水,递到她手上,又静悄悄地退下。

“大当家,以后这王府之事,让芙香儿盯着便成了,您何必亲自出马?”那侍婢道。

舒月玲看了一眼芙香儿那怯怯然的样子,眼底露了丝讥讽,“我若不亲自盯着一点儿,怕是又让人胡弄了去!”

那侍婢道:“属下只是替大当家担心,如今李迥派了人四处侦寻咱们的下落,蚁巢损失严重,大当家理应当心些才是。”

舒月玲手指在脸上搓了搓,把脸上那层芙香儿的皮揭了下来,露出原本那张清秀的脸来,笑了笑,“越是这种时侯,我越不能放松,王芷儿被王齐恺送进大狱,王府这下子好瞧了,李迥也不得清闲,全围着她转去了,正是我们动手的大好时机!”

她说到王芷儿这三个字,牙帮子咬得极紧,眼底略出些冰屑般的狠利来。

那侍婢担心地看了她一眼,道:“倒没有想到,李迥会出手。”

舒月玲道:“王芷儿,才是他心尖上的人!”

她一掌捏去,便捏碎了手里的茶杯。

蚁巢大本营被毁,她由穆倾城护着,逃了出来,联合剩下的人仔细调查,这才知道,自己被王芷儿给骗了,王芷儿哪里是她表现出来的那么愚蠢,许多事都与王芷儿有关联,穆倾城更是不中了她什么毒,居然隐瞒了许多事实,不向她汇报。

那侍婢眼底露出惧怕之色,道:“大当家,如今她都已被关进宗人府大牢了,您便不用再担心了。”

舒月玲道:“她在牢里怎么样?”

“倒是没什么动静,听咱们的人说,她在里面只顾着吃喝,花了不少钱买通那些衙役来,整天的四周围找了美食来吃,倒只把坐牢当成观光了。”

舒月玲笑了起来,“真有几分处变不惊的样儿,我以往怎么就没有看出来?”

那侍婢踌躇半晌道:“大当家,穆香主受的惩罚也应当够了,说到底,他对您依旧忠心不二,只是在王芷儿上犯了糊涂……”

舒月玲看了她一眼,哼了一声,“你对他一番心意又怎么样,他心底里只有那王芷儿!”她在屋子踱了两步,“一个两个的,只惦记着那贱人,这贱人,我要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她道:“去,把穆倾城叫了来!”

那侍婢垂了头去,隔了一会儿功夫,便和穆倾城一起重回到了屋子里。

第267章 疯女人

穆倾城容颜消瘦了许多,脚步虚软,他被舒月玲使人下了软骨散,再关在柴房吊了两日,浑身的筋骨都象脱了节一般,五脏更是移了位置,腹内翻江倒海。

舒月玲看了他一眼,眼底冷笑不改,“穆倾城,你可知错?”

穆倾城垂头道:“姑姑,我知道错了,请您别生气。”

舒月玲道:“既知道错了,我也不多说了,这一次,便由你亲手取了那王芷儿的性命吧。”

穆倾城眼神闪烁,“姑姑,您这么做,只怕会让李迥更惦记着她,我有一个更好的办法,既能让九王爷李迥对王芷儿死了这份心,又能让王芷儿生不如死。”

舒月玲有了几分兴趣,转过头来望他,“且说说看,你有什么办法?”

她冷冷地望着他,他知道,只要有一言不合,他受到的处罚会更严厉。

在他的映象当中,他这位姑姑,从来没有得不到的东西,只除了李迥。

穆倾城垂了眼去,轻声道:“姑姑,咱们不是有那失心散吗?只要用了这东西,您再将王芷儿赐了给我,李迥看见他心尖上的人成了这般模样,哪还有不死心的?”

舒月玲扬起手来,便打了他一巴掌,利声道:“原来,你打的是这个主意?”

穆倾城昂然不动,生生地受了那一巴掌,“姑姑,您便成全了我吧,这是对王芷儿最好的处罚了,从此之后,她便只痴缠着我,再也不会是您的威胁,您定会达成心愿的。”

舒月玲慢慢坐下来,拿出一块手帕擦了擦手,微微地笑了,“倾城,可打得你痛了?”

穆倾城眼底闪过丝阴冷,转眼却笑得诚恳,“姑姑,打是亲,骂是爱,我还怕您不再打我了呢。”

舒月玲用刚刚打他的那手掌轻抚着他的面容,“倾城,你别怪姑姑对你严厉,你和他们不同,你才是姑姑最亲的人,你的要求,我怎么能不答应?你既是想要王芷儿那个人,姑姑便将她给了你,就当个玩艺儿。”

穆倾城展颜笑了,“姑姑,我的什么都是您给我的,如果不是您,我怎么能成为大韩朝的神侯?只是倾城不成器,让姑姑功败垂成,姑姑还尽想着我。”

他伸出手去,抚着舒月玲那双摸了他面颊的手,面颊轻轻地侧在那双手上,眼底全是依恋。

舒月玲眼底有一瞬间的迷惑,望着他,却象是看着另外一个人,“我对你,当然是最好的,没有人能象我这般对你好……”

这等情形,穆倾城已经遇到过许多次了,心底鄙夷,眼底却更是含情,“姑姑,倾城负尽天下之人,也不会负你。”

只要能留住王芷儿一条性命,他管她把他当成了谁!

自小到大,他已经受够了这个疯女人了,对他好的时侯,简直要把天上的星星摘下来了给他,心情不好之时,便不停地发疯,一直质问他,为什么这般对她!

这样的戏码,隔一段时间便会上演这么一出,他已经运用得娴熟。

她是不是把他看成了李迥?

又或是李迥也是她另外的一个寄托对象?

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舒月玲一缩手,将手掌从穆倾城的抚摸之中抽回,眼神重变得清明,道:“行了,既是如此,你便去办吧,别让那贱人再次逃脱!”

穆倾城向舒月玲一拱手,恭恭敬敬地离去。

……

王芷儿吃完了翡翠鸡,再吃珍珠鸡,吃完了珍珠鸡,又吃了一只乌鸡,这日早晨,她拿出那面镜子来一看,便惨声大叫,“天啊,惨了,我的脸又圆了!”

狱头儿在过道之上,被这声惨叫吓得一哆嗦,吓点儿跪倒。

他一把抓住从牢房那头端了个食盒往牢房里直窜的花子虚,道:“这位兄台,您这是跑的几趟了?虽说有九王爷的吩咐,咱也不便拦着您,您也别把宗人府牢房当成自家后院成不成?”

花子虚脸色惨白,双腿直打哆嗦,“牢头儿,你以为我愿意啊,这一个来回,就是十多里路,这宗人府大牢离那食肆聚集之处太偏远了……我家主子嘴还特别刁,稍微有点儿凉了,就要我重新去买。”

狱头儿同情地望着花子虚,“兄台,您摊上这么个主人,也真够背的了。”

花子虚眼底积蓄了两泡泪,一把抓住狱头儿,“兄台,您可真是我的知已,我家主子,就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主!”

狱头儿见他这么幸苦,倒不好再说什么了,再者,里面那位给的银子足啊,有九王爷担着,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就让她把这里当成自家后院算了。

再者,不让她当,她也当了。

瞧瞧她软背高枕的,比自家后院只怕都自在。

女子进牢狱,原本名声就坏了,她倒是好,往死里弄坏自己的名声,让人一趟一趟去外边买吃的,买之时还让人对酒楼食肆的人大声宣扬,平乐郡主被下了宗人府大牢了,牢饭太难吃了,让人在外边买了来才吃得下!

她这么做,倒是给了众人一个映象,平乐郡主很有钱啊,吃食不贵不买!

这才几天功夫,平乐郡主因杀人之罪进大牢之事,不但贵族上流的主儿全知道了,估计这大韩朝里的老百姓没有人不知道的。

这事儿原本摊在谁的身上,谁都要遮着掩着,她倒好,生怕别人不知!

狱头儿摇着头,继续去巡逻。

他转了一个弯,见对面有个衙役背对着他站着,便怒喝,“你干什么,还不快去巡着!”

那衙役转过身来,却让他大吃一惊。

这一边,牢里边传来一声怒喝,“花子虚,你在外边乱嚼什么舌根呢?”

花子虚几个腾步,忙托着食盘往里走,来到王芷儿跟前,脸上全是灿烂笑容,“郡主,您瞧瞧,刚刚出炉的豆腐花儿,还冒着热气呢!”

王芷儿接过了他手里的豆腐花,舀了一口入嘴,眯着眼很享受的模样,“不错,的确不错……”

见花子虚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紧了她,道:“花子虚,你也来一口?”

花子虚还是那幅笑模样,垂了头去,眼底却有丝冰寒闪过。

第268章 太好吃

就这么个女子,让他的侄儿花子虚俯首称臣?

这花家,倒真是江河日下,一日比一日不成器了。

他花满堂早早地叛出花家,倒是对了,跟着蚁后,成就大业,倒真是比什么都强。

她被关入了府人府大牢,他那侄儿倒成了跑腿的了,一天许多趟四周围给她买吃食。

真成了一个活靶子了,让人不注意都不成!

花满堂慢慢抬起头来,算计着王芷儿吃了几口豆腐花才倒下。

失心散早下在了这豆腐花的里边。

吃完了这豆腐花了后,剩下来的事,就是穆倾城的了,在牢房里边,发生什么事,都是有可能的。

他看着她左一口,右一口的,把那碗豆腐花吃了个干净,还拿勺子刮了半天,刮得干干净净,也没倒下,倒有些奇了。

他瞪大了眼睛望她。

王芷儿把那空碗举得老高,碗底朝下空了空,遗憾地砸着嘴,“这就吃完了?”

花满堂再也忍不住,“你怎么会没事?”

王芷儿侧过头望着他,眼睛一眨不眨,微微地笑,象遇见了老熟人,“你就是花满堂?早听花子虚提起他这叔父,今日一见,还真是闻名不如见面!”

花满堂眼神阴冷,慢慢把脸上的面具撕下,露出一张略有皱纹的脸,与花子虚有些相象,是个面目英俊的中年男人!

王芷儿把藏在角落处的那碗没动过的豆腐花拿了出来,道:“我叫你的侄儿买了好几碗呢,你怎么就知道,我吃的,就是你给我的那碗?”

花满堂暗暗吃惊,这王芷儿的手脚倒快,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都能把那碗豆腐花给换了?

不过不打紧,他只是打前站,今儿个,王芷儿怎么都逃不过去了。

他一个箭步上前……

王芷儿后退一步,吓了一跳,“你真想劫狱?”

花满堂冷笑,“平乐郡主,你老老实实吃了那药便好了,还能少受些屈辱。”

他伸过手去,想一把抓住了她,但隔着铁栏杆,王芷儿早就躲开了,他怎么能抓得着。

他也不着急,向后道:“没奈何,这里只能交给你了。”

那牢头儿从避静处走了出来,手里拿了钥匙,慢慢走了来,道:“都交给我了。”

花满堂道:“她没有吃那失心散,你小心一些。”

牢头儿嗯了一声。

没错,花子虚到处给王芷儿买吃食之日起,便让他们给盯上了,他们正愁着没办法接近宗人府大牢,有这么个活靶子四处招遥,还不好好儿利用?

花满堂是花子虚的叔父,制作一幅自己侄儿的人皮面具出来,扮成他的模样,自不是什么难事。

花子虚每次买了吃食回来,进入宗人府大牢,都要这个牢头儿来交接对腰牌。

花满堂跟着花子虚好几日,终于找出了规律,于是同时制作了这牢头儿的人皮面具。

与穆倾城一起混进了宗人府大牢。

怪只怪,这平乐郡主嘴太好吃了,都成了阶下囚了,还管不了自己那张嘴。

原本他不知道王芷儿被关在哪里的,这可不成了活靶子了?

花满堂看着穆倾城顶了牢头儿的脸,从腰间拿出钥匙来,慢慢儿打开了那牢房的门,心底里想着,总算完成了大当家交待下来的任务了。

她那碗豆腐花儿,不吃也得吃。

从此之后,她就成了一个空壳美人,成了穆倾城的玩物,就象他许多的灯笼一样。

穆倾城走进牢门,似是打不开那门,转头对他道:“过来,帮把手。”

花满堂不疑有他,向牢门口走了去,笑道:“倾城,这个美人儿可便宜你了。”

穆倾城含糊地笑了笑。

花满堂手巧,把那牢门推了推,一眼便看出那牢门是居然用了极复杂的锁头,要两把钥匙一起,才能打开,皱眉道:“关的不过是位女子,也用这锁?”

他接了穆倾城手里的钥匙,插进那锁头,正想扭开,却忽觉不对,抬起头来对穆倾城道:“你……”

穆倾城一笑,“没错,正是我!”

“你不是穆倾城?”

花满堂正愕然之间,手腕被套上一物,却正是一幅镣铐,他腾身飞起,那镣铐哗啦啦直作响,镣铐上有铁链子,铁链子却连在了墙上。

王芷儿又端起了一碗豆腐花,望着那豆腐花笑道:“是它,又不是它,你想着那牢头儿定是你自己的人,可偏偏却不是,到底是不是,我也糊涂了。”

她又开始吃了。

花满堂有些崩溃,到底哪一碗才是下了失心散的?

他明明和穆倾城一起进来的,怎么就换了人了呢?

他忽地明白,这个只知道吃的平乐郡主,只怕就是利用吃来让他落入陷阱当中。

他指着那牢头儿,“你到底是谁?”

“师叔,是我啊!”花子虚笑嘻嘻地揭下了脸上那层皮,“师叔,多年没见,您可老了不少了!”

这小崽子,还是以往那幅模样,嘴臭得很!

不用揭那层面皮,光凭他那张臭嘴,花满堂也知道他是谁。

“在外边买豆腐花的,又是谁?”花满堂道。

“哦,你说顶着我那张脸的那位?”花子虚道,“是我看中的媳妇儿!”

红红一声怒吼,从走廊那头冲了进来,“你说谁是你的媳妇儿?”

花子虚满脸无辜,“没有谁啊,你听错了吧?”

花满堂哼了一声,上下打量了红红一眼,“侄儿,你的眼光越来越低了。”

红红直击了过来,一拳打了去,直中花满堂的鼻子,“管你叔父,还是侄儿,老娘照打不误!”

花满堂眼泪花儿直冒,指着红红道:“你这个恶婆娘,想我一代风度翩翩,玉树临风,人见人爱的一代大侠,今日居然落在你们两个恶婆娘的手里……”

花子虚双眼冒光,“师叔,您也有这种感觉,您不知道,我一开始被她们捉了来,也是痛不欲生啊!”

两人的语气都一模一样。

红红与王芷儿齐齐地汗。

花满堂挺了胸膛道:“既是被你们捉住,要杀要剐,便由得你们了!”

花子虚哼了一声,“师叔,你就别装了,你以往是最怕死的,还要杀要剐……我记得你叛出花家,就是因为咱们花家每位子弟到了一定岁数,便要去后山虎狼之谷试练,您怕死,不想去,就连夜逃了,这一逃,便十几年没回去,师叔,您可比我怕死多了!您就老老实实吃了海马丸,替咱们传递些消息来就成了。”

花满堂咽了一口唾沫。

红红便从腰间拿了个小纸包出来,拿出颗药丸,一弹,便弹进了花满堂的嘴里,笑道:“好了,现在叔侄俩都齐了,也不让你做别的,以后啊,你做出来的每张面具,都做个小记号就成了。”

花满堂想把那药丸吐了出来,可那药丸入嘴极化,早入了喉咙,他吞了一口口水道:“侄儿,这药丸有什么做用?”

花子虚朝他望去,停留在他某点不动,意有所指,“也没有其它做用,就是让咱们暂时不能采花而已!”

花满堂惨叫,“不,哦,不,如此一来,我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还不如让我死了算了!”

红红把指关节扳得咔咔作响,“郡主,这一位说他宁愿死呢,不如让我先打他一顿?打个半死也就成了!”

花满堂咽了一口口水,声音瞬间低了下来,“好嘛,好嘛,有话好好儿说,可得先说好,面具上做记号可以,那记号只能小,不能大!”

眼见王芷儿把那碗豆腐花吃完了,他好奇地问,“平乐郡主,您到底事先买了几碗豆腐花啊?”

王芷儿想了半晌,“也不多,大约十来碗吧!”

花子虚扁着嘴道:“师叔,是我跑了十多趟买的。”

花满堂便感慨,“师侄,你的日子也不好过啊!”

两人两双手掌握在一处,四只眼睛同时冒出泪花儿来。

王芷儿咳了一声,放了手里的碗,笑眯眯地问,“花满堂大侠,你又是怎么混进了蚁巢当中的?”

花满堂低声道:“正所谓一步错,便步步错,那一年,我逃出花家之后,便在江湖上闯荡,倒也闯出了一些名堂……”

花子虚眼底全是倾慕,“叔父,您可不只是一些名堂,是很大的名堂啊,就那时侯开始,我便一心一意只想做象师叔这样的人了。”

花满堂眼底全是得意,复又沮丧了,“可没有想到,还是这人皮面具惹的祸,有一次采花,我用的是那小娘子相公的脸,那小娘子被采之后,还不知晓,以为她那相公忽然间雄风大发了……事后知晓了,我的名声也传开了,就被蚁巢的人盯上,设了个陷阱,捉了我去,让我专给那蚁后制面具。”

花子虚道:“这事儿我听说过,您采的那小娘子,是宫里边的?”

花满堂默默点头。

王芷儿默然,这两叔侄,给皇帝戴绿帽子都有瘾吗?

王芷儿道:“如此说来,你见过她的真面目?”

花满堂却摇了摇头,“没有,据我所知,蚁巢当中,没有人见过她的真面目,有几次,我找借口说如果要人皮面具做得贴合,最好让我知道那人的脸是怎么样的,我也只在黑暗之中摸了她那张脸。”

第269章 做足瘾

王芷儿沉思了起来,“你也认不出她来?”

花满堂挤眉弄眼,道:“如果让我摸的话,倒是能摸了出来。”

花子虚便也挤眉弄眼,“叔父,她的皮肤细滑么?”

花满堂眼底露出向往之色,“细滑倒是挺细滑的,眼睛也大,鼻梁高挺,是个美人胚子,比她常露在外边的那张脸好看多了!”

王芷儿:“……”

花子虚与花满堂便讨论起了那个女人用了那种粉,擦的哪种胭脂才使得皮肤这么细滑的问题来了。

问了花满堂几个问题之后,王芷儿便将他放了,穆倾城原扮成了牢头儿混了进来,却遇上了红红扮成的牢头儿,两个牢头儿相遇,他原以为会手到擒来,想把红红弄昏,可哪敌得过红红早有准备?

红红也没跟他动手,只一把药粉撒了去,倒把他给弄昏了。

审完了花满堂之后,王芷儿再让红红去提穆倾城,却发现,穆倾城早已消失无踪。

王芷儿只得罢了。

到了晚间,王芷儿吃得饱饱的,便有些泛困了,正合上眼睛眯一会儿,就听有人道:“贵妃娘娘驾到。”

只牢房那头,逶迤行来一大帮人,两队十二队宫女列队而来,王凤儿被宫女凑拥,娉婷而来。

远远地,王凤儿便一眼望到了在关在牢房后头打盹儿的王芷儿,她原应当高兴的,终于,王芷儿被下了大牢,而她,却已是高高在上的贵妃娘娘了。

牢房里,有一个小小的火炉,王芷儿穿了暖和的细质棉袍,歪在床榻之上,她脸上,没有入狱囚犯那惯常的脸色苍白,营养不良,相反的,她皮肤红润光滑,秀发黑如涂漆。

她前边的桌上,摆着吃剩的碗筷,碗筷上印有上面有福满楼,千糕房等著名食肆的标记。

王凤儿一下子便爆发了,尖声叫道:“是谁,是谁给她送的这些东西?她是囚犯!本宫要禀报皇上,治你们一个玩忽职守的罪!”

牢头儿战战惊惊上前……这一位,自然是真的牢头儿,也不知怎么了,早些时侯,他莫名其妙的在某个角落里昏睡了过去,这才醒呢,一醒来,就听到了尖叫之声,急忙赶了过来,一看,吓出一身冷汗,新近被封为贵妃娘娘的王贵妃居然来到了宗人府大牢!

他忙跪倒在王凤儿的跟前。

“你,你就是这里的牢头儿?你是怎么办事的!她这是在坐牢么?”王凤儿尖尖的指甲直指到了牢头儿的鼻尖上。

牢头儿忙道:“贵妃娘娘,这些东西,都是平乐郡主自己买的……”

王凤儿利声道:“掌嘴,不知深浅的奴才……”

她身边两位内侍监便上前来按住了牢头儿要掌嘴。

王芷儿在里边道:“二妹妹,不……贵妃娘娘,您没有学问就不要学别人乱发飙,人家会在肚子里笑话您的,这牢头儿说得没错,宗人府大牢的犯人,只要有钱,是准许自己置办家什,买东西吃的,连这你都不知道?”

王凤儿尖声道:“王芷儿,见了本贵妃,还不下跪!”

王芷儿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歪得更舒服了,“二妹妹,我还得提醒您一句,免得你老犯错儿,这条规矩,是咱们先皇定下来的,你别随便让人打人家牢头儿,以免这事传了出去,王贵妃便得了个不敬先皇的名声了。”

她叹了口气,很替王凤儿着想的样子,“你才做贵妃没多久,还没做足瘾呢,为这事儿便被人撸了下来了,我很替你不值啊!”

架着那牢头儿准备掌嘴的那两内侍面面相觑,其中一位便道:“贵妃娘娘,宗人府大牢,的确有这规矩,娘娘看,咱们打……还是不打?”

王凤儿一口气堵在胸口不能出,咬着牙道:“放了他!”

两内侍松了那牢头儿。

牢头儿免了被掌嘴之苦,感激地朝望了王芷儿一眼。

王凤儿胸口起伏,十指尖尖地,又指向王芷儿了,“见了本贵妃还不下跪,这就是你的规矩!”

不让本宫打牢头儿,那好,本宫就先让人把你打一顿再说!

王凤儿尖声道:“来人啊,把这个贱人拖了出来,掌嘴!”

两内侍见牢房门关着,没办法拖啊,便向牢头儿道:“贵妃娘娘的吩咐,你没听见吗?还不快点开门!”

牢头儿扑通一声跪下,“贵妃娘娘饶了小的吧,平乐郡主牢房的牢门钥匙,是特别打造的,要两个人各持一把钥匙,才能打开,小人这里有一把钥匙,可另外一把,在九王爷那儿,这牢房房门,打不开啊!”

王凤儿眼色阴沉,面容曲扭,双拳握得极紧,身上华丽的衣服哗哗直作响,“什么?在九王爷那里?”

他居然这么护着她!

她被封为贵妃,在宫里边做了那么多功夫,每日里都讨好贤德太后那老太婆,为的就是这一天,要让李迥护不着她,可他依旧出了手!

原本,王凤儿便打算着,在王府便让人把王芷儿弄残了,到了宗人府大牢,便让她不能活着走了出去!

到了这等地步,她才光鲜华丽的出现,她要看清她的痛苦,把以往王芷儿加诸在她身上的痛苦全还了给她!

可王芷儿,却依旧高枕暖被地坐着!

每日吃着京城里最著名好吃的小吃,把牢房当成了她观光游览盛地。

她手足完好,皮肤细腻,满脸红光。

甚至看起来,她还胖了一点儿了。

想想自己,虽然衣着华丽,晋封了贵妃头衔,可每日里战战惊惊地伺侯那脾气古怪的老皇帝,更要讨好那老太婆,她都有好几个月没睡一个好觉了。

而她想嫁的人,却成了她的小辈了!

王芷儿眯着眼打盹的样子都让她内心极度憎恨。

他护着她,自始至终的,他都在护着她!

“把这门给本宫拆了!”王凤儿尖利的声音在牢房里回荡。

内侍监与宫婢们面面相觑,却敢违逆于她,这王贵妃年纪虽小,却是位心狠的,才进宫没多久,就处死了不少的宫人了。

他们齐齐围聚了上去,使出吃奶之力拉那牢门。

第270章 打人

王芷儿在门内看得有趣,开始指挥了,“喂,那铁栓子的地方好拉一些,看起来容易扳开,拉那里,拉那里!”

内侍与宫女从善如流,齐聚向了那门栓之处。

牢头儿急得直跳脚,不管不顾地向王凤儿行礼,“贵妃娘娘,平乐郡主的囚处,是专为那武功高强的匪类特制的,全用精铁制成,没有钥匙,就算你有千人齐砸,也砸不开那门的!”

王凤儿许多日没睡着好觉,引得她脾气焦躁,听了这话,更是压抑不住脾气了,道:“去,拿几张弓过来,他把她护在里边是吧,好,本宫倒想看看,她能不能躲得过箭!”

内侍与宫婢跪了一地,却无人敢上前相劝。

牢头儿吓得魂都没了,万想不到这王贵妃这般胆大包天,在宗人府大牢,明目张胆就想杀人。

王芷儿倒是称赞上了,“二妹妹,你的智慧这一下子提高了许多啊,懂得用箭了,对,拿箭射,保准射得我象个刺猬一样!如此一来,二妹妹也就成了名人了,是我大韩朝头一个拿箭射死宗人府大牢里囚犯的贵妃……别的宫妃只会干些下毒,推人落水,背后伤人的阴私手段,二妹妹不同啊,光明正大就敢杀人!”

王芷儿向她竖起了大拇指,“二妹妹,我佩服你的光明磊落,来吧,你射吧……”

她往牢门边走了过去,逗着王凤儿。

牢头儿默默地流汗,平乐郡主说话太气人了,如果我是贵妃娘娘,我也会被气得跳起来。

内侍与宫婢把头垂得更低。

果然,王凤儿脾气到了爆发的边缘,不提拿箭射了,自己提起裙摆就往牢门口冲了去,伸长了手掌伸进了牢门栅栏里边,就往王芷儿脸上打了去。

王芷儿哪能让她打着,一个滑步,便避开了,还笑道:“打不着!”

王凤儿看着她那张可恶的脸,全忘记了自己面前是一个铁阐门了,气得腿一伸,就往王芷儿踢了去。

王芷儿自是踢不着,她踢到了铁板,脚趾踢得生疼生疼。

王凤儿眼泪花儿都冒了出来,失控大叫,“放火,给我放火,我今天要烧死这贱婢!”

牢头儿愕然抬起头来,这一下子,射箭变成了放火,行动升级了啊!

他见不好,悄悄移动脚步,往门外走了去,得找个能压得住贵妃的人来,他来到门外,想了一想,从袖袋里掏出只笛子,吹了起来。

内侍与宫婢趴伏于地上,动都不敢动!

王凤儿见没有人听她的命令,气得提起裙子,冲着面前跪着的内侍,上前便是一脚,“你们敢不听本宫的话,我让你们全家不得好死!”

她面色狰狞,表情曲扭,哪还有半分儿刚刚那高贵的模样!

那内侍只得爬了起来,磨磨蹭蹭地去找火把,拿引燃之物。

王芷儿一见她这模样,倒有几分后悔……惹得她太过了,把她惹成了一个疯子,这一疯起来,倒不好控制了。

她往后退了几步,四周围看了看,被褥铺得太厚太多了,太容易点燃了,牢里太窄,这火一烧起来,躲都没地方躲去。

她更后悔了……早知道就不吃那河西的烧鱼仔了,把花子虚也调开了。

内侍们开始从牢房各处搜集了被子稻草来,堆在牢房门口,转眼的,便堆成了好大一堆。

火把拿来了。

王凤儿已经失去了理智,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让王芷儿死,她一把夺过内侍拿的火把,上前走了两步,一挥手,便把那火把丢到了那堆引燃物上。

烈火顿时熊熊而起,浓烟向王芷儿身处之处灌了进去。

王芷儿忙把被褥等堆在角落里,免得引燃,一手却按住了口鼻。

眼见浓烟越来越大,她开始呼吸不畅,心底里想,今儿个,要变成烤鸡了么?

王凤儿站在外边,看清王芷儿在门内身子渐渐模糊,兴奋大叫,“王芷儿,本宫今日要烧死你!”

王芷儿自是不答理这疯子,把气息调得缓慢,只盼望有人来救。

内侍见牢房内浓烟渐多,便上前对王凤儿道:“贵妃娘娘,咱们先出去吧,免得伤了您自个儿。”

王凤儿只想看着王芷儿的惨状,双目竟赤,“不,我不走,我要亲眼看她怎么死!”

牢头儿在外边见浓烟滚滚从窗口出来,急得直跺脚,其它衙役纷纷跑了出来,道:“狱头儿,等么闹出这么大的事来?这宗人府大牢全着了火怎么办?”

牢头儿望着远处吩咐,“不打紧,只烧了一里面那个,去,去迎着顾首领,只盼能救得了平乐郡主一命!”

他这哨子,是顾海给他的,要他在关键时侯拿出来使用。

两名衙役急忙去了,才走了两步,便听见惊天动地的马蹄声轰轰而来,李迥策马扬鞭,被几十骑护卫拱着,直闯进了宗人府的长廊之上。

那长廊原只给行人走动,建得又矮,哪容得了马匹驰行,可那些骑卫一个个便侧了身子,蹬里藏身的直冲了过来。

整条长廊整得惊天动地的响。

牢头儿有几分见识,认得出这些是黑云骑精英,专袭敌营,千里奔袭,可取人颈上人头的,不由暗暗咂舌。

九王爷动用了这样的人马,平乐郡主的性命无碍了。

他缩着脖子,避到了边,眼睁睁看着人马齐至,全往牢里边涌了去。

有衙役悄声问道:“狱头儿,咱们怎么办?”

牢头儿道:“躲得越远越好,还能怎么办?”

于是,一个接一个的,便躲开了。

牢里,王芷儿正赶呼吸不畅,我命休已,便听见铁甲之声哗啦啦的响起,泼水声过后,浓烟当中,牢房门被打开了。

她睁开眼睛,便被抱进了怀里,那人的心扑通扑通跳得很急,声音也很急,“芷儿,你怎么样,还好吗?”

王芷儿心道,我快被你掐死了,你别抱这么大力好吗?

她挣扎着把头伸出来,“我没事。”

“真没事!”李迥揽着她柔软的身子,浑身都在颤抖。

这一路,他脑子里全是她烧成黑炭的模样,焦黑的一团,分不清鼻子眼睛了。

他忽然间明白了,她虽然聪明坚强,但她也是个人,她也会死,抵不了箭雨火烧。

他不敢想象,如果她死了,他会怎么办?

他把贤德太后的叮嘱放到了脑后,把所有的一切顾忌全放到了脑后,就这么带着人马直冲了来。

火熄了,他抱着她不肯放手。

王凤儿等被黑云骑赶到了一边,眼睁睁看着李迥抱着王芷儿走出了那牢门,直至嘴里感觉到咸味,她才知道,她把自己的嘴唇咬得出了血了。

她是贵妃,是他的庶母了,身份比他高了一级了,可被他冰冷的眼眸一扫,还是差点儿软倒。

她上前一步,“你,不准走,你要带她去哪儿,她是囚犯!”

李迥冷冷扫向了她,不发一言,抱着王芷儿便往外走。

王凤儿刚想使人拦住,李迥一扬手,只听得哗哗连声,黑云骑几十位骑士剑全出鞘了。

寒刃在昏暗的牢房里发着冷光。

李迥没有回头,道:“如有人拦,隔杀勿论!”

王凤儿脚一软,差点跌倒,哆嗦着嘴唇对他的背影道:“九王,你胆敢威胁你的庶母妃!你还知不知道伦常,你就不怕皇上责怪!”

李迥冷笑,“庶母妃,哈哈!”

他抱着王芷儿径直走了。

王凤儿被他语气之中的轻视气得差点儿吐血。

几十位黑云骑纹丝不动地拦着,目光嗜血狠利,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王凤儿带来的那些侍婢内侍,那些内侍们吓得索索直抖。

显见着,他们若稍有异动,这些黑云骑当真会一刀便人头落地!

就连王凤儿都不例外。

王凤儿虽气得差点儿断气,但到底不敢轻兴妄动,眼睁睁看着李迥小心翼翼地抱着王芷儿走远。

凭什么她便可以拥有他,而自己,却只能嫁给那满身香火味的古怪皇帝!

他原本是她的!

王凤儿手渐渐捏紧,眼底俱是阴冷,王芷儿,你不知道,你惹了个多么大的敌手出来,我对付不了你,她会对付你的!

李迥越是护着你,便会让你死得越快!

王凤儿吸了一口气,脸色平静下来,道:“摆驾回宫!”

……

王芷儿被他抱得喘不过气来了,眼见着他抱着她走了一程又一程,把宗人府都走了个遍,两边的衙役虽跪着,有些大胆的便朝她望了来,眼底有丝笑意。

王芷儿脸皮纵使很厚,也有些受不住了,“喂,你有完没完,抱着舒服么?还不放我下来!”

说完,觉得自己这语气味道不对,怎么把这人当成自家人一般的使唤?

他嘴角倒有了丝笑意了。

一张冰块脸也有了丝融化的迹象。

却把她抱得更严实了,直进了房间,还不放手,坐到了榻上,才略松开了她,“有没有烧着?”

王芷儿扭动身子想要离了他,却被他按住,便气哼哼地道:“我烧着了,是这个样子吗?”

她脸上被烟熏得黑了,两只眼睛却葡萄般的乱转着,那个样子,象只猫儿一般。

第271章 心酸的味道

他的手抚上了她的眼皮子,“烧黑了。“

又把她的头发拉了起来,“烧焦了!”

王芷儿知道自己现在的模样难看,咬着牙道:“好看吧?”

李迥便笑了。

这一笑,如冰霜融化,四季花开,使得满屋子都暖了起来。

有侍婢端了水进来,把水盆子放下,难掩眼底惊艳,又红着脸出去了。

王芷儿气不打一处来,从他身上下来,自己拿了盆里的水绞了帕子洗脸,那水盆子是铜制的,从倒影里便看清了自己现在的狼狈模样,整张脸成了一个黑炭头,偏偏那上边还有两道洁白的手指印儿,那是李迥的指印儿。

王芷儿把手里的帕子放下,她不洗了,就恶心他!

她转过脸道:“这个样子还挺好看的,我留着!”

她得意地挑着眉毛望他!

李迥显见着笑岔了气,用拳头掩了嘴直咳。

王芷儿更加得意,坐在了他的面前,和他面对面,让他一抬眼,就能见到她的黑锅底。

李迥伸出手去,抚了抚她的脸……他快如闪电,她没来得及躲,就被他抚了去。

“留着,便留着吧!”李迥道。

王芷儿哼了一声,带了满身的烟尘味儿四处打量,“熏了一场,有点儿饿了,王爷这里没点儿好吃的?”

李迥拍了拍手,侍婢鱼贯而入,捧来了一碟碟的点心吃食,一一摆在了王芷儿面前,她看得双眼放光,伸了黑炭一般的手指便往那些吃食上抓了去,一抓就是几个黑色手指印,到底下不了口,满脸惋惜地只得去洗手。

恋恋不舍地看着那几个涂了黑手指印的糕点。

看得李迥笑个不停。

能见到她现在这模样,纵使付出什么样的代价,都已经够了。

洗干净了手,为免脸上的黑迹染了那糕点,王芷儿抓了块点心小心翼翼地塞进了嘴里,她的嘴一动,脸上那几道黑痕便跟着动,说不出的有趣与滑稽,她却不自知,只顾着抓来吃。

边吃边评判,“这绿豆糕里边的绿豆没有去皮,吃起来嘴里有渣,到底比不上千糕房的,椰子糕么,倒还可以,浓香滑腻,王爷,您打哪儿买的,不错不错,下一回,我让他们也到那儿买去!”

她坐牢,还坐起瘾来了?

李迥哼声道:“关不了你几日的!”

王芷儿道:“别啊,现如今,我还真觉得只有这儿,才能让我感觉安全点儿!”

她嘴里嚼着香甜的糕点,倒真没觉得自己这话有什么心酸的,却让李迥品出了其中心酸的味道来了。

她说得没错了,如今的她,真可谓是四面楚歌了。

依照对方的布置,这一次,是非要了她的命不可了。

“别怕,我会护着你。”李迥道。

王芷儿撇着嘴鼓着腮帮子直嚼,“王爷不站在屋顶上隔岸观火了?”

明知道他有不得已的现由,王芷儿还是想刺他。

她就是想给他找不自在

看着他不自在了,她心底里就舒坦了。

她承认,她现如今有点儿变态了。

李迥脸色微红,一会儿便恢复了正常,答道:“想要隔岸观火,也不成了。”

没错儿,如今这么一闹,他哪还能隔岸观火?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了,九王爷李迥为了平乐郡主闯了宗人府大牢。

以往还遮着挡着,不让人知道,如今可好,宫里宫外的人,全都知道了。

王芷儿心底可一点儿抱歉都没有,能把他拴在一根绳子上,让他脱不了身,她心底痛快着呢!

让你害得她被王齐恺打了一巴掌!

想想她被打的时侯,他就站在不远处的屋顶上望着,也不知道弹个树叶儿什么的,救她一救,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她可没意识到,光她这个心理,就有点儿向自家人娇嗔一把的意思了。

一想起这着,王芷儿便气了,一眼看见他月白色的长衫干净整洁,一尘不染,又气了……不假思索的,她就跑了几步,直跑到李迥面前,拿起了他前边的衣襟,就在上面印上了她那张黑炭脸。

李迥看见身下忽然间跑来一团黑乎乎的某物,在他怀里蹭着,倒是怔了,她这样子,活象那撒泼打滚的黑色小猫。

他站立不动,垂下眼眸,便这样眼盯盯地看着她把脸在他衣襟上洗得干干净净。

月白色的衣裳变成了黑乎乎一团,王芷儿满意地站起来,拍着手又去拿蛋糕吃。

李迥僵硬地站着,怀间还有那软物蹭上去的感觉,隔了半晌,才咬着牙道:“你是狗么?没给你备水么?非要往人身上蹭?”

他可是有洁癖的!

王芷儿彻底舒心了,“用水,不舒服,王爷身上的衣服料子好舒服啊!”

哈哈哈!

看着李迥满脸寒霜地盯着自己身上那黑一块白一块的,王芷儿真想在他身上打个滚,把他全身上下都印上了自己的那身黑炭。

李迥见她那得意洋洋的小模样,倏地一下,就来到了她的跟前,吓了王芷儿一跳,“你干什么?”

还来不及出口,他的唇便印上了她,他似要把她揉进了自己的身子里去,吻得她喘不过气来,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将她松开,看着她绯红的脸,亮晶晶的眼眸,道:“这下子,你满意了吧?”

他全身上下都染上了她身上的烟尘,与她一无二致。

王芷儿气息不稳地站定,眨着眼直瞪他,“不满意!”

李迥笑了,上前走了一步,“再来?”

王芷儿猫一样地往后一跳,离他远远儿的,“我要回牢里!”

李迥道:“等收拾干净了再让你进去,这两日,先住在这儿。”

这宗人府大牢,能说进便进,说出便出?

王芷儿怀疑地望着他。

李迥解释,“王贵妃把宗人府大牢给烧了,所有的人犯都得暂时移居他处,御史大夫明日便会上朝弹劾,她这个贵妃,算是当到头了。”

他这是要对王凤儿下手了?

王芷儿知道李迥一向谋事周全,不轻易和皇帝叫板,连上次因聚鹿台之事被皇帝降罪,也只是老老实实受着,他如此一来,不是和皇帝面对面的对上了吗?

第272章 脸皮薄

他都已经将实力隐藏了这么久了。

为了今日之事,就要全都暴露了吗?

王芷儿可不愿意当他冲冠一怒为红颜里边那个‘红颜’。

“不必了吧,说起来,也只不过烧了牢房门而已,且没烧着。”王芷儿道。

“本王就是让他们知道,得罪谁都可以,就是不能动你!”李迥年青的脸现出些冷峻来。

王芷儿垂了头去,他的衣裳之上,印着她身上的烟尘,中间那一块黑乎乎的,便是她的脸了。

他在向她道歉,弥补着她在王齐恺手里受的苦,弥补着他那一次的袖手旁观。

也不知道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不用,我能照顾自己。”王芷儿低声道,“你没瞧见王贵妃先前被气得一佛升天,二佛出窍的模样?”

她雪白的小脸依旧有未擦干净的烟尘,眼神却从来没有的柔软,泛着水光,象那在雨夜里被怜湿的小狗,渴望着主人的呵护,眼神却倔强无比。

李迥一下子将她揽到了怀里,“我再不会袖手了。”

“是么?”王芷儿闷声闷气地道。

“一定。”

在听到她被王凤儿堵在牢门口放火烧之时,他才知道,如果失去了她,他所有的一切,不会再有意义。

显露出了实力,会让皇帝的宠爱变质,会引起许多不必要的麻烦,但若能护得住她,也就够了。

他默默地揽住怀里那漆黑一团,闻着她身上带了烟火味儿的馨香。

只有在她跟前,他那洁癖才会消失了。

顾海听到屋里的动静,在心底里叹了一口气,今日动了黑云骑,算是将王爷部分实力展露在了人前,也不知会惹出什么来。

如果不是王芷儿,又岂会让王爷处于如此被动地步?

一想及此,顾海便哀声叹气,见牧杉从远处而来,阻住了他,“别进去。”

牧杉道:“里面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顾海叹着气,“这平乐郡主,以后便是咱们的女主子了!”

牧杉吓了一跳,低声道:“不是说大商派了公主来和亲吗?还是贤德太后亲自向皇上请求的?听闻贤德太后这一次除了给王爷立正妃之外,还奏请皇上从各贵女之中挑选两位侧妃人选,这平乐郡主,也许能占其中之一?”

顾海看了一眼屋内,忙把手指头盖在嘴唇上,示意他噤声,“平乐郡主犯了杀人之罪,还在宗人府里关着,这侧妃之位轮得着她?”

牧杉便感叹,“那倒也是,平乐郡主这算是名声有毁了,王爷选妃,哪能选个进牢里住过的?”

顾海哼了一声,“倒要麻烦咱们王爷想尽千方百计地周全了!”

牧杉道:“你是说,王爷会想办法给她名份?”

顾海道:“你说呢?”

两人正嘀咕着,便听见房门一开,李迥走了出来,两人一眼便望见他身上的月白衫儿上全是污黑,两人忙垂了头,不敢再看。

王爷心情很好,脸上带笑,可不能嘲笑于他。

某些时侯,王爷的脸皮也挺薄的。

脸皮一薄,就会恼羞成怒!

两人从小和李迥一起长大,很了解他的脾气。

李迥看了他们一眼,道:“行了,做出那幅鬼崇样子干什么?叫你们去找的人,都找了么?”

这是在问明日早朝御史弹劾之事了。

顾海忙上前道:“找了,属下已快马将牢房里发生的一切通知了何大人,估计这会儿,他正忙着写奏章呢。”

李迥点了点头。

牧杉便道:“王爷,那火没烧起来,只烧了些被褥稻草之类的,您看……”

李迥道:“没烧起来,便让它烧起来,记住,别伤了人命!”

牧杉拱手,“属下明白。”

他自去布置。

李迥回头望着屋里,顾海很识眼色,道:“要不让红红姑娘过来,让她陪着?”

“也好。”

见李迥站着不动,眼睛只盯着屋里,顾海把王芷儿的不识相在心底里念了又念,心想客人走了,你主人也要出门送送客吧?

王爷要走了,他刚刚才救了你,是你的救命恩人,你也不出来送送?

躲在屋子里孵蛋呢!

顾海咳了一声,提高了声音道:“王爷,咱这就回府了?”

李迥恩了一声,还是没动。

屋子里也没动静。

顾海没奈何,只得再提高声音,“王爷,听说京师新开了家绿松坊点心铺,那里的点心全是用水果制的,很是特别,要不要明儿个属下送些来这里?”

话音未落,王芷儿的小脸就出现在了门口了……显见着怕他们走,一个箭步窜出来的,她道:“送,送,送……王爷,您叫他送,是吧?”

李迥嘴角便往上弯了,点了点头,“你既喜欢吃,那就让他送。”

顾海默默地汗。

王芷儿眨着眼向他规规矩矩行礼,“那臣女便恭送王爷了。”

李迥点了点头,“这几****好生歇着,本王必给你一个公道。”

王芷儿感激地道:“臣女多谢王爷。”

顾海很怀疑她多谢的是绿松坊的点心。

因为他明显地瞧着她喉咙上下直咽……那是在咽口水呢。

王芷儿越来越过份了。

李迥转身便离开了。

到了晚间,红红被派了过来,这几日和王芷儿同住同宿,实为保护,牢头儿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如今他忙着呢,王贵妃走后,整个牢房都烧了起来,屋顶直冒浓烟,他忙着把犯人转移了出去,安置新的住处。

幸好这宗人府大牢只关些与皇室贵亲有关的重犯,所以牢里边也只关了十来个人而已,转移了出去,倒也方便。

宗人府大牢虽然墙体用石料砌成,但那屋顶却是木料的,眼看着屋顶烧了起来,浓烟在窜在半空之中,想必连皇宫都看得清楚。

牢头儿只在心底感叹,得罪谁都可以,可千万别得罪九王爷李迥。

也别得罪平乐郡主王芷儿。

至于那牢房屋顶是怎么烧起来的,牢头儿决定不闻不问,有人问起,就把王贵妃与平乐郡主的冲突说上一说。

这两位都是王家人,还是两姐妹,居然在牢里就闹了起来了,王家还真如外边人所说的,嚣张跋扈,家里边乱成了一团糟。

牢头儿一抬眼,便见到王家大公子从远处急匆匆地赶来,忙侧过一边行礼:“小王大人,您也来了?”

王子钦还领着四品刑部郎中的职,李迥官复原职了,他也跟着恢复了原职,要去刑部当差。

这几日,他一直在想方设法地查清王如芸之死,但可惜的是,他权职有限,王齐恺布置得周全,他什么也查不出来。

显见着,王齐恺早让人防着他了。

宗人府大牢冒起的浓烟,整个京师都看到了,更有人在外边放着消息,说是王贵妃想烧死她那个庶长姐平乐郡主,亲自去了宗人府大牢,命人点火的!

王家的女儿被另一个女儿杀了,紧接着,再有一个女儿想杀了牢里头锁着的这个。

这劲爆的消息随着这屋顶冒出的浓烟传遍了大街小巷,再传至王子钦耳里,吓得他急忙赶了过来。

见牢头儿前所未有的恭敬,他倒是吓了一跳,“我妹妹怎么样了?”

牢头儿笑道:“您放心,豪发未损,在那屋住着呢。”

王子钦一看,这屋是给宗人府官员家眷备的,倒是奇了,“她能住在这里?”

她不是犯人么?

牢头儿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腆着脸笑,“平乐郡主能住在这屋子,是咱们的荣幸,您放心,这牢房屋顶修好之后,小的定将这牢里头安置得舒舒服服的,比这屋还要舒服……”

王子钦:“……”

屋子里的王芷儿便道:“哥,你来了,来,给你留了碗汤……”

王子钦一步走了进去,便见红红与王芷儿一人一碗汤端着,喝得正欢,他满腹的忧思……更忧了。

这是最后的晚餐还是怎么回事?

王子钦道:“妹妹,这是怎么了?二妹妹怎么就敢从宫里边来到了这里,找你的麻烦?”

王芷儿饮了一口汤,示意红红把另一碗递给王子钦,道:“谁知道她的,失心疯了罢?”

王子钦接过那碗,不自觉地跟着饮了一口,饮过之后,才发现这等时侯,实在不适合大吃大喝,便把那碗放下,皱着眉头道:“妹妹,不是你气的吧?”

王芷儿一愕,心想到底是同胞兄妹,他倒猜了出来了。

想想刚刚的情形,的确是她气的。

要不然王凤儿哪会蠢得这般厉害?

她当然不能承认,眨着眼道:“没有,没有,她带了大批人马而来,我怎么气得着她?”

王子钦也会察颜观色了,道:“妹妹,你一说谎,就眨眼睛……定是你气的!妹妹,现在你身上的命案尚未完结,怎么又和二妹妹起了冲突了……哎,这下子咱爹会更加下手不容情了!”

王芷儿垂了头,把那碗汤饮完,道:“他下手什么时侯留过情?”

王子钦道:“那倒也是。”又道,“幸亏贤德太后把咱们娘接出了府去,要不然,咱们娘非得气死不可。”

王芷儿见他想起了娘来,也有几分感慨,却不想提醒他,贤德太后把谢氏捏在手里,哪是这么简单之事?

“哥,你查了这几日,可查出些什么没有?”

王子钦忧愁了起来,“没有,你当日根本没有碰过王如芸,她便死在了你面前,照道理来说,理当被人下毒,可仵作怎么查验,都查不出她有中毒迹象,却真的是撞在了桌角肝脾破裂而死,再加上那侍婢之死……妹妹,这可怎么办才好?”

第273章 毒素

红红也道:“是啊,郡主,我从未见过这样的杀人手法,明明不是受撞击而死的,却死得象是受到撞击。”

王芷儿前世却是知道这种杀人方法的,是叙利亚叛军从一种碧油虫毒蛇牙齿中提炼的一种毒素,是一种极烈性却挥发极快的液体,毒发之时,使人肝脏破碎,象被人重击而死,那毒素,却在人死亡之后的几小时之类,便消失无踪了,除了一个地方,还残余有毒之外……

王芷儿想了一想,“趁这几日牢里边修屋顶,我要去刑部衙门一趟,只怕又只能用哥哥的名义了。”

王子钦吓了一跳,直摇头,“妹妹,这可是宗人府大牢,人来人往的,你别是要我扮成你的样子坐牢吧?”

王芷儿笑道:“现在有了花子虚的面具,倒是不用了,红红来便成,你么,只要明日别出现便成了。”

王子钦松了一口气,又反复叮嘱王芷儿,一定得小心,躲着李迥走,躲着刑部衙门的某些熟人走。

直唠叨完了,王芷儿便让红红给她换装,还好这宗人府里边正乱着呢,牢头儿一心想巴结李迥,也没派人来查看,花子虚每到一个地方,总是制作几张那里边的人的人皮面具,其中就有牢头儿的,前两日红红让穆倾城上当,便用了那张脸了,王芷儿便先换成牢头儿的那张脸,让红红偷了套衣服来换上,再让红红换成她的脸,大摇大摆的,就走了出去了。

到了外边,她才装扮成了王子钦,往刑部衙门而去。

……

来到刑部衙门,王芷儿熟门熟路地来到了验尸房,一进验尸,便见林幸和几位仵作在里边忙碌着,因王如芸到底是官宦女子,照道理来说,理应在里面的小房间里。

王芷儿已问清楚王子钦那尸首放置的地方了,于是熟门熟路的往小房间而去。

才走了离那小房间不远,从里面走出来王秦月,一见到她,便上前来道:“王兄,您今日又来了,为了您那妹妹,您可真够拼的!”

王芷儿见他眼底全没了以往的畏惧,知道王子钦这些日子没给他教训,他又故态复萌了。

王芷儿道:“好说,好说,王兄,您不也早就来了吗?”

在王子钦一进刑部大门,王秦月便得了消息,来验尸房堵着王子钦了,上一次,他被王子钦关在了验尸房里,和那腐尸过了一夜,事后连做了好几日的恶梦,从此之后看见王子钦腿便有点儿发软。

他一向是个睚眦必报的性子,在哪儿栽倒了便在哪儿爬了起来,这些日子便一直在找王子钦的麻烦,王子钦倒是能避则避,不和他计较,这便使他胆子越来越大了。

那一日受的委屈,一定得讨了回来。

不是想帮他妹妹洗脱嫌疑么,他要让他们兄妹俩罪上加罪。

他向走过来的林幸使了一个眼色。

林幸便上前道:“王大人,昨儿个听了您的吩咐,我再将王氏的尸身仔细检查了一遍,倒真让我发现了些不同寻常之处。”

他一边说着,一边把王芷儿往验尸房里让。

王芷儿便沉着脸跟着他进了小房间,案台之上,便摆着王如芸的尸身,因怕她腐坏,四周围还放了几桶冰。

王秦月也进了门,对林幸道:“你且仔细跟王兄说说,你的发现。”

林幸把王芷儿往尸身边上让,道:“仵作初步验证,说王氏在推攘之中撞到了桌边硬角而导至肝脾破裂而死,经过我的反复求证,倒发现了她不同寻常之处……”

他把王如芸的颈部侧转,示意王芷儿看她的脖子。

王芷儿便走了过去,倾下身子,凑近了去看那尸身的脖子。

王秦月见王芷儿正巧走到了那木桶旁边,便悄悄地拾起地上放着的一根绳子。

那绳子的一端系在木桶把手之上,木桶里上面一层是冰块,下面装了火油。

他已经计算好了,等林幸把火把递到了王芷儿的手里,便把火油倾倒。

为救他那亲妹妹,将另外一位死于亲妹之手的庶妹毁尸灭迹,他们兄妹俩,如此一来,不但他那妹妹他救不了,他自己也要搭了进去。

他一连几日都来查验王氏的尸首,刑部衙门的人人人都见到了的,趁人不备,私带了火油进来,又有谁能说得清楚?

此时,因屋子里光线昏暗,林幸体贴地从案台上取了火把来,递到王芷儿的手上,道:“王大人,您再看清楚一些,这王氏的脖子此处有极为细小的伤口,象是被人用针管所刺……”

王秦月见王芷儿接过火把,大喜,将那绳子一拉……

那桶冰却没有如愿地倒了下来,他急了,忙仔细查看,却见那绳子经过之处,有一截被王芷儿踩着。

她却全无所知,踩着那绳子俯下身来,仔细看着王如芸脖子上的伤。

王秦月只盼着她走开几步,将那绳子松开,可等了半晌,她依旧踩着,踩得死死的。

林幸一边向王芷儿介绍着王氏脖子上的伤,一边向王秦月打眼色,让他快点儿把那桶火油拉得倾倒。

他将火油倾倒,这一边,林幸便借故推王子钦一把,让王子钦亲手把火把跌落于王氏的尸身之上。

验尸房里这么多人看着,王子钦失心疯之下,亲手毁尸灭迹,以期能帮他那妹妹洗脱杀人嫌疑的罪名便落实了。

林幸身子悄悄往后退,退到了王子钦的身后,只等着推他一把了……再者,等会儿烧了起来,可别殃及池鱼,烧到他的身上。

王秦月也急啊,他使劲拉那绳子,却怎么也拉不动,王子钦踩得太死了!

他怎么就站在那里,纹丝不动?

王秦月又有些恨了,透明的绳子连着那桶的把手,这机关简单之极,可就是考虑不周,怎么考虑,都没想到王子钦好踩不踩的,会踩着那绳子不松脚啊!

见王子钦依旧一无所觉,举着手把查看那王如芸的脖子,而林幸站在他身后,只微微一推,事情便成了!

第274章 火烧人

王秦月咬着牙想,好不容易得了这个机会,绝不能错过!

将王子钦一举扳倒,能在陈留长公主面前又立一功,也能报了上次之仇。

拉不动那绳子,他便亲自动手,把那桶油推倒在那王氏的身上,只要让外人看起来,那桶油是王子钦拉倒的便成了。

他松了绳子,走到王芷儿身边,关切地道:“王兄,她这脖子上,还真有一处细小针孔,幸亏林仵作细心,看了出来。”

等王子钦的手抬了起来,他便推倒这冰桶,使得外人看起来是王子钦拉倒这冰桶一般。

王芷儿的手一抬,便把火把塞到了王秦月的手里,道:“王兄,你帮我拿着点儿。”

王秦月一怔,手已经贴着冰桶了,犹豫了起来,火把怎么到了自己手里?

他还没来得及想明白,便见王芷儿朝他一笑。

紧接着,他手里那桶冰忽地倾倒……大部分都倒在了他的身上,有些更是溅到他手里的火把上边。

一眨眼间,他便看见自己全身上下皆铺满了火苗子,紧接着,皮肉灼热痛了起来。

林幸原是站在王芷儿身后,等着推倒王芷儿,见到这等情形,也怔了。

王芷儿丢了手里的绳子,大声道:“着火了,着火了,还不快点儿唤人进来灭火!”

林幸忙顺手取了一桶冰,就往王秦月身上泼了去……

他不知道的是,为了万无一失,王秦月准备了两桶,这一桶,也下边是火油,下边才是冰块。

王芷儿泼在王秦月身上的那一桶,还只让他局部着火,他这一烧,王秦月全身上下全都着了火了。

林幸惊恐地看着王秦月瞬间变成了火人。

其它的仵作衙役见到里边的动静,全都跑了过来,有见到林幸动作的,便道:“林仵作,你泼的什么往王大人身上?”

“火油,是火油!林仵作,你和王大人有什么深仇大恨,这么陷害于他?”

“是啊,心肠真毒!”

王芷儿在一边添油加醋,“我就觉得林仵作今儿个眼神儿不对,老望着王秦月大人,原来想着害他?”

“哎,王大人对下属的确苛刻了一些……”

如今这里边,王芷儿的官是最大的,她冷肃着脸道:“先将林幸看管起来,待查证他与王秦月有何恩怨,竟下如此毒手!”

有衙役上前,反扭了林幸双手,将他戴上了手镣。

林幸这时才反映了过来,大声呼冤,“不,王大人,属下不是故意的,属下也不知道这桶里是火油啊!”

林幸在验尸房是小头领,一向听从王秦月的命令,也是个见高就爬,见低就踩的人,平日里得罪了不少人,他一求饶,没有一个帮他说话的。

林幸被堵了嘴带了下去。

而这一边,早有衙役取了一大床棉被来烧湿了,扑盖在在地上直滚的王秦月身上,总算将火扑灭了。

幸而验尸房全由石砖砌成,可不容易便那么烧了起来,在众人齐心合力之下,把零星小火都扑灭了,也没有伤及尸首。

王秦月全身被烧得血肉模糊,便没有死,被抬下去的时候,颤抖着手指着王芷儿,“你,你,是你,是你……”

众衙役都为王芷儿打抱不平,“王大人,您说错了,是林幸往您身上泼火油的,怕是他老早就想着害您了。”

王芷儿便叹道:“你们别怪他,王秦月受此大难,脑子怕是有些糊涂了,把他好好儿抬了下去,请大夫给他看看。”

众衙役皆称赞王大人胸怀仁慈。

王芷儿把两个老想着陷害她的王秦月与林幸处理了,验尸房便没有人再来打扰,于是,她便留在了小房间里,独个儿一人仔细察看起王如芸的尸首。

林幸虽然总想着害她,但到底是位经验丰富的老仵作,他指给王芷儿看的那脖子上的伤口,倒是真的。

那一处地方,便是那毒药打入之处,想必王如芸当晚来到她的屋子,她身边那会武功的侍婢便早做了准备,等她们冲突了起来,就将那药物打进了王如芸的颈间。

紧跟着,那侍婢自己也自杀死了。

如此一来,她就成了杀害王如芸的凶手了。

只是这毒物,到底是不是由那碧油虫毒蛇牙齿间取出来的毒素?

王芷儿拿出了一把锋利的短刃以做解剖刀,据她前世的经验,这种毒素在体内残留唯一的地方,便是胆襄之处,会让胆汁微微变色,除此之外,其它的地方皆查不出什么毒素来。

这个时代尸首检验还不发达,仵作虽然会查验全身,但决不会解剖人的尸身,更何况是官宦女子的尸身?

因此,王如芸被仵作判定是受撞击而死,哪会有人怀疑?

想必那幕后布局之人,之所以这么胆大妄为,也是因为凭借着这一点而已。

王芷儿解开了王如芸的衣服,慢慢剖开她的胸腹,脑子里想着胆襄所处之处,把她的胆襄取了出来,待看清胆襄呈青色,心便往下一沉。

果然是那种毒。

这种名叫碧绿虫的毒蛇,这个朝代也有?还有人懂得从它的牙齿之间提取毒素?

这到底是古代已有的医术,还是从别的途径得来的?

王芷儿脑子忽现出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来,手里的刀子一下子跌到了地上。

她定了定神,拾起了那刀子,把那胆襄取了下来,又将王如芸的腹部缝合好,擦干净她身上的残血。

王如芸静静躺在案板之上,脸色青白,面颊上的伤痕只剩下了浅浅一道,想必为了能让这疤痕褪尽,她花了不少的代价吧!

这个代价,却让她把性命都丢了。

王芷儿叹了口气,把白布蒙上了王如芸的脸。

此时,却又有一声长叹在屋子里响起,王芷儿吓了一跳,大声道:“是谁?”

她左右望了望,这间屋子只放了王如芸一人的尸首,别无其它。

夜色降临,王芷儿吩咐了不让打扰,所以,其它的衙役仵作都已经离开了。

王芷儿几疑自己幻听,那声长叹原本就没有出现过。

她拾起那把刀子,脚步往门口移,才来到门口,便又听到了一声叹息,这下子,她身上的寒毛都出来了。

“是谁,谁在那儿?”

昏暗的油灯下面,她看清那人背对着她站着,静静的,如一座石雕像。

“你到底是谁?”

王芷儿眯着眼望了过去。

他转过身来,他的面容渐渐自黑暗之中显现,俊颜依旧,眼眸却似要将黑暗吸尽。

可不正是穆倾城?

王芷儿吓了一跳,步步后退,直退到了案台边,握紧手里的刀子防备着他。

“本侯终于可以肯定,本侯的猜测是真的,你真装扮成了你的兄长!”穆倾城展出一个笑脸来,长久以来的心事终于得到了印证,他终于放下了一门心事了。

王芷儿深深后悔,怎么就把他给忘了?

定是他在宗人府便跟了过来,一直跟着她,把一切都看在眼底,直至此时才发难。

“你,你,你胡说什么,什么装扮成兄长?”王芷儿一边后退,一边找着出路,想起身上有顾海给的哨子,便想摸出来吹……也不知顾海能不能及时赶到?

可她刚刚才动,他倏地一声,便来到了她的身边,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一拧,那哨子便跌了落地。

“你还这么嘴硬?”他抚着她的面容,拿出块湿帕子来,擦拭着她的脸,一会儿功夫,她的脸就变成了王子钦的了。

他的手挽着她的腰,让她动弹不得。

他一把将她抱起,放在了空置的案板之上,手向下摸了去,笑道:“我倒想看看,你还有哪些地方是假的。”

他的手在她腰间游走,解开了她的衣襟,让王芷儿浑身止不住的颤抖,尖声道:“没有了,没有了,只有脸。”

“我却不相信呢!”他手指一挑,便挑开了她的衣襟,指甲一划,划开了她胸前的束带,让她胸前两团柔软弹了出来。

冷风透进,让她身子彻骨冰寒。

他抬头向她笑了一下,将她的衣襟拉合。

王芷儿刚松了一口气。

他的手却往下探了去,来到腿上,一寸一寸地抚着她的大腿,来到了小腿之上,除下了她脚上的靴子,拿起来掂了掂,“原来,这也是假的?”

他把她的袜子除下,把她小巧的脚在手掌里揉捏,“这个倒是真的。”

王芷儿只觉他的掌心热得发烫,他眼眸里隐隐的火焰让她感觉害怕,她直缩着脚,想从他掌中挣脱,却不知被他拿住了哪里的穴道,让她浑身酸软。

他的手指慢慢往上,探到了她的小腿胫骨之上,从裤腿里探了进去,嘴里边喃喃,“如今,没有人来打扰我们了。”

王芷儿吓得魂飞魄散,眼睁睁地看着他除了外衫,身子向她覆盖过来。

“不,不……”

她身子瞬间僵硬,眼角却不由自主地湿润了,心底升起了从未有过的害怕。

他却停了下来,定定地望着她的眼眸,伸出手指,擦去了她眼角的泪,忽地,他便站起身来,把散落地上的衣服丢了一件给她。

第275章 火辣辣

王芷儿忽觉自己的手脚又能动了,急忙拉好了衣服。

穆倾城也不知自己怎么了,看见她的眼泪,心底里一酸一酸的痛,以往,他不知看过多少女人的眼泪,祈求的,恐惧的,可她们的眼泪,只会让他更加兴奋,更想毁了她们。

只除了她的。

那张精巧的脸什么时侯都那般的慎定自若,可此时,却流了泪,象那受惊的小鹿,被猎人追赶到了绝地。

他不想做那猎人,不想看她现在这幅样子。

他宁愿她张扬地笑,算计着他的时侯,眼底全是狡猾。

“穿好衣服!”穆倾城声音冰冷。

王芷儿急忙穿戴整齐,眼神四处扫着。

“不用担心……”穆倾城声音低了下来,“本侯不是那么饥不择食之人。”

王芷儿在心底呸了一声,却不敢惹毛了他,道:“穆倾城,你到底想怎么样?”

他抬起眼来望了她一眼,道:“不想怎么样,要和你做个交易。”

王芷儿哼了一声,“什么交易?”

他道:“你已经查出了你这位妹妹死于中毒,是不是便以为能洗脱自己的罪名了?你别妄想了,这一次,不光是王家要你死,甚至于宫里那老太婆,也要你死!”

王芷儿无所谓地道:“这些,我早就知道了。”

“你不应该和李迥搅在了一处的,如果李迥这一次不插手不闯进王府把你救了出来,也许你还有一线生机,只可惜,他看不得你受苦。”穆倾城叹道。

“行了,你有什么话快说吧,其余的,便不用你操心了。”王芷儿很不耐烦。

穆倾城道:“我要送你一份大礼,洗脱你杀人嫌疑。”

王芷儿怀疑地望定了他,“你会这么好心?说吧,你要我做什么?”

今日的穆倾城与以往有些不同,让她都有些怀疑面前这人是不是原身了。

他千方百计地查清她的身份,却又放过了她,却是为了什么?

仿佛没有发觉她眼底的疑意,穆倾城笑了笑,道:“不用你做什么,只是不想我那姑姑计划那么顺利罢了。”

王芷儿想了想,“你那姑姑?哼,你既不想她好过,把她的计划告诉了我,不就成了?”

穆倾城道:“可我却不相信你,怎么办呢?”他笑道,“你我都知道,你是一只狡猾有狐狸,略不小心,我就会被你抓了个遍体鳞伤,我可不想这样,如果你成了我的人了,我倒会相信你,可你又不愿意……”

他的视线火辣辣的,直落到了王芷儿散乱的衣裳处,把王芷儿又吓了一跳,忙把衣服拉得紧紧的。

王芷儿本着听听再说的想法,对他道:“好,你要怎么帮我洗脱嫌疑?”

穆倾城道:“现在还不能说,到时侯,我会来找你!”

王芷儿心底里打着算盘,哼,到时来找我,我便让红红给你一把迷药!

再给你一剪子,让你也落得花子虚的下场,那家伙接都接不回来!

王芷儿心底里想着高兴,脸上便带了点儿喜色,“行,神侯,我现在身处困境,多一个朋友,总好过多一个敌人,我便等着你的好消息了。”

如今这形势,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她斗不过他,只能放下身段。

等备齐了人马,再和他算帐。

穆倾城见她眼皮子直眨,就知道她没有把他的提议放在心上,却只是笑道:“王芷儿,总有一日,你会明白,这世上,我对你比李迥对你好!”

这是什么话?

李迥是个乌龟王八蛋。

你就是个王八乌龟蛋!

两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王芷儿在心底里咒骂,脸上露出怯生生地笑来,“我知道……神侯是个好人!”

穆倾城哈哈大笑,一转身,便往门口而去,脚尖一点,便不见了踪影了。

王芷儿这才敢吁口气,跳起脚来骂,“死穆倾城,这次捉不到你,下次捉到了你,看我不给你一斤海马丸来吃!”

她拿手里的那刀子在桌子上泄恨直劈,劈得木屑四溅,心底里这才舒服了一些,把切下来的那胆襄小心用瓷罐子装起,拉开门,走了出去。

看着她的背影消失,穆倾城从角落里闪了出来,意味不明地望着她消失的方向,轻声地道:“王芷儿,我定会让你心甘情愿地呆在我的身边的!”

不知道从什么时侯开始,这便成了他的执愿,值此一生,他唯一的愿望。

……

王芷儿一晚上惊魂连连,先没有回宗人府,先去了民居,处理好了那胆襄,天微微亮时,这才戴了张衙役的脸,穿上衙役的衣服,混进了宗人府,来到她临时的住处,红红焦急地等着,见她回来,简直是喜极而泣。

幸好这一个晚上,宗人府衙役们被九王爷督促着修那屋顶,只派了一个小衙差在门外站岗,王芷儿回来的时侯,那小衙差也不知道偷懒去了。

两人迅速换了衣裳,红红就闪身出了屋子。

王芷儿忙了一夜,也觉疲累了,便躺在床榻上睡了了会儿,正睡得香,就被一尖细的嗓门惊醒,“平乐郡主,平乐郡主,您醒醒。”

王芷儿睁开眼一看,就见面前站了一个老太监,领了两个宫婢,手捧了黄色绢轴站着,她忙从榻上站起身来。

正想着这老太监有点儿眼熟。

那老太监便道:“平乐郡主,请跟杂家入宫一趟,太后有请!”

王芷儿这才想了起来,这位老太监,可不就是贤德太后身边的?以往她被林贵妃陷害,他还曾经帮过她。

王芷儿道:“原来是公公,臣女现如今是罪人,不知道贤德太后找臣女进宫,有何指教?”

老太监脸上一丝儿笑意都没有,沉着脸道:“平乐郡主去了便知道了,老奴不便多说。”

胡公公脸上闪过一丝阴影,真是可惜了,这么聪慧的女子,却偏偏卷入了杀人惨案当中,还牵扯上了九王爷李迥。

宫里面这些老人都知道,为了护住九王爷李迥,贤德太后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王芷儿垂头道:“公公,既是入宫,请容臣女整理一下妆容,以免冲撞了太后。”

胡公公点头应了,“郡主可得快点儿。”

第276章 凶多吉少

王芷儿便进内室梳洗换衣,换衣之时,从衣襟跌出两个小瓶子,她记得,其中一个,便是李迥让人给她的,听牧杉说过,这药丸事先服下,可解百毒,她想了一想,便服了一颗入肚。

另外一个,就是她忙了一个晚上,从那胆襄之中提取出来的毒素,虽然只有少量,但如果毒杀一个人,是足够的了,她把那瓷瓶收好,放入了袖袋里边。

换好衣服出来,胡公公便使人抬来了轿子,一甩拂尘道:“平乐郡主请上轿。”

远远地,红红与王子钦等都到了,站在长廊那头担心地望着,王芷儿向他们展了个笑脸,缓缓进到轿子里。

红红看着那轿子渐行渐远,到底不放心,转到避静之处,便向九王府而去,哪知来到九王府,才知道李迥昨儿个晚上便领了圣旨,外出办差,连九王府的下人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红红这才明白,九王爷被人调开了。

王芷儿此次进宫,只怕是凶多吉少。

红红抬起头来,望着皇宫方向,只在心底里默默替王芷儿祈祷,郡主,这一次,可全靠你自己了。

……

王芷儿步进大殿之时,大殿里坐满了人,皇后,林贵妃,与王凤儿俱都坐在下首,中间空了一个位置,便是贤德太后的了。

皇后的肚子已经极大了,象是要临盆的样子,气色却是极好。

林贵妃神情却有些焉焉的,今儿个她原本不打算来的,可太后下了懿旨,她只得来了……她宫里的那位按摩高手不知道怎么的,某一日无端端的失了踪影,她使人寻了好些日子都没有寻到,便一直精神不好。

王凤儿坐在林贵妃的下首。

她的脸色也不太好,因在宗人府大牢放火,消息传遍了大街小巷,她被皇帝训斥,更将她降了品级,如今,她只是四妃之一了,看见王芷儿走进来,她恨不得咬上她几口。

王芷儿规规矩矩地向几人行了礼。

此时,才有宫人唱诺,“贤德太后驾到。”

隔老远的,便听见那拐杖拄着的声音笃笃笃而来,贤德太后精神矍铄在一群宫人凑拥之下,走上了上首坐下。

她目光扫向下首站着的王芷儿,沉声道:“平乐郡主,你好大的胆子,竟在自家院子里行凶,残杀自己姐妹!”

她一上来便雷厉风行地向王芷儿发难,倒是让王芷儿怔了。

王凤儿脸上露出些笑容来,贤德太后真要处置王芷儿了,任谁也不能拦着。

她以为在宗人府大牢还能拖延上几日?

用她的降了的份位,由贵妃变成淑妃,换取王芷儿一条性命,倒也值得。

王芷儿恭恭敬敬地道:“太后娘娘,臣女手无缚鸡之力,如何能同时杀了屋子里的两人,还请太后明查。”

贤德太后不想再和她纠缠,她得尽快处理了这个女子,别让李迥老是惦记着。

李迥越来越让她担心了,她下了懿旨让李迥别插手王府之事,他头一次违抗了她的命令,又在宗人府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为了替王芷儿出口气,竟派人烧了宗人府……她垂下眼眸,看了王凤儿一眼,王凤儿因此而被削了妃位,想必会老实一段日子?

李迥,她打造出来的帝王之才绝世名品,绝不能毁在这个女人的手里。

从小,她便教导李迥理智自持,顾全大局,他做得很好。

他以极大的抑制力控制了体内所中之毒,又获得了皇帝的宠爱,这一切,却慢慢儿地要被王芷儿这个女人给毁了。

要想李迥不被她继续影响,失了方寸,就只能处置了这祸害的根源。

“行了,你说没有杀死你那妹妹,可仵作已然验明伤痕,指出那王如芸的确是受到推攘重击而死,而当时,那屋子里只有你们三人,难道说,她自己把自己撞到了桌角来陷害你?”贤德太后冷冰冰地道,“做错了事,就得认错,别以为有人护着,便可以胡作非为!”

王凤儿拿出手帕拭了拭眼角,“太后娘娘,臣妾也只是替我那妹妹打抱不平,一时气愤之下,才去宗人府找了平乐郡主的麻烦,想不到引发了大火……”

贤德太后道:“行了,这些哀家都知道,你就别在这儿哭哭泣泣添乱了!”

王凤儿垂了头不敢多言。

皇后亲言细语,“母后,您也别动气,长公主的家教不怎么样,也不是一日两日之事了,她们王家出来的……啧啧……”

皇后意有所指地望向王凤儿。

王凤儿气得直咬牙,这老女人,仗着肚子里有块肉,便不把她放在眼里,生孩子么,谁不会生,更何况她还年轻?

隔不了几年,这皇后之位,便是她的了。

林贵妃却不发一言,只静静坐着,看她们互斗。

贤德太后扫了她们一眼,冷声道:“今日是来处置这桩人伦惨案的,哀家可没功夫听你们在这儿争风吃醋……行了,王氏,你杀害了你的亲妹妹,证据确凿,无论你认与不认……”

王芷儿忽地跪了下来,大声打断了贤德太后的话,“太后娘娘,臣女也有确凿证据证明,我那妹妹并非死于撞击,而是死于中毒,太后,您这是要在光天化日之下,将臣女冤死不成?”

贤德太后怔了。

皇后与林贵妃等都怔了。

殿内一众宫人全都怔了。

她竟敢打断贤德太后的话,还直指贤德太后冤枉于她?

几十年了,从来没有人这么跟贤德太后说过话,就连皇帝,对贤德太后都是小心翼翼,礼让三分的!

王凤儿首先反映过来,尖声道:“大胆,你竟敢对太后如此说话!”

皇后哼了一声,眼神冷冷望着王凤儿,这个贱女人,居然在太后面前都敢僭越。

林贵妃则吃惊望着王芷儿,心想王家的这个女儿也发了疯不成?

贤德太后微微地笑了,道:“哀家在宫里几十年了,还头一次听人有人这么评论哀家,好,哀家倒是想听听,你怎么被人冤枉了?”

她被冤枉又怎么样?

这宫里头被冤枉的人可多了去了!

贤德太后在宫里边几十年,见过不知多少被人冤死的,也不差王芷儿一个。

其中包托了不少水灵俊俏的美人儿。

谁叫她们肖想一些不属于她们的东西呢?

就象她王芷儿一样。

她垂下眼眸,眼波扫在站在殿下的王芷儿身上。

王芷儿恭恭敬敬再向她行礼,道:“太后娘娘,王如芸是中毒而死,臣女已从她身上提取了毒素,太后娘娘如若不信,找人一试便知。”

堂上众人听了这话,皆坐直了身子。

贤德太后目注于她,好奇地道:“提取毒素?你是怎么提取的?”

王芷儿道:“怎么提取,臣女不便明言,只要太后找人试一试这毒,便知道臣女所说,是真非假了。”

贤德太后冷笑,“找人试这毒?你让哀家但凭你一句话,就害了一条无辜人命?”

皇后温婉地道:“是啊,平乐郡主说的这话,也太儿戏了一些。”

王凤儿哼了一声,“大姐姐,你满嘴胡言,四妹妹明明就是被你推撞而死,哪来什么中毒?”

她王芷儿再怎么垂死挣扎也没有用了,提取毒素,简直是好笑,那人说了,这毒毒发之后,便会无影无踪,无迹可寻,哪能提取?

王凤儿悄悄地打量了一眼自己身边站着的宫婢蓝菊。

林贵妃也道:“平乐郡主,宫里不比其它地方,可不能随意胡言。”

王芷儿声音拔高,“太后娘娘,如若真有这么厉害的毒物,能伤人于无形,使人死得象被人推攘至死,太后便不害怕,日后有人用这毒一再伤人性命,特别用于皇宫之中?”

贤德太后沉思了起来,王芷儿今日要死,但她所说的,可不得不防,如果真有如此厉害毒物……

王芷儿继续道:“如今皇后娘娘身怀六甲,更是要千般提防有人下毒,如若真有这种毒物,皇后娘娘可要小心一些……”

皇后脸色一白,用手护住了肚子。

林贵妃脸上也有惊色。

王凤儿见她几句言语,便让贤德太后有改变主意的倾向,忙上前道:“太后娘娘,您别听她胡言乱语,先别说她有没有从四妹妹身上提取毒素了,就是她说的这方法,找人试毒,便是草菅人命,胡作非为!”

贤德太后还没说话。

王芷儿挑着眉道:“二妹妹是不是害怕了?”

王凤儿急怒攻心,“本宫怕什么?”

王芷儿斜着眼望她,“你不怕,不怕就拿你身边的宫婢来试!”

王凤儿气道:“试就试!”

王芷儿笑了。

贤德太后道:“胡闹!”

皇后倒是乐见其成了,温柔地道:“王淑妃既然应了,试了试也无防!”

贤德太后沉声道:“胡说什么,难道为了她一句戏言,还真又害一条人命?”

王芷儿端正了面孔向贤德太后行礼,“太后娘娘,臣女既能提取毒素,那自然也有解药,只要让人服下这毒素,看看这症状是不是象肝脾破裂,臣女自将解药给她服下,如此一来,既能查出有没有此种毒物,又能不伤人命。”

第277章 丑话

贤德太后吁了一口气,点头道:“这倒是一个可行之法。”

皇后便道:“王淑妃刚刚不是答应了,让她身边的宫婢来试么?就让她领了这份功劳吧。”

王凤儿气得直咬牙,心想怎么又被她几句言语,便挑拨得失了分寸了,自己揽上了这活儿?

幸亏只是她身边的宫婢,还没有直指让她自己来试。

王凤儿便大方地道:“太后娘娘,为了查明真相,臣妾愿意让身边宫婢试一试这毒素。”

王凤儿正想着把谁送了出去做替死鬼,王芷儿手一指,便指到了王凤儿身边那穿了蓝色衣服的宫婢,道:“就她吧,她看起来身体健壮,中毒之后,也容易恢复。”

贤德太后点头道:“如此,便如你所愿,便让这宫婢试试这毒物,哀家可把这丑话说在前边,如果试不出这毒物,哀家便要让你以命偿命,以正国法!”

皇后道:“正是这个理儿,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虽是王大人的女儿,但也不能枉顾国法。”

林贵妃垂下了眼去,暗暗替王芷儿可惜,贤德太后的手段,她不是不知,但凭王芷儿怎么蹦达,只怕也只能落了个死。

王凤儿眼底现出兴奋之色来,不用她多嘴,王芷儿今日便要被这老太婆处死了。

这招借刀杀人之计,用得可真是好!

只是蓝菊,要去试毒,有没有什么大碍?

她担心地望了蓝菊一眼。

蓝菊向她微微点头,一步走了出去,向王芷儿福礼,“奴婢蓝菊,领了这试毒之职,请平乐郡主试毒。”

她垂下眼眸,隐了眼底淡淡的讥意。

王芷儿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瓷瓶,交到了宫人的手里,道:“蓝菊,别喝多了,一小口便罢了。”

宫人把这瓷瓶递到了蓝菊的手里,蓝菊便拔开瓷瓶,闻了一闻,眼底有了丝震惊,却骑虎难下,只得对着那瓷瓶饮了一小口。

这毒药入嘴既化,王芷儿也不怕她不吞下,只静静地看着。

殿内其它人也屏息静气地望定。

隔不了一会儿,蓝菊的嘴鼻便冒出血来,贤德太后忙让太医上前查看。

太医震惊地道:“回禀太后,从脉象上看,这蓝菊真有肝脾破裂的症状。”

贤德太后阴着脸望了王芷儿一眼,冷声道:“虽不是推攘至死,但也不能排除王氏是平乐郡主下毒而死的!”

贤德太后是要将这杀人罪名钉死在王芷儿身上了。

王凤儿眼底喜意一闪,王芷儿百般挣扎又有什么用?老太婆让你死,你能逃得过么?

皇后眼底则闪过一丝惊悚,老太婆的手段还是这么狠辣。

林贵妃默默地念了一句阿弥陀佛。

见蓝菊嘴鼻之间的鲜血越来越多,太医道:“平乐郡主,请您尽快给她吃下解药,如若不然,再隔一息半刻,她便真的肝脾破裂而亡了。”

王芷儿却后退一步,向贤德太后行了大礼,静静地道:“回禀太后娘娘,臣女没有解药!”

“什么?没有解药?”贤德太后大怒,这王芷儿,当着她的面,便把人命试为草芥?

王凤儿尖声道:“太后,她这是当着您的面出尔反尔!”

皇后与林贵妃也震惊地朝王芷儿望来,两人皆在心底想,这王芷儿,是不是真的魔怔了,在贤德太后面前,也敢耍此诡计?

眼见那蓝菊摇摇欲坠,口鼻之间的鲜血越流越多,王凤儿惊慌了起来,如果这蓝菊真的死了,她日后找谁商讨计策去?

对贤德太后的怒火,王芷儿象没看见一般,“太后娘娘,臣女知道,臣女这次入宫,是不能活着出去了,无论臣女怎么证明自己无辜,太后也不打算让臣女活着离开,所以,臣女便想……死了,也要找个垫背的,如此一来,黄泉路上也有人服侍!”

王芷儿脸上竟现了丝笑容。

殿上众人竟皆心潮起伏,贤德太后更是脸阴得滴得出水来,她哪里知道王芷儿竟然这么大胆,看清了她心底所想,便不管不顾起来。

还好,死的只是位宫婢。

贤德太后微闭了眼,似不忍看这殿上惨状,“平乐郡主,哀家想不到你这么心狠手辣,不但残害同宗姐妹,还随意处死无辜宫人,来人啊……”

她话音刚落,又被王芷儿打断了,“太后娘娘,您先别叫人,且看看这位宫婢,您瞧瞧,她在吃什么?”

众人皆往那宫婢处望了去,却见她急急地从袖袋里掏出一个小瓶子出来,往嘴里便倒。

那小瓶子里的东西一入嘴,她嘴鼻之间的鲜血便止住了。

皇后先叫了出声,“她自己有解药?”

林贵妃也道:“是啊,这毒素既是从王如芸身上提取,她怎么会有解药?有解药,便有毒药,如此说来,这宫婢也有杀害王如芸的毒物?”

皇后如今把王凤儿看成了眼中钉,肉中刺,只想把王凤儿往死时踩,哪里管得了贤德太后心底里想些什么,马上道:“这宫婢是王淑妃身边的,如此说来,那王如芸之死,却是王淑妃一手安排的?”皇后越说便越肯定,“王淑妃一向不喜欢她这个大姐姐,以往在臣妾宫里边,便和她这位大姐姐接二连三的起了冲突,想不到竟下此毒手,以自家姐妹的性命,来陷害平乐郡主!”

皇后一口气说完,得意地望向王凤儿,全忽略了贤德太后的脸色。

她到底是一后之尊,下了如此定论,贤德太后虽然比她地位要尊,但也不得不考虑几分。

林贵妃则在一边隔岸观火,不发一言,只在心底里想,这平乐郡主真是怎么打都不死,皇后这么一说,贤德太后今日只怕不好动手了。

王凤儿脸色一下子白了,惊慌地道:“不,本宫不知道她手里有解药,这不关本宫的事!”

蓝菊服下了解药,见殿内之人俱都望着她,心知情况不妙,生死关头,她哪还理得了什么计划,先救了自己的命再说。

没错,助王凤儿订下此计,原就是她的主意,王凤儿头脑简单,对王芷儿恨之入骨,只要她略一挑拨,便定下了此计。

这毒药原就是从她手里流出去的,她自是有解药了。

可她弄不明白,为什么王芷儿会看穿了她?

第278章 毒害与交好

她自是不知,她手里的人皮面具,已经被花满堂做了记号了,所以,王芷儿一入殿,便看出这蓝菊有异,居然是蚁后身边之人!

她恶狠狠地直盯着王芷儿,恨不得把她撕了,蚁后提醒过她,让她提防王芷儿,可她以为她只不过是个闺中弱女,这个计划这么周详,必定能成功地让王芷儿万劫不复!

她是跟从蚁后最长时间,也最受倚重的人之一,所以,蚁后才把她派到了王凤儿身边,伺机行动。

可到了生死关头,她还是怕死的,决不能死得这么不明不白!

那解药,她随身带着,中了这毒,自然得饮了下去!

她看清殿中一双双直瞪瞪地望着她的双眼,头一次竟是慌了手脚,不知道如何辨解。

王芷儿道:“臣女没有解药,她却有解药,正如皇后娘娘发析所言,这毒,会是臣女下的么?”

她可以肯定,王如芸那毒,是和蚁后有关,更和王凤儿有关,这个人有没有解药,她并不知晓,可她既已身处如此险境,便顾不了这么多,只能一试了,正如她所说的,她若是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可她将那毒素给蓝菊吃下之时,她看清了她眼底的淡定。

这毒毒不死她,自是她有解药了。

她的运气一向都很好。

贤德太后咳了一声,恨恨地望定皇后,这个蠢女人!总是看不清形势!

皇后倒是有了几分兴奋,终于能钉死王凤儿了!

“没错,平乐郡主说得没错,这下毒之事,定和王淑妃有关!”

王凤儿扑通一声跪下,直摇头,眼泪飞溅,“不,太后娘娘明鉴,臣妾根本不知道这宫婢会指使人下毒,毒害臣妾的四妹妹,臣妾怎么会无端端地害四妹妹呢,她一向和臣妾交好……”

王芷儿道:“王淑妃,你说慌也不打草稿,还和四妹妹交好?怎么个交好法?我记得在王府之时,你可没少欺负四妹妹!上个冬天,还把四妹妹推下了水去,让她的脸受损!”

她那一句大白话让王凤儿煞白的脸又涨得通红了,手指指着她直哆嗦,“明明就是你推的!”

王芷儿便道:“得了吧,淑妃娘娘!”

她一边说着,一边打横里走了几步,来到蓝菊的跟前,一伸手,就往蓝菊的脸上拧了去。

蓝菊正在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哪里想得到王芷儿正和王凤儿唇枪舌战,可一眨眼的,便来到自己跟前了?

所以,她被扯住了脸皮之时,还在那儿发怔。

王芷儿一下子便撕下了她脸上的人皮面具,大声道:“淑妃娘娘跟前的宫婢,居然是个男人,还是位年青男子!”

蓝菊张惶后退,欲用手捂住脸,可哪里能得。

堂上众妃皆齐齐站了起来,林贵妃更是失声而叫。

皇后而道:“快来人,把他捉拿下来!”

贤德太后则在坐位上摇摇晃晃起来,她的头都昏了。

宫庭内院,后宫之地,出现了陌生男子,如传了出去,她们这些后宫嫔妃的名声可真是历代最臭的。

那张人皮面具撕下来,露出了一张略有些坚毅的俊美男子的脸来。

王芷儿认了出来了,这个人,不就是上次她被蚁后劫持了,对穆倾城不甚恭敬的那位青年男子?

王凤儿惊恐地望着蓝菊,脸如死灰,她哪会知道,这个蓝菊会是个男子?

蓝菊被压下身子跪倒,昂了头死死盯住了王芷儿,忽道:“平乐郡主,好手段,好目光,今日死在你的手里,我无话可说。”

忽然之间,他头一歪,便往下软倒。

那两名押着他身子的内侍监上前探了探他的鼻孔,道:“禀报太后,这一次,他是真的死了。”

贤德太后厌烦地道:“将他抬了下去,验明正身!”又对殿内之人道,“今日之事,切不可传了出去,如果让哀家知道有任何消息在外散播,可别怪哀家手狠!”

殿内众人皆战战应了。

蓝菊被抬了下去。

王凤儿在堂下软成了一团泥。

贤德太后道:“至于淑妃,哀家禀明皇上之后,再做处置,先将她在斜柳宫关押。”

皇后垂下头去,难掩眼底的兴灾乐祸,进了斜柳宫的人,还怎么能出来?那永贞公主至今还在斜柳宫关着呢,都成了半疯不疯的人了。

王凤儿被拖了下去。

贤德太后把视线投在了王芷儿身上,见她静静地站着,眼底清明一片,似看清她所思所想,心底暗暗恼火,今日之事,原本会皆大欢喜的,王芷儿被处置了,也就不能再祸害李迥了,可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运气这么好,无端端地指了个宫婢试毒,便试出了解药,还试出那宫婢是人装扮混进宫里来的!

如此一来,倒不好明正言顺地处置这王芷儿了。

她朝殿内望了望,道:“哀家也累了,今日之事,便到此为止了吧。”

皇后倒有些同情王芷儿了,明明已经查清,那王如芸并非王芷儿下的毒手,太后也不打算放了她?

她上前道:“太后,这平乐郡主,照道理来说,并未大罪,您看,是不是先将她从宗人府大牢放了出来?”

贤德太后道:“如此小事,皇后便做主吧。”

说完,她便扶了嬷嬷的手,往殿前离去。

来到殿外,她才望着殿内冷笑,皇后既想位拢王芷儿,便让她去拉拢了去,她动不了王芷儿,让皇后来对付她也好。

皇后这人,又岂是好相与的。

贤德太后招了胡公公来,吩咐道:“你且派人盯着点儿凤阳宫。”

胡公公会意,点头道:“奴才明白。”

她才扶了嬷嬷的手,往慈宁阁后边而去。

自王凤儿进宫之后,皇后受了她不少的气,却被王芷儿今日闹了这么一出,让王凤儿便彻底失势,进了冷宫,皇后看王芷儿便怎么看怎么顺眼了起来。

心底里想着,王芷儿怕是个有福气的,人又机灵,在那件事上,说不定倒能帮得了她?

皇后向后招了招手,附耳朝身边嬷嬷吩咐了几句,那嬷嬷便点了点头,径直去了。

皇后上前,亲热地对王芷儿道:“平乐郡主,左右没事,你便去本宫那凤阳宫坐坐,最近进贡了一批吐鲁番的葡萄,本宫让人将它制成点心,味道极好,平乐郡主喜欢吃点心,不如去试试?”

王芷儿见皇后肚子硕大,脸却依旧精致,不见半点儿浮肿,倒显得越发年青了起来,心底暗暗吃惊,反常既为妖,皇后这般反常,与她平日里吃的那药有关。

那置人死地于无形的毒物已然出现了,皇后吃的,又会是什么?

想了想,王芷儿便道:“恭敬不如从命,皇后娘娘,臣女便去凤阳宫打扰了。”

两人坐了凤銮来到凤阳宫里,分主宾坐下,皇后便使人拿了那点心过来,给王芷儿分食。

正吃着,便有宫人来报,“永阳公主驾到!”

皇后几不可微地皱了皱眉头,眼底有掩饰不住的厌烦,却道:“传她进来。”

永阳公主旋风一般地冲了进来,见到皇后与王芷儿坐着,便向皇后行礼,道:“母后,可有好几日没见到您了,皇女想母后想得慌,便来打扰一番了。”

皇后笑道:“你今日可有口福了,刚好本宫这里做好了点心,你便巴巴地赶到来吃。”

王芷儿原本坐在皇后身边的,永阳公主直直地插了进去,王芷儿只得让开,她便紧挨着皇后坐着,道:“还是母后对我最好了。”

她手指着远处的那碟点心,看都不看王芷儿一眼,“去,把那碟点心给我端了来!”

王芷儿没动。

有宫婢上前,欲端那点心。

永阳却冷哼一声,“没叫你,叫她端!”

她的视线落到了王芷儿脸上。

王芷儿伸出手指来,指着自己,“你是叫我么?”

永阳公主挑着眉望她,“怎么,本公主叫不动你吗?”

皇后在一边微微地笑,早就听说永阳与王芷儿早有恩怨了,听闻永阳在王芷儿手里吃了不少亏去,两人之间还因穆倾城起了龌龊,她使人把王芷儿到了凤阳宫的消息一传到永阳耳里,果然,永阳便巴巴地赶了来了。

一个小小的公主,握了她一点儿把柄,便嚣张了起来了,在宫里面横冲直撞的,竟不把皇后都不放在了眼里!

今儿个恰巧王芷儿来了,便让她来教训一下她!

她早已经让传话的嬷嬷挑拨着永阳了。

王芷儿笑道:“能给永阳公主端点心,是臣女的荣幸,臣女怎么会不愿意?”

她绕过桌子走了过去,拿起那碟点心,向永阳走了来。

永阳得意地笑了,原以为今日王芷儿叫进宫来,会被贤德太后定罪,却哪里知道,她的运气这么好,如此便让她脱了罪,还被皇后传进了凤阳宫去!

可她不知道,永阳已经不是原来的永阳了,如今,连皇后都要听她的!

想想穆倾城被这贱人狐媚了去,对她念念不忘,永阳便气不打一处来。

她终于弄明白了,穆倾城与她的九哥李迥,心里边的人,都是王芷儿!

王凤儿治不了她,便由永阳来治她便罢了!

第279章 爆发了

永阳悄悄地伸出了脚,只等王芷儿一走过来,便让她扑了下去。

眼看王芷儿要走了过来了,却停住了脚,转过身去,把那碟点心放下,她坐了下来,自己夹起点心放进嘴里,道:“永阳公主,臣女想了一想,这碟点心不适合你吃,让你吃了怕是害了你!”

她嚼着点心吞了落肚,“臣女替你吃了比较合适!”

永阳公主大怒,颤抖着手指指着她,“你,你,你竟敢……来人啊,给我掌嘴!”

两名宫婢闻言上前,便想按住王芷儿,王芷儿一侧身,躲过了,向皇后道:“皇后娘娘,臣女真的都是为了永阳公主好啊。”

皇后见闹得不象话,只得出声,“永阳,您且听听她怎么说,再让人打她才好……”她柔声道,“她如今只身一人在凤阳宫中,你还怕她跑了不成?”

王芷儿,本宫可看着你的手段呢,你可千万别让本宫失望,如若不然,白白丢了性命,可怪不得本宫了。

永阳一挥手,止住了那两宫婢,冷笑,“好,你且说说,这点心怎么就不合我吃了?”

王芷儿直盯盯地望定了她,上下打量了她两眼,“永阳公主,您不觉得,您的脸又圆了不少么?腰身是不是又粗了两寸?您这么吃下去,可不得了了,谁还敢娶您啊……”

永阳怔了半晌,忽然间爆发了出来,尖利的着嗓门道:“掌嘴,给我掌嘴!”

那两宫婢刚刚才站定,又朝王芷儿急步逼近。

王芷儿在她声音的间隙道:“永阳公主,臣女是在告诉你,你吃了不该吃的东西了,食物之中被人下了一些容易发胖之物,你却不听……”她等那两名宫婢拿住了她,才轻声道,“穆倾城此时如果见了你,只怕会认不出来了。”

两宫婢正要扬起巴掌打王芷儿,却又被永阳叫停,“你说什么,你见过穆倾城?”

皇后听到他的名字,便劝道:“永阳公主,穆倾城已是罪臣了,本宫劝您还是少说他的名字为好。”

永阳哪里肯听,这些日子,她心心念念的便是穆倾城,一心只想再见到他,可他却仿佛失了踪一般,因此,她才用吃来舒解相思之苦,不知不觉的,便吃得多了一些。

听见王芷儿说她的食物之中被加了容易发胖之物,她更是心急,忙上下打量着自己,道:“替本公主拿面镜子来。”

王芷儿不说还不觉得,一说,她倒真觉得自己胖了不少,王芷儿今日在贤德太后那里的表现,她也听说了,这王芷儿,倒真有几分火眼睛星,她连那男人装扮的宫婢都能看得出来,指不定真让她看出了什么了。

便逼问,“王芷儿,你老实告诉本公主,本公主吃的东西有什么不妥?”

王芷儿一本正经,“永阳公主,您吃的点心,是御厨房特意命人做的,那厨房的人不知道听了谁的吩咐,特意用猪油给起酥,猪油是最容易发胖之物,您这么天天的吃着,不胖才怪呢!”

永阳连怀疑的目光望着皇后,心想她每次来凤阳宫,皇后总是拿一大堆好吃的给她……这是在害着她?

定是因为她的把柄被她拿捏住了,所以想尽了千方百计想要扳了回来!

皇后一见那目光,心底里直叫苦,心想这个蠢货,随便两句话,就让王芷儿给挑拨了去!

她忙道:“永阳,吃几块点儿而已,哪里就胖了,平乐郡主在给您开玩笑呢!”

王芷儿也笑了,“没错,臣女是在和公主您开玩笑,公主这哪里是胖,您这是福气!”

永阳公主直咬牙,心底更怀疑了,心想要不要把皇后这把柄,向父皇说呢?

她的视线落在了皇后的小腹之上,眼神闪动。

王芷儿一番挑拨,引得永阳终于对皇后不满,她早注意了她的视线,心知永阳如此嚣张,怕是得了皇后什么把柄了,见她视线落在皇后小腹,皇后便一阵紧张,心想,看来她这把柄,是与皇后的身孕有关?

得私底下向永阳打听一番才行。

王芷儿便侧过了身子,在永阳耳边低声道:“永阳公主,你不是想知道穆倾城的下落么?咱们辞了皇后娘娘,去避静之处,我一准告诉你。”

皇后见两人忽然咬起了耳朵,不知道怎么的,心底一阵紧张,向身边宫婢使了个眼色。

说不得,只有动手了。

她原想着让永阳吃那碟点心的,可谁知道,永阳没有吃,却被王芷儿吃了。

刚刚在贤德太后那里验出来的毒物,并非只有王芷儿手里才有。

她原本趁着这机会,除去了永阳的,王芷儿手里不是有那毒物么,永阳若此时死了,杀了她的人,只能是王芷儿。

好不容易得了这机会,皇后是不会放过的!

自永阳拿着她的把柄威胁她的时侯开始,皇后便一直寻找着机会了!

幸而这毒药,皇后在那人的手里也拿来了一些,原本由王芷儿亲手把那碟点心端起了永阳的。

只可惜,吃的人是王芷儿,不是永阳。

可要找什么地方善后呢?

皇后还没能想得出来,永阳便站起身来,向皇后道:“母后,皇女想请平乐郡主去花园走走,说些私房话儿,不知母后可否准许?”

这句话,却正合皇后之意,两个人去了花园,王芷儿若是毒发死了,永阳畏罪自杀,那是再好不过的了。

虽然这个计划经不起推敲,但现在不是没有其它办法么?

皇后暗暗瞧了吕嬷嬷一眼,吕嬷嬷会意,自去布置。

皇后怕王芷儿提前毒发,忙道:“你们且去吧,早去早回!”

幸而永阳公主心急着穆倾城的下落,拉了王芷儿就往花园而去。

来到避静之处,她才松了王芷儿,又叫跟着的宫婢离得远远的,这才逼问道:“王芷儿,你说,在哪儿见过穆倾城!”

王芷儿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她一眼,压低了声音道:“永阳公主,不知道您有没须注意到,皇后娘娘今日不同寻常。”

永阳哼了一声,“要你说穆倾城的下落,你扯些别的干什么?”

王芷儿低声道:“永阳公主,这你就错了……”

第280章 要胁

这一边,皇后派来的两位宫婢都是有些身手的,两人跟着永阳公主与王芷儿往花园里走,来到花园某处,便见两人头靠着头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永阳便极为震怒,扬手打了王芷儿一巴掌。

王芷儿指着永阳,“公主,你不听臣女的劝,有你后悔的时侯!”

紧接着,王芷儿便渐渐软倒于地,她们看得很清楚,她的口鼻流出了血来。

两位宫婢互相看了看,眼底都有丝鄙夷,这位永阳公主的嚣张跋扈是出了名的,好惹不惹的,居然惹到了皇后身上!

她既然动了手,王芷儿脸上有了掌印,更有了证据证明是永阳公主与王芷儿起了冲突了。

两人悄悄往永阳公主那边而去。

旁边不远之处,就有一个极大的荷花池,永阳公主失手杀了人,害怕之下,便跳了荷花池。

皇上对永阳公主并不宠爱,死个公主,在宫里边连浪花儿都掀不起。

永阳却是吓着了,看着王芷儿在地上倒下,一动不动,上前拿脚踢着她,“喂,你干什么,别装死!”

两位宫婢趁此机会,一跃而起,直往永阳扑了去。

可还没近到她的身,忽然之间,呼拉拉地从两边树丛窜出好几位宫婢,将她们扭住了。

永阳望着她们冷笑,“原来真有这种事儿!我那母后,真想要了我的性命!”

那两名宫婢知道坏事了,急叫,“公主,您弄错了,我们并非皇后派来的!”

王芷儿从地上站了起来,用帕子擦去了鼻孔的朱砂,走到两名宫婢面前,道:“永阳公主,您瞧瞧这两位宫婢,身上还有凤阳殿熏香的味儿,显见着刚刚领了皇后之命从凤阳殿而来,您瞧两人脚上泥土,上边的杂草,正是我们一路走过的小径之上才有的,她们从凤阳宫一路跟来,不是受皇后指使,又会受谁指使?”

永阳便咬牙切齿,道:“去,把这两个丢到荷花池里去!”

王芷儿吃了一惊,心想永阳这般的心狠手辣,今儿个如果不是自己见机得快,怕被丢进这荷池的人,便是她了。

皇后没怀什么好心,知道两人素有恩怨,便将她哄了来对付永阳,如果不是自己在察言观色之间看清了皇后眼底的杀机,将那李迥给的解毒之药事先吞了下去。

王芷儿前世见过那碧油虫毒素,知道它并非无药可解,初见李迥给她的那瓶药时,还吓了一跳,这种药,里面就含了碧油虫毒蛇的解毒剂。

刚刚王凤儿身边那位蓝菊,想必用的是同样的解毒剂了。

李迥给她的这瓶,功能又强了许多,差不多称得上能解百毒了。

想想这两个人,都是心狠手辣之辈,今日得小心应付,才能顺利出宫。

那两名宫婢塞住嘴丢进了荷花池里,初一开始,还听得到她们的扑通之声,隔了一会儿,便没有了什么声息。

永阳公主脸上兴奋之色不减,听到那两人没了声息,哈哈大笑,“这个老女人,想杀了本公主?本公主这便去禀报父皇,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她言语当中已没了对皇后的半丝尊敬,眼底有丝红意,看得王芷儿暗暗吃惊。

永阳公主一转身看见王芷儿,想起她到底救了自己一命,便道:“王芷儿,你老老实实将穆倾城的下落告诉本公主,本公主便既往不咎,如若不然,本公主便让你也去荷花池游水!”

王芷儿忙弯了腰上前,低声道:“公主,臣女怎敢不将实情告诉于您?臣女的兄长最近见过穆倾城,他因聚鹿台之事被缉捕,在外边不好过,公主既是记挂着他,为何不替他想个办法?慕容家族在朝堂内外势大,如能有他们的庇护,穆倾城定能东山再起,到时侯就能迎娶公主了!”

永阳公主跺着脚道:“定是我那九哥,想捉住穆倾城在父皇面前立功!你说得也不错,慕容家是百年世家,倒也能护得住穆倾城。”

她想起手里头皇后的把柄,如果拿这个要胁,慕容家怎么会不听她吩咐?

她想了想,却对着王芷儿冷笑,“你会这么好心?一心替穆倾城着想?说吧,你到底为了什么?”

王芷儿道:“公主,您是知道臣女的,臣女的日子也不好过,宫里宫外,都有人想要我的性命,和穆神侯的处境差不多……”

永阳公主便斜着眼哼了一声,“你可别骗我,我知道穆倾城对你念念不忘!”

一想及此,永阳公主的眼神便狠利了起来,心底里盘算着,把这王芷儿也丢进荷花池里去算了。

王芷儿一见她眼神,心知不好,忙道:“永阳公主,不知道您从哪里知道的这消息?臣女可知道,穆倾城一心一意想娶的人,却是公主您呢,您这消息,又是从皇后嘴里边听来的吧?”

看来穆倾城在出事之前,把永阳收拾得服服帖帖的了,上一次冠花会时,她扮成王子钦,让永阳看到了穆倾城对王子钦欲行不轨,也没让永阳对穆倾城放手?

两人之间的误会已然解开,还使得永阳对穆倾城更加死心塌地,便可见他的手段高超了。

永阳公主沉默了下来,她并没有亲眼见过穆倾城对王芷儿有别样心思,王芷儿说得没错,她知道的,全是皇后给她说的,皇后告诉她,穆倾城曾向她请旨,求娶王芷儿。

可如今看来,皇后的话,又有几分可信?

永阳公主对自己原就信心十足,认定每次男子见了她,都会被她风采吸引,皇后对她说的,她原就半信半疑,今日被王芷儿这么一说,倒全不相信了。

她缓了面孔道:“如此说来,穆倾城倒是和你时有联系?你从他那里拿了什么好处?”

王芷儿垂下头去,略有些不好意思,道:“臣女刚刚说过了,臣女的日子也不好过,因此,不得不多赚取一些钱财,以备日后,穆神侯现在虽然没有了权势了,但钱却多得很……他给了臣女不少报酬。”

王芷儿贪财爱享受倒是名声在外,在宗人府大牢之时,便把京师最贵的小吃吃了个遍。

还给王家博了个散财童子的名声。

王家前些日子在府门前散发金子,全京师的人可都知道了,都说这是王芷儿替他父亲做下的。

王芷儿这么大手大脚的,自然需要不少银两支撑。

只要穆倾城和王芷儿之间并无瓜葛,永阳才不理她收了多少钱财呢。

永阳便道:“好只要你能助穆倾城脱困,本公主也有赏赐!”

王芷儿见时机成熟,便三言两语地从永阳那里套出了她手里捏的皇后的把柄,待弄清楚她所述之事,不由也暗暗吃惊,皇后那肚子,居然是这么得来的?

永阳说完,得意地道:“她以为她做得人不知鬼不觉的,把所有相关人等全都处死了,可她没有想到,宫里边没有人知道,慕容家却是有人知道的!皇后几次省亲,住在慕容府里边,哪有不透风的墙?”

王芷儿道:“公主手里可有确实证据?”

永阳道:“当然有了,我那母后为了怀上这一胎,找了不少名医开那保胎之药,甚至行那事之前,也让那大夫随身侯着,那大夫,如今就在我的手里!”

王芷儿隐隐感觉不对,皇后看起来是个怯懦胆小的,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胆子?

她又有了那种感觉,仿佛宫里宫外,都有一双巨手,慢慢拨弄着棋盘,让这盘棋向那幕后之人想要的境况走了去。

永阳冷冷地笑,“我原想着,到底她是我的母后,只要她对我好,我便不那么多事了,可谁想到,这老女人居然想要了我的性命!哼,她和她那表哥生的儿子,想登上九五之尊,简直是做梦!”

永阳在宫里边本就颇受冷遇,属于那种爹不爱,娘不亲的,因此,她没有第一时间禀报皇帝,倒情有可缘了。

王芷儿便道:“公主,您拿这个来助穆倾城脱困,神侯定会一生一世都感激您的。”

永阳便高兴了起来,脑子里浮现出穆倾城那俊美的容颜,含情脉脉的目光,全身都激动得发抖,“你说,他真的会感激我?”

王芷儿腹中直撇嘴,脸上却极为诚挚:“当然会的。”

这永阳,被穆倾城迷得已经魔怔了!

也不知道那穆倾城有什么好的!

王芷儿道:“永阳公主,现如今我们应该趁热打铁,去见见皇后娘娘了。”

永阳眼底露了丝兴奋,咬着牙道:“没错。”

她吩咐宫婢,“去,把那两个贱婢捞了上来,一并抬到凤阳宫去!让皇后定夺,本公主倒想看看,皇后见了她们,脸色会怎么样?”

王芷儿默默地流下冷汗来,她忽地发觉,大韩后宫里的人,全都有些疯狂的因子在血液里。

永阳与王芷儿沿着小道往回走,进了大殿,皇后在殿里走来走去,正等得心焦,一抬头,便见永阳与王芷儿直直地走进,吓得失声大叫。

等到那两位宫婢的尸首抬了进来,皇后吓得差点儿早产。

第281章 专招仇恨

不用王芷儿开口,永阳便让皇后答应了让慕容家出面,助穆倾城脱困。

永阳公主的要求达到了,王芷儿便搭了个顺风车,趁机提出了大大小小的要求,当然把她自己那杀人的罪名首先给洗清了,再要皇后赐她黄斤五千两……

永阳巴不得皇后如今越灰头灰脸越好,在一边兴灾乐祸,推波助澜。

所以,王芷儿最后提出要皇后用凤銮送她出宫的要求之时,皇后便一口便答应了。

都已经答应了她那么多条件了,也不少这一条!

只要把这两个瘟神早点儿送走便成了!

王芷儿便不但要求皇后用凤銮送她出宫,还要求二十四名宫婢列队成排,巡街一般地在后廷各宫巡了一遍,以示平乐郡主受皇后恩宠,荣宠不断,这才出得宫来,往王府而去。

有皇后凤銮当道,王府诸人只得出门跪迎。

陈留长公主站在台阶之上,看着那凤銮在王府门前停下,眼神冷得似冰一般,宫里边早传出了消息,王凤儿被太后关进了冷宫。

原以为把王芷儿关进了宗人府大牢,便能使她永不能翻身,可她倒是进了大牢了,却代表着王凤儿的苦难开始了。

没几日功夫,王凤儿由贵妃降为淑妃,紧接着,又被关进了冷宫去。

陈留长公主这么长时间的筹谋算计,只不过几日功夫,便被王芷儿毁得干干净净。

她看着王芷儿从轿上走下,那幅小人得志的模样,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

王芷儿还不知道低调,专招仇恨,来到陈留长公主面前行礼,笑吟吟地道:“母亲,今儿个入宫,皇后赏了不少东西给我,还让我坐凤銮回府,给王府添些荣光,母亲,您替我高兴么?”

陈留长公主从牙缝里逼出些声音来,“当然高兴!”

王芷儿便叹了口气道:“母亲,二妹妹进了冷宫了,您也别太着急,这不是还有我们么?您还有三妹妹和我,我们会替她在您面前尽孝的!”

王启儿躲在众人身后,听王芷儿提到了她,吓得差点软倒,又往后缩了几步。

陈留长公主眼神冷冷地扫过王芷儿与王启儿,“没错,我还有你们两个好女儿呢!”

她那阴恻恻的声音,对王芷儿完全不受影响,招呼着宫婢把赏赐抬到自己院子里去,张扬得很。

陈留长公主气得不行,王齐恺与王鼎乔王鼎盛父子倒不用受这种气,他们三人自有差职,还没有从衙门回府呢。

王芷儿让人把皇后的赏赐抬进了自己的房里,把那箱子打开,便见满箱子的金银珠宝,光亮闪耀,王芷儿心情好了起来,把那些个金银珠宝铺了满床,自己便坐在桌子边,吃一块点儿,看一眼那珠宝,惬意得不得了。

正惬意间,红红在外边敲门,道:“郡主,郡主……”

王芷儿略感奇怪,自她们熟了之后,红红的语气便自来熟了许多,很少见这么小心翼翼的,便道:“进来吧。”

红红从屏风外闪了进来,见到了满床的金银珠宝,也只略望了望,便道:“郡主,我得到消息,你从宫里边回来了,还豪发无损的,我在这儿恭喜郡主了。”

王芷儿见她眼神游离不定,知道定有事发生,便直接问道:“李迥去了哪儿了,你打听出来没有?”

红红直摇头,“没,没有,王爷前日便离了京师,被皇上派出去了,至于做什么事,我真的不知道。”

王芷儿见她明显在说谎,也不戳破,只对门外道:“花子虚,你进来,把实情告诉我。”

花子虚从门外闪进,小心地看了一眼红红,才向王芷儿道:“郡主,红红不说,自有她的原由!”

王芷儿一拍桌子,“说吧,他要娶哪个女人了?”

花子虚与红红同时张大了嘴望定王芷儿,“郡主,您都知道了?”

王芷儿冷笑,“除了此事,你们还有什么要瞒我的?”

两人互望了一眼,红红道:“郡主,王爷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贤德太后让皇帝下了国书,向大商国求娶我那妹妹青焰公主,王爷这几日去迎那来朝的使团了。”

花子虚诚恳地道:“我也见过了,那青焰公主长得虽然美艳,但没有郡主的花容月貌,当然,比红焰公主好多了!”

红红一脚踢了去,直中他的腿骨。

听了这个消息,王芷儿倒是没有什么意外,贤德太后火急火燎的想除掉她,不就是为了让李迥与青焰公主顺利成婚?

贤德太后想得没错,以王芷儿的身份与狼籍的名声,怎么能配得她一心栽培的李迥?

王芷儿沉默了下来。

红红与花子虚对望了一眼,皆有些担心。

红红便道:“郡主,王爷不会看上我那妹妹的,他连我都没有看中,又岂会看中她?”

花子虚嘴里便嘟哝了,“看不中你,那是因为你没有让人看中的地方!”

红红瞪了他一眼,因担心王芷儿,倒没有再动手。

王芷儿往床前走了两步,望定满床的珠宝神色盈然,长叹了一口气,“怎么办才好?”

红红更担心了,“郡主?”

王芷儿再悠悠然长叹一口气,“他终于要娶妻了,娶的却不是我……太让我伤心了,如此,我怎么能不想办法狠赚他一笔呢?”

红红与花子虚差点跌倒。

红红抚额,心底里直替李迥抱屈。

明明是他要娶妻了,她怎么替李迥抱起屈来?

花子虚小心上前,“郡主,您的脑子长得太奇特,我有点儿转不过来……您且说说,您想怎么样狠赚他一笔?”

王芷儿眼底冒出光来,“李迥要娶老婆了,这是两国联姻,婚礼肯定得大办,如此一来,那吃食酒席,绸缎布匹,衣料首饰,灯笼摆设,都得华美讲究,你们且说说,他办这场婚礼,得花上上百万两吧?再加上你妹妹青焰公主从大商国带来的嫁妆,只怕也有不少,我不要多,只要从这场婚礼上拔下几根豪毛就成了。”

众人皆默然。

第282章 公主来了

王芷儿看着满床的珠宝,心底里想到了胡叶这个宝贝,这位工匠,她安置到了她买下的大宅子里边,她把现代的一些珠宝玻璃制作工艺告诉了他,他便整天宅在那里研究开了,前几日子,她去看过,胡叶居然用玻璃制出了琉璃灯笼,玻璃器皿之类的。

至于那假宝石什么的,他更是制出一大批来,什么颜色都有!

王芷儿决定先不把这种技艺向外公开,这些日子,她老觉得皇宫里发生的一切太过不同寻常了,她心底里隐隐有了一种想法,也许,从现代穿越过来的人,不只她一个?

而那人,正躲在暗处,搅动风雨,甚至影响着这大韩国的国运?

她可不能随随便便把这些现代技艺拿了出来,让人盯上。

可假珠宝,还是能做的!

毕竟珠宝流传不广,如果不是对珠宝有研究的,假的东西普通人难以识辨、

趁着李迥娶妻,赚他一大笔,钱么,总是不愁多的。

花子虚见她脸上没有半点儿悲伤,倒是感叹了起来,“郡主,如果您是个男的,倒是从事我这职业极好的人选,您这坚硬如铁的心肠,纵使采多少花儿,都会万花丛中,不染半片于身……”

红红照例一拳打了过去,直中他的鼻子,打得他鬼哭狼嚎。

花子虚被赶了出去了。

“郡主,您真打算赚他一笔?”红红替李迥委屈了。

“那是自然!”王芷儿兴致勃勃,“红红,你且跟我说说,你那妹妹脾性怎么样?咱们先从使团开始着手!”

红红脸上现了丝奇特,道:“母后去世之后,父皇一直没有重立皇后,但后宫所有事务,全交给胡贵妃打理,青焰就是胡贵妃的女儿了,总之,你见到她便知道她是个什么人了,但凡我看中的,她全都要抢……”

王芷儿恍然大悟,望着红红含笑不语。

红红脸红了一下,“没错,我潜进大商国之前,的确是想着嫁来和亲的,但自见到了九王爷之后,我便知道了,这个男人,是我怎么也捂不热的,我才不会找这种不自在!”

王芷儿道:“行了行了,你就不用解释了,还是先说说,要怎么接近大商使团再说吧。”

红红也提起了兴趣,母后死时,她还小,大商国君又沉浸在悲痛之中,不理国事,虽为大商国第一的嫡长公主,却在胡氏手里吃过不少的亏,幸而大商皇后留下了不少忠心仆婢,她又从小习武,才没被胡氏给弄死。

她的父皇这些年更沉迷起佛道之说来,更不理国事了,朝廷上下被胡氏一族控制,她潜进大韩,一则为了查找母后惨死真相,二则……大商国实在没有她的立足之地了。

她这个公主,名份上比青焰高贵许多,实则在大商国内,人人都只知青焰公主,哪里还有人记得她?

就象她的母后,死得那么惨,连大商皇陵都葬不进去,哪还会有人记得母后?

离开了大商国有几年了,她也想看看,她那妹妹变成了什么模样。

两人正商议着,王子钦在外敲门,“妹妹?”

红红便道:“大公子也得到消息了?”

她回头一看,吓了一跳,王芷儿用手指蘸了茶水,点在眼角。

她满头汗,默默地去开门。

王子钦便一下子冲了进来,见王芷儿眼泪汪汪的模样,知道她正躲在屋里伤心,跟着也伤心起来。

他从衙门回来,九王爷李迥去迎大商使团的消息已传遍了大街小巷了,听闻那使团已来到城外,没隔几个时辰,便要进城了。

原以为李迥要娶王芷儿的,却没有想到,一眨眼的,便全变了。

“妹妹,你别伤心,九王爷配不上你,妹妹,你若嫁不出去,我便养着你。”王子钦道。

王芷儿拉了他的手,眼泪汪汪地望定他,“哥,咱们不伤心,有哥在,其它的男人,算得了什么?哥,我们兄妹俩一起生活,反倒自在。”

王子钦从衙门回来,原想着教训王芷儿一顿的,上一次,他和她换了一次装,那验尸房就失了火,王秦月烧成了满身伤残,他虽没被责罚,但想得清楚了,这定又是王芷儿弄的鬼。

他原想着和王芷儿说定,以后怎么着,他们俩兄妹也不能互换装束了。

他这妹妹太过聪明了,行事也不依常理,他还真怕会弄出什么事来。

可听说了李迥的消息,他却没办法开口了,特别是看着王芷儿眼泪汪汪的模样,更是没办法开口。

“没错,妹妹,无论怎样,你哥总在你身边。”王子钦拍着胸口道。

王芷儿眨巴着眼望他,“哥,以后妹妹做错了什么,你不会怪我吧?”

“不会,不会,哪能呢。”

“哥,反正我也嫁不出去了,为了生活有点儿乐趣,以后咱们俩互相换装,你不会不同意吧?”王芷儿眼泪汪汪的。

“当然同意,你喜欢怎么样就怎么样。”

看见王芷儿那委屈的模样,王子钦的心底直发酸。

“哥,以后,你要娶妻了,洞房花烛之夜,我替你拜堂成亲,讨个喜庆,你也愿意?”王芷儿似是不信,眨巴着眼,眼泪直流。

红红站在一边,默默地抹了一把额头热汗。

幸亏她不是王芷儿的姐妹。

“当然愿意……咦,你说什么?”王子钦瞪大了眼。

他忽地发觉,他这妹妹那眼泪挂在眼角之上,仿佛就没有流下来过。

王芷儿哈哈笑了两声,擦干净眼角的茶水,拍着手道:“哥,咱们可都说好了!”

王子钦有气无力,“妹妹,如此说来,我白担心了?”

红红在一边插言,“大公子,郡主正想着,怎么在九王爷的婚礼上大赚一笔呢!”

王子钦默然。

王芷儿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哥,你就放心吧,婚礼过后,咱们的银两又会成倍的增加,我们离富可敌国就不远了!”

见她两眼发光,整张脸都写满了钱字,王子钦有气无力,“妹妹,我支持你……不知道怎么的,我忽然替九王爷伤起心来。”

红红接嘴,“大公子,咱们同伤。”

两人目光相对,忽然心心相惜了。

花子虚在外边兴奋地道:“郡主,郡主,大商使团到了,咱们要不要去看热闹?”

红红撇嘴,“这货又蠢蠢欲动了!”

她咔咔地掰着手指。

花子虚避在王芷儿身后,委屈地道:“恶婆娘,我还能蠢蠢欲动么?我还本钱都没有了!”

妹妹身边围的都是什么人啊!

王子钦又担心了,“妹妹,咱们还是别去了,使团也没什么好看的。”

这几个人都是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尤其以王芷儿为甚,她没事都要搅出些事来的……王子钦很替李迥担心。

王芷儿兴致勃勃,“去,怎么不去!再怎么着,我也要看清楚,这青焰公主有什么好的,为什么李迥选了她,不选我?”

她眯起了眼,满脸忧伤……

红红等三人齐汗,皆想,郡主,你这忧郁的眼神儿太不专业了……那明明是发现金矿的眼神儿啊,你是在忧郁那金矿搬不动吧?

花子虚自此,才真正佩服起王芷儿来,挤到她身边道:“郡主,您以后如果生了孩子了,一定得让他拜我为师,象咱们这行当,最忌讳的便是动心……您这铁石心肠,能遗传十分之一到你的孩子身上,都会成为咱们这行当的翘首!”

红红不用手打了,暗底里一脚踢了出去,直中花子虚的腰,她双手插腰道:“你胡说什么?她嫁都不知道能不能嫁出去,怎么能生孩子?”

王芷儿:“……”

王子钦心有同感。

三人挤到街道两边的时侯,大商使团正从街道那边逶迤而来,黑云骑的护卫两边护着,李迥坐在一匹高大的黑马之上,手里拿着那根金鞭。

他腰杆挺得笔直,俊美的容颜在阳光照射之下,有如冷焰。

可他只目光向下扫去,满街的人便摒息静气,人人眼底皆露出心悦臣服之光。

他被十几位黑云骑护卫拱卫着,自街那头缓缓而来,有如天上神衹。

王芷儿早就知道了他们之间的距离,如今看去,才深切知晓,他们之间的不可能。

既是不可能的,她便不会苦苦执着。

如果太过执着,她这位穿越过来的现代人早就活不下去了。

她看了两眼之后,便打量起了使团带来的那长长的商队了,只见那商队马车车轮子压在地面之上,深深地陷了下去……价值不低啊。

忽地,街道两边传来阵阵吸气之声。

有人低声轻呼,“青焰公主出来了!”

只见黑云骑拱卫的中央那辆八匹马拉的马车之上,宫婢缓缓地揭开了车帘子,那一身紫青衣服的少女从马车上下来,她脸上蒙了薄薄的面纱,一双眼睛却流光溢彩,微一转动,人人便觉看的是自己。

有宫婢牵来了骏马,她一跃,便骑上了那匹骏马,便只见彩带飘浮,她如一朵云彩一般来到了李迥身边,和他并肩而立。

却只见女俏男俊,两人真如神仙眷侣。

街两边的众人皆发出低低的欢呼,有些更是俯首行礼。

第283章 公主对上郡主

青焰公主说了句什么,李迥便微弯了腰,嘴角含笑,仔细倾听。

他的视线停在她的脸上,专注得眼底没了其它人。

四周围的人又发出低叹,有人便道:“大商与大韩联姻,咱们便不用被征兵,不用打仗了。”

“没错,这青焰公主是大商最受宠的公主,大商朝让她来和亲,足见诚意。”

“只要不打仗便好,我们能有口饱饭吃,也就足够了。”

也有人道:“你看看他们的马车,他们带来了不少好东西啊!是青焰公主的嫁妆吧?听说大商胡贵妃原就出自大商第一的百年世家,胡家可用富可敌国来形容,幸而九王爷前去接应,如若不然,只怕会被马贼抢了去了!”

“是啊,是啊,有咱们九王爷出马,哪还有黑云骑办不成的事儿?”

王子钦在一边听着,正听得得趣,回头一看,不见了王芷儿了,吓了一跳……这马车里的诱惑太大,他怕王芷儿当街就动手偷上了。

上一次,她在聚鹿台偷玉石给他的印象太深了。

见红红与花子虚还在,忙问道:“郡主呢?”

红红与花子虚同时指了指前边。

王芷儿往后边队伍里直挤,眼睛盯在后边的马队放光。

王子钦忙也挤了去,一把拉住王芷儿,“妹妹,你想干什么?”

王芷儿奇道:“走近一点,看清楚马车上是什么东西啊。”

红红也挤了过来,“不用看,我告诉你便成了,咱们大商国,临近海边,盛产珍珠,中间那车子,装的定是珍珠与珊瑚,而后面那车,则是海味海鲜,药品之类的,再后面那马车,从车轮子陷下去的程度来看……”

王芷儿接嘴,“是金子?”

红红点了点头,“大商国最近收服了一股海盗,这股海盗占据着一个海岛金矿,胡氏心痛她这个女儿,怎么会不将最好的东西送来?”

红红脸色讥讽。

王芷儿摩拳擦掌,“红红,大商国有没有派什么武林高手护着?”

红红沉思道:“照道理来说,青焰来和亲,定有我那大哥青楚护送,可今日却没见到他,也不知什么原故?”

红红这么一说,王芷儿便知道青焰此次来大韩,护卫定极为周全,也不失望,道:“既如此,他们千里迢迢来到大韩,带的嫁妆定不周全,如果此次和亲真的成了,在这里举办婚礼,要买不少东西呢,咱们先得和青焰公主拉上关系再说。”

她正盘算得高兴,却见马队停了下来,耳边便听到了隆隆的马蹄之声。

四周围的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皆窃窃私语,“怎么了,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她便学着周围人的模样,也伸长了脖子向街中心望。

却见几骑护卫狂风般地卷了过来,直奔至了这群人旁边,那些人两边闪开,王芷儿也跟着往人群里缩。

却听到了个声音道:“躲,你躲到哪里去?”

护卫们自两边散开,李迥一人一骑缓缓向她走了来。

人群扇形一般地散开,把王芷儿暴露在了他的眼前。

王芷儿笑了,向他拂礼:“臣女见过九王爷殿下。”

李迥深深地打量着她,眼睛冷得似冰,“平乐郡主,怎么不在府里老老实实地呆着?”

王芷儿眨着眼不知道如何回答,心想你管得似乎太宽了一些吧,我就想看个热闹,怎么得罪你了?

莫非他犯了婚前恐惧症了?

听说犯此病症的人,脾气都有点儿喜怒无常。

她斟酌着答,“禀王爷,臣女听说王爷迎接大商使团,仰慕青焰公主的风采,因而才来到街上,与众人同迎青焰公主与王爷。”

四周围百姓没想到凑在人群之间看热闹的女子竟是位郡主,有些便不以为然了起来,此女也太不知礼数了!

此时,又有马蹄声踏踏而来,青焰公主骑马奔至,与李迥并排而立,笑问:“九王爷,这一位,就是平乐郡主?”

她的嗓门如出谷黄鹂,婉转柔长,众人没见她容貌,光听声音,便觉酥到了骨子里去。

她拿好奇的目光上下打量着王芷儿,从头到脚,似要把她看个透彻。

李迥宠着一名庶女,她是知道的,但皇亲国戚,坐着高位的,哪一个没有三妻四妾,她那些兄长,有的府里已有了上百名的如夫人了。

她根本不在乎。

她在乎的是李迥能带给她的名份地位,他能将她放在心里。

她看着下边站着的那娇怯怯的人儿,长得虽然有几分姿色,却一幅小家子气的模样,眼神闪躲,显是害怕着自己,心里便有几分痛快了。

红红在人群当中躲着看好戏,她从小与青焰公主一同长大,青焰公主厥屁股,她就知道她拉什么屎,见了王芷儿的一眨眼的换了幅怯懦的模样,暗自叫了一声好……王芷儿不去演戏,简直浪废她这演技了。

又见了青焰的神态,便暗暗替她的智商着急。

王芷儿明打明的盘算着从她身上刮下一层皮来。

她忽然间对青焰有点儿同情了。

王芷儿象是极怕那两匹高头大马,双腿发软地向青焰行了一礼,“回禀青焰公主,臣女便是王芷儿。”

青焰见她的模样,更放心了,很小的时侯,她便注意着李迥的一举一动,派了许多探子进大韩朝打探,知道他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这样的女子,李迥岂能看得上?

凭着姿色能有几日宠爱,过了没多久,也就腻了。

既然李迥喜欢她,就让她留下,也无不可。

青焰笑得越发和蔼,“早就听说平乐郡主娴淑良善,今日一见,果然不错。”

有知晓平乐郡主底细的人便想,这位郡主前儿个才从牢里放了出来,从哪里见得她娴淑良善了?

这青焰公主倒还真是温婉大方。

是正室的典范。

青焰跳下马来,走到王芷儿跟前,含笑道:“今日既在这里遇上了郡主,不如郡主便与我们一起回青乐皇宛?”

王芷儿怯生生地道:“能行么?”

青焰道:“当然可以的,妹妹。”

好吧,这就定了名份了!

为了她那一马车的珍珠与金条,王芷儿很愿意做这个妹妹,用臣服的目光朝她望定,“姐姐,如此,臣女便打扰了。”

第284章 伤人

她拉着青焰公主的手,眼底冒着光。

李迥在一边看着她拿腔作调,把青焰骗得团团转,气不打一处来,几日之前,他便接了贤德太后懿旨,去迎接大商使团,这几日,他都食不安寝,生怕这消息传到王芷儿的耳里,让她对他有什么误会。

回来之后,又有宫里边传来的消息,说王芷儿险被贤德太后治罪,他更是心急如炽。

他护送了大商使团进京,到了大街之上,便留意着街道两边的动静,他把内力使到了极致,连青焰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都不知道。

果然,便听见了那熟悉的声音,在和人商讨着这商队马车里的物品。

他巡声而望,一眼便见到了兴致勃勃挤在人群当中看热闹的王芷儿。

和所有其它无关人等一样,她只把这场和亲当成了一场热闹来看,她和所有人一样,讨论大商使团的富足与财富,恐怕一边讨论,一边流着口水。

可她讨论的,却没有他。

他阴冷着脸望定了她,看着她与青焰交互的双手,她想将他撇得远远儿的,他却偏不如她所愿。

王芷儿感觉两道目光把自己的双手瞧得差点儿冻住了,汕汕然地松了青焰的手。

李迥又不高兴了。

问题是,他为何不高兴啊?

王芷儿自觉没做错什么。

青焰公主倒没感觉到李迥情绪变化,只想和未来夫婿打好关系,满足未来夫婿所有的要求,便笑吟吟的回头,“九郎,我请妹妹去青乐皇宛一坐,您看怎么样?”

王芷儿恶寒了一下,这大庭广众的,连九郎都叫了出来了,看来这青焰公主对李迥志在必得啊!

她得趁着这东风狠刮她一笔才行。

于是,她也怯怯然朝李迥望定。

李迥扯着嘴角笑了笑,纵马上前,来到王芷儿跟前,侧下了身子,一把便将她抱上马去,“青焰公主,怕不能如你所愿了,大商使团已到京师,本王护送公主职责已尽,就此别过,本王要和我这未婚妻聚聚了。”

满街的人皆石化。

青焰公主脸色一下子变得铁青。

王芷儿脑子打了结了,意识到他说了什么,脑子里便出现了幻象……一根根的金条珍珠珊瑚等金银珠宝,皆长着翅膀往远处飞走了。

李迥一说完,拉了马匹便走,呼啦啦的,黑云骑也跟着他向远处奔驰。

等到马蹄声消失,街上之人朝青焰公主望来,脸上皆有同情之色。

红红张大了嘴看了这出好戏,见青焰在街中心发抖,略有些同情,李迥这人,她不是没有领教过,他在意的,会宠到了极点,无微不至,但若他不在意了,他才不会顾忌会伤到什么人的!

红红摇了摇头,幸好她老早便放开了手,如若不然,在这等大庭广众之下受此屈辱的人,就会是她了。

看着青焰公主踉跄着被仆婢们扶进了轿子里,红红也跟着众人散了。

王芷儿被李迥揽在马前,在大街上奔驰,饶是她脸皮奇厚,在众目睽睽之下也红了脸,把头埋在他的胸前,咬着牙道:“李迥,你到底要干什么?”

他的心跳得象打鼓一般,却没有答她的话,只是飞驰往朝安门而去。

这条街道,人也不少。

王芷儿急了,“李迥,你放我下来!”

他弃耳不闻,只把王芷儿搂得更紧一些,领着黑云骑飞驰而过。

王芷儿的眼前闪过了路人吃惊愕然的脸。

他这是想干什么?想让天下人都知道王芷儿是他的女人么?

她恨得牙直痒痒,不假思索地,便朝他胸口咬了去,他一声闷哼,却一点儿也没有松开的迹象,在朝安门前转了一圈,才向九王府奔驰。

黑云骑旋风般地冲进了九王府。

终于停了下来,王芷儿抬起头来,就见黑云骑的众位护卫皆好奇地朝她望着。

不,是望着李迥的胸前。

他今日穿了一件月白长袍,那上面明显地印了两道齿印。

王芷儿也看到了那两道齿印,垂了头不敢再望。

李迥揽了她跳下马来,吩咐,“都散了。”

这家护卫才轰然叫了一声是,各自散了。

他向她走近,沉着脸,浑身冰寒,王芷儿便不敢多望,只盯着他胸前的齿印,更心虚了。

她决定先发制人,抬起头来,气势汹汹,“王爷这算什么?王爷要和亲了,我在外边看看热闹都不成了么?”

李迥来到了她的面前,“本王和亲,你便这么高兴?看热闹?噢……?”

王芷儿吞了口唾沫,嘟哝,“那你要臣女怎么样?哭天抢地,寻死觅活?”

也许是她表现得太不在意,所以让李迥心情不好了?

他是皇家子弟,从小被人宠着,人人皆以他为天,他早已习惯于这样了。

不好,刚刚的表现太过无情了。

王芷儿便切切地露出些悲伤来,拿起衣袖拭了拭眼角,“王爷,臣女对王爷不是没有动心,只是臣女知道自己的身份,臣女只要王爷过得好便成了,臣女会在远处祝福王爷……”

这下子满足了他大男人的心思吧?

王芷儿差点儿被自己的伟大感动了。

李迥望定她,见她柔弱的肩膀微微的抽动,大眼睛湿漏漏的,象极了那受惊的小鹿,一见而让人柔软。

只是,她那急眨的眼皮是怎么回事?

他可知道,她眼皮一眨,便是转动着鬼主意了。

他哼了一声,“祝福,本王可不需要你的祝福!”

王芷儿怔了,也来不及伪装了,“那你需要什么?”

李迥一把抱住她,拥她入怀,“本王只要你,再隔几日,我便奏请父皇,要娶你为妻。”

王芷儿忽觉晴天响了一个霹雳,眼前出现了一片血光……她还真有这种感觉,李迥还没提出要娶她,贤德太后便将她叫进宫去,差点儿便冤了她杀人,如果真提了出来,她会落得什么下场?

听到这话,她冲口而出,“王爷,咱们好聚好散,不好么?”

她真是这么想的,在现代,哪一个没谈几场恋爱,如果每谈一次,便要嫁娶一次,那每个人都要结五六次婚了。

第285章 抽她

而且,嫁给李迥,代价实在太大。

她承认,她的确对他动过心,但仅仅是动心而已。

那点儿动心不足以让她以性命来博。

想她一个从现代穿越来的灵魂,算得上已死了一次了,如此下去,难道真让她再死一次?

李迥说出这话,没见到她眼底的欣喜,相反的,却是她满脸的怆然,象是要大祸临头了。

他气冲头顶,一下子把她扛到了肩上,一脚踢开了厢房的门,将她扔到了床榻上。

厢房伺侯的奴婢见此,吓得往房外四散。

王芷儿悴不及防,小腹顶在他的肩头,腹里翻江捣海,再被他丢到了床榻之上,昏头昏脑的,倒真的害怕了起来。

他取下了腰间的金鞭,指着她,“王芷儿,本王便这么让你生厌?”

王芷儿往床角缩了去,眼睛四处寻找着可逃走的出口,嘴里道:“不,不是的,王爷误会了。”

忽听有鞭子声忽啸而来,王芷儿吓得大叫,身上却没有痛感,只觉床榻一下子裂开了,她便往下跌了去。

鞭子一下一下地抽了来。

“为何你这般对我!”李迥咬牙切齿!

王芷儿听得那鞭子声在头顶呼啸,哪里还有半点儿骨气,抱头缩成一团,“王爷,臣女对您其实很仰慕,有段日子还茶不思,饭不享的……但咱们两人的情形,就是神女有梦,襄王无情……您都要和亲了!”她实在气不过,“臣女怎么对你了……”

又是一鞭而来,打到了她身边的背褥之上,把背褥里面的鹅毛抽得漫天飞舞,整座屋子象下着一场大雪。

没听到鞭子声了,王芷儿悄悄把眼睛睁开一条缝,见自己身边的被褥啊,枕头啊,全被那金鞭抽成一条条的,整座床已然碎成了几块,心惊胆颤,见李迥在漫天鹅毛之中站着,讨好地道:“王爷,臣女不是不想嫁给您,但形势使然,臣女不想您让贤德太后伤心,让天下臣民伤心。”

她想替自己添增点儿悲切的情绪,挤着眼角,想挤出两滴眼泪来,可有鹅毛飘落,落到了她的鼻尖之上,便使她不由自主打了好大一个喷嚏,那点儿悲伤的情绪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王芷儿暗叫不好,果然,李迥大踏步向她走了来,一把便把她按进了怀里,嘴唇寻了上来,堵住了她的嘴,他似带着惩罚般地咬着她的嘴唇,吻得她胸膛差点儿裂开。

咬得她舌尖一阵阵的痛。

他松开了她,眼底之下红了一片,语气却冰冷,“王芷儿,本王想娶的人,是逃不掉的!”

王芷儿气息不稳,知道这个人现在脾气不稳,附和着他比较好,忙直点头,“王爷,臣女便等着您的好消息了。”

李迥看清了她眼底的不以为然,手掌握紧又松开,松开又握紧,到底没有掐上她洁白的脖子,一甩袖子,便气呼呼地走了出去。

顾海在外边,听着屋里面的动静,见李迥出来,忙迎了上去,“王爷?”

李迥停下了脚步,冷声道:“你二十四时辰派人盯着她,别让她再出什么妖蛾子!”

顾海听了半天屋子里的动静,听得里边象是要把房子给拆了,见王芷儿平安无事地在屋子中央站着,倒越发肯定这女人在李迥心目中的地位,替李迥掬了把同情的泪水,点头道:“是,属下这便去办!”

李迥停了脚步,忍住了让自己不回头看……他怕他再看一眼,真会把这女人一把掐死!

顾海见他蹬蹬蹬走远,直至看不到背影了,才向那屋子走近,就见王芷儿从屋里出来,正抖着身上的鹅毛……象一只浑身上下滚了草的小猪一样抖着身上的草。

顾海默然……难怪王爷气得把这屋子都想拆了!

王芷儿把自己身上的鹅毛拍打干净了,一抬眼,见顾海冷眼瞧着她,象瞧一堆粪土,气就不打一处来,“怎么着,怎么着,顾海,我又哪里惹到你了?”

莫名其妙的惹了李迥,差点被他吓出心脏病来。

怎么着,她连李迥的属下都惹了?

顾海哼了一声:“没,您没惹到属下,您这么没心没肺,怎么会惹到属下我?”

王芷儿跳起脚便叫:“顾海,我怎么就没心没肺了!你家王爷要和亲,被辜负的人,好象是我吧?你倒说说,我怎么就没心没肺了?”

顾海叹着气道:“平乐郡主,王爷真正想娶的人是谁,您不会不知道吧?您也别让王爷独个儿一个人争取,你这个当事人却在一边冷眼旁观……”他气不过,“冷眼旁观还不上,还冷嘲热讽,落井下石!”

他脸红脖子粗的。

王芷儿便又吓着了,心想李迥情绪不正常,影响到他的属下也情绪不对,可不能再刺激,她忙道:“顾海,您且放心,我决不是那样的人,我定不会给王爷添麻烦的。”

顾海见她嘴里没一句准话儿,知道她并不把李迥刚刚的求亲放在眼底,再默默替李迥掬了把同情泪。

前有贤德太后使劲了手段阻止。

后有王芷儿这个没心肝的扯后腿……

王爷这娶妻之路,无比的漫长啊!

王芷儿惊魂未定地回到王府,身后就跟了一个尾巴了……顾海。

说是奉了九王爷之命,以后二十四个时辰伺侯。

王芷儿无可奈何,一路上给顾海摆事情,讲道理,要把顾海给劝了回去,“顾海,你是个男人,这么跟着我回王府,怕是不妥吧?”

顾海道:“不怕,属下是个阉人。”

王芷儿沉默了。

沉默了半晌又道:“顾海,您伺侯的是九王爷,您这么跟着我回去,就不怕九王爷那边人手不够?”

“不怕,黑云骑里边,象属下这样的人多着呢!”

“顾海,你不怕你老婆……噢,你是阉人,未曾娶妻……”

王芷儿没词了。

眼看着王府渐近,她很沮丧,身边跟了这么个人,以后行动还怎么方便?

那一车车的珠宝越飞越远了。

顾海便道:“郡主,王爷说了,你只需把我当成透明之人便成了,您想做什么,尽管去做便罢……只要您别逃婚便成。”

王芷儿眨着眼道:“逃婚?你说哪里的话?我怎么会干这么丢人现眼的事儿?再者,我没和谁有婚约啊?”

顾海闭目不语,刚刚王爷在屋子里说的,全院子的人都听见了,还说没和谁有婚约??

王芷儿再跟他商量,“顾海,如此说来,如果我想和大商使团友好通商,您也不拦着?”

友好通商?

是想刮青焰公主一层油下来吧?

这可不关他什么事儿!

再者,王爷对青焰公主原本无意,随便她怎么搜刮!

顾海点了点头,“王爷吩咐过属下,郡主想做什么,尽管去做便好,有需要属下的地方,也尽管吩咐!”

这岂不是多了一个象红红一样的好帮手?

王芷儿双眼发光,复又感慨,“顾海,我身边有红红便成了,红红不也是你家王爷派到我身边的,你又何必跟了来?”

哼,红红那丫头被你耍得团团转,跟了你没多少功夫,便唯你之命是从,如果不派我来,到时你消失无踪了,王爷没地方哭去!

顾海垂着眼不出声。

王芷儿劝了他许久,一直劝到了王府,顾海纹丝不动,她只得罢了。

一进门,王子钦等从侧门迎了上来,见王芷儿完好无损,倒是放下心来。

三人见顾海跟着,倒不好向王芷儿问详细形情了。

顾海倒也识趣,并不往跟前凑,只远远地跟着。

几人来到了院子里,王子钦才道:“妹妹,你和王爷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无端端的,就称你是他的未婚妻,这大街小巷可都传开了!”

王芷儿兴致勃勃,“说说,说说,都传了我什么美名?”

王子钦道:“还美名呢!都说你是个妖女,使了妖术把九王爷给迷惑了,让咱们大韩国丢脸!”

王芷儿略感沮丧,“如此美名啊……?”

王子钦点头道:“是啊,相反的,青焰公主反而更是惹人同情,众人皆义愤填膺,私下议论,青焰公主如能把九王爷从你这妖女手里头救了出来,便是功德无限……”

红红则笑眯眯地道:“郡主,您也别沮丧,如此一来,青焰倒会和你多加亲近了。”

想想青焰见到她被李迥带上了马,那张铁青的脸,王芷儿很是怀疑,“真的?”

红红点了点头,“青焰这丫头,我是最明白不过的了,她么,最是要名声的,绝不肯输人半点儿,越是逆境,越是激发她的斗志,和人比才智,比名声,比德行,什么都要占上风,你越得九王爷的宠,她便越会对你好,以显出她的温婉大方来,再者,她要赢得王爷的喜欢,可是要通过你的,她是个极想得开的人!”

王芷儿明白了,“她这就是要显出她和我不是同一个档次的?我是缠着李迥的妖女,她是与李迥共同进退的良妇?”

红红道:“是这个理儿!你可得当心一点儿!”

第286章 荡行

花子虚在一边听得不耐烦了,“搞这么多事干什么,此事简单得很,你把海马丸解药给我,我去采了她,看她还端正室的样子!我呸,我一想起她郡主叫妹妹,我就气不打一处来!什么玩艺儿!”

见众人皆吃惊地朝他望着,他摸着鼻子道:“咱们在一处时间长了,也有了感情不是?郡主对我来说,现在就象我的家人啊!”

他眼底还飙出了些泪花儿来。

红红才不信狗改了****,哼了一声道:“花子虚,你别为了骗海马丸什么手段都使!”

到底花子虚正说中了她心底里想的,她便没有挥拳相向。

几人又说了一会儿话,便各自散了。

……

王芷儿虽重住回了王府了,但因陈留长公主屡屡受挫,王凤儿被打入了冷宫,王府虽被陈留长公主管得铁板一块,但仆役们还是渐渐看起了风向,对王芷儿这院子不敢有半点儿怠慢。

王齐恺一连损了两个女儿,府里只剩下了王芷儿与王启儿,对王芷儿,他是恨不得没生下她来,对她不闻不问,对王启儿,倒是看重了起来。

自王凤儿被送入冷宫之后,陈留长公主一直头痛,称病不出,楚楚又有了身孕,至于谢氏,领了贤德太后的旨意到庙里敬佛,还未能回来。

王齐恺便将管家大权暂且交到了芙香儿这个五姨娘身上。

芙香儿人虽年青,却八面玲珑,将王府管得井井有条,就连那一向娇横的王启儿,不知道怎么的,也和她交好。

红红把王府的情况向王芷儿一一汇报,又道这一些,是花子虚探听来的。

花子虚除了是采花高手之外,打听八卦也是一把好手,特别喜欢打听那三姑六婆之间的八卦,说起来津津有味,探听起来比采花还让他兴趣高!

他随便蒙了一张脸,便可混进人群当中,可让人查觉不出来,在王府里可算得上通行无阻了。

可他下面的家伙虽然不能行动了,还是本性难移,偶有一天,王芷儿便看到他顶了张娇俏的丫环脸在花园里搂着芙香儿的某位侍婢调笑,还和那位侍婢商讨着怎么样护胸,说他有一手按摩手法,能使胸部坚挺……

王芷儿满头汗,默默地离开。

隔了两日,青焰公主便送来了请柬,邀请王芷儿与王启儿两位王府郡主参加大商使团举办的赏菊会。

京师凡是世家大族的贵女都接到了这个贴子,这也是王府的面子,代表着王家朝世家大族认可。

因此,王齐恺虽然极不待见王芷儿,也让人给王芷儿置办首饰衣裳,以备参加赏菊会。

此时,那领了王齐恺之命,让王芷儿去见五姨娘芙香儿,置办赏菊会衣饰的嬷嬷便站在院子里,脸气得青一块,紫一块的。

“大小姐,老爷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好,这赏菊会,能够参加的,全是贵妇嫡女,大小姐能够参加,那是咱们王府祖上烧了高香所至,大小姐别倚着九王爷当街闹了这么一出,便以为能嫁给九王爷了……”这嬷嬷哼了一声,“那等淫奔荡行,试问哪个大家主母能做?”

她在这院子里等了许久了,领了王齐恺的命令让王芷儿去前院,可这一等,便是一个时辰,王芷儿则坐在正房喝茶下棋,说这盘棋正当紧要的时侯,让她再等等……

杨嬷嬷也是陈留长公主从宫里面带出来的,因有些脾气,一向不得陈留长公主的看重,因陈留长公主身边的人一再的折损,这才派了她来。

王芷儿在大街上被九王爷当街宣称是未婚妻之事,已经传遍了整座京师了。

可这个世道,讲求的是父母之命,谋妁之言,九王爷的宣言,传至陈留长公主的耳里,也只换得了她一声冷笑,只说王芷儿这是在往死路上奔!

有贤德太后在,九王爷纵使再不依常规,也会顾着贤德太后的喜好的。

所以,王芷儿既使能嫁给李迥,日后怕连侧妃都轮不上,更别说是正妃了。

听了她的话,王芷儿只把眼皮子抬了起来,望了她一眼,又落一子,道:“顾首领,这嬷嬷在说你家王爷淫奔荡行,快替你家主子澄清一下!”

顾海就从某处走了出来,阴着脸直走到杨嬷嬷的面前,一巴掌便打得她在地上翻滚,“九王爷也是你这贱妇能随便宣之于口的?”

杨嬷嬷便想撒泼耍赖了,撕了自己的发髻披头散发,尖声大叫,“大小姐,你好没道理,竟在自家院子藏个男人!来人啊,来人啊……”

顾海哪见过这等泼妇,不耐烦了,拔出刀来,一刀便砍向了她,把她半边发髻剔了个精光,成了阴阳头,倒成功了把杨嬷嬷吓得尿了裤子,再不敢多言。

顾海道:“本官就是九王爷派来保护未来女主子的,你去告诉王齐恺和陈留长公主,如若他再这么不懂事,本官不介意替他打杀几名王府仆役!”

杨嬷嬷没想到他来头这么大,顶着阴阳头差点昏了过去,见了顾海那闪光发亮的刀又不敢昏,领了人弯着腰便直朝院子外逃了。

顾海收刀入鞘,见王芷儿依旧和红红下棋,看都没看他一眼,忍着气上前:“郡主,您的吩咐,属下已办妥了,您还有何吩咐?”

王芷儿落了一子,侧着脸看他,“顾海,你不服气是吧?不服气,你就走啊,我又没拦着你?我这个地儿,就只有一些三姑六婆,泼妇骂街之类的事,比不得你家主子那里精彩!”

红红默默地垂眼。

顾海便笑了笑,“郡主,你说哪里的话,属下在这儿自在得很,哪会不服气?说起三姑六婆,泼妇……属下最擅长对付她们了,您不知道属下由谁养大的吧?由我三个姑姑,两个嫂子养大,她们个个儿都是顶尖的泼妇,在村子里把里长都能骂得上吊……”

王芷儿差点把棋子捏碎,见红红垂了头轻笑,怒道:“办完了事,还不一边呆着去!”

顾海垂了头恭敬答道:“是,主子。”

王芷儿咦了一声,“谁叫你改称呼的,叫郡主!”

“主子,那属下去了啊,属下不打扰您了。”

“叫郡主!”

第287章 冷颤

“主子,还有件事儿忘了告诉您了,等会儿九王爷会送来参加赏菊宴的衣服首饰。”

王芷儿顺手拿起一个茶杯,往他身上就砸,“叫郡主!”

顾海跳了起来,一闪身便不见了踪影。

红红哈哈直笑。

两人正在嬉闹,便听见外边传来了吵闹,有人道:“五姨娘来大姐姐的住处,是替她送赏菊会穿的衣服首饰,你们这般拦着,是何道理?”

这是王启儿的声音。

王芷儿倒有些意外,映象当中,自王如芸死外,王启儿见了她便绕道走,今儿个找上门来,倒是奇了。

有一个温柔婉转的声音响起,“三小姐,您别着急,咱们再等等,也许大小姐真的有事?”

芙香儿?

这位平日里娇娇怯怯,缩在王齐恺身后的五姨娘来了?

王芷儿想了一想,便道:“让他们进来吧!”

红红忙去传话。

隔不了一会儿,王启儿与芙香儿便来到了,王启儿一脸不耐烦,见了王芷儿,也不见礼,只道:“大姐姐,我和五姨娘给您送衣服首饰,你也命人拦着,大姐姐如今翅膀硬了,看不起王家,但你也别忘了,你始终是姓王的!”

她连珠炮一般说完,便冷冷站着。

芙香儿直拉她的衣襟,脸上带了怯生生的笑意,“大小姐,四小姐和您都收到了青焰公主的请柬,对老爷来说,是给王府增添光彩之事,老爷便命妾身给大小姐送些衣服首饰来,以备赏菊会上穿着。”

说完,便把手里的盘子递了过来。

揭开上边覆着的红绸,王芷儿便看见里边是一件粉红色的留仙裙,配着同款的头面首饰。

王启儿见她望着那留仙裙,脸上殊无喜色,便冷笑,“大姐姐,赏菊会你只能穿粉红的,这可是爹爹吩咐过的,如若不然,惹出了什么乱子来,可别让爹爹给你收拾。”

粉红色是妾室的穿着,王齐恺这是要她自降身份,向青焰公主表明态度,别和她起冲突了。

王芷儿倒是可有可无的,笑道:“红红,收下了。”

红红接过了那盘子。

王启儿见如此顺利她便应承穿这身衣服赴宴,忍不住刺她,“大姐姐,你也别怪父亲如此考虑,想你刚从牢里回来,虽说四妹妹之死,不关你的事,但到底名声是坏了,咱们女儿家,最顶要的,便是知进退,懂分寸,大姐姐是聪明人,九王爷既喜欢你,定会给你个合适的名份的!”

哼,以为她被九王爷当街宣布为未婚妻便可以正正当当地嫁了他么?

不,嫁是可以嫁,但是能上皇家宗碟的妃位,还是没名没份的婢妾,差别可就大了!

她怎么风光受宠,都是王家的女儿,婚事还不是一样被父母捏着?

王启儿一番话酸完,见王芷儿望着天空发呆,也不知道听没听到,倒说得没有意思了,甩了手便想离开。

芙香儿尴尬地道:“大小姐,您别怪四小姐,她就是这个性子,什么话都敢说。”

她见王芷儿朝自己望过来,便垂了头去,怯怯然的样子。

王芷儿便道:“五姨娘,您且放心,去告诉父亲,赏菊宴上,他不会丢了面子的。”

芙香儿行了一礼,便拉着王启儿离开了。

红红翻了翻那盘子,就把盘子丢到了一边,撇着嘴道:“这样的衣服,也敢拿来给你?”

见王芷儿望着两人离开的背影沉思,又笑道,“郡主,你这五姨娘刚是个温婉之人,王启儿口出恶之时,我见她不停地拉着她的衣襟,想要阻止她,看起来,她倒还厚道,你爹和我那爹一样,都有吸引女人的本钱,临老了,还娶了这么一位如夫人!”

王芷儿笑了笑,转过头来,“这位五姨娘么,确实是厚道之人……”

她眼底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光芒。

……

芙香儿好说歹说的,把愤愤不平的王启儿送回了住处,这才往自己的院子走了去。

来到院子里,便有仆妇恭敬上前,“夫人,您回来了。”

芙香儿走进屋子,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任由那仆妇给她披上衣裳,接过了另外一名仆妇递过来的手炉,道:“事情都办妥了吗?”

有仆妇上前,“姑姑,都办妥了,这一次,绝不会出什么差错。”

芙香儿一下子把手炉摔了落地,“不会出什么差错?每次你们都这么说!可你们算算,出了多少的差错了?老八折在了宫里头,连尸首都没办法替他安葬,原本好好儿的计划,就因为你们疏忽,让那贱人得惩!”

那仆妇吓得一哆嗦,跪倒在地,“姑姑,这计划原本妥当得很,可谁知道王芷儿这贱人竟然看穿了老八的伪装,让淑妃也折到了冷宫里?”

她爬了过去收拾手炉。

芙香儿慢慢撕下了脸上那层皮,露出舒月玲的脸来,倒是平息静气了,道:“这样周全的计划,也会被王芷儿识破,这王芷儿倒真有几分本事!”

那仆妇见她语调平和,倒是松了一口气,姑姑的脾气变幻莫测,她早就领教过了,爆怒起来,能使用取人性命,但脾气平和之时,却也是最懂道理的,她们这些人,最怕的就是遇到了她脾气爆怒的时侯。

舒月玲见那仆妇依旧跪着,便道:“起来吧,地上湿凉,别跪着了……”

仆妇感激地站起身来,向舒月玲道:“姑姑,这王芷儿,就是咱们蚁巢的克星,自遇上她以来,咱们便屡屡受挫,她倒是一而再,再而三地脱身,倒仿佛有鬼神相助一般!”

她一边说着,一边打了个冷颤。

舒月玲便冷笑,“鬼神?这世上哪会有鬼神?她只不过运气好而已,我倒不信,她的运气会一直都这么好!”

“没错儿,这次赏菊宴,她若还是这般运气好,老奴便佩服她了!”

一说到此,舒月玲便额头青筋直爆,恨声道:“他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据了那青焰公主,说王芷儿是他的未婚妻室!他为什么这样,怎么敢这样!他瞎了眼了么?”

她尖尖的手指直指着那仆妇,似要戳瞎她的眼睛!

那仆妇见她情绪又变得暴怒,心惊胆颤,往后退了一步,斟酌着道:“姑姑,李迥这般做,只是被受了那王芷儿的迷惑,等他清醒了过来,自会后悔,您且想想,九王爷再行事乖张,也不能不顾忌着将他养育大的贤德太后,贤德太后对王芷儿映象可不好,上次在宫里头,就差点儿要了她的命去!”

舒月玲听了这话,这才平静了下来,额头青筋慢慢褪去,眼神温和了起来,“如此说来,李迥这般,倒是给他自己惹了不少麻烦?”

仆妇点了点头,“姑姑说得没错。”

舒月玲眼底露出些茫然来,神情哀怨,“这些,我都知道,我只是不明白,为何他一次又一次的选择别人?”

仆妇糊涂了,心想九王爷李迥如今也不过二十出头,以往从未娶妻,也未曾和谁特别亲近,怎么和姑姑有了牵扯?

她知道舒月玲情绪变幻莫测,倒也不敢提出疑问,只唯唯诺诺。

舒月玲想起刚刚在王芷儿院子里的情形,目光冷凝,“这王芷儿,倒沉得住气,王齐恺送了那么一件衣裳给她,她仿若无事人一般地接下了,咱们此次的行动,可得小心一些,可别再让她看出什么破绽来。”

仆妇道:“姑姑请放心,咱们在她手里吃了那么多亏,还学不乖吗?”

舒月玲便笑了,柔柔的目光望向她,“王如芸去了,王启儿怎么能不跟着?原来那王凤儿也肖想过李迥,如今落得到了冷宫,倒不用我亲自动手了。”

那仆妇听她轻言细语,无端端打了个冷颤,垂了头不敢多言。

舒月玲便问道:“倾城这些日子可还老实?”

那仆妇道:“他如今一无所有了,所能依靠的,只有姑姑而已,他能不老实?”

舒月玲便道:“他到底是我一手带大的,我也不忍太过责罚于他,这次他虽然办错了事,但到底咱们遇到的对手太过强大了,也情有可缘。”

仆妇便道:“倾城知道姑姑原谅了他,不知道有多高兴呢!”

舒月玲说了一会儿话,便歇下了。

仆妇伺侯好她之后,便闪身来到后门,沿后门出去,到了一处民居,推了门进去,见穆倾城在,身姿扭动了起来,眼波流转,象变了一个人。

穆倾城回头见了她,眼底闪过一丝厌恶,道:“香君,既没在她跟前,就把面上的东西去掉,让我看了腻歪。”

那仆妇撕下了脸上的伪装,露出一张俏丽的脸,娇啧地道:“神侯,瞧您说的,我还是我,里面的,可都还一样。”

她一边说着,一边斜了他一眼。

穆倾城不耐烦地道:“姑姑有什么吩咐,你快点儿说。”

香君肃了肃面容,“倾城,姑姑看来已经彻底原谅你了,以后交待下来的事,你可得好好儿办,别让姑姑失望。

穆倾城知道香君现在在姑姑面前得宠,不能太过得罪于她,便笑着向她行礼:“多谢香君美言。”

香君着迷地望定他俊美的容颜,朝他走近两步,“倾城,今儿晚上,可去我那里?”

第288章 心惊胆颤

穆倾城冷笑,“你就不怕姑姑发现?”

香君哼了一声,“她自己被那李迥弄得神魂颠倒的,还哪顾得上我们?”

穆倾城抚了抚她的面容,“还是小心一些为好。”

香君无法,扭了腰离开了。

穆倾城脸上现了丝恼恨,呸了一声,转声往内院而去,推门进了那房间,见花满堂正在桌子边鼓捣,问道:“那些人皮面具,可全都做了记号了?”

花满堂小心望了他一眼,道:“听了您的吩咐,姑姑要用的,全都做上了。”

自被花子虚与王芷儿设计捉住,不得已服了他们那海马丸之后,原本打算阳奉阴为的,仅仅在几张面具上做了记号交差,可这事儿不知道怎么被穆倾城知道了,便督着他在所有的面具上全做了小记号,这些小记号,只是眉毛中央一颗极小的痣而已,第一张便出了事了,让姑姑派在王凤儿身边的人被王芷儿认出,他正心惊胆颤,这几日睡不安寝的,生怕被舒月玲发觉。

穆倾城一笑,“花满堂,你怕些什么,此事就只有我们两人知道,你不说,我不说,姑姑怎么查得出来?”

花满堂惊惊战战地道:“神侯,现如今我们坐在了一条船上了,若出了事,神侯可别只顾着自己。”

穆倾城冷冷地道:“本侯带上你,是看得起你,你以为跟着这个女人,会有出息?”

花满堂垂下了头去,沉默半晌道:“我一切听神侯的!”

穆倾城吩咐了几句,便走了出来,面向东边,望着王芷儿的住处……他呆的民居,可以清楚地看到王芷儿住的阁楼。

“王芷儿,本侯送你这么一份大礼,你要记在心底里才好,那李迥除了给你麻烦,还能给你什么?”

穆倾城轻轻地笑,似看到了她俏美的容颜,用手指抚着虚空描画。

……

王芷儿忽地从床上坐起,出了一身冷汗,红红睡在外间,便被惊醒了,忙披衣进来查看,道:“郡主,怎么了,做恶梦了?”

王芷儿抹了把额头冷汗,“总觉得有人在外边看着我。”

红红便在外边巡了一圈回来,摇头道:“外边没人啊,郡主,你怕是梦魇了吧?”

王芷儿却再也睡不着了,脑子里现出白日里发生的,思前想后,总觉得这里边有些地方她忽略了。

可她想了半晌,也没能想得明白。

红红见她睡不着,便拿了点心,两人边喝茶边吃起了点心。

红红一眼望到了衣架子上挂着的那件粉红色衣裳,道:“郡主,你还真穿了那件衣服去?”

王芷儿漫不经心地道:“穿,怎么不穿?”

红红沉默半晌,“王爷只怕不答应。”

王芷儿哼了一声,“怎么着,他管东管西,还管起我穿什么不成?”

红红知道她在往死里糟蹋李迥的心意,倒不好劝她,只拿了棋来,两人下了几盘棋。

不知不觉的,天就亮了,王芷儿洗漱好了,正想和红红去胡叶那里看看,看他弄出些什么好东西来,以便向青焰公主倾销,把她满车的金条弄成自己的。

还没走出去,使被顾海堵在了门口……顾海这个人可还真有趣,王芷儿不给他安排住处,他便自己找了个空厢房住了,每日里的吃食也不知道在哪儿安排的,总之,王芷儿以为他不在了,他便出现在了她的眼皮子底下,甩也甩不开,躲也躲不掉。

顾海便问:“郡主要去哪里?”

王芷儿直翻白眼,“我去哪里,你管得着么?”

顾海道:“郡主还是等等,先别出去,等一会儿,王爷有东西要送了来。”

王芷儿道:“本郡主不差东西,也不差钱,什么都不差,有东西他自己留着吧!”

王芷儿说完绕过他就往外走。

顾海伸手一弹,她脚一麻,就僵住了,红红扶住了她,顾海便向她拱手:“郡主,得罪了。”

王芷儿被红红扶到中堂坐下,气得直骂,“顾海,你这头驴,笨驴,蠢驴,……”她腿不能动,手倒能动,骂完了顾海,便指着屋顶骂李迥,“李迥,你不把这头蠢驴给收了回去,我晚上切了他,炖炉肉吃!”

顾海神色不动,闭目养神,偶尔睁开眼道:“郡主,你越来越泼了!”

红红默默地汗。

王芷儿骂得累了,有气无力地道:“顾海,你到底想怎样?什么东西这么紧要?放在这里不就成了?”

“郡主等上一会儿,便知道了。”

红红也劝道:“郡主,不差那一会儿功夫,咱们便等等吧!”

这一等等了两个时辰,王芷儿软硬兼施,什么话都说尽了,顾海死也不松口,就不让她外出。

差不多午时了,才听见外边有马蹄声由远而近,向她这阁楼而来,震得她桌子上放着的茶杯不停地弹跳。

王芷儿愕然地朝门口望去,便见十几骑黑云骑站在她阁楼前,整整齐齐地排成了两排。、

一共有十二个。

待王芷儿看得仔细些,才发觉这次的黑云骑与上次不同,这一次,全是女的……

红红熟练地上前打招呼,“小青,小红,小白,小黑,你们都来了?”

她们齐声轻脆地答,“是,首领。”

这是什么架势?

王芷儿正在茫然,那小黑便上前道:“郡主,属下们领了王爷之命,送衣服首饰给郡主参加赏菊宴。”

送件衣服首饰,用得着十二个人驰马奔腾而来,差点把楼都震垮么?

王芷儿忽然有不详的预感,哆嗦着嘴唇道:“那你们……?”

十二女骑整齐地道:“没错,郡主,我们以后便是你的贴身女护,赏菊宴上,我们和您一起参加,以壮声势。”

王芷儿腿脚一软……幸好她坐着,这才没跌到桌子底下去,她咽了口唾沫道:“诸位,你们都是能堪大用的将才,我看得出,你们都有一身好本事,给我当女护,诸位不觉得委屈点儿么?”

十二女骑再整齐答道:“不委屈,您是我们的女主子,一日为主,终身为主,护卫女主子,我们不觉得委屈!”

第289章 天杀的

有心灵感应吧,一字儿不差?

还一日为主,终身为主?

她这一生都得屁股后边跟着这十二个人?

王芷儿头昏了,眼前有苍蝇嗡嗡直飞。

她抚额,转头对顾海,可怜巴巴的,“顾海,您看看,我这儿也用不了这么多人,您跟王爷说说,我只要你一个便得了,还是您用着比较顺手!”

红红掩嘴默默地笑。

顾海则吁了一口气,向王芷儿拱手,咧开嘴笑了,“郡主,这些人,是专为女主子而备的,从小便训练出来,日后王爷娶妻,便由这些人终身保护,这是规矩,您不得推辞!”

王芷儿眼皮子直抽抽,想想养这些人所废银两,眼皮子嘴角齐抽。

她这不还没答应嫁给李迥么,他倒好,先把人派了来了。

这是要把她困死在他身边的节奏?

红红见她眼睛眉毛皱成一团,倒是劝道:“郡主,这十二个人各有本事,有算帐算得好的,做得一手好菜的,更有衣服绣得好的,还有能识辨毒物的,您有了她们,以后您什么都不用做了,只需背着手数钱便成了。”

王芷儿有点儿怀疑,心想李迥可不是个有钱的主儿,他还欠她二十万两银子没还呢!

他手上有这么些能人,随便用上,便能富可敌国,还用得着那般小气巴叽的?

“是么?”王芷儿道。

红红和她相处久了,也知道她心底是怎么想的,叹道:“郡主,你看到的王爷表面,只不过是他的九牛一毛而已。”

你想不出他的实力有多大,如若不然,那蚁巢盘距两国多年,怎么会被王爷一次便扫除了七七八八?

王芷儿没注意红红的表情,只苦恼着日后身边若跟了这么批人,简直是没了行动自由。

红红便道:“郡主,她们都有一身武功,最紧要的,她们忠诚,王爷既把她们给了你了,你怎么使用她们便成,不必向王爷禀报。”

王芷儿这才有了丝兴趣,“真的,怎么使用都成?”

红红连连点头,“没错,比如说您不是看中了青焰公主带来的那几车嫁妆么?有她们相助,便会事半功倍。”

王芷儿兴致彻底地被提了起来,“你家王爷不在意?”

红红心道,他巴不得王芷儿动手,将青焰搜刮了个干净……当然,若为他争风吃醋一番,李迥在梦里边只怕都会笑醒。

当然,这话可不能向王芷儿说明了,谁知道她又会利用这个赚取多少好处?

王芷儿向顾海求证,“她说的都是真的?”

顾海静静地道:“真的……只要您不背叛王爷。”

王芷儿笑道:“不背叛,绝不背叛!”

有这么多人跟着,想背叛……也只得不动声色,私底下的,神不知鬼不觉的背叛啦。

那小黑显然是这十二女骑的首领,捧了个盒子上前,身杆笔直地道:“郡主,这是我家王爷特意替您定制的赏菊宴穿的衣裙,首饰……”

她把那盒子打开,王芷儿便看到了一片火焰焰的红,象天边燃烧着的火烧云,红中却隐隐有一些流动的光华。

她把那裙子一抖,便打开了,对着灯光,王芷儿这才看得清楚,那流动的光华是若隐若现的一只鸟……

确切点儿说,这鸟,是一只凤。

这红,是正红。

这不是又在招仇惹恨么?

王齐恺要她穿粉红色,向青焰公主臣服低首。

李迥倒好,要她穿正红之色!

这是要她正式向青焰公主宣战还是怎么的?

青焰公主那几车嫁妆,她还想赚了回来呢!

咱们和气生财不好么?

王芷儿吞口唾沫,“我能不穿这个么?我有衣服……”

小黑摇了摇头,“不行,王爷说了,郡主如果不穿,要我们亲自动手给郡主换上……郡主,您不想我们亲自动手吧?”

王芷儿连连点头,“不想,不想。”

小黑吁了口气,道:“那就好。”又拍着胸口朝王芷儿道,“郡主的脾气真好,咱们初来之时,王爷嘱咐了又嘱咐,就怕郡主不依,想不到郡主这便答应了,王爷多虑了。”

红红默默地汗。

顾海默默地狂汗。

王芷儿倒是看出来了,这群女骑还真如红红所说,本领高得很,性子也单纯得很,大约是这么多年只训练她们某一项的本领,所以都有些不通事世。

再者,这女骑不是各有本事么,于她来说,本事便等若金钱。

她在心底里催眠自己,这不是十二个人,是十二座金光闪闪的金人。

于是,她看着这十二个人,倒真的脸上便有了些笑容了。

可等这十二个人把身上的铠甲换下,穿了五颜六色的衣服出来,排成两列排在堂上,她又笑不出来了。

她把小黑招了来,咽了口口水,小心地问:“小黑,你们就穿这身去?”

她记得清楚,青焰公主的使团到的时侯,那两排并列的侍女穿的就是这五颜六色的衣服,成彩虹的颜色排列,红橙黄绿青蓝紫。

那一队队排列在青焰公主轿子两边的侍女,夺了街上人不少的眼球。

她们也穿成这个样子,这是要和青焰公主叫板还是怎么的?

小黑穿的是紫色的衣服,还别说,这衣服穿在她身上,立既高大上起来,俏美异常。

小****:“是啊,郡主,这是我家王爷特意替我们定制的,要我们在赏菊宴上替您争光彩。”

王芷儿脑子里出现了这样的情形,她一身红衣走在两队五颜六色的侍女中间,活象只大红公鸡,要多嚣张就有多嚣张,正伸长了脖子趾气高扬,有人一刀砍来……

王芷儿摸了摸脖子。

她小心建议,“咱们能不穿这件么?”

小黑坚定摇头,“不行,郡主,这是王爷吩咐的!”

红红上前劝道:“郡主,她们这身衣服也挺好看的,王爷这是要她们替大韩挣脸面呢,谁说只有大商国的公主侍女可以穿成这样,大韩国的就不成了?”

她难掩语气之中的兴灾乐祸。

十二女骑齐声道:“就是,郡主!”

众人的眼神个顶个的坚定。

王芷儿左看右看,从这些人的脸上一一扫了去,忽地往地上一坐,便撒起泼来,拍着大腿就嚎上了,“老天爷啊,你怎么这么不公平啊……”她指着老天爷骂开了,“这是哪个杀千刀的要老娘死啊!我不去赏菊宴了,你们谁愿意去,谁就去!”

她拍完大腿拍地板,把地板拍得嘭嘭直响,一会儿功夫,那灰尘把她都裹住了。

十二女骑全都怔了,红红自是也怔了,花子虚猫在不远的树下,暗暗竖起了大拇指。

王芷儿还不罢休,觉得这泼撒得没有打动人心,于是,她行动升级,开始撕拉着自己的发髻,在地上打滚,“我不去了,不去了,我还是个郡主么?什么都不能自己作主?你们谁爱去谁去!”

众人看着地上那团小小的身影碌来碌去,皆不知所措。

顾海原在外院站着,听到里边的动静,到底忍不住,走了进来,一进来,也怔了。

红红便从那团滚着的人身上飞过,来到他身边,“顾首领,您不是说过,您那些姑姑嫂子全是个顶个的泼妇么?你可有办法劝劝郡主?”

顾海定定地望着地上,摇头道:“我那些姑姑嫂子虽然泼,但比起她来,还差了点儿!她泼的这个程度……实在是登峰造及,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劝啊!”

红红愁眉苦脸,“这可怎么办才好?郡主的手段越发的不拘一格了,你摸不清楚她到底想怎样……”

顾海道:“要不,去叫大公子来劝劝?”

十二女骑哪见过这排场,全怔在了当场。

见顾海与红红交头接耳,小黑便上前问道:“郡主这是怎么了?咱们是伺侯郡主的……日后,若郡主叫咱们这样,咱们是不是也得跟着做?”

小黑对这动作很是好奇,觉得王芷儿这姿势比任何武功都奔放。

虽然有武功在地上打滚的,可从来没有人一边打滚,还喊口号的。

这十二女骑心思单纯,在封闭的环境之中长大,还不知道撒泼是怎么回事。

顾海见地上滚着的人停了一下,暗叫不好。

果然,王芷儿嘶着喉咙喊,“十二女骑,你们还是伺侯我的么?你们不是说要给你家主子壮声势么,还不快点来!跟着我做!不准错了!明儿个赏菊宴全靠它了!”

说完,继续在地上滚来滚去。

十二女骑齐声应了声‘是’!

顾海与红红默默地看着地上忽然间增添了十二个滚来滚去的人,王芷儿喊一句天杀的,她们也跟着喊一句天杀的,十分之整齐。

顾海与红红为免她们滚到了自己的腿上,皆躲在了长廊那头站着,十分的苦恼。

花子虚则找了个高处,站在枝头往下望,手里拿着点心吃,看得津津有味。

王芷儿以行动告诉他们,如果不按照她的来,无论给她穿什么衣服,戴如果高大上的首饰,她都有本事把自己变成乡下泼妇,丢自己的脸不止,把李迥的脸丢得一点儿不剩。

第290章 壮声势

满院子扬起了尘土,一会儿功夫,那些红橙黄绿青蓝紫颜色的衣服的人全变成了灰色。

在尘土飞扬当中,忽传来了一个声音,冷得似冰,“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李迥站在院门口,嘴角直抽抽。

十三个滚动的身影停了十二个,十二个人鲤鱼打挺笔直站在了脸沉得可滴下水来的李迥面前。

个个儿灰头灰脑的,只剩下眼珠子还看得清是个人!

小黑汇报,“王爷,郡主叫我们给她以壮声势。”

顾海原是想上前的,听到李迥牙咬得嘎吱嘎吱直响,便缩在廊柱后边,红红想出去,一见顾海如此,便也跟着缩在廊柱后边。

两人握了一下手,同升起相知相惜的革命情意。

“你们就这么给她壮声势的!”李迥从牙缝里憋出些声音来。

小黑眨着眼茫然不解,“王爷,您不是交待过我们,我们一切行动听郡主的?”

十二张布满灰尘的脸同时露出与小黑一样的茫然来。

李迥很忧郁,这王芷儿得了这十二个人,是不是如虎添翼了?

十二女骑,为了保证她们的忠心不二,确保其没有什么小心思,因此,让她们在绝对封闭的环境之中长大,让其沉迷于一种技艺,没有心思想其它的,因此,她们只会单纯的服从命令。

李迥捏紧了拳头又松开,松开了又捏紧,沉着脸望向了还在地上打滚的王芷儿,“去,把她给我提了来!”

大主子说话,还是管用的。

小黑应了一声,便去提王芷儿,轻言细语,“郡主,郡主?王爷叫您回话!”

王芷儿也是她们的主子,也是她们效忠的对象,绝不能动粗。

王芷儿还在地上滚,一口一个老天爷,天杀的!

李迥几步上前,一下子提起了她,怒吼,“王芷儿!”

王芷儿象乌龟一般四脚划动,整张脸只剩下眼睛还在骨碌碌地转,其余全是灰尘,她落到了李迥手里,依旧声嘶力竭,“天杀的……”

哼,李迥欺人太甚,好,你既不怕丢脸,我就替你把脸都丢尽了。

今儿个只是预演,明儿个赏菊宴,再来个正式演出!

王芷儿看着李迥洁白的衣裳,照例把身上脸上的灰尘全滚在了他身上。

她原本还想趁机挠他两下的,挠不着脸,挠脖子也成,这几****实在憋屈得不行了……可他的手臂实在太长,提着她的腰带,她腾空扑通,愣是够不着。

李迥一下子踢开了房间的门,把王芷儿提了进去,丢到床榻之上,把王芷儿丢得昏头昏脑的,见他气势汹汹地向她逼近,她咽了口唾沫挺起胸膛,道:“怎么着,怎么着,王爷,在我自家院子里,打几个滚,您都要管?”

她满口的蛮不讲现,脸上却是纵横交错的灰尘印子,偏偏一双大眼睛转来转去的,灵动之极。

李迥气得笑了,几步过去,重拉了王芷儿的衣领子,咬着牙道:“王芷儿,你这是在干什么?”

王芷儿抬眼看了一下他那双喷着怒火的眼睛,再垂了头去,老老实实的,“王爷,没干什么……我在和您给我配的那十二名侍女排演着明天赏菊宴上表演的节目……”她抬起眼眸,眼睛亮晶晶的,“王爷,您看,这唱曲儿是不是单调了一些,加上‘挨天刀的,是谁偷了咱们家的鸡’……这一句您看好不好,十分接地气,贴合群众,引起共鸣,而且贴合我这郡主的身份!”

哼,明儿个你敢把这十二个女骑安排在我身边,让我穿那骚包的裙子,我就当庭给你表演泼妇骂街!

王芷儿的眼睛发亮。

李迥额角的青筋跳得简直太可爱了。

可千万别气得青筋暴了出来,暴得满脸流血,死在她这儿就不好了。

李迥一把把她抓住,拿袖子在她脸上呼噜,王芷儿当然不能让他如愿,在他手掌下直挣扎,“别啊,王爷,我这妆化得挺好的,明个儿还用得着呢。”

李迥哪容得她挣扎,擦干净了脸,再把她提了起来直抖,象抖米袋子一般把她身上的灰尘抖得干净了,这才一把把她丢到了床上,整个人覆盖了上去,堵住了她那喋喋不休的嘴唇,吻得她喘不过气来。

王芷儿感觉他身体发烫,有硬物抵在了她小腹之处,心知不好,这才惹大发了,便挣扎了起来,用揪他头发,顶他下边的方式想让她松开了她。

却哪里能推得开。

他手指灵巧地探了进去,在她身上游走。

恼恨的是,她这具身子仿佛对他已经熟悉了,他稍一抚弄,她便已经软成了一团。

他手指探进了她的花蕊之处,羞得她脑子冲了血。

他抬起头来,把手指从花蕊之处抽出,却放进自己的嘴里舔了舔,王芷儿恼得简直想钻入地下。

他眼底暗红,眼眸却有丝邪魅笑意,“王芷儿,你还在骗自己?”

他一挺身,便冲了进去,将她大大的撞击,“你要骗自己到什么时侯?”

他进去之时,一点儿阻碍都没有,她的身子已然湿成一团,大大的打开,迎接着他了。

王芷儿只听见床架子嘎嘎直响,如潮水一般来的快感让她几乎昏了过去。

他在她身上发泄着怒气,也不知折腾到了多久……她真的昏睡过去了。

仿佛在睡梦当中,整个晚上,他都在她身上折腾。

王芷儿醒来之时,只觉身子仿佛被千均之物辗过,骨头都在酸痛,可查看全身上下,却依旧一点儿痕迹都没有,便知道她又被他喂下了那红丸了。

她左右望了望,身边依旧空无一人,连他的痕迹都没有。

就仿佛昨儿晚上的疯狂,只是一场梦。

听到她醒来了,红红在桌子边转过身来,道:“郡主,王爷早走了,您别找了!”

王芷儿的老脸红了一下。

红红便劝开了,“郡主,您和王爷既已经这样了,您啊,就别老弄出些事来,和他过不去了,我从未看过,王爷对谁这么用心的,你且好好儿等着,嫁了过去,岂不是好?”

第291章 胸口痛

王芷儿慢慢起身,自己穿上衣服,又拿了把梳子梳头发,自己左弄右弄弄不好,就把梳子递给了红红,鄙视道:“红红,你家王爷弄出这么多事来,要我和青焰公主对上,真是为了娶我?这话,你也相信?”

红红手上停了停,吞了口唾沫道:“郡主,既使有别的,但大部分,还是为了娶您的!”

也不知道王芷儿从哪里看出了端倪来?

王爷有什么计划,她也不知道,王芷儿更没有可能有人告诉她!

王芷儿哼了一声,脸上全是惆怅,“红红,其实我并不介意你家王爷拿我当挡箭牌的,唯一介意的是……”

红红更心虚了,道:“您介意什么?”

“他拿我当挡箭牌还不止,还白白的拿,不支付报酬,弄得仿佛我对不起他一样!他这是明打明的,得了便宜还卖乖嘛!”王芷儿在心底里加一句,嫖了还不给钱!

这一句自是不能说出来的。

红红只能道:“郡主,王爷有他自己的打算,有些事,连我们这些人都不知道。”

王芷儿挥了挥手,豪不在意,“红红,你也别愁眉苦脸替我委屈,我都不委屈,你委屈什么?”

李迥弄出这么多事来,有大动作了,怎么从他这大动作之中,讨些好处呢?

王芷儿眼睛直眨。

红红默默无语,替李迥掬了把同情之泪。

桌子上摆了两个木盘子,一个装了粉红色的长裙,那是王齐恺叫五姨娘送来了,另外一个,就是李迥送来的那件艳红有凤的长裙了。

王芷儿见红红想把那粉红长裙收起,便阻住了,“收什么收,明儿个我还真打算穿这粉红裙子了!”

红红吓了一跳,脑补了李迥爆跳如雷的情形,“不行,您不能穿这个……”

她把裙子收在身后!

“那我就穿两套,里边穿粉红的,外边穿正红的……”王芷儿退而求其次。

红红愕然,“您穿两套干什么?”

王芷儿笑道:“先让你庶妹青焰恼怒一番,然后当堂把那正红的脱了,露出里边的粉红的,再让她高兴一番,我这是软硬兼施,她对我映象更深,我和她做生意,就容易了!”

这等匪夷所思,异想天开之事,王芷儿……很有可能做的!

红红忧愁了起来。

想想她当堂除衣服的情形,看着手里的粉红裙子,要不要把它烧了?

正在这时,小黑在外边禀报,“郡主,王府的五姨娘和三姑娘来了,您要不要见?”

“见,当然要见!”王芷儿雀跃。

红红再默默掬了把同情泪,王芷儿这是高兴着终于有人可以让她损着玩儿了吧?

红红拉了门出去,向站在门边的芙香儿与王启儿道:“五姨娘,三姑娘,大小姐请你们进去!”

芙香儿一大早的就被王齐恺叫了去,让她再跑王芷儿这里一趟,把那条粉红色的裙子收了回来,千万别让王芷儿穿这条裙子。

尽管王齐恺穿了件高领的衣服,挡住了脖子上的伤痕,芙香儿还是看得清楚,王齐恺也挨鞭子了。

全大韩只有一个人敢往谁身上挥鞭子,就往谁身上挥鞭子!

九王爷李迥。

他可不管王齐恺日后可能是他的老丈人!

李迥前儿个送了些衣服首饰来,又送了十二女骑到王芷儿这院子,那马蹄声震得整个王府上的瓦都差点儿塌了。

陈留长公主称病不出,胸口痛。

于是,芙香儿只好来了,为免露出破绽,她拉上了王启儿。

她也想看看,这王芷儿能嚣张得意到什么程度。

她一生当中,见识过无数的人,无论男人女人,再厉害的,她都能对付得来,还怕应付不了一个王芷儿?

她婉转地笑,掩了眼底的冷芒。

“大小姐,老爷说了,您既是有了赏菊会穿的衣服,那老爷送您的那件粉红色的,便用不着了,凑巧,三小姐喜欢那颜色,不如那件衣服,就让给她好不好?”

芙香儿温温柔柔地说,怯怯地望定王芷儿,仿佛怕极了她。

王启儿却不明白为何一大早的,便将她拖了来,要拿回那条裙子,听了五姨娘说了,便也点头,“是啊,大姐姐,您的衣服反正多,便把那件送给我穿罢?”

王芷儿指着桌子,“你们要的,是那条裙子?”

对这个大姐姐,王启儿是又妒又恨,真不知道她的运气为什么会那么好,不仅得了九王爷李迥的青睐,当街就抱着她以马上奔驰,向所有人宣布她是九王爷的未婚妻!还让九王爷送了十二女骑给她,把她这院子围得象铁桶一般。

她们两人此次进来,不久不能带丫环,那女骑还把她们全身上下都摸了一遍,说是看有没有危险物品藏在身上。

她这院子,倒还真象皇宫了!

皇宫也没她这里守备森严的!

可她不得不配合着芙香儿,如今在父亲面前最得宠的,就是这位五姨娘了,如果得罪了她,她只怕会落得如王如芸一般的下场。

王启儿害怕,从心底里害怕。

可看到王芷儿可以这般的张扬,她又恨得牙直痒痒,凭什么她便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王启儿见了桌子上放的那条粉红裙子,裙子旁边,就是九王爷送来的那条红裙子了,在屋子里昏暗的光线之下,那条裙子却也隐有光华,可以想象得出,穿在王芷儿身上之时,是怎么样的光华夺目。

而她,却只能穿这条粉红裙子了。

因为,这是王齐恺吩咐的。

“大姐姐,就是那条,粉红色的。”王启儿忍着心底的恨,低声道。

芙香儿也笑道:“是啊,大小姐,你既有裙子了,那条粉色的,就匀给三小姐吧。”

“那条啊……”王芷儿拉长了声音道,“那是我想穿的,可不能给你。”

“什么?”王启儿与芙香儿异口同声。

王启儿哪里想要那条裙子,可想起王齐恺那阴沉的脸,正得上前,勉强地道:“大姐姐,你不是有条裙子了么,这一条,您也不穿,要来干什么?”

原以为会顺利地讨要到这条裙子,毕竟这条裙没有人会喜欢,却哪知道王芷儿死巴着不放。

红红在一边同情地望着两人,心道王芷儿心底正不痛快,这两人便上门来找不痛快了,她一向是与其让自己不痛快,还不如让别人一痛快的,那这两人还不给她刮层皮下去?

芙香儿温婉的笑容着点儿挂不住,“大小姐,您要这条裙子干什么?”

王芷儿道:“干什么?我用处大着呢,平日去厨房时穿,睡觉时穿,在花园里采花时穿……再者,我不穿了,我撕着玩儿成不成?”

两人气得差点儿吐血。

王启儿到底年轻,一气之下,就忘了王芷儿已不是以前那任由人欺侮的王芷儿了,手一指,把手指头指在了王芷儿鼻尖上,声线拔高,“你……”

她才说了一个字,王芷儿便惊叫了一声,捂着面颊委屈,“三妹妹,你敢打长姐……红红,替我抽她!”

王启儿怔了,我手指尖离你还有段距离呢,我怎么打你了?

我是武林高手么?掌风一起,就打着你了?

还好红红很有原则,袖手一边,不和王芷儿闹,道:“打了就打了,比如说狗咬了你一口,你还咬了回去?大小姐,您别跟人一般见识!”

她虽没有听王芷儿胡作非为的命令,但说出来的话,气得让人吐血。

王芷儿便捂着脸道:“算了,红红说得也对,狗咬了你一口,我还真咬回了去?”

不光王启儿气得直哆嗦,芙香儿也气得直哆嗦,可没有办法,俩人再哆嗦也得把那条裙子要了回来。

这是王齐恺下的死命令。

他是一边摸着脖子,一边说的。

所以,芙香儿上前道:“大小姐,您要怎么样,才肯把那裙子均给三小姐?”

还是芙香儿识相,王芷儿赞许地道:“五姨娘,还是您懂事儿,一条裙子么,虽不值当什么,但对我来说,却是花了老多的钱的……”

芙香儿差点破功,这条裙子是王齐恺请了绣娘制的,你花了什么钱?

还真会空口白牙胡说八道!

算了,不理她这么多了!

她疯了,她们也跟着疯么?

芙香儿温婉地笑,“如此,大小姐要多少银子,才把这条裙子均给三小姐呢?”

王启儿大声道:“什么,还要我们拿银子……?”

芙香儿抚了抚她的手,她才止住了声。

王芷儿目光一闪,停留在两人交互握着的手上,又笑了,芙香儿心底一紧,便手松开。

她老觉得王芷儿的目光有如透视,似将她所思所想看得清楚。

“五千两吧,让我爹拿五千两来给我,我就不穿这裙子参加赏菊宴。”王芷儿笑吟吟地答。

“什么?”王启儿失控大叫,“一条破裙子,也值五千两?”

芙香儿再也维持不了那温婉表情,眼神阴冷望定了她。

王芷儿道:“不拿银子来,两位便请吧……来人啊,把这两位请了出去!”

有了十二女骑,王芷儿底气很足。

特别是试过这十二女骑很有用,什么古怪的命令都奉行之后。

小黑在门外应了一声,就想进门请人!

第292章 忍着

芙香儿与王启儿只得退到门外,忍得肺都差点气炸了,道:“大小姐,我们去跟老爷商量商量。”

王芷儿嗯了一声。

红红默默而崇拜地望定王芷儿,一条百两不到的裙子,王芷儿都敢卖五千两银子的天价,她还有什么不敢做的?

想想聚鹿台那些个被调换的玉石,红红替她的妹妹默哀。

她那一车车的嫁妆啊!

芙香儿与王启儿退到院子外边,去找王齐恺拿银子,自又把王齐恺气得直跳,把满屋的瓷器都摔了,却不得不拿了五千两过来,让芙香儿来赎他那条裙子。

王芷儿拿到了银子,倒是眉开眼笑的,也没有为难她,就把那条裙子给了她了。

芙香儿拿了裙子去王齐恺那里交了差,这才独一个人回到了自己那院子,她一回院子便直接走到内室,又把满室的杯碟全摔了。

等摔完了杯碟,她平静了下来。

香君先是缩在一边避风头,此时,才上前劝道:“姑姑,您别生气,依着咱们的计划,王芷儿还能蹦哒几天?她今日再怎么嚣张,隔个几日,便嚣张不起来了……”

这宽慰的话,她已经说了好几次了,王芷儿还是好好儿活着……但是,如果不这么劝着,又能怎么办?

芙香儿尖声道:“他给了她十二女骑,你知道那些女骑是给什么人的吗?”

香君道:“给了又有什么用?给了,就能护得她一生平安么?”

芙香儿似没听见她的说话,咬着牙,“为什么,为什么他这么紧张她?眼里只有她?她有什么好的?一个守财奴!”

香君暗暗诧异姑姑又仿佛进入了疯魔之态,她悄悄往后退了几步,来到门边,只等她稍有异样,便拔脚就逃。

以往这等时侯,死在她手里的侍婢都有,她可不想落得这样的下场。

芙香儿却一回头,便死盯住她,眼神阴冷,“你怕我?”

香君连连摇头,“不,不,奴婢不怕!”

“过来!”芙香儿冷声道。

香君亦步亦趋地来到她的身边,芙香儿忽扬起了手掌,一巴掌就打了去,“贱人,你想着他是不是?满脑子都是他,对不对?他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一连几巴掌,打得香君鼻歪嘴斜。

香君弯着腰躲避,尖声哭述,“姑姑,不是我,不是我,我是香君啊,我不是那贱人!”

芙香儿又挥了几巴掌,才停了下来,冷眼瞧着香君,“行了,别哭了,我知道不是你,如果是你,你还能活得了?”

香君怕极,缩着身子不敢动。

芙香儿从怀里拿了个瓶子出来,扔到她身上,“自己擦药。”

香君这才颤抖着手去,把那瓶子取了来,在掌心抹了一些,擦在了脸上。

那药一抹上去,原本肿得如猪头一般的脸,便渐渐消了红肿,只余了几道掌印了。

芙香儿道:“青焰那边,都布置好了么?”

香君道:“姑姑,都布置好了,奴婢调查得清楚,青焰公主自小便对枸树花粉过敏,枸树原是大商国的国树,可为了青焰公主,皇宫里的枸树全都移了出来,到时侯,咱们只要按计行事,这王芷儿一个毒害青焰公主的罪名是跑不掉的。”

芙香儿冷笑,“明明对花粉过敏,却办什么赏菊宴,这不是找死么?”

香君笑道:“幸而有姑姑神奇的医术,她才不必死。”

芙香儿点了点头。

香君便道:“姑姑,那青焰公主的人皮面具制好了,简直是巧夺天工,你且试试?”

她从桌上的盒子里取了一张薄薄的皮出来,递到了芙香儿的手上。

芙香儿便把脸上原来的那张取下,把这张蒙了上去,活脱脱便又是一个青焰公主。

她对着镜子左顾右盼,满意地笑了。

香君站在她身后,垂了眼,掩了眼底的冷芒,她忍了脸上火辣辣的痛疼,想起穆倾城的言语,这个女人,如果不除了去,她这一生便要受她控制!

这张面具,眉毛中间依旧点了小小一个黑点,那是给王芷儿留的记号,她可别忽略了!

只有王芷儿才能对付这毒妇,让他们能摆脱了她!

香君心底盘算,脸上却露出真诚微笑,向芙香儿道:“姑姑,您看这面具,可有什么破缩没有?”

芙香儿满意地点头,“花满堂的手艺不错,的确是巧夺天工。”

“是啊,姑姑,到了那日赏菊宴,王芷儿逃不了那罪名,你再出现,替青焰公主治好那病,趁他们都乱着,您便代替了那青焰公主,任谁也无法查出!姑姑,我们都准备好了,大商皇子青楚,也被我们支使开了,绝出不了什么差错。”

“嗯,这一次之事,算你计划周详,不愧为我的弟子。”芙香儿道。

她伸出手去,慈爱地摸了摸香君的脸。

香君似被母亲抚摸着脸颊,脸上全是慕孺激动。

芙香儿道:“可打疼你了?”

香君道:“哪里会,旁的人想姑姑打,还不能呢!”

芙香儿似被感动了,轻声道:“姑姑脾气不好,你别怪姑姑!”

“不会的,不会的,如果不是姑姑,奴婢早在乱葬岗被野狗吃了,还哪能陪得了姑姑享这荣华富贵?”香君眼底全是恭顺。

芙香儿便收了手,并不疑她,只让她把屋子里摔碎的东西都拿了出去。

香君出去之后,芙香儿拿着那张人皮面具仔细察看,看了半晌,一声冷笑,把那张面具随手丢在了桌面之上,还真把她当成傻瓜了?

什么弟子,什么恩情?

还真以为她相信了这贱人那一套?

自皇宫里面,老八被王芷儿认出来之后,她便疑心了起来,果然让她发觉花满堂与那王芷儿有勾结,却没有想到,她手下的那些人,大都都起了异心!

包括了穆倾城在内!

可笑这些人,以为瞒她瞒得死死的,却不知道,他们这些伎俩,她不知道经过了多少次了!

她面对着那面镜子,慢慢地揭去了脸上蒙着的那层皮,露出舒月玲的脸来,她扬起手腕上的镯子,对着光亮,看着镯子上那若有若无的淡红,可惜,只剩下这么一点儿了,另外的那只镯子,也不知道到了谁的手里。

第293章 吃货

她找了这么多年,也没有找到。

披张人皮面具,就能代替青焰公主?

也只有香君那贱人才相信!

芙香儿抚着那镯子,缓缓地笑了。

……

王芷儿觉得身上一阵燥热,紧跟着,手腕上一阵灼热,一下子便醒了过来,张大了眼睛一望,便见黑暗之中,那镯子似乎隐然有光,她吓了一跳,忙把蜡烛燃起,那镯子却又是那般平淡无奇了。

王芷儿吁了一口气,心想定是自己看错了,这几日困在这院子里,都疯魔了,明儿个得出去散散心才行。

别赏菊宴还没开始,她自己倒憋出了病来了。

想想赏菊宴她要穿一身红妆在青焰公主面前显摆,她想到那一车车金银珠宝长着翅膀飞走,就嘴上起泡,额头长疮,浑身不得劲儿。

她不敢和李迥叫板了,怕李迥再给她就地正法一翻,那个晚上的折腾,她现在想起来都怕。

可偏偏的,她的身子却欢迎着他的折腾,让她无比的郁闷与丢脸!

她脑子里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打量着手腕上的镯子,盼着它再发出点儿光亮来,以证实她刚刚的感觉是真的,真是这镯子发热,不是她发春梦,梦见某人那灼热的身子压在她身上了……

可她等了半晌也没等到那镯子再发出亮光。

一直等到了天色大亮,这才起来梳洗,换了身常服,招呼了十二女骑,便往外走。

十二女骑自是惟命是从。

红红却吓了一跳,忙拦着,“郡主,您带这么多人出去,是要打家劫舍?”

“没有,我哪会有那想法?出去散心!”王芷儿满脸忠厚老实。

通常她摆出这幅面孔,就预料着有不好的事既将发生,红红忙道:“郡主,我也去!再有,郡主,您不出去散心,不必带这么多人,带小黑,小青,小黄,小绿,便成了!”

红红替她作主了!

王芷儿气不到一处来,指着红红便道:“今儿你留在家里,别跟着我!”

红红怔了,倒不敢再多言,只得留在了家里。

王芷儿带了十二女骑出去,来到街上,前呼后拥,从绸缎铺子到铁匠铺子,将街面上所有的铺子都逛了一遍,倒让她真的调查清楚了,十二女骑各有所长,从绣花烹饪到打铁织补,但凡这街上有的,她们里边总有一个精通的。

只有那小黑没有拿出她精通的技艺来。

王芷儿奇了,心想小黑是她们的首领,怎么反倒没什么精通的?

看着小黑一幅老神在在的样子,王芷儿实在忍不住,上前问道:“小黑,你精通什么?”

小黑附在她耳边道:“郡主,属下精通买奴婢,那人一站在属下的面前,我一眼便看得出这个人适合于干什么!”

就是青楼老鸨之类的角色?

老鸨不也精通看出哪位姑娘红么?

王芷儿上下打量了她一眼,也低声道:“小黑,你是从哪儿出来的?”

小黑得意洋洋,“属下从小生长在青楼,五岁之时,被管家看中,买入王府。”

王芷儿默默地汗,心想这李迥的管家也是个爱逛青楼的。

王芷儿决定试她一试……当然,不是去青楼。

她们来到了奴仆买卖市场。

世家大族的奴仆买卖,一般由管家着手,市场之上极少有女买家,既使有,那女买家也是坐于后堂,由人牙子带了人进去给她识看,看王芷儿这般带着十二名侍女前呼后拥进来的,极为少见。

所以,她们一进门,便吸引了全场的目光,人人皆向她们行注目之礼。

加上这十二位侍女全是姿容俏丽的,搞得有人牙子上前打听行情,“小姐,您这是要卖了她们么?我可以给你做中间人,只取十点佣金。”

王芷儿倒想将她们卖了,但想想李迥那阴寒的脸,到底不敢造次,只遗憾地道:“暂且不卖,用得正顺手呢……隔段时间吧!”

那人牙子摩拳擦掌,“您什么时侯打算卖了,只需来这人牙场找我,我姓林,这里边独一份的,保管给您一个好价钱!”

十二女骑皆拿小鹿般委屈的眼神朝王芷儿望定。

王芷儿只得道:“隔段时间也不卖!”

十二女骑小鹿般委屈的眼神变成了小鹿般欣喜的眼神。

王芷儿领着这十二女骑沿着市场往里走,便见里边卖的人以少年居多,姿容俏丽的穿戴得也好,有的还给搭了一个小台子,让那被卖之人站在台上,还有是自己卖自己的,就自己在头上插了根草,代表愿卖身为奴。

但这样的人,倒没有几个看起来齐头整脸的。

王芷儿一边看着,一边问小黑,“这里有合适咱们的人没有?”

小黑便答,“那要看郡主想买什么人了,扫地挑水,做粗使活儿的,这里一买一大堆。”

她还看不上?

说实在的,王芷儿也看不上,这人牙子场较小,未成规模,恐怕极少有世家大族来这里挑人。

正走着,小黑忽拉住了她,低声道:“郡主,看见那笼子里关着的人没有,把他买了下来。”

十步开外,有一个巨大的木笼子,笼子里独关了一个人,只见那人身上衣服被撕得一条条的,露在外边的肌肤伤痕累累,整张脸却被蓬乱的头发遮挡,脸上油污一道一道的,简直是从垃圾堆里翻出来的人。

这种人,买了有什么用,王芷儿也不敢打握了,便上前问那无精打采守在笼前的人牙子。

人牙子见有人问起这人,夸开了,“这位娘子,这一位,可是个不得了的人物,力大无穷,曾经一拳打死一只老虎,是名福其实的打虎英雄,你若是买了他,您日后府里扛货背物这类小事便不用请人了……”

他眨着小眼睛只盘算,这人呆在这里许多天了,也卖不出去,众人一见他这眼神儿,便感觉不对头……看这几位小娘子,是初涉卖场的,不如哄骗几句,让她们买了去。

小黑哼了一声,“老板,您就别整那些有的没的,你看看这人,眼神发直,很明显的,不是痴,就是傻,买回去扛货背物?他这痴傻病一发,指不定会拆房子!”

人牙子见她一语道破,脸孔汕汕了起来。

王芷儿则吃惊地望定了她,小黑居然有语言天赋,和这人牙子说了没几句,口音居然变成了他的了!

人牙子便笑道:“看在您是我老乡的份上,这个人,便以最便宜的价钱卖了给你吧……?”

小黑一口打断,“老板,您看,您卖了许多天了,也没能把这人卖了出去,想必这人在官府已然登记了,您不能放了他,放了他,就会惹来官非,您只得让他在这儿呆着,一日三餐地养着,还浪费你家粮食……”

人牙子目瞪口呆。

王芷儿也目瞪口呆……一番讨价还价下来,王芷儿一文钱没花,人牙子还倒给了她们五两银子,以充作养育之费。

大韩朝上了官册的人口,是可以卖了,但不能因其残缺无故害人性命,这也是为了杜绝以往人口买卖市场的伤人性命之事,而定下的铁律。

王芷儿明白这小黑擅长的是什么了,以后若是做这人口倒买倒卖,她可以豪不费力地成为最大的人口贩子。

这人从笼子里放了出来。

王芷儿这才看得清楚,他身材高大,颈上套了一个链子,连着手上的链子,被牵了出来,也不反抗,极为温顺。

那人牙子倒付了五两银子,如释重负。

王芷儿倒有些迟疑了……她买这傻大个儿干什么?

还没弄得明白,那傻大个儿开始闹腾了,“饿,我饿……”

小黑让人给了他两个馒头,他一口一个吞下,走没了两步,又喊开了,“饿,我饿……”

不给他吃,他便停住不走了。

如此一而再,再而三之后。

王芷儿默默地掏出银两,支使小黑让人去买了一大麻布袋馒头来来,走两步,便递两个馒头给他,这才勉强把他拉上了马车。

她忽然间明白那人牙子为什么倒给她五两银子了,她朝小黑怒目而视,道:“小黑,说,你是不是和本郡主有仇?为了让你家郡主变得一穷二白,所以专找了这么个东西来吃穷你家郡主?”

小黑连连摇头,眼神坚定,“郡主,你相信我,这个人,价值极大,你看看他,身材挺拔,定出自行武,手上大坶指有茧,一定是以前练过武功的,而且,依据我的推断,练的还是那种不传之秘,而且,他面具俊秀,皮肤洁白细滑……”

王芷儿很怀疑小黑的审美观点。

皮肤洁白细滑,她是从哪处儿看出来的?

王芷儿凑上前去,上下打量了这人半晌,闻到一股酸臭之味,看到一张布满油污的脸。

见麻袋里的馒头少了大半,王芷儿忍无可忍,对小****:“小黑,这个人以后的膳食,就归你管了,今日吃的,从你以后的例银里扣!”

她想起她们的例银是李迥给的,她一分银子没出,便加上一句,“算你家王爷欠我的!”

小黑与众女骑皆默然,走了两步,小黑这孩子心实,到底说了出来,“郡主,您越来越抠了……”

众女骑一齐点头。

王芷儿:“……”

第294章 又撒泼了

一行人好不容易来到了王府,那一大麻布袋的馒头也吃完了,这吃货又开始叫饿,既是回了府,王芷儿也不理他了,指使女骑,“把这吃货关在材房里!”

两位女骑便去拉这吃货的链子,谁知道这吃货没吃饱,居然不走了,赖在地上打滚,“饿,我饿!”

红红听见响动,和花子虚连袂而来,齐齐站于长廊之下,欣赏着这吃货的打滚姿态,花子虚便感叹,“郡主,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院子的主人是什么德行,买进来的仆从有样学样!”

红红心有戚戚焉,连连点头。

顾海也被惊动了,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吃惊地望着院子里漫天的尘土,尖声道:“红红,你们郡主又撒泼打滚了?”

红红与花子虚扫了他一眼,示意他看身后。

顾海回头一望,望见了阴沉着脸直盯着他的王芷儿,忙笑道:“郡主,原来不是您啊,您有点儿矮,属下一时没有见到您,还以为您又练上趟地功了呢……这一位在地上滚着的,是谁?”

王芷儿吸了一口气,忍着没一拳打在他的鼻梁上……当然,另外一个原因,这顾海武功太高,她想打,也打不着。

她温婉地笑,“让顾首领见笑了,这是本郡主买回来粗使奴仆。”

顾海便感叹,“什么样的主子,便有什么样的奴仆……郡主,您这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人啊!”

顾海的嘴歪到了一边去了。

红红与花子虚的嘴也歪到了一边。

几人同时捂住肚子,忍得很是幸苦。

王芷儿视若不见……你妹的,想笑就笑,忍住干什么?

这吃货,还真给她长脸!

十二女骑则跟着那吃货满院子撵,想阻止他打滚,却哪里能得?

王芷儿忍无可忍……也只得忍着,忽扫到桌子上还有一个馒头,忙冲了过去拿起,扬声道:“这里还有一个馒头!”

院子里翻滚着的人立马停了下来,王芷儿还来不及反映,那个馒头便消失在了他的嘴里,还没隔一个瞬时,他又开始叫了,不给,立马又打滚。

正闹着,忽听有黄鹂出谷般的声音响起,“郡主,您这院子里,可真热闹。”

长廊那头,娉娉婷婷走来了芙香儿与她的侍婢。

王启儿今儿个倒没跟着?

王芷儿等她们走近,笑道:“五姨娘,让您见笑了。”

芙香儿便笑道:“大小姐,妾身今日来,是奉了老爷之命,看您的头面首饰还有没有什么缺的?如果缺了,尽管告诉我。”

院子里,那吃货见有人来,到底停了打滚,直怔怔地站着,眼睛直直地朝芙香儿望了来。

芙香儿偶一转头,便瞧见了那吃货,倒是吓了一跳,捂着胸口道:“大小姐,这是您新买的奴仆?”

王芷儿点了点头,道:“没花几个钱,倒也便宜。”

芙香儿便笑了,“大小姐,贪便宜也不好,可别买到了什么有暗疾的人回来。”

王芷儿一眼便瞧见她那侍婢看了吃货之后便有些心神不定,心底暗暗奇怪,便问芙香儿,“五姨娘,这位姐姐以前倒没见过,这也是您新买的?”

芙香儿道:“没错,她叫香君,是妾身买了回来伺侯的。”

芙香儿冷冷扫了香君一眼,警告她别露出什么破绽来,她尽量少在王芷儿跟前出现,怕的就是在王芷儿面前露出马脚,但明日就是赏菊宴了,她越来越心神不定,思前想后,只觉王芷儿是她记事以来最大的对手,便忍不住带了香君过来探查一番。

香君眼神儿还是扫在那吃货之上,眼神越发惊疑了起来,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明明她都安排好了,让人将他远远地打发了!

她头垂得更低。

王芷儿心底怀疑更深了,见小黑端了盘子出来,盘子里俱是点心,便顺手拿起一块点心,扬声道:“来,这里有还有吃的!”

照道理来说,以那吃货的品性,一听到这召唤,定会扑了过来,可这一次却不同,他的眼神儿虽在那点心之上,反倒往后缩了几步,象是怕极了。

他为何为怕她们两个?

这五姨娘,还直是一个迷。

王芷儿把那点心放进盘子里,笑道:“五姨娘,我这里缺倒不缺什么,有劳五姨娘费心了,对了,那条粉红色的裙子,明儿个赏菊会,可让三妹妹穿着?”

芙香儿听她提起这个,又是一肚皮火,这条裙子,让她花了五千两银子从王芷儿手里买回,让她被王齐恺骂了半晌……如果不是为了大业,她真想把那老匹夫处置了。

她这真是哪壶不提开哪壶,专戳人心窝子是吧?

和王芷儿说话,怎么就这么费力呢?

芙香儿再也呆不下去了,勉强向王芷儿告辞,“大小姐,既没什么事,妾身便先离去了,您有什么吩咐,尽管托了人来告诉我。”

说完,与她那侍婢往庭院外急走,一眨眼便不见了踪影。

红红倒有些奇怪,“郡主,她们倒真奇怪,既来了,又急匆匆想走,也不知道她们来干什么的!”

王芷儿望着两人消失之处沉思了起来。

红红见她这样,倒警醒了,“郡主,她们有什么不妥?”

王芷儿没回答她的话,转眼望向院子角落里站着的吃货,忽尔一笑。

红红被她这一笑,笑起了浑身的鸡皮……

王芷儿收了笑容,扬手大叫,“来人啊,把他给我扒光了……”

红红惊得跳起,“郡主,您想干什么?”

众女骑皆好奇望过来,十二双小鹿般的眼睛齐刷刷地又望向那吃货,跃跃欲试。

吃货则一点没发觉,津津有味吃着点心。

红红忙劝阻,“郡主,不成啊,您怎么能这样,您到底是大家闺秀,怎么能让人干这事儿?”

十二女骑纯真的眼神又齐刷刷地望着王芷儿,证求着意见,扒还是不扒?

王芷儿道:“扒,扒光了……”

十二女骑一涌而上,围上了那吃货,十二个人同时动手,效率奇高,不一会儿功夫,他身上只剩下了条底裤……那还是红红见机不妙,拼了命的劝谏,这才能留下的。

第295章 极品

小黑兴奋地提了一条裤子,上前表功,“郡主,您瞧瞧,他里面是皮肤细滑洁白,属下没说错吧?”

果然,除了露在衣服外边的部分,衣服里边盖着的的肌肤,的确是细滑洁白的。

其它女骑则围在他四周围,一个个眼底全冒出小星星:“这货身材不错啊!”

“是啊,吃那么多,也没有一点儿赘肉!”

“你瞧,还有六块腹肌呢!”

“是啊,是啊……”

那吃货被扒了衣服,也全不反抗,很温顺地道:“饿啊,我要吃!”

花子虚照例选了个最好视野的地方看热闹,边看还边指挥,“扒他那儿,那儿容易!”

顾海刚刚上了趟茅厕,此时才回来,一进院子,便瞧见了如此盛景,脑门子开始冒烟了,忙走到红红跟前,埋怨,“你怎么也不拦着?”

红红冷着脸道:“我怎么拦得住,她们有十二个,我只有一个!”

两人互相一望,同时叹了一口气,这十二女骑落到了王芷儿手里,会变成什么样子?

扒都已经扒了,既然已成事实,两人也不阻拦了,干脆缩在角落里眼不见为净。

这一边,王芷儿再指挥,“提两大桶水来,给他冲澡!”

十二女骑兴致高扬,整齐地回答了声是,去提水了。

他那脸上的污垢实在是结得极厚,十几桶水下去,才把他脸与脖子渐渐冲得干净了,露出与身上肌肤一样的洁白如玉般的颜色来。

红红与顾海正缩在角落里,便听见院子里传来了齐齐的吸气之声。

满院子闹腾着的人此时全都静了下来。

个个儿全眼睛不眨地朝院子中央望着。

尤其以王芷儿更甚,半张着嘴,嘴角简直差点没流下哈拉子来。

两人皆对望了一眼,同时朝院子中央望了去,便见一个漂亮得不象话的少年站在中央,脸孔洁白如玉,眉眼俊秀挺拔,全身上下湿湿答答……

王芷儿咽了一口口水,一把抓住了小黑的手,“小黑,你的眼光还真是高,这等极品,也能让你一眼相中,以后,本郡主如若开个青楼,就让你做老鸨了!”

小黑羞羞答答,“郡主,您谬赞了,我五岁之前的梦想,就是开个青楼当老鸨,后来被九王府总管买了去,就不敢有这个梦想了……王府总管凶啊,我一提这事,就遭一顿好打……想不到跟了郡主您,还能实现这梦想!”

两主仆握紧了双手,四只眼睛同时冒出光来。

顾海默默地想,自十二女骑来了之后,他一直没有给李迥汇报这院子里的情形,今儿个晚上,他要不要汇报呢?

更重要的是,汇报了以后,会不会被李迥一脚踹死呢?

提前送十二女骑给女主子,是他随口提出来的!

看着这十二女骑被人荼毒,他也心痛啊!

那吃货满脸单纯俊美的微笑,依旧叫道:“饿啊,我要吃。”

这一次,十二女骑争先恐后,个个儿使了轻身功夫往屋子里窜,翻厨房的翻厨房,翻箱子的翻箱子,找齐了食物递到他跟前,“给,吃吧。”

吃货见到这么多食物,幸福地笑了……那一笑,顿时引得院子里下巴掉了满地,齐齐皆是吸气之声。

他的美,与李迥的俊朗硬气,以及穆倾城的阴冷如毒是不同的,带点儿娇俏,带了点儿艳绝,特别是笑起来之时,简直让人恨不得把手里所有的东西都送了给他。

妖孽啊妖孽,可真是妖孽!

王芷儿眼前出现了金银珠宝,齐涌而至,搓着手盘算,还是开个倌儿馆吧。

正想着,一斜眼,就见红红从角落里冲了出来,直冲到那吃货跟前,伸出手去,就捏他的脸。

众女骑一见此,也心痒痒的,在她们心底,红红也是她们的头儿,头儿怎么做,她们便跟着怎么做,于是,她们也捏上了……

王芷儿震怒,大吼一声,“你们干什么?”

她们这才齐齐住了手。

王芷儿急步上前,再道:“要捏,也是本郡主先捏,总得有个先来后到!”

众人齐仰倒,花子虚呆在树上,差点儿一个倒栽茐栽了下来,心底更增添了要收王芷儿日后的儿子为徒弟的决心。

顾海抚额,简直不忍细看。

王芷儿伸手上前正想摸……

红红嘶着嗓门子道:“青楚,你是青楚,你长这么高了?”

吃货嘴里含了块糕点,侧过头望她,“饿,我饿……”

王芷儿道:“这是你的兄弟?就是护送青焰公主来和亲的那青楚三皇子?”

红红沉着脸点了点头。

王芷儿缩回了手,心底遗憾,朋友的哥哥,倒是不好摸了,兔子不吃窝边草啊。

红红一巴掌拍到了他光裸的胸膛上,恨声道:“这个小兔崽子,以前可阴毒得很,想不到落得如此下场!”

王芷儿放心了,也一巴掌拍到他胸膛上,咦,还别说,手感还真细滑也白嫩,很象炖得上好的猪蹄儿。

她义愤填膺:“红红,他做了什么,我给你作主!饿他三天!”

吃货别的不懂,但饿这个字倒是懂了,听了这话,附和道:“饿,我饿。”

红红哼了一声,脸上露出些惆怅来,“他和青焰一样,是胡氏生的,我那庶母胡氏擅生,几年下来,生了三子两女,青枫,青赫,这一位,就是排名老三的青楚,还有青焰,青茗,其中尤以这青楚得父皇的欢心,母后刚去世之时,父皇还把我看得如珠如宝,但我这三哥,在胡氏的授意之下,千方百计地和我争宠,使得父皇对我渐渐疏远了……”

这和阴毒也扯不上什么关系啊!

还别说,这青楚神志不清尚且能迷惑众人,如果清醒了,还真把红红这女汉子比进了泥土里去。

王芷儿同情地拍了拍红红的肩膀,“红红,现如今她落在咱们手里,你有仇报仇,别跟我客气……只是别把他的一张俏脸给毁了!”

红红沉着脸望着他,“郡主,这小子论心计论手段极为狠辣,我记得那年他才十岁,死在他手里的宫婢就不下十个了,他弄死了人不止,还理由充分,让那些人有冤都没处述,他反而得到父皇的夸奖,说他处理得对……郡主,您可得小心一点!”

王芷儿听她这么说,倒是吓了一跳,上下仔细打量青楚,对上了他那双眼睛,见他眼眸空茫一片,便放下心来,“他以前再怎么厉害,现如今也是一个吃货,除了一张脸还有些用,其余便没有什么用了。”

她心底思索半晌,这青楚的身份这般贵重,原是要送青焰入大韩国和亲的,却流落致此,也不知道是什么原故?

想想芙香儿刚刚和那侍婢来之时,那侍婢见了他,掩饰不住的震惊,难道说,这青楚落得如此田地,和那侍婢有关?

她微皱了皱眉。

……

芙香儿斜歪在了床榻上,吩咐香君,“去,帮我把那碗莲子粥递了过来。”

香君应了,拿了桌面上的莲子粥,却一失手,跌了落地,芙香儿大怒,拿起桌上的碟子便扔了去,直砸到了香君的脑袋上,砸得她鲜血直流。

她恶狠狠地道:“你怎么回事,一回来就魂不守舍的?”

香君吓得扑通一声便跪下了,连连磕头,“姑姑,奴婢差事办砸了,还请您原谅!”

芙香儿却轻轻地笑了,“你既使不说,我也猜出了几分,是不是和那贱人新买来的那奴仆有关……”她声音陡然转得狠利,“说,他是谁?”

香君惊慌抬起头来,“姑姑,那个人,那个人,看起来有些象大商国三皇子青楚……奴婢明明办得妥妥当当的,用姑姑给的采心花让他得了失心疯,再令人送至关外,怎么他会出现在这里?还凑巧被王芷儿救了?”

芙香儿怀疑地望定了她,见她的惊恐倒是真的,冷笑道:“定是那几个办事的,看着他容貌好,起了贼心了,将他卖了!”

她眼底有止不住的厌恶。

香君看得暗暗吃惊,心想姑姑去大商国的那些日子,也曾周旋在那几名皇子之间,迷得他们互起争执,怎么一眨眼的,就全变了?

她心惊胆颤地垂下头去,生怕给舒月玲看出端倪来。

这个女人,除了对李迥有一份执着之外,对其它的男人,倒真象蚁后对公蚁一样,用过便丢弃了。

“姑姑,这可怎么办才好?”香君道。

芙香儿笑了笑,“你惊慌什么,他什么都不记得了,更何况咱们扮成这样,他岂能识破?只要等到赏菊宴之后,便一切可了了。”

香君定了定神,垂头应了。

见姑姑有些累了,她便把地上的残片收拾,默默走了出去。

来到门外,穆倾城从墙角拐了出来,手指伸出,替她拭去额头的鲜血,道:“香君,姑姑又打你了?”

香君垂下了头,眼色失措,“倾城,我实在受不了了,咱们还要多久,才能摆脱他?”

穆倾城道:“香君,你别着急,咱们都已经计划好了。”又心痛地道,“你快点儿去擦些药,伤口感染了便不好了。”

香君这才慢慢地离开了。

穆倾城看着她离开,嘴角噙了丝冷意,转过头去,望着王芷儿的阁楼不动,轻声道:“王芷儿,我又送了你一份大礼,不知道你能不能恰当使用?”

第296章 助纣

顾海在李迥的门前徘徊了良久,牧杉从里边出来,见他在门前绯徊,惊讶地道:“顾海,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不进去?”

顾海满脸的沧桑,抬起头来望了他一眼。

牧杉就明白了,低声兴灾乐祸,“那一位又惹了什么了?”

顾海再长叹了一口气,“别提了。”

门内就有人道:“进来!”

顾海抬起腿进去。

为了看热闹,牧杉便放下手里的事不理,攀着廊柱在后边听着里边的动静。

隔不了一会儿,便听见主子一声怒吼,“什么?”

吓得他差点儿滑了下来,可心里边痒痒儿不行,便又走近了一些,想听得更清楚些。

就听见里面李迥咬牙切齿地怒吼,“她买了个男人回来?”

顾海垂头丧气地道:“是的。”

“她还伙同那十二骑摸了他?”

顾海的声音更低了,“是,主子……属下觉得吧,您提前给了他十二骑,仿佛给错了……”又打了自己一巴掌,“都怪属下给您出了个馊主意,以为有那十二个人看着些,她会收敛,谁知道她反倒把那十二女骑给带坏了……属下真是助纣为虐啊,王爷……”

幸好没把他偶而听到的说了出来。

王芷儿还想着开间青楼啊什么的,让小黑去打理,把那吃货陪养成头牌。

他才说了个开头,李迥就成了这样,这要是真的全说了出来,李迥岂不是会把房子拆了?

顾海不敢冒险。

李迥笑了……

听到这笑声,顾海与牧杉齐打了个寒颤。

他道:“把她给本王提了来!”

顾海道:“那吃货呢,也提了来么?”

李迥沉着眼望了他一眼,顾海忙弯着腰退下,怪自己多嘴。

于是,夜半天黑之夜,王芷儿和那吃货便被提到了九王府了。

王芷儿还弄不清楚状况,白天里玩得太尽兴,晚上便睡着死,她还没睡饱呢。

从轿子里下来,她还迷糊着,一抬眼的,看到面前那放大了的英俊面孔,倒吓了一跳,“咦,我怎么在这儿了?”

看到了那吃货正啃着一只馒头,嘴巴一鼓一鼓的,忙道:“吃货,吃货,你怎么也来了?”

咱们俩不是被人绑架了吧?

她脱口而出,阴谋论占据了整张脑,冲口而出,“吃货,是不是你惹的祸?有人看中了你的脸,所以劫了你来,顺便劫了我,别介,我不过想开个倌儿馆,还只在口头上,没来得及行动,招谁惹谁了,就惹来这等不平等竞争?”

吃货展开了那迷死人的笑容,“饿,我饿。”

屏风后边的李迥笑了,回头看顾海。

顾海直抚额,我想少告点状,谁知道她自己全说了。

他垂头盯着脚尖,不忍直视李迥那铁青的脸。

王芷儿团团转了一会儿,总算从睡意没了,脑子清醒了起来,见桌上有杯子,给自己倒了一杯,喝将起来,“哎,怎么办才好,咱们一块儿被劫了来,肯定是你惹的祸,你看看你,每天除了吃,还知道什么?一张脸倒是好看了,也不能给我挣来钱,我养你还有什么用?干脆,我把你卖了得了,但你的皮肤倒挺滑的……”

她伸出手去,摸了摸吃货的脸,心想不如弄个卖化妆品的铺子,让他打活广告?

她想法太多,不知道先实行哪一项,自己先犯了愁。

这钱啊,在空中飘啊飘的,近在咫尺,可就是落不到自己口袋里。

李迥把手放在桌边沿上,大理石的桌子就嵌了几个掌印,让顾海更不可直视了,悄悄往后缩,缩得后背贴到了墙上。

王芷儿缩回了手,捻着手指头盘算着,便见屏风后走出了李迥,倒吓了一大跳,张口结舌,“你,你你,是你绑架了我们?”

李迥不答她的话,只道:“顾海,把他给我提了出去。”

顾海如蒙大赦,提着吃货一转身就不见了踪影。

王芷儿对他深更半夜的打扰她睡觉很不满,嘟着嘴道:“有什么事儿不能明天说,偏要半夜把我掳了来,鸡鸣狗盗之辈……”

还没埋怨完,就被李迥一把抱起,直往床榻走了去。

王芷儿大惊失色,“王爷,你,你,你,又毒发了?”

他除了她的鞋子和袜子,手指伸起,不知道掸到了她脚底心什么穴位,她全身上下便一阵发痒,痒得全身酸爽。

“还摸不摸别的男人的脸?”李迥趁着她笑得差点断气的间隙问道。

王芷儿笑得全身发痒,嘴还硬,“摸了怎么了,那是我自己的手!”

李迥又一弹,她又是一阵狂笑,如此反复再三之后,王芷儿便知道,不能和他硬碰硬了,有气无力地道:“不,不摸了……”

“还买不买男人回来?”

“不,不买了?买了也退回去?”

天底下最酷的酷刑是什么?

就是被人扰脚板底。

王芷儿欲哭……却笑了。

她在榻上软成一团。

……

王芷儿在十二女骑与红红软施硬泡之下,终于换上了那条艳红的裙子,十二女骑中的小橙梳得一手极好的发髻,替王芷儿梳了一款流星揽月髻,微微地斜着,却将她精致的面孔衬出些媚色来,再加上那条红色的裙子,走动起来,光华隐隐。

王芷儿一走出来,整个院子鸦雀无声。

红红看着那站在不远处那一抹艳红,高贵之中透着冷艳,眼眸流转之处,却似有夺魂魅力,她未曾想,平日里没个正形的王芷儿穿了这条裙子,却象变了一个人一般。

青焰如若和她站在一处,哪会有半分光彩?

她正感叹着,破坏美感的情形出现了……

王芷儿手插腰,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手曾插壶状,“哎呦,累死我了,这裙子是不是太紧了一点,也没给小腹留出些空隙来!”

小黑求知欲很高,眨着眼道:“郡主,为什么要给小腹留出些空隙来?”

红红哼了一声,“留点地方装食物。”

花子虚不知从哪里闪了出来,嫌弃地看了王芷儿一眼,“初看还人模狗样,细看狗模人样,一会儿功夫,就露出真面目了!简直白瞎了我这双采花之眼……”

红红对花子虚所述深有同感,也就没有挥老拳揍他。

第297章 冷芒

十二女骑也跟着进去换衣服,依旧换了五颜六色出来,两个人一种颜色,排成两排,拼起来活脱脱一道彩虹,气势便如虹了。

马车赶了来,王芷儿便坐了上去,等了半晌,也没见马车驶离,有些奇了,揭了帘子往外望,就见那十二人拼成的彩虹,还嫌不够排场,一人手里提了个花篮。

看她们这意思,还想着一路撒花一路行走?

王芷儿简直是无力吐嘈。

这是九天上仙女护送王母娘娘出行的规格?

她想抗议,想跳脚,但一想起李迥那黑黑的脸,就不敢吱声。

想起前儿个晚上……这等细节问题,不影响大局,她还是不抗议了。

红红为了避开青焰,不能和她一同进去,她和花子虚偷溜了进去,约好了,在里边相见。

看着那十二骑真的每人提了篮子花过来,两列排着,她忍无可忍,终于跳脚抗议。

但她的抗议被小黑一句话就堵了回来,“这是九王爷安排的,郡主,您若不喜欢,属下便去找九王爷辙回?”

王芷儿无可奈何,“算了,你们爱撒便撒吧!”

小黑安慰她,“郡主,顾首领跟我们说了,参加赏菊宴的,全是世家大族的小姐,您是九王爷未过门的妻子,可不能让人占了风头去。”

王芷儿直撇嘴,想让她和青焰死掐,偏偏还冠冕堂皇。

再者,她什么时侯答应嫁给他了?

古代成亲,男女双方要三媒六娉,他这算什么?自己在大街上就宣布了?

如果是现代,这倒是挺浪漫的,可这是古代啊!

王芷儿心底一万匹草泥马呼啸而过,脸上却依旧无可奈何,“行啊,你们想怎样便怎样吧。”

正值此时,王启儿由五姨娘芙香儿领着,来到了王芷儿的院子。

王启儿倒真穿上了那件粉红色有长裙,整个人娇艳得如一朵粉色的花。

可和王芷儿站在一处,马上便分出了高下来。

王芷儿如烈焰一般的燃烧,夺了众人全部的视线。

而她,则象透明人一样了。

王启儿把手里的帕子扭成一团,却不得不扬起笑脸跟王芷儿打着招呼:“大姐姐,咱们走吧。”

她没有办法,王齐恺只给她派了一辆小小的马车,如果不跟着王芷儿一起去,她岂不是被那些贵女们背底里嘲笑死?

她不想穿这粉红色的衣服,讨厌这粉红的颜色,可五姨娘为了能把这服从王芷儿手里拿回,拿她做借口,她便只能受着了。

她不明白,为什么现在全王府的人全都要看王芷儿的脸色过日子,连一家之主的王齐恺也只有附和顺从着她。

就因为她得了九王爷李迥的青睐!

可她王启儿的机会,却越来越少了,如果错过了这次怜花皇庄的盛宴,她就会渐渐被京师贵女圈子遗忘了。

那么,她就只能嫁给一个平常人家。

她不是陈留长公主亲生的,没有母亲替她张罗,这些日子,她看着王府的另两个女儿一死一废,王芷儿却渐成了气候,连父亲都要顾忌她三分。

更别提嫡母了,前儿个她去探望陈留长公主,她的头发已然白了大半,哪还有原来那位说一不二,杀戮决断的样子。

她怯怯然地望定了王芷儿,生怕她不同意。

王芷儿正一肚皮的气,一抬眼,见她满眼的祈求,手里的帕子却绞成了一团乱麻,倒是笑了。

“三妹妹,你要和我一起?”王芷儿道。

“是啊,咱们到底是两姐妹,都是王家人,一起去,倒显得咱们亲近,大姐姐……”王启儿绞着帕子,软言软语地求着,眼底盈然欲滴,倒象王芷儿不应承她,便不顾姐妹之情了。

小黑赶来了那辆精致的马车,用楠丝木制成的车厢,垂穗垂吊,金钱织就的车帘子,光是远远的望着,便是富贵逼人。

王启儿满眼的艳羡之色,如果坐上这辆马车去到怜花皇庄,哪会被人看低身份?

她想起了王府派给她的那辆全无特色的青顶马车。

芙香儿也上前道:“大小姐,您这马车宽敞,多载一个人,也不拥挤,你和三小姐一起去,沿途也有个伴儿。”

她们俩人走得越近,对计划便越有帮助!

王芷儿绝不会想到,在赏菊宴,会发生什么!

芙香儿掩了眼底的冷芒,笑得越发的亲婉。

王芷儿站起微来,那身红色的裙子使她的身材完美包裹,让她美得惊人,既便王启儿与芙香儿是两位女子,也感觉到了那夺人心魄的美。

她站起身来,伸了伸胳膊腿儿,道:“对不住,三妹妹,我这马车太小,装不了那么多人,你还是坐自己的马车去吧。”

她这马车怎么小了?

那么宽敞,坐四五个人都不在话下!

王启儿手帕差点扯破,忍了气哀求,“大姐姐,您别说笑了,您也不想外人看了笑话,咱们姐妹各自到了怜花皇庄,显得家宅不宁……?”

王芷儿弹着指甲道:“坐一辆马车,就显得家宅安宁,姐妹和睦了?三妹妹,你可真天真。”

她懒得理她,招呼小黑,“走,上马车!”

小黑扶了她的手,坐了上去。

王启儿到底不敢强求,看着十二名侍女招风地前呼后拥,赶了马车离去,并点把嘴唇咬出血来。

芙香儿暗暗失望,想了想,却又高兴了起来,这样也好,两姐妹把不和闹到明面上来,倒更能让计划顺利实施。

总之,王芷儿这一次,定逃不过!

她一招手,那辆青顶马车也驶了过来,她劝道:“三小姐,您别介意,这辆马车是王府里最好的,倒也衬得上您,当然,比大小姐的差一些,但大小姐受九王爷青睐,日后无论如何,是要嫁入九王府的,她自和别人不同。”

她这番话无异于火上加油,让王启儿浑身直哆嗦,脸却煞白,好一会儿才恢复了正常颜色,委委屈屈地上了马车,也往怜花皇庄而去。

怜花皇庄,是皇家别宛,王芷儿被贤德太后算计,带着李迥躲在了聚鹿台的那段日子,便是借口陪贤德太后在怜花皇庄暂住了。

她倒没曾想到,到了未了,她终还是来到了这里。

这是青焰公主来了之后,皇帝赐下的住处。

青焰公主下的宴会贴子遍布了京师的世家大族,每一个世家都派出了自己最出色的女儿参与此次宴会。

因此,天才蒙蒙亮,便有马车自八方而来,向怜花皇庄而去。

王芷儿的马队赶到之前,已有不少的马车聚在了怜花皇庄前,由内侍安排,列队而入。

怜花皇庄极大,占据了整座山顶,如果不让马车驶入,就凭这些纤纤弱质的女子,只怕走到天黑也走不到主殿。

来到怜花皇庄的世家女子,每个人坐的马车都极尽奢华,但与王芷儿那拉风的十二女骑组成的彩虹相比,还差了一些,尤其是那十二个人用鲜花撒了起来之后,各贵女的脸色真可谓是五彩纷呈。

鄙夷占了大多数,羡慕的……也带了丝儿不屑。

王芷儿当街被李迥宣称为未婚妻,可没有几人当成真的,只当一场笑话。

既没有三媒六聘,又没有皇帝亲口赐婚,他这么做,只是给自己找个侍妾而已。

未婚妻,好听一点儿的名称罢了。

大韩世家贵女可是上百年的孕育才能成的,这王芷儿,一个庶出的暴发户的女儿,怎么可能被九王爷正正经经地娶了回去?

她再怎么得意张狂,也不过被九王爷当成玩艺儿一般的宠着罢了。

马车被内侍骑马领着,来到了怜花山庄的广殿之前,贵女们牵着侍婢的手下了马车,她们的视线不由自主地便落在了那越行越近的十二人撒花开道的王府马车之上。

青焰公主是大商国派来大韩和亲的,皇帝便派了九王爷去迎接使节,这其中的深意,不言而喻。

王芷儿再怎么得了九王爷的青睐,也不过一个侍妾的名份等着她罢了。

京师出名的成衣名店,各家世家自都有人派人盯着,以免自家的女儿和别人撞衫。

因此,王齐恺派人定制了一件粉红长裙的事,早在贵女圈中传开了。

王齐恺为了攀上九王爷这门亲,不惜先自降身份,向世人明示,以女为妾。

只见那马车缓缓停下,其中一名揭开了车帘子,众人便只见一道耀眼的红从马车内迸发出来。

殿前便传出了阵阵吸气之声。

她也敢穿?

随着王芷儿缓缓行走,那艳红裙子上的暗纹便隐现了出来,却是一只飞翔的凤凰,如在烈焰中重生,夺人心魂。

众贵女皆摇着手里的面扇,眼底现了讥嘲之色,她这般穿着,是要和青焰公主叫板了?

只有正室能穿的颜色,王芷儿却堂而皇之地穿了出来了。

一名庶女,能攀上李迥就不错了,还想更上一层楼?

众贵女看了一眼之后,再没人望她。

众贵女在内侍的带领之上,鱼贯进入正堂,青焰公主在当首而坐,笑迎众贵女进入。

落座之后,倒没有几个人象以往一样,各自聚成小团体聊天的,人人皆望着门口……王芷儿还没进来呢。

青焰早得了下人报来的消息,脸上的表情却一丝儿不改,依旧温婉大方得体,招呼道:“诸位桌上子摆的,皆是本公主从大商带来的特色点心,大韩倒是极为少有,诸位姐姐妹妹便吃个新鲜……”

第298章 私语

众贵女皆暗自点头,这才是王妃应有的大气平和,不妒不怒。

这样的女子,才能得到大韩上层贵女们的衷心臣服。

正在这时,门口便响起了纷杂的脚步声,有内侍大声报道:“平乐郡主驾到。”

王芷儿款款行来,脸上带了得体的微笑,被十二名侍女凑拥,来到青焰公主的跟前,施礼道:“对不住,公主,臣女来得迟了一些。”

殿内顿时鸦雀无声,众贵女皆向两人望了来。

青焰公主穿的,是一身青色的衣服,虽也华贵之极,但与那艳红之色相比,便灰暗了一些。

青焰公主上下打量了她的眼,“妹妹这身衣服,倒是将妹妹衬得更为华贵出挑了。”

她转动眼眸,看着凑拥着王芷儿的十二位侍婢,笑道:“妹妹这排扬也大,别的人只最多只带了四名侍女,您这一下子带了十二位来,我这边倒不知怎么安排了。”

堂上诸人听了这话,皆掩嘴而笑。

暴发户么,把什么底儿都兜了出来!

有人便窃窃私语起来,“就是,也不知道自己什么身份,倒真会显摆!”

“一个庶女,排场比人家公主还大,真不知道这王府怎么教出这样的女儿来……”

青焰公主听了这些议论,脸上笑容更为温婉了。

王芷儿越是嚣张,越是显得她不懂礼数,反倒对自己更为有利。

贤德太后不会让自己的孙儿娶这么一个女人,皇帝更不会让她进门,丢了皇家的脸面。

正红之色,不是所有的女人都撑得起的。

对她明里暗里的讥讽,王芷儿感慨,这位青焰公主论心计倒真不知甩了红焰几条街那么远了。

她只含笑不语。

小黑拦着了上前想把她们请到偏殿下人房里的内侍,冷冷地道:“我们十二黑云女骑各有官阶品职,是九王爷麾下的七品女官,奉命保护未来主子,自当尽心尽力,寸步不离。”

什么,这十二位侍女是有品阶的女官,岂不是比堂上这些无品阶的贵女们身份还高些?

九王爷居然派了这些有品阶的女骑来保护民女王芷儿?

殿内立既又静了下来,刚刚嚼舌根的女子悄悄地垂下了头,只盼刚才的话语没被这此女骑听了去。

九王爷麾下有一队女骑,这在世家大族之中也传言许久了。

当年丽贵妃出身于百年世家的秦家,秦家在大韩建朝之初,是拥立的功臣,与曹家的一样,皆出身出江湖豪莽,应当说先有秦家,然后才有曹家,但秦家人材凋零,子嗣并不多,嫡女秦婉丽入宫之后,便被封为贵妃,却哪里想到,九王爷出世没多久,丽贵妃便遭逢大难去了,临死之前,请求皇帝封了她派往九王爷底下保护的二十四黑云骑官职,却不受任何人辖制,只听从李迥之命。

其中,便有十二女骑,听闻这十二女骑,是伺奉未来的女主子的。

青焰公主入大韩以前,将有关李迥的各种小道消息打听了个遍,自是知道这十二女骑的。

除了李迥与她们保护之人,她们可以不奉礼仪。

说得白了一点儿,皇帝来到跟前了,她们也可以不行礼。

更别提让她们去跟下人们呆在一处领食了,就是她们把这屋子里的贵女全赶了出去,独占整个大堂,也没有人敢说什么。

青焰公主的脸色终于变了,眼角直抽抽,勉强地道:“倒是本公主安排不周,这样罢……”

她正思摸着要不要给这十二女骑另外安排一桌到偏殿。

小黑沉着脸转过身去,指着临近桌的几位贵女,象赶苍蝇一般的,“你,你,你,你们几个,和她们挤一挤,腾出个地儿来……”

那几名贵女忍气吞声地移了桌儿。

这几位贵女也是位高权重的世家大族出生,她们的侍女自都不是好相与的,但在小黑的黑面孔之下,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小黑那张黑了的脸才转晴了,朝王芷儿道:“主子,咱们坐这桌?”

这桌是整座大殿方位风水最好的,原是青焰公主安排给大韩国最有权势的世家贵女坐的。

青焰公主不但嘴角直抽,额头的青筋也抽了起来。

小黑不但挑人的目光准,挑座位也专往人痛处挑。

王芷儿死劲掐自己的手心,以免一个不着意,忍不住喷笑出声。

原来耀武扬威,踩人脸的事儿做起来还是挺爽的。

她脸上带了点儿不好意思,向青焰公主道:“公主,您看,我坐这儿成么?”

还问什么问,人都被你们给赶走了!

青焰忍着气温婉地笑,“妹妹想坐在哪儿,便坐在哪儿吧。”

小黑又不同意了,向青焰一拱手,“青焰公主,您是大商派来的使者,怎么连基本的礼仪规矩都不懂?我家女主子,也是你能叫妹妹的么?你叫我家女主子妹妹,是不是有让我大韩臣服于你大商之心?两国这才交好,好不容易平熄战火,你这是想挑起事端还是怎么的?”

满殿的人继续鸦雀无声。

青焰公主脸乍红乍白。

能把妹妹这个简单的称呼上升到了两国交战的程度,到底是有品阶官职的黑云骑小队长,政治水平很高啊。

王芷儿默默垂下头去……小黑这么得罪人,她怎么赚青焰公主的钱啊。

一想想那一车车的嫁妆,运了来,又运了回去,她的心就痛了。

青焰公主保持了十多年的温婉脾性差点儿破功。

大商的侍女们皆向她聚了拢来,向小黑等怒目而视。

小黑等则挑着眉,表情表现得很明显,来啊,来啊,老娘等手早痒,早想揍你们一顿了。

黑云骑的大名鼎鼎不光流传在了大韩世家大族之间,在大商也是如雷贯耳的,两国交战之时,这就是一骑神出鬼没的暗杀小队,大商将领如果听到有黑云骑到了,是要备着十个八个替身给他们取颈上人头的直至取到本尊的人头的。

若被黑云骑盯上,那是不死不休的!

大商使节派来的全是精英,出发前恶补了大韩世家各类显为人知的秘密,黑云骑自不在话下。

第299章 气得乱跳

所以,小黑一挑眉,大商侍女们愤怒虽愤怒,脚步却不敢往前移了。

王芷儿咳了一声,皱着眼眉道:“公主,我管教无方,我替她们向您陪罪,您别见怪……”她试着挽回在青焰公主之中的不良印象,继续发展两国友好睦邻关系,以挽救她们两人之间的商业关系,“您叫我一声妹妹,臣女受宠若惊……就是我这些侍婢,不懂事儿,有些大惊小怪了。”

有王芷儿开口,小黑做为一个称职的护卫,便弯了腰向王芷儿陪礼,“郡主,是奴婢错了,奴婢不应当多嘴,不应当管到别人家不合规矩的事儿去,奴婢只伺侯好您就成了。”

看清青焰公主那气得乱跳的眉间,王芷儿知道她想赚她一笔的愿望彻底破灭了,于是破罐子破摔了起来,“行了,处罚什么处罚,青焰公主是个大度人,不会处罚你的。”

她敷衍地向青焰行了礼,朝小黑清理的了那一席走了去。

待得她坐下来,十二名黑云骑侍婢成扇行排列于其后,成为一道极为特别的风景。

此时,王启儿也到了,她那辆马车比不了王芷儿四匹马拉的,在门口又被青焰公主的人一阵留难,紧赶慢赶的,这才赶了过来,一进殿,便瞧见满殿的贵女们全都落了座,只剩下王芷儿那里空了好几个位,于是,被怯生生地移到王芷儿那里落席。

王芷儿也不拦阻。

赏菊宴是大韩贵女与大商青焰公主的交流宴。

如此宴来宴往的,就产生了许多的手帕交,金兰之交,日后嫁了人后,也可以常来常往,互为倚靠。

隔不了一会儿,贵女们便三三两两聚成一堆,聊起天来,大多是父辈交好,两家相近的,便也相亲相近。

小黑刚刚闹了这么一出,王芷儿成了狗不理了,自是没人搭理她。

王启儿和王芷儿坐在一桌,原本想沾些光彩的,没想得她们这一桌冷得可怕,她便有些后悔了,坐立不安起来。

正在这时,青焰公主从主席上站起,笑道:“今儿赏菊宴,我带来了大商国出名的舞蹈蝶舞,以做暖场之用,等一会,还要请诸位上场,各显才艺,让本公主能一饱眼福。”

贵门女子参与的宴会,也斗艺斗才是免不了的,嫁娶之道,往往是在宴会之中名声远扬,被某位世家公子听到其美名,便上门提亲来了。

有些原本不出名的闺秀,苦心经营,学好一门技艺,在宴会当中大显光彩,马上改变了她的地位,嫁得一个豪门大户。

因此,青焰公主举办的这宴会,差不多全京师的豪门大户贵女都来了,自是也有这一层意思在里边。

贵女们窃窃私语起来,有些更是眼光扫向了王芷儿这一桌,这王府的庶长女,除了长一张漂亮面孔之外,倒没听说有什么才艺,如果今日,她把脸丢到大商去了,不知道九王爷李迥会给她一个什么名份?

青焰公主说完,特意朝王芷儿这边笑道:“平乐郡主,您今日可是众望所归,本公主可等着看你的才艺表演呢。”

众贵女拿帕子的拿帕子,拿扇子的拿扇子,皆掩了嘴笑。

王芷儿一想到她那一车车嫁妆和自己无缘了,就无精打采了,只拿眼皮子揭着看了她一眼,拿了桌上的点心来吃。

小黑便代替她回答,“青焰公主,不劳您费心,我家主子自有主张。”

对于小黑的嚣张,众人自是把帐算到了王芷儿头上,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侍婢!

而青焰公主,则充分表现出她的温婉大方,好婢气来,只笑了笑,转身过去招呼其它贵女,不把这两主仆的挑衅放在心上。

如此,自又赢得了大殿众人交口称赞。

什么是正室典范,这才叫正室典范。

王芷儿这种人,是上不了台面的,压不住场子的。

众人心底里的声音,王芷儿自是明白得很。

于是……她拼命地吃起了桌上的点心。

乐声响起,大商乐姬鱼贯而出,跳起了蝶舞,满场都是穿花舞蝶的舞影,俏影丽人,煞是好看。

到了蝶舞未尾,青焰公主换了一身舞衣出来,随着急奏的鼓点在一面圆形的皮鼓上起舞,身轻如燕,意态风流。

台下传来了阵阵喝采之声,有人扬声道:“这才是豪门贵女应有的姿容典范,哪象某些人……真是丢了大韩贵女的颜面!”

人群当中传来几声呲笑,一道道目光豪不掩饰地朝王芷儿这桌射了过来。

王芷儿继续吃着。

王启儿脸通红,帕子绞成了麻花,恨恨地望王芷儿望。

原本是想让她提携自己的,可谁会想到,却造成了这等局面?

一舞既毕,青焰脸色白里透红,更显艳丽无边,向台下众人施礼,“本公主借花献佛,也不知能不能入得了诸位的眼?”

台下诸人皆道:“青焰公主,您的舞姿,天下无双。”

青焰便向王芷儿这边道:“平乐郡主,刚刚您这位侍婢不是说您代表的是大韩国么,我这大商国的公主领头舞既已跳完,也不知平乐郡主代表大韩国表演什么才艺?”

众人不加掩饰的呲笑起来,“她能代表大韩国?别给我们丢脸了!”

“就是,不过是名庶女,便当街诱惑九王爷,让九王爷宠了几日,看她能得宠几时!”

“宫里面的贤德太后还没下懿旨呢,她么,能不能活到九王爷娶亲之时还难说!”

屋子里声浪越来越高,无孔不入的传入王启儿的耳里,便她更是把王芷儿恨了个透骨。

她惹下来的祸,却要王家来承担,让她这个妹妹没了颜面。

她倒是忘了,这是她自己贴了上来的。

有些人就是这样,没从别人身上拿到好处,反倒是怪起没给她好处的人来了。

她怯怯从席位上站起,向王芷儿道:“大姐姐,既是青焰公主这么说了,咱们姐妹便舞上一曲,以免失了礼数。”

她学跳舞,已然学了许久了,以往,她以为自己是陈留长公主的亲生女儿,在王府也曾横行霸道,自弄清楚自己不过是王凤儿的挡箭牌之后,她恨过,恼过,最终却接受了自己的命运,在夹缝之中求得生存,为了在宴会之中一举成名,她偷偷的练舞,已经练了许久了。

王芷儿笑吟吟地道:“失了礼数?不跳舞就失了礼数?我倒从未听过这种道理,再者……这等粗活儿,用得着我么?小黑,随便派一个人去,给我这位三妹妹伴舞!”

王启儿吓了一跳,委屈地道:“大姐姐,刚刚青焰公主亲自下场,您就派一位侍婢代替?”

王芷儿沉默不语,望着她笑……你麻烦大了。

果然,小黑发飙了,一拍桌子,“三姑娘,你说什么呢,我们虽是侍婢,也是有品阶的侍婢,比你的身份恐怕还要高些!你以为你嫁了人,封了一品二品的诰命了?胆敢不把皇上封的女官看在眼底?”

这些话虽然听起来蛮不讲理,但它的道理,却是对的……

在座在诸位,都没嫁人,虽然是父辈位高权重,但那是父辈,和女儿没什么关系,如果她们嫁了人,封了诰命,那又不同了,自是可以和黑云骑小女官儿较一下高低的。

大韩的郡主只是个虚职,并没有品阶,如此算来,倒还真是黑云骑的女骑高了一些了。

王芷儿便做和事佬,“小黑,怎么和三妹妹说话的?三妹妹身处深闺,不知道规矩理所当然,青焰公主,您知识渊博,自是知道这个道理的。”

青焰公主原想看着她们姐妹出丑,哪知道王芷儿比泥鳅还滑,怔是不上当,怔了怔道:“道理倒是对的,但是……”

王芷儿便一拍巴掌,“还是公主知书达礼,小黑,派个人出来,代替我,和三妹妹一起上场。”

王启儿知道,如果不按了她的要求做,只怕自己连上场表演才艺的机会都没有了,她王芷儿可以胡作非为,她却不成。

于是,她忍了气去换舞衣,准备上场。

小黑则派了擅舞的小橙出来,代替王芷儿上场。

你有见过伴舞之人其风采完全盖过了领舞之人的么,今儿个,众人算是见识到了。

王启儿与小橙跳的是双飞燕,模访春天来了,燕子在天空之中盘旋飞舞,欢欣快乐,其中有不少垫着脚尖绕圈儿的舞姿,这是这双飞燕中最讲较舞技之处。

王启儿练了许久,能转上十来个圈儿,这在京师擅舞的贵女圈中算是顶尖儿的了。

可等她转完,小橙还在转。

她呆怔怔地站了半晌,小橙还在转。

台下的众贵女脸色由原来的不屑,渐渐变为震惊,又渐渐转为钦佩。

等小橙转了三十多个圈儿,姿容秀美的向台下行礼,台下不由自主便响起了鼓掌之声。

王启儿脸滴得下血来,这么多日子的苦练,其风头却被一个名不经传的侍婢给抢了去,她想死的心都有了。

有了王启儿在前边丢脸……众贵女中有些想向王芷儿挑衅的,就有了几分迟疑了,王芷儿脸皮比她那兄长还厚,她那兄长虽然没用,倒还会自己下场比试,这王芷儿倒好,自己懒得动手,全推在了侍婢身上了。

第300章 卓绝

青焰见冷场,一使眼色,席间便有人站了起来,笑道:“平乐郡主的侍婢倒还真有几分才气,但侍婢是侍婢,主子是主子,侍婢的才气可算不到主子的头上,如若不然,咱们这赏菊会还开什么?不如改成赏婢会算了。”

众贵女皆扬声附和,“就是,平乐郡主,您现在是大韩国贵女当中头一份的,代表的是大韩国的脸面,您可不能丢了九王爷的脸。”

青焰公主侧着脸望定王芷儿,很是为难,“平乐郡主,您看,众情难却,不如你便代表大韩国,我代表大商国,咱们便随便跳一曲青青河上草便了。”

青青河上草是最简单的舞曲,女子学舞,初学学的便是这个,舞步简单,却惶然大气,在任何地方都能出得了场面。

青焰公主如此替王芷儿着想,自又赢得贵女们交口称赞。

王芷儿叹道:“看来我不下场是不行的了。”

青焰公主含笑不语。

终于将她逼得要下场了,她可不知道,越是简单的舞步,越能衬出她的舞姿卓绝来,她要将王芷儿比得灰头灰脸,在大韩国再也抬不起头来。

比得她在贵女之中的名声比现在还要糟糕。

最简单的舞步,却是最容易做手脚的舞步,这种青青河边草,讲求的是两个人的步伐快速交换,脚步稍微慢上一点儿,便会跌了个青头肿脸。

她要让王芷儿跌出水平来,跌得大韩所有的贵女都记忆深刻,在很长的时间都津津乐道。

如果能把脸撞在坚实的地板之上,划出两道伤痕,就更好了。

她朝王启儿望了一眼,没有人知道,王启儿为了得到这次进赏菊宴的机会,早就找上了她了。

王启儿来到两人身边,向青焰公主行了一礼,道:“公主殿下,大姐姐,这青青河边草是群舞,不能没有一个伴舞的,刚才大姐姐让她的侍婢给我伴了舞,我便投桃报礼,也给你们伴舞,行吗?”

王芷儿怎么能说不行呢?

她那般怯怯然的样子,仿佛生怕得罪了自己。

如果说不行,她那恶名上又要加上一条,欺负妹妹。

其实她不介意再加上这么一条的,只是她一闪眼的,看到了那群伴奏的乐姬之中,有一位,左眉有痣。

幸好,这青青河上草的曲子,她是会跳的,记忆当中有这种舞的跳法……她既是不怕丢脸,那么,怎么跳都可以了。

因青青河上草舞步简直,三人不用换装,只是手里被塞了绸制的柳枝,待乐声响起,王芷儿便跟着两人跳了起来。

青焰果然舞功不错,把舞姿的柔美发挥到了极致。

王芷儿初跳了几步,还觉得有几分生疏,但跳多几步多后,却渐渐灵活起来,就仿佛她天生就会跳这只舞,而且已经练了上千次之多。

王芷儿忽然间明白了,不是她会跳,而是那原身会跳,她为了得到王府里边的人的认可,一个人偷偷练习这只舞,也不知练了多少次了。

她似乎听到了潜伏在她体内的那个灵魂在感谢她,感谢她给了这个她永远没有办法得到的机会。

王芷儿心想,算了,就把这只舞跳完吧,圆了她这个期望。

青焰早调查过王芷儿,知道她并不擅舞,所以今日的赏菊宴上,就专门在跳舞上给她使绊子,特意选了这首简单的曲子让她没脸,她却没有想到,这只舞,王芷儿跳得这么好。

她几次脚下暗暗用力,都被王芷儿躲了过去。

眼看舞曲将尽,她着急起来,向乐师一打手势,乐音忽然间急促起来。

人随乐走,她们脚下的步伐也跟着急促。

青焰与王启儿左右包抄,一个伸左脚,一个伸右脚,向王芷儿的踢了去。

王芷儿已被逼到了角落,无处可退,再退,就要跌下台了。

她听到了体内那原身灵魂在颤抖,恐慌,在诉求,为什么连最后一只舞,都不让她跳完?

她们手里扬着柳枝,笑容温婉,柳腰款摆,眼底却蘸着毒意,步步向她逼近。

台下众人皆拿好笑的目光朝王芷儿望着。

王芷儿会成为首个跳青青河上草跌下高台的贵女。

王芷儿当然不会让她们如愿,如以往打人时的许多次一样,她边跳着边曲起了指关节,挑选着这两人肌肉最嫩之处,准备开揍了。

她眼睛一晃,便看到青焰一条腿向她踢来,她一闪身,躲过了,曲起手指,在手底柳条的遮挡之下,向青焰下黑手了。

青焰发出一声惊叫,后退了几步,眼底露出愕然之色,忽然之间,便向后仰倒。

咚地一声,她的后脑勺撞在了高台木板之上,全身僵硬,脸却变成了紫色,大口大口地喘气。

王启儿大声尖叫,“大姐姐,你干什么推青焰公主?”

王芷儿愕然望着自己的手,还没碰到她呢,她怎么就倒了?

她心底暗叫不好,一个箭步走了上去,把王启儿的尖叫堵在喉咙里,“三妹妹,你想死不成?我若出了什么事,我就是拉,也要拉你垫背!”

王启儿一惊,只觉她的眼神如恶狼一般望定自己,竟生生把自己吓出了一身冷汗,心底里想要再叫上几句,却怎么也叫不出来!

大商国侍女见忽出状况,皆从四面八方围了过来,有几个有武功的,便跳上高台,扶住了青焰,探了一下她的鼻息,道:“快拿公主平日里带的那药来,公主的风失圪塔之症犯了,这殿里定有人拿了枸树花粉来!”

风失圪塔便是过敏之症,青焰公主对枸树花粉过敏?

大商侍卫四面入方围了上来,封住了大殿之门。

有总管模样的人走了出来,向大殿里的贵女团团作揖,“今日出了此事,伤及本朝公主,本官只能请各位暂且留下,别让那害人凶手逃脱。”

又吩咐侍婢,“尽快通知大韩国君,我大商公主在大韩国发生这样的事,定有人恶意而为!”

有贵女便愤愤不平起来,扬声道:“明明是王家两姐妹离她最近,最容易做手脚,凭什么要我们一起替她们顶罪?”

“就是,说不定是她自己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才引得病发,只不过意外而已……”

第301章 亏心事

贵女们纷纷鼓嘈,连恨恨的目光朝王芷儿两姐妹望定

那大商总管却不答话,只派人守住出口,不准任何人进去。

王芷儿与王启儿以及侍婢却皆由人团团围住看管,动弹不得。

幸好青焰公主这过敏之症以前老发,所以,常备着有药,有侍婢拿了药出来,给青焰喂下,她身子的僵直才减小了一些。

大商医官赶了过来,仔细替青焰疹了脉,再仔细察看口腔,冷着脸道:“青焰公主不光是风失圪塔,而是有人用采兰子和枸树花粉混在一处碾碎了,散在空气之中,让公主的症状一下子厉害了百倍,使得公主的候咙肿胀,血脉加速流转,呼吸不畅,如果下官再迟一步,公主便会性命不保了。”

众贵女听到此言,害怕起来,纷纷道:“这不关我们的事,大韩国并不生长枸树,没有谁身上会有枸树花粉。”

王启儿却是吓得脸色苍白,缩在王芷儿的身后,索索发抖。

小黑凑近王芷儿身边,道:“郡主,别担心,王爷马上会到。”

她却没有听到王芷儿的应答,只见王芷儿皱紧眉头盯着某一点,似在思索着什么。

她顺着她的目光望了过去,却只见到了惊慌失措的侍婢,别无其它。

她想问个清楚,王芷儿却收回了视线,苦笑,“小黑,这一次,我只怕逃不掉了。”

小黑吃惊地道:“郡主,您怎么能这么说?”

王芷儿目光自王启儿身上扫过,王启儿身子一缩。

王芷儿便走了几步,移到她身边,冷冷地道:“王启儿,你有什么瞒着我的,快点一五一十告诉我,如若不然,到时神仙都救不了你!”

王启子却颤抖着抬起头来,脸上挂了两行泪痕,眼底却聚满了恶意,“大姐姐,你也害怕了么?怕背上陷害大商公主的恶名?你原来的嚣张去了哪里?你不是仗着九王爷的宠,什么都不怕的么?”

王芷儿一把拉住她的胳膊,“王启儿,你这个蠢女人……”

王启儿笑容更为灿烂,“没错,我就是蠢,就算蠢,我也要把你拉下水来!”

她忽地尖叫一声,“大姐姐,你掐我的胳膊干什么?”

她眼泪汪汪的,象是受了极大的委屈。

围在几人周围的大商侍者皆向她们望来,有和她们站得相近的贵女,便看到了这情形,打抱不平,“平乐郡主,都这个时侯了,你还要欺负你那妹妹?”

王芷儿只好松开了她。

王启儿怯怯然地道:“大姐姐,你别担心,没做亏心事,哪怕鬼敲门?”

她这是直指王芷儿做了亏心事了。

小黑等十二女骑气得拳头捏得极紧,但王芷儿没开口,她们倒不敢有所行动,只把王芷儿团团围住,以免有人趁隙伤人。

除了十二女骑与王芷儿同仇敌忾之外,其它人看王芷儿的眼神都不好了。

望着满堂敌礼的目光,王芷儿心底明白,自她被李迥当街称为未婚妻之后,便竖了不少仇敌了,那身正红,更把大商使团的人全得罪光了,这屋子对她最没有恶意的人,也只会袖手旁观,不会助她。

那幕后之人的布局,一次比一次的完美细致,一次比一次狠。

这个人,定也是百折不挠的心性,屡败屡战,永不放弃。

王芷儿前生不知和多少的罪犯打过交道,但来到古代,却只觉此人才是一等一的犯罪天才。

懂得利用周围环境,完美布局。

大商使团派人向宫中报信,台下的贵女全是非富既贵的,他们不能长时间地困住,只等皇上有旨意呈来。

台下的贵女被招呼着吃起了点心,上了茶水,高台上围着的王芷儿与王启儿便没有这么好的侍遇了,王启儿只要看到王芷儿倒霉,便是吸口空气也饱了,她缩于一角,时不时拿目光朝王芷儿望上两望,嘴角却含笑,那眼神儿阴测测的,看了让人心惊。

王芷儿倒没有上前追问,只拿目光向四周围站着的侍婢身上扫,没有发现红红与花子虚,倒是有些奇怪了。

小黑等十二骑知道今日局势紧张,如临大敌守在王芷儿身边。

青焰公主不能停动,身边便立起了十二面屏风,将她与众人隔开,医官在里面替她症治。

捧着药盘子的大商侍者来来去去,给大殿凭添了几分紧张气氛。

也不知过了多久,大殿里燃起了灯烛,一盏盏的灯笼由侍婢们点燃,用长挑子挂到了长廊之下,而远处的青山却暗沉下来。

大家正等得不耐烦之时,便听大殿之外有人唱诺,“皇上驾到,贤德太后驾到,九王爷驾到……”

一队一队的内侍挑着灯从大殿那头而来,宫婢凑拥之下,三个金銮轿子逶迤而来。

黄铠金甲的内侍卫把整座大展围得水泄不通。

大殿里跪满了人。

皇帝扶着贤德太后坐在了临时布好的宝椅之上,李迥站在他们身前。

大殿里的贵女们被请了出去,独留下了王芷儿与王启儿两姐妹以及她们的侍婢。

皇帝又清瘦了一些,肌肤更是莹白如玉,倒显出了几分仙风道骨的仙气来。

皇帝更加沉迷于求仙问道了,常常呆在宫里的仙台几日不现身,今日正在仙台吸取仙气,却被贤德太后唤了来,处理这大韩公主被害之事,脸上便有几分不耐。

贤德太后让他插手此事,还不是听了老九之言,也不知道老九想干什么?

他朝李迥冷冷望了一眼,心想这老九以前还挺听话的,怎么近些日子,倒不安份了起来?

宗人府也敢让黑云骑直闯了进去,偏偏那些御史大夫还没有一个敢弹劾的。

老九的手里边掌握的人,是不是太多了了些?

“把医官叫了来,到底是怎么回事,一一向朕禀报。”皇帝冷声道。

那大商医官忙上前,将刚刚得到的结果向贤昌帝禀报。

皇帝道:“如此说来,青焰公主是被有心人用花粉与药物混和,近身接触到了那些粉未,所以病症才来得那么突然,那般严重?”

那医官点了点头,“启禀大韩皇帝,青焰公主自小便有风失圪塔之症,因此,下官便给她配了随身携带之药,以备不时之需,但此次病症来势凶猛,一般药物竟然压制不住,公主如有什么事,小官一家老小性命难保,大商使团诸人也性命难保,还请大韩皇帝尽快找出真凶,替青焰公主讨还公道。”

大商使团诸人全跪了下来,脸上俱是愤愤不平之色。

皇帝皱紧了眉头。

贤德太后便道:“你们先稍安勿急,哀家也带了御医过来,他们经验丰富,说不定有其它治疗方法,先请他们替青焰看看,救回青焰的性命再说。”

她一摆手,十余位御医鱼贯进入屏风之后,替青焰公主把脉。

贤德太后便侧过头来问李迥,“九王,此次大商使团防卫之事,全是由你布置,哪里想到还是出了此事,疏漏之处,你可得多多防备,绝不能再出差错了。”

李迥垂头应道:“是。”

他一眼便望到了高台上被十二女骑护着的王芷儿,轻轻松了一口气。

贤德太后早注意到了他的脸色,也望向高台,却是表情平静,“这位平乐郡主,倒真不平乐,她在哪儿出现,哪儿便有是非。”

皇帝听她不喜,便道:“青焰公主病发之时,正与王家姐妹跳舞,如今出了此事,王家姐妹是跑不掉了,去,把两人提了上来,且让朕仔细问问。”

有内侍领命,把王芷儿与王启儿提到了皇帝面前。

贤德太后手捻着佛珠,揭开眼皮子往下望了一眼,便又半闭着眼。

皇帝仔细打量着堂下跪着的两人,心想这王芷儿倒是个不同寻常的,被李迥当街宣布要娶。

王芷儿进了宗人府大牢,名声有损了,如今再牵扯上这等官非,如何能嫁得了李迥?

干脆,就依了贤德太后的,这一次,无论是不是和她有关,也将她处置了吧,别让李迥再牵肠挂肚了。

皇家的媳妇,可不能让人笑话。

皇帝心底里想着尽快了结这一切,好回到宫里的仙台,继续他的求仙问道之路,脸上便带了些急躁出来,有些坐立不安,他身后站着的侍仙婢女便悄悄地伸出手去,在他背上拍了拍。

他只觉一股暖流直渗入全身,倒是静下心来了。

他的身边,全换成了侍仙婢女,这些婢女既服伺他,也助他成仙,替他打通全身气脉,注入仙气。

是他一次微服私访,偶尔遇见的,在他见识到了她们的神奇之处之后,便将她们全带回了宫里。

自她们入了宫,他连后妃们都不愿意召见了。

皇帝问那医官,道:“青焰公主出事之时,这两人离她最近,大商医官,你且说说,和她们有没有关系?”

王启儿缩成一团,在地上索索发抖。

王芷儿却脸色平静,只微皱了眉头,垂目跪着。

皇帝在心里感慨,这平乐郡主,倒真是个有胆有识的女子,但谁叫她不得贤德太后喜欢?

第302章 闻得出

第三百零三章闻得出

皇帝望了望贤德太后侧脸,转过头来。

那大商医官上前,“皇上,绝对有关,青焰公主病发之时,正和她们跳舞,正是气血流得最快之时,这个时候,如果两人身上衣裳撒有那枸树花粉,公主吸入鼻中,最容易惹得病发……”

他再施一礼,“其实此等怀疑,我等早有了,只是王家姐妹是大韩郡主,也是有身份之人,未得大韩皇帝首肯,不能随意查验。”

皇帝便转过身子,朝贤德太后道:“太后,您看?”

王芷儿与王启儿是女眷,既有贤德太后在,皇帝倒不适合下旨意了。

贤德太后沉着脸道:“来人啊,将这两人带了出去,除了衣裳仔细察看。”

王启儿一点儿都没有反抗,反倒望着王芷儿,眼底露出些笑意来。

王芷儿的心渐渐沉了下来。

十二女骑被隔到了边,担心地望着她。

李迥只是垂目站在贤德太后身边,不发一言,可他左侧捏紧的拳头却出卖了他。

两人被带了出去,隔不了一会儿,便换了身常服又带了回来,内侍手里的托盘上托了两条裙子,裙子被送到了大商医官眼皮子底下查看。

大商医官检查良久,指着那件艳红的长裙道:“启禀太后,启禀皇上,微臣查得清楚,这条艳红的裙子上有枸树花粉与采兰子的粉未,两相相混,使得青焰公主病发!”

他所指着的,正是王芷儿那条艳红的裙子。

贤德太后却是不信,看了李迥一眼,吩咐道:“传李御医来,再查一遍。”

隔不了一会儿,李御医也得出了同样的结论。

贤德太后象是极为遗憾,目注王芷儿,“平乐郡主,你做何解释?”

王芷儿扫向了李迥,他却只是垂目站着,一言不发。

“太后娘娘,臣女的衣服之上有这些东西,臣女并不清楚……”

太后冷冷地笑,“青焰公主代表大商前来和亲,是要嫁与迥儿为正妃的,你却尤不死心,仗着迥儿的宠爱,胡作非为,先是诱着迥儿在大街上宣布你为未婚妻,再在此赏菊宴上施此毒手,便以为可以顺顺利利嫁给迥儿了么?”

她一拍桌子,声音隐含怒气。

贤德太后很少这般发怒,满殿的人听了,皆吓得噤声不语。

王芷儿却仰起头来,眼睛眨也不眨地望定太后,忽尔嗤笑一声,“太后娘娘,在您的嘴里,我是个心计深沉之人,为嫁李迥,手段叠出,以您的智慧评断,臣女竟会蠢愚到这种地步,在自己身上衣服上涂了那些尘沫,来害青焰公主?”

她嫣然一笑,“臣女就不会栽赃嫁祸什么的?”

她伸手手掌,比划了两下,“只要把那些粉未藏在掌心当中,随便拍人肩膀两下,那粉末便到了那人的衣服之上,这等简单易行的栽赃,臣女这般的聪明,都不会做了么?”

她目光转向了王启儿,似在她身上停留了半刻。

王启儿的身子更是缩成一团,悄悄地捏紧了手。

贤德太后被她当堂反驳,吸了口气闭目道:“平乐郡主,真是假来,假亦是真,听说你的人缘可不好,别的贵女都不愿意和你一起坐,你哪有机会把这些东西拍到别人身上?小孩子嘛,纵使再聪明,一时冲动之下,为了男人,害人性命也是有的。”

王芷儿道:“太后可真是厉害,连臣女人缘不好都知道了,臣女人缘不好,是有原因的,还不是因为九王爷当街宣布了臣女是她的未婚妻,太后娘娘把所有过错全推在臣女身上,可有点不公平。”

贤德太后还从来没有被人这么当口当面地堵回来过,听了王芷儿这翻反驳,差点从宝椅上站起,好不容易忍了回去了,转过头对李迥道:“九王,您瞧瞧你,这便是你看中的女子!”

李迥隐了眼底的笑意,朝王芷儿盯了一眼,向贤德太后弯腰拱手,“皇祖母,想查清青焰公主到底为谁所害,其实很简单,皇孙养了一条大狼狗,鼻子极为灵敏,再细小的味道,它都能闻得出,只要把这衣服给它闻闻,它便能巡迹而至,来到那位身上或手上染有花粉味道的人身边,既然平乐郡主所述,这栽赃之人定也身上或手上留有余粉!”

皇帝听有大狼狗,也起了兴趣,坐直了身子,“快,快牵了来。”

他带回宫里的侍仙婢女,在他面前展现的神迹,便是能使狗吐人言,更能控制狗的行动。

侍仙婢女说了,她们三姐妹在梦中得到神示,能助人成仙,使得禽兽脱胎换骨,她们三人虽然现在功力低微,但经以时日,定能得道成仙。

皇帝见了,如获至宝,便把这三人带回宫中,这三位女子倒确实有些本事,和她们呆在一处之后,皇帝以往的旧患全都消除了,也精神奕奕起来。

大狼狗被牵了来了,狼狗有半人高大,进了殿门,闻了闻李迥递给它的衣服,便笔直地朝王启儿扑了去,在她的惊叫声中,把她扑倒在地。

还极准确地叼起王启儿的手掌。

王启儿被那狗一咬,早吓得魂飞魄散,不等旁人询问,一叠声地道:“是我,是我做的,我罪该万死……”

李迥便道:“皇祖母,一切皆已真相大白,并非平乐郡主下手陷害,请您禀公处理。”

皇帝与贤德太后一对眼,两人皆从对方眼底看到了杀意……绝不能让王芷儿又一次脱困。

可李迥在,要找个借口处置可不容易。

贤德太后便道:“这王启儿与王芷儿站得近,身上沾了她衣服上的味道也是有的,并不能说明此事就是王启儿一人所做,她们俩既是姐妹,说不定便是同谋!”

有宫婢上来,把王启儿扶起,却在她耳边说了几句什么。

王启儿趴伏于地,向贤德太后道:“这些粉末,臣女原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是臣女从大姐姐的身上拿来的,因心慌意乱,便撒在了大姐姐的衣服上,手上也沾了一些……”

她连连磕头,“太后娘娘,臣女确实是无心之过啊,臣女得知青焰公主生病,是因为枸树花粉的之症,臣女便想起来了,那包粉末,定是做此用途的,臣女不该乱拿大姐姐的东西……”

第303章 奇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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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改**口**倒**改**得**快**。**”******&**n**b**s**p**;**&**n**b**s**p**;**&**n**b**s**p**;**&**n**b**s**p**;**贤**德**太**后**道**:**

“**王**芷**儿**,**你**的**妹**妹**亲**口**指**证**,**你**还**有**何**话**可**说**?**要**不**要**让**这**大**狼**狗**也**闻**闻**你**的**身**上**,**是**否**有**那**花**粉**的**痕**迹**?**”******&**n**b**s**p**;**&**n**b**s**p**;**&**n**b**s**p**;**&**n**b**s**p**;**她**的**身**上**,**自**是**全**沾**了**那**枸**树**花**粉**痕**迹**了**。

******&**n**b**s**p**;**&**n**b**s**p**;**&**n**b**s**p**;**&**n**b**s**p**;**老**太**婆**这**么**说**,**是**要**让**她**水**洗**也**不**清**是**怎**么**的**?

******&**n**b**s**p**;**&**n**b**s**p**;**&**n**b**s**p**;**&**n**b**s**p**;**都**怪**这**李**迥**,**如**果**不**是**当**街**来**这**么**一**出**,**老**太**婆**怎**么**会**想**要**她**的**性**命**。

******&**n**b**s**p**;**&**n**b**s**p**;**&**n**b**s**p**;**&**n**b**s**p**;**王**芷**儿**眼**眸**沉**沉**地**死**盯**了**李**迥**一**眼**,**

“**禀**太**后**,**臣**女**从**未**见**过**这**药**包**。**”******&**n**b**s**p**;**&**n**b**s**p**;**&**n**b**s**p**;**&**n**b**s**p**;**李**迥**欠**身**道**:**

“**皇**祖**母**,**你**这**般**评**断**,**却**有**些**不**公**,**王**启**儿**说**这**药**包**是**从**王**芷**儿**身**上**取**得**的**,**王**芷**儿**却**不**愿**承**认**,**您**也**说**了**,**王**启**儿**定**有**同**谋**之**人**,**不**如**把**这**殿**里**所**有**的**人**全**都**召**集**了**起**来**,**让**这**大**狼**狗**全**闻**一**遍**,**如**此**一**来**,**不**就**能**查**出**她**的**同**谋**是**谁**?**”******&**n**b**s**p**;**&**n**b**s**p**;**&**n**b**s**p**;**&**n**b**s**p**;**贤**德**太**后**见**李**迥**一**心**想**帮**王**芷**儿**脱**罪**,**又**气**又**怒**,**刚**想**开**言**不**准**,**却**被**皇**帝**拉**了**拉**袖**子**,**他**低**声**在**她**耳**边**道**:**

“**母**后**,**您**不**是**不**想**让**九**王**受**王**芷**儿**诱**惑**么**,**朕**有**办**法**。**”******&**n**b**s**p**;**&**n**b**s**p**;**&**n**b**s**p**;**&**n**b**s**p**;**贤**德**太**后**怀**疑**地**道**:**

“**皇**帝**,**您**真**有**办**法**?**”******&**n**b**s**p**;**&**n**b**s**p**;**&**n**b**s**p**;**&**n**b**s**p**;**皇**帝**一**脸**笃**定**,**

“**母**后**,**您**就**看**我**的**。**”******&**n**b**s**p**;**&**n**b**s**p**;**&**n**b**s**p**;**&**n**b**s**p**;**王**芷**儿**不**好**处**置**,**太**后**与**皇**帝**都**知**道**,**不**明**正**言**顺**地**处**置**了**,**李**迥**心**底**定**然**不**服**,**说**不**定**还**恨**上**了**太**后**与**皇**帝**。

******&**n**b**s**p**;**&**n**b**s**p**;**&**n**b**s**p**;**&**n**b**s**p**;**但**如**果**失**手**之**下**,**被**一**只**狗**咬**死**了**呢**?

******&**n**b**s**p**;**&**n**b**s**p**;**&**n**b**s**p**;**&**n**b**s**p**;**他**身**后**的**侍**仙**婢**女**可**是**能**控**制**狗**儿**行**事**的**,**只**要**让**她**控**制**了**那**狗**,**咬**上**王**芷**儿**的**脖**子**,**李**迥**伤**心**虽**伤**心**,**可**怪**不**到**他**们**身**上**。

******&**n**b**s**p**;**&**n**b**s**p**;**&**n**b**s**p**;**&**n**b**s**p**;**那**狗**是**李**迥**自**己**找**来**的**,**查**询**凶**手**的**办**法**也**是**他**自**己**定**的**,**全**怨**不**了**别**人**。

******&**n**b**s**p**;**&**n**b**s**p**;**&**n**b**s**p**;**&**n**b**s**p**;**这**么**多**人**,**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哪**一**位**会**想**到**皇**帝**会**用**这**样**的**手**段**杀**人**?

******&**n**b**s**p**;**&**n**b**s**p**;**&**n**b**s**p**;**&**n**b**s**p**;**王**芷**儿**被**李**迥**派**了**十**二**女**骑**保**护**,**足**见**他**对**她**的**慎**重**,**是**非**她**不**娶**了**,**皇**家**怎**么**能**娶**一**个**进**过**宗**人**府**大**牢**的**庶**女**妻**室**?

******&**n**b**s**p**;**&**n**b**s**p**;**&**n**b**s**p**;**&**n**b**s**p**;**贤**昌**帝**越**想**越**觉**此**计**可**行**,**招**手**让**身**后**的**侍**仙**婢**女**过**来**,**低**头**吩**咐**了**她**几**句**。

******&**n**b**s**p**;**&**n**b**s**p**;**&**n**b**s**p**;**&**n**b**s**p**;**侍**仙**婢**女**没**想**到**皇**帝**让**她**干**这**个**,**吃**惊**的**说**不**出**话**来**,**怔**了**怔**神**的**功**夫**,**皇**帝**便**指**着**那**狗**道**:**

“**去**,**离**它**近**一**点**儿**,**象**你**们**上**次**那**样**,**待**会**儿**让**它**咬**死**了**她**!**”******&**n**b**s**p**;**&**n**b**s**p**;**&**n**b**s**p**;**&**n**b**s**p**;**侍**仙**婢**女**没**有**办**法**,**只**得**悄**悄**移**动**脚**步**,**离**那**狗**近**一**些**。

******&**n**b**s**p**;**&**n**b**s**p**;**&**n**b**s**p**;**&**n**b**s**p**;**她**从**头**顶**拔**下**一**根**银**针**来**,**藏**在**掌**心**,**心**想**等**那**狗**离**王**芷**儿**近**一**些**,**一**针**刺**入**那**狗**的**耳**内**,**也**不**知**能**不**能**让**它**发**狂**?

******&**n**b**s**p**;**&**n**b**s**p**;**&**n**b**s**p**;**&**n**b**s**p**;**能**让**狗**吐**人**言**,**控**制**狗**,**那**可**是**数**十**人**才**能**进**行**得**万**无**一**失**的**骗**局**,**为**了**让**皇**帝**相**信**,**蚁**巢**之**人**几**乎**倾**巢**而**出**,**可**花**了**老**大**的**劲**儿**了**,**她**现**在**只**有**一**个**人**,**怎**么**能**办**得**到**?

******&**n**b**s**p**;**&**n**b**s**p**;**&**n**b**s**p**;**&**n**b**s**p**;**她**心**底**暗**暗**咒**骂**,**谁**知**道**这**皇**帝**会**突**发**奇**想**,**来**这**么**一**出**?

******&**n**b**s**p**;**&**n**b**s**p**;**&**n**b**s**p**;**&**n**b**s**p**;**贵**女**们**被**招**到**了**殿**内**,**成**几**列**排**开**,**顾**海**牵**着**那**狗**一**个**个**挨**个**儿**闻**了**去**,**自**是**又**吓**得**那**些**贵**女**个**个**儿**花**容**失**色**,**但**有**皇**帝**与**太**后**在**上**边**瞧**着**,**九**王**爷**冷**冰**冰**的**眼**神**盯**着**,**这**些**贵**女**吓**得**腿**发**软**,**也**只**能**受**着**。

******&**n**b**s**p**;**&**n**b**s**p**;**&**n**b**s**p**;**&**n**b**s**p**;**闻**了**一**圈**之**后**,**并**没**有**其**它**人**等**身**上**有**那**花**粉**的**味**道**。

******&**n**b**s**p**;**&**n**b**s**p**;**&**n**b**s**p**;**&**n**b**s**p**;**那**狗**重**牵**到**了**堂**前**。

******&**n**b**s**p**;**&**n**b**s**p**;**&**n**b**s**p**;**&**n**b**s**p**;**贤**德**太**后**便**皱**眉**盯**了**皇**帝**一**眼**,**道**:**

“**看**来**只**有**王**氏**两**姐**妹**身**上**有**这**味**道**了**…**…**”******&**n**b**s**p**;**&**n**b**s**p**;**&**n**b**s**p**;**&**n**b**s**p**;**话**音**未**落**,**那**狗**忽**然**闪**电**一**般**地**扑**向**了**角**落**里**的**一**人**,**一**口**咬**上**了**她**的**胳**膊**,**那**人**连**声**惊**叫**,**惨**叫**声**传**遍**了**整**座**大**殿**。

******&**n**b**s**p**;**&**n**b**s**p**;**&**n**b**s**p**;**&**n**b**s**p**;**皇**帝**顿**时**惊**了**,**这**不**是**他**那**侍**仙**婢**女**么**?

******&**n**b**s**p**;**&**n**b**s**p**;**&**n**b**s**p**;**&**n**b**s**p**;**他**可**亲**眼**见**过**,**她**们**姐**妹**三**人**,**随**手**挥**了**挥**手**里**的**帕**子**,**便**把**上**百**条**凶**残**狠**恶**的**野**狗**驯**服**得**服**服**帖**帖**。

******&**n**b**s**p**;**&**n**b**s**p**;**&**n**b**s**p**;**&**n**b**s**p**;**皇**帝**并**不**笨**,**一**条**两**条**的**,**他**自**然**不**信**,**相**信**有**人**事**先**做**了**安**排**,**可**那**一**************微**服**私**访**,**是**被**上**百**条**野**狗**追**赶**,**上**百**条**啊**…**…******&**n**b**s**p**;**&**n**b**s**p**;**&**n**b**s**p**;**&**n**b**s**p**;**其**中**一**条**领**头**的**,**被**这**三**姐**妹**训**服**之**后**,**还**口**吐**人**言**,**说**日**后**定**专**心**求**道**,**绝**不**伤**及**人**命**!

******&**n**b**s**p**;**&**n**b**s**p**;**&**n**b**s**p**;**&**n**b**s**p**;**所**以**,**他**才**这**么**相**信**这**三**姐**妹**,**相**信**她**们**能**助**他**成**仙**,**全**不**理**别**人**的**劝**谏**。

******&**n**b**s**p**;**&**n**b**s**p**;**&**n**b**s**p**;**&**n**b**s**p**;**看**,**这**三**姐**妹**连**野**狗**都**能**度**化**成**仙**,**度**化**个**把**人**成**仙**,**一**定**不**能**问**题**的**。

******&**n**b**s**p**;**&**n**b**s**p**;**&**n**b**s**p**;**&**n**b**s**p**;**皇**帝**这**些**年**求**仙**问**道**许**多**年**了**,**也**被**不**少**自**荐**的**道**士**骗**过**,**但**这**一**次**,**绝**对**不**会**受**骗**。

******&**n**b**s**p**;**&**n**b**s**p**;**&**n**b**s**p**;**&**n**b**s**p**;**皇**帝**很**相**信**这**三**姐**妹**,**同**时**为**了**保**守**三**姐**妹**身**世**之**秘**,**引**得**大**韩**震**荡**…**…**他**怕**有**人**暗**地**里**和**他**争**抢**这**三**姐**妹**,**离**大**韩**不**远**,**还**有**个**大**商**国**呢**,**听**说**近**些**年**那**大**商**帝**君**也**信**也**佛**来**了**。

******&**n**b**s**p**;**&**n**b**s**p**;**&**n**b**s**p**;**&**n**b**s**p**;**因**此**,**没**有**人**知**道**这**三**姐**妹**有**这**本**领**。

******&**n**b**s**p**;**&**n**b**s**p**;**&**n**b**s**p**;**&**n**b**s**p**;**连**他**最**亲**近**的**人**都**只**知**道**皇**帝**外**出**微**服**私**访**了**一**次**,**又**带**回**了**三**位**妃**子**。

******&**n**b**s**p**;**&**n**b**s**p**;**&**n**b**s**p**;**&**n**b**s**p**;**怎**么**到**了**这**里**,**她**连**一**条**都**训**服**不**了**了**?

******&**n**b**s**p**;**&**n**b**s**p**;**&**n**b**s**p**;**&**n**b**s**p**;**顾**海**把**那**侍**婢**从**狗**嘴**里**救**下**,**提**了**上**来**,**向**李**迥**拱**手**,**

“**王**爷**,**这**女**子**鬼**鬼**崇**崇**的**,**想**向**这**狗**儿**发**暗**器**,**想**必**被**狗**儿**发**现**了**,**当**成**了**敌**人**处**置**。**”******&**n**b**s**p**;**&**n**b**s**p**;**&**n**b**s**p**;**&**n**b**s**p**;**说**着**,**他**把**那**枚**银**针**呈**了**上**来**。

******&**n**b**s**p**;**&**n**b**s**p**;**&**n**b**s**p**;**&**n**b**s**p**;**要**她**控**制**这**狗**,**她**就**这**么**控**制**的**?

******&**n**b**s**p**;**&**n**b**s**p**;**&**n**b**s**p**;**&**n**b**s**p**;**皇**帝**气**得**嘴**唇**直**哆**嗦**,**冷**冷**望**了**别**外**那**两**位**侍**仙**婢**女**一**眼**,**那**两**位**侍**仙**婢**女**脸**色**发**白**,**脚**一**软**,**差**点**跌**倒**了**。

******&**n**b**s**p**;**&**n**b**s**p**;**&**n**b**s**p**;**&**n**b**s**p**;**皇**帝**自**不**想**将**此**事**再**追**究**下**去**,**这**是**他**指**使**的**,**却**落**得**了**这**么**个**结**果**,**如**果**再**追**究**下**去**,**岂**不**要**追**到**他**的**身**上**?

******&**n**b**s**p**;**&**n**b**s**p**;**&**n**b**s**p**;**&**n**b**s**p**;**九**王**李**迥**已**经**拿**怀**疑**的**目**光**再**三**地**望**向**他**这**个**父**皇**了**。

******&**n**b**s**p**;**&**n**b**s**p**;**&**n**b**s**p**;**&**n**b**s**p**;**皇**帝**决**定**尽**快**把**这**案**件**了**结**了**…**…**如**果**再**追**究**王**芷**儿**的**罪**责**,**李**迥**为**证**王**芷**儿**清**白**,**定**不**会**罢**休**,**定**会**死**命**追**查**线**索**,**这**侍**仙**婢**女**以**银**针**射**杀**狼**狗**之**事**,**他**定**会**查**了**个**底**朝**天**!

******&**n**b**s**p**;**&**n**b**s**p**;**&**n**b**s**p**;**&**n**b**s**p**;**皇**帝**也**是**要**脸**面**的**,**如**果**让**他**查**出**他**这**个**父**皇**被**人**骗**了**,**把**骗**子**当**成**了**仙**家**,**他**还**怎**么**在**众**人**面**前**出**现**啊**,**怎**么**面**对**自**己**的**儿**子**?

******&**n**b**s**p**;**&**n**b**s**p**;**&**n**b**s**p**;**&**n**b**s**p**;**现**如**今**,**顾**不**得**向**贤**德**太**后**尽**孝**心**了**。

******&**n**b**s**p**;**&**n**b**s**p**;**&**n**b**s**p**;**&**n**b**s**p**;**皇**帝**一**拍**扶**手**,**让**人**把**王**启**儿**拉**了**上**来**,**道**:**

“**王**启**儿**,**朕**左**思**右**想**了**你**刚**刚**的**的**证**词**,**发**现**破**绽**很**多**,**你**说**你**是**从**王**芷**儿**身**上**摸**出**了**那**包**药**粉**,**想**那**药**粉**由**王**芷**儿**贴**身**藏**着**,**你**与**她**关**系**并**不**好**,**她**怎**么**会**让**你**贴**了**上**去**,**取**到**那**药**粉**?**王**启**儿**,**你**还**不**从**实**招**来**,**到**底**是**谁**让**你**做**下**此**事**的**?**”******&**n**b**s**p**;**&**n**b**s**p**;**&**n**b**s**p**;**&**n**b**s**p**;**王**启**儿**见**拖**了**王**芷**儿**下**水**,**又**得**了**太**后**派**来**的**宫**婢**的**保**证**,**正**在**得**意**,**此**时**却**听**皇**帝**开**口**询**问**,**顿**时**怔**了**,**心**想**刚**刚**还**叫**我**把**赃**栽**到**王**芷**儿**身**上**,**怎**么**一**眨**眼**的**,**全**变**了**。

******&**n**b**s**p**;**&**n**b**s**p**;**&**n**b**s**p**;**&**n**b**s**p**;**她**到**底**听**谁**的**?

******&**n**b**s**p**;**&**n**b**s**p**;**&**n**b**s**p**;**&**n**b**s**p**;**贤**德**太**后**见**皇**帝**这**般**询**问**,**也**怔**了**,**道**:**

“**皇**帝**,**王**启**儿**不**是**说**了**…**…**”******&**n**b**s**p**;**&**n**b**s**p**;**&**n**b**s**p**;**&**n**b**s**p**;**皇**帝**一**口**截**住**了**贤**德**太**后**的**话**,**

“**母**后**,**您**的**年**纪**大**了**,**朕**原**就**不**该**让**您**跑**一**趟**的**,**此**事**您**就**别**管**了**,**让**朕**处**理**罢**了**。**”******&**n**b**s**p**;**&**n**b**s**p**;**&**n**b**s**p**;**&**n**b**s**p**;**贤**德**太**后**从**来**没**有**被**皇**帝**这**般**当**面**反**驳**过**,**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n**b**s**p**;**&**n**b**s**p**;**&**n**b**s**p**;**&**n**b**s**p**;**她**虽**是**长**辈**,**但**管**理**的**,**到**底**是**后**宫**,**皇**帝**这**般**要**求**,**她**还**有**何**话**可**说**,**只**得**道**:**

“**好**好**好**,**就**依**了**皇**帝**的**,**哀**家**也**累**了**…**…**摆**驾**回**宫**。**”******&**n**b**s**p**;**&**n**b**s**p**;**&**n**b**s**p**;**&**n**b**s**p**;**贤**德**太**后**拄**着**拐**杖**,**被**宫**人**凑**拥**,**笃**笃**笃**地**上**了**銮**轿**,**上**轿**之**前**,**她**目**光**复**杂**地**望**向**跪**着**的**王**芷**儿**,**心**想**她**三**番**五**次**的**脱**离**险**境**,**难**道**有**神**佛**护**佑**?

******&**n**b**s**p**;**&**n**b**s**p**;**&**n**b**s**p**;**&**n**b**s**p**;**她**又**望**了**李**迥**一**眼**,**见**他**的**视**线**只**落**在**王**芷**儿**身**上**,**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坐**上**銮**轿**而**去**。

******&**n**b**s**p**;**&**n**b**s**p**;**&**n**b**s**p**;**&**n**b**s**p**;**贤**德**太**后**走**了**,**王**启**儿**哪**经**得**了**皇**帝**三**问**两**问**的**,**心**慌**之**下**,**把**罪**魁**祸**首**给**供**了**出**来**,**原**来**是**王**府**的**五**姨**娘**给**了**她**这**包**药**粉**,**让**她**趁**机**涂**在**了**王**芷**儿**衣**服**之**上**。

******&**n**b**s**p**;**&**n**b**s**p**;**&**n**b**s**p**;**&**n**b**s**p**;**为**了**达**到**目**地**,**她**便**忍**着**王**芷**儿**的**白**眼**,**怎**么**也**要**和**她**凑**在**一**处**,**出**府**之**时**,**她**想**上**她**的**轿**子**,**没**能**如**愿**,**到**了**怜**花**皇**庄**,**便**和**她**同**坐**一**席**,**终**于**在**布**菜**之**时**,**把**药**粉**拍**在**了**王**芷**儿**身**上**了**。

******&**n**b**s**p**;**&**n**b**s**p**;**&**n**b**s**p**;**&**n**b**s**p**;**此**时**,**李**迥**便**禀**报**了**这**些**日**子**查**到**的**结**果**,**说**那**蚁**后**余**孽**藏**在**王**府**之**中**,**他**们**已**经**跟**踪**了**多**日**了**。

******&**n**b**s**p**;**&**n**b**s**p**;**&**n**b**s**p**;**&**n**b**s**p**;**王**芷**儿**原**就**对**五**姨**娘**有**所**怀**疑**,**却**没**有**想**到**这**五**姨**娘**便**是**蚁**后**。

******&**n**b**s**p**;**&**n**b**s**p**;**&**n**b**s**p**;**&**n**b**s**p**;**皇**帝**便**派**人**火**速**捉**拿**五**姨**娘**芙**香**儿**,**可**派**的**人**来**到**王**府**,**却**发**现**那**五**姨**娘**已**然**服**毒**自**尽**了**。

******&**n**b**s**p**;**&**n**b**s**p**;**&**n**b**s**p**;**&**n**b**s**p**;**此**时**,**又**有**医**官**来**报**,**说**青**焰**公**主**病**情**稳**定**,**已**无**大**碍**,**只**休**息**一**两**日**便**会**完**好**如**初**。

******&**n**b**s**p**;**&**n**b**s**p**;**&**n**b**s**p**;**&**n**b**s**p**;**如**此**,**由**一**曲**舞**蹈**引**发**的**案**件**就**此**结**幕**,**皇**帝**摆**驾**回**宫**之**后**,**贵**女**们**被**拘**在**怜**山**皇**庄**整**整**一**个**晚**上**,**个**个**皆**已**疲**惫**不**堪**,**等**天**亮**了**,**便**迫**不**及**待**告**辞**而**去**。

******&**n**b**s**p**;**&**n**b**s**p**;**&**n**b**s**p**;**&**n**b**s**p**;**王**启**儿**已**被**羁**押**。

******&**n**b**s**p**;**&**n**b**s**p**;**&**n**b**s**p**;**&**n**b**s**p**;**王**芷**儿**则**依**旧**被**十**二**女**骑**护**着**,**苍**蝇**也**飞**不**进**来**一**只**。

******&**n**b**s**p**;**&**n**b**s**p**;**&**n**b**s**p**;**&**n**b**s**p**;**她**被**安**排**在**了**怜**花**皇**庄**的**寝**殿**里**边**,**正**眯**着**眼**打**了**个**盹**,**一**睁**开**眼**,**就**见**李**迥**站**在**她**面**前**,**手**里**拿**了**件**薄**被**,**正**想**往**她**身**上**盖**。

******&**n**b**s**p**;**&**n**b**s**p**;**&**n**b**s**p**;**&**n**b**s**p**;**见**她**醒**来**,**睁**大**了**眼**睛**直**盯**盯**地**望**他**望**着**,**便**缩**回**了**手**,**道**:**

“**你**醒**了**。**”******&**n**b**s**p**;**&**n**b**s**p**;**&**n**b**s**p**;**&**n**b**s**p**;**王**芷**儿**伸**出**手**来**,**大**拇**指**与**食**指**搓**了**搓**,**

“**王**爷**,**您**可**要**怎**么**感**谢**我**?**”******&**n**b**s**p**;**&**n**b**s**p**;**&**n**b**s**p**;**&**n**b**s**p**;**李**迥**有**些**狼**狈**,**避**开**了**她**的**眼**神**,**

“**感**谢**什**么**?**”******&**n**b**s**p**;**&**n**b**s**p**;**&**n**b**s**p**;**&**n**b**s**p**;**他**早**知**道**她**心**底**定**会**一**清**二**楚**的**。

******&**n**b**s**p**;**&**n**b**s**p**;**&**n**b**s**p**;**&**n**b**s**p**;**王**芷**儿**的**大**拇**指**与**食**指**依**旧**搓**着**,**心**想**这**手**势**这**么**明**显**,**他**还**不**明**白**怎**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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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您**当**街**宣**布**我**是**您**的**未**婚**妻**,**又**是**送**红**裙**子**,**又**送**十**二**女**骑**什**么**的**,**不**就**是**为**了**今**天**么**?**”****

第304章 根缘

“您让贤德太后对我生厌,一心想除了我去,把皇帝引到了怜花皇庄,暗暗监视王府,却任由那蚁后设计陷害我,让青焰公主中了风失圪塔之症,所有这一切,不就是为了除掉那名皇帝身边杀死那狼狗的婢女?王爷,我又成了你的诱饵……再怎么着,你也得给些酬劳才是。”

她把大拇指与食指搓得直响。

李迥沉着脸望着她,“王芷儿,在你的眼底,本王对你,只是利用?”

王芷儿侧着脸支额,“王爷,别说这么多废话了,咱们之间,还可以有别的关系的,那就是银钱关系。”

她眼底的了然刺痛了他,就让她如此认为吧。

只有如此,她才能面对未来那未知的伤害。

他对她的这场宠爱,于他来说,何尝不是这么多年来他心底里唯一的温暖。

他不发一言,便转身离去。

王芷儿看着他的背影,心底升起了一丝丝茫然,她有些恨自己的脑子太过清醒,就如一般女人那样,被糊里糊余的宠着,利用着,不也好?

收到那红色长裙,被十二女骑凑拥,不得不说,她内心极深的深处,还是有隐然的喜悦的。

可到底,如以往许多次一样,这种宠爱,又是一场戏而已。

她来自于现代,所从事的职业,最擅长观察人心,可她却看不懂李迥。

顾海在外边守着,原以为李迥很长时间都不会出来了,俗话说得好,小别盛新婚,更何况两人这才经历了生离死别?

见李迥走了出来,倒是怔了,问道:“王爷,您这是……?”

李迥回头望了殿内一眼,“好好儿护着她,只有剪除了伤害她的所有根缘,才能让她彻底平安。”

顾海点了点头,看清李迥的表情,又想及王芷儿那禀性,道:“王爷,您怎么不告诉她,您真是打算娶她为妻的?蚁后已然策划了好几次针对她的刺杀,您把十二女骑派来保护她,当众宣布她是您的未婚妻,就是为了让蚁后有所顾忌?”

李迥眼底有说不出的疲惫,“这次之事,原以为会一举铲除蚁后的势力,便如今看来,却远远未够,她们已然渗透到了父皇身边,这次铲除了这几个,但蚁后不除,又会死灰复燃。”

得知皇帝身边那三位侍仙婢女有问题之后,他便布置了这一切,既不伤皇帝的自尊,又不动声色将她们除掉,可到底还是要牵扯到王芷儿。

“王爷,您太难了。”顾海轻声道。

只有他知道,李迥看似风光的表面,是怎么样小心谨慎的维持。

黑云骑闯宗人府之事,已让皇帝对李迥起了戒心了。

“原以为此事之后,我便能安心娶她了,谁知道,又让蚁后溜了,如以往母妃身亡之时一样,她就象一个鬼魂,怎么也捉拿不到……,不能让芷儿再历险境。”

他说完,便向长廊尽头走了去。

顾海想及丽贵妃之死,便也叹了口气,知道李迥怕重蹈多年前的覆辙。

多年之前,他亲眼见到丽贵妃去世,却不能救她,所以,这么多年,他一直在让自己变强。

……

王芷儿在屋子里踱了个来回,想起李迥离开之时的模样,只觉心烦气燥,便一拍桌子,想唤人进来,收拾收拾,离了怜花皇庄。

倒真是立既进来了两个人。

王芷儿仔细一看,便认出是红红与花子虚。

一见到他们,王芷儿便气不打一处来,关键时侯,这两位大爷就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

她上下打量了他们一眼,见两人穿了大商使团侍婢的衣服,心底倒暗暗奇怪,心想刚刚在大厅之中,也没见到两人啊?

红红见王芷儿面色不善,一把拉住了她,“郡主,快跟我们走,我们带你看件奇事儿!”

王芷儿不是很相信,“什么奇事?”

花子虚脸色沉重,“我们俩人早来了怜花皇庄了,发现这里有蚁后的人,便一路跟着他们,却想不到,他们盯上了青焰公主!”

王芷儿心底一跳,“盯上了青焰?”

青焰现在还昏迷不醒,他们对她意欲何为?

红红点头道:“我虽已离开大商国多年,但青焰身边有些什么人,我大致知道,这一次混进了大商使团,便发现不少新面孔,有几位,这里有记号……”

红红指了指眉间。

是花满堂在每张面具上留下的记号。

王芷儿想起那位眉间有痣的歌姬,在事发之后,那歌姬便消失了。

花子虚道:“现如今怜花皇庄有九王爷坐镇,整个地方围得象铁桶一般,这些人也敢潜进,定是有大事发生。”

王芷儿一听急了,转身就往门口冲,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穿的,又跑到屏风后换了身轻便的衣服出来,就与两人一起从窗口出去了。

有红红在,王芷儿在屋脊之上行走如履平地……当然,在趴在红红背上之时。

三人越过几个屋脊,便来到了青焰公主所住之处。

花子虚鸡鸣狗盗之事很擅长,揭开了屋顶的一片瓦,往下边望了去。

青焰公主静静地躺在床上,屏风隔着的这一端,是那大商医官和他的助手。

大商医官吩咐那助手,“这些药,分十次给她服下,三天之后,公主的病就会好了。”

那助手拿了那几包药,却站立不动,脸上露出些诡异的笑来。

那大商医官皱眉,“你干什么,我的吩咐你也不听?”

那助手忽然间从袖子里抽出一把刀来,直刺进大商医官的胸口,那大商医官连声音都没有发出来,便无声无息地软倒。

几个人如鬼魅一般在屋子里出现,那助手吩咐,“来人,把他的尸体搬了出去,处理好了。“

那几人抬了那医官的尸首出去。

青焰公主躺在床上无知无觉,那助手转过了屏风,来到青焰公主的床前,盯着她微微地笑。

王芷儿在屋顶看得心惊胆颤,低声道:“不好,他要对青焰公主下手。”

红红道:“别着急,我们俩人在这里观察了好一会儿了,他们把青焰公主身边的人都处理得差不多了,这医官,是最后一个。”

第305章 挑中的男人

“他们留着这医官,还是怕青焰得不到好的治疗,如此说来,他们的目地不是青焰?”

下面又有了动静,只见那助手弯下了身子,抚摸起青焰公主的脸来,喃喃自语,“你长得倒还不错,正合我的脾胃。”

王芷儿吃了一惊,拿眼望着花子虚,花子虚会意,直摇头,“不,他肯定不是我那师叔。”

想想花满堂被红红喂了海马丸了,有那心,也没有那力,王芷儿便转过头去,继续往下看。

又有人来进了屋子,向那助手禀报,“姑姑,一切安排妥当了。”

这人是舒月玲?

她早就潜进了大商使团了,那在王府服毒自尽的芙香儿,却是真正的芙香儿了?

王芷儿的心扑通扑通直跳,再往下望了去。

屋子里新进来的两人其中一人却正是穆倾城,他向舒月玲道:“姑姑,这次咱们能顺顺利利的,多得姑姑计划周全,把所有人的视线全转移到了王芷儿身上,却没有人想得到,咱们真正想要的,是大商使团的公主!”

那助手微微一笑,“倾城,香君,也多亏了你们了,我如果没有你们两人相助,又岂能一帆风顺?”

穆倾城微微弯腰,“倾城祝贺姑姑得偿所愿,重振蚁巢。”

香君此时扮成一位大商侍婢,从腰间取出一个包裹,打开来了,却正是青焰公主的那张脸皮,她笑着将它递给了舒月玲,“姑姑,您只要戴上这个,代替青焰公主躺在那床上,您就成了青焰公主了,绝不会有人会瞧出破绽来……这些日子,您已经熟悉了青焰公主的生活习性以及一些小习惯,扮起她来,定会事半功倍。”

舒月玲揭了那助手的脸,嫣然地笑,“香君,还是你办事妥当。”

她轻轻抚着那层薄薄的皮,眼底流光溢彩。

香君与穆倾城交换了一下眼色。

舒月玲道:“香君,你且替姑姑看看,这青焰公主可曾醒了?”

香君笑道:“她醒与不醒,又有什么关系?反正日后,这大商使团,便只有姑姑了。”

话虽如此,她还是向那床榻走了去,弯下腰,查看床上的青焰。

舒月玲正站在她身后不远,脸上露出丝古怪的笑来,挥掌而起,一掌便向香君击了去,香君愕然转身,口眼鼻皆涌出鲜血来,指着舒月玲,“姑姑,你……”

舒月玲道:“死了的人,才不会到处乱说,香君,你既是我最得力的助手,替我牺牲一下,又有什么不成?你说是吗?”

为了保守青焰公主这个秘密,她居然将自己最得力的人都除了去。

穆倾城一见不妙,便飞身上前,和舒月玲打在了一处,但不过几招,他便被舒月玲一掌击中胸口。

舒月玲缓缓上前,“倾城啊,倾城,你是我最满意的徒弟,为什么连你,都有了二心?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和香君这贱人的计划?”

穆倾城道:“你,你对我下毒?”

“你武功那么高,都是我请了人来教的,难道到了最后,我会让这些武功施在自己身上?”舒月玲微微笑,“我一而再,再而三地原谅你,就盼着你能回头,你的心,却始终不在我这儿……”

她扬起了手掌。

王芷儿一看不好,回头想让红红救他,一看,红红不见了踪影了,再一看,红红不知道什么时侯已到了屋子里,和舒月玲打成了一团了。

舒月玲的武功与红红不相上下,两人斗了几招,舒月玲便不停地放出些药未啊,银针来,把红红闹得手忙脚乱。

花子虚忍不住了,也跳下去帮忙,把王芷儿一个人晾在了屋顶。

王芷儿那个恨啊,在他们打着的时侯,哆嗦着双腿便往屋顶下边滑,可滑了半晌,也没有找到下去的路。

还好皇家的屋顶坚实,倒没有让她把瓦给踩坏。

她正惆怅着,便见舒月玲从窗口出来,红红与花子虚在后边追赶,三人越追越远了。

王芷儿扬声呼唤,“你们先别打啊,先来个人把我放下去!”

没有人理她,她只好又往那揭开瓦之处望了去,就见穆倾城倚着墙角,一步步地挪着站了起来,抬眼向屋顶望了过来,看见了王芷儿,向她微微一笑。

“芷儿,到了最后,还是剩下了我们俩了?”穆倾城道。

屋子里的灯光照耀之下,他笑容俊美,眼底却似有流光溢彩,脸上的疤痕更给他增添了些邪气。

不知道怎么的,王芷儿的心便漏跳了一拍。

他虽然对别人狠毒,但从来没有真正伤害过她,仿佛每一次的伤害,都只停留在口头之上,王芷儿不知道,每一次的落败,是因为自己的智慧的原因,还是因为,每一次,他都露出些破绽来?

好吧,不是想这些的时侯……他伤成了这样,还能把她从屋顶弄下来么?

寒冬腊月,屋顶太冷了好吧!

远处传来了隐隐的嘈杂的人声,显见着有人往这边赶了过来了。

如果被人看到平乐郡主呆在屋顶上,也不太好是吧?

王芷儿朝下望去,一看,屋里边没人了,她气急,“穆倾城,你这个……”

三字经还没骂出口,便听身边有人道:“芷儿,你是在叫我吗?”

穆倾城俊美的容颜在夜幕之下熠熠生光。

王芷儿吞了一口唾沫,“穆倾城,你没事啊?这下好了,舒月玲身份暴露,必跑不掉了,你也得了自由,日后想做什么便什么了……”

穆倾城定定地望着她,“是么?”

咱们下了屋顶再聊好吗?

王芷儿不想求他,想让他自动自觉,继续闲扯,“是啊,穆倾城,以后你虽得了自由了,便有些事,我劝你还是别做了,比如说那人皮灯笼什么的。”

王芷儿很难描述她此时的心情复杂,如果是在现代,她面前站着的便是一个连环杀手,她只能拿手铐与手枪对付他,但这不是古代么……

“可有些事,我却想做……”穆倾城一把揽住了她的腰。

她一喜,要下却了是吧?

下去是下去了,可穆倾城却没有松开她,足尖一点,越过了草木花丛,往怜花皇庄之外飞驰而去。

……

屋子里没了其它人了,只剩下青焰公主躺在床上,如果不是胸膛微微的起伏,简直没有人认为她还活着。

忽地,地上传来了微微的喘息,只见刚刚被舒月玲一掌打飞的香君缓缓地站了起来,拭去嘴角的鲜血,慢慢走到青焰公主面前,嘴里边喃喃,“终于只有咱们两个人了,没有人打扰我们的了吧?”

她手腕扬起,露出手腕上戴着的那只玉镯子。

“穆倾城见到了王芷儿,哪里会想着回头查看,香君不是不真的香君?王芷儿那贱人的两名护卫以为找到了真正的舒玉玲,一心想着立功,自是跟着她去了,舒月玲永远都留有后手的,你们不知道么?所以,这屋子里只剩下了咱们两个了,青焰,你这幅皮襄,终于要归我舒月玲了,你应当感觉荣幸才是,你的生命,从此会多姿多彩……”

她扬起手腕,那玉镯对着外边的月光,里边流动的色彩大放光芒,一下子把她的灵魂震出了身子,她飘在半空之中,往下望去,就见青焰的灵魂若有若无,已经淡得不能再淡了,正是她占据她身子的最好时机。

这个计划,她已经施行了许久了,每一步都计算得清楚,为了能和李迥成婚,她只能找一个配上他身份的女子,她找上了大商国的青焰公主,想尽办法让贤德太后答应和亲。

这只镯子的能量已经不多了,她的灵魂不能在青焰公主魂魄最强之时夺了她的身子,只能将青焰的魂魄弄得弱了,才能顺利占据,所以,她便一箭双雕,想既除去了王芷儿,又能顺利占据青焰的身子。

青焰有一个致命的弱点,就是她对枸树花粉的过敏之症。

于是,她利用王启儿让青焰发了病。

只可惜,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却被李迥趁机利用,使得蚁巢在皇帝身边安的眼线又赔了进去。

她飘在空中,想起李迥那张俊美的脸,对他却没有半点不满,他是她挑中的男人,理当这般的强,强得能和她比肩。

她的灵魂在各具身体里来来去去了好几次了,有无数的时间让她学习,从来没有她办不成的事。

她成了青焰公主,定能扳回一局,嫁了给他,将王芷儿从他心里面连根拔起,让他的心底只有她!

她看到青焰的魂魄惊慌地大叫,俯首往下冲去,直冲进她的身体,如以往许多次一样,把青焰的灵魂逼出身体,空中传来了她的尖叫,一会儿功夫,便没了声音。

没有那镯子保护,又在她灵魂最弱之时出体,隔不了一段时间,那灵魂便会消散。

她夺人身体许多次了,没有一次遇到过所谓的鬼魂,已经不相信报应了。

她适应着这具青焰的身体,缓缓坐了起来,看着自己光滑如玉的手,满意地笑了。

王芷儿,咱们之间的争斗,才刚刚开始,不是吗?

...

第306章 拜堂

王芷儿被穆倾城劫持,在树梢屋顶飞纵,动又不敢动,骂也不敢骂。

穆倾城可不比李迥,他真会把她从屋顶丢下去的!

寒风刮在脸上,凉嗖嗖的,她可不象穆倾城这样的武功高手,冬天里把凉水泼在身上,都不感觉冻。

她的手脚都快冻僵了。

正忍无可忍,想要破口大骂,却感觉有股暖流从手腕上升起,直往全身而来。

她扬起了手腕,便看到那普通无奇的镯子忽然间冒出了亮眼的红色,镯子里边那只隐藏着的凤凰便露了出来,象是展翅高飞。

她吃了一惊,道:“穆倾城,快松开我。”

穆倾城松开了她,一把拿起她的手腕,道:“你怎么也有这样的镯子?”

镯子上的红光渐渐地隐退,又变成了那平淡无奇的模样。

“和姑姑的倒是略有不同。”穆倾城低声道。

“舒月玲也有这么一只镯子?”王芷儿微皱了皱眉头。

“没错。”穆倾城不想再谈那个女人,他布置了良久,还是被那个女人发觉了,还白白让香君丢了性命。

到头来,还是让王芷儿一搅和,才让那女人无处可逃。

王芷儿四周围望了望,发现这里是离城外不远的农庄,拿怀疑的目光朝他望着。

穆倾城道:“芷儿,我什么都布置好了,我等这一日已经等了许久了。”

他把手指放在嘴里打了个呼哨,农庄里边涌出一大批的人来,个个穿红戴绿的,全是三姑六婆,齐涌到王芷儿跟前,“新娘子来了?来来来,我们先替你打扮打扮……”

王芷儿呆怔怔地站着,僵直着脖子望向穆倾城。

穆倾城扯着嘴角笑,“娘子,布置得简陋了一些,您别介意,日后为夫会给你补办的。”

王芷儿还没来得及反映,便被拉了堂屋里去了,王芷儿哪里肯罢休,死命地挣扎,几拳几脚的,就把那几名三姑六婆给打倒了,可她忘了还有一个穆倾城。

穆倾城上来,伸了手指一点,就把她给点软了,由两个年青的姑娘扶定。

王芷儿气得直咬牙,咬牙也没有办法,主席之上,她居然看到了王子钦,她身边有两位俏丽的丫环,一人一手放在他的肩头,微一用力,那张和她有几分相似的脸便一阵扭曲。

“王齐恺不配做咱们的证婚人,我找来了你的大哥,他很愿意的……”穆倾城在她耳边轻声道,“咱们成婚之后,你成了我的夫人,咱们就离开这里,离开王家,这不是你一直向往的吗?我带着你,和你哥哥一起离了这里。”

王子钦仰着头望她,脸色羞愧,“妹妹,都怪我不好,被他们骗了来。”

王芷儿道:“哥,不怪你!”

她冷冷注视着那两名丫环,“还不松开了他?”

那两名丫环并不理睬,只向穆倾城望了去,穆倾城便挥了挥手,那两名丫环这才松开了他。

王子钦站起身来扶住了王芷儿,怒声向穆倾城道:“姓穆的,你到底想怎么样?”

穆倾城向王子钦行了一礼,道:“大舅子,请上坐,今日是我与令妹成婚的好日子,自是得有你这位大舅子到场。”

他眼一扫,那两名丫环又一人扶了他的肩膀,手一压,把他压在了坐位之上。

有丫环从屋里走了出来,手里拿了一块大红头盖子。

王芷儿见势不妙,这穆倾城仿佛当真了,她急道:“穆倾城,你给我披一块头盖头就想娶亲?你这是想娶小妾还是怎么的?”

穆倾城道:“芷儿,我知道这样是委屈了你,等咱们到了目地地,我自是会补偿你的。”

王芷儿在那两名丫环的手掌心直跳脚,“不,没有大红喜袍,我说什么也不会成亲。”

穆倾城好整以暇地看着她闹,眼眸却冷似寒冰。

王芷儿闹了两闹,累得气喘吁吁,只得停了下来。

穆倾城道:“芷儿,这才对了,我对你的一片真心,你为何就是感觉不到呢?”

他一挥手,王芷儿便被蒙上了大红锦帕。

堂上有人唱起了“一拜高堂……”

王芷儿被两位丫环压着,跪了下来。

大红锦帕遮挡之下,她只看见那玄色的锦袍与她的衣服相接。

王芷儿头被人一压,便压低了跪拜,恨得牙齿直痒痒,却无可奈何。

只期望着那十二女骑能巡迹而来,将她救了回去。

又期望红红的鼻子可千万别失灵了。

“夫妻对拜……”

堂上的声音又唱了起来。

王芷儿被压低了头,面转向了穆倾城。

他低低地笑,“王芷儿,咱们总算要成为夫妻了。”

王芷儿正感绝望,却忽地看见了斜侧方处,有一双鞋面上绣着浅绿色翠竹的鞋子,马上大叫,“红红,快点动手!”

红红今儿个早晨,穿的就是这双鞋子,她不会认错。

可那双鞋子依旧没有动,她不会认错的!

王芷儿拼却了全身的力气,一下子挣脱了那两丫环,扯下了头上蒙着的锦帕,就见那红红站在堂上,呆呆地望着她。

难道她也是被穆倾城劫持来的?

她上下打量了红红一眼,却见她神情愧疚,把头微微垂下。

王芷儿的心沉了下去。

“好了,好了,夫人,等礼成了再说吧……”穆倾城上前,揽住了她的肩膀。

王芷儿不死心,“红红,为什么你会在这里?你和他早有勾结?”

红红脸上的愧疚更深了,拳头握得紧紧的,身子在微微颤抖,却是定定地抬头,苍白的脸有丝微笑,“郡主,今日是您大好的日子,我在这儿恭喜您了。”

穆倾城含笑道:“这才对了,日后咱们都是一家人了。”、

他向红红一笑,红红的头垂得更低了。

他们两个什么时侯勾结到一起去了?

王芷儿千算万算,却万万没有想到,连红红都有可能背叛她!

她忽然间明白了,为什么她会一个人莫名落了单,被搁在了屋顶,而恰巧的,却是穆倾城救了她,将她带来了这里。

红红在给他暗底里传递着消息。

王芷儿死死地盯住了她,“红红,为什么?”

...

...

第307章 密秘

红红不敢望她,闪躲着避开她的视线,“郡主,我都是为了你好,穆倾城已经接手了蚁巢在两国遗留下来的势力,我们会带你回到大商国,他会成为大商国至尊至贵之人,也只有你能配得上他,他不会比李迥差的。”

红红抬起头来,朝穆倾城嫣然一笑,穆倾城则伸出手去,将她额前的散发拨向脑后。

两人之间的默契让王芷儿暗暗吃惊。

这两个人,什么时侯这么熟了?

王子钦则在一边怒骂:“红红,你这个贱人,你对得起我妹妹么?”

穆倾城上前,一巴掌便打到了王子钦的脸上,把他的叫嚷封在了喉咙里,眼底寒意森森,“王子钦,你找死!”

红红忙拉住了他,“别理这混账,咱们快点儿办完了事,早点动身吧。”

穆倾城笑道:“对了,还有一拜,就礼成了。”

红红向王芷儿走来,亲自扶了她,道:“郡主,我不会害你的。”

王芷儿气得浑身哆嗦,却因身上穴道被封住了,只得任由她扶着又往堂前而去。

“郡主,您别指望十二女骑会来救您了,我可花了好大的功夫,才把那十二个人调开。”红红轻声地笑,“日后,您会感谢我今日对您的好来的。”

王芷儿恨恨地道:“红红,你如此做,对得起王爷么?”

红红滞了滞,“郡主,李迥和您不合适。”

她手一压,就把王芷儿压得跪下。

王芷儿被她扭得胳膊生疼,知道红红已然下定了决心了,心底一片冰凉。

她实在想不出,红红是为了什么背叛了她,而投向了穆倾城的怀抱。

第三声的‘夫妻对拜’又响起来了。

红红紧紧地压着她的头,让她没有办法反抗,低低地拜了下去。

她正感绝望。

正在这时,门外忽然响起了箭啸之声,一支长翎箭呼啸而来,直射进了红红的胳膊,她一声呼痛,便松开了王芷儿。

穆倾城脸色阴沉,站起身来,一把把王芷儿拉到了他的身后,道:“是黑云骑来了。”

他向红红使了个眼色,红红把用未受伤的手放进嘴里,打了声呼哨,便见这院子里周围,忽涌现出无数的黑衣人,手持剑刃,排成阵列。

红红的胳膊上插了箭翎,鲜血直流,脸色神色却半点不慌,对着光仔细察看那支箭,看清箭上刻金的迥字,道:“这箭是从极远的地方射来的,他已经来了。”

穆倾城脸色更沉,看了一眼王芷儿,却笑了笑,“芷儿,看来咱们要等到回了大商,才能拜堂了。”

王芷儿一惊,心底忽升起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目光在红红与穆倾城的身上转来转去,道:“红红,他是你什么人?”

红红与穆倾城相视一笑,笑容无比的相似。

红红道:“终于被你看出来了么?”

穆倾城道:“没错,我就是她的弟弟,一母同胞的弟弟,那个被舒月玲这疯婆娘剥腹取出来的孩子。”

红红歉然地望着王芷儿,“郡主,对不住,我一直瞒着你,但这消息,我也是最近才查了出来的,他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只要为了他好,我是什么都愿意的。”

穆倾城握住了她的手,眼底冒出柔光,“皇姐,以后我会护着你,咱们回到大商,夺回咱们应有的一切。”

两人双手交握,脸上露出相似的坚定来。

王芷儿脑子里的疑问得到了解答,却浑身冰凉。

她苦笑,“红红,恭喜你们,隔了这么多年,还能找到对方。”

红红脸上歉意更深,却眼睛一眨也不眨地望着穆倾城,似一刻也不舍得从他脸上移开,“皇弟,我会助你,得到咱们应有的。”

穆倾城一把揽过了四处查看,想找路逃走的王芷儿,“还有你嫂子,咱们三人一起,回到大商。”

王芷儿面色沮丧,“咱们还没礼成呢,别嫂子嫂子乱叫,把未婚女子叫成了已婚妇女!”

红红便笑了,“咱们大商,可不比大韩,规矩那么多,皇弟既是认定了你,你便是他的妻子了,我知道,你和九王爷有一段,但大商人可不会理这些,只要你日后对皇弟一心一意就好了。”

王芷儿心更沉了下去,他们这是志在必得了。

说话之间,马蹄声越来越近,如在耳边轰鸣,把这院子屋梁上的泥土震得刷刷地往下落,院门一下子被人撞开。

首当其冲的,是十二女骑,她们披甲而来,领头的是小黑。

十二女骑之后,李迥一身银甲,骑在那匹黑色骏马之上,手里拿了一把银色长弓。

两阵人马便隔着院墙对峙。

穆倾城长声而笑,“还是被你追到了这里了!”

他将挣扎不休的王芷儿揽得紧紧的。

李迥的目光停在了他的手上,忽拿起弓来,直指向两人,道:“放开她!”

穆倾城却是转过脸去,在王芷儿脸上亲了一口,“她已经是我的夫人了,我们夫妻之间的事,哪容得外人插手!”

王芷儿气急,一脚踩在穆倾城的鞋面上,怒道:“鬼才跟你是夫妻!”

她原就被穆倾城封了气穴,那一脚踩上去,象挠痒痒一般,穆倾城笑了,咬着王芷儿的耳朵低声道:“芷儿,等回到大商,为夫和你生上三五个崽子,你就知道,我和你是不是夫妻了。”

王芷儿耳朵被他咬得痒痒的,又觉得他揽在腰间的手开始不规矩起来,咬牙切齿,“穆倾城,你别太过份。”

忽地,她又听到了弓弦拉动之声,箭声呼啸而来,沿着王芷儿的面颊擦过,穆倾城带着她一转身,就避开了那箭,却听他道:“王芷儿,他果然忍不住了呢,如果你成了我的人,他会杀了你,也不会让你丢了他的脸,但是,我却不会计较这些,就算你已是李迥的女人了,你还是你,我会给你无尚的荣耀……”

王芷儿听他说起这些**之事,脸红一阵,白一阵,恨恨地直往红红那儿扫,心想定是红红把这些事告诉了穆倾城了。

穆倾城似是明白了她心中所想,却道:“皇妹什么都没说,我一直在你身边,你不知道么?我看到他在你的闺房进进出出,将你当成了他的玩物,你还不明白,李迥所说的,哪会能兑现?他能和你成婚么?不,他不能,他说的,全是谎言!”

他的嘴唇擦着她的耳廊,直往嘴唇而来,吓得王芷儿直躲避。

李迥从马上腾空而起,在半空之中拉箭,一箭紧跟着一箭向两人射来,有好几次,王芷儿都以为自己会被射中了,却被穆倾城带着,几个腾挪,避开了那些箭。

“你看,他全不顾忌你还在我的手里,要将我们俩人一起射死呢!”穆倾城道。

王芷儿冷笑,“穆倾城,你别把我当成傻子,他每次都避开了我,你却把我往箭尖上推,怎么着,想吓我不成?”

将她往箭尖上推,却又拉着她避开,只是想让李迥担心而已。

穆倾城便叹道:“我怎么会舍得让你死呢?”他停了停道,“但你的哥哥,却没什么不舍得的。”

他一挥手,王子钦便被那两丫环推了出来。

红红上前一步,似想要拦阻,却到底没有拦着,只是看着王子钦,叹了一口气。

王子钦脸色煞白,颈上被架了一把剑。

穆倾城道:“李迥,你再往这边射一箭,我就让人在他身上划一刀,他若死了,你且说说,王芷儿会不会原谅你?”

李迥冷着脸,张弓拉了满弦,箭尖直指穆倾城。

王芷儿大惊,“李迥,你干什么?”

穆倾城一挥手,王子钦脖子便缓缓流出血来。

李迥沉着脸,慢慢地放下了手里的箭,冷冷地道:“穆倾城,本王让你带着红红离开这里,但是,他们得留下。”

穆倾城握紧地王芷儿的手,笑道:“不行,他们得跟我走,王芷儿已是我的夫人了,我不能抛弃妻子!”

王芷儿的手腕被他捏得生疼,她转过头去,直盯盯地望着红红。

红红却只是垂了头,望于脚尖一点。

“红红,你好不容易才找到弟弟,就要让他死在这里?”王芷儿道,“李迥能顾着我几分,你心底明白,红红,你在他手下当差那么久,还不明白,他所做一切,皆有底线,你的弟弟,带不走我们的,你要我们一起同归于尽么?”

劝不动穆倾城,只能劝说红红了。

红红却动也不动只看着足尖一点。

穆倾城冷冷地道:“王芷儿,我会教会你什么叫夫唱妇随的……”他扬声向李迥,“李迥,你能舍得杀了她……?”

李迥一挥手,黑云骑所有护卫拉弓满弦,院子里满是肃杀之气。

他道:“本王从不受任何人的威胁。”

穆倾城脸色变了,却把王芷儿拥得更紧。

王芷儿垂下头去,只轻声叹息,“穆倾城,我说过了,你要胁不了他的,你和红红自己离开,岂不是好?”

穆倾城却笑得开心,“芷儿,你别怕,我带你走。”

他双眼发红,嘴角轻轻地抽着。

王芷儿无可奈何,心想今儿个,真要命丧于此了么?

...

...

第308章 养虎

红红垂了头上前,道:“皇弟,我和他周旋,你带着她走。”

穆倾城目光闪动,脸上有了丝犹豫。

红红忽地伸掌,一掌便打了过去,直中穆倾城的肩膀,手一夺,把王芷儿从他的手里夺了出来。

王芷儿跌了落地,却听她道:“快走,回到李迥身边,让他放我们走。”

王芷儿忙爬起来就跑,记起王子钦,又往回跑了两步,就见那两个丫环软倒在了地上,是红红动了手,放王子钦离开,王子钦拉着她便往李迥那边跑了去。

红红大声道:“都不准拦着。”

穆倾城的手下怔住了。

王芷儿两兄妹跑了没几步,就被黑云骑之人救了回去。

红红与穆倾城过了几招,到底打不过他,被他一掌击在肩上,他冷冷地望着红红,“你到底顾着他!”

红红微微苦笑,“皇弟,我顾着的人,是你!我们逃不掉的,如此下去,只会两败俱伤。”

穆倾城道:“你信他,他会放过我们?”

红红道:“九王爷,一向是个守信之人。”

穆倾城的手里的剑扬起又落下,落下又扬起,终闭了闭眼,把剑扔下,上前扶起了红红,“我只有你一个亲人了,要死,就死在一起吧。”

他转过头来向李迥道:“李迥,你不是一直想杀了我吗?来吧!”

顾海领着黑云骑把王芷儿兄妹救了回来,见穆倾城如此嚣张,低声对李迥道:“王爷,此人若是回到大商,只怕会养虎为患,他对我大韩这么熟悉,日后若让他做了大商皇帝,只怕会对大韩不利。”

王子钦让黑子替他裹着脖子上的伤,听了这话也道:“没错,这穆倾城可不是好东西,据我偷听来的消息,妹妹,那吃货也是他放到了人贩市场,故意让我们买了回来的!”

李迥却是回头,眼睛冷凝,望着王芷儿,“芷儿,你说呢?”

王芷儿怔怔地道:“我说什么?”

“你让我杀了他,我便杀了他!你让我放他走,我便放他离开!”李迥冷冰冰地道。

王芷儿垂了头去,“杀不杀关我什么事?”

李迥便道:“好,给本王放箭!”

王芷儿吓了一跳,“红红还在里面呢!”

李迥便道:“你这是不让我杀他们了?”

王芷儿垂了头,喃喃地道:“让他们回去,有什么不好?如今的大商,是胡氏一族把着,他们回去与他们争权,大商只怕会又要乱上一阵子了,这对王爷不好么?”

李迥眼也不眨地望着她,忽甩出了手里的长鞭子,把她拉到近前,用手使劲地擦着她的脸,直把她的脸擦得红红的,才罢休,低声道:“王芷儿,今日本王若曾你的情,把他们放了,你拿什么来报答本王?”

王芷儿不上当,垂眉搭眼,“王爷爱放不放,和我有什么关系?”

“那好,本王就让人把他们射成马蜂窝!”

这个人说得到,做得到的。

王芷儿咬着牙道:“王爷想要怎样?”

李迥道:“答应本王一件事……”

王芷儿斜着眼望他,“想让我嫁给你?”

李迥冷着眼眸盯了她半晌,直把她盯得垂了头去,他道:“这件事,还用得着你答应吗?”

王芷儿气得差点把牙床肉给咬了下来。

“什么事?”

李迥凑到她的耳边,“成婚之后,替本王生十个大胖小子。”

说完,他轻笑了两声。

王芷儿气得牙缝都在发痒,握紧了双拳,真想一拳把李迥的脸打成一面平板,可她听见了弓弦拉动之声。

小黑在不远处直嘀咕,“手麻了,手麻了,再不下命令,就失手了……”

王芷儿只得含糊地答,“成婚之后再说吧。”

李迥道:“你说什么,本王听不清楚!大声点!”

王芷儿怒,“成婚之后再说!“

“还是听不清!”

王芷儿狂怒,“成婚之后再说!”

李迥这才一挥手,让黑云骑把弓弦撤了下来。

王芷儿这话说得惊天动地,连外边树上歇息的乌鸦都惊得四处飞散,场内被围着的穆倾城自然也听得清楚,他定定向这边望了过来,脸色越发的白。

红红道:“皇弟,她不是你的,你明白了吧?”

穆倾城深深地望了王芷儿一眼,“不,她会是我的的。”

这种执念,已深入他的骨髓,再也没办法剔除。

红红没办法劝他,只得道:“那也得先保住性命再说。”

李迥让黑云骑让出一条路来,红红与穆倾城一众人从这条路离了去。

经过一夜的惊心动魄,王芷儿与王子钦重被十二女骑护着,回到了王府。

这一次,折在赏菊宴上的是王启儿。

由李迥亲押了王启儿回府,让王齐恺自做决定,应该怎么办?

王齐恺能怎么办?王府的四个女儿,折了三个,他原本把希望放在王启儿身上,可王启儿却不争气,也折了进去,唯独剩下了王芷儿一个了。

王芷儿却是个和他不一条心的。

王齐恺恨得咬牙切齿,当夜便把王启儿送去家庙剃度出家了。

这一个晚上,先是爱妾五姨娘无端端地服毒自尽,再就是王启儿惹出事端,有了谋杀青焰公主的嫌疑,差点把整个王府都连累了。

仿佛谁沾上了王芷儿,谁就开始倒霉。

他对王芷儿简直是又恨又怕,一夜之间头发白了不少。

由此,他便更是不愿意见到王芷儿,就当她不存在了一般。

四姨娘的将近临盆了,他把满心的希望放在楚楚腹中的那一胎上,大部分时间都留在楚楚的住处。

一时之间,王府四姨娘便受宠了起来。

红红走后,花子虚也不见了踪影,想必也尾随着她去了。

王芷儿初初还有些不适应,经常把小黑叫成了红红,小黑也不生气,只看着她叹气。

小黑与其它十二女骑的确极有本领,把整个王府的动静打听得清清楚楚的,连王齐恺在楚楚那里吃了几碗饭都知道。

至于那吃货,李迥要派人拿了他去,王芷儿不答应,他只得罢了,让顾海派人在附近买了间民居,安置了他。

...

...

第309章 贼心

而青焰公主,治好了那过敏之症之后,身体渐渐地好了起来,得知是王启儿与五姨娘联手,为了隐害王芷儿而害了她,知道真相之后,对王芷儿没有半句责怪之意,反倒送了不少东西给王芷儿压惊,自又换得大韩贵女上下一片赞扬。

王芷儿对她那一车车的嫁妆贼心不死,搅尽了脑汁想卖些东西给她,所以,若青焰公主有请,她必到。

两个人倒是慢慢儿的熟悉了起来了。

青焰公主出手大方,每次招了王芷儿去,总有东西相送,弄得王芷儿眼底更冒绿光……她那一车车的嫁妆,定会落到她的口袋里去的。

至于李迥,那一晚之后,被皇帝与贤德太后招了去轮流训斥,更禁了他的足,他倒是很长的时间没有来王芷儿这里打扰了。

李迥不再理会王芷儿,便有些流言慢慢地传了起来,说王芷儿对于九王爷,只不过是个玩艺儿而已,如今新鲜感一过,王芷儿在李迥眼底便什么也不是。

如此同时,青焰公主经常性进出宫庭,深得贤德太后喜爱,和亲已经是板上钉钉之事却盛传了起来。

这一起一落的流言,传至王府之人的耳里,那些下人们看王芷儿的眼神便不同了起来。

十二女骑依旧在王府护卫着王芷儿,倒也没有人胆敢怠慢,但有些风言风语便不停地传至王芷儿的耳里。

她一走出院子,便有王府下人凑在一堆窃窃私语。

小黑耳目灵敏,便听到了她们的话,气得撸起袖子就想上去扇她们两耳光,却被王芷儿劝住了。

小黑见王芷儿一脸沮丧,便劝道:“郡主,你别听她们的,王爷这段日子不来,是因为他脱不开身,隔了几日,他定会来看你的。”

王芷儿可怜巴巴地道:“是啊,小黑,我日后前程暗淡,让你们跟着我,真是委屈了你们了。”

小黑是个实诚孩子,马上信誓言旦旦,“郡主,王爷既是派我们来保护你,你便是我们一生的主子,您别担心,郡主,王爷没把我们收回去,就因为他心底里还有您……”

王芷儿听得脸皮眼角直抽抽,勉强平息了心情继续装可怜,“小黑,象我现在这样子,日后是没办法嫁人了,如果不寻时机赚钱养老,我日后怕是老无所归了……”

小黑定定地望了她半晌,“说吧,郡主,你又想让我们干什么鬼崇之事了?”

王芷儿:“……”

这一日,王芷儿正拿着小黑从青焰那几车嫁妆里偷来的玉如意端详,越看越觉得这玉如意触手可温,价值非凡,又听小黑说起那几车嫁妆里边,有一车全是奇形怪状的草药,有些连她都不知道是何用途,心底对青焰公主更添增了几分好奇了,这青焰公主在大商国身份这般贵重,不在本国嫁人,反倒千里迢迢来到大韩和亲,是对李迥心有所属,还是有什么其它迫不得已的原因?

她一来到大韩,在赏菊会上就遭了陷害,幕后凶手又是和那蚁后有些关联的五姨娘,事后虽然查得清楚了,但五姨娘芙香儿却已服毒自尽,穆倾城那一晚上,却和那舒月玲一同出现在了青焰公主的房间,舒月玲虽然当时便被红红与花子虚追着出去了,但事后也没有个结果,舒月玲到底去了哪里?

红红却和穆倾城回到了大商去了,也不知又掀起什么风雨。

王芷儿只觉得一个个的谜团缠在她的脑里,让她如坠入迷雾当中,怎么也想不清楚。

正想着,就听外间有小丫环禀报,“郡主,四姨娘来看您来了,您见是不见?”

王芷儿微微吃惊,站起身道:“有请。”

隔不了一会儿,楚楚便扶了一个小丫环的手,揭了帘子进来。

她的肚子已然极大了,显出既将监盆的样子来,但精神却极好,王芷儿忙让人搬了张椅子给她坐着。

楚楚脸更圆了,神情也多了些慈和,早没了原来的娇媚样子,伸出手接过了下人捧来的手炉,笑吟吟地道:“大小姐,妾身可是好久没能来看大小姐您了,前几日老爷让人新请了个点心厨子,制出来的点儿精美无比,是哪儿都吃不到的,听闻大小姐喜欢吃点儿,我便带了几样过来,让大小姐尝尝鲜。”

说完,她摆了摆手。

小丫环便上前,把手里的食盒打开,从里边拿出碟子来,一一摆在了桌上。

那点心倒真是制作得极为精致,形状更是精巧,一拿出来,便异香扑鼻。

见王芷儿眼睛眨也不眨地盯在点心之上,又是一笑。

王芷儿收回了视线,“这等时侯了,四姨娘还想着我,倒让我不知说什么好。”

楚楚脸现了同情之色,挥手让下人退下,握了王芷儿的手道:“大小姐,您可别灰心丧气,听那些人胡说八道,九王爷赐了您十二女骑,便认可了您的身份了,他定会为您争取的。”

王芷儿拿了颗点心放在嘴里,嚼了两嚼,似有些食不下咽。

楚楚便叹道:“如今在这王府,我也算是看透了,老爷抵不了什么事儿,夫人又一病不起了,我现在唯一的期望,便是平平安安将这孩子生了下来,让他平安长大便罢了。”

说完,她摸了摸肚子,脸上现了些柔光出来。

王芷儿便叹道:“四姨娘,父亲对您这般宠爱,是其它姨娘不能比的,四姨娘如此想,倒是不应该了。”

楚楚神色黯然,“大小姐,您想必也明白老爷的性子,如果不是府里最近发生了这么多事,老爷怎么会看重于我?一旦王府度过了这段日子了,一个个的新人娶进了门,老爷还怎么会记得我?”

她眼底盈然,神情凄楚,拿出块帕子来轻拭眼角,见王芷儿拿了点心沉默,便收回了目光,只在心底暗暗思量,也不知自己走的这趟,是不是能打动得了王芷儿?

她垂了眼眸,视线放在自己拱起的肚皮之上,咬着牙想,无论怎样,为了未出世的这个,她也只能博上一博了。

有这么好的机会,能让她肚子里的孩子摆脱那下贱的身份,成为人上之人,她做什么,都值得。

她出身青楼,是一辈子无法洗去的污点,生出的孩子,也永远低人一等,纵使是王齐恺的血脉,但他能护得了这孩子几分?

她早就已经看透了,陈留长公主生的女儿尚且不能自保,更何况她的?

只要能让这孩子摆脱这低贱的身份,要她做什么都愿意。

只有对不起大小姐了,毕竟,在这王府,王芷儿是唯一对她尚有几分善心的。

王芷儿放下了手里的点心,安慰她,“四姨娘,你凡事想开些,,父亲这些日子对您,倒是体贴关心的。”

楚楚拭着眼泪道:“如今倒是还好,只是过了这段时间,又不知会发生什么,老爷那人,您又不是不知道……”她暗暗打量了王芷儿一眼,见她表情不变,忙伸手打了一下自己的嘴,“瞧我这嘴,老说胡话。”

王芷儿道:“看四姨娘的身形,怕是近两日就要生了,四姨娘这几日可得让大夫多看着些,别出了什么差错才好。”

楚楚暗自一惊,垂了眼眸道:“大小姐,妾身受教了,妾身一心想着赏菊宴上,大小姐受了委屈了,便想着送些点儿来,给大小姐压压惊,倒把自己的身子给忘了。”

王芷儿便笑道:“如今四姨娘已看到了我了,我这不是没什么事儿?四姨娘还是快点回去歇息吧,别累着了。”

她这是怕担祸,紧赶着让她离开呢。

这王芷儿,还是一如既往的警觉。

楚楚便扶着腰站起身来,向王芷儿笑道:“我还真感觉有些累了,如此,我便向大小姐告辞了。”

小丫环忙过来扶着楚楚的胳膊,将她稳稳地扶起,揭了帘子,朝屋外走去。

来到长廊之外,她才甩了帕子,坐上了步辇,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小黑揭了帘子进来,问王芷儿,“大小姐,要不要奴婢派人盯着?”

王芷儿笑了笑,“不用了。”

小黑见王芷儿拿了桌上那点心吃,又担心了,“大小姐,您可不能随便吃别人拿来的东西,还是让阿紫查查里面有没有什么吧。”

阿紫擅长辨毒,无从小在药罐子里长大,无论什么药材,入了她的嘴,一试便知。

王芷儿烦不盛烦,“小黑,你们跟着的是位郡主,不是皇后娘娘,没那么多人想着要我的性命!”

小黑无法,只得向王芷儿拱了拱手,往屋外站着去了。

王芷儿又抓了把点心塞进嘴里。

……

青焰公主经此大难醒来之后,倒是清减了些,大商使团的侍者对青焰公主的饮食更为小心了,但凡端入她房中的,都会仔细小心的审查,以免又让人趁隙。

花容端着那碗杏仁粥走进了青焰公主的房间,向青焰公主行礼,见青焰坐在梳妆台前梳头,把那杏仁粥放到桌子前盖上,道:“公主殿下,这粥用杏仁莲子煲煮了两个时辰,此时吃,是最好不过的,不如您趁热先将这杏仁粥吃了?”

青焰公主笑了笑,道:“先放在那儿吧。”

花容有些奇怪,公主醒来之后,仿佛口味变得清淡了起来,以往,她可是无肉不欢的。

...

...

第310章 心狠

花容拿了梳子想替青焰梳头,却被她拦了,道:“你出去,把嫣儿唤进来伺侯。”

花容垂了眼眸,心底涌起股酸味,她是青焰公主身边最亲近的,从小到大就伺侯着公主,哪知这两日,青焰对她却渐渐疏远了起来,倒亲近起那几名从大韩买来的侍婢。

“是,公主。”花容忍着气到外间去唤嫣儿。

嫣儿在外间站着,一听见传唤,便走了进去,临进门时,还故意用手肘撞了花容一下,撞得花容手臂生疼。

嫣儿向花容挑了一下眉,便走进了内室。

花容气得下唇差点咬出血来,决定和大商使团主事说说,让公主把这几个没规矩的清理了出去。

嫣儿走到青焰公主身边,向她行礼,“公主殿下,您找奴婢来,不知有何事吩咐?”

她一边说着,一边接过了青焰递过来的梳子,熟练地给她挽了个发髻。

青焰公主向她扫了一眼,她便低声道:“公主请放心,奴婢都查看过了,这屋子周围都没有其它人,那花容已让奴婢气得离开了,想发挥又去主事那里告状。”

她一边说着,一边查看青焰脸上的人皮面具,见贴合非常,没有一点儿痕迹,便松了一口气。

她心底倒是奇怪了,心想这花满堂的手艺又高超了吗?这人皮面具做得跟真的一般?

“如此甚好……我如今成了公主了,便要学着她的一言一行,不能有太大的偏差,花容是她身边最亲近的,可不能让她看出破绽来。”

嫣儿笑了笑,眼底闪过一丝冷意,“公主殿下,不如我们找借口除了她,便不会有人发觉了。”

青焰公主把手里的簪子啪地一声放下,冷冷地道:“就知道杀人,也不动动脑子,花容死了,其它大商使团的人不会怀疑吗?她是最了解青焰的人,对使团事务也熟悉,试问你们哪一个能替代她行事?别以为披上了别人的脸,就真能当自己是别人,你们一个个且给我都老实些,千万别让人发现破绽,如若不然,可别怪我心狠!”

嫣儿吓得一惊,手里的梳子落在地上,她扑通一声跪下,“公主教训的是,奴婢再也不敢了。”

青焰公主冷声道:“起来吧,别动不动就跪,你且说说,当日清香被那贱人身边的两个人追了出去,后面便没了下落,到底有没有找到?”

她问的是当日假扮舒月玲的下女清香了。

嫣儿摇头道:“没有,恐怕已经失手被擒了,奴婢已打听到,那红红与穆倾城已然返回了大商国,不在王芷儿身边了。”

青焰公主眼底显过一丝玩味,“穆倾城知道了自己的身份,自然要回去的,可他却把那假东西带走,不告诉王芷儿,这倒是有些意外了。”

嫣儿道:“看来穆倾城也想公主能和九王爷顺利和亲。”

听到李迥的名字,青焰公主脸上现了些红润来,眼底的冰冷倒散了一些,“宫里边可传来了消息了?”

“九王爷被贤德太后叫去训斥,自是不想他和那王芷儿再有什么牵扯,让他能一心一意地娶了公主您,公主您就请放心,等着嫁给李迥。”

青焰公主便笑了起来,眼底流光溢彩,对着镜子打量,“你这双嘴,倒是越来越能说了。”

嫣儿道:“九王爷对王芷儿有意,那又怎么样?再怎么着,他也不得不考虑着贤德太后的感受,考虑皇上的感受,他若真娶了王芷儿,便什么都没有了,哪有娶您得到的多?”

青焰公主轻声道:“他的心,一向就是大的,王芷儿虽是个机灵人,但能给他什么?”

嫣儿道:“没错儿,咱们能给他的,可不少!”

青焰公主叹道:“这是我的机会,也是你们的机会,总不能一直这么下去,不明不白的被人当成下三滥的门派,等我嫁给了李迥,便有了身份,再将你们一一安置,咱们这些人,自是又有一番新气象。”

嫣儿眼底显出兴奋之色,更是心悦臣服,“还是公主想得周全。”

青焰公主便叹道:“人一出生,竟皆平等,哪分了什么三六九等?咱们是人,她们那些出生贵门大阀的,也都是人,咱们哪里就不如她们了?”

姑姑经常口出惊言,嫣儿也见怪不怪了,便低声应了声:“是”

青焰和她言语不通,心底有了几分失望,能和她聊上几句的,却是那王芷儿,只可惜,她们却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只是能怎么样,她已经这么孤独地活着,活了许多年了。

她已经习惯了孤独,习惯了从熟悉的人手里抢夺一切。

这青焰公主,在大商国之时,还曾经将她引为知已,却不知道,这知已要夺的,却是她那具身躯。

青焰看了看手里的镯子,镯子的颜色黯淡了许多,很可能隔不了多久,能量便会尽了。

她用衣袖盖住了那镯子,问嫣儿,“王府可别出了什么端倪了。”

嫣儿道:“公主请放心,芙香儿死后,她身边的人自也被刑部衙门提去重审,皆以为芙香儿便是蚁后,就此结案,咱们剩下的人,便依旧潜伏了下来,把王府把持得如铁桶一般,四姨娘那边,一言一行自有人盯着……”

青焰满意地点了点头。

幸而她得了花满堂这个制作人皮面具的高手,才能把身份长久的瞒住,也用此接收了每一次调换身份隐藏的势力。

她活得越久,手里的权力便越大,有的时侯,她自己都有些弄不清楚,哪些是自己人了。

幸好,她用了前世一些管理的方法,才能井井有条,也让这些人不会起了二心。

嫣儿小心地看了青焰一眼,垂头道:“公主,那四姨娘身边的人已向奴婢禀报了,四姨娘如奴婢吩咐的,向王芷儿示好,和她常来常往了起来。”

青焰笑了,两条细巧的眉毛向上挑飞着,“为了她腹中那个孩子,她倒是什么都不顾了,这些女人,一旦有了孩子,倒真象变了个人了。”

...

...

第311章 坏事

嫣儿也笑了,“也是您好计策,这一次,咱们必定不会让她再次逃脱了去。”

青焰任由嫣儿给她梳着头发,慢悠悠地笑。

从来没有人从蚁后的手里逃掉,这王芷儿却是破了先例了,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蚁后的底线,倒引起了舒月玲极大的兴趣来,这一次她再次金蝉脱鞘而出,倒是要慢慢儿地对付她了。

望着镜子当中,那绝色脱尘的容貌,她轻轻伸出手去,抚了抚自己的面颊,向嫣儿道:“且去打听着,九王什么时侯能够免了禁足。”

嫣儿脸上现了丝埋怨,“公主,咱们好不容易在皇帝身边安插了人,因为九王,三姐妹都折了进去,听宫里面的人传来的消息,她们三人被皇上使人用盐水蘸了鞭子,打得骨头都现了出来,这才断了气……好不容易把她们三姐妹送到皇帝身边,却落得这样的下场。”

这李迥,姑姑真能把握得住么?

她有点儿怀疑。

姑姑的确很能干,但这李迥的心思也太难捉摸了一些,其隐藏着的势力也极为可怕,直至今日,她们还没查得明白,究竟是哪儿出了差错,让这三姐妹暴露,使得李迥将计就计,除掉了她们。

青焰绝色的脸露出丝红润来,目光迷离,似镜子里现出了李迥那冰冷的容颜,她道:“都是你们布置不周全,才使得她们功亏一篑,哪能怪得了九郎?”

嫣儿一惊,想起香君的下场,心底便打了个哆嗦,忙弯腰道:“是,是奴婢满嘴胡说,奴婢绝不会犯这样的错了。”

青焰微微一笑,望着镜子道:“他迟早也会明白了我的好的,那王芷儿算得了什么?”

嫣儿见她的神情,暗暗吃惊,将身子悄悄往后退了一步。

青焰一下子把手里的钗子折断,似掐住了王芷儿的脖子,声音拔高,“等到她声名狼藉,一文不值,让人想起来便生厌,他心底里还会想着她么?”

嫣儿再后退一步,连连摇头,“不会的,姑姑。”

青焰便笑了,美丽的脸现出些狠利来,“这一次,我要让他一想起她来,便觉厌恶!”

这也是她多年来抢人男人总结出来的经验,只要她出手,从来没有哪个男人在她手里逃脱过。

见嫣儿缩头缩脑地,冷声道:“还有什么没有说的,一次全说了。”

嫣儿软着双腿勉强道:“姑姑,还有一事,那商国大皇子青楚,依旧在王芷儿的手里,要不要我们派人除了他,以免坏事?”

青焰哼了一声,“青楚神志不清,能坏我们什么大事?王芷儿得了他,又有什么用?”

嫣儿连连点头,“姑姑说的是。”

青焰让嫣儿伺侯着把头上的发髻解了下来,上床歇息了。

……

李迥没来几天,王芷儿便舒服了好几天,无论去到哪里,都没有人死盯着了,她也不用提心吊胆,她的胆子便渐渐大了起来,想想那青楚在后面的民居住了许多天了,她也一直没有问清楚,这样的天之骄子,到底是怎么弄到了这种地步的。

芙香儿死后,她身边的人都被刑部衙门拿了去,死的死,散的散了,她也没来得及查清楚那香君到底知不知道这青楚。

想到这里,她便带了小黑一起往那民居而去。

初一开始,小黑还有几分犹豫,顾忌这顾忌那的,还跳上蹦下地在屋里树上查了个遍,等确定了顾海没躲在哪里,这才护着王芷儿一起去了。

一来到那民居,隔得老远的,就听见院子里有人大声道:“这是给爷吃的么?这东西怎么能给爷吃?”

另外那声音低声弱气,“小爷,这已经是最好的了,您看看这红烧肉的成色,真是按照您的要求做的,五成红肉,五成花肉,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那声音大声道:“这是五花肉么,肥肉那么多,你想肥死小爷啊?”

王芷儿一步走进了院子,就见院子里那吃货坐在宝椅之上,满身绫罗,前边放了桌椅台凳,上面琳琅满目的全是点心吃食,那些吃食用上好的细瓷装着,他拿在手里的筷子,是玉制金镶的。

站在他面前挨训的,是她派在这里看守的下人老王头。

见她进来,那几名下人跪了满地。

小黑横眉冷目,“叫你们看着他,你们就这么看的?”

老王头愁眉苦脸,趴在地上磕头,“主子,是我们不对,我们办事不力。”

王芷儿道:“到底怎么回事儿?”

这下人是顾海找来的,原以为这吃货神志不清,不需要太厉害的人看着,所以,顾海只从九王府的下人当中选了几个做粗使活儿的。

原以为这些人老实翻不一天去,哪知道这些人老实得过了头了。

哪里想到这吃货没隔几天就醒了,醒了之后却这般的厉害,三问两问的,又许以利益,让院子里的人全都向着他,更拿住了这里每个人的把柄,要他们供他吃喝,如果他们报告主子,就以把柄要胁,让他们苦不堪言。

见王芷儿视线直往那吃货的身上与那些酒席上望,一脸心痛,知道这位主子在心痛钱,忙道:“主子,这些都是我们自掏腰包,您给我们的家用,还多得很呢!”

王芷儿吁了一口气,拍了拍胸口,转脸又怒了,“他是什么人,你们不知道?”

老王头吞吞吐吐,“主子,我们见他着实可怜,想他一个贵介公主,流落到如此田地,所以,所以……我们便自掏腰包,请他吃了一顿。”

小黑一拍桌子,把桌子上的碗碟都震得跳了起来了,可那吃货只是等那碗碟落下,又继续吃。

“叫你们看着他,不是伺侯着他,他不是大爷!”小黑甩着手掌怒声道。

老王头脸上挂满了愁苦,看了看小黑,又看了看那吃货,“主子,这不怪他,要怪只怪我们……怪我们……”

他眨巴了半天眼睛,怎么也圆不下去,怎么就怪他们了。

王芷儿挥了手让他们退到一边,直走到那不停吃着的吃货面前,“喂,听了半晌了,吃也吃饱了,该停手了吧?”

她越看越心惊,这吃货吃得极快,自她们走进院子的那一刻开始,这桌子上还是满桌子的菜肴,可这一会儿说话的功夫,这满桌子的菜肴就只剩下碟碗了。

再隔一会儿,她担心这碟碗都被他啃下几片儿来。

这么一大桌子菜直接地进了他的嘴里,也没见他肚子有半分鼓了起来,那些食物去了哪里了?

王芷儿上下直打量着他。

小黑在一边拉了拉她的衣襟,附耳过来,“郡主,您有什么尽管吩咐。”

王芷儿莫名其妙。

小黑再附耳,“奴婢看您那眼神……要不要奴婢替您把他的衣衫除下来看?”

王芷儿恍然大悟,这小黑上次除他衣衫,除上瘾了?

青楚吃完了桌上的菜,放下筷子,轻轻地吁了一口气,这才抬起头来,看着面前站着的王芷儿,见她一双眼睛骨碌碌直转,半张着嘴,便笑道:“你就是我的主人?”

王芷儿点了点头。

青楚就有些失望了,他被这么个呆头呆脑的小女人买了回来?

还以为是多了不得的人物,他正想着用什么办法脱困,要将对方弄了个灰头灰脑,痛不欲生才好。

哼,竟敢把他常常大商皇族当奴隶买,当奴隶买还不止,一日三餐还只肯供应大白馒头!

他青楚这一生还从未受到这样的屈辱!

却一连栽到了两个女人的手里!

栽到第一个女人手里,倒是他的错,他不该贪花好色,被那女人误导。

再被这丫头片子买了回来,成了她的奴仆了?

“行了,你买了我,就成了我的主人了,你要供我三餐吃喝,不需太讲究,每餐就这个水平就行了,所穿的衣服料子,就照着我身上的来买,你先前不知道,我就不怪你了……”青楚弹了弹衣袖,很是潇洒。

他倒没觉得这么吩咐有什么不对,只觉得他看得起王芷儿,吩咐她供应着他的吃穿,是看得起她。

想他一个大商皇子,什么时侯吃过这么低档次的饭食了?

他知道自己身上出了点儿问题,原先是不清醒,被这些人胡弄了去。

见对面这小丫头片子眼睛越睁越大,他不耐烦地道:“行了,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吧?你让他们伺侯好我,以后有你的好处!”

见过极品的,没见过这么极品的。

王芷儿咽了一口唾沫,小心提醒,“青楚,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吧?”

青楚挑着眉头拿金签子剔牙,“当然知道,这里是大韩京都,你么,是王府的大小姐,被封为平乐郡主的王芷儿,我那妹妹青焰,正准备跟大韩九王爷和亲……”

王芷儿怒瞪了那些下人们一眼,那些下人把头垂了下去。

敢情他们把什么都向他说了?

这位青楚,神志不清的时侯,倒还可爱一些,一旦神志清醒了,怎么这么让人厌烦呢。

真是白瞎了他那张脸。

青楚一拍桌子站了起来,眼眉之间全是轻佻,上下再打量了王芷儿一眼,“王芷儿,听说你是个庶女,在王府的日子也不好过,行了,看在你买了我一场的份上,只要你伺侯好了,我便带你一同回大商国去,给你个侧妃的位置……”

...

...

第312章 揍人也费银子

老王头抬起头来,嘴里边喃喃,“公子,您不是说,把我的女儿带了去,给她一个侧妃位置的吗?”

青楚瞪了他一眼,“本王只有一个侧妃吗?”

在大韩境内,他还‘本王’起来了?

王芷儿继续无语中。

青楚越说越高兴,见王芷儿沉默无语,以为她惊喜得说不出话来,目光之事带了些同情,“没想到这么大个馅饼从天上掉下来吧?买个奴隶,却买了个大商的皇子回来,无端端的就成为侧妃了……”

他一脸我都替你高兴的神情。

“本王的目光也不是这么差的……”他再上下打量了王芷儿一眼,“但你既是救了我了,本王便勉为其难收了你算了,我且先跟你说好,别以为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就可以在我面前挟恩图报,闹得本王后宅不宁,本王可不吃你这一套……”

王芷儿越听越惊奇,小黑在她身边跃跃欲动,她忙把她一把拉住了。

“请问你老,有多少位侧妃啊?”王芷儿虚心求教。

青楚脸上全是得色,“也没多少位,十来位侧妃,上百位婢妾,其它没名没份的,后院里大把,我也记不清了。”

王芷儿便叹了一声,“那您在大商肯定受宠非凡,您想啊,您这么多妻妾,还养得起,没让人睡通铺,没一定的财力可办不到。”

青楚笑了,对她的赞扬很是受落,“那是,我的母妃可是大商首富胡家,你日后若去了,我给你独一个儿一个大院子,不用和其它人挤!”

王芷儿眨着眼道:“可得废不少银子吧?”

青楚道:“废不了多少银子……”

见她老提银子,青楚可就有些看不上了,小气巴几的,他怎么会被这么个女人买了来,他报恩都报得不痛快!这侧妃的位置,还给不给她好呢?

他眨着眼直想。

以他的道理,她救了他,他就娶了她,以他的人材地位,,她这是从天上接了个馅儿饼了,还不喜得眉毛眼睛发光。

果然,对面这女人眼睛发光了。

是发绿光!

他缩了缩脖子,不太对头啊!

王芷儿一拍桌子,脸色就变了,“你有银子?有银子你骗人家下人的银子干什么?一个奴隶傻子,还穿得人五人六的,吃得比主子还好,小黑,动手!”

小黑忍他已经忍得差点吐血了,听了王芷儿的吩咐,挥着爪子上前,一伸手,就把他的手臂绞在了后边,另一只手就开始撕了,几抓几拉,把他一身的绫罗全撕了下来,在他油光发亮的面颊挥了两巴掌。

他在小黑掌底下挣扎,“放开我,你们这两个蠢女人,知道我是谁么?我是大商皇子,你们这是在找死!”

小黑继承了红红的传统,一拳打在了他鼻梁之上。

鼻染折断的声音很轻脆,在院子里传得老远。

他剩下的话语全封在了喉咙里了。

倒是老王头满脸的可惜,低声嘀咕,“我那女儿可怎么办啊。”

王芷儿听出蹊跷来了,怒问,“这几日,你不是把你的女儿也送了来吧?”

老王头满脸羞愧。

青楚鼻梁断了尤嘴硬,“他女儿不过清秀模样,床上功夫也不好,看在他助了本王的份上,才给她一个侧妃份位,他这是前世烧了高香……”

不等王芷儿吩咐,小黑又一拳打了去,击在他的肚子上,满院子的人皆听到了肋骨断的声音。

见王芷儿脸色铁青,小黑便一拳一拳地不停。

青楚一开始还不停地怒骂,说王芷儿不识抬举,活该一辈子嫁不出去,是下等人等等,后面被打得脑袋清醒了,知道王芷儿唯一心痛的是钱,于是福至灵开,用最后的力气道:“你打成我这样,要费银子给我治的……”

王芷儿一挥手,小黑便停了打人。

她看着他满身的伤痕,爽是爽了,又是一脸肉痛,“他说得倒没错,打得太厉害了。”

小黑委屈地道:“郡主,无论怎么打,都是要废银子的!”

王芷儿屈起手指算帐,“自买了这个人来之后,一分银子没赚到,还费了不少大白面馒头……以后,这伤药,又是一笔费用。”

小黑便低声道:“郡主,看他这样子,留在手里是个烫火山芋,若放他走,他这么的心胸狭窄,以后肯定会报复,不如咱们……”

她拿手比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王芷儿便叹气,“可这尸首不好处理啊。”

小****:“郡主别担心,咱们的小青是处理尸首的老手,保证一点儿痕迹都没有。”

王芷儿听了便摸着下巴朝青楚望了去。

青楚这下子吓得魂儿都没了,他真算是明白了,这王芷儿软硬不吃,为省银子,还真做得出来这杀人毁尸之事。

他这套空中画饼的办法,能骗得了几个下人,可骗不了王芷儿。

识实务者为俊杰,他马上屈膝,趴在了王芷儿的脚前,“郡主,郡主,我会做事给您赚钱……”

王芷儿一脸不信。

他差点趴在她脚下舔鞋子了,“郡主,打扫院子,煮饭炒菜,我都会做……”

王芷儿没理他,转过头来问小黑,“小黑,你不是说小绿画得一手好丹青吗?”

小黑会意,把食指放进嘴里打了个呼哨。

十二女骑离他们不远,一直在附近陪着。

隔不了一会儿,一身绿袄的小绿便飘进了院子,向王芷儿行礼。

此时,青楚还趴在地上,向王芷儿念叨,“郡主,我还能给你刷马,洗衣,砌墙……”

王芷儿道:“小绿,去,拿只笔来,来匹白布,把他现在这模样画下来!”

青楚停了念叨,脸色都变了,马上从地上弹起,仰首挺胸,复又成了一个翩翩佳公子的模样。

小绿笑道:“郡主,奴婢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刚刚这位公子趴在地上,那猥琐无状,下流无耻的样儿,奴婢已经记得一清二楚了,保管画了出来,绝不会有人认错。”

王芷儿便笑了,“好,你先去画上一张,画了之后,再让人拿去拓印,以后咱们遇到大商国的人,便每人递一张,尤其是那大商使团的人……要不……”

...

...

第313章 草包皇子

青楚脸色铁青……心中复又升起不详预感。

果然,王芷儿道:“小黑,咱们不是还有一位擅长雕刻的小青么?要她照着小绿画的,雕上十个八个雕像,送到大商皇宫里边,在胡贵妃的床头放一个,皇帝的床头床尾各放一个,再给他的兄弟姐妹皆送一个,要胡桃木雕,那玩艺儿结实,不容易坏……以后可以传承百年啊,大商国人一想起青楚皇子,脑子里便现出他现在这能屈能伸的模样来……”

小黑起哄,“送给皇帝,木雕的质量差了一点儿,要不,还是用玉吧!前段日子,听说江湖上为了一座玉观音抢来夺去,伤了不少人命,指不定百年之后,也有侠士为了大商大皇子这尊玉像抢来夺去,如此一来,他这名声,可不就能遗传千年了?玉比木还不容易坏啊!”

小绿跟着凑趣儿,“郡主,你这么一说,奴婢怕画得不好,压力山大啊……”

她一边说着,一边信手挥豪,把那画相画了出来,只见画像上的青楚以一张俊美之极的脸贴在一名女子的脚下,表情要多猥琐就有多猥琐,惟妙惟肖。

青楚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青来形容了。

他那画像一甘流传了出去,他的名声也紧跟着流传,巩怕隔不了多久,满大商的人都知道,他就是那位趴在女人脚底下求饶之人。

王芷儿还感叹,拿了那幅画直称赞,“小绿,你画得太好了,听说大商的皇子皇女多,一辈一辈儿的,没有几个让人记得住的,有了这幅画,就人人都记得住了……一提起大皇子,就恍然大悟,便想起大商有一位趴在女人脚底下痛哭流涕求饶的皇子……那皇子叫什么名字来着,哦,青楚。”

小绿与小黑便思摸开了,“郡主,要不咱们帮这幅画起个名号吧?”

小绿道:“对,叫舔人脚指的皇子?”

“不,这太粗俗了,叫亲吻脚指的皇子?”

“你不觉得这太文艺了吗?很多老百姓都不懂这‘吻’是什么意思……”

两人讨论得青楚脸色发青,鼻梁发痛,身上也一阵儿一阵儿的发紧。

“你,你们这是污陷!”他怒喝。

王芷儿照例不理他,笑眯眯地道:“小绿,你的字也写得好,得配一幅好的文字说明,把大皇子为何趴在地上求饶的原因写清楚,他为什么会趴在地上呢,因为他被人痛打了一顿,为什么被人痛打,因为他吃饭太多,有人就要问了,他又不是没钱,吃多两餐算得了什么?”

小绿与小黑异口同声,“因为他被人骗,被人当成奴隶卖入了奴隶市场了,再被人买了回来了!”

“有人又要问了,听闻大皇子青楚在大商国是位聪明绝顶,才智双绝之人,也会被卖?还卖到了奴隶市场?”王芷儿笑得眼眯成了一条缝。

青楚的额头再冒出冷汗。

小绿与小黑再异口同声,“传言做不得数的,闻名不如见面啊……原来这青楚是个草包!被人三哄两哄有,便上了当了。”

三人同时击掌,“这幅画,就起名草包算了!”

青楚脚一软,幸好扶了身边的柱子才站得住了,咬着牙气息微弱,“平乐郡主,您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只求您别把这画儿到处乱传,以坏我名声了。”

王芷儿拿了那画欣赏,越欣赏越觉得这画画得好,向小绿坚了个大拇指,道:“大皇子殿下,您说什么呢,我听不太清楚?”

青楚有气无力,“平乐郡主,我服了您了,再不敢向您叫板了,以后的日子,您让我吃什么我就吃什么,叫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绝不给您添乱!”

等自个儿的武功恢复了再说。

青楚很后悔,怎么会小看了这王芷儿,以为哄一哄她,给她一些利益,就可以顺利脱身了。

他许以利益,找了这些下人问清楚了关他的人是什么来历,还哄得那老王头把女儿送了给他暖床,只以为这王芷儿不过是位庶女,在王府又不爱宠,给她一些甜头,她便感激不尽,却没有想到,有些事,这些下人是不会清楚的!

他弄了个一知半解,才让自己落得这般下场。

他恨得直吸气,一吸气又震得肋条直痛,只不过他一向能忍,脸色更是顺服。

王芷儿见他顺服了,倒也不为难他,只是让人把他叫的这些席面撤了下去,又让人把他身上的华衣锦服给撕了,找了件麻布衣服给他穿上。

对他上下打量了一番,王芷儿又摸起了下巴。

小黑与小绿在她身边久了,也明白她一摸下巴,便是很不满意的意思,于是问道:“郡主,你看他哪儿不妥当?”

王芷儿便道:“他这头头发太费水了,你们想想,咱们要养他,总得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的养,要干净清爽,肯定得洗漱,光他这头头发,得费多少银子的水费啊,现在这清水,也不便宜啊!”

青楚有一头极长的头发,发如漆染,丝光水滑,他的容貌俊秀,再配上这头头发,更为他添色不少。

明白了她的意思,青楚差点儿仰倒。

小黑与小绿互望一眼,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把匕首来,另一个摸了半天,摸出把铁莲子出来……

王芷儿皆望定小绿,道:“小绿,你摸出把铁莲子来干什么?”

小绿理直气状,“小黑,你去给他剔头,他若不听话,我一把铁莲子撒出去,保管在他脑袋上镶一满脑袋的铁莲子,……”

王芷儿甚是欢喜,“小绿,没想到你不但画得一手好丹青,还有一手镶嵌的好功夫?”

小黑拿了匕首朝青楚走,青楚原本还想反抗反抗的,见了小绿满手的铁莲子,动都不敢动,他比小黑高,还微弯了腰,就着小黑,让小黑剔掉了他满头的黑发。

王芷儿看见青楚现在这样子,满意地笑了,“这样便不费水了,恩,甚好。”

小黑脸色羞愧,“郡主,奴婢手艺不好,有点儿手颤,下次一定会更好的。”

见到众人一望他的头便一脸的惨不忍睹,青楚想死的心都有了。

小绿是专来来打击他的,冲到里屋拿了面镜子出来,直举到他面前,道:“好看吧,咱们小黑的手艺不错吧?”

镜子里面的人,头顶东一块白,西一块黑,白的是剃出来的白肉,黑的是没刮干净的头发,整个头坑坑洼洼,再衬上那张脸青一块肿一块的,哪还有半分刚刚的翩翩佳公子模样。

青楚一边欲哭无泪,一边在心底里发狠,等老子恢复了武功……

王芷儿又吩咐小绿,“去,把他这模样也画了下来,咱们整成一系列的画册……”

她双眼闪闪发光。

她知道怎么赚取大商使团的第一笔钱了。

小绿极为聪明,“也配上字句解说?是不是每幅画都要配上?”

王芷儿道:“没错,多画几幅,每一幅都配上字句解说,组成一故事……”

以字配画的书册,这个时代也有,她略为改善一下,把书册做小,再加上这书册的内容是这皇家秘幸。

岂不是比现代的娱乐圈秘幸更好卖?

这大商皇子,就象现代的天皇巨星一样,让人不关注都不成。

更加有利的是,她在大韩国卖大商皇子的书册,没有人会想着阻止。

青楚被她看金元宝一样的眼神刺激了,再加上他耳朵灵敏,把刚刚几人的对话听了个一清二楚,失声狂叫,面容曲扭,“恶婆娘,你讲话不算数!”

小黑也挺聪明的,在一边道:“小绿,快记下来他这表情,这模样,快点儿画,别忘了!”

小绿鄙视地盯了她一眼,“我怎么会忘了?”

说话之间,青楚那狰狞的样子跃然纸上。

画完,还把那张纸伸到了青楚跟前,“公子,您瞧瞧,象不象您?”

青楚气得吐血,再不敢狂怒,收了脸上狰狞表情,变得温婉可亲,“象,象极了。”

小绿死盯着他半晌,“您这个表情就不鲜活了,还是刚刚那样子好一些。”

王芷儿笑吟吟地吩咐,“小绿,这两日就麻烦你了,来看着他一些,画上个三四十幅画出来,也就成了。”

小绿轻脆地答,“是,郡主,奴婢保证完成任务,画得他没有再丑,只有更丑,丑还不止,还能丑出新鲜感来!”

王芷儿再笑眯眯地点头,“没错,没错,小绿,你甚得我心啊!”

小黑便上前,拍了拍小绿的肩膀,一幅把如此重任交给了你,我甚放心的模样。

王芷儿交待完了,也不换人,依旧让那老王头带人看着青楚。

老王头与青楚皆明白了王芷儿的打算……她这么做,是为了增添故事性,让两人多做沟通,小绿在一边记载,增加可画性。

老王头不是把女儿弄了来想攀高枝儿么,他女儿还会来的,一来一往的,这故事性就强了!

小绿的效率挺高的,没隔两日,就画了青楚三四十幅画像出来,每一幅皆配上解说词,也不明说是大商大皇子,只是说这男子,长得貌如神仙,类似如大商大皇子青楚般清秀,一表人材。

起名叫青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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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4章 骗婚

这青公子家境富贵,容颜俊秀,却屡遭不幸,先被一女子骗婚,被人用药迷倒,卖到奴隶市场成了一名奴隶,被某人买了去,好吃好喝的供着,他摆脱困境,便不规矩起来,凭着他俊秀的容貌,勾搭起主人家里仆从的女儿来了,承诺娶她为妻,奸骗之之后却矢口不认了。

这段故意编了出来,再配上那一幅幅鲜活生动的画册,特别是那老王头的姑娘扇那青楚巴掌的图画,把一个小白脸忘恩负义,凭着一张俊秀面容到处骗吃骗喝,被人家骗了,心里扭曲,再去骗别的女人的情形描写得淋漓尽致。

王芷儿一页页地看着这些画,满意得不得了,她找来了小青,让小青在木板上把这些画一幅幅地刻了出来,再让胡叶想了办法拓印出来,制成一本本的小册儿。

还起了个书名,叫青公子艳史。

那艳字拓得特别的醒目。

等拓印出几百本之后,这些画册便送到了书局,不过一天的功夫,便全卖了出去了。

隔不了几日,满大街的人都在疯抢这本册子,书局里的册子早卖光了,没抢到这册子的人便满大街的借来看。

看了之后,便三五一群地凑在一起议论,“听说了没有,那大商的大皇子因为好女色被人使了仙人跳,当奴隶卖了,卖了还不止,他还贼心不死,四周围勾搭别的女人!”

京师的老百姓象打了鸡血一般的兴奋,“那大皇子长得人五人六的,想不到也是个好色之徒!”

自家的皇子不能议论,议论一下别国的,全没有障碍!

皇族之人,对他们来说,是高高在上的,如此劲爆的消息,尽管是别国的皇子,也让全京师的小老百姓们兴奋得血脉愤张!

这样的小道消息传得大街小巷到处都是,完全地盖过了大商公主要与大韩九王和亲的消息了。

没买到这册子的人痛心疾首,四处地寻着这册子来买。

更有些杂剧团师爷想着把这件事儿编成部杂剧来唱,更是托了人四周围寻这话本子。

一时间这册子被炒成了天价。

又隔了一天,一本画册便送到了青焰公主的手里头去了。

青焰这几日正派人紧盯着宫里的动静,也暗暗使着劲儿,让贤德太后尽快解了李迥的禁足。

解了他的禁足,她才好在他面前使劲儿不是?

她这边人手不足,也就没顾上青楚这一头了,心想反正他已经神志不清了,先放在王芷儿那里养着,量他也翻不起什么浪花来。

等这册子送到她手上,她一失手,便打破了一个茶杯,“这,这,这是怎么回事?”

屋子里的奴婢与管事跪了一地。

嫣儿颤着嗓门低声禀报,“公主,这册子一夜之间便传遍了整个京师了,里边虽然没有明说这册子上的青公子就是咱们王爷,可那容貌却是实打实的王爷容貌,大皇子早几年来过大韩,大韩的文武百官与老百姓都还记得呢。”

青焰气得直哆嗦,“你们既是知道此事,还不快点去把这些册子收了回来?”

这册子一出,正值她与李迥联姻之时,对她造成的影响不可谓不大。

在后她要嫁到大韩,和李迥一起生活的,她可不想被人整天戳脊梁骨,一看见她,就议论起她这被人当奴隶卖了的哥哥。

她恨恨地望嫣儿死盯了一眼,心想她怎么有这样的属下,要她们处置个人而已,却把他处理到了王芷儿的手里!

嫣儿被她的眼神盯得一哆嗦,有了前车之鉴,她很了解自家主子现在心底里想着什么,看来,这一次的事,又要怪在她们身上了。

她心底一阵发苦。

管事的上前,“禀报公主,这人已经散出去了,也买了不少回来,可这册子散发得太快,许多人已经看到了,您是知道的,这里是大韩,不是大商,有些事,咱们不好明着办啊。”

如果在大商,派几队官兵出去,把散发售卖这些册子的人全都锁拿了便是了。

可这是在大韩!

青焰咬着牙道:“找到源头没有?”

金管事的直摇头,“对方做得隐密,属下们暗底里拿了那书局老板询问,那些人放下书册就走,定了价钱,十两银子一本,第二天半夜再来收取,书局老板连他们的模样都没看见,只知道是女的!”

青焰一声尖叫:“什么,十两银子一本?”

这是王芷儿的手笔了,青焰又不能明说,差点呕出血来,把王芷儿恨了个咬牙切齿。

金管事眼神儿闪闪烁烁,不敢望青焰,垂了头道:“不瞒您说,这册子现在可不止这价了,因为它画功了得,说的又是大商皇宫秘幸,成了抢手货了,被人炒到几十两之多。”

青焰冷冷地道:“说吧,你到底花了多少钱才把这些收了回来?”

金管事头垂得更低,“也不多,到现在为止,也就五万两……可这不是关乎咱们大商大皇子的体面么,您瞧瞧上边画的,有辱咱们大商国声啊……”

舒月玲占据了青焰这具身子,原就打算把她的钱财与权力一并收了来的,蚁巢在李迥的打击之下大受损伤,正需要银钱重振,今日一听,这银子如流水一般花了出去,买了这些分纹不值的画册回来,心痛如绞,在屋子里踱来踱去,道:“去,把那些人找了出来,本公主要剥了他们的皮!”

听了这话,金管事的眼神儿便有些微妙了,心想自家的公主以前可不兴剥人皮的,怎么变得这么粗俗了?

他不由自主地上下打量了青焰一眼。

嫣儿一见此情形,暗叫不好,忙拉了拉青焰的衣襟。

青焰醒悟,吸了口气平静下来,恢复了那端庄婉约的模样,吩咐管事的:“去,一定得把这幕后主使找了出来……”

金管事的应了一声,迟疑半晌道:“公主殿下,那咱们大皇子怎么办……?”

大皇子青楚已经不见了好些时日了,原以为他象以往一样,又去游山玩水,寻花问柳去了,可没想到落到了人贩子手里,如今既是知道了,得想办法救回来才是。

...

...

第315章 肉痛

舒月玲为了这李代桃僵之计不露出破绽,才让人把青楚引走的,她哪会想要救他,恨不得他死在外边才好。

她迟疑了半晌,道:“这册子上说的,是真是假还不知道,咱们先找到这源头,再慢慢儿合计。”

金管事急了,“公主,可不能慢慢合计,得马上派人去找才行,大皇子如果真象册子里说的,落入歹人之手,说什么咱们也得救了回来。”

他一开声,屋子里其它大商使团的人皆附和。

舒月玲的手下打入大商使团的,也就那么几个,还控制不了整个大商使团,嫣儿怕露出破绽,又拉舒月玲的衣襟。

舒月玲醒悟了,又变成了青焰,端出个温婉大方的样子来,举起袖子拭了拭眼泪,叹道:“你说得也对,无论如何,咱们得想办法把大哥救了回来才是。”

金管事才释了眼底的怀疑,点头道:“既有了您的吩咐,咱们便广散人手出去,定能把大皇子救了出来……”他吞吞吐吐起来,“只是咱们这是在大韩境内,到底不如在大商方便,这银钱方面……”

青焰哪里不清楚他说这话的意思,在大韩境内办事,一出手,便是要银子的。

她肉痛得心肝肺都在痛,抽着嘴角道:“一切以大皇子安危为重。”

金管事得了她的承诺,领了人欢欢喜喜地去了,一出门,就遇上了王芷儿派来的小黑,小黑满脸的喜气,正在廊下与青焰公主的侍婢说着什么,“……你拦着我做什么,我是来向公主殿下道喜的,我家主子有了大皇子的消息,那些人递了话过来,要一大笔的赎金……”

金管事便支起了耳朵听着,见那侍婢拦着不让小黑进去,心底里便是一突,上前道:“画眉,还不进去通知公主!”

王芷儿身边的那十二女骑,金管事是见过的,在赏菊宴上,她们的表现简直是太突出了,这王芷儿和青焰公主一向交好,以后可能以姐妹相称的!

画眉被金管事一双眼睛盯着,吓了一跳,不敢拦着了,来到屋子里边,向青焰公主禀报,青焰一听要大批赎金,差点跳了起来,拔高了声音便叫出声来,“大笔赎金……!”

金管事在外边听了个一清二楚,脸上的表情很是微妙,青焰与大皇子青楚一向交好,两人从小到大连一块儿饼都分着吃,怎么到了大韩境内,这关系就全变了味了?

大商胡家,最不缺的是什么,就是钱啊。

对大商第一富商胡家来说,钱什么什么玩艺?钱它就不是个玩艺儿!

青焰公主怎么能把钱当成一个玩艺儿呢?

金管家左思右想想不通,便一转身,又跟进了青焰公主的屋子,在外间等着。

屋子里边,小黑正微弯着腰向青焰公主禀报,“公主殿下,我家主子听到大皇子失踪的消息,便四周围的替您打听着,终于让她知道了大皇子被哪个不长眼的买了去,藏了起来,只等着奇货可居,她四方找关系,才和那人搭上关系,那人说了,只要给一笔赎金,他也不敢将大皇子压着不放……”

青焰听了,头顶上的火便蹭蹭蹭直往上冒,看着小黑那不停开合的嘴,真想撕了她……如果她还是舒月玲,自然可以快意恩仇,想撕谁就撕谁。

什么给一大把笔赎金,这一大笔赎金是给到王芷儿的兜里去了吧?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把大皇子卖了一次还不止,这还要卖第二次了?

不行,青焰的这些嫁妆是她好不容易才得来的,可不能再胡乱使用了。

可她现在是青焰公主,青焰公主嘴里是连个脏字儿都不会吐的。

所以,她吸气了又吸气,青白着脸婉约地,“你家主子可有说过,皇兄是落在了什么人的手里?”

金管家也支愣着耳朵听着。

小黑一幅为难的样子,左右看了看,以蚊子般的声音道:“公主殿下,此事滋事体大,我家主子说了,她要当面向你禀报,您若准备好了银子,便使人来告诉她一声。”

青焰公主眼神闪动,死盯着她半晌,婉约得嘴角都抽了起来,“替我多谢你家主子,我定会上门多谢的。”

明明那青楚落在了她的手里了,还鬼鬼崇崇派人来讨赎金,见过跌进钱眼里的,没见过这般跌进钱眼里的!

青焰公主眼底闪过一丝冷光,抬起头来,冷冷盯着小黑离去的背影。

金管事站在外间,把里边的话听了个一清二楚,他总觉得青焰公主与小黑说话的语气很是不妥,至于哪里不妥,他倒还没有想出来,他一转身,往二门寻了去,紧赶慢赶的,到底追上了小黑,让她向王芷儿说一声,说他会来拜访。

……

小黑向王芷儿禀报了去青焰那里传递消息的情形,小黑观察力强,把青焰公主的表情语气学了个十足十。

王芷儿兴趣盎然,道:“看来,她不想出这银两了?”

小****:“奴婢也觉得奇怪,照道理来说,青焰公主与青楚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妹,两人感情也好,他们两人的母妃胡氏的外家,是大商首富,听说屋子里用的洗手盘子都是金子制的,从青焰初到了咱们大韩的情形来看,出手也大方,什么都是紧着面子来的,什么贵重便买什么,可今日来看,却全不是这么一回事?”

王芷儿摸着下巴沉思,“派个人打听一下,看看近些日子,特别是她生病醒了之后,举止行为有什么变化没有?”

小黑兴致勃勃,“让小橙去吧,她最擅长打听了,以前爷让她在探子营里锻炼过一段时间,无论什么事,她都能打听得出来。”

王芷儿笑了,越与十二女骑相处得久,她就越觉用得顺手,这要是一时半会儿她们不在她身边了,她还有些不习惯。

“也好,先让她打听打听。”

小黑便去向小橙布置任务。

王芷儿才饮了一杯茶,又听见外边有人道:“郡主,大商使团金管事来了,想求见您,您见还是不见?”

王芷儿便感觉有些微妙了,青焰不来,倒是这大商使团的管事来了?

“传,传他在外室相见。”

金管事由小丫环引了进门,见王芷儿坐在上首笑吟吟地盯着他,心底里便是一跳,她那眼神儿太和善了,让人想起了望着肉骨头的狗……

金管事向她拱手,“老奴见过平乐郡主。”

王芷儿道:“金管事是为了大皇子青楚之事而来?”

金管事点了点头,“听闻郡主有我家大皇子的消息,因此,老奴今日便向郡主问个清楚。”

“是青焰公主派您来的?”王芷儿道。

金管事迟疑了一下,到底青焰才是自己人,倒不好把使团内部的矛盾展给外人看。

“没错,我家公主让我来问个清楚,郡主到底在哪儿见到了大皇子,又是从什么地方听来的这些消息?”金管事道。

王芷儿眨着眼吃惊地望着他,“你们公主刚刚没问我那婢女这些?我不是让她详细告诉你们的吗?”

被她一提醒,金管事心底犯起了嘀咕,想起了刚才的情形,的确,青焰公主一见到小黑,首先关心的,是赎金……

金管事心底那奇异的感觉便越发的浓了。

他勉强笑道:“郡主,公主事忙,把这些细节微未之处忘了,所以才让我再来问个详尽。”

王芷儿便嘴里嘀咕,“听说大皇子与青焰公主是亲兄妹,看起来可不象啊!”

金管事尴尬地站着,倒不好接嘴。

王芷儿便眼神闪烁了起来,象是对青焰公主有几分忌惮,“金管事,不是我不想告诉你具体情形,你是知道的,我日后若是与你家公主成了姐妹,自是得先顾着她的想法,您看您不经过公主的准许,便来向我打听这些事,我怎么好告诉你呢?”

金管事没想到她倒真想得开,以青焰为首,与她共侍一夫,自动自觉地退居二线,念及李迥对她的宠爱程度,她肯退让,那是再好不过的了,象李迥那样的人材,以后身边会有无数的姬妾,王芷儿倒是个识趣的,知道自己的身份不匹配,和青焰结成了同盟,有她相助,那这和亲之事,便有九成把握了。

青焰是大商最受宠爱的公主,自然得嫁了大韩最有出息的王爷。

她也聪慧,一眼便瞧出了他未经青焰公主的准许,来向她打听此事?

金管事一时感慨,一时心惊,向王芷儿道:“老奴孟浪了,郡主既是这般替我家公主打算,老奴便替我家公主向郡主道谢了。”

王芷儿沉着脸挥了挥手,让小黑送了他出门。

金管家被小黑领着,在长廊上行走,见小黑阴着脸一声不出,想及这些女骑是李迥送给王芷儿的,打好交道,日后也好相见,便笑道:“这位姐姐,听您的口音,家乡象是闵南一带?”

小黑斜着眼扫了他一下,“胡叫什么姐姐妹妹?我是你姐姐么?”

金管家一愕,倒想了起来了,这十二女骑,是送给未来当家女主子的,如今眼看着青焰排在了前头,也难怪这十二女骑心底里不高兴了。

得,如此大好机会……如果能把其中几位收到青焰的身边,那更好了。

...

...

第316章 使坏

金管家眨着眼道:“也难怪姐姐心生不愤,倒是我得罪姐姐了,以后咱们都是一家人了,倒要常来常往的……你们十二个人,都是有本事的,只可惜,我家公主身边没这么得力的。”

小黑冷冷地道:“金管家,您别指望了,王爷既把我们送给了郡主,咱们便是一日为主,终生为主。”

嘴里虽这么说,眼底的愤愤不平很是明显。

手一拱,没把他送到门边,就离开了。

金管家愕然地望着她的背影半晌,只得自己往门外走,东弯西拐的,也不知道怎么的,就走到了围墙边的小路上,见小路尽头有道门,就走了过去,一眼便看见有位年长奴仆模样打扮的人带了名年青女子向一位嬷嬷述求着,“康嬷嬷,您让我见见郡主,我实在是伺侯不下去了,那一位,他简直不是人来的,祸害了我的大女不止,如今听说我还有位小女,又盯上了……”

康嬷嬷剔着牙道:“老王头,这都是你自找的,谁叫你想攀那高枝儿?也不想想那是个什么高枝儿?郡主哪有空管你这些污糟事?”

老王头脸色尴尬沮丧,扇了自己一耳光,道:“都是我不好,是我鬼蒙了心窍……”

那年青女子红着脸,眼底却是不以为然,拉着那老王头的衣襟,“爹,他是贵人,能看上咱们姐妹,那是咱们祖上修来的福气……”

老王头恨铁不成钢的举了半天巴掌,也没能打到那女子的脸上。

金管家越看越觉得那女子眼熟,想了半晌,一拍额头,便记起来了,这就是那画册上被大皇子梳用了的女子?

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金管家决定跟着。

老王头求告不成,只得带了女儿回去,回去伺候那魔王。

青楚这几日为了维持一个好的形象不让小绿趁隙画了他狰狞猥琐的面目去,过得也很幸苦。

那本画册,王芷儿专门让人送来给他看过了,让他气歪了鼻子,听了王芷儿的打算,他更是气得鼻孔都差点歪了。

王芷儿说了,以他为主要人物的画册非常好卖,她要把这册子做成一个系列。

所以,小绿便手里拿着画笔在这院子里眼睛眨也不眨地一天二十四个时辰盯着他。

王芷儿说了,以他这种皇家子弟来说,老百姓最喜闻乐见的是什么,不是他高酷俊美的模样,而是他贴近生活的模样。

比如说大皇子摔了一跌啊,大皇子吃饭噎着了啊,大皇子勾搭人家平民的女儿啊,大皇子始乱终弃啊!

这种故事,最有劲爆性,最有话题性了。

画在画册上,卖得最好了。

所以,小绿不错眼地盯着青楚,生怕错过了他画下来的一面。

青楚为了不让小绿趁隙画出他的另一面来,无时无刻地保持着他完美的身形与表情,连吃饭都只敢小口小口的吃,更不敢吃那容易沾牙的菜叶之类的,生怕牙齿上沾了一片菜叶儿,就被小绿画到了册子上去了。

小绿一连守了好几天,也没画出他一个贴近生活的模样,与小黑等一商量,便开始使坏了。

她们便想尽了办法逗着青楚失控了。

比如说,为了惹他发怒,她们便开始编排青楚了。

一开始还挺正常的,她们是这么问的:“青楚,在大商国,你在皇帝面前得宠吗?既是得宠,皇帝为什么不把你的母妃封后?”

“青楚,你的武功不行啊,软脚虾一样,被人当女人养的吧?”、

“青楚,你院子里外么多的美女,全是抢来的吧?”

“……”

总之,十二女骑一有空便轮流来问青楚的问题,专捡那戳心窝子的话来问。

青楚是什么人?

号称大商第一智慧的皇子,上了几次当之后,自不会再上当,无论问什么,都保持完美的形象,微微地笑,姿态绝美。

如此几次三番之后,众女骑问的问题就有点尖锐了:

“青楚,你长得这么漂亮,是被当女人骗进奴隶市场的吗?”

“青楚,你被人转卖了几次,有没有人被人强上?”

“青楚,有人把你当小倌儿骑过吗?

青楚从一开始的暴跳如雷,到后面的无动于衷,再到后边,无论她们问他什么,他只答三个字……微微笑着,风度绝佳地答那三个字,“不是的!”

今日,小绿便极为犯愁地捏着画笔蹲在廊下,望了他半晌了,一幅画都没画出来。

王芷儿见那画册好卖,想衍生一些副产品出来,于是让擅长雕刻的小青也来观察青楚的表情神态,两人一左一右地盯着青楚,又挑逗了他半晌,也没见他有什么动静,两人使了使眼色。

青楚见到了她们两人之间的互动,心底冷笑,这点小计俩,还骗得了他?

这个时侯,金管事已摸到了这院子的后墙边,扒着墙头的裂缝往里边望,一眼便望到了里面有位穿着麻布衣服,头顶黑一块白一块的公子,心底便想,这是谁啊?乞丐不象乞丐,人不象人的?

那人一回头,他这才认得清楚,这不是大皇子青楚么?

他怎么会在这里?

金管事眼泪花儿就冲了出来,正想冲了进去,左右一看,只有自己一个人,打怕是打不过的。

便想着先跟青楚联络上,再找人来救他。

就听见里边有人在问,“青楚,青焰公主和你是亲兄妹?”

“不是的!”

金管事停了脚步,犯了嘀咕,这是怎么回事?

青楚可知道怎么回事,这两丫头片子又在设陷阱害他失控,一开始问的问题简单,到了最后,会越来越无聊无耻!

只要他用这三个字来对付,她们就无可奈何了。

“青焰公主对你好吗?”

“不好。”

“青焰公主把你当成了亲兄长?”

“不是的!”

“青焰公主象对亲兄长一样敬你爱你?”

“不是的!”

青楚得意洋洋,看着小绿与小青问题越问越尖锐。

“青焰公主没给你下药,让你昏迷?”

“不是的!”

“哦,原来她给你下药了?那么,她没给让人把你弄进奴隶市场吧,毕竟她是你的亲妹妹?”小绿道。

青楚坚定地答,“不是的!”

小青与小绿对望一眼,眼底含笑,“原来是她把你弄进奴隶市场的,那她是跟你开玩笑的,隔个几日就把你赎了回去,没把你丢到这里弃之不理吧?”

...

...

第317章 没脸

青楚以绝佳的仪态直摇头,“不是的!”

小青与小绿一幅恍然大悟的样子,两人也不问青楚了,在一边嘀咕了起来,小青道:“难怪咱们郡主想要送青楚回他妹妹那里,只让她出一小笔钱,以弥补咱们替她找到兄长的损失,她也不愿意,反倒让我们藏起了青楚?”

小绿道:“哼,她以为她是大商公主,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全不顾忌咱们郡主,以为咱们郡主得求着她,所以把这个麻烦留给了我们!”

小青道:“郡主是委屈了,为了能和九王爷和和美美的,也只能帮她这个大忙了。”

小绿道:“也不知道被人喂了什么,近日才清醒了一些,倒能答上两句话了。”

小青连连点头,“恩,恩,咱们今日就别问他了,免得他脑子又混乱了。”

小绿便叹道:“咱们郡主也没有办法,青焰这么以势压人,她也只得受着,佛都有火了,咱们郡主花了那么多钱,差不多倾家荡产,才把青楚从那匪徒手里赎回!咱们也只得想办法替郡主讨回在这青楚上失去银钱来!”

小青道:“对,青焰让咱们郡主没脸,咱们便让他们兄妹俩没脸!”

金管事在院子后边听了许久,终于弄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大皇子是被青焰下药弄昏,卖到了奴隶市场了,脑子至今有点儿不清醒,便被人买了去,后边又转手卖到了王芷儿的手里,王芷儿得到了大皇子,就让青楚拿笔银子出来偿还她的损失,可青楚哪里肯,反倒以婚事要胁王芷儿,不能把这事说了出去!

王芷儿一气之下,就使人画了这册子出来,四周围地卖了出去,看她这样子,还打算再卖个系列?

看来初一开始,王芷儿是为了讨好青焰,能在李迥身边占一席之位,所以才想方设法地找到了青楚,可既是青焰将青楚弄成了这般下场,她怎么可能赎他回去?

王芷儿为了找到大皇子,花费不少,为了弥补损失,也打青焰的脸,这也制了这么些大皇子的生活画册出来?

金管事把脑子理顺,想想青焰这几日不同寻常之处,越想越觉得此事极有可能。

这些日子,青焰太不寻常了,简直和以往大相径廷,虽然言行举止没什么不妥,但以前的青焰,哪会把钱财看在眼底?

不行,他得弄清楚为什么青焰与青楚两兄妹为何反目才行,如若不然,于大商使团来说,便是大祸了。

至于大皇子,王芷儿不敢亏待于他,也只得好吃好喝地供着,他还是慢点儿接他回去吧!

金管事悄悄地缩回了身子,悄无声息地退走。

小绿与小青听到外边没动静了,互看一眼,掩嘴而笑。

青楚听不到外边的动静,见两人鬼鬼祟祟地互使眼色,警惕之极地做着战斗准备,同时保持绝佳的风度,以免让自己绝丑的姿态落在了两人的眼底,变成画册与雕像遗臭万年。

……

青焰吃惊地望着金管事,“你说什么?你将那几车东西找了银庄存了起来?”

金管事恭敬地答,“没错,公主殿下,老奴受皇上所托,一定得护好这几车货物,这是您在大韩防身保命根本,您且放心,这银庄是大韩数一数二信得过的,如果要取银子,只要把咱们两人的信章同时拿了出来,便能取得出了。”

他这是要防着她了。

青焰气得直哆嗦,怒指着他,“我才是你的主子,你这么做,算什么?这些东西是你的么?”

金管事满眼的吃惊与无辜,“公主殿下,以往这些银钱往来,全是老奴一个人做主,也没见您有过异议,近些日子,您这是怎么了?”

嫣儿拉了拉她的衣襟。

青焰忙吸了一口气,勉强笑道:“金管事,以后你做事,到底还是禀报一声为好。”

金管事委屈地直嘟哝,“公主殿下,你以往可视银钱为秽物的,老奴只担心这些事儿烦扰了您,才不敢来禀报。”

青焰眼前直冒金星,心想她这是上了一个什么人的身啊,居然视银钱如秽物?

她平息了心境,婉转地道:“咱们这是在大韩,我总不能象以往那样不懂事。”

嫣儿见她脖子上一根青筋直跳,很怕她失态,忙让金管事出去,扶了青焰坐下,小声细气地,“公主殿下,您别生气,金管事对不敢有二心的!”

青焰阴沉着脸冷笑,“他这是在防着我呢!说说,他都去了哪里了,一回便这样?”

嫣儿一拍手,便从角落里闪出个老妪来,向青焰禀报,“老奴打听过了,自那平乐郡主的侍婢来了之后,金管事便跟了出去,到平乐郡主处求见,平乐郡主那里有十二女骑守着,老奴不管跟得太近,金管事进去之后,一个时辰才出来,出来之后,脸色便有些不好看……”

青焰一挥手,那老妪又隐进了黑暗里,象没来过一样。

青焰咬着牙道:“定是这王芷儿向他说了些什么,让他起了疑心了!”

嫣儿道:“是不是大皇子在她手里,让金管事打听了些什么出来?照道理不应该啊,他既知道了大皇子的下落,为何又不把他救了出来?”

青焰道:“我也想不通此理……既是这样,咱们得灭了那源头才行,王府那四姨娘,就这几天生了吧?”

她笑容柔美媚丽,却让嫣儿生生打了一个寒战,垂了头低声答,“是的,公主殿下,那谢氏这几天就回来了,贤德太后那边会放了她的,到时侯,王府可就热闹了。”

“好好儿派人盯着,我看她这一次,还怎么能逃得脱!”

她一挥袖子,就把桌上的杯碟扫了落地。

……

小青与小绿走进来,两人脸上带笑,对王芷儿道:“那金管事躲在墙后,把一切全听了去,倒没有怀疑。”

王芷儿端起茶杯饮了一口,也笑了,“那吃货还是那幅傻样?”

小青与小绿两人同时掩着嘴笑,“是啊,以为小绿要画他,每天连屁都不敢放一个,生怕失了风度遗臭万年。”

小青学着那青楚的模样,端正了面孔,翘起兰花指,“不是的……”

三人同时大笑。

小绿敬佩地望了王芷儿,“郡主,您可真厉害,这便使他上当了,由他亲口说出那青焰对他不利,使得大商使团内部起了龌龊,咱们的银子更好赚了。”

小青摩拳擦掌,“郡主,我再和胡叶一起雕些物件儿出来,册子卖给平头老百姓,这玉雕件儿,就卖给有钱的人。”

王芷儿道:“是这个道理,青楚的容貌不错,听闻当年他来到大韩,来到街上,也曾盈果满车呢!”

小绿叹息道:“只可惜他现在防得严,连老王头的女儿放在他面前,他都保持君子风度了,表情没以前那么生动了。”

王芷儿道:“玉雕件儿,不需要那么多表情的,难做,小青,你在以往画册上挑出一个姿态出来便成了。”

小青拍手道:“奴婢定会挑个最能代表他的!”

她不怀好意地笑了笑。

小绿和王芷儿去了胡叶那里几趟,知道胡叶研究出来的新东西,便道:“郡主,小青雕好之后,让胡叶照着她雕的,做个模子,用那些新东西成批地制了出来,岂不是更能赚银子?”

王芷儿可不敢这么做,这样做的风险太大了,她总觉得这个世界,不光是她一个人从现代而来的,那人隐藏在暗处,并没有把现代的东西带到这里,那定是有原因的,既如此,她也不能改变太多,让人察觉了。

可别银子还没赚到,性命倒让人先惦记上了。

她提醒自己,嘴里边可不能再碰出什么现代的词儿来了。

“这件事,以后再说,胡叶那里技艺还没有那般高超。”王芷儿道,又叮嘱道,“胡叶那里的东西,绝不能让人发现了去,你们可得仔细了。”

小绿和小青拍了胸膛保证,如有人发现了,立马杀人灭口。

王芷儿和小绿小青说了两句,便打发她们出去了,她们便又回到了那民居,继续兴致伯伯地瞪着青楚画他的画像去了。

王芷儿便靠在枕上歇了一会儿,才没歇多久,就觉有人摇她,摇得她的头一阵阵的昏,一睁开眼,就看见了王子钦站在跟前,满脸高兴,“妹妹,妹妹,咱们娘亲回府了。”

见王芷儿一脸呆怔,以为她高兴坏了,又摇着她道:“妹妹,咱们娘回来了!”

王芷儿一下子坐起,“娘回来了?”

正说着,谢氏由两个丫环扶着,绕过屏风走了进来,向王芷儿笑道:“芷儿,娘回来了。”

王芷儿忙上前,扶了她到榻上坐下。

又看清那两位扶着谢氏的婢女,是宫里头人的打扮,便笑道:“多谢两位姐姐送我娘回府。”

从银箱子里拿出两锭银子出来,就要塞在那两人的手里。

两位宫婢却推拒了,笑道:“郡主不必客气,这是奴婢们应当做的,奴婢们受太后指派,日后便跟着服侍二夫人了。”

...

...

第318章 拱手

就知道没有这么好的事,有李迥在,贤德太后不会为难谢氏,但怎么会不派人监视着?

那两位名叫金杏金菊的宫婢向王芷儿见了礼,便到外间守着。

谢氏这才拉了王芷儿泪如雨下。

王芷儿上下打量了她两眼,见她精神尚好,人倒是结实了许多,松了一口气,忙问:“娘在那庙里可曾受苦?”

王子钦插言,“九王爷可真是没得说的,隔三岔王便送了东西给娘,娘在那里只管清心养生,反倒比回到这王府好。”

谢氏的容貌表情,倒真是宽和平静了许多,少了些以往的畏缩之气。

谢氏拉了王芷儿的手道:“除了不让我出那院子,我倒真没受什么苦,芷儿,你这院子里可添了不少人了,都是九王爷指下来给你的?芷儿,那九王爷到底对你是个什么态度?”

王芷儿被她连珠炮般的提问弄得哭笑不得,朝王子钦望,他挤眉弄眼的示意,谢氏还什么都不知道呢。

王芷儿便含糊地道:“现在还不知道呢,娘,您别担心。”

谢氏道:“娘怎么能不担心呢?你现在这样,不除了那李迥,还有谁敢娶你?他弄了这么些人来给你,可他的婚事,他自己能作主么,没有贤德太后点头,你以为能成事?”

看来贤德太后派来的人,在谢氏面前说了不少闲话去?

王芷儿看了王子钦一眼,王子钦便劝道:“娘,您担这些心干什么?九王爷送来的人,妹妹能拒了么?再者,这人都已经送了,也没有人来说个不字,太后与皇上都默许了,有什么事,自有九王爷担着。”

谢氏便吁了一口气,坐了下来,拉了王芷儿的手,抚着她的面颊仔细打量,看她瘦了还是胖了。

王芷儿便问道:“娘这么便回来了?那皇庙管事的,没说什么?”

谢氏道:“没说什么,只是说禀了太后的懿旨,让我回府,其它的便没有什么了。”

王芷儿反反复复问了又问,问得谢氏不耐烦了,“芷儿,你怎么这么多心?送我去家庙清养,这也是太后的恩宠,一般人哪能够得这样的恩宠?”

王芷儿无可奈何,谢氏如果有半分陈留长公主的心机,也不会被人胡弄得连正室之位都白白拱手让给人了。

纵使贤德太后有什么打算,也不会让她瞧出什么来。

她总觉得这里边没这么简单,在青焰公主和亲的紧要当口,她还以为贤德太后会在谢氏上做文章,以谢氏要胁,让她老老实实的,未曾想,谢氏这便被放了回来?

谢氏坐了一会儿,见王芷儿并无二样,便放下心来,起身道:“我这才回府,就匆匆赶来见你,怕是不合礼数,得先去姐姐那里拜会一下才行……还有你爹,他还未下朝回家吧?”

王芷儿脸上露了古怪之色,想了半晌才弄清楚那‘姐姐’指的是陈留长公主。

自王凤儿被打入冷宫之后,陈留长公主在后院养病,已养了一个多月了,这期间又发生了不少事,王芷儿好长时间没看到她了。

王子钦与王芷儿互相使了使眼色,皆明白了对方眼底的意思,如果把府里现在的情形告诉谢氏,会不会把她吓出病来?

陈留长公主伪善,所做的事,全没当着谢氏的面来,以谢氏的脑子,怕也不能理解这么多,指不定反倒把他们兄妹怪上了。

王芷儿忽然明白贤德太后为什么放谢氏回来了,就象她让大商使团窝里反一样,她也想让他们一家人窝里反?

王芷儿默然了,她居然与对手心有灵犀了?

谢氏一连叫了王芷儿两声:“芷儿,芷儿?”

王芷儿这才从神游太虚中清醒,问谢氏,“怎么啦娘?”

“你和娘一起去,看看嫡母。”谢氏不容分说,又望向王子钦。

王子钦便道:“娘,我是得了你回府的消息,告假从衙门赶回来的,我还得回衙门呢。”

说完,向谢氏拱手,拔脚就逃了。

王子钦逃了,王芷儿却不能逃。

她也想着去见见陈留长公主,看看她到底成了什么模样了,于是扶了谢氏的手,温顺地道:“娘,我陪您去。”

谢氏见她温婉,满意地点头,“芷儿啊,娘不在的这些日子,女红啊什么都不能落下,你就要说亲了……”似想起了李迥做的这些事,这说亲的话头就说不下去了,“就要嫁人了,这嫁人之后,这些可都是紧要的,千万别让其它人比了下去。”

王芷儿温婉柔和地道:“娘,您请放心。”

小黑在一边挤眉弄眼地和小橙笑。

王芷儿侧过头去,瞪了两人一眼,复又转过头来对谢氏继续温顺,“娘,还有大哥呢,大哥这不是还没娶嫂子么?”

谢氏道:“你大哥是男子,不紧要,可女孩儿家年纪大了,还不嫁人,便会被人笑话。”

一路说着,便来到了陈留长公主的住处,才来到院门口,嬷嬷便颤着嗓门道:“大小姐来了?”

谢氏一看,这康嬷嬷低垂着眼,似不敢抬头望两人,便奇了,以往她来探望姐姐,这康嬷嬷可是鼻孔朝天得很,今儿个却是怎么了?

“康嬷嬷,去和姐姐禀报一声,说我回来了,来看看她。”谢氏道。

康嬷嬷应了一声,如见了鬼一般,提了裙子就跑。

谢氏莫名盯着她,呆怔半晌,“芷儿,这是怎么啦?”

她也觉出不对来了,这院子,还是陈留长公主的院子,风景布置没有一点儿改变,可这富丽堂皇当中,就露出些萧瑟来了,院子里再也没有那女儿家的欢声笑语,就连下人,脸上都阴沉了许多。

谢氏刚从皇庙回来,还弄不清楚状况,一边走,便一边问了起来,“听说凤儿入了宫了?她可还好?”

王芷儿道:“娘,等会儿见了嫡母,您可不能提她,提她,嫡母准生气。”

谢氏怔了怔,“启儿呢,也没见她的?”

王芷儿道:“她也不能提,提了,嫡母也会生气。”

谢氏再问:“如芸呢,如芸总能提了吧?”

...

...

第319章 尖叫

王芷儿道:“娘,她们三个,你都不能提,嫡母生病生成这样,就是因为她们三人!”她贴在谢氏耳边道,“等回去,我再把前因后果告诉你。”

谢氏担心了起来,“你嫡母脾气不好……但她是个讲道理的……”这话似乎也说不下去了,咽了一口唾沫道,“芷儿,等会儿好好儿和嫡母见礼。”

说话间,便来到了陈留长公主住的东厢,康嬷嬷挑了帘子让两人进去。

一进屋子,一股药味儿便冲鼻而来,屋子里光线昏暗,两人在屋中央站了半晌,才看清榻上斜歪着的人。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头花白的头发,头发梳得纹丝不乱,一幅宽宽的抹额横戴在额头之上,那一双眼睛倒是凌利如往昔,象黑暗之中潜伏着的猫。

谢氏惊得一哆嗦,差点儿便站不住了,这满头花白头发的老妪,是陈留长公主?

她几乎怀疑那嬷嬷是不是将她领错了地方了?

“妹妹倒还记得来看我?”陈留长公主嗓门沙哑,忽地拔尖了声音,“是来看我的笑话的吧?”

陈留长公主余威尤在,把谢氏惊得后退两步,如不是王芷儿扶着,差点儿就跌倒在地了。

那头花白的头发便一下子来到了谢氏面前,尖尖的指甲指着她,“如今你高兴了?凤儿启儿都没有了,就只剩下你的两个子女!谢婉仪,我告诉你,咱们没完!你是王府的妾,一辈子都只能是王家的妾,我就算作鬼,也不会让你风光!”

她语无伦次地大叫,指甲差点划到了谢氏的脸上,谢氏一声尖叫,连连后退,“姐姐,这是怎么了,我才回府,出了什么事儿了?”

陈留长公主一双眼睛死盯着她,一如既往的凌利,“是贤德那老太婆弄的鬼是不是?这些日子我才想得明白,当年她为什么那么好心,成全了我,将你弄成平妻,一同嫁给王齐恺,那王齐恺就是一个下三滥,她让我嫁给了一个下三滥,我堂堂一个大韩长公主,却要与你这个女人平妻嫁给一个下三滥……我们都上当了,都上当了,当年,如果不是因为她,我怎么会落得这样的下场!几十年的光阴,浪费在一个下三滥的身上!”

谢氏瞪圆了眼望着她,简直不敢相信那端庄和气,温婉大方的陈留长公主变成了这幅模样。

那满脸的憎恨与皱纹,比那乡下的泼妇婆子更不堪。

她甚至闻到了她嘴里呼出来的腐朽气息。

才不过几个月的功夫,她就成了这幅模样?

这到底是怎么了?

“姐姐,您怎么能这么说老爷,老爷不是好好儿的吗?现在又成了聚鹿台监官,恩宠更甚以往的穆神侯。”谢氏躲过了她挠过来的手指,怯生生地道。

“哈哈哈,监官?他是风光了,可他做了什么,替凤儿做了什么?凤儿被打入冷宫,我叫他去求求皇上,他缩在家里,一声都不敢出!一眨眼就想推了王启儿出去,可没想到,老天爷有眼啊,王启儿也折了!”

陈留长公主恶狠狠地盯着谢氏,她的脸还是那么光滑,头发依旧黑如漆染,去了庙里几日,更是清减了几分,却养出一身的仙气儿来了,反观自己,头发白了,脸也不成样子!

她弄不明白,为什么这样的废物,反而越活越好了,越活越滋润了。

而她,百般算计,万般经营,却落得了这样的结果!

都是因为王芷儿!

谢氏生了一个恶毒的好女儿!

如果不是王芷儿,她堂堂一个陈留长公主怎么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陈留长公主恶狠狠地瞪着王芷儿,简直想把她瞪出一个洞来。

谢氏上前一步,拦在了王芷儿面前,鼓起勇气道:“姐姐,你怎么连谁都怪?儿女自有儿女的福份!”

谢氏虽有些软弱,对一双儿女倒是好的,王芷儿被谢氏拉到后边,倒有几分感动。

这些日子,陈留长公主连遭打击,见谢氏敢驳嘴,早已忍耐不住,一扑,就扑了上前,自被王芷儿拦住,使了个巧劲儿,把她推倒在床上。

谢氏被这一扑吓得惊声尖叫,在这屋子再也呆不下去,拉着王芷儿便往屋外走。

才走了没两步,就撞上了王齐恺了,惊喜地道:“老爷……我回来了……”

王齐恺从鼻孔里哼了一声出来,“回来就好。”

他视线落都没有落到两人身上,绕过了她们就往长廊尽头走了去。

谢氏脸上的喜色一寸一寸的褪得干干净净了。

她去了皇庙静养,王齐恺对她不闻不问,除了两个子女隔三岔五的去探她,王府再没有其它人探望过她,至于王齐恺连只言片语都没有。

此时,她脑子里回响着刚刚陈留长公主对她的言语,一脸苦涩,她和陈留长公主,这是嫁的什么人啊。

她心灰意冷,牵了王芷儿的手,“芷儿,咱们回去吧。”

回到院子里,王芷儿这才把这些日子发生的一五一十向谢氏说了,也不便说得太过详细,只把王如芸怎么死的,王启儿怎么陷害,反倒把自己饶了进去,向谢氏简单地说了。

谢氏一时感慨,一时恼怒,抚着胸口满脸惊惧,道:“幸好你福大命大,几次死里逃生。”

王芷儿见谢氏提都没再提起王齐恺,倒是松了一口气,心知她对王齐恺以往的情意怕是已经淡了。

这一边,王齐恺走进了陈留长公主的屋里,一只杯子便飞了过来,直击在他的肩头,“你滚,本公主不想见到你!”

王齐恺见她蓬头散发的模样,忍了心底的厌恶道:“夫人,你又发什么疯?”

陈留长公主几步便从榻上下来,上前一把揪住了他的衣襟,上上下下打量着他,忽尔失声痛哭,“我怎么会嫁给了你?嫁给你这样一个下三滥的人?”

王齐恺大怒,一把将她推开,攘她落地,冷冷地道:“你以为你还是那威风八面的长公主?”

旁边侯着的嬷嬷失声尖叫,“驸马,您干什么?你怎么能这么对公主?”

王齐恺冷冷地扫向她,扬声道:“来人啊,把这个不分上下的****给我绑了,打二十板子!”

两名孔武有力的健仆进来,扭了那嬷嬷便走,嬷嬷惊得失声大叫,“公主,夫人,救救老奴……”

陈留长公主从地上摇摇晃晃地站起,指了他嘴唇直哆嗦,“驸马,你到底想干什么?你可别忘了,凤儿虽打入了冷宫了,但我还有鼎乔鼎盛两个儿子!”

王齐恺不屑地望了她一眼,“鼎乔鼎盛懂事得很,老夫会好好儿给他们安排一门亲事,安排好他们的仕途前程,凤儿不是因为你的胡乱教导,怎么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那嬷嬷被堵了嘴,拖了出去在院子里杖打。

陈留长公主浑身颤抖,“驸马,你这般渺视皇家尊严,就不怕我上书皇上,治你的罪!”

王齐恺嗤笑了一声,“看来公主还没弄得清楚,老夫才是王府一家之长,你还以为你是先皇在世之时那威风八面的陈留长公主?王府现在的一切,靠的都是老夫!”

陈留长公主气得直发昏,上前便来拉扯王齐恺,王齐恺一拂袖子,将她拂开,她一个收势不住,额头撞在了桌子角,王齐恺却看都不看,就走了出去,来到外间,一叠声的吩咐,“来人啊,把这起子不懂尊卑的奴才全给老夫绑了起来,发卖了出去,另派些懂得分寸的来服侍夫人。”

一时间院子里哭声震天,有些跟着陈留长公主时间长的,便指着王齐恺大骂,“你这个白眼狼,当初不是长公主万般提携,你会有这般光景?”

王齐恺阴冷着脸一挥手,那些叫骂不休的便被拖去了打板子。

陈留长公主想冲了出来,在门口就被人拦住了。

王齐恺头都没回,冷冷地道:“夫人,我劝你还是悠着些的好,凤儿在冷宫里受不过,找到皇上哭述,说所有一切,都是你指使的,皇上大怒,差点连老夫的官职都不保,这才给了个机会,让老夫好好儿管教你!夫人,为了您那两个儿子的前程,你便在这院子里好好儿养着自个儿,别再出什么馊主决了!”

陈留长公主嘶声叫到,“我不信,我不信,皇上不会不顾我的,太后呢,太后她便眼看着……”

王齐恺嘿嘿两声笑,“太后?别以为早年你做的那些事,别人都蒙在鼓里!”

陈留长公主后退了一步,脸上现了震惊之极的神色,“王齐恺,你和太后……?”

王齐恺道:“没错,当年如果不是太后下了旨意,我怎么会娶了你这么个跋扈之极的女人?”

陈留长公主忽然间明白了,当年她嫁给他,便是一个陷阱,他们联手,把她困在了内宅!

王齐恺娶了她,从贤德太后手里换取了荣华富贵,让她一生都在后宅之中争斗!

她一下子跌坐在地上,嘴里边喃喃,“我真后悔,真后悔啊!”

...

...

第320章 脸上的黑

王齐恺心底更为厌烦,“你后悔什么?这么多年,王府是你的天下,老夫瞧在贤德太后面子上,对你一再容忍,你却不识好歹,在府里兴风作浪,把老夫的几个女儿全折了进去,老夫的儿子,也不能再折于你这妇人之手!”

陈留长公主面色紫涨,“王齐恺,你会遭到报应的!会遭报应的!”

王齐恺被她的叫得头痛……最近也不知怎么的,他的头老是痛,好几次在路上走着走着便昏了过去,幸而有王鼎乔陪着,才没有出大乱子。

许是上次被人劫持留下的后遗症?

他不耐烦再看她这幅样子,吩咐把伺侯陈留长公主的人全都换了,又派了几名新人来看着她,这才离开了。

……

王芷儿才拿汤勺饮了口莲子羹,小黑走了进来,低声道:“郡主,都打听到了,夫人被老爷软禁了起来,那院子里的下人全都换了。”

王芷儿停了手里的汤羹,将碗放在旁边,笑了,“宫里边又发生什么事吧?”

如果不是宫里边发生了什么,王齐恺哪有这样的胆量和陈留长公主叫板?

陈留长公主以往在王府怎么样的嚣张,他不也忍着?

小****:“都传遍了,王淑妃被皇帝从冷宫里放了出来了。”

也不知道王凤儿怎么办到的,把罪名都推到了陈留长公主身上?

贤德太后在其中又起了什么作用?

小黑见她沉默不语,脸色古怪起来,道:“郡主,您就不问问咱们王爷怎么样了?”

王芷儿端起杯子喝茶,把茶杯挡在脸上,含糊地道:“他能有什么事儿?”

小黑便满脸沉痛道:“咱们王爷啊,只怕麻烦大了。”

王芷儿一下子把茶杯拿下,眼睛瞪得溜圆,“什么麻烦?”

“从宫里边传出了消息,说啊,王爷被贤德太后留在宫里头,隔三岔五的派人接了那青焰公主进去,让王爷陪着。”

王芷儿复又拿起那茶杯,把脸挡住,漫不经心地道:“陪着便陪着,还以为什么大事?”

小黑恨铁不成钢,“这还不是大事?郡主,你倒是想想办法才是。”

王芷儿叹了口气,“小黑,有些事,他自己不做,别人怎么强求也强求不来的……你以为皇宫是你家郡主开的,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她忽然间心烦了起来,把那茶杯砰的一声放下。

小黑便很是被吓着了的模样,向王芷儿道:“郡主,您先忙着,奴婢出去了。”

王芷儿挥了挥手,让她出去。

小黑来到外边避静之处,拿了柄哨子出来,吹了两吹,顾海闪身而出,问她,“怎么样,郡主什么反映?”

小黑很诚实地说了,好奇地问,“顾首领,您现在每日里的活儿,就是打听咱们郡主的反映?”

顾海一脸惆怅,“小黑,活儿不分大小,只要是王爷交待下来的,咱们都得好好儿干。”

小黑很为他掬了把同情泪,“顾首领,太难为您了,想想以前,您也曾叱咤风云过,监听的全是动辄伤人性命关乎朝廷的大事……您这是大材小用啊!”

说完,她掩着嘴笑。

顾海阴沉着脸瞪了她一眼,“小黑,我可警告你,你跟着郡主便罢了,可别蛊惑她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

小黑哼了一声,“咱们这十二女骑的规矩,我比你懂得可多了,咱们只服从女主子的命令,其它一概不论,再者……说起蛊惑,咱们郡主做事,还用得着我来蛊惑么?”

顾海惆怅地叹了一口气,“说的也是,郡主做起事来,总让人心惊肉跳的,你者说说,她这些日子干的,我是如实回复王爷好呢,还是得如实回复……”

小黑给他出主意,“顾首领,王爷又不是指派了您一人负责此事,您往别人身上一推,不就成了?”

她说得没错,让牧杉去回了王爷,不就成了?

一眼望见小黑眼神闪闪朝他望着,忙端正了面孔道:“我是这么推卸责任的人么?”

小黑暗笑,向他拱手,“不是,您绝对不是。”又好奇地道,“顾首领,你且说说,王爷让我把宫里边的事儿透露给郡主知道,是什么意思,就为了看她什么反映?”

顾海挠了挠头,“我也不大明白王爷的意思了,青焰公主因贤德太后下旨,王爷不得不好好儿招待,咱们王爷不耐烦着呢,我前两天见了他,脸黑得能滴下水来,耐着性子陪着那青焰公主……当时的情形,我真怕王爷一个忍不住,把青焰公主给推进湖里去……当时两人在游湖……”

小黑不以为然,“顾海,你看错了吧?王爷可不是那么沉不住气的。”

顾海道:“咱们跟着他久了,他什么脾气别人不知道,我们还不知道?王爷笑得越和蔼,便是他心底里火气正旺之时……可笑那青焰公主被他那一脸亲切的笑弄得神魂颠倒,看不清他脸上的黑……我都亲眼看着他站在青焰公主的后头,手掌捏紧了又松开,青筋都爆出来了。”

小黑便感慨,“王爷真的会推的……”

顾海抬眼起眼皮子望了她一下,“如果不是我上前打扰,青焰公主真的跌进水里去了……王爷可真会这么做的,为了摆脱她的纠缠,让她在床上躺个几天,他做起来可豪不手软。”

小黑缩起身子打了个哆嗦,“顾首领,您再多说说王爷的脾气,也好让我以后不被王爷那笑容给误导了,把他发怒看成了赏识……”

顾海这才醒悟自己透露得太多了,心想这十二女骑之首果然不简单,这么着,就让他把主子的秘密给透露了出来了,忙咳了一声道:“好好儿办差就是了,怎么能打这种算盘?主子的心思是你能惴测的吗?”

小黑忙站直了身子,“顾首领,我们还不是为了我家主子?我懂得多一点不好吗?我把王爷的脾气多向郡主提一提,以免她日后受了挂落!”

顾海道:“这是他们两人之间的事,你胡操些什么心?”

...

...

第321章 卖皇子

小黑低声嘀咕,“王爷脸色变化和常人不同,我怕咱们郡主吃亏!”

顾海哼了一声,“你家郡主什么都吃,什么都能吃得挺香,就是不会吃亏!”

想想李迥屡屡在王芷儿手里受挫,顾海一时感慨,一时惆怅,又想起李迥吩咐他把王芷儿反映尽快禀报,便吩咐了小黑两句,向宫里头奔了去。

小黑莫名其妙地看着他火烧屁股般地走了,便回头往王芷儿那里去听差。

才走到长廊下,就见小青领了一男一女两个人来,她一眼便认出其中一位正是上次来过了的大商使团的金管事,忙上前道:“金管事,您来找我们郡主?”

金管事点了点头,道:“凡请通报一声。”

小黑便领着金管事两人往王芷儿的住处而去。

王芷儿正歪在榻上看书,听了禀报,便让两人进来。

金管事向王芷儿行了礼,道:“郡主,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我已经知道,咱们大商国大皇子青楚,是被郡主买了去了!”

王芷儿装糊涂,“金管事,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大皇子青楚,不是在你们大商国呆着么?怎么会在我这儿?”

金管事拿出那小册子,指着封面上那猥琐趴在地上吻着一名女子鞋面的男子道:“郡主命人制了这些书册出来,就不知道这个人是咱们的大皇子青楚?”

王芷儿噢了一声,站起身来瞪大了双眼,“这个人就是青楚?这我可不知道,想当初买他回来的时侯,他可邋遢得很,是吧,小黑……?”

小黑连连点头,“是的,咱们是从城东边那小人牙子市场买的,可花了不少银两了,而且这人特别喜欢吃,也不知道是不是肚子里有馋虫还是怎么的,可吃了咱们不少东西去……”见王芷儿拿赞许的目光朝她望着,“费了咱们不少银两啊。”

王芷儿便叹道:“是啊,这个人神志不清,对穿也不挑剔,可对吃却门儿清,哪些好吃,哪些不好吃,在我这里这些日子,可把咱们大韩好吃的东西全吃了个遍了,只不过他倒也替我赚了不少银两来,养着他倒也养得起。”

金管事知道这两主仆一唱一和,为了就是银两,他可打听清楚了,这青楚的确是王芷儿从人牙子市场买回来的,当初买他之时,两女骑提了好大两麻布袋馒头引着他回了这里。

大皇子也不知道中了什么毒了,弄成了这模样。

想想他前两日在那民居边听到的,再联想起青焰公主种种不同寻常之处……现在,只能求着王芷儿了。

对于王芷儿的胡说八道,他只能装做不知,只道:“郡主没见过咱们大皇子,不知道他真实身份,倒也情有可缘。”

王芷儿吃惊地道:“莫非这位青公子,真是你们大皇子青楚?我说呢,难怪这册子卖得这般好了,人人皆抢着要。”

你就装吧,看你能装到什么时侯!

金管事无可奈何,“平乐郡主,奴才等不会说假话的,我今日带了青焰公主身边伺侯的侍婢花容来,就是为了证实这青公子真正的身份。”

那花容上前一步,向平乐郡主行礼,“平乐郡主,奴婢已看过这本册子了,平乐郡主的属下,画的人物可真是惟妙惟肖,将我家大皇子脸上的表情画得纤微毕现,如果不是看着大皇子画的,绝对不可能画出来。”

王芷儿便叹道:“你们两人既然都这么说了,那么这青公子,倒真有可能是大皇子青楚?”

金管事很佩服王芷儿的演技,如果不是上次他偷偷跟到了那民居,还真不知道王芷儿早已明白了青楚的身份了。

他拱手道:“平乐郡主,我们大商国对你救了大皇子青楚一命之事,定会感激不尽的。”

王芷儿两只眼睛眯成了月牙儿形状,“如此说来,你能代替你家公主作主,把我在青楚大皇子身上费的这些银两全都还清?”

她说得倒是直接!

早就听说这平乐郡主是个财迷,想不到财迷成这样!

金管事与花容对望了眼,向王芷儿道:“平乐郡主,对不住,我们暂且还不能接青楚大皇子过去。”

王芷儿两只月牙儿眼变成了牛眼,“为何?他不是你家大皇子么?”

她懊恼不已的模样让金管事更为放心了,看来平乐郡主的确对青楚没什么异心,只想着在他身上赚上笔。

金管事思前想后,对青焰公主不正常之处更起了疑心,又把花容叫了过来,反复询问青焰公主日常的生活,得知她对从小伺候大的花容逐渐冷漠,倒是和新近买回来的那几位大韩侍女很宠爱,他心底那股不放心更是强烈了起来。

他对上次在小院子里听到的并不是十足十的相信,但青焰公主和青楚大皇子从小亲厚,青楚失踪之后,青焰对他不闻不问,甚至得到了他的消息之后,她只是心痛那付出的银钱,言语当中对青楚一点儿关怀都没有。

这太不正常了。

青楚大皇子此时脑子还有些不清,如果这时把他接回大商使团,落在了青焰的手里,会不会又出什么事儿?

金管事对大商皇族忠心耿耿,绝不容许大皇子青楚出什么意外。

他与花容一商量,便决定等查清了青楚发生了什么意外再说。

他们是以使团的身份来到大韩国的,人手到底不足,还不如把青楚放在王芷儿这里养着。

反正王芷儿要的只是钱。

他们胡氏一族,别的没有,就是钱多!

金管事想到此处,脸上诚恳得可以摆上块砖,“平乐郡主,您是大韩郡主,您既是知道了他的身份,我想您定会好好儿待我家大皇子的……”

王芷儿懊恼得脸沉得可滴出水来,“你们这便是甩手不理了?”

金管事便道:“平乐郡主,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他是我们大商皇子,我们怎么会甩手不理?”

他摆了摆手,花容便取下了后背背着的包袱,摊开在了桌子上,那包袱一打开,就见满脸的金光灿烂,红的绿的宝石珍珠反射着室内的光线,要多耀眼,就有多耀眼。

王芷儿的脸马上由阴转睛,眼睛又眯成了月牙儿形状,“金管事,您这是……?”

金管事道:“这一些,便是您这些日子以来对我们大皇子照料的报酬,以后平乐郡主只要好好儿地照料着大皇子,让他无伤无损的,以后每过十日,便有这些报酬送了过来。”

王芷儿拿起一个硕大的红宝石在手里查看,那红宝石把她的眼睛也衬成了红色了,“每隔十日,就这么多?”

金管事自信满满,“没错!”

王芷儿便叹道:“金管事,我要是早找你便好了……”她似是说漏了嘴,忙咳了一声转移话题,“如此,我定会替你们好好儿的招待大皇子青楚,让他在我这儿,宾至如归。”

哼,早就知道你先找了青焰,在她那儿碰了钉子,才制了这么些小册子出来!

金管事笑道:“平乐郡主,这种小册子,还期望郡主不要再发了!”

王芷儿满脸懊悔,拍着桌子道:“如果我早知道他是青楚大皇子,纵使他梳用再多的平民女子,我也不会让人画这些册子来损大皇子的名声!”

对她的睁眼说大话,金管事已经习以为常的,也不戳破,道:“如今郡主知道了,那我们也就放心了。”

王芷儿便道:“你且放心,我再怎么着,也不会和金管事送来的这些东西过不去的。”

两人达成了协议,这青楚大皇子还是在王芷儿这里住着,由王芷儿派人照料,绝不能把消息泄漏给了青焰,只有金管事和花容知道此事,金管事会不定期地来探望大皇子青楚,想办法把青楚的痴傻之症治好。

末了,花容提出要去看一看大皇子青楚。

王芷儿很为难,道:“大皇子的病,好一阵坏一阵的,有时侯清醒得很,有时侯的行为却如三岁的孩童,你们如果去看他,可得有心理准备,别被他吓着了。”

金管事早已悄悄看过青楚,对他的情形倒有点儿心理准备,便道:“不打紧的,无论如何,他都是我们大商皇子。”

花容倒是一脸紧张。

于是,王芷儿便陪着两位往王府旁边的那民居走了去。

来到民居,花容一眼便看见青楚身穿麻布衣服,头发被剃得东缺一块,西缺一块的,坐在院子里的桌子边不停地往嘴里塞着吃食,哪还有半分那风度翩翩的佳公子模样。

花容的眼泪一下子便流了下来了。

王芷儿便道:“他这几日,倒是正常了一些了,你是不知道,他初来的时候,全身脏兮兮的,为了给他收拾妥当,我那几个侍女围着他转了一天,那头发上的泥垢怎么洗也洗不干净,不得不动用了剪子,却没有想到,他自己把剪子抢了过去,学着侍女在头上乱剪,把自己的头剪成了这幅模样。”

花容往前走了两步,便想奔过去与青楚相认,听了王芷儿的话,倒是迟疑了,“郡主,他还认得咱们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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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2章 吃相

王芷儿道:“那可难说,一时能认,一时不能认的。”

她一招手,小绿和小青迎了上来。

她便问道:“青公子近几日情形怎么样?”

小绿和小青道:“还是象以往一样。”

青楚被王芷儿折磨了好几日,一开始为了保持那翩翩佳公子的形象,饭也只肯小口小口的吃,到了近几日,被小绿和小青挑逗得脸皮厚了,便破罐子破摔了起来。

去它的什么形象,她们爱画就画吧!

也不知道怎么的,自他神志清醒之后,他便时常感觉得饿,有时侯在晚上会饿得醒了过来。

王芷儿为了破坏他完美的形象,规定吃饭时间不能超过半柱香的功夫。

她让人在他面前摆满了大桌子的吃食。

如果他保持那小口小口吃饭的佳公子模样,他连一碗白饭都扒不完。

因此,坚持了几日之后,今日,便到了他的极限了,腹里的饿虫子象钩子一般地钩着他。

他不停在把桌子上琳琅满目的点心,菜肴塞进了嘴里,到了最后,连筷子都不用了,光用手去抓。

金管事与花容进来之时,看到的便是这样的情形。

金管事已有心理准备,还没觉得什么。

花容却是满目怆伤,想起她家大皇子每次巡街,街两边的少女妇女把身上的荷包取了下来向大皇子丢了去,大皇子身上便挂满了香袋。

为了大皇子的一个微笑,街两边的男女老少发出的那一声声惊天动地的尖叫。

再与如今的情形相对比……

如今,这满脸油光,哆嗦着双手直往菜盘子里抓着,往嘴里塞着,两边面颊因塞了食物,肿得象青蛙一样的人,还是那如仙人一般的大皇子青楚么?

王芷儿甚是善解人意,轻声道:“两位不用着急,大皇子能自己吃东西了,病在慢慢儿好转,说不定隔些日子,他就能象以往一样了。”

两人略有些安慰。

就听青楚一拍桌子,鼓着嘴,唾沫与菜屑横飞,“红烧肉呢,今日怎么没有红烧肉!”

他吃得畅快,一把撕开了衣服,腆着肚子,一支脚搁在条凳上,指手划脚。

两人同时默然。

王芷儿在一边添油,“金管事,您知道我为什么不给他穿些好一点儿的衣服么?他一吃得高兴,便撕身上的衣服,您瞧瞧,那盆子里洗着的,全是他撕乱的,您看啊,我纵使有金山银山地供着,管得了他吃饱喝好,也顾不上他撕好啊!”

小黑更是加了一把醋,“金管事,您也别怪我家郡主对你家大皇子不尽心,她已经够尽心的了,你家大皇子的饭量,那不是一般的大,那是十个人的饭量啊,咱们心善,还好吃好喝地养着,但为了维持开销,总得有些进帐,幸好大皇子有一幅好皮相,咱们这才制了册子卖出去。”

两主仆同时叹气,为难而诚恳地望定了金管事。

金管事便道:“知道平乐郡主心善,我们才想着把大皇子留在这儿,让平乐郡主继续照料着。”

花容也道:“大皇子成了这幅模样,回大商使团确实不太合适,平乐郡主请放心,我和金管事定会想办法请人来医治他的。”

王芷儿便点了点头,往院子里走了去,直来到青楚的跟前,对他道:“吃货,别吃了……”

青楚最害怕听的,就是这两句了。

要知道王芷儿限定了他吃饭的时间之后,一到时间,就会让人来收拾桌子。

她们才不理他吃没吃饱呢!

收拾桌子之前,说的就是这两句。

他忙把桌上剩下糕点菜肴用极快的速度往嘴里塞满,满得不能再满了,他还用手往嘴里直墩,墩得扎扎实实的再塞……

嘴里塞满了,再双手急速拿了两满手的食物,这才吁了一口气……今儿个,总算能吃饱了。

就听见后边极熟悉的声音,“大皇子,殿下,青楚殿下……”

他回过头去,便看见金管事与花容满脸怆伤地望着自己。

他喜极而泣,终于,老家来人了,要把他接回去了。

再也不用受王芷儿这些侍婢的窝襄气了。

他还可以反过来报复,把王芷儿踩在脚底下踩死!

他张嘴就想呼唤,可他忘了,他嘴里塞满了食物,还是用手墩得扎实的食物。

他急了,忙把那些食物直往外吐。

可一急之下,有些食物就沿着气管而下,来到肺部,咳得他满面涨得通红。

王芷儿便道:“快快快,扶公子到一边坐下,他的病怕是又发了。”

小绿小青扶了青楚在椅子上坐下,小黑极体贴地拍在他的后背,一下一下的,拍得他差点吐血。

金管家见他这模样,心底里凉了半截,看来青楚大皇子的病,得慢慢儿治才行。

王芷儿与青焰有嫌隙,她又是个财迷,绝不会为难青楚这个会生金蛋的鸡。

金管家想到此处,就和花容一对眼色,同时向王芷儿道:“平乐郡主,如此,咱们大皇子便麻烦您了,这些日子,真是幸苦平乐郡主了。”

王芷儿笑道:“好说,好说,大皇子落到这种地步,我也替他心痛。”

金管家与花容走前几步,弯腰狂咳的青楚道:“大皇子殿下,我们也不知道你能不能听得懂,但我们也没有办法,现在这是在大韩国内,只有先让您在平乐郡主这里呆上一段时间了,您请放心,我们会暗底里找人来给您瞧病的。”

青楚急了,张出手去,想拦住了金管事。

小黑使了暗劲儿一拍他的后背,他一口气直吸入肺部,他那手便收了回来,捂着胸口咳得差点吐血。

金管事便叹道:“哎,想不到咱们大皇子成了这幅模样。”

花容还想和青楚多说两句,但一见他满脸的菜肴,牙缝里满是菜叶,衣襟之上粘得全是饭菜油水,心知和他说也说不出什么来,神色黯然,“是啊,咱们大皇子太可怜了。”

两人黯然地转身离了去。

青楚眼睁睁地看着两人离开,哭也哭不出来,说也没办法说……他一张嘴,后边拍着他后背心的小黑便一巴掌拍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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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3章 乞丐皇子诞生记

王芷儿送了两人离开,复又回到了这院子,弯着腰,笑吟吟地朝呆坐在院子里的青楚道:“大皇子?大皇子殿下,您好些了吗?”

青楚一下子跳了起来,指着她大骂,“王芷儿,你这个贱人,恶婆娘,你到底做了什么!做了什么?为什么他们不接我回去!”

小黑手指一弹,就把他伸出来的手指弹了回去,痛得他哇哇大叫。

小黑鄙视地道:“郡主,您是不知道,这些日子,小绿和小青陪着他,他便开始勾搭她们两人了,说他在大商国如何如何的威风,有多少的女人求着嫁给他……”她上下打量了他两眼,“也不照照镜子,看看您现在这模样。”

小绿笑嘻嘻地上前,挥豪泼墨,“不用,不用,他不用照镜子,等一会儿,我就画好了。”她还感慨,“可有几天没见他这活灵活现的形象了。”

果然,隔不了一会儿,青楚那菜汁满衫,状如乞丐的模样便跃然纸上了。

小黑把那张画拿了过来,递到青楚的鼻子底下给他看,“大皇子,您瞧瞧您现在这个样儿……大商使团的人,也不好意思接您回去有损大商皇室名声不是?青焰公主正和咱们大韩联姻,你们是同一个妈生的,算是她的大舅子,有这样的娘家人,你以为青焰公主会不感觉丢脸?咱们大韩皇室不会怀疑青焰公主日后会不会变成你这模样?”

小绿和小青同时附和,“是啊,联姻有风险,咱们九王爷绝不成娶一个身有隐疾的妻室!”

青楚爆跳如雷,“你才有隐疾,你们全家都有隐疾!”

可有好几日没见到青楚这模样了,小绿兴奋得眼冒绿光,手里的笔动得飞快,“多来点这种姿势,可有得画了!”

小青也道:“对对对,这姿态好,这姿态好,我也挑两个,去雕个木像。”

青楚欲哭无泪,欲跳欲骂……看到小绿那囧囧有神的眼睛,就怎么也跳也不起来,骂也骂不出来了。

他有气无力,“平乐郡主,我的祖宗,祖姑奶奶,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王芷儿一双凤眼眯成了月牙儿形状,“大皇子,您其实不必这么伤心的,你看看你,你在我这里吃得好,住得好,养得白白胖胖的,你的风姿,都有专人给您描画了下来,以传承百年,连皇帝都没这个待遇,皇帝才只有记载日常的笔录史,您可有专门的画师!”

青楚看了看目光炯炯的小绿,有看了看眼光发亮的小青,头在隐隐发痛,嘴唇哆嗦得发不出声音来,“王芷儿,这两人就是你给我安排的画师……”瞧清两人牛般的大眼朝他望定,他气息顿弱,“你瞧瞧,她们,她们那画的,是什么画?”

小绿小青一人拿了画笔,一个拿了刻刀,向前走了两步……

青楚吓得连连后退。

小黑便拦着了,“小绿小青,你们别这样,也得听听这被画者心中的声音。”

青楚忽然间对黑着脸的小黑感激莫名……

王芷儿便叹道:“小绿小青,画得的确不够全面一些,你们专捡人家最丑的时侯画,怎么能代表了咱们青楚大皇子整个人的形象呢?”

她停了停道:“咱们大皇子,也有英俊潇洒的时侯的嘛!”

青楚对王芷儿忽然也感激莫名,忽又醒起他怎么能感激这个恶女人呢,忙转了冷冷的眼神儿对她望定。

王芷儿朝他看了一眼笑道:“你们俩瞧瞧他现在这模样,整个一个高冷酷,画出来,也挺好的嘛!”

小绿便学了王芷儿的模样摸下巴,“郡主,的确不错,就是头发有点儿丑,但以大皇子的容貌,画了出来,还是挺能惹人尖叫的!”

小青糊涂了,“那咱们那玉雕件儿,到底是用他高酷冷的容貌来雕,还是按那猥琐下流的方向走?”

王芷儿道:“那得看咱们的大皇子老不老实了,要知道,金管事把他托负了给我们照顾,虽说给了不少的银两珠宝,但如果这个人太麻烦,这银两咱们赚得不开心,我们也得自己给自己找点儿乐子才行啊!”

青楚一时沮桑一时绝望,一时在前边又看到了希望了……只要自己老实,便可以逃脱这两双无时无刻盯着他丑状的眼睛了?

还能让自己英俊潇洒的模样出现在画册之上?

说话间,小绿便真画出了他那高酷冷的形象来,递过来在他面前一晃,又收了回来,叹道:“画了这么些日子你那猥琐下流的形象,想不到你这高酷冷的样子,也人模狗样的!”

说实在的,小绿的画功极为了得,色彩鲜艳,活灵活现,连青楚看了,都觉得这纸上那帅得不得了的人,不象他……这些日子,他下流猥琐惯了,倒有些不适应自己的新形象了。

他想通了,看来他离开,是暂且不能离开了,还不如老老实实地听从王芷儿的吩咐。

他便有气无力地道:“平乐郡主,我不知道你用什么办法让金管事不接我回去,但事已至此,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你说怎么样便怎么样吧!”

王芷儿笑了,“小绿,把他这样子画下来,瞅瞅,象不象一个忧郁皇子?那眼神儿,还真能让人心生怜悯,特别是女人……”

小绿连连点头,“没错,没错。”

青楚算是明白了,他以后的名声好与不好,全在他听不听话之上,他听话了,那画纸上画下来的,就全是他风度翩翩的佳公子形象,如果不听话……以前那样的画册就要出第二本了。

“多谢平乐郡主照顾。”青楚诚恳地道。

王芷儿连连点头,“这才对嘛,这才象一个皇子的模样,小绿小青,马上画了下来,以后的玉雕就按这样子来做!”

小绿和小青连连点头。

小黑也道:“郡主,那以后他的伙食,是不是还多一点儿?”

王芷儿道:“可以,可以,反正咱们银子多,以后么,也不禁着他吃饭的时间了,衣服么,也可以买好一点儿的给他穿着。”

小黑便感叹,“咱们岂不是要象养猪一般地养着他?”

“猪?猪有这么好么?猪能给画像名垂千史么?他当然不是猪……”王芷儿笑道,“是猪崽子!”

青楚被她们这些日子折磨得不成话,使用他惯常的手法勾搭小绿小青以改善生活也没有功效,却没有想到,他这生活就这么改善了。

幸福来得太快,让他一时间有点儿接受不了。

停了半晌才小心翼翼地问,“平乐郡主,以后真的不拘着我的吃饭的时间了?”

“不拘着,不拘着……其实咱们这么拘着你,也是为了你好,你想想啊,你这么吃下去,很快由一个俊美皇子,变成一个俊美肥皇子的,有损你的形象!”王芷儿一本正经,“你虽说俊美,但多了一个肥字,可不太好!”

我还有形象可损么?

都被你们损得差不多了!

这话,青楚当然不会说的,他老老实实地感谢王芷儿,“多谢郡主这么想着在下。”

王芷儿道:“你知道便好。”

王芷儿再吩咐了看守他的人几句,无非就是好吃好喝地供着他,那老王头的女儿也可以来看他,甚至留宿都没有问题,只要他不走出这院子,让他这只会下金蛋的鸡走了便成。

院子里的人皆齐声应了,王芷儿这才由小黑陪同着,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王芷儿问小黑,“小黑,小白查出来了没有,他到底犯了什么病,要这么不停地吃?”

小白是十二女骑当中擅医的一位。

小****:“小白查了,据她了解,这青楚应当是中了蛊毒了,他的胃肠之中藏有蛊虫,食物一进去,全被那蛊虫给吃了,所以,他才经常觉得饿。”

“可以解决的办法,把那蛊虫给灭了?”

小黑见王芷儿一脸心痛的模样,不以为然,“郡主,他那一日三餐能费得了多少银子?”

王芷儿道:“我这哪里是心痛那银子,我是心痛那些饭菜,不带这么浪费的,那么多饭菜都给他肚子里的虫子吃了!”

这有什么不同?

还不是心痛银子?

小黑暗暗腹诽,道:“郡主,听小白说,也不是没有办法,只要找到那下蛊的人,查出是哪种蛊虫便成了。”

王芷儿沉思了起来,心想上一次太子之死,也是与那蛊虫有关,也不知道是不是同一批人做的?

这古代的蛊虫,她可全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得小心应付才是。

想了半晌,她便让小黑退下了,自己又看了一会儿书,这才歇下,刚闭上眼,便看见李迥站在她的面前,深深地望着她,嘴巴一开一合的,她倾尽了耳力,也听不清楚他在说什么,便凑近了他身边,却被他一把抱住,便吻了上来……

她气息不畅,一下子从床上坐起,这才明白,不过是南柯一梦而已。

怎么会梦到他?

再怎么着,也不会梦到他的吧?

她百思不得其解!

这么一折腾,天便大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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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4章 不安

青焰只觉这些日子什么都不顺,大商使团的人对她依旧恭恭敬敬的,可他们看她的眼神,她总觉得隐藏着什么。

可等她派人去了解,却又发现不了什么。

金管事再也没问过她查找大皇子青楚之事了,那册子也没有再在街面上流行。

这些情形,让她隐隐觉得不安。

她派人去查看王芷儿的住处,那里却被守得铁桶一般,她派出去的人一接近那儿,就死的死,伤的伤。

蚁巢被李迥重创,核心人员死得差不多了,剩下的被穆倾城收编了,她再也派不出多余的人手。

她头一次感觉到了手中无人的痛苦,对折损蚁巢的李迥又爱又恨。

她加紧了宫里边的攻势,有贤德太后帮助,李迥不得不陪了她几次。

可就是那几次,却让她在梦中都会笑醒,这一次,李迥终于要成了她的了。

不是每一次,她都是小三,要从人家手里把他抢了来的!

虽然没有一次能抢得成功,但是,她相信,失败是成功之母,这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她不就成功了吗?

她定会成为正室,陪着他一生一世,不……几生几世!

她轻声地笑,眼前仿佛出现了李迥俊美的容颜,蚁巢算得了什么?只要能得到他,便什么都值了。

她仔细地回味着和李迥那几次在宫里边的相聚,想着他温柔的望着她的样子,他嘴角的笑。

他的气息,他的眉眼,一切的一切,都能让她激动得发狂。

如果能被他抱在怀里,那该多好?

她决定了,这一次入宫,定要让李迥搂着她,如果能成其好事,那便更好了,她想象着李迥的手抚在她的身上,身子便一阵阵地发烫。

只是可惜,他还是这般的有礼。

她想方设法的,也不能让他摸上她半片儿衣襟儿。

她现在是公主,是奔着正室去的,决不能做出那狐媚的小三样儿来。

她便觉有些施展不开了,是在李迥面前保持着端庄大方的公主模样好,还是早早地引诱了他的好?

只是幻想着他滚烫着紧贴着她的身子,手在她身上游走,她便情难自抑。

她有几世的经验,只要让他沾上了她的身子,绝对就会让他离不了她!

经过了几世,她引诱了许多的男子,没有一次不成功的,唯一的败笔,便在李迥身上,这让她如蛊食味,心里面痒得不成。

嫣儿走了进来,便见她坐在窗前,托着腮,面色红润,知道她想起了李迥了,笑吟吟地上前向她恭喜,“恭喜公主殿下,终于能达成心愿了。”

青焰哼了一声,把手放下,懒洋洋地道:“有什么好恭喜的?到现在还未成定论,要等那老太婆把赐婚懿旨下了下来才是。”

嫣儿奇道:“老太婆最近几日不是经常宣你入宫么,何还不下懿旨?”

青焰懒洋洋地道:“听她的口气,要九王亲口答应了才成……我倒是奇怪了,这老太婆对李迥,也太顾惜了一些。”

老太婆半点儿也不想让李迥受委屈。

虽给了她机会,但如果李迥坚持不娶她,老太婆怕也不会强求着他的。

她想起了多年前那单命案是她亲眼看着丽贵妃死的。

可那凶手,却怎么也牵扯不到她的身上了……因为,她已经成了另外一个人了。

李迥的运气一向不错,有个拼了命护着他的母亲,母亲死了,又有个拼了命护着他的祖母。

可她们哪里知道,她哪会伤害他?

她只是想和他永生永世地在一起而已。

嫣儿笑道:“这些日子看来,九王爷还是顾着他那祖母的,从没有违抗她的意思,咱们女子的婚事,哪个不是媒妁之言,长辈作主?公主,您便等着好消息传来吧。”

青焰这才真真正正地笑了,道:“你说得也没错。”

嫣儿便道:“只是那大皇子之事,要怎么办才好,您得拿个主意。”

青焰冷笑道:“怕什么?金管事查了出来,又能怎么样?那个人已经变成了傻子了,我给他下的药,从来没有人能治。”

嫣儿迟疑道:“公主,我只怕她们得了穆倾城的帮助,您忘了,穆倾城有段日子跟着您学医药,有些病症,他也能治的!”

不提起穆倾城还好,一提起穆倾城,青焰又恨得咬牙切齿,这个白眼狼,跟她玩了这手阴的,把她蚁巢剩余的势力策反得七七八八了,然后带着他们跑回了大商去了!

“哼,他已经回到了大商,还敢回来!”青焰从嗓门里逼出些声音来,“你担心这个,还不如好好儿看着王府,此次可出不得什么差错。”

王芷儿身败名裂了,最好是命丧于丑事之下,李迥没有了选择,才会发现她的好来。

她如今是大商公主,能给他带来财富,也能带来权势,还能以聪明才智助他获取天下。

她比那王芷儿好一千辈,一万辈!

嫣儿见她如此自信,只得罢了,道:“王府四姨娘那儿,咱们早准备得好了,您请放心。”

青焰这才挥手让她退下,越想越觉得自己离理想近了。

她这么想着,越发地想见到李迥了,正巧此时,宫里面又来了旨意,让她进宫晋见贤德太后,她便欢欢喜喜地换好衣服,往宫中而去。

……

李迥拿起汤羹,把手边的茶杯递到贤德太后的手上,见她用手指轻捏眉心,道:“皇祖母,昨儿个起风了,您又没睡好么?皇孙让太医煮些安神茶来。”

贤德太后伸出手去,拍了拍李迥的手背,见他俊眉修眼,眼角不自觉地露出丝微笑来,“九王,皇祖母没什么事,这头风之症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事了,夜里起风便会头痛上一日两日的,等天气好了,也就没事了。”

李迥便从身边宫婢手里拿了个抹额来,递到她手上,“皇祖母,这条抹额,夹层里放了上好的药材,是能治头风之症的,您今儿晚上戴着,且试试?”

贤德太后眼底冒出柔光来,伸手接过了那抹额,道:“还是九王细心,什么时侯都想着我。”

李迥垂头道:“只要皇祖母好,皇孙便好了。”

贤德太后把手里的抹额放下,瞧了他一眼,“九王,这几日相处下来,你觉得这青焰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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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5章 在水里洗洗

李迥眼底没有一丝波动,“也就那样。”

贤德太后便叹道:“青焰模样儿好,性格又温柔可亲,身份也能配得上你,此次和亲若能成了,大商与大韩也能长久地和睦下去,九王,皇祖母不逼你,但我知道你一向是个懂事的孩子,你自己也要权衡一下才行。”

李迥沉默地垂了头去。

贤德太后道:“你父皇那儿,也是这个意思……那王家的庶长女,是绝对不能做你的正妃的,你可得想明白了,你父皇虽然近年沉迷求仙问道之术,对你们宽和了一些,但有一些事,他不会容忍的。”

李迥道:“皇孙明白。”

“我知道,你一向都有自己的主意,你父皇身边那三位侍仙侍婢也是你想办法除了去的吧?你做得很好,祖母很高兴你能这么做。”贤德太后眼底冒出柔和的光芒来,望定了李迥,皇帝近年越发地荒唐了起来,把宫里边弄得乌烟瘴气的,如果不是李迥暗底里阻着,还不知会闹出什么事来。

她想想那倾了举国之力建造的聚鹿台,头便痛了起来了。

“这是皇孙应该做的,皇祖母不怪皇孙便好。”李迥惜字如金。

贤德太后知道这些日子,因为王芷儿之事,他对自己也生疏了,她这个皇孙虽然年纪最小,但心思却最难捉摸了,有时侯她都不明白,他心底里在想些什么?

眼看着他一天天的长大,早早地失了天真,变得越来越沉默寡言,身受毒害之苦却仍顽强的成长,从来没有叫过半点儿苦,可眼神却越来越锐利冷静,她心底便觉得欣慰又怜悯。

“九王,你长大了,身边也应当有个知根知底的人照顾着你,青焰虽是大商人,但在大商就有贤名,她的母妃,又是大商第一世家胡家,对你对大韩,都会助益良多,你父皇为了建那聚鹿台,差不多把国库掏得空了,她若能助你,助大韩一臂之力,何乐而不为呢?”贤德太后道。

李迥抬起头来,定定了望了贤德太后半晌,“皇祖母,大韩到了要用大商公主嫁妆的程度了么?”

贤德太后听了此话,捂着胸口喘了两口,“九王,你到底明不明白,只有这样,你父皇才会顾忌着你,你以为你暗底里和你父皇对着干,他心底会不清楚?你身边有个强有力的媳妇,你父皇行事总会顾忌几分。”

李迥没有说话,只是嘴角扯出一个嘲笑来。

贤德太后见他油盐不进,倒也无可奈何,对王芷儿,贤德太后几次三番想将她除了,但几次三番地让她逃脱,贤德太后又不能做得太过明目张胆,以免伤了李迥的心。

可没有想到,李迥把十二女骑派到了她的身边,向天下人宣告,王芷儿是他日后明媒正娶的妻子。

她千防万防的,没有防着他这一招,他这是在让青焰公主知难而退。

试想想,十二女骑是给未来的九王主母的,是丽贵妃的秦家势力,他却给了王芷儿,青焰公主纵使嫁了九王,他这也是在当面打了她一巴掌。

她原还以为这和亲之事就此了了,可没曾想,青焰公主倒豁达,全不把这件事放在眼里,她一下旨,青焰公主便巴巴地进了宫了,眼睛直粘在李迥身上。

贤德太后对李迥的固执,深有体会,心底里便想着,青焰公主既是个大度的,他把十二女骑也给了王芷儿了,就让她做个侧妃,也无不可。

李迥不发一言,不置可否,贤德太后倒是无可奈何了起来,祖孙俩正相对无言,有宫婢垂了头进来,向贤德太后低声禀报,“太后娘娘,青焰公主来了。”

李迥微微皱了皱眉。

贤德太后无视他眼底的厌烦,笑道:“九王,你父皇还没解了你的禁足,你便陪公主在御花园走走吧,别失礼于人。”

“是,皇祖母。”李迥站起身来。

青焰公主从殿门处走进,她今日穿了一件青葱绿的洒金织花襦裙,脖子上围了狐狸毛的披风,整个人如弱柳扶风,柔美之中却有几分端庄,贤德太后见了,便暗暗点头。

这才是衬得上九王李迥的媳妇。

见了李迥俊美的容颜,青焰便不舍得将眼睛移开了,但有贤德太后在一边看着,她望了两眼,总算把眼神儿从他脸上拔开,向贤德太后见礼。

贤德太后便笑道:“青焰,九王这些日子禁足,幸而有你时常来看他,才让他不至于闷得发慌,你便陪九王去御花园走走,散散心。”

青焰公主温婉地答了,见李迥向她走来,心底激动,便上前一步,想拉住他的手,临到未了,这记起这里是深宫,有贤德太后望着,这才把手放下。

贤德太后见此情形,倒是微皱了一下眉头,这青焰怎么了?这么的失态,当着她的面,就做出这种有失妇德之事?

大商的公主,规矩教得这么差?

想必在大商皇宫,还是娇生惯养了。

算了,等成亲之后,再教她大韩国的规矩吧。

李迥向青焰点了点头,拔脚就往殿外走,他步子迈得大,也不等她,青焰小碎步好不容易跟上了,两人并肩往花园里走了去。

青焰既要保持端庄柔美的仪态,闻到了李迥身上的龙涎香,又忍不住往身边的李迥身上靠,这一路便走得很是忐忑,好不容易到了御花园里,让下人们都退下,青焰的眼睛就粘在李迥身上拔不下来了。

软骨头一样地往他身上凑。

李迥一步斜开,她差点儿跌倒在了地上,幸好身边有棵花树,便扶着花树站定了。

她扶着腰间,悄悄儿把腰上的香襄撕开了一个小口子。

今儿个,她可是做足了准备才来的。

微风吹拂,香襄里的香味儿便随风飘着,飘进了她的鼻孔,让她浑身燥热了起来。

对于李迥,只她比他自己还要清楚,她知道他从小便身中奇毒,要练童子功才能压制身上的毒,直至年纪渐大,他身上的毒才让人解了。

那姓柳的神医,她也见过,倒真有几分真材实料。

但他身上的毒,当真没有余毒残留么?

更何况是那样的毒?

需要女人来解的奇毒!

看着李迥俊冷的侧脸,她微微地笑。

她已经习惯了男人的冷淡了,每当她看中一个身边已有妻室的男人,对她总有几天的冷淡的,还着自己家里的老婆,但一番装腔作势之后,便离不开她了。

她悄悄移动步子,站在风的上首,让风把香襄里的香味儿吹进李迥的鼻子。

她侧过头去,露出了那已经诱惑了许多男人的表情来,尽量妩媚娇羞。

说话的声音也变得娇滴滴的,“九王,您看这一池荷水,清彻见底,站在这儿往远处看,风景是极好的。”

她染了豆寇花汁的手点在白玉栏杆之处,白的栏杆,玉一样的手,似散发着香气。

李迥眼角弥漫出丝微笑来,上前了几步,站在她的身边,她便挨近几步,把香襄悄悄地撕得更开一些。

李迥被那香气一熏,接连打了两个喷嚏,脸微微涨红了。

青焰见他脸红,知道那药香起了作用了,大喜,身子向他靠去,声音几近呻吟,“九王爷,咱们去亭子那边坐坐,你看好不好?”

她靠近了他,手抚上了他的胸口,察觉到他的心跳得极快,身子也滚烫了起来,心底里更喜了。

没有人会想到,她会来这么一出,做为大商皇朝最得宠的公主,会在大韩后宫便这么做。

但只要得到李迥,和他成婚,这些又算得了什么?

没有人想得到的,才能出其至胜不是么?

他没有象以往几次一样,对她避之则吉,这让她胆子又大了一些,伸对手去,拿小拇指轻柔地划过他的手背,声音也嗲了起来,“九郎,让我伺侯您好不好……”

她鼻子里闻着他的气息,娇柔的身躯隔着衣服在他强劲的身躯上磨擦,脑子里正想得美好,便觉自己的身子腾空而起……他居然抱起了她……?

她惊喜得几乎要尖叫出声了。

她真的尖叫了出声,可惊喜下面却是惊恐,她忽地觉得自己的身子直往下坠,那冰冷的湖面离她却越来越近了。

扑通一声,水花四溅。

李迥手里拿了那香襄,冷冷地对从四面八方赶来打救的宫婢道:“公主身上被人放了毒药,下湖里洗洗,才能却毒。”

众宫婢便不好立即打捞了。

九王爷都说了,要她在湖水里洗洗,洗不净,怎么能捞上来?

看,九王爷可真替青焰公主着想。

众宫婢垂了眼眸,有些眼底便露出笑意来了。

青焰公主这些日子倚着自己嫁定了九王,在宫里边趾气高昂,早引起了宫婢们的不满了。

青焰自己也带了侍婢嫣儿等,但嫣儿一见李迥手里拿的香襄,忙缩了头在后面不敢吱声。

等得青焰公在湖里扑腾得差不多了。

李迥才道:“快点儿捞她上来,别着凉了。”

顾海远远望着李迥真把青焰公主丢进了湖里,吃惊得嘴半天合不拢,隔了半晌,才急急忙忙地从跑了过来,正巧听到了最后那句,忙招呼人把青焰公主捞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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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6章 前世恩怨

青焰脸上妆容已化,全身湿答答的,看清他手里的香襄,知道他识破了自己,望定他俊冷的容颜,却更是喜爱,这样的聪明睿智的男人,才可以和她比肩。

顾海见她一身狼狈,眼睛还粘在李迥身上,在心底里呸了一声,真不要脸!

她还真把九王爷逼得把她丢进湖里了!

活该!

凉风一吹,青焰便打了个喷嚏,见李迥无动于衷,双臂抱住了自己,神情要多哀怨有多哀怨。

李迥眼神落到了她的身上,再落到顾海身上。

顾海忙走了过来,李迥低声在他耳边说了两句,把香襄交给了他。

听了李迥的话,顾海又张大了嘴,心情很复杂,用同情的眼光朝青焰望了一眼。

敢打李迥的主意,你还真是活得不要命了。

咱们九王是什么人?

是坑人了还要把人坑到底的人!

留有余地不是他的风格,赶尽杀绝才是他的作风。

尽想在他身上打那主意?

顾海拿了那香襄去了。

青焰并不怕这证据被李迥查了出来,他自己都说了,这香襄是有人放在她身上的,宫里边她已经打理得妥了,只要她这次成功了,贤德太后会帮着她,皇帝也会帮着她。

她的母妃是大商第一首富之女,这一次来和亲,搬了不少的家当过来,大韩皇帝可缺钱了!

虽然她这么做,传了出去名声不好,可这是在宫里,在她的打理经营之下,坏事也会变成好事的。

她追寻着李迥的魂魄,来到了这里,绝不会象上一世那样,让李迥再娶他人,而她,只能想方设法地接近他,想把他从那女人的手里夺了回来。

可上一世,她做的那小三并不成功,李迥不为所动,她只得想法子害了他的妻室,可他还是不要她,她只能睁睁地看着他最后为妻子殉情。

这么多世过去了,她有无数的时间可以积累经验,在别的女人的手里抢夺男人的本领已经练得炉火纯青了。

只要她出手,就没有不成功的。

这一世,她要做他的正室,享受着李迥对妻室无微不至的爱。

这是她从来没有得到的。

于她来说,成婚之前从王芷儿手里争夺李迥,铲除可能的竞争对手,真算不得什么大事儿。

李迥朝前走了两步,微微皱了皱眉,“还不拿件披风来,给公主披上?”

他的温言细语传进青焰的耳里,让她激动得身子微微颤抖,虽然已经不是同一张面孔了,可她记得,那一世她无数次躲在暗处,看着李迥这般体贴温柔地对他的妻子说话。

看来这一世,她总算做对了,也能享受到李迥这样无微不至的关怀了。

尊贵无比的青焰公主,又怎么会把那样的秽药毒物放在香襄里?

他真的将她当成了受害者了。

她眼底柔光乍现,这样的男子,这一世却将她当成了世上最美好的女子了。

什么当成,她就是这世上最美好的女子好不好!

嫣儿远远地躲在后边,看清青焰眼底那不正常的喜悦,暗暗吃惊,连她都看得出来,李迥眼神儿里的冷酷,他明明起了坏心了,姑姑为何还不想想办法?

她悄悄儿挤上前去,想要提醒青焰公主,可还没挤两步,两只胳膊就被人抓得牢牢的,两名宫婢一左一右地抓住了她,在她耳边道:“嫣儿姑娘,请跟我们走一趟。”

她只觉身上某处一刺,眼前一黑,就被那两名宫婢悄无声息地扶着走了,什么人都没有惊动。

青焰身边其它的侍婢是大商使团带来的,得了金管事的吩咐……有关青焰之事,能够不帮,就不帮,所以,个个儿袖手在一边。

两名宫婢扶了青焰起来,拿披风裹着她,搀着她往旁边的暖阁而去。

李迥在一边吩咐,“拿个手炉子来,把暖阁里的炉火升了起来,等会儿进去,让公主靠在暖炉边上,对了,还备些姜汤来。”

宫婢们一叠声的应了,自去准备。

青焰听了这话,只觉有股热流窜遍全身,连浸了水的身子都暖了起来了,闻着身后那若有若无的龙涎香,腿脚发软。

如果扶着她的,不是这两个宫婢,是他就好了。

不,他顾惜着她的名声呢。

上一世就是这现,他对他那正室,捧在了掌心里去了,什么都替她考虑得周周到到,连他的母亲为难刁难她,他都护着,想方设法地让他那娘最后也喜欢了他这妻子。

一家人和和美美的。

让她水泼也不进。

不是有个千年难解的难题,娘和妻子落进了水里,做丈夫的,会救谁?

她相信,李迥会豪不犹豫地救他那妻子,也让他的娘满意的。

这样的侍遇,这一世,她也能享受到了,幸亏这镯子,这一次用得适当。

她抚了抚腕上那被一层金箔包裹住的镯子。

气息微弱:“多谢九郎。”

李迥声音柔和,“咱们之间,那里用得着谢?”

青焰听了,身上如有电流击过,一阵一阵的,这样的声音,她在上一世怎么能听得到?

这一世,她终于能得到他的温柔了。

她失败了许多次,这一次,总算看到了成功的希望。

她的视线只注在他的脸上,仿佛这暖阁之中,只有他们两人。

姜汤端了来了,那宫婢正想端了过去给她,青焰眼巴巴地望着李迥,声音放娇软,“九郎,你喂我。”

前一世,她使手段让他的妻子中毒生病,原以为他会弃了她,可他却衣不解带地服侍,四处搜寻名医治她,让她差一点儿好了……那段时间,她无数次地躲在窗外,看着他一汤勺,一汤勺地喂她吃药,哄着她,象哄着一个孩子。

她妒忌得发狂。

可也羡慕,什么时侯,他也能这么对她就好了!

可她从来都没有等到那时侯。

终于,她等到那女人死了,正喜着他身边的位置终于空了出来了,他能望上她两眼了吧?

只可惜,她却等来了他的殉情。

这一世,她终于走正确了方向,她不会成为小三,她要和他正正经经的成婚,成为他的妻子。

...

...

第327章 恶心人

上一世,他和她的妻子,是明媒正娶,门当户对,她唯一输给他妻子的,就是身世,她出身贫寒,是家里的私生子,无论她怎么样的努力,也不能进入他的贵人圈子。

上一世,她的状况,比王芷儿还要差!

他喜欢王芷儿,又有什么关系,他不能娶她!

王芷儿会落得象她上一世一样的下场!

她没有注视到四周围的宫婢眼底难掩的吃惊,她的眼睛里,只有李迥。

李迥接过了宫婢手里的汤碗,眼底俱是心痛,“好。”

宫婢搬了张小凳子过来,让李迥坐下,又把火炉子放得远一些,免得碍事,屋子里的宫人退到了外边去了,李迥拿起了汤羹,向她道:“来,喝吧。”

青焰张开了嘴,任由他把汤羹放进嘴里,她连那姜汤什么滋味都没有尝到,只注视着他低垂的眼眸,高挺的鼻梁,如刀削一样的面颊,如果成了婚,她就能象上一世他的妻室一样,抚着他的面颊撒娇了。

她伸出手去……看清他愕然的眼,才醒悟了过来,她居然将心中所思所想实施行动了?

她忙缩回了手。

却看清李迥脸色微红,眼神闪躲,不由心中大喜,他对她,终于动心了吗?

她有许多世的经验,知道男人若对女人动心,是会脸红,不敢看她的。

要不要趁热打铁?

除了那香襄,她的手段还多得很。

“青焰,你好好儿歇息……”李迥放下了手里的碗,若有些狼狈,退了几步,往门口退去。

青焰忙唤住,娇滴滴的:“九郎,你先别走,九郎,我有些冷……你替我拿床被子来……”

李迥垂了头,退到门口,“让她们给你拿吧?”

他看都不敢看她,往门口而去,却被那门槛绊倒,差点跌了……

李迥武功极高,她是知道的,却在她面前慌成了这幅模样,这还不是对她动心了?

她掩着嘴笑,心底里象六月喝了酸梅冰汁一般的舒爽。

门外,李迥走了几步,来到拐弯之处,顾海迎了上来,眼神儿敬佩,“王爷,属下对您的敬仰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您告诉属下,您怎么能一边给人下药,一边还能让人觉得纵使是毒药,由您喂下的,也甜过蜜糖?”

李迥哼了一声,脸上用内力逼出来的红润褪却了,脸色清冷,“这个女人,警觉性极高,那香襄里边的药物若不是用姜汤遮掩,又怎么能入得了她的口?”

顾海便道:“王爷,您放心,那香襄我特意找人验过了,只用里面有效的药渣浸了水,析出药性来,再放入姜汤里面……再加上您亲手喂的她,纵使她再怎么警觉,哪能察觉?”

李迥伸出手去。

顾海省悟了,忙掏出一块帕子来,递给了李迥,李迥拿过那帕子使劲地擦着手……刚刚他搀扶青焰了。

他脸上现了丝厌恶,把那丝帕随手扔下,道:“大商使团有什么动静?”

顾海道:“别的倒没有什么,平乐郡主那人您是知道的,钻到钱眼里去了,正想着法子从使团捞钱,把那青楚卖了一次不止,还搭上了那金管事,还卖了第二次,属下估摸着,她不把他们榨个精光,是不会收手的!”

李迥眼睛里露出笑意来,咳了一声,把笑意收了,“其它的,就没有什么了?”

顾海挠着头道:“其它的,没什么了?属下都已经禀报您了……”

李迥的脸沉了下来,向他直盯盯地望定。

顾海醒悟过来,忙道:“王爷,平乐郡主这次,真问起您在宫里的状况了,虽说是拐弯抹角地问的,但平乐郡主那人,您是知道的,嘴硬着呢……”

他眨巴着眼睛,回忆着王芷儿的神形,这词儿,怎么编下去好呢?

李迥哼了一声,似极不满意。

顾海心底里痛骂着王芷儿,这女人……让人编词儿都不好编!

顾海恳切地道:“王爷,您隔几日便能出宫了,这俗话说得好,小别胜新婚,平乐郡主许多日子不见您,定是盼着想着的!”

李迥眼睛里便漾出些笑意来。

顾海吁了一口气。

此时,屋子里便有了动静了,两人耳目灵敏,并不朝屋子里望,便听得极为清楚。

女人轻轻的细喘与呻吟,象是欢乐到了极致却不能发泄。

李迥的脸沉了下来,眼神冰冷。

顾海便让他走进了隔壁的屋子,道:“王爷,这间屋子都安排好了机关了,这里装了水晶镜子,是西域传过来的技艺,可以清楚地看到那边屋子的情形。”

屋子里面已有了两个人,凑在一个筒状物上往里观看。

见李迥进来,两人忙站起来行礼。

李迥挥手,两人便让开,顾海又拿出块丝帕,把那筒状物擦拭干净了,请李迥往里看。

青焰望着李迥狼狈退走,心底象喝了蜜糖水一般的甜,满心满脑地反复回忆着刚刚的情形,把李迥的一眸一笑仔细地想了又想。

正想着,身子便有些发热了,初一开始,她倒是没觉得什么,只以为自己心情激动。

可隔不了一会儿,她全身上下便热了起来。

那香襄里面的东西是她自己做的,当然知道其药性。

她心底一惊,便觉不妙,便四周围的寻着那碗姜汤碗,李迥心细,早让人把那姜汤碗收了,她遍寻不着,才惊慌了起来,莫不是着的道儿了?

不,李迥不会这样待她的!

他那般款款深情的喂她,绝不会在里边做了手脚了。

对,一定是别人,别人看不顺眼,看不惯他对她的好,在汤碗里边加了东西了!

就象前世一样,为了挑拨他们夫妻之间的关系,她做了那么多的功夫,可他们却越来越信任彼此,怎么挑拨也没有用!

她记得前世,他的妻子就曾经说过,她信任他,她不相信他会这么待她!

纵使她想着办法让他妻子的家族破产了,栽赃到了他的身上,她依旧这么的信任他。

他那傻傻蠢蠢的妻子,对他豪无原则的信任!

她的每一次陷害挑拨,都让他们之间的关系越来越好,越来越联系紧密。

青焰想到此处,反而笑了起来,这一世,她也绝不能让那些挑拨陷害在她身上凑效,他的妻子能做到的,她为什么不能做到?

那个汤碗,绝不会是他放的药!

她从头上拔出了一个发钗,捏住头尾,旋了两旋,那发钗便成了两截,她从中空之处拿出银针来,向自己身上刺了去,不一会儿,身上的那股燥热与悸动便停止了。

李迥在隔壁屋子看得清楚,脸上现了丝冷笑,眼睛从那筒子上移开。

顾海便也凑在那筒子上看了看,收回目光,气道:“那香襄果然是她自己弄的!她解毒手法这么娴熟,医术不低,自己竟能替自己反手针灸,连柳神医可能都差了一筹,大商的青焰公主,咱们使人调查得清清楚楚的,并不识医术的,那么这个女人,来历就可疑了,但属下也找人试探过了,她脸上并不是戴了人皮面具的!难道这世上,真有这么相似之人?”

李迥皱了皱眉头,“双胞胎?”

顾海摇头,“不会的,属下也查过了,胡氏当年只生了一个女儿,绝不可能有女儿流落在外。”

李迥眼神冰冷,“无论她是个什么东西,都不能让她逃脱了!”

顾海点了点头,“没错,这宫里宫外,属下都按您的吩咐布置好了,无论这些人出什么妖蛾子,咱们都会将她们一网打尽!”

李迥点了点头,拔脚走了出去。

顾海一挥手,那两个人又趴在那长筒上轮流观看,并把屋子里的情形记录了下来。

李迥走进来的时侯,青焰身上的毒已经让她自己解了,见到李迥来了,心底里更有了几分肯定,他定是关心自己,才再来看她的。

她学着那一世他妻子的模样,娇弱温柔地道:“九郎,我喝了碗姜汤,好了许多了,你且放心。”

那一世,他的妻子便是这样的,什么都替他想着,怕他担心。

李迥倒有是些意外,这女人,是个机灵警醒的,他做得这般的明显,她倒没有起半丝儿疑心?

“没事便好!”

青焰便笑了,眼底波光盈盈,“九郎,你也累了吧,先去歇着!”

隔壁屋子里,顾海正朝镜子里望着,听了这话,差点连隔饭菜都呕了出来……他忽然间觉得,王芷儿是这世上最可爱的人了。

你是咱家王爷的老婆还是老妈,轮得着你这么关心王爷么?

那般矫揉造作的模样,你是成心来恶心人的吧?

还是王芷儿好,有时侯她也装,但她装得可爱啊!装的时侯还能让李迥气得跳脚,这也是一种本事好不好?

说守话,有时侯看见少年老成,而且老成得不得了的李迥跳脚,他们这些当属下的也会很爽的!

顾海在墙壁那头,一时感慨,一时摇头……真替他们家王爷肉紧啊,王爷也不容易,要对着这么个女人作戏。

李迥便微微地笑,似是很欣赏青焰的懂事,望了她半晌,道:“等会儿让人送你回去,天凉了,多穿件衣服,你才刚落了水,受了风寒就不好了。”

...

...

第328章 忍着

顾海想,王爷要骗人的时侯,说的话最多了。

青焰想,果然,信任是最重要的,她学着上一世他那妻子的作派,总算能慢慢儿得到他的心了。

她虽然失败了许多次了,但是,她的学习能力强啊,对方好的东西,她能收归已用。

这不,这就凑效了!

她决定更信任他!

她娉娉婷婷地站起身来,行动之中便带了些前世他妻子的娇弱,抚着额头,弱不禁风,眼波儿却直扫着李迥,“多谢九郎关心。”

她想他扶他一把……果然,他伸出手去,又把手缩回来了……

她有些失望,心底却更高兴,他还是顾惜着她的名声啊。

“青焰,今日天也晚了,你先回去吧……等隔个几日,再让皇祖母传你入宫来?”李迥柔声道。

顾海在隔壁又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

两位暗卫奋笔疾书,一个写:王爷忍着心底的厌烦使反间计……另一个写:王爷是我们侦骑卫学习的榜样,能忍天下所不能忍……

青焰声音九弯十八拐的婉转,粉面低垂,“是,九郎,我都听你的。”

上一世也是这样,他那妻子最常说的,就是这句话,‘我都听你的。’

李迥唤了人进来,服伺青焰梳洗好了,又唤来了步辇,把她送出宫去。

……

王芷儿望着箱子里的那些珠宝,凤眼眯儿了月牙儿眼,向站在下首的金管事道:“金管事,您看看,您还亲自送了来,派个人送来不就成了?”

金管事向王芷儿拱手行礼,笑道:“大皇子多得您派人细心照顾,眼见一日比一日好了,这些酬谢您是应当得的。”

王芷儿笑容更多了,鼻子皱起,现了小小的细纹,“应该的,应该的,您付了银子,咱们就得尽心尽力。”

金管事见她一幅财迷的样子,吁了口气,心知这个女人只要有钱拿,服务倒是好的,“平乐郡主,我想去看看大皇子,您看行吗?”

王芷儿侧过头去,望了小黑一眼,小黑向她点了点头,她便笑道:“没有问题,你想什么时侯看,就什么时侯看,只不过看之前,要先打声招呼,我这里有十二女骑守着,倒也安全,只是最近几日却不太平,晚上有人前来踩场……”

金管事紧张了,“郡主查出来了没有,是什么人?”

王芷儿道:“那些人一来便走……小黑,你跟金管事说说!”

小黑便沉着脸瞪了金管事一眼,哼了一声,“奴婢只知道这些人的武功路数是大商招式,也不知道大皇子在外边惹了什么来,金管事,你可曾向别的人露出过什么风声,说大皇子在咱们这儿?”

金管事的脸沉了下来,想起青焰公主最近越来越不寻常的行动,有些事,她只跟那几位新来的商量,又频繁地派了人出去,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她若是知道了大皇子的下落,为什么不通知他?

王芷儿看清他眼底的怀疑,与小黑不动声色地对了对眼。

金管事道:“还真有此事?”

王芷儿便道:“小黑,当时不是小绿在么,她画下的那几个人的武功形态,拿过来给金管事看看。”

小黑便从桌子上拿了几张纸来,递到了金管事的手上。

金管事展开一看,就见白纸之上惟妙惟肖地画着几个蒙着面的黑衣人,正施展武功。

金管事吃惊地站了起来,又缓缓地坐下了,这几个黑衣人的武功,明明就是大商皇宫内室的武功路数。

他肯定了心底所想,眉头皱得更紧,青焰公主,这是要干什么?

他倒是没有怀疑王芷儿,在他的心底里,王芷儿就是一个十足十的财迷,为了两个银钱,浑身都长满了手……那手全是用来捞钱的!

她并不识武功,大商皇宫侍卫的武功一向秘不外传,不象江湖门派,武功招式满大街的人都认得。

大商使团出了内鬼,大皇子更不能现在就接回去了。

金管事脸色凝重,向王芷儿道:“多谢平乐郡主出手,将大皇子护得周全,平乐郡主放心,只要大皇子平平安安的,我大商使团会另有酬谢。”

王芷儿笑得眼角都起了纹路,对金管事更加的热情,“金管事,您不是想看看大皇子么,来,我带您过去!”

小黑在一边鄙视,郡主,您那财迷的样子太露形了好不?

您再笑下去,当真未老先衰,瞧您眼角的褶子!

小黑前边带路,王芷儿与金管事边说边走,往那小院子走了去。

这一边,青楚近日过得还算不错,吃也任他吃,穿也任他穿,也不拘着他了。

只是他身上的武功没有半点儿恢复的迹象,倒让他有了几分着急。

小绿与小青倒是没有尽捡着他的丑态来画了,十张有八张画的是他英俊潇洒的模样,小绿的画技极好,她心情好了,他只有八分俊美,也能画出十分来。

就连他摔了一跤,也能摔出个仪态万方俊美无匹来。

当然,她心情不好了,一分的丑,也能画出十分的丑来。

而且丑得下流猥琐还能看得出这么丑样的人就是大商皇子青楚!

所以,青楚总结经验,绝对不能惹得这两位姑奶奶不快,女人么,得哄着。

为了他自己的名声与美姿,他总结了与两人长期作战的经验……无论她们提什么要求,什么站姿,他千依百顺就好。

比如说今日,小绿与小青突发奇想,要画他在战场之上激战之后,受伤病重还心系朝廷心系百姓的英雄模样……这个,他当然得答应。

他调戏过美人,打过了朝臣,抢过别家的产业……但这英雄,还从来没有做过呢!

小青拿来了绷带,在他脸上涂了些湿水的朱砂,把那绷带缠在他的头上,再在他衣服上点了些朱砂。

不一会儿功夫,一个受伤病弱的美男子皇子便出现在院子里了。

小绿拿来面镜子,给他看了看。

他很满意,还极认真地提建议,“这头上的鲜血,是不是少了点儿?头发里也要涂点儿才好。”

...

...

第329章 末路皇子

小青从善如流,把满瓶子的朱砂全倒在了他的头顶。

鲜血滴滴答答直流进他的脖子里。

他便进入了状态了……面前到处是受伤的战士,他刚刚和对方敌军战斗完毕,满身鲜血,为了最后的胜利,他在战斗到最后一兵一卒……

小绿很满意,“眼神儿沧桑一点儿,绝望之中带着勇气,既伤心众将士的死,又要坚毅无比。”

青楚便调整姿态,问她,“这样行么?”

小绿道:“行,行,不错!”

小青道:“想不到大皇子还能做英雄!”

青楚便得意地笑了,“本王当然什么都能做的!”

他决定把姿态调整到最佳状态,让小绿画出他最完美的容貌来,说真的,他什么都做过了,英雄倒是从来没做过,让小绿多画几幅他这般英雄气概的册子,对他而言,可是真能名垂千史的!

先别管他是真是假了……反正老百姓才不会理他真假……这样免费的宣传,至少能挽回上次他那本册子上受损的形象吧?

一想及此,他摆姿势摆得更为认真了。

金管事一进院子,看到的便是这般的情形,急问王芷儿,“这是怎么回事?”

王芷儿忙安慰他,“别急,别急,那日晚上,大皇子也没受什么伤,就是头被打破了,包了起来了,没什么事!”

青楚听到了金管事的声音,惊喜转头,“金管事,您来接本王回去?”

王芷儿道:“看,没事儿吧?”

金管事这才放心,又见青楚神志清醒,没有半点儿被人胁逼的样子,更放心了,“大皇子殿下,奴才还暂时不能接你回去。”

青楚怒道:“为什么不能?”

金管事叹道:“大皇子,您还是在平乐郡主这儿好好养病吧,大商使团,并不象您想的那样安全。”

青楚更怒了,“大商使团是我皇妹作主,最安全不过了!”

王芷儿便叹道:“金管事,您看,您还是把他接了回去的好,他这尊大佛,我们也不好伺侯啊,先别说他的饭量了,您也看见了,他一个人吃的,顶得上这院子里所有人吃的,而且,他一清醒,脾气可大着呢!”

金管事心底里已经把他受的伤和青焰联系了起来了,他一个小小的管事,对皇室的忠心是有的,手里边无权也无人,哪阻得住青楚与青焰两兄妹相残?

一想及此,他转身对了王芷儿,更加诚恳,“平乐郡主,只要您能好好儿的养着他,老奴愿意再多加点儿银子!”

王芷儿笑了。

青楚看见她脸上明晃晃的笑容,新仇旧恨一起涌了上来,跳起来便大叫,“死奴才,你是哪家的奴才,把本王置于何地!”

他一跳,头顶上的鲜血……不,朱砂便直往脖子脸上流。

王芷儿忙道:“快快快,快扶他坐下,别迸裂了伤口。”

小黑小绿一左一右上前,掐住了他的穴道,他半边身子软了下来,声音也发不出来,被她们扶着坐了下来。

金管事急了,“平乐郡主,他那伤不打紧吧?”

王芷儿道:“不打紧,您也看到了,他刚才中气十足的,就是头上破了条口子,要人紧盯着,免得他那病发作,让他自己把头顶上的伤口弄破了。”

她还极诚恳地望着金管事,“金管事,听闻您初识医理,不如您替你家大皇子疹疹脉?”

金管事挽起袖子上前,当真给他疹起脉来。

这青楚原就没事,他疹……当然也疹不出什么来。

青楚被小黑小绿拿住穴道,急得头顶上火,也挣扎不起来,又听王芷儿言语‘那病那病’的称呼,倒是犯了嘀咕……我犯了那病?那病是什么病?

他松了一口气,“大皇子的确没有什么事,有劳平乐郡主照料了。”

王芷儿便道:“快,快扶他进去,重新上了药,记住,把他头顶包扎好了!”

金管事见她紧张,便衷心感谢了起来,“平乐郡主,只要您护得他周全,老夫定衔草来报!”

王芷儿道:“别,别,您不用感激我,准时拿银子来便成了!”

金管事更放心了,平乐郡主为了那两个钱,还真是拼命啊!

这样便好,只要她没别的心思便好。

青楚被小黑小绿一左一右拿住往屋子里带,听了王芷儿的话,又气得差点翻白眼儿,他全明白这些日子他的待遇为什么会提高这么多了!

全是他自己的银子买来的?

他想狂叫,想怒骂,只可惜,在小黑小绿的手里,他跳也跳不起来,骂也骂不出来,被小黑小绿带着,进到屋子里边,又重换上了一头的纱布。

金管事见青楚没事,便向王芷儿告辞回去了。

青楚眼睁睁地看着金管事离开,脑子里一片空白,终于,小黑与小绿松开了他,他才能狂呼一声,“王芷儿,你到底想干什么!”

王芷儿欣赏着他的狂怒,朝小绿一使眼色,小绿便又奋笔疾画。

青楚马上气息微弱,风度翩翩,“平乐郡主,您到底想把我怎么样?”

这些日子,他这么转变脸色情绪,都成习惯了!

王芷儿这才满意点头,“这才对嘛,这样好好儿说话,不好么?”

青楚一只眼睛扫着小绿,一只眼扫着王芷儿,“好,好,咱们好好儿说,你到底要把我留到什么时侯?”

小绿自是炯炯有神地寻找着他脸上的丑态。

王芷儿笑了,“大皇子,刚刚我和金管事的对话,怕您也听得明白了,您身上的病,您知道吧?”

青楚冷笑,“我有什么病?”

王芷儿道:“您没有什么病?您一餐吃这么多,您觉得您没有什么病?还有您的武功……这些日子,您想尽了办法在恢复是吧?可曾恢复得了?”

青楚咬着牙想,这不是你们弄的鬼?

王芷儿眨着眼望他,“你可别想着你这饿病是我们给弄出来的,您脑子可得清醒点儿,我要给你下毒,给下个别的毒,我费得着下这么个毒浪费自己的银两拿那么多吃食养着你?”

王芷儿这个人,人家有一分银子,她也想着法子搜刮出两分来的性子,倒真不会给他下那样的毒,那一桌桌的吃食,还真挺费银两的。

青楚便哼了两哼道:“那你查出来没有,这毒谁下的?”

王芷儿沉默地看着他……你怎么那么没脑子?

青楚到底还是有几分头脑的,想了一想便吃惊起来,“大商使团内部有人?”

王芷儿点了点头,“金管事正查着呢,我便劝你,好好儿在这儿呆着,如此一来,咱们皆大欢喜!”

是你一个人皆大欢喜吧!

青楚心底不相信,但他现在有什么办法?转头一想,这些日子的待遇也不错,小绿与小青两个人秀色可餐,虽则两人气人的本领登峰超级,但是,画的画儿也能让他名垂青史。

他渐渐领悟了过来了,只要让王芷儿赚足了银两,她不会把他怎么样的。

他在心底暗暗祈祷,王芷儿,快快赚足银两吧!

一想及此,他便平息静气了,“好,本王就先在这儿住着……”

他还向小青小绿打招呼,“来来来,那英雄的画儿,咱们还没完成,继续来!”

小绿摸着下巴道:“咱们来个英雄末路怎么样?”

小青道:“把他画死了不好吧?”

青楚的脸渐渐绿了。

小绿便道:“别,今儿个他还老实,咱们把他画得半死不活便好!”

青楚的脸这才恢复了些颜色。

王芷儿见他老实了起来,和小黑回到了自己的住处,一进门,就见王子钦与谢氏在里边坐着,两人喝着茶,吃着点心。

见王芷儿进来,谢氏便站起身来,向她笑道:“芷儿,一大清早的,你去了哪儿了?”

王芷儿笑道:“在外边折了枝花来插瓶。”

谢氏一眼看见小黑手里拿的花,便释然了,柔声道:“女孩儿家,就是要喜欢些花儿朵儿的才好。”

谢氏觉得王芷儿自被李迥给了十二女骑之后,行事有些捉摸不定了。

王芷儿见王子钦向她挤眼,便笑道:“娘,您今日来,是为了何事?”

谢氏便叹道:“四姨娘昨儿个来我那院子了,说她近几日胎象不好,又知道你身边有会医术的奴婢,便想让她过去看看。”

王子钦再向她挤眼。

王芷儿笑了,“好,让小白过去瞧瞧。”

王子钦见她一口答应,吃了一惊,忍不住道:“娘,你理她这些事干什么?那四姨娘以往与你并无来往。”

谢氏低声道:“近日王府发生了这么多事,四姨娘这一胎,倒能给王府带来些喜气儿,你爹也会高兴些的。”

王芷儿心知谢氏对王齐恺依旧留情,在心底叹了一口气。

王子钦眼底现了丝恼怒,想上前说个清楚,却被王芷儿使眼色拦了。

王芷儿答应谢氏,到了晚间,便派擅医的小白过去,谢氏便交待了她几句,便走了。

王子钦送了谢氏出门,回头对王芷儿道:“妹妹,你干什么答应娘搅这趟浑水?那些人无事都要搅出三分事来,你还这般凑了上去!”

...

...

第330章 吃醋

这些日子,王子钦倒是懂事了许多,再也不象以往那般的无知无觉了。

王芷儿便道:“哥,你且说说,身上长了脓包,是干脆将它挑破了,挤干净了的好,还是用衣服盖住,眼不见为净的好?”

王子钦道:“你是说……?”

王芷儿点了点头,“娘应该对咱们爹,彻底死心了!”

王子钦有些不忍,“这么多年了,娘的眼底里只有爹,无论他做了什么都好,她都会原谅他,如果知道了真相,只怕会受不住。”

王芷儿道:“哥,你别担心,娘并不是个傻的,爹做的事,她并非无知无觉,只是视而不见,欺骗着自己而已。”

王子钦听到这里,便也低低地叹气。

王芷儿扫了他两眼,问道:“你在衙门做事,做得还习惯么?”

王子钦点了点头,“这些日子九王爷不在,倒有些不习惯。”

“九王一次也没去过?”王芷儿略有些吃惊,还以为那软禁是作作样子给外边的人看的。

贤德太后还真将他软禁在了宫里头?

到底是双胞胎,王子钦一下子就明白了王芷儿的意思了,“妹妹,你记挂着王爷?”

王芷儿端起茶杯掩着脸,“你胡说些什么?”

王子钦便感叹,“也不知道九王什么时侯才能娶你过门?现在又多了一个青焰公主搅局,哎……”

这些日子以来,他也看出来了,无论怎么的,王芷儿只能嫁给李迥了。

上次的赏菊宴,王芷儿和十二女骑这么一闹,王芷儿在贵族圈里边名声大嘈……把上层贵女们差不多都得罪光了,她们的兄弟哪个还会上门来提亲?

就算提亲,日后姑嫂之间的关系处理不好,王芷儿日后会可不会幸福的!

王子钦可不想他这个妹妹落得这般下场。

和妹妹再说了一会儿话,王子钦便告辞了出来了,转过长廊,忽见前边人影一闪,吓了一跳,就想大叫,被人捂住了嘴去,抬眼一看,却原来是顾海,吃惊地直眨眼睛。

顾海把他拉到避静处,这才松开了他的嘴。

王子钦道:“顾侍卫,你干什么?”

顾海吁了一声,“请你喝酒。”

王子钦见他眼皮子直眨,忽然间醒悟了过来了,拔脚就往王芷儿的屋子里跑……他当然没办法跑,被顾海拉得死死的。

“是不是九王爷去了我那妹妹那儿?”王子钦怒道。

顾海直撇嘴,“你能管得着么?”

“什么我管不着!”王子钦直跳脚,“还没成亲呢……”

顾海心底好笑,他这个兄长,当得也太糊涂了一些,又有些奇怪,王子钦胆子大了啊,听到李迥来了,还敢凑上前去拦阻?

以前可是如老鼠见了猫一般的!

他将他拉了就走。

这边,王芷儿坐了一会儿,便觉有些累了,唤了两声,“小黑,小黑……”

却没有听见她的声音,奇怪了起来,就站起身来,替自己倒杯茶喝,听到外间有响动,端了杯子走了出去,就见李迥一身月白衣衫,坐在八仙桌前,见她出来,抬起眉望着她。

俊眉修眼,身长玉立,那金马玉堂的贵气扑面而来。

王芷儿的心便扑通扑通直跳了起来,手捏了杯子抚着杯沿,“王爷不是被禁足了么?”

李迥微微一笑,“天底下有哪处能禁得了本王?”

又见她站着不动,道:“过来坐!”

王芷儿撇了撇嘴,心底里直嘀咕,到底还是过去坐了,一坐下,便闻到了他身上有股若有若无的香味……这香味,她在青焰身上也闻到过,马上气血往上涌,站起身来,往后退了两步,冰着脸道:“不坐了,王爷有话便说吧!”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原是想着李迥与青焰公主怎么样都不关她的事的,只要能赚到青焰公主的钱,她理他们这么多的。

可一闻到他身上的味道,她就气了。

李迥抬起眼眸,定定望了她半晌,“生气了?”

“没……”王芷儿马上展了个笑脸,“这些日子,有美人相陪,在宫里边日子过得惬意吧?”

李迥便笑了,笑得满堂生辉,“吃醋了?”

王芷儿阴着脸看他笑前仰后合,耳根子有些发烧……她怎么能说出这么让人误会的话来呢?

她气了,提起裙子,拔脚就往门外走。

才走到门边,就被人抱住了,下一个瞬时,她便被他抱着坐在了椅子上,“你吃醋,我很高兴。”

吃醋了就好,他就怕她还象以前那样,无论他做了什么,她都是那幅视而不见的样子。

纵使他利用了她,她都那般的无所谓。

总算,她知道吃醋了。

虽然,离他的期望还很远很远。

王芷儿挣了两挣没挣脱,怒道:“王爷想干什么?”

“我不会对她怎么样的,你且放心!”李迥声音低低的。

不知道怎么的,王芷儿便有些信了他了。

纵使他前边利用了她那么多次,但她相信,纵使他利用她,他也会将她护得好好儿的。

前边许多次,不就是这样?

他让她处于风口浪尖,却能安排得周周全全,将她护得牢牢的。

她不是那养在金丝笼里的雀鸟,她懂得外边世界的艰险,她不需要男人象宠着宠物一般的宠着。

她相信他,他有这样的本事!

王芷儿气息微弱了下来,“行了,不用向我解释,才懒得理你!”

她撒娇一般的嗓门,让李迥心怀大畅,拥着她更紧了,咬着她的耳垂道:“芷儿啊,芷儿……”

王芷儿忽感觉到有硬物顶在她腰腹,吓了一跳,从他身上跳了下来,脸便红了,“行了,王爷还是快点回去吧。”

李迥只觉得怀里空荡荡的,见王芷儿垂着头红着脸的模样,心底柔软之极,轻言细语,“芷儿,你信我?”

王芷儿侧着脸望他,“不信!”

看着她那眼神,李迥便乐得心底里开了花了,拿起桌上的茶壶直往嘴里灌,灌了一肚子冷水之后,道:“那我先走了,青焰那儿,你可得小心些,她并非表面上的模样,有什么事,我会让顾海通知你的。”

王芷儿见他走了,原想着让他赶快走的,到了嘴边却成了,“你怎么知道的!”

李迥拔脚往外的腿便收了回来,复又在桌子边坐下,“我自然知道!”

...

...

第331章 折腾人

王芷儿见他留下了,心底里便舒畅了起来,再问,“说吧,怎么知道的!”

李迥便絮絮唠唠地把在宫里边和青焰之间发生的事再说了一遍。

顾海在外边巡了一圈儿回来,听到屋子里李迥的声音,颇是吃惊,见小黑站在外边守着,便去问了,“小黑,咱们王爷说了多会儿话了?”

小黑死盯了他一眼,“好一会儿了!”

“就这么一直说着?”

“恩!”

顾海便嘀咕,“奇了怪了,王爷不是个絮叨人啊?怎么我在外边听着,他比那八十岁老头子还絮叨?”

小黑鄙视他,“不用絮叨来拖延时间,郡主能让他呆这么久?”

顾海便感慨,“哎,你家郡主活生生地把咱们惜字如金的王爷逼成了八十岁老头子……”

小黑没理他,闭目在外边站好。

顾海便觉没趣了,在外边又巡了一圈,才见李迥出了门,脸上的笑把黑漆漆的院子都照亮了。

“走……”

顾海忙去牵马,一转身,却见李迥纵身上了屋顶,在上边打了两个三百六十度的空翻……

花样轻功还是怎么的?

顾海张大了嘴,合了半天没合拢,见李迥空翻之后,脚尖一点,便绝尘而去,忙用手合拢了嘴,弃马跟了上去。

……

到了傍晚,王芷儿便派了小白过去楚楚那里,给她疹脉,小白回来把疹脉的结果告诉了她,说四姨娘的这一胎稳得很,没什么大事儿。

王芷儿见她神态不对,便问:“可有其它的事?”

小白微微皱了一下眉头,道:“或许是四姨娘吃得太好了一些,所以身形显得有些大了。”

王芷儿想想楚楚那巨大的肚子,又想想前世偶尔听人提起,说肚子里的孩子如果巨大,可不好生,在古代,医疗水平这般的低下,她这样大的肚子,可真要在生死边缘走上一圈的。

对于这个,王芷儿可没有什么办法,她前世对产妇生产却是不懂的。

王齐恺对这一胎满是希望,倒是早早地备下了好几位的产婆。

王芷儿想想上次和谢氏一起去探望陈留长公主时的情形,总觉得这里边有什么不对,她败得太快,太过彻底,在谢氏面前表现得那般的狼狈,全不象一个曾经权倾天下的长公主!

她的好奇心被提了起来了,这般的示弱,到底是为了什么?

小白见她沉默不语,便道:“郡主,奴婢看了,四姨娘那里防护做得周全,老爷替她备了三个产婆,都是手艺极好的。”

王芷儿知道小白在提醒她不要搅这趟混水,便道:“知道了。”

小白见她眼底闪过丝意趣,知道她没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郡主这对什么事都有种探寻个究竟的劲儿,是好还是坏呢?

此时,谢氏揭了帘子走进屋里,见王芷儿坐在桌子边发呆,便笑道:“芷儿,今日阳光不错,来,陪娘出去走走。”又道,“你大哥一大早的便去了衙门里了,他倒是争气了一些,不象以前那样。”

她脸上满是笑意,王芷儿见了,便也高兴了起来,扶了谢氏往花园里走。

谢氏望了望后边跟着的小白与小黑,柔声细气地道:“这十二个丫环,都是九王爷给你的?倒是极有用处,特别是这小白,医术很高超,很擅长这妇人之症,日后你若成亲了,她可帮得上大忙。”

谢氏回府的这些日子也弄明白了,王芷儿定是要嫁给李迥的了,看李迥对她珍惜的样子,纵使嫁与他为侧妃,日后也会过得不错的。

她深深后悔当初为何退了一步,让自己的儿女成了庶子庶女,如果当初不退,王芷儿便能嫁给李迥为正妃了。

自见了陈留长公主之后,她便对自己以往的选择产生了怀疑了,她对王齐恺的一番深情,到底值不值得?

以前,她可是从来没有想过这些的。

幸好,王芷儿的运气不错,被九王爷看中了。

两母女正说着话,就见前边分花拂柳地来了一大帮子人,四姨娘楚楚被两个丫环一左一右地扶着,步子蹒跚往这边而来,一见到她们,脸上满是喜悦,“姐姐,大小姐,你们也来了这儿?”

她穿了一件白色狐狸毛的长披,整个人象个雪球一般地向她们滚了过来,来到谢氏跟前,便拉了她的手,亲热地道:“姐姐,多得您昨儿个送的那些酸梅子,您亲手制的,既开胃又好吃,可不比街上买的。”

谢氏温柔地笑,“你喜欢就好。”

小白与小黑互望了一眼,退后几步站定……她们决定了,郡主既是决定要弄清楚这四姨娘壶里卖的什么药,她们便跟从郡主便是了,郡主招祸惹祸的事儿没少做,凑上了门的事端……她如果不弄明白,是会折腾人的!

楚楚见王芷儿一边含笑望着她,眼底带了几分审视,便怯生生地道:“大小姐,您不会怪妾身,麻烦着姐姐吧?”

以往她没怀身孕的时侯,这楚楚可怜的眼神儿,还有几分看头,如她整张脸变成了一张大圆饼了,眼睛更是被一层肥肉遮挡,再这般的娇怯……

王芷儿便沉默了。

谢氏道:“芷儿是最懂事的,怎么会怪你?”

楚楚便笑了,这些日子以来做的功夫,到底有了效果了,她这也是没有办法,她早就弄明白了,王齐恺这个人,薄幸之极,如果她不能好好儿地生下肚子里的孩子,那么,她后半生的依靠就没有了。

王齐恺对陈留长公主尚能说舍就舍,谢氏如果没有一双争气的儿女,也不知道会落得什么下场!

芙香儿死后,被一张草席裹着,埋到了乱葬岗里。

她不想落得象芙香儿一样的下场,就只能拼了命地也要生下肚子里的孩子。

所以,其它的人,纵使曾经帮助过她的王芷儿,为她这孩子吃些亏又算得了什么?

她不知道那个人的计划,只知道,如果她生产之时,没有谢氏与王芷儿在场,她这个孩子,就会生不下来。

“大小姐,妾身还没有多谢您派了小白过来替我看诊脉呢,她替妾身诊了脉,妾身便觉宽心了许多。”

楚楚情真意切地朝王芷儿望定。

王芷儿便笑道:“顺手之劳而已,没有什么。”

楚楚上前一步,似要拉了王芷儿的手,王芷儿怎么能让她拉着,便往后退了一步,她脸上现了尴尬,“大小姐,妾身身份人低微,倒是孟浪了……”

她忽地皱起了眉头,弯下腰来,大口大口的喘气,额头冒出了冷汗,“肚子痛,肚子痛……”

谢氏正在她旁边,她便一手拽住了她的手,握得死死的,“快,快送我回去。”

她身后的两名侍婢大惊失色,一个道:“姨娘,您怕是要生了?”

另一个则道:“奴婢去叫老爷。”

那一个便转身就往园子外跑,一眨眼的,便不见了踪影了。

剩下的那奴婢极害怕,连连向谢氏求告,“二夫人,四姨娘如此模样,奴婢也不知如何是好,奴婢求您送她回院子。”

谢氏只得转身对王芷儿道:“芷儿,咱们扶她回去。”

此时,楚楚额头的汗滚滚而落,整个人似要软倒。

却把谢氏抓得死死的。

王芷儿向小白小黑望了一眼。

小白小黑便上前一左一右地扶住了她,将谢氏从她手里解救了出来。

王芷儿见谢氏捏住手腕皱眉,拿过她的手一看,却见她的手腕通红,现了两道深深的指印。

王芷儿眼神便冷了下来了。

谢氏忙安慰,“芷儿,我不打紧,你别担心。”

楚楚被小白小黑扶着,却伸了手来,还想拉着谢氏不放,王芷儿一使眼色,小黑便手指一弹,把弹在她肘关节的麻筋之处,使她痛呼出声。

这一下倒是真的痛得不得了,楚楚心底着急……好不容易得了这个机会,她们如不理她了,可怎么办才好?

她身子便直往下坠,象是腹中痛得不得了,“不行了,不行了……”

王芷儿语调清冷,“小白小黑,送她回去。”

楚楚听了她的吩咐,暗暗恐慌,朝王芷儿望去,却见她眼底也现了丝关怀,这才放下心来……她虽是厉害,但到底是个女孩子,对这样的情形,总是会心生同情的。

她是个孕妇,有哪个孕妇会拿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开玩笑?

况且她以前和王芷儿并没有多大的冲突,还助过王芷儿一臂之力。

见谢氏与王芷儿跟在后边,她更放心了。

嘴里哎呦哎呦地叫得更惨了。

一行人来到了楚楚的院子里,王齐楷还未回家,陈留长公主不理事,只让她自办。

幸好那三位产婆尚在,便齐涌了上来准备。

楚楚第一次生产,惊慌失措,直用眼神儿扫着谢氏,叫道:“姐姐,您陪着我,陪着我。”

谢氏很为难,见此时的情形,倒是不好离开了,对王芷儿道:“芷儿,你还未成亲,这种事你可插不上手,你且先回去吧!”

王芷儿静静地道:“娘,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我怎么能将你一个人留在这儿?”

楚楚听了大喜,果然没错儿,只要把谢氏牵扯了进来,王芷儿必走不了了。

...

...

第332章 出事了

她哎呦哎呦的叫唤当中便添了几分喜悦。

小黑看了王芷儿一眼,见她一脸的紧张与关切,暗暗鄙视加佩服……郡主,您这演技,与咱们王爷有得一比啊,可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九王爷在青焰那里行反间计,手段高超,在黑云骑内部都传遍了。

产婆把吩咐人煮了热水,拿了剪子干净的布来,把楚楚扶在榻上躺下,便请王芷儿在外间侯着了。

谢氏被楚楚一声一声的姐姐叫着,不好走开,便给产婆打个下手。

小白最擅长妇产之术,便也留在了里边看着。

屋子里传来一声又一声的叫嚷,声音把屋顶都差点掀穿了。

小黑见王芷儿无聊,便附在她耳边道:“郡主,没这么快的,要不然,咱们下盘棋?”

王芷儿盯了她一眼,“你弄明白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小黑漫不在乎地道:“自您吩咐之后,咱们派人盯着这边呢,三位产婆,除了其中一位是真的之外,另两个都有问题,她这院子里十二个丫环婆子,有六个是近两个月才从外边买来的,和芙香儿同时进的府,这么明显,能没有问题?”

王芷儿眨着眼兴味盎然,“越来越有趣了,芙香儿死了,舒月玲又不见了踪影,这一次,她又潜到哪里去了?”

小黑也笑了,“咱们不正等着她们出招么?”

王芷儿摸着下巴沉思,道:“王府到底有什么吸引她的,花了这么大的阵仗潜了进来?先还以为是为了那聚鹿台,如今看来,却不是了。”

小****:“管她是不是,如能在咱们十二黑云骑里讨得了好去,咱们也不用混了。”

王芷儿便上下打量了她两眼,“你那流氓言语还是收一收比较好……他奶奶的,静了这么些日子,可把我闷出鸟来了,也只能逗一逗那吃货解闷。”

她停了停道:“其实这么说话,还是挺爽快的!”

小黑:“……”

两人正说着,屋子里传来一声一声的尖叫。

里面的三位婆子与楚楚仿佛合唱一般,尽皆大声呼喊了起来,王芷儿没有听到谢氏的声音,心底一沉,与小黑对望了一眼,忙站起身来,揭了帘子冲了进去。

一冲进去,便闻到了一股夹着血腥味儿的甜香。

屋子里的帐子已经放了下来了,谢氏昏倒在床前的宝椅之上,小白不见了踪影了。

床上,一片狼籍。

楚楚是清醒着的,见王芷儿进来,指着她大声叫道:“你,你,你,你为何这般对我?”

那产婆手里抱了个襁褓,一下子便将那襁褓塞进了王芷儿的手里,失声狂叫,“大小姐失心疯了,杀死了刚出生的小公子了!大小姐……”

话音未落,小黑一步上前,与她交起手来,那产婆有几分功夫,一时之间竟制服不了她。

另外两个产婆吓得在墙角索索发抖,却扯着嗓门大叫,“大小姐杀了人了,丧心病狂啊,掐死了刚出生的庶公子!”

小黑气极,不顾那缠着她的产婆,几步上前,一个一巴掌挥了去,把两人打得牙齿尽落,那叫嚷才歇了。

另外那产婆见此,纵身推开了窗子,就想逃了,小黑哪容得她逃脱,一掌击在她的后背心处,将她打昏。

而床上躺着的楚楚,却是一翻白眼,也昏了过去。

王芷儿手里抱着那襁褓,揭开小被子一看,一个刚出生的男孩子紧闭了双眼,却已经是僵硬了。

他小小的脖颈之上,有很明显的掐痕。

王芷儿试了试,居然发理那掐痕和自己的手指印正好相和。

难道这就是她们计划了许久的事?

王芷儿总觉得此事怕没这么简单。

小黑上前探了探谢氏的鼻息,道:“夫人没什么事,只是昏了过去了。”

她再嗅了嗅,急忙把四周围的窗子打开,道:“屋子里有迷香,小白撒了解迷香之药。”

王芷儿担心起来,“小白怕是发现了什么,追了出去了,她不会有事吧?”

小白是十二女骑里显得最弱质纤纤的,仿佛拿把刀都拿不起,听闻她之所以专攻医术,也是由于她从小生病,为了节省医病的钱,便自己钻研起医术来了。

小****:“不打紧,小白的轻功是最好的,比以往跟在郡主身边的那位花子虚还要好。”

王芷儿放下心来,又感觉不对,“小黑,你们怎么知道有位花子虚?”

小黑默默地看了她一眼,道:“咱们十二女骑怎么能不调查一下未来的主子是什么样的人,便跟从了?”

王芷儿便道:“你们对我,还满意吧?”

屋子里的迷香解了,楚楚从昏睡中清醒,听到两主仆在那儿闲话家常,倒是胆颤心惊了起来,她怎么不害怕?一点儿都不害怕?出了这样的事,她不应当惊慌失措的吗?

她又觉自己的身子伤口之处一阵一阵的痛,她知道,那止痛药的药效已经过了,恰巧便留到了这个时侯,让她的伤口痛了起来,那个人把时机掐得刚刚好。

她的孩子,昨儿晚上就已经生了。

不,应该说,昨儿晚上就已经从肚子里取了出来了。

她从未见过那样的医术,用明晃晃的刀子把肚子剖开,从腹中取子,然后再用羊皮线把她的肚子缝上。

她被打了止痛针之后,居然一点儿也不感觉到痛,等她醒来,那孩子已被送走了,她们告诉她,那孩子定会有一个极好的前程,她想都没能想过的前程。

为了她那孩子的前程,她只能帮她们做事。

王芷儿以往在王府虽帮了她不少,但为了落入她们手里的孩子,她只能牺牲王芷儿了。

果然,她按照她们教她的来做,拉扯上了谢氏,王芷儿自会跟了过来。

她的肚子,是用棉包做的一个假肚子,身上的痛,恰恰好卡在了她在花园见到王芷儿之时。

有谢氏在,王芷儿到底没那么冷血,还是跟了来了。

楚楚相信那些人的无所不能,那些人,比王芷儿还要厉害,她们在皇宫里边都有内应。

...

...

第333章 不敢上前啊

楚楚这一生,都在寻找攀附着最厉害的靠山,以前,她看出了王芷儿厉害,便依靠攀附着王芷儿,可这一次,她却明白这世上,那一些人才是最厉害的。

她们简直是无所不能,拥有那么高超的医术,简直是神技。

其势力已经延伸到了宫里了。

王芷儿和她们,就不能相比了。

她只是一位小小的弱女子,为求生存,只能依附最强的人。

她相信王芷儿不会怪她的。

伤口了一阵接着一阵的痛了起来,楚楚额头真的冒出了冷汗了,见倒在椅子上的谢氏动了动,象是要清醒了,忙凄利地大叫了起来,“大小姐,把孩子还给我,还给我!”

谢氏一下子坐了起来,吃惊地看着王芷儿,“发生了什么事?”

王芷儿把手里的死婴递给小黑抱着,上前扶了谢氏,“娘,您怎么昏了过去?”

谢氏皱眉:“也不知怎么了,一进这屋子,便觉头昏。”

她朝楚楚望了去,见楚楚面色狰狞,挣扎着欲从床上坐起,吓了一跳,“四妹妹,你怎么啦?”

楚楚嘶着嗓门道:“大小姐掐死了妾身刚生下的儿子!”

谢氏听了,血色一下子从脸上褪得干干净净,张惶着眼望向王芷儿,却见她一脸平静,眼底有几分讥讽,一下子心便安定了下来了,轻声道:“芷儿,咱们是不是一片好心,反被人利用了?”

王芷儿眼底便露出些欢喜来,伸出手去,握住了谢氏的手,“娘,一切有我呢!”

楚楚见平日里怯懦的谢氏并没有象预期那般惊着,心底倒没了把握了……不是说谢氏有心悸之症的吗?怎么到这等紧急情况之下,她一点儿也没发作?

而王芷儿,把那死婴抱在手里的时侯,也没有半点儿惊慌?

她的心扑通扑通直跳,可她已是骑虎难下,没有其它的办法了。

院子里传来了嘈杂人声,王齐恺在外边一叠声地问:“楚姨娘生了吗?”

说话间,婆子便揭了帘子进来了,王齐恺与陈留长公主相袂而入。

王齐恺显见着从衙门刚回来的,身上的朝服都没有换。

而陈留长公主,却是梳妆打扮得整整齐齐,哪还有上次谢氏去看她之时那邋遢狼狈的模样。

只是脸上倒真的出现了深深的法令纹,让她神情更显严肃。

王齐恺厌恶地望了王芷儿与谢氏一眼,道:“你们来干什么?”

谢氏眼底刚刚闪过一丝光彩,听了这话,却沉于死寂。

王齐恺一眼便望见了小黑手里的襁褓,上前走了几步,满脸喜色,一把便接过,“已经生了,是男孩还是女孩?”

楚楚已然泣不成声。

王齐恺便一边掀开那襁褓包着的孩子,一边道:“生了是好事,你哭些什么?”

被小黑打倒在地的产婆这时到底醒了来,嚎了起来,“老爷,大小姐忽然间发了失心疯了,掐死了小公子!”

因被小黑打落了门牙,她说得有点儿露风,王齐恺没听清楚,只道:“胡说什么?”

襁褓已然揭开,王齐恺语气由喜转悲,“怎么回事,他怎么冰凉冰凉的?”

陈留长公主也上前查看,一见之下,便惊叫着捂住了自己的嘴。

楚楚痛不欲生,“老爷,大小姐发了失心疯,掐死了我的孩子,求您替我作主……”

王齐恺踉跄后退,抱着襁褓的手直颤抖,抬眼恶狠狠地望定了王芷儿,语调阴冷,“你,你这个妖孽,你和咱们王家,到底有什么仇?”

谢氏抬起头来,吃惊地望着王齐恺,“老爷,您问都不问,就定了芷儿的罪?这么匪夷所思之事,你也相信四姨娘所说?”

王齐恺把手里的孩子递给嬷嬷,冷冷地扫了她一眼,“谢氏,你生的好女儿!”

谢氏后退一步,捂了嘴不敢相信地望着他。

陈留长公主上前,语带遗憾,“妹妹,你才刚回来,府里边发生的事,你恐怕不是很清楚,你这个女儿,能耐可大得很,她已然害了如芸与启儿了,连凤儿都被她弄得进了冷宫,她有什么事做不出来的!”

谢氏哆嗦着嘴唇,脸上却一片寂然,忽尔苦笑,“老爷,芷儿也是您的女儿,您便任由她们污蔑么?”

王齐恺一挥袖子,冷冷站定,只拿阴冷的目光盯着王芷儿。

见王芷儿端立不动,眼色平静地朝他对视,他心底更是厌恶到了极点。

真不知道她是不是他生的,为何在她面前,他半点儿父亲的威严都找不到?

看着那冰冷的婴儿,心底恨极。

不管是不是她做的,单凭她一次又一次的忤逆,这个女儿便不能留了。

她日后若是嫁给了李迥,更不会把王府放在眼里,把他这个父亲放在眼里!

他要这样对他豪无助力的女儿干什么?

“来人啊,把大小姐送回住处,看管了起来!”王齐恺冷声道。

几个膀大粗圆的婆子齐拥而上,便想上前拿人,看着小黑象标枪一样站在王芷儿身边,又有些迟疑了。

黑云骑的传说,对她们来说,是个噩梦般的存在。

王齐恺见那几个婆子不敢上前,心底更恨,这个忤逆的妖女……可他也不敢上前啊!

陈留长公主便道:“芷儿,我们知道,如今你翅膀硬了,身边有了黑云骑护着,你做什么事,都没有人敢拦着,如今发生这样的事,也只有请你自觉,近几日不要出王府了,等查明真相再说。”她轻声叹道,“我知道你恨我,恨我多年前让你娘成了平妻,连带着你们成了庶子,可如芸,启儿,凤儿,不都让你害了么?你真要你父亲断子绝孙才好?”

她仿佛恨极,却无可奈何。

谢氏愕然地盯着她,哆嗦着嘴唇道:“姐姐,你怎么能将她们之事全怪在芷儿身上?她们怎么能算得上是芷儿害的?”

陈留长公主拿怜悯的目光朝谢氏望定,“妹妹,我真想象你一样,这些日子住在皇庙,便可以两耳不闻窗外事了,不用看着她们三姐妹落得这样的下场!”

王芷儿心底有些忐忑,也不知道谢氏会不会相信她?

以往谢氏对陈留长公主,总是言听计从的。

谢氏定定的望着陈留长公主,却是微微笑了,“姐姐,我今日算是看清你了,你这颠倒黑白的本事,越来越高了,许多年前,你便用这本事让我将正室之位让了给你,你以为,我还会上当么?”

陈留长公主脸色铁青,牙齿咬得咯吱咯吱响,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王齐恺阴冷着脸道:“把你娘都带坏了!”

谢氏望都不朝他望,只轻轻地笑,“长公主说得没错,咱们两人,怎么会嫁了这么个下三滥的男人?”

王齐恺的脸一下子变得冰雪一样了!

他这一生,最为引以为傲的,就是让谢氏嫡长女自降为平妻下嫁,娶了公主,如今,这两人却都已后悔。

王齐恺一言不发,只拿阴冷的目光扫着王芷儿两母女。

谢氏对王齐恺失望之极,紧握了王芷儿的手,低声道:“芷儿,别怕,有娘呢,娘绝不会让人屈了你去!”

王芷儿扶了她,抬起头来,向王齐恺道:“父亲大人,您如果没什么要问的,我就扶娘回我那院子了。”

王齐恺气得差点仰倒,捂着胸口死盯着她,目光渗人。

陈留长公主皱紧了眉头,喃喃自语,“他再小,也是一条小生命,却如此冷血心肠……”

她叹了一口气,悲天悯人。

却挥了挥手,让那几位健妇让开,“你们哪是黑云骑的对手?让她们去吧,老爷,您且放心,天底下尚有天理公道,如此罪大恶极,我们理不了她,自是老天爷来收她!”

王齐恺似气得不行,捂着胸口直喘,“作孽啊,作孽,我怎么生了这么一个冷血的东西出来!”

楚楚更是在床榻上泣得悲悲切切,差点儿昏了过去了。

那几名健妇如获大赦,闪开了身去。

王芷儿便扶了谢氏往门口走,小黑揭了帘子让她们离开。

走到门口,王芷儿忽然回头,朝屋子里的人道:“父亲大人,您头顶上发绿,您知道么?”

王齐恺一愕,想了半晌才明白她的意思,捂着胸口之余,浑身又哆嗦了起来。

陈留长公主忙上前扶了他,“老爷,她的话也能相信?咱们尽快入宫请旨,把府里的情形向太后说个明白才好!”

王齐恺这才喘了几口气平静了下来,拔脚便去外边,让人备轿,往宫里而去。

陈留长公主便吩咐人把那婴儿好好儿地用小棺材装着,又让人扶了楚楚下床,将床上清理干净了,等众仆婢退下,这才对楚楚道:“老四,如今的情形,是容不得你退缩了,你可明白?”

楚楚暗暗惊悚,忽然明白这次之事,连陈留长公主都参与其中,心底里对那批人更是臣服了起来,垂头道:“姐姐,你且放心,我都明白的。”

陈留长公主道:“宫里边会有人来询问此事,你明白怎么说了?”

楚楚不知道陈留长公主到底知道多少,想起那些人的吩咐,小心谨慎地道:“妾身明白的。”

...

...

第334章 疯狂

陈留长公主眼睛里现了兴奋狂热,面孔却扭曲了起来,“我终于能替凤儿报仇了!还有如芸,启儿!那老太婆万万想不到……”

见楚楚眼巴巴地望着她,她便止了声音,冷冷地道:“你顾好自己便成,别的,千万别多问!”

楚楚战战惊惊地垂头应是,又道:“姐姐,九王爷那边,怕是又会阻挠的。”

陈留长公主一声冷哼,“男人么,都是一个模样,有了新人,就忘了旧人了,他现在顾着那位公主还来不及,又岂会还记得这王府的郡主?”

楚楚嘴里喃喃,“那倒不一定,他到底没把这黑云骑收了回去。”

她不提起这事还好,一提起此事,陈留长公主便气不打一处来,“谁知道这九王抽什么疯?想齐人之美?我呸,他如若还有胆子娶这位失德败行之人,我倒是佩服他了。”

无论王芷儿有没有罪,今日发生之事,都会由这些嬷嬷下人传遍了整个京师。

试问还有哪一种罪过比亲近掐死了刚出生的婴儿更为严重恶毒?

王芷儿虽是她的庶女儿,她的名声败坏,也会伤及王府其它人。

但王府还有其它的人可以伤害么?

四个女儿,三个都折了进去,唯剩下了王芷儿豪发无损,还有机会嫁给九王为妃!

就算拼上王府名声不要了,她也要将王芷儿拉了下水去!

楚楚见她眼神疯狂,暗暗吃惊,心想她原是装疯的,这样看来,倒象是真的疯了?

楚楚往床榻后边缩了去,道:“咱们还是多做防范为好!”

陈留长公主嗤笑一声,“你的女儿已经送到那里面去了,你还怕什么?”

她伸去手去,指了指东方。

东方是大韩皇宫所在。

楚楚听了这话,脸上便露出些喜悦憧憬来,顺着她的手指望着东方,“只要她们过得好,我这个作娘的便怎么都成。”

陈留长公主望了望她,脸色讥讽,“你生了对好女儿。”

楚楚垂着头笑了。

陈留长公主不耐烦看她得意的样子,转身便往屋外走,一叠声的吩咐,“好好儿看着四姨娘,她刚刚生产,可不能外出,别得了头风之症了。”

她生产第二天,就已经去到了花园里了,这头风之症,定是得了的,可那又怎么样?

日后纵使头痛欲死,她的女儿也会荣华富贵,一生荣宠。

楚楚抬起头,望着东方笑了。

……

王芷儿与谢氏回到了院子里,自有十二女骑把院子封锁,让人无从下手。

隔不了一会儿,小白回来了,脸上全是沮丧,向王芷儿禀报,说她进了那屋子,隔不了一会儿便发觉不妥了,更有人在床底下对她动手,她撒下解迷香之药,那人趁机逃走,她便追了出去,可那人半途有接应,她便被人半路截住,只得眼睁睁看着那人逃走了。

对这个结果,王芷儿倒是早有了心里准备,见小白满脸疲惫,便让她下去休息了。

自回到院子,谢氏始终不发一言。

王芷儿见谢氏双手冰冷,眼底却现了淡然之色,便扶了谢氏坐下,吩咐小黑端了杯热茶过来,递到谢氏的手里,道:“娘,你先喝杯茶,定定神再说。”

谢氏放下了手里的杯子,握住王芷儿的手,“芷儿,有这样的爹,你心底里是不是在怪我?”

王芷儿轻轻叹气,“娘认清楚他便好了。”

谢氏脸上现了丝苦笑,“其实我心底里早就明白了他是什么样的人了,只是一直在骗自己,心想如若他有一分的好,也不会让我那些退让牺牲成了一个笑话了?可没有想到,却害了你们。”

王芷儿见她已将王齐恺全都放下,倒是高兴了起来,“娘,以后咱们自己过,别再理他了,好不好?”

谢氏点了点头,“好,咱们自己过!如果娘再这么糊涂下去,只会让你们难做!”

她吁了一口气,象是放下了心底重担。

又担忧地问王芷儿,“芷儿,她们这么明目张胆,咱们能应付得过来么?要不向九王爷那里通报一声?只可怜了那孩子了,那么小,便被她们舍了。”

谢氏至今都没弄明白,为什么她们对王芷儿这么的恨,恨得要牺牲一条小生命来害她。

俗话说得好,虎毒还不食子,王齐恺却连那老虎都不如了。

见谢氏满脸的担忧,王芷儿便宽慰道:“没事的,娘。”

她的芷儿,怎么会做出这样不可思议的凶行?就算外边随便一个外人见了,都不会相信,可王齐恺却相信了,相信了不止,还要趁着这个机会置芷儿于死地!

天底下哪有这么狠心的父亲?

两人正说着话,小黑在外间道:“大公子,瞧您这一头一脸的,急急忙忙赶了回来干什么?”

王子钦几步便冲进了屋子,见王芷儿与谢氏都在,急得大声道:“妹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父亲亲自鸣鼓,将你告上了大理寺衙门了,说你在九王爷护佑之下,胡作非为,掐死自己刚出生的庶弟!”

谢氏惊得手一哆嗦,那茶杯便跌了下来,她咬着牙道:“他可真狠得下心来!”

王子钦道:“我怎么拦也拦不住,父亲鸣鼓之后,又直往宫中而去,说要请皇上作主缉拿于你!”

王芷儿让小黑把跌落地的茶杯碎片拿走,微皱了眉道:“他这是顾忌着黑云骑呢。”

王子钦便喘了一口气道:“如果不是有九王的黑云骑在,咱们的父亲,怕是早就将你锁拿进大理了吧?”

王芷儿点了点头,“正是此理。”

王子钦咬牙切齿,“他既是不当咱们是他的儿女,咱也不认他这个爹!”

王芷儿忙向他使眼色。

王子钦便忐忑地望向了谢氏,“娘,您是不知……”

谢氏道:“你说得没错,他不当你们是他的儿女,你们又何必当他是你们的爹?”

她伸出手去,把两人的手紧紧握住,“咱们才是一家人。”

王芷儿彻底放下心来了,道:“娘,您说得没错,咱们才是真正的一家人。”

王子钦道:“可现在怎么办才好,这一次,王齐恺定是什么也不顾了!要不我去找找九王爷,问他怎么办才好?”

谢氏却有点儿不相信李迥,“芷儿被人这般的污蔑,以后的名声不会好了,他还会理么?”

她担心地望了小黑一眼,心想如果连她们都被九王收走了,只怕那些人便会冲进这院子抓人了。

王芷儿沉吟不语。

...

...

第335章 火烧屁股

小黑上前一步,“郡主,夫人,大公子,你们请放心,咱们十二黑云女骑有个规矩,一经发出,便不会再收回了,无论郡主发生什么事都好,咱们都不会离开的。”

谢氏没想到小黑这般的机灵,一眼便看清她心里头所想,面色欣喜,又有些尴尬,道:“这样便好,这样便好。”

三人正说着话,小黑侧耳听了听,道:“顾侍卫来了,想必有了宫里边的消息。”

王子钦与谢氏脸上皆露了喜色。

王芷儿知道他们之间有特殊的联系方法,也不吃惊,只道:“让他进来吧。”

见王子钦与谢氏两人皆眼睁睁地朝自己望着,不由恼火,“娘,你们这是干什么?”

谢氏便欣慰了,“芷儿,看来九王爷不错啊。”

王子钦也道:“是啊,九王爷定是知道了消息,才派了人过来。”

王芷儿瞪了王子钦一眼,让顾海进了屋子。

顾海一脸凝重,恭恭敬敬地向谢氏与王子钦行了礼。

见三人眼巴巴朝他望着,却有些迟疑了,这王芷儿,他可领教过她那古灵精怪捉弄人的手段的,王爷这么做,她当真不会怪他?

九王爷是不是从来没和女人接触过,所以不知道女人是小气的代名词?

王芷儿是特别小气的!

王子钦见顾海欲言又止,急了,“顾海,到底要怎么办才好,你倒是说话啊?”

谢氏也道:“是啊,咱们芷儿被人这般的怨屈,九王有没有得到什么风声?”

顾海吞吞吐吐,“九王吩咐了属下了,让属下告诉郡主,此次之事,他也无可奈何……”

王子钦与谢氏同时站了起来,吃惊地道:“什么?”

见顾海一脸的无奈,谢氏便身子往后倒了去,王子钦忙扶住了,怒声道:“这当真是九王说的?”

顾海点了点头,“我们王爷说了,那死婴已呈了上去,颈间指印的确是女子所为,而当时屋子里只有郡主与一众产婆,那几名产婆全都指证郡主,那婴儿一生下来,打好了襁褓之后,郡主便要求抱着他,这一抱便不肯松手,活活掐死了他了,郡主的父亲与嫡母已然进宫,自请降罪,说王府出了如此罪大恶极之女,是他们管教无方,皇帝将令父官降一品,罚俸一年,贤德太后亲下懿旨,要捉拿郡主入宫问话,王爷说了,让您不要抵抗。”

王子钦与谢氏一脸惨白。

王子钦道:“九王爷当真要舍了妹妹了?”

谢氏泪水涟涟,“是啊,芷儿前程似锦,为何和一个小小婴儿过不去?这样便定罪了,简直是滑稽之极。”

顾海垂着头道:“属下只是传话之人,一会儿功夫,太后的人便要来了,郡主可得做好准备。”

王子钦转身望向王芷儿,却吓了一跳……王芷儿满脸红光,眼底全是兴奋之色。

他有些担心,拉了拉谢氏,谢氏也怔了。

两人同时一对眼,皆想,完了,她这是害怕得傻了。

王芷儿在站起身来,在屋子里踱了个来回,摩拳擦掌,嘿嘿笑了两声,直逼到了顾海面前,“说,这一次我若帮了你家王爷,有什么报酬?”

顾海抬起头来,脸上展了个笑意来,拱手道:“郡主,我家王爷说了,这一次,你想要什么,他就给什么!”

他停了停道,“当然是成婚之时兑现!”

王子钦与谢氏满头雾水。

王子钦实忍不住,“妹妹,你们到底在说什么?我们现在说的是这妹妹你成了杀婴凶手,既将被贤德太后锁拿入宫的大罪,你怎么还想着赚些好处呢?”

谢氏上前摸了摸王芷儿的额头,直嘀咕,“没发烧啊?”

顾海垂头沉默,心想他们家王爷就特喜欢坑人,现在再加上一个更喜欢坑人的郡主,他们这些人日后的日子可以预见的凄惨……他这是白替王芷儿担心了,两人合作无间地坑了许多次的人了,前几次,两人之间还没有互通消息,就能配合默挈,这一次,王爷派了他事先提醒,王芷儿怎么不明白李迥想干什么?

总之一句,这两人的脑子,都不同一般人的脑子,构造得万般的复杂……他们这些普通人就别猜他们的心思了吧。

王芷儿笑咪咪地道:“李迥这次倒很识做,总算把宫里边的情形透露了一二了。”

王子钦瞪大了眼望她,又望了望顾海,又回头望谢氏,谢氏向他摇了摇头。

他实忍不住,“妹妹,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就别给我们打哑迷了。”

“顾海说的这番话,不是说得很清楚了么?”王芷儿道。

王子钦与谢氏同时摇头,“你清楚,我们不清楚。”

顾海同情地扫了两人一眼,心想这两人和王芷儿有血缘关系么?一想及谢氏是长辈,他这么腹诽,实在不好,忙在心底念了声阿弥陀佛……谢氏以后是九王的岳母啊……

王芷儿道:“这不很明显么,王齐恺与陈留长公主告了御状,这状却没有告成功,反倒让贤德太后插了手去了,定是九王在其中周旋,九王出手,定有目地,他不会无端端地让贤德太后插手的,再者,那些供词疏漏百出,何必要让贤德太后插手?光是皇帝那儿,就能翻案!还没有定案呢,皇上就把王齐恺降了罪了,这便说明,皇上根本不相信王齐恺所言……所以,这一次,李迥定要利用此事……”

顾海眨着眼道:“利用此事怎样?”

“当然是利用此事挖个大陷阱给人跳了……”王芷儿笑嘻嘻地道,“顾海,宫里边发生了什么?要九王爷这么费尽心思?”

这是什么脑子?

顾海默默地垂下头去,果然,他刚刚白担心了,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一对儿……天底下还真只有这一对才能凑成一对。

别人怎么跟上他们的思路?

更别提青焰公主那脑子一阵阵的抽风的人了。

王子钦听得直翻白眼儿,虚心地道:“妹妹,你能把话说明白点儿么?”

谢氏拉了拉王子钦的衣袖,“慢慢儿来,别急……你妹妹的确比你聪明一些。”

她原还担心王芷儿若嫁给了李迥,怕是管不了他了,如今看来,全不是这么回事。

她很欣慰地朝王芷儿望着。

“宫里边的确发生了一些事,郡主进了宫,就会知道了,九王已经安排好了,所以,等一会儿太后来了懿旨,郡主不必担心,跟着走便是了。”顾海老老实实地道。

他一开始把话说得含糊,其实也有点儿想吓一吓王芷儿的意思在里边的。

他承认他有点儿恶趣味,王芷儿太嚣张了,还没成婚呢,眼见着便把王爷压得低了一个头去,他得替他们家王爷振一下夫纲才行。

谢氏与王子钦同时吁了一口气,拿责怪的眼神朝顾海望着,你这话说一半留一半的,是什么意思?

王子钦也不问王芷儿当倒是怎么回事了,感慨,看来九王爷与妹妹之间有了默挈了,他们这些外人是不会明白的。

他只听着便罢了。

王芷儿便猜开了,“九王被青焰公主缠得烦了吧?找到她的错处儿了吧?想一击既中?王凤儿出了冷宫,重被皇帝宠爱,和这事有没有关系?”

顾海抹了把额头冷汗,端立不动,“属下不知!”

“那这次我若帮了王爷,他欠我的银两可多了,你得向他提醒一声!”王芷儿笑嘻嘻地道,忽摸到了手腕上那用来抵债的镯子,心情便低落了……这一次,恐怕又是白做活儿了。

他侧耳听了听,忽向王芷儿拱手,“传旨太监到了,属下先告退了。”

他身形一闪,便往窗子而去,屋子里的人一眨眼,就没见了他的踪影了。

小黑撇了撇嘴,十次有九次火烧屁股地逃走,平乐郡主很让人害怕么?

谢氏与王子钦虽然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但见王芷儿没把这事当成一回事,便也放下心来。

隔不了一会儿,倒真有传旨太监传来懿旨,命王芷儿坐轿子入宫。

谢氏见传旨太监并不阻止王芷儿带一位黑云骑女骑跟着,更放下心来了,让她带着侍婢,便没将她当成犯人来看。

王芷儿自是带了小黑一起去的。

传旨太监姓秦,是和四位小太监一起来的。

王芷儿坐上了轿子,四位小太监抬起轿子,便向东华门而去,进了宫门,华灯初上,宫里边的长廊之上到处都是来来往往挑着长杆子点灯笼的宫女。

不一会儿,整座宫殿便灯火通明了。

轿子在白玉石建成的甬道上走着,秦公公在前边带路,侧过身子望了望后边轿子里坐着的人。

微风吹起,揭开了帘子的一角,王芷儿一张雪白的脸便若隐若现。

出了这么大的事,她依旧这么慎定,全没有慌乱的神色,真不愧为九王李迥挑中的人,那十二黑云女骑倒真给对了人了。

轿子正往前走着,忽尔之间,前边便来了一大帮子的人,一位绝色佳人被宫婢凑拥,娉娉婷婷而来,拦在了过道之上。

秦公公一挥手,轿子便停了下来了,他上前拱手,“淑妃娘娘,老奴带了平乐郡主去见太后娘娘,不知淑妃娘娘使人拦住,有何见教?”

...

...

第336章 示蠢

王凤儿垂了头端详着指甲。

她身边的大宫婢便上前一步,冷冷地道:“贤德太后现在在皇上那儿,暂没空见她,皇上下旨,让我家娘娘先和平乐郡主在聚香阁谈谈!”

秦公公疑道:“这奴才可做不了主,贤德太后懿旨先下……”

王凤儿面宠清冷,眼若寒星般扫了过来,“秦公公,你眼底只有太后,便没有皇上了么?皇上的圣旨,你也不尊?”

秦公公面色平静,“如果没有皇上手谕,还请淑妃娘娘让开一条道儿出来,让奴才们办差。”

王芷儿在轿子里听得好笑,王凤儿虽出了冷宫,在宫里边过得实在不好,一个奴才都可以这般的言词锋利,对她不留半点儿情面?

想必皇帝对她也不过一时心喜,并没有一门心思地宠着她,这才让下边的人跟红顶白,没把她当一回事儿。

也不知道她这般拦着自己,是上门来示蠢呢?

还是上门来示蠢?

王芷儿决定用最好的状态来迎接王凤儿这一壮举。

王凤儿声音拔高,胸膛起伏,眼神儿冰冷地望着那轿子,冷冷地道:“给他手谕!”

那大宫婢把锦黄缎子的手谕递到了秦公公的手里,道:“你可看清楚了,这是皇上亲笔所书!”

秦公公展开那卷轴看了看,只得弯腰退到一旁,道:“平乐郡主,皇上有旨,让您先去聚香阁。”

王芷儿在轿子里应了一声。

王凤儿冷冷地笑,道:“来人啊,将她请入聚香阁内。”

说,在宫婢的凑拥之下,带头便走。

那四名小太监便跟了引路宫女,抬了轿子,往聚香阁而去。

聚香阁离此地并不远,不过几百米路程。

王凤儿拂风若柳般地往前走,冷风吹在她的脸上,她却无端端地觉得浑身燥热,身上仿佛有股火直往外窜,终于到了这一步了,她王芷儿终于落得了这样的下场!

有九王护着又能怎么样?

他护得了她一时,还能护得她一生?

他此次又让贤德太后插了手,并让父亲的指证在皇帝那里便驳了回来。

但九王哪里会知道,皇帝这一次可不会由着他了,皇帝这一次不过行的是缓兵之计。

为了皇帝的大计,王芷儿这一次一定得顶了这个罪去!

那个婴儿已经死了,死在王芷儿之手,这是必然的!

没有人能救得了她!

聚香阁就在眼前了,她要把前些日子在王芷儿身上受的屈辱,全都讨了回来。

母亲牺牲那么大,毁了自己的名声让皇帝消气,才让她出了冷宫,她定要好好儿的替母亲讨回公道。

她正往前走着,想及王芷儿在她脚下摇尾乞怜的模样,心底里便如有火焰燃烧,便回快了脚步往前而去。

忽地,王芷儿揭了帘子,扬声道:“淑妃娘娘,淑妃娘娘,您停一停,停一停……”

王凤儿脚步一顿,转过了身子,冷冷地望定了她。

王芷儿略不好意思地道:“二妹妹……”见王凤儿脸色不善,她便摸着鼻头道,“二妹妹,您走得太快了,咱们有些跟不上,您能放慢些脚步吗?”

她面色诚恳,神色凝重,象和她商讨国家大事。

王凤儿手指甲掐进了掌心,面色阴冷,“王芷儿,你以为你今日,还能逃得了去?”

王芷儿摇头,眨着眼道:“逃?我为什么要逃?坐轿子坐得好好儿的,为什么要逃?除非你放把火烧轿子,我倒是要逃一逃……”她嫣然地笑,“就象上次你火烧宗人府牢一样,那个时侯的情景,如今想起,在我脑海里还沥沥在目呢。”

王凤儿提醒自己,千万别生气,为她几句话而生气不值当。

她如今就是个死人了!

王凤儿拔脚往前走。

“其实吧,二妹妹,从小到大,好事坏事你没少干,但干得最威风的一次,还是火烧宗人府大牢,我从没见你这么威风过,威风得贵妃一下子降成了淑妃,差点降为庶人,还在冷宫里呆了好些日子……冷宫里没受苦吧?恩,看你这样儿,瘦了一些,在冷宫里减肥?”王芷儿揭着帘子,随着那轿子的一起一伏,闲话家常。

王凤儿咬着牙想,不生气,我就是不生气,冷宫里好着呢,清茶淡饭,四面墙都透风……这一切都是拜王芷儿所赐!

她忙深吸一口气,王芷儿,那一次,她也象今日这般,几言几语的,就让她烧了宗人府大牢了!

她上了一次当,还怎么会上第二次当呢?

王芷儿看着她,掩着嘴笑,“二妹妹,您的涵养功夫见涨啊,到底是从冷宫里出来的,会养气了……”

她很是感慨,“日光如梭,如白驹过隙,一眨眼的,你都从冷宫逛了一圈回来了,陈留长公主也被你气得头发都白了……”

王凤儿牙齿咬得咯吱咯吱响,一转身,拨开两边凑拥着的宫婢就直冲到了王芷儿跟前,王芷儿忙把轿帘子放下,吃惊地,“二妹妹,闲话两话,你生气做什么?”

王凤儿尖叫之声直冲云霄,“王芷儿,你这个贱人!”

她一把就撕开那轿帘子,伸出手去,去拉王芷儿衣领。

四个抬轿小太监正抬着轿呢,这么一打扰,收势不住,那轿子便转起圈来。

小太监忙把轿子停下。

宫婢们吃惊了,还没来得及拦阻……有两个宫婢被王凤儿推攘到了地上,还没来得及爬起来呢!

王芷儿缩到了轿子角落里,王凤儿那一抓就没抓到。

小黑的反映,当然比那些宫婢快些……在王芷儿揭着轿帘子与王凤儿闲话家常的时侯,她就做好了准备了……郡主这等派势,肯定是准备气死人不偿命,她得时刻准备着,别让人恼羞成怒伤害到了郡主了。

郡主气人的功夫与王爷的偶尔的毒舌有得一拼……都有一种让人听了想伸了脖子上吊的力量。

所以,王凤儿一伸手,她也伸了手,手指一弹,弹在王凤儿的软筋之处,弹得王凤儿哇哇直叫,“你这个贱婢,竟敢拦我?”

小黑垂目道:“奴婢并非贱婢,是黑云骑下七品女官。”

黑云骑,又是黑云骑,王凤儿想起上次烧宗人府时来的那一队黑云骑人马来了。

...

...

第337章 腰扭断了

自上次之后,她在冷宫里做了好几天噩梦,梦里边就有黑云骑。

她想撕碎了王芷儿那张嫣然而笑的脸,可她害怕黑云骑。

纵使是个黑云骑小姑娘。

这时侯,她身边伺侯的宫婢到底回过神来了,忙上前拉住了王凤儿,“淑妃娘娘,前边就是聚香阁了。”

王凤儿吸气再吸气……

王芷儿在轿子里一声娇笑,“是啊,二妹妹,就到了……你怎么就这么沉不住气呢?”

王凤儿被她这句话说得心底一跳,倒是定下神来,回复到了一个端庄温婉的淑妃样子,挺直了身子往前边走。

王芷儿揭了帘子好心提醒,“二妹妹,小心点儿,你那手,都快把裙子扯破了……”她还直咕哝,“生什么气啊,把气撒在裙子上面……”

王凤儿全身上下都在打哆嗦,两边的宫婢忙扶住,一人在她耳边低声道:“淑妃娘娘,别忘了皇上的叮嘱。”

王凤儿这才僵直着身子往前边走了去。

小黑松了一口气,目光望着轿子,略有些复杂……她现在能深深体会到顾海为什么有时侯见了王芷儿就想逃了,说实在的,如果王芷儿的毒舌用到了她的身上,她也想逃。

小黑决定更好的办差,让王芷儿找不到借口把对她使用毒舌。

一众人来到了聚香阁里,阁里边的灯烛已经点了起来,将整座聚香阁照得灯火通明。

聚香阁临水而建,墙下便是一个极大的荷塘,晚风吹至,便听见荷塘里荷影婆娑,如有乐奏。

王芷儿下了轿子,在小黑的陪同下往阁里边走,两人左右四方全围了宫婢。

小黑凑在王芷儿耳根边道:“这几人里边有两个高手,如果郡主想逃走,要费一翻功夫,可惜,咱们多带两个人就好了。”

王芷儿明白她的意思,如果多带两个黑云骑,这两个高手便不成高手了。

王芷儿摆了摆手,笑了,“她是我二妹妹,怎么会害我?”

小黑瞧了她一眼,默默地垂头……那你刚刚还把你家二妹妹气得想杀人?

一进暖阁,一股暖香便扑面而来。

王芷儿还没站稳脚,就听王凤儿一声娇喝,“替本宫把这杀人凶手绑了!”

从暖阁四周围闪出十来个青衣人影,齐声道了一声‘是’,向王芷儿慢慢围拢。

小黑如临大敌,全身紧绷拦在王芷儿前边,“你们谁敢!”

王凤儿脸上露了冷笑,“王芷儿,你以为还在宫外,有黑云骑护着?”

小黑深深后悔,明明知道这聚香阁有古怪,却依旧依了王芷儿的性子进来了,刚刚在外边,就应当带王芷儿离开的。

正想着,王芷儿拉了拉她的衣袖,在她耳边说了两句,小黑吃了一惊,“真要这样?”

王芷儿点了点头。

王凤儿脸上除了冷笑就是得意,“快,把她给本宫绑了!”

那十几名蒙面黑衣人向两人渐行渐近。

此时,小黑忽然间腾空而起,居然不理王芷儿,直向王凤儿冲了过去,黑衣人围上了王芷儿,而王凤儿的脖子,也被小黑掐住了。

她手一收,王凤儿便直翻白眼儿。

王芷儿被黑衣人围着,漫不经心地道:“你们不是这宫里边的人吧?如若不然,怎么不敢出去,要藏在这里弄鬼?再有,你们的主子,没让淑妃娘娘绑我吧?”

小黑掐了王凤儿的脖子道:“停下,如若不然,淑妃娘娘的脖子就要断了。”

黑衣人互相望了望,停下了脚步。

其中一位道:“平乐郡主,您让人劫了她,也是没用的!”

他的意思,王凤儿并不是他的主子,小黑纵使杀了她,也要胁不到他们。

王芷儿更轻松了,“是没有用,淑妃娘娘的命,本来就不值什么钱,但是,如若她死了,你们的计划便泡了汤了,所以,她的命,还是值些钱的!”

黑衣人犹豫了起来,目光闪动望着她,“你到底知道了什么?”

王芷儿打了个哈哈,“我知道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知道,那婴儿么,死的可不是时侯。”

她早就看出来了,那死婴一天前就已经死了,却被人用特殊办法保鲜,留着来陷害于她!

所有发生的一切,源头全在这婴儿身上。

有人在祸水东移,把祸水引到她的身上,来掩盖真正的目地。

黑衣人眼神闪动,却扬声冷笑,“平乐郡主,今日,你不死,也得死!而且会死得体面,今日过后,天下都会传着你的美名,说你失态之下,掐死庶弟,但心生后悔,被令妹淑妃娘娘相劝,羞愧之下,在宫里自裁而死!”

王芷儿拿有趣的目光朝他望定,“是啊,我自裁而死,我这妹妹也跟着羞愧,也自裁了,你们且说说,一个婴儿死了,两姐妹先后自裁而死,天下人都是傻子,全都会这么议论……听说了么,平乐郡主掐死了她庶弟了,结果她那未足月的庶弟变成鬼来复仇了,让平乐郡主自杀而死,再让淑妃娘娘也自杀而死……”她笑吟吟地道,“如果不拿鬼神说事儿,这个谎,你们怎么能圆得下去?”

黑衣人迟疑了,看了看向他们瞪圆了双目,手掐在淑妃娘娘脖子上的小黑。

这边一动手,小黑铁定要动手。

两姐妹都死了,这件事便闹大了。

平乐郡主身后站着九王爷李迥,以及一干朝臣,他们不会查个底朝天?

王芷儿站了半晌,觉得有点儿累了,见旁边有个凳子,就走过去坐下了……黑衣人的包围圈也跟着她移动到凳子外围……

小黑见此情形,差点儿那掐了王凤儿脖子的手便掐不住了……

她想笑……

王芷儿左膝搭着右膝……想起这是古代,翘木马腿很不雅,又把腿放下了,敲着茶几道:“各位,咱们这么耗着,也不是办法,你们瞧瞧,你们不能杀我,起码今日不能,不如这样,你们另找机会再杀?反正我犯的这个事,是个大事儿,你们不杀,皇帝也会找借口杀……”她兴致勃勃地相劝,“你们还是快点儿离开的好,再过一会儿,贤德太后会派人来,皇上也会派人来了,两股人马对付你们一股……你们的人马不多了吧?留下来的这十几位,都是精英吧?好钢要用在好刃上,别浪费啊!”

小黑咕地一声笑,手便软了一下,王凤儿见脖子能吐气,忙大声道:“别听她的!”

小黑一收手,王凤儿的脖子一紧,又被掐得死了。

黑衣人互相望了望,带头的那位决定问个清楚,“你是怎么知道我们人不多了?”

王芷儿笑道:“我猜的!”

她从黑衣人蒙着面的眉眼之间,又发现了那颗小黑痣了,这些人,定与蚁巢有关。

黑衣人更迟疑了起来。

就在此时,外边忽然传来了嘈杂的脚步声,有人在外边道:“淑妃娘娘,皇上有旨,要您带平乐郡主见驾。”

那十几位黑衣人一听见这声音,马上互望了一眼,带头那位一摆手,他们便一一往后门退去,眨眼之间,便消失在了暖阁里。

王芷儿向小****:“松了她吧,可怜见儿的,脖子上也不知道有没有留下印子。”

小黑一松手,王凤儿弯了腰狂咳,那边缩在一边的宫婢这才敢上前扶了她。

王凤儿怒声尖叫道:“王芷儿,你这个贱人……”

王芷儿掏着耳朵道:“除了这个词儿,你还能不能新鲜点儿?二妹妹,那些个黑衣人还没走呢,要不要我向皇上说上一说?”

王凤儿气得胸膛起伏……她虽然没有证据证明她和蚁巢余孽勾结,但是,王芷儿的一张嘴,可以把死的说成活的……难保她没从刚刚那群黑衣人身上看出什么来。

王凤儿想起王芷儿刚刚和黑衣人的对话,迟疑了。

王芷儿好心提醒,“等会儿咱们姐妹见了皇上,你这脖子上的伤可千万别说我让人给掐的,得说你自己不小心弄的,要不然,咱们不好解释啊。”还替她想得周全,“伺侯你的宫婢都是自己人吧?提前打声招呼,别让她们说漏了嘴!”

王凤儿见她一脸替自己着想的模样,肺都气炸了。

奉旨太监抬了凤辇过来,让王凤儿坐了上去,王芷儿则又是一顶青顶小轿,抬了往乾祥宫走。

一路无话,来到了皇帝的住处乾祥宫。

……

乾祥宫是一处不大不小的宫殿,皇帝并不在此处处理政务,这里,却成了皇帝近些年来经常的休息之处。

为了求仙问道,皇帝近些年很少招妃嫔们伺寝了,常常一个人呆在乾祥宫吃斋念佛。

王芷儿与王凤儿被小太监领进乾祥宫里。

一迈进乾祥宫的大门,王凤儿便收了脸上的清高,化出些笑意来,身子也扭动起来,如春风摆柳,娇娇柔柔。

王芷儿离她不远,便低声道:“二妹妹,入了冷宫,到底不同……在哪儿学了这把腰扭断了的功夫?”

小黑不能进入大殿,但她耳朵灵,远远地听见了,更对王芷儿那毒舌功夫佩服得五体投地。

...

...

第338章 赶尽杀绝

她毒舌还不止,能无时无刻的,寻准机会就毒舌,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的!

王凤儿那一脸的柔笑差点儿挂不住,好不容易把欲扬起的手臂压了回去了。

两人走进乾祥宫内,便见皇帝坐在案边,正拿着毛笔写字,而在他一旁侍立的,竟是青焰公主。

王凤儿便斜着眼朝王芷儿望了过来,脸上带出些真心的笑意来了,朝贤昌帝行礼,“皇上,臣妾将姐姐带过来了,还请您发落。”

皇帝搁了笔皱眉,“怎么去了这么久?你不是有话要问她么,问完了没有?”

青焰公主垂了眼眸温顺地退到一边。

王凤儿闪动眼神望了青焰公主一下,心底里暗暗高兴,青焰公主看来已得了皇帝的青睐了,这和亲之事,定是板上钉钉的了,她得意地望向王芷儿,想看清楚她脸上的黯然。

有九王护着,那又怎么样?

婚姻之事,父母之言,媒妁之事,皇帝再怎么宠爱九王,也不会任由他乱来,更何况还有贤德太后坐镇!

可她却吓了一跳,王芷儿的眼睛盯在哪儿呢?直盯着墙上那幅画儿是怎么回事?

恩,定是伤心过度,眼睛不知道往哪儿放了。

王芷儿可没有她这么七弯八拐的心思,一进门,她便被墙上那幅画吸引住了,画上画着的是位身着长裙,容颜如玉的女子。

奇特的便是,那女子居然是一个身子两个头颅!

画像之下燃烧着香炉,显见着,皇帝在这乾祥宫参拜的便是这位双头女子了。

这是个什么神仙,怎么她以前从来都没有听说过?

王芷儿压下了心底的诧异,定了定神……这样的人,在她那个世界来说,只不过是基因出现了异常的畸形人而已。

为什么会被皇帝奉若神明?

王芷儿的脑子有些转不过弯来。

因此她没有听见皇帝坐在上首之上连唤了两声,“平乐郡主,平乐郡主……”

等醒悟了过来,她忙向皇帝跪倒行礼。

王凤儿见她吓成这样,脸上笑容更深。

皇帝不耐烦地道:“平乐郡主,朕也知道,说你掐死庶弟,疑点甚多,九王也替你求了情了,他也答应,只要你从此隐姓埋名,远出京师,不再在京城出现,这次之事,便就此就罢,朕也不追究下去了,九王就要成亲了,你便把十二黑云骑交了出来吧!”

青焰公主微微抬头,眼神当中有些怜悯……过了这么多世,终于看到他一心喜欢的女人落得这般下场了!

这女人或许不是前世他的那个妻子,但在青焰的心底里,早已把她当成了假想敌了。

想想那一世,落得这样下场的,可是她自己,她被他的父亲赶离他的身边,让她走投无路,只为了让他们俩的婚礼办得圆满,让她不再缠着他!

他的父亲赶尽杀绝,夺了她的产业,让她什么工作都找不到,只得灰溜溜地离开了他所在的那座城市!

上一世,便是这样,那个女人赢得了所有人的喜欢,所有的人都宠着她,替她铺路,生怕委屈了她,把世上这一切最好的都留给她!

真不知道那傻傻蠢蠢的女人,怎么受得起!

这一世,她总结经验,学着那个女人的样子,讨好他身边重要的人,他的祖母,他的父亲,使得他们都喜欢上了她,那个女人能享受的一切,全应在了她的身上了。

看来这一世,她总算走对了路了。

她想起前日落水之时,李迥对她的关怀体贴,身上便有股暖流流过。

和她既将到来的幸福相比,王芷儿便太可怜了一些。

让她看到了那一世张惶无措的自己。

她便怜悯大度了起来,“皇上,平乐郡主独自一人离开京师,到底可怜,不如赏些银两给她,让她后世无忧吧?”

贤昌帝赞赏地点头,“青焰,还是你大度,也罢,夺去王氏平乐郡主封号,赏银千两,让她即日起离开京城!永不能入京。”

只剩下了她一个人了,在离京的路上,会出现什么事,就没有人知道了!

而她自己,却在贤昌帝与贤德太后眼底留下了宽厚大度的映象。

青焰公主垂了眼眸,眼角有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王凤儿听了贤昌帝的圣旨,更是舒了一口气,语带同情,“大姐姐,不是我不帮你,可你今次,犯的错儿太大了一些。”

见王芷儿跪在地上不语,贤昌帝便不耐烦了,“王氏,朕的旨意已下,你便回去准备离京吧!”

这样一个小里小气的女人,怎么配得上九王?

还好她一再地出事,把自己的名声都毁了!

这一次,更是添上了害婴之罪!

留她一命,能给九王一个交待,更能让此次之事平息,还是这青焰公主大度,做事能留一条余线,让九王也心底里对她感激。

王芷儿静静抬起头来,眼底一片清明,直直地对上了贤昌帝,道:“皇上,黑云骑是交给您,还是交给青焰公主?”

贤昌帝一口茶直喷了出口,她这是在质问他的权威了,十二黑云女骑是秦家的势力,皇帝也没办法说送给谁,就是谁的。

看来她明白今日的这圣旨,是没有和李迥商量的。

好个聪明的女子。

可惜的是,身份太低,声名狼藉。

贤昌帝冷冷地道:“王氏,你交出来便可,用不着挂心她们日后的着落。”

王芷儿一脸的诚恳,“不,皇上,民女不是挂心于她们日后的着落,民女是替您着想,皇上,您想想,您被某些人一说,便不顾九王爷的意愿下了这首旨意,日后定会让九王爷和您离心,九王爷脾气……有点古怪……”

皇帝心想,她怎么知道自己是被青焰说动,下了这道旨意的?

见王芷儿的视线扫到青焰身上,更是吃了一惊。

九王,确实有点儿脾气古怪。

皇帝想起了近些日子,李迥办的那些事儿来,特别想起那三位侍仙侍婢之死。

如果惹发了他的脾气,他是会在自己求仙的道路上使劲儿捣乱的!

皇帝已经决定了,自己成仙之后,把这帝位就让给他了。

因此,把朝中大半的势力都交给了李迥。

他是他最骄傲的儿子,在他的心目中,这一点从来没有改变过。

他有比当皇帝更重要的事追求,所以,这皇位他便早已不当回事了。

贤昌帝望着王芷儿脑子里百转千回。

青焰着急了,上前低声道:“皇上,九郎成了亲,自是只记挂着新婚妻室,您是他的父亲,他一时半会儿的不满,隔个几日,也就释怀了。”

...

...

第339章 咬着牙

她很笃定,李迥已然移情别恋,不把王芷儿当回事了。

皇帝被她一提醒,便冷冷地道:“王氏,不必多做口舌之争,今日便离京了吧!”

王芷儿一口答应,“好,我这便离京。”

皇帝见她答应得这么爽快,倒是有点儿吃惊了,“你真愿意离京?”

王芷儿垂了头道:“皇上亲下了圣旨,我不离京能怎么办?”

就听殿外有小太监传诺,“贤德太后驾到,九王爷驾到。”

皇帝心情复杂地望了王芷儿,难怪她答应得爽快,原来算计着九王与贤德太后来了。

青焰只要腹中冷笑,贤德太后已把她当成了李迥的准孙媳了,哪会帮着她?

在宫里头的这些日子,她做了那么多功夫,可不是白做的。

最能影响李迥的人,是贤德太后,而不是皇帝,她自是知道的。

李迥扶着贤德太后进殿,皇帝忙把贤德太后迎到上首坐下,笑道:“太后,夜已经深了,您不好好儿歇着,倒是来了?”又责怪李迥,“九王,怎么什么事都麻烦皇祖母?”

李迥垂了头,沉默不语。

贤德太后拍着他的手道:“行了,皇帝,你别怪九王,是哀家自己要来的。”

青焰在贤德太后面前已做足了功夫,见太后来到,恭敬上前,便站在了她的身边,亲热地道:“太后娘娘,今儿风大,我让人给您备只手炉吧。”

太后含笑看了她一眼,眼底似有些欣赏,点了点头。

青焰自去吩咐宫婢准备,心底更是高兴。

九王叫了贤德太后来,是给王芷儿一个好交待吧?

毕竟他喜欢了她一段日子了,是有几分舍不得的。

由他亲手收回那十二黑云女骑,再好不过了。

贤德太后目注下边跪着的王芷儿,“皇帝,你准备怎么处置她?”

贤昌帝道:“这王氏犯下大罪,虽未查清,但京师里头是不能留的了,只好夺去封号,让她远远地离了京师,等这阵风波过去之后,再行定夺。”

贤德太后一向不喜欢王芷儿,他这么做,定会让她衬心。

贤德太后抬头,视线在贤昌帝脸上扫过,又扫向了青焰与王凤儿,接过了李迥递过来的茶,饮了一口,“皇帝,你便这么不分青红皂白的处置了王氏?”

贤昌帝吃了一惊,“母后,这样处置,不妥当么?朕便想着,她到底以往甚得九王之心,惹下这等凶事,名声尽毁,但要她一条性命,到底残忍了一些,因此只让她把十二云骑交还出来,远远打发了出京师,日后隐姓埋名便罢了。”

青焰激动得全身发抖,心想他尽说动了太后,要取王芷儿的性命?

贤德太后把茶杯砰地一声放到茶几之上,冷冷地道:“王氏到底犯了什么罪?皇帝查清楚了没有?皇帝身为一国之主,如此杀人大罪,仵作尚未验尸,宗人府未有官员查案,倒是一门心思想着把当事之人送走了事,皇帝便是这么办事的么?”

贤昌帝越听越觉不对,倒是省悟过来了,太后居然转了风向,帮王芷儿说起话来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青焰听清贤德太后的话语,眼底的喜意全数褪去,只死死盯到脚下,脸色僵硬,不,不会的,她做了这么多功夫,这死老太婆怎么还是帮着她?

见李迥没有出声,她又略感欣慰,九王不会护着王芷儿的,这一世,她才是他门当户对的妻子。

贤昌帝从未被贤德太后如此指责,神情尴尬,“母后,此等杀婴之罪,是我朝从未有过的,对大韩贵女来说,未尝不是一种灾难,此事不宜再详查下去,只能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贤德太后拄拐杖,便站了起来,指着贤昌帝道:“皇帝,你怎么这么糊涂,此事一夜之间,便传遍了整个大韩京师了,大街小巷,到处都有人议论纷纷,皇帝是想让王氏担了这个罪名儿,这世上,聪明人可不是没有的!平乐郡主平日里虽名声平平,但她几次三番被人构陷入罪,几次三番又清清白白的出来,她这样的名声,也传遍了京师大街小巷,皇帝把这罪名安在她的头上,无非是在世人眼底留下一个映象,那便是平乐郡主终于让人构陷成功了!”

贤昌帝想了一想,也是这个理儿,王芷儿的确不是个好承罪的对象,她身上发生的事儿太多了。

每次她都能全身而退,世人都已经麻木了。

“母后,您说怎么办?”皇帝道。

“查,查个一清二楚!”贤德太后冷声道。

皇帝想了一想,便道:“也好,查个清楚好些。”

反正这也不是个什么大事儿,只要贤德太后高兴就好。

也不知道怎么的,近些年来,皇帝见不得贤德太后不高兴。

青焰站于一旁,指甲嵌进了掌心里,她做了这么多事,被这老太婆一句话,便全都推翻了!

她拿眼角冷冷扫着贤德太后,脸上现出了深深的法令纹。

她终于明白了,她与李迥之间的阻碍不是别人,而是贤德太后。

这老太婆才有着影响皇帝决定的本领。

既如此,便怪不得她了!

贤德太后见此事解决,慈和地望向李迥,“九王,此事便交给你查个清楚,还平乐郡主一个公道。”

李迥低声应了,上前去,扶起了跪在地上揉膝盖的王芷儿。

皇帝见太后依旧唤王芷儿平乐郡主,只是笑了,“母后,此案未查清之前,平乐郡主的封号,便还是留着吧!”

贤德太后垂目道:“正是此理。”

李迥便道:“父皇,皇祖母来回奔波,也累了,儿臣先送皇祖母回去休息。”

贤德太后见李迥的视线停留在王芷儿身上,叹了口气,“让平乐郡主也来陪哀家坐坐。”

王芷儿低声应了。

李迥眼角便有了丝微笑。

青焰咬着牙,不,她这一世不会出差错的,他不是在对她微笑,他只是在做样子给贤德这老太婆看!

没错,这老太婆喜欢王芷儿,所以他才顺着她的!

她一定得信任他。

她盯着贤德太后,眼睛眯起,眼角便有了浅浅的细纹。

这些日子以来,王芷儿总觉得这青焰公主不同寻常,所以,无时无刻地注意着她,见她将视线投于贤德太后的身上,眼底有隐隐的凶意,不由心惊。

王凤儿见王芷儿这么轻易便脱了身,恨得牙齿发酸,她知道自己人言微轻,倒不敢上前说什么。

……

王芷儿又是一顶青顶小轿,被抬到了慈宁宫里边,贤德太后禀退了宫婢之后,皱着眉望着王芷儿,“平乐郡主,今日哀家可不是帮你,只不过是为了维持朝廷律法而已。”

李迥见王芷儿垂头顺脑地站着,雪白的面颊衬着黑色的秀发,整个人娇弱得象要消失一般,忍不住站在她旁边,道:“皇祖母,您也知道,芷儿这次定是被人构陷的,究其根底,无非是因为皇孙而已。”

贤德太后见他一门心思地护着她,无可奈何,“九王,那些人别人都不陷害,就光是陷害她一个?你瞧她接二连三地,出了多少事?”

王芷儿便嘟哝开了,“还不是因为您这皇孙无端端地送什么十二云骑给我,让我成了众矢之敌?”

贤德太后耳尖,听清楚了她的嘟哝,倒是气得笑了,“瞧你这牙尖嘴利的,都这等时侯了,还要惩这口舌之快……”她叹了口气道,“算了,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你们且好好商量商量,该怎么度过这次的难关才好。”

王芷儿听她语气,并不象上几次一样,对她满是恶意,倒是奇怪了起来,抬起头来,正对上李迥的眼眸,心便扑通扑通跳了起来,忙将头又垂了下去。

李迥见她耳朵根子有了红意,心底高兴,语气柔和,“芷儿,这次之事,那些人闹得太过荒唐,连皇祖母都不相信了。”

王芷儿心底升起股暖流,嘟着嘴道:“今次之事,可不同以往,没有半点儿迹象可寻。”

没错儿,这次的杀婴案件,正可谓是明目张胆的陷害了,可对方却布置得极为周全,先是让谢氏回府,用谢氏引了王芷儿去到四姨娘楚楚的屋里,再让那死婴塞到了王芷儿的手里,让她成为杀婴凶手。

每个步骤都计划得严丝合缝。

王芷儿只觉得,对方仿佛将陷害布置得一次比一次匪夷所思,一次比一次周全了起来。

就仿佛对方在不停地学习补救前边的错漏之处。

有这样一个懂得学习的对手,王芷儿头一次感觉到了恐慌。

她可以肯定,连宫里头,对方怕是都做了万全的安排了。

王凤儿手里的那些黑衣人,定也是对方安排的,蚁巢的势力可真是无处不在!

她微微皱紧了眉头。

李迥见她雪白的眉间起了皱子,便想伸出手去,替她抚平了,贤德太后咳了一声,他才醒悟了过来。

贤德太后便道:“那杀婴之案,依你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芷儿垂着头斜眼望了李迥一眼。

...

...

第340章 又出现了这种事

王芷儿垂头道:“太后娘娘,其实只要您让人把臣女的四姨娘接进宫来,让御医们仔细察看她的身体,便会明白了,那四姨娘早在臣女进那屋子之前,便已然生产。”

贤德太后与李迥对望一眼,李迥微微点头。

两人之间的动静被王芷儿看在眼里,便知道他们已经察验过了,不由放下心来,松了一口气。

李迥道:“那死婴,儿臣也让人查验过了,确实是被人掐死的,也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将这死婴尸首保鲜,使死亡时间刚刚好在芷儿进屋之时!”

贤德太后心头一惊,似是想起了什么,怔然起来,“居然又出现了这种事?”

李迥奇道:“皇祖母,以前也出现过这种事吗?”

贤德太后却一下子惊醒,抬起头来,掩饰地道:“没,没有……”

王芷儿眼神闪烁,视线落在贤德太后身上,也不知道贤德太后身上有什么秘密,得找个机会套了出来才是。

李迥一见王芷儿那眼神,心底暗叫不好,心想自己好不容易让太后对她改观了,她可别又整出些事来,惹得太后不满。

他忙侧过身子,挡住了王芷儿的视线。

李迥道:“皇祖母,咱们已然知道此次之事,芷儿又是被人陷害,咱们便要想办法将幕后之人一网打尽才是。”

贤德太后道:“一网打尽,谈何容易?你父皇现在又是那样的状况,一门心思迷恋学道之术,一而再,再而三地被人利用。”

她眼底现了深深的失望。

李迥道:“从今日发生之事来看,不但淑妃娘娘与那批人有关,那青焰怕是也与那批人有关联的,他们的手早就伸到后廷来了,芷儿不过是适逢其会而已。”

贤德太后点了点头,“居然连一个死婴来陷害,倒真有些匪夷所思……皇帝也相信,倒真是求仙求得脑子都坏掉了。”

李迥眼底便现出一丝嘲笑来,“王齐恺与陈留长公主这一对夫妇,不是更加可笑?”

贤德太后眼底也现了讥讽,“没错,哀家倒是觉得,这幕后之人倒有些奇怪,想法奇特,有时思虑缜密,有时却天马行空,就仿佛不是一个人所为一般。”

王芷儿听了这话,也细细思量了起来,越想越觉得贤德太后所言有道理,这幕后之人几次的陷害,这一次,虽也计虑周详,却太不合情理了一些。

就象这人在远远站于一边,却没有参与生活到这个世界里……

王芷儿悚然一惊,这不正是她这样的穿越者常有的心态吗?

李迥阴着脸道:“无论他是什么人,咱们这一次,都不能让他逃了去!”他见王芷儿正神游太虚,咳了一声,“依我看,那青焰都有不妥。”

王芷儿听他提到青焰的名字,倒是抬起了头来,“有何不妥?”

李迥便有几分高兴,“皇祖母,你来说说。”

贤德太后看不得李迥向王芷儿打眉眼官司,道:“九王都告诉哀家了,那青焰怕有些不妥,大商朝的青焰公主,是不会医术的,但这个青焰,针灸之术用得熟练,身上更是无时无刻地带了些稀奇古怪的玩艺儿!”

她难掩心底的厌恶。

多年之前,丽贵妃身边也有这么一个无所不能的宫女,到了最后,丽贵妃却命丧于她的手里,只可怜了九王,那么小便没了娘亲了。

没错,她不喜欢王芷儿,但自从知道青焰是这种女人之后,她反倒觉得王芷儿好一些了。

王芷儿心底里又是一跳,抬起头来往李迥望了去,见李迥微微向她点头,李迥在这里边出了不少的力吧?

成功地让贤德太后讨厌了那青焰?

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办法?

王芷儿眼神闪动,前思后想了半晌,道:“臣女在外边,也曾调查过青焰公主……”

贤德太后大感兴趣,瞧了李迥一眼,见他眼底有丝高兴之色,便也替他高兴了起来……没有争胜之心的女人,怎么能嫁给她这孙子?怎么能抵挡日后这皇宫里边的风雨?

贤德太后便看王芷儿顺眼了起来,“调查了她一些什么?”

你们两祖孙一幅兴与荣焉的表情,是什么意思?

王芷儿定了定神,道:“臣女偶然间从人牙子手里买了个人回来,却没有想到,那个人是大商大皇子青楚……”

贤德太后击掌笑道:“如此说来,那本画册,是你让人制的了?”

王芷儿脸红了,垂了头去,“太后娘娘,臣女一时贪玩……”

贤德太后哈哈大笑,“制得好,制得好,这册子一出,可就让大商皇室大大地没脸了。”

大韩与大商近些年虽没战事发生,但两国相临,怎么会没有龌龊?

贤德太后看着王芷儿,越发地顺眼了起来。

李迥则站得离她更近了一些。

王芷儿闻到了他身上的龙涎香,心底里又扑通跳了起来,垂目道:“臣女曾向大商使团的人递消息,让他们使人来将这大商大皇子赎了回去,可据使团内部的人说,那青焰公主却不愿意,使团的管事只能让他暂且由臣女照管。”

贤德太后脸色凝重了起来,“还有这等事儿?大皇子青楚,与青焰是同母兄妹,感情深厚,她却不愿意赎他?”

见王芷儿眼睛直眨,便笑问,“你要价不低吧?”

王芷儿笑了笑,“不多,折合起来,也就百来万两银子而已。”

贤德太后便又是一阵大笑,好不容易停了笑,拭着眼角道:“依大商胡家第一富商的身份,这银子确实少了点儿。”

狠,真狠。

王芷儿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过仁慈了?

李迥脸上也现了丝微笑来,给贤德太后递了帕子过去,道:“皇祖母,您现在知道,这青焰的身份,确实问题不小了?”

贤德太后收了脸上笑意,眼神冷肃了下来,“想必近些日子,你父皇身边发生的这些古里古怪的事,也和她有关?”

李迥点了点头。

贤德太后见他的眼睛粘在王芷儿身上一时半刻也移不开,心底叹了口气,道:“哀家也累了,先回去歇歇,剩下的事,便交由你作主吧,夜已经深了,你先送平乐郡主回府。”

李迥低声应了。

贤德太后便扶了身边嬷嬷的手,往寝宫而去。

...

...

第341章 厌恶

秦嬷嬷服侍着贤德太后换上了轻便的衣服,见她在那幅画像上站着,便道:“太后娘娘,您还是放不下当年之事?”

贤德太后脸上起了深深的褶子,“那一日发生的事,至今为止,沥沥在目,哀家怎么能忘得了?”

殿内的灯光照在墙壁之上的那幅画像之上,赫然便是那双头女子。

“大韩王朝,自建国之初为止,已然有五百年历史了,这所谓的阴阳堕使至今都没有出现过,皇帝却执迷不误,信了那册子之上的话,信这阴阳堕使定会出现,将他接引成仙!”太后面目阴冷,望着墙上那幅画。

秦嬷嬷叹道:“五百年前发生的事,咱们哪里会知道是真是假?当年圣祖皇帝虽然说是被接引成仙了,但实际怎么样,却无人知晓,武祖皇帝将这些消息全面封锁,独留下了这幅画留传后世,依奴婢看,这示警的意味倒多一些。”

贤德太后叹了口气,“没错,如若不然,武祖皇帝为何不把这阴阳堕使的丰功伟绩载入史册?反倒封锁了她以往事迹?只可惜,皇帝不知道被谁蛊惑,却沉迷于其中了。”

秦嬷嬷道:“太后娘娘,幸而朝堂之上,还有九王。”

贤德太后脸上便露出丝笑意来,“他的亲事,哀家更要把得严一些才行,替他找一门好媳妇,才能成为他强有力的后盾。”

秦嬷嬷笑道:“太后娘娘,您对那王氏,不象以往那般不看好了?”

贤德太后无可奈何,“你看迥儿的样子,我若还阻着,咱们祖孙俩便成了仇了。”

秦嬷嬷暗暗诧异,贤德太后手腕强硬,她是知道的,可独唯对李迥却一再放纵,倒不象他的祖母,倒有些象他的慈母了。

一想及此,秦嬷嬷便垂下头去,这种感觉,她已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自丽贵妃去世之后,秦嬷嬷便调到了贤德太后身边当差,贤德太后一向喜欢丽贵妃,连带着喜欢她生的儿子,也幸好如此,李迥才能平平安安的长大。

贤德太后走到了那幅画面前,看着画上巧笑嫣然的女子,那两双夺目生辉的眼眸仿佛能看透人心一般,便难掩心底的厌恶,道:“把这画收了起来吧,哀家不想再看到。”

秦嬷嬷忙收了墙上挂着的画儿,道:“太后也不必太过忧心,如果皇帝实在撑不下去了,九王便可提前……”

贤德太后一挥手,止了她的话语,“朝代叠替,怎么会不引起些血雨腥风?总得顺顺当当的好,可不能让某些妖孽寻了破绽去。”

这些朝堂之事,秦嬷嬷便不好插言了,只笑道:“今日看了那王氏,她身上出了这么大的事,她还能镇定如昔,应对得体,也难怪九王对她别眼相看。”

贤德太后也笑了,“没错,哀家原想着这青焰公主是个好的,却没有想到,她身上这么多龌龊,比较起来,这王芷儿倒清白一些。”

秦嬷嬷暗暗替李迥高兴,道:“只是这一次她又卷入了那等丑闻当中,得想个办法让她脱身才是。”

贤德太后冷笑,“有哀家替她作主,哀家倒要看看,到底是谁在后边弄鬼!”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贤德太后年纪大了,便感觉累,让秦嬷嬷服伺着休息了,睡到半夜,秦嬷嬷便被内室里惊呼声惊醒,忙进到内室,却见贤德太后似被梦魇住了,不停地呼唤着,“别,别,别这样,不要伤害迟迥……”

秦嬷嬷记得丽贵妃以往给李迥取的小名便是迟迥,只有她平日里这么唤他,不由吃了一惊,上前唤醒了贤德太后,贤德太后猛地惊醒,眼睛清冷,直直地盯着秦嬷嬷,“哀家又作梦了么?”

秦嬷嬷点了点头。

贤德太后双手抱住双臂,道:“你去传哀家懿旨,让平乐郡主进宫陪哀家!”

秦嬷嬷吓了一跳,“太后……?”

贤德太后冷冷地道:“平乐郡主回到王府,她那嫡母不知道又整出些什么妖蛾子来,那平乐郡主也是个胆大包天的,两人便会斗得激烈,九王夹在里面,可不能让人趁机利用了去,把她放在眼皮子底下,九王不会一天到晚往王府跑了。”

秦嬷嬷道:“太后娘娘,你是想用王芷儿把九王留住?”

贤德太后脸上现了疲弱之态,“对方既是连杀婴之罪都可想得出来,还有什么不能做的?”

秦嬷嬷笑了,“将平乐郡主宣进宫来,正可以向天下人宣告,这所谓的杀婴之罪,是子须乌有。”

贤德太后道:“王齐恺这个人,为了功名利禄,是什么都能牺牲的,难保他不会想出些办法,让此事再无转机。”她冷冷地道,“他们要王芷儿死,哀家却偏偏要保她!”

秦嬷嬷道:“太后当年是为了牵制住陈留长公主,才把王齐恺提了上来,想不到他临到老了,却开始上蹦下跳了起来了。”

“是啊,居然状告自己的女儿,他的脑子可真是进了水了!”贤德太后道。

秦嬷嬷便传了太监来拟旨。

……

青焰听到宫里边传来的消息,一挥手,便把茶几上的点心扫了落地,她声线拔高,“你说什么?太后宣旨,让王芷儿入宫?这消息可曾确切?”

嫣儿道:“没错,公主,这是咱们的人从宫里边传出来的确切消息,那一日您从宫里边回来,第二日,太后便拟旨,宣她入宫陪伴。”

青焰面色铁青,“老太婆这么做,摆明了是在维护王芷儿,咱们做了那么多事,好不容易让那杀婴之事落到王芷儿头上,她这么一来,咱们岂不是前功尽弃?”

嫣儿道:“没错,如今外边的人风向全都转了,说平乐郡主是被人陷害的,陈留长公主为了除掉她这庶女,居然连这样的罪都栽赃,而那王齐恺也被人弹劾,说他不知廉耻,为求功名利禄,连自己的女儿都出卖。”

青焰咬牙切齿,“这个案子呢,案子有没有人在查?”

...

...

第342章 私生子

嫣儿道:“咱们的人想要把四姨娘处置了,可没有想到,四姨娘被李迥早早地接走了,想必已然查了出来。”

“李迥,又是李迥……”青焰脸上露出些兴奋欣赏,又露出些苦楚来。

不,绝不会这样,这一世,绝不会象上世那样的。

明明她已经看到了希望了。

李迥这一世的妻室是她,只能是她。

嫣儿见她脸色狰狞,往后退了一步,小心翼翼地道:“公主殿下,还有一事,这杀婴之事,不知道怎么的,被人用画册画了出来,指出那婴儿早已死去了,又说这婴儿并非是王府四姨娘所生,说他凹眉深眼,有几分大商人的血统……此册子虽说得隐晦,但街面之上却有人开始传言,说那婴儿是大商使团里边的人生的,还有人直使是您的私生子……”

青焰一声尖叫,“什么?私生子?那些人没有眼睛吗,本公主哪里象有孕之相?”

嫣儿再往后退一步,苦笑,“公主殿下,那册子并没有指明道姓,只是那册子上所画之人,与公主殿下有几分相似,而那婴儿,更有几分神似,这才让人诸多猜测,世人只要有热闹可看,哪里会理得你是真是假?”

“王芷儿,这一切又是王芷儿弄出来的,是不是?”青焰利声道。

嫣儿见她面孔曲扭,眼露凶光,吓得直哆嗦,“这本册子与上次的那本,同样的式样,同样的画功,依奴婢猜测,这的确是同一个人画的!”

青焰一口心头血直涌向了喉咙,却让她生生逼了回去,“十二黑云女骑!为何九郎不将她们给了我?为什么,为什么!”

嫣儿见她陷入疯狂,提起胆子劝道:“公主殿下,现如今最紧要的,是要肃清此事的影响,只要您在人前多多走动,这谣言也就不攻自破了,那册子,也不过被人当成一个笑话。”

青焰咬着牙道:“把那册子拿了来,让我看看。”

嫣儿脸上却有了几分迟疑,踌躇半晌才哆嗦着手把那册子递了给她。

青焰翻了翻,一口鲜血从喉咙之中直喷了出来,尖叫连连,把那本册子丢到脚下直踩,“王芷儿,你这个贱人!”

嫣儿自是知道那册子里编了什么,等她发泄完了,才上前劝慰,“公主殿下,您别着急,这里面没有指名道姓,里面女子的容貌与您也只有几分相似而已,隔段日子,这段风波就过去了……”

青焰挥手一巴掌便打到了嫣儿的脸上,指着她狂叫,“你看看清楚,看看清楚,有谁会认不出来青楚来?没有指名道姓,这和指名道姓有什么区别?”

嫣儿嘴角流出血来,心底战战,姑姑自从成了青焰公主之后,脾气仿佛越来越大了,有的时侯,她都认不出她来了。

“公主殿下,册子上的故事匪夷所思,没有几个人会相信的,它直指你与大皇子兄妹相恋,行那不伦之事,还有了孩子,为了嫁给异国皇子,遮掩这段丑闻,便陷害兄长,更把您自己的孩子掐死,栽赃给情敌……您想想,这个故事,破绽那么多,哪会有人相信?”嫣儿劝着她,“只要咱们不自乱阵脚,不会有人相信的。”

青焰牙齿咬得腮边的青筋都爆了出来了,“青楚这个祸害,我不应当将他留在王芷儿手里!”

她深深地后悔了,如果初一开始,她不顾惜那几两银子,让人把青楚从王芷儿手里赎了出来,她们没了参照,哪会这么一本接着一本的画册画了出来?

这一本更是离谱,说她派人杀兄,让人围攻青楚,打得他满头的鲜血。

青楚那悲愤绝望的眼神惟妙惟肖之极!

纵使没有人相信这个故事,但也有人会相信这幅画,相信她真派了人前去杀害自己的兄长!

册子上的故事,虽然没有指明道姓,但近些日子王府上发生之事,在册子里都提了出来,让人不得不相信王芷儿所谓的杀婴,只不过被人陷害而已。

她花了那么大的力气布置的这个局面,一眨眼的,就被这一本小小的册子搅混了。

可以想象,如今世面上的传言,她与兄长的不伦之恋更让人津津乐道!

她只觉脑子里有股血往上涌,一下子便昏了过去。

嫣儿见她昏睡,忙将她扶上了床躺着,又替她盖上被子,这才悄无声息地退了出来,自去拿冰块敷脸。

到了半夜,屋子里灯光渐渐地弱了,终于,灯光如豆,一下子熄灭了,青焰从床上缓缓起身,走到了桌前,拾起桌子上那本册子,吹着火折子点燃那灯烛,就着那灯光看了起来,她一边翻着那册子,却一边笑了起来,到了最后,竟是笑得前俯后仰,不亦乐乎。

“月玲啊月玲,你竟然被这千年之前的古人摆了一道,这么简单的计策,都能使你无计可施?”她轻声地笑,眼底尽是鄙夷,“你想追求爱情,那么,我便成全了你吧,你只有碰得头破血流,才会明白,男人实算不得了什么。”

她放下手里的册子,慢悠悠地上床,盖上了被子,沉睡过去。

……

青楚觉得近几日的日子太过舒适了,小绿与小青的目光太过和蔼,她们两人的眼神儿一落到他的身上,他就觉得自己被人调戏了。

他深深地体会到了良家妇女被人调戏的恐慌与痛楚。

说起来以往在大商国,有事无事,他也喜欢调戏个把人的。

他决定了,从这里出去之后,他得把这个调戏人的习惯给改了。

小绿与小青的视线又落到了他的身上,他往后退了两步,警惕地望着两人,“你们想干什么?”

小绿与小青相对望着,嘿嘿笑了两声。

两人向他走近。

让青楚想起了那个时侯,他也曾这般的向惊慌失措的良家妇女笑上两声的。

青楚用双手抱住了双臂,“你,你们别过来!”

小绿便不耐烦了,道:“喂,你这幅样子是怎么回事?跟你说件事儿……”

...

...

第343章 古怪

青楚瞪着凤眼朝两人道:“姑奶奶,你让我摆什么姿势就摆什么姿势,我绝无二话。”

小青往袖袋里一掏,掏出本册子来,和颜悦色地笑道:“今日不用你摆姿势,看看这本册子,是专门为你制的,看看你还满意不?”

青楚缩着脖子道:“真的?”

“真的,绝没有骗你。”小绿与小青对望了一眼。

青楚接过那册子,翻了两翻,越翻脸色便越是发青,丢了那册子哆嗦着嘴唇道:“你们,你们骗我……”

他扁着嘴,眼神愤怒。

小绿道:“野史,咱们编的是野史,又不是真实的历史,你着急个什么?再者,咱们以骗了你么?咱们说过你那英雄形象就要用在英雄的野史里么?”

小青道:“没错,那头破血流的形象,也可是被人杀人灭口弄的嘛!”

青楚跳起脚来反抗,“不会的,青焰不会派人来杀我!”

小绿便嗤笑了起来,“你这个大皇子,在大商国不过一个闲散王爷,平日里除了喝喝花酒,捧捧戏子,欺占一下别人的田地,便什么事都不会,什么事都不做,有谁和你这么大仇,在青焰来和亲之时将你弄得神志不清,卖到了人牙子手里?”

小青也道:“见过蠢的,没见过这么蠢的!”

青楚有心把小绿与小青两张脸扇了个稀巴乱,但他在她们的手里呆了这么些日子了,对两人产生了天生的惧怕,到底没敢动手,只在嘴里喃喃,“我落得这样的下场,绝不会是青焰做的,青焰和我一起长大,她心底里想的什么,我怎么会不知道?”

小绿和小青反复询问,见问不出什么来,便去向王芷儿汇报了,王芷儿想了半晌,挥手让她们退下。

她心底里只隐约有这样一个想法,青楚或许正是因为青焰才成了这幅模样,但依照青楚所说,两兄妹关系密切,为何青焰会对自己的兄长下了毒手?

王芷儿想起近些日子发生之事,百思不得其解。

如果青焰当真身份上有问题,金管事不会看不出来,而他,只对她产生了怀疑,只以为她与青楚利益相争,所以才不愿意接他回去,如此看来,青焰平日里的行为并没有让金管事看出不妥来。

青焰还是大商国那位青焰,只是,这其中发生了什么?

正想着,小黑走进来禀报,“郡主,老爷和夫人来了,请您在前堂相见。”

王芷儿的脸色便古怪了起来。

陈留长公主和王齐恺?

这两个人来干什么?

王芷儿随着小黑来到前堂,便见陈留长公主与王齐恺当堂而坐,见王芷儿进门,王齐恺也不多话,道:“王芷儿,我与你嫡母商量了,自今日起,你和你的兄长以及姨娘便不是咱们王家的人了,我已和王府族里族长商量好了,已将你们去除族谱,除了名,即日起,你们便搬出王府,另寻地方生活吧。”

此时,王子钦与谢氏也来到了堂前,听了这话,王子钦便冷冷地道:“父亲大人这是要把我们赶出王家吗?”

谢氏眼底全是不可置信。

王芷儿明白了,昨儿晚上发生之事,王凤儿还没有送消息到王府,而李迥送她回来,又是半夜,从后门而入,并未惊动他人,王齐恺只以为她这杀婴罪名已然落实,她屡次三番被人陷害,以他的性子,忍到这个时侯才把王芷儿等赶出王府,算是仁至义尽了。

陈留长公主眼底露了慈悲之色,望向谢氏,“妹妹,咱们姐妹多年,我们也不想做得这么离谱,但你这女儿着实太过恶毒了一些,犯下了如此重罪,老爷一再容忍,她却屡次三番挑衅,咱们王府一大家子人不能陪着她这么胡闹了下去!”

谢氏冰冷的目光扫着陈留长公主,忽尔冷笑,“姐姐,你以为凤儿从冷宫里出来了,便不会再进去么?为保你们自己的荣华富贵,你们还真是,真是……”

谢氏一向温婉,斥责了两句,便再也说不下去了。

王齐恺便不耐烦地站起身来,“来人啊,看着他们收拾东西,让他们从后门出府!”

众仆役便齐声答了一声,“是”

小****:“我看你们谁敢!”

众仆役一下子没了声息,个个儿身子往后缩。

王齐恺端着脸道:“你们是九王爷的黑云骑下属,过不了多时,九王爷便会收了你们回去的,老夫教训不肖之女,你们还是别插手的好。”

小黑把手指关节扳得咔咔做响,冷笑,“王爷一日没将我们收了回去,我们便一日是郡主的侍卫,你们谁敢上前,不要命了么?”

王齐恺脸上闪过一丝恼怒,见小黑恶狠狠地瞪着他,狼狈往后退了一步。

陈留长公主便大度地道:“老爷,你和她们计较什么,她们也只是办差,算了,只要他们今日能搬了出去,咱们就不别理了。”

她一抬眼,见王芷儿笑眯眯地望定了自己,心底厌恶,这个王芷儿,还真是他们王家的克星!

王齐恺得了台阶,站起身来就往外走,仿佛一时半刻也呆不下去了。

正值此时,却听外间有人道:“平乐郡主,平乐郡主可在。”

一众人出了大常,便见院子里有位公公领了几名小太监站着。

是前儿晚上来宣过旨的秦公公。

王齐恺认出了那秦公公,以为贤德太后终于认定了王芷儿为凶手,使人来捉拿于她了,忙上前道:“秦公公,老夫便使人将这孽女绑了,让公公带走。”

秦公公吃惊地瞪圆了双眼,上下打量了他两眼,“王大人,你这是在说什么?您说的这话,杂家每个字都听得懂,但联了起来,杂家怎么就听不懂了呢?你这是要绑自己的女儿?”

王齐恺被他鄙夷的目光瞧得脸皮发紫,“老夫大义灭亲,不当她是自己的女儿了!”

秦公公冷冷地道:“王大人还真是威风,贤德太后还没发话,你这就自作主张了,王大人不当平乐郡主是您自己的女儿,杂家也无话可说,杂家只能将此事禀报太后,让太后定夺!”

说完,便扭过头去,不再理他。

王齐恺的脸乍红乍紫。

...

...

第344章 贱男

众宫婢尽皆吓了一跳,贤德太后的凤辇,岂是寻常人能坐的?

李迥便沉着脸道:“皇祖母,您的凤辇,她怎么能坐?”

王芷儿也道:“太后娘娘,臣‘女’不敢逾越。。更多最新章节访问:.。”

贤德太后哼了一声,“哀家想让谁坐,谁就得坐,这宫里边哪一个敢说个不字?”

就不让王芷儿和你走在一处,还没成亲呢,在老太婆我面前秀恩爱!

哼哼!

:3.

贤德太后心底高兴起来。

王芷儿张口结舌,拿求救的目光朝李迥望。

李迥则恼怒地盯着贤德太后。

贤德太后则是眼睛眯得起了褶子了。

王芷儿看清贤德太后嘴角的笑意,忽地醒悟过来,拿眼光扫着李迥,好笑之余,心底又有了丝甜蜜。

王芷儿上了步辇,和贤德太后并排而坐。

李迥只得在一边跟着走。

众宫婢都是伺侯贤德太后的老人,知道这九王爷李迥最不耐烦这‘妇’人之间之事的,对贤德太后虽尊敬,但也从来没有这般耐着‘性’子陪在步辇边走过……于九王爷来说,在宫里边他能骑马就骑马,慢腾腾的走路,可真是会要他的命的、

这一日却打破了常规,先是死都要跟着去皇后那里看人生产,再慢腾腾地跟着步辇走,个个儿皆使着眼‘色’称奇。

李迥却不理其它,只踱着步子跟在其旁,往凤阳宫而去。

王芷儿被贤德太后拉上步辇坐着,浑身不自在,再加上李迥在一边肆无忌惮地拿视线直往她身上扫,她就如坐针毡了。

好不容易来到凤阳宫,下了步辇,竟让她感觉这时光仿佛过了一辈子那么久。

凤阳宫里来来往往都是一脸紧张的宫人,御医集中在外室,尽皆如临大敌。

见贤德太后驾到,纷纷向她行礼。

贤德太后叫了平身,便问道:“如何?皇后怎么样了?”

御医上前禀报,“娘娘的宫口已经开了,但胎儿太大,加上胎位不正,脐带绕颈,医‘女’想尽了办法,也不想让胎位摆正,再如此下去,那胎儿便会在腹内滞息而亡了。”

贤德太后怒道:“胎儿过大?你们这么多御医治疗调养,就没有一个提醒皇后,控制饮食,使胎儿不至于过大?”

一位胡发尽白的御医上前,伏地向贤德太后道:“太后娘娘,微臣等不是没有尽心尽力替皇后调养身体,皇后平日里吃得也不多,但不知道为何,这胎儿却长得如此巨大,微臣们想了许多方法,也不能抑制其生长。”

其它御医皆齐声道:“太后娘娘,事实确实如此,微臣等没有半句假话。”

李迥轻声地道:“皇祖母,确实如此;。”

贤德太后知道李迥有秦家黑云骑在手,对皇宫后廷的了解比自己还要清楚,掐着眉心道:“如今应当怎么办,你们倒是商量个办法出来。”

御医们面面相觑,个个现了为难之‘色’。

此时,小白与小黑被宫婢领着进了凤阳宫,李迥便吩咐,“你进去替皇后看看。”

御医们见李迥开口,知道他手里有些能人,如‘蒙’大赦。

小白便提着医箱子进去了,隔不了一会儿出来,向李迥禀报:“启禀九王爷,皇后娘娘的胎儿巨大,倒并非无计可施,属下这便去给皇后诊治。”

御医们听了小白的言语,见她只不过是个年纪青青的小姑娘,脸上皆‘露’出不自然之‘色’,心底暗暗吃惊,九王爷李迥可真是广罗天下能人,这样的能医圣手是备给他未来的夫人的,听闻这十二‘女’骑跟着王芷儿了?

众人看王芷儿的眼神便不同寻常了起来。

王芷儿原见着那玲儿姑姑神‘色’不自然,以为皇后这里定有什么异动,见小白查探之后,并未发现异常,便也松了一口气。

想起前些日子她在宫中居住之时,让‘花’子虚查探过皇后的虚实,却怎么也查不出来,一颗心又提了起来了。

她对犯罪有天生的敏感,总觉得今日之事太过蹊跷。

可她却想不出来,这皇后生产,有什么地方好被利用的?

正值此时,外边有宫人唱诺,“皇上驾到,青焰公主驾到。”

皇帝带头走了进来,青焰公主跟在其后。

贤德太后一见到青焰,便皱了皱眉,却没有说什么。

王芷儿见李迥一听见青焰的名字,眼底的厌烦怎么也掩饰不住,便觉得好笑。

青焰也不知道从哪里得了李迥的消息,便象苍蝇闻到了臭‘肉’一般的跟着?

皇帝脸上倒现了些着急,“皇后怎么样了?”

领头御医上前,把皇后的情形向皇帝说了个清楚,又道九王爷李迥的属下能让皇后顺产。

皇帝便松了一口气,向贤德太后笑道:“青焰正好来了宫里,听说皇后生产,便向朕自荐大商使团里边也有‘妇’科圣手,朕便带她过来瞧瞧。”

贤德太后淡淡地道:“咱们大韩有的是‘妇’科圣手,就不劳大商公主费心了。”

青焰一番好心被当成了驴肝肺,咬着嘴‘唇’眼睛里便泛起了水光,绕着前边许多人,视线兜兜绕绕地‘射’到了李迥身上。

李迥眼观鼻,鼻观心地站定。

青焰见他站在王芷儿身边,两人挨得极近,心底里如有一把火在燃烧,心肝肺都在痛疼。

又见贤德太后对王芷儿语态亲昵,心里更恨得呕出血来。

王芷儿与贤德太后共乘凤辇之事已传遍了整个后宫了。

都是因为这老太婆,用孝字压着李迥陪她,他才不得不跟在贤德太后的步辇之旁的。

明明他已经对自己有了几分好感的。

定是这老太婆从中作梗,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喜欢起王芷儿来,这才让他的心意又转到了王芷儿身上!

有了几世的经验,青焰不在乎李迥喜欢过谁,她只在乎,最后能陪在他身边的是她就行了。

王芷儿前些日子惹的那些是非,定会让李迥渐渐地厌了她的,所以,她趁虚而入,好不容易得了他的好感,却被这老太婆一手毁了。

难道她不想让李迥娶一个异国公主,以免妨碍他日后登大宝之位?

青焰越想越觉可能,想想李迥这般的忍辱负重,强颜欢笑地讨好着贤德太后,对王芷儿虚与伪蛇,她便觉得心痛了。。

看完记得:方便下次看,或者。

第345章 无耻

第三百四十七章无耻

他这个妹妹,毒舌起来,真是让人有种想上吊的感觉啊!

秦公公也是个趣人,挥着拂尘呵呵地笑。

谢氏一开始倒真象忆起了以前,目光转柔,但被王芷儿这么一打岔,顿时看着王齐恺,便象看着一堆****了,她嫣然一笑,向王齐恺行礼,“王大人,多谢您高抬贵手,放妾身离开。”

说完,她娉娉婷婷地绕过了他,扶了王芷儿与王子钦的手,往外走了去。

王齐恺僵直着身子看着谢氏越走越远,忽地转过身去,来到陈留长公主面前,冷冷地盯着她,“都是你这妒妇!”

他一甩袖子,便往院子那头走了去。

陈留长公主脑子一黑,大口大口地吐出血来,指着他的背影颤抖。

小黑大快人心,一叠声地招呼十二女骑,“快快快,把咱们备好的马车拉了来,把这屋子里的东西搬走,咱们终于要离了这个破地方了!”

王芷儿把王府附近的民居买一好几间院子来,把那几间院子打通了,一来为了安置青楚,二则让胡叶等在里边制些东西出来,也好有地方放。

她买下的那几间院子加了起来,比王府还要大了。

有十二女骑护卫着,陈留长公主几次三番想派人探查,还没接近这院子,那些人就被打得断手断脚的。

所以,王芷儿置办的居所,王齐恺一点儿风声都闻不到。

几辆檀木制成的马车被十二女骑赶着,呼拉拉地进了王芷儿的院子,让向外走着的王齐恺又瞪圆了眼睛了,他虽是寒门士子出身,但到底随着陈留长公主过了几日富贵日子,那拉着马车的马,是大宛良驹,全身通黑,没有一点儿杂毛,而那些马车,更是镶银镀金,华贵无比。

他脚步一下子停了下来,如果能将王芷儿劝得回心转意,以她手里的银财,再加上九王爷的权势,他还哪里需要四处钻营?

他一转身,便向围聚在一起说笑的谢氏与王子钦走了去,来到他们跟前,咳了一声,见两人不理他,拉高了声音道:“子钦,芷儿,为父想好了,刚刚为父所说的话,全是你嫡母挑拨的,是为父向你们认错了……”

秦公公瞪大了眼睛吃惊地望着王齐恺,心想今儿个可算见识到了什么叫无耻……能无耻成这个模样,这王齐恺可算是大韩国头一份儿的了。

他同情地看着陈留长公主,她虽然年青时嚣张跋扈,差点影响了国运,但太后将她嫁给了这么个人,倒是什么惩罚都够了。

陈留长公主幸亏昏了过去了。

王齐恺直怔怔地拦在谢氏面前,还想拉她的手,被谢氏避开。

谢氏抵不过他的无赖行径,倒是怔了。

王芷儿朝小黑一使眼色,小黑便上前几步,使了个粘衣十八跌,推得他一下子摔了落地,在院子里滚了几滚。

他尤不死心,多年之前,他抓住了娶陈留长公主的机会,从此几十年便辉煌腾达,富贵无比。

这一次,他定也能抓住机会,保他下半辈子的富贵更上一层楼的。

他嘶着声音道:“芷儿,子钦,我是你们的父亲,这么多年了,是我将你们养大,供你们吃喝,你们大了,翅膀硬了,就要丢下为父不理了吗?”

谢氏气得浑身直哆嗦,他这是要让两个儿女按上不孝的罪名!。

王子钦的眉毛都竖了起来了。

幸好王芷儿这院子里里外外都是她自己的人,并没有外人听了去。

小黑凑近王芷儿耳边道:“郡主,您是想让他永远说不出话来,还是暂时说不出话来?”

王芷儿道:“你看呢?”

小黑便一挥手,一个小石子过去,击在了他的喉咙之上,让他的声音封在了喉咙里。

秦公公见此,吩咐身边小太监,“王大人失心疯了,今日看到的,你们可不能随便向外乱说。”

小太监忙战战惊惊应了。

摊上这么一个父亲,平乐郡主也挺难的,算了,就帮她一把吧。

秦公公道:“平乐郡主,王大人有中风迹象,不如杂家奏请太后,让御医过来给他看看?”

贤德太后说他中风,他就得中风。

宫里边不但有给人治好病的御医,也有给人定病症的御医。

王芷儿向秦公公道了谢,小黑便指使两名女骑把王齐恺连拖带拉地拉出了厢房。

陈留长公主也被她身边的嬷嬷扶着离开了。

王芷儿早有离开王府的打算,早就把自己的东西搬得七七八八了,今日所搬的东西并不多,不过一个时辰,她就让人把所有的东西收拾干净,装上马车,往朱门巷而去。

秦公公明白了前因后果,心底里直感慨,便也一路跟着帮忙,帮着帮着,他福至灵开,心底里直盘旋,心想王芷儿被王齐恺除了族谱了,便没了姓氏,而秦家,自丽贵妃死后,也子嗣凋零,不如让王芷儿两兄妹过继到秦家来?

一则亲上加亲,二则,也能让秦家有后。

他越想越觉此事可成,准备一回宫,就向贤德太后提了出来……可别让别人抢了先去!

可以肯定,此事一经传开,王芷儿又受到贤德太后青睐,定会成为抢手之人,不少世家大族等着要将王芷儿兄妹纳入他们的家族里边呢!

秦公公一直等到王芷儿安置好了,才抬了轿子,将王芷儿接入宫中。

……

青焰公主听了金管事说的话,身子摇晃了两下,扶着桌子站稳了,眼睛眯成一条缝,“你说什么?”

金管事道:“平乐郡主昨儿个便被接进了宫去,是贤德太后亲下的懿旨。”

“她被接进宫去,她为何被接进宫?她是个恶妇,是杀婴凶手!太后是不是糊涂了,把这样的女人接进宫里住着?”青焰哆嗦着嘴辰,脸色煞白。

金管事奇怪地望了她一眼,“公主殿下,那杀婴之罪,并未查得清楚,也没有定论,造常理来说,平乐郡主便没有罪。”

青焰道:“王齐恺呢,王齐恺就没有什么动作?”

...

...

第346章 脑子里的声音

“王齐恺倒是糊涂了,在太后下懿旨的当口儿把王家兄妹除了族谱,赶出了王家。”

青焰脸色好看了一些,“王齐恺倒是懂事。”

金管事垂目道:“听说当时他就后悔了,求着他们重归王家,可人家不答应,他气得中了风了。”

青焰一挥手,把桌上的碗碟挥了落地,“他后悔,他有什么后悔的!这个恶妇,掐死了自己的庶弟!”

金管事道:“属下还是劝公主慎言,您所说的,皆不过流言而已,公主以往才智过人,怎么也学着那街上蠢妇,乱嚼舌根?平乐郡主如今得了贤德太后亲睐,便是向世人宣告,她身上那罪名,是受人陷害的,公主如此口无遮拦,是想将我大商使团拖入万劫不复之地么?”

青焰大怒,眼神阴冷望定了他,悄悄地把腕上的银针拔了出来。

嫣儿在一边见了,吓了一跳,这个时侯,可不是处死金管事之时,青焰公主已经引起大商使团内部怀疑了,金管事一死,岂不是坐实了此事?

她忙上前,挡住了青焰的视线,对金管事道:“金管事,有你这么对公主说话的吗?还不快退了下去!”

金管事皱了皱眉,向青焰公主拱手,退了出去。

青焰见金管事退走,满腹怒火无从发泄,尖着嗓门道:“她为何会被那老太婆接进宫去?为什么!”

明明她都安排好了的,这些日子,一直只有她在宫内行走,百般地讨好着那老太婆,讨好着他的父亲。

眼看着李迥对她的情形改观了,在意起她来,只要她嫁给了他,便会象上一世他的妻子一样,成为他拱若珍宝的妻子。

可为什么,为什么贤德太后和王芷儿之间的关系反而改变了?

不,不成,她绝不能半途而废,绝不能临到未了,却被贤德太后搅乱了局面去!

她对嫣儿道:“去,以大商使团的名义,向宫里递出贴子,我要求见贤德太后。”

嫣儿迟疑了半晌,为难地道:“公主殿下,您前几日才被太后唤进宫去,又递贴子,怕是不妥吧?”

青焰一巴掌便打在她的脸上,尖叫了起来,“快去!”

嫣儿只得去了。

青焰缓缓坐在了椅子上,只觉头痛欲裂,忽地,她听到了一声轻笑,吓了一跳,怒道:“你笑什么?”

脑子里的那个声音响起,“妹妹,我早就告诉过你了,男人都是靠不住的,没有了我的帮助,你连这么小的事都做不好,还想嫁给你那男人?”

“姐姐,你别在一边看笑话,这一世,我定会成功!”

那个声音哈哈大笑,“成功,你会成功?咱们是怪物,你不知道吗?在我们那个时代,咱们就是怪物,没有男人会看得中我们,来到了这里,咱们依旧是怪物,他们可以敬你,怕你,却不会爱你!我们来到这世界,原就是个错误!你怎么就想不通呢?”

青焰冷冷地道:“姐姐,世人皆只注重皮相,我们为了摆脱那样的皮相,才想尽了办法同居一体,只要我们有了常人的外貌,他不会不喜欢我的!”

那声音懒洋洋地道:“妹妹,你还是看不透啊,就算咱们再聪明,再有能力,能替他们夺得权力,夺得财富,甚至能救他们的性命,那又怎么样?我听你的,和你一起学会了卓绝的医术,学会谋略,学会用科学的手段来让灵魂出窍,那又怎么样,这么多世过去了,你还是没能达成心愿!”

青焰道:“不会的,不会的,我们才找到他,这么多世,我们都是所托非人,既找到了他,我们就不会再失望了。”

那声音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语气之中的不以为然更甚。

青焰道:“你如果不帮我,就别出来捣乱了!”

她把手腕上那金铂包起的镯子按了下去,镯子上的金铂便张开了,玉制贴近了她的皮肤,那个声音便消失了。

她抬起手腕,把那镯子又按了按,金铂便又把那镯子包了起来,她冷冷地看着那镯子,低声道:“姐姐,你再聪明又怎么样,不过替人作了嫁衣裳而已。”

又道,“这老太婆,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她心急想去宫里,便等不及嫣儿写贴子了,直接拿了大商使团的拜贴过来,坐了马车,往宫里而去。

……

王芷儿来到慈宁宫,秦公公便向贤德太后禀告了王齐恺所做之事,又向贤德太后提出让王芷儿兄妹入秦家族谱,成为秦家之人。

贤德太后知道秦公公是伺侯丽贵妃的老人,替秦家着想也是应该的,沉吟半响道:“此事还得从长计议,问问九王的意见。”

秦公公见她语气松动,知道她也动了心思了。

秦家可不比那暴发户王家,是传承百年的世家,只是丽贵妃死后,秦家也不知是遭了什么沮咒,一直子嗣稀少,如今便只剩下一个十代单传的侄儿了,而且这侄儿年过三十,还无子嗣,如果能将王芷儿兄妹过继过去,对秦家来说,倒是一大幸事。

秦公公便含笑向贤德太后道:“平乐郡主在外殿侯着呢,要不要请她进来?”

贤德太后近几日被李迥说动,又见青焰不象自己想象之中的那么好,不知不觉地对王芷儿少了以往的偏见了,心底里便想着,既然李迥离不了王芷儿了,她得替他好好儿把关,看清她的人品才行。

贤德太后历经风雨,对近些日子发生之事总有些不祥之感,就仿佛又到了多年之前,那场祸事初发之时!

那一年,宫里边发生惨案,丽贵妃死去,皇帝差点被人暗杀,几个皇子全都病倒了,李迥更中奇毒,多年来要以童子功压抑着体内之毒。

差点儿皇室便全军覆灭了。

她近日来连连恶梦,梦见的便是当时的情景,她的九王,绝不能再落入那样的境地。

和王芷儿几次相见,她倒是觉得她头脑清晰,很有见地,纵使身份低了一些,如果她能过继给秦家……倒也不是配不起李迥了。

...

...

第347章 嫁么?

贤德太后便笑道:“让她过来吧。[超多好],最新章节访问:。”

秦公公便向殿外走,去宣王芷儿入殿,才走到‘门’口,就见李迥从长廊那头走了来,秦公公眼尖,见他少见地打扮了一番,一袭玄‘色’隐金的衣衫,头上的发箍用的是白‘玉’镶金的材料,便在心底里暗笑,上前行礼:“九王殿下,您过来给太后请安了?”

李迥点了点头,“太后在吗?”

秦公公便道:“太后在里边等着接见平乐郡主呢,要不,您等会儿再来……”

李迥看了他一眼。

顾海在一边瞪着秦公公,看清了他眼底的促狭,便明白了,也劝道:“王爷,咱们先去‘花’园走走?”

李迥瞪了两人一眼,迈步便向殿里走了去。

秦公公掩了嘴往偏殿去请王芷儿。

王芷儿走进殿里,就见殿里边李迥站在贤德太后的身后,替她按着肩膀,心底里一跳,忙垂了头走到两人跟前行礼。

贤德太后命人搬了张凳子让王芷儿坐下,笑‘吟’‘吟’地道:“你这两日回去,没做出什么事来,让人气得肝痛吧?”

她一边说,一边掩了嘴笑,秦公公在一边看她高兴,便也笑了起来。

李迥则是目不转睁地盯着她,连手上的力道都不管了。

王芷儿一听这话,就知道那本册子只怕又传进宫里来了,垂着头老老实实,“没,没做什么事,就让人边夜画了本册子出来。”

她眨着眼想,有了上一本册子极好的打头阵,这本册子的影响力倒还要大一些,幸亏这一次印出来的册子,比上一次翻了十倍有余,却还是不到两日全卖了出去了。

《青公子外传》这故事,很有噱头啊。

贤德太后便从案台底下拿了那本册子出来,笑道:“平乐郡主编的这故事,倒是让哀家大开眼界,也不知平乐郡主,怎么想出来的?”

王芷儿便委委屈屈地道:“臣‘女’也是没有办法可想了,臣‘女’的家事,大理事还没能查个清楚,便被人传得满大街都是,臣‘女’被万夫所指,连上街都不敢,因此,臣‘女’便想了这个办法,编了个故事出来,让众人去评论这册子之上的事!”

贤德太后看着她,心底里添了几分喜爱,先前以为这王芷儿心思诡诈,是个一‘门’心思只想着攀龙附凤的‘女’人,现在看来,她也是‘逼’出来的,有些运筹帷幄的气概,便点头道:“正是这个理儿,你们王府内部之事,凶手未曾找得到,消息便被传得四周围都是了,定有人暗中捣鬼,你来了这么一手,倒是将此事祸水东流,让老百姓心底有了考究思量。”

王芷儿点了点头,“太后娘娘,正是这个理儿。”

王芷儿说了半晌,觉得嘴‘唇’干了,就用舌头‘舔’了‘舔’嘴‘唇’,才‘舔’完,就见一杯茶送到了她的手上了,她怔怔地接过。

秦公公感慨,九王的功夫见涨啊,刚刚还在太后后边给她按着肩膀呢,这一眨眼的,便到了王芷儿跟前,还替她倒了一杯茶?

连他都没看清楚,他是怎么办到的!

贤德太后瞪了李迥一眼,道:“到后面去给哀家继续按。”

李迥便又站回去了。

王芷儿闹了个大红脸,斜着眼朝他猛瞪,手里端着茶,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贤德太后拿出帕子来掩了嘴笑了两声,“平乐郡主,是哀家不是,倒是忘了给你倒茶了。”

王芷儿捧着茶杯尴尬地笑,“不打紧,臣‘女’不渴。”

李迥的声音突忽其然地响起,“怎么不渴,一路来都没喝过水……”

贤德太后怒了,“九王,有你这么三心二意的吗?”

秦公公便凑趣儿,“太后娘娘,看来九王爷今儿个没心意给您按肩膀了。”

贤德太后叹着气道:“是啊,今日哀家才明白,民间所谓了有了媳‘妇’便忘了娘是怎么回事了,轮到哀家这里,便是有了媳‘妇’忘了祖母了。”

王芷儿脸‘色’更红,贤德太后不阻着她与李迥了?

事情怎么转变得这般的快?

她还没想着要嫁给李迥呢!

她手里边赚的钱还没能‘花’完,怎么能这么快嫁给他,被困在内宅之中呢!

不,她得反对!

可拿什么借口反对呢,总不能说等‘花’光了手里的钱再嫁吧?

呸,她怎么能想着‘再嫁他’呢?

一丝儿这样的想法都不能有!

还没能想得出来,贤德太后便道:“行了,九王,你替哀家陪平乐郡主在‘花’园里赏赏‘花’儿吧,哀家也累了,先去休息一会儿?”

还没等她反映过来,她和李迥就在慈宁宫的后‘花’园里了。

四周围的宫婢内‘侍’都远远的退开,整座‘花’园仿佛只有他们两人。

王芷儿被李迥一双眼盯得头顶如烧了‘洞’,见旁边有株‘花’树,她便扯了那‘花’树过来,开始摘上边的叶子。

才摘了几片,李迥便道:“很贵。”

“什么?”王芷儿愕然地抬头,瞪着他。

“这‘花’很贵,是绿麒麟玫瑰,一株上万两银子,你摘的这几片叶子,算起来上百两银子了。”

王芷儿吓了一跳,忙松了那‘花’树,看着树下的叶子,心痛得不得了,“这可不关我的事!”

想想这几片叶子便是上百两银子,她的脸都缩成了一团。

李迥便笑了“不能。”

见她脸缩成小小一团的模样,红‘唇’微微地嘟起,便一把将她揽过,塞进了怀里,嘴‘唇’放在她的脖子上,“芷儿,你要嫁给我了,你开心吧?”

王芷儿听着他的心扑通扑通直跳,如同打鼓一般,顺滑的衣裳贴在她的面颊之上,他强劲的肌肤透过衣裳搏动,差点儿就失口而出:开心。

想想手里的大把银子没‘花’玩,到底止了那冲口而出的话语,吞吞吐吐起来,“我会嫁给你么?”

李迥滚烫的嘴‘唇’咬在她的脖子上,“你除了嫁给我,还能嫁给谁?”

想想他的所作所为,王芷儿便气了,“我不嫁给你,也不嫁给谁。”

李迥一下子把她松开,定定地望着她,眼底‘露’出些笑意,轻声地道:“芷芷,如果本王告诉天下人,你早就已经是本王的人了,你说说,你能怎样?”

王芷儿看不得他那得意的样子,见他的‘胸’肌在薄衫下凸起,一头便撞上去咬住,狠咬了一口松开,欣赏他面容涨红曲扭,得意地道:“我就是不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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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8章 布置

李迥被她咬在敏感之处,身子便起了反映,暗暗叫苦,见她一幅小得意的模样,又恨极,一把抓过了她,嘴‘唇’便堵了上去,直‘吻’得她气息不畅,才满意地将她松开,“王芷儿,是你自己凑上来的,所以,本王的这一辈子,你便要负责!”

王芷儿心底里直气愤,她哪里知道会穿越到一个爬‘床’的庶‘女’身上?负责,负什么责?

她捂着红肿的嘴‘唇’,想说几句硬话,却又说不出口。。更新好快。

李迥便将她一把抱起,找了个石块坐下,让她坐在自己膝上,抚着她的嘴‘唇’道:“芷儿,你不但要对本王负责,而且要对十二‘女’骑负责,如果你不嫁给本王++,十二‘女’骑没了身份,便不能在这世上存活了,这是秦家的规矩,本王也不能改变。”

朝思暮想的容颜就在眼前,他俯下了身子‘吻’了下去。

王芷儿被这个消息震撼了,在脑子里打了半天转,才反映了过来,“真的假的?你骗我的吧?”

李迥含糊地道:“本王是骗人的人吗?十二‘女’骑已经是你的人了,你是未来的主母,你若不嫁给我,她们只有自杀以谢罪了。”

“什么?”王芷儿尖叫出声。

李迥一下子咬在了她的‘胸’前,“本王从不说假话。”

王芷儿感觉到了‘胸’口某点酥酥麻麻的,这才发现,她的衣服不知道什么时侯被他拉开了,气恼地推拒着他,“李迥……”

他的‘唇’舌在她‘胸’前肆虐,使她全身发软。

“不要这样,到处都是人呢。”王芷儿话音出口,才觉得自己的声音那般的娇弱无助,更引人犯罪。

果然,李迥的手逾加的滚烫,探进了她的裙子……

正情难自禁,却听远处有人扬声道:“九王爷,平乐郡主,你们在吗?太后有请。”

李迥暗骂一声,松了王芷儿,替她拉好了衣襟裙子,气息不稳地道:“咱们走吧,也不急在一时!”

王芷儿直咬牙,是你自己想胡作非为,关她什么事?

她急什么急。

李迥见她满脸涨得通红,从喉咙里发出沉闷的笑声,伸出手去,帮她把头发拨向了脑后。

两人从‘花’树后走了出来,王芷儿一眼便见到秦公公领了两个小太监站着,怕他们看出端倪来,倒有些忐忑了。

他们却眼观鼻,鼻观心地望着地下,并不朝两人打量。

王芷儿便松了一口气,斜眼瞪了李迥一眼。

李迥伸过手去,把她的手捏了捏。

王芷儿见不得他那得意的样子,斜了脚过去,一脚就踩在了他的鞋面之上,还在上面蹍了两蹍。

可李迥的面‘色’却一丝儿也没改变,依旧笑‘吟’‘吟’的。

王芷儿很有几分气馁。

秦公公垂着眼看得清楚,李迥整洁的鞋面上边映了个小鞋印儿,整齐得不得了,甚是欣慰……九王爷这不让人触碰的‘性’子终于改了。

瞧这鞋印儿踩得,很是整齐啊。

来到慈宁宫处,太后坐在堂上,一个陌生的宫婢垂头在下面站着,脸上全是黯然之‘色’。

李迥皱了皱眉。

秦公公低声道:“这位是皇后身边的玲儿姑姑,说皇后难产。”

贤德太后见李迥与王芷儿来到,‘阴’着脸的现出些笑意来,道:“好罢,哀家便过去看看,平乐郡主,你身边不是有位小白,懂得些‘妇’人之症么,让她也过来。”

王芷儿垂头应了,领了贤德太后给的腰牌,唤了小黑来,让她回府一趟,把小白叫进宫来。

李迥哼了一声,“宫里边没有御医‘女’官吗?”

玲儿身子一缩,语带哽咽,“回禀九王爷,宫里的御医‘女’官都瞧遍了,皇后娘娘怀的身子太大,他们都无计可施了。”

王芷儿想起了皇后几个月大时的身子,那肚子便大得象快要生产之时一样,怀着那么巨大的婴儿,在这医疗水平低下的古代,无论身份高贵也好,都是要在生死边缘上走一遭的。

皇后这婴儿养得这么大,便没有人提醒她要节食控制体重么?

李迥眼眸闪动,倒没有再说什么。

王芷儿知道他不‘欲’‘插’手皇后那边的事,但贤德太后开口了,他却不得不依。

王芷儿便上前了一步,道:“太后娘娘,让臣‘女’陪着您一起去吧。”

贤德太后见她眼底没有半点儿惊慌,暗暗点头,心想一般未嫁‘女’子都不会想趟这个‘混’水,这王芷儿倒百无禁忌。

“好,你便跟哀家一起去,那小白如果来了,让她来凤阳宫。”贤德太后吩咐秦公公。

秦公公点头应了,自去布置。

王芷儿扶了贤德太后的手往步辇上走,才走没几步,见李迥跟在后边,贤德太后皱着眉,停了下来,无可奈何,“九王,你跟着干什么?”

李迥理所当然地道:“本王也去看看!”

贤德太后脚下一趄趔,差点站不稳了,哭笑不得,“这‘女’人生产,你一个未婚男子跟着干什么去?”

李迥静静地道:“我就在外边给你们看着。”

他双眸下垂,望于地上一点。

贤德太后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王芷儿,知道这些日子拘着他在宫里边,拘得狠了,他见了王芷儿,便一心想跟着多看几眼,多说会儿话,心底一软,便道:“去就去了,你可记得了那产房污秽之地,你可得离得远一些。”

李迥便应了。

那玲儿姑姑见李迥也要去,脸上倒是‘露’出些奇特神情来,见王芷儿侧过脸好奇地盯着她,一双眼眸清亮,吓了一跳,忙垂下脸来,在前边带路。

她们说了,平乐郡主一双眼睛厉害,可千万别让她看出什么来。

可想不到的是,九王爷也跟着要去?

这可怎么办才好?

九王爷可是一个不管不顾的人!

玲儿的手不由微微颤抖了起来,忙把手缩进了衣袖里边。

贤德太后上了步辇,王芷儿见没有几步路,原想走着去的,贤德太后见李迥的视线粘在王芷儿身上,老来聊发少年狂,想要捉‘弄’一下李迥,便招手让王芷儿过来,道:“平乐郡主,你也上来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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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9章 称奇

众宫婢尽皆吓了一跳,贤德太后的凤辇,岂是寻常人能坐的?

李迥便沉着脸道:“皇祖母,您的凤辇,她怎么能坐?”

王芷儿也道:“太后娘娘,臣‘女’不敢逾越。。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

贤德太后哼了一声,“哀家想让谁坐,谁就得坐,这宫里边哪一个敢说个不字?”

就不让王芷儿和你走在一处,还没成亲呢,在老太婆我面前秀恩爱!

哼哼!

:3.

贤德太后心底高兴起来。

王芷儿张口结舌,拿求救的目光朝李迥望。

李迥则恼怒地盯着贤德太后。

贤德太后则是眼睛眯得起了褶子了。

王芷儿看清贤德太后嘴角的笑意,忽地醒悟过来,拿眼光扫着李迥,好笑之余,心底又有了丝甜蜜。

王芷儿上了步辇,和贤德太后并排而坐。

李迥只得在一边跟着走。

众宫婢都是伺侯贤德太后的老人,知道这九王爷李迥最不耐烦这‘妇’人之间之事的,对贤德太后虽尊敬,但也从来没有这般耐着‘性’子陪在步辇边走过……于九王爷来说,在宫里边他能骑马就骑马,慢腾腾的走路,可真是会要他的命的、

这一日却打破了常规,先是死都要跟着去皇后那里看人生产,再慢腾腾地跟着步辇走,个个儿皆使着眼‘色’称奇。

李迥却不理其它,只踱着步子跟在其旁,往凤阳宫而去。

王芷儿被贤德太后拉上步辇坐着,浑身不自在,再加上李迥在一边肆无忌惮地拿视线直往她身上扫,她就如坐针毡了。

好不容易来到凤阳宫,下了步辇,竟让她感觉这时光仿佛过了一辈子那么久。

凤阳宫里来来往往都是一脸紧张的宫人,御医集中在外室,尽皆如临大敌。

见贤德太后驾到,纷纷向她行礼。

贤德太后叫了平身,便问道:“如何?皇后怎么样了?”

御医上前禀报,“娘娘的宫口已经开了,但胎儿太大,加上胎位不正,脐带绕颈,医‘女’想尽了办法,也不想让胎位摆正,再如此下去,那胎儿便会在腹内滞息而亡了。”

贤德太后怒道:“胎儿过大?你们这么多御医治疗调养,就没有一个提醒皇后,控制饮食,使胎儿不至于过大?”

一位胡发尽白的御医上前,伏地向贤德太后道:“太后娘娘,微臣等不是没有尽心尽力替皇后调养身体,皇后平日里吃得也不多,但不知道为何,这胎儿却长得如此巨大,微臣们想了许多方法,也不能抑制其生长。”

其它御医皆齐声道:“太后娘娘,事实确实如此,微臣等没有半句假话。”

李迥轻声地道:“皇祖母,确实如此。”

贤德太后知道李迥有秦家黑云骑在手,对皇宫后廷的了解比自己还要清楚,掐着眉心道:“如今应当怎么办,你们倒是商量个办法出来。”

御医们面面相觑,个个现了为难之‘色’。

此时,小白与小黑被宫婢领着进了凤阳宫,李迥便吩咐,“你进去替皇后看看。”

御医们见李迥开口,知道他手里有些能人,如‘蒙’大赦。

小白便提着医箱子进去了,隔不了一会儿出来,向李迥禀报:“启禀九王爷,皇后娘娘的胎儿巨大,倒并非无计可施,属下这便去给皇后诊治。”

御医们听了小白的言语,见她只不过是个年纪青青的小姑娘,脸上皆‘露’出不自然之‘色’,心底暗暗吃惊,九王爷李迥可真是广罗天下能人,这样的能医圣手是备给他未来的夫人的,听闻这十二‘女’骑跟着王芷儿了?

众人看王芷儿的眼神便不同寻常了起来。

王芷儿原见着那玲儿姑姑神‘色’不自然,以为皇后这里定有什么异动,见小白查探之后,并未发现异常,便也松了一口气。

想起前些日子她在宫中居住之时,让‘花’子虚查探过皇后的虚实,却怎么也查不出来,一颗心又提了起来了。

她对犯罪有天生的敏感,总觉得今日之事太过蹊跷。

可她却想不出来,这皇后生产,有什么地方好被利用的?

正值此时,外边有宫人唱诺,“皇上驾到,青焰公主驾到。”

皇帝带头走了进来,青焰公主跟在其后。

贤德太后一见到青焰,便皱了皱眉,却没有说什么。

王芷儿见李迥一听见青焰的名字,眼底的厌烦怎么也掩饰不住,便觉得好笑。

青焰也不知道从哪里得了李迥的消息,便象苍蝇闻到了臭‘肉’一般的跟着?

皇帝脸上倒现了些着急,“皇后怎么样了?”

领头御医上前,把皇后的情形向皇帝说了个清楚,又道九王爷李迥的属下能让皇后顺产。

皇帝便松了一口气,向贤德太后笑道:“青焰正好来了宫里,听说皇后生产,便向朕自荐大商使团里边也有‘妇’科圣手,朕便带她过来瞧瞧。”

贤德太后淡淡地道:“咱们大韩有的是‘妇’科圣手,就不劳大商公主费心了。”

青焰一番好心被当成了驴肝肺,咬着嘴‘唇’眼睛里便泛起了水光,绕着前边许多人,视线兜兜绕绕地‘射’到了李迥身上。

李迥眼观鼻,鼻观心地站定。

青焰见他站在王芷儿身边,两人挨得极近,心底里如有一把火在燃烧,心肝肺都在痛疼。

又见贤德太后对王芷儿语态亲昵,心里更恨得呕出血来。

王芷儿与贤德太后共乘凤辇之事已传遍了整个后宫了。

都是因为这老太婆,用孝字压着李迥陪她,他才不得不跟在贤德太后的步辇之旁的。

明明他已经对自己有了几分好感的。

定是这老太婆从中作梗,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喜欢起王芷儿来,这才让他的心意又转到了王芷儿身上!

有了几世的经验,青焰不在乎李迥喜欢过谁,她只在乎,最后能陪在他身边的是她就行了。

王芷儿前些日子惹的那些是非,定会让李迥渐渐地厌了她的,所以,她趁虚而入,好不容易得了他的好感,却被这老太婆一手毁了。

难道她不想让李迥娶一个异国公主,以免妨碍他日后登大宝之位?

青焰越想越觉可能,想想李迥这般的忍辱负重,强颜欢笑地讨好着贤德太后,对王芷儿虚与伪蛇,她便觉得心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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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0章 扭动腰肢

那一世也是这样,为了他那个妻子得到家族之人的赞同,他也曾奉命周旋在名‘门’闺秀身边。[超多好]。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

那一世,她不是名‘门’闺秀,但看着他勉强的笑容,也曾心痛得心底发酸。

她是知道李迥的脾气的,他心底里真正记挂着的人,他反倒不会在面上‘露’出什么来。

就象当初他对她那妻子一样。

对,一定是这样的,他不敢朝她望,避开着她的视线,定是不敢违逆贤德太后的意思,护着她呢。

 》;青焰开始后悔了,她夺了这位公主的身体,是不是做错了?原以为‘门’当户对的。

不,纵使错了,也是贤德太后错了,这老太婆可真碍事。

不过不打紧,过了今日,这老太婆再也不能阻着碍着了。

青焰望着层层珠帘密布的产房‘门’口,眼底闪过一丝冷芒。

小白开了一剂‘药’物,再对皇后施了金针,她的情况便好了许多,胎位也正了,自有几位产婆进去替皇后助产。

皇帝显然对这一胎也抱有希望,脸上现了些焦急之‘色’。

王芷儿一直注意着皇帝的神情,见他眼底满是期望,倒有些惊异了。

皇帝这些年只顾着求神拜佛,对宫中妃嫔并不热衷,对皇后更是没有什么感情可言,此等时侯,反倒对她腹中之子期待了起来?

她正想着,便感觉两道目光若有若无地落到了她的身上,她知道那是青焰,便抬起头来,向她微微晗首。

青焰来不及收回那愤恨的目光,只得脸上转了个微笑,也向王芷儿点头示意。

王芷儿想不出今日心底里那奇怪的感觉从何而来……于是,她就想‘弄’清楚了。

李迥一见她眨着眼,长长的眼睫‘毛’直颤抖,就觉出有些不对来,忙上前一步,把她拦在自己高大的身影后边。

王芷儿便斜着身子探出头来,朝青焰得意地一笑。

李迥自是没看到她背着自己做的手脚,但青焰看见了……

她的火便往上突突直冒,李迥总是被这么些‘女’人缠住,她得救他于水火当中。

就象那一世,他的妻子一样。

她移动了脚步,款款往李迥处走了去。

皇帝一‘门’心思地担心那产房里的情形,倒是没注意到。

贤德太后注意到了,一口茶水差点喷了出来……当着长辈的面,你这样的扭动腰肢,你合适么?

贤德太后沉了脸,砰地一声把茶杯放在桌子上。

大商的公主这是什么公主啊,什么礼仪都不顾了。

王芷儿缩在李迥的后面,听到了青焰越走越走,便从他身后闪了出来,站在李迥侧边少许,将身子移得近些,贴在他的左边胳膊。

李迥很受用,便没有阻止她,相反还皱着眉头问,“老实点儿,听话,别作怪!”

王芷儿垂了头,很委屈似的。

青焰看清了李迥那皱紧的眉头,心底大畅,是了,他在斥责她,要她离他远些,那一世也是这样的,他象这一世一样,有显赫的家世,俊美的容颜,让无数‘女’人趋之若吉,他对对她们没有什么好脸‘色’。

青焰想前那一世,他的妻子是怎么做的,最常用的方法,便是他被那些‘女’人搭讪之时,他便把他妻子拿了出来当挡箭牌,说他已经有妻子了。

可他们现在还未成婚,这一招便用不上了。

可他们日后不是要成亲么,青焰觉得,她可以提前行使这个权利。

明明他对王芷儿已不感兴趣了,是她死缠着他的。

青焰不望王芷儿,眼眸深深地望向李迥,“王爷,今日风凉,我看您衣服仿佛着得少了,不如我让人给您拿件衣服来?”

哼,她都做到这个份儿上了,王芷儿还不识相,缠着他,那就是没脸没皮了。

她直接向她宣告,她才是可以关心他衣食住行的那个‘女’人。

贤德太后刚刚把茶端起,又差点失手摔了下去,一双眼睛瞪得老大,这青焰是不是失心疯了,大庭广众的,你这么关心一个男人,合适么?

还是当着长辈的面!

贤德太后的眉头拧成了一团。

王芷儿娇滴滴地道:“王爷不冷,他穿得多着呢,多谢公主关心。”

李迥一听她那娇入骨子里的声音,眉头皱得更紧了……每当这种不正常之时,便是王芷儿要有所行动了。

这种行动,通常难以常理来评断。

她脑子里想的东西稀奇古怪,他也控制不了!

如今宫里边危机四伏,他可不想让她倒自身置于危险当中。

他声音变冷,“你什么时侯关心起本王穿的衣服来了?”

王芷儿的脸就红了,身子柔若无骨地往李迥身上倒了去,“王爷,刚刚,刚刚在‘花’园里……”

李迥想起刚才那幕,神情有些尴尬,见贤德太后瞪着双眼直瞧了过来,太后可是最讲礼仪的,怕太后日后怪罪于她,忙推着她,让她站直。

青焰见他对王芷儿一幅避之不及的模样,心痛得不得了……看看这‘女’人,把她的男人‘逼’成了什么模样,总有这么些不要脸的‘女’人贴了上来,让李迥难作。

她要拯救李迥于水火当中。

于是笑道:“平乐郡主,你这般站着,想必也累了,不如咱们到那边去坐坐?”

王芷儿飞了个眼神儿在李迥身上,依依不舍,见李迥冰着脸不理她,只得随了青焰到旁边的椅子落坐。

李迥倒是看清了王芷儿的这番作为,以他以前的经验,这‘女’人此番反常表现,定有妖孽之事出来……可他很享受她这少见的作态,所以,他冰着脸,僵直着身子,好不容易才没能忍着把她按入怀里。

青焰与王芷儿在一旁落座,她见王芷儿还是眼眉儿直飞到李迥身上,便忍不住了,冷冷地道:“平乐郡主,我若是你,就趁早放手的好,巴着一个不喜欢你的男人,有意思么?”

王芷儿眨着眼刺‘激’她,“青焰公主还真有意思,王爷连十二黑云骑都给了我了,是他巴着我吧?”

青焰自信之极,“那是他一时冲动,十二黑云骑迟早会收了回来的。”

王芷儿心底那股怪异的感觉又升了起来,这青焰,倒还真象活在自己的世界里边,与四周围格格不入。

她那强大的自信,到底是从何而来?

仿佛她早已经历过一般?

王芷儿便巧笑嫣然,“青焰公主,贤德太后如今心目之中的孙媳,可是我。”

王芷儿想起了那次,她望着贤德太后那凶狠的眼神,于是试探。

青焰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来,眼底神‘色’流转,“贤德太后?”她嘿嘿笑了两声,便不再言语了,只把视线落到了产房的珠帘之上。

王芷儿心底一跳,那股不安的感觉越来越重。

莫非,她要对贤德太后下手?

可在此等情况之下,能有什么机会让贤德太后身处险境?

正在此时,产房里传来了一声声的尖叫,“母后,母后,臣妾想见见您,臣妾生不下来了……”

隔不了一会儿功夫,产婆惊慌失措走了出来,跪在地下发抖,“太后娘娘,皇后娘娘求您进去看看她,如若不然,她便不生了!”

贤德太后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怒道:“这是什么话?她自己肚子里的孩子,说不生就不生?”

产婆道:“启禀太后娘娘,皇后虽得小白大夫施以金针,又灌以汤‘药’,总算把胎位摆正,情况得以稳定,但那胎儿实在巨大,皇后痛得有些神志不清了,依奴婢猜测,皇后娘娘心里面想有个人陪着她,她便不会害怕了。”

她这么说,倒也合情理,照道理来说,如果是现代,定是丈夫进去陪伴妻子生产的,可这是古代,产房是血腥污秽之地,男子绝不能入内,要不然命运便会衰尽三年。

贤德太后是长辈,皇后想从她那里得到支持,倒也合情合理。

贤德太后便道:“好,哀家便进去看看她。”

王芷儿拿眼角死死盯着青焰的表情,见她嘴角几不可察的微笑,心底一突,便站起身来,“太后,臣‘女’和您一起进去。”

贤德太后一怔,“平乐郡主,您还没成亲,进‘妇’人的产房,怕是不好。”

大韩朝的确有这个习俗的,未婚‘女’子也不宜进产房,于以后子嗣有碍。

所以生产之时,小白也要避出产房的。

王芷儿羞羞答答地扫了李迥一眼,“只要臣‘女’所嫁的夫君,不在意便成了。”

李迥见她那眼风儿落在了他的身上,很明白其中意思……她日后嫁的,定然是他了。

头一次得到她如此的肯定,李迥的头脑一发热,便道:“皇祖母,你便让平乐郡主跟着,本王不在意。”

别的男人在意此事更好,那么,她就只能嫁给他了。

对于这让人捉‘摸’不定的‘女’人,能加上一层保险,便加上一层。

李迥垂了头想。

贤德太后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一眼,见王芷儿眼巴巴地望着她,知道她是一片好心,便道:“好吧,你便跟着。”

青焰见王芷儿腆不知耻的眼神儿直落到李迥身上,明打明地在勾搭着他,让李迥不得不顺水推舟,又是心痛,又是生气,王芷儿,你借着贤德太后的势,一再压‘逼’李迥,把这个可怜的男人‘逼’成什么样子了?

你趁着机会便想让他承认你的身份地位,居然‘逼’着他说出‘不在意’。

对了,李迥是在找借口让王芷儿的名声更坏呢。

这未婚‘女’子不进产房的规矩,青焰也是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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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1章 神志不清

只有等她名声坏得不得了了,他才有借口反抗贤德太后,收回十二‘女’骑。-

他一定是后悔了,后悔没看清王芷儿的真面目。

青焰想起在宫里面这几日的相处,他那般的柔情万种,让她看到了那一世他望着他妻子时那深情的目光。

那样的眼神儿,终于要属于她了。

青焰想及此,望着李迥,目光更柔和了……经过了这么多世,她终于找到了他,能达成心愿了。

至于这王芷儿与贤德太后……不需要李迥动手,她也会替他清除这两位阻碍他们的力量的人的。

她比他那一世的那妻子更加的能助他,而不是光要他来保护。

产房里边,一切都已准备好了,有谁会想到,在‘床’上痛得无与伦比的皇后……

青焰眼底笑意更深。

无论哪朝哪代,权势与‘欲’望总是这些人永远的追求,一旦追逐到了,便会去追逐更高的目地,皇帝是这样,皇后也是这样。

只要她施以‘诱’饵,便总是能够成功。

王芷儿扶了贤德太后的手,往产房走了去,又回头叫了小白,一同跟了进去。

几人走进内室,皇后叫得声嘶力竭,不停地唤着太后,太后……

产婆手足无措,一见贤德太后进‘门’,如释重负,向太后禀报,“太后娘娘,皇后娘娘似是痛得有些神志不清了。”

贤德太后急道:“快带哀家去看看她。”

贤德太后眼底闪过了一丝关切。

王芷儿看在眼底,心中又是一动,心贤德太后并无子嗣,从未生产过。但从今日她脸上的表情来看,却象是感同身受?

王芷儿前生在联邦调查局进修,研究过人的表情,自是分辨得出贤德太后此时心中所思所想。(无弹窗广告)

皇后听到了太后的声音,在帘子后边直叫,“母后,母后,您救救臣妾,救救臣妾……”

贤德太后心中一跳,忙揭了帘子就往‘床’边走了去,王芷儿急忙跟着,到底退后了一步了。

贤德太后已到了‘床’边,被皇后欠着身子一把抓住了手腕,只见皇后脸‘色’苍白,神情曲扭,痛得似已经忍无可忍了,“母后,臣妾不想生了,臣妾不要生了!”

贤德太后肃声道:“皇后,你这是说的什么话,生与不生,现在还轮得到你做主么?”

她眼眸扫到了那三位接生的产婆身上,见那三位产婆一脸惶然,不由怔了怔。

小白忙上去给皇后把脉,低声道:“皇后娘娘吃了汤‘药’,施以金针之后,理应顺产啊?”

忽然之间,‘床’上传来震动之声,却只见皇后双目翻白,全身打摆子一般地‘抽’动了起来。

小白惊道:“不好了,皇后产前痉挛了。”

她拔出手里的金针,‘欲’给皇后施针。

贤德太后被皇后抓住了手腕,被她顺手一带,竟站立不稳,向‘床’上倒了去,王芷儿一见不好,忙想上前拉住她,以免她压到皇后身上。

可皇后的力气极大,另一支手胡‘乱’地挥舞了起来,手臂扬起,将王芷儿一把攘开,竟将她推攘在地。

纵使是痉挛,也不应当有这么大的力气!王芷儿还未能想得明白,却见贤德太后竟是被皇后一支手臂曲起,横在了脖子之上。

贤德太后直翻白眼。

而此时,那两位产婆却同,满头大汗地叫了起来,“看见头了,看见头了,皇后要生了。”

小白手里的金针便不能刺了下去。

王芷儿从地上爬起,忙去扳皇后那支胳膊,想把贤德太后从她胳膊下抢救了出来,小白也上前帮忙。

可无论两人怎么使劲,那条胳膊却如铁臂一般,将贤德太后的脖子勒得紧紧的。

眼见着贤德太后出气多,入气少了。

王芷儿一把夺过小白手里的金针,冷冷地对皇后道:“皇后,快松了你那胳膊,如若不然,我便刺瞎你的双眼!”

皇后脸‘色’僵硬,全身痉挛,似全然不知王芷儿在说什么。

王芷儿一声冷笑,“皇后,你在哪儿吃了这‘药’,让自己变得力大无穷?你若不松开太后,我敢保证,你的双眼会盲,你生下的这孽种,走不出这产房!”

她对小白道:“小白,杀了那孽种!”

小白真从身边的‘药’箱拿出根更长的银针来。

产婆吓得惊叫连连。

有的叫着:“快了,快了,快生出来了。”

另一位却道:“你们干什么?皇后神志不清,并非故意伤害太后的!”

王芷儿不再迟疑,狠下心来,手里的银针便向皇后的眼睛刺了去,而小白得了指示,那根长针也向皇后的小腹直刺。

她手里的针才刚刚到了皇后眼眸之处,皇后的胳膊便松开了,王芷儿忙把贤德太后扶起,小白也收到了堪堪落到皇后小腹之上的银针。

王芷儿一看,贤德太后的脖子被掐出了深深的红印出来,陷入了昏‘迷’当中,忙让小白来替太后急救。

小白直掐太后的人中,又从身上拿出一瓶‘药’来,滴了两滴滴进太后的鼻孔,太后这才悠悠醒转,捂着喉咙直咳。

她虽被皇后用胳膊掐住的喉咙,后边昏了过去,但王芷儿救她的一翻话却听得清楚,扶了王芷儿的手站了起来,拍着她的胳膊,眼底泛出柔和之极的光来,道:“好孩子,好孩子。

正在此时,屋子里传来了哇哇的婴啼。

王芷儿眉头一皱,正想着这婴嘀声有些不妥。

产婆忽然一声大叫,昏了过去,另外两位产婆也惊叫连连。

贤德太后嘶着嗓‘门’道:“怎么回事?”

两名产婆其中一位胆子较大的抱着那婴儿,听了贤德太后问话,颤抖着手把那婴儿递给贤德太后看。

却只见那婴儿却是双头独身,两双嘴巴张开了嘴哇哇地大哭着。

贤德太后惊得往后退了一步,失声道:“‘阴’阳堕使?”

她猛地惊醒,颤抖着手道:“快,快把她处置了。”

那两名产婆面面相觑,不敢违抗贤德太后的懿旨,其中一位便颤抖着手往那婴儿脖子掐了去。

王芷儿有点不忍心,心知这便是这出生的孩子基因出现了问题了,可她们本身有何其无辜?

可这个时代是古代,她本能的感觉,这孩子的出世,并非那么简单之事,她想起了皇帝供奉着的那幅画像,皇室当中这样的孩子出世,会揭起什么风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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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2章 装的

她犹豫了,便没有开声阻止。(棉花糖 提供Txt免费下载)。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

可此时,那昏过去的产婆忽然间清醒,爬起来便往外跑,边跑边叫,“皇上,‘阴’阳堕使降生了。”

小白想拦,却没能拦住。

外边传来了皇帝喜极而泣的声音,“真的?真是‘阴’阳堕使?”

他揭了帘子便往产房直奔了过来,“不用拦着朕,‘阴’阳堕使并非凡间之人,只会给朕带来惠泽!”

那两位产婆听了外间之话,手便放在那婴儿脖子上,掐不下去了!

贤德太后脸‘色’陡变,闭了闭眼,挥了挥手,无声地叹了口气。

那两位产婆如‘蒙’大赦,忙把那婴儿放在产‘床’之上,手脚麻利地用襁褓包好。

王芷儿见那双头婴儿逃过大难,也松了一口气,她们不过是基因出现了突变,才生成这种模样,如果在现代,这样的人不过是医学上的奇迹而已,有些还因此成名。

她们不应该一出生便命丧于他人之手、

她总觉得这婴儿出生不同寻常,皇后的行事作为也不同寻常,暗暗朝皇后打量,见她眼睫‘毛’颤抖,也再也不是那全身僵硬的模样了。

她暗暗生警,这皇后果然是装的!

也不知道什么‘药’物,能让她力大无穷,差点失手掐死了太后?

王芷儿悄悄上前,银针藏在掌心,走到‘床’边,手一伸,便拉起了皇后的手掌,银针缓缓递出,从她的指甲里直穿了进去。

正所谓十指连心,她就不相信,皇后还能装了下去。

果然,皇后失声痛叫,那声音把屋顶都掀穿了。

王芷儿手脚极快,收回了那银针藏在掌心,大声道:“皇后醒了,皇后没事了。”

她暗暗称奇,她虽不懂医理,但普通的病状还是看得出的,皇后此番模样,哪有半点儿产后体虚之态?

联想起刚刚她的力大无穷,王芷儿可以肯定,今日产房里发生的一切,便是一个巨大的陷阱,对方布置得这般周密,定不是要了贤德太后的‘性’命这么简单!

又或许,贤德太后身处险境,只是这一系列事件之中的连带伤害?

用这么粗糙的手段想夺贤德太后的‘性’命?

王芷儿眼神闪动,望着‘床’上睁开眼睛的皇后……也许皇后知道些什么?

此时,皇帝却已进了产房,看到了那双头婴儿,喜极而泣,“朕盼望已久的‘阴’阳堕使,终于出生了!”

听了这话,贤德太后脸‘色’更沉。

王芷儿却是暗暗吃惊,皇帝仿佛早就知道皇后这一胎所生,便是双头婴儿,他为何会如此肯定?

在这个时代,并没有现代的b超等手段,能用仪器看到腹中胎儿,所用的方法,不过是诊脉而已,这双头婴儿共用一个心脏,一幅身躯,又怎么能通过诊脉而检查出来。

她忽然联想起了四姨娘楚楚所生的那个死婴,不由遍体冰凉。

如果是这样,那么,为了这双头婴儿的出生,不知道曾经死了多少个孩子了。

她垂下了眼眸,心底冷得似冰一般。

皇帝抱起了那婴儿,将她举得高高的,喜不自胜,转过头来对贤德太后道:“母后,您看看,真是‘阴’阳堕使,您还不相信这世上真有此‘女’,如今,您信了吧?”

贤德太后勉强笑了笑,“皇帝,五百前年的历史,多有失实……”

皇帝哪里听得进去,小心翼翼抱了她,“不,母后,她们在此时出世,便是老天爷都在帮朕!”

皇后被王芷儿刺了一针,不得不从装昏中清醒,咬着牙望着王芷儿,见她斜着眼儿向她挑眉,手里拿了根银针,那银针上边还挂了血丝,恨不得一口咬了她的‘肉’。

她早就想让贤德太后这老太婆死了,趁着这个机会,利用她身体痉挛之症,失手掐死这老太婆。

那幕后之人都计划好了。

太后与皇帝原本在此事之上便意见不同,太后认定这‘阴’阳堕使是祸端,皇帝却认为五百年前,是她引了圣祖皇帝成仙,老太婆死了,皇帝会一时心痛,但为了成仙大业,会掩盖此事,让老太婆寿终正寝而死。

与成仙相比,他与太后之间的母子亲情算得了什么?

更何况太后并非他的生母?

这是一个极好的计划,天衣无缝。

贤德太后所到之处,皆有内‘侍’监查看是否有人藏匿行凶,所吃食物,皆有专人试过。

产房之内,也有人一天三次的检查,没有人能做得了手脚去。

可哪里会有人想到,因生产痛得不得了的皇后,会在此等生死关头失手掐死了太后?

好不容易有了这个机会,却让王芷儿‘插’了手进去!

皇后看到皇帝高兴,这才把对王芷儿的恨暂且放下,欠着身子道:“皇上,本宫真生出了‘阴’阳堕使?皇上,本宫没有辜负皇上的期望。”

王芷儿想起‘花’子虚探听到了传言,说皇后之胎,并非是皇帝的孩子……

她默然,皇帝这绿帽子戴得可真高兴。

一胎就戴了两顶。

皇帝视线落在那婴儿的脸上,敷衍地道:“皇后,你好好儿歇着,你是朕的大功臣,朕会赏赐于你的。”

皇后温顺地应了一声,由宫婢扶了躺下。

皇帝把那孩子递到了太后面前,似想让她抱一下,太后眼底厌恶之‘色’一闪而逝,并没有伸手,皇帝也不勉强,道:“母后,这孩子今日便送往聚鹿台奉养了,自出生之日起,她们便是‘阴’阳堕使,等她们成年之前,都只能在聚鹿台了,您可看不到您的孙‘女’了。”

贤德太后冷冷地道:“皇帝,你还真想着她们十八岁之后,能接引你成仙?”

皇帝眼底闪过一丝不耐,“母后,藏书阁典籍里所说圣祖皇帝成仙之事,已是一清二楚,如今连‘阴’阳堕使都出现了,便是老天爷在指引着让我成仙,您还有何疑问?”

贤德太后默然无语,用手指掐着眉心,“皇帝,既如此,哀家也不必多说了,您自己做主吧。”

皇帝喜悠悠地让产婆将那孩子‘精’心保护,又唤了暗卫过来,将凤阳宫严加守护,才与贤德太后一同出去,向在外间等侯的李迥等宣布好消息。

王芷儿落在后边,垂了头默默跟随,一走出屋子,便迎上了李迥关切的目光。

皇帝令凤阳宫宫婢向宫中其它主子发出好消息,说皇后顺利产下了‘阴’阳堕使。

不到一个时辰,宫里边其它妃嫔皇子公主便纷纷赶来,在凤阳宫站得济济一堂,向皇帝恭贺。

凤阳宫顿时喜意冲天,到处都是欢声笑语,妃嫔们挤在皇帝身边绞尽了脑汁向趣味儿说喜话。

王凤儿自然也来了。

青焰公主便也留了下来,适时向皇帝呈上大商恭贺皇后生产礼物,贺礼贵重无比,让皇帝龙颜大悦,眼光在青焰与李迥身上打了几个来回,到底看见李迥脸‘色’冰得‘阴’冷,没敢下圣旨赐婚。

王芷儿见没有任何人提起贤德太后在产房受袭之事,便知道此事纵使提了出来,皇帝怕也是不了了之了。

皇后如今是生了这所谓‘阴’阳堕使的大功臣,那小小的失手,太后真若提起,倒是太后的心眼儿小了。

此时,贤德太后的头就隐隐作痛了起来,只说在这里站了许久,头痛病又犯了,向皇帝请辞,让王芷儿与李迥陪她回慈宁宫。

皇帝正高兴,身边奉承的人多不盛数,便不在乎他们几人落了他的面子,任由贤德太后带了他们离开。

青焰暗中注意着这边的动静,让贤德太后要走,王芷儿与李迥跟着,便忍不住了……贤德太后这明打明地无时无刻想把李迥与王芷儿送做堆去。

她心底暗恨,产房里边,为何没能要了这老太婆的‘性’命,让她命丧于此?

这老太婆的命可真硬!

她现在也想得明白了,贤德太后不想有个娘家强有力的媳‘妇’,还不是想继续控制着李迥,能垂帘听政,将大韩国依旧掌握在手里头?

她几个滑步,从那些妃嫔间隙间挤过,来到了正往殿外走的贤德太后跟前,娇声道:“太后娘娘,听闻您头痛,不若让本公主陪您回慈宁宫,大商使团也有不少能医圣手,定能治得了您的头痛病的。”

一边说着,一边眼眉忍不住滑落到了李迥身上。

王芷儿看到李迥手背上的‘毛’都竖了起来了。

她心生同情,同时默然……

贤德太后心底里不耐烦得很,也不跟她客套了,“不用了,青焰公主,今儿个天也不早了,您还是快点儿回使团吧。”

青焰公主哪里舍得放弃,上前一步,居然挤到了李迥跟前,拉着他的衣袖道:“九郎,您看,就让我在太后跟前尽点儿孝心吧?”

王芷儿看到李迥手背上的手竖得钢针一般……

其实李迥‘挺’不容易的。

同时,她看到了殿‘门’口拦着的‘门’槛,又看到李迥眼角闪过一丝笑意……这表情,她太熟悉了……每当李迥想要落井下石的时侯,总是笑得很和蔼的。

她不动生‘色’后退了一步。

以避免殃及池鱼。

青焰见王芷儿退开一步,很得意,她终于懂得退让了么?

正巧这时,几名妃嫔站在离青焰不远之处,拼着命想挤进皇帝身边趣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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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3章 打人

事故,就这么发生了,那几名妃嫔中的一位不知道为了什么,脚踩到了垂落地上的丝带,身子往前一扑,便扑了下去,那角度扑得刚刚好,把她身前的几位妃嫔一个挨着一个的扑倒了,直扑到了青焰公主的后背之上。

青焰公主站在离门槛不远之处,脸便朝那门槛直撞了下去,还好她历经几世,其中一世与人学过武功,虽然每次换不同的躯体,武功修为便会消失,但总算招式在存留在脑子里,急忙手撑于地,一个侧身,总算避开了脸了。

可后边那一串的女人集体向她倒了来了,将她结结实实地压在门槛之上,让她肩膀实实地撞了上去,她便听到了骨头错位之声,心知不妙。

她的肩膀脱臼了。

李迥忧急的声音响起,“快快快,快扶了她们起来,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他忧急的声音传至青焰公主的耳里,让她如喝了蜜糖水一般的甜,连肩膀上的剧痛都感觉不到了……原来他这般的紧张自己的。

压在她身上的那几位妃嫔一个个地被扶了起来,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

青焰公主自也被扶了起来,娇娇怯怯的扶着宫婢的手站定,眼泪花儿直冒。

见李迥的视线落到她的身上,那眼底的眼泪花儿便又多了一些。

王芷儿见她尤死性不改,默然了,见李迥的手在背后伸开了又张开,张开了又伸开……一幅想打人的样子,便有些好笑。

她脸上的笑落在了青焰的眼里,便让她恍然大悟,原来,是王芷儿弄的鬼!

她转了视线,怒瞪着王芷儿。

王芷儿忙收了笑意,莫名其妙起来……公主殿下,您这满眼的控诉是怎么回事,没见着我站离事发现场很远很远,根本没时机动手好吧?

你身边的那位‘九郎’离事发现场很近好吧!他才是罪魁祸首,想让你脸朝门槛直撞了下去好吧!

她决定不掺合这女人与李迥之间的恩怨。

王芷儿的脚步又往后退了一步。

贤德太后早已出了殿门口了,被这一打扰,便在外边站定等着两人,让秦公公进来让两人快点离开。

秦公公一进门,就见到了这混乱情形,好不容易等殿里边的宫妃站得好了,才向李迥道:“九王爷,太后在外边等着呢。”

李迥点了点头,视线若有若无地滑过了青焰的脸上,道:“公主殿下,看来您的肩膀受了伤了,还是快些回去敷药吧。”

又转头见到缩在一角避祸看热闹的王芷儿,便语气猛然转冷……太可恶了,见到自家准夫婿被女人缠着不挽起袖子上前帮忙,还躲在一边看热闹!

你当这里是在演戏还是怎么的?

他用冻死人的声音道:“平乐郡主,你没听见秦公公的话,太后在外边等着呢!”

青焰听到他这一热一冷对自己与对王芷儿完全不同的态度,浑身的热血都在沸腾,以往她还只有百分之五十的肯定李迥对她有意,现如今有百分之七十的肯定了。

这般温柔的语调,在那一世,她只在他对他妻子说话的时侯听见过的!

这一世,终于听到了李迥对她也如此表达着情意了。

有了他的脉脉深情,她为他做的一切,都值当了。

不要紧,今日的计划不是很完善,这老太婆没死,但她逃过了一次,不会逃过第二次,王芷儿没有了她护着,便不会成为他们之间的阻碍了。

青焰想起那一次,她无数次的在他们屋子的窗外看到的他们夫妻俩情深义重的情形,又激动了,这一世,那一位被他揽在怀里的人成了她了。

“多谢九王爷爱护……”她抚着肩膀,切切地望定了他……如果他能过来扶着她便好了。

李迥确实上前了一步。

王芷儿觉得他有些忍不住了……想把青焰脸朝下直推到地上……忙狂咳了起来……注意点儿形象,这大殿这么多人看着,你做得了一次没被人发现,还能做第二次?

不要把别人都当傻子好吧!

李迥便停下了脚,冷着脸朝她望了一眼……终于知道替你夫君着想了?

王芷儿转头朝殿内拐角处的香炉翻了个白眼。

青焰见李迥手伸出来,又缩了回去,失望之中带了些感激,他还是顾忌着男女授受不清的礼仪啊。

这可恶的古代礼仪。

如果是现代,他早上前抱了自己离开,亲手替她擦药了。

王芷儿见青焰对李迥做的手脚全无察觉,甚至眼底流露出来的柔光能把李迥给溺毙了,不由无语,对自己多日以来的判断产生了怀疑了,青焰公主,当真是这一切的幕后主使?

不象啊!

智商很低啊!

可近日里来发生的每一件事,仿佛都和这青焰公主有关?

特别是在那一日青焰公主受枸树花粉过敏之症之后,大商使团便不同寻常了起来,这青焰公主也仿佛变了一个人?

王芷儿早已想过一种可能,或许又是那人皮面具作怪?但她已察看过了青焰公主的脸上了,她脸上,是绝不可能戴有人皮面具的。

王芷儿百思不得其解了起来。

她自是没有想到,恋爱中的女人,智商都是会极低的,尤其是那单相思了几世的女人……

……

王芷儿与李迥陪着贤德太后回了慈宁宫,才回到宫里边,凤阳宫那边便放起了烟火了,这是皇帝为了庆祝皇后生下阴阳堕使而特下圣旨,命内务府的人既刻办的。

贤德太后站在窗口,望着那漫天的烟火皱紧了眉头。

李迥便道:“皇祖母,您别担心,皇孙不会让此事这般发展下去的。”

贤德太后叹了口气,转过身来,外边那漫天的烟花映在她的眼底,使她黑色的眼眸变幻莫测,“迥儿,你哪里知道,你的父皇已经中了邪了,只怪我没有早做预防,总以为那多年前的传说,只是传说而已,哪里想到,传说却已变成了真?”她望定了李迥,“如果不是你百般预防,你父皇怕早就陷得极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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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4章 陷得深

李迥脸现沉重之色,“父皇被人蛊惑,与那蚁巢有关,但那蚁巢领头之人,却让儿臣倍感到困惑,每一次儿臣以为能将他们一网打尽了,隔不了一些日子,他们便死灰复燃,仿佛他们能死而复生一般。(无弹窗广告)”

贤德太后颓然坐下,“如今这阴阳堕使已然生了下来了,和圣祖皇帝多前之前发生的事一模一样,只不过五百年前,这婴儿是由一位贵妃所生,而这一次,却是地位尊崇的皇后所生,你想想,既有多年前圣祖皇帝为榜样,你父皇怎么会不着迷?”

李迥沉默了下来。

贤德太后见王芷儿不出声,眼睛呆呆地望着地上一点,知道这女子心底里定有看法,于是道:“平乐郡主,多谢你在产房救了哀家一命。”

李迥这才知道贤德太后在产房出事,大惊失色,忙仔细问清详情,得知是皇后想趁机作难,脸色更沉,又想及如若不是王芷儿出手,太后怕是已然性命不保了。

太后年纪这么大了,但经不起风雨了。

在那样的情况之下,产房里边全都是皇后的人,如果不是王芷儿当即立断,太后只怕死于皇后之手,也只能白白地死去。

这样简单粗暴的谋杀,却大大出乎人的意料,竟然成了谋夺太后性命最好的方法了。

他忙查看贤德太后的脖子,见那伤痕只略有些红肿,并无其它伤害,便松了口气。

王芷儿被他们两人目带感激地看着,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垂了头道:“臣女没做什么,只是顺势而为而已。”

贤德太后见她豪不居功,如果自己不说,她倒是半句不提,也不向李迥邀功,更加满意了起来,甚至有些后悔,前些日子怎么就被人几几拨的,想要让王芷儿销声匿迹呢?

幸好那几次都没有成功,如果不然,今日自己便要死在皇后的产房了。

贤德太后感觉到了深深的后怕,招了王芷儿过来,将她一把搂在怀里,再次道:“好孩了,好孩子,多亏有你。”

若说几日以来,她是受了李迥的嘱托,不得不对王芷儿好一些……今儿个,倒是百分百地感觉到王芷儿的好来了。

在那样的情况之下,她完全可以袖手旁观,惊慌失措……象许多手无缚鸡之力的贵女一样……但她没有,而是当既立断,马上用最不可能的办法逼得至尊至贵的皇后松手!

她全没有考虑到自己如若得罪了皇后,会得到什么样的后果!

如果是那些被养得一板一眼的世家贵女,绝对不会掺和到她们太后与皇后之间的争斗之中去,而王芷儿,却连想都没有想过,便出手了。

贤德太后想起那些人在她耳边说的王芷儿的闲话,不由好笑。

说她贪钱,说她嚣张,说她名声尽毁……如果是以前,贤德太后定然会心底赞同的,不准许王芷儿再靠近李迥。

如果,她只觉庆幸,幸亏王芷儿是这样的人。

只是她才能抵得住这一波接着一波的阴谋,才能支撑起一方天地,与李迥比肩而立,而不是成为他的负累。

她慈祥地抚着王芷儿的面颊,“芷儿,皇后自此怕是恨极了你了,她原来在宫里头并不受宠,如今生下阴阳堕使,定是荣宠无限,你怕不怕?”

王芷儿扯了扯嘴角,想露出个鄙视的表情来,念及此时是在贤德太后的跟前,不好太过放肆,便垂头老老实实,“臣女不怕。”

她这么抚着自己的面颊,很让人寒毛根根而立好不好!

她可不是她孙女儿!

王芷儿浑身不自在。

贤德太后便松开了她,任她站了起来,与李迥并肩而立,见他们两人女子娇俏,男子俊伟,眼底笑意更深。

李迥悄悄伸出手去,握住了王芷儿的手,在掌心捏了捏。

王芷儿一夺,想从他手里把自己的手给拿了回来,却哪里能得,便回头侧脸瞪了他一眼。

李迥挑了挑眉毛。

贤德太后便掩嘴笑了,“好了,都坐下说话吧。”

李迥这才松了手,让王芷儿坐到了凳子上。

此时,一声烟花从半空之中炸开,让整个皇宫染成了一片艳色,贤德太后脸上隐忧便浓,望着那漫天的烟花不语。

王芷儿便贴近了她道:“太后娘娘,那阴阳堕使如此出名,怎么大韩所有的书册典籍都没有注出?”

贤德太后道:“此事发生在五百年前,圣祖皇后成仙之前,便下了封口之令,命后世诸人再不能提起阴阳堕使,民间更不会有人知道了,唯一保留了此事来由之处,便只有皇家的藏书阁了,你父皇登基之后,也不知道从哪一位的嘴里知道了这多年之前的秘事,多年来一直找寻她的踪迹,倒让他找出些端倪来了。”

王芷儿道:“如此咱们便不用担心了,大韩朝廷没有几个人知道,会不会只以为那双头婴儿是怪物?”

贤德太后摇头道:“圣祖皇帝当年到底顾忌着她是自己的女儿,曾画影图形留了下来,只指出她是禀承上天安排的阴阳堕使,虽语焉不详,但各大世家的家主代代相传,都是知道的。”

王芷儿眨着眼道:“太后娘娘,这阴阳堕使当真能度人成仙?”

贤德太后摇了摇头,苦笑,“圣祖皇帝能不能成仙哀家倒不知道,但圣祖皇帝成仙之前,大韩朝屡遭大难,倒是确有其事,首先,那铜雀台的建造便耗尽了圣祖皇帝打下江山时聚集的所有财富,紧接着便是连连大旱,又大灾,直至那一年,圣祖皇帝被接引成仙,在自己的寝宫不知所踪。”

王芷儿奇了,心底里直嘀咕,心想圣祖皇帝不是下了封口令么,怎么贤德太后这么清楚当年之事?

贤德太后停了停道:“圣祖皇帝成仙之后的好处,咱们大韩王韩没有见着,但那成仙之前的坏处,却有史书记载,或许是这成仙的代价太大,圣祖皇帝才下了封口令,使得后代子孙不得仿效,让这成仙方法封于历史的尘堆当中?”

王芷儿同情地望了李迥一眼,难怪这皇帝完全不在意李迥扩大自己的势力,敢情皇帝想让李迥承位,是想让他收拾乱摊子啊!

圣祖皇帝之时,建了铜雀台来安置阴阳堕使,而到了这一代,皇帝便建聚鹿台来安置这婴儿,历史如此的相似,到底是为了什么?

难道真为了成仙?

王芷儿却不大相信,作为一个现代人,她见过飞机大炮,相信科技,但成仙么,怎么她都不会相信的。

王芷儿道:“圣祖皇帝既是下了封口令,皇帝又是从哪里知道这成仙之法的?”

贤德太后摇头苦笑,“哀家也不知道,只知道某一日开始,皇帝便在暗底里筹划起仙道之事来,到了近几年,更是明目张胆了,而奇怪的是,那些世家个个儿都沉默不语,任由皇帝如此……只有当年的秦家……”她看了李迥一眼,神色为难,“当年的秦家曾经提出疑问,但丽贵妃死后,秦家子嗣艰难,在朝堂上的势力日渐衰落,更没有人提出反对了。”

她说到这里,想起秦公公提出的让王芷儿入秦家族谱一事,越想越觉得此计可行,望着王芷儿的眼便热切了起来了。

王芷儿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垂了头直嘀咕,太后这是怎么回事,眼神儿仿佛是狗见了肉骨头?

她可不想做那肉骨头。

王芷儿不自在着,便听贤德太后道:“好孩子,你是不是被王家迁出了族谱了?”

王芷儿点了点头……要不要露出些沮丧来?以表示她对迁出王家族谱不是那么雀跃?

虽然这确实是她心底里早巴不得的愿望。

王芷儿眼睛直眨。

老人家的心思不好猜,让贤德太后认为她不孝就不好了。

她正想露出些沮丧来,便听贤德太后拍着手道:“好好,你出了王家也好!”

王芷儿怯怯地道:“臣女以后便是无家无族之人了,更是有负九王的衷情……”

李迥心底有股暖流滑过……王芷儿说出这样的话来简直太难得了……可她眼底狡猾的表情让他头顶发毛。

果然,王芷儿接下来道:“臣女配不上王爷,让王爷蒙羞,臣女愿意……”迟几年成亲好不好?

李迥眼眸冷凝。

还没等到他采取行动,贤德太后便哈哈笑了,“不打紧,不打紧,你没了家族也好,没了家族,便能入秦家族谱了,原先哀家还觉得你与九王不衬,但入了秦家族谱,便相衬了。”

王芷儿目瞪口呆,她才不想这么早结婚呢,她才十多岁,二十岁不到,这算早婚好不好!在她那个时代,至少也得二十四岁才结!

但见着李迥那眉开眼笑的模样,她却连反对的话都说话不出口。

她忽地醒悟,秦家,也不比得暴发户王家,那可是一等一传承几百年的世家大族,当年与圣祖皇帝都并肩作战过的,贤德太后如此做,便是在提携她了。

她只能嘴里喃喃,应承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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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5章 祸事

弃妃拒承欢

贤德太后见她举止落落大方,既没显得受宠若惊,也没有表现出欣喜若狂来,反倒对她更高看几分,这王芷儿,的确比青焰公主好了不知多少了。

贤德太后送走了王芷儿与李迥之后,慢慢走进内室,拿出那张阴阳堕使图画来,望着上面那两张绝美的容颜良久不语,隔了半晌脸上理了坚定之色,“哀家绝不能让多年之前那场祸事,再次降临到自己的了孙身上!”

……

阴阳堕使降世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大韩帝国,皇帝下了圣旨,举国同庆,更把国事交给了九王李迥,把李迥立为太子,让他监国,自己更是一心一意地求仙问道起来”。

而那所谓的阴阳堕使自出生之日开始,便被送入了建好的聚鹿台里边奉养起来,说让她在聚鹿台里吸取天地灵气,只等她们年满十八岁之后,便是接引皇帝成仙之时。

在王芷儿看来,这等匪夷所思之事比前世的影视作品还要让人不可思议,可大韩王朝的人便这么默认了下来了,并没有引起任何的反对。

王芷儿更觉惊奇,圣祖皇帝建国之初定是发生了什么有关于阴阳堕使惊天动地之事,让这个双头女人深入民心,所以这么多年之后,依旧没有人对此提出疑问。

眼前有这么大个疑团摆在眼前,如果不弄清楚,王芷儿这一辈子怕是不能睡着觉了。

首先,就是要弄清楚皇后身边发生的一切了。

她想了想,把小白和小黑叫了过来,问道:“你们王爷现在在哪儿?”

小黑见王芷儿头一次问起了李迥的行踪,很是意外,“怕是在宫里边吧?贤德太后近日里身体欠佳,听闻王爷这几日都陪着。”

三个正说着,便听外间丫环喜道:“平乐郡主,宫里边来了人了,说是让您过继秦家之事。”

王芷儿忙走出外间,正巧遇见了闻询赶了过来的谢氏与王子钦,两人皆一脸喜色。

三人来到正常,就见秦公公手里奉了卷**宗卷笑吟吟地朝王芷儿望定。

贤德太后将他们兄妹过继给秦家之事,早已事先征询过她的意见了,也告诉了她,只将她的姓改为秦氏,让她成为一个一族有氏之人,并不需要遵从秦家的家规之类的。

王芷儿倒没觉得什么,谢氏已然激动得说不出话来了,他们两兄妹过继给秦家,是成为嫡子嫡女的,多年前她走错一步,让一对儿女成为庶子女,这些年已经是后悔莫及,却想不到被王齐恺除族赶出王家之后,还能由太后亲下懿旨,成了秦家的嫡子嫡女。

秦家是大韩传承几百年的世家之一,又岂是那王家能比的?

正堂里摆起了香案,秦公公颁下懿旨后便离开了,从此之后,王芷儿与王子钦便改姓为秦,成了秦家的嫡子嫡女了。

秦家家主秦坊得了消息从老家古坊县赶了来道贺,带来了秦家族谱,上面已经有秦芷儿与秦子钦两人的名字了。

秦坊是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头发花白,神态却很是慈蔼,是丽贵妃秦婉丽的父亲,也是李迥的外祖父。

秦坊一生只有三个儿女,自丽贵妃死后,另两个儿子一个生病去世,一个却得了痨病了,从此再无孙儿辈的子孙出世。

芷儿与子钦便是过继到了秦坊那犯了痨病的儿子秦朝昔的门下了。

秦朝昔自妻子过世之后,便一直未曾娶亲,加上自己身犯此等绝症,哪还能有子嗣出世?

黑云骑原就起源于秦家,所以,他一到来,十二黑云女骑倒是个个儿神色恭谨了许多,连走路都有些轻手轻脚。

王芷儿……不,现在应当称是秦芷儿了,看见她们这样子,未免有几分奇怪,便问她们怎么回事。

小黑便悄声告诉王芷儿,这秦坊是训练过一段时间的黑云骑,特别是她们这些黑云女骑,还告诉秦芷儿,秦坊的手段很冷酷,半点情面也不讲的。

秦芷儿看见秦坊那满脸笑容的模样,很难相信小黑她们的话。

到了下午,便陆陆续续有人来朱门巷庆贺了,都是大韩的高门世家,以前在王府,秦芷儿也曾看到过一两个,她记得,只要有一两人人到了,王齐恺高兴得双眼发光,会自吹自擂好多天的。

但这一次,大韩的世家差不多倾巢而出了,来的全是德高望重头发皆白的老头子。

朱门巷大堂里面,坐满了老头子了。

从帘后望去,秦芷儿只觉得满堂一片雪白。

让她头皮发麻。

谢氏更是战战惊惊,脸上虽然高兴,但一听下人禀报,说哪位家主到了,便倒吸了一口冷气,捂着胸口直喘气。

这些人往年连皇电请,也是说不去就不去的!

他们连称病都懒得称,回话就两个字,不来……

秦芷儿这才觉出此事的不同寻常来。

他们两兄妹过继给秦家,倒真把他们推向了顶尖的大韩贵族之列?

原本他们招待不过来的,但秦坊一到,便接手了所有的招待事宜,把整个朱门巷打理得井井有条,简直把秦芷儿与秦子钦立即马上当成了自己孙儿辈来护着了。

秦芷儿原还对秦坊有些生疏的,毕竟,因了贤德太后的关系,她无端端地得了个祖父,还得了个未曾见面的父亲,原以为这秦坊不得不承了太后的懿旨,才勉强将他们两人列入秦家家门。

毕竟发生了那么多事,她的名声可真是毁得差不多了。

却没有想到,这秦坊却是真心实意对他们兄妹俩的,也真把他们两兄妹当成了自己的孙儿辈了。

那些世家家主对秦坊恭敬的模样,连带着把他们两兄妹夸成了两朵花儿。

秦芷儿这才肯定……到了哪朝哪代,都是强权决定一切!

有了秦坊做后盾,在她身上传过了那些流言斐语,全变成好话了。

而她几乎尽毁的名声,也成了她活泼可爱,娴良淑德的佐证了。

连她在宗人府里呆过,都被这些人说成了坚贞不屈,遇着困境永不退缩……是天生的秦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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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6章 恶心死人了

弃妃拒承欢

秦芷儿与秦子钦默默地接受着这一波一波的赞美,临到未了,秦子钦实在忍不住了,低声问芷儿,“妹妹,听了他们的话,我都觉得不象我自己了,我真有那么好?”

秦芷儿今日听到的赞美比她两辈子听到的还要多,有些昏头涨脑了,低声对秦子钦道:“也许以前咱们没发现自己有这么好?”

秦子钦便挺着胸道:“没错!”

两人正在嘀咕,便听外边有人道:“大商青焰公主驾到,王府王大人驾到”。(棉花糖 提供Txt免费下载)”

两人同时一怔。

秦子钦则嘀咕,“王府王大人?他来做什么?”

王齐恺前些日子中了风了,请了几位大夫看过之后,倒是慢慢儿好了一些,只是走路还有些不便而已。

秦芷儿倒是有些失笑了,青焰公主和王齐恺一起来的?这倒是奇了。

她已经吩咐过门房了,让他们阻着王府的人,不准放王家人进来。

原想着王齐恺与陈留长公主经过上次之事,怕是没有那么大的胆量来朱门巷的,想不到他还是来了?

想必因为是和青焰公主一起来的,门房不便阻着,只能放了他进门?

果然,小黑从一边闪进,附在秦芷儿耳朵气愤地道:“郡主,这王齐恺太不要脸了,咱们的人不让他进来,他傍着青焰公主,让她替他说话,让我们的人不好拦着。”

秦芷儿道:“算了,他既是进来了,便由得他吧,找人盯紧了他。”

小黑应了一声,便去布置了。

宴席是摆在大厅里的,因今日来的全是各大世家德高望重,位高权重之辈,因此,便没有分主次,皆以圆桌摆宴。

所有一切招待之事全由秦坊带来的人安排,并不需秦芷儿**心,自此为止,秦芷儿才觉得,成为秦家人也相当不错了。

宴席摆好之后,才听得外边有人传诺,九王爷李迥驾到。

堂内众人皆站起身来,朝门口望了去,秦芷儿也微微回头。

只见李迥被四名护卫拱卫,自大门外走了进来,他一袭织金暗纹的玄色袍子,漆黑的头发被一根玉制的簪子束好,整个人有一种金马玉堂般的天然贵气。

秦坊迎了上去,笑道:“迥儿,你来了?”

李迥便让那四名护卫把礼物呈上,道:“今日外祖父收养继孙继女,本王又怎能不来呢?”

秦坊收了那礼物,将他迎往上坐,又叫了秦芷儿与秦子钦出来,向九王见礼。

整个大堂之上只有一个主席,便是主人家的席位了。

秦芷儿与秦子钦一左一右坐到了秦坊身边,秦坊满脸笑意,正待站起身来举杯,便听到了下面有人扬声道:“芷儿,子钦,你们两人当真便这般弃了王家而去了吗?”

大堂里的人声渐渐静了下来。

王齐恺从角落里站起,侧着身子僵直着脚往大堂中央走,他半边脸已然僵化,嘴略有些歪斜,眼神直盯盯地望定了秦芷儿两兄妹,眼底全是伤痛。

李迥皱了皱眉,望向顾海。

顾海直委屈,心想他倒是想把王齐恺直接提了出去的,可郡主不让,说要看看这王齐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他有什么办法?

他目光复杂地望向芷儿,平乐郡主,你就不能消停点儿吗?

他还记得小黑传的秦芷儿的原话,

齐恺缓缓来到了大厅中央,向四周围团团作了一个揖,脸上全是后悔与怆伤,“诸位大人,小女以往做事鲁莽,因此老夫一气之下便将小女逐出门墙,但还没过几日,老夫便后悔了,想想这世上,哪有父亲将自己的儿女想逐出来的,老夫便想着亲自接了小女小儿回去,哪里却想到,他们对老夫误会已深,不愿意回王府了,芷儿,子钦,天下无不是之父母,你们这便将王府舍弃了吗?”

堂内众人俱皆是德高望重之辈,秦坊做事仔细,早已把王家舍弃两个儿女的前因后果著书告之了各位家主,再则各位家主都有自己的人马打探消息,这些日子,早有人空中来去,把王府踩了个遍了,也把王齐恺私底下的嘴脸瞧了个清楚。

如今见他贱出新高度来了,这些老家伙便个个儿把眉毛挑到了额头顶。

王齐恺倒是不好打发,说到底,他与秦芷儿秦子钦有血源关系,他可以象苍蝇逐肉一般地缠着两人,可他们却不能将他怎么样。

王齐恺僵直着身子,竭力想保持着他原本的风度翩翩的模样。

没错,自太后下懿旨接王芷儿进宫的那一天起,他便后悔了,后悔得不得了,他恨自己的行动太快了,怎么不等上一两天,看清楚了形势,才做这样的决定?

他看到谢氏三**搬进了他一辈子也没法搬进去的朱门巷,看到了过继这日,无数的大韩豪门家主亲上门替他们祝贺,这些家主,那些年他最风光的时侯,纵使陈留长公主亲自接贴子请求相见,他们也爱搭不理的。

可就是因为秦家收继孙女孙子的关系,他们全都出现了。

不,他不能白白地放了他们两人离开。

这些他一世都不能拥有的荣光,他的儿女反倒拥有了,再怎么着,也要分一些给他这个父亲吧?

他看见两兄妹从席上走了下来,竭力地保持着一个悲愤而又后悔莫及的父亲形象。

他不相信他的运气会这么差,这便眼睁睁地看着富贵溜走。

见他们在一丈之远处停住,他情深意切地道:“子钦,芷儿,咱们王家虽比不上秦家,但为父却是一心一意地护着你们的!”

秦芷儿幽幽地叹了一口气,“王大人这是后悔了么?”

王齐恺见她答话,视线暗暗朝青焰公主所坐之处扫了去,连连点头,“为父后悔莫及,为父知道,你们都是好孩子,是为父一时冲动了。”

秦芷儿死死盯着他,见他眼神不由自主地向青焰所坐之处扫了去,便知道今日之事,定与青焰有关了,这青焰怎么回事,什么事都要插只手进去?

仿佛每一次出现的事端,总有她的影子在里边。

秦芷儿决定不让她躲在后边了,扬声道:“青焰公主,听闻是您把王大人带进门的,如此说来,您也认为,王大人是后悔了么?”

堂上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往青焰那边扫了去。

李迥见芷儿唯恐天下不乱,沉声道:“胡闹!”

这场宴会,是她与兄长的过继仪式,她这是打算把这宴会毁了吗?

青焰原还想缩在后边,由着王齐恺出头,听了李迥这句肯定的评价,一下子站起身来,来到了正堂中央,首先斜着眼风儿含羞带怯地多谢了李迥的支持,再怯生生地朝芷儿行了一礼,“平乐郡主,天下无不是之父母,王大人既是知道错了,你便要给他一个机会才好。”

满堂的人全都吃惊地望着青焰公主,个个心底里皆想,都闻这青焰在大商国之时,是个守礼守节女子,行事大方,处事端庄,怎么来到了大韩,全不是那么回事?

她一边说话,一边斜着眼儿递眼风给席上男子,这算怎么回事?

再者,大韩秦家过继,她也插上一手,这算得了什么?

有长者便站了起来,向青焰拱手,“青焰公主,您这是在替王大人打抱不平么?”

青焰腼腆地道:“打抱不平倒是说不上,只是为人子女,总要讲求个孝道,您瞧王大人现在身染重病,儿女又认其它人为父了……这……”

她拿同情的目光扫向了王齐恺。

王齐恺胸膛挺得更直,眼底却露出哀伤悲痛之色来。

那长者便道:“敢问青焰公主,与这王大人是什么关系?”

这是指责她胡乱插手人家的家事了。

青焰却全不懂他言语之中的指责,只按照她现代的经验来,在现代,讲求的是**自由,什么都可以说上一说的。

所以,她便道:“我只是对王大人心生同情。”

那长者便哼了两声,“老夫还以为青焰公主要认王大人为义父,所以才这般的打抱不平呢!”

青焰张口结舌,连连摇手,心想这些人的想法怎么那般的奇怪,她什么时侯想认王齐恺这个下三滥为义父了?

她虽有几世的人世经验,但重来没有进入过这等顶尖的古代富贵人家,以往只在中下层的仆妇江湖艺人之中来往,最常借用的,便是那些小妾之类的人的身躯,哪里见过这等世面,也不会理解这些豪门大阀之中的规矩。

皆因她第一世之时,也曾经至尊至贵,可那种至尊至贵,却将她幽禁于一座建筑里边,让她独个儿一个人生存,从那里逃脱之后,她便不再托生于豪门大阀,只在中下层之中混得自在。

王齐恺听了这话,倒是双眼发亮了,如果真能让青焰公主认做义父,那么,富贵之门将再次向他敞开了。

这一边,青焰忙摇手否认,“没有,没有,您误会了,王大人和本公主并无关系。”

王齐恺却顺杆子往上爬,“老夫如果有这么聪明伶俐的义女,老夫这一生,如愿足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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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7章 失心疯

他的视线落到了青焰的身上。(好看的)

慈祥得不得了。

青焰目瞪口呆。

秦芷儿伸手拿了颗点心看戏,心想果然一把青焰牵扯进来,这场闹剧便越来越好看了。

她看了看那老者,见那老者是谢家之人,心底里便有数了,当年谢氏自请降为平妻,把谢氏一族全都得罪了,虽顾着贤德太后的面子没把谢氏逐出谢家,但谢家只当没有了这个女儿,多年来未曾来往,今日谢家有人替他们出头,便有心认回谢氏了。

秦芷儿见谢氏身子微微颤抖,眼带感激望着那老者,便伸出手去,轻轻握了握她的手。

谢氏的眼泪一下子便流了下来,轻声道:“是三叔,三叔也来了。”

谢氏家族如今的家主便是三房的谢环。

青焰站在大堂中央,终于感觉到了芷儿的痛苦了,这王齐恺还真象个苍蝇一般,能把人恶心死。

王齐恺则是僵着身上往她那边再走了一步,目光更为慈祥柔和,“青焰,想不到我失去了一双儿女,却有了你……”

话还未说完,青焰尖声大叫,“王齐恺,你以为你是谁?胆敢对本公主生了那样的心思!你就是一个卑鄙小人,原先平乐郡主有祸事在身,你为了不让平乐郡主连累自己,便将他们兄妹俩赶出了王家,如今看着他们有了前程了,又想认回他们,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之事!”

整座大堂鸦雀无声。

王齐恺眼底阴冷之色一闪而逝。

青焰此话一出,便捂住了自己的嘴,她不是替王齐恺打抱不平么,怎么会替他们兄妹俩说起话来了?

只不过这话一出,她心底里倒是痛快了。

秦芷儿点心放进了嘴里,听了这话,合不上嘴,那点心又从嘴里滚了出去了。

秦子钦伸手从桌上拿起那点心,丢进自己嘴里,低声道:“妹妹,这青焰是失心疯了么?”

秦芷儿道:“哥,你吃我口水干嘛?”

秦子钦没觉得自己吃了芷儿放进嘴里的点儿,倒是感觉到有两道目光森冷地从李迥那边投了过来,让他打了个哆嗦,那点儿便吐也不是,吞也不是了。

李迥瞪了秦子钦两眼,打算等会儿再找他算帐,哼哼,就算是兄妹,也不能吃芷儿的口水!

先处理好这王齐恺之事再说。

他站起身来,拍着手掌道:“说得好,说得好,想不到青焰公主到了最后关头,倒能明辨是非。”

青焰叫苦不迭,心想她原没打算这么说的,都怪这王齐恺,让人一见他这样子,就从前面憎到了后边!

可听见李迥的夸赞,她心底里又有丝儿欣喜,他到底夸奖了自己了。

既是骑虎难下,便只能舍弃了今日这计划,把王齐恺踩死不能翻身了。

青焰温婉地道:“多谢九王爷夸奖,是本公主初一开始被王大人的花言巧语所惑,思前想后,这才当既清醒过来,期望不会迟了。”

李迥嘴角现了丝笑意来。

秦芷儿又看到他背在身后的手握紧了又松开,松开了又握紧,知道他忍成了内伤才忍着在脸上挂出丝微笑来。

心底便大爽之。

她也看出来了,青焰仿佛对李迥有一种特殊的情感。

她决定好好儿利用这一点。

王齐恺没想到事情急转直下,这青焰公主一眨眼便将自己舍弃了,心底里骂了声小贱人,心想还是进行一开始的计划好一些,说怎么着,不能白养了这两兄妹。

于是踉跄往前走了一步,大声道:“青焰公主,你这么说便不对了,子钦与芷儿在王府长大,老夫可从来没少过他们吃穿,王府一百多户人口,老夫想得周全一些,也无可厚非,再者,老夫这不是后悔了么?”

李迥拿含笑的目光鼓励地望着青焰。

芷儿默默地垂下头去,心想日后她可千万别被李迥的眼神儿欺骗了,他这目光真可称得上温柔一刀,是能杀死人的!

青焰一接触他那目光,便觉身上有股暖流滑过……她甘愿为这目光而死……破坏了原来的计划,那算得了什么?

她迎着王齐恺冷笑,“王大人,你说得可真好,难怪王大人会把自己的长女送进宫去,以换取荣华富贵,王大人当年也会为了将长公主娶进门,将原本的未婚妻降为平妻,王大人如此自私自利,两面三刀的小人行径,看来不是一时半会儿功夫形成的,多年之前,便有了定论了呢。”

王齐恺脸色铁青,捂着胸口喘起气来。

堂上众家主皆鼓起掌来,有的道:“想不到王大人的名声从咱们大韩传到了大商,连大商公主都一清二楚。”

有的道:“是啊,我还以为这公主有点儿糊涂,原来心底里清楚得很。”

李迥便道:“来人啊,扶王大人回府,告诉姑母,请个大夫好好儿替他看看,别让他的病又犯了。”

两位侍卫上前,牢牢地扶住了王齐恺,把他往门口‘扶’了去。

王齐恺挣扎着还想说上两句,那两侍卫得了李迥的暗示,哪还会让他说出口。

青焰见王齐恺被拉走了,身上沸腾的热血冷却了下来……她这是干了什么?她不是让王齐恺来捣乱,想让李迥看清这秦芷儿的真面目的么?怎么她反而帮助了秦芷儿了?

李迥这是在暗助秦芷儿么?不,不是的,李迥是个善良的人,定是看不惯王齐恺这幅嘴脸,才公正处事的!

她想起那一世,他也是这么一个人,对人对事总怀着三分正直,正因为这样,才让她如飞蛾扑火般地沉醉。

她望着他英俊坚毅的脸,舍不得移开目光。

幸亏她临时改变了主意,不助王齐恺了,如若不然,倒让自己在他心目中的映象坏了。

芷儿的视线在李迥与青焰身上滴溜溜地打转……越看越觉得这青焰对着李迥便有点儿脑子烧坏的趋势。

这倒是个好现象,能够利用利用。

芷儿心底里打着算盘。

她便亲昵地道:“青焰公主,多谢您替我说话,您如果不嫌弃,便和我们同席而坐,我们也好能好好儿说说话。”

他们这一席,是主席,坐的是秦坊谢氏等一家人,李迥身份特殊,当然也坐于此席之上了。

但因秦坊顾着芷儿的名声,便把他安排得远远的,和芷儿子钦面对面地坐着。

青焰如果也来了这席,便只能和关系疏远的李迥坐于一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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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8章 姐妹

李迥眼睛一抬,便知道秦芷儿打的什么主意,脸便冷了下来,拿眼神儿警告她别多事。(好看的)

芷儿知道李迥在她面前是纸老虎,当然不当一回事。

于是,青焰便被安排在了李迥身边了。

秦芷儿决定看清楚一点儿,这青焰对着李迥,是不是便大失常态……李迥如果能使美男计,那便太方便了。

于是放娇了声音道:“哥,我喜欢那盘肘子,你拿给我。”

秦子钦正想伸筷子,被两道冰冷的目光扫了过来,手上便一迟疑……刚刚才吃了妹妹的口水,王爷心里面有点儿不痛快,再给妹妹夹吃食,王爷心底会不会更不痛快?

秦子钦迟疑,秦芷儿便得寸进尺,拉着秦子钦的胳膊道:“哥,你怎么了,给妹妹夹块肉都不愿意?”

秦子钦颤抖了一下,心想妹啊,你陷害别人好么,别陷害我啊,你不知道李迥那心眼儿小得象针尖一样么?

众人便只见面前有黑影闪了一下,那肘子肉便到了秦芷儿的碗里了。

秦芷儿看见青焰公主的脸都黑了,心底更有了底,招了小黑过来,吩咐了两句,小黑便绕过众人,在李迥耳边说了两句。

李迥黑着脸死盯了秦芷儿半晌,忽尔展颜一笑,伸出筷子去,也夹了块肘子肉到青焰的碗里,“青焰,这是用大韩密法制的,你尝尝!”

好,秦芷儿,你说的话要能兑现便好,她让小黑告诉他,如果他夹菜在青焰的碗里,今儿晚上,秦芷儿便会有重礼相谢……李迥自动在脑子里想象出了无数旖旎情形了。

青焰脸色缓和了起来……不要紧的,李迥是个长情的人,以往毕竟喜欢过王芷儿,要他一时半会儿便忘了她,不太可能,只要他以后的日子能渐渐把她放在心上便成了。

她夹起那块肘子,吃得干干净净。

宴席散了之后,前来祝贺的人便各自离去,青焰留恋不舍,留到了最后才离开,离开之前,眼波在李迥的身上自又兜兜绕绕了好几圈。

李迥满脑子都想着芷儿应当怎么相谢,哪里会看得到青焰的目光?

她只得在下人的护拥之下离去……深恨这里为何是古代,有大批的下人仆从跟着,让男子送她回去都不成。

府里的人都走光了,秦坊自是留了下来命人收拾干净了。

……

青焰回到住处,把所有人遣开,才把手上那镯子取了下来,对着镜子冷笑,“姐姐,今日是不是你中途弄鬼,让我半途而废?”

脑子里的那声音响起,“妹妹,我这是在帮你,你不明白么?你看看你,如果没有了我,你便什么也不成了,你想想,今日若不是我帮你,你在李迥心目中便会映象大坏,只会让他厌了你去,你哪还有机会?”

青焰恨声道:“玉玲,你哪会这么好心!”

那玉玲道:“月玲,妹妹,咱们是一体的,你还不明白?我也期望你好啊,让那秦芷儿不好过自然要做的,但你这般粗糙的手段,只会越弄越坏啊。”

青焰冷冷地道:“只要好用便好了,你总是瞻前顾后的,最后还不是让我作了主!”

那玉玲便叹了口气道:“我劝妹妹,别老想着怎么对付那秦芷儿,怎么讨好李迥了,还是多想想怎么掩盖那些婴儿的行迹吧,你拿我给你配的药,制了那么多怪物出来……你当这古代人全是白痴,便不会前后联想了?”

青焰笑了,“姐姐,这个你且放心,那些婴儿全都处理了,哪会有人查出什么来?”

玉玲道:“你忘了你的李迥了,他可是一个不同寻常的聪明人,再加上那秦芷儿!”

青焰利声道:“不,不会的,他不会再将那秦芷儿放在心上。”

玉玲懒洋洋地道:“月玲,总之我是提醒你了,你现在是青焰公主,蚁巢的势力大不如以前,也不能象以往那般消息灵通,你还是多提防一下那九王爷李迥为好!”

青焰大声道:“舒玉玲,就是因为你左一句提醒,左一句提醒,那一世我才做出那样的事来,害死了他的妻子,让他一辈子恨我,这一世,我绝不会再听你的话了!”

她把那镯子重又戴上,按下开关,让那玉质露了出来,紧贴皮肤,脑子里的声音便消失了。

她想了想,唤了嫣儿进来,问道:“你让人监视刑部的,那里可有动静?”

嫣儿道:“公主,咱们人手大不如以前,我只能派了两个人在那里守着,倒没有其它什么动静,只听验房的人说,验房里边新增添了不少尸首。”

青焰心底一紧,急问,“是什么尸首?”

嫣儿摇了摇头,“奴婢倒没有查出来。”

青焰道:“不,不行,我一定得亲自去刑部看看。”

嫣儿吓了一跳,“您要亲自去?”

青焰这才想起她是夺了人家的身体,原来的武功便全都消失,以往她能高来高去,现在却不能了,颓然地咬着牙,想了半晌,挥手让她退下。

每一次夺人身躯,人生便会重来一次,原来的势力更会消散大半,连带着所练成的武功也会消失。

这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青焰忽然间茫然了起来。

她想起刚刚姐姐舒玉玲说的话,又把那镯子从手腕上摘了下来。

脑子里那声音又想起,充满了讥讽:“妹妹,你又有什么事做不了了,让我替你出主意是么?”

青焰冷冷地道:“姐姐,你不是说咱们是一体的吗?我若有事,你也得不了什么好!若我被人当成怪物杀了,你也会烟消云散的!”

玉玲叹了口气道:“你说得也是,咱们虽然有无穷的生命,但每一次夺人身躯,前些时侯积累的势力财力总会消散大半,所以咱们不能以真面目失人,以能以千变万化的蚁后身份,让人以为蚁后,还是原来的蚁后,这才保留了蚁巢大半的势力,可我却没有想到,我千幸万苦想出来的办法,还是被你弄成了这样,让穆倾城把大半的人马带到了大商去了!”

青焰冷笑,“你说这么多有什么用?已经是这样了,你且告诉我,刑部衙门到底有没有发现那些婴儿的不妥?”

玉玲道:“你一向自作主张,还问我干什么?你让人下药给普通的百姓也就罢了,却偏偏专捡那豪门大阀,一下子生出那么多怪胎来,怎么会不引起旁人注意?”

青焰不以为然,“我又没有向那些正室下手,只挑了一些不受宠的小妾,怎么会引人注目?”

玉玲道:“一个两个便罢了,一下子出了这么多,那些豪门世家有的是人力物力,纵使是一个庶子庶女,你以为他们不会查?”

青焰冷哼,“如果不是为了那阴阳堕使,为了咱们两人,我哪会这么做?你可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玉玲咯咯地笑,“妹妹,你当真是为了咱们两人?你可别忘了,咱们现在共用一个脑子,你想什么,我都知道的!”

青焰道:“我用不着你教训,你且告诉我,我能用什么办法进入到刑部验房,查看个究竟?”

玉玲吃了一惊,“你还真想自己进入刑部验房?”

青焰道:“那些药物造成了什么后果,我总得多加研究,这都是你教我的,在不断的失败之中总结经验,咱们虽然制作出了阴阳堕使出来,可这孩子以后会出现什么并发症,你我都不知道,如今有这么好的机会让我们可以参看那些尸首,我便不相信,你会不想看看?”

玉玲沉吟了半晌,“也好,你想看,便去看吧,验房之中的仵作,名叫沈步的,是咱们蚁巢留下来的,你只要拿了那块青色玉佩给他,他自会想办法带你进去。”

青焰暗暗恼恨,心想这玉玲不知道有多少的秘密瞒着她,可说来也奇,她们现在虽然共用一个脑子,但她依旧弄不清玉玲在想些什么。

她的想法,玉玲却是知道的。

玉玲懒洋洋地道:“月玲,你忘了么,咱们两人中间,你一心只想得到那个男人的宠爱,而我,却一心钻研医术,你我共用一个脑子,你才能初识医术,所有所学的东西,全都是我的,脑子是一个极精密的仪器,你怎么能明白?”

青焰咬着牙道:“可惜你始终只能躲在我的后边,我如不想让你出来,你便不能出来。”

玉玲声音之中充满了讥嘲,道:“是么?”

青焰再也不想听她说下去,把那手镯戴起来,按下开关,让那玉制贴近肌肤,玉玲的声音便听不见了。

青焰想了想,换了身简单利索的男装上身,戴上了人皮面具,拉门走了出去。

……

这一边,宴请过后,小黑见王芷儿把刚刚让她递给李迥的承诺忘了个一干二净,挤着眼提醒她,“郡主,您刚才让奴婢和王爷说了什么来着,您全都忘了?”

秦芷儿想着夜晚虚空,不知道为什么,便觉得那戴在手腕上的镯子微微发热,脑子里忽然间想起了楚楚生下的那个死婴,再想起了那皇后生下的那双头之人,心中的疑问便扩大,定要查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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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9章 死去的

弃妃拒承欢

她便问道:“小黑,你让小橙四周围打探消息,可有什么结果?”

小黑瞪圆了眼睛,“郡主,我在跟你说刚刚你给王爷的承诺,你怎么全不放在心上,反而问起这个来?”

秦芷儿这才忆起,她刚才让李迥给青焰夹菜,确实是说要给李迥一份大礼来着?

秦芷儿端正了面孔,道:“你且先说说小橙查出了些什么来”。”

小橙是十二女骑里最喜欢八卦,打探消息的,以前在侦骑营里当过差,探听敌情是一把好手,就这么说吧,她如果想打听一个人的底细,她不但会把那个人的祖宗八代查了个清楚,而且会连他穿什么**都会查个清楚的。

小黑一见她端正了面孔,忙收了脸上多余的表情,以军姿立正,道:“小橙按照郡主的要求,全都打听清楚了,京师豪门世家各家各户,近一个月,的确出生了不少的婴儿,可那些婴儿无一不是无声无息地被人处置了,有些人家更是因着难产,**皆丧命!”

秦芷儿心底一沉,她心底的猜测竟然成了真?

当真有人拿人来作实验,为的就是让那双头人出世?

那双头人为什么会那么紧要,使得那幕后之人为了让她们出世,竟是不顾一切地害了这么多条人命?

“郡主,小橙列了张清单,把死婴的父母皆打听得清楚了。”小黑拿了张纸出来,递给王芷儿。

秦芷儿快速扫了一眼,沉吟了起来,道:“这些婴儿的母亲,差不多都是小妾侍婢之流,在家族里边都是可有可无之辈,除了少数几个是正室之外……依我猜想,这几位定也是在家里不受丈夫喜爱的,她们如果出事,不会引人注目,她们的孩子如果出了问题,也不会掀起大的风波。”

秦芷儿想起楚楚生产之前,有段时间经常地停留不走,对她很是依恋,想必楚楚那**天性在暗底里提醒她面临的危险了。

楚楚曾经提起,那个时侯,陈留长公主经常炖一些安胎药给她吃,想必那时,那药里边便加了东西?

可那是什么东西,又会让那些出世的婴儿造成什么样的伤害?

楚楚拿来陷害她的那个死婴,当真是她自己所生的么?

她脑子里的疑团一个接着一个,便再也忍不住了,站起身来道:“小黑,王爷有没有查过此事?”

小黑面带为难之色,照道理来说,黑云女骑是不能背叛王爷的,所以,纵使她知道什么,也不能说的!

芷儿便明白了,道:“他真的在查?那么那些死去的婴儿,刑部衙门定收集了不少了?”

小黑垂了头站定,心想郡主自己猜出来的,可不算是咱们说出去的。

小橙被秦芷儿支使着四周围打探那些各家各户孕妇生产的消息,自是要禀报给李迥知道的。

李迥既是知道了,怎么不会前后联想?所以,李迥便命人把那些死婴全都挖了出来,放在刑部衙门里由仵作查验了。

其中还有三具难产而已的孕妇尸身。

芷儿一边说一边拿眼角扫着小黑的神情,道:“那批婴儿是不是出生有异样?”

小黑把头垂得下巴抵到了锁骨之上,心想郡主一看人的表情就知道人家在想些什么,我得让她看不到自己的脸……

芷儿道:“咱们在这儿猜测,也猜不出什么来,去看一看,不就明白了?”

小黑吃了一惊,忙抬起头来,“郡主,你说什么?你要去哪儿看?”

芷儿理所当然地道:“当然是去刑部衙门的验房查看!来,替我找身男装出来……”

小****:“不,不行,九王爷不会让您去的。”

秦芷儿冷哼一声,“你们黑云女骑是听我的命令,还是听他的命令行事的?如果听他的命令,你们就不必跟着我了!”

小黑喃喃道:“郡主,咱们当然是听您的命令了,可咱们也不能背叛王爷……”

秦芷儿道:“这怎么算背叛王爷了?咱们是去私会男人还是红杏出墙?没有是吧?那咱们有没有背叛大韩想着把九王爷卖到大商去当奴隶?也没有是吧?咱们只不过是去逛一下刑部验房,看一看那些可怜的,死去的,眼睛都没能合得上的婴儿,这算得上背叛王爷么?”

胡搅蛮缠,胡说八道!

但郡主说的仿佛有点儿道理?

小黑直挠头。

秦芷儿便趁热打铁,“小黑,王爷也是因为本郡主命令小橙四周围打探消息才得到启发的,去调查那些死婴之案的,我这是在帮他呢,你不是说我还有一份大礼没送给他么,咱们查出这件事的真相,就是给王爷的一份大礼!”

小****:“郡主说的也有道理。”

十二女骑护卫的女主子,定是与别的女主子不同的,有些稀奇古怪的想法……也理所当然吧?

小黑便道:“郡主想要怎么进入刑部衙门验房之中呢?”

秦芷儿道:“本郡主又不会武功,当然得你们十二女骑帮忙,背了本郡主去!”

小黑想了一想,也只有这么办法了,便道:“好,奴婢便亲自背您去。”

秦芷儿道:“让小白也跟着去,让她懂医术,看看那些婴儿有何不妥。”

小黑便出去叫小白了。

秦芷儿在屋子里等了半晌,也没等到她们来,正想出去看看是怎么回事,便见小黑与小白缩着身子怯生生地走了进来,眼神闪烁不敢朝她看。

两人的身后,跟着满脸阴沉的李迥。

秦芷儿张着嘴巴望了他半晌,打了声招呼,“哈哈哈,王爷,您今儿个可真有空。”

李迥只拿目光冷冷朝她扫着。

秦芷儿头皮有点儿发麻,便轻手轻脚来到他面前,道:“王爷,我这也是想替您分忧,想着这些日子您定是被那阴阳堕使之事烦扰,寝食难安,所以才想着去查看一番的。”

李迥扯着嘴角道:“这一次,是不是又用你哥的名义去?”

秦芷儿直摇头,“没,没有这事儿,自从被王爷识破了,我可有好长时间没冒兄长的名义了。”

李迥见她那一脸遗憾的模样,嘴角的笑意便扩大了一些。

小黑与小白不动声色地对了一下眼,王爷发怒了,咱们还是快点儿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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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0章 验房究竟

弃妃拒承欢

小黑与小白往门口溜了去。【 】

小白还体贴地帮他们合上了门。

李迥道:“听说,这便是你送给本王的大礼?”

秦芷儿眨巴着眼道:“这礼不好么,我查清楚此事,便能替王爷分忧……”

话还未说完,她便被他揽进了怀里,嘴便被堵上了,舌尖灵巧地逗着她的舌头,吸吮起来”。

王芷儿被他拥进了怀里,听见他的胸膛砰砰地响,觉得他一双大手又不老实了起来,揭开她的衣服钻了进去,握住了她的胸前揉了起来。

他抱着她,几乎想把她嵌进他的身子里。

这一吻不知隔了许久,久得芷儿不能呼吸了,他才将她松开,眼眸却更深了。

“芷儿,以后有我,你不必冒险。”

王芷儿暗叫不好,忙道:“王爷,咱们来日方长……我真是想替您分忧的……”

李迥望了她半晌,道:“也好。”

也好,这个女人好奇心太强了,总得治上一治。

王芷儿没想到他一口答应了,倒有些把握不定了,再次问道:“您真让我去看?”

李迥点了点头,“本王便陪你走一趟。”

那些婴儿,形状奇特,连那从职多年的老仵作,都吓得不敢来当差了。

他倒想看看,他要娶的女人,胆子有多大。

秦芷儿再三地观看李迥的神态,死盯了他半晌,也没看出什么端倪来。

李迥扬声道:“顾海,备马车,去刑部一趟。”

顾海奇道:“王爷,这么夜了,还去刑部,和平乐郡主一起?”

李迥点了点头,“她想看看近些日子收集来的那些死婴。”

顾海便明白了,王爷想让郡主小鸟依人一些……被那些死婴一吓,还不得马上往他的怀里扑?

郡主好奇心太强,是得治一治。

两主仆交换了一下心领神会的目光。

马车备好了,李迥扶了王芷儿上马车,直往刑部验房而去。

……

青焰顺利地找到了那名叫沈步的仵作,以助手的身份进到了验房里边,一一查看那几十具死婴尸首,更拿出纸笔来,记载下了那药物造成的不同效果。

她未曾想到,玉玲配的药竟这般的厉害,会让出生的婴儿呈现出那么多种不同状态来。(好看的)

连她看了,都觉得有些恶心。

她正记载观看着,便听到门外有声音自远处传来,却正是九王爷李迥的声音,不由又惊又喜,他怎么会半夜来了这里?

这便是所谓的心有灵犀吗?

有缘之人,便怎么都能遇见的!

可她又听见一个委委屈屈地女声,心便沉了下来了……那秦芷儿可真是阴魂不散,什么时侯都跟着。

秦芷儿一路上都在委委屈屈地听着李迥的教训,自上了马车之后,李迥的话便没有停过,简直比她前世的老爹还要唠叨,从她有衣食住行,一直唠叨教训到了她头上戴的钗子。

“你看看你,这戴的是什么?本王给你的那十二女骑是让你当摆设的吗?头发胡乱扭了一下就赶拿这钗子绞住,也不怕满头的头发全散了下来?知道的人看到了认出你是平乐郡主,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女鬼!”

秦芷儿知道今日若不让李迥把气撒完,他几日都会没完没了。

所以,无论他说什么,她都唯唯诺诺地应着。

李迥越说越生气……一见她游离在外的眼神儿就知道,她一句都没听进去!

可他无可奈何。

这些日子,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离芷儿越近,却觉得她离自己越远了。

特别是有的时侯,她脸上的神情,便如游离在这世间之外,冷冷地看着这世间之人你来我往,而她,随时都会消失不见。

他了解得她越多,心底里的恐慌便越甚。

他甚至不愿意再去查明那真相了……她到底是不是王府的大小姐王芷儿?

秦芷儿见他停了下来,倒有些奇怪了,“王爷,您对我的衣服还有什么不满的?一股脑儿说了出来,我改。”

李迥一拂袖子,往前便走。

顾海跟在后头两步,见秦芷儿一脸的莫名其妙,拿恨铁不成钢的目光朝她望定,“平乐郡主,你便让咱们王爷省点儿心吧!”

秦芷儿直嘀咕,“我怎么不让他省心了,他骂我不还嘴,打不我还手……他还想让我怎么样?”

顾海摇了摇头,见李迥在前边站定,知道他在等着她,便咳了一声。

秦芷儿忙扬起一个笑脸来,小碎步地来到李迥身边,“王爷,您的腿真长。”

李迥哼了一声,“哪象你的小短腿!”

却把步子迈得小了一些了,就着她的小碎步了。

秦芷儿知道他不过是个纸老虎,舔着脸拉着他的衣袖,用以借力,免得走得累了……

顾海见她整个人都差点挂在了李迥的左臂之上,甚是欣慰,离两人又远了一些。

两人一路无话,来到了验尸房处。

顾海早已经向刑部衙门的人打过招呼了,让一干人等竟皆退下。

但那青焰却是被那沈步私自领进验尸房的,自然没有得到消息。

验房中有人,李迥与顾海耳目灵敏,隔得老远便听到了声音。

李迥皱了皱眉,冷冷瞧了顾海一眼。

顾海额头便出了层冷汗,手放在腰刀之上,首先走了进去,警惕地道:“你们是什么人,怎么半夜三更还留在此处?”

秦芷儿也想跟着走进,却被李迥一伸手臂拦住了。

不由撇了撇嘴,心想和他一起出来,就是不自由。

想当年,她独自一个儿冲锋陷阵,哪需要人这般的护着?

青焰吓了一跳,忙垂头站在沈步的后边。

沈步更是惊得身上起了层冷汗,扑通一声跪下了,“王爷,属下这几日查验尸体,半夜醒来,想起了其中不解之处,于是便私自进了验房查看,还请王爷见谅。”

顾海认识这沈步,此人有些呆傻,一研究起尸首来便废寝忘食了。

他便皱眉道:“这个人又是谁?”

青焰忙也跪下,道:“小人是沈大人的新收的徒弟,平日里帮沈大人打个下手。”

顾海见他面目平常,神情畏缩,倒没有什么不妥,便仔细听了听室内,见并无异样,便道:“王爷,郡主,没什么事儿,两个仵作半夜里加工验看尸体呢。”

秦芷儿听得此言,拔脚就往门内冲,自是被李迥一把拦住,瞪了她一眼,自己先进去了。

秦芷儿忙跟着走进。

两人的情形,青焰看在眼底,既是心酸又是茫然,李迥到底对这秦芷儿还有没有那份心思?

他对自己是不是真的有情?

秦芷儿一走进屋子,按照惯例,把屋子里活人脸上的神情先打量了一番,见那小学徒眼底神情不对,便留意上了……自花子虚走后,她仔细研究了他所做的人皮面具,终于让她看出些破绽来了,那人皮面具做得再好,也有缺陷,就象前世那些整形的人脸一样,整得再怎么美,脸部某处也有些僵化,比如说眼角之处,那细纹便会僵硬。

她前世有一双锐利的双眼,能从人的表情之中看出人心中所想、

所以,不用查看那些记号,她也能看出脸上是否戴了面具了。

这位是谁,居然三更半夜来此查看?

关心这些尸首之人,不是犯罪凶手,便是此案的当事人了。

秦芷儿略皱了皱眉。

顾海对两人道:“你们先起来吧,王爷与郡主想查看这些死婴,你们既有发现,不如向王爷说说?”

沈步忙道:“属下已然将这些死婴全都查看过了,有二十具死于不明原因的骤亡,十二具死于窒息而亡,另外八具,却是被人放进水里淹死的。”

秦芷儿心底一惊,便道:“共有四十具之多?”

顾海道:“这还不包括没有查出来的。”

沈步也道:“没错,郡主,有些世家不愿意家丑外扬,甚至于将其尸身炽烧,化骨扬灰了。”

秦芷儿脸色便白了,声音也颤抖了起来,抬眼看了这室内一眼,一声惊叫……

顾海心道:郡主,你这是在干嘛呢?这些个尸身上的白布还没揭开呢,这怎么就吓到你了?

听说你女扮男装扮成那秦子钦的时侯,曾经和死尸呆了一个晚上,把人家吓得差点疯了,你还没有事!

李迥则皱眉:她又想干什么?

青焰则有些看不起了,这般娇弱的女人,半夜里和九王一起来,是想缠着九王,让他怜惜她吧?

果然,秦芷儿一边叫着,一边往李迥的怀里缩了去,一把抱住他的蜂腰,头埋在他胸前,索索发抖,“王爷,太可怕了,我不看了,咱们回去吧?”

李迥有美人软香温玉在怀,自是很受落的,正想拥她拥得紧些,可下一秒,他就不受落了,芷儿一口咬到了他胸前。

他咬牙切齿,见屋内众人皆眼睁睁朝他望定,又只能忍着,把她从怀里推起,“叫你不要来,你偏要来!来了又这样!”

他恨恨然!

她定又在整蛊作怪了!

青焰眼底露出丝喜色来,很羞愧刚刚对李迥产生了误会,果然,是秦芷儿缠着李迥的,李迥避她唯恐不及!

这秦芷儿怎么这么不要脸,明明李迥视她如猛虎勇兽,她还扑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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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1章 美男计

秦芷儿这番作做之时,斜过一只眼睛睁着那学徒,脸上戴了‘花’满堂人皮面具的,定是蚁巢中之人,但现在的这个,她总觉得那眼神儿极为熟悉……尤其是看着李迥之时,那热切期盼的眼神和青焰望着他时简直是一模一样……

所以,她决定试上一试。(棉花糖)。更新好快。

果然,她一扑进李迥的怀里,这学徒的眼神儿便变了,变成了凶狠嫉恨。

她被李迥推开,那眼神又是惊喜万分。

这世上之事,排除开不可能之事,便是可能的了,尽管这种可能‘性’看起来是多么的不可能!

天底下没有相似的面孔,也没有完全相似的眼神儿。

这青焰竟然自己亲自潜进了刑部验房来?

她要干什么?

秦芷儿望了李迥一眼,见他俊眉修眼,容颜如‘玉’……好一个颜值顶尖的美男子啊……如果不利用他来使一使美人计,简直是太‘浪’费人材了好不好?

嘿嘿嘿!

李迥被她咬了这么一下,痛彻心肺,痛过之后,又有股刺‘激’之极的感觉从‘胸’口往全身漫延,见她垂着头不知想些什么,低声在她耳边凶霸霸地道:“等回去再收拾你!”

李迥如今对于秦芷儿来说,就是一只纸老虎,她当然没当一回事儿。

于是,她又往李迥身上扑了去……

李迥上了第一次当,哪会上第二次,一闪身,躲开了,到底怕她扑跌了,便伸手扶了她一把,冷冷地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秦芷儿眨着眼,眼里泛着水光,“王爷,您可真狠心,我知道,王爷如今不待见我了,我都有好几日没见着王爷了,今日好不容易在衙‘门’见着了王爷,自是王爷去到哪里,我都要跟着的!”

她还哼哼唧唧,“太后已下了懿旨,您不想娶我,也只得娶!”

顾海与李迥互望了一眼,两人皆一阵糊涂,心想这秦芷儿在说什么?她说的每个字,他们都懂的,但一连起来,怎么就‘弄’不懂了呢?

他们‘弄’不懂,青焰却‘弄’懂了,喜得手直哆嗦,果然,是李迥不待见她,她自己堵上‘门’了!

连九王去验房查看尸体,她也跟着。

秦芷儿一见青焰眼底的喜悦,便知有戏,再接再励,“王爷,我知道您近日里喜欢和青焰公主在一起,嘴里边时常念叨她,我不怪您,她的确是个好的,可我也不差啊,我也能帮你打理大小事务……”

顾海与李迥主仆俩互望了半晌,又眨眼眨了半晌……

两人同时往秦芷儿望去,见秦芷儿话里说着这话,眼睛却直盯着那学徒,不由也朝那学徒望了去了。

两人一对眼‘色’,秦芷儿说话做事,定不会无的放矢……

顾海更是挤了挤眼:王爷,配合一下郡主吧,要不然,您后半生的日子会不好过。

李迥:“……”

两人到底从小一起长大,一对眼‘色’,便知对方所想。

李迥决定听从顾海的劝说,沉声道:“你的确应当学学青焰。”

秦芷儿尖叫出声,“我为什么学她?我不好么?”

顾海默然,郡主真是个人材,扮起妒‘妇’来也是一等一的象啊!

李迥哼了一声,很是不愿意理她的模样,只是转过身来对顾海道:“去看看那些死婴,看发现了什么?”

青焰听了李迥的赞美,一时间竟是站在那里发怔,僵硬得走都走不动了……他在赞扬我,在别的‘女’人面前赞扬我!

他真的把我放在他的心底了。

李迥一回头,见秦芷儿闪闪躲躲不敢上前的模样,便又哼了一声,“真是小家子气!”

秦芷儿便又尖叫了,“只有你的青焰公主才大方是么?她会陪你来验房验尸么,只怕她会吓得连路都走不动了!”

李迥冷着脸不理她,只揭了临近的那个白布,一个死婴便呈现了出来了,他问沈步,“依你看,这个孩子,是怎么死的?”

只见那死婴头颅巨大,四肢却极小,更奇特的是,脖子上边居然有长了一个大拇旨般大小的瘤子。

秦芷儿见李迥不理他,便挤上了前来,一眼看到那死婴,脸‘色’惨白,差点昏了过去,自己勉强扶了桌子边缘站定,却后退两步,有多远躲多远。

李迥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这一声表达了对秦芷儿极端的鄙视。

青焰热血一冲,忘了自己还戴着人皮面具了,只想在李迥面前表现表现,把秦芷儿比了下去,沈步还未说话,她便拱手道:“禀王爷,这具婴儿究其死因,确实是溺水而死的,但如若不溺水,怕也活不过几天了……”

李迥便目注于她,象极为欣赏,“依你看呢?”

他果然是个礼贤下士之人,无论身份贵贱,皆一视同仁。

她也许不夺了青焰的身子,总有一日,他也会欣赏喜欢上她的!

她一时间百转千回,恨不能把一身才学以报李迥这个知已。

青焰得到鼓励,信心十足,“王爷,您看他,头颅巨大,四肢细小,尤其是他的脖子,长了一个小小的瘤子,初看之时,这只是个小瘤子,但您仔细查看,这瘤子上却有眉‘毛’眼睛,更有一张未长成的小嘴,属下可以肯定,这个婴儿得了‘性’别驳‘乱’之症,是活不了多长时间的。”

室内沉默了。

那沈步用吃惊的目光扫向青焰,心想这人不是蚁巢之人么?为何反而帮助九王爷?算了,蚁巢内部事宜,他还是别理这么多吧。

李迥则是脸上冒出光采来,连眼睛也似乎在发着光,“想不到你一个小小学徒,也这般有见地,倒是本王小看了。”

秦芷儿不失时机地表现出她的胆小畏缩,缩在一边呕了两呕……

青焰便想,如果此时,她能‘露’出真面目就好了,那么在他的眼底,她与秦芷儿高下立分!

不打紧的,今日便当做是和秦芷儿相争的预演吧。

总有一天,李迥会明白,她才是能站在他身边,助他一臂之力的‘女’人。

而不是这位只会缩在角落里干呕娇怯的秦芷儿。

她有贤德太后喜欢那又怎么样?

会些小聪明,画几本画册那又怎么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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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2章 施媚眼

最终能帮得了李迥的,只能是她。--

青焰热血冲脑,在李迥的鼓励眼神之下,将那些白布一一揭开,只见那些婴儿皆生得奇形怪状,有的肚子上长了一块不应当有的东西出来,有的却背上多长了一只手,或一支脚。

仿佛它们体中另有异物想要破体而出。

青焰勇敢得很,秦芷儿当然是怯懦之极,缩在一角索索发抖,时不时来上一两句,“王爷,咱们回去吧,回去吧……我再也不跟着您了,您送我回去吧……”

李迥自是看都不朝她看。

青焰指点着这些死婴,“王爷请看,每一具尸体,都有异样产生,无一不是多长出了一些东西出来,属下可以肯定,这产下这些婴儿的产‘女’,定在生前服用过不适当的‘药’物,才使得其生下了畸形的孩子。”

李迥皱眉,“一个两个还可以说是吃了不适当的‘药’物,可这么多个都是这样,难道是受了诅咒不成?”

他又拿鼓励的目光朝青焰望定,期望她提出不同的意见来。

青焰便冲口而出,“当然不是诅咒,这些‘药’方子只要被形容成保胎之‘药’,广为流传,但只有特定的怀孕之人使用,就能产生这些畸婴了。”

李迥似是不明白:“是么?有这种奇特的方法?”

青焰却是脑子里忽有人大喝了一声,猛然惊醒,不,不能再说了,再说下去,便什么都透‘露’出来了!

她嘴里喃喃,“王爷,属下也只是随便猜测。”

李迥与顾海对望了一眼,两人眼底俱有震惊之‘色’……这哪里是猜测,明明就是事实!

这个小小的学徒是怎么知道的?

李迥更是想起谱一进‘门’,秦芷儿便有意无意提起青焰,更让他配合,莫非这学徒便是青焰?

他浑身冰冷,这个‘女’人,到底身上有什么秘密?

秦芷儿一见他眼神儿不对,马上一声惊叫……可不能让他提前破坏计划,这美男计,还得使了下去。

“我知道,王爷,我知道,他说的这特定之人,我知道……”秦芷儿一幅表功的模样,脸上则是强忍着害怕,几个滑步,挤到了李迥与青焰中间,“这位小哥说的这特定之人,定是这产‘妇’与其相公有……”

青焰最见不得秦芷儿向李迥施媚眼了,更不准许她在李迥面前再展其聪明才智,一口便截住了她未出口的话,“只要这产‘妇’与其相公有三代以内的亲缘关系,这‘药’才行会发挥作用!”

秦芷儿眨着眼半晌,也道:“我也是这么想的!”

青焰哼了一声,你再这么添上一句,还以为李迥对你能另眼相看吗?

青焰很得意。[棉花糖]

李迥便叹道:“本王今日听了你一席话,倒是大开眼界了,顾海,去查一查,到底这些孩子的生母产前是否服用过此等保胎之‘药’?这保胎之‘药’是由何人所出!”

顾海应了,自唤了人来吩咐下去。

李迥便道:“这位小哥,你既有如此才智,本王绝不会亏待于你的,这样吧,本王便升你为正式的仵作,官至七品,你可愿意?”

青焰当然不会做这七品朝廷仵作,但听到他出声赞扬,在他温暖如‘春’的目光之下,只觉得浑身暖洋洋的。

她更肯定,无论她身份高低,她与李迥有缘千里也能相会。

她垂头应了。

李迥挥手让她与沈步退下,听到两人的脚步声渐行渐远,这才一抬手,把顾海招了过来,道:“派人盯着他们。”

顾海点头应了。

秦芷儿早收了先前那畏缩之气,看着满屋的死婴皱眉,末了叫小黑过来,让她去通知小绿,把这些婴童全都画了下来。

等吩咐完了,才和李迥出去,回到了马车之上。

李迥见她久未出声,知道她心底里不好受,道:“芷儿,你放心,本王决不会让本朝再有此事发生。”

秦芷儿想起青焰透‘露’的那‘药’方,心底却升起一股凉意,天底下竟有这么奇特的‘药’方,单此一个‘药’方而已,便已能改变国运了。

如果真有这‘药’方存在,这一代代地传了下去,大韩哪还有正常之人?

李迥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便道:“你不必担心,对方不想引人注意,想必这方子由一家‘药’坊发出来的,过了这段时间,那方子定不复存在了。”他脸上现了坚毅之‘色’,“就算有这方子存在,本王也会扑灭其源头。”

秦芷儿叹道:“这所谓的‘阴’阳堕使,只不过是那些‘药’方配合下产下的较为正常的畸婴而已,这些人为了这么个‘女’童出世,居然拿这么多人的‘性’命作实验,害了这么多条人命!”

皇后为了争宠,定也是参与了其中的,想想皇后便是慕容世家的嫡长‘女’,慕容世家与其它世家同忾连枝,瞒骗着皇帝,让倒他相信这‘阴’阳堕使现身于世,让他沉醉在成仙的美梦之中。

这个骗局,倒是前所未有的大手笔的骗局了。

李迥道:“只可惜,单凭这些,又怎么能让父皇清醒过来?”

没错,皇帝怎么会相信那‘阴’阳堕使不过是‘药’物加上近亲结婚所致?

有五百年前圣祖皇帝身边那位‘阴’阳堕使在前,皇帝只会认为李迥在给他老子添‘乱’!

秦芷儿道:“皇上不信,太后难道也不相信?”

李迥道:“太后当然不相这‘阴’阳堕使会引人成仙,但单凭她一人之力,却是杯水车薪,再加上这些世家,每家每户差不多都产下了畸婴,为了遮掩这等丑事,更是不愿意提及这‘阴’阳堕使便是畸婴之事了……。”

秦芷儿忽然明白为何那幕后之人专捡了这些世家豪‘门’行此计划,原来,另一层意思,却是为了堵住他们的嘴而已。

难怪所有的朝臣对‘阴’阳堕使之事皆禁口不言了。

她想起‘花’子虚查过,这皇后身上的龙胎,并非与皇帝所生,而是与其表哥‘私’通所生的。

皇后与表哥的孩子,不也是近亲?

在现代之时,早已有法律禁止三代以内的近亲成婚,就是为了避免生下有缺陷的孩子来,在古代,却并没有这些禁忌,甚至有些人家结亲,更以姑表结亲为主,以便能亲上加亲。

那幕后之人,便利用这一点,竟是研究出了‘药’方子来,使其能生出双头的婴儿。

这个人,莫不是疯了?

秦芷儿忽然间感觉到了一股寒意,这个人,所拥有的,必不是古代的科技!

想想还有另外一个穿越者躲在暗处,搅风搅雨,秦芷儿只觉遍体生寒。

如此巨大的一个骗局,动用了那么多人力物力,她却直到现在为止,也‘弄’不清楚那幕后之人到底要干什么?

她和李迥,真能阻止这一切么?

……

青焰回到了自己的住处,回味着刚刚将秦芷儿驳得哑口无言的情形,越是回味,越是得意。

只可惜了,李迥不知道是她,只以为是个小小的学徒。

可就是这样一个小小学徒,让秦芷儿在李迥面前丢尽了脸去!

她除了躲在一角发抖害怕之外,还能做什么?

青焰揭了脸上的人皮面具,对着镜子,望着那张绝美的脸,微微地笑了。

她觉得今日的胜利,就当和姐姐共享一下。

她也要问问舒‘玉’玲,她为何在关途在她脑子里发出声音来阻止?

莫非这镯子功能有缺陷?

她把手腕上的镯子摘了下来,果然,脑子里传来了舒‘玉’玲气急败坏的声音,“月玲,你这个贱人,你昏了头么,居然把这‘药’方的关键之处说给了他们听?”

青焰却是笑了,“‘玉’玲,你就是这么胆小,什么都怕,试问你怕些什么?这‘药’方他们懂么?这可是千年之后的东西,告诉他们又何防?”她停了停道,“没错,你比我聪明,咱们两个人所有的计划,都是你想出来的,医术高超的也是你,但如果不是你胆小,怎么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舒‘玉’玲道:“你这个蠢货,你告诉了他们‘药’方来历,他们岂不会联想到皇后所生的‘阴’阳堕使上去!如果这‘阴’阳堕使被人查出不过是个畸婴而已,咱们还怎么实现计划?”

青焰有些惊慌了,却依旧嘴硬,“不会的,那‘阴’阳堕使五百年前便已大显威风了,他们再怎么怀疑,也怀疑不到她们身上!”

舒‘玉’玲冷冷地道:“那可难说,贤德太后便并不相信这‘阴’阳堕使传说,只以为那是妖孽‘乱’世,你忘了多年之前丽贵妃死时之事了?”

青焰此时眼底才‘露’出真正的慌意来,“这可怎么办才好,如果他们拿这‘药’方与贤德太后一对照,再联想起那一年发生的,定会……”

舒‘玉’玲道:“你慌什么?现在知道害怕了?为何一看见那男人,你便什么都忘了?”

青焰道:“姐姐,你对男‘女’之情从来都不关心,当然不知道,如果你喜欢上了一个人,会怎么样了,你会为他生,为他死的!只要他的眼神儿投在你的身上,你便会觉得,此生足矣。”

舒‘玉’玲一声呲笑,“月玲,你是不是疯了,咱们是什么人,你不知道么?李迥如果知道了咱们的真相,他会喜欢你?”

青焰脸上满是‘迷’醉,“不会的,你刚刚也瞧见了,他对一个小小的学徒都那么的欣赏,只要在他面前有所表现,他都会论功行赏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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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3章 再次动手

舒玉玲却更是怀疑了,“我倒是认为,那秦芷儿有些不妥,依我所知,她的胆子可不小,但今日,却吓成了那个样子?”

青焰哼了一声,“那个女人,有些不聪明而已,看到那么多畸形的孩子,自然是害怕了,这些贵族女子,纵使聪慧一些,哪比得上咱们几世修来的经验与才智?”

舒玉玲也把握不住了,心想月玲也说得没错,她们两人已历经几世了,哪会被一个古代人戏弄了去?

舒玉玲便叹着气道:“妹妹,我知道这是你一直以来的执念,能让你实现了也好,免得你一直记挂着,但你可记住,咱们绝不能舍本求末,忘了咱们的目地!”

青焰道:“姐姐,你放心吧,纵使九王知道了这方子,皇帝也不会相信他的话的,加上各大世家全是闭口不言,没有人支持于他,阴阳堕使会平平安安的在聚鹿台长大,只要等时机成熟……”

舒玉玲道:“你可别忘了皇后!”

青焰冷冷地道:“皇后?这个蠢女人只要给她一点小利,她便连自己的祖宗都可以出卖,她利欲熏心而又胆子奇大,如今更生了个阴阳堕使出来,一时间恩宠无度,哪会把贤德太后放在眼里?”

舒玉玲道:“你也知道她胆子奇大,你可得防着她做出蠢事来!”

青焰眨着眼睛想了一想,道:“上一次,她没能动得了贤德太后,知道贤德太后对她已厌恶,必定会想尽了办法与其不死不休的,这后宫么,只能有一个女主子,你还怕她不会再次向那老太婆动手?”

舒玉玲轻轻叹了一口气。

青焰知道她在脑子里鄙夷着自己,忽然暴怒,“舒玉玲,你这个贱人,便以为你自己才是最聪明的那个么!你且等着,用不着你,我也能让皇后将秦芷儿与贤德太后一网打尽!”

舒玉玲呲地笑了一声,却不再说话了。

青焰气恼之极,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唤了嫣儿进来,吩咐她将隐藏在凤阳宫的人召唤了过来。

……

凤阳宫最近人来人往,往来俱是庆祝祝贺的宫妃妃嫔,皇帝也不停地赏赐了东西给皇后,但没过几日,皇后便觉得有些腻了。

那个孩子,皇帝已让人抱进了聚鹿台奉养。

和她已然没有什么关系了。

她虽然得到了前所未有的荣耀,使得慕容世家在大韩王韩地位又提升了好大一截,但她总觉得,这和她自己没有什么关系。

后宫还是由贤德太后把持,她虽是六宫之主,但宫内大小事务,那些奴才还是看贤德太后的眼色行事。

她想起生产之时,那么好的机会,都没能把贤德太后弄死,反倒让那秦芷儿要胁,救了了她去,便恨得牙齿直痒。

秦芷儿,不过是一个庶女,如今却被那老太婆过继给了秦家成了嫡女,从此之后,她和九王爷之间便再也没有什么障碍了!

皇后明白皇帝的心思,他一心只想成仙,日后定会把江山交托给九王的!

而她,成为阴阳堕使的亲生母后,也会荣宠一辈子,无论她做错了什么,九王都不能动她,就象圣祖皇帝之时的荣归太后一样。

这原本是她一心归求的,可现在,她却有些不满意了。

凭什么那秦芷儿便能嫁给未来的皇帝!

她想起产房之时,秦芷儿为救贤德太后,眼眸冷酷得几能嗜血,心底里便是一阵胆寒。

不,绝不能让秦芷儿嫁给九王,让她日后能与自己平起平坐。

她不能前半生在后宫当中被贤德太后压制,后半生却被自己的媳妇压制。

她冷冷地道:“吕嬷嬷,慈宁宫那边,是不是又招了秦芷儿入宫陪伴了?”

吕嬷嬷见皇后坐在那里半晌,脸上神情变幻,知道她的脑子又一根筋了,忙劝道:“皇后,您刚出月子,正是保养身子的最适当时机,您首先将自己的身子调养好了,才能来日方长。”

皇后把手里的扇子啪地一声丢到了桌子上,道:“嬷嬷,您瞧瞧本宫现在的样子,为了生这个孩子,差点连命都搭上了,可那老太婆却依旧好好儿的,这宫里边的人依旧上门巴结着她,后宫依旧是她作主,嬷嬷,本宫实在忍不住了!”

吕嬷嬷道:“娘娘,您且想想,她还有几年好活?您却正是春秋鼎盛之时,现在您又成了咱们大韩的大功臣,皇上都说了,只要等你出了月子,便把主持六宫的权利交付给您,这么多年了,您盼望的,不就是这一日么?”

皇后恨恨地道:“嬷嬷,本宫活得怎么这么憋屈?以前,本宫被秦婉丽那贱人压着,好不容易等她死了,贤德太后便出山了,老太婆管理六宫,一管就是这么多年,没有人记得皇后!”

还是不因为你没出息!

什么权利都惦记着,却什么都管不好!

吕嬷嬷眼底闪过一丝不以为然,脸上却极诚恳,“娘娘先别着急,您生下了阴阳堕使,日后的地位便稳如泰山了,又何需怕她们?您且放心,那秦芷儿嫁九王,还不知道能不能嫁成呢,您莫忘了,这其中还有一个青焰公主在里头掺和着,从近些日子的情形来看,青焰也常被贤德太后招了入宫,和九王多有盘恒,听说前些日子跌落荷花池里,还是九王救她上来的!”

皇后掩着嘴笑了,虚胖的脸皱成了包子形状,“什么他救上来的,他扔下去的吧?”

吕嬷嬷也笑了,“说也奇怪了,那青焰公主非但没怪他,反倒依旧粘着九王不放,听说在外边,已经以九王未婚妻自居了。”

皇后便难掩眼底厌恶之色,“最看不得这种女人了,象什么大商公主?”

吕嬷嬷道:“娘娘,由她来做九王王妃,自是比秦芷儿好,九王不稀罕她,自不会宠着她,一个不受宠的女人,在后宫能翻起什么花样来?”

皇后脸色阴了下来。

吕嬷嬷暗暗后悔,她这么说,岂不是说中了皇后的现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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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4章 倾慕

过了半晌,皇后脸色才转得晴了,道:“你说得也不错,咱们日后可得多召她进宫来才是。“

吕嬷嬷低声应了,眼底闪过一丝鄙夷,还是一宫之主呢,却这么容易被人说动,没有半点儿自己的主见,难怪为了能在后宫争一席之地,连这阴阳堕使都敢生了。

吕嬷嬷拿身边的针篮子,从里面拿了件小衣服出来,正想放好了,却听皇后尖叫出声,“别让本宫看见这些东西,放到后面去!”

那件小衣服绣了精美的云锦花朵,却有两个脖领子。

吕嬷嬷忙把那衣服放好,向皇后道:“娘娘,奴婢可提醒您,您千万别在皇上面前露出什么来,皇上现在正稀罕着公主呢。”

皇后厌恶地看着那篮子,侧过头去,哼了一声,“知道了……”又想起刚刚得的消息,便道,“你派人过去慈宁宫一趟,把秦芷儿请了来,让她来凤阳宫一趟,就说她过继给秦家,本宫还未曾有赏赐。”

吕嬷嬷点头应了,唤来了一个小宫婢,让她前去慈宁宫传旨。

正在此时,却见殿外有人传诺,“皇后娘娘,青焰公主来了,请问您见是不见?”

皇后便有些头痛了……这位公主是干什么?一个异族的公主而已,架天儿的往大韩后宫跑?也不想办法在九王爷面前使劲儿?

皇后自己在后宫不受宠多年,便有些看不起这不受宠的公主了。

吕嬷嬷一见她的神情,便知道了她心底所想,忙提醒她,“娘娘,等会儿那秦芷儿也过来凤阳宫,如若有青焰公主在……”

皇后便笑了,“没错,到时侯可有好戏看了。”

不期然地,她又想起秦芷儿在产房之时的模样,心底里便打了个寒战……当时之事,秦芷儿不会看出了什么来吧?

吕嬷嬷一招手,青焰便由小宫婢领了进门,向皇后请安之后,便把身边侍婢端着的礼物盒子递到了皇后手里。

揭开那盒子,便只见里边是满满的一大盒子首饰,那上边的珠玉更非凡品,个个皆是价值千金的,皇后虽见惯了好东西,也暗暗吃惊,心想这大商使团果然不同凡想。

她脸色便好看了许多了,望着青焰,也露出些和蔼来。

青焰眼底闪过一丝鄙夷,如果不是玉玲的提醒,要她盯着皇后一些,她才不会来走这一趟呢。

毕竟那阴阳堕使,是她花了好大的心思才弄出来的。

蚁巢可再也没有人力物力再弄一个阴阳堕使了。

想到此处,青焰便温婉地道:“皇后娘娘,您生下了神使,我大商使团一直没能有机会向您祝贺,今日总算有了机会了,小小礼物,不成区敬意,还望您能笑纳。”

皇后漫不经心地道:“本宫生下神使,是老天爷在本宫的肚子里降下福祉,本宫何德何能,能得公主青睐?”

青焰见她那端着架子高高在上的模样,心底里直鄙夷,心想若不是她让人定下了这计划,这蠢得象猪一般的皇后,哪会重获荣宠?

可她还不自觉,以为自己天生好运气。

可惜的是她这蚁后的身份并不为人所知。

青焰看皇后不顺眼,皇后也看青焰不顺眼,偏偏两人还不得不装出一幅亲善和睦的模样来。

两人正笑得脸上肌肉僵硬,便听外边有人道:“九王爷驾到,平乐郡主驾到。”

皇后一怔,心想她只让人去请秦芷儿,怎么李迥也跟了来了?

青焰则是一喜,莫非是九王得了消息她来到凤阳宫,所以跟了来?

哼,那秦芷儿定是见九王来了,倚着贤德太后的关系,非缠着跟了来的。

两人的脸色同时变了变。

吕嬷嬷则想,蚁巢那里来了通知,要让皇后与秦芷儿对上,这可是一个好时机,正巧这青焰公主在,她们两人可是死对头,如果两人在皇后宫中闹了起来,他们便可趁机下手,把责任推到青焰公主的头上去了。

反正这青焰公主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和皇后关系并不好。

皇后重得荣宠,全是这吕嬷嬷的功劳,是她替皇后筹谋一切,找了那保胎药来给皇后吃下,又让皇后与表哥有染,终于‘生’出了那神使来了。

可没有人知道,这吕嬷嬷正是蚁巢安插在皇后身边之人。

吕嬷嬷眨着眼想了想,招了个小宫女过来,在她耳边说了几句。

小宫女吃惊地看了吕嬷嬷一眼,低声道:“真要动用那样东西?”

吕嬷嬷点了点头。

小宫女只得垂头去准备。

这一边,秦芷儿回头瞪了李迥一眼,低声道:“这凤阳宫有什么好怕的,我来拜访一下皇后,有什么要紧?你非要跟着?”

李迥斜着眼扫了她一下,静静地道:“我怕你把凤阳宫拆了。”

秦芷儿半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这李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自上次到了验房之后,就把她看得紧了,她做什么他都要过问,好几次她想着自己亲自动身去查一下那聚鹿台的,都被他给拦了下来。

恨不得她一出去,就让那十二女骑全体出动跟着。

只有受了贤德太后懿旨,到慈宁宫来,他才放松了对她的看管。

今日倒好,有皇后亲邀,她也想和皇后见见面,弄清楚当时产房发生之事,赶紧带了小黑过来了,可没有想到,李迥不知道从哪里听到了这消息,从半路上便截住了她,非要和她一起来不可。

秦芷儿心底里直嘀咕,身后被这么个跟屁虫跟着,滋味着实不好受。

得找个机会把他甩掉才是。

两人一走进大殿,便见青焰从皇后身边站了起来,视线便盯在了李迥身上,怎么也拔不出来了。

秦芷儿甚喜之……这下好了,又可以用美男计了。

上一次,已然得到证实,的确是青焰扮成了那学徒混进了验房。

秦芷儿越发的迷惑,这大商的青焰公主,到底是什么人?

和蚁巢的人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更是精通医术?

青焰越是神秘,秦芷儿越想弄清楚她的身份,如果不是李迥阻着,她已然混进大商使团去探着究竟了。

见到青焰,李迥的身子却一下子绷得极紧,眼睛也眯了起来。

自从从她嘴里得到了那药方子的效用之后,他便找人牢牢地盯住了她。

流传出药方子的药坊与蚁巢有密切的联系。

青焰公主却知道这药方子……那么这女人的身份便可疑之极了。

他冷冷地盯着她。

青焰见他神线落在自己身上,一喜,便迎了上来,向李迥行礼,“九王爷,人生何处不相逢,想不到在这凤阳宫,咱们也能遇上。”

秦芷儿在一边帮腔,“呵呵,公主和我还真是有缘。”

青焰脸色一变,心底里呸了一声,心想谁和你有缘?

见李迥不置可否,眼波地时有时无地扫在自己身上,心底喜悦更甚,便不计较秦芷儿的无礼了。

皇后叫人端了椅子来,让秦芷儿与李迥坐下,笑吟吟地道:“九王,你可好些时侯没来母后的宫里看望母后了,今日倒得了空闲?”

李迥时时刻刻地盯着青焰,提防着她,生怕这女人拿出什么古怪东西来,害了芷儿,听皇后问话,便向她拱手,“母后,近日事多,倒还没来得及向母后恭喜,替父皇生下了神使。”

秦芷儿一见李迥视线等稍离了自己,马上朝青焰偏过了身子,低声道:“公主殿下,我给您说个趣事儿,九王爷……”

青焰一听有关九王,便也侧过身子仔细倾听,秦芷儿趁机仔细查看她的面颊,果然没有发现任何人皮面具的痕迹,不由奇怪,难道这古代真有巧夺天工的技艺,能制作出连她都不能发现的人皮面具?

这青焰定不是原来的青焰了,这是肯定的!

那她是以什么办法掩饰得天衣无缝的?

秦芷儿决定今日一定要趁这个机会弄清楚这青焰的真面目,查出她到底是脸上蒙了一层皮,还是一个穿越者!

青焰倾身过去,道:“九王怎么啦?”

秦芷儿神神秘秘起来,“九王爷昨儿晚上吃了一只烤鸽子。”

青焰这才知道自己被其耍弄了,却大方地笑了笑,不当一回事……她是知道斗不过自己吧,所以用这么幼稚的方法找回场子?

她这么紧盯着李迥,便会将他越推越远的!

想及此,青焰更有信心了。

李迥嘴里边向皇后寒暄,眼睛却注意着两人的动静,一见秦芷儿靠近青焰,心便漏了一拍,忙站起身来,有意无意地走到两人中间,把两人隔开。

又让人把椅子搬到两人中间,坐下了。

秦芷儿气愤,心底好不容易得了机会,能打探一二,他这么门神一般的阻着,算什么意思?

青焰见他贴近了自己坐,却是心底里比吃了蜜糖还甜……这个内敛的男人,头一次把倾慕之意表现得这么明显……他这是想和她呆得近一些呢。

皇后也怔了,心想九王爷今日可真奇怪,好好儿大块地方不坐,偏偏挤在两人中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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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5章 害羞么

弃妃拒承欢

对他的别有心思,青焰怎么能不投桃报李,做出反映来呢,于是,她从桌上用银筷子拿了块点心来,放在碟子里,递到了李迥的手边,“九王,这款点心,名叫鸳鸯饼,是用百合花辗碎了加了糖糕制成,取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意思……您尝尝?”

秦芷儿一口茶差点喷了出来,与皇后一起目瞪口呆地在两人身上打转。

李迥当然没接那点心,心底里更是腻歪得不得了,决定回去就把这制作点心的厨子赶出宫去”。

青焰见他不接,也不在意……这么多人看着,他是个古人,自是内敛害羞的。

如果在现代,对于她的示好,他该是多么的热情奔放,说不定早将她抱在怀里,与她你一口,我一口的吃那点心。

正在此时,那小宫婢回来了,在吕嬷嬷耳边说了几句,吕嬷嬷便笑道:“皇后娘娘,您近日里不是得了皇上的赏赐,得了几株名花么,听说青焰公主与平乐郡主皆是惜花之人,不如让她们去花园走走,趁着这大好天色欣赏一下那些花儿?”

皇后用极霸道的方法生产,身子原就亏损得不得了了,坐了一会儿,便感觉疲累了,又不愿意见到青焰与秦芷儿,便笑道:“也好,你们先去花园走走,本宫吃了药再与你们聊聊。”又对李迥道,“九王,好好儿招待她们,可别怠慢了。”

三人齐声应了。

青焰与秦芷儿在宫婢的带领之下往花园走了去,李迥自是又挤在两人中间,不让两人接触。

他的芷儿,怎么会是这个恶毒女人的对手?

秦芷儿叫苦连天,心说这李迥狗皮膏药一般贴着,她可怎么试探出青焰的底细来?

不行,得把他支开了。

她正想着,便听前边传来嘈杂声音,有人在劝着:“淑妃娘娘,您还是快回去吧,这里是凤阳宫,是皇后的住处,可不是别的地方。”

“放开本宫,本宫要见皇后!王芷儿那贱人是不是来了?你们告诉我……”

秦芷儿心底一跳,拨开花枝望了过去,便见王凤儿被两名宫婢拦着拉扯,却依旧不管不顾地朝这边冲了过来。

青焰也吃了一惊,看了看秦芷儿,又望了望沉默站在一边的李迥,心想这倒是个让李迥看清秦芷儿是个怎么样女人的好机会。

这王凤儿,与这秦芷儿是姐妹。

依她上一世的经验,李迥是个心底善良的,最看不得姐妹相残。

于是,她语带同情地对秦芷儿道:“平乐郡主,那仿佛是你的妹妹,淑妃娘娘,看她的样子,仿佛在宫里边的日子不好过呢。”

王凤儿已经瘦得不**形了,原本俏丽艳美的面颊扁了下去,整个人成了一个骨头架子。

秦芷儿想看看她到底想做什么,便没有出声。

青焰便道:“你们是姐妹,纵使你们之间有再大的怨恨,看她现在这模样,应当什么气都消了才是。”

秦芷儿道:“可惜了,青焰公主,我没有公主这么大的气量。”

青焰语气更为宽和诚挚,“我知道,你现在过继给了秦家,身份也变成了嫡女了,算是什么仇都报了,淑妃娘娘却受到了应有的惩罚了,难道这还不够吗?”

她一边说着,一边眼神闪动,抬起头来,望着一边沉默不语的李迥,她脸上似散发着圣洁之极的光芒。

前一世,他那个小妻子也是这样一个人,无论别人怎么样对她不好,她总是记得别人的好,原谅宽恕那人。

她自己便因着想拆散他们,使了不少手段,但被他那小妻子发现之后,原谅了她了。

还原谅了她许多次。

李迥喜欢善良的女人,是不会变的。

秦芷儿这么诡计多端,又爱耍小聪明,还特别喜欢钱,也难怪李迥对她新鲜一时,遇到了自己,便慢慢儿将她放开了。

李迥皱紧了眉头,望定不远处嘶声尖叫的王凤儿,眼眸一凝,哼了一声,正想开口……被秦芷儿从背后掐了一把腰肉。

他的脸便扭曲了。

好吧,他不说话行吗?

沉默便是默认了,青焰甚喜之,继续劝说着秦芷儿,“平乐郡主,一世人两兄妹,其实姐妹也是一样的,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你与淑妃娘娘好不容易成了姐妹,自当珍惜才是。”

秦芷儿似被她说动了,侧头道:“依你所说,她倒是真有几分可怜。”

青焰便拉着她道:“这便对了,咱们去看看她,她到底是你的妹妹,如果有你支持,她在宫里边的日子也会好过一些的。”

李迥看着青焰拉秦芷儿的手,心底里就不高兴了,哼了一声……只哼了一声,秦芷儿又一把掐在了他的腰上。

他咬着牙死忍。

两人手拉手来到王凤儿跟前。

王凤儿正咬牙切齿地发疯,一见心心念念恨到了极点的秦芷儿便在眼前,嘶着声音道:“王芷儿,你这个贱人,你现在好了,巴上了秦家了是吗?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她状若疯狂地要扑了上前。

有李迥在跟前,青焰决定好好儿表现表现……她得表示她是个多么善良温柔,懂得牺牲小我以全大我的女子啊。

她一把把秦芷儿拉到身后,临危不惧地迎着王凤儿那扬起的巴掌……

啪地一声,王凤儿左手巴掌击到了她的脸上。

一会儿功夫,她的脸便肿了起来了。

她却依旧端立不动,眼底噙满了泪花儿,极心痛极义正严词地道:“淑妃娘娘,平乐郡主到底是你的姐姐,你们一世人两姐妹……”

话音未落,王凤儿一巴掌又打到了青焰的脸上,“你是什么东西,也敢管本宫的事?”

王凤儿神志已然不清醒了。

那吕嬷嬷早跟了过来,在不远处望着动静。

这王凤儿已经被她喂了失心散了,她心底最恨的人,便是那秦芷儿了,所以,她一见秦芷儿,她便会扑了上来。

吕嬷嬷已经让人细心地在她指甲上涂了一层化肤水,只要她的指甲抓破秦芷儿的皮肤,那化肤水便会渗透了进去,让她皮肤慢慢儿溃烂。

秦芷儿不能嫁给李迥,皇后也不可能让她嫁给李迥,蚁巢传来的指示,也是让她想办法阻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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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6章 挠人

弃妃拒承欢

可惜的是李迥跟在其身后,她倒害怕李迥插一手进去。[棉花糖]

还好李迥没有插手。

她原想着青焰与秦芷儿的关系也不好,最好是三人扭成一团,便弄不清楚谁是谁了。

可这青焰倒是护起秦芷儿来,让她大开眼界。

这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两人不是情敌么?

秦芷儿默默地退到了边,让青焰自己表现”。

李迥悄悄伸过手去,握紧了她的左手……他怕她又掐他。

两人便站在一边,看着青焰闪躲着王凤儿的追打。

看得很是津津有味……

青焰在般的间隙看到李迥的目光落在她身上,那般的欣赏,她决定一定要坚持到底……

青焰身上没了武功,躲得很狼狈,但她却一边躲着,一边竭尽全力的劝说着王凤儿,“淑妃娘娘,您这么做,是不对的……”

她脑子里闪出了他前世妻子的模样来,她也是这样,那么善良……

王凤儿哪理得了这么多,只想把这讨厌的人推开,把躲在后边的秦芷儿好好儿教训一翻,一下子便挠到了青焰的脖子上,青焰只觉得脖子火辣辣的痛,脸色就变了。

这化肤水,不是她让人交到宫里边的人手里,用来趁隙对付秦芷儿的吗?

怎么会用到了她自己身上?

青焰惊慌失措了起来……这种东西,如果不马上用水洗去,再涂上解药,可是会让脸不停地溃烂的。

她再也装不了那圣女模样了,尖叫一声,一把推开了王凤儿,便朝最近的荷花池里直奔了去,纵身跳进了湖里。

秦芷儿与李迥皆张口结舌。

秦芷儿不由望了望李迥。

李迥直摇头,“不是我,我没动手。”

秦芷儿不相信,低声问道:“不是你亲自动手,难道不会派人暗地底下手?”

李迥哼了一声,“你都掐了本王两把腰了,本王怎么还会动手?”

秦芷儿想了一想也对。

此时,王凤儿面前终于没人拦着了,从地上爬起,便往秦芷儿这边冲了过来,被李迥一弹指,弹了个石块在她膝关节之处,将她打倒在地。

吕嬷嬷一见不好,忙从暗处走了出来,扬声道:“快把淑妃娘娘扶起,送回扶柳宫去,怎么让她跑了出来,伤了人怎么办?”

秦芷儿见她眼神闪烁,便知有鬼,仔细打量了王凤儿一翻,见她手指甲似有一层光亮,心底一跳,道:“慢着,她到底是我的妹妹,找个人看看为好。”

吕嬷嬷笑道:“平乐郡主,您就别掺合宫内之事了,一切有皇后作主。”

李迥一声冷哼,脸色沉了下来,“吕嬷嬷,平乐郡主所言,便是本王的意思,怎么,你连本王的命令都不听了?”

吕嬷嬷打了个哆嗦,她是宫里的老人,是慕容家派到皇后身边的,皇后对她言听计从,但是,面前这人,是九王爷李迥……他可从来不给皇后面子的,更不会给一个在她身边伺侯的奴仆面子了。

她还想争取一下,“九王爷,要不奴婢让人扶了淑妃娘娘进去!”

李迥冷冷地望着她。

吕嬷嬷腿都软了。

他望了她半晌,才道:“来人啊,把这老婆子看了起来,将淑妃娘娘扶到一旁,请人来看看。”

吕嬷嬷一哆嗦,整个人便趴在了李迥的脚下。

淑妃与吕嬷嬷被带了下去,不一会儿功夫,顾海便向李迥禀报,“九王爷,淑妃娘娘的指甲上被人涂了东西。”

这个时候,跳进湖里的青焰被人打捞了上来了,她已趁人不注意自己在脖子上涂了药。

她全身上下皆湿透了,披了件长披风站在风中索索发抖,见李迥把那吕嬷嬷让人看守了起来,知道他在替自己出头,查清楚事情真相,心底便感动了,上前走了两步,白着嘴唇唤了两声,道:“九王爷,九王爷……”

她当然知道这药物是蚁巢的人下的手,她得遮掩了过去才行。

蚁后隐身于后,有时侯连手下人都不知道其真实身份,有时未免会失手伤了自己人啊!

李迥眼底闪过一丝厌烦,秦芷儿伸出手去,又往他的腰上掐,李迥脸上便带了些笑来,道:“青焰,这淑妃娘娘指甲上怕是涂了东西,能损伤女子的容貌,这姓吕的贱婢恐怕也有参与,幸而你投到湖水里,把脸上的药物洗得干净了……”

他关切的目光停在青焰的脸上,若有若无。

青焰温婉地道:“难怪我觉得脖子上火辣辣的,直漫延到了脸上,浑身便如火烧一般,顾不上许多了,就只想往湖水清凉的地方扑了去,倒让王爷见笑了。”

李迥与秦芷儿对望了眼,秦芷儿拿眼神警告。

李迥便露出相信的神情来,道:“想不到这世上还有这样的毒药,让人心智失常,还好青焰你没事,如若不然,就让这些人得手了。”

他在赞她的药制得好呢!

这药当然好了,是她亲手动手制出来的。

青焰觉得今日她虽然挨了几巴掌,又跳进了水去,弄得狼狈不堪,但得了李迥这几句话,便什么都值了。

她又感慨李迥心思敏锐,马上便察觉到吕嬷嬷和那王凤儿有问题了。

不过不打紧,纵使查出了吕嬷嬷,也对她没什么影响的。

有谁会知道,她便是蚁后?

秦芷儿则死死盯着青焰,她只觉奇怪,这青焰定是知道这药物的效用的,所以她才立即采取行动,往湖水投了去,可为什么她又仿佛事先不知道这个吕嬷嬷的行动?

她到底和蚁巢有没有关系?

秦芷儿决定和她近距离接触,弄清楚这个女人的底细。

于是她上前道:“青焰,你全身都湿了,快找个地方换下身上的衣服吧。”

说着,她上前想扶住了她。

李迥知道这青焰不简单,哪会让秦芷儿上去……这女人身上稀奇古怪的东西多着呢,伤着了秦芷儿怎么办?

他斜跨一步,拦住了秦芷儿,扬声道:“来人啊,把青焰公主扶到暖阁去,找皇后拿几件衣服来给她换上。”

青焰见他站得离自己近了一些,以为他会亲自上前揽住她,替她挡风,未免有些小激动……见他只站在那里没有行动,倒是心底略有些失望了。

如果是在现代,他定是上前来抱住她,替她取暖了

这该死的古代……

他还是顾着自己的名声啊。

可他却那样的体贴细心,连向皇后借衣服都考虑到了。

男人么,只有对自己的心上人,才会这么体贴的,如若不然,他哪会记得这些许衣服小事?

李迥明白秦芷儿要干什么了,她要找借口接近这女人,为了不让秦芷儿找到借口,比如说拿衣服来换什么的,他只好自己先替她想得周周全全的。

如此一来,秦芷儿便没有了借口接近这危险的女人了。

宫婢上前,扶了青焰来到暖阁,又拿了衣服过来,请示李迥,“九王爷,这些衣服,是从皇后那里借过来的。”

李迥道:“送进去吧,记住,把她换下的衣服拿出来。”

这女人身上定带得有东西,他想让人查一查。

秦芷儿一把抢过了那些衣服,道:“让我送进去。”

李迥瞪了她一眼,“不准!”

秦芷儿道:“她办事小心谨慎,王爷是知道的,从许多已发生的事来看,她身后定有一大帮人在帮助她,王爷若想查出来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便是个极好的良机。”

她是女子,向青焰公主表示亲厚关心,送几件衣服进去,当然不会引起她的警觉。

李迥沉着脸道:“不行,这女人太危险了。”

秦芷儿皱紧眉头望着他半晌,“王爷,您不可能无时无刻地跟着我的,我能护着我自己。”

李迥看清了她眼底的坚持,脸上的僵硬不由融化了少许,她说得没错,秦芷儿的确能保护她自己。

更重要的是,他如果不同意,秦芷儿会想尽了千方百计达到目地的。

还不知道弄些什么妖蛾子出来。

还不如让她在他眼皮子底下进去。

他也好看着。

他侧过身子,让开了门,道:“如果有什么事,你就大声呼救。”

秦芷儿喜悠悠地答应了一声,心想这个男人倒不是不能嫁的……

她忙把脑子里的那念头掐灭了,捧着衣服往门内走。

李迥见她进去,打了个手势,顾海从暗处闪了出来,他吩咐道:“去,把小黑叫了来,换上宫婢衣服,悄悄儿进去。”

顾海点了点头,自去叫小黑。

秦芷儿端着盘子,揭了帘子进去,青焰在屏风后换衣,暖阁里燃起了火炉子,暖得整个人都有些发热了。

青焰听有人进来,以为是宫婢,便道:“把衣服放在外边吧,你们先出去。”

她这是不想让别人看到她换衣服了?

这其中定有古怪!

秦芷儿便笑道:“青焰公主,是我,王爷让我给您送几件衣服进来,看看您合不合适。”

青焰皱了皱眉,却在屏风后笑了,“秦芷儿,是你自己要来送的吧?”

哼,想套交情?

又或是想趁这个机会出言侮辱?

这种事儿,她可是老祖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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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7章 死皮赖脸

弃妃拒承欢

这种事儿,她那一世可做过不少……有许多次,她趁他那妻子落单了,便接近于她,打击她,出言挑拨她与他的关系。(棉花糖 提供Txt免费下载&#>

想不到这一世,她们却调转了过来了。

秦芷儿怔了怔,道:“公主猜得没错,的确是我自己要送来的……”

她一边把衣服放下,一边四周围打量,看到了椅背上青焰换下来的湿衣服,便上前去迅速查看了一番”。

她那些衣服的袋子里,倒没装什么东西。

那么,她那些东西,放到哪儿去了?

秦芷儿思索着……要不要到屏风后边看看?

青焰却笑了,果然,和前世一模一样,秦芷儿也想来打击于她了。

“秦芷儿,你别说些有的没的,我不会相信你,我只相信他!”青焰脑子里出现了上一世他妻子说过的话,冲口而出。

秦芷儿眨着眼睛不明白,心想我还没说话呢,你怎么就知道我要说什么了?

她小心地问,“青焰公主,您在说什么?”

青焰哼了一声,“秦芷儿,我知道王爷以前对你好,也想着娶你回去,你又得了贤德太后的喜爱,便以为自己一定会嫁了给他了,但你现在也看到了,他喜欢的人变了,他对你已经不象从前了,他已经找到了自己真正喜欢的,我劝你,你还是别自讨苦吃,免得最后自己伤心!”

看,她多么有同情心啊,在慢慢儿象他前世的妻子那般的良善……对这个死皮赖脸缠着他的女人也网开一面了,还规劝于她了。[超多好]

秦芷儿哭笑不得,小心翼翼的,“青焰公主,依您说述,王爷他当真心里面有人了?”

这个女人,可真蠢,连男人变了心都不知道。

算了,就别再打击她了,等时间长了,她自会明白的。

青焰怜悯地透过略有些薄透的屏风往秦芷儿望了过去,道:“秦芷儿,我劝你,还是趁早把那十二女骑送回给王爷为好,他都不喜欢你了,你还霸着他的东西不放,有意思么?”

秦芷儿咬牙切齿起来,忽然间就往屏风后冲了去,大声道:“一定是你,勾引王爷的那个狐狸精,肯定就是你!”

有这么好的机会,不利用白不利用。

她正找不着机会往屏风后一看呢。

青焰几乎全身赤祼着,身上只搭了件薄披风,看见秦芷儿发疯一般的冲了进来,吓了一跳,忙想找东西挡住,哪里知道,秦芷儿疯起来不要命……也不要脸了。

她一把扯下了她身上搭着的那件薄披风,居然对她上下其手……掐了起来了。

青焰惊叫连连。

她们所处之年是内室,虽隔了几个隔间,李迥还在听清楚了里面传来的尖叫。

他听到是青焰在尖叫,抬头望起天来……呵呵呵。

其它宫婢自没有他这么耳目灵敏,见九王爷抬头望天,心底里直奇怪,天上没什么啊,只有几朵白云……又见王爷嘴角露出丝微笑,个个儿的脸便红了……王爷笑起来可真好看。

秦芷儿把青焰全身上下都摸了个遍,趁着青焰乱躲,又把她的面颊仔细看得清楚了……她脸上没戴人皮面具。

她身上的东西倒全都掏了出来,放在了小板凳之上了,全都是些小小的瓷瓶。

秦芷儿顺手把那瓷瓶全扫在了地上,趁着混乱,把那瓷瓶偷偷藏了几个。

末了,秦芷儿喘着粗气道:“你是公主又怎么样?王爷定会娶我的,王爷不会娶你这个异族公主!”

青焰听她嫉妒到了极点的话语,心底既是酸涩又是欣喜,想想那一世,吃醋嫉妒的人却是她自己,这一世,她倒变成了被人嫉妒的对象了。

一想到此,被秦芷儿掐了的地方也不觉得痛了。

她拉上披风盖住自己,对秦芷儿更怜悯了……对于一个失败者,她还是适当地要表示一下大方的。

她决定教教秦芷儿作人的道理。

“秦芷儿,你难道不知道,你越是这般做,越会把他推得远么?你冲我撒气有什么用?这男人如果变了心了,是怎么追也追不回来的!”

青焰轻言细语,温柔婉转。

秦芷儿又怔了……她这么大方,要不要趁机再揍她两拳……还是别了,这个女人只是在面对李迥时有点儿昏头,其它时侯,还是很精明的。

李迥如今站在门外,离得远……秦芷儿有些怕她精明了起来了。

于是,她垂了头,抽泣了起来,仿佛被青焰打击到了,“青焰公主,你有美貌,也有权势,找什么样的男人找不到,为什么要和我争抢九王爷?”

青焰很感慨,这样的对话,何其相似,想当初,她也曾这么求他的妻子,要她把他让给了她!

青焰温婉地道:“秦芷儿,你何必执迷不悟?男人一旦变心,哪里能收得回来?你还不如趁早收手。”

秦芷儿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噎住了,她倒是无话可说了,便只是抽泣。

青焰拿起凳子上的衣裳穿了起来,秦芷儿眼尖,一眼便望见了她手上戴着的那镯子,她只觉得那镯子式样古怪,仿佛外边包了一层金铂?

这是她身上唯一一处奇特之处,秦芷儿自是不能放过的。

于是乎,秦芷儿为了挽救自己的爱情,便什么都不顾了……

她一下子跪了下来,膝行到了青焰面前,一把拉住她的手腕……镯子之处,大声道:“青焰公主,我求求你,你把九王爷还给我吧,好不容易的,他答应娶我了,不能因为你……”

她这下子拉扯的力气有点儿大,把青焰一下子拉倒在地了,两人滚在了一处,忽然之间,两人手腕便碰在了一起,只听见玉镯轻脆而响,两人手腕上的镯子同时冒出红光来。

秦芷儿吓了一跳,张眼一看,却见青焰却已昏倒在地。

这是怎么回事?

无端端的那镯子怎会发光?

而青焰,无端端的怎么会昏了过去?

是因为这镯子吗?

秦芷儿抬起手腕来,看见自己手上戴的那颜色黯淡的玉镯隐隐冒出了红光,里边流光溢彩,仿佛有流金在里滑过。

隔不了一会儿,那颜色便又渐渐消失,她那镯子又变成了普通的式样了。

这只镯子,是李迥送给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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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8章 古怪

弃妃拒承欢

说是价值不菲,她倒是不相信,这镯子前两次也曾经里面冒出红光来,今日发出的光芒,与前两次颜色又不相同,如今看来,这镯子遇见不同的情况,便有不同的古怪?

看刚刚的情形,是她的镯子碰上了青焰的镯子,才会发出光来?

却仿佛是什么被人触动了一般?

秦芷儿看着躺在地上的青焰,走了过去,探了探她的鼻息,发现她只是受到重大的撞击昏了过去了”。(棉花糖)

她把她的手腕扶起,把她手上的镯子拿起来仔细观看,那镯子从外表上看,是金制的,和她手上的玉制完全不同,这两个镯子怎么能起反映呢?

忽地,她感觉那镯子有一处地方的花纹略有不同,就按在了那处花纹之上,只见那镯子上金制如褪了一层皮一般滑了下来,露出了里边古朴玉制的材制,这个时侯两只镯子忽然间同时冒出光来,秦芷儿手上的那只,只边隐隐有一只凤凰飞翔,而青焰那只,里边却是一只小小的雀鸟。

秦芷儿便试探着把手上的镯子靠近了她的,便只见眼光光影一闪,前边的墙上忽映出一幅幅的图画来,身着古装的男人持剑站在大堂之上,眼睛凶狠,直盯着下边斜躺的一个女人,而那个女子,却有两具头颅。

秦芷儿看见他们激烈的争吵着,那双头人站起身来,大声向那男子怒喝,“父皇,我们做错了什么?大韩朝的一切,都是我们帮你夺来的,你想要大商国不战而退,我们便帮你研究鼠疫,大商的百姓只要一人病了,全都会生病,您瞧,他们不是退了么?”

秦芷儿大吃一惊,鼠疫,她们居然在古代实行生化武器?

那男子怒喝,“可你们杀了多少我们大韩的人?他们也是我的子民!”

那双头人冷笑,“战争哪能不害人性命,死在父王的剑下,与死在病害之中,有什么不同?”

那男子丢了剑,捂着头,似是头痛欲裂,“你们给我吃了什么?我的头,我的头……”

双头人两张脸露出一模一样的笑容来,看得秦芷儿心底发寒,“父皇,您不是要成仙么,我们这便度你成仙呢!”

双头人举起了手里的镯子,镯子冒出光来,射到了大堂之上一颗巨大的宝石之上,那宝石便忽然间冒出光华,那光华再四面射了去,射到大堂之上其它的宝石上,一瞬间,整座大堂如盛开了万千的烟火,光华盛起,齐齐向那男子射了去。

男子利声惨叫,身上冒出了白烟,一会儿功夫,竟然消失得一点儿都不剩了。

这绝对不象是成仙,反倒象是高温之下,那男子被融化了?

秦芷儿惊讶不已。

这两只镯子相遇,竟然能象录影仪一般把录下的东西显现了出来?

秦芷儿再继续往下看,便见那双头人脸色惊慌,其中一位道:“姐姐,他死了,咱们可怎么办才好?”

其中一个头便冷笑,“妹妹,他不是死了,是成仙了,你可得记住了。”

两个头在一个肩膀之上,面对面的说着话,那情形却是说不出的诡异,看得秦芷儿遍体生寒。

紧接着,大殿的门被打开,一大帮子人冲了进来,有男有女,有的身着凤披霞衣,有的则手持宝剑,一走进门,那双头人便大声宣布,父皇成仙了父皇成仙了……

殿堂里的人全都跪了下来。

其中一位戴着凤冠的女子却怒指着那双头人,“不,皇上是被你们害了……”

看到这里,墙上的影画忽然间消失了,秦芷儿心急火燎,忙把那镯子再与自己手腕上的镯子相碰,可那图画却怎么也现不出来了。

不是吧,这东西莫非象现代的录像机投影仪一般,要有能量才能工作?

也许那能量就是电能?

这一会儿功夫,就消耗完能量了?

可这镯子要怎么充电呢?

秦芷儿急得抓耳挠腮。

可无论她怎么样去试,那镯子都没了动静了。

正值此时,青焰在地下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有醒来的迹象了,秦芷儿知道这女人警觉,忙把那镯子上的花纹又按了下去,那镯子便变成了原来的样子了。

秦芷儿上前就直摇着她:“公主,青焰公主,你快醒醒……”她扮成着急的模样,“怎么无端端就昏了,这可不是我做的……这可怎么办才好,王爷定会怪我的!”

青焰醒过来,听到了她嘴里的话,暗自好笑,她原想着真想装昏,让李迥骂她一顿的,只不过,算了吧,她可是个大度人,不跟这失败者一般计较。

对了,她怎么会昏了过去了?

她只记得自己脑子仿佛遭到了重击一般,一下子就昏了。

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青焰脑子里警铃一响,便伸出手去,扬起那镯子仔细观看,见没有什么异样,才松了一口气。

秦芷儿斜着眼角观看她的表情,显得既害怕又担心,“青焰公主,可不是我推的你,那衣架子自己跌了下来,砸到了你的头上。”

青焰看清了墙角倒下的衣架,这才放下心来……还好不是出了什么事故了。

她便温婉大度地道:“平乐郡主,本公主自不会怪你,你且放心,本公主知道你的心思,也不会向王爷提及今日发生之事的。”

看,这一世,她再也不是个妒妇了,多么的善良大度。

象他前世的妻子一般可爱迷人。

秦芷儿便垂了眼去,咬着牙,脸上表情又恨又嫉。

妒忌的女人可真丑,比如这秦芷儿,现在的样子便又丑又小气……只要她再这么下去,李迥再也不会看她一眼了。

青焰觉得她终于找准了方向,知道了如何才能赢得李迥的心了。

秦芷儿似是一刻也不想在这屋子里呆了下去,不想看到这情敌,一跺脚,眼底噙着泪便往外跑。

青焰也不理她,慢条理思地穿好衣服,慢慢在脸上描画起妆容来……她得以最美,最饱满的姿态来见李迥,无论何时何地,女人的妆容,都是一刻都不能马虎的。

秦芷儿来到门外,见小黑在长廊下站着,便招了招手,道:“刚刚屋子里的情形,你看到了吗?”

小****:“奴婢不敢走得太近,只知道屋子有光亮闪出。”

秦芷儿点了点头,道:“这事千万别让第二个人知晓,王爷那里,我自己去说。”

小黑见她慎重,表情也严肃了起来,连连点头。

她隐隐觉得,刚刚发生的事,是整件事情的关键,如果弄明白了前因后果,定然会搞清楚大韩国最近发生的种种。

如果所谓的成仙,不过是一个极大的阴谋,那这个阴谋,到底是为了什么?

现在她可以肯定了,这青焰定与那双头人有关,因为刚刚的画面,她看得清楚,那双头人手腕上戴的镯子,和青焰手上戴的一模一样。

那个双头人,定是从现代穿越过去的了,她能制出鼠疫病毒,定是极有才华的,那么她在现代,是从事医术的?

想必她的医术极高,已经达到了现代的某些专门研究某项科技的研究所的水平了。

她这些技术,是连看都没有看过,只在某些秘密渠道听说过而已。

秦芷儿脑子一片混乱,心底却是惊悚得无与伦比,她的对手,前所未有的强大,她能阻止这一切吗?

正说着,就见李迥从远处走了来,便心里面打起了小算盘,这青焰也不知道从哪里看出李迥对她有意思来了,如今这情况,这美男计,还是得使了下去啊。

如若不然,那镯子上发生的事,怎么能查得清楚?

她正想跟他说着明白,就听身后传来了温婉可人的声音,“王爷……”

秦芷儿顺着那声音回头一看,就见青焰已经打扮得齐整了,重换了衣服,换了妆容,哪还有刚刚那狼狈的模样。

秦芷儿见李迥直皱眉,手又开始捏得极紧,知道他又想动手了,便走了几步,来到他的身边,趁着两人靠近的功夫,在他手上轻轻抚过。

李迥便是一怔,朝她望了过来,秦芷儿向他嫣然一笑,朝他眨了眨眼。

那一笑如百花盛开,媚意十足。

李迥心底里提醒自己,这秦芷儿定又在盘算什么?

但见了她那娇美的笑颜,那盈盈若水的眼眸似蓄满情意,他脸上依旧也露出了些温柔笑意来。

他一抬眸,便见青焰已然来到了身前了,便道:“青焰公主,你还好么?”

他脸上的温柔笑意还未褪尽,俊眼修眉,眼底仿佛聚满了灿烂阳光。

这样的笑容,青焰在前世之时,躲在暗处看见他对他那妻子笑过,可这一世,他的笑容却明明白白地属于自己了。

青焰款款向他回了一个温婉笑容,声音九转十八弯,每一个声调都是绵绵情意,“王爷,奴家没什么大事,让王爷担心了。”

李迥心底里想着得问清楚秦芷儿在屋子里发生了什么,便不想再和她虚应,道:“公主殿下,既没什么事,您便先回大商使团吧。”

李迥侧过身子,眼睛找寻着秦芷儿,可她早就躲得远远的了,哪里能找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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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9章 冷热

弃妃拒承欢

青焰略有些失望,觉得她有义务提醒他男人适当的风度。

于是,她便以手抚额,微皱双眉,道:“王爷,奴家头有点儿昏。”

李迥一招手,“来人啊,去请御医过来,给青焰公主瞧瞧。”

他见秦芷儿躲了,一刻也呆不下去了,拔脚便往长廊尽头走去,他得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青焰的手抚在额上,半垂着头,嘴里气息娇弱:“可否请王爷……”

话还没说完,抬眼一看,只见李迥的背影离她越来越远”。

她怔了怔,这是怎么了?

为何他忽冷忽热了起来?

对了,他定是对她有什么误会!

恋爱中的人,不就是忽冷忽热的吗?对方一个小小的眼神儿,都会让其生了误会,是不是她说错了什么话,让他心底里不高兴了?

青焰决定回去好好儿思量思量。

她招了宫婢过来,坐上了青顶小轿,往怜花皇庄而去。

秦芷儿躲在拐弯之处,小黑见她一脸沉重,实忍不住,问道:“郡主,您这是怎么了,自出来之后,就心神不定的,是不是和屋子里的那白光有关?”

秦芷儿忙伸手,做了个噤声动作,责怪地望着她,“刚刚吩咐你的,你全忘了?”

小黑便嘟哝,“郡主,您当真不打算告诉王爷?”

秦芷儿默然,她不是不想告诉他,她要怎么告诉他自己的猜测呢?于他来说,她那些猜测,不一样是怪力乱神?

这些无法解释之事,在这些古代人看来,只怕又将其归于仙道了。

也只有将其归于仙道之上,才能解释这些。

秦芷儿道:“等我查清楚这青焰的底细,再告诉他。”

小黑应了一声,不再相劝。

看见李迥从远处走了来,忙提醒秦芷儿:“郡主,王爷来了。”

秦芷儿便转过身去,含笑望着他走近。

小黑在一边,见她瞬间转了幅表情,打了个哆嗦。

秦芷儿看他身后,咦了一声,“王爷,青焰公主呢?”

“她回去了!”李迥眼神冷了下来,“说吧,你到底在瞒些什么?”

秦芷儿眨巴着眼道:“瞒了什么?没瞒什么啊,王爷,您在说什么呢?”

李迥冷冷瞧了小黑一眼。

小****:“王爷,属下在外边守着,看见屋子里有白光闪烁,其余的,属下便不知道了。”

秦芷儿瞪了她一眼。

小黑眼底满是抱歉……她有规矩的是吧,她不能背叛王爷的。

“说吧,屋子里到底是怎么回事?”李迥道、

秦芷儿有点儿破罐子破摔了,他既是想问,她就告诉他得了,纵使不能得到他的支持,或许也能让他对那所谓的成仙产生警意?

于是,她便把刚刚在室内看到的说了出来。

未了,秦芷儿问道:“你给我的这镯子,到底是从哪里得来的?”

李迥情形有些恍惚,显然没从震惊之中清醒了过来,听她问起,便道:“这镯子,是娘留给我的。”

秦芷儿吃了一惊,顿时觉得这镯子烫手了起来,居然是丽贵妃留给他的遗物?

这镯子居然能和青焰手腕上的镯子相击相和,这其中,又藏了什么秘密?

秦芷儿看着李迥,不确定起来。

李迥却是一凝眉,冷冷地道:“以后不许你独自和她在一起。”

想想都后怕,青焰这个女人身上有这么多的秘密,他却放她独自和她呆在一处。

秦芷儿漫不在乎地道:“这个你倒不必担心了,她现在要温婉大方,赢得你的真心,对我这个失败者,她不会怎么样的。”

李迥神色冷然,“秦芷儿,无论怎样,以后你都不能和她单独呆在一处了。”

秦芷儿连连点头,“一定,一定。”

李迥见她不以为然,无可奈何,“芷儿,这个女人太危险了,我怕,我,我真的很怕,很怕会失去你。”

他眼眸定定地望着她,俊美的脸流露出一丝惶惑。

象是怕她忽然间离开了。

秦芷儿心底里忽然间便是一痛,垂了眼眸道:“不,不会的。”

李迥脸上便绽开了灿烂笑意,有如百花盛开,“那就好。”

他伸出手去,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芷儿,我和你的时间还长着呢,咱们有一辈子那么长,我决不会让任何人破坏的。”

秦芷儿原想说明白点儿,让他与青焰虚应一下,查出她手镯上显出的图像是怎么回事的,此时,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垂了头下去,心里边只剩下了酸涩。

李迥轻轻地揽住了她,“芷儿,我只想和你一起,不求来生来世,只求此生此世。”

秦芷儿听着他胸口缓缓而跳,他温暖的胸口贴近了她的脸宠,身上有清草的气息,秦芷儿轻声叹息,低声喃喃,“我也期望如此。”

李迥道:“一定会如此的。”

听了她说的这些话之后,他更加地担心起来,最近常做的那个梦浮现在了眼前,这些日子,他经常梦见她被许多道彩虹般的光芒包裹着,身向躯渐渐变得透明,终于在他面前消失了。

最近一些日子,每隔了几日,他便做着这个梦,在他的梦里边,她淡然冷静地望着他,神情冷冷,象是从来都不认识他一般,在他面前消失无踪。

她真实而鲜活的面容,在他面前就那么消失了,消失得无影无踪。

每次做这个梦,他身上便出了一身的冷汗,他不敢想象,如果她真的消失不见,他会怎么样?

秦芷儿看清了他脸上的惶恐,有些心痛,也有些奇怪,为什么他脸上会现出这样的表情,仿佛他既将要失去所有拥有的?

她原本就是一个穿越来的灵魂,如果能穿越回去,是她从未有过的期望,但此时,见到了他脸上的情形,她却有些迟疑了,回去,真的是她所期望的吗?

虽然还没有出现这种迹象,但这是她心底里一直的期望,期望一觉醒来之后,她回到了现代,依旧过着那四处奔波查案,却精彩无比的生活,可现在,她却有些迟疑了,这真是她期望的吗?

这个时代,有他,一心一意的守护!

可那个时代,有她的精彩,有她的自由。

可那个时代,没有他,只有她独自一人。

她到底要他,还是她原来那个世界?

她忽然间迷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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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0章 蠢妇

弃妃拒承欢

青焰回到了怜花山庄,虽然这一日,她与李迥并没有实质性的进展,但她回味着与他在一起的那一时一刻,心底里便满是甜蜜,她可以肯定,他把那秦芷儿已然抛到脑后了,他看着她的时侯,眼睛里边只有了她了。(棉花糖 提供Txt免费下载)【网 】

他对秦芷儿只剩下了厌烦,肯定是恨不得早点儿摆脱她的。

就象那一世,他对自己一样。

她读得懂他的眼神,读懂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好”。

她又想及秦芷儿在试衣间做的,不由感慨万千起来,真好,秦芷儿象她上一世一样,变成的妒妇了,原来,成了妒妇,她的样子是那么的难看。

青焰深深后悔自己那一世,为什么就看不明白,弄不懂这妒妇的意思……如果弄懂了,她和他,也不会荒废了那么多世了。

她把手上的镯子抚了抚,镯子上包裹的金铂一层层揭开,她道:“姐姐,你也看到了,你没有猜中,这一世,他对我大不相同了,他还是喜欢上了我了。”

玉玲怒声道:“月玲,你干了什么?为何刚刚有一阵子,咱们的脑子会象受了重击一样?”

青焰漫不经心地道:“没什么,被那妒妇推了一把,摔了跤,这不没事了么?”

“不可能,有一阵子,我什么都感觉不到!定是这镯子出了问题了,月玲,你这个蠢妇,为了一个男人,当真什么都不顾了么?”

青焰勃然大怒,“舒玉玲,你就是看不得我好!没错,咱们姐妹不得已只能连在一起,你比我聪明,比我懂的事情多,我什么都听你的……可你别忘了,你已不是从前了!”

玉玲气息弱了下来,好声好气起来,“月玲,我都是为了你好,咱们俩是一体的,你应当都明白的,你若真出了什么事,我也得不了什么好处去!”

青焰冷冷地道:“能出什么事?总是你杞人忧天!”

玉玲道:“不,这一次真的不一样,我只觉得我仿佛要离体而去一般,定是这锣子出了问题了。”

青焰似笑非笑,“姐姐,如果咱们真能分开,你却是巴不得吧?从小到大,你就比我聪明,咱们两人,以往什么都是你作主的,能摆脱我这个妹妹,你定是高兴得不得了了。”

哼,如果不是上一次她这个姐姐做事之时灵魂受损,她们两人之间,怎么会轮得到自己作主?

上次之后,她这个姐姐便一直躲着休息,这才能让她一世一世地寻找着李迥,完成自己的心愿。

这一世,她好不容易达成心愿,决不能让姐姐破坏了。

玉玲叹了一口气,“月玲,我明白你心里面想些什么,但我劝你,做什么都得警醒一些,那秦芷儿不是个容易对付的……有的时侯,你表面上看着的,并不是这样,那秦芷儿……”

话还未说完,青焰便一声冷笑,“姐姐,你是在妒忌吧?你从来没有喜欢过什么人,从来对人不屑一顾,持着自己聪明,只想着控制别人!”

玉玲语气也冷了下来,“月玲,总之,你好自为之,别到时哭都哭不出来,总之,我劝你,一定要斩草除根,别让秦芷儿翻身!”

青焰只在那里嘿嘿冷笑,一言不发,把手上的镯子按下,那金铂便又把那镯子的玉制包裹住了。

青焰原想着和自己的姐姐分享成功,哪里想到却被姐姐讽刺奚落,心情马上不好了,在那里坐了半晌,想想秦芷儿当时那妒忌成狂的表情,回味着李迥看着自己的温柔的眼眸,这才心情好了起来,心底却有些迟疑,秦芷儿都已经成了一个失败者了,她有必要听姐姐的话,把秦芷儿弄死么?

如果一个做得不好,让李迥发现了端倪,反而让李迥对她产生了坏映象怎么办?

她可记得,那一世,李迥是最不喜欢心狠手辣之人的。

青焰想到此处,看着那手镯哼了一声,“姐姐,我可不会再听你的了。”

她又略坐了一会儿,觉得有些困了,便**休息。

到了半夜,月光从窗子里照进,有几缕月色正巧落在了那镯子之上,便有光亮从那金铂里透了出来。

隔不了一会儿,她揭了被子从床上坐起,眼眸却是冰冷不带一丝感情,她冷冷地看着那镯子,微微冷笑,“月玲,你这个蠢妇,为什么你和我连在一起?让我每一世的每时每刻都在看着你这般的愚蠢?总有一日,你会把我幸苦得来的一切毁于不旦的!”

她梳妆台上的镜子,对着里面的人咬牙切齿,“不行,一定得让秦芷儿死才行!趁着今儿个月光充足……”

她抬头望了望天空那一轮满月。

青焰穿上了衣服,在屋子里翻找了起来,找出几个药瓶子,一个个地拔开盖子闻着,脸上便露出些微笑来,“还好,这些药,她倒是配得份量足,也不枉我教了这个蠢妇一场。”

她拿起一个葫芦形的瓶子,眼底笑意更浓,嘴里喃喃,“想不到这个东西,她也做了出来了。”

……

这一边,秦芷儿回府之后,前思后想,怎么也睡不着,她反复想着在青焰身上发生的事,综合了她前世的经验,却怎么也想不明白。

她举起了手里的镯子,此时此刻,那镯子却又变成灰扑扑的,全无特点了。

她这个镯子,和青焰的镯子一接触,便会触发那镯子,就象这镯子里藏了一个小小的投影仪一般。

可现在的模样,却仿佛这镯子已经用完了能量一样?

她思前想后,忽地想起了前几次,这镯子也发出红光来,那时,却都是在半夜。

她抬起头来,看到了天空一轮明月,忽地醒悟,莫非这镯子要在月光之下才能起做用?

她站起身来,下了床去,打开了窗子,把手伸到窗外,让月光照在那镯子上,可却什么都没有发生。

看来不光是月光的愿因了。

想来也不会这么简单,她有些沮丧。

想了想青焰那时的样子,不弄个明白,她便睡不着了,她想起了关在后面民居里的青楚。

青焰身上定是发生了什么让青楚查觉了,引起了青焰的警惕,这才将青楚弄成了这幅模样。

只可惜青楚糊糊涂涂的,可能自己却也不明白。

秦芷儿一想及这里,马上穿好衣服,走出内室,小黑见她出来,从床榻上惊醒,吃了一惊,“郡主,这么夜了,您要去哪里?”

秦芷儿道:“去后面民居,看看青楚。”

小黑便穿好衣服,问道:“郡主,要不要让小白一起去?”

秦芷儿想了一想,心想这小白医术虽擅长的是妇科,但有一手金灸之术,倒也用得上,便点头道:“把她叫了来,咱们一起去。”

秦芷儿现在住在朱门巷,便把青楚也迁到了朱门巷后的民居住着,反正她银子多,古代的房屋并不象现代那么紧张,她便也在朱门巷周边也买了几间民居下来,安置了青楚。

隔了一会儿,小白拿了药箱过来,主仆三人便从后门出去,往那民居而去。

青焰独自一个人潜出了怜花山庄,来到了朱门巷秦芷儿的住处,却不得门而入,眼看着月亮渐渐西斜,手镯上的能量越来越弱,她又要把身躯还给舒月玲了,就有些着急。

舒月玲办事犹豫,她可不能,她一定得把秦芷儿斩草除根。

这些日子以来,她越来越觉得这秦芷儿才是她们姐妹俩在这异世最大的阻碍。

这个女人,仿佛有一双透视眼,能看穿人心中所想,将一切真相揭穿。

而她,离真相越来越近了,让舒玉玲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危险。

只有舒月玲这个蠢货相信,她已然打败了秦芷儿,并且抢到了她的男人了!

只有她亲自出马置秦芷儿于死地才能够挽回一局!

她好不容易才能在月光充足之夜出来,绝不能让这个机会白白流逝了,无论如何,今日也要将这秦芷儿杀了。

可朱衣巷戒备森严,她却不能得其门而入,绕着整个乌衣巷一大圈,差点儿被人发现了,才发现了一个后门。

她正着急,就看见秦芷儿和两个侍婢从后门走了出来,不由大喜。

待看得清楚,又有些急了,那两名侍婢,正是黑云骑之人,青焰身上没有武功,却不敢走得太近。

见三人悄悄地进了一所民居,青焰心底里更惊奇了,心想这大晚上的,秦芷儿不睡觉,来这里干什么?

不过正好,她既是离开了自己的府邸,倒是容易对付了。

她的手摸上了袖袋里的那葫芦形的瓶子,这个瓶子里,装的是极易传染的病菌,是肺鼠热,也俗称黑死病。

这种病,已经流传了两千多年了,在她出生了那个时代,早已经能够控制了。

这种病菌,也不过是她研究过的许多种类的病菌之一。

在现代,她们生来便为畸形人,从小便被科研所接了进去被人研究。

可他们没有想到,她和妹妹越长越大,她们会越来越聪明,到了最后,被研究的人成了研究别人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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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1章 活不过几日

当然,最为主要的,还是她的聪明,她的妹妹,只是借了她的光而已。(好看的)

如果她是一个正常人,会取得多大的成就?

可就是因为她不是个正常人,她的研究成果,只能给了别人,让那些沽名钓誉的人成名,让那些人成为著名的科学家。

而她们,却什么也不能得到,永远只能缩在人后,被人称为畸形人。

她当然不甘心,终于,她与妹妹摆脱了这一切,来到了这个世界。

这是她们的第一世。

只要把这瓶子打开,用热风吹送,送进那个院子里,那么,院子里的人使活不了几日了。

她已经想好了,等秦芷儿等染病死去,这病扩散得无法控制,再由大商使团出面发药,让她的妹妹驳一个好名声。

如此一来,李迥会更感激她了。

舒月玲到底是她的妹妹,她们坐在同一条船上,她总要成全她的。

民居没有朱门巷守卫森严,青焰很容易地摸到了厨房处。

她想了一想,把那瓶子拿了出来,就听见门外有嘈杂人声传来:“去,给青公子做些包子馒头来,把他给喂饱了,咱们郡主好问话。”

小丫环答应了一声,便推门进来。

青焰忙躲在了柜子后边。

小丫环一边从食盒里拿出米面来和面,一边直嘀咕,“都这么夜了,也不知郡主来找他有什么事?这位青公子,一天到晚只知道吃。[超多好]”

这小丫环手脚麻利,一会儿功夫,便把那米面和好,把馒头放上了笼子,又把材火加上,那蒸笼便冒出热气来了。

这个时候,可是正好的时机!

青焰把那瓶子拔开,趁着那小丫环不注意,正想滴两滴在那蒸布之上,却听那小丫环自言自语,“郡主一定是问出什么来了,要不然,也不会给青公子东西吃。”

青焰想了一想,忽想起一事,心底一惊,忙把瓶子收好。

秦芷儿问出之事,如果和那件事有关,那可就糟糕了!

不行,得查清楚!

青焰看了一眼那小丫环,见那小丫环长相平凡,是放在人堆里也不会引人注意的那类人,她和她身材也差不了多少,如果她扮成这小丫环出去,这民居丫环不少,想必也不会引人注意了。

青焰悄悄走了出去,来到小丫环身边,一个手刀,便把她击昏了过去,她从怀里拿了人皮面具出来,选了张与那丫环相似的戴上,再把她的衣服换上,把那蒸好的馒头放进盘子里,便端了出去了。

这一边,青楚被小黑从被窝里踢了出来,睁眼一看,见秦芷儿笑吟吟地站在他面前,无端端地打了个哆嗦,“你,你们想干什么?”

他看得清楚,除了常年在他这院子里呆着的小绿,小青,连那一身白衣服的小白都来了,手里还拿了根极长的针。

那根长针就在他的脑门前直晃。

小白问秦芷儿,“郡主,奴婢这方法风险太大了,怕有些不好使,这一针下去,青公子如果又变成痴傻的,便不好了。”

小白上下打量着青楚,仿佛在寻找着下针最好的地方。

青楚额门的冷汗便一滴滴直往下滴,气息微弱,“姑奶奶,祖姑奶奶们,你们又想干什么?”

秦芷儿笑得和蔼可亲,“不干什么,上次咱们不是问过你么,你来咱们这儿之前,在大商那边发生了什么事,让人恨你恨到了极点,要把你送到咱们大韩来当奴隶,您不是没想起来么?咱们便想了个好办法,准备把这根长针刺进你的脑子里,刺激刺激你的脑袋瓜子,说不定就想起来了!”

小黑便道:“小白,这方法管用么?”

小白很是为难,把那长针又凑上去了几分,“郡主,奴婢以前从未使过,也就只在一本医书中看过这办法,管不管用,奴婢可不敢担保……”

秦芷儿挥了挥手,笑道:“不打紧,你试吧,反正这青公子也就是个饭桶,除了吃之外什么都不会做,如果你能让他想出除了吃之外的事来,也好。”

青楚颤抖着嘴唇道:“小白姐姐,您这手针术,有几层把握?”

小白皱了眉看了他半晌,忽然灿烂一笑,“青公子,您请放心,这成功与否,也要看天时地利人和的,看您的配合程度,如果您配合得好,别紧张,我这医术大约有……十分之一的把握……”

青楚面色发青,“如果我太紧张呢?”

小白道:“您紧张什么呢?您别紧张啊,您一紧张,肌肉把针夹住了,那成功的把握,就降低了……”

“十分之一的把握,您还要降低……?”青楚哆嗦着嘴唇道,“小白姐姐,您的意思,是这一针下去,我铁定成为一个痴傻?”

秦芷儿与小黑等相顾而笑,“青楚,其实你成为一个痴傻了,倒比现在可爱一些,无知无觉的,除了吃,什么都不知道,头发脏得长满了虱子了,也不觉得痒,身上脏兮兮的,也不觉得恶心,比你现在好伺侯多了。”

青楚膝盖一软,便跌坐在地上,扶着地板可怜巴巴地抬起头来,“各位姑奶奶,好姐姐们,不用这针扎我脑袋,我什么都想起来了,你们尽管问,我包管言无不尽,知无不言。”

小黑摇头,“我有点儿不相信,咱们问了他这么多次了,他总说想不起来。”

小白想了一想,抽出根更长更粗的针来,“郡主,我觉得用那根针把握不太大,这根好一些……能提高个百分之一的把握……”

秦芷儿拍着手坐在凳子上支额,“你看着办吧,如果不弄得痴傻,那更好,如果真的痴傻了,咱也没有办法,是吧?”

青楚欲哭无泪,“郡主,您不想拿我换赎金了?金管事那里还藏着不少好东西,没给您送来,我都告诉你,金管事那人什么脾性我知道,只要您照我说的做,我保管助您把大商使团的一分一豪全都榨干了!”

秦芷儿便摸着下巴道:“没错,没错,你说得也有几分道理,你还是有些价值的,但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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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2章 来历复杂

青楚举起左手发誓,“郡主姑奶奶,我若有半句虚言,您叫我肠穿肚乱而死!”

秦芷儿见差不多了,便让小黑开始问了,把他在大商皇宫里边与青焰相处的一点一滴全说了出来。(好看的)

有小白把那根极长的针举着,青楚哪里敢有半点儿隐瞒,简直恨不得把自己每天穿几条裤子都说个一清二楚。

他原本极为风流,每到一处地方,都要勾三搭四一翻的,小黑这么一问,他知无不言,把他私底下里和其它兄弟的妃嫔暗自私通的事说了出来。

问得再细一点儿,他把在哪个宫殿里边用了什么姿势都说了出来……

小黑与小白听得一脸通红。

秦芷儿则是目瞪口呆,见问不出什么来了,便想歇一歇再问,见那笼馒头已经蒸好了,便让那小丫环递几个馒头给青楚以兹奖励。

青楚接过了馒头,可能想起了以往的辉煌历史,心情颇为激荡,见小丫环的手白得如玉一般,顺手摸了一把那小丫环的手,叹道:“想当初,兰妃的手,也象这馒头一样的白啊。”

那小丫环一缩手,冷冷看了他一眼,退到一边。

秦芷儿眉头一跳,便向那小丫环打量了一眼。

青焰只觉得这一眼如寒冬刺骨,直入心肺,心底暗暗吃惊,这个女人,果然不简单。

她往后缩了缩。

秦芷儿心底起疑,便想弄个清楚,含笑向正在吃馒头的青楚道:“青楚,这几个月,倒是幸苦你了,你身边也没个人伺候,这个小丫环不错,如你所说,手白得象馒头一样,怎么样,我便把她给了你如何?”

她一边说着,一边仔细打量着这小丫环的表情,却见她表情不动,眼睫毛直眨……又是一个戴了人皮面具的?

秦芷儿心底里直嘀咕。

想不到这蚁巢之人会这么大胆,连这里都渗透进来了?

青楚斜着眼看了这小丫环一眼,呸了一声,“这等货色,给本王提鞋都不配,郡主还是留着自用吧!”

小丫环眼底冷光一闪,手握得极紧。

秦芷儿心底里便有数了。

想不到她们来了一次,又来第二次?

对蚁巢的人,秦芷儿可不敢掉以轻心,得想个法子弄清楚这个人到底是谁才行。(无弹窗广告)

正想着,就看见青楚吸了吸鼻子,咦了一声,把目光投向了那小丫环的身上,吃惊地望定了她,还伸出手指朝她指了去,“你是谁?”

秦芷儿一见有戏,上前便问,“青公子,怎么了,这馒头不合你的胃口?”

青楚没有理秦芷儿,只望定了那小丫环,不停地抽动着鼻子,忽然间打了好大一个喷嚏。

秦芷儿见青楚眼神闪动,脸上有深思之色,心知他定是想起什么来了,马上一声怒喝,“青楚,你还有什么没说出来的?”

青楚被她一吓,跳起来便道:“我记起来了,记起来的,父皇的藏兵阁里,我就闻到过这味道,还打了好几个喷嚏……”

秦芷儿奇道:“你去藏兵阁干什么?你又不是个喜欢兵器的人?”

青楚脸上倒现出些红意来,“没,没干什么,和人有约,有约……”

秦芷儿便哼了一声,望了一眼小黑。

小黑扬起拳头便上前,而小绿则迅速拿出纸笔来,以记载下他被打的场面。

青楚一见不好,抱着头便道:“我与父皇的一位侍女约在藏兵阁后,还没来得及开始呢,就听见藏兵阁里有动静,出来一望,父皇最喜欢的那柄长弯刀不见了,我一见不好,四处搜寻,人没找到,就闻到了这种象胡椒粉又不象胡椒粉的味儿。”

秦芷儿道:“不见了一柄弯刀而已,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青楚道:“这柄弯刀,是明月弯刀。”

秦芷儿还是不明所以,小黑却在一边吃惊地叫出声来,“明月弯刀,你说的是大韩圣祖皇帝的那柄随身宝刀?”

青楚点了点头。

小黑便道:“郡主,你是不知道的,这柄弯刀,来历却是极大的,听闻是大韩建朝之初,圣祖皇帝得老天庇佑,得来这柄弯刀,其锋利无比,听闻能削铁如泥,还能引来天火,奴婢还听说,这柄弯刀是大韩阴阳堕使向老天爷祈求了七天七夜才得来的!”

青楚缩了脖子连连点头,“没错,当年大韩与大商交兵,圣祖皇帝御驾亲征,把随身弯刀遗留在了战场之上了,被我朝获得,一直奉若圣宝,却想不到,莫名其妙的就遗失了,还好这弯刀只在当年出名,这么多年了,世人早不记得这柄弯刀了,因此,丢了就丢了,父皇也不在意,没有再查下去。”

秦芷儿一边问着青楚,一边打量那小丫环的神色,见她脸上现出了丝丝紧张,眼底更是一片阴冷,便知道青楚这些话说到点子上了。

她更好奇了,这小丫环,到底是谁?

“青楚,你说你当时闻到了类似于胡椒粉的味道,说不定你闻到的就是某样吃食,有什么奇怪的?”秦芷儿道。

青楚撇了撇嘴,哼了一声,“当然和胡椒粉的气味不同,略有区别……”他的视线又落在了这小丫环的身上,指着她道,“和她身上的味道一样!”

小丫环往后缩了缩,象是被惊到了,不敢抬头。

秦芷儿道:“人有相似,气味也有相似的,说不定她刚刚在厨房拿了胡椒粉,身上便染了那味道?”

青焰化妆成小丫环的模样,来到这里,听到青楚因闻到她身上的味道,当真把那件事给说了出来了,恨得牙直痒痒,心底里也直后悔……如果她不冒冒然跟了过来,说不定青楚早忘了这事!

如今一来,秦芷儿也知道了这事了,可不能让她再查了下去,如果让妹妹知道……

青焰捏紧了手里的瓷瓶,今日这院子里的,一个都不能让其跑了出去。

她又有些庆幸,幸好今日是她恰恰好跟着秦芷儿来到这里,而不是舒月玲那蠢妇。

可她又犯了愁了,这病菌功效厉害,一经发生,吸入者无药可救,一定要事先吃了预防解药才行。

她还没吃解药呢。

可如今,这屋子里的人全注意着她,她怎么好把那解药拿了出来吃下?

听了秦芷儿的话,青楚直摇头,“不,郡主,您不知道,咱们大商皇室子弟,都有一项本领,就是鼻子特别灵敏,稍微有一点儿气味不同,都能分辨得出来,这种味道,虽说是类似于胡椒粉味,却不是真正的胡椒粉味。”他眼睛死死地盯着这小丫环,“纵使擦一样的香粉,人身上味道,也不会相同。”

秦芷儿想起了红红,她是大商红焰公主,也有一个极为灵敏的鼻子,青楚和她是同父异母的兄妹,倒真是一脉相传了。

秦芷儿便道:“青楚,照你这么说,这个丫环,当真是偷了那柄明月弯刀之人?”

小丫环一直往后缩着,象是被他的话吓着了,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声道:“不,公子,奴婢出身贫寒,是被人卖到这里伺侯的,你说的那柄什么弯刀,奴婢听都没有听说过。”又膝行向秦芷儿,“郡主,奴婢真的不知道青公子说的是什么!奴婢身上,向来就是这个味儿的!”

青楚哼了一声,“小爷别的没有,鼻子可灵得很,前两****身上的味道完全不同今日!”

小黑皱眉,刚想上前,就被秦芷儿拦住了,附在她耳边说了两句,小黑点了点头,不再上前。

小绿等也得了指示,便齐聚一边看热闹。

小丫环眼泪花儿直冒,扑到了青楚面前,“青公子,你为什么这般害我,无中生有,是不是上次你调戏奴婢,奴婢不从你,你就随便污蔑么?”

青楚气得大叫,“什么?你说什么?我会调戏你?也不看看自己长什么模样!”

小绿默默地拿了纸张出来,写上了标题:青公子再现恶迹,调戏良家丫环。

青焰一番唱作俱佳,成功地引得秦芷儿等把视线全转移到了青楚身上,见她们没再注意于她,迅速从腰间摸出解药来咽下,见青楚还在跳脚,就悄悄往门边退了去,摸出了手里的瓶子,只等脚到了门外,就把那瓶子摔碎,让那病菌迅速充满整个空间。

屋子里的人便一个都逃不掉了。

等他们死了,如若这病菌再扩散,她再以大商使团的名义发放药物,控制病情,还能卖大韩皇帝一个脸面。

秦芷儿一见那小丫环脚往后退,便死死地盯着,见她左手有异样,马上大声道:“小黑,拦住她!”

小黑冲上前去,可青焰体内如今驻着的是舒玉玲,却不是舒月玲那个草包,一见不妙,马上身子扭动几扭,不退反进,直往青楚而去,一个飞跃,便攀上了青楚的后背,把那瓶子揭开,凑到他的鼻端,给他嗅了嗅,又马上将那瓶子盖上了。

她怕这病菌太过厉害,她虽服了解药,但她对舒月玲这蠢货制的解药可没有多大的信心,她一向谨慎,什么事都缩在舒月玲后边,自不敢用得太多,把自己给饶了进去了。

青楚被她一把掐住了喉咙,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最后那个喷嚏,鼻子里居然喷了出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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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3章 流行病

青焰便一下子松了青楚,直往后窗而去,大声道:“秦芷儿,如果你不想青楚死,就别跟着我,马上替他找大夫,还能救他一命!”

她手一撑,就往窗子里闪了出去。(好看的)

她这一出声,倒被秦芷儿听得清楚了,“你是青焰!”

青焰嘿嘿地笑了两声,往远处便跑。

小黑正想去追,却被秦芷儿拦住了,“不必追了。”

小黑见秦芷儿眉头紧锁,道:“郡主,白白让她跑了不成?”

秦芷儿只是觉得今日的青焰与往日又有些不同,有一股杀戮决断的狠劲儿,小黑追上去,说不定会吃亏,她对危险天生敏感,生怕小黑也中了招了。

此时,青楚却是脸色潮红,身子摇摇欲坠,扑通一声跌倒在地。

秦芷儿吃了一惊,道:“快,叫小白来,给青楚看看,是中了什么毒?”

秦芷儿虽不是很懂医术,但在现代到底见多识广,看青楚现在的模样,象极了现代一种流行病发作之时的情形。

她忙让人拿出布巾来,捂住口鼻,又迅速让人取了防水的牛皮纸来,作成了一个封闭的空间,将青楚放在里边,便不让人再多接触。

小白进去看诊之时,也让她将口鼻全都蒙上,手上缠上了布巾,不与青楚接触。

小黑等见秦芷儿如临大敌,也不多问,按她所说,一一照办。

小白看诊出来,向秦芷儿直摇头,道:“郡主,奴婢实在查不出来,他所犯何病,奴婢从来没见过这种病症,有些病状很象鼠疫,却比鼠疫严重了许多。”

秦芷儿道:“你先按鼠疫之症给他治着。”

小白点了点头,换下了身上的衣服,秦芷儿便让人把那衣服烧了。

她知道在古代不可能有什么消毒措施,唯一隔绝病源的方法,就只有将换取下来的衣服烧掉了。

这一忙,便忙到了天色大亮,青楚的病症没有严重,倒是稳定了下来,只是身上起了许多红色的疹子,一层一层的,很是吓人。

秦芷儿让人把青楚住的屋子封闭了起来,通风之处也一层层用纱隔开,再用石灰粉将屋子屋外撒上了层,算是消毒。

她不知道这样能不能防止传染,但如今却只能如此了。

幸好,几个时辰之后,并没有人出现青楚的症状,她这才放下心来。

对那样厉害的传染病症,秦芷儿想想都后怕,又把小白叫了进来,让她开了一些清热消毒的草药煮成汁,让院子里的每个人都领了去洗澡,换下来的衣服也用草药浆洗干净了才能再穿。

忙完这些之后,她与小黑才回到自己的住处,让小黑把那些草药汁也拿了一些来,准备自己沐浴一番。

躺在沐桶之中,秦芷儿一直扑通扑通跳着的心这才渐渐平静了下来,把今日发生之事想了又想,她虽没弄明白这小丫环是何人所扮,但她总觉得她那双眼睛与青焰似曾相视,但整个人的气质却完全不同。

这个人,到底是什么人呢?

青楚的病,要怎么医治,才能彻底治好?

秦芷儿正想得头都大了,便听见身后有人叹息,她以为是小黑,便道:“小黑,拿杯蜂蜜水给我。”

一杯蜂蜜水从她身后递到了她的跟前,她正想接过,抬眼看到了一双修长的男子手,吓得从桶里边差点跳了起来,没头没脑地挥起毛巾就向身后的人打了去。

还没打两下,就被他制住了。

他哼了一声,将她双手扭在背后,她胸前便更为凸出了,两颗红色朱萸颤颤地映在了他的眼底,让他喉咙滚动。

秦芷儿恼道:“李迥,你这个流氓,还不放开我!”

李迥有些汕汕的,松开了她。

秦芷儿便滑下了浴桶,只把脖子上半部分露了出来,鼓着腮帮子愤怒地望着他。

李迥更尴尬了,嘴里边道:“我又不是故意的,听有人来报,说你这里无端端有人病重了,就冲了进来!”

秦芷儿明白了,李迥想冲进来,有谁敢拦着?

小黑等肯定是有多远躲多远的!

秦芷儿指着屏风外边,“去,到那里呆着!”

李迥黑色的眼眸更黑了,眼角起了丝笑纹,老老实实地道:“好。”

他还真往屏风后呆着去了。

秦芷儿手忙脚乱地穿上了衣服,想想不能这么对他,还有事儿求他呢……今日的那个人,象青焰又不象青焰,还得他出马,才能弄得清楚。

嘿嘿嘿,还是得使美男计!

她老觉得青焰身上疑团太多了,

穿好了衣服,秦芷儿细声细气地道:“王爷,咱们到外间坐坐。”

李迥呆在屏风后退,听到她温柔的言语,无端端打了个寒战……她这是要弄妖蛾子出来的前奏啊!

他提高的警惕望定了她。

秦芷儿温温柔柔地斜着眼风儿望了他一眼,首先出了门厅,来到八仙桌前,回头一望,见李迥瞪着眼珠子直紧皱着眉头,十分之警惕的样子,脸上的笑意便挂不住了,嘟着嘴啪地一声坐下,“李迥,你直怔怔地站在那里干什么?”

他这么如临大敌的,把她当什么人了?

她是要吃了他还是怎么的?

李迥便吁了一口气,脸上有了些笑容了,“你还是这样让人放心一些。”他挥开了秦芷儿伸过来倒茶的手,自己倒了一杯茶,“说吧,有什么事求本王。”

秦芷儿手被他挥得痛,脸上更挂不住了,气道:“没事求你就不能对你好?”

李迥嗯了一声,端起杯子喝茶。

他的态度很明显,他就是不相信秦芷儿。

秦芷儿尴尬了起来,闪动眼眸望了望他,吞吞吐吐,“李迥,还真有事儿让你帮手。”

李迥见她那个样子,象极了那看见前面有堆青草想吃又不敢吃的兔子,嫣红的嘴唇上面散着莹红的光芒,他便伸去手去,将她拉了过来,在她头上揉了揉道:“与大商使团有关?”

秦芷儿挥开了他在她头顶乱揉的手,道:“你知道了?”

“那人走了之后,顾海一直跟着,跟她到了怜花皇庄,才失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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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4章 不对劲

秦芷儿嘟起了嘴,“你派了多少人看着这里?”

李迥老实道:“你这里倒没有,但青楚那儿,却不能不防。”

秦芷儿心底里也明白,如若不是倚着他派人看着,刚刚被青焰要胁的时侯,她就不会这么大方不让小黑跟着了。

秦芷儿眨巴着大眼睛道:“那明日,咱们便去怜花皇庄拜访拜访青焰公主?”

李迥沉默着死盯了她两眼,冷冷淡淡,“不去!”

秦芷儿噎了一下,拉着他的胳膊摇了起来,“去嘛,去嘛,不弄清楚这事儿,你也睡不着是吧?”

李迥扯着嘴角道:“我睡得好得很。”

他不去,这美男计,还怎么实施呢?

秦芷儿急了,“李迥,要怎么样,你才去?”

李迥咪起了眼,“你心底里打什么鬼主意,以为我不知道?”

秦芷儿眼睛直眨,“什么鬼主意,我什么主意都打,就是不打鬼主意!”

李迥看着她灿然一笑,“想让我去,也不是没有可能……”

秦芷儿一见有希望,马上很狗腿地贴在他胳膊上,腆着脸道:“有什么要求,尽管提了出来。”

李迥朝着她笑了笑,指了指自己的嘴唇,“亲亲我。”

秦芷儿张口结舌。

李迥便道:“不愿意就算了,本王回去了。”

说着便站起身来。

秦芷儿知道这人说到做到了,急了起来,一下子跳起,挂到了他的胳膊上,“别走,别走……”

她人矮,力气小,与高大的李迥相比,自是如蚂蚁撼树的,李迥没理她,作势要走,拖着她便往门口而去。

秦芷儿真急了,手脚爬动,整个人如一只猴子一般挂在他身上,还真让她在他身上爬了上去,双手直吊在了他的脖子上,见他的嘴唇就在眼前,凑上去便吻了起来。

这一吻便一发不可收拾,秦芷儿只觉自己的气都喘不过来了,他才松开了她。

她依旧挂在他身上,却被他抱在怀里,稳如泰山,他的眼眸如天上最亮的星星一般,直盯盯地望定了她,忽尔微笑,“秦芷儿,以后拿我使什么这计那计的,可都要付点儿利息给我了。”

秦芷儿垂了头嘟哝,“没见过你这样的人,有美人站在前边等你,反倒来向我拿什么鬼利息。”

李迥哼了一声,“那般心思恶毒女人,也能叫美人?”

秦芷儿心虚了,道:“我觉得吧,我有时侯也挺恶的!”

李迥伸出手去,抚着她的脸,“你不会的,只有别人欺了上门来,你才会对人恶……这个么,正合本王心意,芷儿,你知道吗?本。”

秦芷儿便展了个大大的笑脸来,“来来来,咱们合计合计,见到青焰公主那里,怎么样利用你这张脸……”

说着,便去揪他那张脸。

李迥便扬起脸来让她揪着,道:“咦,我用处这么大,那么,今日光一点儿利息怕是不够了。”

他低下头去,吻住了秦芷儿那张喋喋不休的嘴。

……

青焰一大早醒来,便觉浑身酸痛,她起了床,便发现自己的鞋子沾满了青草泥土,心底起疑,想想前几次也是这样,莫名其妙的便发现自己全身不对劲儿,恐慌了起来……她这个姐姐定是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之下又跑了出来了。

她抚着手上的镯子,越发惊慌,她姐姐一向比她聪明机智,以往两人同在的时侯,她都是听她的话来,这么一跑出来,也不知道会弄出什么事来?

她虽然想尽办法困得她姐姐动弹不得,这才抢得了这身躯的主动权,可以往是她姐姐主事,有很多事,姐姐都瞒着她,连蚁巢里的有些暗底里的人员都是。

昨儿个晚上,姐姐去干什么了?

看来这镯子,也有不足之处。

她做了什么,姐姐全都知道,可姐姐做了什么,她却有一些不知情!

一想到这里,青焰再也忍不住了,按下了镯子一开关,让那玉制贴到皮肤上,听到脑子里舒玉玲的声音响了起来,“一大早的,你把我唤了起来,干什么?”

青焰道:“你告诉我,昨儿个晚上,你借着我的身子,干什么去了?”

舒玉玲打了个哈欠,“我借你的身子?这幅身子,是你的么?我倒是劝你,别疑神疑鬼的了,我被你使了办法用这镯子压制住,怎么可能出去?”

青焰半信半疑,“你没出去,这鞋子怎么会弄脏了?”

舒玉玲冷冷哼了一声,“谁知道你怎么自己把鞋子弄脏了?我倒是劝你,好好儿地注意那秦芷儿,别自作主张!”

青焰一点都不相信她,越想越觉可疑,举起手上的镯子道:“你告诉我,是不是这镯子有缺陷?所以让你也能出来?”

舒玉玲冷声道:“这镯子是我制的,怎么会有缺陷?”

青焰道:“姐姐,我知道,你一直都想摆脱我,所以才制了这镯子出来,好让你一个人单独生活,可那一年,你却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研究东西太过入迷,生了一场大病,这才让我寻了时机,改了这镯子的功能,反让你困在了里边了,我知道,你一直不甘心,是不是?”

舒玉玲在她脑子里咯咯咯直笑,“我的好妹妹,你胡说什么呢?咱们姐妹永生永世都不能分离的,你就是我的家人,我又怎么会有那样的想法,这些都是你的猜想而已。”

青焰万万不信,可舒玉玲不说,她却什么办法也没有,她虽然和她长着一模一样的容颜,可她的脑子却始终比不上姐姐。

青焰冷冷地道:“舒玉玲,你以前再什么厉害,现在也不过被困在了里边而已,你什么东西都落在了我的手里了,我总会查出事实真相来的!”

舒玉玲又打了一个哈欠,道:“我可提醒你,李迥那个人不是善良的,也不是你能肖想的,我劝你还是早点死了那份心,别再做什么春秋白日梦了。”

这种话对青焰来说,只是老生常谈,她压根就不放在心上,扬起手指看手指甲上涂的豆寇,笑咪咪地道:“姐姐,你是在妒忌吧?从来没有人喜欢过你,你也从来不会喜欢别人。”

舒玉玲便不出声了。

青焰把那手镯按下,手镯上层层金铂裹了上去,把那玉制包裹住了。

正在此时,嫣儿满脸惊意地进到屋子,对青焰道:“公主殿下,九王爷与平乐郡主来访,您见还是不见?”

青焰又是吃惊又是惊喜,差点把手里的茶碗都给打了,站直了身子道:“他来了?他真来看我了?”

嫣儿提醒她,“他是和平乐郡主一起来的。”

青焰皱了皱眉,又喜笑颜开,“定是这贱人缠着他,跟了他一起来,他却不过颜面,只能带着她了。”

嫣儿对这样的言论,很是无语,提醒她道:“殿下,依着九王爷的脾气,他不想带谁就不带谁,哪会任凭一个女人缠上?”

青焰却又想起那一世来了,那一世的李迥,脾气是极好的,总想着方方面面顾得周全,虽然把他的妻子看成眼珠子一般,也让他的妻子受了不少委屈,这一世,他定也是顾着贤德太后的面子,不想让太后伤心呢!

青焰想及此,心头便甜蜜了起来了……她喜欢他的所有,连带着他周全。

既然他让秦芷儿跟着,便跟着吧!

只要他心底里有她,秦芷儿这个麻烦,她总能想出办法替他解决的。

嫣儿见她一脸的陶醉,越发地摸不着头脑了,心想自己主子自扮成青焰之后,行为越发不可捉摸了起来,也不知道哪里来的信心,便认定了九王爷对她另眼相看?

她们这些下人都看了出来了,九王爷对她,并没有什么不同!

嫣儿心底里一边嘀咕,一边往外走,来到外间侯着,等青焰打扮好了,再与她一同出去见客。

青焰扶了嫣儿的手来到正堂客厅,就听见秦芷儿在客堂里和李迥无理取闹,“王爷,青焰公主这里,我怎么就来不得了?既是太后的赏赐,哪要您亲自来送,我来一趟也就够了。”

李迥没出声,只哼了一声,很不耐烦的样子。

秦芷儿得寸进尺,拿着贤德太后压李迥,“太后前儿个招了臣女入宫……”

青焰不自觉的脸上便带了丝笑意出来,这秦芷儿,也就只有贤德太后帮着她了。

青焰前思后想,隔着窗子眼波在两人身上打了个转,见李迥沉着脸坐着,并不理会秦芷儿,而秦芷儿却是小心翼翼陪着笑脸解释,心底更高兴了。

她死跟着那又怎样,这个男人已经不理她了。

大韩朝也真是的,怎么能让一个未婚女子跟着男子周围走呢?

她遗憾起大韩朝的礼法不够严厉来了。

青焰提了裙摆走进大厅,脸上温婉的笑意怎么也掩盖不住,向李迥行礼,又朝秦芷儿道:“倒没有想到秦妹妹今日会来我这里?”

秦芷儿便解释道:“我原是来寻姐姐说闲聊几句的,可没想到来到这里,正遇上九王爷来颁太后赏,便一起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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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5章 偶遇

弃妃拒承欢

青焰心底哼了一声……怕是早派人盯着九王爷的动向,才有这样的偶遇吧?

她这是在防着她呢!

想想那一世,她也是这样,为了获得他的行踪,专请了私家侦探跟着,才有了她与他那数不清的偶遇。

秦芷儿在她面前搬弄这一套,岂不是搬门弄虎?

她可是偶遇的老祖宗!

李迥寻着机会往她这儿跑,秦芷儿定是着急了,所有才不管不顾地跟着”。

她可不知道,越是这样,越会让男人厌烦,把他推得远远儿的。

秦芷儿哪里懂得这些,这可是她几辈子的经验。

青焰想到这里,脸上的笑容更加温婉大气了,象看着一个不懂事的孩子,笑吟吟地道:“芷儿妹妹,我这里,你想什么时侯来,便什么时侯来,我随时都敞开大门欢迎。”

说着,她便掩着嘴笑了。

她明打明地告诉李迥,秦芷儿为了堵住他,可什么都做得出来!

秦芷儿脸色变了变,朝李迥望了去,两人对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儿。

李迥眼神儿的意思是,想不到这么着,这青焰公主就相信了?

秦芷儿:我就说吧,这个青焰平时精明得很,李迥一张脸往她面前一摆,她马上脑子成了浆糊……也不知道她那莫须有的自信是从哪里来的!

李迥的俊脸好用啊!

李迥前儿晚上吃饱喝足,应承了秦芷儿的条件……无论秦芷儿说什么,他只摆张臭脸就成了。

反正这任务简单,他别的不会,摆臭脸不用学就会。(棉花糖 提供Txt免费下载&#>

李迥便让贤德太后赏赐些东西给青焰,找个了借口送赏赐,便来了。

李迥向青焰颁了太后的赏赐之后,秦芷儿便叹了口气道:“青焰姐姐,今儿个我来,原不是来找姐姐的,也没想到遇到了九王爷……”

青焰嗤之以鼻,很是不屑……看你找个什么借口?无论什么借口,她都要在李迥面前揭穿了,让李迥看清楚这秦芷儿是个什么人!

就是她那一世象花痴一样的女子!

李迥没有说话,青焰便温婉地道:“芷儿妹妹,你来找我,不知所为何事,无论什么事,只要用得着姐姐,我都会倾力而为。”

秦芷儿很是为难的样子,“青焰姐姐,我府上,有个病人病了,我遍寻名医,都治不好他的病,听闻大商使团有些大夫见多识广,医术高超,想请姐姐派人过去看看。”

秦芷儿一边说着,一边仔细打量青焰的表情,见她满脸的愕然,显然是初初知道这个消息的样子,可那一晚上,明明是她亲自下了毒手的。

秦芷儿心底一跳,不,她决不会弄错的,那晚上那女人的声音,就是青焰,还有双和她一模一样的眼睛!

青焰很是为难……她才不想帮她呢,谁知道她是不是用这个借口,把她匡到她那里?

“芷儿妹妹,说起医术,大商使团的大夫,哪比得上大韩内宫的,他们既是没有办法,我这里哪会有什么办法?”青焰道。

秦芷儿见青焰一点都不清楚的样子,心底疑惑更深,小心翼翼地试探,“青焰姐姐,说起来这个人,倒是金管事熟悉的,说是你们大商国的故交,还交待我对他看顾一二,想不到他却生了病了……”

青焰便明白了,心底里恨得咬牙切齿,金管事吃里扒外,没把她这个公主放在眼里,暗底里托秦芷儿照顾青楚,她自是知道的,让青楚落得这样的下场,是姐姐的主意。

秦芷儿说的这个病了的人,就是青楚了。

青楚如若病故了,那更好,如姐姐所说,就不能揭穿她的身份了。

青楚是大商皇子,自幼与青焰极为相熟,如若她想夺了青焰的身躯不露破绽,一定得先把青楚弄走,不让他跟随大商使团一起来才是。

所以,她才让蚁巢的人设计,将青楚弄成了这幅模样的。

如此,青楚死了更好。

秦芷儿为了在青楚身上获利,自是不敢把他的来历说了出来的,她不是借着什么青公子画册,赚了不少的钱财么。

青焰装起了糊涂,“芷儿妹妹,我真帮不了你了,我这里的大夫,医术只是一般。”

她还真是来替青楚求医的?不是堵着李迥跟了上门的?

青焰才不相信。

秦芷儿没有办法,只得站起身来,向李迥道:“既是如此,臣女只能请九王爷援手,请了御医来救治这人了……”她神情哀恳,“九王爷,这个人极为重要,您跟臣女去看看就知道了!”

李迥原本漫不经心地听着,此时倒是望了秦芷儿一眼,脸色慎重起来。

青焰忽然明白了,果然,秦芷儿在这儿等着她呢,如果李迥知道了青楚的身份,又知道青楚落到了秦芷儿手里,定会想要弄清楚其中缘故,两人又有了来往。

以秦芷儿的本事,自是能让李迥对她改观的!

在这等重要关头,可不能让秦芷儿死灰复燃。

她这是寻着时机想让李迥对她再起兴趣!

不行,她得阻止她。

青焰便笑了笑,道:“要说医术么,我也略懂一二,如果不是什么要紧的病,倒也能替妹妹看个清楚,再者,我这里倒有些贵重药材,不如我随妹妹走一趟?”

秦芷儿故作惊讶,“青焰姐姐,不用了,哪能让您这般贵重的人替寻常人看诊?让王爷请了御医来就是了。”

她眼巴巴地重望向李迥。

此时此地,青焰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李迥特意寻了机会来探望她,她自得投桃报李……找借口和李迥多呆一会儿了。

纵使间中夹了个秦芷儿,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看病就看病吧,趁机打探一下青楚到底怎么样了也好。

“不打紧的,芷儿妹妹,我去看看,如果我看不好,你再让王爷去请别人。”青焰温婉地道。

秦芷儿很不乐意的样子。

李迥则眉头一下子舒展了,眼底里似有了笑意,看着青焰,脸色温和,再了些鼓励,“既是如此,本王也去看看,看到底是什么了不得的人,要平乐郡主亲自来求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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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6章 害怕什么?

弃妃拒承欢

青焰被他如沐春风的眼眸一扫,浑身上下连带着毛孔都极为舒畅……她猜得没错,她去到哪里,他便跟着,他已经离不了她了。(无弹窗广告)

秦芷儿见了青焰的神情,暗暗替李迥在心底里竖起了大拇指……美男计,果然好使。

这青焰今日的神情和那一日又不相同,简直完全变了一个人一般,这个人被李迥一哄,便糊涂了,那天那个,却是精明得很?

而今日的青焰,对青楚中毒,也一点儿表情都不露,看来并不知道青楚中毒了?

秦芷儿越想越觉奇怪,便撇着嘴对李迥道:“九王爷,您不是说来看看青焰公主,问问她明月弯刀之事的吗?原来都是托辞!”

青焰脸一下子白了,声线拔高,“明月弯刀?怎么王爷忽然间想问这个?”

她的身子都在索索发抖”。

显然是害怕到了极点,又厌恶到了极点了。

明月弯刀,让她这么害怕?

秦芷儿更是不解了,如果按青楚所说,这把刀的失踪,和青焰有关,或许是她亲自偷了它去,可为何,她又这么厌恶于它?

秦芷儿望了李迥一眼,李迥会意,便道:“没什么,本王一向喜爱兵器,听说本朝五百年前的圣物居然在大商国,便想来问问公主。”

李迥开口,青焰的脸色好看了一些,勉强道:“九王爷,这柄刀,一向收在父皇的藏兵阁内,我倒是从未见过。”

李迥便皱眉,“那倒是可惜了,听说这柄刀已然被人偷了去,原想公主也许知道它的模样,我也好派人搜寻……”

青焰一下子又尖叫出声,“什么?被人偷了去?王爷是怎么知道的?”

她的嘴唇先前是发白,如今却发紫了,显然震惊到了极点。

如此说来,偷弯刀的人却不是她?

青楚闻到的那身上有胡椒味的人不是她?

可当时那个人,明明就是青焰!

她知道了这个消息,眼底全是害怕,她在害怕什么?

秦芷儿越看心中越是起疑。

李迥道:“本王自然有本王的消息渠道,那把弯刀,一年前被人从宫中偷走了,还有人说它被带来了大韩,本王想着,公主或许以前见过它的模样,便想请公主说了出来,看来公主是不知道了?”

青焰心慌意乱,嘴里边喃喃,“那把弯刀,我怎么会不知道,我当然知道……”她上前几步,身子摇晃,却勉力站稳了,“王爷,那把刀是不祥之物,如果王爷真的找到,还请王爷既刻融毁了它,以免给王爷带来祸患。”

秦芷儿与李迥对望了一眼,两人皆看出青焰对那把弯刀是真的害怕,害怕到了极点。

李迥便笑道:“一把刀而已,大商皇帝藏着它在宫里多年,也不没事?公主多虑了。”

他这笑容让青焰稍微定了定神。

她脸色好看了一些,勉强道:“我也只是听宫里的老人说起而已,幸好父皇封了这把弯刀,如若不然,还不知道惹出什么事来呢。”

她这明打明的假话了。

秦芷儿便笑了起来,扯开了话题,“好了,什么刀不刀的,咱们就别再提它了,青焰姐姐,您不是想去替我的客人看病么?”

青焰被那把刀弄得心神不定,她倒不是个蠢的,这个时侯也回过神来了,心想这弯刀之事,莫不是和青楚有关?

现在,她倒没有什么心思去想着儿女私情了,只想尽快弄清楚是怎么回事。

那把弯刀不见了,到底落到了什么人的手里?

她生生地打了个寒战,手摸上了腕上的玉镯子。

秦芷儿看在眼底,也摸了摸自己手腕上那玉镯,她知道,青焰手腕上的那镯子外边包了一层金铂的,和她手上的玉镯相碰,就会发生异象。

她都想拿手腕去碰碰青焰的手腕了。

青焰到底想到了什么,让她这般的害怕?

如果这手镯能量多一点儿,说不定就把后面发生的事全都投影了出来了。

秦芷儿到底不敢冒险,心想让她替青楚看病,让青楚闻一闻她,或许能确定那人到底是不是青焰?

她又觉得不太可能,青焰可是他的亲妹妹,她身上的气味,他定是熟知的。

秦芷儿想得头都大了,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三人离了怜花皇庄,乘了马车,往朱门巷而去。

马车是极为宽大的,秦芷儿与青焰坐在马车里,李迥则骑马行走。

青焰见秦芷儿不愿意理她,倒是时不时地揭了帘子往外边看,心底暗暗好笑,心想她今儿个能见李迥一面,也不过是自己的面子而已,如此一想,便自持了起来,有点儿可怜秦芷儿了。

青焰决定劝劝她,别让她犯上一世自己的错了……巴着一个不喜欢自己的男人不放,有意思么?

“芷儿妹妹,你看看你,长得花容月貌的,如今又是秦家嫡女了,受太后的青睐,日后定有不少人来提亲,又何必宵想那不应该的东西?”

青焰苦口婆心。

秦芷儿斜着眼望了她半晌,笑了,“青焰公主,您还别这么说,只要他一日未向人提亲,我便有一日机会,最后鹿死谁手,谁也不知道,别以为王爷现在对你有点儿意思,你便赢定了,指不定隔个几日,他便改变了主意!”

青焰哼了一声,只在心底里好笑,这个秦芷儿,可真不知道好歹,她有这么多世的经验,难道会输给了她?

李迥一个眼神儿过来,她就知道他在想些什么,秦芷儿成么?

青焰便不再劝了……算了,这种花痴一般的女人,就让她这么错下去吧,到头来落得孤独凄苦的下场,也不能怪她了。

秦芷儿见她脸上又曾现了那圣洁的光芒,仿佛目下无尘一般,暗自好笑,决定再加一把火,揭了帘子向外边的李迥娇声柔气,“王爷,我也想乘马,不如您招匹马来,我和您并驾齐驱?”

李迥见朦胧有月光之下,她一张脸精致柔美,眼眸更散着他从未见过的柔光,心脏漏了一拍,差点就顺口答应了,见她直挤眼睛,才想起先前出来之前两人商量好的……

于是哼了一声,把臭脸摆了起来,不搭理她,纵马便往前而去。

秦芷儿失落地把帘子放下,重在马车里坐好,脸色因气恼也有些发红了。

青焰一见秦芷儿踢到了铁板,心底里象六月天喝了雪水一样酸爽,嘴角的笑意怎么掩也掩盖不了,她决定打击秦芷儿一下,于是也揭了帘子露出张脸来,向李迥道:“王爷,能否让马车走得慢些,我头有些昏。”

李迥听了她装腔作势的言语,脸更臭了,恨不得一鞭子打在那驾车之马上,让那马车跑得更快一些,最好能把这女人颠出马车,那就更好了。

可他听到了秦芷儿在一边直咳……这是在提醒他,按他们商量好的来,别反悔!

李迥便扯着嘴角笑了,声音放柔,“顾海,马车慢点儿赶,别让公主颠着了。”

秦芷儿听到李迥那从牙缝里憋出来的温柔声音,心底里笑翻了天,脸上却要做出一幅愤恨吃醋的模样,忍得很是幸苦,又怕露了馅儿,只得拿了块帕子出来,放在嘴里直咬。

青焰听到李迥对她和秦芷儿完全不同的语气,得意之极,睨着眼神儿朝秦芷儿斜了一眼,把帘子放下,见秦芷儿懊恼得拿帕子掩嘴,便笑嘻嘻地道:“芷儿妹妹,不一会儿,咱们就到朱门巷了,您还是忍忍吧。”

秦芷儿直吸气,眼泪花儿直冒,咬牙切齿,“哼……”

仿佛气得不行,什么话都说不下去了。

青焰见她这模样,心底更为舒畅,想想那一世,弄出这种丑样子的人却是自己,而这一世,情况终于反转过来了,她成了胜利者,失败的人却成了他人。

两人一路无话,很快来到了朱门巷,顾海便把马车直接赶到了侧门,小黑便前边带路,一直把众人领到了那间密封的屋子旁边。

青焰见那屋子外边撒了石灰,脸色凝重了起来,心底直嘀咕,是什么病要在外边撒石灰消毒?

秦芷儿知道有李迥在这儿,青焰要在他面前表现,定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呈现在他的面前……为了引她入蛊,她就只好无理取闹了。

秦芷儿掩了鼻子娇弱地直往李迥身后躲,“青焰姐姐,你快去看看他,早知道他会得这种病,我就不买他回来了……”

对她的模样,青焰很鄙视,尖酸凉薄的,一见到事儿就躲,难怪李迥会越来越不待见她。

青焰温言细语,“芷儿妹妹,不用害怕,你且跟我说说,这人的症状是怎么样的?”

李迥只觉腰间的肉又被秦芷儿掐了一把,只好用眼角带笑,目注于青焰的身上。

象是极为欣赏。

秦芷儿便不耐烦地招了小黑过来,道:“你跟公主说说,里面这人,到底得了什么病?”

小黑便禀报,“禀报郡主,这人仿佛得的是时疫之症,但与平常的时疫却不尽相同,他脉膊细弱,伴有大量出汗,全身持续高热,兼全身半节痛疼,乍一开始,耳鼻等五窍就流出血来了,郡主已命人给他看过,按时疫的症状来诊治的,却没有什么功效,久久控制住了病情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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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7章 病症之害

青焰吃了一惊,手又‘摸’上的腕上那镯子,心想这症状,不正是她按了姐姐的办法,‘私’底下研究出来的那病?

可那瓶东西,是自己收着的,没有人能知道,无端端的,这青楚怎么会得了这病?

青焰便问:“芷儿妹妹,你且说说,这位青公子,怎么会得此病的?”

秦芷儿长叹一声,“这青公子么,是我从人牙子市场买回来的,买回来的时候就神志不清,浑身病痛,好不容易治好了,想不到昨儿个晚上,又被人‘混’了进来下毒,这么一来,就病成这模样了。。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

青楚在秦芷儿这里,是谁都没有说破的事,青焰装糊涂装了这么多日,不想赎他回来,便继续装了下去,只说是青公子。

至于秦芷儿拿青楚画画册赚钱之事,她更是不能提起了。

青焰想想昨儿晚上,自己的鞋子便脏得不成样子,秦芷儿又提起什么明月弯刀之事,再有这青楚的忽然生病,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那姐姐真是趁着晚间的时候,偷溜出来了。

她心底一片冰凉,忽又恐惧无比,姐姐如真想那么做,她却是防不盛防的。

秦芷儿见她脸上的神情,心底更是起疑,心想得想办法把话从她嘴里套了出来,看看她到底在害怕什么。

于是,她向李迥使了个眼‘色’。

李迥原不想理秦芷儿的,可他也看出青焰的不妥来,便上前道:“青焰,这个人不过是个买回来的奴隶,让一般大夫看看便罢了,你是金枝‘玉’叶,如果实在忍不住这屋子里的气味,便别进去了。”

一幅替她担心的样子。

秦芷儿便撇了撇嘴,“是啊,公主的医术,怕也稀疏平常,别丢人现眼了。”

李迥瞪了秦芷儿一眼,“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秦芷儿便哼了一声。

青焰见李迥维护她,心底里乐开了‘花’去……她当然得打秦芷儿的脸,让她好好儿吃吃醋了,端庄地道:“多谢九王爷关心,我既是到了这儿了,如果连进都不进去,岂不是白来了趟?九王爷放心,我并非是那平庸之辈,一点苦都受不了的人。”

秦芷儿从鼻子里哼出点气来。

李迥眼底散发柔光,朝她温柔地道:“公主可得小心一点儿,听说这病有传染‘性’的。”

青焰也柔声道:“我是一国公主,自小便被教导承担自己的责任,如果连看个病症都不能,那可真是辜负了父皇的教导了。”

李迥点了点头,嘴角‘露’出些微笑来。

似极为欣赏。

青焰便向那屋子走一去,回头看了秦芷儿一眼,“芷儿妹妹如果害怕,便在屋外呆着吧。”

秦芷儿便气道:“我有什么好怕的,你能进去,我就不能了么?”她道,“我只是没有想到,青焰姐姐还会医术,我可没听说大商公主居然会医的!”

青焰道:“你不知道的事还多着呢,你并非大商皇家之人,又怎么会知道皇家子弟之事?”

这便是在暗指秦芷儿无理取闹了。

秦芷儿脸‘色’黯然,转过头时,却向李迥使了个眼‘色’。

李迥马上道:“青焰公主说得有理,那便请公主替这人看看,看他到底所犯何症,可不能让这病症扩散,使得生灵涂炭。”

青焰连连点头,一幅悲天悯人的模样,仿佛屋里之人是她大商子民一般。

秦芷儿见青焰当真一点都不知道这青楚被人下毒之事,心底越发的嘀咕,昨儿个晚上来这里的,到底是不是青焰?

小黑揭了帘子,道:“公主小心一些,奴婢们因害怕是时疫,因此病人用幔帐隔开,‘门’窗更用牛皮纸封闭,通气口更用艾草二十四小时熏过,屋子里的味道怕不太好闻……”

说着,她拿来了几幅口罩,给几人戴上了。

青焰见她们防护做得严密,倒也暗暗佩服,心想如此一来,姐姐制出来的那病菌,倒真的没办法四周围扩散了。

这秦芷儿倒有些小聪明。

青焰见李迥也要跟着进去,心底便慌了起来,这种病菌,可是烈‘性’传染的,其余的人死不足惜,如果李迥有事,她这一世,可不就白过了么?

她忙拦住,从袖袋里掏出一个瓷瓶来,取出几颗‘药’,道:“先别忙着进去,吃些‘药’预防,总好一些。”

她把掌心的‘药’递到了李迥跟前。

李迥自不会随便吃人家的东西,只望着那‘药’不语。

小黑便道:“青焰公主,你请放心,青公子病发都有好几个时辰了,这屋里屋外都没有人染上,证明这病并不会传染……”

李迥便带头向屋子里走。

青焰急了,声音一下子拔高,“你懂什么,这病看起来并不严重,但大商境内爆发过一次,看其症状和青公子的一模一样,那一次,整条村的人一夜之间全都故去了,父皇让人烧了那条村子才阻了此症蔓延……”

她生怕李迥不吃‘药’,带头便把一颗‘药’丢进了自己的嘴里。

秦芷儿便感慨了起来,这青焰,无论她做过什么事,但对李迥,倒真是真心实意的好,她有点儿内疚,要李迥来试探于她,等于让李迥当感情的骗子……这真的好么?

李迥只望定了她,并不拿掌心的‘药’。

青焰便朝秦芷儿道:“芷儿妹妹,这‘药’只是普通的预防之‘药’,芷儿妹妹身子弱,还是吃了的好。”

秦芷儿很怕死的,马上窜了过来从青焰手里拿了‘药’吞下,又拿了几颗给小黑等,让她们一人一颗吃下。

有李迥这尊保护神在这里,她可不怕青焰暗下毒手。

她想下毒手,也要维持自己的形象,暗底里下毒手不是?

李迥见她们都吃了,这才从青焰的掌心拿起颗‘药’丸,吞了下去。

青焰便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真心的笑意来,往那屋子走去,揭了帘子往里走。

秦芷儿见她吃了‘药’后一点都不怕,更肯定这病症,她定是知道的,可这下毒之人,却不是她?

这不是相互矛盾么?

昨儿个晚上,听声音明明就是她!

难道说声音有相似?

青楚躺在‘床’上,已经昏‘迷’了,脸红得象虾子一样,脖颈之上也长出了疹子,有些地方已有了溃烂的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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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8章 到底是谁

青焰一见他的样子,心底里吃了一惊,青楚这定是被那东西毒害了,下这东西的人,想让他死,更想让这院子里的人全都死去。。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

她想杀人灭口!

为了隐瞒什么?

想想她的事,姐姐全都知道,而姐姐的事,她却有些一点都不知道,她心底生起了前所未有的恐慌……到底是不是姐姐做的?

秦芷儿见她呆呆地站着,上前道:“青焰公主,您看看,这病症,象以前在大商国境内爆发过的那症状么?”

她一连唤了两声,青焰才醒悟了过来,点头道:“看起来倒是‘挺’象的。”

秦芷儿便合什道了声阿弥陀佛,“如此说来,公主定有‘药’物治疗?”

青焰感觉到李迥两道视线落在她的身上,浑身便觉暖洋洋的,再加上她不想姐姐‘阴’谋得惩,便点头道:“我给你开个方子,是那次疫症爆发之时,御医研究出来的,你让人煎‘药’给他服下,便成了。”

秦芷儿见她见到了青楚,一点儿感情都不流‘露’,便笑道:“青焰公主,有人说此人长得象您的兄长青楚,不知道是真象还是假象?”

青焰便直着身子仔细看了看他,“我皇兄自是呆在大商国内,怎么会来到这里?芷儿妹妹说笑了……这个人么,乍一看,还真象我的皇兄,但看仔细些,却一点儿也不象,前段时间居然有人拿这人的相貌画出些画册来,以赚取钱财,简直是不知所谓。”

秦芷儿‘摸’了‘摸’鼻子,只当没听见她的指责。

青焰便来到外间,开了方子出来,把煎‘药’方法详细说了出来,秦芷儿便让小黑拿了方子抓‘药’。

青焰做这些事时,李迥的眼睛一时半刻都没有离开过她……他没办法离开,他一移开,秦芷儿的手指就掐上了他的腰了。

青焰在他的目光注视之下,自是干劲十足,恨不得把这病症的治疗方法倾襄以售。

到了晚间,那‘药’方子煎了出来,给青楚饮下,他的病情便控制住了,青焰这才告辞而去。

李迥自是十八相送,直把她送回了怜‘花’皇庄。

见她进了‘门’,李迥脸上挂着的笑意这才慢慢地散了,吩咐顾海,“多派几个人盯着,本王要知道她所有的一举一动。”

顾海应了,便去布置。

李迥吩咐完了,又回到朱‘门’巷,见秦芷儿坐在桌前,手抚着腕上那镯子发呆,便道:“你且放心,无论她是个什么东西,本王都不会让她四处作恶。”

秦芷儿皱紧了眉头,怎么都想不明白,“昨日的青焰,和今日的青焰象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可两人都熟悉这病症?莫非这世上真有失心疯不成?”

她所说的,是前世一种叫人格分裂的‘精’神病,但这青焰表现出来的,却又不完全是这样。

李迥在她对面坐了下来,展颜道:“她再怎么谨慎,总有‘露’出破绽之时,我已派人十二个时辰盯着她了。”

秦芷儿却依旧愁眉不展,她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仿佛大韩境内所有发生之事,都与青焰有关,如果是今日来这里替青楚治病的青焰,倒是好对付一些,可要是另外一个……秦芷儿想起那双冷得如冰一般的眼眸,生生打了一个寒颤。

李迥走过去,拥住了她,“芷儿,一切有我呢,她再怎么神秘,咱们齐心协力,总不能让她得惩。”

秦芷儿将头靠在他的‘胸’前,听他沉稳的心跳,心便定了下来。

没错,还有他呢。

正在此时,小黑在外禀报,道:“王爷,郡主,那青楚病状控制住了,要请你们过去,说有话要说。”

秦芷儿点了点头,和李迥对望了一眼,两人相携往民居而去。

来到民居,青楚的住处虽然还是封得密不透风,但防守松了一些,见秦芷儿与李迥来到,小白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向李迥行了礼,道:“王爷,这‘药’倒真是‘药’到病除,三剂‘药’下去,青公子的病便好得七七八八了,咱们的人吃了青焰公主给的那预防丸子,也没有被染上的迹象,奴婢已研究出这‘药’的成分来了。”

秦芷儿道:“这便好了,让人买了‘药’材来,多制点出来备用。”

小白点头应了,道:“还有治疗青公子的那方子,奴婢简直是闻所未闻,所用‘药’材配合得天衣无缝,心思机巧,却疗效显著,能将此病抑制住,依奴婢估计,青公子再服两三日的‘药’,便会痊愈了。”

秦芷儿知道,这‘药’既然有了功效,青楚体内的病毒便被杀死了,就没了传染‘性’了,经过此番验证,更可以肯定,那一日劫持青楚的,定是青焰无疑。

秦芷儿忍了心底的疑问,与李迥一起走进了青楚的住处,屏风后边,青楚已经能坐起来了,见两人走进,有气无力地道:“王爷,郡主,你们来了?”

青楚以前出使过大韩国,早与李迥见过面了,但此时此刻,他倒不敢攀‘交’情,只装糊涂,李迥不揭穿,他就只是一个普通被秦芷儿买来的奴仆而已。

他被人‘弄’到了这里,什么脸面都没有了,如此含含糊糊的糊‘弄’过去更好,如若不然,这名声如若传了出去,他的里子面子可都丢尽了。

有的时侯,事实真相反倒不重要了,能维持表面的面子才更重要。

就象秦芷儿使人画的那本册子,册子里的人画的是他,但那册子没有指名道姓说出来是大商国的大皇子青楚,那册子就只能是野史,作不得数的。

如果李迥认定了他是青楚大皇子,那么,野史就变成了正史,他的这段不光彩的历史便会载入史册,象秦芷儿所说,永生永世地传了下去!

所以,青楚很怕李迥指名道姓地叫出了他的名字……如此一来,哪还是转寰的余地?

在秦芷儿面前丢脸不打紧,可被李迥揭穿了身份,名声就有可能传到大商国去的。

他见李迥的视线在他身上打转,马上欠了身道:“九王爷,平乐郡主,多谢你们来探望奴才,你们对一个普通的奴才都这样的好,奴才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秦芷儿怔了,屋子里其它的人也全都怔了。

都被他那一口一声的奴才‘弄’得目瞪口呆,心想前些日子,他还到处勾搭想收无数的‘女’人以充实后宫呢,怎么一眨眼的,就称自己为奴才了?

秦芷儿望了小黑一眼,以眼询问:你跟他说了些什么,让他这么自谦?

小黑悄悄走到她的身边,以极底的声音道:“奴婢提醒了一下他面子名声问题……”

秦芷儿明白了,这货见了青焰之后,倒顾忌起自己日后的颜面来了,他这是准备掩耳盗铃,要充作青公子,暂时不准备当大商大皇子了?

此时他倒是明白了,充作青公子还是把颜面掩挡一二,日后再为大皇子青楚,便可以把这段不光彩的历史抹去了,如果给让李迥把他这大皇子的实名传了出去,坐实了他这段不光彩的历史,以后可就赖都没办法赖去!

秦芷儿笑了。

李迥便也笑了。

小黑见两人脸上一模一样的笑意,眼底一模一样的狡猾,生生打了一个寒颤,心想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两位不知道在心底里又在打什么鬼主意了……想想他们是自己的主子,这么想他们不太好,忙垂目合什,盯着面前地板,以免被两位主子看出不妥来。

李迥便道:“青……芷儿,这位奴才,名叫青什么来着?”

青楚眼巴巴地望着秦芷儿。

秦芷儿便拉长了声音道:“青……,哎,一个奴才,我哪记得他叫什么,咱们一向都叫他青公公的,幸而他长了一幅好面容,画画册时为了好看一点,就叫他青公子了……”

小黑等差点喷笑出声,心想郡主可真是有急才,这便给这青楚起了个太监名儿了,他还不得不认。

李迥道:“可本王见他的样子,有点儿象以往我认识的一个人啊?”

青楚连连摇头,“不,奴才出身低微,哪里会见过王爷,王爷,您一定是认错了!”

秦芷儿一唱一和,“是啊,王爷,这奴才买回来的时侯还幻想着自己是那什么大商人,可经过咱家小白的调治,脑袋总算清楚了一些了,总算把自己当奴才了……近些日子,倒是很听话!”

青楚明白了,只要他听话,懂事,他这段不光彩的历史,还真可以抹去的。

近些日子,被秦芷儿养着,除了屡遭捉‘弄’,替她赚了许多的银两,吃食之上时不时被克扣一些……他倒还真没受什么苦,依秦芷儿贪财的程度来看,秦芷儿决不会把他这只能下金蛋的‘鸡’给亏待了,只要他听话,老实,金管事迟早会把他赎了回去的,只要他被赎了回去,他又是那风流潇洒,威风八面的青楚大皇子……这段不光彩的历史,就让它象放了一个屁一般给放了。

再者,他原就不是个蠢的,青焰给他看疹之时,他有几分清醒,清楚地听到了青焰的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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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9章 疑团

青焰话语那般的绝情,不欲与他相认,他便觉出了青焰的不妥来了,再想及忠心耿耿的金管事宁愿把他放在这里也不接他回去,他心底便更清楚了几分,大商使团内部,定出了什么事了!

金管事定是觉察到了危险,才不让他回去的!

为了自己的名声与性命,留在秦芷儿这里,受秦芷儿的压迫,也比回去的好!

李迥朝着青楚看了半晌,扯着嘴角笑了笑,“是么,听话便好,也不枉咱们请了青焰公主来替他看症。[棉花糖]”

青楚心底一跳,青焰当时在病床前说的话便清清楚楚的在他脑子里响起,忙道:“王爷,郡主,你们想问什么,尽管来问,奴才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秦芷儿被他那个奴才雷得内焦外嫩,咳了一声道:“我且问你,青焰公主替你看疹之时,你可闻到了什么味道没有?”

青楚为表忠心,竭心尽力地回想,想了半晌道:“这倒是没有,青焰公主身上的味道,和以往一样……不,只有女人的脂粉味……”

秦芷儿有些失望,心想那一日的人,当真不是真焰,便又反复询问,“是真的只有脂粉味?没有你以往闻到胡椒味?”

青楚吃了一惊,心想她竟然怀疑是青楚偷了那把弯刀?他表情凝重了起来,却再次摇头,“没有,奴才可以肯定,没有那味道。”

他心底里也犯了嘀咕了,青焰和他从小亲厚,初一开始,来大韩和亲之时,她便向父皇提出要他送亲,可昨儿个却如此冷漠,张口闭口,满口慌言,象不认识这个兄长,这是什么缘故?

青焰身上,当真出了问题了?

想想自己的遭遇,他心底更惊了几分,莫非与青焰有关?

为了保住小命,他决定全力以赴,抱紧李迥与秦芷儿的大腿。(棉花糖)

秦芷儿与李迥对望了一眼,两人俱看到了对方眼底的疑虑。

见问不出什么来了,两人便走了出来。

秦芷儿把前因后果向李迥说了个清楚,抚着手腕上的手镯道:“也许只有这个镯子能告诉我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只可惜,这镯子再也没了动静。”

李迥道:“这镯子是娘死前交给我的,让我以后交给未来的夫人,却没有想到,里边藏了这么大的秘密。”

秦芷儿听了他的话,脸便有些发红了,原来这镯子有这么大的来历?

“那丽贵妃有没有提起过,这镯子应该怎么用?”秦芷儿道。

李迥摇了摇头,“母妃交给我这镯子之时,我才几岁……”

李迥脸上现了迷惘之色。

秦芷儿觉察到了他话语当中的不妥,问道:“你竟不知道你当时几岁了吗?”

李迥智慧高绝,纵使只有几岁,当时发生之事,于他来说,定是记忆深刻的,可他却连当时几岁都忘了?

李迥眼底现了丝痛苦,“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年发生的事,我竟然全都不记得了,唯一记得的,就是母妃把这镯子交给我时说的话……连她让我呆的那间屋子,我也不记得在哪儿了,皇宫不大也不小,这么多年了,我竟是从来没有找到过。”

这是他心底里隐藏了许多年的秘密,他没有人可以述说,从来也不想对人提起,可对着秦芷儿,他却不知不觉便全都说了出来。

秦芷儿奇了,“如此说来,当时娘娘让你藏在一间屋子里,给了你这个手镯,自己出去了,便没有再回来?”

李迥点了点头,“那个晚上,我中了毒,差点性命不保,是皇祖母将皇宫所有的大夫全都叫了来,又请了秦家高手以真气给我继命,才保了我一条性命。”

秦芷儿闪动眼睛看他,“自那以后,你就练童子功了?”

李迥耳朵根子红了红,沉着脸望了她半晌,咳了一声,没答……

看见他这样子,秦芷儿呵呵呵了。

其实李迥原来也只不过是个大男童啊!

……

青焰回到住处,想想李迥不顾秦芷儿的反对吃醋,送了她回怜花皇庄,看见她进入皇庄里边了,才依依不舍地骑了马回去,想一回,就回味一回,想两回,便回味两回,连嫣儿给她端了茶进来,都视而不见。

嫣儿见她满面春风的,知道她心情好,小心上前问道:“公主殿下,您和九王爷,平乐郡主一同出去,当真去替平乐郡主的客人看病去了?”

这些日子,嫣儿对青焰越来越弄不清楚了,她自小便跟着蚁后,蚁后几次三番的调换身份,都有她在身边服伺,可这一次,蚁后变成了青焰公主,行为却越来越让人捉摸不定,她甚至不敢肯定,这个人还是不是蚁后?

为何无端端地会帮秦芷儿的客人去看病?

青焰正心情激荡,便笑道:“我是给九王爷面子。”

嫣儿吃惊地道:“公主,您真的想嫁给九王爷?”

她原以为蚁后扮成了公主,只为了在大商使团大捞一把,将秦芷儿惩治一番,想不到她竟是真有了嫁给李迥的心思?蚁后只不过是蒙着人皮面具的假公主,现在两人没有过多的接触,就不会露出破绽,如果真嫁给了李迥,夫妻相对,怎么会不被揭破?

嫣儿一时吃惊,倒忘了掩饰心底的疑意,向她上下打量了起来了。

青焰哪容得她这么无礼,一巴掌就挥了去,冷声道:“贱婢,你看什么?”

嫣儿一哆嗦,便跪倒在地,身子颤颤发抖,“公主殿下,奴婢有罪,奴婢有罪……”

青焰的好心情一下子便没有了,挥手让她出去,想起今日在秦芷儿嘴里听到了那明月弯刀之事,心底更是不痛快,于是走向内室,按了按手上那镯子,任由那玉制露了出来,隔了一会儿,便听到了脑子里发出的声音,“妹妹,你又有何事?”

青焰道:“姐姐,你别装糊涂了,你且告诉我,那明月弯刀,收藏在大商皇宫的藏兵阁,无端端怎么会不见了?”

舒玉玲冷笑:“不见了便不见了,这么一来,咱们姐妹俩便不用再担心了,你着急什么?”

青焰尖声道:“是不是你收了那柄弯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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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0章 威胁

舒玉玲道:“妹妹,你糊涂了吧,这么多世,咱们两人之间,一向是你当主使者,我被困在里边,你想我出来,我才能出来,我怎么能瞒着你做那样的事?”

青焰心底烦燥了起来,“不对,那青楚为何会无端端得了那种病?那病菌可是只有咱们俩人知道的!”

“妹妹,我劝你还是从身边的人查起为好,指不定是你身边的人瞒着你做出来的,还有,别以为你已经赢得了李迥的心了,依我看,李迥压根是在利用你!”舒玉玲道。

青焰最听不得舒玉玲说李迥不好了,冷笑,“姐姐,你可别想扯其它有的没的,李迥好不好,我心底里清楚得很,如果不是贤德太后从中作阻,他早就把赐给秦芷儿的十二黑云骑收了回来了,也会向我提亲的!”

舒玉玲笑了,“妹妹,其实你想知道他对你是真还是假,用一个办法就能证明,你想办法皇帝赐婚,让他娶你,他若真的愿意,便是对你真心实意的,如若不然,什么都是假的!”

青焰的心思果然全被舒玉玲这话吸引,嘴里边喃喃,“他定会娶我的,一定会的!”

舒玉玲只嘿嘿冷笑。

青焰道:“好,我便依了你的办法,想办法让皇帝赐婚,如此,也不枉我伏小作低,救了那青楚一命了。”

舒玉玲声音忽地拔高,“什么,你救了青楚一命?你忘了我是怎么吩咐你的,青楚如果跟你来到大韩,以他对你的熟悉程度,定会揭穿你的!”

她是不是疯了,自己好不容易让青楚患上了病,很有可能让那一院子的人全都死于非命,可这蠢妇却跑去救活了他?

恨只恨这镯子的功能不全面,每一次她控制这身躯之后,便要长时间地陷入沉睡,不能控制这蠢妇的行为了,才让她时常犯蠢。

青焰听她这么说,心底怀疑又起,道:“姐姐,他是怎么生病的?你真不知道?”

舒玉玲道:“他生病了吗?他既是生病,你便要趁机取了他的性命,为何还要救他?”

青焰听了这话,才稍释疑心,得意地道:“姐姐,你且放心,当时有九王爷在,我不能做手脚,秦芷儿若想重赢得李迥的心,定会与我时常往来的,那个时侯,我便有机会了!”

舒玉玲恨得牙直痒痒,又不能明打明的指责,心底郁闷之极,自己好不容易使得青楚染上了那病,却没想到,被猪一样的队友拖累,让他重获新生。

她想了想问道:“他到底得的是什么病,要秦芷儿求到了你的门上?”

青焰又迟疑了起来,这件事当真不是姐姐做的?青焰对自己极有信心,她当主导已经那么多世了,从来没有出过差错……

青焰便把当时的情形说了出来,道:“秦芷儿手下那女骑医师真不错,居然能马上诊断出青楚所患之症是时疫,采取了隔离措施,才没让那病四处传播。”

舒玉玲没想到那病马上被控制住了,一点儿也没传播开来,恨得差点吐血,心想得想办法让这蠢妇一定把秦芷儿处置了才是,便道:“妹妹,你既知道那十二女骑厉害,就应当让皇帝下旨,将十二女骑收了回来,交到你手里才是,你不是说李迥的心已经在你那里了吗?只要你说一句话,他还不听你的?”

青焰倒真替李迥着想起来,哼了一声道:“姐姐,你别在这里挑拨,我知道因为贤德太后的原因,他心底为难着呢,秦芷儿是贤德太后看中的,还让她入了秦家的家籍,秦家是李迥的母族,他怎么会这般违逆于她?李迥好不容易对我映象好了,当然得慢慢来才是!”

舒玉玲一口老血差点喷了出来,忍着气道:“如此,妹妹就慢慢地等着吧,等那李迥听了贤德太后的旨意,娶了秦芷儿进了门,你再当一次小三也不错,反正你都当了这么多世的小三了,早已轻车就熟!”

青焰便笑了,“姐姐,这一世,我定不会当小三小四从别人手里抢男人了,这一世,我的男人,要让别人来抢才是,我定是正室原配!你且放心,贤德太后既是我与李迥之间的阻碍,我定会想办法除掉她的。”

舒玉玲便道:“那我便祝你早日成功。”

青焰便按下了那手腕玉镯上的开关,使玉镯被金铂全都包住了,轻轻地吁了一口气,想起姐姐提的建议,倒真是合了她的脾胃了,得想办法让皇帝赐婚才行,李迥如若知道皇帝赐婚,知道他们能在一起了,定会高兴之极的。

可皇帝只听贤德太后的……

她眼底闪过一丝冷光。

她又在内室呆了半晌,便叫了嫣儿进来,吩咐了几句,嫣儿便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悄悄儿往皇城根而去。

窗外,藏在大树上的黑衣人从树叶缝隙中往屋子里侧耳倾听,直至屋子里没有了声音,才把一个铜管状的东西收了起来,他想了想,身形飘起,往窗子接近,趴着窗隙往里望,见屋子里只有一个人,眼底露出迷惑之色。

他百思不得其解,明明是两个人在争吵对话,为何屋子里却只有一个人?

他身子往后飞纵,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

李迥听了顾海的汇报,皱着眉头道:“一个人在自己屋子里自言自语?”

顾海示意那暗卫把话说清楚。

那暗卫道:“属下看见她独自一人走进了屋内,紧接着,便听见屋子里传来了两个女子的声音,两人嗓门虽然相近,但语气明显不同,两人不停地争吵,等她们吵完了,属下犹不放心,还在窗子外透过窗隙往里看,却只见她一人。”

顾海示意那暗卫出去,对李迥道:“王爷,这两日我们派人十二个时辰跟着那女人,往大商使团里明着也派了两个人进去,但因大商使团用人皆有定制,那两个人不能接近其内部,只能在外打杂,倒没有发现什么来,那女人每次进内室,都把所有人的都调开,进了内室,把所有门窗都关上,门窗她都让人隔上了厚厚的毡毯,因此,咱们的人虽用了知机子大师的听风辨音筒,也只能听了个大概,具体内容却不能听出来是什么了。”

李迥翻了翻手里那暗卫的记录,脸色更沉,道:“两个女人争吵?其中一个还提及了贤德太后?”

顾海道:“没错,反复提及贤德太后。”

秦芷儿在李迥与暗卫说话时,一直呆在内室听着,听到此处,便走了出来,皱眉道:“上一次太后险些在凤阳宫遇到了危险了,那个时侯,青焰的神态便不对,看来,她是盯上了太后了。”

李迥沉默了下来,眼底闪过一丝冷光,“她真是自寻死路!”

秦芷儿眼底却有丝隐忧,这个女人,身份那般的神秘,她在现代接触了许多的犯罪分子,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事,发生在她身上的,没有办法用科技来解释,就仿佛自己从现代穿越过来……?

正在此时,外间小****:“王爷,郡主,宫里边来人了,让您与王爷马上进宫。”

秦芷儿与李迥对望了一眼,两人走了出去,便见秦公公领了两个小太监在外边院子里站着,一见两人出来,秦公公脸上便一甩拂尘,上前向李迥行礼,“九王爷殿下,您在这儿更好,杂家便不用多跑几趟宣旨了,请您跟平乐郡主一起,来慈宁宫一趟吧。”

秦芷儿见秦公公满脸凝重,上前笑道:“秦公公,宫里边发生了什么事?让您半夜过来?”

秦公公闪动眼神望了李迥一眼,叹了口气,“说起来这事与平乐郡主有关,与九王爷也有关……总之,你们到了慈宁宫便知道了。”

李迥皱了皱眉。

秦芷儿则心底一跳,忽有了种不祥的预感。

秦公公看着这两位如神衹仙子般的人物,在心底里轻轻叹息,眼看这两人好事将近了,太后这些日子一直在准备着让秦家筹划嫁妆之事,却想不到,却出了这种事,这才叫好事多磨。

李迥让顾海备了马车,正与秦芷儿一起上车,此时,秦子钦扶着谢氏从长廊那头走了来,见他们要走,谢氏吃惊地道:“芷儿,这半夜三更的,你们这是要去哪儿?”

秦公公上前道:“夫人,您别着急,太后宣平乐郡主进宫,有要事相商。”

谢氏垂了头神色不定,“既是太后宣召,芷儿,你可要好好应对。”

秦芷儿见谢氏这模样,不由看了自己大哥一眼。

秦子钦便向她挤了挤眼睛。

秦芷儿便道:“娘,没什么事的,您别担心。”

李迥知道秦芷儿与兄长有事相问,便笑对谢氏道:“秦公公,你便向夫人说个明白,以免夫人担心。”

秦公公心领神会,将谢氏领到一边,与她闲话起来,东拉西扯地说起了秦芷儿出嫁的嫁妆,又问起了秦子钦说亲之事,谢氏被他的话题吸引,倒是顾不上这两兄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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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1章 又来了

秦子钦便把秦芷儿拉到一边道:“妹妹,前儿个娘外出商铺买点心,好遇不遇的遇上了陈留长公主,娘回来之后,便心神不定,我今日才从她嘴里问了出来,说陈留长公主言语威胁,把话扯到了你的身上,幸好遇上了谢家家主谢环,才让娘脱困,这些日子,谢家便有人来与娘聊天,还送了不少东西来,说日后给你添妆的……”

秦子钦东一句西一句的说了半天,说得秦芷儿心底更沉了几分了,陈留长公主这个人,她是知道其‘性’格的,这‘女’人就是打不死的蟑螂,你一下子拍不死她,等她缓过神来,她便又要来恶心你了。-

王齐恺得了中风之症,半身不遂,王凤儿在冷宫里怕是要长久地呆了下去了,以陈留长公主的脾气,只怕是想尽了办法也要报仇,她胆敢拦着谢氏要胁,定是有了倚仗了。

还好谢氏的母族重与她来往,让谢氏有了倚仗了。

秦芷儿有些后悔这些日子一‘门’心思地查着青焰身上的古怪,倒把谢氏忽略了?。

也许因为她不是谢氏真正的‘女’儿,骨子里便与谢氏没了母‘女’天生的亲近,所以,有些时侯,只把她当成普通人来看待?

秦芷儿越想越觉愧疚,拉了秦子钦的手道:“哥,娘这里你便多陪陪她,你且放心,这一次太后宣旨让我进宫,想来不会有什么大事……”

秦子钦道:“妹妹,你小心一些,陈留长公主之事,娘不让我告诉你,怕你担心。”

秦芷儿点了点头,觉察到秦公公老往这边望,知道他心底里着急,便道:“我先进宫了,总之我进宫之后,你便陪着娘,别让人趁隙了去。(棉花糖)”

秦子钦拍着‘胸’膛道:“妹妹,你放心吧,我搬到娘的隔壁客房住着。”

秦芷儿又‘交’待了几句,才坐上了马车,李迥则骑上骏马,与秦公公一起,往慈宁宫而去。

秦芷儿与李迥来到慈宁宫时,已经是三更了,四处宫殿隐在黑暗之中,只有长廊之上的灯笼烛火闪烁光芒,宫婢内‘侍’仅有少数值夜班的来往行走。

可马车来到寝宫,却是另外一番景象,只见寝宫外宫婢两列而排,更有凤辇仪仗未撤,秦芷儿看得清楚,那是皇后的凤辇。

这么夜了,皇后还在慈宁宫?

殿前早有大宫婢侯着,见秦公公领了人来,向两人施礼,道:“九王爷,您请先跟奴婢来,太后正等着您呢。”

李迥皱紧眉头道:“太后没有宣平乐郡主么?”

那大宫婢低声道:“太后娘娘说了,让平乐郡主在偏殿等着,先宣您进殿。”

秦公公见此,也有些愕然,便道:“平乐郡主,你且先跟奴才到品香殿候候?”

秦芷儿点了点头,便想随了秦公公而去。

李迥微一点头,小黑随既跟上,随同秦芷儿而去。

他这才放下心来,随了那大宫婢进了太后寝殿。

品香殿离正殿不过几十步路而已,秦公公一边领路朝前走,一边宽慰秦芷儿,“平乐郡主,兴许太后有什么话要先‘交’待王爷一番,总归是好事儿,您且先在殿内候候……”

说话之间,便来到了品香殿内,还未进殿,就见有宫婢从里边出来,向秦芷儿拂了拂,道:“平乐郡主,皇后娘娘在品香殿等侯多时了,请您进来一述。”

秦芷儿愕了愕,望向秦公公,只见他也是一脸愕然,便点头道:“也好。”

小黑便随了秦芷儿想走进品香殿内,却被那宫婢拦住,她笑道:“平乐郡主,皇后‘私’底下有话向您说,还请这位姐姐在殿外稍侯。”

小黑不能进入,秦公公自也不能进入了。

秦芷儿皱了皱眉。

那宫婢便道:“皇后娘娘说了,这里是慈宁宫,郡主倒也不必多有顾忌。”

秦芷儿便笑了笑,招了小黑过来,附耳向小黑说了两句,小黑眼底‘露’出吃惊之‘色’来,向她重重点头,道:“郡主,听到信号,奴婢定会按你说的来做!”又道,“郡主,你且放心,奴婢的嗓‘门’可大了!”

小黑倒是放下心来了,今日这仗势,摆明了这里面有鬼,郡主如此做,倒能解围。

那宫婢好奇地打量两人,却不敢相询,只道:“平乐郡主,皇后正等着呢。”

秦芷儿便向‘门’槛迈了去。

那宫婢拦了小黑,自在外边守着。

秦芷儿走进殿内,‘玉’制镂空的屏风后边,有轻微细碎的人声传了出来,似有人隐隐压抑着‘抽’泣。

秦芷儿绕过屏风,便见皇后坐在榻上,拿手绢拭着着眼角,旁边一人,温言软语地劝慰,“娘娘不必着急,必定会有办法的……”

那人抬起头来,秦芷儿看得清楚,却正是久居后宅的陈留长公主。

秦芷儿未曾想到在这里见到了她那嫡母,倒真是怔了。

她倒是满脸哀切,见了秦芷儿,只垂了眼眸,嘴角牵出一丝刻薄的细纹来。

象是知道了秦芷儿心中所想,她似笑非笑。

向皇后行礼之后,秦芷儿便站定,只等着皇后开口。

皇后却只是拿帕子掩了眼角拭泪,神情哀苦,“平乐郡主,如果情非得已,本宫也不会求到你的头上了,本宫实在没有办法。”

秦芷儿静静站立,语气平淡,“皇后娘娘,您是一国之母,臣‘女’实在想不出来,您有什么要求到臣‘女’头上的?”

一迈进这大殿,便有这么一场好戏等着她?

皇后眼泪红红的,抬起头来看了秦芷儿一眼,那一眼便让秦芷儿打了个哆嗦……原本强势的皇后偏偏做出这小白‘花’的样子……秦芷儿抚了抚胳膊上忽然起的‘鸡’皮疙瘩。

陈留长公主便叹了口气道:“芷儿,你现如今好了,去了秦家,成了秦家的嫡‘女’,秦家给了你王家不能给的,我这个嫡母倒真是替你高兴,照道理来说,你的事,就轮不到我来开口了,可你到底是王家出来的,身上流着你父亲的血,我不能看着你一再错了下去,落个不忠不孝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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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2章 一口老血

(女生文学 ) 她一脸慈母的样子,直指秦芷儿被秦家收为女儿,已经是不孝了,如果不答应此事,便成了不忠之人。

秦芷儿皱眉望了陈留长公主半晌,忽尔一笑,“长公主,莫非您指臣女不孝,是指您让王大人将臣女与兄长赶出了王家,王大人被您气得中风吐血,臣女没有及时回来阻止您把王大人赶出主院,让王大人独自一人在翠竹院生活,孤苦伶仃之事?”

陈留长公主吃了一惊,脸色便有些发青,王家发生之事,她居然还是一清二楚?

没错,自她知道了王齐恺在秦芷儿认亲宴上发生的事之后,看着这个男人,她便觉得厌恶到了极点,他中风之后,她便叫人将他迁出主院,任由他在偏院自生自灭了。

她还有两个儿子,不能让这老匹夫给毁了。

幸好她两个儿子尚听她的话!

陈留长公主咬紧了牙,嘴角那刻薄的细纹更明显地显现了出来,她冷冷地望定了她,看着她恨之入骨的贱人就在眼前,恨不得上前撕了她那张面孔。

皇后垂着眼眸扫着陈留长公主,心想吕嬷嬷的提议果然没错,此事陈留长公主如掺上一脚,倒是事半功辈了。

皇后拿着帕子又抽泣了两声,“平乐郡主,本宫今日叫了你来,实非得已,如果不是到了紧要关头,本宫也不会对你开这个口了。”

她虽是拿了帕子掩着脸擦泪,眼底却闪过一丝幽光。

秦芷儿道:“皇后娘娘,有什么您就说吧。”

皇后道:“平乐郡主,你改了门庭,进入秦家之后,原是件好事儿,可本宫却万万没有想到,平乐郡主的命运却和大韩国运相连,入了秦家,便会影响阴阳堕使命运,使得星煞陡变,吉凶难测,监天司近日更夜观星相,将星受煞,灾星降临,这灾煞居然落到了朱门巷之处……”她一边说着,一边用帕子擦拭眼泪,“本宫原是不相信的,与此同时,阴阳堕使在聚鹿台昏睡不醒,却让本宫不得不信啊……”

秦芷儿听得一头雾水。

陈留长公主便叹道:“芷儿,你年纪小,不懂得这其中的厉害,不是监天司测出大韩星运有变,咱们哪里会想到你的身上?正如监天钦所言,九王爷的命运与大韩国运相连,你既与他牵连上了,这星煞之祸便落到你的头上,也不是空穴来风了。”

秦芷儿总算明白了一些,说她的命运与李迥相连,无非是通过嫁娶手段,也就是说如果她嫁了李迥,便会使大韩国运有损?

说是天上星宿陡转示警,又说那聚鹿台养着的双头怪人生了病都与这所谓的星煞有关?

秦芷儿垂了眼眸,实在不知如何回答。

皇后道:“监天司用八卦算测天相,测出结果为孤鸾星至,黑云聚顶,凤凰滴血,鹿角折损,实是大凶之兆,遇凶则凶,只有将孤鸾引至东边,才能逢凶化吉。”

秦芷儿心想东边是大商国,她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倒要听听这其中原委了。

陈留长公主悲天悯人,“如果早知道有这样的结果,我便怎么也要阻止你为了和九王结亲,而攀结秦家门庭的,哎,都怪我管教不力。”

她将王齐恺赶了秦芷儿出王家之事全都忽略,却直指秦芷儿为了攀附权贵,想嫁给九王爷李迥才改换门庭入了秦家族谱,这样颠倒黑白的无耻本领,倒真让秦芷儿有点儿哭笑不得。

皇后放下手里的帕子,似感同身受,道:“长公主,儿女年纪大了,就有了自己的想法,由不得父母来做主了。”

两人便同时拿慈和的目光朝秦芷儿望来,眼底满是长辈对小辈的殷切。

秦芷儿便屈了屈膝,抬起头来,目注皇后,“皇后娘娘,这木已成舟,您想臣女怎么挽回这星煞造成的不良后果呢?”

皇后便叹了口气道:“平乐郡主,你端庄娴雅,一向以大局为重,定会体谅本宫了,本宫这也是迫不得已,有谁会知道监天司测出这样的星运来?为了大韩国运,为了阴阳堕使的命运,只能委屈你了,你瞧瞧,我将你的嫡母也叫了来了,幸好你嫡母深明大义,劝说了王大人,并不怪责你转换门庭,愿意将你们兄妹俩重纳入王家门下,如此,便破了秦家孤鸾之说,你重入王家门庭,本宫再封你为公主,嫁给大商太子,如此一来,便是将凶煞引入东边化解了,你也能富贵荣宠一生,岂不是两全齐美?”

皇后说完,眼底满是对秦芷儿的爱护,仿佛在说,你瞧瞧,你失去了少许东西,却得了这似锦前程,理应马上应承了下来才是。

陈留长公主则感叹道:“芷儿,没想到你能有这么大的造化,自此之后,你重归王家门庭,便是嫡女了,又被赐封为公主,嫁到大商,便没有人敢小瞧你了。”

秦芷儿便道:“皇后娘娘,这所谓卜出的卦象,其间有黑云聚顶,凤凰泣血,不知道应在了哪里?如若还未曾应验,您便下旨将臣女封为公主,隔不了多时又要收回这旨意了……就象王大人一样,一下子要把臣女赶出王家,一下子又要让臣女重归王家,这般麻烦,既浪费人力,又浪费感情,让天下臣民笑皇后娘娘愚蠢,那就不好了!”

皇后额上青筋暴了出来,一声怒喝,“大胆,你竟敢以下犯上?”

秦芷儿端立不动,眨着眼迷惑了,“臣女一向便是守礼之人,您刚刚还赞臣女端庄娴雅来着……臣女哪里以下犯上了?”

皇后没想到秦芷儿当头当面的就敢堵她,一口老血堵在胸口,上又上不得,下又下不去,脸色忽青忽紫。

陈留长公主便叹道:“芷儿,这便是你的不对了,皇后一国之母,她所说之言,哪会有半点虚言?你们兄妹如能重归王家门下,又能获得一门好亲,能替大韩免却灾祸,岂不是皆大欢喜?”

她一边说着,一边往秦芷儿身边走了去,眼底全是温慈,顺趁便想拉住了秦芷儿的手,以示母女亲厚。

秦芷儿身子一侧,便躲过了她伸出来的手,她将手收回,若无其事地抚了抚鬓边秀发。

这个贱人,躲得到哪里去?

她躲得了初一,能躲得了十五么,今儿个在这殿里,一切皆以布置好了,定要她应了这监天司的卦象。

她也不知道哪里这么好的运道,正在这个当口,大商皇室居然送了国书来替太子求娶于她,监天司批出星运,皇帝便顺水推舟要将她册封为公主前去和亲。

她们原本的计划,是让秦芷儿重归王府,以免却灾星之祸,将她送往家庙终老的!

大商国送来的国书却救了这贱人一命了,还让她有了这样的前程!

也不知道大商国的国君发什么疯!

她哪里配以公主身份前往大商和亲?

陈留长公主一想到此,便恨得牙痒痒了,眼底却露出兴奋之色……幸好,她们还留有后手……

只要来个‘黑云聚顶’,看谁还愿意娶这个灾星!

陈留长公主的视线朝大殿中央的龙柱上望了去。

两名宫婢而悄无声息地移动脚步,一左一右向秦芷儿包抄了过去。

皇后坐于宝椅之上,依旧拿了帕子拭着眼角,道:“平乐郡主,本宫知道你对九王有意,但人生之事,不如意者十之**,如今皇上让你嫁到大商去,身份地位并不委屈了你,对大韩朝廷也好……”

她一边说着,一边朝那两名宫婢使了个眼色。

那两名宫婢身形陡然回快,直往秦芷儿冲了来了。

只要这两名宫婢将秦芷儿往龙柱上一推,便会应了那监天司的卜卦了。

龙柱之上,早涂抹上了一层颜胶,她的脸撞了上去,那颜胶粘在了她脸上,就会变成黑色,怎么也洗不去了。

她一辈子脸上都会蒙上一层黑色胎记一样的东西。

这岂不是正应了那‘黑云聚顶’卜卦?

也不知道吕嬷嬷从哪儿得来这么好用的东西?

皇后垂了眼眸,手帕半遮,似不忍看到秦芷儿落得这样的下场。

别怪她心狠,秦芷儿的运气太好了,绝不能让她怀着怨恨嫁去大商,倒转头来对付大韩朝廷。

在这一点上,陈留长公主倒是明白事理得很。

那两个宫婢皆是身负武功的,身材极快,一眨眼便来到了秦芷儿跟前,伸手便向她抓了去。

秦芷儿身子却几扭几扭,手掌里早就藏着的瓷瓶挥起,瓶里的液体向那两个宫婢眼睛面容直撒了去,边撒边象是吓着了一般,手里的瓶子四周围乱挥,“别过来啊,别过来,这是青焰公主送给我防身用的,正巧,找你们试试功效!”

那两宫婢只觉眼睛里似泼进了某物,一阵刺痛,紧跟着,眼前便一片黑暗,再也望不到前边了,两人径直往前冲去,跌倒在地。

皇后被她四周围泼洒,也被溅了两滴在手背之上,手背便火辣辣痛了起来,勃然大怒,“来人啊,给本宫擒了她!”

第383章 偷的

四周围的宫婢全围了上来了。--

陈留长公主后退几步,站在一边冷冷而笑。

今日这殿里边人手准备得可充足得很,皇后带了不少好手过来,秦芷儿就算再怎么机灵,也逃不了去。

秦芷儿手里的瓷瓶很小,那液体几甩几甩的,马上就没有了,她丢了手里的瓶子,从袖袋里又‘摸’出一个红‘色’瓶子来,嘴里道:“幸好还有好几瓶,青焰姐姐对我真不错……”

这都是上一次,她从青焰的怀里偷的。

今儿个可派上用场了。

皇后的人马,原就是吕嬷嬷准备的,吕嬷嬷是蚁巢小头目,派的人便有两个是蚁巢之人,对本‘门’所用之物很是熟悉,一见那红‘色’瓶子,便吃了一惊……脚步便略停顿了一下。

这瓶子里的东西可是剧毒的,蚁后用此毒物来处置过不听话的下属!

青焰公主是本‘门’之人?

两人互相看了看。

此时,秦芷儿拔了瓶子,往冲上来的人泼了去,这瓶东西比上一瓶又厉害了一些,液体一沾上身,那人身上的衣服便冒出烟来,穿了好大一个‘洞’,身上的皮肤便红肿了起来了。

整座大殿尖叫声起。

皇后也吓得直叫,“护驾,护驾!”

陈留长公主脚步后缩,不自觉地竟到了那柱子旁边了,她对秦芷儿怒目而视,“大胆孽障,竟敢对皇后不敬。”

秦芷儿把那瓶子进袖子里,把手指曲起,打了个呼哨。

尖利的呼哨声传出殿外,小黑那巨大的嗓‘门’便以内力贯穿了整个后宫,“快来人啊,有刺客,有人行刺皇后和平乐郡主,快来人啊,皇后被刺……”

那声音虽是一个人发出的,但是响彻天际,震得殿内之人的耳朵翁翁作响。(棉花糖 提供Txt免费下载&#>

这小黑,怕是练了狮吼功?

殿内未被秦芷儿泼中的宫婢正向秦芷儿围拢,却也被这声音震得怔了。

陈留长公主更是愕然。

正怔神间,秦芷儿就来到了她的身边,手一扭,把她的手反向扭住,一推,她的脸便向那柱子撞了去了,面颊结结实实地贴在了那廊柱之上。

秦芷儿在她耳边低声道:“长公主,您望了这柱子好几眼了,这柱子上涂了什么?您先自己试试,看看效果好不好?”

陈留长公主鼻子撞得生疼,面颊沾了那‘药’物,顿时火辣辣地痛了起来,她心知不好,死命地挣扎,可秦芷儿用的是擒拿手法,将她双臂拧在身后,她平日里养尊处优,力气比一般仆‘妇’还不如,哪里能动弹得了?

这等变故一生,皇后便大吃一惊,尖声叫道:“你们干什么,还不快把她拿下!”

可这时,殿‘门’却被一下子撞开,皇宫守卫领了人直直地冲了进来,带头人急着领功,扬声道:“刺客,刺客在哪里?”

大殿一下子被银甲兵士聚满,

秦芷儿这才松了陈留长公主,站在堂中,任由两名宫婢扭住了自己有胳膊。

这里是慈宁宫,皇宫守卫自是不会偏帮皇后……他们是贤德太后的人,皇后和太后不和,这是后宫人尽皆知的……

那首领一眼便见到秦芷儿被人扭住胳膊,吃惊地拱手,“皇后娘娘,这是怎么回事?”

皇后被这一连串变故‘弄’得脑子‘混’‘乱’,求助地往陈留长公主望去。

陈留长公主鼻子酸痛,好不容易撑着柱子站起身来,半边脸却开始红肿,紧接着,那红肿之处便漫上了一层灰‘色’。

秦芷儿出声了,“快,快保护皇后娘娘……”又把身子挣了几挣,“你们这些贼人,要捉便捉我,别伤害皇后娘娘!”

那皇宫守卫明白了,这两个宫婢扭住平乐郡主的人是刺客!

他如临大敌,一挥手,那些‘侍’卫团团把两宫婢围住了。

皇后气得直哆嗦,大声道:“你,你们……”

秦芷儿截住了她的话,“皇后,你别怕,一切有臣‘女’呢,这些刺客,一个都跑不掉!”

吕嬷嬷站在皇后的身后,轻轻地拉了拉她后背的衣服,向她摇了摇头。

皇后忽然间明白了,这里是慈宁宫,这些皇宫守卫,都是慈宁宫那老太婆的人……承认来了刺客,总比承认她联同陈留长公主谋害平乐郡主的好。

皇帝这些日子虽然对她和颜悦‘色’些,但只是看着她生下‘阴’阳堕使的份上面子上的尊敬,对她并没有多少宠爱。

如果这当头闹出这谋害平乐郡主之事来,皇帝定不会放过她。

皇后不受宠多年,早养成了畏缩犹豫的‘性’子,一遇事就缩头了。

所以,她点了点头,咬着牙只得道:“没错,她们就是刺客。”

那两宫婢正扭着秦芷儿的胳膊,听了这话,吃惊地望向皇后,其中一名便叫了出声,“不,不是,奴婢不是刺客……”

秦芷儿道:“你们不是刺客,莫非是皇后派的?”

那宫婢接口,“正是……”

那‘侍’卫首领听了这话,便道:“一派胡言,皇后会派人来刺杀自己?来人啊,把这两个贱婢押了下去,听侯太后发落!”

皇后大急,看吕嬷嬷看了一眼,心想这两人如果被那老太婆捉走,可经不了什么审讯便会把原委全说了出来了。

吕嬷嬷向她点了点头,皇后便放下心来,这两个宫婢,吕嬷嬷会处置了。

那‘侍’卫首领便一挥手,就押了那两名宫婢出去,看了看四周围的宫婢,见有些躺在地上痛苦呻‘吟’,奇道:“皇后娘娘,她们这是怎么了?”

皇后有苦说不出,只得道:“被刺客‘弄’伤了。”

秦芷儿满脸痛惜,道:“长公主也被那两位刺客‘弄’伤了,撞到了柱子之上,皇后娘娘,要快些请御医过来替她看看才是。”

陈留长公主听了,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也上不得,下也下不去。

秦芷儿与王家的恩怨早传到了皇宫内院,‘侍’卫首领知道秦芷儿被王家赶了出来了,见她对嫡母依旧这么关心,心中感叹,心想这陈留长公主真是脑子有问题,这么好的庶‘女’儿都将其赶走了。

陈留长公主抚着自己的脸,看着秦芷儿,一言不发。

那‘侍’卫首领见她盯着秦芷儿,心底又感叹,后悔了吧,这么好的庶‘女’儿……

皇后吸了一口气,倒是平静了下来,道:“来人啊,去请御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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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4章 娘家

有小宫婢便拔脚而出。--

正在此时,秦公公急走进来,打量了屋子一眼,道:“皇后娘娘,这刺客既已被擒住,太后娘娘请您与平乐郡主一起,去慈宁宫见驾。”

此时,陈留长公主的左半边脸已经开始由灰变成了黑‘色’,秦公公一眼看见,便吃惊地道:“原来这黑云聚顶是应在了长公主身上?”

陈留长公主忍了半天的气,终于忍不下去了,一口老血吐了出来,身子向后软倒。

秦芷儿忙道:“快快快扶住嫡母……长公主。”

几个宫婢忙过去扶住了她,往内室而去。

皇后道:“等御医来了,请他好好儿替长公主瞧瞧。”

她向吕嬷嬷使了使眼‘色’,吕嬷嬷心领神会,也跟着进去了……她得好好儿和长公主对好口供,把今日的事圆了过去。

皇后瞧了秦芷儿一眼,心底里苦笑,有谁会想到,一名闺阁之‘女’,在这样的情况底下,居然应变得这么快,原本是万无一失的计划,到了她这儿,一眨眼的便象小孩子过家家一般被击溃了,这殿里所有的人,都仿佛被她牵着鼻子在走!

好象有好几次,都是这样,被她轻而易举地逃脱!

所以这一次,她准备了充足的人手,在秦芷儿决想不到的地方动手,因为只有在慈宁宫,在这老太婆这里,秦芷儿才会放松警惕,可没有想到,还是被她脱身,反倒把自己两个人手折了进去。

皇后望着一脸凝重的秦芷儿,忽然间有些害怕,这秦芷儿,莫非有老天爷相助?

她忽然间打了个哆嗦。

她那‘阴’阳堕使,可是假的,并非皇室血脉,老天爷会不会因此而在惩罚于她?

连这么天衣无缝的计划都让秦芷儿给破了?

秦芷儿不说破今日发生之事,怕是又要拿此事做为把柄了!

那‘侍’卫首领押了两位宫婢往慈宁宫走,走了没两步,那两宫婢便软倒在地,七窍流出血来,请了御医一看,那两个人却是死了。

秦公公无可奈何,只得命人禀报了太后。

慈宁宫灯火通明,进得殿内,太后与皇帝坐于上首,李迥在下首站着,脸‘色’沉肃。

见礼之后,皇帝目注于皇后身上,道:“皇后,听闻你在这偏殿,都遇了刺客,可曾受伤?”

皇后心里发苦,道:“禀皇上,臣妾没有什么事……”

皇帝又道:“听闻平乐郡主还被那两个刺客劫持了?”他把视线投到了秦芷儿身上。

皇后心底一惊,心想秦芷儿如果此时把真相和盘托出,她好不容易得来的恩宠,怕又没了。

她朝秦芷儿望了去。

贤德太后见皇后慌张,暗暗起疑,向秦芷儿道:“平乐郡主,到底真相如何,你且说个清楚明白。”

李迥也目注于她。

秦芷儿道:“禀报皇上,太后娘娘,臣‘女’来到偏殿,便见着皇后娘娘与长公主在偏殿休息,皇后娘娘向臣‘女’提及了让臣‘女’重归王家‘门’庭之事……”

“什么?”贤德太后一下子拍到了椅子扶手之上。

皇帝拿冷冷的目光扫向皇后,“皇后,你倒是‘挺’会自作主张!”

皇后脚一软,由身边的宫婢扶着,才没有跪倒,脸一下子煞白,“皇上,臣妾这也是替皇上分忧,向平乐郡主提前提个醒儿……”

李迥则拿担忧的目光朝秦芷儿望定。

贤德太后一声冷笑,“皇后,此事尚未盖棺定论,你便急着出手了,这是不把哀家和皇帝放在眼里了?干脆这后宫朝堂,便由你一人作主算了!”

皇后听了这话,脸上原还有的一点儿血‘色’顿时褪得干干净净了,她扑通一声便跪倒在地,“皇上,臣妾不是这个意思,臣妾只是见陈留长公主殷切期盼着平乐郡主重归王家‘门’庭,这才想着帮长公主说合的。”

她这是将所有的错儿都推在长公主身上了。

贤德太后不再理她,问秦芷儿,“平乐郡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皇后的后背都绷直了。

秦芷儿便道:“皇后与长公主正说着这事儿,未曾想便有两名宫婢从暗处冲了出来,要向皇后行刺,幸好其它宫婢拦着,这才没酿成一场大祸。”

皇后一下子瘫软在地。

贤德太后便冷冷地扫了皇后一眼,“是么?”

秦芷儿道:“确实如此,那两名宫婢一出殿‘门’,便自裁而死……”

贤德太后道:“倒又是一桩死无对症的无头公案。”

皇后忽然间有点儿感‘激’秦芷儿……虽然知道她掩盖此事,定不怀好心,但这个时侯,总算替她遮掩了过去了。

皇帝不耐烦了起来,如果不是牵涉到了‘阴’阳堕使,影响他的成仙大计,他才不会掺和这‘女’人之间的争吵,秦芷儿既是妨碍了他成仙,又正巧有大商国递国书来求娶,便赐她一个公主的名份,送去和亲便是了,至于九王,这天下间‘女’人多的是,一个秦芷儿算得了什么?

可他倒没想到,他与太后对九王一说此事,便遭到了他的全力反对,两父子差点吵了起来了。

如今的大韩,能担起朝廷重担的,便只有九王一人了,九王又是个不管不顾的‘性’子,得好好儿劝劝他才行。

皇帝虽是想成仙,但对大韩王朝还是有些感情的。

如果成仙之后,以后犯了错儿被贬下凡尘了,大韩王朝就是他的娘家,他可不想以后连娘家都没得去了。

还是得找个好的替他看着这大韩王朝的家业才是。

九王爷如今看来,是唯一适合的人选。

他道:“行了,皇后以后你便留在凤阳宫静养,不必掺和这些琐碎之事了!”

这便是让她闭‘门’思过了。

皇后被两个宫婢扶起,脸上一片惨然,却不敢再说什么。

皇帝便一挥手,让宫婢扶了皇后出去。

皇帝便转过头来对太后道:“母后,就由你向平乐郡主好好儿解释解释。”

贤德太后脸上显过一丝‘阴’影,点了点头。

皇帝便对李迥道:“九王,闽南边界传来奏折,说那些异民又有异动,你且跟朕来,商讨商讨。”

李迥站着没动。

皇帝恩了一声,李迥这才道:“父皇,儿臣领命。”

皇帝便带头而行,李迥在后跟着。

等两人出去了,贤德太后便向秦芷儿招了招手,道:“平乐郡主,来,咱们到后边说说话儿。”

秦芷儿垂目应了,上前扶了贤德太后,两人往后殿而去。

小殿里的地龙升起,茶也已然摆好,熏香从屋角镂空的香炉飘了出来,染得整间房子满是清雅平和。

贤德太后扶了秦芷儿的手坐在榻上,有宫婢拿了十方大软枕过来,替她放在腰后,贤德太后靠着软枕坐下,脸上疲惫之‘色’尽显。

她指了指茶几,宫婢忙伸手在桌上取了茶杯来,递到她的手上。

贤德太后就着那茶杯饮了一口,竟是咳了起来,一口吐在了茶杯里,那茶杯便被染红了。

宫婢脸上现了紧张,急道:“太后,一定得让御医来看看了,您这是第二次了。”

贤德太后摆了摆手,“不,先别告诉任何人,哀家绝不能让这所谓的预言成真!”

她接过宫婢手里的丝帕,拭去了嘴角的血迹。

秦芷儿见此,却是心底暗暗吃惊,原来这凤凰涕血应在了贤德太后的身上?

那鹿角折损,便是应在聚鹿台养着的那双头畸婴身上了。

这幕后之人竟是步步为营,布局周密,让不可能发生之事一件件的全都发生了。

太后身边高手如云,吃食饮用都有专人伺侯,却依旧让人趁隙寻了空子去!

光是一个‘鹿角折损’已经让皇帝深信不疑了,如果太后口吐鲜血之症传了出去,便落实了这凤凰涕血之兆了。

至于那‘黑云聚顶’,却是最为简单的布局了

秦芷儿想及此,不由暗自惊心。

贤德太后一转头,便见秦芷儿眼底担忧之‘色’竟显,却没有一般‘女’子的惊慌,反倒皱紧的眉头,象是在思索着什么,便心底点了点头,只有这样的‘女’子才能与李迥一起承担风雨,无畏无惧。

她便道:“平乐郡主,不管皇后说什么,你都别担心,哀家倒是不信了,一个监天司的预兆,便能翻了天去?”

秦芷儿见她脸‘色’苍白,脸上的皱纹更多了,仿佛一夜之间老了许多岁,心底暗暗担忧,上前扶了她斜躺在软枕之上,道:“太后娘娘出现这种症状,可曾查过,是因为饮食上出了纰漏,还是其它?”

秦芷儿知道这三个征兆之中,怕是这凤凰泣血才是最关键的,其它两个只要有心,便能做到。

只要破了这凤凰泣血的征兆,查出真相来,其它两个便不攻自破了。

贤德太后支撑了这么久不倒下,就是要阻着皇帝胡‘乱’下圣旨,封了秦芷儿为公主去大商和亲,此时便再也支撑不住了,躺在软枕上直喘气,一直到身边宫婢给她吃了一颗丹参丸吞下,这才气息平稳了一些。

听秦芷儿问起,她望了身边宫婢一眼。

那宫婢忙向秦芷儿拂了拂礼道:“启禀平乐郡主,太后此症,是前儿个半夜忽然发作的,昨儿个白天,娘娘还好好儿的,去御‘花’园赏了赏‘花’,还召了秦家家主进宫商谈些事,可到了晚上半夜,正敲了三更鼓响,太后便咳出血来,而正巧此时,聚鹿台那里便送来了信儿,说是那‘阴’阳堕使生病了,太后便严命奴婢等不得将她生病的消息传了出去,直至拖到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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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5章 怪异

秦芷儿暗生佩服,心想太后当真是生活在争斗之中一辈子的人,略有风吹草动,便当既立断!

如此一来,才能阻了皇帝直接向她下了圣旨,让她成为公主,去大商和亲了。(好看的)

因为这样,皇后与陈留长公主才急了,自作主张,竟想着让那‘黑云聚顶’的征兆应在她的身上,以促使她去大商和亲?

太后摆了摆手,那宫婢退到她的身后,太后气息疲弱,道:“昨儿个半夜,监天司的官员便齐聚了乾坤宫,向皇帝禀明天有异象,卦象出示了那三大征兆,哀家这才明白,哀家这病症,也成了那征兆之一,哎……那帮人拿着老天爷的征兆行事,倒让人防不胜防。”

她又看着秦芷儿,脸上倒露出丝微笑来,“刚刚在偏殿里发生的事,哀家已经知道了,幸好皇后蠢愚,你也机灵,倒让陈留长公主应了那黑云聚顶之兆,如若不然,纵使有哀家百般地阻着,也阻不了皇帝下旨了。”

皇帝对贤德太后依旧言听计从,无论他行事多么荒唐,总归会听进贤德太后的话。

初时还不觉得什么,此时,秦芷儿的感觉却有些怪异了起来。

心想皇帝对成仙已然痴迷了,他是一国之君,脾气定是说一不二的,照道理来说,贤德太后在他最痴迷的事上再三阻止,他再怎么着,也会和贤德太后生了嫌隙的……太后并非他亲生的母妃……

可如今看来,皇帝对贤德太后依旧尊敬有加?

她看了看贤德太后满头的花白头发……不,贤德太后与皇帝年龄相差甚远……

她满头黑线,忙把脑子里那不可思议的想法丢开了去。

秦芷儿压抑住了心头那股怪异之感,道:“臣女多谢太后援手,才让臣女不至于再和王家有什么牵扯。”

贤德太后叹了口气道:“哀家阻得了一时,却阻不了一世,皇帝虽在哀家劝说之下暂时不下旨意了,可……”

她话未说完,便又咳了起来,捂着帕子掩在嘴上,雪白的帕子上就有了两三点鲜血。

宫婢拿了茶过来给她饮下,慌得连茶水都差点儿打翻了。

秦芷儿道:“太后娘娘,臣女明白的,太后的病,还是尽早让御医看看为好。”

贤德太后便再望了那宫婢一眼,那宫婢便道:“平乐郡主,娘娘宫里边自有相熟而嘴紧的太医看过了,可太医说了,太后娘娘这病,其症状象是肺痨,实际上却不是的,连太医都没办法症断出来。”

肺痨就是后世所说的肺癌,太后如果有了这种病,理当早有症状了,却不应是这般说生病就生病的。

仿佛有一支怪手,伸进了后宫里边,让太后什么时侯染病,她便染上了病了。

正好配合着那三个征兆,却是冲着她来的了。

目地就是为了把她送到大商和亲?

秦芷儿心底忽起了哭笑不得的感觉。

贤德太后当然也明白这三大征兆就是冲着秦芷儿来的,吸了两口气,平静下来,道:“你且放心,哀家也和九王商谈过了,他心底里有数的,定会想办法破了这征兆,让那些人无法得惩。”

说完,她又咳喘了起来,这一次,吐出来的鲜血更多了。

服伺的宫婢团团围住了贤德太后,喂药的喂药,拿帕子的拿帕子。

秦芷儿插不进去,见那雪白的帕子放在银盘之上,上面的鲜血象红梅一样,便走了去,拿起那帕子,在鼻子上闻了闻,倒真有一股人血的腥味儿。

秦芷儿想了想,便把那帕子收进袖子里藏好。

好不容易,贤德太后平息了下来,脸上疲倦更显,对秦芷儿道:“平乐郡主,皇帝给了哀家两日时间,两日之后,皇帝便要下旨了,这件事,九王那里也是知道的,如今,只有看你和九王的了,一定要弄清楚这次之事的来龙去脉!哀家决不相信有什么监天司征兆!”

她说得气急了一些,脸色便白了。

那宫婢在一边急得直低声劝道:“太后娘娘,您别动气,此时定能查个清楚明白的!”

看着她银白头发,布满皱纹的脸,秦芷儿不由便鼻酸了起来,上前扶了她的胳膊,如发誓一般地,“太后娘娘,你且放心。”

贤德太后便微闭了双眼。

那宫婢见贤德太后实在累了,便让秦芷儿来到外间,对她道:“平乐郡主,在太后娘娘发病的那日,还发生了一件事,奴婢原以为是件小事,就没有告诉太后娘娘,如今看来,恐怕与太后发病有关。”

秦芷儿见她眼神闪烁,便道:“你且放心,此事只有你我知道,决不会传至第三人嘴里的。”

那宫婢便松了一口气,很感激秦芷儿的善解人意,弯了腰便向秦芷儿行了一礼,“多谢平乐郡主,说来这事也极为蹊跷,贤德太后原有一幅镶了老坑玻璃种珠玉的抹额,近些日子天气渐渐寒冷,奴婢便找出那抹额来,预备着给太后梳完头后再戴上这抹额,可哪里知道,奴婢一转身的功夫,那抹额上的红宝石便不见了,奴婢遍寻不着,只得拿了别的替代……”

秦芷儿明白了,这宫婢如果说了出来,只怕要遭管事姑姑责罚,便小事化无,含混了过去。

这宫婢倒也不是有什么坏心的,倒是一心一意为了太后,如若不然,她若不说了出来,任谁也不会知道。

秦芷儿想了想,这手法还真有点儿熟悉,专偷珠玉宝石?

那宫婢见秦芷儿不出声,脸色惶惶,“平乐郡主,你且说说,太后生病,和这件事有没有关系?是不是因为奴婢替太后换了另一条抹额,她戴得不习惯,所以才病了的?”

秦芷儿便道:“你将太后平日戴的抹额和那少了块珠玉的全拿了来,给我看看。”

那宫婢忙走进内室,拿了那两条抹额出来,递到了秦芷儿手上。

那两条抹额作工精致,云纹秀美,一看便是大内之物,秦芷儿便把那两条抹额翻来覆去地看,还拿在鼻端闻了又闻。

那宫婢被她这番作态弄得额头上的汗都出来了。

出门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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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6章 他来了

“郡主,这两条抹额,有没有问题?”那宫婢道。[棉花糖]

秦芷儿便道:“这抹额先放在我这里,等我找人查清楚再说。”

那宫婢忐忑地去了。

秦芷儿将那两条抹额收好,到了殿外,秦公公上前,给她唤来了马车,她便与小黑一起坐上了马车,出了宫门,往朱门巷而去。

到了马车之上,秦芷儿又把那抹额拿了出来翻来覆去地看,看了半晌,忽地一跺脚,道:“可惜了,这抹额居然真被人在夹层里藏了东西进去,也不知道这偷中间宝玉的人偷的时侯有没有划破手,如若不然,那那双手就算是报废了……”

马车底下藏着的那个人正四肢攀爬,牢牢地贴在马车底板之上,听了这话,把双手松开,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差一点儿就从那隆隆驶着的马车底板上直跌了下去了。

他忙重攀住了马车底,额头冒出冷汗来,心想怎么这恶婆娘一说话,他就当真了呢?

以前他又不是没有被她欺骗过纯洁的感情!

花子虚牢牢地再次攀住了马车底。

他身上穿了一身宫婢的服饰,怀里两个大馒头便从胸前挤了出来了,他顺嘴咬了一口,吃了起来。

他一路兼程的,好不容易从大商国赶到了大韩皇宫,却没有想到,还是没有阻止事情发生,太后依旧病了,那三大征兆一一兑现了。

他已经有好几日没吃一口好饭了,为了扮成女子,塞进胸前的两个大馒头都来不及吃。

有负红焰公主所托,他觉得懊恼也没有办法,还是先吃饱了再说。

马车里,秦芷儿摸啊摸,从马车壁上的暗隔里摸出一把匕首来,嘴里边喃喃,“把这抹额拆开来看看。”

花子虚用四肢中的三肢攀住马车底,一支手从怀里拿了馒头来吃,听得清秦芷儿的自言自语,也不甚在意……那抹额他都检查过八遍了,检查得连那上面那块宝石都让他给拆了下来了!

没办法,手痒。

被秦芷儿培养出来的在皇宫里偷东西的技能一到了这熟悉的地方,就发做了。

他把另一个馒头也掏出来吃了起来。

正在此时,一把尖刃洞穿了马车底板,直往他的手腕刺了去,他一挡,正刺着了那馒头。

这是怎么回事?

他还来不及反应,就见那刃尖接二连三地刺向了洞穿底板,专捡着他腿脚的地方刺。

他这才省悟了过来,探头看了一眼,见已经是小巷了,忙滚了出来。

一滚出来,这被小黑一拳头打到了眼框之上了。

小黑甩了甩手道:“哼,以为咱们黑云十二骑是干什么吃的,连车底下有个人都不知道?”

马车停了下来,小巷里除了他们这辆马车,就是依旧搂着馒头吃个不停的花子虚了。

小黑见他被打了一拳,没事儿一般地啃着馒头,也怔了,对下了马车的秦芷儿道:“郡主,这人是不是有病?”

秦芷儿笑了笑,“没病,他这是被打得习惯了。”

花子虚一边啃着馒头,一边连连点头,以赞同秦芷儿的话。

吃完了最后一口馒头,他吁了一口长气,抚着胸口,道:“终于吃饱了……”他望了小黑一眼,“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身边全都是这些恶婆娘!”

小黑咬牙切齿!

秦芷儿道:“少说废话,你来干什么?”

花子虚道:“还不是因为郡主您!我家公主得知了有人想利用所谓的三大征兆,所以派了我来阻止,却想不到,半途之中遇到了一点事儿,迟了一步……”

“你是领了红红的命令来的?”秦芷儿奇道,“你还真跟着红红去了大商?红红她现在怎么样了?”

花子虚脸色平静,“去了大商怎么了?大商的美女可比大韩多得多!”

秦芷儿见他耳朵根有了丝红意,暗暗好笑,心想这采花为职业的人莫不是真对红红有心了吧?

花子虚见她脸色古怪,知道她心底想些什么,冷冷地道:“平乐郡主,你可别误会了我什么,咱们这种人,是以采花为职业,而不是以护花为职业的!”

秦芷儿忍了笑意道:“行了,我又没说你什么!”

花子虚哼了一声,“我日夜兼程地赶来,就想告诉你,穆倾城已是大商的太子了,他已恢复本名青乾,红红成了嫡长公主,他们两兄妹在大商活得好好儿的,太子带走了那部分蚁巢旧部,与大韩境内某些势力尚有联系,所以太子才会知道这三大征兆之事,太子便因势而为,发了国书,想让你嫁去大商,红焰公主却想阻着这三大征兆发生,他们两人,都是为了你好,红焰公主说了,如果大韩实在呆不下去,来大商,她十分欢迎,还说若你不愿意嫁了来,她会劝说太子打消念头的……”

秦芷儿看了他半晌,忽然道:“说,你半途发生了什么事,迟了来通知我?”

花子虚生生打了个机灵,缩着头就往后退了几步,“没,没发生什么事!”

秦芷儿哼了一声,道:“你莫不是想两边讨好,故意迟到吧?”

花子虚直摇头,“郡主,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我为了你的事,跑掉了十几双鞋子,跑坏了十几双鞋垫子,好不容易才见到了你……”

秦芷儿嘿嘿嘿冷笑,向小黑一使眼色,小黑倏忽上前,伸手就去擒他,他当然不想被人擒着,两人便跳上了墙头,过起招来。

花子虚轻功极高,武力值虽没有小黑那般了得,但是躲,总是能躲得过的,躲了几招之后,他在半空之中翻了两翻,腾空就往远处跑,边跑边道:“平乐郡主,今儿个先到这儿,以后如有消息,我再通知你,你可得把这恶婆娘调开才行!”

小黑气得脚下一踢,就踢了颗石子过去,直击中他的肩膀,痛得他哎呦哎哟直叫,却去得远了。

“郡主,这个人看起来不象个好的!”小黑气呼呼地道,“他说的话是真的么?这所谓的三大征兆,有人早有预谋?”

秦芷儿点了点头,“咱们先回去吧。”

两人重坐上了马车,回到朱门巷中。

……

花子虚穿墙越脊,来到了京师效外的一处民居当中,向前的那棵树比了个手势,树上便有人轻轻摇了摇树枝,花子虚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走进了院子。

他下脚极轻,生怕触动了院子里的机关。

这条村子,一整条村都被那人控制了起来了,早在半个月之前,这些人便陆陆续续地自大商边境潜入了大韩。

花子虚没有想到,他一成为太子,便立即潜进大韩,着手此事。

花子虚被红焰公主指使来大韩报信儿,早已被他预料到了,便捉拿了他,让他困了两日,等这三大征兆已成定论,才把他放了出来。

花子虚这才明白,这一次,他是志在必得了。

他走进了院子,院子里边的男子正在拿了个水壶,烧着庭院中央一盘蝴蝶兰。

他屏息静气地走了过去,垂着双手站在男子身后,“殿下,按您的要求,属下已经把那些消息透露给她了。”

他已经不是那在大韩境内如丧家之犬的穆倾城了,回到了大商,花子虚也跟着红红回了去。

但花子虚却越来越不想和这个人呆在一处,甚至于站得离他十米开外之处,仿佛都能感觉到他身上散发的寒气儿。

花子虚永远忘不了他回到大商之后做的事。

他被大商皇帝滴血认亲,有红焰公主的帮助,便顺顺当当地成了嫡长皇子。

胡氏早已把握了大商后宫,她所生的儿子原是准备着被立为太子的。

可他却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让那皇子自动退却,将太子之位自动让了给他。

他成为太子之后,便开始着手清理胡氏在朝堂内外的人马,短短的三个月之内,将胡氏有前程的子弟贬的贬,杀的杀,胡氏的嫡系人马分崩离析。

每日里都有那相关人等拖入了菜市口被砍了头去。

菜市口的地面之上,每日都是红的,今儿个洗干净了,明儿个又染红了。

没有多少日的功夫,他这个残暴太子的名声便在大商国远扬了。

可大商皇宫内外,却也成了铁桶一块……皇帝不理朝政,胡氏缩于后宫只求别得罪了这杀神。

可这等时侯,他却放开了大商国的一切,潜进了大韩来了。

花子虚替秦芷儿点了个蜡。

穆倾城早已不是原来的穆倾城了,原来的穆倾城偶尔之间还有点儿善心流露,而现在的穆倾城,那一点儿善心都没有了。

穆倾城似是没有听到他的话,慢悠悠地把手里的水壶倾倒,仔细而小心地伺弄着那一盘蝴蝶兰。

这个季节,原不是蝴蝶兰盛开的季节,可那盆蝴蝶兰却开得极为烂灿。

穆倾城把手里的水壶放下,将那盆蝴蝶兰上长的残枝败叶全都摘干净了,这才直起腰来,一双冰冷而美丽的双眼停在了花子虚的身上,“她有什么反映。”

被这一双眼睛盯着,花子虚想起了菜市口被斩下的人头……他偶尔去监斩,看着那死囚之时,就是这么望着的。

花子虚打了个寒颤,半点儿不敢怠懈,道:“平乐郡主只是感觉意外,其它倒没有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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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7章 开始了

穆倾城哼了一声,手指在那‘花’瓣上抚过,扯着嘴角笑了笑,打了个手势,从廊下便悄无声息地走来一名暗卫,弯腰向他行礼,“殿下,有何吩咐。[棉花糖],最新章节访问:.。”

穆倾城道:“你去告诉他们,可以开始了。”

‘花’子虚心底一突,额头便冒出层冷汗来,却不敢抹了去,只把头垂得极底,生怕他记起了自己。

那暗卫向穆倾城行了礼,便往院‘门’口退下。

穆倾城到底没有忘了他,侧过头来静静地道:“‘花’子虚,这一次,你若还想有命回去见到公主,便知趣一点儿,别瞎掺合!”

‘花’子虚把腰弯得更低了,头垂得下巴抵到了前‘胸’,“殿下,属下绝无二心!”

穆倾城哼了一声,似笑非笑,狭长的凤目如有碎冰划过,“你要知道,本王为了她,可算是‘操’碎了心了,只盼着她过得好些,但她现在过得并不好,你叫本王怎么安心?本王只有把某些事情的真相,告诉了她,让她活得明白一点儿。”

‘花’子虚只点头道:“是,殿下,她定会明白你的一片心的。”

穆倾城带着些宠溺的语气道:“她这个人啊,就是喜欢折腾,定不会老老实实的,本王就是让她明白,这世上了男人,除了本王之外,其它的人,都不会把她放在首位!那李迥暗底里藏着的人,她怎么能不知道?”

‘花’子虚不但额头上的冷汗流出来了,背上的冷汗也流了出来,却不敢说什么,是垂头应是。

穆倾城见他这幅样子,没有了谈话的兴致,意兴澜姗了起来,挥手让他退下。

‘花’子虚如临大赦,忙退出了院子,来到院‘门’外,才敢回头朝院子里望了去,很是犯愁……他真不能告诉秦芷儿什么了,只能让秦芷儿自求多福了。

但愿她能足够机灵,别让人挑拨‘蒙’弊了去。

这一次,穆倾城可是有备而来的。

穆倾城不但把蚁巢的势力带到了大商,也把它暗底里的关系网络带回大商去了,所以,才让他查出了那个‘女’人。

那个被李迥藏得严严实实,秦芷儿一丝儿风都‘摸’不到的‘女’人。

到了大商之后,穆倾城的手段越发的高超了,他不会再用以往那简单粗暴的手段来对付秦芷儿,他要离间了李迥与秦芷儿,让她自动自觉地离了他!

可‘花’子虚却半点儿也不能把消息透‘露’了给秦芷儿知道。

他很惜命,可不想多惹麻烦,他与秦芷儿之间除了偷皇宫里宫人的首饰攒下些情意来之外,其余的‘交’情就是打与被打的‘交’情了……

所以,他只能在一边默默地看着。

再说了,穆倾城这个人心思慎密,具体怎么做,他是不会随便告诉他的。

既是没有具体的行动步骤,他告诉了秦芷儿这些,除了让秦芷儿凭添些烦恼之外,还有什么用处?

‘花’子虚拍着‘胸’口,宽慰着自己的良心。

……

从皇宫回来之后,秦芷儿小憩了一会儿,便天大亮了,天一大亮,就想起了贤德太后所说的那两日期限之事,烦恼得不得了。

这件事一发生,她才深刻体会到了古代与现代的差距,那是相当的大的,这么个莫须的的预言,还真让皇帝当成了一回事了,居然还专‘门’有管这所谓星相的监天司。

想想那畸形人当成了‘阴’阳堕使被收在聚鹿台养了起来。

秦芷儿能怒骂一声这些只不过是封建‘迷’信么?

她不能!

到了现代,在某些人的嘴里,这还是神秘科学呢!

当务之急,是要治好贤德太后的病,找出她生病的真正原因来,可这一次,她却有无从下手之感。

她想起‘花’子虚莫名的出现,这人定是知道了什么,可惜的是,却他轻功太高,当时就应当多带几个人去,把他给捉住的!

以后出‘门’,要多带点黑云骑了,不能光只带小黑一人!

秦芷儿暗暗下了决心。

此时,小黑走了进来,对她道:“郡主,大公子来了好一会儿了,奴婢见您刚刚才醒,便没有来打扰,让他在外边等着……”

她话音未落,秦子钦已经从屏风边挤了进来了,扬声对秦芷儿道:“妹妹,妹妹,你好了没有,如若好了,我有话要说。”

小黑朝他直瞪眼,如果不是看着他是秦芷儿的兄长,估计她一拳就挥了过去了。

秦子钦很少有这么不守礼的时侯,秦芷儿见他脸上全是着急,心底犯了嘀咕。

“哥,有什么事?”秦芷儿道。

秦子钦望了小黑一眼。

什么事竟要避着小黑?

秦芷儿让小黑退下了。

秦子钦‘欲’言又止,走到窗边往外望。

又探头探脑地拉在房‘门’往外望,回过头来在秦芷儿身边踱来踱去,道:“不行,妹妹,听说你这十二黑云‘女’骑武功高强,耳目灵敏,你这里太不安全了,咱们还是去我那院子,等我详细说给你听。”

他初听到这消息的时侯,也吓了一跳。

但思前想后,倒觉得没有什么了,男人么,哪一个没有三妻四妾的,位高权重的,更要用婚姻来巩固自己的地位。

只是妹妹这脾气,却是个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如果知道了这件事儿,怕真会和李迥闹翻。

昨儿个妹妹进了宫,他也隐隐听到了一些流言,监天司测得天有异象,竟应在了妹妹的头上。

这件事暂且被皇帝压下,还没有广泛传播开来,他也是借着一些小道消息才打听到的。

现如今这当口,和李迥如果真闹翻了,那可就再也无法挽回了。

秦子钦一想到这里,更是心急火燎了起来。

秦芷儿见他这幅样子,心底里也犯起了嘀咕,便不再多话,也不让人跟着,和秦子钦去了他那院子。

来到后院,秦子钦把‘门’窗关紧,把左右伺侯的人支使得远远的,这才把秦芷儿拉到了桌边坐下,道:“妹妹,这些日子,王爷对你怎么样?”

秦芷儿见他一脸凝重,倒是也跟着紧张了起来,“没怎么样,象原来那样。”

秦子钦见自家妹妹还是一脸漫不在乎的模样,在心底里叹了口气,道:“王爷又没有跟你提及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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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8章 藏着的

秦芷儿瞪了他一眼,“什么别的?”

“就是王爷的喜好什么的,比如说,他日后想要纳多少的妾室,娶几个妃子等等?”秦子钦眨着眼道。。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

秦芷儿侧着脸望他,“说吧,你到底知道了什么?”

秦子钦挠着头,侧脸闪躲着她的视线,道:“没,也没知道什么……”

秦芷儿一拍桌子,“哥,你到底说不说?”

秦子钦一下子跳了起来,又坐下了,道:“妹妹,你是知道的,咱们因着贤德太后的关系,被收入了秦家,但咱们只不过是有了个家族身份,并不真正是秦家的人,因此,也没多跟秦家来往,他们家有些什么亲戚,咱们也不知道。”

秦芷儿眯起了眼。

秦子钦小心翼翼地看了秦芷儿一眼,“秦家是王爷的母妃的娘家,听闻当年皇上对丽妃娘娘宠到了天上去了,皇上对秦家也恩宠有加,使得秦家当年在朝堂之上,差点把慕容家挤到了一边去了,但因为丽妃娘娘的故去,秦家子嗣年轻一辈的子嗣接二连三地故去,所以十多年来,才渐渐淡出朝堂的……听闻当年便有传言,说秦家风头过健,受了诅咒了。”

秦芷儿道:“哥,你到底想说什么?”

“九王爷是贤德太后一手带大的,也差不多是整个秦家在他身后做后盾的,妹妹,说起来,秦家真正是他切‘肉’也连着皮的家人……咱们能入得秦家族谱,这便证明,九王爷对你,还是有心的。”

秦芷儿从未见过秦子钦说过这么多话,唠唠叨叨,简直象是个极品老妈子。

他说得越多,她心底里便越发的不安。

不安得想一拳打到他那不停张合的嘴上了。

她把手放在桌子底下,双手互握,忍了又忍,怒声道:“秦子钦,你到底想说什么?”

“秦家在东城头有一个庄子,庄子里常年养了一个年青‘女’人,每到初一十五,九王爷都是在那庄子里度过的。”秦子钦快速说完,拔脚就想走。

被秦芷儿一把拉住了,“说,庄子在哪里?这‘女’人是秦家什么人?”

秦子钦挣了两挣,没有挣脱,只得重又坐下,“妹妹,这么算起来,王爷真的每个月的初一十五从来都没有出现过,无论是刑部衙‘门’,还是其它什么地方。(好看的)”

秦芷儿听他东拉西扯,双眼冒火,“回答!”

秦子钦打了个哆嗦,“原我也不相信的,但我亲自查过,却不得不信,也只有秦家才有力量把这事瞒得这么密不透风的,那‘女’人,听闻是谢环的嫡长孙‘女’,五岁便能成诗,七岁便考倒了今科状元的秦末染,只是受了秦家子嗣不顺的影响,那一年也生了病了,断断续续的时昏时醒,因此,秦家才把她藏在那庄子里‘精’心地养着,说起来,她才是秦家真正的嫡长‘女’。”

秦子钦一边说着,一边担心地看着秦芷儿,见她依旧是那幅没什么表情的样子,倒是吁了一口气。

但他不知道,秦芷儿没什么表情的时侯,其实是心底里最翻江蹈海的时侯。

她真正不在意之时,脸上的表情可是很丰富的!

秦芷儿觉得自己的脸皮都僵硬了,‘胸’口一阵一阵儿的直‘抽’,要吸了好几口气才勉强把脸上的表情保持住,道:“这个消息,你从哪儿知道的?”

秦子钦见妹妹一点儿也没‘露’出正常‘女’子的嫉妒恨来,彻底放下心来了……妹妹是什么人?她就不是一个人来着……不,这样说妹妹不好……

“那秦坊对咱们倒是‘挺’好,前几日派了个家生子管家秦勇来送了不少东西来,我外出归来,正巧遇见他出来,原想和他打声招呼的,却见他驾了马车往小巷而去,一时兴起,就跟在了后面,就见他在小巷里又换乘了辆马车另一条路走……这个时侯,我就觉得他的行为有点儿不正常的……妹妹,我和你呆的时间长了一些,凡事喜欢往复杂里想,所以,我就一直跟着他,直跟到了那庄子前,就见到了九王爷麾下的柳神医从那庄子里出来……”

秦芷儿皱眉道:“哥,你确定没有其它人挑着你去那庄子?”

秦子钦仔细回想,脸‘色’茫然,“没有啊,就听那秦勇对那赶马车的道,说大小姐还缺‘药’,九王爷也不知道有没有找到……我一想,你没生病啊,这秦勇也没给咱们家送‘药’,秦家谁病了?所以,我才跟了下去的,你不是说过,若心中有疑问,只有查,才能查个清楚!”

她随便说的一句话,他倒是记得清楚。

就把她说的,用在跟踪别人去了。

“这几日,你就去查这事去了?”秦芷儿道。

秦子钦见秦芷儿神‘色’正常,不象一般‘女’子一样掂酸吃醋,听风就是雨,还很有几分理智,所以,他便吁了口气。

便倒豆子一样把自己心底里的怀疑倒了出来,“妹妹,你说是不是因为那秦末染病得重了,秦家才想着把咱们俩列入族谱的,九王爷心底里想娶的,是不是秦末染啊?秦末染是他表妹,这里边的深意可大了,他莫非是把你当成了她的替代品了?听闻小时侯,那秦末染可受丽贵妃喜爱了,经常让她进宫陪伴,秦末染与九王爷只相差了一岁……说实在的,她的身份可是真正的高贵,不比得咱们半路出家!”

秦子钦对自己没有信心,连带着对长得和他差不了多少的秦芷儿也没有信心了。

“秦末染几岁之时,听闻便长得国‘色’天香,七八岁就有人向秦家提亲了,只是后来病了,才慢慢淡出众人视线的。”秦子钦道。

秦芷儿皱了皱眉……看见他那样子,还真象照镜子看到自己自怨自哀一般。

“哥,你从哪儿查到的这些?”秦芷儿道。

秦子钦道:“妹妹,你忘了,我现在是四品刑部‘侍’郎,手底下倒有几个人替我办事,那秦家虽将她收得密不透风,但只要有心去查,怎么会查不出来?”

秦芷儿反复地问他怎么知道的这样,所有的细微末节都问到了,他倒回答得没有什么破绽。

如此一来,秦芷儿倒没有时间去悲伤了。

只是他这么把话儿一说开,秦芷儿想在心底里暗暗悲伤一翻,也悲伤不起来了。

秦子钦那个深闺怨‘妇’的样子,搞得她想自己自怨自哀一翻,也不能成事儿。

他如此抢镜抢戏,还让不让人活了。

该悲伤伤痛的人,应当是她吧?

秦芷儿把一口气憋在心里头,静静的道:“九王爷位高权重,自有无数的人攀附上来,哪能没有几个表妹?”

秦子钦眼睛眉‘毛’皱成了一团,只差没拿块手帕掩在眼角处擦泪了,“妹妹,话怎么能这么说呢?我就没想到,九王爷是这样的人,既是把十二‘女’骑给了你,咱们不求他一心一意,但也别当面打人脸啊!他藏着掖着,这算怎么回事?”

秦芷儿看他那样子,更加郁闷了,这深闺怨‘妇’,理应是她好不好?

她只得拍着他的肩膀道:“还是查清楚的好,别没头没脑的猜测,让人看了笑话。”

秦子钦怒道:“我都查了好几天了,还有什么不清楚的!”

秦芷儿心底里酸甜苦辣,什么滋味都有,就是此情此景,她倒成了那宽慰别人的人了,有点儿哭笑不得。

她便问道:“哥,你有没有进到那院子里去,查看个清楚?”

秦子钦摇了摇头,“那庄子守卫严着呢,还养了两条大狼狗,我好不容易找了条狗‘洞’想钻,可还没接近那里,就被狗吠了出来了。”

他‘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还差点咬掉我的鼻子!”

对付狗,秦芷儿倒是有一套办法的。

她以前执行特殊任务时,也曾带了军犬出去过。

秦芷儿想了想便道:“哥,你帮我一个忙,我想用你的身份,自己去那里瞧瞧。”

秦子钦吓了一跳,“妹妹,你又想这么做?”

“你是知道的,我那院子里的十二‘女’骑,机灵得很,我怕让她们发觉了,向李迥嚼舌根子!”

“哼,李迥派了十二‘女’骑盯着你,也不知道打着什么坏主意!妹妹,原来我还觉得九王爷是个好的,对你也好,想不到他却是这么个人!”

秦子钦咬牙切齿。

秦芷儿忍无可忍,无须再忍,“哥,你不觉得,你这样子,很象怨‘妇’么?”

秦子钦眨巴着眼望她,跳起来勃然大怒,“妹妹,我都是为了你好!”

大好青年变成了更年期‘妇’‘女’,秦芷儿实在是接受不了,只得低声宽慰,“哥,哥,你别担心,别担心,咱们查清楚就好了,如果九王爷真是这么个人,咱们不理他就成了,咱们自己过自己的日子,好吗?”

秦子钦眼泪‘花’儿在眼框里直打转儿,悲切了起来,“妹妹,我只有你这么一个妹子,现在你跟九王爷都这样子了,他若对不住你,你还能嫁得出去么?你如若过得不好,那我可怎么办啊,娘可怎么办啊……”

秦芷儿抚着胳膊上那层出不穷的‘鸡’皮疙瘩,实在是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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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9章 哆嗦了

她道:“行了,哥,你把那地址告诉我,换了装束,我先出了府,等一个时辰之后,我那院子里的人找来了,你再搪塞几句,拖住她们一时半刻的,让她们找不到我便成。”

秦子钦拿袖子在眼角按了按,甩着袖子吸了吸鼻子:“行,妹妹,你且先去,可得小心一点儿,别让那些狗给咬了啊……今儿个刚刚好是十五,你去看看也好,若他真是这样的人,以后的日子,有我来养着你呢!”

见他这个样子,秦芷儿生生打了个哆嗦。

他这是往更年期的深闺怨妇方向发展啊。

秦芷儿换了装束,从后门出了府,找准了方向,那东城而去。

她没有看见,后门转角之处,一个戴了毡帽的人转了出来,向她望了半晌,又悄无声息地缩了回去。

……

听了嫣儿的话,青焰脸上露出了丝笑意,“大商国新封了太子,是太子想要求娶秦芷儿?”

嫣儿点头,“宫里边发来的消息便是这样的,只可惜咱们人手不比以前了,皇宫里边的消息,隔个几日才传了出来……大商那边,咱们也好久没有得到消息了,咱们与大商国联络的人马,全都被穆倾城带了去,想必他让大商国内消息封锁……?”

青焰道:“这穆倾城,我迟早会收拾他的,只是我那哥哥,为何会无端端的发来国书求娶秦芷儿?这倒是有些奇怪。”

她来大韩和亲之时,大商的太子是胡氏生的二皇子青浩,青浩天资聪明,自小便被接进太后宫里当成继承人陪养的,与她并不亲近。[超多好]

嫣儿道:“公主,成没有想到,秦芷儿倒有这么大的造化,能让大商太子求娶,如此一来,咱们岂不是成全了她?”

青焰笑了笑,“你急什么,我那二皇兄虽发了国书来求娶,但秦芷儿能不能走得到大商皇宫,还是个问题呢。”

嫣儿便也笑了,“公主说得没错儿,只是有些可惜,那乌云聚顶的征兆,原是落在她头上的,却被陈留长公主领了去!这皇后,也没用了一些,吕嬷嬷什么都布置好了,还是让她豪发无伤。”

青焰总觉得秦芷儿身上如有神助,几次三番的布局陷害,都让她豪发无损,到了今时今日,她才略扳回了一局,把李迥的心渐渐地夺了回来了。

一想到此,她心底便升起了些得意,这一次的谋划不顺利生起的恼恨也消散了一些了。

嫣儿道:“公主,照道理来说,三大征兆理应同日发生的,可太后那里却不知道怎么了,全无动静,是不是那药有问题?”

青焰想了想道:“慈宁宫可有派人盯着?”

嫣儿道:“咱们派进去下手的人,得手之后,为免那老太婆查出什么来,当时便自尽了,慈宁宫的人,全是那老太婆一手安置的,事发之后,慈宁宫查得更严,实在没有办法再安插人手进去,因此,贤德太后到底有没有中招,奴婢实在无法查实……”

青焰恼怒了起来,一巴掌便打到了她的脸上,使她身子歪斜,脸便肿了起来了。

“没用的奴才,这点小事都办不好,我养着你们干什么?”青焰冷冷地道。

嫣儿一下子跪了下来,连连磕头,“公主殿下,奴婢办事不力,是奴婢的错,请公主宽恕了奴婢吧!”

青焰心底莫名烦闷,心想自己自夺了青焰这幅身躯之后,倒是没有顺利过,往往一个计划出来,不是这里出了纰漏,便是那里出了纰漏了。

这老太婆,不过是个千年后的古人,怎么就能处处和她做对?

她有几世的人生经验,李迥的心都从秦芷儿那里抢了来了,怎么会斗不过这老太婆?

“陈留长公主与皇后那里,总有咱们的人看着!”青焰冷冷地道。

嫣儿忙膝行了几步,道:“公主殿下,她们那里,你请放心,这两个女人愚蠢,正全心全意的倚仗着咱们的人呢,特别是那陈留长公主,吃了这么一个大亏,脸上那黑印子,是怎么都去不了的,与秦芷儿更是不死不休了。”

青焰哼了一声,脸上的表情倒是好了些,道:“可惜的是,这两个的加起来,也动不了那老太婆一根手指头,咱们给了她们多少机会,她们都一次次地错过了!不行,一定得弄清楚那老太婆到底有没有中招,我得进宫一趟!”

嫣儿吓了一跳,“公主殿下,宫中头现在风声紧,三大征兆只出出了两个,贤德太后正让人调查此事,监天司的人都被看管了起来了,您是大商公主,此时进宫,岂不会惹人怀疑?”

青焰道:“怕什么,大韩皇帝不是让九王爷负责查清此事么,他怎么会怀疑我?”

青焰想起了李迥望着她时,那柔和之极的视线,仿佛这天底下,就只有她一个女人……此时此刻,她倒有点儿抱歉了,他这么信任她,她对欺骗了他,这好么?

但她所做一切,都是为了替他们两人排除障碍,最终能和他在一起啊。

最多达成目地以后,她好好儿向他解释,以他对她的情意,他定会原谅自己的。

那一世,因她的挑拨,他与他的妻子发生了口角,但他的妻子一解释,他不也原谅了她了?

青焰想到这里,自信心爆棚。

嫣儿见她这样子,心底里暗暗嘀咕,心想李迥这么容易被人摆布?

她摸了摸自己的面颊,到底不敢多说,只道:“公主,奴婢替你去准备马车,叫人进来梳洗,再进宫去?”

青焰点了点头,嫣儿便叫了婢女进门,给青焰装扮梳洗。

正梳洗着,金管事在外边道:“公主殿下,老奴有要事禀报。”

青焰很不待见金管事,这个人只忠心于大商皇室,在青楚之事对她生了嫌隙了,如果不是不能不留着他,她早把他处置了。

她皱了皱眉。

嫣儿会意,走到门边道:“金管事,公主正忙着,你有什么事,向奴婢说,奴婢向公主转告便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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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0章 出事了

金管事眼底闪过丝羞恼,他是大商派到大韩跟随青焰的,是这一行人的首脑,却没有想到,青焰公主对他越来越不满,什么都不和他商量了。(棉花糖)

金管事忍了气低声下气,“嫣儿姑娘,此事只怕由你转告不妥,是有关大商皇宫之内的消息。”

青焰听了,心底一跳,她都没办法得到大商境内的消息,这金管事却能得到?

大商皇宫发生了什么事?

她忙道:“嫣儿,让金管事在外等着,本公主梳洗完了,再见他。”

嫣儿忙道了声是,笑模笑样地对金管事道:“金管事,你且在外间坐坐,喝杯茶,公主马上出来。”

金管事忙点头应了。

隔不了一会儿,青焰便揭了帘子走出门来,道:“金管事,有什么事,您便说吧,我也好久没得到大商国的消息了。”

金管事见青焰一身湖水染金的衣裙,头上珠钗繁复,脸上的妆容更是潋滟得滴得出水来,心底暗暗惊奇,她这是要去哪里?

金管事行礼,“禀公主,大韩大商国都相隔遥远,纵使快马飞驰,信息传递也要两个多月时间,奴才也是最近才得了消息,说皇上废了前太子,另立了一位太子了……”

青焰吃了一惊,“什么?父皇为何要废立太子?”

金管事小心翼翼,“奴才也不知道其中详情,听递消息的人说,皇后娘娘所生的嫡长子回去了,二皇子只是庶子,便有朝臣拿此事奏请废立,皇上便答应了……”

青焰哆嗦着嘴唇差点站立不住,“什么嫡长子,母后生他之时不是难产,他早就不在了么?”

金管事低声道:“皇后娘娘当年去世,腹中的胎儿并未找到,也不知生死。”

青焰咬着牙面色阴冷,这穆倾城,可真有本事,回去了,顺手牵走了她大半手下,还做了大商太子。

金管事见她这幅样子,倒是越发奇怪了起来,心想原太子是她的二皇兄,也是一母所得不到了,听到这消息,她半点儿都没问起,也不着急,反而只顾问着当今太子从何而来?

青楚不回来,那是对的。

金管事压了心底的疑问,垂头思索。

青焰道:“行了,此事本公主知道了,你还有什么事?”

金管事道:“奴才想问问公主,如今大商出了这等事,咱们是不是先向大韩皇帝告辞,先回大商探着究竟?”

青焰皱着眉头望他,“金管事,事已至此,我们回去,还能阻拦得了吗?”

青焰当然不愿意回去了……好不容易得了些眉目,让李迥对她有了三分好感,在这等紧要关头回去,她又不是傻子?

金管事见她冷漠如此,在心底叹了一口气,道:“既如此,老奴便去告诉来传信的人,让他先回去。”

青焰摆了摆手,让他退下了。

抚着耳边的明月珠深吸了几口气,才把胸口的涌起来的恼怒压了下去。

嫣儿见她满脸阴沉,怯生生地道:“公主,咱们还进宫么?”

青焰只觉胸口仿佛要炸开了一般,一股闷气上也上不来,下也下不去,她冷冷地,“不去了。”

她转身,就往屋子里走了去,嫣儿不敢跟着,如以往许多次一样,屏退了下人,叫任何人不得打扰。

青焰一进到内室,就把屋子里的东西砸了个稀巴乱,发泻完了,才把手腕上的镯子按了出来,尖声叫到,“都是你,都是你,如果不是你坚持要把那他从大商皇宫偷了出来,他怎么会调转枪头对付我们?”

舒玉玲冷冷地道:“妹妹,你又不是第一次遭人背叛,这么激动干什么?他背叛了我们,还不是因为你没用,控制不住他?他替我们也办了不少事了,这么多年,如果不是有他,咱们蚁巢能发展得这么大?”

青焰根本不相信她的话,忽想起一事,道:“当年你坚持要去大商皇宫,真是为了那些金矿,把金矿的资料偷了出来?”

舒玉玲道:“若不是为了那些金矿,却是为了什么?我一心一意为你着想,你却半点不领情,这是做姐妹的情份么?为了让你忘掉那李迥,我让你多找些年青俊美的男人在身边侯着,有了他们,你便不会执着苦了这么多世,当年从那女人身上取了她的孩子出来,不也因为这玉镯对这孩子有反映,但那女人却发现了咱们的企图,想要捉拿咱们,咱们才不得已动手了,却没有想到,这个却是个假的,不是你的心上人!”

青焰被她的话一打岔,便渐渐平静了下来,迟疑道:“你真的是为了我?不会是为了那把明月弯刀吧?”

舒玉玲语气更冷,“那把刀原就是我想办法让人铸的,我若想要那把刀,让人再铸一把便是,何必潜进大商皇宫去偷?藏兵阁守卫森严,我不要命了么?妹妹,你就是疑心病太重,咱们姐妹一体,你若不好了,我能好得到哪里去?”

青焰冷笑,“就怕姐姐你,不肯和我做姐妹了!”

舒玉玲哼了一声,“都这么多世了,你还是不信我!”

“哼,你做得了初一,便做得了十五,那一位不是我机灵,困在里面的人,便是我了!”青焰道。

舒玉玲打了个哈欠,“行了,你别多想了,还是想想怎么应付现在的困境吧,贤德太后没有应了那凤凰泣血的征兆,阻了皇帝颁下圣旨,秦芷儿会趁了这个机会扭转形势的,你可得当心一点儿。”

青焰尖声道:“穆倾城当了大商太子了,趁着这当口儿求娶秦芷儿,我原想着让秦芷儿回到王家,再让陈留长公主想办法让她活不了命去,想不到穆倾城这混帐,这个时侯来添乱!”

舒玉玲道:“你呀,就是见不得别人好,秦芷儿嫁到大商去,正巧给你腾了地方,你就能顺顺利利嫁给李迥了,皆大欢喜,难道不好么?”

青焰恨声道:“不行,秦芷儿不配得到幸福,我要让她生不如死!”

她面容曲扭狞狰,哪还有半点儿原来的容颜俏丽。

舒玉玲见成功引起了她的愤恨,便故意道:“那我可祝贺你马到功成了,只不过妹妹,秦芷儿可不是一般的女子,你可是几次三番地在她手里吃亏了,你真能对付得了她?”

青焰咬着牙道:“你且等着看,姐姐,论心计谋略,我的确不如你,但你想得多了,未免就束手束手,你可别忘了,以前什么事,都是我来行动的,就连取出那孩子,你都怕自己的双手沾了血,指使我来做,你可别以为我不如你!”

舒玉玲笑了笑,“妹妹,我哪会以为自己比你强,是你多虑了,咱们便来想想,怎么样才能让秦芷儿这一次脱不了身去!最好让她死无葬身之地,让李迥彻底地厌了她,这么一来,日后你嫁了他,他想都不会想起这女人了!”

这话青焰倒是同意,便坐了下来,两人商量了起来。

屋子里的窃窃私语传到了屋外。

窗外不远处的大树上,那黑衣人又听到了屋子里两个人谈话的动静了,皱紧眉头走得更近了一点,把那筒状物贴在墙边,仔细听了去。

……

秦芷儿到了外边,租了辆马车,便穿街过巷的往东城而去,她以男装打扮,用秦子钦的名义在外行走,一路上倒也没什么风波,只是找那庄子费了些时间,直到下午时分,才到了那庄子附近。

秦芷儿下了马车,将车夫打发走了,见那庄门关闭,自不敢大大咧咧地上前敲门,找了棵柳树挡着身形,仔细观察那庄子,只见那庄子安静得很,从外边看去,里面柳树成荫,屋檐飞角,美不盛收。

而东城区的这条巷子,也是世家大族富贵人家的居住之所,虽不是高官聚集之处,但从四周围的房子来看,都是非富既贵的。

秦芷儿意识到,她这般躲在这里,倒是有点儿突勿了。

想想秦子钦说过,这庄子有一处留有狗洞,她便沿着院墙开始寻找了。

绕了一圈,也没见个狗洞,院子里狗吠倒是听见了。

富贵人家的庄子,院墙外院墙内离墙近的地方都注意了不栽种树木,以免让贼人趁机了去。

秦芷儿纵使带了绳索,也没办法攀墙而上。

她正望着高高的墙头无计可施,从背上的包袱里拿了块肉干出来,看着直犯愁,愁着愁着,把那给狗吃的肉干,放进了自己的嘴里。

花子虚呆在拐角之处,看着秦子钦吃着肉干,心想这脓包在这庄子附近转了好几天了,也没能进去,他是不是应当帮他一把?

在穆倾城的授意之下,他已经跟了秦子钦好几日了,成功地把他引到了这庄子附近,又让人成功地把这庄子里的事儿透露给他知道。

秦子钦紧张他那妹妹,定会把这庄子里的事透露给他那妹妹知道。

今儿个,他见秦子钦又出来了,便如往常一样地跟着,却见他来到了这庄子,在庄子院墙周围绕了个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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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1章 调狗离山

还踮着脚尖伸长脖子四周围望着,很明显的,他想进到庄子里边。(棉花糖 提供Txt免费下载&#>

可听到了庄子里边的狗叫,又十分的害怕。、

他在这里看着秦子钦吃肉干,嚼得口沫横飞的,肚子也饿了起来了,不由自主的,就往胸前摸了去,可摸到一片扁平,才醒悟了过来,今日他没换装,是实打实的男人……胸前没藏吃的。

他咽着唾沫朝秦子钦那里看,见他一边嚼着肉干,一边又弯下腰沿着墙角边走,忙跟着。

秦子钦前几日找了一个狗洞,差点就钻进去了,可惜院子里的狗太凶恶,他还没进去,那狗就扑了上来,差点咬掉了他的鼻子。

后来那狗洞就让人堵上了。

怎么着,这傻蛋还想找一个狗洞钻了进去?

花子虚觉得这傻蛋傻得不可思议。

他跟着秦子钦往前走,他站在下风之处,秦子钦手里肉干的香味便顺风飘了下来,直钻进了他的鼻子里,让他唾沫不断。(棉花糖 提供Txt免费下载&#>

他那肉干也不知道是拿什么腌制的,香得让人直流口水。

花子虚一边咽着口水,一边跟着秦子钦往前边走。

秦子钦走着走着,就又走到了那被封了的狗洞前,站在那里沉思,很显然的,那截墙因为是新砌好的,上面的灰石还没有干,有一个门洞的模样。

花子虚见他呆在那儿长时间没动,便走近了两步,他也不怕被他发现,这秦子钦可不是秦芷儿这恶婆娘,有那么多弯弯道道的心思。

他紧盯着他,眼睛眨都不眨。

秦子钦在那新砌好的门洞前站了半晌,从靴子里拿出一把匕首来,开始挖了,那匕首削铁如泥,一会儿就把那未干的灰石挖开,又把那狗洞挖开了,他从怀里拿出了那肉干来,摆在狗洞前边。

花子虚心底升起了不祥的预感。

这傻蛋,想要干什么?

他还没有想得清楚,便听见墙那边传来了惊天动地的狗吠声,紧接着他便看见那秦子钦站起身来,拨脚就跑,边跑嘴里边还发出了惊慌失措的叫唤。

那惊慌失措的叫唤是这样的,“救命啊,救命啊,狗咬到屁股了……”

他怔了。

正怔着呢,秦子钦就跑到了他的跟前,把某样东西往他怀里一塞,紧跟着,那几条狗就转移了对象,直往花子虚身上扑了过来。

花子虚有轻功极好,自不能让它们扑着,忙一窜,就窜到了百米之外的一棵大树之上。

他摸了摸怀里,从怀里摸出了一块肉干。

这是秦子钦和他接近时,塞进他怀里的。

他原本想着就此离开的,树下围了几条狗,可难不倒他。

他的视线不自觉地向秦子钦望了去,就见秦子钦弯腰向那狗洞钻了去。

钻进去之前,还侧过了脸,向他笑了一下。

那笑容灿烂得一望就让人明白了:‘我就是拿你引狗离山!’。

他忽然间气不打一处来,他就是那个调开狗的物件!

秦子钦的头脑今儿个清楚明白了许多啊,会使这个计策来骗人了?

前几****被狗追赶,差点被咬到了狗鼻子,还是他随手丢了几颗小石子,把那些狗引开的。

不行,他今儿个无端端地被人当成了调狗离山计的那物件儿了,他得讨回了场子才行。

再者,这秦子钦是不是发觉了什么,如若不然,怎么会这么奇准地把那肉干丢到了他的怀里?

他得弄清楚才行。

见秦子钦钻进了狗洞,花子虚忙把怀里的那肉干远远地抛了出去,那几条狗便狂吠着追着那肉干去了。

花子虚又是一惊,心想这庄子的看家狗都经过了特别训练的,普通的肉类根本吸引不了它们,这肉干是什么肉干,能让这些狗这么激动?

弄得他都想吃吃了!

花子虚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头,放在鼻头闻了一闻,一股异香传了来……他把手指头放进嘴里舔了舔,别说,味道还真不错。

等醒悟了过来,他忙把手指放好擦干,紧跟着秦子钦钻进了那狗洞。

秦芷儿进了狗洞,弯了腰在前边走,边走边想,这花子虚怎么会在这里?

看他的样子,跟了她这大哥好几天了?

看来这庄子的来历,定与花子虚有关了,如若不然,秦子钦怎么可能查出那么多东西来?

花子虚到底代表着谁?

她眼眸之中闪过一丝冷意。

走了半晌,来到了座假山旁,忽地,她看见前边长廊之下娉娉婷婷走出一个女人。

见那女人手里提了药箱子,往这边走了来。

秦芷儿忙把身子往假山洞里边缩了去。

她原以为这女人很快就会走的,可没有想到,她站立于假山边,放下了药箱子,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呆呆地坐着了。

她背对着她,脸上蒙了一块布巾,秦芷儿便没有看清她的容貌,只觉得这女人的身形很熟悉。

那女子显然是在这石块上坐着歇脚了,独坐了一会儿,便取下了脸上的布巾,擦起眼泪来,抽抽噎噎地嘴里边喃喃,“只要她醒了,看在我这般尽心尽力的份上,定会留下了我的……”

这是什么意思?

秦芷儿心想,这个女子看来是个医师了,是替那秦末染治病的,秦末染是女人,有个女人照顾,当然方便一些。

秦芷儿心底一惊,这女人莫非是……?

果然,那女人转过身来,一张脸让秦芷儿看得清清楚楚,可不正是长久未见过的柳青青?

柳青青喜欢李迥,她是知道的,因为这种喜欢,还几次三番地设计了秦芷儿,也曾行差踏错,差点儿害了李迥了。

秦芷儿没有想到,这么一个女人,李迥居然把她放到了这里?

秦芷儿的心忽然间缩得极紧,整个人象被人泡在了冰桶里。

她忽然间觉得,她仿佛从来都没有了解过李迥。

他的所作所为,所有的一切,都仿佛蒙上了一层雾去,他只给她看见他能给她看到的。

表面上,他对这个女人不屑一顾,可私底下,却让她住进了这庄子里边。

他对自己的好,当真如表面上那般,是真真切切的吗?

秦芷儿忽然之间,对什么都怀疑了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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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2章 情伤着了的人

花子虚紧跟着秦子钦,见他倚着假山站着,探头探脑往外望,忙一缩身子,便进了假山洞之中了。(棉花糖)

他正望着,隔不了一会儿,秦子钦也缩进了假山洞里边来,吓了他一跳,只得把身子往后又缩了一些,紧贴在了墙壁之上,免得让他发现了。

还好这秦子钦只象以往一样糊涂,只顾着往外看,并没有注意到假山洞里边多了一个人。

那女子提了箱子,往前走。

接着,他便听见秦子钦自言自语起来,“这个女人,长得可真不错……”

花子虚听了他的话,一怔,往那女子身上望了去,只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和他以前采过的女子相比,这个女人只能算清秀,哪里长得不错了?

他很鄙视秦子钦的眼光。

咦,秦子钦干什么?

露出那如狼似虎的色迷迷的样子来,是为了什么?

他还没弄个清楚,秦子钦便一个箭步走了出去,拦住了那女人了,流里流气,色迷迷的,“青青,咱们又见面了?”

花子虚目瞪口呆,他,他,他,他这是要调戏柳青青?

在别人的院子里?

从狗洞里钻里来调戏?

说好的替他妹妹查清事情真相呢?

他怎么能这么做,这不是严重偏题了么?

再者,他调戏的手法怎么这么差,简直是惨不忍睹好不好,没有半点儿美感啊美感。

花子虚看着秦子钦整个街上地痞流氓的样子,只觉得他简直丢了采花界的脸了。

虽然他只是业余的。

瞧瞧,他这是在说什么……青青,咱们好久没见了,上次在柳神医那里,我见了你一面,自此之后就再也不能忘了,想不到在这里能遇见你,青青,明儿个,我便遣人来提亲。

一边说着,秦子钦还一边急色地上前去,摸了摸那青青的面颊。

女人一开始怔着了,等看清是秦子钦,醒悟过来,“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秦子钦得意地道:“我当然是被九王爷请了来的!”

柳青青原想尖叫叫人来的,听了这话,又见秦子钦有峙无恐的模样,倒是信了几分,她哼了一声,拨开了秦子钦伸过来的手,“王爷请你来的又怎么样?这后院,也是你能随便来的?”

秦子钦听了这话,一幅被情伤着了的模样,“青青,听说你在这里,我好不容易才找了来,你,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柳青青一见到秦子钦心底里就烦,躲过了他便想走,秦子钦张开双手拦住了,一幅无赖模样,“青青,青青,你是不是移情别恋了?你可不能这样!”

柳青青气得柳眉倒竖,心想亏他说得出口,两人原本就没有什么的,被他这么一说,倒显得他们之间原就有私情了。(棉花糖 提供Txt免费下载&#>

今儿个王爷要来这庄子,如果这拧不清的向王爷求娶于她,这人是秦芷儿的兄长,说不定王爷便会答应于他的。

如此一来,她便永远也没有机会了!

柳青青又惊又气,咬牙切齿,“你胡说什么?什么移情别恋?我和你哪有什么?”

秦子钦捧着胸口,做捧心西施状,可怜巴巴地望着柳青青,“青青,你怎么能这么铁石心肠,想当初,在你家的后院……”

柳青青怒得头发都差点儿竖了起来了,他这翻作状,岂不是告诉人,是她让秦子钦进了后宅?有了私情?

这个无赖,无耻之徒!

柳青青身子直哆嗦,又怕有人进到这院子里来,让人听见了,传到王爷那里去,声音都在颤抖了,她一个未婚女子,私底下里给人使小绊子还是有的,却哪里和男子这般面对面地被人言语相争?

“你这个无赖,你再胡说,我便对你不客气了……”柳青青咬着牙,恨得不得了,这秦子钦,初一见面,就是个纨绔无赖,竟然胆敢在人家的家里调戏于她,现如今她在这庄子里,他居然也不知道怎么找了来了,一张嘴巴,居然颠倒黑白,把莫须有之事说得这么活灵活现!

秦子钦上前逼了一步,眼眸之中水光潋滟,“青青,你对我不客气吧,对我不客气也好,总好过你对我视而不见的,来来来,你打我两巴掌,也好让我有个念想。”

他的脸直通通地逼近,差点凑到她脸上了,吓得她想尖声叫了出来,又捂住了自己的嘴,不,绝不能让王爷有借口把她赐婚于这无赖。

她的视线落到了那药箱之上,想起药箱里有样东西可用,手便抚在了箱盖上了。

可她还没来得及把那瓶子拿了出来,就见秦子钦象是被她的冷漠打击了,往后退了两步,吸着气道:“青青,你拿打都不愿意打我了么?我就这么让你讨厌……不行,我要去求王爷……”

柳青青一听这话,急了……他不是真想向九王爷求娶赐婚吧?

她忙温言软语,“子钦,你胡说什么呢,我哪舍得打你?”

秦子钦转过身来,双眼直发光,脸上也带出些笑意来了,“青青……”

花子虚躲在假山洞里,被那一声婉转柔长的‘青青’惊得头皮发麻。

柳青青把那药瓶子拽在手里,见自己站在下风口,这药瓶子里的东西一撒出去,岂不全撒在了自己身上了。

她不动声色地移动脚步,往秦子钦身边又逼近几步,看着秦子钦那样儿,心底里憋屈得要死,却还是脸上带了笑意,“子钦,你看你,这么急干什么?”

秦子钦双眼更是瞪圆了,眼框底下便蓄满了泪水,脸上俱是‘天啊,她终于被我感动了,我能娶她为妻了’的表情,道:“不,我不急。”

他的视线一时一刻都不能离了她,所以,她转了一个圈,他也跟着转。

柳青青急了,这是怎么回事,她怎么还在下风口站着?

秦子钦道:“青青,我不急,可我不急不成啊,我有好几个月没见到你了,四周围寻找,也找不到你,今儿来了这庄子,才知道你来了这里,不成,这一次,我一定得向九王爷说个明白!让他明白咱们两情相悦!”

他转身就要走,柳青青急了,“公子,公子,你先别着急,咱们这不是才第二次见面,总要多了解一下才行。”

说完,她掩着半边面颊,做娇羞状。

她知道,她不是个美人,但把这半边脸露出来,却是最美的。

这呆头鹅对她既然有心,那么,她得用这个把他劝住了不胡来才行,她好不容易因了兄长的关系得了个机会来这庄子照顾病人,使了她又有了一线希望,可不能让这呆头鹅给搅和了。

秦子钦显见着被她这模样吸引住了,直怔怔地朝她望着,望了半晌道:“青青,你长得可真美。”

柳青青在他火辣辣的视线之下有点儿得意,如果这盯着她看的人,不是他就好了,她垂下头去,掩了眼底的轻蔑,“子钦,咱们自己的事,得自己作主才行……”

说着,她又悄悄移动脚步,向上风转了过去。

秦子钦侧过头望着她,“青青,这些日子,你就来了这里么?有没有吃苦?你且放心,你若嫁给了我,以后你就不会再吃苦了,我养着你,不会让你抛头露面!”

柳青青听得直想作呕,心想这人还真会自说自话,她原本性格清高,为了制服秦子钦,这才勉强说了几句好话,他这么一恶心,她就有些装不下去了,脸色也沉了,“是么?”

怎么还是站在上风?

这秦子钦,简直是太可恶了!

秦子钦很敏感,马上便问:“青青,你不是在骗我吧?”

柳青青咬着牙往上风转,把手里的瓷瓶拔开了盖子,嘴里道:“当然不是……”

秦子钦不干了,道:“不,你就是在骗我,在敷衍我,如若不然,怎么会几个月不露面,我明明都说了,要娶你的,青青,你定是想攀高枝儿,想嫁给九王爷为妾!”

柳青青被他一口说出了心底的秘密,得脸都涨红了,见他脸色扭曲,眼眸之中俱是疯狂之色,更害怕他做出什么事来,又囧又怒,只在嘴里道:“你胡说什么?胡说什么?”

秦子钦却仿佛恍然大悟了,脑洞大开,“难怪九王爷无端端地约了我来这里,他是想事先让我告诉妹妹,这庄子里的,是要同嫁给他的人?这人就是你?”

他道,“不行,九王爷定是不知道咱们俩的事儿,才做了这样的决定,我要向九王爷说个明白!”

他又拔脚欲走。

这个浑人,他这是胡说什么呢!

没错,她是想嫁给九王爷了,为妾为婢都好,可九王爷不稀罕,如果不是为了救那人,她怎么会有机会在这里呆着?

柳青青涨红的脸又变得青白……如果真让这浑人在九王爷面前胡说,那她可就什么期望都没有了!

她一侧身,就拦住了他,急道:“公子,不是我,九王爷想娶的,那会是我,是秦家的!”

秦子钦怀疑地望她,站住了,“你又胡说,我妹妹在家呢!”

柳青青直跺脚,“九王爷只娶一个么?这一个,才是秦家正主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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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3章 气昏

秦子钦道:“是真的?”他垂下头去,嘴里喃喃,“原来九王爷让我过来,是为了让我劝劝妹妹的?也是,九王爷位高权高,哪里会只会娶一位?”

柳青青连连点头,“是啊,公子,如果不是这一位病了,九王爷早就成亲了,你好好劝劝平乐郡主,让她别拈酸吃醋,失了体面。(棉花糖)”

好了,她一翻言语趁他怔神,终于站到上风之上了,她拔开瓶塞,就往秦子钦脸上撒……哼,这一次,定要他彻底死了这个心!

瓶子里装的,是粉黄草的粉末,一撒到脸上,就会让脸刺痛无比,人的脸会肿得如猪头一般。

她定要他发下毒誓,从此之后不再纠缠于她,才写下方子,让他用中药擦洗,解了脸上的肿痛!

会医的的,自是会用一些手段来保护自己的!

这秦子钦,太讨厌了。

他那妹妹也是,哄得九王爷对她恩宠有加!

她好歹是第一次动手,闭上了眼,不忍相看。

可她才闭上眼,便觉得有风迎面拂来,伴随着那风的,便是脸上火辣辣的刺痛,还是秦子钦的尖叫,“你,你果然是骗我的,你这么狠毒,水性扬花便罢了,还想毒死前情人!”

他用袖子直扇,把那粉末往柳青青那边扇了去了。

柳青青被他这话气得差点昏了过去,脸上的刺痛让她意识到了那粉末被秦子钦反扇了回来,全落到自己身上了……她勉强挺着,不能昏了过去,这一昏,可麻烦大了!

她忙从怀里拿出了药膏,想要擦在脸上,就被这浑人一把夺了去,道:“你想干什么?羞愧不过,想吃药自杀?”

他这是什么脑子啊!

你才想自杀,你们全家都想自杀!

柳青青只觉面颊两边肿了起来了,不好,如果不快点儿擦药,她的脸就毁了。

她伸出手去,道:“快,快把那药给我!”

秦子钦跳起脚来道:“不,青青,我再也不相信你了,你定是想嫁给九王爷的,这庄子里根本就没有其它的女人,什么秦家的,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柳青青被这浑人弄得心慌意乱,脸上更肿了,连喉咙都肿了起来,她顾不上其它了,指着后边东厢房道:“你去看看,去看看,就什么都明白了,那是秦家嫡长孙女秦末染,是王爷真正要娶的!你妹妹不过是个替代!如果不是她生病,哪轮得到你妹妹得了恩宠!”

她因恐惧而尖声叫着,把长久以来的猜测全喊了出来,把对秦芷儿的怨恨也喊了出来,“你妹妹只不过是个庶女,一个不知廉耻的东西,怎么配成为他的正妃?”

秦子钦似是被她吓着了,眼底露出不可思议之色,“那你在这儿干什么?你也想一同嫁了过去?当通房?当妾婢?”

柳青青觉得脸上痒得不行,心底里恐惧加大,也顾不上其它了,便一股脑儿全说了出来,“是因为她的病,她的病需要我!”

她实在忍受不住,竟把脸贴在地上,拿脸去蹭草地,以减轻脸上的痕痒。

秦子钦手一松,那瓶药膏便跌在了地上了,嘴里道:“你真不是想嫁给九王爷?”

柳青青也不再理他,忙把那药膏打开,往脸上涂。

秦子钦便嘴里边喃喃,“不行,我得弄清楚才行,我要去后边看看。”

柳青青只顾着涂药膏挽救自己的脸,倒没有拦他。

秦芷儿唱作俱佳地对柳青青一番哄诈,诈出了自己想知道的,心底更是一片冰凉,脚虽往后院走,脑子里却茫然了起来了,真是去看看,看看那女人是不是秦末染?

所谓的无风不起浪,柳青青既说得出这样的话来,定有理由的。

她收拾心情,往东厢房摸了去。

花子虚跟在其后,见识了秦子钦一番使坏耍赖的本领,倒有些佩服了……还真和那恶婆娘是兄妹,一脉相传。

秦芷儿闪闪躲躲地往东厢房而去,显见着这庄子仆婢并不多,想必是这么多年了,从未出过岔子,便没有什么武功高手守在这里了,让她一路畅通,来到了东厢房处。

才到了这儿,便闻得强烈的药味儿扑鼻而来。

间中还夹了些花香。

东厢房的房门半敞着,竹制的帘子有两三重之多,外边的风一吹,那竹帘子便叮叮当当的作响。

竹帘子是用上好的楠竹制上,上边间或串了些拇指大小的珠玉,被室内灯光一照,便熠熠生光。

秦芷儿看得清楚,那些珠玉,全是价值不菲的,一个门帘,便这么贵重非凡了,可以想象得到屋里面的情形。

屋子里的人,定是被护得如珠如宝的。

秦芷儿的心一阵阵地缩紧,象被人用手生生地掐住。

这么多日子了,她以为不在乎他的,可没有想到,到了这时,她才明白,她已经渐渐地习惯了他的存在了。

正因为有了这种习惯,知道了结果,她的心才会这么的痛。

她吸了一口气,往那房间走了去,才走到了门边,便听见里边传来了婉转温柔的声音,“青青,是你么?”

那声音如甜得蜜糖一般,而且,秦芷儿听得不出来,那不是故意做出来的甜蜜,而是与世俱来的那种甜丝儿的声音。

这种声音,类似于娃娃音,而又带了些成熟女郎的娇媚,是男人最喜欢的。

甚至于她自己,听到了这声音,心底里都升起了丝喜爱了。

她不敢走了进去了,只站在门边,看着那竹帘轻晃。

她没有想到,有朝一日,她还会有这等左右为难之时。

可屋子里忽然间传来一声巨响,那女子失声叫了一声。

秦芷儿忙揭了帘子走进去,一走进去,就见榻几旁边,那女子歪歪斜斜地倚着,榻上做置茶杯的那木盘子倾倒了下来,让那些杯子散得周围都是。

见她身形摇晃,向地上倒了去,秦芷儿忙扶住了她。

等到扶了她,秦芷儿才忆起,她现在是男装,恐怕于礼不合。

如果被她发现屋子里来了一个男子,怕是当场便大叫了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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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4章 作妾

她想甩掉她的手,却被她拽得紧紧的,她的手,薄而透明,纤弱得仿佛要随风而去。[超多好]

想不到她心慌意乱之下,连这么低级的错误都会犯。

秦芷儿正想狠起心肠甩开她的手,可惜太迟了,眼睛一扫,一张绝色的面孔便承现在她的面前,可秦芷儿却没有听到惊慌人措的尖叫,相反的,她依旧是那般的温言细语,“青青,扶我坐下。”

秦芷儿一怔,这才发现她眼珠子定定的,一动不动。

她居然是个瞎子?

这样美好的一个女子,居然是个瞎子?

秦芷儿心中暗暗感叹。

秦芷儿仔仔细细地上下打量这女子,只见她眉毛微皱,娇喘吁吁,容颜却长得极美,就算自己对着镜子看和她比较,却也是比不上的。

她就象那精心雕就的珠玉,天生就应当让人捧在掌心里的。

那女子被她扶着坐下了,她那甜丝丝的声音便又响了起来,“青青,我知道你心底里想些什么,我只得这片刻清醒的时间,说不得要劝你一下了,九王既是喜欢那秦氏,你便应当替她高兴才是……”

秦芷儿想不到她说的是这个。

仅听几句话而已,秦芷儿便知道,这个女人定是个恪守妇德的古代标准淑女。

一切以李迥为念,把相公当成了天与地。

连她自己都认为,她适合于李迥,适合得不得了。

她让秦芷儿生不起厌恶之心。

秦芷儿可以对那些心怀恶意的人狠,但对这样的一个人,说实在的,她实在生不起恨意。

她怕这女人听出她的声音,只唯唯诺诺的含糊答应,是是是。

那女人劝了她两句,却似支持不下去了,声音越来越低,道:“你扶我上床,恐怕我又要睡了。”

秦芷儿忙扶了她上床去。

果然,一到床边,她就闭上了双目,沉睡了过去了。

秦芷儿这才明白,她所说的片刻清醒,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个时侯,那柳青青在脸上擦完了药膏,想起秦子钦往东厢而来,急得浑身冒汗,便急急地赶了过来了,见那女子歇在床上,这才松了一口气,对秦芷儿道:“现在你相信了吧,还不快出去!”

秦芷儿心底里如煮开了的开水,五内俱炽,却只能扮出相信了的样子来,哼了一声,就往外走,边走边道:“哼,我信了又怎么样,我这便向九王爷提亲去,让你做个小妾!居然胆敢在我面前使手段!”

柳青青急了,不顾那女人,上前来拉秦芷儿,秦芷儿一甩袖子,就把她甩得老远,她一下子跪倒在地,向秦芷儿道:“公子,是我不好,我鬼迷了心窍,求您别向王爷说,其实这粉末,没有什么大碍的,只当时脸肿,擦了药,就没事了,我是怕您耽搁了我伺侯姑娘吃药,这才不得已想给您一个教训的!”

秦芷儿道:“什么怕耽搁吃药,她明明好好儿的!”

说完,拔脚就往外走。

柳青青见她全听不进自己的话,急得把什么都说了出来了,“公子,你不替我想想,也要替你妹妹想想,这秦姑娘在九王爷心底,是一顶一重要的人,王爷因着这姑娘病重,对你那妹妹恩宠着,但你这若是胡说,我便把你擅闯姑娘房间的事告诉王爷!”

秦芷儿沉默着望了她半晌,道:“青青,你真的对我一点儿感情都没有么?枉我一心一意只想着你。”

柳青青豁出去了,握紧了双拳道:“没错,我不喜欢你,刚刚都是骗你的。”

秦芷儿仿佛捂着胸口,不可置信地望着她,终于,一脸‘一片深情被狗吃了’的受伤表情,踉跄而去。

花子虚听着屋内的动静,把两人的对话都听在心底里,见‘秦子钦’出来,撇嘴再撇嘴,心想这秦子钦简直是男人的败类与耻辱,一个四品的刑部郎中,连个医女都搞不定。

弄得他都想出去教他一些哄女人的方法了。

‘秦子钦’今儿个聪明,懂得用调狗离山之计,把这庄子里的情形全弄明白了,他定会回去向秦芷儿说明的,如此一来,穆倾城的计划算是成功了一半了。

那么,他就不必要出现了。

花子虚想着,只想要悄无声息地退走,就见秦子钦来到了花丛中,死盯着那花丛半晌,忽然间发起疯来,用脚直踢那花丛,把那丛开得正艳的花踢得花瓣尽落。

花子虚停住了脚步,吃惊地看着他,心想他这是怎么啦?

花采不到,来踢路边真花发脾气?

就见着秦子钦把那路边花踢完了,深吸几口气,往狗洞方向而去。

花子虚吁了一口气,今儿个这秦子钦很有分寸,被人伤了心,也还有几分理智。

他便跟在他身后,见他弯着腰穿过花丛,就快来到那狗洞之处了。

可正在这时,却有人从长廊那头而来,一主一仆,脚步匆匆。

可不正是九王爷李迥?

他身边跟着的,是顾海。

花子虚吃了一惊,忙身子一缩,便缩到了花树后边了。

他紧张地往秦子钦那里望了去,只怕秦子钦这傻蛋被人发现了。

却见秦子钦也见到了李迥,他比自己藏得更严密……五体投地地贴在一丛花树后边的草丛里。

为免被人发觉,还把身上的衣襟收了收。

花子虚嘘了一口气,心想李迥要到秦姑娘的房间里去探望,和他们走的不是一条路,只要等他过去了,便没什么事了。

秦芷儿叫苦不迭,心想怎么这么倒霉,好不容易那狗洞就在前边,离她不远,不过几十步的路程,好遇不遇的,怎么就遇上李迥回来了呢?

说实在的,她如今不想面对着他。

也不知道该不该问他这件事。

她有什么资格问他?

每个人都有一张面孔,暗底里又会藏着另一张面孔,她惯会从人的表情之上看出那人当时所想,可她只能猜出那一瞬间的的行为,却不能揭示出那人心底里深藏着的秘密。

她忽然间醒悟,她从来都没有弄懂过他。

她看着他从长廊那头走了过来,越来越近,眼眸低垂,石雕一般的脸隐在阴影当中,还是原来的样子,可她却只觉得他脸上如蒙了一层雾,让她怎么也看不清楚。

秦芷儿把头垂低,几乎趴在了草地之上。

她知道这两人耳目灵敏,武功高强,稍有不慎,就会被他们发现端倪。

见两人走到了拐角之处,是离她最近的地方,她忙屏住了呼吸。

幸好,他们没有发现她,又往前走了去。

见两人渐离渐远,秦芷儿轻轻呼了一口气。

可这时,她却感觉到有东西向她围拢过来,侧过脸张眼一瞧,不由吓了一跳,身边不知道何时围了好几条狗,也不吠叫,只是嘴里流着口水,眼巴巴地朝她望着。

有两只还慢悠悠地上前,凑了上来,伸出舌头来,舔向了她的嘴角。

秦芷儿叫苦不迭,这几条狗吃完了那些肉干,又巡着气味来到了她身边了。

她刚刚才吃了块肉干。

嘴巴里还有气味呢!

那肉干,她用狗最喜欢闻的子午根浸泡了才煮熟晒干的,再凶恶的狗,吃了之后,都会认那喂它这种肉干的人为主人。

在前世之时,她曾经牵了军犬去寻找毒品,为了让军犬认主,便会在执行任务之前,喂它吃这肉干。

原想着那些狗被花子虚引开,一时半会儿不会回来了,却哪里想到,遇到了柳青青,拖延了时间,反而被困在此地了。

眼见着那狗臭烘烘的嘴舔了上来,她倍感郁闷。

好吧,她不动,绝逼的不动。

那狗倒也十分的通人性,只舔她的嘴角,并没有把她当成一块肉干给啃了。

秦芷儿被那狗吻得泪水直往肚子里流。

尤其是那狗意犹未尽,还把舌头伸到了她的嘴巴里的时侯。

天啊,老天爷,你这是在捉弄我么?

秦芷儿见长廊之上,那两人的身影消失不见了,马上跳了起来,呸呸呸地吐着嘴里狗儿的唾沫。

狗倒没有叫,只是用温顺而可怜巴巴的眼神朝她凝视着。

秦芷儿在现代懂得指挥狗,也不知道古代的狗和现代的狗习性是不是一样?

她对那狗做了个走得远远儿的指示。

狗依旧眼巴巴地朝她望着。

她泪流满面,只得认命,往那狗洞而去,再次感叹了起来,穿越了一趟古代,没学会轻功,简直是损失啊损失!

起码也能躲狗了。

眼看那狗洞就在前面,她向前快走了几步。

奇的是,那群狗也跟着快走……

于是,她带着一群狗来到了那狗洞前面,弯腰就往里钻了进去……

等一下,你个狗挤什么挤,不带这样的。

秦芷儿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身边两条狗也跟着挤进了那狗洞之中。

狗洞原就不是很大,她独一个人进去,自是没有问题的。

两条狗一左一右地挤着她进入,问题就很大了。

她发觉自己和那两个狗儿卡在了狗洞里边,进出不得!

此时此刻,她多么希望自己能有缩骨功,缩胸功之类的神功啊。

她趴在狗洞里边,心酸得无与伦比,倒是把刚刚发现真相时的那种悲怆冲淡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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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5章 卡了

她想尽了办法,往前或往后,可身子牢牢实实地被卡在两条狗儿中央,动弹不得。[超多好]。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

她倒是有些明白了,如果她一个人卡在这里面,缩缩肩膀,动动胳膊,倒是能出去的,但有了这两条狗,就好比塞子四周围加了密封圈,出去只怕就难了……

她无语凝噎!

挣扎来挣扎去的,她实在无计可施,回头和狗儿商量:“喂,要不你缩缩身子骨,先出去?”

那狗拿忠厚老实而诚恳的目光盯着她的嘴,一动不动。

&nbs``p;另一支更不得了了,如此情形之下,居然也凑了上前,伸出条舌头来,‘舔’起她的嘴角来了。

秦芷儿左躲右躲躲不过,望着不远处的街道发呆……要不要叫人来呢,要不要叫救命呢?

不,绝‘逼’不叫。

此情此景,是历史上最大的笑话!

人类历史上最丢脸的时刻好不好!

如果是现代,早有人拿了部手机拍了她一张相片,上题一行大字‘傻贼与狗偷盗不成,反被卡狗‘洞’’,发到微信上,一小时之类获得上万个点‘赞’了。

幸好,古代信息不发达,丢脸……也只有这几条狗看着。

秦芷儿一时感慨,一时庆幸。

要不,等自己消化得差不多了,肚子小一些了,这狗也消化得差不多了,肚子也小些了……总归能出去的。

只要她先不被这两条饥饿的狗咬死……

于是,她便寻了个舒适的姿势,靠在两条狗身上,等着。

她可没看见,有个人躲在树丛当中望着这边,笑得腰都快断了!

‘花’子虚一手捂着肚皮,一手扶着腰。(无弹窗广告)

秦子钦这傻蛋简直太可乐了,钻个狗‘洞’都能钻出这等水平来,哎呦,简直是太可乐了。

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可乐的人?

可两条狗一左一右的,刚好‘肥’瘦相贴地将他卡在中间,卡吧卡吧,他绝对不告诉别人,天底下还有这么傻的人。

‘花’子虚笑得趴到了地上,直锤地,哎呦,我绝对不救他,绝对要把这场戏看得过瘾!

……

李迥和顾海走到长廊之上,往东厢房走。

顾海见李迥眉头皱得极紧,便道:“王爷,您请放心,秦姑娘这里,有些起‘色’了,隔不了多长时间,定能完全清醒,您就能知道当年的真相了。”

李迥点了点头,抬眼一瞧,忽然间看见有一群狗围在了‘花’丛底下,略皱了皱眉。

顾海也顺着他的目光往那边望,道:“主子,这些是看院子的狗,全是西边送来的,这院子里用不了多少人,用多了仆役反倒人多嘴杂,把消息传了出去,所以,只不定期地换些狗来看守院子,说来也奇了,今儿这狗怎么了,围在一处?”

李迥看了两眼,也没在意,就往前走了,顾海忙跟着。

走得离园子远了,来到东厢房。

柳青青便迎了上来了,向李迥行礼,道:“九王爷,秦姑娘近日好了一些了,一日里也有半个时辰清醒的。”

她眼巴巴地望着,只有每个月这个时侯,她才能见他一眼。

能和他说上一句半句话都好。

李迥自顾自的坐在桌边,顾海便上前笑问:“青青姑娘,你且先退下吧。”

柳青青失望之极,每一次都是这样,她想尽了办法留在这房间里,可他连瞧都不瞧她一眼。

“是。”柳青青脚步僵硬,往‘门’外走了去。

“等一下。”李迥忽然开口。

柳青青喜出望外,回过头来,眼底充满翼,“王爷……?”

李迥盯着她的脸,眉头皱了起来,“你脸上擦的什么?”

柳青青被他盯着,脸上一红,心底又是一惊,心想是不是秦子钦那‘混’蛋向王爷告状了?

她语气发颤,“王爷,我,我……”

李迥不耐烦地道:“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柳青青对他虽满心满意的爱慕,但哪里抵挡得住他眼似碎冰,语气冷肃,‘腿’一软,就跪倒在地,把刚刚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末了哭泣道:“王爷,奴家实在对那秦子钦无意,他却三番两次的凑上‘门’来羞辱奴家,奴家宁愿死,也不嫁给他!”

李迥与顾海对望了一眼,两人眼底俱‘露’出‘大事不好’的情形来,这哪里是秦子钦,明明是秦芷儿啊!

也不知道她怎么‘摸’到了这里来了!

还跑了来调戏了柳青青!

依照秦芷儿的脾气,定是把什么都问了个清楚了。

可问题是,有些事情,柳青青并不知情。

也不知道她了解的东西,在她心底里会被歪曲成什么样子了!

李迥一闪身,就往外走,走没两步,就使出了轻功来,想从墙头越了过去了,可越到了半空之中,他就看见前面的墙角下,有个人两条‘腿’留在外边……

咦,这是怎么回事?

这庄子这么隐蔽,也来了贼了?

这贼还这么蠢,钻狗‘洞’没钻成,卡在了里边了?

李迥在半空之中一个翻转,落到了地上,慢慢儿朝那边走了去。

渐渐地,他看得清楚了,那卡在狗‘洞’里的人,下半截身子‘露’在外边,狗‘洞’里还卡了两条狗,两个狗屁股和一个人屁股扎扎实实地并排列着,慰为壮观。

见到这样的情形,他也怔了,各种猜测在脑子里升了起来,比如说这个人脑子不是有病吧?这个人这是要干什么呢,用屁股铸成围墙?

要不要把一脚一个,把他和狗给踹出去?

当然,作为从小就在礼仪上无可挑剔的李迥,还是没有做出这种有**份的事来。

可他的确是很想踹啊……这么并排列得整整齐齐的屁股,让人不想不踹都不成啊!

顾海见此情形,马上飞过墙头,替李迥打探去了。

这个人的头肯定是在墙那边的。

他一跃过了墙头,就看见了秦子钦那张脸,在两个狗头之间昏昏‘欲’睡,睡得还‘挺’香的。

他脚一软,就跌坐在了地上,捧着肚子起不来了。

隔了半晌,才暴发出一阵阵狂笑。

“噗……秦公子……噗……秦公子……”

秦芷儿被这笑声惊醒,看着他抱着肚子拍着地,拍一下,指着她就笑一通,拍一下,又笑一通……

秦芷儿紧张地周围看了看,见只有他一人……幸好,丢脸还没丢到第二个人的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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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6章 大事不妙

“顾首领,顾‘侍’卫,顾祖宗……你别笑了成不成,快点儿想办法把我拉出来!”秦芷儿想合什求他,可双手双臂被夹得死紧,她怎么也挣不出来。(好看的),最新章节访问:.。

正求着,又一个人从墙头落下了,那织金厚靴一站在她面前,她心底就叫了声‘大事不妙啊,不妙……’

李迥冷着脸看着狗‘洞’里被夹得死死的秦芷儿……她现在虽然顶着一张秦子钦的面孔,但他已经被骗了许多次了,如果还‘弄’不清楚她是谁,那么他也不用‘混’了。

见她一脸的‘天啊,这下被捉了个正着了’的表情眨巴着眼望着他,而且和两张狗头贴在一起……他,他,他也想狂笑。

于是,李迥头一次有失形象地和顾海一样了。

秦芷儿目瞪口呆地看着这平日里笑也是微微扯了扯嘴角,‘阴’‘阴’地,从来不‘露’出四颗牙齿的冷面男人弯下腰来,和顾海一起拍着地……

她再次无语凝噎!

钻狗‘洞’被卡住很好笑么?

和两条狗一起被卡住很好笑么?

人基本的同情心都到哪里去了?

这个世界对她而言太残酷了好不好!

她放弃了,闭上了眼……好吧,等你们笑够了再说!

他们两人拍起来的尘土太多了,‘弄’得她直打喷嚏。

这两人什么时侯笑完啊,会不会笑死在这里啊!

秦芷儿托着腮,沉着脸看着两人。

李迥好不容易直起腰来,哆嗦着手臂道:“噗……顾海,你去,噗……把她‘弄’出来……”

他一说完,又弯下了腰去……看着她满脸郁闷的呆在两狗头中央,简直太好笑了有没有!

顾海道:“等会儿,属下只怕是脱力了……噗……”

他扶着墙站了起来,李迥贴着墙根弯着腰,实在直不起腰来。

秦芷儿眼巴巴地等着,好不容易等到顾海拿了个铁锉子来,手软脚软地凿开了那狗‘洞’,把她和两条狗放了出来了。

满腹的悲意变成了一场闹剧……哎……她都不好意思去问那‘女’人是什么人了。

把快乐建立在别人痛苦身上的人,简直太不可爱了!

秦芷儿灰头灰脸地望着那两个互相搀扶着站着的大男人,实在很想揍这两人几拳,把他们两人给揍得不笑啊!

可想及这两人一人是武林高手,另外一人也是武林高手,她只能吸气了又吸气……忍着。

那几条狗闻到了她身上‘肉’干的味道,在她身边围绕不走,在她旁边转来转去。

有许多年了,顾海从来没有见李迥这般开怀的笑过,仿佛这样的笑,还是丽贵妃未去世之前的事了。

顾海笑完了,才醒悟起自己居然和李迥勾肩搭背的,这可是大不敬,忙退后一步,道:“王爷,属下失礼了。”

李迥脸上笑容未消,摆了摆手道:“行了。”

秦芷儿头发之上满是草屑,面颊上全是地上蹭上的泥土,身边更是围了几条狗,时不时地想扑到了她的身上,她实不想在这儿站着,给人看了就笑了,便向李迥拱手道:“多谢王爷救了微臣出来,微臣擅闯王爷的别院,真是该死!”

李迥脸上的笑意一丝丝地褪得干干净净,“秦芷儿,你还要装到什么时侯?”

秦芷儿眨巴着眼道:“咦,王爷,你叫臣的妹妹?臣的妹妹还在朱‘门’巷里边呆着呢。”

她一边说着,一边睁大了眼。

想着办法怎么样才能逃了。

身边围绕着她的这几条狗,也不知道会不会象上一世那样,听得懂简单的命令?

想想这不太可能,她穿越了,这狗可不会穿越。

李迥嘿嘿嘿笑了两声。

他这两声笑太过‘阴’森,秦芷儿垂了眼,不敢直视。

她的目光落到了围在自己的几只狗上……因被两条狗一左一右地夹到了狗‘洞’里边,闲着也是闲着,她便好好儿地研究了一下这两条狗,这两条狗一条灰‘色’,一条黑‘色’。

她发现有一条灰‘色’那条消失了。

在李迥的目光之下,她倍感压力,为了减轻那压力,她便转移压力……去寻找那条狗了。

‘花’子虚躲在树丛之中咬着拳头笑,笑得肚子‘抽’筋之时,就见着李迥惊天动地的笑声从那边响起,他被吓了一跳,倒是不敢再笑了,忙找了个更隐蔽的地方藏好。

这笑声持续了好长的时间。

好不容易笑声停了,‘花’子虚从树叶间隙望了过去,秦芷儿已经被救出了狗‘洞’了。

‘花’子虚很是遗憾,他还想着这秦子钦在狗‘洞’里能夹上一天半夜的呢。

正想着,忽发现自己的‘裤’角被人拉了拉,他吓得差点惊跳了起来,忙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仔细一看,才发现有条灰狗咬住了他的‘裤’角,耸动鼻子朝‘花’子虚眼巴巴地望着。

‘花’子虚急了,用手直赶那条狗,狗当然不会走,可他却没有发现,身边的矮树却摇晃了起来了。

他很是后悔,早在李迥与顾海来到之时,他就应当趁机离开的,可谁叫他好奇呢?

秦子钦虽然不是秦芷儿,但这两兄妹血脉相连,看到秦子钦丢脸,就象看到秦芷儿丢脸一样的心底爽!

现如今两大高手在离他不到百步远的地方,他可不敢走,连动都不敢动!

李迥的武功听闻比穆倾城还高。

他在穆倾城手里走不过十招。

他轻功虽好,但这么近的距离,李迥只要弹个小石子儿过来,他的‘腿’就保不住了。

也不能怪他,一见到李迥,他脑子里就脑补了各种自己被折磨,被鞭打的情形。

他以往被李迥的手下以采‘花’贼的名义捉拿到刑部过,所以,在他的心底里,李迥比恶魔还要恶魔。

他把身子缩得更低了。

这秦子钦怎么回事,还不向李迥认个错儿,李迥看在秦芷儿的份上,怎么会责难于他?

他们走了,他才好溜走!

那条灰狗又凑了上来咬着他的‘裤’‘腿’,咬得死死的,‘花’子虚恨了,扑了上前,就死死地勒住了它的脖子。

狗发出了唔唔叫声。

他忙捂住了这狗的嘴巴。

他正和那条狗搏斗着,却听见身边有人道:“‘花’子虚,快点,背我离开这里!”

‘花’子虚张眼一望,可不正是秦子钦。

再往远处望去,就见那几条狗狂吠着直往李迥的身上扑了去,顾海则在一边拉着那狗颈上的铁链子,想把那狗拉了下来。

“快点……可拖不了他们多长时间!”秦子钦眼神肃然。

被这眼神一扫,‘花’子虚本能便接受了他的命令,背起他便往墙头直跃了过去,两人飞奔了半晌,‘花’子虚这醒悟过来……他为什么背了他逃跑?

他完全可以自己独自一个人逃跑的!

他绝‘逼’要把这累赘丢下了自己跑!

一个人跑,当然可以快很多!

他才一动这念头,背上的秦子钦便嘿嘿笑了两声,“‘花’子虚,跑得平稳些,别震得我头昏,我手里的这毒刺正放在你脖子上呢!这一失手,我可不能保证发生什么事!”

秦芷儿从身上取了根尖利的木刺放在了‘花’子虚的脖子上。

他脚步一顿,她就明白他想干什么了!

无非是想丢了她自己跑!

‘花’子虚顿时连这念头都不敢有了,端正了思想,更端正了步姿,心底里的那一丝儿邪念被清扫得干干净净,他边跑边道:“秦公子,您怎么会这么想呢?我是什么人?我就是那忠肝义胆,义薄云天之人,说到底,我与你妹妹有旧,怎么可能丢了她的哥哥独自逃走?”

他心底里直嘀咕,这秦子钦看起来倒没有表面上那么愚蠢?

秦芷儿还是王芷儿的时侯,就喜欢和她那兄长换装,莫非自己背上背的,是秦芷儿?

不对,秦芷儿这个‘精’明得雁过了都要拔两根‘毛’的‘女’人,是绝对不会蠢到与两条狗一起被夹到狗‘洞’里的!

可拿毒刺刺到他脖子边威胁,却确实象秦芷儿的行为啊?

‘花’子虚脑子很是‘混’‘乱’。

又想,秦芷儿是‘女’人,‘胸’前肯定和男人不一样……他上下颠了颠,也没感觉到他‘胸’前有两团啊?

不,这个人,肯定是秦子钦!

是和秦芷儿这狡猾的‘女’人呆的时间长了,被耳濡墨染了的秦子钦!

想他为大名鼎鼎的一代采‘花’大贼,却连个‘女’人与男人都分辨不出来,这也太丢‘花’家的脸了!

‘花’子虚坚定着自己的信心。

就听到背上的人道:“他们追上来了,去,到那间民居躲一躲!”

‘花’子虚本能的,又听了她的指令,飞驰到了那民居里边,被秦芷儿指着,直钻进了厢房里边。

到了房间里,他才醒悟了过来,心想他做为一个威风凛凛,人见人爱的采‘花’大贼……怎么就听了这傻蛋的指挥,要他去哪儿就去哪儿呢?

他怒瞪了她一眼,道:“秦公子,既是已经脱险,咱们就此分手……”

秦芷儿用衣袖把凳子上的灰尘抹得干净了,坐下,道:“‘花’子虚,‘花’大侠,你想走?走啊,走啊,一出‘门’,就会被九王爷捉了,你还想蹲刑部大牢?”

‘花’子虚一脸苍白地盯着她望了半晌,颤抖着嘴‘唇’指着她,“你,你,你,你到底是哥哥,还是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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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7章 坏心眼儿

秦芷儿皱眉望了他,“怎么着?你想怎么着?我当然是秦子钦!”

花子虚不相信,在屋子里踱了个来回,直摇头,“不,不可能,你一定是秦芷儿,要不然,你怎么会知道我蹲过刑部大牢?”

秦芷儿瞥着嘴轻蔑,“妹妹告诉我的,怎么着?”

花子虚往前直走了两步,嘴角带了丝不怀好意,“哼,我这么纠结干什么!除了你的衣衫,看一看里边,不就什么都清楚了!”

他上前了两步,手都伸出来了,见秦子钦一幅‘你来啊,你来啊,我就想人除衫,我还没被人除过衫呢,欢迎你来做第一人’的表情,又迟疑了起来……秦芷儿坏心眼儿多,就代表着秦子钦也跟着有点儿坏了……你见过两个放在一起的苹果,一只坏了,另外一只完好无损的么?

他缩回了手,哼哼了两声,“在胸口放了毒针之类的东西,想我摸上去就中毒?我一中毒,你就拿解药来威胁我,让我替你做事?你别想了,我上过一次当,还会上第二次当么?”

他想了想前一次被秦芷儿拿药物控制了,惨不忍睹的皇宫偷盗生涯来。

打了个哆嗦。

秦芷儿笑得肚子抽筋,脸上却是一本正经地,拍着胸口道:“花子虚,怎么着,胆子这么小,连剥人衣衫都不敢了?我让你剥,我让你剥!”

花子虚冷冷地道:“哼,秦子钦,别以为跟着你那坏妹子学了几招,就能把人玩弄于鼓掌之间了!我一看你,就知道你是秦子钦,故意把嗓门逼尖了跟我说话,想引起我的好奇心,引我上当?”

花子虚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英明神武过!

秦芷儿遗憾了起来,脸上表情带了几分失望。

花子虚便得意了起来,决定提点他几句,道:“秦公子,不光是今日,我已经跟了你好几天了,你知道么?”

秦芷儿便怔了怔,“你跟着我干什么?”

花子虚见他一脸蠢样,心底里越发的得意,只想一吐为快……在每次和秦芷儿在一起,他都会无比的憋屈,但和这秦子钦在一起,他觉得自己很高高在上哦……

“跟着你干什么,如果不是我,你能找到这庄子么?”花子虚道。

秦芷儿便恍然大悟,用从下至上的略带些感激的目光朝他望着,“原来是你啊!”

花子虚被这张与秦芷儿一模一样的脸崇拜地望着,也不知道怎么的,他浑身便舒坦了起来……就象被秦芷儿崇拜地望着一般。

被一个一直将他的脸踩在脚底下的人仰视,这感觉简直太爽了!

“当然是我,如果不是我,你能这么快找到这地方?如果不是我,你能知道九王在这庄子里藏了个秦家的女人?”花子虚淘淘不绝,得意得不得了。

秦芷儿眨着眼道:“不可能吧?你怎么可能知道得这么清楚?难不成你失踪的这些日子,被九王爷捉住了,一直困在这庄子里?”

蠢,真的是蠢!

想不到他妹妹这么聪明,这秦子钦却这么蠢!

这么荒谬的想法都有?

花子虚哼了一声,“当然不是,我怎么可能被李迥捉住?”

秦芷儿撇着嘴,满脸都是‘你装什么装’的表情,道:“是啊,你没被他亲自捉过,只被他的手下亲自捉过!”

花子虚看不得他那表情,冲口而出,“这些消息,自是有人告诉我!”

秦芷儿哦了一声,脸上顿时失去了兴趣了,也不问他了,“是么?”

她伸出手掌,端详起自己的指甲来。

花子虚又不服气了,“虽然是穆……”他一下子停了嘴,紧张地望着秦子钦,心想自己怎么一来二去的,差点儿把穆倾城都给透露了出来?

还好面前是秦子钦这傻蛋,不是秦芷儿。

如果是秦芷儿,定会打破砂锅问到底。

问得他连屁股上有几颗痣都说了出来。

不要问他怎么知道,总之,他就是知道秦芷儿有这本领。

他望了那懵懂无知的秦子钦一眼,暗暗庆幸。

“虽然是人家告诉我的,我这不是为了我和你妹妹以往的交情,才好心让你知道,也好提醒一下你妹妹么?”

秦芷儿心底里翻起了惊涛赫浪,她原以为这花子虚或许跟着红红去了大商,自是听从红红的吩咐的。

可没有想到,他却是听从穆倾城的吩咐?

大商与大韩交通不便,这几个月的时间,大商境内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三大征兆一出,大商便有国书来替太子求娶……

她脑子里忽然间冒出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来,大商太子,莫非就是穆倾城?

她想起穆倾城那双漂亮却带了几分阴冷的眼,无端端打了个哆嗦。

她不会忘记穆倾城那志在必得的眼神。

不行,得弄个清楚才行。

花子虚心底里后悔,说了两句,就闭紧了嘴,警惕起来……绝不能再把什么透露了出去了,这秦子钦是个傻的,秦芷儿可不傻,他回去对他妹妹一说,指不定就露了馅儿了。

所以,他也拿了张凳子,离秦子钦远远儿地坐着。

两人呆坐了一会儿,花子虚哪里是个坐得住了,忍了半晌不出声,结果还是问道:“秦公子,却过了这么久了,九王爷定是追到别处去了,咱们还是各走各路吧?”

再者,你怕个什么?

以李迥对秦芷儿的宠爱,对这事也会不子了之的。

没说两句,他就看见秦子钦从袖子里拿了块帕子出来,印着眼角流起了眼泪,“我妹妹的命,可真苦,好不容易咱们兄妹俩脱离了王府,入了秦家,原想着定是能一帆风顺的嫁给九王的,却没有想到,也了个什么三大征兆……”

他抽咽了几声,“花大侠,我原是不想和你唠叨这些的,可见你对妹妹这般关心,实忍不住,可怜我们兄妹俩,也没个可以商量的人……”

花子虚见他这幅怨妇样子,目瞪口呆。

倒是想起一件事来,心想莫非穆倾城找来的那大夫还真有几分本事?

难怪他今日看这秦子钦,声音也变尖利了。

还差点把他认成了秦芷儿了。

想想穆倾城的那个计划,他生生打了个冷颤,对秦子钦也生了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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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8章 自戳双眼

想想他日后会落得什么下场……哎……

可惜了这么个风度翩翩的美男子。

花子虚一边想着,语气也和蔼了一些,“秦公子,你跟我说这些也没有什么用,我只能提点你一二,这已经是我能做的极限了。”

秦子钦眼睛里水光密布,望定了他,“花大侠,我知道,这几日,多亏你了,如果不是你,我怎么能寻到这庄子里来,知道九王爷金屋藏娇?”

他这么一哭,又是眼波潋滟,如一汪秋水,闪得花子虚心都扑通跳了两回。

一瞬间的,花子虚又差点儿把他认成个女人了。

心底里采花的念头突忽其来全涌进了脑。

他定了定神,忙把那念头挥了出去。

他可从不采雄花的……

“秦公子,你也别着急,你妹妹之事,我也听说了,所以一得知九王爷还藏了个人,便想着来告诉你,让你向你妹妹提点两句,大韩朝对你妹妹不好,但还有大商,你妹妹的手下红红回去之后,成了大商嫡公主了,大商皇帝如今对她千依百顺呢,她听说了此事,就求了皇帝,发了国书来,要求娶你妹妹为太子妃,大商国可不比大韩,什么都讲求身份门弟,大商只重英雄才华,历史上还有女王掌政呢,你妹妹如若去了,定有另一翻天地的。”

秦芷儿摇了摇头,表示一点儿也不相信他的话,“花大侠,话虽如此,但妹妹与我,到底生在大韩,长在大韩,大商穷山恶水的,妹妹娇滴滴的人儿,嫁去了大韩,怎么能适应得了?”

她又说着又泣着道:“妹妹可真可怜……”

这花子虚定知道不少东西,瞧他望着自己时那同情得不得了的模样,。

他为何会对秦子钦同情?

秦芷儿一边说着,一边心底里打着算盘。

花子虚道:“这你可不用担心,大商虽民风彪悍,但国都谋阳城繁华更胜大韩,城里有不少的大韩人定居,吃穿之上更不用愁……”

秦芷儿哼了一声,“既是你说的这么好,大商国里缺女人么,为何千里迢迢来求娶我妹妹?是不是那大商太子身有隐疾,所以大商国内的贵女都不愿意嫁他?”

花子虚失笑道:“秦公子,你可真会想象,大商太子聪明睿智,才华绝顶,大商国内女子趋之若吉,不知有多少女子不计名份也要跟着他……”

花子虚说到这里,看那秦子钦的脸色越来越怀疑,倒真没有办法再圆了下去了。(无弹窗广告)

心想这秦子钦倒是个真心替他妹妹着想的,他所顾虑之事,也都是人之常情。

无论是谁,都会想弄个清楚明白。

为何一个大商太子,未来大商国的皇位接班人,会想着求娶大韩一名出身不显的女子?

其实他也弄不明白,穆倾城的脑子是不是进了水了,这秦芷儿就这么好?

以他采花多年的标准来看,秦芷儿小气,吝啬,狡猾,爱钱,无赖……全身上下都是缺点,没有一点儿女人的温婉柔和。

未可否认,她一张脸还是长得好的。

就这么说吧,秦芷儿这人,你光看她那一张脸,还是有想采花的愿望的……但和她接触了不一会儿,你就恨不得自戳双眼,恨自己怎么这么眼瞎。

花子虚想起自己那一次瞎了眼的采花行动,很有几感慨。

替穆倾城娶了秦芷儿之后的日子点了一会儿蜡。

他正感慨着,就见‘秦子钦’忽然间发疯了,几步便跑了过来,拉住了自己的衣襟,直咬牙,“你骗我,你骗我!一定是陈留长公主设计的,让妹妹嫁去大商,中途好下毒手,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花子虚看那悲伤欲绝的脸,再一次怔住了,秦子钦的情绪看来越来越往穆倾城期望方向发展了。

“不行,与其死在外边,还不如咱们一家人死在一处,今儿个,我就回去和妹妹说个清楚,九王爷不要她,不要紧,那三大征兆也不要紧,咱们一家人在一起就成了,死,我也要陪着妹妹一起死!”

秦子钦握拳,脸上全是坚定。

花子虚打了个哆嗦,看着秦子钦,脑子里闪出了产后无端端发了疯的泼妇,被男人辜负便认为全天下人都辜负了她的泼妇,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泼妇!

这些女人,听风就是雨,一点小事就会引起她情绪崩溃!

想不到秦子钦被那药物影响得这么深了。

花子虚想起穆倾城和那医师之间的对话,那医师说了,先使用药物,这药物会让他情绪爱激动,容易陷进悲伤当中,会有自杀的倾向……后面的,花子虚便没有偷听到了。

他对秦子钦更生了几分同情,忙劝道:“秦公子,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的,大商太子是真心想娶你妹妹的!”

秦芷儿又看见了花子虚眼底里的同情之色,仿佛她越无理取闹,他就越发地同情。

秦子钦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会让他现出这样的神色来?

秦芷儿想起了秦子钦告诉她这消息时,泪眼滂沱的样子。

“不,花子虚,你还想骗我?那大商太子根本见都没见过我妹妹,怎么会突然求娶,还给她那么尊贵的身份?这天上真能掉下馅儿饼来么?”秦芷儿唱作俱佳。

花子虚既认定了面前这个人是秦子钦,倒是放松了警惕。

秦子钦是个脓包加傻蛋么!

加上他现在也中了招了,更不需要防备着他什么了。

花子虚便道:“大商太子当然见过你妹妹了,才对她情有独衷的。”

秦芷儿心底一跳,试探着问,“你说他见过我妹妹?我怎么没听说此事?”

花子虚笑了,“他们还是老熟人呢!”

见秦子钦一脸茫然的样子,花子虚好心提醒,“秦公子,近些日子,府里可来过什么人,送了些吃食给你?”

秦芷儿目注于他,见他眼神闪躲,心底里便明白了,顿时心急如炽,恨不得马上回府,检查一番。

可她又想着要把花子虚脑子里藏着的秘密全都哄了出来,一时之间,倒是为难了。

还没等她为难多久,就听见院子里有人道:“还不出来,想躲多久?”

听了这熟悉的声音,秦芷儿满脸苦笑,李迥还让不让人喘口气了,她跑了就跑了罢,反正她总是要回朱门巷的家的,追得这么紧,是个什么事儿?

花子虚紧张地道:“秦公子,你先出去,替我挡着点儿,日后有什么事,我再来找你。”

秦芷儿想了想,明白花子虚不被李迥捉到用途大得多了,便点了点头,“花大侠,你可真要来找我,要不然,我们兄妹俩可真没有活路了。”

她那娇嗔含泪的样子让花子虚胳膊上的汗毛一根一根地竖了起来。

他抚着胳膊连连点头,“秦公子,你放心,你放心。”

我的妈啊,这敏感易怒的女人……不,男人,简直太可怕了有没有!

花子虚一个箭步来到了窗台边,不忍再望秦子钦,拉开窗门就往外窜了去。

秦芷儿收了眼底的泪水,把帕子藏在袖子里,抹了把脸,拉了房门走了出去,见李迥在院子里站着,冷冷地行了一礼,问:“王爷,找臣女有什么事?”

顾海早避到了一边去了,听了秦芷儿这冷冰冰的话语,心底替李迥暗暗着急。

李迥见她出门,一口便承认了自己的身份,一张俏丽的脸板得极紧,眼神仿佛望着一个陌生人一般,一颗心便沉了下去,道:“芷儿,不是你想的那样。”

秦芷儿微皱着眉,头半抬,望着他,“不是我想的哪样?那柳青青,不是王爷安排到那儿伺侯的?那庄子里,并没有藏着一个姓秦的女人?王爷并没有瞒着我什么?”

她的声音依旧清朗,可却夹了些掩饰不住的愤怒。

李迥抹了一把脸,无可奈何,“芷儿,你跟我回去,我把什么都告诉你。”

秦芷儿心急着回去查验秦子钦的食物,哪有功夫理他,道:“王爷若有心,便送我回朱门巷吧,今日打扰王爷了,还得麻烦你把那狗洞重补上。”

说不失望,那却是假的。

无论那女人是谁,他都不该瞒她瞒得这么紧。

算了,他到底是个古代男人,和她的思想,总有些差距的。

她也不应当强求。

她嘴里虽这么说着,心却仿佛忽然间缺失了一块。

李迥听着她生硬而冷淡的话语,忽然间便慌了起来,只觉得站在面前的这个人,象是要渐渐地消失在他面前,让他再也看不到了,长久以来做的那个梦又清晰了起来,在梦里面,她也是这样的,穿着一身奇怪的衣服,在光芒当中,离他越来越远。

他伸出手去,想要拉住她,见了她拒绝的目光,却迟疑了,只抬了抬手,便放下,“芷儿,你别这样。”

此时此刻,千言万语,却只化为一句:芷儿,你别这样。

他实在不知道如何告诉她,化去她眼底的冰冷。

因他明白她是什么样的人。

她可以嬉笑怒骂,也可以绝情绝性。

他应该怎么告诉她,秦末染的一切?告诉她身上藏着的秘密?

这么多年了,他想尽了办法,都没有查出来的秘密?

如果没有一个好的解释,秦芷儿只认为他又在敷衍。

必竟,是他先瞒着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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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9章 妾婢

李迥忽然间很后悔,如果一开始,他就把这件事对她说了就好了,就不会弄成现在的模样,让她自己查出了真相。

他不想骗她,可秦末染身上的真相,连他自己都不相信,他要怎么解释?

他头一次感觉,让人相信是这么的难。

许多的话在舌尖打转,说出来的却只有一句,“芷儿,你信我,我不会辜负你的。”

不会辜负?

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便代表着他心底里已有了辜负的念头了么?

秦芷儿失望之极,垂了眼眸,“王爷,还请您送我回朱门巷吧,这件事,以后再说。”

李迥闭了闭眼,双拳握紧了又松开,只道:“好。”

顾海站在一边,把两人的对话听得清楚,直替他家王爷着急,心想王爷在朝堂之上,也曾口若悬河的,把那些御史驳得哑口无言,在皇帝面前,想挥鞭子就挥鞭子,怎么对着秦芷儿,就这般束手束脚起来?

他不是王爷么,藏个生病的女人在庄子里养病,有什么大不了的!

就算是藏十个八个女人,日后要作妾婢的,秦芷儿也理当双手支持赞同!

凭什么他们家王爷就一幅被人捉住了把柄的愧疚样子?

凭什么这秦芷儿就一脸的捉住了他家王爷的把柄一幅轻蔑不愿搭理他家王爷的样子!

如果不顾忌这秦芷儿是他未来的主母,还是个女人,他都想揍这不识好歹的女人了。

顾海压了心头火气,让守在院子外边的人驾来了马车,冷冰冰地对秦芷儿道:“平乐郡主,请。”

秦芷儿上了马车。

顾海见她望都没有再望自家王爷一眼,忽然间就替自家王爷打抱不平起来,“平乐郡主,您花这么大功夫又挖墙又钻狗洞的,进了那院子,见到了秦姑娘了吧?秦姑娘长得,还能配上我家王爷吧?”

气死她!

秦芷儿没理他,道:“顾首领,朱门巷在那边,你可别光顾着耍嘴巴皮子,把方向弄反了!”

顾海哼了一声,只得坐上了马车头,去赶马车。

哼,真是个心如坚铁的女人!

……

花子虚回到了村子里边,想想今日的所见所闻,念及秦子钦被两狗夹着卡在狗洞里的样子,心底里直替他感到惋惜,心想这人虽然脓包加傻,但是,还是有其可爱的一面的。

却要落得那样的下场。

可他现在也顾不得他了。

如果他不好好儿帮穆倾城作事,红焰可就麻烦了。

初入大商之时,他们两兄妹还算相处和睦,但到了后边,矛盾就越来越多了,红焰看不惯穆倾城的心狠手辣,几次三番地阻挠他加害拥护胡氏家族的贤臣。

说实在的,他也认为红焰之所以被赶出了大商,不得不在大韩隐藏身份,其原因之一,就是因为她的心慈手软。

穆倾城只有这么做,才能让两人在大商站稳脚根,如若不然,他那因破腹产子的不祥人的流言,就会将兄妹俩打压了下去,让他们永不能翻身。

穆倾城每行进一步,身上手上都染了鲜血,踏着别人的尸身爬上高位,这才让原来胡氏所生的二皇子退让,自己成了太子。

他越成功,红焰和他的矛盾越大。

王氏兄弟进了秦家,眼看着秦芷儿就要嫁给李迥了,这个消息传到了刚刚被立为太子的穆倾城耳里,他便什么都不顾了,要向秦氏兄妹下手。

这也成了红焰与他彻底决裂的导火线。

最终,红焰到底反抗不了她的哥哥,被穆倾城软禁了起来。

花子虚没有办法,只得听了穆倾城的吩咐,助他成事。

这个人已经疯了。

如果他不听他的,红焰处境会更困难。

花子虚只期望穆倾城能看在一场兄妹的份上,能把红焰放了。

花子虚来到那院子前,门两边守着的人进去禀报,他走进院内,就见穆倾城依旧在侍弄着那盆花,仿佛那花就是他的一切。

“你来了?”穆倾城道。

“属下幸不辱命,让那秦子钦进入了那庄子里,见到了庄子里的人了。”花子虚垂头道。

穆倾城手指轻轻抚过那花瓣,抬起头来望他,似笑非笑,“秦子钦?到现在你还认为,那人是秦子钦?”

花子虚茫然地抬起头来,“殿下,是秦子钦啊……”

话音未落,那花盆便一下子到了花子虚的面门之上,朝他额头直砸了下去。

花子虚动都没有动。

砰地一声,有鲜血自花子虚的额头流了下来。

穆倾城接过了身边的人递过来的毛巾仔细的抹干净手指,“说吧,在那屋子里,你到底跟秦芷儿说了些什么?”

他眼神阴冷。

花子虚相信,如有一言不合,他会豪不犹豫地处死了他。

花子虚垂下了头,不敢相信那个人是秦芷儿,他也不敢分辩,道:“回禀殿下,属下和她没说几句话,李迥就来了,属下便赶回来禀报。”

穆倾城哼了一声,狭长的凤眼全是冷意,“秦子钦之事,你有没有透露给她知道?”

花子虚心忽然间狂跳了起来,脸上却一片茫然,“殿下,秦子钦出了事么?”

穆倾城死死地盯住了他,让他的紧张得掌心都流了汗出来,可他却不敢稍动。

穆倾城微微转移了视线,道:“你不知道更好。”

花子虚轻轻吁了一口气,道:“殿下不告诉属下,自然有殿下的道理,属下必当谨守本份。”

穆倾城笑了,心想这个男人,可真是有趣,被他那妹妹用药物控制住,逼他作事,他倒是对妹妹生了感情了,为了红焰,倒愿意自愿留了下来为他所用。

红焰,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他自然不会对她怎么样的。

可在他成功之前,她若是要拦阻,他也只得将她软禁了起来。

想到此处,穆倾城看花子虚的神眼就带了几分轻视,一个男人,只知道风花雪月围着女人转,倒真是白白浪费了这一身好武功。

“秦芷儿今日亲自去了那庄子,想必把一切都看在了眼里,庄子里的那女人,时睡时醒的,神志迷糊,想必她也问不出什么来,今日过后,李迥必加派人手看守那庄子,你如今也露了面了,可得当心一点儿,别让人抓住,坏了本王大事!”穆卿城冷冷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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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0章 陌生人

花子虚的心底一跳,穆倾城信不过他,还派了其它人盯着那庄子。

他垂下了头,道:“是,殿下。”

穆倾城不耐烦见他这幅模样,挥手让他退下。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天际一大片火烧云慢慢变成了灰黑之色。

院子里摔碎的花盆已被人清理得干干净净了。

穆倾城站在院子里,看着院外的天际。

暗卫从门前走进,跪于他身前,道:“殿下,那人传来了消息,今晚午夜,会来拜访。”

穆倾城皱了皱眉,“为何又是午夜?”

暗卫垂头道:“禀殿下,属下千方百计查探,也查不出那人的来历,只在他要见殿下之时,便会凭空出现,属下跟踪了他几次,可每一次都被他逃脱,属下办事不力,请殿下责罚。”

“行了,你沿途派人守着,见有陌生人接近,便立即寸步不离地盯实了,这一次,定要查出那人的下落来。”

暗卫道了声是,悄无声息地退下了。

穆倾城微微皱眉,来到书桌之前,从书桌上拿出那封信来,又从头到尾看了一遍。

这是他和那人平日里往来的信件。

所有的计划,全都在这一封封的信里。

他从一开始的不相信,到相信,直至最后,深信不疑。

到了如今,这计划已经进行到了半了,还没有出过差错,眼看着他的目地就要达到,可他依旧不知道,这个暗底里助他,和他共谋大事的人是谁。

这个人,甚至在他夺取大商太子之位时,也能替他筹谋划策,其手段冷酷,智谋决断,无人能及。

他不相信这世上会有无缘无故的帮助,那人越是没有所求,那么,到了最后,他的所求就会越大。

穆倾城可以肯定,到自己离不开他的时侯,他最终的要求,就会提了出来了。

穆倾城决不会让自己落入这样的境地,一向只有他控制掌握别人的。

眼看着月明在天空慢慢升起,将院子内外照得一片雪白。

他静静地等着,等着那人出现。

这一次,定不会让他凭空出现,又不着痕迹离去了。

沙漏还剩下少许,再隔几个瞬时,便是午夜。

忽地,有暗卫急匆匆走来禀报,“殿下,这村子四周都发现了可疑之人,统共有十个之多,属下已派人跟着,不知殿下这里,可有什么异样?”

他派人跟着那穿着黑色披风的人,跟着他们在村子里走,那些人身法极快,在民居院落之间穿梭,象突忽其来出现一样,又突忽其来的消失了。(无弹窗广告)

和以往许多次一样,他又跟丢了他们。

穆倾城笑了,眼睛盯着那沙漏,等沙漏里的最后一颗沙子落下,便道:“先生,你已经到了么?”

从厢房里走出了那身着黑色披风的人,他把头上的帷帽取下,露出一张平凡之极的脸,道:“殿下的人马,倒是越来越厉害了,我还真怕下一次,我的障眼法瞒不了您了,那咱们的合作,就只能终止了。”

穆倾城心底一惊,忙笑道:“先生说哪里话,我若知道了先生的真实面貌,咱们岂不更亲近?”

那人眼神淡然如面前站着的并非大商当今太子,看着穆倾城如看着一株树,一朵花,“殿下别再做这些无用功了,殿下如若觉得我的计划不可实行,便不用采纳,对于您来说,所谓的计策,只有好用与不好用之分,您又何必去深究计划由何人定制?”

穆倾城眼神闪烁,向他拱手,“先生说的是。”

他如今依靠着他,若真的把他惹怒了,那么,进行到一半的计划,就要前途尽废了。

他悄悄做了个手势。

暗卫一惊,向他弯腰,自去撤离了全部人马。

那人的眉头这才舒展了,道:“太子手里有人,无人不能成计,我的脑子里虽然有计,但我却没有人马,不得不依仗殿下。“

穆倾城道:“先生的目地,真就是为了那柄明月弯刀?”

那人点了点头,“于殿下来说,无尽的权利与富贵才是殿下此生的追求,但于我来说,余生有这柄弯刀足矣。”

他说着,眼底冒出丝古怪神色来。

似狂热,又似悲悯。

穆倾城弄不懂他心底里在想些什么,说实在的,与这个人合作这么久,他从来都没有弄明白过。

花了这么大的力气,助他登上太子之位,就是为了方便找出那把刀?

如果真是这样,那便好了。

穆倾城道:“那柄刀,我打听出了一些线索了,几个月前,那柄刀被人偷了之后,便在大商几个武林门派之中争来夺去,我成了太子,倒能方便行事,在民间收拢了不少高手,寻找那柄刀,近些日子,那刀在大商与大韩的边境重镇陕丹出现,我已派人赶去了那里了。”

那人眼底神色更热,笑道:“殿下,你且放心,只要那刀到手,我便会助你最后一步,让你心想事成。”

穆倾城却眼有疑意,道:“先生,你说的那医师,真那般神奇,能做那样复杂的治疗?”

那人笑道:“太子殿下,我说过的话,哪一句没有兑现过?只要那柄刀到了你的手里,我定能助你成事。”

穆倾城知道他说的倒没有一句假话,自他与红焰回到大商之日开始,便有人源源不断地送信给他,无论他在哪里,这些信都能找得他,指示他在大商的每一步行动,让他成功地铲除了阻碍他的胡家,让原太子退缩,让那些反对他的大臣噤口不言,更让他的名声在普通百姓当中达到了顶点。

他替他谋划,却不求回报,也从不和他见面,只书信指示。

直至来到了大韩,这人才提出见面。

可任凭穆倾城怎么的查找,也找不出这个人的行踪来。

他只有相信这人,想信他能帮助他让秦芷儿下嫁了。

那人道:“三大征兆虽然只应了两兆,另外那个凤凰泣血,想必让那贤德老太婆压下了,你且放心,她压不了多久的,最多两日,皇帝便会下了圣旨了。”

穆倾城眼底闪出奇异之极的光来,“没错,那一日,就是李迥与秦芷儿反脸之日了。”

“如果一切皆都安排好了,殿下定能顺利将她带离大韩,只要殿下真能将那柄刀交给我,我当然会助殿下成事,所以,殿下不用派人四处追踪于我了,殿下如若拿到了那把刀,我自会出现。”

穆倾城脸上便带了些歉意,“先生,是我疑心太重,请先生原谅,以后,先生定不会再看见那些人了。”

那人满意地点了点头,重把那帷帽戴上,对穆倾城道:“太子殿下,今后我不会再来了,你找到那柄刀,我自会指示你放在哪里,那名医师,定也会出现的。”

见他要走,穆倾城忙道:“我已派人给秦子钦送了药去,他已吃了那药,倒真有了些变化……”

那人笑了笑,“太子殿下,这一些,我已经知道了,你且放心,日后么,他的改变会越来越多。”

穆倾城情悚然一惊,眼睁睁地看着他走远,却不敢再派人追了出去。

这个人,他已经领教过了他的手段了,穆倾城虽然成了大商太子,手里有了无数效忠的人,但他依旧觉得这个人是他终其一生都无法掌控的。

他的那些手段,能让人从骨子里寒冷起来。

与他相比,穆倾城宁愿与李迥为敌。

见那人越走越远,消失在小径远处,暗卫从长廊暗处走了出来,向穆倾城道:“太子殿下,要不要派人跟着?”

穆倾城掐了掐眉头,摇头苦笑,“不用了,反倒惹得他不高兴就麻烦了。”

暗卫从未见过这位新任太子这般的顾忌,吃了一惊,道了声是,又无声无息地退到暗处站定。

……

那人在黑夜里行走,来到村子外边,从怀里拿出根哨子出来,放在嘴里吹了吹,便有人驾了马车从小树林里出来,来到他的身边,低声道:“主子,都准备好了,咱们也四处查过,他没有再派人来。”

那人点了点头,道:“不可大意,还是照原计划行事。”

他上了马车。

隔了一会儿,十辆一模一样的马车陆续从林子里走了出来,朝不同方向而去。

那人在马车里把玩着那哨子,似想起了什么,嘴角便噙了丝笑意,道:“这样小东西,倒是由他发扬光大。”

马车外的月光透过摇晃着的车帘子照在了那笛子之上,只见那笛子式样古扑,上面雕满了花纹,但除却了这些,却与顾海送给秦芷儿的那支相差不了多少。

那人将那笛子收好,敲了敲车壁,马车便往京效的方向而去。

行进方向,居然就是怜花皇庄。

……

青焰被外面的鸟叫声吵醒,睁眼一看,见天已大亮,不由吓了一跳,忙摇铃叫了嫣儿进来。

嫣儿进了内室,见青焰坐起,松了一口气,“公主殿下,您总算醒了。”

青焰定了规矩,睡觉从不叫人守夜,她们这些伺侯的人,要青焰摇铃,才可以进来内室,今日,嫣儿在屋外等了许久了也没有听到铃声摇响,在外急得不行,可她却不敢进去。

眼看到了午时了,姑姑还没有醒,却是从来没有过的。

好不容易等到青焰摇铃了,她急步走进,见青焰无事,这才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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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1章 不正常

青焰看见外边太阳高挂,皱眉道:“什么时辰了?”

嫣儿道:“差不多到了午膳时间了,金管事早些时侯来了一趟,见公主未醒,以为公主生病,想叫大夫过来看看,奴婢好不容易拦住了。”

青焰只觉浑身酸软疲乏,心底暗暗生警,目光落到了床榻之上,见那双鞋子纤尘不染,这才松了一口气……料想姐姐也不可能出来,恐怕真是自己昨儿夜里打了被子,受了凉,所以才倍感疲乏的。

青焰便道:“你且拿了那张预防风寒的方子,叫人熬了汤药来,我饮了,便会好些。”

嫣儿点了点头,道:“公主殿下,金管家说有要事相告,奴婢要不要请他过来相商?”

青焰厌烦地道:“还不是那些老生常谈的话?让他自己作主便成了。”

嫣儿点了点头,便叫了人进门,取了水来,伺侯青焰梳洗。

金管事听了嫣儿转告的话,失望之极,向嫣儿拱了拱手,便向皇庄外走了去,来到门外,招了两个人来,上了马车,来到了朱门巷,求见秦芷儿。

……

自秦芷儿甩开了所有人换装出去,隔不了一会儿,小黑就找到了秦子钦这里,问起了郡主的行踪,秦子钦虽然对黑云骑女骑怕得不得了,还是挺起胸膛说着秦芷儿教他的话,“主子出去,要向你们这些奴婢交待?你们可别忘了,来到我妹妹身边,是为了伺侯她的,却不是事事替她作主!”

小黑听了这话,脸上很有几分伤心之色,却垂了头去,也不反驳,只静静地道:“大公子,奴婢哪里敢逾越,奴婢也不会随便打听主子的下落,奴婢们只是担心主子在外遇到了危除,来不及救援而已。”

秦子钦见原本坚强的黑云骑铁血小姑娘眼底擒了泪花,倒不自在了起来,咽了口唾沫道:“小黑,你们先回去吧,妹妹隔些时侯自己便会回来了。”

小黑吸了吸鼻子,“大公子,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自小姐来了朱门巷之后,咱们这朱门巷前后便多了不知多少来历不明之人,咱们十二黑云骑轮流守着,也不知道阻住了多少半夜前来窥探的人马,郡主就这么出去,您难道一点都不担心?”

秦子钦哪有小黑的口才,顿时被她说得哑口无言,差点儿自己搬起脚板就冲出去找寻秦芷儿了。

还好这时,秦芷儿灰头灰脸地坐了顾海赶的马车,回来了。

小黑见秦芷儿穿了一身男装,昨一看出,跟秦子钦简直是一模一样,不由张大了嘴巴,嘴成了一个‘哦’形。

她正想上前,顾海暗暗地向她摇了摇头,她便停了脚步,眼睁睁地看着秦芷儿便被秦子钦拉进了厢房,关上了门。

顾海道:“小黑,你们这些日子,可得小心些,郡主怕是会牵怒你们?”

小黑莫名其妙,“怎么会牵怒我们,我们做什么了?”

顾海又摇头又叹气,“不是你们做错了什么,而是王爷和郡主在闹别扭……”他想了想道,“还不是一般的别扭。”

小黑似懂非懂,“所以郡主才独自一个人偷偷地溜了出去?她不相信我们吗?”

说着,她眼底全是委屈。

顾海叹了口气,“总之,你们小心点儿。”

说完,顾海背着手走得远了,小黑眨巴着眼望着屋内,走到长廊尽头站定。

屋内,秦子钦拉着秦芷儿的手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翻,“妹妹,这一趟出去,你没出什么事吧?”

秦芷儿摇头,刚想说话……

秦子钦一眼看到了她的袖子划破了好大了条口子,瞪圆了双眼,急慌慌地,“出了什么事,出了什么事,你的衣服怎么会弄破了?”

秦芷儿才想解释……

秦子钦拍着双手道:“哎哟,不得了罗,怎么会这样,怎么弄成这样,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怎么无端端地被人撕破了衣服……”

说着说着,他的眼泪就流了下来了。

他想一把抱住她……见秦芷儿瞪着他,才想起男女授受不亲这问题来,端正了身子坐定。

怎么着,他还真把穿了男装的秦芷儿当成了兄弟了?

可秦芷儿倒是觉得,秦子钦这作派,把她当成姐妹还适当一些。

秦芷儿默然地看着秦子钦,掩了心底里那奇怪之感,道:“哥,我又没什么事,你哭什么?”

秦子钦拿出块手帕来按了按眼角,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也不知道怎么了,可能最近的天气老是阴沉沉的,就弄得我的心情很不好,想想咱们兄妹俩的遭遇,就老是想流泪。”

秦芷儿看着他那翘起的小指头,听着他那伤春悲秋的酸话儿……这个时侯,她才觉得秦子钦很不正常。

秦子钦虽然才智不高,但以往也是个开朗大方的主,以往,就逄天塌了,他都能把天撕下一块来拿被盖,哪象现在,动不动象死了老子娘一般?

还有,他那娇娇怯怯的模样,脸上的红色……不是胭脂吧?

秦芷儿伸去手去,用手指头往他脸上一摸,一看,手指头上真染了红色了。

秦芷儿很是无语,“哥,你擦胭脂?”

秦子钦便垂了头,拿凤眼也了她一眼……秦芷儿生生打了个冷颤。

“妹妹,我近几日吃不好,睡不好的,脸上的神色生生地熬得苍白了,为了免你和娘担心,我便擦了些胭脂上去,让脸色好看一些。”

秦子钦拿帕子轻拭面颊。

那帕子用浅色丝线绣了花朵,可不正是秦芷儿平日里用的?

她心底里疑意更深,再上上下下仔细将他打量,便见他捡了件铁绣红的衣衫来穿,脚底下的靴子更是绣了花的。

那花定是近些日子才加了上去的,和鞋子的颜色对比明显。

凑近了闻,她还闻到了一股香味。

如果不是知道她对面坐着的定是她的兄长秦子钦,她还真以为自己穿了男装坐在对面了。

秦芷儿想起了花子虚的提醒,心便扑通扑通直跳,她站起身来,对秦子钦利声道:“哥,近些日子,你吃了些什么?”

秦子钦被吓了一跳,嘟起了嘴,“哎呦,妹妹,你这么大声干什么,可吓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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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2章 反常为妖

秦芷儿被他那一声‘哎呦’一叫,身上立马起了一层厚厚的鸡皮。[棉花糖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见他嘟起嘴耍痴买萌,象变了个人一样,秦芷儿急道:“哥,你好好儿回答我,你的吃食,与平常可有什么不同?”

秦子钦见秦芷儿板着脸,倒有几分害怕了,道:“没什么不同啊,秦勇送了些花胶,人参,雪蛤来给娘,我让厨房制成药膳炖了,我和娘都吃了的。”

秦芷儿听见他说谢氏也吃了,惊得站起来拉了门就往外跑,想及还没换衣服,又跑了回来,把屁股仿佛粘在了长凳上的秦子钦赶出屋子,换了女装,这才往外走。

一出来,又秦子钦还在长廊下站着,对着天空飞过的一只小鸟流泪,“小鸟啊小鸟,冬天就要来了,你要往南方飞了么?你怎么独自一个人呢,是不是被人抛弃了……”

秦芷儿在他身边握拳,松开,再握拳……好不容易才忍住了不一拳打过去,打掉他一脸的凄凉。

秦芷儿正想往谢氏的住处走,就见谢氏扶了小丫头的手,往这边娉婷而来。

几日不见,谢氏越发的窈窕白晰了,脸上原本还有的皱纹消失得干干净净,一双美目更是顾盼生辉。

秦芷儿原还觉得没有什么,此时有了秦子钦为前车之鉴,再看谢氏,便觉得古怪了起来。

谢氏与他们兄妹俩搬到了朱门巷来居住,摆脱了陈留长公主与王齐恺那一家子污糟人,没错,她理当是越活越好了。

可她现如今已经人到中年,不可避免地老去,可这些日子以来,她倒是越来越年青,倒象十七八岁的女子一般?

秦芷儿迎了上去,拉着谢氏的手,“娘,您来了?”

离得近了,看得更为清楚,她的皮肤晶莹剔透,上面的毛孔细得几乎看不见,两鬓原来有几根白发的,也变成了黑色。

如果此时有人见到了她和谢氏,将她们认成两姐妹都不出奇。

反常既为妖,秦芷儿想及秦子钦的不正常,更加担忧了起来。

谢氏伸出手去,抚着鬓发,笑了笑,“芷儿,你这孩子,前儿个从宫里边回来,也不来先看看娘,娘还是从你大哥的嘴里边得了你的信儿。”

宫里面发生的那三大征兆之事,有贤德太后的压制,并没有流传开来,为免谢氏担心,秦芷儿连提都没提。

其实她心底里还是没有把面前这妇人当成了自己的亲娘的,对她而言,她这兄长与娘亲,实在太弱了。

他们无法和她并肩作战。

她也没什么好和他们商量的。

所以,她不知不觉地就把谢氏忘了。

秦芷儿听她这么抱怨,愧疚了起来,“娘,是我不好,以后我会经常去看您的。”

谢氏性格温和,并没有怪她,闻言只是笑了笑,伸出手指去,在她额头点了点,“傻孩子,娘怎么会怪你呢?”

秦芷儿只觉她那手指一伸了出来,点在她额头之上,便柔腻滑软之极,竟让她想起了刚出生的婴儿的手。

秦芷儿便道:“娘,你近日气色倒好了不少,是吃了什么好东西?也不叫我也试试?”

谢氏掩着嘴笑了,“这不整天不见你的人影,原想着给你送来的,是秦家送来的雪蛤,娘拿它来做了药膳,吃了几日之后,身体还真好了,芷儿,你也应当多吃吃这些补品,你瞧瞧你,最近在外奔波,都瘦了,脸上的水色差了很多,芷儿,你就要嫁人了,不能满脸憔悴地嫁了过去……”

谢氏唠唠叨叨说完,倒让秦芷儿吁了一口气,心想谢氏倒是脾气性格一点儿也没有改变,不比秦子钦。

说起秦子钦,秦子钦便凑了过来,双手绞着,扭着身子来到谢氏跟前,“娘,你眼底里只有妹妹,我不干……”

秦芷儿正想着该怎么向谢氏说明她心底里的怀疑,手不自觉地便拿了桌上那杯茶,往嘴巴灌,被秦子钦这么一刺激,茶水便直冲出了喉咙,喷得谢氏满身都是。

秦芷儿咳着指着秦子钦,“哥,你,你你……”

秦子钦身上也溅了三两滴茶水,他便又把身子扭了一扭,“哎呦,妹妹,你怎么搞的?”

秦芷儿实在受不了这人妖了,冲上前去,一把揪住了秦子钦有衣襟,利声道:“哥,把你最近吃的东西,一样缺说了出来!”

她握起了拳头,准备他还‘哎呦’一声来恶心人,她就拿拳头直接招呼了再说。

她倒是被秦子钦刺激得连谢氏站在一边都忘记了。

谢氏倒是没有担心,只是觉得身材高大的秦子钦被矮小的秦芷儿揪住,有点儿碍眼。

她只以为两兄妹在打闹,便劝道:“有话好好儿说,芷儿,你是个女孩儿家,怎么能动手动脚的?”

秦芷儿听了谢氏的话,这才松开了他,眼睛却瞪着秦子钦,一眨不眨。

秦子钦委屈地扁了扁嘴,道:“都跟你说了,和平日里吃的一样的,就是每日里娘送来的药膳不同。”

谢氏忙道:“是啊,芷儿,你哥喜欢吃甜食,我也喜甜,我让人制了药膳,便给你哥送了几次去……”

秦芷儿心底一路,道:“娘,为何你不给我也送些来?”

他们不是发现了自己并非原来那个芷儿吧?

所以将她排开出来?

秦芷儿也不知道怎么的,忽然间就心慌了起来。

谢氏便笑了,“你这孩子,这你都要吃醋?你不是不喜欢甜食么?这药膳原就有些苦味,若制成了咸的,那更苦了,你定是不喜欢吃的。”

秦芷儿松了一口气,心想自己今儿个是不是太神经过敏了,那庄子里发生的事,让她对什么人都疑心疑鬼了起来。

她想了想,决定还是把自己的怀疑对谢氏说了的好,便道:“娘,你吃的那药膳,确实不错,但哥哥吃了,您不觉得,他有什么变化吗?”

谢氏仰起头来,看了秦子钦两眼,点头道:“咦,他的皮肤也细腻了一些。”

说完,她还掩了嘴笑了,“这药膳果然有用啊。”

秦芷儿在心底里狂呼,他变得越来越女里女气了,您就不觉得?

谢氏倒是望向了秦芷儿,道:“芷儿,你是一个女孩子家,自家人面前倒没有什么,但若到了外边,你可不能和你哥这么打闹,女孩子,就要文静优雅,可不能象你这么粗鲁。”

秦芷儿欲哭无泪。

她明白了,有自己这个样板在这儿,便让谢氏有点儿混淆性别了,谢氏的目光全在她的身上,哪会注意得到秦子钦的不妥……谁叫她自己的性格象男儿呢?

可她在前世,从事的是不让须眉的工作,这能怪她么,能怪她么?

哎,还是暗底里查吧。

免得谢氏大惊小怪,反倒趁机把她教训一番。

说实在的,她对谢氏的唠叨功夫确实有点儿害怕。

等谢氏和秦子钦走后,秦芷儿让小黑把擅长打听的小橙一起叫了过来,吩咐她们把谢氏与秦子钦这些日子以来的吃食全都检查一番,特别是那些药膳。

秦芷儿总觉得秦子钦怕是吃了什么类似于前世的雌性激素一样的东西,才让他这么易动感情的。

小橙办事效率极高,到了晚间,便列了张清单出来,把谢氏与秦子钦近一个月以来吃过的东西详细地列了出来,更拿来了他们吃的药膳制作材料来一一查看。

那些材料,有些是谢氏自己买的,也有些是别人送的,秦家也送了不少好东西过来,全是价值千金,堆满了整个库房,秦芷儿先让小白把秦家送来的全检查了一遍,然后检查了谢氏用过的材料,一直检验到半夜,也没能发现什么异常来。

小白又看了谢氏制药膳的方子,看完之后,拍手叫绝,说这方子巧夺天工,是难得一见的好方子。

秦芷儿反复问了小白,问她这方子可有什么副作用,还问她如果男子吃了会有什么影响?

小白连连摇头,说这方子没什么副作用,药材用量上计算精准,对养颜养生都是极好的。

秦芷儿不相信,再问她如果男子吃了会有什么影响。

小白一脸茫然,反问秦芷儿,她到底想问什么?

秦芷儿自不会告诉她,自己怀疑秦子钦近日来情绪变化多端,是吃了这些东西的原因。

查了这么久,眼看一天的时间过去了,却什么都没查出来,秦芷儿头一次感觉到了束手无策。

她看到窗外太阳升起,才猛然醒悟了起来,离皇帝的期限只有一天了,可她却因为这突如其来的事件,浪费了一天的时间。

仿佛冥冥之中,有人竭尽全力防碍着她,首先用她最在意的事引开她的注意,将她引去了那庄子,让她发现了那藏在庄子里的女人。

而后,又在拿秦子钦来转移她的注意力,拖延着时间。

她的兄长,莫名出现了那样的病症,让她不得不查。

用她最在意的事,最在意的人,来引开她的注意,让她不得不花费精力查了下去。

这幕后之人,倒是计划周全,步步为营。

她忽然间想起,贤德太后也是莫名出现的病症,这两者之间,会不会有什么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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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3章 尖叫

想到这里,她便想起了以往发生的许多事,比如说青楚莫名染上的那传染病,在古代这样的环境之中,他那样的病症,如果没有青焰替他治好,简直就是死路一条的。[棉花糖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这些病症,与平常的病症,有相同之处,又有不同,都是诡异难治的……

秦芷儿一下子站了起来,青焰连青楚那样难治的病都有办法治好……莫非这些病症,原就出自她手?

这些病症,全都是人为?

排除了不可能发生之事,剩下的往往就是真相了。

自那三大征兆发生开始,秦芷儿就觉得自己仿佛处于迷雾之中,此时,却有些清醒了起来。

最期望秦芷儿远离大韩,远离李迥的人,是谁?

是青焰。

她对李迥的爱,已到了痴迷的地步了。

她定是认为,只要除去了自己这唯一的障碍,李迥便会娶了她。

秦芷儿越想越觉得这一连串的事件,如果不是青焰主使,也定与她有关的。

但要从她的嘴里撬出东西来……就只有李迥出马了。

可她才与李迥发生了口角,却要怎么去求他?

想想庄子里的那个女人,秦芷儿便气不打一处来。

李迥坐在屋顶上已有一段时间了,顾海见他喝一口酒,便朝窗棂望一眼,喝一口酒,又再望一眼。

窗子里边,秦芷儿时而坐在桌子边托腮沉思,而且在屋子里踱来踱去的踱着圈儿。

脸上表情丰富,一时间咬牙切齿,一时间又嘿嘿冷笑。

见到这情形,顾海打了个哆嗦,见李迥风凉水冷的坐在屋顶上,心底里便将秦芷儿全身上下,连同毛发都诅咒了个遍。

李迥喝了许多酒,也有些醉了,窗子里的秦芷儿坐着又站了起来,走到了死角之处,他就看不到了。

他也跟着移动脚步,再往那窗子望了去,却没有见到秦芷儿了,就仿佛她忽然间消失了踪影。

忽地,屋子里传来一声尖叫。

顾海正怔神,就见李迥身形一晃,就消失在自己面前了。

秦芷儿在屋子里,思前想后的,把最近发生的事一一细数了一个遍,越想,便越觉得这些事情,一件件的,与那高超医术有关。

这暗底里藏着的人,不但会高超的医术,而且能用这医术来害人。

她想着想着,便觉困倦,于是走近了内室,揭了被子想睡觉。

倒没有发觉那床上的帐子已然垂落,连被子都已经铺开了。

她一揭被子,就见一张洁白如玉的脸忽地呈现在她的眼前。

被子里的人还微笑着向她打了声招呼。

徒然惊吓之下,她也忍不住失声尖叫。

待看清那人是谁时,她咬着牙便挥圈直中那人鼻梁,“青楚,你怎么会在这里的?”

青楚的鼻子瞬间便流出血来,人却直往床角里缩,“我就要在这里!”

秦芷儿咬牙切齿,“快给我出来!”

“不出来!”

“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探出头来,小心翼翼的四周围打量,伸出手指头放在嘴唇边嘘了一声,“别那么大声,她会跟过来的。”

他一把拉过被子,全蒙在了头上。

躲在被子里索索发抖。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嘈杂声,小黑在外低声道:“你们怎么来了,不是叫你们看着青公子的么?”

小青道:“青公子不见了,我们看着他往这边来了,就想问一声,你们可曾见过他?”

秦芷儿在屋内听到了这声音,咬着牙道:“不用找了,他在这儿呢。”

小绿和小青等一齐涌进了屋子,见秦芷儿光着脚板站在地板之上,插着腰,眼底全是怒火,也都怔了。

秦芷儿指了指床上。

床子的被子顶成了小山形状,被子里有物在发抖。

小绿和小青半张了嘴合不拢,众人脸上全都是一种表情,‘这下子完了,郡主床上藏了个男人,王爷见了,会不会把这屋子给拆了’。

小绿和小青忙去拉那被子,试着想把青楚从被子里挖了出来,可青楚将那被子裹得极紧,两人越挖,他就越往床角里缩。

小黑忍无可忍了,向两人使了个眼色,三人一起,一人拉了被子一角,一丢,就将他连被带人的,丢到了屋子中央的地板上。

被子散开了,青楚双手抱头。

小黑向秦芷儿请示,“郡主,咱们要不要好好儿教训他一餐?”

她咔咔咔地掰着手指关节。

小绿与小青喜笑颜开。

听了这话,青楚捂着脸,从手指缝里露出眼睛来,泛着水光的眼眸望定了秦芷儿,“平乐郡主,你可不能这样,再怎么着,咱们也有同床共枕的缘份,等我回了大商,定能给你个交待,让你成为本王的三妃之一的……”

他还有些小得意,“你的床,我也睡了,被子也盖过了,你全身上下么……”

见秦芷儿穿着严严实实的中衣,他倒有些遗憾,“看到了脚了,你不嫁给我,嫁给谁……”

屋内众人听了这弄不清楚状况的浑人说的话,一时间倒也怔了,众人皆想,天底下居然有这么不知所谓的人?

这是天生的泼皮滚刀肉啊!

小黑等俱都朝秦芷儿望去,每个人的神色都很明显,‘郡主,咱们把他剥皮还是抽筋?’

秦芷儿向青楚望了半晌,望得青楚脸上的得意慢慢的褪了,这才慢悠悠地道:“剥皮,就剥别处,就剥他脸上那层。”

小黑从腰间抽出了把尖刀,很轻脆地道:“好咧,他全身上下,也就是这张脸值点儿钱了。”

青楚听清楚了这几人话语中的意思,见那尖刀离脸越来越近,又见秦芷儿全没有那深闺女子应当有的羞愧恼怒……他心底里那点儿想拿‘偷入女子闺阁破坏女子名声’以做把柄的想法消失得干干净净。

颤抖着嗓门直叫,“别剥我,别剥我,我又闻到那胡椒味儿了,还忆起了那一日发生的事,心底害怕,所以才偷偷来了这里,躲到了床上!”

秦芷儿吃了一惊,挥手让小黑停下,“什么,你闻到了那胡椒味儿?”

“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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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4章 另外一个

(女生文学 ) 青楚哪里敢在这恶人面前有半点儿隐瞒……这个恶婆娘,什么把柄都拿捏不住她,他不是偷听小绿小青偶尔说了她的亲事么,听说她嫁的还是位高权重的,这世家大族么,规矩多着着,一丁点儿坏名声传了出去,就会对议亲影响。

所以,他这不就福至灵开地想拿这个来要胁要胁?

此时,他倒是明白了,这恶婆娘软硬不吃。

他后悔了,在这女人手底里呆了这么些日子了,不是早就知道她恶劣成性,什么都敢做么?

他连连点头,“没错,奴才今儿个吃得比较多,犯困,所以早早地睡了……”

小黑撇嘴,“说重点,你哪一日吃得不多?”

秦芷儿见他又以‘奴才’自称,脸色倒是和缓了一些。

他忙道:“是啊,是啊,奴才每日都吃得多,但今日,吃得特别地多,所以,我就睡了,睡到半夜,就觉得肚子沉甸甸的,直往床下边坠,坠着坠着,我就仿佛来到了大商的藏兵阁内,我躲在一个兵器架子后边,把兰兰揽在了怀里,正要开始,就又闻到了那股胡椒味儿了……”

小黑怒道:“你在作梦?”

青楚吓得一哆嗦,见小黑拿了尖刀上前,抱着头道:“你听我说完,听我说完,这是梦,也不是梦,我记起了前边忘记的事来了……”

秦芷儿皱了皱眉,心想现代倒真有种催眠之法,让人可以短暂地忘了了当时发生的事,有了东西触发,以后某一日便可能忽然之间忆起。

莫非他遇到的,就是这种状况?

秦芷儿忙止住了小黑,道:“你去把小白叫来。”

小黑拱了拱手,出去叫人。

“好了,继续说吧。”秦芷儿望定了青楚。

青楚只觉那双黑葡萄一样的眼眸盯在他的脸上,冰凉透骨,仿佛能将他一眼看穿。

他哪里还敢隐瞒,往下继续,“我望了一眼怀里的兰兰,正要吻上了她,手也伸进去了她的衣襟里边……”

小绿与小青听他描述这么具体,脸都红了,可见秦芷儿无人事一样的皱着眉头思索,倒不敢打扰。

“兰兰脸上全是红润,擦着胭脂的嘴唇光润亮泽,她今儿擦的口脂,正是我送给她的,我答应了她,要向父皇求了她去,我喜欢她的娇媚柔美,她对我一枉情深,百依百顺,和我府里的那些女人不同,她几乎不向我要求什么,她说了,只要我对她好就成了,从她身上,我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爱的滋味儿,我是真心想收了她的……”

小绿与小青互相望了望,皆暗暗好笑,心想这人倒真是个实打实的冤大头。

秦芷儿道:“行了,别说你那辉煌的求爱史了,直接说重点!”

青楚眨着眼,眼底里泛起了水光,“象你这样铁石心肠的女人,是不明白被人欺骗辜负的痛苦的,你懂得什么是情,什么是爱么?”

秦芷儿看着手臂之上鸡皮疙瘩一颗一颗争相冒出,忍无可忍,“小青,他再说一句废话,就剥他一块皮!”

两女骑早忍不住了,各自从怀里拿出尖刀来,互相商量,“左边脸好剥一些,他的左边脸长得比较大。”

另一个道:“我觉得从脖子上动刀子较好,杀鸡都是从脖子上开始的。”

两人同时感叹,“哎,平时和小白多学一学人体架构就好了。”

青楚青白着脸,“兰兰忽然间脸色变了,眼神变得冰冷,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把刀来,架在了我的脖子上,直问我,‘明月弯刀在哪儿?’。”

他一口气说完,“她的眼神仿佛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我不敢相信,她改变这么大,我以往的女人,至少要等我将她们纳了回去,从我手里得了荣华富贵才翻脸的……”

小绿与小青忍笑道:“原来青公子经常被人辜负啊!”

青楚哼了一声,“本王女人多,她们之间自是有些矛盾的,所以,我这不一直在寻找着真爱我的那个人?”

秦芷儿满头黑线……敢情这一位,也是位寻找真爱的主?

他眨着桃花眼盈然欲滴,“我还以为她才是我的真爱,却想不到,她也是扮的……”

小绿与小青一人手里拿了把尖刀,相互碰了一下,眼神不善地向他望了来。

他忙大声道:“这怎么是废话,这是整件事的关键啊!”

秦芷儿道:“你那兰兰忽然间变了一个人?”

青楚道:“没错,而且,那时,我就闻到了她身上的胡椒味儿了,我的兰兰,体香清幽,绝不会有那味儿的,她把刀架在我的脖子上,要我去替她寻找那明月弯刀,我不得不依了她,那弯刀收在一个密室里,我是皇子,父皇早就把这秘密告诉我了,她拿了那弯刀,喜极而泣,抱着那弯刀,象抱着自己的孩子,边泣边道,这么多年了,我终于找到你了,找到了你,我便可以和那蠢货分开了!”

见青楚没有一句废话了,小绿与小青就把尖刀收在了腰间了。

这个时候,小白也被小黑叫了来,秦芷儿便让她们俩也在一边听着。

青楚便继续说了下去,“我越看越觉得兰兰和往日里大不相同,可她的容貌体态又是兰兰的……”

秦芷儿便问小白,“小白,你精研医术,这种情形,可曾见过?”

小白拱手道:“回郡主,他所说的,就不是医术上的事儿了,倒有些象某些骗人的返魂之术,这种东西,奴婢只从书上见过,却全没有亲眼见过。”

小白既说是骗人的,哪就是全没有影儿的事了。

秦芷儿想起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可不是是返魂,这原版的人走了,内里的芯子换了别的人。

可这兰兰的行为,肯定不会和她一样,她预感到了,青楚还有话没有说出来。

秦芷儿掩了眼底里的惊讶,对青楚道:“你且继续说。”

青楚原本容貌姣好,这时侯愁眉苦脸的,倒很有几分忧郁王子的模样……如果在外边,自是吸引一大众女人来吁寒问暖,只可惜他面对的这几个女人,全都不是正常人来的。

十二黑云骑,挑选的全是绝材之人,不通人情世故。

至于秦芷儿,那就更不用说了。

几双眼睛恶狠狠地盯着他。

其中两人手里还拿了尖刀,准备一言不合,就在他脸上开挂。

青楚哪里还敢有半点儿其它想法,绞尽了脑汁回忆当时的情形,“我见兰兰光顾着那柄刀,不顾得上我,我虽然喜爱她,但也要留条命才能喜欢不是,于是,我就想偷偷溜了出去,叫了侍卫进来……可我还没走两步,那兰兰忽然间发疯了……”

青楚脸上露出了震惊之色,显然想起了当时的情形,他到现在还不敢相信。

秦芷儿道:“发疯,怎么个发疯法?”

青楚迷惑地道:“那兰兰原是左手拿着那把刀的,此时,她嘴里发出一声尖叫,‘明月弯刀,你拿这刀干什么’,紧接着,右手便把那刀夺了过去……”

他一边说着,一边模仿当时的情形,左手死死地拿着那刀,右手抢夺。

“你看花了眼吧,一个人有两只手,把那刀从左手递到右手,有什么好奇怪的?”小****。

“就是,就是……”小绿与小青也随声附和。

青楚道:“不,决不是这样,当时,她就象个发疯了的人,一下子把那刀丢在地上,一下子捡了起来,左手拿刀的时候,还想砍断了右手,看得我吓个半死,急忙跑了出去,想叫侍卫来,哪里知道也不知怎么的,后脑勺被人打了一下,昏了过去了,到了第二天,完全不记得当时的事了,而那个兰兰,也失了踪,隔了好几日,才被人在古井之中发现了……”说完,眼底全是悲伤,“兰兰,我可怜的兰兰,那时定是被人下了药了,所以才做出那样疯狂的事来,她为了维护我,才被人杀死了……”

屋内众人面面相觑。

他仿佛没有见着,抹着眼泪道:“我真是个傻瓜,有一个这么爱你的女人在自己跟前,却没有珍惜,还刚刚才想起……”

小黑低声问秦芷儿,“郡主,咱们还是把他打昏了拖过去算了。”

小绿和小青也点头,张大了眼天真而纯洁地,“郡主,要不要先剥皮?他可说了许多的废话了,总共凑起来也有一张脸皮那么多了……”

青楚急忙收声,捂住了嘴,从牙缝边上逼出些声音来,“我还有话说,还有话说……”

见三女眼神不善,急忙道:“不是废话,绝对不是废话!”

小白倒很中肯地替他求了句情,“郡主,其实制他的废话毛病不用剥皮这么残忍的……”

青楚感激涕零地朝她望着,满脸俱是‘天啊,终于来了个懂我的人了,莫非她才是我的真爱?’

小白抽出根长针来,嘿嘿地笑了两声,“他说一句废话,奴婢就跟他缝上一针,保管他什么废话都说不出来……”

小白停了停,欣赏了一会儿青楚苍白如纸的脸,“如果这样还治不好,那再剥皮吧,先把嘴缝了,剥皮的时侯他再痛,也叫不出来,就不会说废话了。”

第405章 妻管严

其它几‘女’皆拿崇拜的目光向小白望定,俱想‘以后得罪了谁,都不能得罪小白。。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

秦芷儿心底里虽然满是忧急,但被这几位‘女’骑‘插’语打浑,心情倒是好了不少,望着青楚道:“说吧。”

青楚这一样再也不敢哭述他那些感情经历了,老老实实一字一句,“今儿个晚上,我半夜睡醒,就闻到了那股胡椒味儿,从窗子里飘了进来,一下子的,我就想起了那一日在父皇的藏兵阁发生的事,我越想越怕,只想离那胡椒味儿远远的,就从后窗爬了出来,也不知道怎么的,就到了郡主的这里了,我觉得这‘床’上最安全,就爬上了‘床’,要用被子盖住,才闻不见那味儿了,接下来的事,你们都知道了。”

说完,他闭紧双‘唇’,一脸严正,表示他绝不会再说一句废话。

秦芷儿脸‘色’严肃了起来,青楚的鼻子灵敏,她是知道的,但这凭白无故的,怎么会闻到这种味儿?

她忽然间想起,他上次得了传染病,那象青焰而又不是青焰的投毒之人,身上也有胡椒味儿。

她一下子站了起来,紧走几步,来到青楚的身边,道:“那味道,从哪里传来的?”

青楚以为秦芷儿要打他,吓得直往后缩,还记得闭紧双‘唇’,以免说出废话,让这几个‘女’人有了剥皮封嘴的借口。

他往窗外东边指了指。

青楚所住的民居,紧挨着朱‘门’巷后‘门’,而后‘门’那里,便是秦子钦的住处了。

秦子钦是男子,自与秦芷儿的住处相隔得最远的,他的住处,正巧是东边!

今儿个,正巧吹的西风。[下载电子书请登录]

是风把那气味吹到了青楚的民居里边!

秦芷儿心惊胆颤,拔脚就往外走,来到长廊外边,认清方向,就往秦子钦的住处跑了去,她的心扑通扑通直跳,她光顾着查找秦子钦的饮食,如果秦子钦不是在饮食上中了招,而是被人亲自动手呢?

‘花’子虚说的到底是真是假,莫非只是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让她‘花’费时间查找那些食物的来历?

秦芷儿脑子里闪过了许多的想法,也顾不上顾着自己的仪态,提着裙子就往秦子钦的院子里跑。

小黑等莫名其妙,见主子往前跑,自也跟着。

在朱‘门’巷值班的仆役便只见着主子被那几名‘女’护卫护着,如风一般地往前而去,一眨眼便不见了踪影了。

来到了秦子钦的院‘门’前,秦芷儿也顾不上其它,叫守‘门’的婆子马上开了院‘门’,在婆子诧异的目光当中,直冲往他住的厢房。

秦子钦身边有几位伺侯的大丫环,其中一位叫雀灵的,是谢氏替他选的,是以后要做通房的,只是秦子钦在外边虽然风流名声远扬,可在自己的屋子里,倒是极为规矩,还没有将那这雀灵收房。

秦芷儿估‘摸’着她这兄长是嫌这丫环长得不好看……

见秦芷儿来到,那雀灵忙披了衣服出来,向她行礼:“郡主,您……来了?”

秦芷儿不和她罗嗦,直接问道:“大公子呢,叫他起身。”

雀灵为难地道:“郡主,大公子近几日睡得不好,老是半夜里便醒了,就再也睡不着了,今日好不容易才睡得熟些……”

秦芷儿见她眼神闪动,一摆手,小黑上前一把将她推开,小绿与小青就冲进了内室。

雀灵见此阵仗,倒还有勇气嚷嚷,“郡主,您虽是大公子的妹妹,但咱们是守礼人家,哪有成年妹妹这么冲进哥哥的房间的……”

话未说完,小黑一伸手,掐住了她的喉咙,把她掐得直翻白眼儿。

小黑一手掐住她的喉咙,向秦芷儿请示,“郡主,要不要干脆掐断了?”

秦芷儿无语,心想这十二‘女’骑好用虽然好用,但这么直白,有时侯还真让人受不住。

“行了,让她暂时说不出话来就行了……可千万别掐断了,等会儿还有话要问她。”

小黑尽忠职守,也不知按了她哪一个‘穴’道,让她软倒在地。

秦芷儿与小黑走进了内室,就见小白已然在‘床’边拿银针刺着‘床’上人的人中了。

不好,还是出事了。

秦芷儿忙走了过去,道:“怎么样?”

小白满脸沉肃,“大公子怕是被人用了麻沸散之类的‘药’物‘弄’得昏‘迷’了,奴婢替他粗略检查了一下,却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秦芷儿道:“他的嘴腔里可曾被人灌过什么东西?”

小白摇了摇头,“大公子的嘴腔干净无物。”又道,“郡主,他的耳后,脖颈,我都检查了,没有什么异常。”

秦芷儿想了一想,下定了决心,道:“把他的衣服脱了,全身上下都检查一遍!”

小黑等听了这话,人人皆瞪圆了眼。

小白道:“真要脱光?”

小绿与小青道:“里里外外都要脱?”

见秦芷儿不出声,小黑下命令,“郡主叫脱就脱,别那么多废话,就当在给一只猪刮‘毛’……”

秦芷儿:“……”

很显然的,小黑的话很起了些安慰作用,这几位‘女’骑真的什么心理负担都没有了,真把秦子钦当成猪了,几人一涌而上,其动作之彪悍,整齐……秦芷儿真仿佛看到了给猪刮‘毛’的屠夫……

几人正干得欢实,眼见着把秦子钦身上的外衣扒了。

忽地,外边传来了脚步嘈杂。

秦芷儿吃了一惊,望向小黑。

小黑摇了摇头,“郡主,奴婢没叫她们全跟来。”

其它的黑云‘女’骑,小黑让她们各司其职,另派了两个人看守着青楚。

正说着,就有人从屏风处转了进来,直接走进了屋子。

小黑等全都跪下了。

那个人,可不正是李迥?

他身后的顾海,押着青楚。

看到屋子里的情形,李迥的脸已经不能用黑来形容了,应该用黑得如锅底来形容。

而且是常年用着的熏得漆黑的锅底。

小黑等仿佛也明白了她们遵循的郡主这条命令,有点儿荒唐,个个儿跪得腰弯弓背,把下巴垂向了锁骨。

秦芷儿倒是面无表情,只皱眉看了一眼青楚,向李迥拂了拂礼,“王爷,这么晚了,你还擅闯民居?”

李迥没有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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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6章 剥吧

顾海一个忍不住,咳了出来,忙把嘴捂住。.访问:щщщ.。

青楚一见屋里的样子,看清‘床’上躲着的,被人除了上衣的男子,兴灾乐祸起来,“这下子你相信了吧?这‘女’人,就是个不懂事的,哪配得上……您……”

他总算搞清楚了秦芷儿要嫁的人,是李迥了。

他感觉到了李迥浑身冒出一寒气,到底没敢把下面的话说了出来。

秦芷儿悠哉游哉,问了他一句,没听到回答,也就不问了,反倒对小黑等道:“起来,还没剥完呢!”

小黑等纵使跪着,也汗如雨下。

小白是医者,倒是明白秦芷儿想干什么了,忙向李迥解释,“王爷,大公子昏睡不醒,象是被人下了麻沸散了,郡主要我们看看,他身上有没有其它伤痕。”

李迥的脸‘色’没有好看一点儿,倒是从鼻子里发出了一声恩。

小白等如临大赦,忙站起身来,往秦子钦那里围拢。

她们几人不敢多话,互相打着眼眉官司:

‘郡主说剥,咱们还剥么?’

‘王爷象生气了,仿佛气得不轻?’

‘别怕,王爷就是一只纸老虎,最后还不是听咱们郡主的!’

‘你这意思,王爷是妻管严?’

‘有点儿!‘

‘那咱们剥吧?’

几人围了秦子钦继续动手。

秦芷儿站在屋子没朝李迥望。

庄子里发生的,实在让她对李迥有了几分失望。

屋子里的气氛实在诡异,让上前继续往下的‘女’骑们手都有点儿发抖,秦子钦的衣衫除了许久都没有除下。

李迥终于开口,“顾海,你去……芷儿,你出来。”

说完,他就往外室走了去。

顾海如临大赦,把青楚丢在一边,象赶苍蝇一般地赶着那几位‘女’骑,“去去去,你们一边去,我来。”

秦芷儿原想呆在屋子里的,但小黑等连同顾海都眼巴巴地朝她望着,她只得跟了出去了。

外室,李迥背对着她站着,身子‘挺’直如修竹一般,声音低沉,“芷儿,无论怎么样,你还是原来那个芷儿。”

秦芷儿从嘴角边上发出一声笑来,“王爷,看来你已经审问了青楚了?”

青楚这个人,见到了更有权势的李迥,怎么会不借机报仇,把秦芷儿的名声踩在脚底下?

光有一条,秦芷儿的闺房里边无端端进来一个男子,如若传了出去,就够她喝一壶的了。

在经历了对李迥的失望之后,秦芷儿倒是无所谓起来,她原就不是个古代人,尊守不了古代的那一套规则,更没办法达到李迥的要求,不如……就这样吧。

她一向想得开。

李迥哼了一声,“那张‘床’与被单换了便成了……”

他目注于她,脸上忽然间现出了丝小心翼翼的讨好来,“芷儿,咱们别生气了,行吗?”

秦芷儿脑子一阵短路,见了他脸上的那丝讨好,首先的反映是李迥也生病了?也失魂了。

他的表情从酷冷狂怒一下子转变成了憨厚柔软……确实有点儿鬼上身的感觉。

秦芷儿强忍住才没把手伸过去,探一探他的额头,是否高烧。

“你不在意?”秦芷儿问。

古代的男人是什么样子的,秦芷儿来了这里这么久,到底也明白了许多。

她不相信李迥会有那样的心‘胸’,能容忍这样的事。

虽然这其实不是她的错,但在这个世界,很多没有犯错的‘女’子都要替男人犯的错顶罪。

李迥哼了一声,“他那些伎俩,怎么能骗得动我?我知道你是什么人,更明白青楚的德‘性’,等会儿问完话之后,把青楚拿油煎了。”

青楚早被拖到长廊外,由两个人看守,无端端地打了个寒颤。

秦芷儿很是意外,看着李迥半晌,“是么?”

李迥叹了口气,道:“芷儿,我在别人嘴里听到了闲言闲语,比人家几辈子还要多,如果连是非黑白都分辨不清楚,那我一辈子,还活来干什么?”

秦芷儿有几分感动,想起那庄子里看到的那个‘女’人,轻声道:“真是这样?”

李迥知道她对庄子里之事耿耿于怀,上前去,低声道:“芷儿,那庄子里的‘女’人,真不象你想的那样的,我是为了查清当年发生的事,才将她秘密藏了这么久的,一直没有机会向你解释,等这件事了了,咱们去庄子,我定会向你解释清楚的。”

秦芷儿被他一把拉住,略有些冰凉的手便如用暖炉烘着,想说几句硬话,到了话边却带了些绵软了,“好。”

李迥道:“芷儿,我什么都告诉你。”

他很庆幸,秦芷儿到底是个豁达通理的,虽则有的时侯不象个‘女’人……但不象个‘女’人好啊,不会用‘女’人的观念去惴测。

李迥觉得他这一生,总算找到了一个宝了。

也许那件匪夷所思之事,她不会被吓着,更会有不同的见解?

他忽然间觉得,她不但是他今后的伴侣,也会是他日后的伙伴。

秦芷儿却没有他那么多的感触,她正担心着屋子里秦子钦的情况呢。

所以,他含情脉脉的时侯,秦芷儿扬声道:“顾海,查出什么来没有?”

顾海走到外间,见李迥脸上刚刚还僵硬酷冷的肌‘肉’如‘春’风化雨一般的柔和,嘴角还带着些微笑,着实吓得不轻……他和黑云骑内部的同僚早讨论过了王爷的妻管严问题了,他,他,他这妻管严越来越严重了?

哎,真是愁死他这手下了,王爷与郡主闹矛盾,他也愁。

王爷与郡主和解了,他更愁。

顾海带着满腹说不出的愁绪向两人汇报,“禀九王,禀郡主,属下将大公子全身上下检查了一遍,发现大公子手腕之处有针孔,‘臀’部也有一个小针孔,还有……”

他瞧了秦芷儿一眼。

秦芷儿瞪大了眼望他。

李迥道:“有什么就说。”

顾海对李迥的无原则已经无语了,豁了出去,“还有大‘腿’根部,男人那处地儿,也有针孔……”

秦芷儿红着脸转过头去。

李迥咳了一声,怒了,“也不避讳一些!”

顾海委屈之极,这不是你让我说的么?

秦芷儿心底里翻起了惊涛骇‘浪’,这两处扎针之处,一处是前世医院常做的手腕打点滴输液之处,而另外一个地方,则是肌‘肉’注‘射’常用到的地方。

顾海虽然说得隐密,但很显然的,秦子钦下面的器官也被人动了手脚去了。

这个人,到底要做什么?

秦芷儿可以肯定,只怕连‘花’子虚都被其利用了。

这个人对秦子钦动手脚的人,就是那身上有胡椒味的人了。

仿佛哪里,都有他的身影,从大商皇宫的藏兵室,到大韩,如今,这个人却将手伸到了秦芷儿身边,居然要在她的兄长身上下手?

秦芷儿的心沉了下去。

小白来到她身边,道:“郡主,您别担心,奴婢替大公子检查过了,除中了麻沸散之外,他身上其它地方倒没有什么伤痕,奴婢给大公子号脉,也未见他体内内脏有何不妥,想反的,他体内气血充盈,脉道通利,五脏俱旺,就好象有人在拿上好的补‘药’替他补着身子,只是他的肾气,有些古怪,肾气是各脏肺之根本,男子的肾气,原应当‘精’而充盈的,与‘女’子略有不同,可奴婢却查出大公子的肾气,和一般‘女’子没什么两样……想是那给他补身之人,掺杂了其它的东西在里边?”

小白双眼带了丝兴奋,“郡主,这人行医的手法,奴婢闻所未闻,显然,他所用‘药’物,并不是由食道进入,而是象江湖上某种下毒的手法,用针尖刺入血液进入,可江湖上的那种手法,只能使‘药’‘性’霸道的毒物顺血液注入,才能产生功效,这等补‘药’,‘药’‘性’温和,需要大量注入体内,这人是怎么办到的呢?”

这不就是静脉注‘射’?

秦芷儿可不敢教小白这些医理,一则,她自己也一知半解,所知道的医学方面的知道,不过是些与任务有关的草‘药’,再就是生病时在医院里得来的经验了。二则,她越来越感觉,这个世界,可不止她一人穿越来的,而且比她先穿越来的那人,似乎势力极为庞大,她若暴‘露’出自己也是穿越来的身份,那人为铲除异已,怕是什么都做得出来的。

听小白这么一说,秦芷儿便明白了,秦子钦这几日来表现得敏感易怒,应当是体内被人注‘射’了那种类似于‘激’素一样的东西了。

这种‘药’物,一般效果不能持续,只要那暗中‘弄’鬼的人没有机会给他注‘射’,那‘药’物在他体内代谢了,也就没什么大碍了?

秦芷儿这么想着,心想得找个会医理的,这段日子寸步不离的守在秦子钦的身边,时刻掌握他的状况。

也防着有人再做手脚。

那些人找上了秦子钦,还不是因为他身边防护不多。

她才这么想,就见小白眼巴巴地望着自己,只差没有请命了。

小白痴‘迷’医理,见到这种匪夷所思的医术,定要着手研究一番的。

小白是个‘女’子,跟在秦子钦身边,倒多有不便,秦芷儿迟疑了起来,把小白叫到一边,问道:“小白,你虽说是十二云骑之一,但我从未想过要让你们一生一世跟着我的,日后,你们也可能成婚生子的,如果名声坏了,可就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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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7章 后果

说实在的,她初穿越过来,又是那么一种情况,根本就没有想过要嫁人的……,但她不能阻着这些如花似玉的十二黑云骑去追求自己的幸福。起舞电子书/

小白瞪大了双眼道:“郡主,您说什么呢,什么名声不名声的,十二黑云女骑的规矩,当然是跟着您一生一世的!郡主,您是不是想我跟着大公子?”她双眼冒出光来,“郡主,您放心,我一定不会让大公子再被人做了手脚去!”

秦芷儿被她一双带着希翼的大眼望着,吞吞吐吐起来,“小白,我哥这次被人动的手脚,怕是不同寻常的……你,只怕不是很方便。”

秦芷儿隐隐觉得这一次秦子钦的病症,只怕还仅仅是个开端,古代有礼仪大防,只让小白去照料秦子钦,她还真怕小白日后后悔。

小白被那神奇的医术弄得心痒难熬,连声道:“郡主,这是奴婢自愿的,奴婢愿意承担后果,您不知道,奴婢见到了这从未见过的医术,就一门心思想要弄清楚,您如果不让奴婢照料大公子,奴婢怕是连觉都睡不好了。”

秦芷儿只得应了,小白欢天喜地地走进内室,继续研究秦子钦手腕上的针孔去了。

李迥等她吩咐完,转身对顾海道:“把那贱婢提了进来。”

一会儿功夫,雀灵被提了进来,她脖子被小黑掐得紫红紫红的,一进屋子,见李迥沉着脸站着,旁边的秦芷儿脸色也不好,心底里便是一喜。手机电子书/

看这情形,秦芷儿怕是被李迥训斥了。

雀灵可不是一般人,从小大到,她学的就是察言观色的本领,没错,她是贫苦家的女儿,那些豪门世家,对她来说,是只可仰望的,她此生最大的期望,就是嫁给那些世家公子为妾,为姨娘。

她不认为这有什么羞耻的。

这是她提高自己地位唯一的选择。

豪门公子的心思,她早就明白得不得了了。

他们可以在内三妻四妾,在外左拥右抱,但如若他们的女人有一丝儿的风言风语传了出去,便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更何况位高权重的九王爷李迥?

他日后娶的女人,德行操守定是要白璧无瑕的。

她垂了眼眸,规规矩矩地跪在了地上,低声道:“王爷,郡主,奴婢有罪,奴婢有罪……”

秦芷儿见她嘴称有罪,眼睫毛却颤个不停,想及她定与秦子钦被人动手脚有关,心底里厌恶之极,便把这审问之职交给李迥,自己在一旁坐着。

李迥明白她心底所想,也不拦着,便朝顾海扫了一眼……这样的女人,还没有资格让他亲自动口审讯。

他也在秦芷儿对面坐了。

顾海上前道:“今儿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从实招来!”

雀灵拿眼角余光观察着李迥与秦芷儿,见两人连话都没多一句,心底里更喜了,这可是她唯一的机会了,在这男权社会里,讨好住了权利在手的男人可比讨好女人好处多了去了。

她与秦芷儿已经撕破脸了。

她摸了摸脖子上那红肿之处。

听了顾海问话,脸上却怆惶了起来,嘴里边道:“奴婢今儿晚上,服伺着大公子睡了,到了半夜,郡主便领了人马来到,不顾奴婢的拦阻便冲进了大公子的房里,奴婢慌乱无措,见郡主在房里让人剥大公子的衣衫,奴婢虽是小门小户出生,也知道这是不对的,想要冲进去拦阻,对被郡主使人打昏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半仰起脸来,脸上满是义正端严。

李迥一皱眉头,顾海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个鸡毛掸子出来,一挥掸子,便抽在了雀灵的脸上,瞬时之间,她脸上便从上至下的起了一条红印,“不懂规矩的贱婢,平乐郡主也是你能拦阻的?你是个什么东西?”

雀灵痛得失声尖叫,脑子一下子混乱了起来,为什么事情没有往她期望的方向发展?

女子不应当守着礼仪大防么?

纵使是兄妹,八岁之后也不能同席而睡。

更何况是成年妹妹半夜闯入兄长的房间,还要替兄长剥衣?

李迥皱眉道:“行了,和她说那么多干什么?如果说不出什么重要的,就让人将她打杀了,这等分不清楚轻重的贱婢,还留她干什么?”

他的语气,仿佛这雀灵是地上草芥。

这里是古代,他身处高位,从小受的便是这样的教育,秦芷儿知道,她来了这社会这么久了,应当已经习惯了,可她听了他这样的语气,还是有点儿心颤。

她都心颤了,这雀灵更是吓成了一滩泥。

雀灵原就不是个糊涂的,马上清楚了自己的立场地位,以及主子想要什么,立刻道:“奴婢该死,秦家的管家秦勇前些日子来,给夫人请了个大夫调养身子,当时大公子也在,那大夫便顺便替大公子也开了幅药膳养生,那大夫说了,这药膳吃了能强健体格,但如果想要药效发挥得充分,夜里要睡得好,所以,奴婢得了大公子的要求,夜里守在外边,不让任何人打扰……奴婢被油蒙了心窍了,以着自己是大公子身边唯一的大丫环,便得了鸡毛当令箭起来,奴婢知错,奴婢知错……”

她这一次是真的被吓得半死了,语气之中没了半点儿矫情。

又和那秦勇有关?

秦芷儿仔细打量着这雀灵,见她容貌虽只是清秀,但掩在衣裳里边的身材却凹凸有致,纤浓合体,既使一件简单的衣服穿在身上,象是定做的一般。

这个女人,如果在现代,倒真是有一幅黄金比例的身材了。

除了矮了一点儿,但矮一点儿,不是正合了古代男人的标准?

秦芷儿脑子里似是抓住了什么,但仔细想去的时侯,却什么也想不起来。

李迥见问不出什么来,挥手让顾海将她提了下去,又见秦芷儿皱紧了眉头苦苦思索,便伸出手去,在她眉心抚了抚,“芷儿,别担心了,车到山前必有路,咱们会查出来的,你哥这里,让小白看着,我再多派了几个人守住,不管那个是什么东西,都不会再让他有机会接近。”

秦芷儿点了点头,忽听外边青楚的声音,“冷死了,冷死了,给件衣服穿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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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8章 含情

这货从自己床上摸到了秦芷儿的床上,倒真是没穿两件衣服。

“这青楚,你可审过没有?”秦芷儿问道。

李迥眼神闪烁了一下,恩了一声,“审了。”

秦芷儿忽觉不对,心想他如果审过了,怎么会这么快就跟了过来了?

“王爷,你是不是一直躲在外边偷看?”

李迥眼神更为忽悠了,“没……本王事儿忙着呢,哪有那闲功夫听壁角?”

顾海让人把雀灵押了下去,回到重在门口守着,听见了李迥与秦芷儿的对话,心底里直鄙视,你都在人家屋顶上守了差不多半晚,还说没有听壁角?

主子之间的争吵,他不好偷听得太多,于是,就站开了少许,一眼望见青楚缩着身子,冻得鼻涕都流了出来,心想这货也不是好东西,专做些挑拨离间之事,半途之中,他们赶来这里的时侯,他还不停地向李迥胡言乱语。

想及此,他慢慢踱到了青楚的面前,从腰间拔出把刀来,脸上露出些微笑。

青楚一见他那样,就知道他不怀好意,吓得失声尖叫了起来,“你想干什么?”

顾海一使眼色,两边看守的侍卫拿了块臭袜子来,塞住了他的嘴。

顾海挽了个刀花,众人只见到刀光连闪了几下,青楚身上那件中衣就被划开了许多道口子。

他这刀劲儿用得巧,使得青楚身上的衣服还有衣络相连,上面却洞连洞,口连着口,冷风从那些口子直灌了进去,让青楚象没穿衣服一样。

青楚呜呜哇哇乱叫,用仇恨的目光紧盯着顾海。

顾海见他怒得额头青筋乱跳,一把抽出了他嘴里的臭袜子,道:“你叫啊,你叫啊,看谁会替你出头!”

他正想把那臭袜子重又塞了进去,青楚忽然道:“就是这把刀,你用的,就是明月弯刀!”

“什么弯刀?”顾海怒道,又把那臭袜子给他塞进了嘴里去。

屋子里,秦芷儿听到了外边的吵闹,忙走了出来,道:“什么明月弯刀?”

顾海把手里的刀挽了个刀花,道:“谁知道他胡说些什么,说我这刀是明月弯刀。”

“把刀拿过来看看。[超多好]”李迥道。

顾海忙把手里的刀递了过去。

“你这把刀是从哪里来的?”

“这柄刀么,是我让人照着以前一位英雄的腰刀打的,最近上手用着……”

顾海很珍惜地抚着那柄刀。

经过一番询问,这刀和真正的明月弯刀还真有几分关系,原来顾海偶然的机会见到了圣祖皇帝手握弯刀策马杀敌的画像,很眼馋他手里这把式样古朴的弯刀,于是让人以精钢打造了一把一模一样的出来。

弯刀摆在桌子上,在灯光之下散着微光。

几人围在桌前,仔细地观察着这柄刀。

顾海紧张了起来,“王爷,这柄刀有什么不妥?”

李迥拿起那柄刀在手里握了握,道:“这把刀,倒是极好用,刀身,血槽,刀口都设计得极为合理,能用很少的力气来分离骨肉,圣祖皇帝的图像,本王也见过,却没有仔细看过他手里的兵器,如今看来,这兵器理应是这样的。”

秦芷儿也想看看那把刀,前世她用枪比较多,用刀只用过匕首……但想了想,还是罢了,她已经够特立独行的了,不想再出这个风头。

顾海似忽地想起一件事来,“王爷,说起这明月弯刀,属下倒想起一事,咱们派到那边的人,虽一直没有进她的内室看过,但这些日子,也听到了不少有用的,那女人独一个人进内室,但总能听到两个人互相指责说话,其中便提到了明月弯刀,侦缉记录上提到,其中一个女人,仿佛对那把刀极为忌惮……属下倒不知,这把便是明月弯刀。”

顾海向李迥汇报完,眼角一扫,就见秦芷儿眯起了眼朝李迥打量,看得顾海心底里直发毛……这女人的这视线,怎么这么象屠夫打量着待宰的猪?

她又在打王爷什么主意了?

他笑模笑样地对秦芷儿道:“郡主,您有何高见?”

秦芷儿一怔,见他挡住了自己的视线,便直盯盯地望定了他,道:“如果咱们让某个人把这柄刀送到了那女人的手里,你且说说,她会有什么反映?”

两天已经过去一天了,再隔一日,皇帝便要下旨了,可秦芷儿却还全无头绪,太后那咳血之症她查不出来,也没办法替她治好,又添了秦子钦身上的古怪病症。

她只是觉得,她仿佛在被人用精心编成的圈套牵着鼻子走。

对方用她所不知道的医术技艺,把所有人都玩弄于股掌之中,唯一的破绽,仿佛就是这把刀了。

她这么一说,李迥倒真考虑了起来,道:“你是说……?”

秦芷儿望了一眼外边蹲在廊下的青楚,“把他也带了去,我倒真想看看,这到底是个什么人?”

李迥点了点头,“没错。”

两人相视一笑。

这一笑,又让顾海起了层鸡皮。

……

青焰看着手里的镯子,既使有金铂包着,可不知道怎么的,她总觉得这镯子仿佛有光从里边射了出来,最近几日,她越发的疲倦了,有时侯白日里都想睡觉,想及那三大征兆只况现了两兆,贤德太后死死地护着秦芷儿,让那征兆残缺,她就恨得牙直痒痒。

好不容易熬过了一天去,到了今日,她便忍不住了,心想一定得见见李迥。

虽然她还没有想好,见了他要怎么办,但总之,见了便好了。

正想着,就听门外有人禀报,“公主殿下,九王爷李迥求见,平乐郡主求见……”停了停又道,“青公子求见。”

青焰听到李迥求见,先是一喜,待听到了平乐郡主求见,喜便变成了厌恶了,又听到青公子的名字,倒是怔了怔,青公子?莫非是那青楚?

他来干什么?

他不是成了一个傻子了吗?

莫非这秦芷儿拿青公子做文章,向李迥说了什么败坏她名声的话,这才使得李迥带了青公子一起来,向她询问?

这李迥,还是面面俱到,象前世一样的。

他是一个决不会听一面之词便下判断的人,就象那一世,无论她怎么诬陷他那妻子,他总是维护着她,给她解释的机会,替她查清楚真相。

想不到这一世,他维护的人,变成了自己了。

几日不见,宫里又出了三大征兆之事,想必他也抽不开身来……他心底里其实想念着自己,想念得不得了了,所以才找借口来看自己的吧?

一想及此,青焰美滋滋地梳妆打扮了起来,再仔细看了看自己的妆容,确实完美无缺,这才扶了嫣儿的手,来到客厅之处。

一进客厅,便见李迥背对着她站着,正看着正堂中央那副画,而秦芷儿则从在侧边的客椅之上,独自一个人无聊地饮茶,那青公子呆怔怔地坐在她对面。

一见这情形,青焰便在心底里笑了,瞧,李迥连看都不愿意看这秦芷儿。

若那三大征兆真应得全了,他巴不得她被封这公主,嫁去大商吧?

和前世一样,他到底是个温和的人,对自己喜欢过的人,虽然不再喜欢了,倒期望她过得比以往要好。

青焰一边想着,一边摆出最完美的笑容来,向厅内众人扫了过去,道:“九王爷,平乐郡主,今儿个,怎么有空来怜花皇庄?”

李迥转过身来,眼波在她身上停留了一下,又转开了去,道:“也没有其它的事,只是手里边最近得了个物件儿,想请你品评品评。”

这是实打实的借口了。

还真难为了他,能找出这么个借口来看她。

青焰含情带怯的目光在李迥身上一滑而过,来到了秦芷儿身上,

“芷儿妹妹,你这是陪着九王爷一起来的么?”

大韩朝的礼仪大防并不象宋朝,倒有点儿象唐朝,又没有唐朝开放,未婚男女有人相陪,还是可以结伴同行的。

当然,象秦芷儿晚上有大男人进了闺房睡了她的床之这种事,还是不准许的。

青焰这么说,眼底虽满是好奇,但话语之中便带了些指责出来了。

指责么,秦芷儿选择性地只当她在放屁。

她笑了笑,眼波便凝在李迥身上不动,“太后娘娘叫我多陪着九王一些,我便陪着了,倒让姐姐笑话。”

青焰眼底冷光一闪而逝,腹中象吞了只苍蝇一般不舒服起来,真是个不识趣的人,就只会拿着贤德太后当令箭,压服着李迥,让李迥就犯。

青焰可怜起李迥来了。

为了一片孝心,只能与秦芷儿保持着表面上的亲和,还真是难为他了。

幸好,还有两天,这日子便已经到头了,秦芷儿好好儿的嫁去了大商去,也算是适得其所吧。

她原想着让秦芷儿落在了陈留长公主的手里,过那种痛不欲生的生活的,但看在李迥的份上,还是让她过得好一些吧。

她很佩服自己的善心。

秦芷儿被她怜悯的目光看得头皮乃至全身都在发麻,只得咬着牙忍着。

青焰便转身对李迥道:“不知道王爷,要奴家欣赏什么物件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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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9章 狠心人

李迥道:“说起来这物件儿,倒是大商之物,但不知道怎么的,流落到了大韩来,本王最近才得到的,知道这物件是从大商皇宫传了来的,便想请你看看,这东西的真假。”

秦芷儿插言,“青焰姐姐,我还以为青公子定是认得这东西,哪想他却不认得……”

青焰心底里直哼哼,他是个傻子,连自己姓甚名谁都忘记了,当然不认得!

哼,想拿这个来证实青楚的身份,怕是落空了吧?

在李迥面前上眼药,没上到吧?

青焰看着在座位上傻傻坐着的青楚,眼底俱是鄙夷。

青楚被小黑带着小绿等一顿剥皮威胁,他只好扮傻了,生怕傻得不象,被秦芷儿这女人捉住把柄,回去剥了他脸上某处的皮,所以青焰望着他的时侯,便傻傻怔怔地回望了过去,尽量把眼睛弄得没有焦距。

见青焰眼神那般的冷漠,他倒是有几分清醒了,他虽然行事荒唐,但对青焰这个妹妹,倒是真心痛惜的,后宫之中,无处不是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但自小,他和妹妹便相互扶持,才走到了现在……可眼前这个青焰,还是原来那个青焰么。

眼底的冰冷与陌生,让他看了,心底生寒。

他原想着见了青焰,便向她求救的,让她将自己救了出去……秦芷儿动不动就威胁想剥他脸上的皮,她这儿,简直太不好呆了。

可等到了这儿,他才知道,为何秦芷儿这么放心大胆的让他跟了过来,一点儿都不怕他临阵叛逃。

原来,青焰压根儿就不是原来的青焰了?

青楚老老实实坐在椅子上,相反的,把自己的眼睛弄得更呆滞一些,生怕被青焰知道,他已经清醒了。

这个女人,不是他的妹妹青焰。

她到底是谁?

今日来,这秦芷儿与李迥两个人,是要设个套儿给青焰钻了。

别当他真是傻子,什么都不知道。

他也想知道青焰到底怎么回事,于是,他显得更傻了。

李迥一招手,让顾海把一个长盒子拿了进来,他亲手接过,对青焰道:“就是这东西,听说这是你们大商之物,也不知道是也不是?”

青焰见李迥温和地望着她,修长的手指拿着那只盒子,便含笑接了过来,打开了那盒子的盖子,眼底带了些笑意出来,道:“原来王爷说的,是这把刀?”

她伸出手去,拿起了那把刀,在手里仔细看了看,道:“这把刀的款式,乍一看去,和我父皇放在藏兵阁里面的那把,极为相似,但看得仔细一些,却又不象了。”

秦芷儿见全无异样,倒有些失望了。

青焰把刀重放入盒子里,道:“九王爷,您今日,就是为了这把刀来的?”

李迥道:“说起这刀,最近在大韩边镇倒是引起了不少的腥风血雨来,这把刀在大商失了踪,又在边镇出现,引得无数江湖人士前往争夺,本王偶然得了这把刀,原以为是真品,便能阻止那些杀戮了,可到底还是白忙了一场,这把刀却是假的。”

青焰便笑了,“王爷,父皇那把刀确实失了踪去,但这样的神兵利器,父皇可收藏了不少,丢了一把两把的,父皇也没有放在心上,倒叫王爷上心了。”

青焰说着,把那盒子放在茶几之上,端起了茶杯,饮了一口。

李迥见青焰神色正常,倒不好再问了下去了。

秦芷儿眼睛盯着青焰,神色不善,道:“青焰公主,这柄刀不是你们大商之物,那这个人,应当是的吧?可不知道青焰公主都已经见到了青公子了,却假装不识,是何道理?”

青焰放下了杯子,吃惊地望了秦芷儿,“芷儿妹妹,你说什么?你说的,是这位青公子?”

秦芷儿便不理青焰了,转过头去,怯怯然地望定了李迥,娇滴滴地道:“王爷,我说了,你还不相信,亏得咱们还把这位大商公主当成上宾来看待,可哪里想到,她却是个连兄长都不愿相认的狠心人。”

李迥皱了皱眉,“事情未查清之前,不可妄言?”

秦芷儿一下子站了起来,眼底有丝恼怒,“怎么就没查清楚了?王爷不是在边境请了许多大商人来,验证了此事么?那青楚大皇子,前些日子便失了踪了,他那边一失踪,咱们这边,就得了一个傻傻的青公子!”

青焰神情呆呆地,脸色愕然,似不敢相信般将视线落到了青公子身上,对秦芷儿的指责显得有些惶然,嘴里边道:“芷儿妹妹,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如果这人真是我的皇兄,我岂会认不出来?但你看看,他这样子,哪有半分皇兄的气质?他的脸长得虽然与我的皇兄相似,气质神韵就完全不同了,你如若不信,我便叫人取来几张皇兄的画像,你再和他比对一番,便知真假了。”

李迥听到这里,眼波落到青焰身上,语气温和,“青焰公主,你也别生气,芷儿有时侯的确有些异想天开,你别放在心上。”

又责怪地朝秦芷儿道:“芷儿,未经查证之事,你怎么能胡乱猜测?”

青焰见李迥维护她,心底里再怎么提醒自己要宽容大度,不与秦芷儿这失败者一般计较,也忍不住向她飞了个得意的眼神儿过去。

想想那一世,她哪里得到过李迥这样的维护?

这柄刀,想必也是秦芷儿窜挫着李迥来询问的,想借着这由头来指责她不认亲兄,让她背个冷酷无情的名声。

可惜的是,这青楚的痴傻之症哪有那么容易治好?

而且,李迥的心大部分已经到了她这边了,剩下的一小半留在了秦芷儿那里,也不过因着贤德太后的原因。

秦芷儿被这眼神儿一扫,脸色便更加不好,站起身道:“原来在王爷的心底,我所做之事,都是无理取闹,胡乱猜测的?也罢,我便不打扰王爷与公主相会了。”

她眼底里泛起了水光,却强自忍着,向李迥与青焰施了一礼,就往门外走去。

青楚傻傻地跟了出去。

李迥望着她的背影,有些不可忍受了,良久才转过头来,对青焰抱歉地道:“青焰,你别怪她,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她有些心情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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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0章 郎心如铁

青焰当然知道秦芷儿为何心情不好了,想不到秦芷儿倒是个一枉情深的,一门心思只想嫁给李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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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的也是,她那二皇兄,怎么比得上李迥的惊才绝艳?

屋子里只剩下了他们两人。

青焰知道李迥不喜欢烟视媚行之辈,便只端正地坐着,可眼波却不由自主向李迥望了过去,见李迥侧脸如刀雕一般,虽依旧是俊眉修眼,却仿佛清瘦了不少,就心痛了起来,“王爷,你也别担心,奴家虽然是大商之人,对大韩内外之事插不上手去,但俗话说得好,车到山前必有路,一切以顺其自然为好。”

李迥抬起头来,有几分惊讶地望定了她,“公主殿下,想不到你有这样的见解。”

此时,顾海走了进来,低声道:“王爷,慈宁宫那边出了点事,要您过去一趟。”

李迥便站起身来,神色暗淡,向青焰拱手,“公主殿下,本王先过去了,日后若有机会,咱们再详谈。”

青焰牙根差点咬出血来,又是这老太婆?

她无可奈何,只得眼睁睁地看着李迥与顾海离去。

等他们一走,青焰手一挥,把桌子上的茶杯全挥了落地,手一握紧,指甲便断在了掌心之中了。

她恶狠狠地道:“贤德太后……哼……秦芷儿,你唯一的倚仗,也只有她了!”

等她的靠山倒了,秦芷儿,你还能怎么样?

忽地,门外传来了一声娇俏的声音,“青焰姐姐,没错,太后娘娘,就是我的倚仗,王爷纵使对你再动心,也会因着太后娘娘,对我好!”

话音当中,秦芷儿又从门前慢悠悠地转了进来了。

前头领路的,是金管事,后边便跟着青楚那傻子。

青焰冷冷扫了金管事一眼,“这是怎么回事?”

金管事半垂了头,静静地道:“公主殿下,平乐郡主既是将青公子送了过来了,咱们总得查验一番,弄出个是非黑白来。”

青焰暗暗恼恨,早听了嫣儿的话,把这金管事处置了就好了。

很显然,秦芷儿说是气冲冲地离开了,却去找了金管事,等着李迥离开了,再伙同金管事来寻她晦气。

秦芷儿道:“是啊,青公子是傻了,你这个做妹妹的,又不认他,就以为这大韩境内,没有人认得他了么?幸好有金管事在,他可是认得青楚大皇子的!”

青焰便笑了,闪动眼眸望了金管事一眼,“他一个奴才,才见了青楚大皇子几面?就想着分辨主子了?”

她向秦芷儿走了两步,待看清她不敢和自己对视,更是笑了,“芷儿妹妹,你这般自作主张,九王爷知道么?”

听了这话,秦芷儿的鼻翼都气得直扇,怒瞪着青焰,一幅要把她生吞活剥的模样,“青焰,你说什么?”

青焰更是笑了,“我是说,秦芷儿,见过没脸没皮的,却没有见过象你这样这么没脸没皮的,李迥已经把你抛到脑后了,还死死的巴着他不放,我都替你害臊!”

秦芷儿脸色刷地一下白了,却故作顽强,冷笑,“那又怎么样?这世上,婚姻之事,无一不是长辈作主,太后……”

青焰一口截住了她的话,“没错,他是顾着太后的面子,才对你留有几分情面,但你可别忘了,这世上,还有父母之言的!”

秦芷儿眼底里冰寒一片,浑身都在哆嗦,忽地一声尖叫,“青焰……你这个贱人……”

说完,似是崩溃了一般,往青楚那边冲了去,青楚手里,正拿着那盒子,盒子里装着那柄弯刀。

她一下子揭开了那盒子,将那柄刀拿了出来,眼底俱是疯狂之色,居然举起那刀,就向青焰砍了去。

青焰吃了一惊,转身就想避开,可那刀却象长了眼睛一般直直向她劈落,这一瞬间,她脑子里闪过了许多年前发生的一切,深入骨髓的害怕忽然间蔓延全身,她望着那柄弯刀,看着那森森寒刃,明明她心底里知道,这刀是假的,可她依旧不能动弹。

她一下子软倒在地,索索发抖。

“别杀我,别杀我,姐姐,别杀我……”她嘴里叫出声来。

金管事一下子冲了过来,撞开了秦芷儿的胳膊。

那刀卡地一声,击在了青砖制成的地板上,把青砖地板砍得裂开。

秦芷儿见有门儿,把那把弯刀重新举起,又向她疯了一般地劈了过来。

青焰初看到这把弯刀时,无论她装得多么的豪无畏惧,秦芷儿都看清了她微表情中隐藏着的深切恐惧。

纵使她知道这把弯刀是假的,也不能抑止住她对这弯刀的惊恐。

那是由她心底里冒出了胆寒。

所以,秦芷儿怎么会不利用这机会?

青焰似是陷入了恍惚之中,仰起了满是泪水的脸,“姐姐,咱们是一体的啊,你离不了我,我也离不了你,你为什么要摆脱我,为什么?”

她将双臂抱住了头,缩成一团。

姐姐?

永为一体?

秦芷儿忽然间想起了那双头的畸婴,想起了那连在一起姐妹,岂不是只能永远一生一世的在一起?

如果要分开,除非用刀切割,动手术。

因太过震惊,秦芷儿只怔怔地朝她望着,可这个女人,不是双头畸婴,是一个正常的人。

她脑子里忽然间有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她自己是穿越而来的,如果那双头人也穿越而来,夺了一个人的身体,那会怎样?

因这个想法,太让人震惊了,秦芷儿的脑子里一片混乱,身子便向后退了几步。

她只在心底里问着自己,这种事,可能发生么?会发生么?

她也回答不了自己,只怔怔地朝青焰看着。

短暂的惊慌之后,青焰惊醒了过来,她忆起刚刚慌乱之下自己说了什么,脸色一下子煞白,尖叫着指着她,“来人啊,把这贱人给我看管了起来,本公主要理宫面圣,大韩一个普通的郡主,也胆敢对本公主无理!”

金管事虽不明白青焰的胡言乱语,但此时也震惊之极,眼带疑意望向青焰,胡贵妃只生了一个女儿,青焰并无其它姐妹,她嘴里的姐姐,会是谁?

大商侍卫冲了进来,听青焰要他们锁拿秦芷儿,个个儿站着不动,迟疑了起来,皆往金管事望了去。

金管事忙上前低声道:“公主殿下,平乐郡主是和九王爷一起来的,您这么做,如若惊动了九王爷就不好了。”

青焰此时倒镇定了,想及刚刚说的,只是叫了几声姐姐,再说了几句别杀我,秦芷儿这个古代人,哪会明白这种事?

发生在她和姐姐身上的,只怕这女人连想都不敢想。

她倒是不怕露出什么端倪来。

只是这秦芷儿欺人太甚,竟敢向她动刀,今日一定要给她一个教训才行。

“不行,今日本公主一定要进宫面圣,当着大韩皇帝的面问一问他,大韩的一个臣女也胆敢在本公主面前动刀,大韩的封诰就这么随便?”青焰冷冷地道。

秦芷儿脑子里还是一片混乱,听了青焰的话,倒是清醒了过来,不,不能让她起一点儿疑心,如果这女人真是一个双头人占了躯体,这个妹妹虽然蠢,另外那个姐姐,是极厉害的,决不能打草惊蛇,把那姐姐给惊醒了。

发生在青焰身上的一切,秦芷儿只能依靠猜测来判断,假设她们不能同时出现,姐姐潜在这具身体的深处,只有在特定的时间内,姐姐才能出现?

她扑通一下跪倒在地,脸色煞白,向青焰连连道:“青焰姐姐,你原谅我吧,我只是一时气愤,才冒犯了您的……无论何时何地,他嘴里老是提起姐姐,提及姐姐怎么怎么大方,怎么好,是……是臣女一时妒忌,这才失了方寸,青焰姐姐,您大人有大量,原谅我吧。”

这种时候,也只有拿李迥打掩护了。

青焰听了这话,脸色倒缓和了少许,看着趴在地上向自己行礼的秦芷儿,想起了那一世,她也是这般的求他的妻子,求着她,她不要名份,不要钱财,只要永许她在他身边就好了。

那个时侯,为了接近他,她成为了他的助理,在工作上,她拼命的努力,帮助他,私底下,制造无数次的偶遇,使他能正眼瞧她,可他发现了自己的目地,便豪不留情地要赶她走。

那时,他真是郎心如铁。

她只有去求他的妻子,让他的妻子生妒,和他产生矛盾,只期望如此,他们夫妻之间生了闲隙,她就有机可乘了。

她跪在地上求她,象现在,秦芷儿跪在地上求着自己一样。

青焰从心底里缓缓地笑了,她可真可怜,就象自己前世一般可怜。

她理当原谅她的。

青焰叹了口气,上前扶了她起来,见她眼泪纵横,狼狈不堪,心底里的那口气更加的通畅了,语气带了些怜悯,“芷儿妹妹,咱们都是女人,知道女人的苦,男人么,他离你远去了,就怎么追也追不回来的,你又何必死死纠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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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1章 独宠

秦芷儿悄悄往自己鼻子打了一拳,造成了泪流满面的效果,透过泪眼,见青焰脸上善发着如圣母一样的光芒,知道这场危机还好掩饰了过去了,从心底里松了一口气。

咬着嘴唇极不忿而委屈,“青焰姐姐,我真不知道,我哪儿比不上你。”

说完,她眼泪又直往下流。

妈的,打得太狠了,鼻子还在发酸。

青焰拿出块帕子来,轻柔地替她试着眼泪,象个宽厚之极的大姐姐,“芷儿妹妹,你可别在做糊涂事了,这是在我这儿,我把你当成妹妹,才这般的原谅你的。”

秦芷儿可怜巴巴地抬起头来,“青焰姐姐,你准我做你的妹妹?”

青焰笑得更为亲和了,道:“这要看九王爷的意思了。”

瞧,原来的那个青焰没有达到的目地,她轻而易举地便替她达到了。

李迥是古代男人,又位高权重,联姻是为了巩固其身份地位,在古代辗转了许多世,换了许多的身体,青焰早就看得明白了。

男人三妻四妾又怎么样,只要他能独宠她一个便行了。

她不介意替他多收几个能助他一臂之力的妻子。

这秦芷儿么,倒有些嫌钱的本事,她拿这青楚的样子制成画册,造成似是而非的皇家内幕消息的效果,赚了大把钱财……这样的从商手段,是她与姐姐常年呆在实验室里想不出来的。

算了,她就替李迥娶了秦芷儿这个财神。

想到这里,青焰看着秦芷儿,目光更为柔和了。

被青焰原谅了,秦芷儿也不好意思在这儿呆了下去,与青楚一起告辞而去。

青焰见秦芷儿走了,回味着自己的胜利,想着秦芷儿趴在她脚底下称臣的模样,心底里舒畅之极,她想及那柄明月弯刀,又恨及,便摒退了众人,独自一个人来到了内室,按下了那手镯的开关。

“姐姐,那柄弯刀又出现了,你给我说个清楚,到底是不是你弄的鬼?”青焰怒声道。

“妹妹,你今儿个是怎么了,又发什么疯?什么弯刀,多年前的事,你还记着?那柄刀,不是在大商皇宫里收着么?”

青焰想想刚才的情形,越想越觉得秦芷儿所作所为,怕是有意为之的,“姐姐,那柄刀又出现了!“

舒玉玲哼了一声,“如果是真的刀,你会豪发无损?假的吧!你可别忘了,那柄刀虽然是我铸来做手术之用的,可到了后来,却到了圣祖皇帝的身上,成了他的佩刀,那个人成了英雄,是许多人的偶象,偶象身上的东西,自是被许多人模仿了,你这都不知道?”

青焰想想这柄刀是怎么来的,身子起了层寒意,“姐姐,你不会死心的,我知道,你不会死心的!你嫌我蠢,嫌我笨,老是想摆脱我,所以,你才偷偷地让人用精铁铸了这把刀出来,想要分开我们两个,如果不是我见机得快,我早就不在这世上了!”

舒玉玲笑了两声,“妹妹,没错,你脑子的确没有我好,但是,你的心狠手辣却是什么人都比不上的,还有那一根筋的劲儿,我也很佩服你呢,现在想想,你的性格补充了我的缺陷,只有咱们姐妹俩互相扶持,互相配合,咱们才能活得好好儿的,我又怎么会嫌弃你呢?好了,你别多想了,我也要睡了。”

青焰听了这话,倒是有几分相信,不相信也没有办法,她又能怎样?这么多年了,她奈何不了姐姐,姐姐也奈何不了她。

按下了那镯子的开关,梳洗之后,便睡了下去。

到了半夜,月光从窗子里照了进来,青焰揭开了被子,慢慢坐起身来,来到了梳妆台前,对着镜子微微地笑了,“说你是个傻货,还真是傻的,随便胡弄你几句,你便相信了,我倒不相信,这一次,我还会失败,那三大征兆被贤德太后压着了……那么,秦末染那边,便要加一把火了,让秦末染和秦芷儿相争,傻妹妹,你才能坐收渔翁之利啊!你这个傻妹妹,连秦末染都不知道,可真是个蠢的,你坐得了利,我也得了利,顺势除去了秦末染这个人,岂不是好?”

她从妆台里拿出几张纸来,又取了笔,开始写信了,写完之后,便封好封口,拿出哨子吹了几声,有人悄无声息来到窗前,道:“主子,请吩咐。”

“行了,把这封信象以往一样发了出去。”

那人应了,接过了那信,又悄无声息地隐在了黑暗里。

穆倾城那边想必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

她扬起了手臂,看着那个玉镯,嘴角全是冷笑,这个蠢妹妹,以为抢了镯子的主动权,便能控制一切,她哪里知道,她只是掌握了镯子一部分功能而已。

只可惜另外的功能,所需的能量太多,要许久,才能进行一次。

她走到了床边,揭开被子,睡了过去。

月光从窗子里照了进来,照在她脸上,只见她嘴角的笑意,带着丝诡诈,竟然与宫里那幅阴阳堕使图画之中其中之一的女人嘴角笑意一模一样。

窗外,大树底下的叶子忽然间动了动,一个人影从树叶之间站了起来,朝那紧闭的窗户看了看,便跟着远处的那人直追了过去。

……

柳青青提着食盒,往东厢房走了去,自那一日,那秦子钦擅闯了这庄子,惊扰了秦姑娘之后,庄子的守卫增加了许多,往来进去的人管得更加严了,她的兄长柳神医知道了此事,将她叫了去,教训了好一顿,如果不是顾忌着秦末染需要她,想必早就不让她在这儿伺侯了。

想起这一切,柳青青便恨得牙直痒痒,这秦家两兄妹,不过是过继而来的假的秦家子弟,还真把自己当成嫡子嫡女了,什么都要插上一手。

让秦子钦闯进来了也好,如果秦芷儿知道了这庄子里的情况,知道了秦末染对九王爷有多么重要,她定会知难而退的。

她嘴角露出丝微笑来,从怀里拿出了一张纸,上面写着,要她如何如何去做,只要这么做了,她定会心想事成,成功地嫁给李迥为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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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2章 表妹

秦末染嫁给李迥为正妃,倒是比秦芷儿好得太多了,她是正统的大家闺秀,定不会象秦芷儿那么善妒,秦末染不会拘着李迥纳妾的,只会多多益善。(就爱看书网)

在她的人生最低谷,她便开始不停地收到这些指示了,这个人对她的一切和想法了如指掌,在这些指示的帮助下,她才能在这庄子呆了下来。

所以,在得知李迥要带着秦芷儿来这庄子之前,她便照这些指示准备好了。

她脸上带了甜美的微笑,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房间里坐着秦末染的亲娘简氏与她的嫡亲妹妹秦浅思。

简氏见她进来,皱着眉道:“青青,前些日子,末染还偶然间有清醒的时侯,怎么这两日,倒不见清醒了?”

“是啊,青青,姐姐的病,是不是又出现了什么反复了?”

秦浅思长得极美,一双似蹙非蹙的眼睛常年带着水光,眼波流转之间,让人止不住的想要怜惜。

简氏便拿了块帕子出来,拭了拭眼泪,望着床上静静躺着的女儿,道:“九王爷可曾来看过她?”

柳青青道:“昨儿个才来过了,这时侯,大小姐正睡着。”

秦浅思眉头微蹙,“娘,现如今我又多了个妹妹和弟弟了,九王爷忙着照顾他们还照顾不过来呢,哪还记得姐姐?”

她语气之中全是埋怨。

柳青青是知道她的想法的,秦末染当年为了救李迥,小小年纪便病倒在床上这么多年了,秦末染对李迥恩重如山,李迥理当娶了她的,秦末染病重,他娶不了她,也理当由她这个小姨子顶上。

可这么多年过去了,李迥对秦家虽然照顾有加,却压根没有提起过这个岔儿。

相反的,倒是把王芷儿两兄妹过继进秦家来了。

她的父亲秦坊,不顾女儿的心愿,连提都不敢和李迥提,就这么个便将王家两姐弟弄成嫡子嫡女了。

在秦末染生病时,秦浅思还是一个未满三岁的女孩儿,从小到大,她就是听着姐姐的故事长大的,简氏统共只生了两个女儿,生下的儿子都夭折了,家里的妾室更无子嗣存在。

简氏告诉她,姐姐当年只有七岁,那时,家里还钟鼎旺盛,宫里边有丽贵妃受皇帝恩宠,秦末染经常被宣进宫去陪伴长一岁的皇九子李迥。

这其中的意味便很明显了,秦末染是当成未来的皇九子妃来陪养的。

他们是表兄表妹,表妹嫁给青梅竹马的表兄,也是一段佳话。

秦末染小小年纪,便长得如仙女儿一般的美,进到宫里,并不比那些公主差半分。

女孩子比男孩早熟,在丽贵妃与简氏的暗示之下,秦末染早就把自己当成了李迥的未婚妻了,所以,那一年,当事故发生之时,为了保护李迥不被伤害,她豪不犹豫地替换了李迥,才使得自己成了现在这模样。

秦末染用性命保护了李迥,是李迥的恩人。

她秦浅思也可以的,可以用性命去保护李迥的。

只要她能嫁给他,她可以替姐姐照顾李迥,如果姐姐醒了,她就和姐姐一起嫁给他,她既能照顾姐姐,又能照顾李迥。

至于柳青青,她身份太低,李迥多一个会医术的妾室,更多了一个人照顾,岂不更好?

她只是没有想到,家里无端端地会多两个兄妹出来,而父亲商量都没和娘商量,就把那两兄妹接进了秦家门墙。

简氏听到这个消息之日起,就病了,连那认亲宴都没有去。

娘不承认这两兄妹,她自然也不承认。

倚靠裙带关系攀上了长公主的暴发户生的庶女庶子,凭什么能进秦家的门庭?

还得了贤德太后的青睐,使得九王爷将那十二黑云骑都送了给她了。

他们怎么全都忘了,当年如果不是姐姐救了九王爷,如今躺在这床上的,就是他了。

柳青青与秦浅恩同病相怜,见她含泪瞧着床上躺着的秦末染,悄悄儿走了过去,拉住了她的手。

李迥身边,有她们三人就够了。

柳青青眼底闪过一丝冷芒。

……

秦芷儿和李迥进了庄子,就有人上前禀报,道:“王爷,简夫人和秦二小姐来了,说是来看看秦家大小姐,属下不好拦着。”

李迥皱了皱眉,看了秦芷儿一眼。

想及和秦芷儿商量好的计划,便道:“今儿个,怕是要委屈你了。”

秦芷儿笑了起来,两排白晃晃的牙在阳光下闪烁,“要说我最不怕什么?就是不怕委屈。”

李迥伸出手去,在袖子底下捏了捏秦芷儿的手,又放开,相视一笑,便一前一后地往那东厢房走了去。

早有人通报了简氏与秦浅思了,她们是女眷,也是李迥的近亲,不用避开,见李迥来到,便弯下腰行礼。

见礼过后,简氏便拉了秦芷儿的手,亲昵地道:“这一位,就是咱家老爷新收的女儿了,那次的会亲宴,我偶感风寒,就没能去,今儿个,倒是第一次见到呢,瞧瞧,长得花容月貌的,王大人也舍得将你们赶出门墙,倒让我家老爷捡了个便宜。”

瞧她这话说的,倒象秦芷儿是街上面丢出去的破乱玩艺儿一样。

半句也不提让秦芷儿称呼其嫡母之事。

上次的认亲宴,虽然生势浩大,秦芷儿却只见了秦坊等几人,女眷一个也没见到,就知道其夫人简氏定是不同意的。

秦芷儿原是不在乎的,如果不是贤德太后作主,她才不在乎姓王还是姓秦呢。

她只是没有想到,其中还有这么一个原因在。

她瞧了李迥一眼,心想他知不知道简夫人看着他的眼神,象是丈母娘看女婿一般?

看着她的眼神,就象看着抢了她女儿的小三?

秦芷儿对简氏的挑衅象没有听见一样,道:“简夫人,九王爷今儿个带了我来见一见秦姐姐,说前两日,她一日之中还有些清醒的时侯,便要我来和她说会儿话。”

简氏一口气堵在胸口,秦芷儿说什么,她都认定了她是在炫耀,秦末染对九王爷有恩又怎么样,她如今躺在床上,站这儿享受胜利果实的,可是秦芷儿!

简氏觉得秦芷儿的笑容无比的刺眼,便让秦浅思扶着,转身往内室的床边扑,“我可怜的女儿啊,你便睁一下眼,让娘也有个念想……”

李迥的脸都黑了。

秦芷儿向他打一个眼色,才让他不至于当场发做。

正巧这时,顾海过来,低声向李迥禀报了句什么,李迥便道:“芷儿,你且先和青青进去,本王有些事,办完了回来接你。”

秦芷儿点头应了。

李迥便急匆匆地和顾海走了。

柳青青在一边大喜,心想那人说的果然不错,九王爷不会自始至终地跟着秦芷儿的。

定是那人想了办法将李迥调开了。

等他回来,便一切都迟了。

柳青青心底里暗暗计较着,微笑上前道:“平乐郡主,奴婢领您进去,秦姑娘常年躺在床上,这屋子药味儿太大,可别熏着了你。”

秦芷儿笑道:“不打紧。”

柳青青悄悄打量了一下秦芷儿的脸色,见她全无防备,心底冷笑,嘴上亲热地道:“平乐郡主,你别怪简夫人,大小姐躺在床上常年不醒,简夫人心底难免悲伤,失了礼数。”

她一边说着,一边领了秦芷儿往内室而去。

内室里,帐幕低垂,屋角的熏香冉冉燃烧,空气之中有股散不出的药味儿飘荡。

简夫人望都没望进来的秦芷儿一眼,对着那帐子流泪,“末染啊末染,你什么时侯才能醒了过来,这么多年了,娘看着你一天天的长大,娘却一****地老了,就算你身边的人全都变了,别怕,娘会守着你的!”

这话说得,仿佛所有人都对不起她似的。

秦芷儿垂目不语。

秦浅思也拿出帕子来,擦着眼泪,透过眼睫毛悄悄地打量秦芷儿,见秦芷儿一脸淡定,心底里暗暗恼怒,于是悄悄走到了床边,趁着简夫人流泪的功夫,揭了纱帐往里偷瞄。

见纱帐里没有动静,便回头向柳青青使了个眼色。

两人这番作用,倒让秦芷儿暗暗警醒了起来。

柳青青便走了过去,朝简夫人道:“夫人,你别担心,大小姐这还没到时辰,再隔一会儿,到了时辰了,她就会醒的。”她转头朝秦芷儿道,“更何况,今儿个平乐郡主来了,昨儿个奴婢便走趁着大小姐醒的时侯告诉了她了,她今日定会想看看平乐郡主的。”

柳青青眼底有丝掩不住的兴灾乐祸。

简夫人听了她的劝,便回过头来,切切地道:“多亏了有你在这儿,小姐若是醒了,日后不会亏待你的。”

说着这话,两人连望都不望秦芷儿,仿佛这屋子里没有她一样。

秦芷儿自是眼观鼻,鼻观心地站着。

正在这时,床上传来了嘤咛一声娇喘,娇美如仙乐一般的女声响起:“娘,妹妹,你们来了。”

床上的佳人慢慢地坐起,睡眼惺松地朝床边的人望了过来。

她虽是秀发零乱,衣衫不整,但她慵懒的神情,却仿佛将室内的光线都吸了在她的身上了。

她星眸半转,女人的妩媚性感从她的每个毛孔里散了出来。

秦芷儿微微一怔,这个时侯的秦末染,确实与初初见到的大不一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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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4章 直踹了出去

(女生文学 ) 这女人,是不是在床上躺得久了,连脑子都躺坏了?

倒要看看她到底想做什么?

秦芷儿冷冷地瞧着她。

似是发现怎么也劝不服秦芷儿了,秦末染情绪激动了起来,松了那茶杯,任由它跌倒在地,双手直捏住了秦芷儿的肩膀,把她往后推了去,边推边道:“秦芷儿,我不会让你伤害九郎的,不会让他娶了自己不喜欢的女人的,我不会让他一生都不开心!”

秦芷儿被她推着往后,眼角一扫,便扫到了衣架之上突出挂衫之处,居然挂着一把半张着的剪刀,不由心底里一跳。

秦末染一个久病之人,力气居然这么的大?

正想着,她隐隐见了秦末染嘴角挂着的一丝冷笑,心底里一突。

秦芷儿手掌一伸,使了个巧劲儿,两个人便调了个个儿,她一拉秦末染,正想将她从衣架子边拉开,却见秦末染嘴角的笑意更加的大了。

她的嘴半张半合,声音低低的,“秦芷儿,九王爷不会放过你了。”

紧接着,她的身子便往后倒了去,衣袂飘飞,直直地撞在了那半张的剪刀刃口。

秦芷儿愕然地望着她,不明所以,为什么她会这么狠,狠得拿自己来陷害于她?

柳青青直直地冲了进来,“怎么回事?”

她看清了屋子里的情形,指着秦芷儿尖叫,“平乐郡主,你想干什么?你竟下得去手?她原就是个病人啊!活不了多久的了……”

她尖利的叫声传去老远。

柳青青急慌慌地走了去,想扶起了秦末染,见秦芷儿也走了去,便怒声对她道:“平乐郡主,你还想怎么样?”

她想一把推开了她,却似脚被绊着了急急地往前扑了去……

秦芷儿一见不好,她这么一扑,就会将秦末染背后的剪刀再扑进去几分不可。

秦末染自己撞到了剪刀之上,不过是轻伤而已,柳青青这么一撞,岂不是会将她撞成重伤,又或是要取了她的性命?

秦芷儿来不及多想,提起裙子,抬起脚来,就是一脚,直直地把柳青青从侧边直踹了出去。

柳青青被直直地踹中的肚子,捂着肚子哎呦哎呦直叫唤,痛得额头的冷汗都出来了,还不忘指着秦芷儿尖声道:“秦芷儿,你杀得了所有喜欢九王爷的人么?”

她把自己也当成了秦芷儿的情敌了。

秦芷儿撇了撇嘴。

收脚!

这一脚如行云流水一般,那个熟练,果断,看得冲进门来的简氏与秦浅思皆都怔了。

两人到底是弱女子,没见过这般凶神恶煞的女人,指着秦芷儿半天说不出话来。

秦芷儿则是理了理裙子,仿佛刚刚的那脚不是她踹的,慢悠悠地道:“还不去找个正经大夫来,替你们大小姐看看伤?”

简氏这个时侯才知道哭出声来,一叠声地乱叫:“末染啊末染,你这是造了什么孽啊,这才刚醒过来,就被人这般的对待!”

秦末染昏了过去,再无半点儿声息。

简氏到底是个懂得几分大体的,知道秦末染背后有伤,便没有象柳青青一般扑了过去,还拦着了秦浅思,对身后的侍婢,道:“快快,快请柳神医来!请九王爷来!”

又小心地将秦末染扶着,让她趴在她的肩头,以免那剪刀在伤口移位。

柳青青挣扎着从地上起来,捂着肚子满脸痛苦,“简夫人,怕是来不及了,奴婢先替大小姐看看?”

秦芷儿见有简氏与秦浅思在,简氏小事糊涂,对她女儿之事,可精明得很,也象看看这柳青青还想出什么妖蛾子出来,便也不出声拦着了。

秦浅思则是恨恨然地朝秦芷儿盯了一眼,对柳青青道:“青青,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就弄成了这幅样子了?”

柳青青象是怕及了秦芷儿,看了秦芷儿一眼,复又垂目,“我在外边侯着,听到屋子里有人尖叫,便冲了进来了,一进门,就看见平乐郡主推了大小姐,大小姐收不住脚,往后倒了去……”

她嘴里边喃喃,象是极为抱歉,“平乐郡主,你应当不是故意的,奴婢一时着急,说了些不该说的话,还请您原谅。”

她一边说着,一边捂了肚子,额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来,朝秦芷儿弯腰陪礼。

简氏与秦浅思见了她那卑怯的模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简氏冷冷地朝秦芷儿望定,“末染身子虚弱,你们俩人纵使有什么纠纷,平乐郡主也该体谅她是个病人才是!”

秦芷儿静静地道:“简夫人,无论你信与不信,不是我做的!”

柳青青眼底流出泪来,望着她不敢置信,却极识大体般的,“简夫人,让奴婢先看看大小姐的伤口。”

可惜了,刚刚那一摔,没有跌到秦末染的身上,如若不然,取了秦末染的性命……

柳青青捂着肚子,脸色痛苦,眼底却是寒光一闪,不成,一定得完成了那个人交待的事,如若不然,她怎么能行偿所愿?

简夫人知道秦末染的病,一向是柳青青治的,从未出过差错,见她自己被秦芷儿踹了一脚,却忍了伤痛来替秦末染治病,也有几分感动,柔声道:“青青,要不等你哥哥来了再说?”

柳青青道:“不碍事的,奴婢就是怕,等他来了,大小姐伤口恶化,可就来不及了。”

她手指一转,从袖袋里拿出一个纸包来……纸包里包着的,是一个破伤风病人伤口取来的脓液,晒成了干粉了,只要撒一点儿在那伤口之上,秦大小姐便活不过今晚了。

秦芷儿无论是怎么无心,背负了害死秦大小姐的罪名,李迥也不会原谅她的。

因为,秦末染身上,有一个极大的秘密。

这个秘密,连秦末染自己都不知道。

柳青青也是偶然间才得知的。

因为这个秘密,柳青青才和那人达成了协议了,那人帮助柳青青呆在李迥的身边,而柳青青,要答应那人两个条件,其中之一,便是要取了秦末染的性命。

柳青青早就不想过这样的日子了,只有初一十五两日才能远远地见李迥一面,有时侯李迥不高兴,还不能见得着。

她只是想呆在他身边,时常能见着他而已。

简夫人听了柳青青的话,想了一想,也是这个道理,对她来说,秦末染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柳青青的伤就算不了什么了。

她便点头道:“那麻烦青青姑娘先替她瞧瞧。”

柳青青一喜,便按着腰想上前。

秦芷儿一挤,挤到了她前边道:“急什么,不过是剪刀插了一下,死不了的!”

简夫人听了这话,震惊得无与伦比,“你,你说什么?”

秦芷儿瞪大了眼望她,“简夫人,我说的都是实话啊,令千金自己往后倒退,撞在了那剪子之上,她常年卧床,连命都是用药来吊着的,哪会有什么力气,只要没有旁的人动她,那浅浅的伤口,怎么会有什么大碍?”

柳青青几次三番想动手脚,她眼眉之间的杀气,秦芷儿怎么会看不出来?

柳青青这个人,倒算不了什么,但她背后之人,却是至关紧要的。

不能打草惊蛇,还得把柳青青的计划破坏了。

秦芷儿拦在了柳青青面前,有意无意地拿肘子一撞,撞到了刚刚她被踹的腰腹间,痛得她又一声哎呦。

秦芷儿便道:“简夫人,你瞧青青这个样子,自己都痛得手直抖了,你还让她给大小姐看病,您就不怕她手再一抖,把那剪子推得更进去一些?”

简夫人虽然对秦芷儿豪不恭敬的语气气得半死,但仔细一想,再朝柳青青一看……柳青青脸色铁青,嘴青唇乌的,手颤抖得象抖糠,便道:“行了,浅思,你守在床边,别让那无关人等再碰到撞到你姐姐了。”

秦浅思瞪着双眼,朝秦芷儿冷扫了一下,站在床边一动不动。

柳青青气得心肝肺拧成了一团乱麻,被秦芷儿刚刚撞到的地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痛得那般的厉害,被她这么一说,简氏如临大敌地盯着,也不能接近秦末染了,她只得捂了肚子,挨着椅子坐下,勉强地道:“简夫人,那您自己看看那伤口,别让剪子移了位去,弄伤内脏就不好了。”

简夫人又犹豫了起来。

秦浅思道:“娘,还是让青青看看吧?”

秦芷儿便道:“你当简夫人是傻子?她就算再不通医理,剪子刺得深或浅都分不清了么?你瞧瞧这伤口,浅浅地被剪刀尖子刺中,只破了层皮,连血都没流多少,能伤得了内脏?”

说完,她摇头鄙夷,“青青姑娘,连这你都弄不清楚,你的医术和柳大夫相比,相差得太远了一些吧?”

柳青青眼一番,差点儿昏了过去,倒是不敢再多言了。

正在这里,秦浅思眼睛发亮地望着屏风后头,弯了弯腰行礼:“九王爷,您来了。”

众人皆转过身去,就见李迥领了柳神医从屏风后转了出来,见众人行礼,摆手道:“不必了,柳大夫,你且去看看,她到底怎么样了?”

第413章 偏房

简夫人狂喜,扶了秦末染下床,“末染,你终于醒了?”

秦末染娇俏地笑,“娘,瞧您喜得,我又不是不醒了……”

秦浅思也上前扶了她的左边,道:“姐姐……”

秦末染端正地笑,明媚娇艳。

秦芷儿心底里那股奇怪的感觉又升了上来,上一次见到的那女人,还是这个女人么?

终于,三人寒暄完了,秦末染把视线落到了秦芷儿的身上,眼光带有几分好奇,“这一位是……?”

秦浅思撇了撇嘴,道:“姐姐,这不就是那位大名鼎鼎的平乐郡主么?”

秦末染原本脸色苍白,这下子脸更白了,向后退了两步,嘴里边喃喃地道:“你是秦芷儿?阿爹新收的义女?”

秦芷儿再点了点头。

简氏表情淡然,道:“染染,你且别放在心上,反正你姐妹不多,芷儿成了你的妹妹,也是一桩好事。”

话虽这么说,却只差没从鼻子里哼出些声音来了。

秦芷儿只当没有看见听见。

秦末染盯着秦芷儿上下打量了半晌,苍白的脸回复了些血色,道:“娘,妹妹,你们且先去偏房去侯着,我有些话想单独对芷儿妹妹说。”

简氏与秦浅思互相看了一眼。

简氏便有些急了,不放心地盯了秦芷儿一下,道:“末染,咱们都是一家人,你有什么话,不能当着我们的面说的?”

简氏眼底现了些冰冷的神色来。

秦浅思也道:“是啊,姐姐,怎么她一来,咱们倒是生分了?”

她愤愤不平地望着秦芷儿。

秦末染笑道:“娘,妹妹,家里新增了个妹妹,我还没有见到过,便好单独和她说说话,也好交待她一些事情,免得她日后出错,没什么大事儿,你们别担心。”

简氏与秦浅思两母女一向都听秦末染的话,简氏对秦末染更有一份愧疚在里边,当年如果不是她应了丽贵妃的请求,让她入宫陪伴九王,秦末染就不会落得这样的下场了。

秦浅思还想再说,就被简氏一把拉了出去,“你姐和你义妹有话要说,咱们就不阻着了。”

又对站在一边沉默不语的柳青青道:“青青,你也别在屋里呆着了。”

青青闪动眼眸似笑非笑地看了秦芷儿一眼,应了声是,走了出去。

屋子里剩下了她们两个人。

等两人一走,秦末染脸上的笑意褪得干干净净,转过身去,拿起了茶壶,亲手倒了两杯茶来,捧起杯子,眼底泪光点点,直递到了秦芷儿的面前,道:“芷儿妹妹,姐姐请你喝了这杯茶。”

秦芷儿对古代礼仪再不懂得,却也是知道这个的,大韩朝的男子,许准三妻四妾的,有一些在成婚前就定了名份了,也有姐妹同嫁一夫的,未嫁之前,在家里,妹妹先给姐姐敬茶,定下规矩与名份,日后出嫁,姐姐为正,妹妹为副,以免日后嫁过去,生了矛盾。

她捧着杯子直直地逼了上来,让秦芷儿目瞪口呆。

“末染姐姐,你这是干什么?”

秦末染手直抖,嘴唇哆嗦,泪花儿聚在眼框,似跌非跌,显得可怜之极,“芷儿妹妹,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知道,也许永远就这样下去了,这么多年了九郎对我不离不弃,一直这般地等着我,我不能让他就这么等了下去,现如今有了你了,他对你有好感,听到这个消息的那一日起,我真正的在心底里念了声阿弥陀佛,感谢老天爷将你送到了他的身边。”

她一边说着,一边暗暗打量秦芷儿的神色,见她并无半点儿心酸怨怼,只在心底好笑。

秦芷儿还真以为自己是独一无二的?

当她知道自己只是她秦末染的代替品而已,依着秦芷儿的禀性,又怎么能受得了这个?

她扮得这么冷静,心底里不知道怎么的恨呢!

秦芷儿则是越听越吃惊了,这女人,脑回路生得不同常人啊,她是从哪里看出来李迥在一直地等着她?

秦芷儿想起了前世的一个词儿,绿茶婊。

把所有接近她的男人都看成了追求她的,对她要生要死的,闺密的男人虽然和闺密在一起,再心底里却是想着她的。

所以她抢闺密的男人是为了解脱他们,替她达成心愿的!

秦芷儿心底里直犯腻歪,想起今日来的目地,脸色沉了下来,避开了她端过来的茶,冷笑一声,“秦末染,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别在这当中挑拨,九王爷不过看在多年前你救了他的份上,才对你照顾有加……”

听了这话,秦末染眼底泛起了一丝同情,象劝慰着不懂事的小妹妹,“芷儿妹妹,九郎这个人是怎么样的人,想必不用我多说,你也明白,如果他心底里有你,定不会把这庄子里的事瞒着你的,我是他的表妹,他有什么好瞒的?你得了贤德太后的恩宠,九郎也要顾着贤德太后的……”

瞧她这话说得,如果是一般的女子,心底里便有了阴影了。

李迥把她存在的事瞒着秦芷儿,便是对秦芷儿敷衍了。

又指出秦芷儿被李迥顾惜着,不过是因了贤德太后的关系。

秦芷儿眼底浑身都在哆嗦,故作坚强,“秦末染,你再怎么说都没有用,他心底里有你又怎么样,你一日也醒不了两个时辰……”

她似是妒恨之极,“九王爷再怎么喜欢,也不会娶你这个病鬼的!”

秦末染手里的茶杯颤颤而抖,那茶水便直溅了出来了,她却依旧端着,脸上露了哀恳之色,“芷儿妹妹,你为何要将九郎逼成这样?你不是喜欢他么?喜欢他,就应当替他着想,替他完成心愿啊,妹妹,你就喝了这杯茶去,姐姐我甘愿屈居你之下,让九王圆了这个念想,让他一生再无遗憾,可不是好?”

秦芷儿被她一把拉住,心底里腻歪得差点儿把隔夜饭都吐了出来了……好个深明大义的秦末染,秦芷儿如若不答应让她作偏房,还是在害得李迥没办法圆了心中所想了?

...

...

第415章 一串儿

(女生文学 ) 李迥满脸着急,对秦芷儿等视而不见,只望着床上的秦末染。

秦浅思与青青见他这般模样,心底里又是发苦又是欣慰……果然,一见秦末染出了事了,他还哪理得秦芷儿?

柳神医先看了青青一眼,见她缩在一角,似是腹中痛疼,倒也没有其它大事,先松了一口气,上前查看,秦末染的状况,未了向李迥禀报,“禀王爷,秦大小姐似是身子后仰,后边的被剪子刺中,但因力度不大,只同刺中了浅层表皮,倒没有什么大碍。”

李迥舒了一口气,皱眉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简夫人恨恨地望向了秦芷儿,“王爷,我们进门之时,就见着平乐郡主一脚把青青姑娘踹倒,而末染却被剪子刺中,昏迷不醒,其中情形,老妇也知道得不是太清楚,还是让青青姑娘来说吧,此中情形,她最清楚了。”

李迥便恩了一声,让柳青青上前说话。

柳青青扶着腰上前,向李迥行礼,眼底泛着水光,拿眼角扫着秦芷儿,“奴婢,奴婢进门之时,只见到,只见到平乐郡主站在屋子中央,大小姐已被衣架上的剪子刺中了,奴婢想上前查看,就被郡主一脚踢倒了。”

李迥俊美的脸阴了下来,整个人便如那冬日里流趟的冰河,炫丽而危险:“平乐郡主,你怎么说?”

他不呼她的名字,直呼封名,便是对秦芷儿极度不满了。

果然,在李迥的心中,秦末染还是最重要的,秦芷儿,又算得了什么?

简夫人与秦浅思互望了一眼,又垂下头去。

简夫人虽则担心秦末染,嘴角还是噙了丝微笑出来。

柳青青则在心底里微微遗憾,到底还是没有完成那人交待的,不过这样也好,让秦芷儿与李迥生疏了,那人会想办法利用这时机的,只要她把这消息传了出去。

柳青青很有信心,相信那人无所不能。

秦芷儿垂头上前,规规矩矩行礼,道:“王爷,臣女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末染姐姐非要我喝那杯茶,我一避让,她脚下一滑,就往那剪子仰跌了过去了,这便受了伤了。”

柳青青怯怯地抬头,又将头迅速垂下,低声喃喃,“郡主无端端的踹奴婢什么?奴婢只是想替大小姐查看伤口。”

秦芷儿扯着嘴角道:“你的医术,我可信不过,瞧你那样儿,那般扑了过去,如果不是我一脚将你踹开,你也扑到了秦末染的身上,两个人被那剪子扎成了一串儿,那可就是我的罪过了。”

她仰起了脸,一脸的‘我是功臣,表扬我吧’的表情。

柳青青脸上满是委屈,嘴里边道:“怎么会,奴婢小心着呢,怎么可能粗手粗脚地伤了秦大小姐?”

秦芷儿哼了一声,“那可不一定,不过踹了你一脚,有什么大不了的,也值得你这么委屈?一个奴婢而已,还学人小姐作派!”

秦芷儿一翻连讥带讽的话有点儿无理取闹地说了出来,让柳青青脸色更白,视线带着些哀求地落到了李迥身上。

李迥当然看都没看她。

他看着帐幕里的秦大小姐。

柳青青既失望又带点儿痛快,他不也没望秦芷儿么?她和秦芷儿之间,算是不输不赢了。

于是,她拿着点儿讥讽的目光直对上了秦芷儿。

秦芷儿倒是怔了,柳青青的表情,是在得意,她这是在得意什么呢?

秦芷儿莫名有些惆怅,心想这古代人的心思,有的时侯,看得懂脸上的表情,却猜不透她们心中所想。

李迥极心痛秦末染的受伤,显然谁都不相信,听了两人的争执,只从鼻子里哼出些声音来,就不理两人了。

秦浅思上前,冷笑,“芷儿妹妹,我们初进屋时,明明听到柳青青说什么害不害的,我姐姐身子柔弱,你定是故意推了她往衣架子那边去,想害了她!”

又对柳青青道:“青青,你且说个清楚!”

柳青青缩着头道:“其实奴婢也没能看得清楚什么,奴婢只是不明白平乐郡主为何要阻着奴婢去查看秦家大小姐?”

她这么不说,倒比指责更为厉害了,话里明里暗里都指出,是秦芷儿做贼心虚了。

秦芷儿无法辩驳,见李迥不理她了,便只眼巴巴地望着李迥,“王爷,您要相信臣女,臣女绝不是这样的人。”

李迥对她失望之极,朗朗如明月一般的面颊现出丝阴影来,“行了,不用多说了,幸好没事。”

秦芷儿扁着嘴,面色沮丧,似要哭了出来,却强自忍住。

屋内的三个女人见李迥并不偏向于秦芷儿,心满意足了起来,简夫人便道:“末染既是睡了,咱们在这儿也不方便,不如在外间坐坐。”

她闪动眼神打着主意,何不趁着李迥今儿个对秦芷儿甩脸子,趁机让秦浅思和李迥多多接触?

大女儿昏迷了这么多年了,她一直在寻着机会,可每一次她领了秦浅思前来,李迥不是早就走了,就是还没有来,有时侯来了,说不了两句话又要走,这么多年了,她都怀疑如果不是在这庄子里,李迥会不会认得秦浅思?

一众人来到了外间坐下,庄子里的侍婢奉了茶来,李迥自是上席而坐。

秦芷儿则是耍起了小脾气,离他最远处坐着。

柳青青是医女,也是奴婢,是没有地方坐的,只能远远站着,倒和秦芷儿离得近了。

简夫人与秦浅思,自是有多近,就坐得多近的。

可正堂里的椅子早就摆放好了距离了,纵使离得近,也有两丈来远的距离。

秦浅思对李迥天生存在着种畏惧,今日里在内室里当着李迥的面指责了秦芷儿一顿,已经是她最大的期限了,她头一次离李迥这么近,顿时浑身不自在起来,侧边的耳垂就慢慢红了。

简夫人是她娘,见她这幅拘束的模样,恨铁不成钢,朝她直使眼色。

李迥今日倒是极有耐心,在堂间坐下了,还问简夫人,要不要用些点心。

第416章 要她死

简夫人见李迥的目光在秦浅思身上停留了几个瞬时,心底里乐开了花去,他对秦芷儿种种传言不是没传到过她的耳里,但如果触及到了秦末染了,他就会对她终会慢慢淡了心去,秦浅思和秦末染长得有几分相似,看来李迥终于看清了秦浅思的容貌了。

见李迥问起了点心了,她就拿点心来做文章。

简夫人便柔声细气地道:“王爷,今日末染并无大碍,倒是末染的福气了,浅思与末染是姐妹,末染醒来之时,便喜欢吃她做的点心,不如让浅思留在庄子一些日子,也好做些点心给末染品尝?”

她想得好,末染受了伤了,李迥来庄子的时间定会多许多,浅思便有机会常常见着李迥了。

李迥便抬眼望了一下秦浅思,问道:“你可愿意?”

秦浅思受惊般地抬起头来,看清了李迥一双俊目,幽深得如一潭井水,忙又垂头下去,道:“只要能让姐姐早日康复,臣女自是愿意的。”

秦芷儿在后面哼了一声,李迥听到了这哼声,就皱起了眉头,“你又有何意见?”

显见着心底里对她不满之极。

秦芷儿便气哼哼地道:“末染姐姐屋子里不是有了青青么,又再添一个?也不怕吵着了末染姐姐?依我看,青青今儿个伤得不轻,就让她跟柳神医回去,养好了伤再说。”

柳青青和简夫人一样的想法,心想着李迥近几日定是会经常来庄子里坐一坐的,也在心底里打着算盘,却听到简夫人三言两语的,把秦浅思也留了下来了,不由失望之极,脸上便掩饰不住,朝简夫人恨恨地瞪了去。

她的这番作为,自是落在了秦芷儿的眼底了,要不然,她坐得离她这么近干什么?

就是方便就近观察嘛。

自李迥的暗卫跟踪那遵青焰为主子的人,把青焰写的那张纸条偷看了,禀报了李迥,得知青焰要对秦末染下手之后,秦芷儿和李迥就来到了这庄子里了。

那张纸条只有一行字,就是要秦末染死。

这张纸条,是给柳青青的。

柳青青自上一次与蚁巢之人勾结之后,蚁巢覆灭了,原以为柳青青就此安份了下来,却没有想到,她依旧和外人勾结?

果然不出所料,柳青青几次三番地想对秦末染动手,一则想要栽赃嫁祸给她,第二个原因,秦芷儿倒是想不出来了。

秦末染一个卧床多年的病人,青焰为何要想方设法地除掉她?

看来答案,只在柳青青身上了,也不知道这柳青青向青焰汇报了什么,让青焰要这么大的动作?

不,应当是青焰身体里的那个姐姐想除掉秦末染!

只有让柳青青自乱了方寸,才能找出真相来。

秦芷儿隐隐觉得,所有发生的一切,相互之间都是有联系的,比如说那把明月弯刀,那三大征兆,还有贤德太后身上的病症,以及秦末染的异样。

柳青青苍白着脸上前一步,向李迥行礼:“王爷,奴婢没什么事的,略微跌了一跤而已,现在已经好了。”

李迥转头望向柳神医,道:“柳大夫,你怎么看?”

柳神医恨铁不成钢地瞪着柳青青,似是下定了决心了,她这是自作死不可活了,他终是不能护着她了,“但凭王爷作主。”

李迥扯着嘴角道:“行,柳青青也留下吧。”

秦芷儿哼了一声,旋风般地冲了出去。

常内各人脸色各异,简夫人抚着胸口叹息,秦浅思则温婉地垂了头。

这般不懂事的女人,看李迥能新鲜得了几时?

李迥脸色以肉眼可见的程度变得差了,也没心思在和众人多闲扯,和简夫人打了声招呼,便离开庄子。

……

柳青青差一点儿就被秦芷儿赶出了庄子去,到了最后,终于能留在庄子里了,心底里难免心惊肉跳的。

秦末染除了后背破了层皮之外,什么事都没有,她该怎么向人交待?

她再也等不了了,一定得寻那人拿个主意,应该怎么办才好。

她唯一的期望,就在那人身上了。

她在屋子里走来走去,踱了差不多两个时辰,看了看天色,便拉开了门,悄悄向庄子后头走了去。

庄子后边的院子,有三棵大树,棵棵都长得枝繁叶茂,极为粗壮,她贴着那树,敲了敲树干上某处,道:“请将消息传给主子,计划失败,秦末染没事,但李迥与秦芷儿已生了嫌隙了,还请主子另做打算。”

她望着那树桩子,说完了上面的话,觉得还有些话要说,“奴婢无能,差点被秦芷儿赶了出庄子去,那秦芷儿太厉害了,奴婢怕不是她的对手……”

她越说越心惊,直至听到了那树桩处传来两声敲击,才知道那听信儿的人闲她话太多了。

柳青青这才停了话语,慢慢从树边站起,左右望了望,见无人看着,便沿小路而去。

……

庄子对面的民居里,顾海走进了院子,守在门外的暗卫指了指房内,又摇了摇头,顾海便低声问道:“郡主也在里边?”

暗卫点了点头,见顾海心情很好,上前低声道:“顾首领,那庄子里的两个女人,送走了?”

顾海点了点头,“早送走了。”

“那两个女人打咱们主子的主意,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主子一向任由得她们出丑卖乖的,怎么今儿个,还配合了一下?”

顾海笑了笑,指着屋内,“平乐郡主,无风不起浪的主,知道么?她让咱们家主子做什么,他敢不配合?”

那暗卫就惆怅了起来,“顾首领,咱们主子妻管严越来越严重了。”

顾海也惆怅了,长叹了一声,听到屋子里有人叫,便推门走了进去。

进了屋子,顾海把暗卫监视得来的结果向李迥禀报,道:“属下看着那女人在那大树下说了那番话,属下先命人四周围查探了一番,却未见半个人影,就让人仔细查看那棵树,才发现那树桩上有一个铜制物件与一根铁钱相连,自地底下一直连到了离庄子不远的一处民居里,属下未敢惊动那屋子里的人,只派人守着那屋子,等那屋子里的一出去,便派人跟着,那屋子里的人出去之后,换了好几批人马传递消息,最后那人,便进了怜花皇庄了,其余的事,便交给了皇庄里的兄弟了。”

李迥摆手让他退下,低声道:“那铜制物件与铁线相连传递声音的机关,是知机子大师的手笔,这个女人,来历当真不简单。”

秦芷儿站在屏风后边,听了顾海的话,知道那种机关,不过是早期电话的简陋雏形而已,又想起知机子的另一项机关,那刑部验尸房的自上而下关落的门,不正是现代那种卷闸门的转形?

秦芷儿这才明白,其实早有人暗暗地在影响这个时代了,只是并没有把现代的一些东西用广泛流传开来,而是以机关的名义暗底里用着。

她暗暗庆幸,幸好她惊醒得早,没有用现代的某些技能来赚钱,如果不然,迟早被那些人给灭了。

她想起了制造玻璃制品的胡叶,还好没有把他制造的这些东西流传开来。

与这些技术相比,她那玻璃制品如若真制了出来,是会让人脸红的。

还会暴露了自己的身份,让人灭口的。

秦芷儿在屏风后思前想后,就忘了时间,忽听到咣当一声巨响,就见屏风一下子倒了,李迥站在屏风处,如临大敌地朝她望,见她好端端地,才松了一口气。

顾海才走到长廊下站定,听到了声音,从门外闪进,道:“主子,怎么啦,出了什么事?”

李迥摇了摇手,“没事,你们先出去。”

顾海便明白了,低头应了一声,重走了出去,对外边的暗卫道:“没事,你们退下吧。”

牧杉上前道:“顾海,王爷又紧张了?”

顾海点了点头,回头望了望屋子里边,低声道:“近些日子,王爷确实紧张了些,郡主也不是个省心的,什么事都敢做,咱们可得盯紧一些,别让王爷担心。”

众暗卫垂头低声应了,各自散去。

顾海再望了一眼屋内,摇了摇头,也隐身于暗处站着。

屋内,秦芷儿看着好端端的屏风裂了好大条口子,捂着胸口在那碎了的屏风前走了个来回,又拿手上下顺了顺气,才回头对李迥道:“王爷,这是白玉屏风,有上百年的历史了,我好不容易让人淘来充场面的,整个大韩朝,也只有十来面之多,是绝版啊,就这么一下子,您就打碎了上千两银子……”

她围着那屏风直打转,“也不知道这碎了的地方,能不能找工匠补了起来?”

她的脸原就小,小而精致,在灯光照射之下散着白玉般的光芒,现如今如同吃了酸梨一般皱成了一团了,看得李迥心底里也酸酸软软的,成了一团。

他手一伸,就将她揽进了怀里,拥得她极紧,在她耳边道:“芷儿,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

他又做了那个梦了,在梦里边,她在一团光影里,慢慢地消失,消失得无影无踪。

...

...

第417章 当年之祸

秦芷儿心底里哼了声莫名其妙,听了他的话,心底里却又甜又酸,他的呼吸声就在耳边,他的胸膛一下一下地跳动着,如同战鼓博击。

“我离了你怎么样,你还有秦末染,还有青焰公主,有数不清的红颜知已排着队等着……”

她的话才说完,嘴就被堵住了,他的吻如急风暴雨一般向她袭来,他象是要将她揉进了身子里,咬着她的耳垂道:“芷儿,我不准你这么说!”

他再次堵住了她的嘴,身子烫得要将她融化。

秦芷儿感觉到了他语气之中的绝望,连带着他的吻,也有种绝望,仿佛这便是最后一次了。

也不知过了多外,他才松开了她,俊美的面颊潮红,眼眸却不舍得离开她,定定地朝她望着,似要将她的容颜刻进脑子里。

秦芷儿被他的目光盯得浑身一哆嗦,见自己衣衫皱成了一团,脸上又挂不住,便趁机道:“我先去整理整理。”

说完,就朝内室而去。

才转过了身子,就听李迥道:“别走,就这样。”

秦芷儿停了脚,见他目光依旧停留在自己身上,这下子就不是一哆嗦了,简直是毛骨悚然了,勉强地问道:“王爷,您这是怎么了?”

李迥见她脸上带了惊意,这才醒悟自己露形了,垂了头去,道:“没什么,我只是有些累。”

秦芷儿哪会相信他这话,以为他为了庄子里的事烦恼,便道:“王爷,你不用担心,秦末染的伤,不会有什么大碍的。”

李迥好奇地道:“芷儿,我和秦末染,不是她们猜想的那样。”

秦芷儿侧过头望着他,“我知道,秦末染身上有一个极大的秘密,这个秘密困扰了王爷许多年了,也正因为这个,那人才会让柳青青动手。”

她问道:“王爷,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如果李迥对秦末染真象简氏那些人想的那样,以他的性子,早就娶了她过门了,可他没有,这便代表着,秦末染身上的秘密,才是他在乎的。

也让那幕后的姐姐想要除之而后快。

李迥见她的眼眸亮晶晶地望着自己,不染一丝杂质,忽然间觉得,在她的面前,他什么都能说,包括多年前那件事。

他道:“你想听么?”

秦芷儿忍了这么些时侯不问他,心底里直痒痒,听了他的话,连连点头。

李迥脸上带了些迷茫,“我记得当年,母妃挑选了不少和我同龄的人来陪我,末染是唯一的女孩子,是母妃从她的母族中挑选出来的,与顾海他们相比,末染与母妃更亲近一些,留在宫里的时间也多,母妃简直把她当成女儿一般,那个晚上,母妃忽然间让人把我叫了起来,将我送到了密室当中,而末染却是穿上了我的衣服,扮成我的模样……可笑的是,可能因为我们是表兄妹,她穿上我的衣服,居然和我有几分相象。

我在密室里等了许久,也没见人来找寻,就自己打开密室的门走了出去,摸到了母妃的寝宫里,看见母妃倒在了血泊之中,皇祖母也昏倒在了地上,地上到处都是皇宫守卫与黑衣人的尸首。

那女人身边围绕着几个黑衣人,末染便躺在那个女人的脚下。

那女人手里的镯子发着耀眼的光芒,她一把扯开末染的衣服,尖声道:‘不可能,她怎么可能是个女人?’

母妃身上满是鲜血,手上家传的镯子此时也发出光芒来,与那女人手里的镯子相互辉映,那女人一步步走了过去,拿起了母妃的手,想要取下她手腕上的镯子。

却怎么也不能,她便拿出一把刀来,想要砍断她的手。

我见她侮辱母妃的尸身,再也忍不住了,从地上拾了把刀便冲了出去,那女人看见了我,惊喜大叫,;‘原来那一位不是的,这个才是’。

我那时武功已有小成,那些侍卫粹不及防之下,让我冲到了她的身边了,那女人身手不怎么样,身上却藏了不少古怪东西,她惊慌失措之下,取了个药瓶出来,往我脸上便砸了去,等那药粉吸进了肺里,我便觉浑身如火烧一般,眼前视线一阵模糊。

那女人道:‘天啊,这是媚毒,家彬,对不起,我不知道是你……你跟我走吧,我会替你治的……’”

说到这里,李迥迷惑了起来,“今日想来,那个女人简直是失心疯了,我可以肯定,我从未见过她,什么家彬,这家彬又是谁?”

秦芷儿道:“或许她认错人了?”

心底里却想,家杉?这个名字,一点儿也不象古代的名字。

李迥点了点头,“也许,那女人想把我带走,但这个时侯,皇家守卫在父皇的带领之下赶了过来了,他们这才撤走,而母妃却去世了,连同她腹中的孩子一起死于非命,幸好皇祖母没事,末染便从那时开始,时而清醒,时而昏睡,直至长大成人。”

秦芷儿见他欲言又止,便道:“末染身上,又发生了什么?”

李迥道:“说起来你可能不会相信,末染……也许母妃临死之前对她说了什么,又或是她和母妃相处得日子长了,许多母妃的事,她知道得极为清楚,当时之事,她却有一部分不记得了,她时而清楚,时而昏迷的,有时能想起一点儿来,有时醒了,却又把以前想的全忘了,所以,这么多年,我一直让她住在那庄子里,只盼着她能想得起来。”

秦芷儿脑子有点儿乱了,有些东西钻进了脑子里去,似要想起来了,却又什么都想不起来。

秦末染有时通情达理,有时却又自以为是之极,两日时间内,就变化那么大,是因为她的本性是这样的么?

她看着自己手上的那镯子,这镯子,原本是戴在丽贵妃身上的?

李迥道:“没错,这就是母妃手上的镯子,那女人没能取了去,母妃去世之后,父皇就把这镯子赐回给我了。”

李迥说到这里,脸上神情冷了下来,“青焰那女人,定和当年那女人有关联,如若不然,那女人手上的东西,怎么会到了她的手上?”

秦芷儿试探着问:“可青焰年纪并不大。”

...

...

第418章 滋味酸爽

她心底里明白,青焰身上发生的事,或许和她一样,都是穿越而来的,也不知道李迥有没有察觉?

李迥哼了一声,“或许是她子侄辈的人。-”

秦芷儿见他一点儿都没有怀疑,倒是松了一口气,想了想道:“看来这所有事的由头,全在青焰身上,王爷,您还记得,上次我向您提起过,那镯子之事么?”她抬起头来看他,“我想单独见青焰一面。”

李迥断然拒绝,道:“不,不行,那个‘女’人,你不能再见了。”

正在这时,顾海在外道:“王爷,怜‘花’山庄的探子来报,那‘女’人驾车去了王府了。”

“她去王府做什么?”李迥皱起了眉头。

秦芷儿道:“去了王府,那不正巧,我可好久没有登‘门’王府,看看陈留长公主,和我那旧爹了呢。”她笑了笑,“我要去,还要比她先到王府。”

秦芷儿歇了一口气,唤了小黑进来,问道:“小黑,你给我说说,王府那地皮,买成怎么样了?”

小****:“还没能买得全,那王鼎乔王鼎盛两兄弟手脚不够痛快,只偷了五分之一的地挈出来。”

李迥目瞪口呆,“说,怎么回事?”

小黑老老实实地道:“王爷,也没什么大事儿,就是王家两兄弟最近‘迷’上了赌了,痴‘迷’得不得了,手里边又没有什么银两,先是把身边两个妾室给卖了,紧接着又偷了王府的地挈出来卖,王爷,您是知道的,王府那座宅子,王齐恺东一块地儿,西一块地,是凑合起来买的,因此,地挈也有好几张,王家两兄弟没偷全,只偷了大宅子前边的那地挈,就包括了‘门’房那里。”

李迥明白了,“那地挈到了你们手里了?”

小黑嘿嘿笑了两声,“王爷,您忘了,十二黑云‘女’骑里边,有一位很擅长打牌的……”

李迥眼睛‘迷’茫了一下,“那是为了以后跟主母出去应酬‘交’际而训练的技能,谁叫你们拿去赌人家的地挈了?”

小黑默默地望了秦芷儿一眼。

秦芷儿轻快地踱着步子往外走,招呼着小黑,“走,走,去一趟王府。”

李迥默默地看了她半晌,虚弱地道:“芷儿,你要人家五分之一的宅子干什么?也不能真把他们赶出‘门’去。[棉花糖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王齐恺到底和她有血缘关系,她若真做出什么事以下犯上的事来,周围人的口水就会将她淹死。

秦芷儿回眸一笑,“不干什么,就让他们心底里不舒服,晚上睡觉的时侯,都觉得不是睡在自己的宅子里边,随时都会被人赶了出去,王爷,您不觉得,这滋味,很酸爽,想想就让人痛快么?”

小黑:“……”

顾海:“……”

两人同时叹了一口气,互相望了望,又想握手互相安慰一番了。

对着这么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主子,心脏要承受很大的压力好不好。

她买人家宅子的地挈,全买也就罢了,偏偏她不全买,买一半儿,还让那两夫‘妇’有一半的念想儿,以为可以重买了回来,于是乎……还当真晚上没办法睡觉了。

顾海倒是盼着李迥能震震雄风,让秦芷儿别这么得意,凭着有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也不知道‘私’底下里瞒着王爷还做了些什么丧尽天良拆人祖坟之事。

顾海眼巴巴朝李迥望着。

李迥终于行动了,他看了秦芷儿的背影半晌,扬声道:“芷儿,既是去收赌债,那小心点儿啊,动嘴骂人的事,就带小乌去,她嘴巴利索,保证能将死的说成活的……”

顾海差点听了这话,差点昏倒,这还是他家王爷么,这是秦芷儿想去杀人,他就拿刀递过去的架势啊。

还有这眼神儿,这态势,简直是老妈子‘交’待出行的‘女’儿的态度。

顾海默默垂头,实忍不住,劝道:“王爷,郡主这么做,是不是不太妥当?”

李迥哼了一声,“怎么不妥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他吩咐顾海,“对了,你派两个高手看着,郡主若是做得太过火了……”

顾海巴巴地接口,“就劝着些?”

李迥冷冷扫了他一眼,“就再加一把火!绝不能让那两只老东西欺负了她去。”

秦芷儿能被那两只落水狗夫‘妇’欺负。

顾海有点儿怀疑王爷的今儿个是不是吃错‘药’了?

他倒是明白了一点,秦芷儿摆明了是上‘门’欺负人去的。

而李迥,就是摆明了让他替她撑腰去欺负人的。

………

“公主,您还担心什么,明日,那秦芷儿就会被皇上下旨,封为公主,到大商和亲去了,而您,就会顺顺当当的嫁给九王爷的……”嫣儿给她挽了个发髻梳好,一边笑着对青焰道,“公主,您看看这支簪子好不好看,衬上公主额间蝶形的‘花’黄,定是‘艳’压群芳的。”

镜子里边,青焰容颜娇‘艳’‘欲’滴,饱满的双‘唇’涂上‘艳’红的‘唇’彩,整个人容光焕发。

她看着镜子里边的自己,也满意地笑了起来。

“没错,我是不用担心的。”她轻声道。

可她总觉得惶‘惑’不安,老是感觉有什么事脱离了自己的掌握了,有些她不知道的事正发生着,比如那柄手术刀,又比如自己白日里莫名的疲惫,就仿佛整个晚上没有睡觉一样。

她轻轻‘摸’着那镯子,在心底里告诉自己,‘不,不可能的,姐姐不可能瞒着我的……’

她道:“嫣儿,陈留长公主可曾来了?”

嫣儿怔了怔,道:“公主,你约了她么?”

嫣儿说着,眼底里便流‘露’出些轻视来,王府已然败落,陈留长公主两夫‘妇’在大韩的贵族圈里名声,是低得不能再低了,大韩世家的人对这两夫‘妇’避之唯恐不及,公主却要凑上了去,这是为了什么?

青焰也没有办法,大商使团的人只听金管事的吩咐,而她手上蚁巢的人马,只剩下了嫣儿等为数不多的几个,为了找到那柄明月弯刀,她就只能依靠陈留长公主了。

幸而陈留长公主以前尚且威风过一段时间,手里还有些老人在,两人为了把秦芷儿‘弄’走,志同道合,青焰趁机让她查找那柄弯刀的下落,倒是有些眉目了。

“你且去‘门’房看看,看她有没有贴子递了上来。”青焰道。

正说着,有‘侍’婢拿了名贴来,向青焰禀报,“公主殿下,王府留了信儿,让您马上过府一趟,有要事相商,来人放下名贴就走了。”

嫣儿气哼哼地道:“王府算是什么东西,也配让您亲自过府?”

青焰知道怕是那柄刀有了下落了,忙劝住了嫣儿,道:“给我备了马车,去王府。”

陈留长公主这是端起了架子,想让青焰上‘门’,给她的‘门’楣添些光彩呢。

自秦芷儿两兄妹被王齐恺那蠢货赶出‘门’之后,王府哪还有人肯登‘门’拜访?

青焰只在心底里微微冷笑,为了那柄刀,给这两夫‘妇’撑些面子,倒也没有什么。

马车很快备好,青焰便乘了马车来到王府。

来到王府,见王府大‘门’中开,两行仆役穿着整齐排列在‘门’前迎客,她倒是略有些惊奇,心想这王府到底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这些小厮,身上的穿戴,全是上好的苏绸,王府还有这么大的财力?

青焰心底里犯起了嘀咕,心想这王府如若有这么大的财力,要陈留长公主找一把刀,她还狮子大开口,非要她先拿出两万订金不可?

这还是大韩长公主,当时那小气模样,把青焰都给震惊了。

青焰扶了嫣儿的手,往‘门’口走了去,还没到‘门’口,就被那两排小厮中的一位拦住了,问道:“你是谁,要还拜访谁?”

青焰皱了皱眉,这小厮的眼神太肆无忌惮了,没有半点儿那世家大族‘门’房的谦卑。

这王府从哪儿找来了这么些看‘门’的?

她朝嫣儿望了一眼,嫣儿便上前道:“去,告诉你们的主子,说青焰公主来访。”

那些小厮望了她们半晌,忽然间个个嘻嘻哈哈笑了起来了,为首的那个上前,恭恭敬敬地行礼,“这一位,青焰公主是吧,对不住,我们不能为您通报。”

嫣儿见他一双眼在青焰身上上下溜了个遍,忙上前挡住了他的视线,气愤道:“你想干什么,干什么!”

那小厮道:“我们不是王府的人,自然就不能替你们通报了!”

嫣儿不敢相信,和青焰对望了一眼,两人重退回去,看了看外边的牌匾,硕大两个字,王府。

那小厮见她们看外边的牌匾,笑模笑样的解释开了,“这王府,当然还是王府,只是王府又不算全都是王府了,从这‘门’房开始,到西厢房这一截房子,已经卖给了秦家了,所以这王府,名义上虽然还是王府,但实际上,有一大半,是属于秦家的。”

青焰被他绕口令这么一说,差点绕昏了过去,终于找到了重点了,“你说的秦家,是哪个秦家?”

那小厮鄙视地望着她,脸上全是‘天啊,这里还有这么一个不懂人情世故的,这人还是大韩贵族圈里的么,连秦家都不知道。’

青焰被他这眼神儿望得浑身寒‘毛’都竖了起来了,忍着气道:“还望小哥提点提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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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0章 欣慰个屁

(女生文学 ) 再这么对骂下去,还不知道翻出多少王府的龌龊事儿来。

这小乌的声音太宏亮了,王府可是临街的,她再这么吼几嗓子,说不定把几条街外的人全吸引了过来了。

陈留长公主忽然间忆起了那贞莫宁死的时侯,他手里边记载的那本小册子了,秦芷儿说是说给了李迥了,谁知道她有没有抄录一份下来,借着今日里骂街的功夫,把她的这些阴私事全爆了出来?

陈留长公主越想越觉得秦芷儿定是这样恶毒地盘算着,趁着这机会,把她身上所有的秘密全都说了出来,包括她毒死王齐凯包养的外室,包括她处死的其它王齐恺的子嗣,是的,一定是这样的!

她望着王芷儿,不,是秦芷儿,她越发的美丽了,再也不是那个垂着头怯生生地望着她不敢抬头看她的那个贱婢了。

她身上定有老天爷护佑着,如果不是这样,为什么屡次三番的,她都不能把她处置了?

那些侍婢还想回骂,陈留长公主有气无力地制止了她们,语调柔和,“芷儿,你到底想要怎么样才肯把这房子的地挈还了回来?”

秦芷儿笑咪咪地,“长公主,宫里边发生了什么,您也是知道的,您也参与了,皇上明日就会下旨,将我封为公主,嫁去大商和亲了,您赶出去的女儿得了这么大的造化,想必您也心生欣慰。”

欣慰,欣慰个屁!

想想这秦芷儿的好运,陈留长公主就气不到一处来。

原想着凭着那三大征兆,让秦芷儿重归王家门庭,她把这贱婢控制在手里,任她搓圆捏扁的,可没有想到,无端端的,大商太子要娶她!

陈留长公主忍了气道:“确实,老妇心感欣慰……”

秦芷儿道:“既是欣慰,那么,我就不得不向您讨个物件儿了,您是知道的,我远远地嫁去了大商,人生地不熟的……我怕人欺负……”

她怯怯然地,从袖子里抽出块手帕来,按了按眼角。

欺负,欺负个屁!

你不欺负别人,别人就烧高香了!

陈留长公主忍气忍得肺都差点儿爆开了,笑模笑样,“那么,你想怎么样呢?”

秦芷儿道:“是这样的,我最近得知你得了个物件儿,是从大商皇宫流了出来的,我这不是要嫁去大商么,为了讨得未来公爹的欢心,我寻思着,这物件儿如果给它找了回去,送给大商皇帝……也就是我的公爹,他定会很高兴的。”

陈留长公主心底里一跳。

青焰心底里一跳。

两人异口同声地道:“是什么?”

秦芷儿笑了,“那柄明月弯刀,长公主,是在您手里吧?昨儿个才得到吧?”

陈留长公主看了青焰一眼,利声拒绝,“不成,那把弯刀不成!”

秦芷儿道:“那就没办法了,这王府五分之一的庭院,您是不愿意赎回去了?”她嘴里直嘟哝,“我还想加上那么十万八万的银两呢。”

陈留长公主沉思了,悄悄儿望了青焰一眼,心想她只给了两万定金,这贱婢有钱,这倒是真的,朱门巷那么大的宅院,她眼都不眨就买了,如今的王府,可是很穷很穷的了。

王齐恺的俸禄那是不用提了,根本不够塞牙缝儿。

王鼎乔王鼎盛两兄弟手里边从来不留钱的。

宫里边的王凤儿,别说给王府做贡献了,她不向王府伸手要钱,便是大吉大利了。

以前有谢氏在,还能帮她把嫁妆铺子经营得妥妥当当的,每年也有不少银子进帐,可谢氏也离开了。

她只擅长谋略,不擅长经营,早把以前自己的嫁妆经营得惨淡无比了。

要不然,她干什么接了青焰这笔单子,让她的那些皇卫去找这柄弯刀?

陈留长公主眼眉直闪动,秦芷儿这么一搅和,倒让她寻到了一条生财的好路子。

她在府里头左支右绌的,早已经穷得怕了,如果能宰上秦芷儿一刀子,也算是间接地报了仇了。

她便道:“没错,我的确得了柄弯刀,说是从大商皇宫流了出来的,你既是有意要,就得和青焰商量商量,出个好价儿,说不定这刀,就是你的了。”

青焰张口结舌,想不到这陈留长公主如此没有信用,说翻脸就翻脸,一点儿犹豫都没有……她还给了定金呢!

她倒是明白了,秦芷儿今日来,是有备而来的,这是准备着堵上她了。

她后悔不该让陈留长公主找这柄刀,秦芷儿的报复心强着呢,连自己父亲嫡母的宅子都敢买了一半去,定是派人盯着王府里的一举一动,要不然,她的消息怎么会这么灵通?

众人就近找了个亭子坐下了,陈留长公主连茶都没给众人奉上,就让人把那装了弯刀的盒子拿了出来,放到了桌子上。

秦芷儿也不在乎那茶不茶的,看到那长盒子,就道:“还请长公主让人把这盒子打开,让我们验验真假。”

陈留长公主冷笑,“你这是不相信我了?如若不信,你就别掺和进来,王家大门在那儿,请……”

秦芷儿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长公主,您忘了,那大门,现在不是王家的了……王府只剩下后门了!”

陈留长公主一失言,被秦芷儿挤兑得胸口直发痛,瞪着她半天说不出话来。

秦芷儿买了这王府宅子的五分之一,如果今日不想办法把这五分之一讨了回来,王府还真只能让人看守着大门收保护费了。

她相信,秦芷儿这个人,可什么都能做得出来的。

如果她退让了,把整座王府让了出去,那王家还有什么颜面在大韩行走?

幸亏这秦芷儿今日才来讨债,上门的客人只有青焰公主一个。

陈留长公主当然也明白了,秦芷儿今儿就是为了青焰而来的。

两个情敌拿她的宅子做战场,斗到她家里来了。

她也应当坐山观虎斗才行!

陈留长公主在心底里微笑了起来。

“平乐郡主,你真想看看这柄刀?”陈留长公主恢复了温婉大方。

秦芷儿点头道:“那是当然。”

第421章 成心的

(女生文学 ) 陈留长公主伸出手去,轻轻地拉开了那盒子,盒子里面有红绸子覆盖,她再把红绸子拉开,一把散着寒光的弯刀便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陈留长公主温婉地笑,“平乐郡主,您满意了吗?”

她正说着,忽然间瞪大了双眼……这孽障又想干什么!

只见秦芷儿一伸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那柄刀从盒子里拿了起来,挽了个刀花,把那柄刀直挥到了陈留长公主的鼻尖上。

陈留长公主哪里见过这种阵势,吓得连连后退,尖叫出声。

秦芷儿一个闺阁之女,怎么能拿得动那柄刀?

她还没想得清楚,秦芷儿仿佛知道了她心中所想,显见着拿得有点吃力了,一松手,那柄刀直直地跌到了地上,弹了几弹,差点儿砸到了陈留长公主的脚。

青焰却是早缩在了一边,拿厌恶之极的目光看着那柄刀。

陈留长公主好不容易定下神来了,望了秦芷儿冷笑,“查验完了吧?这柄刀可有什么问题?”

秦芷儿歉然地道:“对不住,长公主,我可分辨不出刀的真假来,让您见笑了。”

陈留长公主一口心头血差点儿吐了出来……你不知道分辨刀的真假,你无端端的拿什么拿!

成心的是吧?

秦芷儿看着陈留长公主铁青的脸,好心地道:“吓着您了吧?这柄刀其实不是很重的,如果真砸到了脚,也不会很痛。”

陈留长公主倒是明白了,秦芷儿绝对是故意的!

无时无刻地,寻准机会就给她添堵!

她就是来破坏她与青焰的交易的!

陈留长公主也不想着秦芷儿能买这把刀了,直接忽略了她,转头对青焰道:“青焰公主,这柄刀已经在这儿了,您且看看。”

她不由一怔,青焰脸色苍白,眼睛都不愿意往那柄刀上落。

青焰勉强地道:“既如此,长公主,那我就先收下这刀了,等一会儿再让人把银两送了来。”

正在这时,秦芷儿不知道什么时侯拿出了一大叠银票出来,啪地一声,放到了桌子上,道:“长公主殿下,这里是纹银十万两,这柄刀,您当真不愿意卖给我?”

陈留长公主被秦芷儿弄得心淡了,看也不看那银票一眼,淡淡地道:“平乐郡主,青焰公主先到先得,你若想要,直接向她买吧。”

侍婢把那盒子递到了嫣儿的手上。

秦芷儿气哼哼地道:“长公主殿下,您这宅子的五分之一,也不打算要了?”

陈留长公主冷笑,“平乐郡主想拿着那地挈,拿着便是,平乐郡主在大韩国也呆不了几天了,若是不怕坏了自己的名声,就每天来收那过路费罢了。”

秦芷儿怔了,倒是无可奈何了,眼睁睁看着嫣儿收了那盒子。

青焰连碰都不愿意碰那盒子,只想着赶快拿了这柄刀离开,找个熔炉把这刀毁了,再也不让这刀在这世上呈现。

她也没空欣赏手下败将秦芷儿脸上的失落了,向陈留长公主道:“长公主殿下,既如此,我便先行告退了。”

陈留长公主点了点头,让人送了她离开。

秦芷儿则是端坐不动,见有人来请,她道:“走,咱们去咱们秦家的那片地儿。”

小乌等齐齐应了一声,跟着她走。

她站起身来,踱了两步,踱到了亭子对面的假山石边,坐下了。

这里就是她买的那五分之一宅地的地段了。

四周围凑拥拱卫着她的侍婢侍卫目光炯炯地打量着来来往往的王府侍婢,看有谁越过地界了,就上前去提醒一嗓子。

陈留长公主强忍着怒气,只能视而不见……打又打不过秦芷儿带来的那些人,骂又骂不过那小乌,耍无赖更是耍不过她们加起来这批人。

此事告到了皇帝面前,恐怕也只能换来皇帝一声‘胡闹’。

她除了视而不见,盼望着这灾星赶快嫁到大商去,就再也没有其它的办法了。

青焰则往外边走,走到宅门前,又被那两行小小厮堵住了,伸手,还是要钱,“王府的客人要走啊,每人十两银子。”

嫣儿瞪圆了眼,“刚刚不是给了你们每人十两么?”

那小厮和蔼可亲,“刚刚给的那十两是进去的,刚才的十两是出去的,分段分时收费……”

嫣儿怒骂,“你们想钱想疯了?”

青焰皱了皱眉,不欲在这里浪费时间,吩咐嫣儿,“给他们。”

嫣儿只得气恨恨地取了荷包来,又拿出两个银锭子,丢给他们。

正在此时,门外传来急促的马蹄之声,只听得那马蹄声如急鼓连点,一下子便来到了王府门前,十几匹马拱卫着身着隐金玄衣的李迥停在了王府之前。

他下了马,手里拿着织金的鞭子,被众人凑拥,往王府走了来,来到门前,似对新换的门房有些诧异,朝那小厮盯了两眼,那小厮看人下菜,早规规矩矩地站得笔直,连屁都不敢放一个,更别提向李迥收过路费了。

他一眼望到了站在门内的青焰,眼底便冒出些温和来,“听闻你来了王府了,便过来看看,你的事,都办完了?”

青焰被他温柔的目光注视着,刚刚受的委屈一下子涌上了心头,化成了泪水来到了眼框边上,为免弄化了妆,又不敢让那眼泪流了出来,只微微曲膝,“王爷,奴家已经办完了。”

她不说,不等于嫣儿不说。

嫣儿上前一步,弯腰行礼,站了起来气道:“王爷,您可得替我家公主作主,他们可太欺负人了!”

她纤指一点,就指向了这些小厮。

小厮们扑通扑通地跪了满地。

李迥左手拿鞭,在右手的掌心里一下一下的敲着,眼眸在门房处打了个回来,道:“怎么回事?”

众人的心被那鞭子的敲击声一下下的弄得心惊肉跳,小厮们则是个个儿眼神儿直往里边假山石边坐着的秦芷儿那边扫。

在这个鞭子杀神面前,小厮的腿都是软的,见李迥盯着他,又不得不上前回话,哆哆嗦嗦地道:“回,回王爷,咱们主子买买了王宅的五分之一了,要我们来收,收了这宅子的五分之一,正巧,这地儿就是门房到那长廊那里,因此,主子说了,这小半部分属于秦家的,有人从此处过,要收买路钱,每人十两银子……小的,小的都是按主子的吩咐做事的。”

第422章 玩耍了

(女生文学 ) 李迥皱眉,脸阴,鞭子还在敲,“是被谁买了?”

那小厮的脸便精彩了,满脸的后悔不迭,还以为李迥会护着平乐郡主作恶呢,想不到他连知都不知道?

这下可完了,早知道这样,在街上作混混多好,被平乐郡主胡弄了来做打手。

原来这平乐郡主已经不得李迥的宠爱了?

小厮悄悄拿眼角打量站在李迥身边的青焰公主,原来那传言是真的,李迥移情别恋,喜欢上这一位了?

平乐郡主还没嫁,就成了弃妇了?

小厮心底里百转千回,又不能不答,在地上抖得如糠一般,“是,是平乐郡主。”

李迥声线一下子拔高,语气之中便带了些冷肃,“什么?”

这声音太惊人了,吓得众人又往地上趴了一些,生怕随着他的话语,那鞭子就扫到了众人的背上了。

青焰委委屈屈地抬起头来,却又将头垂了下去。

李迥见她这模样,就有些相信了,迈开步子就往宅子里走,还没走两步,秦芷儿从远处迎了上来,一幅无知无觉的蠢样,见李迥脸上全是怒意,还有些莫名其妙。

青焰就在心底里笑了,难怪秦芷儿一手好牌,到了最后,却被自己弄成一手差牌了。

礼过之后,李迥便问道:“平乐郡主,你将这王府买下了?”

秦芷儿见李迥脸色不好,倒是垂了头去,老老实实作答,“没错,是买下了。”

李迥冷冷地道:“你买来做什么?本王倒是没有想到,你会是这么个心胸狭窄的!”

秦芷儿听了这话,脸色刷地一下白了,“王爷,你说什么?我心胸狭窄?当初王家赶我们出府之时,可曾顾念一丝儿父女情份,如果我不过买了半边宅子,又有什么错?”

李迥道:“不知所谓,纠缠于这些小恩小怨,岂是大家闺秀所为?”

又望向了青焰,见她被嫣儿扶着,眼底虽有些委屈,依旧温婉大方,就赞赏地点头,“你要跟青焰学学,她这样,才是大家作派。”

秦芷儿的嘴唇被牙齿咬起了白色的牙印儿了,恨恨地朝青焰望了去,在李迥面前,又只能认错,不敢多言,只向青焰道:“青焰姐姐,是我不对。”

青焰见秦芷儿在她面前低头,心底象饮了雪水一般的舒畅,眼角眉梢都带出了春意来了……就秦芷儿这样子的女人,男人如果不移情别恋才怪呢!

她稳重大方地道:“芷儿妹妹,你这也是一时糊涂才做出了傻事来,我就当和你玩耍了,不打紧的。”

就在这时,陈留长公主听了信儿了,也赶了过来了,迎着李迥道:“九王,是什么风,把您也吹了来了?”

李迥拱手道:“姑母,也没什么大事,听闻芷儿胡闹,把您的前门给买了,我这便让她把那张地挈还给您,向您陪个不是。”

秦芷儿失声道:“什么,让我给她陪不是?”

李迥冷冷地道:“她到底算是你的长辈,你虽已不是王家人了,但血脉相承……”

话未说完,有个声音自远而近的接上了,“没错,都是一家人……一家人……”

紧接着,便见一老者从假山处踉跄跑了出来,后边的跟着的仆役想拦,却没能拦得住,让他笔直地冲到了众人跟前。

青焰看了那老者半晌,忽地掩住了嘴。

这个头发须白面容消瘦的老人,居然是王齐恺!

也没多少日子不见,正当壮年的王齐恺便老成了这个模样了?

王齐恺睁着混浊的双眼,身上的衣服空荡荡的,直跑到了李迥跟前,他还认得李迥,倒头便拜了下去,“九王,救臣,救救臣……这个恶婆娘不想让臣活了啊,九王……”

陈留长公主脸色铁青,上前道:“九王,对不住,老爷失心疯了,我让我看住了他,没曾想还是让他冲出来了。”

她一挥手,后边的仆役齐拥了上来,把王齐恺拉住,就想往后拖了去。

王齐恺今儿个力气很大,三挣两挣的,就挣脱了他们了,见九王站着不理,一转头,先是看到了秦芷儿了,便打了个哆嗦……他这个庶女人是个魔鬼,不好惹,要她救命,很可能她还会趁机踩上两脚……

王齐恺如今什么都不要了,只要活命,他还没有活够呢,绝不能把这若大的家业让给陈留长公主这婆娘!

他再看到了青焰,在那过继宴上,青焰还是曾经帮过他两句嘴的,于是,使劲了全身的力气,狂奔到青焰面前,一把拉住了她的衣袖,叫道:“公主,青焰公主,你救救我,替我说句公道话……”

青焰被他一嘴的臭气差点熏死,他污黑的手拉住了她的衣袖,马上,她衣袖上便留下了两个污黑污黑的印子,见他头发满是污垢,整个人比街上乞丐还不如,生生打了个冷颤,尖声道:“快,快把这疯子拉开。”

她一边说着,一边往后挣扎,只听得呲拉一声,她的半边袖子就被王齐恺扯了下来了,整个人的身子往后倒了去,跌倒在一丛正在盛开着的花丛里。

秦芷儿则是默默地看了一眼李迥,见他暗暗把双指收回,心想,撕片衣服而已,也要用到你高深的武功来相助,可真难为你了。

他定是夹了片树叶,划破了青焰衣袖上某处,这才使得王齐恺顺利扯下了她的衣服的。

青焰身上穿的衣服,可是上好的绸缎精制而成,哪那么容易被人拉坏?

场面一片混乱,李迥道:“还不把王大人搀了出去,既然是病了,就得让他好好儿养病才行!”

陈留长公主连连称是,知道李迥不会帮这个老匹夫了,心底里暗暗下着狠劲,等会儿好好儿炮制这不要脸的老匹夫!

王齐恺被几个健仆控制住,捂了嘴,往后边拖了出去。

青焰在李迥面前丢了这么大一个脸,羞愧欲死,把王齐恺更是恨到了骨子里去,在嫣儿的搀扶之下好不容易从花丛之中站起身来,头发乱了,衣裳之上全是泥泞,袖子也被撕下了好大一幅。

李迥配合着秦芷儿把青焰弄成了这样,看戏看得正爽,就见秦芷儿朝他连瞪了两眼,他小小反抗了一下,没动……

第423章 又掐

(女生文学 ) 秦芷儿向侧里走了两步,双指曲起,就往他腰上掐了去。

李迥只得上前走了两边,脸上摆了些担心的神色出来,“青焰,你怎么样了,可曾伤着?”

青焰听了他这话,娇娇地抬起头来,朝他闪了两眼,复又垂下眼去,“王爷,奴家让您见笑了。”

李迥便回头对秦芷儿道:“芷儿今儿是你的错,你快扶公主进去,找件衣服,让公主换上。”

秦芷儿哼了一声,道:“这王府里大把的人,为何要我伺侯她?”

青焰听到了‘伺侯’这两字,心底里比蜜还甜了几分,李迥这意思,是不是想让她以后‘伺侯’于自己?只有妾室才能伺侯主母的。

至于那大商求娶秦芷儿为太子妃的国书,青焰没以为那件事真能成事。

如果是平日里,她是怎么都不会让秦芷儿伺侯的,她怕秦芷儿动手脚,但今日既然是李迥开了口了,定下这‘伺侯’的名份来,她就怎么着也要被秦芷儿伺侯一回了。

看着秦芷儿铁青的脸,她心底里得意万分。

脸上却是淡淡的,道:“不必麻烦郡主了,我自己来。“

说着,往前走了两步,脚底下歪了歪,哎呦了一声。

嫣儿便配合着她,道:“哎呀,公主,你的脚是不是扭着了?”

李迥脸上现了焦急之色,对秦芷儿道:“还不扶着点儿。”

秦芷儿只得上前去,扶了青焰,直嗓门里逼出些声音来,“青焰姐姐,我扶您进去换衫。”

青焰向她点了点头,“麻烦郡主了。”

想想以后,秦芷儿以妾室之礼来拜见她,在她与李迥吃饭之时,她只能站在一边布菜,每日里要晨昏定审,还要看着她得了李迥的宠爱,每日以泪洗面……青焰忽然间觉得,让她以妾礼进门,将她捏在手里头,也不错。

想想几世以来,她可从来没有做过正室,一向都是从别人手里抢男人的,而这一世,终于调转过来了,让秦芷儿伏在了她的脚底下。

青焰脑子里想的全是美事儿,倒是没有提出什么异议,就被秦芷儿扶进了内室去了,衣服送了进来。

一进内室,秦芷儿就松了她的胳膊,撇着嘴坐到了一边去了。

青焰可不能让她躲懒,咳了一声道:“芷儿妹妹,麻烦你,把那衣裳给针递了过来。”

秦芷儿伸着手指,就着窗棂里透进来的阳光端详手指上的花寇,好象没有听见一般。

青焰心想这女人还分不清自己的处境,李迥根本对她厌烦了。

青焰忽然间觉得,弄出那三大征兆出来,要象有点儿多此一举。

三大征兆了出,却把她推到了大商,舒舒服服地做太子妃去了,反倒便宜了她了。

青焰笑了笑,自己走了过来,拿起了放在盘子里的衣服,居高临下地朝秦芷儿望着,“芷儿妹妹,我知道,你心底里定是恨着我的,可那又怎么样?没错,王爷对您好,那是从前,现在么,你也看到了,他的心已经在我身上了,一个人的心,你是怎么也控制不住的……”

秦芷儿默默地想,每次总来这么一招,总是这么几句话,你不累么?

秦芷儿便恨恨然地抬起头来,冷冷地朝她望着,“青焰,你别得寸进尺,好,你既是想嫁给他,那便嫁吧,我便嫁去大商,做太子正妃,还多得这三大征兆,免得我再看到你们……”

她一边说着,一边脸上便弥漫出满脸的哀伤出来。

青焰后悔不迭,古代的女人还真是实际得很,到底不如她这么爱情至上,非李迥不嫁……秦芷儿一有了高枝儿,就要把李迥抛下了?

不,不成,她得想个办法,让二皇兄娶不了她。

青焰已经有很久没有得到大商传来的消息了,大商国内发生了什么,她并不知道。

也不知道二皇兄受了谁的蛊惑,点名要娶秦芷儿为妻?

好不容易能把秦芷儿捏在手里,让她过一把当正室拿捏妾室的瘾,怎么能让秦芷儿就这么走了呢?

青焰心底里百转千回。

秦芷儿则是左看右看,寻找着机会把青焰又弄昏了过去,时间隔了这么久了,那两个玉镯相撞,是不是有可能再次发出那投影来?

她不敢大意,这青焰的身体里,很可能藏了两个人,这个虽然愚蠢,可那一个,却是极为聪明的。

她害怕稍有不慎,就会惊醒了另外一个。

秦芷儿想着,提起裙子就往外走了去,道:“看来姐姐不需要我了,我去叫了侍婢进来替姐姐端盆水来。”

青焰忙叫住了她,“你先别走……”

秦芷儿自不会被人叫住,理也不理她,往门外走了去,青焰是个不达目地不死心的,就上前去拉她的袖子,没提防,秦芷儿脚底下一绊,就往下倒了去,反手一拉,把她也拉了倒地,两人滚在了一处,青焰只听得秦芷儿一声尖叫,紧接着,便昏了过去了。

秦芷儿丢了手里撒了迷药的帕子,自己也装昏了过去,隔了半晌,见青焰没有动静,这才小心翼翼地爬起身来,到了她的身边,仔细检查,见她真是昏了,这才拿起了她的手腕,按下了那个开关,将那玉制露了出来,又把自己手腕上的玉镯子与它相碰。

秦芷儿的心扑通扑通跳着,害怕自己的猜想是错的,这玉镯子再也现不出什么东西来。

依她的猜想,这玉镯子能自动充电,是一种类似于收集太阳能的材制,要隔一段时间才能使用。

但她不知道,这段时间是多长。

如今发生这么多事,迫在眉睫,也只能试一试了。

秦芷儿拿着镯子的手有点儿发抖,好不容易才使两个镯子相碰。

两个镯子相碰,还真隐隐发出了亮光来,可那这光一闪而逝,一下子就没了。

她急得额头冒了冷汗,想了想,拿了那镯子一寸寸地试着,镯子再次发出了亮光,这一次,她便看得仔细一些,却发现镯子上的花纹越发的亮了,她的那镯子,是一只凤凰,凤凰上似是被霞光照射,发发灿眼的亮光来,奇的是,鸟羽上居然显现出一个个的细小的数字。

再仔细看那青焰的镯子之上,也有了细小的数字。

第424章 真相

(女生文学 ) 秦芷儿脑子里灵光一闪,心想这数字是不是代表着天数?

她小心地拿着青焰那玉镯,与自己镯子接近,使得它们上面的数字重叠了起来。

两字镯子交接之处,忽地发出耀眼的光芒来,移动的人物投在了对面的墙上。

秦芷儿转动两只镯子,那墙上的投影也跟着快速的转动,先是青焰的一些日常生活,紧接着,她便看到青焰坐到了一个金碧辉煌之处了。

可这一位青焰,却是脸色阴沉,眼眸之中满是冰寒之色,窗子外,一轮明月高高挂起,从月头看,正是午夜。

秦芷儿看着墙壁上的投影,心扑通扑通地跳着。

没错,这个镯子,也是一个记录仪,把它主人的一言一行记录了下来了。

这一个青焰,是那位姐姐!

这位姐姐只能半夜出现?

看那房子的规格,却象是在皇宫里边?

她是怎么进到皇宫里去的?

秦芷儿再转动那镯子,可却显不出其中的过程来,她便明白了,这镯子,也是有选择性的记录的,只把它认为有价值的大事记录了下来了。

只见那位青焰拍了拍手,冷冷地道:“那药,她吃了下去了吗?”

一个女人从暗处转了出来,垂着头向她禀报,“她吃下去了……那药真对太后没什么伤害?”

那女人抬起头来,秦芷儿大吃一惊,那女人,居然是皇后!

皇后居然胆敢向贤德太后下药?

青焰哼了一声,“压根不是有毒的,只是让那老太婆咳两日血而已……你且放心,这老太婆留着,对我们还有用处,我还舍不得她死呢。”

皇后还是那一脸的蠢相,听了这话,似松了一口气,怯怯地上前,“青焰,那件事,你不会说了出去吧?”

青焰道:“你跟你表哥生的那孩子?如今都成了阴阳堕使,被安置在了聚鹿台里了,只要你老老实实的,她呆在那儿,对你好,对我也好,我怎么会说了出去?”

原来青焰拿皇后的这个秘密来要胁她?

秦芷儿看着这投在墙上的影象仿佛光线弱了一些,着急了起来,知道这镯子的能量恐怕又不足了,忙小心地转动镯子,让墙上投影快退。

她得找出贤德太后生病的病因来。

又是午夜,青焰从床上坐了起来,又是那满脸严肃的模样,板着脸,拉开了门,从前门出去来,她在长廊之上慢慢地走着,来到了怜花皇庄某处,又往后走了去,间或的,有巡逻的兵士提了一队队地排列走过,又有值夜的侍婢向她行礼,她只是微微点头,尚着长廊往前走。

走到了一处较为荒废的的院子,她咳了一声,有人从暗处走了出来,对她道:“主子,都准备好了。”

她点了点头,往那院子走了去。

秦芷儿正想再快退,却见到墙壁之上,转换到了青焰来到那院子里的情形,只见她推门进了一间厢房,房间里边摆满了各种古怪形状的器皿,而那些器皿,有几样,居然是玻璃制品。

秦芷儿头皮发麻,呆呆地想,如果她真的让胡叶制出了玻璃来,自己会落得什么下场?

这个世界,早就有了玻璃了,只是人家并不拿来民用,只是暗底里使用,就象那许多的现代技术一般,用了古代机关的名义!

秦芷儿再往墙壁上看去,就见青焰熟练地拿起那些试管,锥形瓶等,调制了起来了,那些试管里冒出了或红或绿的液体,有些还冒出绿色气体来。

秦芷儿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又心急手镯的能量会消失得差不多了,于是,便慢慢转动那手镯,让那影像再次快进,影像快闪,秦芷儿听到了那老太婆三个字,忙停了下来,就看见青焰手里拿了一个绿色的药丸,对着光仔细地看,又放在鼻端闻了闻,便笑了,自言自语,“这颗药应当够了,那老太婆吃了这个,也能咳上两天血了。”

一定就是这药丸,贤德太后被喂下的,定是这药丸!

秦芷儿大喜。

可要怎么才能解了这毒呢?

仿佛答着她的疑问一般,这青焰居然自言自语了起来了,“哼,这东西,原就没什么毒的,药丸进了喉咙,粘在了喉管之上,被唾液慢慢儿浸湿,药丸里的红色汁水就会渗出来了,使得喉咙发痒,咳出血来……”

她放下了那药丸,拿起一面镜子,自己照了起来了,洋洋自得,“舒玉玲,有谁有你这样的智慧?老太婆身体若有了异样,总会被疹断出这病那病的,有谁会想得出来,这压根儿就不是病,只要拿这颗白色的药丸化水冲下,化掉了粘在喉咙里的那颗药,让它进了胃部,自己便会消化了。”

青焰嘿嘿嘿直笑。

秦芷儿满脸黑线,感情这青焰两姐妹一个脾性,都是自信心超强,惯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这位姐姐看来极有本事,可做出来的东西无人欣赏,便形成了自言自语的习惯了。

秦芷儿眼看着她把那白色药丸放到了一个瓶子里,又放进了墙后的支架上,那支架上有许多的瓶子,很明显的,她并不是很在乎这颗药,随随便便就放上去了。

青焰拿了那药出去,就来到了外边,场景忽然一转,她脸上蒙了面巾,身前站着皇后身边的吕嬷嬷,她把那药递给了吕嬷嬷,“去吧,按照我吩咐的做!”

吕嬷嬷接过那药,神态恭谨,“是,主子。”

镯子的光芒越来越低了,秦芷儿心急想看到后面,看看皇后是怎么给贤德太后下毒的,可忽地,墙上的投影就没有了。

秦芷儿再看看那镯子,就发现自己的镯子光芒又暗淡了。

看来又要等一段时间,等它自己充满能量才行了。

有了这次成功的经验,秦芷儿倒是定下心来了,再也没有以前那茫然仓皇的感觉了,至少,这所有发生的事,总算有了个解决的办法了。

秦芷儿把青焰的手放下,算算时间,她也快要醒了,为了不引起那姐姐的注意,还得做点儿伪装才行,她想了想,看到茶几上放的盘子,拿了过来,对准了青焰的后脑勺,一下子敲了下去。

紧接着,就躺在了她身边,闭上眼睛装昏。

果然,过了一会儿功夫,青焰的声音响起,“咦,我这是怎么了?”

第419章 断后路

小厮显见着认为青焰‘并不是贵族圈里的一份子’所以不愿意再搭理她了,翻着白眼道:“哪个秦家,当然是朱门巷的那个秦家!”

青焰震惊了……秦芷儿被赶出了王家,掉转头来,把王府的小半地契买了去,让她原本的嫡母父亲生活在她的半边屋檐之下?

这等断人后路,拆人后台的事,也只有秦芷儿能做得出来了。[热门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秦芷儿这是大不孝,是要被人戳脊梁骨骂的!

可以她的性子,她是很有可能做得出来的!

这个女人疯了,简直是疯得彻底了。

是不是因为李迥变心,所以她才疯得这么厉害?

全不顾大韩的道德规矩了?

青焰想到此处,倒是心平气和了起来,不通报是吧,她拔脚就往里边走,还没走两步,又被人拦住了,依旧是那小厮,依旧笑模笑样的,道:“青焰……公主是吧,您怎么能擅闯民居呢?”

嫣儿怒了,“死奴才,我们要去拜访陈留长公主,长公主是不是住在这儿?”

那小厮道:“没错,是在这后院住着。”

嫣儿气道:“你们让让路,我们就去后院。”

小厮道:“不成,从我们站的地方开始,到那长廊之下为止,是咱们秦家的地界儿,你们不能擅闯。”

青焰倒是看出来了,这群小厮穿得虽然光鲜亮丽,但从那行为举止上看,压根就不是世家训练出来的那种伺侯人的,倒有些象那些街面上的小混混儿。

青焰自不能在这儿和他们吵架跌份儿。

她已经不是那管着三教九流的蚁后了,是一国公主,自得有公主的架势。

从门房这儿到长廊那边,也不过百八十步路的距离,这帮人就是拦着不让过。

从门房里望过去,这帮子人还真把王府拦成了两大部分了,长廊那边也有人守着,有些婢女下人在那儿指指点点的。

如果不是心急那柄弯刀的下落,青焰掉头就走了,她忍着气问,“那这位小哥,我们怎么样才能拜访长公主?要不请长公主出来迎接一下?”

那小厮哼了一声:“王府的门边的地都被卖给了秦家了,长公主怎么出来?这王府又只有一个后门,没另外一个,难道你叫她爬墙?”

青焰明白了,敢情这帮子人把前门守着,外边的人进不去,里边的人也出不来?

秦芷儿这是在往人家脸上啪啪啪地打脸啊,打的还是她旧嫡母父亲。

那小厮好心地提醒,“您也别着急,听说王家的人正在开后门呢,再过半个时辰,您绕一绕这围墙,就能进去了,当然,如果您急着想进去,也不是不能的,这俗话说得好,此树为我栽,此山为我开……”

青焰再次目瞪口呆,他,他这是要收钱?还是这么光明正大的收?

她当然不能等那后门开了,示意嫣儿。

嫣儿拿了个荷包出来,气哼哼地,“要多少?”

这次那小厮倒是答应得快了,“一人十两银子,不分贵贱男女种族,你们这里是两个人,二十两,马车进不进去?马车进去的话四十两一辆,马车夫另外收钱,也是十两……”

嫣儿从荷包里掏出两锭银子出来,扔到了他的手上,道:“你家主子也不怕遭报应,干这么伤天害理的事。”

那小厮象没听见过一样,很有礼的摆手,请两人进去,扬声道:“又进来两位,王府客人,每人十两,马车不进,舍不得银两……”

青焰满面通红,却不好发做,只得扶了嫣儿的手,听而不闻,仰头往里边走,走到长廊那头,就见陈留长公主被几个丫环凑拥着,站在一块空地上,脸色发青地秦芷儿相对而立。

相对于陈留长公主的脸色发青,秦芷儿则是脸色红润,简直是红光满面。

显见着两人谈判,谈了好一会儿了,陈留长公主节节败退,秦芷儿步步进逼。

见到青焰到来,两人只朝她望了一眼,又接着谈。

“秦芷儿,你想要怎么样,才把地挈还给我!你可别忘了,你现在虽是姓秦,但血管里流的,依旧是王家的血,你爹病重,如今就在后边的院子里躺着,你这是要逼死你爹么?”陈留长公主声嘶力竭。

秦芷儿没开口,一挥手,她身边一位穿灰衣服的小姑娘上前了,就吧吱吧吱地说开了,“陈留长公主,瞧你这话说得,这地挈,是你儿子赌钱财输了输给我们郡主的,亏你出身皇族,连大韩律例都不懂了么,竟要强抢强买?再者,咱们郡主姓秦,那是贤德太后亲自下就懿旨定下的,你这么说,就是对贤德太后的懿旨不满?咱们郡主的爹现在是秦坊,整个大韩都知道,长公主把王大人独一个人放在后院,又不派个人伺侯,王大人的病自是老也不好,咱们郡主念着旧情,这才不得不买了这院子的一部分,以能常常回来看看,免得王大人莫名死在了后院,连个报丧的人都没有,长公主这是害人不成,还要栽赃嫁祸?”

她这翻话一说完,陈留长公主就直翻白眼儿,差点儿昏了过去了,指着秦芷儿直哆嗦。

青焰听到这里,就明白今儿个这件事是一边倒的欺负人的节奏。

看这架势,九王爷李迥有没有参与?

青焰的心酸涩了起来了。

陈留长公主那边有婢女便吵了起来了,“那为何拦着王府的客人不让进?你们这不是欺负人么?”

比嗓门是吧,小乌的嗓门比谁都大……她可是受了专门训练的吵架谈判能手,好不容易有机会表现了,自然得好好儿表现,只见她把袖子一挽,声音从院子里传到了院外去了,“你们王府说没钱给王大人治病,连活命的人参都不愿意替他买,我家郡主只能替他收点儿治病的钱,长公主殿下,是这个理儿吧……”

陈留长公主刚喘了口气儿醒过来,被这一嗓子一吼,又差点儿昏过去……秦芷儿是有备而来的,把府里的情况全都摸得透了,连她不给王齐恺买人参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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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5章 皮光肉滑

她一眼看到了昏倒的秦芷儿,想起两个人扭成一团,自己便昏了过去,她摸了摸后脑,那里隐隐作痛,显然的,是撞到哪里了。

青焰皱了皱眉,扬声问外边,“请问是什么时辰了?”

外边就有人答道:“公主殿下,这才多会儿功夫,还不是那个时辰,您好了吗?要不要奴婢给您送水进来?”

原来只昏了一小会儿?

青焰放下心来。

秦芷儿见她这般谨慎,倒是心底暗暗称赞,心想幸亏自己打了她脑袋瓜一下,如若不然,还真过不了她那关去。

她忙把眼闭得极紧,又怕眼睫毛颤动,让她生了警意,忍得很是幸苦。

脚步声来到了近旁,青焰看了一会儿躺在地上的秦芷儿,蹲了下来,伸出手去,拍了拍她的面颊,秦芷儿自是死咬着嘴唇也不动。

“秦芷儿啊,秦芷儿,你万没有想到,李迥终于弃了你,选择了我吧?”她轻轻地笑,“这一世,家彬终于属于我了,原来那一世,有许多的事,我都做错了……”

听到这里,秦芷儿脑中剧震,要死忍住,才没有跳起来向她质问,她说什么?什么家彬?

她忽然间想起李迥对她说过多年前丽贵妃被杀那晚的情形,因为那一晚他记忆深刻,因此,许多的细节,在他的脑子里都回味过无数遍了,那一晚,那女人把秦末染错认成了李迥,就曾经叫过那个名字,家彬。[txt全集下载]

难道说,青焰是当年杀死丽贵妃的人?

不可能啊,年龄对不上。

秦芷儿脑子一片混乱,要咬紧了牙关才能控制脸上的肌肉,不让她看出什么来。

青焰抚着她的面颊,嘴里边满是羡慕,“你长得可真好,皮肤光滑细腻,想必一开始,也就是这张脸,迷惑了他吧,可他到底是个明白人,最后还是看清了你了,到头来,他还是会回到我身边的,只不过,你的运气怎么会那么好?居然从皇后手里救了贤德太后,让那老太婆对你另眼相看了?不过不打紧,这一次,你定会离了大韩的,我那便宜二皇兄,不知道发什么疯想娶你,我不会让你顺利嫁入大商皇宫的……”

她语调渐渐转利,语气阴冷了下来了,渐渐露出了本性了:“当初还是没能计划得周全,竟让你有机会去大商为太子妃了,我做了那么多次妾室小三,总是被正室欺侮,如今有了机会了,也要试试拿捏妾室的的滋味。”

秦芷儿惊得五内俱炽,什么她做了许多次妾室小三?她才多大的年纪?就是那双头畸形人穿越到了她的身上,也不过极短的时间而已。

根据李迥的调查,青焰是那一次花粉过敏之后,才性情大变的。

依着秦芷儿的猜测,自那时开始,青焰就不再是那个青焰了。

秦芷儿心底里忽然间冒出个匪夷所思的想法来,莫非这畸形人并不是第一次穿越了?

她的灵魂在不同的身体里来来去去?

如果真是这样,许多未解之迷就解开了。

多年之前,害了丽贵妃的人是她,在大商皇宫抢那明月弯刀的人也是她!

她竟然是个不死的灵魂?

秦芷儿想到这里,只觉得室内顿时阴凉阴凉的。

浑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了。

这是一个千年僵尸啊!

惹上了这么一个人,她还能活下来,算是运气好得不得了了。

一想明白这点,秦芷儿就只想跳起来就逃,逃得远远的。

连她摸着自己的脸,秦芷儿都感觉那手指冰冷阴凉,让她从骨子里冒出丝儿寒气来。

这两姐妹,都有自言自语的习惯,也许是独自一个人生活得太久的了缘故。

这青焰唠叨完了,站起身来,拿起了茶几上的杯子,往秦芷儿脸上一泼,就泼了下去了。

秦芷儿扮成忽然间惊醒的样子,睁大了眼四处望,看见了青焰,大声道:“你干什么泼我?”

声音虽大,嗓门却有点儿颤抖。

在得知了青焰的来历之后,秦芷儿看着她,就觉得心底里有凉气儿直往上冒。

青焰倒是没注意到她的不自然,笑吟吟地道:“芷儿妹妹不知道怎么昏了过去了,幸好没过多长时间,换好衣服,咱们就出去吧,九王爷在外边等着呢。”

秦芷儿见自己一头一脸的水,气道:“你倒是有衣服换了,我怎么办?”

青焰走进去换衣服。

秦芷儿抹干净了脸上的水,也不等她了,转过屏风拉了门就走了出去。

青焰只以为她在闹性子,也不去理她。

因着李迥在场定了秦芷儿的罪了,秦芷儿只得把那地挈退给了陈留长公主。

青焰得了那柄刀,心急着想回去毁了它。

李迥便只让秦芷儿自己回去,却以青焰今日受了惊扰为由,送了青焰回怜花山庄。

青焰坐上马车,李迥便骑马跟着。

拱卫着他们侍卫,全都银铠铁甲,行使在街道之上,引得满街的人争相观看。

青焰揭了帘子,看着秦芷儿孤零零地站在王府门口,被几个丫环扶着进了马车,心底里那可真是神清气爽之极。

她感觉近些日子,可真是心想事成,想要达到什么心愿,只在心底里想想,隔不了一些日子,便成功了。

她以往不是有过心愿,期望象那一世一样,能让李迥送她回去么?

这不,李迥便送了她了。

在王府受的那些小小挫折,一眨眼的,便变成了她的福气了。

她早就把刚刚在室内无端昏迷起的疑心抛到了脑后。

来到了怜花山庄,李迥自是早吩咐下面的人开始动作,去查找秦芷儿画出的地形上隐藏的那房间去了。

有了那张图,暗卫很快找到了那房间,连外边看守的人都没有惊动,就把那药偷了出来了。

为了调开青焰,也让她不起疑心,以秦芷儿的说法,还是让李迥和她说会儿话为好。

于是,李迥就陪了她说了一会儿话。

顾海得了下面人的禀报,说那药丸取了出来了,就往客厅而来,一眼见着李迥脸上带了温和的笑与青焰说着话。

顾海便生生打了个冷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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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6章 骗感情好么?

王爷有时侯要动手处置某人了,也是这么和蔼可亲的。[txt全集下载]

再看王爷的手,把大拇指上那玉制的扳指不停地转着,这是心底里不耐烦到了极点的表现。

再看看对面坐着的青焰,满脸娇羞,眉目含情……顾海在心底里默默吐嘈,平乐郡主,你这么指使着王爷欺骗人家的感情,真的好么?

他忽然有了一种救主子于水火之中的使命之感。

这种感觉太好,使得他走进大堂之时,不自觉地挺了挺胸膛。

李迥一眼见到顾海来了,笑着站起身来,温和地对青焰:“本王有事,就先走了……”

顾海咳了一声,提醒他还有一句没说,这一句是秦芷儿交待了又交待,要他一定说的,说是免得引起青焰的疑心。

李迥眼神朝顾海扫了过去,冰冷彻骨,顾海挺起的胸膛缩了缩。

青焰垂了头只顾着害羞,倒是没有注意到。

李迥便道:“恩……等过两天,本王再来看你。”

顾海吁了一口气。

青焰不舍地道:“王爷,我送您出去?”

李迥温和地道:“不用了,你先歇息着,我紧赶着要进宫去。”

青焰有些遗憾,他紧赶着进宫,自是一出了厅堂就骑马的,自是不必她送。

想想他隔了两日会来看她,又甜蜜了起来,微微垂了头,耳朵根都红了。

顾海还想提醒李迥平乐郡主交待的另一项任务……要李迥伸手给青焰拨一拨额前散发以示体贴啊什么的。(无弹窗广告)

看见李迥那冰冷的警告眼神儿,想想这一位虽然是妻管严,但平乐郡主不在眼前……顾海嘴唇动了又动,到底还是没敢提醒。

一出厅堂大门,李迥接过了侍卫递过来的缰绳,跨上了马,绝尘而去。

青焰站在廊下,看着他英伟的身姿渐行渐远,心底里一遍遍地回味着刚刚的情形,看得他的背影直消失在了道路那头,才心满意足地回去了。

这么一打岔,想起那柄明月弯刀要敢快处理了才是,这才急急地让嫣儿拿了那盒子来,可打开一看,那柄弯刀却消失不见了。

……

李迥一路绝尘来到了宫门前。

秦芷儿早乘了马车等着了。

两人便一同入宫,直往慈宁宫而去。

李迥早向宫里边递了信儿了,在他们来到之时,皇帝也早就到了慈宁宫。

两人相携走进大殿,贤德太后与皇帝在上首坐着,贤德太后气色尚好。

皇帝身穿一件宽松长袍,整个人清瘦了不少,倒凭添了几分仙风道骨之气,见两人进门,不耐烦地道:“九王,朕依你的请求,延迟了那圣旨下发时间,但你皇祖母却因此患了咳血之症,你便忍心?”

他眼神阴冷地扫过了秦芷儿,脸上的厌恶不言而喻。

皇帝对贤德太后,倒是真的关心。

贤德太后向李迥点了点头,道:“你父皇已经知道了。”

说着,拿了帕子出来,掩着嘴角咳了一声,便又咳出了血来了。

皇帝紧张之极,侧过身子道:“母后,你可好些?”

贤德太后摇了摇头,把那帕子收起,“没事的,这么一咳,倒是喉咙舒服了些了。”

皇帝便转了脸去,朝秦芷儿道:“监天司预测的三大征兆都出现了,朕便封了你为平安公主,明日便起程……”

“不可……”

贤德太后与李迥同时道。

皇帝眼眉当中隐隐升起了股怒气,见阻止的人有贤德太后,只得压了怒气无可奈何地道:“母后,您身子都这样了,就先去歇息着,余下的事,由朕来处理吧?”

贤德太后摆了摆手,道:“皇帝给了两日时间,让他们来找出这三大征兆的不妥之处,如今还有两个时辰,他们既来了,皇帝且听听他们怎么说。”

皇帝见贤德太后说着说着,嗓子又仿佛哑了,脸上便带了些心痛之色,道:“母后,您先别着急,朕都依你,好,朕便先听听九王都查了些什么出来。”

李迥拱了拱手,“父皇,请您先把这药丸让皇祖母服下,这便是皇祖母咳血之症的解药。”

说着,他拍了拍手,一位徐姓御医便捧了个小木盒进殿,向皇帝禀报,“皇上,臣已查过,这药丸无碍。”

皇帝奇道:“什么叫无碍?”

徐御医抹了一把额头冷汗道:“这药丸只是由一种较为特殊的叶叶草的汁水制成的,那叶叶草的功能,仅能化去腹中积食,普通人吃了都无碍,微臣实在不知,九王爷为何认为这药丸能解太后娘娘体内病症?”

李迥便道:“你们已经知道了贤德太后的咳血之症了,可否有对症的方子?又可曾查验过太后那所咳之血?”

徐御医嘴里头嗫嚅起来,心想贤德太后为了那三大征兆之中的凤凰泣血不被验证,瞒着大家这咳血之症,直至今日皇帝来到,这才瞒不住了,让御医检查身体,哪里来得及查看太后所咳之血?

贤德太后便道:“不怪他们,他们才开始替哀家看病,自是认不出哀家这病症的。”

李迥道:“就请皇祖母把那咳血的手帕拿了出来,给御医查验一番。”

皇帝见李迥说得慎重,倒没有拦着。

贤德太后就拿了那条帕子出来,让身边宫女递给了御医查看。

帕子上的血液已经干涸,徐御医放在鼻子边闻了闻,再对着光亮仔细查看,看了半晌,迷惑地道:“看太后所咳之血,有腥臭之味,确实是肺血所至,可微臣替太后疹过脉象,太后肺脉并无异样。”

贤德太后见秦芷儿抬起头来,眼巴巴地朝自己望着,便道:“平乐郡主,你有什么话,便说吧,这里并无他人。”

徐御医久闻秦芷儿的大名,知道这个女子是王齐恺的庶女,被王齐恺赶出了王家,却受贤德太后青睐,便她归入了秦家门庭,今日见了贤德太后对她这么看重,倒是心底暗暗诧异。

可没有听说过平乐郡主会医术的。

她能说出什么来?

秦芷儿上前一步道:“还请太后命人取了一瓶好酒来,倒在盆子里,再让人把这帕子浸入,便会自有分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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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7章 血腥味儿

徐御医对这样的方法,闻所未闻,便忍不住冷笑,“平乐郡主,您这不是儿戏么?您这么做,倒底想查出什么来?”

秦芷儿道:“臣女只是怀疑,这帕子上的,并非血液,而是由几种草药验制而成的红色颜料而已……”

徐御医心直口快,脸上带了丝鄙夷,道:“平乐郡主这是不相信微臣的鼻子了?微臣曾在御药房帮人配药好几年,无论是什么药材,微臣不用看,只用鼻子闻,也能闻得出来,这帕子上的气味,明明就是血腥味儿,哪会是什么草药?”

秦芷儿在心底里叹了口气,心想青焰用的那种炼制方法,还要许多年之后才会呈现,你们又怎么会明白?

皇帝也不相信,原本他就对秦芷儿没什么好感,道:“平乐郡主,你是从哪里查到的这些东西?”

秦芷儿自是不能说出是两个镯子相碰,投影在了墙上,让她得知的……这皇帝正痴迷道术,说不定把这当成了神仙用的东西,让他更相信求仙之术,那可就麻烦大了。[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热门]

正不知道怎么回答,李迥道:“父皇,此事的来龙去脉,儿臣知道得清清楚楚,儿臣事后会向父皇一一道出,请父皇相信平乐郡主之言,先治好了皇祖母的病症。”

皇帝听他提及了贤德太后,便点头道:“好吧,就依了九王的。”

徐御医是众御医之首,听了这话,还想谏言,李迥一个冷眼扫了过去,手便摸上了腰间的鞭子……徐御医就打了个哆嗦,缩着头不出声了。[热门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李迥便道:“来人啊,取瓶好酒来。”

不一会儿,酒与木盆就取了来了,酒是上好的高度汾酒,倒在木盆里。

宫女拿起了那块帕子,丢进了木盆里。

那帕子丢了进去,一开始的时侯,浸出来的是红色的血液,可渐渐的,那红色就改变了,变成了蓝色,而浑着酒味,散发出些花香味来,而那腥味,便褪得干干净净了。

徐御医不敢相信地瞪大了双眼。

皇帝也从坐位上直起了身子来。

贤德太后便道:“这是怎么回事?”

秦芷儿道:“太后娘娘,你所咳出来的血,根本就不是血,而是由各种草药熬制而成的红色汁液而已,那红色汁液由薄襄包裹,粘在您的喉咙之上,那薄襄慢慢的融化,在监天司预测天象,那三大征兆发出之日,薄襄里的红色汁液流出,使得您的喉咙发痒,让您咳出血来,所谓的那三大征兆,不过是人为制造出来的假象而已!”

徐御医连连摇头,不敢相信,“不,不可能,微臣反复查过太后脉象,太后确实脉象虚弱,有生病迹象。”

秦芷儿冷冷扫了他一眼,“太后娘娘都已经咳出血来了,如果你们不诊断出些病来?怎么向皇上交待?”

秦芷儿豪不客气的说法让徐御医脸色涨得通红,却是无话可说。

皇帝见此,倒是相信了一些,看秦芷儿的目光也没那么厌恶了,转头对贤德太后道:“母后,依您看呢?”

他目光柔和,对贤德太后尊重顺从。

贤德太后便笑了起来,点了点头道:“那便让哀家试试吧,徐御医不也说过,这种东西,吃了也不会死人。”

李迥便让人取了水来,把那药丸递了过去,亲自送到了贤德太后的手上,服伺着她吃了下去。

吃过之后,隔不了一会儿功夫,贤德太后便觉喉咙止不住的痕痒,大咳了起来,一边咳着,嘴里便涌出了大量的鲜血。

虽然秦芷儿说了,那并不是血,只是红色的汁液而已,但这种情形太过触目惊心,一时之间,满堂尽皆惊呼吸气之声。

皇帝扶了贤德太后,连声道:“母后,母后,您可有不适?”

他眼底里满是惊惶。

贤德太后咳得更为厉害了,且张大了嘴,双手掐住喉咙,直翻着白眼儿,仿佛喘不过气来了。

皇帝更是惊慌,厉声道:“徐御医,这是怎么回事?”

徐御医满头都是冷汗,道:“太后娘娘仿佛被堵住了气管了。”

皇帝指着秦芷儿怒喝,“来人啊,把这个妖女给朕拿下!”

李迥大声道:“父皇,您不能如此。”

殿外的侍卫听到了传唤,直直地冲入殿内,直往秦芷儿扑了去。

秦芷儿见情势紧急,再也顾不上隐藏自己的身手了,几个闪身,来到了太后的跟前,双手将她抱起,双手就箍住了她的腰腹,一使力,便将她抱了起来,如死力把她的腰腹一掐,贤德太后便上身往前一倾,嘴里边呕出了一大团的红色物体。

这一边,皇帝指着秦芷儿,“你这个妖女,竟敢挟持太后!”他的手指直哆嗦,“快,快,快把她给朕拿下!”

李迥却是有意无意地拦在了那些侍卫与贤德太后之间。

秦芷儿松开了贤德太后,那些侍卫到底绕过了李迥,把秦芷儿反扭着双手,捉拿住了。

皇帝顾不上秦芷儿了,转身对贤德太后道:“母后,您怎么样了?有没有好一些?”

贤德太后喘了口气,抚着胸口,道:“这一咳出来,舒服多了……”看见秦芷儿被人锁拿,忙道,“平乐郡主这是在救哀家呢,皇帝,快叫人放了她!”

皇帝一摆手,侍卫们便松开了秦芷儿,退了下去。

皇帝又让徐御医上前把脉,徐御医还哪里敢玩忽职守,自是尽心尽力地替贤德太后把脉,把完脉后,向皇帝禀报,太后并无大碍。

皇帝这才放下心来。

大殿的地板之上,一大团红色团状物落在那里,有宫婢小心地拿了镊子把那红色团状物夹起,放在了盘子里,呈到了皇帝与贤德太后跟前。

皇帝只看了一眼,便捂着鼻子扭过头去,道:“平乐郡主,这就是你所说的那东西?”

他眼底仍有疑色。

李迥便上前道:“父皇,是真是假,将这东西放入酒中浸洗一番,就会清楚明白了。”

贤德太后便也点头道:“这东西困扰了哀家许多的日子了,哀家倒真要看看,这是个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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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8章 绝逼不能忍

宫婢重拿来了高度汾酒来,倒入木盆当中,把那襄状物丢了进去,果然,过了不一会儿,那红色的襄状物渗出的液体慢慢儿的变成了蓝色了,宫婢拿筷子搅了搅,将它在酒里洗干净之后,那襄状物竟然是白色的,众人皆看得清楚,它不过是一个如蚕茧一样的物体,很明显的,是由人手工编织而成的。[txt全集下载]

皇帝看清楚此物,脸色阴沉了下来,一叠声地发出圣旨,“来人啊,把监天司预测出这三大征兆的官员全都缉拿归案,押入大牢受审,一个都不许放过!”

他想了想,“聚鹿台那边,阴阳堕使定也是有人故意让她生病的,传大理寺卿过来,着大理寺仔细查访!”

一道道圣旨发了下去。

自是李迥帮助着皇帝处理。

贤德太后便让秦芷儿扶了她的手,到后堂去换衣梳洗。

来到后堂,贤德后后由宫婢们扶进内室换衣,秦芷儿便在外间等着,有宫婢拿了碟子点心上来,给她斟茶递水。

秦芷儿想起了在那投影当中看到的那位与皇后勾结,给太后下药的宫女,便在殿内仔细观察查找了起来。

能在贤德太后身边贴身伺侯的,全是贤德太后信得过的,也是由她精挑细选的,秦芷儿将室内站着的宫女一个个地望过去,却没有发现那张面孔。

她便有些无聊了起来,垂下头去,打量起了那些宫女配戴的衣饰。

这些宫女,都是按照规定来挑选的,无一不是姿容出挑之辈,一般儿的高矮,一般儿的胖瘦。

咦,那个宫女怎么回事,老是把脚往裙子里缩?

秦芷儿把视线停在了那位宫女的身上……

花子虚连连叫苦,如果知道秦芷儿也会跟了贤德太后进来,他就扮成宫女混进来了。(好看的棉花糖

他得了穆倾城的命令,让他监视着慈宁宫的一举一动,说秦芷儿定不会甘心就犯,定会找机会翻盘的。

果然,贤德太后的咳血之症,便被秦芷儿找出破绽,就这么被化解了。

如此一来,那所谓的和亲之议,就会不了了之。

穆倾城便娶不成秦芷儿了,如此一来,他会不会把气发在红焰身上?

花子虚想到这里,看着秦芷儿便有些牙痒痒了。

他正牙痒痒着,就看见秦芷儿朝他这边望了来,不由吓了一跳,忙眼观鼻,鼻观心地站好……这恶婆娘,不是发现他了吧?

他今日的装扮,小心了又小心的,绝对的完美无缺。

就是那双脚,不好隐藏,太大了,宫女们为着方便做事,那裙子是不能盖着脚的。

他想到这里,就缩了缩脚。

见秦芷儿的视线又盯向了别处了,他松了一口气。

就见秦芷儿站起身来,在屋子里踱来踱去的,站在一幅字前,脸上惆怅了起来,嘴里边咕哝着什么,“……也不知红焰怎么样了?找到了她喜欢的人没有?”

墙面上题着一幅字,写的是君子好逑的故事。

花子虚听到红焰喜欢的人……耳朵就竖了起来了,见秦芷儿说两句又不说了,心痒难熬。

见她在那字前端立不动,恨不得上前掐着她的脖子问:红焰喜欢的人,到底是谁!

还真如他所愿,秦芷儿又开始说了,“那花子虚么,还真想癞蛤蟆吃天鹅肉,幸亏红焰压根没把他放在心底……”

花子虚一颗心从天堂跌进了地狱。

同时也勤醒了起来,这秦芷儿,莫非是故意的?

不,他不能上当,还是尽早离开这里!

他脚步慢慢后移。

可秦芷儿说话越来越难听了,纵使他不听,那声音也钻进了他的耳里,让他不听都不行。

“人家是公主,他是个江湖人士,还是个名声差到了极点的采花贼,还想肖想人家公主,瞧他那样儿,长得贼眉鼠眼的,腿短腰粗,整个人象只长胖了的拨地鼠,尽干些偷鸡摸狗的事儿……”秦芷儿对着那幅字啧啧连声。

她说他名声差没有关系!

说他配不上红红,也没关系,他本来就配不上!

说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能容忍!

但说他长得象拨地鼠,那绝逼不能容忍!

想他帅得天怒人寰的相貌,居然被人说成了拨地鼠的样子,叫他怎么能忍!

如何能忍!

绝对不能忍!

只要不呆在李迥与穆倾城两大帅男面前,他花子虚,也是美男一名,也会让周围望着他的妇人为他投果盈车的!

花子虚脸涨得通红,几步便踏了出去,来到了秦芷儿跟前,怒吼,“秦芷儿,我哪儿长得象拨地鼠了,你给我说个清楚,我哪里长得象拨地鼠!”

秦芷儿闪动眼神看了他两眼,茫然,“你是谁啊?我没说您啊?”

花子虚最恨她这什么时侯都装无辜的表情了……上次她差点拿剪刀把他下面咔嚓的时侯,就是一脸的无辜,仿佛拿剪刀给他咔嚓还是为了他好一般!

他恨极,“我,花子虚,不认识了!你刚刚口口声声想念的人!花子虚!”

他气得都语无伦次了。

把秦芷儿想念的红红说成了自己了。

秦芷儿如果会想念他,也只会想念着怎么拿剪刀一把将他咔嚓了!

这种想念,让人毛骨悚然啊!

秦芷儿鬼头鬼脑的四周围望了望,嘘了一声,“小声点,低调,低调……你是花子虚还敢大声嚷嚷,你不想活了?”

花子虚也跟着她四周围望了望,见没有宫婢注意两人,松了一口气……又大怒,“秦芷儿,你给我说清楚,我怎么就象拨地鼠了?”

秦芷儿一双大眼睛直眨,“花子虚,我哪儿说你是拨地鼠了,我是说这幅字上配的这画,你瞧瞧,这花儿,象不象拨地鼠!”

花子虚明白了,他被她哄着,漏出了行踪了。

反正栽在她的手里,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花子虚已经习以为常了。

决定不再理她,还是离开了的好。

他气哼哼就往门口闪了去,准备退走。

秦芷儿慢悠悠地道:“花子虚,你这样,是救不了红红的。”

花子虚一个闪身,又来到了她的身边,急道:“你说什么?你怎么知道的?你听到什么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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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9章 斗一下智

(女生文学 ) 秦芷儿不着急了,慢悠悠地坐到桌子前坐下,示意花子虚,“倒杯茶来。”

花子虚咬牙切齿,又怕被远远站着的宫婢听见,低声道:“你快点儿说!”

秦芷儿拿眼角直扫他,又望着那茶杯。

花子虚只得提起茶壶,给她倒了一杯茶。

秦芷儿拿起茶杯饮了一口,这才道:“红红落到了穆倾城的手里了?”

花子虚吃了一惊,眼皮直眨,也不知道这个女人知道多少了?穆倾城偷偷潜进了大韩之事,她有没有知道?

秦芷儿看清他脸上的表情,却是心底里暗暗犯起了嘀咕了,前后联想起来,脑子里忽现出个不可思议的想法……她紧盯着花子虚,“花子虚,穆倾城成了大商太子?”

花子虚惊得差点跳了起来,连连摇手,“没,没有,你胡猜测些什么?”

原来是真的?难怪大商皇室消息封锁,边境更是查得极严,大韩的探子递不出消息来……

秦芷儿一见他那神色,便知道自己的猜测竟是真的了。

花子虚定是还知道一些事,得想办法套了出来才是。

花子虚心底里对秦芷儿已经忌惮到了极点了,不停地告诉自己,绝对不能让她再套出什么话来了。

最好马上就走,让她没地方套去。

可他迈不开脚……秦芷儿还没告诉他,红红的心上人是谁呢,也没告诉他,红红受困,她是怎么知道的。

花子虚吸了一口气,决定和这恶婆娘斗一下智,再斗一下勇!

他就不相信了,凭他那么多年的采花经验,哄得女人服服帖帖的手段,他还奈何不了这婆娘?

花子虚迈出去的脚步又停下了。

秦芷儿倒是松了一口气……这花子虚别的本领马马虎虎,但那轻功实在是高,他如果想走,她可没办法拦得住!

他一溜烟儿地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找都没有办法找。

上次在那庄子里遇见他,他的话说了一半儿,这一次,一定得哄了他全说了出来。

秦芷儿拿着杯子喝茶盘算。

花子虚炯炯有神的盯着她,观察她一主一动!也盘算。

两人各自在心底里盘算,怎么套对方的话呢?

正勾心斗角之际,贤德太后换好了衣服,由宫婢扶着,从屏风后边走了出来了。

秦芷儿低声劝道:“花子虚,咱们之间的事,等会儿再说,你别露了马脚!”

花子虚正有此意,也点头道:“好!”

两人达成了协议,秦芷儿便扬起了笑脸,向贤德太后走了去,花子虚垂头退到一边。

贤德太后把身上清理干净了,那困扰了她两日的病痛已经证实是虚惊一场,她便神清气爽起来,见秦芷儿站在跟前,脸上露了笑意,拉着她的手,怎么看怎么满意,“好孩子,你又救了哀家一次。”

秦芷儿垂了头道:“太后娘娘,这样东西,粘在喉管处,没有毒,也不会致命,那些红色汁液流完了,便会从喉咙中脱落,到了胃里边,自会消化了,说起来,对身体并无大碍,说是臣女救了您,臣女倒不敢居功。”

贤德太后见她豪不居功,甚至脸上没有半点儿得意,暗暗点头,心想也只有她,才衬得上九王,又想起以往,她曾经对秦芷儿不喜过,差点儿任由皇后与皇帝将她处置了,心底里愧疚起来,道:“好孩子,这事儿既是查了出来了,你且放心,皇帝不会这么容易被人蒙弊了,让你嫁去大商之事,不会有人提起,经过此事,哀家也算看得明白了,你和九王的婚事要快些定了下来,别让那些有心人再在其中搅风搅雨。”

秦芷儿在现代是个从事的是女汉子的职业,当然也养成了女汉子的性格,但此时此刻,听了贤德太后这话,纵然是心底里强制着要求自己淡定,要淡定。

耳朵根子也渐渐红了。

贤德太后看出了她的不自在,就想要逗一逗她了,端正了脸皮问道:“平乐郡主,你怎么看?”

秦芷儿如蚊蚋一般地哼出了些声音来,“一切但凭太后作主。”

经过了这么多事,她知道自己没有办法说出个“不”字了,她心底里已经有了李迥,再说不字,就显得有些矫情了。

更何况,她听到这个消息,心底里的喜悦大于惊慌。

不象以前,她一听到李迥要娶她,心底里便开始算计着危险了……嫁给他,要承担多少的风险,到底值不值得?

有很长时间,她已经没想过这值不值得的问题了。

贤德太后满意地点头,扬声道:“你都听见了,还不进来。”

李迥从屏风处转了进来,俊美的脸上那双深隧得把人溺毙了的眼眸直直地盯在她的身上,半点儿也不舍得移开,温文如玉般的声音响起,“我听见了,你答应了?”

秦芷儿脸一下子烧得滚烫,只拿眼睛盯着自己的鞋尖不动,也不答他的话。

李迥道:“我要你亲口再说一次。”

秦芷儿手指揪上了衣角,看着自己的鞋尖,研究起上边的花纹好不好看的问题来了。

贤德太后看他们小两口耍花枪,可能想起了自己年轻的时侯,脸上便焕发出些柔光来,笑道:“好了,好了,你就别为难她了,明儿个就叫秦坊入宫,商量一下婚礼之事……”

李迥把目光投在秦芷儿那张精致的小脸之上,眼神一眨也不眨的,只随口道:“好。”

秦芷儿被的他的眼神儿直勾勾地盯着,心底里真羞恼,一颗心却是如升到了云端,在云端处飘啊飘的,怎么沉不下来,只盼着他就这般地盯着她,让她可以溺毙在他的眼眸里。

贤德太后看不下去了,道:“行了,行了,成婚后看一辈子都成,就别在老太婆我这儿杵着了。”

又喜滋滋地道:“明儿个就叫秦坊入宫,让他好好儿地准备着。”

秦芷儿听了贤德太后的话,这才抬起头来,悄悄儿地打量了李迥一眼,却他一脸的喜色,心底里也高兴了起来。

李迥把目光收回,脸上也带了些窘意,道:“皇祖母,这一些,但凭您作主……”又担心秦芷儿是过继给秦家的,怕她担心嫁妆之事,便道,“她那嫁妆,您也放心,我那儿备着呢!”

第430章 嫁妆

贤德太后张口结舌,隔了半晌才抚额道:“九王,你知不知道嫁妆的意思?”

秦芷儿也一脸愕然地朝他瞪着……怎么,嫌她没钱?

李迥被两双眼睛瞪着,破天慌的手足无措起来,做了一个从来没有做的动作……挠头。(好看的

“我知道,可芷儿孤苦伶仃的,着实有些可怜,本王怕她被人欺负,被人嘲笑……”

两双眼睛瞪得更大了。

贤德太后心底里吐嘈,这丫头孤苦伶仃的说法倒有点儿靠谱,可她被人欺负,被人嘲笑?

如果有敢这么做,哀家倒是很有些佩服那些人了。

这丫头如果被人欺负嘲笑了,不反欺负嘲笑回去,那她就不是平乐郡主了。

花子虚站在角落里听差,听了几人的对话,听到秦芷儿要嫁给李迥了,心底里便是一沉,这么一来,穆倾城必不会善罢干休的,那么,他那个计划,定是会实施的了?

他心底里担忧了起来,看着笑得明媚的秦芷儿,忽然发现,其实她笑了起来,确实很美,美得惊心动魄。

可想想她的恶劣,他又打了个哆嗦,垂了头老老实实地站着。

听了一会儿他们商量婚礼事宜,花子虚便悄悄儿向暗处隐了去,也不打算问秦芷儿红红之事了,先把这新情况汇报给了穆倾城再说。

他慢慢地向后退走。

他一走,秦芷儿就发现了,她哪能让他就这么走了,听了李迥说到自己被欺负嘲笑之事,见贤德太后一脸的不以为然,便摇着贤德太后的手道:“太后,您还别以为臣女就是个泼猴儿,只有臣女欺负别人的份……”

贤德太后被她这么一娇啧,脸上也带了些笑意来,很享受她这般的依恋,“没,哀家可没这么说过。”

秦芷儿便手一伸,指到了正寻路逃走的花子虚脸上,“就是她,就个宫婢,刚刚还嘲笑臣女来着。”

花子虚脚一虚,差点软倒,见屋子里的人全朝他望了过来,只停住了脚,心底里把秦芷儿骂了个臭死,弯着腰上前,道:“冤枉啊,奴婢绝没有嘲笑过平乐郡主。”

贤德太后脸便冷了下来,“说,你说了平乐郡主什么了?”

李迥则道:“还问什么,拖出去打板子……”

花子虚心肝脾肺肾一起颤抖,知道有李迥在,他如果不说出点儿什么来认错,就要被拖出去打板子了,勉强抬起头来朝秦芷儿道:“平乐郡主,是奴婢错了,奴婢不应当说您是王家出来的,不懂点心……”

“这等没眼力界儿的奴婢,怎么能让他在太后面前伺侯?将她贬入净污房罢了……”李迥冷声道。

花子虚甚喜,心想拖下去好啊,不用对着李迥这杀神了,他也好逃跑。

秦芷儿闪动眼神朝花子虚望了半晌,摇头,“贬入净污房,太便宜他了,还是打板子好,本郡主要看着他被人打!”

贤德太后心底里有点儿奇怪,秦芷儿今儿个怎么了,平日里也没这么跋扈啊?

莫非这宫婢有什么不妥?

对了,那对她下药的宫女还没找出来,莫非就是她?

想及此,贤德太后的目光也不善了起来。

花子虚被三对眼睛望着,知道今儿个若还想着一走了之,秦芷儿不知道还会找些什么借口来炮制他,马上认清了形势,向秦芷儿膝行了几步,来到她跟前,“平乐郡主,是奴婢不对,奴婢被猪蒙了眼,奴婢再也不敢了,求郡主原谅。”

秦芷儿便向垂头向上边坐着的两位道:“太后娘娘,王爷,臣女日后也要掌家理事,主理中馈的,难免不会遇到这样的刁奴,不如太后娘娘便把这宫女赏赐给了臣女,让臣女学着怎么调教好她,也好为以后打算。”

听了这个借口,花子虚趴在地上直在心底里哼哼,这么拙劣的借口都说了出来了,贤德太后她老人家英明,才不会被你唬弄过去!

“好吧,一个奴婢而已,哀家便赐给你了。”贤德太后心底里更为确定,这宫女定是有问题,秦芷儿想找机会好好儿查探她一番。

花子虚牙直咬,倒是明白这大殿里的一老一少,号称大韩最有权势的女人,与性格最为爆燥的王爷,全都被秦芷儿给收伏了。

简直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他彻底地服了,老实了,哆嗦着身子站起身来,站在了秦芷儿身后。

正在这时,外边急匆匆走进来一名内侍,向贤德太后禀报,“太后娘娘,奉国淑人连夜求见太后娘娘,求太后娘娘赐其女御医医治其病症,说其女仿佛不大好了。”

贤德太后吃了一惊,朝李迥扫了一眼,两人脸上俱露紧张之色,贤德太后道:“快,快宣。”

奉国淑人?

不就是简夫人么,秦坊是三品大员,因此简夫人被封为了三品诰命淑人,并赐封号奉国。

这么说来,是秦末染的病不好了?

秦末染不过背后被剪子浅浅的刺伤,怎么会伤势忽然间变重?

见贤德太后也这么紧张秦末染,秦芷儿心底里升起了股怪异之感。

小太监忙去传了太后懿旨,不一会儿,秦末染便被人搀着进了大殿,贤德太后忙命人搬了椅子给她坐下。

见礼之后,简夫人便着急地道:“禀太后娘娘,昨儿个晚上,小女忽然间不好了,半夜里直抽搐,直抽了大半夜,第二天早上,便连脉博都摸不到了,臣妇实在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只能带了她进宫,还请太后准请御医替她会诊。”

秦末染一个小小的臣女,居然可以随时进宫晋见太后?

看太后的样子,定是事先恩准了的。

想想李迥上次说到了秦末染,只轻描淡写的说起秦末染可能知道当年之事。

看来这其中的原故,并非如此简单了。

想想花子虚引了秦子钦去探那庄子,秦芷儿回头望了花子虚一眼,看清他眼底也是一片迷茫,心想看来他背后的那位主子,看来还没有通知他了。

贤德太后紧张地道:“这间中,她可醒过?”

简夫人垂首回道:“看看时辰,应当醒了。”

在庄子里,便有人将宫里的消息送到了她的耳里了,说是贤德太后预备着让秦芷儿嫁给李迥,马上便要定了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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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1章 太邪气

简夫人地位不够,又常居于内宅,那三大征兆普一发出,便被压了下来,并没有传出宫去,她并不知道这其中的发生的蜿蜒曲折之事,只是听了那口信儿,说秦芷儿与李迥的婚期要定下来了,正巧秦末染醒了,就去在她床前抱怨了几句,可没有想到,秦末染却求她,要她一定要帮她完成了这心愿。棉花糖

她只得带着她来到了宫里边。

为了女儿,只能对不起秦芷了了。

简夫人眨着眼,垂下了头去。

“嘤咛”一声,斜靠在宝椅之上的秦末染醒了过来,眨着眼睛,仿佛不是很适应这大殿里明亮的光线。

她的视线在大殿里打了一个转儿,停留在秦芷儿身上片刻,便转到了李迥与贤德太后那里,眼底涌出了泪水来,身姿娇柔地从椅子上滑了下来,“太后娘娘,臣女不想活了。”

贤德太后见她这个样子,吃了一惊,“你这是怎么了?”

秦末染只是嘤嘤地哭着,大颗大颗的眼泪从眼框里涌了出来,眼波却停留在了李迥身上。

简夫人今日是豁了出去,什么脸皮都不要了,上前扑通一声跪下,向贤德太后重重地磕头,道:“太后娘娘,求您替臣妇作主,让末染嫁给九王爷为侧妃吧,末染在床榻上躺了这么多年,这是她唯一的期望,太后娘娘,她只求一个名份,不求其它,求您老人家慈悲,给她一条活命吧……”

贤德太后一脸铁青,从座椅上站了起来,手里的拐杖重重地杵地,“奉国淑人,你这是在要胁哀家了?”

简夫人额头重重地磕在地板之上,连声道:“臣妇不敢,臣妇只有这两个女儿了,臣妇这一生没什么念想了,只求末染活着之时,能达成心愿。[热门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李迥的脸变得冰冷。

秦末染则是终于把眼睛从李迥身上拔开了,转头向秦芷儿望了去,蹒跚膝行到了她的身边,伏地磕头,“芷儿姐姐,求您了,您便成全了我吧……”

秦芷儿在一边看得有趣,见李迥的脸铁青得可怕,怕被这家伙秋后算帐,于是垂了头站着,见秦末染来求,便道:“末染妹妹,又不是我娶你,你求我做什么?”又扯着嘴角道,“如果我是男人,我二话不说,就娶了你!”

她这话让大殿里的紧张的气氛忽然间松了下来,连带着简夫人的悲切都带了点儿搞笑的味道了。

秦末染绝望了起来,又转头望向了李迥,九弯十八转的唤了起来,“表哥,你难道一点儿勇气都没有吗?我只求一能在你身边,得一个侧妃的名份,你去求求太后,求求她成全我们……”

她在床上躺了这许多年了,每次醒来都在回味着与李迥在一起相处的时光,她定会嫁给他的,她天生就是他的妻子,这是她与他的缘分,就因为她的身子不好,这愿望离她越来越远了,她相信李迥眼底里没有别的女人的,心底里依旧只有她。

只是这么多年了,她的身子到底拖累了他了。

李迥听了这话,眼睛瞪得溜圆,看着她似忽也有些无语了。

“末染,本王对你,从来都没有那个心思。”李迥不耐烦地道。

秦末染苍白的脸露出丝虚弱的笑容来,“表哥,我知道,你身上的担子重,位高权重,日后要有子嗣承继,我不能帮到你这些,而你,只能娶了不喜欢的女人,表哥……我会默默陪在你身边支持你的……”

李迥放在身边的双拳握紧又松开,松开又握紧。

秦芷儿很担心他压抑不住自己的脾气,一拳把她给干掉了。

可对于这种脑回路不正常的女人,她也想不出办法来劝着。

就见秦末染一边喘着,一边向贤德太后又磕起头来,扬起了脸大声道:“太后娘娘,您真想让臣女去死,让九王爷终身遗憾么?”

说完,她手里不知道什么时侯拿了根簪子比到了脖子上,一脸倔强地望向贤德太后。

简夫人则是泣不成声,只顾着连连磕头,把额头都磕得肿了。

贤德太后的脸色黑得可以泣得出水来。

拿自己的性命来求一个侧妃的份位……秦芷儿在心底里给她点了个赞。

秦末染来这么一手,倒真把贤德太后为难住了。

看样子,贤德太后是绝不想她出事的,就为了她身上的那个秘密,为了她可能知道多年前发生的事?

秦芷儿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应该怎么破了这个局呢?

她听到了身后某人从喉咙里发出了一个咕地一声笑。

对了,倒把这个采花贼给忘了。

秦芷儿侧过身子,朝花子虚看了一眼。

花子虚正呆在她身后看好戏,看得正爽着呢,总算报仇了,总算报仇了……这秦芷儿正和李迥议着婚呢,无端端地跑来一个女人要求李迥负责,啊哈哈,还有比这更爽的事么?

他想看看秦芷儿的表情!

他侧过身子,倒真往秦芷儿那边扫了去,一扫,正对上了秦芷儿似笑非笑的眼神。

她向他招了招手。

他不想过去……看见她那眼神,让他想起了他以前看中良家妇女时欲采花时自己那眼神了。

太邪气了有没有!

他虽然没看过自己的眼神儿,但想象得出,和秦芷儿这个时侯的眼神儿肯定是相同的。

秦芷儿再向他招了招手,嘴唇开合了几下。

花子虚读懂了她唇语的意思了,‘你想死吧!想被杖毙而死还是吊颈而死?’

花子虚磨磨蹭蹭地走,几步路磨蹭了好久,才来到了秦芷儿跟前,弯下了腰,低声道:“郡主,您有何吩咐?”

秦芷儿扯着嘴角道:“花子虚,要你帮个忙……”

花子虚道:“我能不帮么?”

“当然不成!”秦芷儿一把揪住他,在他耳边说了两句。

花子虚的脸由正常转为白,又由白转为青,到了最后,转为一脸的便秘表情,低声道:“你可别骗我!”

秦芷儿脸色端然,“我什么时侯骗过你?”

花子虚哼了一声,直起身来。

这个时侯,场上闹剧正持续着,贤德太后劝了几句,简夫人死咬着不松口,一劝,她就猛磕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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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2章 求死

秦末染则是只知道哭,边哭边拿含泪的大眼睛朝李迥控诉的凝视。[热门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李迥则脸如锅底。

这个时侯,花子虚便紧走了几步,迈着小碎步扑通一声跪到了中堂当中,凄利地道:“太后娘娘,请您替奴婢作主!”

他这凄利叫声,极为宏亮响亮,把这磕头声,哭泣声,二话不说,全都给掩盖了下去了。

贤德太后正被这两个女人弄得焦头乱额,听到了这么一声叫,顿时如获大赦,慈眉善目地问道:“你又有什么事?”

她认出来了,这个奴婢不就是秦芷儿刚刚求去的那一位?

她的事,定是秦芷儿的事。

秦芷儿不出手则已,一出手,还是让人充满期待……也不知道她用什么办法来应付这局面?

如果不是为了多年前那件事,她怎么会被这两母女要胁?

她看着下面跪着的花子虚,目光更加和蔼了。

花子虚心惊胆颤地跪了出去,心底里把秦芷儿自是又骂了个臭死,听到贤德太后称得上和蔼的语调,倒是舒了一口气,麻起胆子继续道:“奴婢犯了死罪,求太后娘娘做主,赐奴婢一死。”

这边有个求赐死的,那边有个寻死的,边边上,还有个磕头磕死的。

真儿个,可真热闹。

贤德太后望了一眼李迥,见李迥不是刚刚那火冒三丈,脸色铁青想杀人的模样,嘴角倒带出丝笑意来,便知道他定是准许着秦芷儿胡闹了下去的。(无弹窗广告)

没错,李迥武功高,耳目灵敏,早把秦芷儿对花子虚的交待听了个一清二楚了。

既然李迥准许她胡闹了,让贤德太后便本着有戏看,不看白不看的心理,道:“你做了什么事,要让哀家赐你一死?”

秦末染与简夫人没想到一个小小宫婢无端端地出来抢戏,一时间也怔住了,停了磕头与哭泣,往这边望了过来。

只见花子虚眼一闭,头一甩,誓死如归,“太后娘娘,奴婢是女扮男装……不,男扮女装的,潜伏在宫里边好几日了,就是为了见太后娘娘一面,求太后娘娘将秦末染赐给草民为妻,草民与秦姑娘一见钟情,相知相惜,求太后娘娘成全……如果不能成全,就赐草民一死吧!”

整个大殿顿时静了下来了。

贤德太后张口结舌。

秦末染与简氏也张口结舌,两人完全弄不清楚这状况到底是个什么状况。

过了许久,贤德太后咽了一口口水,哆嗦着嘴唇道:“你,你,你说什么?你说你是女扮男装?不,男扮女装?”

花子虚重重点头,“没错,太后娘娘,草民不敢胡弄娘娘!”

“怎,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是男扮女装,你,你这活脱脱地就是一个女人嘛,对,你就是服伺茶水的司茶!”贤德太后脑子混乱了。

秦末染与简氏互望了一眼,两人眼底俱是茫然,倒把哭泣与磕头全忘了。

李迥忍了肚子里那想要爆发出来的狂笑,皱紧眉头道:“何必和他多说,脱了他的衣服,检查一遍,不就明白了!”

花子虚情深切切地朝秦末染望了一眼,回过头去,脸上表情如同正被鬼子砍头的刘胡兰,雄纠纠,气昂昂,“不用你们脱,我自己来。

他手脚麻利,一下子便把上身衣衫除了下来了,只剩下一件白色中衣……

胸前鼓鼓襄襄的,很有内容。

秦末染听见他要除衫,早用袖子把脸遮掩住了。

而简氏则是侧过脸去,呸了一声。

见他除得还剩下中衣,两人这才把视线再往大堂中央递了去。

殿上众人皆奇了,贤德太后巍颤颤地道:“这是个女人啊。”

只见花子虚从衣服下摆伸出手去,掏出一两个大面馒头,胸前那鼓鼓襄襄的东西,便扁了下去了。

殿上众人皆哗然。

秦末染羞得满脸通红,抬不起头来。

秦芷儿则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把折扇,掩住了半边脸。

简氏哪还记得磕头这回事,只朝堂中央的人瞪着。

花子虚手里举着两个大面馒头,神情诚切,“太后娘娘,还要草民再除下去么?”

贤德太后看了看他平整得可以跑马的胸,摇头,“不用了,你的确是个男人……但你的面容,怎么和哀家那司茶一模一样?”

花子虚神情哀切,眼睛里满是抑止不住的深情,再闪了秦末染一眼,把秦末染闪得浑身一哆嗦,这才回过头来,道:“太后娘娘,草民也不瞒着您了,草民是江湖人士,在江湖之上索有些侠名,懂得易容之术,为了能达成心愿,草民先是在慈宁宫采探了一番,见这司茶没有什么人注意,于是,便制作了一张她的人皮面具……”

说着,他往脸上几揉几捏,从脸上撕下一层皮来……

殿上众人又齐都震惊了。

简氏与秦末染没想到会遇到这等事情,两人惊得脸上的泪痕都干了。

花子虚俊美的脸显现了出来,贤德太后端详了他好半天,点头道:“倒是个齐整的汉子,你在江湖上素有侠名,是什么侠名来着?”她转头问李迥,“九王,你知道他吗?”

李迥拱手,点头,一脸严肃,“皇孙知道他,而且,还曾经让刑部的人捉拿过他,只不过到了最后,因为证据不足,将他放了。”

贤德太后迷惑道:“那他是犯了事儿的,是犯了什么事儿?”

李迥道:“他在江湖之上,是鼎鼎大名的采花贼,但同,凡是经他之手采了的女子,对他全都一见倾心,愿意嫁给他为妾,所以,刑部衙门没有苦主人证,自是不能定他之罪!”

贤德太后脸色一变,怒道:“采花贼?慈宁宫居然让采花贼混了进来了?”

花子虚背心冒了层冷汗出来了,因只穿着雪白中衣,后边就以肉眼可以见到的速度湿了整整一层。

今日这事不太妙啊,老太婆一发怒,事后不会杀人灭口吧?

为着慈宁宫的名声,定会杀人灭口!

恶婆娘这计划简直是坑爹啊!

花子虚咽了口唾沫,朝秦芷儿望了一眼,见秦芷儿拿半边扇子遮了脸,朝他直眨眼……就是坑你,那又怎么样?你是要命,还是要被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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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3章 相思入骨

花子虚咽了口唾沫,知道现如今的形势,这是被人赶着鸭子上架了。[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花糖]

他伏地磕头,“太后娘娘,草民自遇到了末染姑娘之后,就改邪归正了,再也没做那伤天害理之事!”

秦末染听到此处,再怎么害羞,也顾不上了,大声道:“你胡说,我什么时侯遇到你了!”

简夫人也道:“是啊,太后娘娘,小女常年躺在床上,昏迷不醒,怎么可能与这个刁民相识,请太后娘娘作主,将这刁民严惩!”

花子虚回过头去,脉脉地望了秦末染一眼,看得她浑身一哆嗦,他这才回头,“太后娘娘,您别怪秦姑娘,的确,秦姑娘确实是不知道草民的,一切只是草民的一厢情愿,草民对末染姑娘相思入骨,才做出这等事来,男扮女装入宫,想求太后恩赐,将末染姑娘赐嫁于草民,这原就是草民的异想天开,草民……草民,原就不打算活着回去了!”

贤德太后算是想明白了,这简氏母女死缠乱打了上来,倚着那件事,持着他们不能将她们怎么样,没脸没皮地撒起了泼来,如果不答应这两母女,倚着秦末染的性子,还真能闹出人命来。

这两母女,怎么跟她们说道理,怕都是不会听的。

这秦芷儿倒好,却是另劈蹊径,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指使着一个采花贼反缠了过去。

秦末染有备而来,看样子是想着秦芷儿闹大,如果能与她撕扯怒骂,吵闹了起来,一幅妒女的模样,那就更好了。

可秦芷儿解决的问题的办法就是压根儿不跟你直打直的对碰,也不跟你计较,直接找了个采花贼来,暗度陈仓,指鹿为马,让你有苦都说不出。

看看,那采花贼那等深情的模样儿,怎么这么象秦末染刚刚含情脉脉对李迥眉目传情之时?

这花子虚,在一边现学现卖的吧?

贤德太后眼神儿锐利,越看越觉得这花子虚那动作,那语调,简直与刚刚秦末染的一模一样啊!

这可真是泼妇遇上了滚刀肉!

贤德太后深吸一口气,把冲出喉咙的笑意强压进腹里,咳了一声,沉声道:“简夫人与秦姑娘说得也有理,说吧,你到底是怎么认识秦姑娘的?”

花子虚听得贤德太后语气中没有半点儿杀意,心底里倒松了一口气,自信心也强了一点儿了,把他的职业素养发挥到了极致,那眼波儿,那深情款款至此不悔的模样……整座大殿里的女人全起了层鸡皮。

“秦姑娘自是不认得草民的,草民自某一日路过了那庄子,见了秦姑娘一面之时开始,便惊为天人,自此之后,草民就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草民痛悔自己前半生所犯的错,自此立下誓言,下半生只要娶了秦姑娘为妻,便足矣,再也不到处惜花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朝秦末染再望了去,一双桃花眼眨啊眨的,把秦末染眨得直往简氏身后缩,一张小脸惊得煞白。

贤德太后冷冷地道:“往下说,你还做了什么好事?”

花子虚头一缩,道:“没,草民没做什么啊,自那之后,草民便在那农庄附近买了所民居,每天夜里,都是探看秦姑娘,可秦姑娘常年都是昏睡着的,草民为她心痛,替她怜惜,更想以后好好儿照顾她了……”

他捧着胸口,脸上感情流露,“草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让人怜惜的姑娘……”

秦末染气得手指直哆嗦,捂着胸口直喘,被花子虚的眼神儿那含情脉脉的眼情儿瞧着,又恨不得地上有条缝,能让她钻了进去。

简氏没想到会遇到这么个浑人,一时之间也惊得浑身冰凉。

如若他再说了下来,秦末染的名声怕是要彻底的毁了。

一个名门闺秀,被一个采花贼盯上,这名声好么?

还没有被粘上,就会被迎风臭十里!

简氏拿求饶的目光朝贤德太后望着,可贤德太后眼神儿都不朝她那边投一下。

竟敢对太后要胁威逼,你们两母女既是下得了这个决心,就要承担这后果!

贤德太后直盯盯地盯着花子虚,“说,捡重要的说,别说这么些废话!”

简氏腿一软,跪倒在地。

秦末染则是满脸张惶,眼神直往李迥那边扫,他真相信了这浑人的话,将她视为不清白的女人,自此之后将她看低,那么,这真是比杀了她还让她苦不堪言。

花子虚继续往下说,“草民从此之后,便在那农庄附近替秦姑娘守侯,只盼望能得她的青睐,她每日里只有几个时辰是醒的,那几个时辰,是草民最高兴的日子了,草民每日那几个时辰都守在她的身边……”

简氏双眼一闭,想要昏过去了。

秦末染则是指着他,尖声道:“不,你胡说,胡说!”

贤德太后冷声道:“你竟敢做这等勾当!”

秦芷儿默默地想,这花子虚,还真是个人材,很会自由发挥啊,把那跟踪狂的角色演得太好了。

女人,尤其是漂亮的女人,被个跟踪狂无时无刻的惦记着,想想就让人害怕。

花子虚向贤德太后行了大礼,“不,草民没做什么出格之事啊,草民就是呆在房顶上,看着末染,看着她睡觉,梳洗,草民就心满意足了!”

睡觉,梳洗?

还说没做什么出格的事!

一个黄花大闺女,什么都被人看全了!

殿上众人的表情五彩纷呈。

秦末染绝望地道:“表哥,不是的,他说谎,他说的不是真的,表哥,你不是派了黑云骑的人看着那庄子么,怎么可能让他偷溜了进去?”

李迥沉着脸道:“原以为庄子不会被人注意,只派了两个人一前一后守着庄子,想不到,还是被人乘隙了去!”

神补刀,简直是神补刀!

花子虚再补刀,“是啊,草民为了躲那两个黑云骑高手,可费了好些功夫,幸亏草民别的本事没有,轻功倒是挺高的。”

李迥咳了一声,皱起眉头和他唱双簧,“看来本王久未操练他们,他们倒是松卸了,回去定要严办!”

简氏心存侥幸,“你这个刁民,定是兴口开河,受人指使来坏了我儿的名声的……”她目光阴阴沉沉地扫到了秦芷儿身上,“末染只不过求个偏妃的名份,为何这样,都会被人算计……”

秦芷儿默默地垂头,她还想让花子虚就此罢手,别做得太过份呢,说到底,古代的女人,名声比现代可重要多了。

算了,她还是不理了吧。

简氏还未说完,花子虚提高了声音又喊了一嗓子,“岳母娘,您不相信草民对末染的情意?草民****守着末染,她的倩影无时无刻地映在我的脑海,我清清楚楚地记得,末染腰间有颗黑痣……”

简氏眼一闭,翻着白眼就昏了过去。

秦末染常年昏睡在床上,此时想昏了过去,却昏不了,一张脸紫涨紫涨的,被这个消息震惊,倒是没记起来‘不想活了’。

贤德太后脸上则露出些惨不忍睹之色来。

李迥透过眼睫毛看到秦芷儿一脸无辜的模样,伸出拳头,放在嘴边直咳。

秦芷儿则是默默垂头,这花子虚还真有点儿急智,与她初穿越来时情形很相似啊,知道用人身上的痣来要胁?她悄悄地望向了李迥,想起他臀部的那颗痣来了。

李迥感觉到了她的目光异样,回首,扯着嘴角,深邃的眼眸象是要把她吸了进去。

秦芷儿忽然间脸红心跳了起来,拿起那面扇子挡住了脸。

简氏昏过去了,贤德太后向身边的宫婢使了使眼色,能在贤德太后身边伺侯的,那些宫婢都有眼色得很,早就看不惯这两母女了,竟然胆敢要胁太后!

其中有位擅长医理的,上前便用手指使劲作地掐简氏的虎口人中,直把她掐得醒了过来。

此时,花子虚情深切切地感了一嗓子,“岳母,岳母,你怎么了……”

简氏一口气堵不上来,又差点儿昏了过去。

可一众宫婢虎视眈眈地朝她望定,准备着她一有昏过去的迹象,就上前行动。

简氏不敢昏了,哆嗦着嘴唇指着花子虚,“你,你,你……”

你了半晌,她忽然间崩溃大哭,“太后娘娘,是臣妇错了,臣妇不敢再要求什么了,只求太后娘娘严惩这刁民,别让他再败坏末染的名声了,臣妇知错了,求太后娘娘治了这刁民的罪!”

秦末染绝望地抬起头来,却因着羞愧,再也不敢朝李迥望了,只呆呆地看于一处,往后一仰,就昏了过去了。

她心底里在想,终于时辰到了,可以昏过去了,不用看表哥那厌恶的表情了。

有宫女上前禀报,“太后,秦姑娘是到了时辰了,可能明儿个才醒了。”

贤德太后点了点头,让人扶了秦末染退下。

见简氏伏于地上哭泣,贤德太后道:“简氏,你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她一拍桌子,“大胆简氏,你竟敢当堂要胁哀家,你倚仗什么!九王的婚事,你也敢指手划脚?依仗着哀家与九王用得着你这个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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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4章 有人来了

简氏连连磕头,“太后娘娘,是臣‘妇’被猪油‘蒙’了心去,是臣‘妇’不对,求太后娘娘作主,别让这刁民为难末染了。[超多好],最新章节访问:.。”

贤德太后冷笑,“简氏,你一口一个刁民,依哀家看,你就是最大的刁民,来人啊,给哀家除了她的诰命服饰,自此之后,秦家再没有这个奉国淑人!”

简氏一脸惨白,由着宫婢服下她身上的头冠饰品,诰命服饰,从此之后,她是庶人了,就不能出入皇宫内院,连皇后每年举办的年会都不能参加。

简氏被带了下去。

贤德太后目注‘花’%子虚,又看了一眼秦芷儿,道:“说吧,你到底是怎么进宫的,是不是受了平乐郡主的指使,胡编‘乱’造了这些莫须有之事出来?”

‘花’子虚听贤德太后的语气,仿佛没有责怪的意思,便老老实实地道:“回禀太后娘娘,草民所说的,其实有部分是真的。”

贤德太后恩了一声。

‘花’子虚道:“草民奉了平乐郡主之命,去查看了庄子几晚,看到了末染姑娘腰间那颗痣是真的。”

贤德太后笑了笑,紧盯了他一眼,把‘花’子虚盯得又冒出了身冷汗,“行了,你们之间的恩怨,哀家可不想理,平乐郡主要你做事,自是她的道理,你好好儿办,哀家自不会计较你以前之事。”

‘花’子虚原想着把秦芷儿拖下水来的,没想到贤德太后全不计较,再也不敢多言,听到贤德太后有赦免自己罪行的意思,倒是松了一口气。

贤德太后道:“来人啊,先把这假宫婢押了下去,看管了起来。[棉花糖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两名内‘侍’入殿,押了‘花’子虚下去。

秦芷儿却想着今日发生的事,呆呆地出了神,这简氏与秦末染这般大胆,几近要胁,贤德太后也没有将她们定罪,更是束手束脚的,轻轻放过,看来秦末染身上的那秘密,并不象李迥轻描淡写的那样?

她想了想,向贤德太后道:“太后娘娘,臣‘女’是否可以去看看末染姐姐?”

贤德太后望了李迥一眼,道:“也好,这件事,怎么样也要和你说个清楚的,咱们便一起去,九王,你看呢?”

李迥点了点头,道:“好,皇孙陪您一起去。”

三人由宫婢凑拥,往偏殿而去。

因秦末染昏睡,贤德太后对她看重,理当早有御医在偏殿侯着替她看症,可三人来到偏殿,却只见大殿内外静悄悄的,连宫婢都没有见到一个。

李迥皱起眉头,吩咐道:“来人啊,护住太后与平乐郡主。”

跟着秦芷儿进宫的小黑等听了命令,围拢过来,将两人护着。

李迥一闪身,便进了内殿,就看见屏风隔开的‘床’榻之上,有人弯了腰,正向秦末染下手,而大殿的地板之上,横七竖八地躺了几个宫婢。

李迥掌风一起,便向那人攻了过去,那人身形飘起,急速向窗口而逝。

李迥那一下,虽未击中他的面颊,却让他脸上的面巾跌落下来,面巾下边,是一张熟悉的面孔。

“穆倾城,是你?”李迥冷声道。

穆倾城向他一笑,强抑着压下了涌出喉咙的血,心底暗暗吃惊,这李迥,当真功力高强,他知道自己今日讨不了好去,手一翻‘射’出了几枚暗器,那暗器却是向贤德太后与秦芷儿而去,小黑等忙将贤德太后与秦芷儿护在身后,却因进宫,手里不能有兵器,只能用衣袖回击,顿时‘弄’了个手忙脚‘乱’。

有一枚暗器从秦芷儿面颊边上划过,一下子划开了她的发髻,让她整张脸都被头发遮掩了下来,小黑等以为她被划伤,大惊失‘色’,叫到,“郡主,你怎么样了?”

正要掠窗而出的穆倾城停了一停,目光复杂地望向了她,一咬牙,这才从窗棂处飞身而出。

李迥以为秦芷儿受伤,哪里还管得了穆倾城,一个飞掠,来到了秦芷儿身边,连声道:“芷儿,你怎么样了?你还好么?”

秦芷儿拨开脸上的秀发,道:“还好,没事。”

李迥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又让小黑等仔细检查,看看秦芷儿身上有无伤痕,见确实无伤,就叫小黑帮秦芷儿‘弄’好头发。

见小黑拿了支‘玉’簪子过来,要给她重新簪了头发,便嫌那簪子不好,道:“拿那根镶金的。”

小黑看了李迥一眼,满脸都是,‘九王爷,你变了大妈了?’的表情。

秦芷儿实在忍无可忍,道:“王爷,您去看看太后有没有事?”

贤德太后早被人护到了一边,手里捧了杯热茶在饮,听了秦芷儿的话,笑呵呵地道:“没事,哀家没事,让九王替你把头发‘弄’好,‘弄’好……呵呵呵。”

秦芷儿:“……”

大殿里昏睡了过去的宫婢御医经检查,并没有什么大碍,不过被‘迷’烟‘迷’昏而已。

贤德太后叫人‘弄’醒了御医,让他替秦末染仔细号脉检查,倒是没有查出什么异样来。

秦芷儿走到了秦末染跟前,就着灯光仔细查看她的面容表情,见她静静地睡着,身上的衣衫并没有半点儿零‘乱’,双手放在‘胸’口,眼眉都是舒展着的,显见着并没有半点儿不适。

穆倾城‘花’了这么大的功夫,来到皇宫,到底为了什么?

秦芷儿相信,凡事定有原因,她轻轻地拉起了秦末染的手,只觉得她仿佛手足体温有些偏高,掌心更是‘潮’热,正想着这是怎么回事,‘床’上躺着的秦末染忽然间咳起来,‘胸’膛随着咳嗽而起伏,手却扶到了喉咙之处,仿佛喘不过气来。

“她醒了,她又醒了?”贤德太后惊道,“快快叫御医给她看看。”

贤德太后仿佛是说得急了一些,也跟着咳了几声。

可这一咳便停不下来了,只见秦末染在‘床’上咳着,贤德太后却在堂下站着咳得弯下了腰。

秦芷儿原还以为贤德太后因为喉咙里粘着的那东西未取得干净而咳嗽,此时却越看越不对劲,两个人同时咳得这么厉害,连症状都是一样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迥连声道:“御医,快叫御医过来,把所有的御医全都请来!”

幸好,刚刚那御医还在殿内,平日里也常替太后看病的,一见这症状,马上惊道:“是杨‘花’,这屋子里有杨‘花’粉,太后对杨‘花’过敏!”

他平日里备有贤德太后常用‘药’物,马上从‘药’箱里拿出制好的‘药’丸出来,给太后服下,又让人给秦末染也服了一颗。

两人的咳嗽这才慢慢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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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5章 私生子

秦芷儿忽然间明白了,刚刚穆倾城在秦末染身上动的手脚,定是在她身上撒了杨‘花’‘花’粉了。(棉花糖 提供Txt免费下载)--

秦末染也对杨‘花’过敏?

他到是想害贤德太后,还是想害秦末染?

如果是想害贤德太后,他怎么会在秦末染身上下了杨‘花’‘花’粉了?

秦芷儿问道:“末染姑娘对杨‘花’‘花’粉也过敏么?”

那御医以前也替秦末染看过病,摇头道:“不,秦姑娘,以前并不过敏的……”

他脸上表情犹豫了过来。

如此说来,是贤德太后对杨‘花’‘花’粉过敏?

秦芷儿想起刚刚的情形,秦末染在‘床’榻上先咳了起来,贤德太后再咳起来的,但秦末染是卧‘床’久病之人,对病症的敏感肯定比贤德太后快一些,贤德太后没有察觉自己身体的异样,所以才比她稍后出现了病症。

秦芷儿脑子一片‘混’‘乱’,脑子里似涌现了什么想要抓住,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李迥让室内诸人全都退下了。

秦芷儿紧张了起来,这是有事要揭开了?

他扶着贤德太后走向‘床’榻,而秦末染也醒了,睁开双目,‘迷’茫地往四周围望,一眼便望到了贤德太后,轻声叹息,“母后……”

秦芷儿被这一声母后惊得头发都竖了起来,这秦末染是贤德太后的‘私’生子?

这个消息,可真劲爆到了极点了。

想想两人的年龄,秦末染是贤德太后老年才生的?和谁?和‘侍’卫?

秦芷儿前世之时无事可做的时侯看的那些宫庭全涌上了脑子里。

李迥回头一望,看到秦芷儿脸‘色’古怪,无来由地便知道她心底里在想些什么了,他烦恼地用手指掐了掐眉心,“芷儿,不是你想的那样?”

秦芷儿眨了眼摇头,“我没想什么,什么都没想。”

贤德太后回头瞪了她一眼,转过身去,握住了秦末染的手,道:“你终于来了。”

秦末染坐了起来,李迥拿了个十方软枕过去递给了她,让她自己塞在了身后。

她温婉地笑,“是的,母后,是我。”

贤德太后道:“我们祖孙俩,等你可等得好苦。”

秦末染嘴角现出一个温柔之极的笑意来,朝李迥望了过去,伸出手去,抚了抚他的面颊,道:“你又长高了。”

李迥垂了眼眸,默默地站着,任她抚‘摸’着自己的面颊。

如果是刚刚那个秦末染,说不定他一掌就打了过去了,秦芷儿心想。

还任由她在他脸上‘摸’来‘摸’去?

今日之事,仿佛越来越难以理解了。

秦末染眼神一扫,便瞧见了站在他身后,嘴张成一个o型的秦芷儿,向她招手,“来来来,让我看看,你就是秦芷儿吧?是迥儿的未婚妻?”

秦芷儿只觉自己脖子僵直,往前走去的时侯,都能听得到脚步关节卡卡作响了,望着秦末染那温柔润美的面孔,脑子里嗡嗡作响。

眼见着她向自己伸出了手,却站在离她一步远的地方,再也不敢向前了。

秦末染侧着头,望着她,“芷儿,你心底里是不是很奇怪?”

秦芷儿想要狂呼,奇怪,简直太奇怪了有没有!

这个秦末染,神态语气与刚刚那个小白‘花’的秦末染完全不同,通体的气派,眼眸之中全是温婉大气。

她忽然想起她假扮成了秦子钦的那日,不也在那间屋子里看到了那秦末染,虽然她清醒没有多长时间,但说话的语气却完全不同。

秦芷儿脸皮都僵硬了,直怔怔地瞪着那秦末染,说不出话来。

秦末染脸上现了丝哀伤之‘色’来,抬起头来,望着贤德太后,道:“母后,这些年,幸苦你了。”

贤德太后嘴角也‘露’出丝温柔的笑意,“丽妃,说这些话干什么?如果不是你,皇帝会更加荒唐,幸好有了你,他还知道收敛,也有九王在朝堂内外撑着,这才不至于不成样子。”

两人正说着话,忽然间听到了牙齿相撞,咯咯作响的声音,两人回头一看,就见秦芷儿指着秦末染,“丽贵妃娘娘,你是丽贵妃娘娘?”

三个人那么的和谐,仿佛失散了多年的亲人,她若不是丽贵妃,会是谁?

秦芷儿太过震惊了,全忘了应该有的尊敬,她也不能拿手指指着面前的‘女’人。

贤德太后与秦末染相似一笑,那笑容都是一样的温和,让秦芷儿的身上又生生起了层‘鸡’皮。

不对,她们之间一定还有什么联系。

就仿佛答案就在眼前了,却被一张纸盖住,让人看得看,猜不透。

李迥牵了秦芷儿的手,将她拉到了眼前,叹息道:“她既是母妃,又不是母妃,都隔了这么多年了,我们到现在还没有‘弄’明白,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李迥拉起了秦芷儿手腕,抚着她手上的那个‘玉’镯,道:“当年,就是这个‘玉’镯保护了母妃,让母妃进到了秦末染的身子里……”他有些迟疑,望向了贤德太后,“还有皇祖母的身子里……”

秦芷儿脚一软,差点儿站不住,扶着李迥的胳膊才能勉强站稳,这是个什么情况?岂不比她穿越来还让人吃惊么?

他的意思,丽贵妃当年死于非命之时,灵魂并没有死,而是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钻进了秦末染的身体里,另外一部分,钻进贤德太后身子里去了?

秦芷儿眼睛眨也不眨地望着秦末染,想想刚刚还让‘花’子虚和她斗得你死我活的,脚一软,就跪下了,哆嗦着嘴‘唇’道:“贵妃娘娘,臣‘女’有罪,臣‘女’刚刚不应该让人污蔑您的名声的……”

秦末染拿询问的目光朝李迥和贤德太后望定。

贤德太后便道:“平乐郡主,你不必惊慌,那个‘女’人,如若不是丽儿在她身子里,哀家怎么能让她如此嚣张,简直不知所谓!”

李迥也道:“她们之间互相并不知晓,是两个不相关的人,你别担心。”

秦末染温温柔柔地叹息,“这秦末染之事,本宫也听说了一些,她的确有些妄想了,还有她那母亲简氏,也是一个蠢的,不知道克尽已份,芷儿,迥儿常向我说起你,我知道你是个好的,以后好好儿和迥儿过日子,别理那些有的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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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6章 天大的秘闻

秦芷儿眼底有些湿润了,虽然是同一张秦末染的面孔,此时却让她感觉那张面孔那般的温婉可亲。-

贤德太后道:“平乐郡主也是个有见识的,当年之事,也许真能找到一个解决的办法,哀家脑子里有了你的记忆,但哀家身子日渐衰败,怕是支撑不了多少日子了。”

说到这里,李迥脸上也‘露’出黯然之‘色’来。

秦末染道:“臣妾有时侯想,当年臣妾如果不是念着迥儿,念着皇上,不肯离开,引发了这‘玉’镯的护主之能,让臣妾达成了心愿,臣妾早就离开这人世了,可这么活着,到底是好还是坏?这么多年了,臣妾也糊涂了。”

贤德太后摇了摇头,伸手拉住了她的手,“不,丽儿,如果不是你活着,让哀家有了你少部分的记忆,让哀家懂得皇帝的喜好,懂得怎么劝谏于他,这大韩王朝,早就不是这番模样了。”

忽然之间,秦芷儿便明白了以往不能明白的事,难怪皇帝怎么样都对贤德太后百依百顺,想这贤德太后里边住着他的母妃和他的宠妃的一部分,母妃是他最尊敬的‘女’人,宠妃是他最喜欢的‘女’人。

两个如此强大的‘女’人强强联手,将皇帝的脾气‘摸’得一清二楚,他怎么能不对贤德太后百依百顺?

纵使那成仙的‘诱’‘惑’怎么的大,他也没有做一个昏君!

秦芷儿相信,那穿越而来千年姐妹,定是设了一个极大的‘诱’‘惑’给皇帝,让他对成仙信以为真。[棉花糖]

那两姐妹有这样的能力,也有这样的决心,是秦芷儿以往从未遇到过的强劲对手。

这个皇帝虽然有点儿荒唐,但还是个明君。

大韩帝国的百姓依旧丰衣足食,并没有象历史上许多一心想要成仙的帝王一样,‘弄’得国家民不聊生。

想想李迥,可真是可怜,那么小,就开始守护着这个秘密了,守护着自己的母妃,那么小,就要和媚毒做斗争,忍着身体上的病痛,与朝廷后宫的人争斗。

难为他没有养成穆倾城那‘阴’郁的‘性’子……虽然有点儿脾气爆躁,但还能过得去。

秦芷儿转过头去,怜惜地望了李迥一眼。

李迥便抬起头来,朝她微微一笑,眼眸深得几乎要把她吸了进去,仿佛在对她说:‘我厉害吧?你是不是开始崇拜我了?’

秦芷儿在心底里呸了一声。

却是笑了。

李迥悄悄伸过手去,拉起了秦芷儿的手,两人的手在宽大的衣服下边‘交’握,一时间相沐而笑。

秦末染与贤德太后持手相看泪眼,一老一少,少的面若桃李,老的却是满脸皱纹横生,两人的神情却那么相似,和谐到了极点。

秦末染转过头来,望向李迥,道:“迥儿,你过来。”

秦芷儿忙想甩开他的手,却被他握得紧紧的,只得跟了他的脚步,来到秦末染跟前。

“母妃……”李迥道。

秦末染含笑的目光在两人‘交’互的衣袖处一扫而过,道:“迥儿,如今芷儿也知道了这件事了,倒也方便,也好,我还能在有生之年看到你成婚,这也好。”

贤德太后便道:“呸呸呸,怎么说话的,什么叫有生之年,咱们定会看到他们成婚生子的!”

秦芷儿与李迥对望了一眼,眼底都有些惨然。

秦末染说了两句,脸上又现了困倦之意,只强撑着不睡了过去,视线落到了秦芷儿手腕上的‘玉’镯之上,道:“迥儿把这‘玉’镯给了你了,你便好好儿地戴着,她会护着你一生的。”

秦芷儿想起了这‘玉’镯和青焰手腕上‘玉’镯相碰之时神奇的力量,道:“贵妃娘娘,您能否告诉臣‘女’,这‘玉’镯是从何而来的,臣‘女’相信,这‘玉’镯既有护主之力,定也能帮您找到重生的办法的。”

秦末染双眼费力地睁着,温柔地笑,“芷儿,迥儿在这上边,都‘花’了十多年时间了,你也别把时间‘浪’费在这上面了,生死由命,只要你和他能过得好,我便知足了……”说完,她缓缓了闭上了眼,嘴里边道,“今儿见到了你的真人了,我很高兴,你是这样一个‘女’子……”

说完,她眼角含笑,睡了过去。

李迥眼底泛起了泪‘花’,轻轻地把秦芷儿搂在了怀里。

贤德太后忙命人将她安置于‘床’榻上,垂下了帐幕,这和示意两人到外间说话。

“芷儿,你现在明白了,九王为何对那两母‘女’百般容忍了?”贤德太后掐着眉心道。

秦芷儿点了点头,“臣‘女’知道,秦末染身上有一个极大的秘密,可臣‘女’猜到了开头,却猜不到结尾。”

李迥道:“如果不是为了母妃,这两母‘女’,本王早就将她们处置了。”

秦芷儿道:“她们不知道母妃的存在?”

李迥摇了摇头,“不,秦末染不知道,只以为自己常年昏睡在‘床’上,是因为当年所受之伤。”

“当年,她也受伤了吗?”

贤德太后点了点头,“她是中毒,如若不然,怎么会需要柳青青那丫头给秦末染换血?因为秦末染身子虚弱,柳神医用解物喂柳青青吃下,‘药’物停驻在柳青青的体内,再由柳神医给两人过宫换血,每隔三个月便要这么一次。”

秦芷儿想起了秦末染上一次不在时辰之内清醒,正巧遇见了男装的她的时侯说的话,那时,柳青青正巧在场,柳青青若有异心,想必把秦末染的状况传了出去了,才引得那幕后之人设计秦末染自杀,其目地,不过是想让丽贵妃死亡而已!

这一切的事件,都和那双头姐妹有关,这两姐妹,到底在布局着什么?

不,应当是那姐姐,在布局什么!

丽贵妃定是知道了什么,才让遭到陷害的!

可丽贵妃却时而清醒,时而昏‘迷’,想来她自己也不清楚什么事引起那幕后之人的杀机了。

“如此说来,秦末染每日定时清醒,而贵妃娘娘,则是不定时的清醒?”秦芷儿道。

贤德太后与李迥对望了眼,两人眼底皆有赞赏之‘色’,心底里对秦芷儿又肯定几分。

李迥则向贤德太后点了点头,示意皇祖母可以把所有一切尽皆向她说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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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7章 当年之秘

贤德太后便道:“没错,丽妃清醒却是不定时间的,有时几天甚至也不清醒,有时却一日清醒两三次,但每一次,时间都不是很长,今日,却是算长的了。[超多好],最新章节访问:.。”

秦芷儿想起上一次,也是如此,丽贵妃没说两句话,就昏睡了过去,而今日,倒真是算长的了。

这便代表着,秦末染的身子,还是由秦末染作主的多,丽贵妃在她的体内,只不过是个过客罢了,就仿佛偷入屋子的贼子,只能趁着主人不在的时侯,偷偷地使用那宅子了。

想想丽贵妃那样一个宠冠后宫‘女’人,却落得这样的下场,秦芷儿心底也觉惨然。

她抚着手腕上的‘玉’镯,心想,这‘玉’镯与青焰手上‘玉’镯相碰,会采生那样奇妙的结果,也不知道,能不能有其它功能,可以将丽贵妃的灵魂归于一体?

可她的身躯早就已经毁了,灵魂归于一体之后,她能去哪里?

还真的把秦末染赶出去么?

秦芷儿自问做不出来,这秦末染虽然‘性’格讨厌,但也不过是个对李迥痴‘迷’的‘女’子而已,并没有做出什么大的坏事来,这样无端端地取人‘性’命,实在不是她能够做的。

秦芷儿想到此处,只能把脑子里的想法暂且丢开了去,心想还不知道这两镯子有没有这么多功能呢,想这些有什么用?

秦芷儿便道:“想来这一次,是因着秦末染中了那杨‘花’‘花’粉的关系,所以引得太后娘娘身子过敏,唤醒了丽妃娘娘在太后体内部分记忆,这才使得丽妃娘娘清醒的吧?”

贤德太后眼‘露’了欣赏之‘色’,点头道:“正是这个理儿,有时侯哀家若情绪太过‘激’动了,丽贵妃也会醒的,但最近几年,她清醒的时辰,却越来越少了……”

说到这里,她眼底现也深切的哀伤来,“哀家宁愿,当年在那场事故当中,死的是哀家,也比九王年纪轻轻地就失了母妃的护佑好一些。(无弹窗广告)”

李迥单膝跪下,仰起头来,眼底水光显现,“皇祖母,您说什么傻话,如果不是您,皇孙早就不能在这世上了,你和母妃,一个都不能少。”

贤德太后抚着李迥的头,语气哽咽,“好孩子,好孩子……”

秦芷儿眼底发酸,侧过脸去,悄悄地拭了拭眼角的泪水,她忽然间想起了她现代年迈的父母,她出了事故,他们不知道该怎么的悲伤,可惜,她再也回不去了。

她与他们已经天人相隔了。

贤德太后道:“好了,好了,咱们总归找到办法的,这么多年了,丽妃灵魂不散,定有她的道理的,咱们只要找到这其中的关键之处,定能将丽妃救了回来。”

她扶起了李迥,示意他在身边椅凳上坐下。

李迥收回了眼框的泪‘花’,眼底满是坚定之‘色’,“皇祖母,您说得没错,咱们定会找到办法的。”

秦芷儿便收了心底里的酸涩,收拾心情,好奇地道:“太后娘娘,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太后娘娘怎么会和丽妃娘娘同时昏在了大殿之中了?”

贤德太后望了李迥一眼,“怎么,你还没有告诉她么?”

李迥摇了摇头,“皇孙只把皇孙看到的,告诉了芷儿,皇祖母,您并没有全告诉皇孙当年之事……”

贤德太后脸上便‘露’出回忆之‘色’来,“当年迥儿还小,秦末染时常进宫来陪伴于他,那时侯的秦末染,可不象现在这脾‘性’,可爱得很,两个孩子脾气相近,玩得倒也和谐,秦末染喜欢什么都模仿迥儿,他穿什么衣服,她跟着也穿什么衣服,两个小人儿长得也象,穿着一样的男装站在一起,倒真象两兄弟一般……”

秦芷儿古里古怪地望了李迥一眼,李迥小时侯长得象‘女’孩子吧?

李迥见她这表情,知道她心底里又在想些有的没的了,曲起手指,弹向了她的后脑勺,秦芷儿一缩头,回瞪了他一眼。

贤德太后则是瞪了两人一眼,两人这才安静了。

“丽妃的母族秦家,圣祖之时,是拥立的功臣之一,秦家掌握了不少江湖势力,可以称得上是一等一的世家了,哪里是现在的那曹家可比拟的,因此,丽妃在江湖上倒是算得上耳目灵敏了,哀家记得,自丽妃入宫之后,身边便有一个‘精’通医术的‘侍’婢常年跟着,因是自小便服伺丽妃的,她从来就没有怀疑过她……丽妃收到消息,说皇后为了除掉九王,在江湖上请了不少高手,在中秋节那日潜进宫来,要刺杀九王,自生下九王之后,丽妃不知道应付过多少次明里暗里的刺杀了,她也没当一回事,但越来越多的消息传进她的耳里,却让她不得不谨慎了起来,因为,秦家控制着江湖上黑白两道,但****有不少人马被一个神密组织收伏了,那神密组织派出去的人,皆是****之中的顶尖高手,当年的慕容世家,哪有那么大的本事?最后才知道,这个组织,名叫蚁巢!”

“蚁巢?”秦芷儿失声惊呼,“那个时侯,就这么大的势力了么?”

李迥道:“没错,当年的蚁巢,比现在的蚁巢可威风多了,等得秦家醒悟过来,蚁巢已经接手了秦家大部分的****势力了……”

李迥说着,眼底里‘露’出厌恶之极的神‘色’来。

贤德太后便叹道:“如果不是九王这些年来想尽了办法铲除蚁巢势力,这大韩王朝,哪里会有现如今的光景?这个‘门’派,可真象那些蚂蚁一样,无处不在,其首领却隐藏极深,怎么也捉拿不到!”

秦芷儿心想,如果她猜得没错,这首领真是那双头姐妹的话,有了那‘玉’镯子的帮助,能随时进入别人的身体夺舍重生,普通人又岂能捉拿得到?

这等匪夷所思之事,连她自己都觉得闻所未闻,自不能随随便便地说了出来,也只能在心底里猜测了。

“如此说来,那中秋节晚上的刺杀,便是蚁巢主使的了?”秦芷儿道。

“没错,丽妃做足了防范,却没有防到自己身边情同姐妹的‘侍’婢,那个医‘女’!当晚,便是她带人闯进了丽妃的住处,丽妃‘精’心安排的暗卫全被那‘女’人带人屠戮殆尽,那个‘女’人仿佛变了一个人一般,到处寻找迥儿,丽妃没有办法,只能让秦末染穿上男装,扮成迥儿的模样,哀家得到丽妃的求助,也带了人马赶过去相助,可没有想到,她势力这般的强大,在大殿之内布下‘迷’‘药’,哀家与带去的人一个个都被她‘弄’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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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8章 处死

贤德太后说到这里,眼底的哀伤之‘色’怎么也掩饰不住。[热门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更新好快。

李迥递了杯茶在她手里,道:“皇祖母,您歇一歇吧。”

贤德太后喝了一口茶,摇头道:“这些事,憋在哀家‘胸’口许多年了,终于有机会说了出来了,也不知道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说?”

灯光照‘射’之下,贤德太后脸上疲惫之意尽显,脸上的褶子更是重重叠叠,老态重生。

她的‘精’力已然不济了。

真不知道她还能支撑多久,丽贵妃的残魂在她的体内还能保留多久?

秦芷儿想到此处,心底又是一片恻然。

贤德太后道:“哀家到底比别人多了一份警醒,加上身上常备着那些毒物的解‘药’,便塞了一颗解毒丹在嘴里,可身子还是软倒了下去,可见那‘迷’‘药’与寻常江湖上用的‘迷’‘药’大不相同了,哀家全身都不能动弹,只有耳朵能听得到,就听那贱婢拉了秦末染过去,也不知道怎么查探的,便查出秦末染不是她要找的人了,亲手将丽妃一剑刺死,哀家那时,还能勉强睁开眼睛,就见丽妃手腕之上有白光闪动,紧跟着,哀家就觉得身子有些发暖,想必定是丽妃那‘玉’镯护主,将她的部分魂魄打入了哀家体内了,而那个医‘女’却在哪儿疯狂大叫,唐家彬,你在哪里,唐家彬!”

家彬,唐家彬?

又是这个名字?

这明明就是一个现代常用的男子名字!

秦芷儿心底那股怪异之感又升了起来。

“可她为何又要找迥儿?迥儿又不姓唐?”贤德太后‘迷’‘惑’地道,“迥儿那时才几岁,听那‘女’人的语气,分明是再找着情人又或是负心人的模样!”

秦芷儿默默地垂下头去,她也想不明白了。

李迥哼了一声道:“这‘女’人想来是失心疯了吧!”

贤德太后点了点头,“也只能这么想了……那‘女’人见秦末染不是迥儿,发疯似的大喊,还想确了丽妃的手腕,这个时侯,李迥便冲了出来了,他武功已有小成,竟让他冲到了那‘女’人跟前了,那‘女’人惊慌失措之下,便撒出了身上的‘药’粉,让迥儿中了那媚毒,不得不练童子功压制,以后之事,迥儿想必都告诉你了吧?”

秦芷儿点了点头。[超多好]

贤德太后道:“经过了此事,哀家才明白,这世上之事,咱们不能理解,不能明白的,还多得很,就如当年那医‘女’,为何忽然之间便变了一个人去,做出那般噬主之事来,而丽贵妃的魂魄,却被分成了两处,一部分留在了秦末染的体内,一部分,却留在了哀家这里了。”

秦芷儿奇道:“太后娘娘,您是怎么知道有部分魂魄到了秦末染的体内了?”

贤德太后道:“哀家清醒之后,便觉到了异样了,有许多哀家不知道的记忆涌进了哀家的脑子里,包托丽贵妃成婚大礼的情形,还有丽妃与皇帝相遇时的情形,哀家请高僧看过,那高僧便说起了魂有三魄之事,说哀家体内的,怕是丽妃的残魂而已,哀家想起了当时的情形,又找人查过秦家那‘玉’镯的传说,说这‘玉’镯能护着主子在遭遇横祸之时,护其魂魄不死,便让人将当时大殿里的人全都监视了起来,终于发现了秦末染的不妥了。”

她向老天爷合什,“幸好,那‘玉’镯子保得了丽贵妃一命,才让皇帝不这么荒唐下去,才让迥儿能平安长大。”

李迥见秦芷儿‘迷’‘惑’不解,便道:“母妃虽是偶然才清醒,但当年她入宫,秦家的一切,全都‘交’到了她的手里了,秦家有些暗底里的势力,这些年,她慢慢地转移了给我。”

秦芷儿这才明白,难怪李迥手里的黑云骑那般的历害,这原就是秦家以往养的‘私’兵。

“只是秦家的子嗣,却是越发的凋零了下来,如今想来,那蚁巢拥有一些不为人知的炼制草‘药’之法,以及古怪的医术,想必是他们动了手脚,让秦家人材凋零了。”贤德太后叹道。

秦芷儿想起那前些日子,为了养出那‘阴’阳畸胎,那幕后之人便拿那么多人来做实验,暗暗心寒,心想秦家被蚁巢盯上,便如大厦遇到了白蚁,一寸一寸地被咬殆干净了。

那千年不死的姐妹,不知道积累了多少世的知识财富来做这些,普通人又怎么能防范?

她要不要把自己的猜测告诉他们呢?

秦芷儿想了又想,还是罢了,一步步的来吧,想起她已经把那镯子引起了投影之事告诉了李迥了,也许到了最后,他能接受这一切的时侯,再告诉他也不迟。

或许托着那些高僧的名义来说,要好一些?

如若不然,她要怎么解释自己一个古代深闺‘女’子,知道这些知识?

想想她自己,也是莫名夺了人家的身体才穿越了来的,对古代人来说,就是要被当成怪力‘乱’神之辈打死的。

她还不想死,也不想再度穿越了,所以,再想好怎么用最适当的方法说出这些秘密之前,还是保持沉默吧。

秦芷儿闭嘴了双‘唇’。

李迥却是没有忘记那‘玉’镯之事,对贤德太后道:“母妃这‘玉’镯的确有些古怪,和青焰身上的‘玉’镯相碰,仿佛发生了奇变……”

他把上次秦芷儿告诉他的情形,转告给了贤德太后。

贤德太后一下子站起身来道:“这便是太虚幻境?神仙之能!迥儿,你一定得‘弄’清楚这件事不可……”

李迥见她神‘色’紧张,吃了一惊道:“皇祖母,什么太虚幻境?”

秦芷儿则在心底里想,太虚幻境,那本《红楼梦》中的太虚幻境?

她默默地汗。

贤德太后站起身来踱了两步,一把抓住了李迥的手道:“迥儿,你知道你父皇为何这般痴‘迷’求仙之术么,就是因为,有人给他进献了一个名叫太虚幻境的东西,让他可以看到成仙之后的景象,那个东西,便是能在墙上现出神仙仙境来,让他痴‘迷’至今,我使劲了手段来劝谏于他,他便带我看了一遍那太虚幻境,我见了之后,也觉那里是神仙之境,就连劝说,都没有办法劝说起了。”

这皇帝对贤德太后还真是好得不得了,连这个秘密都和她分享。

想必这其中,也有丽贵妃的功劳吧?

秦芷儿听到这里,倒有些好奇那太虚幻境是什么了,是不是也是一种录影仪,能录下身边发生的人和事来,那么那仪器,就录下了某处生活得极好的人的生活来了?

也不知道能不能看一看?

李迥便问:“皇祖母,您说的那太虚幻境,在哪儿?”

贤德太后道:“被你父皇供在聚鹿台了,说是和那‘阴’阳堕使一样,要在那儿吸取日月‘精’华,终有一日,便能打通仙道,由‘阴’阳堕使指引,度他成仙了。”

这倒是一个极为合理的成仙故事了,有接引成仙的‘阴’阳堕使,还有度其成仙的道具,也难怪皇帝会这般的痴‘迷’仙道。

贤德太后说完了这番话,脸‘色’更加疲惫了起来,李迥便让人扶了她进内室歇息。

如今情势,秦末染已经被人盯上了,李迥便将她留在了后宫之中,至于简夫人,自是被送了回去了。

可笑的是,简夫人知道秦末染被留在后宫,心底里又起了期望,出宫之前,拿看‘女’婿的目光朝李迥直望,看得李迥脸黑如锅底。

此事告一段落,那三大征兆,总算有了一个好的结局,甚至皇宫内外只有少数几人知道此事,便被平息了下去了。

秦芷儿知道,这一切多亏了贤德太后的当即立断,替她争取了时间,才让她有机会查清此事的来龙去脉了。

监天司那些故‘弄’玄虚的官员已全都下了大狱。

皇后被贬入冷宫之中了,如果不是因着她是那‘阴’阳堕使的母后,想必皇帝定会将她废了。

可经历了这一切,秦芷儿却是感觉,只怕更大的风暴还在后面,那柄明月弯刀已落入青焰的手里,也是她故意让它落入她手里的。

这柄刀,不知道又会掀起什么样的风雨?

回到朱‘门’巷之后,秦芷儿便闭‘门’不出了,贤德太后却是下了好几道懿旨,把秦芷儿赐婚给李迥,又叫秦坊入宫,商量婚礼之事。

贤德太后深怕夜长梦多,又顾忌着丽贵妃清醒之时越来越少,便把婚期定在了半年之后。

一时之间,平乐郡主既将嫁给九王爷为正妃之事,便传遍了整个大韩王朝。

……

京城外的小山村里。

穆倾城看着跪倒在地的‘花’子虚,脸‘色’铁青,一掌挥去,便把‘花’子虚击得飞去老远。

他俊美的脸现出丝苍白来,指着‘花’子虚道:“你告诉本王,本王有什么不好,比不过那李迥?为何她还是要嫁了给他?”

‘花’子虚拭去嘴角血迹,道:“太子殿下,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事,李迥与平乐郡主相识于先,不如我们先返回大商,太子殿下离开大商日久,就怕大商国内再生变故,让胡氏家族再起风云。”

穆倾城‘阴’冷着脸望着他,“‘花’子虚,你是怕红焰公主遭遇不测吧?你放心,她是我妹妹,我这世上唯一的亲人,我会护着她的……只要她不和我作对!”

‘花’子虚苦笑,“太子殿下,草民一个如草芥一样的人物,能得太子殿下看重,原就是草民的荣幸,哪敢奢求其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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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9章 毁了整件事

穆倾城掌风忽起,又一巴掌打到了他的脸上,冷笑道:“你心目中的主子,怕那平乐郡主吧!本王要你入宫查探消息,你查探了些什么来?为何你要助她一臂之力?”

‘花’子虚暗暗吃惊,知道穆倾城怕是在皇宫也安排了眼线了,那眼线定是将当时的情形向他禀报了,也不知道那眼线禀报了多少内容?想那大殿之内守卫森严,穆倾城不可能将手伸到慈宁宫内部吧?

他垂首道:“太子殿下,属下哪里敢妄作主张,殿下不是说过,如果平乐郡主有危险,要属下保她‘性’命么?当时情形,那秦末染为了嫁给李迥,在指甲里藏了茉茉草粉,想要在拉扯之间趁机毒害平乐郡主,属下这才不得已出手的。:///-”

他编了一段莫须有的情节出来,只盼着穆倾城不知道具体情形,能胡‘弄’了过去。

穆倾城从简夫人那里探得了此事的来龙去脉,得知是‘花’子虚毁了整件事,怒得想要一巴掌将他打死,但顾忌着红红的面子,才手下留情了几分。

听了‘花’子虚的辩解,倒也暗底里思量了起来,莫非那简氏母‘女’真的‘私’底下做了手脚?

如若让秦芷儿受到伤害,他是绝不愿意的。

穆倾城吸了一口气道:“行了,此事,本王也不想追究了,如果再有下一次,你便自行了断,不用再回来了!”

‘花’子虚被他‘阴’冷的眼神看得浑身冷汗直冒,忙向他行了一礼道:“太子殿下,绝不会有下次了。[热门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穆倾城挥手让他退下。

‘花’子虚走到院子外边,忧郁地朝穆倾城望了一眼,咬了咬牙,心底里想起了红红的叮嘱,她要他在关键时侯助秦芷儿一臂之力,别让她的哥哥胡来。

现在到了关键的时侯了吧?

他飞身而去。

穆倾城不要别人伺侯,院子里便又只剩下了他一人了,他慢慢往正堂中央踱了去,来到堂间,八仙桌上,摆放了一个盒子,那打开了那盒子,赫然就是那把明月弯刀。

他拿起那弯刀拭了拭刀锋,俊美的脸上现了丝微笑,“如果我把这柄刀半夜送给你,你会怎么样?”

他把那柄弯刀放下,拿起了那桌子上的另外一个盒子,打开盒子,盒子里有细小的粉末,他用手指把那粉末拈起,嘴里边道:“杨‘花’‘花’粉,只要一瓶杨‘花’‘花’粉,就让我知道了真相了,可真是有趣。”

他在蚁巢呆了那么长的时间,都‘弄’不清楚那蚁后的真实身份,直至现在,蚁后的身份才慢慢显现出来了,原来所谓的蚁后,居然是这样的?

真能够自由转换着身份?

她是怎么做到的?

自收到那些指示他夺权争位的信件开始,他便想尽了办法反追踪那发信之人了。

他手里有原来蚁巢的剩余势力,查起来便自能事半功倍。

他喜欢掌控一切,而不是被人所掌控!

所以,他查清楚了这信件最终出自于青焰公主之手!

那些半夜发出去的信件,自是让他也截获了不少,让他知道了那庄子里藏着的秦末染!

原本他打算着,让秦末染破坏李迥与秦芷儿之间的关系的,可没有想到,还是功亏一篑。

仿佛有许多次,他都是这样,眼看胜利就在眼前了,却功亏一篑。

反倒让李迥与秦芷儿越走越近。

穆倾城一挥手,便把那小盒子挥落到地,细小的粉末散得周围都是。

他嘴里边喃喃地道:“为什么会是杨‘花’‘花’粉?也许,这其中又会有一个极大的秘密。”

他把那柄弯刀收入了盒内,却拿起盒子旁边放着的卷轴来,摊开卷轴,画上便是一幅栩栩如生的美人图了,他手指抚上了画上美人的脸,眼眸当中泛起了柔光,“芷儿,我们是天生就注定在一起的,你逃不了的!”

画上的美人似在向他微笑,眼神却是似讥似讽。

穆倾城痴痴地望着那画上之人,轻声道:“秦芷儿,我不会让你嫁给他的!”

他仔细小心地把那画轴重新卷好,放入丝绸的袋子里边,再放入红木盒子里。

……

青焰睁开眼,望见了窗外那轮明月,似有些糊涂了,为什么会夜半无缘无故便醒来了,她一张眼,便望到了桌子上那空着的刀盒,吓了一跳,尖声道:“嫣儿,嫣儿,你快进来!”

嫣儿从外边走进,道:“公主,有什么事?”

青焰道:“有没有人进来过?这盒子,是从哪里来的?”

嫣儿摇了摇头,“公主,奴婢一直守在外边,屋子里没有进来别的人啊。”

青焰的心忽然间扑通扑通跳了起来,手抚上了那镯子,摆手让嫣儿出去,走到内室,把所有的窗帘都拉了下来,厚厚的毡帘挡住了外边的光线,她按下了手镯上的开关。

舒‘玉’玲的声音响起,“又有什么事?”

青焰忽然间失控了,大声地道:“姐姐,那柄刀到底去了哪里?是不是你拿了?”

如果姐姐能够随时随地的出现,而且还不让她知道,那就太可怕了!

想到这里,青焰忽然间打了一个寒颤。

仿佛感应到了她的害怕,舒‘玉’玲嘿嘿地冷笑,“妹妹,都过了这么多年了,你还是那么胆小,一有风吹草动就慌得不成?李迥要和秦芷儿定婚了,是不是?他心底里的人,始终是秦芷儿,对不对?”

她的话果然转移了青焰的视线了。

青焰在屋子里踱来踱去,摇着头,“不,不是的,是贤德太后下了懿旨,他不得不娶她,对,一定是这样的!贤德太后一手将他养大,寻遍天下寻找武林高手教他武功,以压制那媚毒,对就是这样的,他不可能违抗于她!”她恨恨地道,“都怪你,都怪你,为何研制出那么恶毒的媚‘药’出来,差点毁了他!”

舒‘玉’玲呵呵地笑,“妹妹,如果不是你失手,又怎么会让他中毒?当年你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他就在你眼前了,你都不能将他带走,哪能怪得了我?”

青焰道:“不,不是的,是你,是你让我一剑刺死了丽妃!让他从小失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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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0章 弃妇

舒‘玉’玲厌烦地道:“妹妹,你还是这样,惯会把所有的错都推在别人身上!一出了什么事,就知道推卸责任!这镯子替你找寻到了你的唐家彬,你也不能将他带出宫去,更不能赢得他的真心,妹妹,你这一生都在失败,会一直失败下去!真是个可怜虫!”

青焰尖叫出声,竟是一掌朝镜中的舒‘玉’玲打了去,把那镜子打得粉碎,她的手流出了血来,“姐姐,所以你才想找回那柄弯刀,想将我们两人分开对不对?姐姐,你别妄想了,我们早已连在一起了,灵魂都连在了一起了,只能驻在一个人的身体里,你能怎么样将我们分开!”

舒‘玉’玲懒洋洋地道:“说你多疑,你还不愿意承认,我早就明白咱们俩人是一体的,不可能分开的,我劝妹妹,还是多想想那李迥与秦芷儿成婚之事吧……”

她哈哈笑了两声,“妹妹,想不到你这一世,还是要做人家的小三啊!不,不是小三,是暗恋者,李迥连看都不会看你一眼!”

青焰怒火中烧,咬牙切齿,“姐姐,你且等着看,这一世,绝不会这样的,唐家彬一定会娶了我的!那秦芷儿才是小三,真正的小三!”

舒‘玉’玲嘻嘻地笑,“那我便祝愿妹妹心想事成了,可别再让我给你想办法了!”

说完,她就打了一个呵欠,再也不理青焰了。[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花糖]。更新好快。

青焰无奈,只得按下了那‘玉’镯的开关,让金铂包裹住了‘玉’镯,望着那空了的盒子,又想起秦芷儿与李迥的婚礼,心情烦燥得不得了,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到了半夜才睡了下去。

等她睡着了,舒‘玉’玲这才从‘床’上慢慢坐起,走到桌子前边,看着那空盒子,慢悠悠地道:“无论是谁送了这把刀来,倒真是雪中送碳了。”

她忽地拿起衣架子上的衣带,伸手一挥,那衣带便上了屋梁,卷下那把刀来,她把那刀拿在手里仔细观看,脸上‘露’出微笑来,她重把那刀掷上了房梁,收好了衣服带子,却拿出纸来,开始写信了。

……

一大早的,秦子钦来到了秦芷儿的院子里,想要见秦芷儿。

自是被在外值班的小黑拦住了,说秦芷儿还在梳洗,不方便见他。

秦子钦就在外边吵嚷,“妹妹,妹妹,你见见我,见见我啊!”

声音那个凄惨,简直是象被丈夫抛弃了的弃‘妇’!

秦芷儿在屋子里刚把脸洗到一半,听了这惨绝人寰的声音,手一抖,手里的帕子就跌到了脸盆里了,溅得身上的衣服湿了好大一片。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秦子钦还在外边狂叫,“妹妹,妹妹……”

秦芷儿顾不上脸上的妆容了,忙走了几步,来到‘门’边,怒声道:“哥,你干什么,在外边等着,我还没梳洗完呢!”

秦子钦听到了她的声音,捂着脸道:“妹妹,你就不理我了么?只顾着自己梳洗,就不理我了?妹妹,你怎么这么狠心……”

小白不远处紧赶慢赶的,好不容易赶到了这里了,无语地看着秦子钦在外边眼泪鼻涕一起往下流,对秦芷儿道:“郡主,奴婢在给大公子试着新‘药’,以去除他体内的毒素,只可惜,仿佛效果不大。”

秦芷儿吃了一惊,迅速梳妆打扮好了,来到外堂。

秦子钦已被扶到了宝椅上坐着,却不知道从哪里翻出了一块帕子来,捂着脸唔咽。

最让人费解的是,那帕子居然绣满了‘花’朵!

他一个大男人,居然用绣满‘花’朵的绣帕!

他这是从哪个丫环那里讨来的绣帕?

秦芷儿问道:“小白,他到底身体出了什么异常,你‘弄’明白了么?”

她原以为他体内被人打了某种‘激’素了,隔几日在身体里消化了,那影响也就没有了,却原来不是的。

想到此处,她不安了起来。

秦子钦抬起头来,眼‘波’潋滟,横了小白一眼……那一眼让小白与秦芷儿同时打了个寒颤……

“妹妹,你别听这个妖‘精’胡说,我哪中什么毒,我身体好得很!”

他翘了个兰‘花’指,直指到了秦芷儿的鼻子上。

妖‘精’,他居然称小白为妖‘精’?

小白一脸便秘的表情,手掌在袖子底下握紧了又松开,松开了又握紧。

秦芷儿很怕小白一拳打到秦子钦的脸上,让他满脸开‘花’,忙拦在了小白的跟前,挡住了她的视线,对秦子钦道:“哥,你这么早来,到底有什么事?”

秦子钦咬着嘴‘唇’,一双凤眼泛着水光,道:“妹妹,我寂寞了……”

秦芷儿只觉得头顶上有一大群乌鸦呀呀飞过……

小白凑到秦芷儿的身边道:“郡主,您现在知道奴婢这两日受的苦了吧?如果不是为了治好大公子的病,奴婢真的很想踩扁了他那张脸!”

秦芷儿握了小白的手,“小白,幸苦你了。”

小白退到了一边。

秦子钦则凑了上前,拉了秦芷儿的衣袖,脸还蹭了上来,在秦芷儿的衣袖上蹭着,“妹妹,你这衣服料子真好,借我穿两日罢?”

秦芷儿惊讶地看着自己月白‘色’的衣裳蹭上了红‘色’的印子,吃惊地问,“哥,你脸上,莫非打了腮红?”

秦子钦拿双手捧了自己的面颊,双眼直眨巴,“妹妹,我脸上的妆化得还好看吧?你瞧瞧,我头一次化妆,还怕不熟练呢。”

秦芷儿一收袖子,把秦子钦一掌推到椅子上坐好。

秦子钦扁了扁嘴。

秦芷儿指着他怒声道:“坐好,不准哭!”

秦子钦西子捧心,“妹妹,你这个样儿,可真威风。”

秦芷儿:“……”

秦芷儿与小白来到外间,小白向秦芷儿禀报,“郡主,奴婢实在是束手无策了,公子体内的毒素十分的古怪,奴婢想尽了办法,也不能去除,仿佛那毒素已渗透进了他的血液当中,而且正影响着他身体各个方面……”

秦芷儿见她一幅难以启齿的样子,心底一沉,急问道:“哪些方面?”

小白低声道:“大公子的皮肤越来越细腻,身上的汗‘毛’也变得稀疏了……”

他这是在向‘女’人的方向发展了吗?

秦芷儿不由想起前世看的一本武侠来,里面就是就的某人练葵‘花’宝典,练了那东西之后,便会渐渐变得‘女’里‘女’气了。

秦子钦莫非也自宫了?

那对他身体做了手脚的人到底想干什么?

莫非真想收个徒弟练邪功?

所以首先用‘药’物把他变成‘阴’阳人?

秦芷儿脑子里一瞬间涌出了许多‘乱’七八糟的想法,看到秦子钦在内室咬手帕一脸委屈的小媳‘妇’模样,心底里直摇头,这秦子钦绝不会是那骨格清奇,什么练武奇材的!

可她怎么也想不明白,那人为何要在秦子钦身上动手脚,把他‘弄’成了这幅模样。

要怎么才能解了秦子钦身上的毒呢?

正想着,就听小黑在外道:“夫人,您来了?”

谢氏温婉的声音响起,“大小姐在里边么?”

小****:“大小姐在里边梳洗。”

“那你去禀报一声,我在外边等着。”

秦芷儿听到谢氏的声音,头都大了,谢氏正巧这几日去了寺庙礼佛,并不知道秦子钦身体出了问题了。

原以为几日之后,秦子钦的情况好转,谢氏也没有必要担心了。

想不到谢氏却提前回来了。

秦芷儿忙急步走到秦子钦面前,冷着脸叮嘱他,“等会儿娘进了‘门’,你别说话,就端正地坐着!”

秦子钦有点儿怕她,忙端端正正‘挺’直了腰杆坐好,讨好地道:“妹妹,是这样吗?”

秦芷儿一把打掉他那兰‘花’指,又帮他整理了一下仪容,把他那绣‘花’帕子收好了,见他一端正坐姿,倒有了几分原来翩翩佳公子的模样了,谢氏定看不出什么来的。

她又仔细叮嘱秦子钦,“哥,等会儿你可别多说话!”

秦子钦眨着眼心领神会,咬着‘唇’角道:“妹妹,哥和你‘私’底下说!只属于咱们俩的悄悄话……”

秦芷儿忍了又忍,才忍着没把秦子钦那咬‘唇’角的大白牙齿一拳敲掉,只能哄他,“好,只要你现在不说,等会儿我再和你‘私’底下说!”

秦芷儿让‘侍’婢拉开了‘门’,请谢氏进来。

谢氏扶着两个小丫环的手,娉娉婷婷地走进。

她先望了一眼秦芷儿,紧接着,便把视线落到了秦子钦的身上了,道:“原来你大哥真在你这里?”

秦芷儿一见谢氏的模样,就知道她专‘门’冲着秦子钦来的,以为谢氏知道了秦子钦身体异常,便想解释,道:“娘,哥会好的……”

谢氏皱了皱眉,“什么好的?他做的事,向来都没有好过!”

她拍了拍手,从‘门’外又走进了一个小娘子,只见那小娘子半垂着头,娉娉婷婷地走了进来,一进‘门’,便把头垂得更低了,象是极为羞涩。

秦芷儿吃惊地道:“娘,这是您新买的‘侍’婢?”

谢氏道:“什么‘侍’婢?这是你哥在外边惹的债!”

话音刚落,那小娘子就拿衣袖擦起了眼泪来了。

秦芷儿看了秦子钦一眼,秦子钦连连摇头,又不敢说话,只拿眼睛直眨。

秦芷儿便道:“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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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1章 小妖精

谢氏哼了一声,“我才到庙里几日,这小娘子就找上了门来了,说她原是良家女子,被你哥始乱终弃,如今肚子里已经有了一个了,求我替她作主,为妾为婢都好,只求你哥给个名份。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秦芷儿张口结舌,“可哥还没有成亲呢,他现在就娶了妾了,日后他成亲了怎么办?”

谢氏叹了口气,“这姑娘这么可怜,腹中又有了你哥的骨肉,我这个作娘的,总不能让她在外边流浪。”

秦芷儿往秦子钦望了过去,见他眼睛直眨巴,那手又有翘成兰花指骂人的迹象,忙侧过了身子,把谢氏的视线挡住了,心底里直叫苦,这可真是祸不单行!

谢氏见秦子钦在那儿端坐不行,怒道:“你这个孽子,还不快过来!”

秦子钦眨巴着眼询问秦芷儿的意见,秦芷儿站在谢氏侧边,向他点头,他这才从椅子上站起,扭着腰向谢氏走了来……

秦芷儿张眼一瞧他那扭动的腰,气得半死,只得想办法扰了谢氏的注意力,笑着对谢氏道:“娘,这姑娘叫什么?您就这么将她领了来了?”

这姑娘倒也安静,并不出声,只站在一边抹眼泪,看来倒是个温顺的?

谢氏的注意力果然被秦芷儿引开了,没注意到秦子钦的异样,只道:“这位姑娘姓黄,也是个苦命人,家里只一位老祖母,本来日子过得好好儿的,这孽子有一个下乡跟了几个狐朋狗友出去打猎,一眼便见到了她,就上了心去,说要娶她过门,可哪里知道,这孽子回来之后,把这事全给忘了……”

这时,秦子钦已经走到了谢氏的跟前了,也不出声,双手直摇。[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花糖]

那黄氏一见他这模样,眼泪汹涌而出,捂着脸,帕子都哭湿了。

秦芷儿心想,好吧,这里算了生成了一对哑巴了。

她只好道:“哥,你说清楚点儿!”

秦子钦眼睛只眨巴,其意思很明显‘妹妹,我能说话了?’

秦芷儿重重点头。

秦子钦腰一扭,帕子一甩,眼波横飞,“娘,不关我的事,我都不认识她!”他插着腰指着那女人骂,“哪里来的小妖精,搅风搅雨的,还不给我死开!”

谢氏怔住了,怔了半晌没回过神来,上前摸了摸秦子钦的脸,比了比身高,回头问秦芷儿,“芷儿,这是你哥?”

秦芷儿苦笑着点头,搅尽了脑汁,总算想出了一条理由来了,“娘,我哥最近迷上了唱戏了,他喜欢在里边反串女角儿,他这是入戏了,你别理他!”

她连眼直瞪秦子钦,让他少说点儿话!

谢氏这才释了眼底的迷惑,瞪着秦子钦道:“人家说得有鼻子有眼的,还有你给的信物,肚子里又有了你的孩子,你还想不认帐?”

秦子钦倒是极听秦芷儿的,嘟着嘴不敢多言了,“哪来什么信物?”

说着,谢氏从怀里拿出了一块玉佩来,递到了他的鼻子底下,“你看看,你看看……”

秦子钦接了那玉佩,直摇头,“这玉佩,我早就丢了……妹妹……”

他拖长了声音,又想扭动腰肢加娇啧了。

秦芷儿拿眼一瞪,他扁着嘴不出声。

自那黄氏进门之时开始,秦芷儿就在仔细观察打量着她,这女子面容姣好,粉颈低垂,头上秀发一丝不乱,活脱脱地一幅小家碧玉的模样,她再向她的脚望了去,她身着长裙,倒是把脚背遮盖得严严实实。

只是这女子头老是垂着,不敢抬头是怎么回事?

她不抬头,秦芷儿就没办法看到她的表情了。

她向那女子走了两步,那女子似是感觉到了她的注视,抬起头来,向她眨了眨眼。

秦芷儿满头黑线……这眼神儿,太熟悉了。

她咳了一声,转过身来,向谢氏道:“娘,不如先把这黄姑娘安排在隔壁的院子里住着,查清楚了来龙去脉,再让哥哥给她一个交待,您看可好?”

谢氏便点了点头,回过头来瞪了秦子钦两眼,“看,你妹妹比你懂事多了。”

秦子钦脚一跺,就想反抗,秦芷儿使出二指神功,往他腰上一掐,他扁着嘴吸气。

好不容易哄走了谢氏。

秦芷儿忙让小黑等把厢房前后门盯着,别让人随便闯了进来,这才把门关上。

门内,秦子钦与那黄氏面对面地站着,两人对峙了许久了。

秦芷儿一转身,两人同时以手指指着对方,秦子钦叫:“小妖精,你是谁!”

那黄氏道:“别指望我会嫁给你!”

秦芷儿自找了个凳子坐下,摆出了磕瓜子看好戏的神态。

那黄氏与秦子钦用莫名其妙的话语对骂了几句,见秦芷儿不参与,迈着小碎步来到秦芷儿的面前,道:“平乐郡主,我混进来容易么我?你是不知道,你那十二黑云女骑太厉害了有没有?前儿个晚上,我想进你这院子来看看你,从前院绕到后院,怔是没地方让我窜进来,我刚一冒头,就被人用铁链子打了……”

秦子钦也扭着腰来到了秦芷儿对面坐下,道:“妹妹,我就说了,这是个妖精!”

秦芷儿瞪了他一眼,对黄氏道:“说吧,你想尽办法混进这里,到底有什么事?”

好吧,这位黄氏,是花子虚。

想他一个采花贼,整天扮成女人的样子周围窜,也是醉了……他不是有女装癖吧?

秦芷儿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两眼。

花子虚跳起来便跺脚,“如果不是为了给你提个醒儿,我怎么会冒险来到你这个鬼地方?”

秦子钦在对面瞪大眼睛望着他,总算明白了,“你不是为我而来的?你来,是为了寻我妹妹?不……”

他一声惨叫,“妹妹是我一个人的,不许你把她拐走!”

花子虚指着他道:“郡主,令兄长变成这幅样子了?”他摇头,“哎,还借了他的名义,才进了朱门巷,真是有损我的名声啊……”

秦子钦怒道:“你这个小妖精,你说什么!”

不自觉间,他又摆出了兰花指来。

秦芷儿叹了口气,曲起手指,弹向了秦子钦的兰花指,弹得他哎呦哎呦直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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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2章 私房话

秦芷儿问道:“好吧,你来我这里,到底为了提醒什么?”

花子虚指着秦子钦撇嘴,“自然是为了他了,你就不想知道,他为何会变成这幅样子?你不想治好他么?”

秦芷儿精神一振,道:“你真知道怎么能治得好他?”

秦子钦凑上前来,“妹妹,我没有病,你别听他的,这小妖精在挑拨咱们兄妹之间的关系!”

秦芷儿一巴掌把他拍开,望着花子虚。棉花糖

花子虚咽了一口唾沫,道:“如果你想知道令兄是怎么病的,聚鹿台藏着令兄生病的真相!”

说完,他是往窗子边走,道:“平乐郡主,这事事关重大,你可千万别向任何人提起,是我告诉你的。”

他揭了窗棂就想往外窜,秦芷儿自是不想他走,她还想问问穆倾城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就扬声叫道:“花子虚,你不想知道红红的意中人是谁了?”

花子虚眼底里露了丝迷茫,回过头道:“平乐郡主,咱们两人也交了好几次手了,我明白你想知道些什么,但我实在不能告诉你,至于红焰公主,你说得对,我是高攀了。”

说完,揭开窗棂就往外闪了去。

秦芷儿怔了怔,想叫小黑拦住他,回头一想,还是算了,这花子虚到底冒了危险来提醒她了。

又是聚鹿台!

花子虚说的,到底是真还是假?

秦芷儿抬眼往秦子钦望了去。

却见他不知从哪里拿了盒胭脂出来,还掏出了一面小镜子,一边照着镜子,一边抹起胭脂来了……

再仔细看去,她发觉他的喉结似乎也变小了不少!

秦芷儿一把抓过秦子钦手里的胭脂盒子,再把他手里的镜子抢了回来,在他扁嘴的时侯怒声道:“秦子钦,你给我老实呆着!不准出声,再出声,就捧你!”

秦子钦扁着嘴望了她半晌,嘴里头喃喃,“妹妹,你真威风,我好喜欢你!咱们俩姐妹说说私房话儿?”

两姐妹?

他说两姐妹?

我的天,他真把自己当成女人了?

这一瞬间,秦芷儿下定了决心,一定得去一趟聚鹿台了。

花子虚这人虽然极不靠谱,但从来没有害过她。

秦芷儿来到外间,把手里的胭脂盒与镜子让小黑丢掉,对小****:“小黑,今儿晚上,你挑几个身手高的女骑,随我去一趟聚鹿台!”

小黑惊道:“聚鹿台?”

“没错,聚鹿台!”

小黑嘴巴嗫嚅良久,到底没有说出来要不要向李迥禀报的话来,心底里想着郡主这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如果十二女骑还想在她身边当差,就得适应郡主时不时的突发奇想。

想到这里,小黑倒是镇定了下来,道:“不知郡主要挑几个人呢?”

秦芷儿想了想,道:“两个轻功高点儿的,足够了。”

小黑奇道:“为何要轻功高的?”

秦芷儿脸上全是鄙夷,“轻功不高,能背得动我么?”

小黑怔了半晌:“郡主,您这是要我们轮流背您去?”

秦芷儿得意洋洋,“没错。”

小黑:“……”

……

当夜,秦芷儿便换上了身男装,依旧扮成了秦子钦的样子,让小黑等也找了身男装穿上,往聚鹿台而去。

聚鹿台早已建好,整座台有十多米高,顶层楼顶挂满了灯笼,在没有高建筑物的古代,这聚鹿台便象一把长剑一身直立在平地之上,雄伟之极。

秦芷儿在来聚鹿台之前,早已经把聚鹿台现如今的状况打听清楚了。

聚鹿台原本是王齐恺主事的,王齐恺病重之后,皇帝便把管事之权给了礼部侍郎曹列,曹列原是御史大夫,后是礼部侍郎,他也是曹甸的父亲,曹甸死于非命之后,曹列倒是步步高升,很得皇帝宠爱,将聚鹿台重任都交给了他了。

而王鼎乔与李朝奉,依旧是以四品官职协助曹列管理聚鹿台事务。

想想上一次在聚鹿台,秦芷儿是托着别人的名义与李朝奉共事的,把镶嵌聚鹿台的宝石取了不少下来,大赚了一笔,也不知道今日,能不能见到李朝奉?

想想今日是偷偷溜进聚鹿台的,拿了李迥的腰牌行事,秦芷儿觉得,还是低调一点的好。

三人来到了聚鹿台下,秦芷儿将李迥的腰牌递给了看守的官兵,那官兵见了九王的腰牌,连问都没问,就将三人放了进去了。

聚鹿台极大,除了主台之外,下面就是守卫的官兵所居住的房子,以及侍侯的宫婢们居住之处。

与后宫一样,也分了尚药房,尚膳房等几处地方。

那双头畸婴是皇后之女,算是一位公主了,所以,一切生活制度比拟公主的份例,却又比普通的公主排场大了许多。

就连伺侯她的人,也多了三倍有余。

聚鹿台分为外台与内台两处地方,外台,就是外臣可去之处,守备没那么森严,内台,便为主台,却是守备森严之极。

内台,是那阴阳堕使生活之处,一般人哪能进去?

秦芷儿很快便明白了为何外台的人见了她的腰牌,问都没问,就放了她进去了。

原来,内台还有人在严防死守着。

来到内台,这一层的守卫比外台严密得多了,就象后宫一般,外男根本就不能进入。

秦芷儿几位正值无计可施,便见着不远处,来了一乘凤辇,宫灯照射之下,皇后端端正正地坐于其间。

秦芷儿不由奇怪,皇后不是被皇帝下了禁足令,不得出入皇宫的吗?

她望了小黑一眼。

小黑摇了摇头,表示她也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橙是专司收集信息的,看来有些皇宫内院的信息,连她都没有办法收集得到了。

皇后凤辇来到,看守内台之人自是全没有拦阻,直接将她放了进去了。

小黑低声道:“郡主,你看,那凤辇旁边是谁?”

秦芷儿顺着小黑的手指往前望去,就见凤辇旁边,两列宫女拥着,其中有位宫女,却是头披了长披,连头到脚都遮挡得严严实实的,看不清她的面孔。

秦芷儿眼神却锐利,却也不能透过厚厚的长披看清楚里边藏着的人。

“你看清了,那人是谁?”秦芷儿问小黑。

小黑脸上现了丝犹豫,“刚刚那人转过身来,露出了半边脸,奴婢感觉她眼神似曾相似,但此时,却又不太确定了。”

皇后的凤辇与那些伺奉的宫婢,依次往内台而去,那长披女子就混在里边。

秦芷儿知道小黑一向谨慎,能引起她注意的人,定让她印象深刻了,便道:“咱们先别猜想这么多了,得想办法进入内台才是。”

小黑低声道:“郡主,其实咱们想进入内台,容易得很,听说,今儿晚上,九王也会来聚鹿台!”

秦芷儿侧过了脸死盯着她。

小黑忙道:“不,不,郡主,奴婢绝没有向王爷说过什么!”

两人正说着,便见几匹马旋风般地自长路那头驶了过来,众侍卫拱卫着当中一位腰缠金鞭,衣着隐金玄衣的男子,可不正是李迥。

来到内台门外,李迥下了马,把手里的马缰丢给随行侍卫,便向内台走了去。

他的身边,跟着顾海与牧杉。

他一路走去,那些守卫的官兵对他比对皇后的凤辇还要恭敬,全都半弯了腰,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小黑低声道:“郡主,快点儿做决定,要不然王爷要进去了!”

秦芷儿十二分的不愿意与李迥一起进去,被他束手束脚管着,唠叨着不停,这也不准,那也不准。

可现在,不是没有办法了吗?

她叹了口气,站起身来,甩了甩在地上蹲得发麻的脚,如炮弹一般,向外直冲了去……

顾海跟着李迥往内台走,边走边向他汇报,“王爷,属下已然查过了,那一位的病,并没有什么大碍,相关人等,包括当日替她诊出病症的御医,全都看管了起来了,正仔细查访,看看有没有人与监天司等人勾结……”

李迥恩了一声,脸冰得如锅底。

九王不喜这个地方,顾海是知道的。

虽则有段时间,九王为形势所逼,为了肃清蚁巢势力,曾经藏在这聚鹿台一段时间。

不光是九王,连顾海他们这些手下,每次不得已来到这里,都觉得这地方阴冷阴冷的。

他们怎么也不相信,就这么个地方,居然会是皇帝成仙之所,而那所谓的双头公主,便是接引皇帝成仙的使者?

顾海此时此刻,特别能希望秦芷儿能在这儿就好了,那一位,是唯一能让李迥心情好的人了。

也是唯一能将李迥的黑脸不当一回事的。

顾海与牧杉对望了一眼,小心翼翼地跟着。

正在此时,有一欢快的声音从长路那头直达三人的耳内……

“九王,九王殿下,您等等微臣,等等微臣……”

三人转过身去,就见长路那头,秦子钦一袭青衫,一顶瓜皮小帽,手提着衣服下摆,满脸笑容地,连跑带跳地,朝他们直冲了过来。

顾海与牧杉对望了一眼,两人打起了眼眉官司,‘这一位,是秦子钦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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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3章 轻佻

‘不象,秦子钦虽然在不久的将来是咱们王爷的小舅子了,可见了王爷还是象老鼠见了猫!’

‘那这一位,是那一位了?’

‘对,是那一位,瞧见她跑的姿势没有,明显鞋底垫高了的!还有,你看看王爷的脸,嘴角……’

‘对,有丝笑意,脸也比刚才柔和多了……’

顾海与牧杉收了眼眉官司,眼观鼻,鼻观心地站定。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那内台守卫一见有人冲着李迥而来,如临大敌,忙手拿矛盾直拦了上去,“你是什么人,不知道这聚鹿台内台不能擅闯么?”

这些守卫每次九王爷来内台,都要被九王爷的黑脸吓上一吓……九王爷来聚鹿台心情不好,让他们也难做啊!

所以,为了不惹到九王爷,他们只能倾尽全力地办好差事!

忽然间横叉里跑出这么个人来,极没有眼‘色’,极为轻佻,还敢大呼小叫地叫九王爷‘等等微臣’!

那‘侍’卫首领,额头上的冷汗都冒出来了。

他恨不得派人把那小青年的嘴给堵住了!

九王爷是让人大呼小叫地叫着等人的人么?

九王爷从来都不等人的,只有人家等他的份儿!

听说在皇宫里,他连皇帝都不等的,皇帝要见他这个儿子,只得自己等!

这小青年,居然敢让九王爷‘等等’!

那守‘门’‘侍’卫小队长替他抹了把冷汗。

这小青年,也不知是哪位世家的公子,怎么就没被教导过,见了九王爷李迥,绝不能轻佻吧!

九王爷李迥有用鞭子打折某某世家公子的‘腿’的前科的!

这位公子爷,是不是世家子弟?

连这些八卦都不知道?

‘侍’卫小队长恨不得亲自上前,把这小青年的‘腿’给打折了。[棉花糖]

不用他打折,那小青年连蹦带跳地跑着,可能跑得太急了,一个不小心,两条‘腿’一绊,直接绊倒在地,还是脸朝下摔的,直摔了个狗吃屎。

场上众人皆怔住了。

‘侍’卫小队长怔了半晌,正想叫守卫围了上去,却只见面前人影一闪,等他睁开眼,就见前边,小青年跌倒之处,有个人弯下了腰,正试着把他抱了起来……

‘侍’卫小队长瞪着那人影,眼珠子都差点儿瞪出了眼框去。

那个弯着腰,试着想要扶起那小青年的,是九王爷李迥。

‘侍’卫小队长听说过九王爷李迥很多的传闻,比如说某有绝‘艳’之姿的‘花’魁在他前面跌倒,想要他扶一把,他眼都不眨,绕过了她直走了过去。

再比如说两世家公子在大街上斗殴,其中一位是一品大员嫡长公子,九王爷正路过,于是在一边看了看,等两位打得头破血流了,再以扰‘乱’治安的罪名,让人再每人打三鞭子……

所以,无论男‘女’,如在九王面前出了糗,摔了跤,想以此来引起九王的注意,那是不可能的……还要自求多福,别遇上了九王心情不好的时侯。

今儿个,九王爷的心情明显不好。

‘侍’卫小队长甚至想,九王爷是不是想把这小青年从地上捧起,再摔了下去?

依九王爷以前的表现来看,很有可能。

所以,在李迥细心的半抱起了那小青年,还用袖子给那小青年擦拭着脸,用柔和而责怪的语气骂那小青年的时侯,他的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了。

李迥一边替秦芷儿擦着脸上的泥土,一边怒不可抑地道:“你半夜里,又跑出来干什么?”

秦芷儿直眨着眼,眼里泪‘花’儿直冒……撞在地上,鼻子都快要撞扁了,这高翘鞋还真不是人能穿的。

她吸着鼻子,“王爷,你带我进去内台。”

李迥看着她眼泪‘花’‘花’的样子,‘精’致的脸皱成了一团,黑曜石一般的大眼泪蓄满了泪水,象极了黑葡萄放进了水银里边,既心痛又恼火,“你进内台做什么?”

他伸去手去,拿袖子轻轻拭着她的脸,看清她脸上被撞红了好大一块,火又直往上冒,转头对顾海道:“拿白‘玉’膏来!”

顾海垂了眼,把手伸向了牧杉,牧杉在‘胸’口掏了半天,才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瓶子出来,嘴里直嘟嚷,“可生白‘肉’,医死人的白‘玉’膏……”

顾海瞪了他一眼,他才把嘴合上了。

李迥接过了那白‘玉’膏,细心地替秦芷儿擦上了,白‘玉’膏自然是好东西,一会儿功夫,那红肿就消褪了。

李迥自是敌不过秦芷儿的死缠‘乱’打的决心的,只得带了她进入内台。

再者,如果他不带着她进去,指不定她会用旁的方法‘混’了进去!

象上次一样,为了进入那庄子,钻狗‘洞’被卡住了的事,她都做得出来,她还有什么不能做的?

守卫见李迥让秦芷儿一行三人随行,哪里敢多说半句,又见李迥的脸‘色’仿佛晴了一些,瞬间感觉今儿个夜晚的天也亮了。

秦芷儿紧跟着李迥走了两步,因那高跷鞋的关系,她走得并不能很快,走着走着,就跟不上李迥的步子了,见他越离越远,她便转动起了眼珠子,看来他是有急事要处理,如若不然,也不会这么巧半夜来了这里。

正巧,她也想单独行动,她想把这内台彻彻底底的查探一番。

想到这里,她便停住了脚,对后边跟着的顾海道:“顾海,王爷今儿是不是有急事?”

顾海迟疑了一下,低声道:“这里边的那一位出了些状况,皇上让王爷来查查。”

又出了状况?

上一次因着三大征兆之事,这个双头婴就出了一次状况了,这一次,又是因着什么事?

秦芷儿不想掺和在这件事中,只想查出秦子钦所中之毒,与这聚鹿台到底有没关系。

秦芷儿便道:“你跟王爷说一声,我自己在这里边走走,就不劳烦他了,让他自去办自己的事儿。”

话还未说完,李迥便来到了她的跟前,眼眸在黑暗之中发亮,“芷儿,不准擅自离开,跟着本王。”

说完,转身就往前走。

顾海摊开了手,一幅无可奈何的表情,眼睛却眨也不眨地盯着她,生怕她趁他一个不注意溜了。

秦芷儿只好跟着李迥往塔台正殿走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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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4章 发软

这一次,李迥倒是放慢了脚步,等着秦芷儿一起往里走。:///,最新章节访问:.。

正殿里,皇后与几名御医正讨论着,忽听见了传诺,说九王爷驾到,惊得差点从椅凳上跌了下去。

她上次陷害秦芷儿不成,相反的,那些证据被李迥三下五除二地查了出来,证据确凿地递到了皇帝面前,她原就不受宠,马上引得龙颜大怒,将她一切用度裁减,让她在凤阳宫闭‘门’思过,如果不是因着她是那‘阴’阳堕使的母亲,皇帝会当场便废了她,将她贬为庶人。

所以,她如今一听见九王爷的名字,心底里就直发颤。

这九王,定是她命里的克星,自他出生之日开始,就克着她。

他一出生,丽贵妃更加的受宠,皇帝把所有的宠爱都给了他,曾经一度想要废了太子!

好不容易丽贵妃死了,他也得了那怪病,皇帝这才打消了废太子的心思,可却把朝廷大半的事务都‘交’给了他打理。

她虽然是皇后,可她感觉,她一辈子都被丽贵妃打压着,她死了,她的灵魂仿佛还飘‘荡’在这皇宫里,在皇帝的身边!

如果不是‘阴’阳堕使出了事,她今日也不会在这里了。

她看着李迥昂扬而入,他的身后,跟着那位秦子钦。

她忙含笑站了起来,向李迥道:“九王,你也来了?”

殿内众人皆有些吃惊,心想这皇后是九王爷的母后,她站起来迎接干什么?

还满脸的恭敬?

李迥倒是礼数十足,向她恭敬行礼,“母后,父皇让儿臣过来看看。”

皇后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措,讪讪地又坐下了,道:“九王,本宫已经和御医讨论过了,说她身子倒是没有什么,就是发育得太快了,可能饮食之上补得太过,只要适当控制好饮食,便成了。”

李迥恩了一声。

皇后看着李迥俊美的面颊,心底里早就没了要和他一争长短之心,她连儿子都没有了,还拿什么和他争?

如果这个孩子,是她生的,该有多好。

只要有这么一个孩子就成了,哪还用得着她想尽了办法,去‘弄’那么个‘阴’阳堕使出来固宠?

皇后在心底里叹了一口气。

李迥却没理她想些什么,只对那几名御医道:“听闻皇妹又腹泻不止,你们可查出了什么来?”

其中一名御医上前行礼道:“禀王爷,公主是因为脾虚泄泻之症而引发的腹泻,脾运化呆滞,水液积于身上,肠内水份过多,而引起了腹泻以及大便稀烂,依微臣所见,公主理应避免进食‘肥’腻以及寒凉食物,而多食用淮山‘药’,莲子,芡实煮的汤汁,定能治好腹泻之症。棉花糖”

李迥冷冷地道:“你们上一次不也是这些说词,治了好几天都不见成效,要你们何用?”

那御医额头冒出冷汗来,扑通一声跪下。

他一跪,其它的御医也跟着跪下了。

就连皇后,也仿佛看到了暴怒的皇帝,‘腿’也有些发软,幸好她原就是坐着的,这才没有失态。

秦芷儿听不懂中医那一套,在一边听得云里雾里的,正琢磨着怎么悄悄儿溜了出去,独自行动,就见一眨眼的,屋子里跪了一地。

顾海在‘门’外听着,心底里便感叹,自家主子,越发的积威甚重了,一举手,一投足……只要不是在秦芷儿面前……哼一声都会让人见了直打哆嗦的。

怎么回事?

说是那位双头公主病重,这些大夫治不好?

那双头婴儿,原就是身子畸形的,两个人共用一幅内脏,自然会出很多‘毛’病,在现代医学发达的日子,百般照料着,也死亡居多,在古代医术这么原始,她能活了下来,便不错了。

如果这位双头公主死了,会发生什么?

秦芷儿忽然间想起了那跟随着凤辇一起进来的那位头脸都被掩住的‘女’人。

在这个当口,皇后带了人进来,那个人,定是对这位公主极为看重的。

是为了这位双头公主的病?

一瞬间,秦芷儿想起了许多的细节来,比如说,这双头人的来历,再比如说,那段投影当中,皇后被人要胁向太后下毒。

一想到这里,秦芷儿在这大殿再也呆不住了,悄悄移动脚步,就往殿‘门’外移了去,来到殿外,正巧遇见了在外守着的顾海。

顾海拦住了她,“秦公子,主子不让你离开。”

秦芷儿满脸严峻,“顾海,你想不想替你家主子分忧?”

顾海侧过头望了她,一脸‘你很狡猾,我一点都不相信你’的表情,“秦公子,你老老实实地呆着,就是替我家主子分忧了。”

秦芷儿道:“顾海,我也不瞒你了,在你和你家主子来之前,我们就来了,四处寻找地方进来,也不能进,就见着皇后的凤辇来了,她带了个头脸都‘蒙’住的陌生‘女’人进来,但现在,那‘女’人却消失不见了。”

顾海听到这里,表情也严肃了起来,“秦公子,你想怎么做?”

秦芷儿道:“咱们俩人,别惊动他人,去查查看,你看怎么样?”

顾海直摇头,“不成,不成,这可不成,王爷说了……”

秦芷儿打断了他的话,“顾海,你是知道的,王爷的目标大,众人的视线都盯在王爷那里了,如果有人暗底里使坏,这个时侯是最适当之时,咱们得想办法阻止,你的武功高,有你领头,对付一个‘女’人,还对付不了?”

她斜过眼望他,“顾海,再迟,怕就来不及了!”

顾海想了又想,的确是这个道理,平乐郡主一向胆大包天,扮成她兄长的模样到处惹祸恐怕不是一天两天了,却也替李迥查了不少东西出来,她的眼神很锐利,也不会拿此等重要之事来开玩笑,如此说来,真有个人‘混’进来了?

想想这里是聚鹿台,四周围都有人守着,还真出不了什么事。

先查查也好。

她说得倒是没错,九王爷的目标大,秦子钦可是个不惹人注意的。

顾海想了半天,唤了牧杉过来,要他在殿外伺侯,与秦芷儿一起,往双头婴儿住处‘摸’了去。

有了顾海,秦芷儿自不用叫小黑她们了。

顾海走了两步,忽地醒悟了起来,心想自己原是要看着秦芷儿,别让她‘乱’来的,怎么就莫名其妙地成了她的同谋了呢?

他狐疑地望了秦芷儿的背影,心想他不是又中招了吧?

秦芷儿见他没跟着,回头道:“顾海,你走不走?”

顾海骑虎难下,只得跟了秦芷儿走。

那双头婴儿如今的住处,在聚鹿台的二层,依扭圣祖皇帝成仙的记载,‘阴’阳堕使出生之日开始,每长大两岁,就要往高处住一层,聚鹿台有九层,等到她长到十八岁,就是渡引成仙之日了。

秦芷儿虽然在心底里认定这是一个极大的骗局,就象蚁巢里的人布置的其它的骗局一样,不过是依据了现代的某些知识,设计而成的骗局而已。

可她却怎么也想不出来,这个骗局,到底是为了什么。

想想那投影之上显示的圣祖皇帝成仙之时的情形,从当时的情形来看,圣祖皇帝消失之时,那表情可不见得是好的!

两人往聚鹿台二楼的后楼梯走。

顾海跟随李迥来了聚鹿台好几次了,对这里的地形极为熟悉,他在前边带路,手里拿了九王的令牌,后楼梯外有宫婢守夜,见了那令牌,悄无声息地便放了两人进去了。

楼梯不大,如古代所有的阁楼一样,楼梯窄而陡。

局限于古代的建筑技术,这九层高的聚鹿台能建了起来就不错了,自是比不上现代那几十层楼的的摩天大厦了。

两边虽有宫灯照着,但那灯光照在窄小的楼梯之上,也有些角落不能照到了。

顾海身负武功,自是身轻如燕,在前边走着,如处平地。

秦芷儿脚穿高翘鞋,就有点儿吃力了,走着走着脚一歪,往一边倒了去,还好一手扶着了旁边的栏杆。

可忽地,她手里的那截栏杆莫名被她扳了下来了。

她吃了一惊,心想自己忽然间力大无穷了起来?

她把那截栏杆凑近了仔细观看,却那断了地截断面,间中已有许多成了粉末状了。

她忽然间想起,为了拆王齐恺的台,她不是让红红找了截满是白蚁的木头养着,还把那截木头偷偷地代替了正建造的一段柱子?

很显然,差不多一年过去了,白蚁已经悄悄地把聚鹿台木制部分腐蚀得差不多了?

顾海在前边回过头来,道:“怎么啦?”

秦芷儿忙把那截木头重装上了栏杆,摇头道:“没事,没事,歪了一下脚!”

顾海便继续往前走。

秦芷儿看着那截栏杆,心惊胆颤了起来,可别在这当口儿,这楼梯塌了!

她往上走,连脚步都轻了许多。

生怕一个不小心踩了上去,那楼梯塌了下去。

这一摔下去,可就是几米的距离,保证摔得个头破血流,命丧黄泉!

这可真是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好不容易走上了二楼,踩上石制的地面,秦芷儿这才嘘了一口气。

除了楼梯口极窄,二层阁楼的空间倒是极大的,上面也有人守着,顾海依样画葫芦,把李迥的令牌递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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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5章 怪物

守在‘门’口的内‘侍’见顾海领了位外男进来,倒是奇怪地望了秦芷儿两眼,再那是九王爷的令牌,他是怎么也不敢多加质疑的,只是道:“顾首领,公主正歇着,不知您来,有何要事?”

顾海便道:“可有人来过这里?”

那内‘侍’想了想道:“皇后娘娘从宫里面带来的一位嬷嬷,说是替公主调配饮食的,这会儿还在里边呢……”

顾海与秦芷儿对望了一眼,顾海也不废话,一把便推开了他,直往寝室而去。[txt全集下载]-..-

那内‘侍’被推了个蹑趄,正想大叫,秦芷儿冷冷:3.地道:“顾首领奉了九王爷之命前来捉拿‘混’进来的贼人,你若想保命,就别出声!”

内‘侍’听了李迥的名字,忙用手捂住了嘴,眼睛连眨,表示绝不胡‘乱’出声!

两人直冲进了正堂,里面候着的宫婢一见两人,便想惊慌大叫,顾海便一摆令牌,瞬时之时,宫婢便跪倒了一片。

正堂与内室之间,隔着重重的帷幕,顾海揭了几层帷幕,直冲了进去。

秦芷儿便闻到了一股‘药’味儿,这股‘药’味儿,却不象古代的中草‘药’味,却象极了现代大医院里那福尔马林的味道。

居然有人提验出了现代的某些消毒‘药’水来了?

秦芷儿跟着顾海往里边冲。

揭开帷幕,就见那婴儿篮旁边,放了一个‘药’箱子,‘药’箱子打开了,那双头的婴儿被打开了襁褓,摊开在了小‘床’上,而屋内,却空无一人……

顾海急步走到窗前往下望,见到了窗前垂挂的绳子,向秦芷儿道:“我去追!”

秦芷儿点了点头。

他便飞身而出了。

秦芷儿走到‘床’边,看得极为清楚,那婴儿体形极大,照道理来说,她还不到一岁,可见她的体形,却仿佛有两岁的孩子那么大了?

看来真的是补得太过?吃得都腹泻了?

秦芷儿又检查那被人留下来的‘药’箱子,拿出那‘药’盒子里的瓷瓶仔细观看,便闻到了淡淡的消毒‘药’水味道,打开倒在手上,那种福尔马林味更加的浓烈了。

她越看越惊心,把那‘药’箱子往上提了提,发现这‘药’箱有两层,提起上边的一层,在下层,她居然发现了类似于听筒一般的器械!还有一管竹子制成的针筒!

她脚一软,差点跌倒,好不容易扶着椅背站定。

心底里掀起了滔天巨‘浪’,她回头看着那双头婴儿,那婴儿两张一模一样的头转过来齐齐地望着她,忽然之间,却爆发出惊天的哭声。

两张稚气天真的面孔,与一般的婴儿没有什么不同,甚至还更加的美丽一些,那般的惹人怜爱。

秦芷儿叹了一口气,伸出手去,抚了抚她们的两张面孔,似是感觉到了她的善意,她们同时停止了哭泣。

其中一位眨着大眼睛望着她,嘴里发出了单音节,“怪,怪怪……”

秦芷儿忽然间明白了,这个孩子一出生,就被送到了这里,她们没有见过自己的父母,也没有被亲人抚慰过,被一群宫‘女’们养大,虽然是顶了一个‘阴’阳堕使的名声,可在她们的眼底,这婴儿何尝不是一个怪物?

她们以为她听不懂,在她面前肆无忌惮,定是时常称她为‘怪物’。

所以,这孩子会说的第一个词,不是“娘,妈妈”而是“怪物”!

可怜的孩子,为了某些人的野心,而被制造了出来,却不知道会落得什么样的下场?

秦芷儿看着这两张一样圆润可爱的脸,心底里满是怜悯。

孩子是极为敏感的,她似是感觉到了她的善心,一双手伸出的被褥,嘴里吐起了泡泡,“抱抱,抱抱”

她一定从来没有被人抱过,所以这么的渴望被人抱。

秦芷儿伸出手去,抱起了她。

她在她的怀里笑着,笑得咯咯有声。

两张面孔在她的颈间磨擦,小手还揪住了她的头发。

秦芷儿便也笑了,点着她们之一的面孔道:“小调皮!”

这个婴儿已经一岁了,已会说简单的词语了,听了秦芷儿的话,也跟着道:“调,调皮。”

看来,她们是极为聪明的,智力上并没有什么问题。

如果在科技昌明的现代,她们一定能平平安安长大。

秦芷儿暗暗可惜,这么聪明的孩子,却是这幅模样,以后,还不知道会遇到什么事。

又或变得象那投影里的姐妹一般‘阴’郁狡诈?

环境造就了人,如果再让她们在这样的环境里,被人当成怪物一般地长大,日后也必定会成了一个怪物了。

秦芷儿望着两张稚气的面孔,伸出手去,抚着她们的面颊,她们则是把头也轻靠在她的掌心里,轻轻地摩,两张面孔‘露’出天真的笑颜。

只可惜,她却不能帮她们了。

这个孩子牵涉到了太多的利益与秘密,只能在这金碧辉煌之处孤独的长大。

受尽世上最尊贵的荣宠。

也承受着世上最厌恶憎恨的害怕。

秦芷儿忽然间有些明白那投影里的姐妹,为何最后会变成了那个模样,视人命如草芥。

在这种环境里长大的孩子,如果不‘精’神分裂算是好的了。

现代也有这样畸形的孩子,却能健康成长,‘性’格开朗,最后还成为演员名人,那是因为在现代,人们的思想眼界与古代不同,已经能理智地对待这些医学上的疾病了。

而在古代,虽然皇帝将她们摆在这样尊崇的地位之上,可四周围的人依旧将她们看成了怪物,如此巨大的心理反差,又怎么不让她们一步步的心理扭曲?

难道那两姐妹,想要制造出一个和她们一模一样的人来,组队打怪闯古代?

秦芷儿不由失笑了,心想自己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想法?

她看着这一对粉妆‘玉’琢的孩子,轻轻替她们盖上了被子,心底涌起了股悲哀,她怎么也阻止不了这个孩子往她们自己的人生道路上一路前行了。

忽地,帷帐之处,传来了一声叹息。

那声音是那么的清晰。

秦芷儿倏地站起身来,心扑通扑通直跳,死盯着那发生之处,慢慢‘逼’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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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6章 色魂授与

那里,帷幕低垂,秦芷儿却看得清楚,那里的薄纱微微有些抖动。[棉花糖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最新章节访问:.。

她左右看了看,顺手把一根挑衣杆子拿在手里,冷声道:“什么人,快点出来!”

那薄纱微微抖动,首先伸出来的,是一支如白‘玉’一般的手,只见那手,十指指尖削如葱白,染着豆冠‘花’汁,腕口处是一圈绣有卷叶纹‘花’的袖口。

这是一个‘女’人。

秦芷儿忽然间有些明白了,这个‘女’人并没有离开,她只是把窗子打开,将绳子垂了下去,就引得顾海追了出去!

这个‘女’人,就是和皇后一起来到聚鹿台的那位!

“出来!”秦芷儿想起在‘药’箱子里看到的那些现代的‘药’具与‘药’物,心底里忽然紧张了起来。

那只手轻轻地揭开了帷幕,一袭浅红‘色’的裙子‘露’在了外边,紧接着,便是一张娇俏的脸,那张脸,嘴角含笑,眼眸却有说不出的冰冷。

秦芷儿闭了闭眼,又睁开,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永阳!

她是永阳公主!

那位秦子钦曾经思慕过的公主,那位对穆倾城相思入骨的公主!

秦芷儿有好长的时间没见过她了,自从上次和她一起联系击破了皇后的‘阴’谋之后,就再也没有看到过她。

她已不受皇帝宠爱,护着她的姑母陈留长公主自顾不暇。

纵使是贵为公主,但如若不受皇帝宠爱,在后宫之中,有时侯活得还不如当红的内‘侍’宫婢。

这些日子,永阳已然渐渐淡出了大韩贵族圈了,在众人的心底里,她就如水里的一朵‘浪’‘花’,湮没于水,悄无声息。

秦芷儿万万没有想到是她,想起小黑说起她似乎见过她,却不敢肯定,如果是别人,小黑定是一眼就能将其认了出来了,可这位永阳公主,小黑却只是在图像中见过。

永阳看着面前的这个男子,见他一脸痴呆的模样,脸上便‘露’出了丝鄙夷来,“怎么了,秦大公子,你不认识我了?”

秦芷儿这才醒悟起,自己穿着男装,正扮成秦子钦的样子。(无弹窗广告)

想想秦子钦对永阳曾经思慕过,赶紧‘露’出几分‘色’魂授与的模样来,眼睛眨也不眨地望着她,“永阳,你怎么躲在这里?”

永阳从帷幕后娉娉婷婷地走了出来,抚着鬓角的头发,脸上笑意盈盈,“跟着母后一起来的,在宫里呆久了,有些闷,出来走走,不成么?”

永阳坐在了桌子边上。

秦芷儿忙殷勤地拿了杯子给她倒茶。

永阳漫不经心地拿起杯子,“你呢,你来干什么?”

她一双凤眼微微眯起,‘艳’红的嘴‘唇’在灯光下闪着光,手指有意无意地划过了秦芷儿的手背。

秦芷儿身上一阵发紧,她,她,她,这不是在‘诱’‘惑’着她吧?

不,应当在‘诱’‘惑’着秦子钦!

她到底想要干什么?

秦芷儿更添了几分‘色’‘迷’‘迷’的模样来,往前走了几步,就差贴在永阳公主身边了,半弯着腰,把嘴‘唇’凑到了永阳公主耳边,“公主殿下,我么,自是和九王爷一起来办差的,却没有想到遇到您了,这可真是微臣最大的收获啊。”

永阳身皱了一下眉头,侧开身子少许,眼眸垂下,“只有你,还记得我。”

秦芷儿心底暗暗好笑,心知她到底‘露’了形迹,对秦子钦原本就无意,这般‘诱’‘惑’作为,也不知有何目地?

秦芷儿便一脸的倾慕,“永阳,我什么时侯都不曾忘记你。”

她一边说着,一边‘欲’把手爪子搭上了永阳的肩头。

永阳站起身来,避开了她的手,眼底的厌恶一闪而逝,抬起头来,却依旧笑意盎然,“表哥,你别这么说,我现在可大不如从前了,父皇不管我,母后也不理我……”

说着说着,她便眼底里冒出了泪‘花’儿。

秦芷儿自是如感同身受一般,那‘欲’搭在永阳肩头上的手很是遗憾地缩了回来,绞尽了脑汁想着前世里电影里看到的甜言蜜语,想了半天也只想起一句,于是深情款款地,“永阳,你别担心,就算全天下的人都负了你,还有我在你身边。”

永阳双手捧在‘胸’前,似极为感动,“真的吗?表哥?”

秦芷儿上前一步,就去捧她的手,她状似无意地一缩,秦芷儿便没有捧着……

“表妹,当然是真的!”秦芷儿垂着头,眼眸深深地望定了她。

永阳对上了‘他’那双黑如宝石一般的眼眸,嘴角处的那抹笑意似笑非笑,心底里不由漏了一拍,她这才发现,她这位表哥,容颜极为俊美,温润如‘玉’,此时,眼底里带着丝了然的邪意,整个人有股让‘女’子着‘迷’的魅力。

原本是她‘诱’‘惑’着‘他’,好让他为她所用的,可被他这么望着,永阳的脸不由有些发烧。

可惜了,他始终比不上她心目中的那个人。

纵使那个人已然消失无踪。

永阳定了定神,却不敢眼睛直视于他了,道:“表哥,是我对不起你,一真以来,只有你对我是真心的,我却把一颗好心当成了驴肝肺。”

她的视线落到了小‘床’边上的那‘药’箱子上边,一定得让那婴儿把那针剂服下,便只有依靠这秦子钦替她打掩护了。

想想秦子钦这脓包,见了她,什么都忘记了,连她把顾海引了出去,都没有起疑心!

如此一想,她刚刚对秦子钦起的一丝儿心动,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她喜欢的,是穆倾城那样才智俱绝的男子,哪里是只长着一张好看面孔的小男人?

为了能早日见到穆倾城,她什么都愿意做。

好不容易得到了他的消息了,她要抓住这唯一的机会。

秦芷儿何等机警,顺着她的视线来到了‘药’箱子上,便明白了她今日里伏小做低的缘故了,原来,真是是她拿来这‘药’箱子来替这婴儿看症?

她是想害了这孩子,还是真想替她治病?

正在这时,小被褥盖着的婴儿哭泣起来,那哭声嘶声裂肺,就算秦芷儿不懂医理,也知道那婴儿此时定极不舒服。

与此同时,屋子里弥漫起了一股刺鼻的臭味儿来。

这孩子又腹泻了。

永阳脸上的神情却极为奇怪,似是厌恶,又有丝紧张。

她也在紧张这婴儿的病?

秦芷儿决定试探她一下,便一边想着,一边捂住了鼻子,道:“公主殿下,要不您先出去,别熏着了您了,我去找人来,替小公主换衣服……”

说着,便往外跑了去。

永阳一个闪身,一把抓住了她的袖子,“表哥……”

她这声表哥语调九弯十八拐,眼睫‘毛’也眨啊眨的真送秋‘波’,马上把面前这男人‘迷’得七昏八素的,全忘了初衷了。

“表妹,你这是……?”

永阳暗暗得意,皱着眉头道:“表哥,咱们好不容易有机会相处了,你又要叫别人来打扰?”

秦芷儿满头黑线,心想在这臭气熏天之处,你还能说出这番话来,真难为了你了。

于是,秦芷儿眼底也‘迷’离了起来,似被她的话语感动,“表妹,那我先不叫人,可小公主怎么办?”

永阳道:“我来吧,我以前,也抱过宫里其它妹妹们。”

秦芷儿半张着嘴,脸上更为倾慕了,一幅‘天啊,她还是这样贤良淑德之人,我衷情她算是选对人’的表情,“表妹,只是幸苦你了。”

永阳被这男子用这般倾慕的眼光注视纵使对他无意,也有点儿得意,表演一般地走到那婴儿‘床’边道:“表哥,你不知道我在后宫中的幸苦,虽被封为公主,但若没有父皇的恩宠,却是什么粗活都要做的。”

秦芷儿见她揭开了被子的襁褓,默默为她点了一根蜡,用袖子捂住了鼻子,站远了几步。

永阳心急把那‘药’剂给婴儿吃了,善解人意地道:“表哥,你且站到外边去一些,别让这味儿熏着了。”

秦芷儿心底里更肯定了,永阳真要替这婴儿喂‘药’?

她便站得离得更远一些,装作无意般往窗外望了去。

永阳心底暗喜,把那‘药’箱子底下的针剂拿了出来,又从底下取出了一个根长针,安装在了竹筒之上。

那人教了她许久了,只要对准这婴儿的屁股刺了下去,再推动竹筒,把里边的液体推进她内,便成了。

她翻动着这婴儿的身躯,却冷不防地,一股恶臭冲鼻而来,差点把她熏得昏了过去。

婴儿身形比普通的孩子大得多,又长了双头,这一移动,便又不舒服起来,手舞足蹈的大声哭泣,且屁股上糊满了黄白之物。

永阳哪里见过这样的情形,一下子闹了个手忙脚‘乱’,连她手上都糊了黄黄的东西了。

她放在鼻子上一闻,差点熏得昏了过去。

她一手按着那扭动不休的婴儿,一手便‘欲’不顾一切地把那针剂刺到了那婴儿的小屁股上,婴儿两个头被挤压在了一起,更加地扭动不体,哇哇大哭。

秦芷儿听到后边的动静,扭过头,吃惊地道:“表妹,你在干什么?”

永阳手一背,就把那针筒藏在了身后,道:“没什么。”

秦芷儿已经通过手掌里藏着的铜镜看清了她的动作了,诈做不知她的行动,道:“表妹,还是让外边的宫婢进来‘弄’吧,别‘弄’脏你的手了。”

说完,她想扬声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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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7章 怪事

永阳一把抓住了她,眼底里忽地闪过了一丝冷利,声音沉沉的,“不用。[棉花糖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秦芷儿一怔,便感觉这永阳似乎有些不同了。

正想着,便觉有物迎面击来,秦芷儿忙向后微仰,避开了要害之处,却依旧被击中了,她的身子往后倒了去,重重地摔倒在地,迷糊之间,就看见永阳表情阴冷,自上而下冷冷地望着她。

秦芷儿前世学过在重击下怎么保持清醒,加上避开了要害之处,便使劲掐着自己的虎口,尽了全力不让自己昏了过去。

秦芷儿有丝预感,永阳身上可能发生了一些事!

永阳的声音变得低沉了起来,她蹲下了身子,看着躺倒在地上的秦芷儿,轻声道:“想不到你,对她们倒有几分同情,不象那些人那样,把她们看成了怪物。”

她说的,是那双头婴儿?

秦芷儿闭紧了眼睛,连眼睫毛都不敢眨动一下。

她轻声道:“秦子钦,你可真是个好人,我们怎么就从来没遇到过你这样的好人?我们的父皇,在我们一开初出生,就想淹死了我们,可是他没有想到,我们是从另外一个世界来的呢,纵使是婴儿,都比他们聪明了许多,所以,父皇以为我们是神仙,那我们就当神仙罗……”

她呵呵呵地笑了。

秦芷儿感觉有液体跌了下来,跌到了她的脸上。

那是眼泪,永阳在流眼泪,为何她会流眼泪?

“秦大公子,我看到你抱着她们,哄着她们,说她们调皮,你可知道,从来没有人这么抱过我们,从来没有人将我们当成正常人来看,那些宫婢抱着我们的时侯,眼底里只有害怕,厌恶,而咱们的父皇抱着我们,眼底里只有狂热,他以为我们真能度他成仙呢,呵呵呵……”

她这是莫名其妙说些什么?

秦芷儿脑子里转了七八个念头,每一个都是稀奇古怪的,也这幅样子,还真仿佛被人上了身一般。(好看的

她忽然间想起青楚说过的情形,在大商藏兵阁内,他遇到了这样的情形了,那宫婢忽然间仿佛变了一个人一般。

莫非,此时的永阳,也是如此?

秦芷儿的心扑通扑通直跳,那宫婢是被两姐妹控制了身子,而永阳,是被谁?

是姐姐,还是妹妹?

听她的语气,是姐姐的情况多一些。

想起姐姐的狠辣,秦芷儿更不敢动了,连呼吸都缓慢了起来。

还好,永阳感慨了这几句,似乎意识到还有事做,站起身来,去了药箱子那边。

秦芷儿感觉到她离开了,把眼睛睁开一丝缝,就见她拿起了那针筒,往那针筒里灌着药水,再把那针尖对着天,推那针筒,使得针筒里的药水渗出少许。

她拿针筒的姿势,与前世医院看到过医生拿针筒的样子,一模一样。

紧接着,她便走到了那婴儿旁边,温柔地抚慰着她们,“别哭了,另闹了,打了针,病就好了。”

那婴儿仿佛听懂了她的话一般,竟然慢慢地停了哭闹,咯咯笑了起来了。

她手一沉,便把那针剂打进了那婴儿的屁股里,一只手夹着屁股上的肉慢慢儿地抚着,一只手推动着那针剂。

那一瞬间,秦芷儿只见到了她脸上一片温和,哪还有半点儿阴冷狰狞?

这个时侯,秦芷儿才相信,这永阳,是真的来替婴儿治病来了。

永阳抽出了那针筒,把针筒放在了药箱里去,边放边道:“真是没用的东西,教了她这么久,还是做不好,到头来,还是要我亲自动手!”

放好针筒之后,永阳便怔在了那里,定定地站着,站了半晌,忽然间恍然大悟一般,咦了一声,“我怎么在这里?”又翻看那药箱,“咦,那药呢?怎么没了?”

她急得四处翻找,嘴里边道,“完了完了,如果那药不打进去,我还怎么能见到倾城?”

秦芷儿知道,这是原本的永阳又回来了,她便从地上站起身来,作愕然状,“表妹,你在找什么?”

永阳满脸张惶,到处找不到那药剂,也只得罢了,勉强地笑道:“没,没找什么,咱们走吧。”

外边静悄悄的。

秦芷儿早感觉不对了,他们在屋子里这么久,这孩子在屋里面哭声震天,只隔了一层帷幕,也没有一个人进来看看。

等揭开帷幕,见到外边的情形,她才明白,是何原因了,只见外边的宫婢太监躺倒了满地,而栏杆之上,却坐了一个男子,手里拿了柄折扇,朝两人望了过来。

昏暗的灯光之下,那男子的笑容如明珠一般璀璨,在黑夜之中熠熠生辉。

秦芷儿自是认得清楚,这男子,便是久未谋面的穆倾城了。

身边的永阳一声惊喜的惊呼,连身子都开始颤抖了起来。

她嘴里喃喃地道:“果然,我做了这件事,就能见到他了!”

她向他迈出了一步,双眼冒出光来。

秦芷儿则是暗叫不好,暗暗把头垂了垂,避开他的视线,她可不能保证,两人斗了这么多次了,穆倾城还认不出她来?

“倾城,你终于回来了?”永阳失魂一般地走到穆倾城近旁,“都这么些日子了,你到底去了哪里?你是不是回来带我离开的?”

秦芷儿则是往后一退了一步,再退一步,看着楼梯口的方向,只等两人一纠缠起来,便拔脚就溜。

穆倾城望都没有望永阳,只把视线深深地投在秦芷儿身上,越过永阳的头顶直盯盯地盯紧了秦芷儿,“王大公子,不,应当是秦大公子,好久不见!”

秦芷儿回了他一个微笑,目测了永阳和他之间的距离,向他拱手,却是斜地里一踹永阳的小腿胫骨,永阳便朝他直扑了过去。

穆倾城早就认出了秦芷儿了,可没有想到,她来这招,等他醒悟过来,已被永阳一把抱住,而秦芷儿,则是转身就往楼梯口跑了去了。

永阳一头撞进了穆倾城的怀里,闻到了他身上浓烈的男子味儿,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喜极而泣,“倾城,你终于来接我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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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8章 是真的?

穆倾城看着秦芷儿几个转身,越走越远,不耐烦了起来,一个掌刀击了去,砍在永阳的脖子上,将她击昏,马上飞身而起,朝秦芷儿追踪而至。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秦芷儿听到了后边的脚步声,心扑通扑通直跳,边往下跑,边大声道:“来人啊,有贼!”

却没有人回答,整座楼静悄悄的。

只有穆倾城在后边阴阴冷冷地道:“芷儿,别叫了,李迥不会来救你了,他自顾不暇,我既能来得到这里,还怎么能让你逃脱?”

秦芷儿跑得更急,可楼梯却又窄又陡,下来远比上去难,她脚一歪,就往楼梯口滚了下去,没滚几下,便被人拉住,撞进了他的怀里。

穆倾城顺着昏弱的灯光看着怀里的女人,她还是旧时的模样,一双凤眼惊慌地眨动,象一只受惊的小鹿。

她眼底,有掩饰不住的厌恶与害怕。

他不喜欢她的眼神,那眼神让他彻底失控,他将她一把抱起,手指似要嵌进了她的肩膀当中了,他闻到了她身上熟悉的香味,那香味早就嵌进了他的脑海当中了,让他相思入骨。

秦芷儿闻到了他身上的血腥味儿,看清了他眼底隐藏的暴虐,这一次回来,他和以往又不相同了,眼神当中,只剩下了冰冷。

许是这灯笼是红色的,秦芷儿看着他的双眼,竟然被染成了红色。

此时的他,就象一只野兽。

他一把将她推到了墙上,站高一级台阶用双臂死死地固定住了她,嗜血的眼眸冷冷地盯着她,“芷儿,听说,你要和李迥成亲了?”

秦芷儿咽了一口唾沫,他的气息喷在她的脸上,有股浓烈的血腥味儿,她不怕死地道:“那又怎样?”

他咧开嘴笑了笑,秦芷儿觉得他的牙齿在红灯笼的照射之下,都变成红色了。

“我递国书,让你嫁给我,你为何不答应?”

穆倾城看着这张精巧的脸,脸上那灵动之极的眼眸,恨不得一下子便撕毁了她,将她和着血吞下,让她成为他身体的一部分,可临到未了,他却只能一拳击到了她面颊旁的墙上,让墙体凹了个拳印进去。

秦芷儿只觉掌风从她面颊直扫而过,吓得她再咽了一口唾沫,此时的他,象一匹野兽,她不想惹毛了他。

她腆着脸笑,“穆倾城,你可真是本事,到了大商,成了皇太子了?以后前程无量,何必和我这样的小女人一般见识?”

又是这样,他的心底里燃烧着的火,遇到了她,就象遇到了一块石头,烧不乱,捂不热。[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花糖]

穆倾城死死地盯着她。

秦芷儿身子悄悄往下缩了去,往他腋下一钻,就钻了出去了。

看她那象小狗一样的模样,不知道为何,穆倾城腹中的那股火气便消了下去。

他的冷静与理智又回来了,双臂撑着墙,他道:“秦芷儿,无论你扮成什么样子,你都不能瞒过的我眼睛了,只是不知道,李迥行不行?”

他冷冷地笑了。

秦芷儿心想,他这是什么意思?

还没能想得明白,就听身后有人冷冷地道:“你说呢?”

回头一看,便见李迥站在楼梯门口,整个人身影拉得极长。

秦芷儿如蒙大赦,就想往他那边跑了去,被穆倾城一个眼神儿给钉住了。

武林高手动起手来,可以瞬间取人性命的。

为了小命着想,秦芷儿老实了。

穆倾城心底里涌起了股悲哀,什么时侯,她也能象投奔他一样,全无顾忌地投入自己这一边?

不过不要紧,纵使现在不会,以后也会的。

穆倾城从来就不是一个只会想象的人,他所做的,就是把一切不可能变成可能。

他看清了李迥身上的血迹,暗暗吃惊,他派去堵住他的人,恐怕都已经不在这世上了。

李迥也不多说,一提袍子,便往穆倾城攻了来。

穆倾城却是身形急退,一下子退到了秦芷儿身边,手一伸,就掐到了她的脖子,将她提到前边挡着。

李迥那一掌生生地停在了秦芷儿的面门之上,秦芷儿只觉脸上的肌肉随着那一掌向两边波动,头发更向后飞开,整个人象正面迎了狂风,可忽然之间,就风止浪静。

穆倾城哈哈一笑,一下子把秦芷儿推到了李迥的怀里,整个人却向后飞了去,从窗口飘了出去,拉起那悬挂在窗口的绳子,一眨眼的,便消失在夜空当中。

秦芷儿撞进了李迥的怀里,只听得他一声闷哼,一股血腥味儿便弥漫了出来,一大口鲜血从他嘴里喷涌而出。

秦芷儿又慌又急,“怎么啦,你怎么啦?”

“没事……”他雪白的面颊带了丝笑,用手指拭去嘴角的血迹,“没事,被那股内力反噬了,调息一会儿就没事的。”

秦芷儿忙扶了他坐下。

他轻轻地笑了,“芷儿,看到你这样子,我以往就该多受几次反噬的。”

他脸上带着如明月一般的笑意,有些蛊惑,眼角却有孩子般的天真。

秦芷儿眼底湿润了,捂住了他的眼睛,“不许这么说。”

他伸出手去拉住她的手,再脸上蹭了蹭,“芷儿,我真高兴。”

“好了,赶快调息,我给你看着。”秦芷儿道。

他眼角的笑意未褪,却老老实实地盘膝而坐,调息了起来。

秦芷儿坐在一边等着,见他面色渐渐静止,呼吸也越来越绵长,知道他到了关键的时侯了,便不打扰,在一边想起心事来了。

她看着李迥的侧脸,在黑暗当中,他依旧皎皎如明月,仅是一个脸部轮廊而已,就已夺人心魂。

他和那家彬,前世到底有什么联系?

如果有前世后生,那么,他就是那唐家彬的后世么?

也不知道青焰用什么方法找到了他?

她想起了永阳公主,她还在上边昏着,那孩子被打了针剂,也不知道会怎么样?

她脑子里涌起了许多乱七八糟的念头,可到了最后,却只剩下了一桩:她就要嫁给他了么?这是真的?

这种天下掉馅儿饼的事,还真的落到了她的头上了?

可她到底不是古代人,她还想着回去呢。

那两姐妹能一世一世地灵魂穿越,也许,她也能找到方法回去,回到她原本熟悉的地方,回到她原来的生活?

她的视线落到了李迥的身睛,这个男人,舍不得伤害她半点,为了她,可以自毁功力,她有点儿舍不得了。

她正想着,忽然之间,脑子里传来一个声音,“不,聂子佩,你不能回去,你要嫁给他!”

秦芷儿一下子站了起来,是那原身,这么久没有出现过的那原身又出现了。

“你,你去了哪里?你又回来了?我回去不好么,这具身躯可以还给你!”秦芷儿道。

那原身叹着气,“聂子佩,你还不明白么,他喜欢的,是你,不是我,如果你走了,真不知道,他会怎么样!”

秦芷儿道:“我也只是想想,哪有机会回去?”

原身吞吞吐吐起来,“那也不是没有可能。”

秦芷儿惊道:“你说什么,有可能?”

“我已经是一屡游魂了,这些日子,尚能四处游荡,看到了不少事,聂子佩,你去看一看聚鹿台下边的那尚药房,那里能找到你要的答案……”

“什么答案?”秦芷儿一门心思在回去这件事上。

“你忘了来干什么了?你不是替哥哥找解药的么?”

秦芷儿惭愧了起来,“尚药房有解药?可,可你还没告诉我,怎么样能回去?”

“不,就当我没有说过,我不希望你走,纵使我只是一屡游魂了,但看见我的身躯能和九王好好儿的生活,就象我自己和他在一起一样……”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慢慢消失。

秦芷儿在想子里怎么想,怎么的叫,都叫不回她来,颓丧之极。

正颓丧着,就觉身边有人,抬头一看,面前一张俊脸,那尖挺的鼻子仿佛要触到她的鼻尖,一双眼睛明亮得如星星一般,直盯着她。

秦芷儿吓了一跳,往后直仰,就被他一把揽住了,他的气息喷在她的脸上,有些清草的味儿,“在想什么,这么出神?”

秦芷儿抵着他的胸口,“没,没想什么,你的伤不打紧吧?”

她垂了头,有些心虚。

李迥垂着眼望她,强忍了心底里的气血翻腾,他正调息运功,便听到她大声地道:“你别走……我要回去……”

他一下子便清醒了,看着她,她仿佛陷入了梦魇当中,紧闭着双眼,脸上时而露出微笑,时而又皱紧眉头,仿佛在和一个无形的人对话。

他忽然间想起了近些日子作的那个梦,想起了青焰身上发生的怪事,想起了附身在了秦末染身上的母妃。

这世间真有一股力量,能夺人魂魄,那么,她是不是也会随时随地的消失?

秦芷儿原是一个怯懦卑微的庶女,可自那一晚之后,她便仿佛变了一个人。

他自小便心细如尘,怎么会不查个清楚?

他渐渐地明白了,或许,她象母妃一样,也是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魂魄,占据了别人的身子。

可那又怎么样?

他喜欢的是她,纵使这仅仅是个魂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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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9章 脸红

就象母妃,纵使她附身在了那讨厌的秦末染身上,也是他的母妃。:///,最新章节访问:.。

不,他不能让她离开。

他能留着母妃,便也能留住她。

他定定地望着她,望着她那一开一合的双‘唇’,那闪躲着不敢望他的双眼,这纤细娇小的人儿,会象雾气一般地散去?

连想一想,他都觉得心直绞痛。

他一下子把她‘揉’进了‘胸’口,低声道:“别走,你别走……”

秦芷儿心中巨震,她听清了他语气当中的绝望与悲恸,不明白他到底知道了什么,她的巧言利舌遇到了现在这情形,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她只能伏在他的‘胸’口,听着他‘胸’膛急促的跳动,轻声道:“好,我不走。”

李迥听了她娇如黄郦出谷一般的话语,心底里忽地放松,喉咙一甜,一口鲜血便涌出了喉,他缓缓地将那口鲜血咽下,揽着‘胸’口趴伏着的人儿,嘴角‘露’出了丝笑意。

“王爷,王爷……”

顾海焦急地叫着,直冲了进来,见到地板上两个人的身影,忙背过身子,道:“咦,王爷和郡主去了哪里?我去那边看看……”

他一边说,一边还左右望了一下,似真的没看见什么一般,往外就走。

秦芷儿一张脸刷地一下便红了,要挣扎着从李迥怀里站起来,却被他抱得紧紧的……

秦芷儿伸出了脚,想踢了。

李迥哎呦一声,捂住了‘胸’口。[txt全集下载]

秦芷儿忙缩回了脚,“怎么了,刚刚的伤没调息好?”

李迥沉着脸道:“芷儿,让我靠靠。”

秦芷儿揽住了他的腰,扶着他。

他揽住她纤细的肩头,垂下眼去,看清她的眼睫‘毛’如扇子般地扑闪着,‘精’巧的‘唇’角如染了一层珠光,忽然间只觉时光就此停顿了便好。

可这只是他的期望,时间,是不会停顿的。

顾海在外边站着,大声地道:“尚‘药’房有人偷溜了进去了,情况紧急,快,你们几个,守住东‘门’,你们守住西‘门’,千万别让人溜了……”吩咐完了还道,“王爷和郡主去了哪儿呢?也没个商量的人……”

尚‘药’房定出了大事了,如若不然,顾海也不会这般着急。

李迥看了秦芷儿一眼,咳了一声,柔声道:“你,且先整理一下,我先出去。”

说完,指了指东面的镜子,便嘴角含笑地出去了。

秦芷儿对着那镜子一照,只见镜子里映出位鬓发散‘乱’,满脸红润的‘女’子来,她眼神慵懒,眼角眉梢全是‘春’意……这种情形,明打明地是刚做了坏事的样子。

秦芷儿忙找了块帕子来,蘸了水擦了把脸,又把头发梳好了,将衣襟拉好,又前前后后检查了一个遍,这才前‘门’前走了去了。

来到外边,李迥正冰着脸听顾海的汇报,见她出来,整整齐齐的,又恢复成了平日模样,刚刚那‘春’意盎然的小娘子消失得无影无踪,心底颇有几分遗憾。

顾海正说着尚‘药’房之事,“王爷,尚‘药’房里面的确实进去了三个人,属下派人守住了‘门’口窗户,可奇就奇在这里,那进去的人,没有出来过,不见了踪影了……”

正说着,见李迥的视线便飘到了秦芷儿的身上,嘴角也含了丝微笑,心底里便嘀咕了起来,刚刚他没打扰到他们吧?看来没有打扰到!以后要更要有点儿眼力见儿才行!

李迥收了目光,咳了一声,“说下去。”

顾海忙道:“属下认为,那尚‘药’房下边,只怕有些古怪,只是这聚鹿台是新打造的,一砖一瓦都由司建处‘精’心制图计算,如果真有人‘私’底下里造了什么出来,可就是牵涉甚广的大事了,属下不敢定夺,还请王爷作主……”

秦芷儿听明白了,这尚‘药’房下边建了暗室秘道,所以,那三个人进去了,却没有出来,只怕还不止如此……

果然,顾海道:“王爷,那三个人虽然‘蒙’了头面,但其中一人,属下和他‘交’过手,扯下了他半边面罩,看起来却象是王家的那位二公子王鼎乔……”

王鼎乔?

秦芷儿吃了一惊,心想今儿个这是怎么了,先是永阳公主和皇后来到了这里,再者,王鼎乔又牵涉了进去?

这些人,到底想要做什么?

“走,去看看。”李迥拔脚便走。

顾海指了指后边,他一回头,就见秦芷儿一脸理所当然的跟着,便不由自主地拿手指捏了捏眉心,他放低地声音,“芷儿,你先呆在这里,别跟着……成么?”

“不成!”秦芷儿道。

正说着,皇后扶了位宫婢的手,往这边走了来。

李迥便微抬了脸,向顾海点了点头,顾海一招手,永阳公主便被两名宫婢从楼里抬了下来,抬到了皇后的跟前。

皇后的脸刷的一下便白了,眼底带了些恳求之‘色’,“九王,永阳这么做,自有她的道理……”

李迥淡淡地道:“母后,儿臣可不理你这些闲事,永阳是跟着你出来的,自也得由你带了回去,只是这台里之事,就不劳母后您费心了,母后还是先去楼里歇着,到了时辰,便回宫吧。”

他语气淡然地将话说来,等同是吩咐皇后呆在楼里别出来多管闲事,如若不然,这永阳之事,他便要深究了。

皇后对九王已然全没有了斗志了,点头道:“也好,这里的一切,都‘交’给了九王了。”

说完,便依旧扶了宫婢的手回去,后边两名宫婢则扶了依旧昏‘迷’的永阳跟着。

秦芷儿悄悄儿问顾海,“楼上那孩子怎么样了?”

顾海道:“御医看过了,没什么大碍,腹泻也止住了。”

看来那永阳给那孩子打的针剂,倒真的能治她的病了。

虽然秦芷儿早就预料到了这结果,但听到了这消息,还是在心底里舒了一口气。

皇后离开之后,秦芷儿非要跟着李迥去尚‘药’房查看,李迥奈何不了她,只得反复吩咐秦芷儿,去那尚‘药’房之时,一定要小心一些,只能站在他的身边,不准离开他半步。

秦芷儿本着‘只要他答应了,以后的一切都好办了,她想怎么样,他还能管得着?’的念头,眨巴着眼诚恳地连连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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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0章 想得太远

李迥皱着眉头看了她半晌,回头吩咐顾海,“去,给她换一双鞋来!”

秦芷儿愕然,换一双鞋,她岂不是矮了一截?

她抗议,“不,我不换鞋,这双鞋好好儿的,为何要换?”

李迥道:“不换就不准去!”

“为何?”

李迥沉着脸道:“本王的人马,全是‘精’英,不会有人无端端地摔着狗啃泥的”

秦芷儿:“……”

顾海忍着笑极为迅速地不知从哪里借来了一双鞋来,递给秦芷儿,低声道:“郡主,您还是换上吧,咱们王爷这是在心痛你老是脸朝下摔,怕您到了成婚那日,摔得见不得人,丢了王爷的脸面,那就不好了!”

秦芷儿咬着牙从他手里接过那鞋来,走到楼内换上,又咬着牙把长了一截的‘裤’‘腿’卷上,把衣襟也掖在了腰间,这才走了出来。[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热门]--

李迥看着矮了一截的秦芷儿,下面的‘裤’‘腿’卷着,衣襟也扎在了腰间,整个一个进田‘插’秧的农民打扮,扯着嘴角笑了笑,“很好,走吧。”

顾海满脸严肃地从她身边走过。

小黑也满脸严肃地走在她的左边,低声安慰她,“郡主,你这身打扮,‘挺’好的,别生气。”

秦芷儿无可奈何,“小黑,你要笑就笑吧,忍笑都忍得肩膀‘抽’‘抽’了,成什么体统?”

小黑这才急冲到了边,蹲在墙角无声地耸着肩头。

尚‘药’房离聚鹿台不过百八十米的距离,走路一瞬间便到了,只是间中隔了几个房子,绕来绕去的,绕了一会儿才到。

尚‘药’房不过是个三进的院子而已,中间储藏草‘药’的仓库极大,仿佛一个中等的中‘药’房,这尚‘药’房的草‘药’,大都是内务部拨过来的,一则为了替那‘阴’阳堕使生病时随时准备着的,二则却是为了皇帝日后成仙炼制丹‘药’而准备。

‘药’房外边已经是守备森严了,牧杉一见几人来到,忙上前行礼禀报,“王爷,那属下等守在这里两个时辰了,那三人还未出来。”

李迥点了点头,就往里走,秦芷儿自是跟着,顾海与牧杉也随之进入。(无弹窗广告)

尚‘药’房的内‘侍’等已被清空了,整个院子空‘荡’‘荡’的,来到仓库里,高高的‘药’柜整齐地摆列着,仓库里弥漫着一股‘药’香味儿。

秦芷儿看得暗暗吃惊,从那‘药’柜子上写的‘药’名来看,这里边的‘药’材,无一不是价值千金的。

看来皇帝还真把成仙当成了人生第一的大事来办了,如果不是有贤德太后压着,还真不知道劳民伤财到何种程度。

暗卫早已把这间屋子翻了个遍了,都没有见到有暗室出现。

顾海上前向李迥禀报,“王爷,这屋子里的里里外外,咱们的人都检查过了,没有半点儿机关的痕迹。”

李迥知道顾海那里有一些机关暗器的高手,他如果说没有,那便是真的没有了。

他皱了眉一声令下,“一把火烧了这里,看他们出不出来!”

顾海吓了一跳,“王爷,这里的‘药’材……”

李迥哼了一声,“‘药’材么,以后会有的。”

顾海明白了,李迥正愁找不到借口把这些‘药’材给毁了,这不正找到了借口了?

他正想领命而去,一转身,发现有个人似乎不见了,对李迥道:“王爷,平乐郡主呢?”

李迥心底里一跳,忙转过身去查看,没见到秦芷儿的身影,急了,紧走了几步,叫道:“芷儿?”

秦芷儿的声音闷闷地传了来,“我在这里。”

李迥忙巡声而去,就见秦芷儿五体投地趴于地上,一寸寸地往前爬了去。

“你干什么?”李迥喝道。

秦芷儿把手指放在‘唇’间,嘘了一声,“别出声。”

秦芷儿手足伏地,严丝合缝,半边脸贴在地板之上,仔细地观察着地板上的痕迹,不同的光线投于地面之上,透过不一样的视线,便会把那些痕迹暴‘露’了出来了。

这三个人既是消失在了这屋子里,一定有迹可查。

风向,灰尘的变动,手掌印在地板之上的印子,都是可查寻之处。

可惜的是,古代没有现代那些侦破的手段,那些痕迹便只能被人忽视了。

顾海见李迥在一旁望着,没有制止的动向,上前道:“王爷,您还是劝劝平乐郡主吧,她这样……仿佛不大好?”

李迥哼了一声,“去,到‘门’口守着,别让人进来。”

顾海默默地垂头,认命地到‘门’口守着去了,王爷这还没成婚呢,如果成了婚,生了孩子,王妃带着几个孩子在地上爬……更重要的是,王爷还一脸慈祥地在一边望着……

顾海摇了摇头,提醒自己想得太远了。

他认命地去‘门’口守着了。

李迥则眼神复杂地看着远处爬着的秦芷儿,经历了这么多,他渐渐意识到她的来历,怕是不同寻常的。

秦芷儿忽然间静了下来,侧过脸,仔细看着那拐角之处,向李迥招了招手,李迥也走了过去,蹲了下来,顺着她的手指指着的方向望了过去。

他当然发现不了什么。

秦芷儿看得清楚,那里的地板被抹得特别的光滑,明显有手指印的痕迹。

就这么寻常看了过去,自是看不到的,但以这个角度望去,却是极清楚的看见了。

秦芷儿指着那块地板道:“那一处,应当就是出入口了。”

李迥皱眉,“要怎么样才能进去呢?”

秦芷儿走到那里,仔仔细细查看了起来,从‘药’柜子底面查起,把最底层的‘药’柜‘抽’出来,便看到了‘抽’屉底部与别不同。

她轻轻地笑了。

王鼎乔在暗室里焦急地走来走去,他的背部被人击了一掌,现在还觉得痛疼难忍。

他全没有想到,只是例行来尚‘药’房取些‘药’而已,就被九王爷派来的人盯上了,三人被‘逼’到了暗室底下。

自上一次,他和人合伙作生意,把那些‘玉’石换成了假的,完全没有人发觉之后,他的胆子就越来越大了,聚鹿台里所有的东西,只要经过他的手的,他都敢想办法以次充好。

可就是如此,他便被人盯上,不得不依了那些人的,任其在建筑尚‘药’房里,在这底下,建了一个暗室。

照道理来说,这是一个极大的工程,没有人能瞒得到上面,但那些人的势力极大,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买通了聚鹿台不少的督建人员,不知不觉地在这下边建了暗室。

自此之后,王鼎乔就死心踏地地替他们办事了。

他的母亲,陈留长公主已大不如从前,父亲又成了那幅样子,他一向大手大脚惯了的,怎么吃得了苦日子?

只要有了银钱,他什么事都肯干。

这暗室建造得极为‘精’巧,设计这人的工匠说了,没有人能打得开它。

而且,这暗室里加了知机子大师的机关,通过铜钱与外相连,能听得到外面的声音。

这个时侯,他便听见了他那庶妹秦芷儿的声音了。

她站在了那块方砖入口之处,道:“这里,就是入口……”

他吃了一惊,朝另外两人望了去,道:“不是说很难被发现这入口的吗?”

那两个人,其中之一参与了这暗室的建造,点头道:“公子请放心,这入口绝对没有人能打开。”

另一位也道:“是啊,公子,人若进来之后,入口的开关便在里边了,若要出去,得从里边打开。”

王鼎乔放下心来。

他这位妹妹,的确是个聪明的,母亲在她手里屡屡受挫,听母亲说还曾经顶替了其同胞兄弟上衙‘门’办过差事,但这个暗室,却是那帮人用他前所未见的方法设计而成,她岂能打得开?

他心安理得了起来,耳朵触在那铜制的听筒之上,听了去。

外边,秦芷儿望着那最底层‘药’柜处的那铜制的圆形听筒,她又看到了这样的类似如窃听器一般的东西了,只不过这是用最原始的办法做的,传递的声音也不会太远。

铜钱从‘药’柜底延伸了下去,传到地底下。

再看那地板,敲击起来根本没有声音,想是用极厚的材料制成,下面用千金顶之类的东西顶开。

李迥上前,低声道:“怎么样,能打得开么?”

秦芷儿摇了摇头。

李迥想了想,便叫了顾海进来,道:“你叫人查查,看有没有通风口。”

顾海自去吩咐人查找通风口。

有了秦芷儿查出的那出口,通风口就好查了许多,原来,这通风口是被砌在了夹墙里边的。

顾海上前道:“王爷,要不要熏了他出来?”

如果放些烟往通风口而去,倒真能把暗室里的人全熏了出来了。

李迥正在迟疑。

秦芷儿上前道:“不,如果用烟来熏,熏坏了屋子里的‘药’物,那就不好了。”

如果能治好秦子钦的‘药’真的藏在里边,那么,这么一熏下去,王鼎乔在里面如果发起狂来,那可就麻烦了。

李迥道:“你有什么办法?”

秦芷儿道:“让我上前劝劝他,说不定就把他给劝出来了。”

顾海忍不住了,“郡主,他若是这么容易被人劝了出来,属下们也不会在这儿束手无策了,依属下看,为免夜长梦多,还是直接将他们熏了出来的好。”

李迥冷冷瞪了他眼。

顾海气息一弱,“那就让郡主试试?”

顾海默默地退到了一边……秦芷儿说什么都是好的,王爷,你的原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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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1章 要了他的命

两人重回到了那‘药’柜子旁边,秦芷儿拉开了下面的‘抽’屉……

王鼎乔在下面听着上边的动静,听见上边说找到了通风口了,心底直忑忑,转过身去问那两个人,“这暗室,当真到不开?”

那两人是参与了建造暗室的人,两人互望了一眼,点头道:“我们进来之后,这暗室的开关就转移到了里边了,我们不从里边打开这开关,这‘门’便不会找开,纵使用了火‘药’也没办法炸得开的。-..-”

王鼎乔有些不相信。

正在这里,他听到了秦芷儿的声音了,只听她道[:“王爷,咱们打开这‘门’干什么?只要将这暗室守着,让里面的人出不去,迟早他们也得饿死在里面。”

王鼎乔听了这话,只是冷笑,暗室里的食物充足,一年半载都吃不完,他们找不到入口,派人守着,能守住哪里?

“这通风口不是找着了么,要不,投些夹了毒‘药’的浓烟进去,他们还能呆在地底下一辈子不出来?”秦芷儿又道。

李迥似在考虑,“这怕不好,里面有一位,仿佛是王家的!”

秦芷儿气恨恨的道:“哼,王家的,那更好了,王家的,死一个是一个,想当初,王齐恺怎么对我的?他还曾放火烧过我那院子呢,如今倒是风水轮流转了,我来用烟熏他的儿子,他不出来更好,治他个隐匿盗窃之罪!”

李迥似被说服了,“王家一个小子,也不值当什么,那就照你说的办?”

王鼎乔忽然间明白了,秦芷儿这是正愁找不到借口来要了他的‘性’命呢。[棉花糖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他听得清楚她的语气,象好玩儿一样地要拿了他的‘性’命!

不行,他不能让她得惩。

上面传来了叮叮咚咚的脚步声,有人大声吩咐,“拿些材火来,打湿了,上面涂多点儿断魂草,都记住了,拿扇子往一个地方扇,别让那烟倒了回去,熏到自己人可就不得了了。”

便有人哄然回答,“放心,这事儿咱们常干,保证他跑不了!”

秦芷儿兴致勃勃,“这毒烟,能把他毒成什么模样?”

“禀报郡主,这毒烟么,一放进去,那人吸了之后,便会缩成一团,全身的筋‘肉’都一寸寸地缩紧,到了最后,连他爹都认不出他是什么人了。”

秦芷儿拍手笑声清脆,“好,好,好,这王鼎乔以前经常欺负我哥,这一次,我一次‘性’让他翻不了身去!”

她‘插’着腰哈哈大笑,“快,快放烟!”

王鼎乔在下面气得半死,嘴里边直道:“这个恶毒的‘女’人,这个恶毒的‘女’人……不行,我要出去!出去了,也不过是丢官弃爵,可不会丢了‘性’命。”

另两个人劝道:“她这是虚张声势,王公子可别上当!”

“是啊,王公子,现在上面全是他们的人,你这一出去,他们岂会放过你?”

正在这时,却听到上边又传来人声,“九王爷,属下来迟,还望您多多担待。”

是聚鹿台管事曹大人来了。

又传来了李朝奉的声音,“九王爷,听说找到暗室了,可需要属下们办些什么?”

王鼎乔大喜,“曹大人来了,李朝奉也来了,九王爷可不能一手遮天!不,我不能死在这里。”

那两个人想拦,王鼎乔几拳下去,把两人击退,按下了开关。

秦芷儿在外边,便看着那整座‘药’柜子传来了卡卡的声音,先是‘药’柜子移开,紧接着,厚厚的地板从下边升起,那地板居然有三尺来厚,是整块砖石制成,难怪上面的人用敲击的办法,也不能听出下面的异样来。

王鼎乔一出那地‘洞’口,便扬声大叫,“曹大人救属下,属下知罪,请曹大人治罪……”

他一冲上来,就被顾海一脚踹倒,“曹大人?你失心疯了吧,哪里来的曹大人?”

王鼎乔被两名暗卫压在地上,就见秦芷儿穿了身男装,打扮得与秦子钦一模一样……就是矮了一点儿。

她笑‘吟’‘吟’地望着他,道:“小橙,再学一遍曹大人的声音给他听!”

她身边一位‘侍’婢模样的人便嗓‘门’一粗,道:“九王爷,下官来迟……”

原来又是这稀奇古怪的江湖伎俩了!

王鼎乔大恨,怒瞪着秦芷儿,“你这个贱人……”

话未说完,顾海一个巴掌打了去,把他的牙打落了两颗。

李迥道:“把他押了下去,好好审问!”

顾海应了声是,让两名暗卫进来,把王鼎乔押下去了。

那里面两人还想关上开关,可早有暗卫下去,将两个人控制了。

来到暗室下边,秦芷儿暗暗吃惊,这下面的空间居然和上面差不多的大,建造得极为坚固,屋子中央,是一个极长的石台,上面摆满了各类瓶瓶罐罐,与怜‘花’山庄那个暗室有几分相似。

而那些瓶瓶罐罐上边,则有纸条粘着,写了各种‘药’品的名称以及‘药’‘性’等等,秦芷儿一项项地找了去,便看到了一个名叫‘阴’阳转的瓶子,上边写着的功能,便是有能让人‘阴’阳颠倒之能?

秦芷儿不敢肯定,让人叫了小白过来,让她仔细检查这瓶子里‘药’物效能。

小白把那‘药’丸子倒出来闻了闻,用水化开了,仔细查看了它的‘药’‘性’,道:“郡主,奴婢不敢肯定,只有让公子试一试,仔细观察调整,才能试得出它的功效来。”

秦芷儿便让小白把这里的‘药’剂全拿了回去,仔细查验。

事过之后,李迥让人封了这地下室,又让人把消息封锁了,一丝儿消息都不让人传了出去。

王鼎乔与那两个工匠,则是秘密地找地方关押了起来,详加询问。

秦芷儿知道,李迥这么做,是不想打草惊蛇了。

回去的时侯,秦芷儿转过头去,望着那隐藏在黑暗之中那高高的聚鹿台,冷风吹过,她不由自主便遍体生凉,这座功能浩大的巨型建筑,到底是拿来做什么的?

聚鹿台不远处,有几匹骑士凑拥着当中一人,那人手拿折扇,俊颜修容。

有‘侍’卫跪伏在他的马前,道:“太子殿下,如您所料,他们已找到了那密室了,那里边的‘药’物,被运回了朱‘门’巷那里。”

穆倾城微微一笑,俊美的容颜象天上的星辰一般闪耀,“你们做得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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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2章 扮娇弱

那暗卫道:“殿下,‘花’‘侍’卫怎么处置?”

‘花’子虚被两名‘侍’卫押着,来到了他的跟前,穆倾城脸上的笑意更浓了,“‘花’子虚,你吃里扒外的时侯有没有想过,是本王故意让你如此的呢?”

‘花’子虚挣扎了起来,大声道:“穆倾城,你想害了秦子钦!你忘了,他是她的兄长,她若知道真相,绝不会原谅你的!”

穆倾城手里的折扇刷地一下打开,视线便投在了那折扇之上,眼眸淡漠,“‘花’子虚,本王这是在救她摆脱困境!”

他闭了闭眼,似不想再和‘花’%子虚说了下去,一摆手,便有两个暗卫上前,一人一支手拿住了‘花’子虚,手一扭,‘花’子虚的两支胳膊便折了下来,再往他的向处‘穴’道拿捏了一翻,‘花’子虚嘴里传来了阵阵惨叫,虚软在地。[超多好],最新章节访问:.。

那暗卫道:“太子殿下,他全身武功都已经被废了。”

穆倾城摆了摆手,‘花’子虚便被拖到了一边去了。

他抬起头来,看着聚鹿台外‘门’之处,那跟着李迥进进去去的人,眼底俱是冰冷。

……

凤阳宫。

皇后满脸都是疲态,斜歪在躺椅之上,对坐在一边的凤阳道:“小公主的身子,已无大碍了吗?”

永阳见她眼眸冰冷,眼底里没有一点儿热情,心底里鄙夷,道:“母后,有儿臣出手,小妹妹们当然没事了。”

皇后奇道:“永阳,你是从哪里学会的这医术,居然能治得了小公主的病?”

永阳脸上神情便淡了下来,伸手过去,拿了块糕点来吃,“母后,这件事,您就不必过问太多了,就象儿臣,从来也不敢问母后是怎么会有这等福气,生了个仙使妹妹出来一般。”

她眼角眉梢挂着的讥诮讽意让皇后的脸忽红忽紫,心想难道她也知道了其中的原委?

如此说来,她和那帮子人也有联系?

皇后早被那帮人拿了把柄,已经彻底息了反抗的心思,只是一‘门’心思想要凭借着那‘阴’阳堕使来固宠,活了下去而已。

她勉强笑道:“永阳,小公主便只能依靠你了,也不知道这一剂‘药’下去,还需不需要我们再去聚鹿台一趟?”

永阳自己已完全不记得有给那婴儿喂过‘药’物,心底发虚,嘴里边含糊道:“应当没事的。[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花糖]”

皇后见她言语敷衍,知道她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便掏出了块帕子擦起眼泪来,“永阳,咱们两人现如今的情形,想必你也明白,那小公主,就是咱们的一切,她若出了什么事,咱们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永阳看见她那扮娇弱的样子从心底里冷笑了出声,“母后,您这是说的什么话?倒仿佛说得我不尽心尽力似的!反正那‘药’剂儿臣是给了她了,她能不能好,又岂是儿臣能控制的?”

永阳越说越心虚,脑子里完全没了那记忆,自被带回宫以后,她便怎么也想不起在聚鹿台时后边发生的事了,只记得和秦子钦拉扯了几句,仿佛见到了穆倾城?

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回到了宫里了。

皇后听了她的话,心底里恼怒,却不敢再多加‘逼’迫,要知道,在后宫之中,她现在也只有永阳一个同盟了,

听了永阳的话,她绞着帕子道:“永阳,不是本宫不信你,本宫只是想确定了下来,她没事就好,如若不然,本宫怕是连这永阳宫都没办法呆了。”

永阳也知道皇后现在的处境,嘴角直撇,心想这都是你自找的!

她想起在聚鹿台见过穆倾城,便想回去仔细询问身边的伺侯的宫婢,不想在这死气沉沉之处再呆了下去,向皇后告辞。

出了凤阳宫后,她与两位宫婢往住处走,脑子里的记忆越发的清晰了起来,没错,那晚,她的确见到了穆倾城了。

可她怎么会无端端将他忘了呢?

忽然之间,她感觉脑子一阵痛疼,整个脑袋象被人砸开了一般,身子就往后仰倒。

模糊之中,她看见两名宫婢围了上来,脸上全是惊恐,她在心底里狂叫,“我这是怎么啦?怎么啦?”

可她却发不出声音来。

……

王府。

陈留长公主一下子从椅凳上站起了身子,她尖声道:“二公子找到了没有?他被羁押在了何处?”

管家垂了头去,低声道:“回禀长公主,奴才打听过了,是九王爷的手下做的,说二公子在聚鹿台承建当中,收受贿赂,中饱‘私’襄,证据确凿,被收押在刑部大牢,因案情重大,任何人不得探视,这是九王爷亲自下的命令。”

陈留长公主跌坐在椅子上,嘴里头喃喃,“九王,又是九王……”

她要怎么做才好?

她能去求谁?

皇帝那儿是没有可能的了,因着秦芷儿的关系,九王对她厌恶,连带着皇帝也对她没了那份姐弟之情了。

那在三大征兆之事,皇帝为了息事宁人,并未深查了下去,但他心底里怎么不明白,她和那件事有关连?

几日以来,她一直胆颤心惊,害怕着那报复迟早会降临在她的身上,却想不到,还真的来了。

“不,不能让鼎乔出事……我要怎么办才好?到底要怎么办?”陈留长公主眼底有丝疯狂。

正在这时,外边传来了嘈杂惊扰,帘子揭起,小‘侍’婢跑了进来,惊慌地道:“夫人,夫人……”

陈留长公主大怒,几步上前,一巴掌便打了过去,指着她道:“还有没有规矩?”

因着三大征兆之事,皇帝虽未明下圣旨,却派了人来,将以往在她身边伺侯的宫婢内‘侍’全都领了回去,更下了口谕,说是以后长公主的份例递减,宫婢内‘侍’既是宫中之人,自是要归于宫中。

一下子有宫里例银的宫婢全都裁剪了,陈留长公主身边伺侯的人便寥寥无已。

不得已,她才让人买了‘侍’婢回来。

这个‘侍’婢,是前几日才买的,如今王府大不如从前了,哪还有银子从官奴坊买‘侍’婢,这不过是普通的人牙子市场买来的一些较为齐整的,还没能训练得好。

那小‘侍’婢吓得索索发抖,一下子跪倒在地,“夫人,夫人,老爷,老爷又跑出来了……”

外边传来了嚎叫,“陈留,你这个贱‘妇’!你再怎么威风,也是我王家的媳‘妇’,你竟敢这么对我!”

陈留长公主额头青筋直跳,揭了帘子出去,就见院子里边,王齐恺满院子的跑,衣服被撕得一条一条的,满头发白的头发在风中‘乱’舞,被几位健仆跟着,却也健步如飞。

“这是怎么回事?”陈留长公主怒道。

孙嬷嬷是皇帝大发慈悲,唯一没有收回宫里伺侯的老人,她手忙脚‘乱’地指挥着众人把王齐恺捉拿住。

听了陈留长公主的问话,忙急步来到廊前,道:“夫人,老爷也不知怎么回事,这几日以来,倒是慢慢地好了,‘腿’脚也利索了,夜里便经常趁人不注意跑了出来,今儿个倒好,居然大清早便让他溜出了屋子了,惊扰了夫人,真是该死!”

陈留长公主暗暗吃惊,朝院子里奔跑着的王齐恺望了去,见他竟是满脸红光,以往那呆板的表情都没有了,眼底里满是兴奋之‘色’。

说话之间,王齐恺已经被人捉拿住了,勿自在院子里跳脚,想要挣脱那些健仆的擒持,“你这个贱‘妇’,毒‘妇’!”

孙嬷嬷低声道:“老爷怕是已经疯了,但如何任由他这么疯了下去,对夫人,对咱们王府,可就不好了。”

陈留长公主焦头‘乱’额,想想王鼎乔还被羁押在牢里不出来,王齐恺倒是‘精’神越来越好,就气不打一处来,拔高了声音道:“快,快,快将他押了下去!”

那几名健仆便堵了王齐恺的嘴,把他拉了下去。

正在此时,有‘侍’婢垂了头来报,“夫人,青焰公主来访。”

陈留长公主一皱眉头,“她来干什么?”

孙嬷嬷道:“夫人,您忘了么?贤德太后将九王的婚事定了下来了,她定是为那桩事而来的。”

陈留长公主眼底‘露’出些鄙夷来,“一个异国的公主,呆在别的国家这么长时间了都不回去,还能蹦嗒出什么来?”

孙嬷嬷道:“大商国倒是有些消息传了来,说旧太子被废,新任太子是大商皇帝从民间找回来的,胡氏一族风光不再,她来到咱们大韩,如果不能得个好的结果,就这么灰溜溜的回去,怕也是心有不甘了。”

陈留长公主看见别人灰头灰脸的,倒是减了几分自己的伤痛,脸上又是一派的温婉大方,扶了孙嬷嬷的手道:“好吧,我就去见见她,看她有什么要说的。”

来到正堂,青焰正就着杯子喝茶,见陈留长公主来到,便笑道:“夫人事多,原是不来打扰的,近但近日得了一株好的灵芝,听闻王大人久病未愈,这灵芝么,有通血气,健脑的功效,正合王大人使用,便给夫人送了来了。”

她一摆手,身边‘侍’婢便捧了个红‘色’的盒子过来,递到了孙嬷嬷的手边。

陈留长公主心底里嘀咕了起来,这青焰倒仿佛是掐着点儿来的,看她的样子,似乎知道了王齐恺的病情好转?

“公主殿下,哪能让您这么破费呢,这些东西,王府多的是,您还是留着自用吧,日后如若在我们大韩寻得如意郎君,便充做嫁妆,也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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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3章 合谋

陈留长公主冷冷地道。。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

孙嬷嬷忙把那盒子又重新递了回去。

青焰笑了,眼‘波’流转,在屋子里打了一个转儿,“听闻前几日,皇上下了口谕,把长公主以往的一些旧人全都收了回去了,长公主这里人手怕是不够了吧?”

陈留长公主腾地一下站了起来,“不劳青焰公主‘操’心,公主还是想想,你现在身处何方?公主这么长时间没有回大商了,您的母妃怕是惦记了?”

青焰脸上现过一丝恼怒,转眼之间又笑颜如‘花’,“原来长公主的消息这么灵通,大商皇宫发生了什么,您都知道得一清二楚……看来皇帝将您身边明面上的人收了回去,也没什么打紧的,对了,长公主殿下,奴家还没有多谢您替我找回了那柄宝刀呢。”

陈留长公主见她语气软了下来,这才放缓了脸上神‘色’,道:“咱们银货两讫,倒是没有什么谢不谢的,青焰公主今日来,到底为了何事?”

青焰含笑望了她一眼,朝屋子里的人望∟哈,m.了望,垂头拿了杯子喝茶。

陈留长公主一使眼‘色’,屋子里的人便退了下去,只留下了孙嬷嬷,她道:“有什么话,公主便说吧,这屋子里没有外人了。”

青焰这才放下手里的茶杯,慢吞吞地道:“长公主殿下,您便真的任由着秦芷儿嫁得这般的风光,让她支使着九王爷将王府步步紧‘逼’,‘逼’入绝境么?”

陈留长公主心底冷笑,果然来了。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她脸上却做出丝颓然之‘色’来,“青焰,你是知道现在王府状况的,王家已经落得这般田地了,我还能怎么样?我现在只求着王家的人能平平安安的好。”

青焰垂下头去,掩了嘴角的讥意,这陈留长公主哪里是个甘拜下风的?

青焰便站起身来道:“王夫人,您还真的慈善,倒是我打错了主意了,如此,奴家便不打扰您的雅‘性’了。”

说完,她转身便往‘门’口走。

陈留长公主眼底闪过一丝懊恼,站起身来唤道:“青焰,您何必这么着急,好,你且说说,你预备怎样?”

青焰转过身来,一双眼眸‘波’光流转,“这便对了,这才是奴家心目中那恩怨分明的长公主殿下。”

陈留长公主暗暗恼恨,却无可奈何,嘴角的咬肌突起,整张脸也变得凌利起来,道:“没错,我是恨她,恨这两姐弟,他们居然胆敢这么不把王家放在眼里!为攀上高枝儿无所不用其极!王府丢的这份颜面,我定要替它讨了回来!”

青焰心底嗤笑,心想她以为她是从大商来的,便不知道她以往做的那些事了么?明明是这一位容不得秦芷儿两兄妹与谢氏,想尽了办法打压,却屡屡不能得手,反而让秦芷儿越爬越高。

她嘴里却道:“没错,夫人,这秦芷儿两兄妹做了这么多忘恩负义之事,如今还让二公子身陷了牢狱……”

陈留长公主吃了一惊,“你说什么,是她做的?”

青焰道:“原来夫人还不知道啊,当晚,二公子当场被人捉拿,说他‘私’运‘药’材出去卖,那个时侯,不但九王爷在场,秦公子也是在场的!”

陈留长公主面颊的肌‘肉’直颤,没有王齐恺在朝廷衙‘门’打点,单凭着王鼎乔王鼎盛两兄弟,王府的消息,又怎么会有以往那么灵通?

想想王鼎乔被九王下了死令不许探视,在狱中不知道受了多少折磨,陈留长公主心底便一阵阵地‘抽’痛。

她咬着牙道:“好,青焰,你说该怎么办,我定会倾尽全力帮你。”

青焰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夫人,这便对了,对付秦芷儿那种人,以德报怨是行不通的,咱们得以牙还牙才是。”

她说到这里,眼底里显出一丝冰寒,俏丽的脸瞬间便沉了下来,浑身散发着一股‘阴’寒之气。

陈留长公主虽久经争斗,见了她的样子,也暗暗心惊,这个‘女’人瞬间便变了一幅面孔,还真让人难以捉‘摸’。

“公主便说说,要怎么办才好?”陈留长公主垂头道。

青焰笑了,“夫人,你现在虽然不是那秦家两兄妹的嫡母了,但王大人,却还是他们的父亲,他们和他是切‘肉’连着皮的血亲,他们里边流着他的血的,他们现在攀上了秦家了,便想不认王大人,这世上之事,哪有这么容易?”

陈留长公主听她这么说,倒是失望了起来,“青焰,你想在这上面打主意,怕是错了,有贤德太后与九王护着,秦家也不是一般的人家,那王齐恺有什么办法?”

青焰慢吞吞地道:“象夫人以往和王大人那般行事,当然不成……”

陈留长公主见她这么笃定,倒是提起了丝兴趣来,道:“你想要怎么样?”

青焰道:“王大人是个风流人物,如果不是有夫人看着,外边不知道有多少红颜知已,不知是也不是?”

陈留长公主听她提起了她心底隐痛,恨得牙根发痒,却无可奈何,点头道:“没错!”

青焰笑了,“这秦芷儿与秦子钦是谢氏所生,谢氏也是谢家嫡‘女’,是平妻出生,所以,秦芷儿虽是庶‘女’,身份也是不低的,但如若她连这个身份都不是呢?”

她一边说着,眼眸里散发出冰凉寒意来,陈留长公主忽然间明白了她话语之中的意思,心便扑通扑通跳了起来,她一下子站起身来,在屋子里走了个来回,却是道:“不,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青焰眼底幽光闪了闪,“夫人,什么都有可能不是吗?那三大征兆都能出现,区区一个血缘验证,又有什么不可能的?”

陈留长公主一下子跌坐到了榻上,脸上却现了丝狂热之‘色’来,没错,如果秦芷儿的身份,比现在的还要不堪,甚至她是一位来历不明的‘奸’生子,尊贵的九王殿下,怎么能娶这么一位‘女’子为正妃?

只怕她的身份,连给九王作妾都是不够的!

陈留长公主想到这里,眼底狂热更甚,道:“没错,老爷年轻的时侯,可有不少红颜知已,有些更出生如青楼呢,如果不是我拦着,他早不知抬了多少人进‘门’了。”

青焰点头笑了,道:“王大人不是大好了么?到时侯,他便可以出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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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4章 渔人之利

陈留长公主更是心惊,忽醒悟了起来,“王齐恺的病,难道是你……?”

青焰垂下头去,拿起茶杯来饮茶,道:“王府戒备森严,那些‘侍’婢全是夫人亲自挑选的,有谁能做得了手脚?”

陈留长公主知道她在暗讽宫里边的人全都被皇帝收了回去了,王家恩宠大不如从前,她不得不另请人来伺侯,她心底里暗恨,却无可奈何。[棉花糖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最新章节访问:.。

只要能让秦芷儿受到应有的报应,她什么都能忍得下。

而她知道,她现在能依靠的人,怕只有面前的这个‘女’人了。

虽然她以前从未和她联系过,但她隐隐猜测得出,这个‘女’人,怕是和那三大征兆有些关系,想想那周密之极的计划,虽然秦芷儿运气好,未能成功……但是,她那‘阴’狠果断的手段,也只有她,才能对付得了秦芷儿了。

陈留长公主想到这里,便平息静气了起来,倒有了几分以往的温婉大方,“青焰,那贱人要和九王成亲了,如果不快点儿动手,她成了九王≧□án≧□書≧□ロ巴,m.妃,牵涉可就大了……”

听了这话,青焰眼皮子跳动起来,牙齿咬得极紧,“没错,不能累得九王难做,如果不是太后‘逼’他,他怎么会娶秦芷儿这贱‘妇’?”

陈留长公主听了这话,张口结舌了,李迥与秦芷儿两情相悦,他自要娶她的,怎么在她的嘴里,秦芷儿倒仿佛是那横‘插’了一脚的人?

“青焰,你怎么这么说?九王心底里,难道会有别人?”陈留长公主试探着问。

青焰垂下头去,脸上现出一丝娇红来,看得陈留长公主眼睛发直。

“王夫人,他自是心底里有了别人了,那秦芷儿怎么配得上他?如果不是贤德太后作崇,他早就不把她放在心底了。”青焰叹息道。

李迥心底里的人,莫非是你?

陈留长公主怎么也没看出李迥曾经对青焰示过好啊?

她小心求证,“青焰公主,九王心底里的人,还真是你?”

青焰脸上红润未褪,轻轻点了点头,“王夫人,他虽然没对我明说,但我知道,他对我已经是情根深种了,只要没有秦芷儿在中间横着,他定会娶了我的。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还情根深种?

陈留长公主垂着头拿起桌上的茶来喝了一口,掩饰着眼底的震惊……这个‘女’人不是疯了吧?

李迥对秦芷儿怎么样,大家都看在眼底的,又是送了十二黑云骑给她,又是请求太后赐婚的,他的心底里,哪还容得了别的‘女’人?

这个‘女’人莫非是得了妄想症了?

如此也好,这‘女’人因着婚姻受阻,会更加痛恨秦芷儿,如此一来,她便会想尽了办法对付她的。

自己只想坐收渔人之利便成了。

陈留长公主再饮一口茶。

抬起头来眼睛里便有了同情之意了,“青焰,想不到你倒是个苦命的,和九王两情相悦,却不得不拱手让人夺了夫婿去了,你说得没错,那秦芷儿身份低微,怎么配得上九王?”

青焰脸上焕发出了光彩来,道:“无论前面有多少的艰难险阻,我都不怕,只要他心底里想着我便成了。”

陈留长公主略略有些无语……她都不知道怎么附和着她的话了。

李迥到底做了什么?

让她这么有自信?

她想了又想,停留了半晌才道:“青焰,九王没把十二黑云骑收了回来,还在那秦芷儿那里,你就不介意?”

青焰有点儿不高兴了,眼底里全是‘刚刚你还‘挺’明白我们的感情的,现在怎么不明白了呢’,她道:“九王自小失母,等同是由贤德太后一手带大的,他怎么会逆了贤德太后的意思?这世上不是也有很多这样的例子么,娶了自己不喜欢的人,为的只是长辈的意思,或家族之间的势力平衡。”

陈留长公主再次无语了。

这个‘女’人,心底里怕是有些‘毛’病了?

凤儿对李迥也有那份心思,在进宫为妃之后,也曾痛苦不已,但还没有这‘女’人的想法这么奇特。

陈留长公主斟酌着道:“你说得也有道理,也许九王,真有说不得的理由,才娶了秦芷儿。”她拿同情的目光朝青焰道,“可怜的青焰,你贵为一国公主,却不得不退让至此。”

青焰听了这话,倒是对陈留长公主喜爱了起来了,怎么看她怎么顺眼,浅笑盈盈地,一幅为情郎牺牲算不得什么的圣‘女’模样,“他日后若是知道了我对他的好,定会感‘激’的。”

李迥会感‘激’?

只怕他知道了真相,会把你撕成两半不可!

这‘女’人可真是脑子长偏了去,其余的事上这般的清醒,对着李迥,便糊涂了起来!

陈留长公主连声附和,“是啊,男人么,都是这样的,一开始还会恼怒,但时间长了,倒会记着你的好了,这过日子么,不就是过出来的?”

青焰象是找到了知音,点头笑了,“王夫人,那咱们来好好合计合计,怎么样才能劝服王大人揭出真相来?”

陈留长公主心领神会,“他么,那可得好好劝劝了,你且放心,他这个人,能打动得了他的,无非是功名利禄……只是那血缘关系,可是充不了假的……”

“这个你倒是放心,谢氏那里,我早已有安排了,就连当年的稳婆,我都已经派人找到了,她们会矢口否认,替谢氏接过生,如此一来,秦芷儿两兄妹的来历,可就是整个大韩一个笑话了。”青焰笑道。

陈留长公主听到这里,心底里暗暗吃惊,这青焰如此肯定,定是有不同寻常的手段能制造出假像来,想想上次那三大征兆,从慈宁宫传来的消息,贤德太后并非生病,却是喉咙有物……

想到这里,陈留长公主倒是添增了几分信心,道:“那一切便听从您的吩咐了,王齐恺这里,你且放心,他这个人么,是最怕死的,怕死,又要功名利禄,这么多年了,我还不明白?”

她说着这话,眼底‘露’出几分狠辣来。

青焰点了点头,“如此,咱们便且等着,看秦芷儿会落得什么下场了。”

两人相视而笑。

……

傍晚,刚吃过晚膳,秦芷儿便在院子里踱来踱去的消食。

谢氏在一旁陪着她走,两人携手来到了荷‘花’池旁边的亭子里坐下。

秦芷儿见谢氏的容颜在月光之下越发的莹润如‘玉’起来,便笑道:“娘,你看看你,越加的年青了,咱们走出去,倒不象两母‘女’,却象两姐妹了。”

谢氏抚着面颊温婉地笑了,“是啊,照那些方子吃的那些‘药’膳,身体倒真是‘精’神了不少了。”

秦芷儿知道,秦坊为了弥补简氏的失礼,让人送了不少好东西来,还让拿出了秦家特有的古方替谢氏配了‘药’膳调养身子,那方子她让小白看过,倒没有什么问题的。

“娘,既是好的,那你便经常吃着,我还希望您长命百岁呢。”秦芷儿笑道。

谢氏道:“长命百岁倒是用不着,只要能看到你们俩顺顺利利地成婚生子,我能抱上孙子外孙,那便成了。”

秦芷儿见她说着说着,又说到了成婚之上,脸便微微有些发红,垂头道:“娘,瞧您说的……”

谢氏便掩着嘴笑了,因气息急促了,面颊之处一片润红,在夜‘色’之下看去,竟如十八岁的少‘女’一般。

正在此时,秦子钦也从书斋过来,见她们在一起聊天,笑问,“娘,妹妹,你们在说什么,说得这么高兴?”

谢氏道:“在说你妹妹的亲事呢,咱们可得好好儿给她备了嫁妆……”

秦子钦一听这个,眉头就皱成一团了,“九王爷的聘礼,哪是有人能拼得过的,要不咱们跟九王商量商量,让他别送这么多聘礼来?”

谢氏怒目瞪了他一眼,“你又说胡话了!”

谢氏的这一眼,真如少‘女’撒娇一般,娇怒嗔嘻,没有半点儿威严,看得秦子钦也怔了怔神,摇着她的手道:“娘,您这些日子吃了什么?越发的年青了?”

谢氏听了这话,心底里欢喜,把斥责他的话都忘了,点头他的额头道:“你妹妹都要成婚了,你倒没个正形,什么时侯,你才能给我娶个媳‘妇’进‘门’?”

秦子钦滞了滞,眼底里闪过一丝茫然,眼神偷偷儿地闪向一边,又瞬既闪回,掩饰道:“我年纪还小,急什么?”

秦芷儿何等机警,马上顺着他的目光往那边望,就只见那边只有一片荷塘,心底里倒是奇怪起来,看这秦子钦的样子,他心底里有人了?

她这个哥哥可不靠谱,经常情根深种,被人伤心。

自月娘开始,到那永阳公主,全是他一枉深情,所托非人,这一次,可别又落得这下场!

她紧张了起来,又不敢在谢氏面前问他,免得她担心。

不知道为什么,在她的心底,谢氏倒不是她的母亲,却有些象她前世那娇弱的妹妹,需要她的保护,随时随刻的记着别伤害了她了。

谢氏见秦子钦不说,倒也不再问他,把注意力又转移到了秦芷儿身上,道:“芷儿,嫁妆上面,你倒不用担心,三叔最近找上了‘门’来了,说你的嫁妆,谢家倒可以出一部分,是我娘留下来的东西,原就属于我的,他一直帮我存着,只是没有机会给我,如今送了过来给你陪嫁,倒也顺理成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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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5章 嫁妆

谢家要重新和谢氏来往了?

这便表明谢家终于不再在意谢氏以嫡‘女’身份嫁给王齐恺为平妻之事了?

秦芷儿听到这里,也替谢氏高兴,又见秦子钦行为正常,嘴里边再也不唤什么‘小妖‘精’’之类的话语,手指也不翘兰‘花’指了,知道他在小白的治疗之下,体内的那‘药’物已然清除干净了,心底里更高兴了。最新章节全文阅读。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

月光之下,她看着现前的谢氏与秦子钦的脸,他们两人,虽然不象她前世的家人那般坚强自立,但他们却象前世的家人一般全心全意地爱着她的,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家人。

她这个哥哥虽然不太靠谱,但如若她有什么事,他定会是头一个冲上来的。

想想她屡次三番地借着他的名义在外头胡作非为,他纵使知道了了,也只是在屋子里跳脚,下一次,还是任她为所‘欲’为……想到这里,秦芷儿的眼‘波’更为温和了。

其实留在古代,也不错。

更何况,还有李迥?

有●◎,m.一个这么包容她,喜欢她一切缺点与优点的男人?

正想着,就见小白急匆匆地走了进来,向秦芷儿行礼,“郡主,九王爷派人送了东西过来,在外边院子里,请您过去查看……”

秦芷儿以为他又是送些平常礼物,或吃食,或服饰等过来,便漫不经心地道:“让人送回院子就行了……”

小白吞吞吐吐,“郡主,今日送的东西有点儿多,奴婢们怕是照管不过来,还得请您拿主意,这些东西,放在哪里为好?”

谢氏听了,也奇怪起来,“九王无端端送东西来做什么?这幈聘礼不是隔两日才送来么?”

秦子钦也道:“是啊,小白,九王到底送了些什么?”

小白只垂了眼,并不望他,语气变淡,“大公子自己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秦子钦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却目光灼灼地朝小白望着。(棉花糖 提供Txt免费下载&#>

先别管什么聘礼不聘礼的,秦芷儿倒是对小白与秦子钦之间的神情好奇了起来,看小白的样子,她这兄长得罪她了?

她怀疑地朝两人再盯了两眼。

秦子钦看清妹妹怀疑的目光,倒是不倒造次了,忙收了视线,扶了谢氏,“娘,咱们出去看看。”

三人便一同走出了内院,来到外院。

只见顾海只忙着指挥挑担子的人把一担担的东西流水般地送到了院子里。

秦芷儿等来到的时侯,那些担子已经堆满了大半个院子了。

外边还有担子不停地被抬了进来,她张口结舌,“顾海,这么晚了,你们这到底是在干什么?”

顾海边指挥着人,“小心点儿,别摔着了,这盒子里装的可是十米高的珊瑚,摔了可就不得了了……”

一边回头朝秦芷儿笑,道:“平乐郡主,过两日,咱们九王爷要下聘礼了,到时侯,这些东西,你明白的,收下便成了。”

秦芷儿此时才明白了过来,原来古人下了聘礼,日后‘女’子出嫁所出嫁妆便要和聘礼相平。

李迥是怕她没有足够的嫁妆来充这个场面?

秦芷儿默默无语,也有几分感动。

秦子钦则是眉头都舒展了,含笑对谢氏道:“娘,看来谢家的那些东西,都用不着了。”

顾海把礼品单子递到了谢氏的手里,谢氏看着看着,眼都凸了出来,道:“顾海,你家王爷把府里的东西都搬空了?”

她很有些害怕九王把国库都搬了过来。

顾海便笑道:“夫人请放心,这么点东西,王爷可不放在眼里。”

秦芷儿接过了那张单子,看一了会儿,也差点把眼睛瞪得跌出了眼框了,想起他以前在她面前装穷,连万来两银子都拿不出来,又拖着她的债不还……敢情,这都是他在逗着自己玩儿呢!

顾海看见秦芷儿目瞪口呆的样子,神情很是愉悦,道:“平乐郡主,咱们王爷自十岁开始就接手了秦家的生意,秦家的生意遍布大江南北,更有些海外的生意,因此,王爷特意用海外运回来的珠宝打造了十八套头面首饰,全在第十八个箱子里了,来啊把那箱子抬了过来,给郡主验看验看……”

哄然声中,那箱子被抬到了秦芷儿跟前。

只见那十八套头面首饰上的珠宝熠熠生光,晃得秦芷儿眼睛都差点盲了。

谢氏则是惊叹地叫,“哎呀,这么大的黑珍珠,市面上一颗也难寻,这里却齐集了上百来颗制成一个‘花’冠,还真是难为王爷了。”

秦芷儿替她脸红,是她出嫁,还是她这个娘出嫁啊?

她咳了一声道:“娘,先让人把这箱子东西放好。”

谢氏倒是觉得秦芷儿太过理智了,全不象要出嫁的样子,嗔怪她道:“芷儿,九王爷对你可是一心一意的了,你可不能再耍小孩子脾气。”

我什么时侯耍小孩脾气了?

秦芷儿无语问苍天。

她不‘花’痴双眼不冒光就是耍小脾气?

见还不停地有担子抬进院子,把整座院子都塞满了,秦芷儿道:“顾海,这到底有多少担?”

顾海笑咪咪地道:“不多不少,八百担。”

秦芷儿抚额,道:“你的意思,过两日王爷下聘,便是八百担之多?”

我的天啊,这绝‘逼’是造成‘交’通阻塞的架势啊!

李迥这是要干什么?

用这种手段来宣告天下,他要娶妻了?

顾海再笑咪咪地道:“郡主,您说错了,我只‘私’底下跟您透‘露’,王爷下聘的聘礼,只比这个多,不比这个少……您自己还得添上点儿妆吧?”

秦芷儿算是彻底明白了,李迥的意思,这八百担,是他给她过来充场面的,再加上她自己那点儿‘私’房钱……原谅她吧,现在她才觉得,她赚的那百万两银子,还真只是点儿‘私’房钱了……想想她还得意过,以为在古代,她就是一个大佬级的有钱人物,她就羞愧啊!

再加上谢氏给她的嫁妆,才能真抵得上李迥下聘的聘礼!

想想她绞尽了脑汁去赚钱,却抵不上嫁一次人……她就觉得她的胑业生涯好没有成就感。

她深深地体会到了现代那些职业‘妇’‘女’拼死拼活在职场拼搏,比不上嫁一个好丈夫的‘女’人的感觉了。

简直是深深的羡慕嫉妒恨,人生还有没有意义啊!

她都自己嫉妒起自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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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6章 温顺

谢氏当然不知道她心底里那些稀奇古怪的想法了,见她站着发呆,只以为她欢喜得不会说话了,上前道:“芷儿,王爷既是送了来了,咱们也没有退回去的道理,就按王爷说的,我再添些妆,你的‘私’房钱也拿了出来,总不能失礼于人!”

秦子钦也道:“是啊,妹妹,我这里也还有点儿银钱,一起给你。[txt全集下载]。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

秦芷儿嘴里边直哦哦哦地应着,想子里却想个不停。

如此说来,李迥的身家,还真是比国库还要多?

秦芷儿忽然间理解了皇帝为什么要李迥做他的接班人了,皇帝‘精’明着呢,聚鹿台已掏空了国库了,他这个儿子这么有钱,他当了接班人,国库又充实了起来了。

整个国家都是他的,他还能只往自己兜里放钱?

顾海很享受秦芷儿那吃惊的样子,从鼻子里哼了一口气出来,“平乐郡主,这些礼物,属下们已经送到了,就请平乐郡主对着这礼物单子,再仔细清点一番,还有,朱‘门’巷多了这么▼哈,m.多东西,怕是有些屑小会打主意,您请放心,王爷多派了些暗卫来在四周围巡着。”

谢氏对李迥的仔细细心更加地满意了,李迥能娶秦芷儿为正妃,原就是天下掉了个大馅儿饼砸到了她的头顶上,但李迥‘性’情爆烈的名声远扬,谢氏与王齐恺不同,原就不是个拿儿‘女’去换取荣华的,一开始心底里还有些嘀咕,怕李迥日后欺负秦芷儿。

可渐渐地,她也发现李迥在‘女’儿面前仿佛变了一个人一样,很有些温顺的味道在里边,时间一长,她便也接受了。

她却想不到,李迥还会这么细心体贴。

她越想,便越觉这‘门’亲和心意得很,甚至于幸庆起自己和两个儿‘女’,还好不在王家了。

秦子钦当然是乐得咧开嘴笑。

顾海把这八百抬东西送到,便要告辞离去。

秦子钦便领了下人腾几间房子来安置这些东西。

等到顾海走了没多久,秦芷儿忽然间省起,有件事,她忘了问顾海了。

她原就没有什么尊卑观念,也不想再来回唤上顾海一回。

见顾海没走多久,她便叫了小黑,往‘门’口走,走紧了几步,总算赶上了顾海了,便叫住了他,问道:“顾海,王家二公子那里,王爷可问出什么来了没有?”

顾海便答,“王鼎乔嘴里问不出什么来,想来他也不知道什么,郡主请放心,这件事,王爷会处理的。[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花糖]”

秦芷儿有些失望,聚鹿台下发现那么大一个暗室,却还是不能查出到底是做什么用的?

顾海走了之后,她有些闷闷不乐起来,转身往‘门’内走,走没两步,眼角一扫,忽发现街角之处,停着一辆马车,见她的视线扫了过来,那马车车窗揭起的帘子迅速放下了。

秦芷儿的眼神何等尖锐,一下子便看清了车子里的人了,便扶了小黑的手,笑‘吟’‘吟’地向那马车走近。

马车里,青焰早就来了。

从王府出来之后,青焰鬼使神差一般地,就来到了朱‘门’巷这里。

和王府的日渐衰败死气沉沉不同,朱‘门’巷里的秦家,却是越发的富贵红火了起来。

只可惜这样的富贵红火,隔个几日,便会消失不见了。

青焰轻轻地笑,且让她再得意几天吧!

她要让秦芷儿陷入万劫不负的地步!

这个时侯,顾海领着一队队的人来了,把一抬抬的箱子抬到了‘门’里去,那箱子却是极多的,象是搬家一般。

她有些不明白了,本来想走了的,却留下来看着。

看了半晌,就叫嫣儿去打听,这箱子里到底是什么?

嫣儿去了一会儿,就回来了,告诉她,“公主,奴婢不敢走得太近,听不太清楚,只听那些‘侍’卫说,这些东西是九王爷送给郡主的……”

她不敢望她,怕青焰听了伤心。

青焰对李迥的一片心思,她怎么能不明白?

可很明显的,李迥眼底里除了秦芷儿之外,便没有了别人了,先不说那十二黑云‘女’骑,还没定亲之前,他便送给了她了,再加上这些箱子,差不多搬了整个王爷府邸的库存过来了,这莫非是李迥怕秦芷儿添不了那么多嫁妆,所以才提前送了东西过来?

可怜了她家主子一片痴心。

青焰听了这消息,脸上却带了一丝笑意出来,眼神却是冰冷,“这些东西,定是贤德太后让他送的,他怎么能忤逆了她?等再过了几日,这些东西,都不会再是她的了。”

哼,她要让秦芷儿竹蓝子打水一场空,让她在最云端跌落了下来,这才好玩!

谁叫她老缠着李迥?

正想着,就见秦芷儿走出了院‘门’,和院‘门’前站着的那‘侍’卫说了两句什么。

青焰妒忌地看着秦芷儿,几日不见,她又明丽了许多了,整个人焕发出莹润如‘玉’般的光彩来。

被贤德太后赐婚,高兴的吧?

她高兴不了多长时间了。

青焰不想再看了下去,道:“走,咱们离开。”

可正在这时,秦芷儿向她这边望了过来,锐利的眼神直盯在她的身上,挑衅地向她微微一笑。

她忽然间不想走了。

她看着秦芷儿下了台阶,向她走了来,来到马车前,便也下了马车。

秦芷儿道:“我还道是谁呢,原来是青焰公主,你是来看九王送给我的这些东西的么?对了,听说你最近手头紧,要不要我挑几件转送给你?”

她一边说着,一边挑着眉‘毛’,那神情说多嚣张便是多嚣张。

青焰‘胸’口发堵,笑了,“秦芷儿,几箱子东西而已,也值当你这么眼皮子浅的在人面前显摆?”

秦芷儿眉‘毛’挑到了额头上了,“青焰公主,你自己找上‘门’来,躲在人家‘门’口偷看,我可没在你面前显摆!”

青焰气极,“几箱子东西算得了什么,能到你的手里,也能到别人的手里,等再过几日,看这些东西还在不在?”

说完,她转身就往马车上走。

秦芷儿一个箭步而去,就把她的手腕拉住了,道:“你说什么?你给我说清楚点儿!”

两人手腕碰在一起,‘玉’镯碰得叮当作响,秦芷儿紧张了起来,可那两只‘玉’镯却没有反应。

青焰一翻手腕,就把秦芷儿推开了去,冷笑了起来,“平乐郡主,你这是想干什么,在大街上撕泼么?”

秦芷儿被发她一推,倒是松开了,也跟着冷笑起来,“青焰,我劝你别痴心妄想了,九王爷与我,已然定下了亲事了,你若是想作妾,我倒是可以向贤德太后提议一番的!”

青焰额头青筋‘乱’跳,压抑住冲出喉咙的尖叫,眼神‘阴’冷地望定了她,忽然间冷冷地笑了,那笑容‘阴’寒彻骨,“秦芷儿,看谁能笑到最后!”

她提起裙子就往马车上走了去。

秦芷儿伸出脚去,往她脚底下使劲一绊,她往前一扑,差点跌倒,扶着车‘门’站定了。

转过头来,却是眼神‘阴’得滴出水来,就这么朝秦芷儿望着。

秦芷儿挑衅地望了她。

青焰却浅浅地笑了,那笑容夺目之极,她回过头去,扶着‘门’框上了马车,娇声道:“咱们走,别和这贱‘妇’一般见识!”

秦芷儿暗暗吃惊,心想她今日怎么挑衅,她都豪不动怒,她心底里一定是有了倚仗了!

她在计划着什么?

秦芷儿招手让小黑过来,道:“小黑,你去查一查,看这辆马车今日去了哪里?”

小黑点头应了,道:“郡主请放心,这马车目标这么大,沿途一定有人看见的,属下定能查个一清二楚。”

小黑离开了。

秦芷儿这才转身回去。

青焰压着怒火坐回到了马车里,想想刚刚秦芷儿那嚣张的模样,气得在马车里直跺脚,恨得咬牙切齿,想了又想,表情越发的‘阴’冷,嘴里边喃喃,“秦芷儿,既是到了这种地步,你就别怪我了!这是你自找的!”

她原想着只让她名声没了,让贤德太后撤了对她的赐婚的。

可现在,她却不这么想了,她不但要让她身败名裂,还要让她孤苦无依!

姐姐调制出来的那些‘药’物,她要让那‘药’物再加重些份量!

她冷冷地对车夫道:“去,到福德楼!”

来到福德楼,早有小二迎了上来,道:“小姐,您还是要以往的那房间么?”

青焰点了点头,嫣儿便拿了块散银子出来,道:“还是老样子,你去叫了那个人来!”

小二点头去了。

青焰上了二楼包厢。

了一会儿,小二便领了一名头戴毡帽的人闪进了福德楼里。那人面孔被大半的毡帽挡着,变着腰上了二楼,来到包厢,向青焰跪下行礼,“不知主子找小的何事?”

青焰眼神冰冷,道:“在那‘药’剂当中,再加一剂‘药’。”

她手腕一翻,把一个红‘色’的瓶子递给了那人。

那人接过,拔开了瓶盖子,凑到鼻子边闻了闻,吃了一惊,“主子,这是烈‘性’芜草,气味浓烈,如果真加到里边,不能与其它的味道调和,会被人发现的!”

青焰笑了,“那‘药’膳当中,不是有一味子鞠草么,是能养颜美容的圣品,和这个草‘药’却是相克的,你拿了去,让他吃了下去!你家主子知道怎么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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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7章 药膳

那人吃了一惊,抬起头来,赫然便是秦勇,他道:“主子,这味草‘药’一加进去,便会毁损人的内脏,那人便回天乏术了……”

青焰狠狠地笑,“你懂得什么!我就是让她举目无亲!这瓶东西,一定会让我达成心愿!”

秦勇一家子都被她捏在手里,不敢多言,垂头答了,拿起那瓶子,塞进了衣袖里,弯下腰,出了楼。最新章节全文阅读.访问:.。

青焰等他走了,心底里的那口怒气才平复了一些,站起身来,往楼外走去。

那小二见她出来,让人赶了那马车过来,请青焰上了马车,直往怜‘花’皇庄而去。

……

秦芷儿听了小黑的汇报,一下子站起身来,道:“秦勇,你是说秦勇?”

小****:“没错,就是秦勇,青焰和他在福满楼相见,谈了好一会儿才走,属下见她把一个红‘色’的瓶子递给了他!”

秦芷儿额头上冒出了冷汗来了,秦勇这些日子奉了秦坊的吩咐常往朱‘门’巷跑,给谢氏送$dán$d書$dロ巴,m.了不少东西来。

她一下子站起身来,道:“去,去夫人那里!叫上小白。”

三个人急急忙忙往谢氏那里而去,谢氏在屋子里拿了绣绷子绣‘花’,看见三人直闯了进来,吓了一跳,道:“芷儿,怎么了?”

秦芷儿心底里扑通扑通‘乱’跳,上前拉了谢氏的手,道:“娘,你近些日子,可都在吃那‘药’膳?”

谢氏点头道:“没错,有什么问题吗?”

秦芷儿看清了谢氏那越发夺目的容颜,眼角之处原本有的小细纹都消失不见了,她忽然之间醒悟了过来了,对方要对付的,怕不只是秦子钦这么简单,他们要对付的人,怕也包括了谢氏。

又若许,谢氏才是他们真正要对付的人?

秦芷儿脑子一片‘混’‘乱’,强压了狂跳的心对谢氏道:“娘,你把那方子拿来,给小白看看,再把秦勇送过来的那些‘药’也拿了来,给小白查查。”

谢氏见她满脸慌张,也紧张了起来,眨着泛水的眼睛道:“芷儿,怎么啦,你这是怎么啦?”

秦芷儿见她一幅无知无觉的样子,心里头更加的慌‘乱’了,“娘,您这几些日子,吃了那‘药’膳,当真没有一点儿异样的感觉?”

谢氏笑了,吁了口气道:“还以为你在担心什么?没有没有,当然没有了!”

秦芷儿想了想再问,“你晚上睡得好不好?有没有发梦?”

有些病症,虽然身体上没有什么异常,但在人的潜意识里,却是会发做了出来的。

秦芷儿只能往这方面猜想了。

谢氏却抿着嘴笑了,“做美梦倒是有的,娘啊,梦见你嫁给了九王爷了,还替娘生了个大胖小子……”

秦芷儿:“……”

此时,小白把谢氏吃的那‘药’膳方子与‘药’材都拿了来了,一样样的仔细察验,却什么都没有查出来,相反的,她对那‘药’方子赞赏不已,道:“郡主,这‘药’方子是失传已久的‘玉’颜方,听闻圣祖皇帝之时,宫面边的妃嫔常用这方子来养颜,能养得人容颜如‘玉’,更能调养‘妇’人身体,到了后面,才失传了,奴婢对这方子心仪已久,想不到今日倒是见到了。”

谢氏道:“芷儿,你瞧瞧,是你多疑了吧?是不是要临近成亲了,你心底里紧张,所以才会这样的失措?芷儿,你别害怕,‘女’人么,总是要嫁人的,总要经历这一段的,你瞧瞧,九王对你好,你嫁过去之后,又没有婆婆压着,贤德太后对你又好,小姑子们也不会故意刁难,九王又没有其它的‘女’人,你是一份儿独大的,比娘以前可好得多了……”

她说着说着,想起以前王齐恺娶她的时侯,原本是一项极好的姻缘,临到未了,却让她由正室退让成了平妻,伤心了起来。

想想秦芷儿倒没有这些烦恼,又替她高兴了起来。

秦芷儿见惹起了谢氏的伤心事,只得先把这件事放开,劝起了谢氏,“娘,你放心吧,我不会的。”

谢氏脸上带笑扶着她的面颊,“芷儿,咱们娘儿几个还好从王家出来了,被秦家的人收入族谱,这才让你有了这么大的造化,芷儿,秦家对我们,恩同再造,他们怎么会有害人之心呢?”

秦芷儿便笑了笑,道:“娘,我也就是紧张娘。”

象谢氏这样,对任何人都存有一颗善心,连带着对王齐恺都只往好的方向想,这对她来说,也许是最好的。

秦芷儿告辞了谢氏出来,把小白招了过来仔细查问。

小白就把查过了每一项‘药’材都仔细详加解释,更把检查过后的结果一一告诉了秦芷儿。

未了,她对秦芷儿道:“这些‘药’材都没有什么问题,方子也是极为适当的,郡主既是起了疑心了,不如别叫夫人用这方子了?”

话虽这么说,小白脸上却有些遗憾。

秦芷儿摇了摇头,道:“娘既然用得好,便让她继续用下去。”

看来对方用的,是声东击西之计?

又或许不是这方子的问题?

秦芷儿不想打草惊蛇,便让小黑去顾海那里借了两个人来,看住那秦勇。

又让他们仔细搜索,期望能查出那瓶子来,可奇的是,那红‘色’的瓶子却怎么也找不着了,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

秦芷儿听到了这个消息,一颗心便沉了下去。

那瓶‘药’,到底用在了谁的身上?

莫非不是用在谢氏身上的?

她扬起手腕上的‘玉’镯子,那镯子依旧暗淡无光。

……

穆倾城走到‘门’边,对守卫道:“打开。”

守卫弯腰取出钥匙,打开了那牢房的‘门’。

牢房里边,‘花’子虚手腕脚上全都系着锁链,有气无力地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

“太子殿下,您倒还记得我?”

穆倾城笑容冰冷,“‘花’子虚,本王怎么会忘了你呢?你对本王还有用处呢!”

‘花’子虚扯着嘴角想笑,却因为伤口扯得痛,笑容也曲扭了起来,他道:“太子殿下,今儿个,又想来给我试些什么东西?”

穆倾城拍了拍手,身边伺侯的人拿来了一个木盒子来,他伸出了纤白的手指,打开那盒子,从盒子里拿出一个红‘色’的瓶子来,倒在一个白‘色’的碟子里,让人送到了‘花’子虚的眼皮底下,道:“吃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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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8章 作梦

‘花’子虚摇着头想避开,却被一个暗卫一把捏住了下巴,将那碟子里的东西直灌进了他的嘴里。最新章节全文阅读.访问:.。

那东西一灌进嘴,‘花’子虚就觉得喉咙火烫,象要燃烧一般,他手抚着喉咙,脸‘色’变得通红,连一双眼睛都红了,他伸出手指,想要伸进喉咙把那些‘药’汁抠了出来,旁边的暗卫一个手刀打了过去,把他的手腕打得骨折。

他的脸变得通红,连眼睛都红了起来,把身上的铁链子拉得卡卡作响,想要挣脱。

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嚎叫,直往穆倾城冲了来,眼看要冲到他面前了,却被那铁链子拉了回去。

穆倾城笑‘吟’‘吟’地看着,站立不动。

直至‘花’子虚‘精’疲力竭,倒在地上痛苦的缩成了一团,穆倾城才笑了,蹲下了身子,笑对‘花’子虚道:“看来这‘药’,确实不错。”

‘花’子虚嘶哑着声音道:“穆倾城,你到底想要干什么?想要干什么?”

穆倾城笑了,“你知道本王的心思,还猜不出来我要干什~哈,m.么吗?”

“你这么‘逼’她,她也不会跟你走的!”‘花’子虚脸‘色’渐渐由红变得青白。

穆倾城眼角闪过一丝邪意,道:“怎么是我‘逼’她?我这是在救她,知道么?”

‘花’子虚道:“不,她会恨你,一辈子恨你,你永远都得不到她了!”

穆倾城笑了,“‘花’子虚,你还不明白么,她怎么会恨我,她恨的人,是你而已,到了那时,她走投无路了,本王自会将她救出火海,带着她离开大韩,来到大商国,本王会让她成为至尊至贵的‘女’人,本王身边的‘女’人!往后的日子,她只会感‘激’我,又怎么会恨我?”

‘花’子虚挣扎着抬起头来,“穆倾城,你联合外人伤害她的亲人,她的兄长,她若是知道真相,怎么会不恨你?你别作梦了!”

穆倾城道:“不,她永远也不会知道真相,只以为那些聚鹿台暗室搜出来的‘药’物已经把秦子钦治好了,却不知道,那些‘药’物,只是暂时压制了他身上的毒‘性’而已!”

他笑了,嘴角有丝邪恶,“你既是猜到了秦子钦的下场,但你自己,会不会猜到自己的下场怎么样?”

‘花’子虚打了个哆嗦,全身都在撕心裂肺一样的痛,他竭力提起了声音,道:“穆倾城,你不会得惩的,不会的,她不会让你成功的!李迥不会让你成功!”

穆倾城听到了李迥的名字,忽然间便疯了,一脚踹了去,踹断了‘花’子虚的两根肋条,让他口吐鲜血。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他怒指着他,“在你们的眼底,在她的眼底,我是不是什么都不如他!”

‘花’子虚满嘴的鲜血,牙齿都红了,却咧开嘴笑,“在她的心底,你不如他就够了!”

穆倾城愤怒得双眼煞红,正想一脚再踢了过去,却忽然间醒悟,慢慢地收回了脚,“你想我杀了你?对吗?不,本王不会杀你的,本王怎么舍得杀你?”

他呵呵地笑了起来,“你对本王的用处,可还大着呢。”

‘花’子虚失望地垂下了头去,他觉察到自己的脑子渐渐地不清醒了,有些疯狂的想法在脑子里窜来窜去。

这一定是那‘药’物在发挥着作用了。

穆倾城利用他做的事,一定是会伤害到秦芷儿两兄妹的。

红红说过,要他帮助秦芷儿,让穆倾城别伤害到了他们。

只可惜,他帮不了了。

他对不起红红!

在意识消失之前,‘花’子虚绝望地祈祷,秦芷儿,你这个恶婆娘,可千万别一时糊涂,一时聪明啊,别让人利用了去!

……

秦芷儿让人监视了那秦勇好几天,秦勇也并无异样。

那红‘色’的瓶子更是仿佛从来都没有出现过。

秦芷儿便以为青焰去见的人,或许不是秦勇,而是戴了人皮面具的另外一个人?

她原以为自己这么对青焰一番刺‘激’,青焰便会做出了什么不同寻常的举动来,但可惜的是,除了见了一次秦勇之后,青焰便呆在怜‘花’山庄不出来了。

不过幸好,小黑倒是查出了那一日,青焰来朱‘门’巷之前,还去过王府了。

“她去王府做什么?”秦芷儿皱紧了眉头。

“只听说独自一个人和陈留长公主在房子里密谋了一个时辰才出来,等她走后,陈留长公主便去了王齐恺那里,让人把王齐恺拾掇干净了,又关起‘门’来,和王齐恺谈论了许久!”

秦芷儿便盯了她一眼,见她得意洋洋的样子,道:“如此说来,你都打听清楚了,他们两夫‘妇’商量些什么了?”

小黑便附在秦芷儿的耳上,说了两句。

秦芷儿一下子站起身来,道:“你说什么?他们居然敢这样?”

小****:“没错,那王齐恺前些日子中了风了,可近几日,却又好了不少,看来是有人悄悄给他吃‘药’,居然把这样的顽症都治好了,就为了这个计划了。”

秦芷儿面容变冷,嘴角却勾起了丝微笑,“既是如此,咱们便给他们安排一个好计策!”

小****:“郡主,您有了对策了吗?”

秦芷儿微微地笑了。

小黑出去之后,倒底还是有些不放心,就去了李迥那儿,向他禀报了所发生之事,又向他说了秦芷儿的应对之策。

李迥听了她的禀报,便笑了,道:“随便她怎么做吧,有本王给她善后,还有什么人胆敢惹她不成?”

小黑得了这话,便放下心来,出了李迥的书房,正遇上了顾海,顾海拦住了她,道:“小黑,郡主又要干什么了?”

小黑恭敬地向顾海行礼,礼毕之后昂起头道:“顾首领,这不关你的事!”

说完,就快步离开。

顾海:“……”

顾海心底里直嘀咕,忍不住推‘门’进了李迥的书房,见李迥正拿了只笔一笔一划写得高兴,抬头看去,却见那书案之上全是红纸黑字。

顾海道:“王爷,您这是……?”

李迥俊美的脸上全是笑容,道:“顾海,你来看看,我这字写得好不好?”

顾海凑个头去,见上边写的全是“吉”字,怔了怔,“王爷,您这是干什么?”

李迥道:“这些,全都是贴在聘礼上的。”

顾海吃了一惊,看他兴致勃勃的样子,还是忍不住劝道:“王爷,这怎么能让您亲自动手呢,叫下面的写好不就成了?”

李迥道:“几个字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本王总得亲自为她做些什么。”

他看了顾海一眼,“你说,过两天下聘,你说本王亲自去好不好?”

顾海吓得差点儿跳了起来,咽着唾沫道:“王爷,在民间,您不是不知道下聘是男方父母带了聘礼到‘女’方家里提亲,您是皇室,由内务府总管带着聘礼去‘女’方家里提亲便成了,用不着您亲自去的!”

顾海抹着额头冷汗向他普及了大韩婚礼习俗,见李迥一幅不以为然的模样,又提醒他,“王爷,下聘之后,这些问名,纳吉,测算八字等等,都不用王爷去的,王爷只需坐在府里等着便成了。”

李迥便盯了他一眼,道:“你以为本王不知道么?行了,把这些字贴在那些聘礼之上,她看见了,定会高兴。”

说完,又兴致勃勃提笔。

顾海一瞬间有些眼‘花’了,他看到的不是平日里酷冷威严的李迥,看到的只不过是个愣头青‘毛’头小伙子。

互大的反差让顾海怔了怔神,想起刚刚进屋时要问的,道:“王爷,刚刚小黑来过了,平乐郡主那边可出了什么事?要不要我们去帮忙?”

李迥便道:“派些人手给她,随便她去折腾。”

顾海默默地退了出去,来到长廊下,见两名宫婢端了食盒来,知道是给李迥送吃食的,也不在意,侧过身子让她们进去,便往前边去,布置人手去了。

走了百十步路,他才觉得不对劲,这两个宫婢仿佛以往从未见过?

九王府内院的人,是由他一手一脚‘精’心挑出来的,大到总管,小到扫地丫环,所百十号人,全都在他脑子里印下了容貌,可在他的映象当中,却从来没有这两个人的模样!

外院的的仆‘妇’婢‘女’,是不能进到内院‘侍’侯的。

是什么人,这么大胆,居然敢‘混’进内院?

顾海忙一转身,重往书房而去。

书房里,李迥写了百十个吉字,有点儿累了,听到有人走近,知道是送吃食的,便道:“先放在一边,本王等会儿再吃。”

青焰目光复杂地看着垂头写着字的李迥,他英俊的脸庞,从她这个角度望去,李迥的脸上仿佛‘蒙’上了一层轻愁,整个人也仿佛瘦了一圈下来了。

她好不容易‘混’进了九王府,却没有想到,九王府这么戒备森严,还分了内院与外院,在内院,她差点儿就被人认了出来,被暗卫斩杀。

可只要见到了他,能宽慰于他,这一切就都值了。

青焰上前几步,示意嫣儿到‘门’边听着动静,轻声道:“王爷,是我啊,我来看你了。”

她半仰着头,颤颤地望定了他。

虽然有了那么完美的计划,能让秦芷儿嫁不了李迥,但她还是忍不住,来到了李迥这里,她要来告诉他,无论他做了什么决定,她始终相信,他心底里只有她。

李迥猛地抬起头来,便看清了面前站着的这个‘女’人,吃了一惊,“是你,你怎么进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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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9章 贱妇

青焰见他眼神冰冷,有些发慌,却不忘娇声细气,神态柔媚,“王爷,是我啊,我是青焰。.访问:.。”

她醒悟了起来,脸上还‘蒙’着一张人皮面具呢,难怪他认不出了,她忙把脸上的面具取了下来。

李迥看着她取下面具,脸上的神情依旧冰冷,眼眸里一点儿热情都没有……前几次,他是为了秦芷儿才在她面前扮好脸‘色’的,现在都没有这事儿了,他连笑都不愿意笑了。

“知道是你,你来干什么?怎么‘混’进来的?”李迥道。

青焰更慌了,上前两步,居然想‘摸’上了李迥的脸,“王爷,您怎么了,是我啊,我是青焰……”

李迥问了两句,这‘女’人都不回答,不耐烦之极,见她伸了手来,一掌格开,手一伸,便掐住了她的脖子,“说,你是怎么进来的!”

青焰被他凶狠的眼神望得遍体发凉,他的眼神里没有半点儿温度,全没有了平日里的温柔笑意。

青焰连脖子上的痛都忘记了,不,他不▽↗,m.应当这么看着她,她是青焰,是他心底里的那个人!

对了,一定是秦芷儿,是秦芷儿蛊‘惑’了他!

她眼泪流了出来了,嘶着嗓子发出声音来,“王爷,王爷,你是不是病了?”

对了,他一定是病了,所以,才会这么对她!

李迥不耐烦了起来,想及她到底是大商公主,手一推,把她推倒在地,道:“来人啊,把这两个贱‘妇’给本王丢了出去!”

他叫她们贱‘妇’!

他居然称她为贱‘妇’!

青焰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顾海在外边听到李迥的传唤,忙走了进来,向李迥领罪,“王爷,属下定会严查,彻底清查外院,定能查出这两个人是怎么偷溜进府的!”

他恨死这青焰了,也不知道怎么偷偷地‘摸’进府里来,连累他被九王责骂!

他一摆手,两名暗卫进来,架起了青焰与嫣儿就往外走。

青焰被人架着走,却依旧朝李迥切切地望定,双泪长流,“王爷,王爷……”

那等的深情哀切,听得李迥脸都黑了,深悔自己干什么听了秦芷儿的话,对她施什么美男计!

他怒声道:“还不把她们拖了出去!”

青焰还想叫,嫣儿看出不对路了,劝道:“公主,公主殿下,您别叫了,我们偷偷的进来,原就是我们不对!”

顾海也不多话,不知道从哪里取来两个臭抹布,直接塞进了她的嘴里了。

青焰和嫣儿被拖了出去,直接丢到了大街之上。

九王府地处富贵路段,来往行人皆是富贵之人,对着两人指指点点,“你瞧,这两个‘女’人,又是被九王丢出来的!”

“是啊,这些小官的‘女’儿,想尽了办法‘混’入九王府,想爬上九王的‘床’!”

“真不要脸,也不想想自己是什么人!”

青焰扶了嫣儿的手站起来,满脸都是不甘心,“嫣儿,九王是有苦衷的,一定是有苦衷的,是吗?”

嫣儿看清她那疯狂的模样,越发觉得她是不是发疯了,她扶着青焰,“主子,主子,您清醒一点儿,九王对你没有半点儿情意!”

青焰一巴掌打了去,把嫣儿的脸打得歪向了一边,“你,不准这么说!都是那秦芷儿,都是贤德太后,如果不是她们……”

嫣儿的脸虽然被打得生疼,也吓了一跳,忙跳上去想捂了青焰的嘴,“主子,主子,您可千万别这么说!这是要杀头的~!”

在大街上嚷嚷出这么一番话来,主子当真是想死了吗?

就算她现在是大商公主,也不应当说出这样的话来!

嫣儿死命地拉住了青嫣,把她拉进了马车里,对车夫道:“还不快点离开!”

青焰坐进了马车,眼神却是怔怔的,显然还没从刚刚的境地清醒过来,隔了良久,才嘿嘿一声冷笑,“秦芷儿,再过两日,再过两日,你就不会在这儿碍着我了!”

她面容曲扭:“秦芷儿,我要你从云端跌落地底,再也爬不起来!”

嫣儿捂着脸,被她两声冷笑吓得心惊‘肉’跳,不由自主缩起了身子。

……

两日之后,一大清早的,满街的人都被从九王府出来的缓缓不断的聘礼担子惊呆了,两人一个担子,一队队的人担着担子从九王府出来,把整个一里长的东华街全都排得满满当当的。

街上闲逛的人见到这样的情形,如打了‘鸡’血一般的兴奋,成群结队地排列在街两旁指指点点,“这是九王下聘的聘礼,九王爷终于向平乐郡主下聘了,你看看那些聘礼,只怕有千来担之多!”

“九王爷这是要倾举国之力迎聚平乐郡主啊!”

“是啊,是啊,这等架势,这等排场,只怕是咱们大韩国从未有过的!”

有那了解内情的,便低声道:“想那王家,一开始还不待见平乐郡主,千方打压,将她们赶出了王家了,哪里想到平乐郡主会有这么大造化,嫁得这么好!”

“就是,就是,那位长公主也是个嚣张跋扈的!”

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

下聘的队伍则是唯恐天下人不知道,居然绕着东华‘门’,南华‘门’兜了一个圈,才往朱‘门’巷而去。

秦芷儿一大早便得到了消息了,与谢氏,秦子钦一起在正屋等侯。

谢坊则做为秦芷儿的义父,也早就来了,与谢氏端端正正坐在上首,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天等着。

既使隔了好几间屋子,秦芷儿也能听到大街上传来的嘈杂喧闹。

喜气隔着几重屋子传到了院子里。

朱‘门’巷外,内务府总管秦公公领了几名内‘侍’上了台阶。

‘门’房早等了许久了,迎了上来。

正在这时,打横岔里跑出来一个人,拦着了秦公公,大声道:“秦公公,你是来替九王爷下聘的?”

秦公公瞪大了眼睛,看了半晌才认出眼前的人,那人容颜消瘦,面颊无‘肉’,形容枯缟,可不正是王齐恺?

他眼睛里闪着狂热的光芒。

秦公公一眼望到了停在不远处的马车,暗叫了一声不好。

王齐恺看着下边停着的担子,把整个朱‘门’巷塞得满满当当的,那担子,怕是有上千担之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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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0章 起波澜

这就是九王爷下的聘礼了!

给他那个忤逆不孝的‘女’儿,还是那不忠的谢氏。棉花糖,最新章节访问:.。

他们尽然敢背叛他离去,投靠到了秦家!

王齐恺的脸‘抽’搐了起来,眼神‘阴’狠地看着那些担子,看着朱‘门’巷那恢弘的大屋子,这原本应当是他的,是他的,他生的‘女’儿,要由他的支醒,这贱‘妇’所有的财产都理当是他的!

他不会让这个忤逆贱人好过的!

秦公公看清他的样子,越发感觉不妥了,示意两名公公上前,想要把他扶到一边去。

王齐恺却一把打开了来扶他了那两个人,扑通一声,便跪倒在了台阶上,脸上双泪长流,咚咚地磕起了头,“九王爷,微臣对不住你,对不住您啊,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微臣不能让这个不忠不孝,不仁不义,来历不明的‘女’儿嫁给您啊……”

他那惊天动地的嘶喊,顿时吓了聚在朱‘门’巷的百姓们一跳,周围的百姓渐渐地围了上来,朝他指指点点,听清了他话语之中⊕,m.的意思,这些人更加地提高了兴致了。

秦公公怒道:“王齐恺,你不想活了,来这么一出,到底是什么意思?”

王齐恺一下一下把头磕在了硬石块地面上,额头都磕得肿了,“微臣有罪,微臣有罪,微臣不应当向九王爷隐瞒这贱婢的身世,她不是我那平妻谢氏的‘女’儿,是微臣与青楼‘女’子所生的‘奸’生‘女’啊……”

街道上虽然呼啦啦地站满了人,可听了这话,场面上忽然间一阵寂静。

他知不知道他当底在说什么?

他这是要彻底毁了这个‘女’儿了?

秦芷儿如果变成了青楼‘女’子所生的,还怎么配得上九王爷?既使她已经被过继到了秦家,这也是她一生的污点!

一个有这么严重污点的‘女’人,怎么配得上天人之姿的九王!

朱‘门’巷里边住的都是富人,听到这里,便有人鼓嘈了起来了:“那是平乐郡主的亲爹,亲爹说的,一定是真的!难怪他要将她赶出王家,原来她的娘是青楼‘女’子!”

“这样的‘女’人,怎么配得上我们九王!”

“没错,一个‘奸’生子,怎么能和九王结亲!”

“九王定是被‘蒙’在了鼓里了!”

秦公公脸‘色’铁青,“王齐恺,你说话可得负责任,如果编了假话来污蔑郡主名声,你可要被全家抄斩的!”

下面的人停止了鼓嘈,脸上‘露’了些惊怕,也不敢窃窃‘私’语了。(无弹窗广告)

王齐恺眼泪‘交’错,抬起头来,一幅忠臣模样,“微臣有罪,微臣知情不报,微臣自知有罪,但为了九王,为了不让他日后后悔终生,微臣****受良心谴责,不得不说了出来!”

此时,那辆马车的里人下来了,陈留长公主急步被一群丫环拥着,急步走了过来,满脸全是忧急,“老爷,老爷,你的脾气怎么这么犟呢,你不能这样,你忠君是对的,但也不能不拿自己的‘性’命当回事啊!”

好一对忠国忠君的夫‘妇’!

下面的百姓倒真有人被他们两人感动了。

王齐恺道:“夫人,夫人,我对不住您,我年青的时候管不住自己,在外贪杯,这才犯下了大错了,我对不住你……”

下面的百姓全是富人,哪个家里没有三妻四妾,倒是替王齐恺辩解了起来,“王大人,男人么,哪个没有做错的时侯,你也不必自责,敢快说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绝不能让九王爷娶这么个‘女’人!”

陈留长公主看着下边一张张或兴奋,或沉痛的脸,心底里痛快极了,秦芷儿,你想嫁给九王,没有可能了!

你夺了凤儿的姻缘,夺了凤儿的荣光,让凤儿只能在冷宫里度日,今儿个,你自己也要尝到这苦果了!

她一眼看到从‘门’内走出来的谢氏与秦芷儿等,一个箭步便走上前去,拉住了谢氏的手,“妹妹,妹妹,事已至此,你可不能再犯糊涂了啊,为了把‘女’儿嫁入高‘门’,什么都不顾了,那是九王,九王啊!”

她满脸的忧急,嘴里边全是替谢

谢氏被她拉住了手,一阵糊涂,“姐姐……不,长公主,您在说什么?”

秦芷儿上前,一把拍开了陈留长公主的手,把谢氏从她掌握之中拉开,陈留长公主还想扑上前去,却被那两位黑云骑一下子隔开了。

她似笑非笑,“长公主殿下,您在我们家大‘门’前,是闹哪一出呢?”

陈留长公主泪流掩面,“芷儿,芷儿,是娘没教导好你,让你养成了这等不忠不孝的‘性’子,连自己的父母都不认了。”

王齐恺则在下边磕头,“是微臣不好,微臣有罪,竟让青楼‘女’子生的‘女’儿,险些嫁给了九王了……”

谢氏的脸一下子变白了,意识到他在说什么,哆嗦着嘴‘唇’指着王齐恺,“老爷,老爷,您在说什么?什么青楼‘女’子生的?”

她万万没想到,王齐恺对自己的儿‘女’这般的痛恨,要把他们彻底毁了。

她身子摇摇后坠,秦子钦一把扶住了谢氏,也瞪着王齐恺道:“王大人,你说清楚,什么青楼‘女’子生的?”

王齐恺额头全是血,须发散‘乱’,抬着头望定了秦子钦,“子钦,是为父对不住你们,为父为了一已之‘私’隐瞒了你们的身世!”

陈留长公主切切地道:“子钦,芷儿,这不怪你们,你们不能选择自己的父母!”

王齐恺一巴掌往自己的脸上‘抽’了去,“是为父不好,是为父不好!”

堂下众人全都哗然了,大部分人都信以为真,王齐恺倒是个好的,为了九王不娶错人,宁愿连累王府也要把真相说了出来。

哈哈哈,忽然之间,传来了一声冷笑。

众人望了过去,却见是平乐郡主在笑。

她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这平乐郡主,莫非是因为嫁不成九王了所以痛苦得疯了?

“王齐恺,你既是知道了这么大的身世秘密,不在‘私’底下向九王禀报,却伙同了陈留长公主,在光天化日之下嚷了出来,你到底有何目地,是想污蔑皇室,还是想污蔑九王名声?你是忠臣,我呸,你就是想使九王没脸,让皇家没脸,让天下人嘲笑九王爷识人不清!”秦芷儿扬声道,“诸位,九王何等的英明,手底下有能人异士无数,他若想查一个人,连那个人晚上翻几次身都能查得出来,何况是自己未婚妻的身世!这个人,就是有心人用来污蔑九王名声,让九王一生‘蒙’羞的!”

下面的百姓之中不少是富人,有些见识,听了这话,想起九王名声,倒暗暗点起头来了。

没错,九王掌着侦骑,那些人什么都能查不出来,又岂会查不出秦芷儿的身世?

陈留长公主几步上前,全不顾脸面了,“芷儿,你不能再怨枉你爹了,他是想见你们,向你们向九王说清一切,可你们避着不见他啊……”

她扬声道:“事已至此,我只能让她出来作证了,来人啊,把雪娘扶了出来……”

马车帘子揭起,一个中年‘女’人被两个丫环扶着,似是怯不盛衣,倚在她们的肩头,慢慢向台阶上走了来了。

只见她眼角已有了细纹,身材却依旧苗条,脸敷了薄粉,一双眼睛‘波’光流转。

“这是雪娘,十几年前名动秦淮的名妓,听闻当年王齐恺对她‘迷’得不得了。”

“看来这事倒是有几真的了?”

“难说,很难说,不过王齐恺也够狠的,不知道和他那‘女’儿有什么仇?”

雪娘娉娉婷婷地跪倒在台阶上,似害怕又似惊惶,“夫人,那两个孩子,奴家早已经给了您了,您说了,王府的平妻丧子,让我送给她来养,以后对那两个孩子的前程好,夫人,您怎么能当街就说了出来了呢,让他们日后怎么做人?”

她走到了王齐恺身边,向他弯下腰去,袅袅行礼,“王大人,你还记得我么?”

王齐恺老泪,“雪娘,雪娘,是你……”

光天化日之下,雪娘与王齐恺差点儿就持手相看了。

陈留长公主目光灼灼地望着,两人这才没有太过份。

雪娘的目光直视到了秦芷儿与秦子钦身上,“这便是我那两个孩子?出生至此,我从来没有见过,来,到娘这里来,让我看看……看一眼就好!”

堂下众人哗然,一边倒的对雪娘又相信了几分。

秦子钦愤怒地看着她,道:“你是哪里来的贱‘妇’,居然胆敢信口胡言!”

雪娘脸上双泪长流,把脂粉都冲刷下来了,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子钦,子钦,你就是子钦,你不信娘,娘不怪你,是娘不好,娘把你们丢弃了,子钦,你过来给娘看看……”

她原就是名妓出身,风情万种,如此一番作态,依旧打动了下面不少男人的心。

谢氏被两名‘女’骑护在后边,却是颤声道:“你胡说,你胡说,子钦芷儿是我生的,是我十月怀胎生的儿‘女’!”

雪娘耳朵很尖,一下子便听清了谢氏的话,抬起头来就找到了她,往前膝行了两步,仰起满是眼泪的面颊,“姐姐,姐姐,您就是王府二夫人?是您养大了我的两个儿‘女’,我谢谢您,谢谢您了……”

她朝着谢氏直磕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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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1章 痛快

陈留长公主则是满脸愧悔地走上前来,隔着两个‘女’骑对谢氏道:“妹妹,妹妹,不是情况到了如此地步,我也不会说了出来了,我这都是为了皇室名声,为了九王日后的子嗣着想,不想日后的九王嫡子,有个青楼外祖母啊!”

雪娘羞愧得伏地不起。--

王齐恺磕头有点儿磕得怔了,顾不上额头鲜血长流,只在嘴里叫道:“九王爷,微臣对不住你,微臣自会向皇上请罪!”

堂下的人更为相信了,看着台阶上的人如同看一场戏。

看着秦芷儿领着‘女’骑僵硬地站着,一言不发,陈留长公主心底里痛快之极。

早知道今日,你何必当初!

那样豪不留恋地离开了王家!

秦芷儿,这一次,他们什么万全的准备都作足了,你们是逃不了的!

陈留长公主上前一步,切切地望定了谢氏,“妹妹,你别不认了,难道要当场验血么?”

雪娘便扬起了手臂,望向《,m.秦子钦两人,“子钦,芷儿,只要你们认我,我愿意,愿意与你们当场验血!”

陈留长公主掩了嘴角的冷笑。

这个‘女’人,是那人特意找了回来的,说她身上的血与所有人的血都相融,纵使当场验血,你们的血也会和她的相融的!

谢氏后退一步,紧紧地握了秦芷儿与秦子钦的手,生怕他们嘴人走了,道:“不,你胡说,他们是我的儿‘女’……”

陈留长公主道:“妹妹,你怎么还不死心?”

雪娘则咬起了嘴‘唇’,“二夫人,如你不相信,不如你先和他们验血。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她目光灼灼,嘴角起了层浅笑。

谢氏见她要夺自己的儿‘女’,早顾不上其它了,冲口而出,“好,验就验!”

陈留长公主与雪娘‘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秦芷儿眼眸闪动,看清了陈留长公主嘴角深深的笑意,脑子里想不到的许多事一下子便想得明白了,谢氏的身上,定是被她们做了手脚了。

对,是那些‘药’膳,一定是那些‘药’膳!

那些‘药’膳原就是没毒的,谢氏吃了身体并不会有什么异常!

而是改变了她的血液,让她的血液暂不能与他们的血液相融!

古代人验血的方法原就简单,只要懂得某些现代医术,这种改变,只要暂且得了某些血液疾病就行了。

谢氏近些日子气血旺盛,脸上时常红光莹润,莫非就是因为这个?

幸好,她早有准备了,今日无论这两夫‘妇’怎么样使‘阴’谋诡计,都翻不了天去。

秦芷儿扬声道:“既然我娘说了要验了,那我们再不应承,那就是大逆不道了!长公主殿下,咱们都是名‘门’世家,可不能就这么草草收场,隔壁就是大理衙‘门’,不如咱们就去大理衙‘门’,让大理寺卿作个见证,也请下面的这些百姓一同去观堂,也来做个见证!”

下面站着的人见是名‘门’高阀之内的争斗,一个个儿早兴奋得不得了了,齐声道:“好,咱们都去看看!”

有的心底里又嘀咕了起来,“这平乐郡主这么笃定,一定是有了倚仗了,这件事,到底是真还是假?”

陈留长公主便叫人扶了王齐恺起来,神情悲切,“好,你们既要这般做,我也无话可说,咱们就去大理寺!”

秦芷儿闲闲地道:“进了大理寺,如若有人瞒骗欺盗,无中生有,可好顺趁收监,大家说是不是?”

她的眼睛停留在了雪娘身上,雪娘吓得一哆嗦,差点软倒。

外边的人齐声说了句,“好”

这一场闹剧开始秦公公就站在一边观望,原以为要他出面,收拾王家这两夫‘妇’的,可一见秦芷儿出来,他就在外边看热闹了,以他猜测,这秦芷儿定有后手留着。

九王爷不也没到么?

定是在大理寺等着呢!

这两个人一向配合得天衣无缝!

秦公公只命人把那些聘礼全抬进了朱‘门’巷的院子里。

一众人来到了大理寺前,还没走近,就有衙役迎了出来了,见到了秦芷儿,恭恭敬敬地请她进去。

几人一进大堂,果然,大理寺卿官服齐整,在大堂上坐着,下首坐了九王爷李迥。

雪娘一看这架势,脚就开始发软了,两个丫环扶着她,才不至于让她跌了落地。

陈留长公主则是神情平静,仿佛早就知道有这么大的阵仗了。

王齐恺则是脸‘色’‘阴’沉,在秦芷儿等人的身上转来转去,尤其盯着谢氏,一幅恨不得把她生吃了的模样。

谢氏却是‘挺’直了身子,看都不朝他看。

大理寺卿是刚上任的季大人,见几人走进大堂,问明了来由,便道:“你们的述讼要求,本官已经知晓了,王大人是为了平乐郡主血脉而来,王大人认定,平乐郡主不是由谢氏所生,而是这青楼‘女’子雪娘所生?”

王齐恺向李大人深深地行礼,道:“没错,只可惜下官这二夫人不相信,因此,下官请李大人作主,用古法替我这两位儿‘女’验血,以免下官铸下大错,日后污了九王名声。”

陈留长公主也上前道:“九王,今日你在这儿,再好不过了,芷儿虽不是我们的‘女’儿了,但到底身上流着老爷的血,当真嫁了给您,让您日后再知道了她不堪的身世,那就是我们的不是了,都怪姑母,瞒这件事,瞒得太紧了。”

李迥冷冷扫了她一眼,道:“不必多言,开始吧!”

季大人便道:“本官早已请了宫里御医过来,用古法配制了‘药’水。”

他一摆手,后堂走出一名大夫,手上捧了一个白‘色’的瓷盘,衙役则端来了椅凳,替他把那瓷盘摆到了椅凳上。

那大夫就往那瓷盘里倒起‘药’水来了。

这些是滴血认亲必定的顺序,所配‘药’物,都是按照大韩古法而来。

顺着各种不同‘药’水的倒进,那瓷盘一开始的水极为‘混’浊,到了最后,就变得澄清起来。

季大人见‘药’水配好,便道:“王大人,你说雪娘是你一双子‘女’的娘,就先让雪娘滴血入这盆中吧!”

雪娘委委屈屈地上前,眼‘波’在王齐恺与谢氏身上扫过,道:“好,奴家便先滴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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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2章 都是她

陈留长公主与王齐恺相对望了眼,两人眼底都含了丝笑意,如此甚好,只要这雪娘与秦芷儿两兄妹的血液相融,这秦芷儿就摆脱不了是青楼‘女’子生的的名声了。(棉、花‘糖’小‘说’),最新章节访问:.。

看这九王还怎么娶她!

就算九王对她情根深种,还是想要娶她,也得看看贤德太后依不依了!

今儿个,在朱‘门’巷这一场大闹,让秦芷儿与九王不能一手遮天,把此事‘私’底下里解决,这么多人看着,九王再怎么手段狠辣,也要顾着这些人的眼睛!

这雪娘么,那人说了,她的血……

陈留长公主眼底全是狂热,望定了雪娘。

雪娘拿过衙役递过来的刀子,割破了手指,把指尖的血滴进了那吃瓷盆里。

季大人便转头对秦芷儿与秦子钦道:“请两位上前,一个一个来滴血。”

秦芷儿却是灿然一笑,道:“季大人,您错了。”

季大人被那一笑‘弄’得心底里一突,心想,坏了坏了,果然来了⊥d哈,m.,这平乐郡主可不是好相与的!

他好声好气地道:“平乐郡主,您有何指教?”

秦芷儿道:“季大人,这王大人与陈留长公主空口白牙,单凭一张嘴,指了个青楼‘女’子,就说是我们兄妹俩的娘,却是什么证据都没有的……”

季大人心想,这不是正在查找证据么,滴血认亲,就是证据,但李迥在堂上坐着,眼睁睁地望定了他,他咳了一声道:“平乐郡主,那您想怎么样?”

秦芷儿一指雪娘,道:“如今,我怀疑这个‘女’人人尽可夫,生下的儿‘女’可多了!喏喏喏,他,他,他,都是这‘女’人生的,我要求季大人,将这些人全都押往堂前,滴血认亲!”

什么?

秦芷儿手指之处,全是大堂下面看热闹的年青男子,一见秦芷儿手指了过来,辱及自己的父母,便大声鼓嘈,“你胡说,我父母健在,我怎么会是这青楼‘女’子所生!”

“我的父母就在这里,她这个贱‘妇’岂会是我的父母!”有人道。

有的人见势头不妙,转身就想离开,却被黑云骑暗卫给阻拦住了。

季大人在堂上怔了半晌,也觉秦芷儿这一抬离谱之极,忙劝道:“平乐郡主,你怎么可以这样信口雌黄?”

秦芷儿冷笑,“季大人也觉得这种空口白牙之事是信口雌黄?可这王齐恺如此在大庭广众之下污蔑,岂不同样是信口雌黄?”

王齐恺便叫道:“我是你的亲生父亲,和他们怎么相同?”

秦芷儿道:“我的亲生父亲姓秦,可不姓王,你既是已将我们除族除谱,你们王家,和我们又有什么关系?在大韩律典之上,你们和他们这些陌生人有何不同?”

堂前众人听了此言,也觉有些道理,一时间窃窃‘私’语了起来,“没错,平乐郡主说得也有道理,这王齐恺在九王下聘之日,来这么一招,不知有何目地?”

“是啊,王齐恺可真是个小人!”

“他胆敢惹到九王,还不是因着陈留长公主在身后撑腰?”

“没错,没错……”

雪娘跪倒在地,听了这些,挣起身子来怒道:“你们就是这么对待你们的生母的?为了不认我,居然用这种方法来泼脏水?”

秦芷儿则是冷冷扫了一眼过去,道:“雪娘以往出身青楼,过的是一点朱‘唇’千人尝的日子,生下十个八个孩子,这其中有一位两位是她的,那也是有可能的!”

雪娘以往过的可是那高级妓‘女’的日子,听了秦芷儿的话,羞愧难当,气得差点昏了过去了。(无弹窗广告)

秦芷儿向季大人恭恭敬敬行礼,“季大人,这王齐恺所说的话,与我所指,有何不同?大人既是办理了王大人的案子,那么,我这案子,你也得接了,如若不然,咱们就面见皇上,求皇上做主!”

李迥配合着,在旁咳了一声。

季大人额头冒出了冷汗来了,被秦芷儿这番歪理一说,仿佛也有几分道理?

陈留长公主见势头不妙,冷笑道:“季大人,咱们的案子可是先报的,既如此,就让他们先滴血认亲!”

只要占了先机,让众人心底里有了数,再把这雪娘毒杀了,让秦芷儿的胡搅蛮缠没了着落,看她还怎么翻身!

秦芷儿慢悠悠地道:“长公主,您怕是忘了一点,我与我哥是有封诰官职的,而这雪娘与这几位,全是无官身的百姓,长公主连尊卑都不顾了么?”

大韩律例倒是有这么一条,官告民,与民告官相冲突之时,先要处理官告民的案件。

李迥冷冷扫向了陈留长公主,道:“姑母,我劝你还是消停一点,让季大人宣判吧!”

陈留长公主被这眼神扫得遍体生凉,哆嗦着嘴‘唇’,却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季大人便道:“平乐郡主说得有理,来人啊,把堂下这些人全拉了上来,滴血认亲!”

那些人想不到此案办到这里,这么荒唐,个个大声呼冤,有些脾气暴躁的,指着季大人骂狗官。

季大人充耳不闻,指使衙役把那秦芷儿指的那些人全押上来割手指滴血认亲。

这些人当中有些还是官员子弟,被人当堂这么污蔑,顿时爆跳了起来,道:“季如常,你如此判案,我定要叫我父亲到皇上面前去参你一本!”

有九王坐镇,季如常胆子比天还大,也不多话,一挥手,衙役就割破了那人的手指了。

那血滴一滴了下去,顿时就与雪娘的血相融。

那人马上一声都不敢出了,瞪圆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娘是个青楼‘女’子。

接着,季如常再让雪娘割了手指继续滴血,再押上来的其它人滴血认亲。

“又一个,又一个相融的!我认得这人,这是四品礼部大夫的儿子!他也是那雪娘生的?”堂下的人不敢相信。

总共押了五个人上前,每个人都与雪娘滴血认亲,每个人的血液都是雪娘的血相融。

不用多说了,堂下堂上的人全都明白了,这雪娘自然不会生了这么多儿子了,这雪娘的血与谁的血都会相融!

虽然这是不可能的事实!

但事实就是这样!

事情到了这种地步,再让秦子钦与秦芷儿和她滴血认亲,就没有什么意义了。

陈留长公主的青筋在额角直跳。

王齐恺也缩在一边不敢出声了。

而那雪娘,在第一个押上来的人与她滴血之后,就一直在哆嗦!

季如常一拍惊堂木,眼神变得冰冷了,“王齐恺,王夫人,雪娘,你们三人无端污蔑平乐郡主与秦大公子的名声,该当何罪!”

陈留长公主冷笑,“季如常,这不过是家务事而已,算得上什么污蔑名声?这雪娘的血既与任何人都相融,但并不代表着,芷儿与子钦便不是她的儿‘女’!”

王齐恺跟着道:“没错,季大人,这滴血认亲虽是起不了什么效果,但这雪娘的确是子钦与芷儿的亲娘,这是没有错的!”

听他们这么一说,堂下的人眼底里有带了些怀疑了,这雪娘的血实属特例,居然能和所有人的血相融,王齐恺夫‘妇’倒是说得有几分道理了。

雪娘跪倒在地,索索发抖。

谢氏见王齐恺这么说,脸都白了,咬着牙怒望着他,身子颤抖。

秦芷儿伸过手去,拍了拍她的手背。

谢氏一把把秦芷儿的手抓得极紧,显见着心底里恼恨到了极点了,她低声道:“芷儿,他已经不是你的爹了!”

温婉的谢氏第一次说出这样的话来,已经是她的极限了。

以往王齐恺怎么样对她,对秦芷儿,她都未曾说出过这样的话。

这一次,她彻底地把这个男人从心底里去除了。

秦芷儿抬起头来,目光冰冷,望向了王齐恺,她原来是想放过他的,但他们既然步步紧‘逼’,既是如此,就不能怪她了!

她上前一步,向季如常道:“季大人,能否准许我问雪娘两句话?”

季如常点了点头,道:“平乐郡主,你是皇上亲封的郡主,在公堂之上,自有申诉的权力了。”

他转头望向李迥道:“九王,您说是吗?”

李迥点了点头。

陈留长公主见他对李迥恭敬的样子,全不把自己放在眼里,恨得牙直痒痒,她的风光已经消失了,想当初,她也曾有这样的风光,大朝的官员见了她,也曾恭敬巴结。

可现在,她来到大理寺,却只能站着,一个大理寺卿都敢不把她放在眼底。

这一切,都是拜谢氏所赐,拜秦芷儿所赐。

如果不是这两母‘女’一步步地夺去了属于她的荣光,她何尝会落到这等地步!

如果不是秦芷儿夺了凤儿的地位荣耀,凤儿在宫里头会是最得宠的妃子!

如果不是贤德太后硬把谢氏‘弄’成平妻塞给王齐恺,这个贱‘妇’早就被她处置了,还轮得到十几年后,她生的‘女’儿如此风光!

陈留长公主认定了,她自己没有错,错的都是她人!

是老天爷对她不公!

既是如此,她就让秦芷儿不好过,让谢氏生活在痛苦之中!

她什么都没有了,她这一生已经毁在了王齐恺的手里,王鼎乔也落在了九王的手里了,那么,她要毁了秦芷儿,让李迥心痛,痛彻心肺!

陈留长公主眼底现了丝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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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3章 蒙羞

她冷冷注视着秦芷儿,嘴角挂了丝寒意,道:“芷儿,你尽管问清楚雪娘,说到底,她才是你的亲娘,你们兄妹俩,也得好好儿和她亲近亲近了。[超多好]。更新好快。”

她死咬着秦芷儿与秦子钦的生母是雪娘。

秦芷儿抬起头盯了她半晌,笑了,“王夫人,您便这么笃定雪娘是我们两兄妹的生母?”

陈留长公主与她对视,半步不让,“没错,当日你们两兄妹出生之时,我便在场,亲眼看着稳婆将你们从产房抱了出来!”

她这么说,就丝豪没给自己留退路了。

堂下之人听到这里,尽皆哗然,对陈留长公主的话又相信了几分。

更有那沉不住气的,低声道:“王夫人说得这么肯定,看来这事是真的了,想不到秦家过继的这两位,是青楼‘女’子所生?”

“是啊,这一次,秦家可亏大了!”

“这两兄妹可真是灾星,让我们九王爷‘蒙’羞!”

“太后娘娘理当取消婚约+∫,m.,九王爷怎么能配那样的‘女’子?”

秦芷儿便转过头去,向季如常道:“季大人,王夫人刚才说的话,理当叫人录写下来,以作证据!”

季如常垂下眼眼,看了一眼李迥,见他闭目养神,心底煎熬得很,他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这平乐郡主被陈留长公主死咬着不放,名声怕是怎么也捡不起来了,贤德太后会不会让李迥退婚?

见他没有表示,季如常只得道:“平乐郡主,你放心,这些言语,笔录官都有记录!”

季如常决定两边都不得罪,示意笔录官把那张记录拿了来,请秦芷儿看清楚。棉花糖

秦芷儿看了,转头道:“王夫人,王大人,雪娘,这上面,记载的都是你们说过的话,请你们看看,如无异议,还请三位在上面签字画押。”

陈留长公主怒声道:“我说过的话,我自会负责,无端端地叫人画什么押?”

委如常也觉这样不妥,大韩律例当中还没有这个先例。

秦芷儿便道:“有何不妥?王大人与王夫人不肯画押签字,是不是因为,你们说的话,是空口白牙,算不得数?”

秦芷儿把那张低拿起,团团地转了一圈,向堂下堂上的人道:“每个人都知道,王大人无端端地指了个出身青楼的生母给我们,对我们日后的生活会形成什么样的影响,会让民‘女’的日后婚姻受损,会让我的兄长仕途不顺,可王大人还是这么做了,民‘女’相信,自今日之后,我与兄长不堪的身世就会传遍整个大韩了,你们既是有胆子说,连签字画押以作证词的胆量都没有了吗?”

堂下众人觉得秦芷儿说得有道理,但看见李迥一声不出地坐着,也不帮言,倒是面面相觑了起来。

季如常便问李迥,“九王爷,您看呢?”

李迥语气很不耐烦,“你看着办吧!”

他眼眸幽凉,往秦芷儿处看了两眼。

陈留长公主倒是看出几分端倪来了,李迥不开口帮着秦芷儿,代表着他对秦芷儿两兄妹的身世也产生了怀疑了,这个时候,可千万不能退缩,如果一退缩,李迥心底里那层怀疑就会烟消云散了。

李迥再喜欢秦芷儿又怎么样,他到底是个男人,而且是尊贵无比的男人,怎么会不介意自己的妻子的身世?

对,要扩大他的疑心,如此一来,秦芷儿才可能永不能翻身。

秦芷儿这么做,是被‘逼’得没有办法了,在虚张声势!

陈留长公主想到这里,表情倒是镇定了,上前道:“好,我们便签了这张录证之词!”

季如常听她肯签,倒是松了一口气,对秦芷儿两兄妹却更加地担心了起来,陈留长公主的手里,看来确实是掌握了实证?

陈留长公主拿笔签了那张纸,又转头对王齐恺与雪娘道:“你们也签了它!”

王齐恺拿起笔就签了,签过之后,还‘阴’冷着脸朝秦芷儿两兄妹冷笑。

雪娘接过那张纸,手指却直颤抖,差点就捏不住笔了。

她签的字,自是歪歪斜斜的。

衙役把那张纸放到了季如常的案台之上,季如常看了看,盖下了自己的官印,对秦芷儿道:“好了,平乐郡主,一切按你的要求来办了,你有什么话要问雪娘的,就问吧。”

秦芷儿走到雪娘面前。

雪娘缩了缩身子,眼神闪烁,嘴里边道:“芷儿……娘……娘……”

她还想继续,在秦芷儿冰凉含笑的眼眸之下,却说不下去了。

秦芷儿直视着她,伸出手去,从她面颊边的摘下了一枝钗子下来,道:“雪娘,你还记得,你十三岁那年发生过什么事?”

雪娘一哆嗦,不敢置信地望进了她的眼底,退了一步,闪躲着眼神儿,“没,没发生什么事。”

秦芷儿拿着那钗子在手里头转了两个圈,笑道:“这钗子,还是你娘把你卖到青楼的时侯送给你的唯一的东西吧,你是因为什么被卖到青楼的,可还记得?”

雪娘眼底‘露’出了惊恐之‘色’,一下子瘫软在了地上,直摇头,“家里边穷,活不下去了……”

“你成为名妓之后,你娘来找过你,你就是用这个钗子,一钗子刺进了她的脖子里,让她死于非命的,但因着你的名声极大,那时已经是‘花’魁了,老鸨为了护住你这只会下金蛋的‘鸡’,就把这件事掩了下去了,你只以为你娘死了,就没有人会知道这消息了,可没有想到,当年的那个老鸨可还活得好好儿的!”

秦芷儿笑‘吟’‘吟’地。

陈留长公主看到雪娘畏惧的样子,感觉到有点不对头,上前冷笑,“芷儿,俗话说得好,子不嫌母丑,她虽然杀了人了,也是你们的娘,你们怎么能嫌弃她呢?”

雪娘杀了人?

那更好了,这两兄妹是杀人凶手的生的了!

她向雪娘使了一下眼‘色’。

雪娘一张‘精’巧的脸全是恐惧,却仿佛没有看到她的暗示。

王齐恺则是脸‘色’‘阴’沉,望定了她。

谢氏与秦子钦见秦芷儿这般笃定,莫名的,便定下了心神来。

李迥此时才睁开了眼,开口,“来人啊,把那老鴇提了上来。”

季如常吃了一惊,九王早有准备?

这是唱的哪一出戏?

两个黑云骑卫提了个老婆子上来,将她按压在了地板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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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4章 暗病

那老婆子年纪虽大,脸上却施了厚粉,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一看就不是个正经人家的‘妇’人。:///。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

雪娘一见到她,‘腿’脚便软了下去了,垂了头闪避着她的视线。

她向堂上跪下行了礼,闪动眼神对雪娘望了一眼,道:“回大人,没错,这位就是当年我那楼子里的姑娘雪燕了,想当年,这雪燕可是老奴手下首一首二的角‘色’。”

季如常道:“平乐郡主所述,说这雪燕当年杀了人,可是真事?”

那老婆子伏在地上磕头,“老奴在后堂全听见了,平乐郡主说述,半句不差,雪燕当年亲手杀了她那亲娘,就是为了瞒住一件事。”

季如常道:“是什么事,你从实说来!”

那老婆子:“当年雪燕是青倌儿入的‘花’楼,被选为‘花’魁之后,就有富贵人家来赎她,想把她纳为小妾,她那娘这时侯‘摸’上了‘门’来,拿她身上的难言之瘾要胁,要她给银子,她如何肯?所以,她这才下了狠手,幸好她那娘来的时侯,老奴我■哈,m.派人紧盯着,倒是让老奴知道了她那所谓的秘密。”

季如常倒是明白了,这老婆子为了控制住雪娘,故意等她杀了人再进去,用这种方法拿捏住了她!

这些青楼的肮脏手段自是不用在公堂上提及的。

季如常便冷冷地道:“说吧,是什么秘密!”

那老婆子道:“在我们‘花’楼子里,这倒算不得上什么大事儿,但当时雪燕想以清白身子嫁入那商户家替人家生儿育‘女’,这可就是件大事了。”

她眼神闪动了起来。

季如常不耐烦了,“还不快说!”

那老婆子吓了一跳,“雪燕姑娘当年被她娘卖进‘花’楼子里,就是因为她被人退了亲去,那男方家里规矩大,成亲之前,便请了‘女’医给‘女’方看病,以防有暗病,可不巧了,这雪燕,她还真有暗病!”

听了这话,堂上堂下一片哗然。

陈留长公主与王齐恺深感不妙,互望了一眼,眼底里俱‘露’出了恐惧之‘色’。

“这雪燕,她是天生石‘女’,生不出孩子来的!”那老婆子嘴一张把下面的话说完了,“她是内石,一般的情况之下看不出来的,要那专‘门’的医‘女’仔细检查才能看了出来,她这种情况,呆在我们‘花’楼是最好不过的,都不用吃‘药’来避孕,可她却偏不知足,要作人家的小妾,我呸!”

那老鸨冲着雪娘便呸了一声!

雪娘脸‘色’煞白,一下子软倒在地了。[热门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陈留长公主身子直哆嗦,忽地抬起头来,直往秦芷儿那里盯了去,却见她朝自己做了一个古怪笑脸。

她忽然间有些明白了,当初去找这婊子的时候,为什么那么顺利?才开始找,便有人将她推荐了上‘门’来了!

这婊子,难不成原就是秦芷儿安排的?

不,不是秦芷儿,是九王李迥!

只有他,才有那么大的能耐,能监视王府的一举一动,她想要什么,他就送了什么人过来给她!

这两个人,特地挖了这么大个陷阱给他们!

看到雪娘那瘫软倒地的情形,堂外边的人全都明白了,这老婆子说的,全都是真的!

这雪娘原是个石‘女’!

季如常满脸震惊地望着下边的‘女’子,一拍惊堂木,怒声道:“雪娘,这老鸨所言,是不是真的!”

雪娘嘴‘唇’直哆嗦,软倒成一团,忽地爬了起来,朝陈留长公主爬行而去,“长公主,长公主,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我能生出孩子,能生出孩子来的!长公主,是你说的,要我认他们为儿‘女’,就会一生富贵的啊!”

陈留长公主看到她这模样,利声道:“你这贱‘妇’,竟敢欺骗老爷,欺骗王府,说平乐郡主是你生的……”

她这是要把所有罪责推在了雪娘身上了!

她一开口,堂上堂下又是一片哗然,季如常很干脆地问道:“长公主,您把刚刚画押说过的话全给忘了?”

陈留长公主一滞,一口气血堵在‘胸’口上也上不去,下也下不来。

没错,她刚刚才画了押,很明确地指出,她亲眼看着子钦与芷儿被这贱人生下!

堂下的人窃窃笑出了声来,“听说这陈留长公主年青的时候最擅长于把黑的说成白的,想不到真是如此,刚刚说过的话,就不认帐了!幸亏咱们这里这许多人亲眼看着。”

“当年她‘逼’迫人家谢氏为平妻,想必嚣张得很!”

“那两兄妹也真是可怜,已经不是王家的人了,还要被这泼‘妇’如此‘逼’迫!”

“皇上早该废了她长公主的称号了,王子犯罪,与庶民同罪的道理都不懂么!”

“理当如此!只可怜这平乐郡主,好好儿的一场下聘,被‘弄’成了现在这模样!”

刚刚被秦芷儿‘逼’着滴血认亲的那几个年青人忽然间倍与荣焉起来,大声道:“九王爷,平乐郡主是个好的,能想出这办法破了这泼‘妇’的诡计,你聘她为正妃,是我大韩王朝之福!”

秦芷儿望去,却见正是那位刚刚大吵大闹那位官家子弟,不由好笑。

他这么一说,其它的人皆连连点头,道:“没错,没错,如果不是平乐郡主机智,这泼‘妇’就一手遮天了。”

秦芷儿‘摸’了把额头冷汗。

季如堂一拍惊堂木,堂上众人全都静了下来,他冷冷扫向下边,道:“王齐恺,你还有何话可说?”

王齐恺怒瞪着秦芷儿,眼睛从她身上扫到了谢氏身上,再从谢氏身上扫到秦子钦身上,身子忽然间往后一仰,眼睛里‘露’出了血来。

陈留长公主大喜,一个箭步走上前去,扶住了王齐楷,大声哭道:“老爷,老爷,你可不能有事,你若有事,我可怎么办啊,先皇,先皇,你睁眼看看你的长公主,她就快被这些人‘逼’死了!”

堂上堂下之人想不到到了这种地步,她还一哭二闹三上吊了,一个个皆愕然。

季如常往让衙役到后衙唤了大夫来,给王齐恺看病。

又叫人把那雪娘押了下去,日后再审。

那大夫看完病,向季如常禀报,“禀大人,王大人脑有淤血,原就有中风之兆,这一次,怕是要瘫痪在‘床’了。”

季如常无法,只得命人把王齐恺抬入内堂。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是怎么也审不下去了。

季如常便征询李迥意见,“九王爷,您看,是不是先休庭?”

堂上一片忙‘乱’,李迥却端坐于宝椅之上,闭目养神,听了季如常的话,只睁开了眼,道:“不忙。”

秦芷儿听了这话,也有些奇怪了,她正把陈留长公主两夫‘妇’打击得遍体凌伤,王齐恺来了这么一出,陈留长公主一闹,又不知道拖到什么时侯去了。

他这么说,有点意思,意思是他还有后手?

谢氏与秦子钦在一边看得眼‘花’燎‘乱’,压根‘插’不上嘴,直到现在,谢氏才回过神来,对秦子钦道:“这是不是没事了?”

秦子钦点了点头,“娘,有妹妹在,没有事的!”

他已经非常擅长拿秦芷儿当成倚靠了。

谢氏也展颜笑了,拿温和的目光望向秦芷儿。

正在这时,外边还真传来了人声,一群人急匆匆地走进,‘门’边聚着的向两边被人拔开,凑拥着当中一人,便直直走了进来了。

皇帝一身便装,脸‘色’‘阴’沉地走进了‘门’。

屋子里的人跪了满地。

秦公公却领了几名内‘侍’从内堂急步走到了皇帝的身前,向他行礼,向他行礼,“皇上,奴才在这里已听了多时了,今日发生之事,正如九王爷前几日向皇上禀报的一样。”

秦公公扭脸示意,站在案边的小太监就把那张纸递了过来。

陈留长公主见皇帝突然来了,心底里正在七上八下,听了这话,慌得差点儿昏了过去。

几天前就禀报了?

如此说来,九王爷对他们的这些计划,早就已经知道得一清二楚了?

这秦公公是贤德太后身边得力的,由他在这内堂听着,就等于贤德太后在这里坐镇!

这九王可真狠,行事不按常理来,连自己的下聘之日,都拿来使‘阴’谋挖陷阱,也不怕折了自己的福气!

王齐恺更是跪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

接下来的事,就很顺利了,王齐恺与陈留长公主因构陷皇室,扰‘乱’朝纲,与以往所犯罪行几罪以欺君之罪并罚,身上的官职爵位剥夺得一干二净,王家一家被抄家流放,发配岭南。

至于王鼎乔,则因前罪未清,继续关押刑部受审。

至于那雪娘,则是定了秋后问斩。

皇帝对陈留长公主到底留了几分颜面,没有将她发配,只是剥去了她公主的封号,让她去皇庙出家。

陈留长公主与王齐恺面若死灰被押入了牢中。

一场闹剧之后,秦芷儿回到了朱‘门’巷,秦公公自是把未进行完的下聘之礼再进行了下去了,李迥倒是想一路跟着,被顾海死劝活劝地劝了回去。

到了晚上,这礼仪才算是全都进行完了,秦芷儿看着堆了满仓库的聘礼,搬着手指算了半天的帐,却有些‘弄’不明白了。

李迥这算是怎么回事,下聘前几日送来一大堆东西,说是给她还礼用的,可他这些聘礼,重换了担子,贴上吉字,不是一样的可以充作还礼?

他把全幅身家全搬到了她这儿,到底想要干什么?

这不是招贼么?

秦芷儿有些犯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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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5章 唠叨

秦子钦与谢氏则站地一边,看着秦芷儿又是皱眉又是挤眼的,担心了起来,谢氏上前道:“芷儿,今日忙了一日了,便去早早地歇着,以后的日子还有得忙呢!”

秦芷儿侧过脸来,对谢氏道:“娘,今日让您担心了。最新章节全文阅读。更新好快。”

谢氏连连摇头,脸上现了温柔之‘色’,上上下下打量了秦芷儿半晌,低声道:“芷儿,你老实告诉我,今日这事,是不是你与九王原先就算计好了的?”

秦芷儿端正了脸孔,眨巴着大眼睛,“娘,你说什么?什么算计好了的?我哪有那么大的本事?”

秦子钦哼了一声,“你没那么大的本事,九王有啊,我就不信,九王没有‘插’手!”

“九王‘插’手,那你寻九王去问,我怎么知道?”

她算准了秦子钦不敢问李迥!

秦芷儿抵死不认帐,秦子钦也无可奈何,就指着她道:“妹妹,今日可是你的大日子,也不知道你们怎么想的,怎么能拿这大日子来做这种事?一个‘弄’不好,你的名声还要不要?”

秦芷儿头又开始痛了,心想秦子钦不翘那兰‘花’指了,说话反而越来越唠叨了,得理不饶人,寻着错处就要把她教训好半天!

还不如他以前中毒姐妹好的样子呢!

这是向着老太婆的势态发展,他这是好了,还是没好?

秦芷儿怀疑地朝他望定。

秦子钦见到秦芷儿对自己上上下下地打量,又唠叨:“妹妹,你看我干什么?我说得不对么,你都这么大个人了,自己要多想一想,别做事老凭着自己的‘性’子来,你想想,今儿个这事险不险?一个不留神,咱们的名声就坏了,这种事,理当悄悄儿地掩了,你们却任王家的揭了出来!”

“哥,你倒是明白。”秦芷儿无可奈何。

秦子钦道:“我当然明白得很,今儿个这事,你和九王定是事先都明白的,挖了个大陷阱给王家两夫‘妇’,如若不然,长公主怎么会找了个那么个破缩百出的‘女’人来栽赃?九王一定找了许多人故布‘迷’阵让长公主相信了!”

秦芷儿心想,她这大哥仿佛‘精’明聪明了许多?

谢氏也点头道:“没错,我和你大哥一商量,定是这么理儿,芷儿,你怎么能冒着这么大的危险来做这种事?这一个闹不好,传出不好的名声,你这一辈子可就毁了!”

秦芷儿道:“娘,你不知道长公主那人,如果不面对面地当堂揭穿,她又会使了无数的手段来遮掩,咱们以往,又不是没在她手里吃过亏!”

陈留长公主的身份贵重,皇帝虽不待见她,对她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把那些龌龊摆到明面上来,皇帝总是会和稀泥放她一马的,皇帝对先皇敬重,陈留长公主虽然没了先皇在时的恩宠,但皇帝总不会做得太过份。

今儿个,若不是因着九王牵涉到了其中,她胆敢拿九王的婚事来使手段,皇帝又会放她一码了。

如果拿按秦子钦的说法,‘私’底下解决此事,此事又会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了。

秦芷儿已经烦了王家两夫‘妇’,抓住机会就给你使点儿绊子,手段拙劣,偏偏还让人直犯恶心。

皇帝这是被九王与贤德太后‘逼’到了不得不处置的份上,这才对陈留长公主下了狠手的。

这些话,秦芷儿不说,谢氏也明白,但她的‘性’子就是个谨慎的,心底里明白,嘴上可不敢说出来。

只敢唠叨秦芷儿:“芷儿,下回可不敢这样了,你瞧瞧你,连下聘都敢给人设套子,这天下间谁还敢娶你啊……”

想想九王这不是准备娶了她了吗?

忙捂住了嘴,眼睛直眨,呸呸连声。

秦芷儿忙安慰她,“娘,不会这样了,那王家的,都流放了,我要胡作非为,也要有个对头不是?”

秦子钦便老气横秋地叹了口气,“妹妹,不是我说你,你瞧瞧你,什么人都敢惹,什么事都敢做,偏生九王还跟着你瞎胡闹,你日后若是嫁了九王,可得守规矩一些,不能再这样了……”

秦芷儿抬头看屋顶,嘴里边直哦哦,“好,好,哥,你放心,娘,你也放心,以后绝对不敢!”

秦子钦一看就知道她没有听进去半点,又再唠叨,“娘,您是不知道,妹妹啊,她连……”

秦芷儿一听不好,他这是要向谢氏告状的势头,伸出脚来,一脚踩了上去,还蹍了两蹍。

他如若把两人以前换装做的事全说了出来了,会让谢氏更加担心。

秦子钦的脸就涨得通红,他还顾着在谢氏面前,咬着牙忍住了。

谢氏好奇地问,“钦儿,你妹妹,怎么啦?”

秦芷儿拿警告地眼神直瞪他。

他只得道:“没啥,没啥,妹妹就是有些调皮!”

谢氏放下心来,记起了刚刚没教训完的话,又开始教训了,“芷儿,以后若嫁了去,可不能仗着九王的宠爱胡作非为……”

秦芷儿翻了一个白眼儿,眼一翻就望到屋梁上‘露’出了一截玄衣织金的衣服来了。

屋梁上有人?

秦芷儿刚刚还叨念着屋子里存了这么多嫁妆不好守护,这边,就有小贼掂记着了。

谢氏还在那里嘴一张一合地说着,秦芷儿早悄悄移动脚步,移动视线往上望了去。

上边那人可能是感觉到了她的目光,那衣角儿一缩,又缩了回去了。

得把谢氏打发走了,叫小黑进屋子捉贼!

秦芷儿心底里直打着算盘。

她转脸对还在喋喋不休的谢氏道:“娘,你说的,我都清楚,你且放心,我绝不对不会仗着九王的宠,来胡作蜚为的,嫁过后之后,定会相夫教子,老老实实呆在后院绣‘花’赏‘花’。”

秦子钦愕然地望着这个忽然间老实了的妹妹。

谢氏听了这话,心底里虽不相信,倒是舒服了一些了,向她点头,“这样才好。”

秦芷儿就瞪了秦子钦一眼,道:“哥,今儿个娘在外边站了这么久,也累了,你还是扶了娘先去歇息吧。”

秦子钦一想也是这个理儿,见谢氏脸上‘露’了疲倦之‘色’,便扶了谢氏往‘门’外走,走到‘门’边又回过头来对秦芷儿吩咐,“妹妹,我说的话,都是为了你好,你自己可得仔细想清楚了。”

秦芷儿嘴里边敷衍,“是,是,是,没错,没错……”

秦子钦这才扶了谢氏往‘门’外走,秦芷儿把他们送到‘门’外,见小黑站在廊柱边,向她打了个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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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6章 软肋

小黑吃了一惊,向秦芷儿走近,秦芷儿指了指上边,她心领神会和秦芷儿一起走进了屋子。--

进了屋,秦芷儿道:“小黑,你把这些东西的单子拿了过来,我且看看,秦公公说了,有个箱子放的是人参雪莲之内的‘药’材,先将它寻了出来。”

小黑脚步往屋梁边走,答应着,“秦公公特意‘交’待了,知道郡主要用,那箱子便放在外边,做了记号的,不用单子,奴婢也能寻了出来……”

她来到了屋梁边上,拔出腰间软剑,腾空而起,脚尖在柱了上连点,一剑就向屋梁上那人刺了去。

那人往后飘飞,嘿嘿笑了两声,“不愧为黑云骑,倒有些手段。”

秦芷儿听到了那人的声音,一颗心直往下沉,拔脚就往‘门’外跑。

那人如闲庭信步一般避过了小黑手里的剑,手指连弹,就把小黑的剑弹得跌落在地,一掌击到了小黑的肩头。

秦芷儿听到身后风声,他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芷儿,好久不见了,我还真想你!”

眼看就到了‘门’边了,只要迈过了那道‘门’,叫了外边的人进来,好歹能抵挡一阵。

秦芷儿提了裙子就往‘门’口急冲,可那声音就在她耳边轻声地笑,“芷儿,你跑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前边就是‘门’口了,可那两扇‘门’却无‘门’自关,在她面前合拢。

穆倾城斜斜在倚在‘门’框之上,俊美的面孔在灯光下有惊风动魄的美,嘴角含了微微的笑,笑容里满是戏谑。

秦芷儿差点收势不住冲到了他的怀里,好不容易把身子站定了,也笑了起来,“穆倾城,是你啊,你回来了?听说你去了大商,红红还好么?”

一幅熟人的样子,仿佛两人之间从来没有过那么多惊心动魄的纠缠。

穆倾城便也笑了,“芷儿,难得你还记挂着我,你要成婚了,我紧赶慢赶地赶了回来,就怕错过了。”

他笑,秦芷儿也笑。

两人笑得一屋子‘春’风和暖。

她还是原来那样子,纵使面前有怎么样的危险,依旧一派淡定,可她不知道,她那转动着的眼珠子出卖了她了。

穆倾城掩了眼眸,轻轻捏紧了手掌,这一次,他再也不能让她逃脱了!

秦芷儿脸上笑着,用眼角余光打量跌倒在地的小黑,看清她嘴角的血迹,整个人躺倒在地一动不动。[棉花糖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小黑的身手在十二‘女’骑之中算高的,但和穆倾城比,就不够瞧的了,这一下子,穆倾城下了狠手了!

她心底里暗暗着急,穆倾城今日有备而来的!

“她现在还不会死!”穆倾城慢慢悠悠地道,“再隔一会儿,就不知道怎么样了。”

秦芷儿一惊,把目光从小黑身上收了回来,告诉自己,不能被他的影响情绪。

若想谈判取得成功,最要紧的便是别让人捏住软肋!

穆倾城这个是怎么样的,她清楚明白得很,只要略微有点儿不对头,被他抓住了把柄,气势便弱了下去了。

他今日有备而来,这屋子的里里外外,怕都已经被他控制住了。

秦芷儿垂下了眼眸。

穆倾城好笑地望定了她,看着她脸上细微的表情,她眼睫‘毛’连颤,怕是还在心底里不停地算计,可他还就喜欢她算计的样子。

离开这些日子,他每一次把她的样子拿出来回味,她从来没有对他和颜悦‘色’过,两人一对上,就是争斗。

可这又怎么样,最终,她不会和他再争斗。

穆倾城轻轻地笑,“芷儿,你别紧张,今日我来,原不是为了别的,只是来看看你罢了,你既是不愿意嫁去大商,我怎么会勉强?”

秦芷儿怀疑地望了他,“你真不会计较?”

穆倾城道:“你是知道的,我已经认祖归宗了,为着红红着想,我也不能再想着你了。”

穆倾城的话,秦芷儿哪会相信,她心急小黑的伤,只想快点儿把他打发走,笑道:“你已经大商太子了,日后还会登上皇位的,日后佳丽三千,一定会有适合你的。”

穆倾城的语气越发的温柔,“芷儿,你还是这么善解人意。”

他眼眸之中全是柔情。

眼底里只有她。

秦芷儿‘摸’了‘摸’手臂上起的那层‘鸡’皮疙瘩,温声吞气,“倾城,你以后也会遇到这么对你善解人意的‘女’人的。”

穆倾城眼睛微微的眯起,她的话似取悦了他,让他语气越发的柔软,“只可惜,我比李迥,遇到你迟了。”

秦芷儿点头羞涩,“是啊,如果有下一世,情况又会不同……”

两人同时抬了眼眸,深深凝望。

衣袖翩飞,轻微的爆炸声起。

一蓬粉状未忽地在往穆倾城飞快地袭去。

穆倾城身子后仰一步,衣袖一挥,那蓬粉末消失得无影无踪,看到往窗户边直跑的秦芷儿,一声冷笑,倏忽之间,就到了她的身后,一伸手,就抓住了她的后背心,还是温温柔柔的,“芷儿,这么快就走,连话都不想和我说了?”

秦芷儿暗暗叫苦,勉强跟着他笑,“哪里,哪里,想推开窗,透透气。”

穆倾城慢条思理把她放下,还帮她整理了一下‘弄’得凌‘乱’的衣服领子,笑嘻嘻地,“你从哪里搜罗了这些下三滥的东西,李迥也不管管你,你日后身份贵重,他哪能这样任你胡来呢?”

秦芷儿好不容易从袖子里搜罗了些东西出来,泼在他面上,见他一点影响也没有,心底里焦急得不得了,这穆倾城,将她困在这里,扯这么多闲话,是为了什么?

想想今日发生的事,秦芷儿眨了眨眼,脸上半丝儿沮丧都没有,也笑了,“说起这东西,还有些来历呢,青焰你知道么?有一回啊,她换衣服,从衣服里跌了这几瓶这样的东西出来,也没注意到,我便替她收着了。”

穆倾城略皱了皱眉头,看到秦芷儿笑‘吟’‘吟’地瞧着他,心底一警,便笑道:“原来是青焰公主的东西,你也大了要嫁人了,你这顺手牵羊的本领可得改改。”

一幅好心好意想要劝戒她一番的模样。

这穆倾城,从大商潜了进来,和青焰看来是勾搭上了,也不知道勾搭到了什么程度?

秦芷儿想起‘花’子虚来,娇俏地拿眼神儿横扫了他一眼,嘟起了嘴,十足十撒娇:“我这可没有顺手牵羊,是她顺手落下的。”

穆倾城和她‘交’手了许多次,哪里不知道她是什么禀‘性’,见她娇嗔,越发提高了警惕,决不能上当……

他笑得越发的和蔼,语气带了几分宠溺出来,“芷儿,你还是这么调皮。”

此话一出,两个人各自在心底里干呕了一下。

干呕完了,相对而笑,依旧笑得‘春’风满面。

这一边,小黑被穆倾城打倒在地,调息了半晌,总算调息得有了点儿效果,听了这几句对话,气一岔,差点儿走火入魔。

秦芷儿见逃是逃不了的,便摆开了和穆倾城闲聊的架势,顺手扯了张凳子坐下了,手还指着对面,示意他也坐下,道:“听说你当了大商太子了,竟这么厉害,我是知道的,你一向本领高强,只是没有一个适合你发挥的场所,这不,那蚁巢被你带去了大部分人马,你马上物尽其用,倒真让我佩服。”

穆倾城听她吹须拍马,当然是继续提高警惕的,但听了她的赞扬,见她巧笑嫣然的模样,心底里还是有几分舒畅的,便述起了前法往事,“要你跟我走,你却不走,要不然,你何必落得这样的下场?被王家的那么‘逼’迫?还‘弄’出了个三大征兆出来?可惜,真可惜……”

秦芷儿眼角扫到小黑‘胸’口微微起伏,嘴角有丝笑纹,知道她无大碍了,便继续胡扯,“哎,说起这大韩,倒真是没有大商这么简单,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那么多事儿,特别是近两年,事儿真的没有断过,还以为那蚁巢被除了去了,天下太平了吧?可谁知道,又出了个三大征兆,看来,我这姻缘,老天爷看不过眼啊!”

说完,她满脸沮丧加期待,眨巴着眼睛朝穆倾城望定,老朋友的样子,“倾城,你可有什么办法助我一助?”

小鹿一般的眼神儿,大眼睛里似有水光,配合着‘精’致的巴掌大的小脸。

穆倾城明知她在‘混’赖,心脏也漏了一拍。

小黑把气聚丹田,提醒自己再也不能岔了气了,郡主这是在吸引着穆倾城的注意力,给她赢取时间,她还是忍不住想想狂笑。

“助你?让我想想,要怎么样助你呢?”穆倾城笑咪咪地,“要不然,你那未婚夫,就不要了吧,他那人,抢手得很,你抢不过别人的!”

抢不过别人?

秦芷儿便明白了,这个人,定是知道了些什么了。

青焰的目地,还是在李迥身上,所做一切,都是为了他了。

穆倾城到底知道了多少?

秦芷儿想起了‘花’子虚。

她把凳子拉得离穆倾城近了一些,身子也侧了过去,一幅‘我有秘密告诉你,你不听白不听’的模样,压低了声音道:“前些日子,‘花’子虚来找我,跟我说了些事,我原还不相信,后来查了查,才相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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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7章 娇柔

她身上的香气淡淡地飘进穆倾城的鼻孔,‘精’致的耳垂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顿时让他有些心猿意马,随口问道:“什么秘密?”

原来‘花’子虚真是和他一起来了大韩了。[棉花糖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更新好快。

秦芷儿想起‘花’子虚那不同寻常的主动。

他是受了要胁?

他再也没有出现过,他去了哪里?

秦芷儿直了身子,“他叫我防备着你,说你和青焰,早坐了同一条船了,还说……”

秦芷儿仿佛有点儿难以启齿。

穆倾城并不意外,这‘花’子虚向秦芷儿通风报信,原就是他安排的,只可惜,几次三番的布置,还是达不到目地。

所以说,对付秦芷儿,得打醒了十二分的‘精’神。

有张有弛,让她以为那些麻烦已经过去了,实则,才刚开始。

陈留长公主与王齐恺那对蠢货,给他打了头阵,让她与李迥以为,他们已经大获全胜了。

自是不会预防到其它了,m.。

“还说什么?”穆倾城慢吞吞地道。

秦芷儿放缓了语气,语调有些娇柔有些慵懒,“说您,对我大哥动了手脚,是不是真的……倾城?”

那样懒洋洋的神态,眼眸里却有说不出的嘲讽。

末尾那拉长了的语调,亲热而冰冷。

脸上却是天真而魅‘惑’的,这两种不同的神情出现在同一张脸上,却是那么的和谐。

穆倾城眼睛眯起,忽而大笑,“芷儿,怎么会?你大哥不是好好儿的么?我刚刚才见了他,‘玉’树临风,依旧是那幅翩翩佳公子的模样。”

看来是的了?

秦芷儿的脑子一下子变得清明了起来,许多想不通的事全都想得通了。

她语气依旧懒洋洋的,还拿眼角斜斜的瞟了他一眼,象是在对情人撒娇,“倾城,我大哥吃的那些‘药’,暂且压住了他体内的毒,是么?想来那聚鹿台下边发现的暗室,你在里边找做了手脚了?”

穆倾城暗暗吃惊,‘弄’不清楚她说的这些话是猜测,还是真正知道了,却是笑了,“我这是在帮你,你的大哥,也是我的大哥,见他变成这个模样,说不得,我也要助他一助的。”

秦芷儿见他一口承认,脸上现了丝惊疑不定之‘色’,“那两个人当中,有你的人?”

她说的是在聚鹿台发现那暗室时,与王鼎乔在一起被发现的另两个工匠。

穆倾城点头赞赏,“芷儿,你可真是聪明。”

秦芷儿道:“我还真得多谢你。”她垂下头去,脸上现了丝哀切,“可那‘药’,只不过暂且压制了他体内的毒,倾城,你可有什么办法没有?”

她眼巴巴地朝他望定。

穆倾城看清了她眼底的狡猾,忽然间明白了,他又被她套了话去。

他这便是承认了,那‘药’,只能暂且压制住秦子钦体内的毒了。

而且还承认了,秦子钦身上的手脚,是他动的!

再和她闲扯两通,还不知道被她问出什么来。

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那一边也应当成功了!

穆倾城一下子站了起来,脸上虽还带了些笑意,眼神却已冰凉,“秦芷儿,今日故人相逢,相谈甚欢,我便不打扰了。”

他袖子一扬,一股气流往小黑那边扫了去,把她放在‘唇’边的哨子扫了落地,身子腾空而起,那‘门’一下子被打开了。

一股掌风从‘门’外直袭了过来,可他却一侧身避开了,那掌风便把满屋子的帷幕吹得往屋顶直飘。

穆倾城道:“九王,你来得太迟了。”

他足尖一点,身影倏忽之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此时,李迥才急冲了进来,满脸严霜,见秦芷儿好端端地坐着,才松了一口气,上前一把便揽住了她,从上打量到下,见她神态似有些恍惚,不满了起来,“芷儿,看着我,他再怎么布置,都有我呢!”

秦芷儿见了穆倾城的样子,一颗心沉惦惦地沉了下去了,穆倾城在秦子钦身上动了手脚,定是必然的,连小白都觉查不到,还以为他早好了,这可怎么办才好?

可听了李迥的话,却松了一口气,没错,还有他呢。

有他在,定能查出来的。

这种有人倚靠的感觉,可真好。

秦芷儿轻轻地靠在他的‘胸’前,“李迥,咱们,会好的,是么?”

“会的……”

“咱哥,咱娘,一家人都会好的,是不是?”

“对!”

李迥揽住了她。

小黑扶着腰慢慢地走了出去,替他们把‘门’关上。

顾海见她出来,担心地道:“听见你的哨音,咱们就赶了过来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小黑招了招手,引他在避静处站定,把刚刚从穆倾城嘴里听到的一五一十告诉了顾海。

顾海听了,脸上神‘色’也严肃了起来,道:“秦大公子还是被人算计了?”

小黑点了点头,“那‘药’,连小白都解不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两人正愁着,便见长廊那头慌慌张张跑来了一个小丫头,直跑到了两人身边,道:“不好了,不好了……”

顾海一声利喝,“出了什么事,这么大惊小怪的?”

那小丫头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浑身都在哆嗦,“夫人,夫人不见了……”

“什么?”

屋子里传来了一声冷喝,李迥与秦芷儿从屋内走了出来。

李迥冷冷地道:“说清楚点,怎么回事?”

那小丫环趴在地上,颤抖着嗓‘门’,好不容易才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个清清楚楚,“奴婢随着夫人往香兰院走,大公子和夫人在前边走着,边走边说着话儿,因夫人吩咐了,不准我们跟得太近,大公子与夫人便在前头走,因是走到香兰院,有个拐角,大公子扶了夫人正走着,奴婢们便听到了一声怪叫,等奴婢跑了过去,就见一个男人抱了夫人,一下子就飞到了树梢上了,大公子则昏倒在地……那人一定是个妖怪,眼睛珠子都是红‘色’的,眉‘毛’竖了起来,带着夫人,一下子跃过墙头就不见了……”

小丫头伏在地上呜呜地哭,“奴婢几个忙赶了上去,想拦住了他们,那妖怪随手丢了几片树叶下来,就把我们几个打倒了,还好奴婢摔了一跤,才没有被他打死……”

“死?”秦芷儿吃惊地道。

“是的,那几位姐姐全都死了,‘胸’口好大一个血窟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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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8章 惊魂

秦芷儿的脸刷地一下白了,身子晃了两晃,“我哥呢?”

她这才看得清楚,小丫头的肩膀,真‘插’头半片树叶,那树叶如刀锋一般地刺入,染满了鲜血。[棉花糖].访问:.。

小丫头惊魂未定,哆哆嗦嗦地道:“奴婢紧赶着过来报信,还没来得及看大公子。”

李迥便利声道:“顾海,封锁院‘门’,方园一里之内,不准任何人进出,拿我的牌子去,让九‘门’提督关闭城‘门’,只准进,不准出!”

顾海领命而去。

秦芷儿却顾不得其它,跌跌撞撞就往香兰院跑。

小黑一路跟着,却因自己也受了重伤,眼睁睁地看她越跑越远,只得吹了哨子,招了其它‘女’骑来。

秦芷儿到了香兰院,就闻到了满鼻子的血腥味儿,那是死亡的气息,弥漫于空中,不能消散。

长廊之上,草丛之中,躺倒了几名‘侍’婢,‘胸’口鲜血染红的衣襟,面现死灰之‘色’,走得近了,就见她们‘胸’口各‘插’了一个树叶子,树叶子染得≮∞哈,m.通红。

她一颗心跳得不停,仿佛打鼓一般,慢慢往前走了去,见前边不远处,秦子钦静静地躺在青砖之上。

她站定了,茫然地望着他,却不敢走过去了。

这个时侯,她才发现,自己心底里有多么的怕,怕秦子钦‘胸’口也染了鲜血,也有一片树叶染得通红。

正在这时,她看清秦子钦手指似乎动了动,这才敢走了过去,来到他的身边,看清他身上一点儿血迹都没有,这才松了一口气,摇晃着他,道:“哥,哥……”

秦子钦睁开了眼,手抚向后脑勺,见是秦芷儿,松了一口气,道:“我怎么会在这里?”

他回头看了看四周围,看清了躺在四处的‘侍’婢尸首,吓了一跳,“出了什么事?这是怎么啦?”

秦芷儿一颗心沉了下去,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正说着,李迥等已然赶到了,有‘侍’卫扶了秦子钦往屋子里去。

其它的‘侍’卫开始查看地上的尸首。

三人来到屋子里,小白赶了过来,替秦子钦查看头上的伤,道:“大公子头上受了撞击,倒没有什么事。”

秦芷儿便问他,“哥,到底怎么回事?”

秦子钦脑子一阵阵一发昏,见妹妹一脸担忧,好不容易定了定神,忽忆起谢氏来,急道:“娘呢,娘呢?”

秦芷儿浑身冰冷。[超多好]

李迥悄悄伸过手去,握住了她的手,她这才感觉暖了一些。

李迥上前道:“子钦,你别着急,仔细想想,到底发生了什么?”

秦子钦定了定神,抚着额头,道:“我和娘正走着,边走边说着你们俩人的婚事,忽然之间,面前就出现了一个人,那人真冲冲地冲了上来,一双眉‘毛’倒竖着,双眼通红,紧接着,我便昏了过去……”

他说的,和那小丫环说的一样。

秦芷儿心底里直慌‘乱’,脑子也一片空白,看着他,居然什么都问不出来了。

她知道,这是因为她体内还有原身的记忆,有原身的悲痛,所以,她才不能象在前世一样那样机敏。

李迥沉声道:“子钦,你仔细想想,那个人,你以前是不是见过?又或许,和什么人的面孔相似?”

秦子钦有些迟疑,眨着眼想了半晌,“那个人,有些年纪了,如果不是泛红的眼睛,与倒竖的眉‘毛’,倒象一个人……”

李迥一警,望了秦芷儿一眼,道:“象什么人?”

秦子钦道:“倒象以往那位在刑部过档的通缉犯‘花’子虚……”

“什么?”李迥利声道,“你再想清楚些!”

“没错,象那位‘花’子虚!”秦子钦肯定地答道。

谢氏如果被他掳走,会发生什么?

依着‘花’子虚现在的表现,他已经疯了。

秦芷儿空白的脑子慢慢地回复,脑子也渐渐灵活了起来了,没错,他说得没错,不会这么巧,穆倾城才离开,这边就出了事了,他把所有人的目光全吸引到了这边来,李迥知道他来了,一定会先来查看这里。

王氏夫‘妇’之事刚刚才落幕,谢氏又出了事?

秦芷儿嘴‘唇’都白了,一下子坐倒在地。

原来,他们还留有后手!

原来,陈留长公主与王齐恺不过是前头兵而已。

他们两兄妹的身世名声被陈留长公主大肆利用,无中生有的破坏,虽然早就被李迥知道,并且将计就计,但人的心理便是这样,如果这时侯再起什么‘波’澜,人们心底里怀疑会又升了起来了,那种流言,就是争对谢氏的!

谢氏被‘花’子虚掳走,若是传了出去,谢氏的名声不在,他们两兄妹还会有什么名声?

这个局,原就是一环套着一环的!

她望向了李迥,两人一对眼,便从对方眼中知道了端倪了,他脸‘色’也沉了下来,道:“小黑,你让顾海把黑云骑全派了出去,往人多的地方查找,等找到那劫持之人……不能让他开口说话!”

不让他开口说话,就是杀人灭口了!

这样‘激’烈的手段,谢氏还有命活么?

秦芷儿一下子抬起头来,望定了他,眼底泛出泪光来,陈留长公主到底找到了方向了,他是贵为皇子,日后可能会登大宝,他还是在乎这些的。

他到底与她不同。

秦芷儿的心无来由地‘抽’痛了一下。

如果真到了那种地步,他们之间,还有可能吗?

小黑出去传令。

屋子里的人都退下了,秦子钦被‘侍’婢扶着离开,他还想不走,却被小白连哄带骗地哄了出去。

只剩下他们两人。

秦芷儿半垂了头,忽觉全身泛力,摇摇晃晃站起身来,道:“今儿也累了,我先去歇歇,好好儿想想。”

李迥看清她眼底一片冰凉,忽然间手足无措,这一瞬间,他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他上前一步,“芷儿,你娘定能找得回来的。”

他看着她半垂的头顶,她没有望向他,黑漆的头发挽了个‘精’心梳就的髻子,柔美的面颊如冰雪一般的苍白。

秦芷儿垂了头慢慢儿向室内走,道:“我知道,一定能找得回来的。”

可纵使找了回来了,怎么才能压下那泼天的流言?

‘花’子虚已经不是正常人了,谢氏落在他手里,会有什么好的?

原以为穆倾城想要对付的人是秦子钦,却想不到,他实际上要对付的,却是谢氏!

他要让她在大韩无法立足!四面楚歌!

秦芷儿不明白,穆倾城为何这么恨她,恨到了这种地步,要毁她毁得这么彻底!

他以往屡次三番地放过了她,还曾经帮助过她,间中又有了红红,她还以为,他终究会放下对她的恨意,回到大商去,做他的太子。

秦芷儿想起了初见穆倾城时,他收集的那些美人灯笼,心底里深深打了个寒颤。

或许,得不到的东西,他就要毁灭了?

她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个原因了。

她一夜未睡,在屋子里等着消息,直到天亮,秦子钦才匆匆从外赶了来,向她摇头,哪里都没有谢氏的消息。

秦子钦担忧地望着妹妹,她眼框底下全是黑印子,显见着一夜没有合眼。

“妹妹,你别担心,有九王在,娘不会有事的!”秦子钦劝道。

秦芷儿忽地站起身来,在屋子里走了两步,道:“哥,九王去了哪里?顾海呢?”

“他们一直在外查找,听说找到了一个小庄子,那庄子有大商人出没,九王带着人马赶了去。”秦子钦道。

秦芷儿一把抓住了他,“哥,你知道是哪个庄子么?”

秦子钦摇了摇头,“不,不知道,小黑可能会知晓,要不然找她来问问?”

秦芷儿嘴角现了丝苦笑,“不用了,哥。”

秦子钦看见她那样子,忽然间明白了,心底里吃了一惊,“妹妹,你不相信九王?”

秦芷儿抬头看了一他一眼,没有说话。

“为什么,你们都要成婚了,为什么你反而不相信他了呢?”秦子钦‘弄’不明白了,“咱们的娘失踪了,他也急得不得了,四处调集人马搜索,为何你却不相信他了?”

秦芷儿深深地望定了他,“哥,你想想,如果陈留长公主与王齐恺说的那件事,是真的,九王会怎么样?”

秦子钦笑了,“妹妹,你又胡思‘乱’想了,王齐恺两夫‘妇’是什么人,九王心底里还不明白?如果一切事都已经了了,咱们还怕什么?”

秦芷儿眼神一动不动,“哥,你只要告诉我,如果这件事是真的,九王会怎么办?”

她也有些‘弄’不清楚了,李迥会怎么办?

如果是在现代,对出生的要求并没有那么高,只要那人本生有出息,便可以抹掉一切出生的缺陷,人们对‘私’生子,不会象这个时代这么严。

虽然这一切的污蔑已然烟消云散了,可如果是真的,李迥还会对她这么一如既往吗?

秦子钦只觉得她的眼睛幽幽暗暗,似乎把这室内所有的光线全吸了进去,眼底却是一片冰凉,他垂了头去,想着妹妹的话,良久才抬起头来,“如果是真的,咱们和娘,哪还能在这大韩立足?”

他道:“幸好不是真的,妹妹,你说是么?幸好九王爷事先做了防范了,他不会让咱们落得如此地步的!是不是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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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9章 喂药

他感觉到了秦芷儿的不安,不知道为何,他心底里也不安起来,不停地想着,如果那件事让陈留长公主真的做成功了,他们成了青楼‘女’子生的,结果还会这么完美么?

不,不会的。[超多好],最新章节访问:.。

秦芷儿点了点头,垂下头去,眼底里一片冷寂,“哥,正是这个理儿,这场闹剧如果真的成了,咱们兄妹俩,说只能远离大韩帝都这个是非之地,远远地找个无人认识的地方隐名埋姓地活了下去!”

婚事,自然是不成了!

秦子钦道:“这不是没有成功么?妹妹,你胡思‘乱’想些什么?”

秦芷儿眼神定定地,没有看他,“如果真成了,贤德太后第一个不会容了我们,皇帝也不会容我们的,九王一生都会‘蒙’上这污点,或许,我们连隐姓埋名地活着都不成了。”

秦子钦被她说得身上遍体生寒,“妹妹,你别说了……”

秦芷儿嘴角挂了丝苦笑,转过头来对秦子钦道:“哥,事实就是这样,是不是?≌哈,m.”

秦子钦勉强地道:“妹妹,这不是还没成么?”

他知道妹妹对人对事看得比他远得多,娘被人掳走了,掳走她的人,又是那么个人?

难道真有人会利用这事来作文章?

他终于感觉到了不妥了,吞了口唾沫,“妹妹,那‘花’子虚,原来不是好好儿的,也改邪归正了么?以前还替咱们办过事?”

秦芷儿轻声道:“哥,只怕这一次,并不会象王氏夫‘妇’那么容易的能够摆平的了。”

秦子钦道:“不,不会的……”

他的语气,也有些迟疑了。

真的不会么?

九王是大韩皇族之人,他的身份,尊贵无比,秦芷儿由谢氏所生,原是配不上他的,好不容易贤德太后作主,将他们兄妹俩过继到了秦家了,但在某些人的心底里,总不比正经的嫡‘女’嫡子来得正规。

只不过因着贤德太后的宠爱,天下人才接受了他们。

如果两人的出生连更为不堪,贤德太后再多的宠爱,也会烟消云散。

只真贤德太后最喜爱的人,还是九王李迥。

如果真是穆倾城‘插’手布置的局,哪会象陈留长公主这般的粗糙不堪?

秦子钦想到这里,也惶然了起来。

秦芷儿却道:“哥,如果真到了那一步,咱们三个人也会好好儿的,是么?”

秦子钦见妹妹眼底里一片了然,不由扯着嘴角勉强道:“芷儿,不会到那种地步的。”

秦芷儿笑了笑,垂下头去,没有再说什么。

当务之急,就是找到谢氏,一切等找到谢氏之后再说吧。

秦芷儿默默地想。

……

穆倾城站在山头,笑‘吟’‘吟’地看着山下那庄子。

庄子里到处都是火,官兵在四处搜查。

“主子,这里边有黑云骑的人,看来是九王派来的人马。”暗卫轻声禀报。

穆倾城笑容更深,扫了身后那顶小轿一眼,道:“谢氏还好么?”

“吃了‘药’,睡得‘迷’‘迷’糊糊的,压根就不知道自己到了哪里了。”那暗卫答。

正在这时,传来了一声低低的吼声,那声音马上被人掐断,封在了喉咙里。

穆倾城眉头一皱,冷冷地道:“再去喂颗‘药’!”

暗卫有些迟疑,低声道:“主子,倘若再喂‘药’,‘花’‘侍’卫怕是再也回不来了!”

穆倾城扫了他一眼。

他不敢多说,低声道:“是,属下这就去办。”

那暗卫弯着腰退下,走进林子里,来到了那棵捆绑着‘花’子虚的大树旁边。

大树之上,‘花’子虚被几道铁链子捆在了树上,眼睛里的红‘色’少了一些,时不时地,从喉咙里发出几声吼叫。

那暗卫招了招手,旁边的人递了个瓷瓶子来,他倒了一颗红‘色’‘药’丸出来,道:“却,喂给他吃下。”

旁边的人接过了,示意两边守着的暗卫按住了‘花’子虚的肩膀,喂他吃下这‘药’。

‘花’子虚似是清醒了一点,拼命的挣扎了起来,嘴里边发出含糊的声音,那‘侍’卫一声冷笑,“‘花’‘侍’卫,你还以为有公主护着你么?”

他一把揪住了他的头发,一双手捏住他的面颊,把那‘药’丸丢了进去。

‘花’子虚眼眸又变得通红,额头的青筋爆了起来了,‘胸’膛一起一伏,整个人在树上挣扎,把铁链子挣得卡卡作响。

那几名暗卫则一拥而上,一拳一拳地击打在了‘花’子虚的身上,可他却丝豪不觉得痛,兴奋地叫了起来。

“行了。”那暗卫首领道。

那些暗卫停止了殴打。

那首领上前揭了揭‘花’子虚的眼皮,又给他号了号脉,满意地笑了起来,“不错,这‘药’效比以前更好一些。”

他回转身,急匆匆地去向穆倾城禀报。

远远地,便见穆倾城遥站在山头,指点着山下,嘴角‘露’出丝丝微笑来。

不知道怎么的,他觉得那丝丝微笑渗着寒意,脚下便迟疑了。

他慢慢地走上前去,来到他身后,下跪行礼,“主子,那‘药’已经给姓‘花’的吃了,果然,这一次比上一次的效果更好一些。”

穆倾城点了点头,嘴里边恩了一声,忽地问道:“他有没有提及红焰公主?”

那暗卫首领迟疑了半晌,“‘花’‘侍’卫仿佛神志渐渐有些不清醒了,怕是认不得人了,前一日,还提起了红焰公主,这一日,却是什么都不说了。”

穆倾城笑了笑,“如此甚好。”

他笑了,俊美的脸象山下燃烧着的火焰,“秦芷儿,我了解你,更了解李迥,你倒是猜猜,他会怎么做?我不过是代替你在考验他而已。”

一从人马从山顶上下去,而山脚之下,那庄子的烈火燃烧,渐渐地,那火便熄了,官兵们从每家每户都搬出些尸首来。

顾海向李迥禀报,“这些尸首,显见着是庄子里的村民,可他们喉咙里都没有尘灰,在火起之时,他们就已经死了。”

李迥点了点头,他想起了出来之时,秦芷儿眼底里那片了然,不知道怎么的,忽然间便心烦意‘乱’了起来。

“行了!”李迥拔步往马匹走了去。

顾海跟着他走了两步,见左右无人,低声道:“王爷,属下们到底要怎么做,还请您明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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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0章 取舍

李迥顿了顿,继续往前走。最新章节全文阅读.访问:.。

顾海抹了把额头冷汗,“王爷,谢夫人被人掳走,想必王爷也清楚,那些人,怕是承继着那王氏夫‘妇’的计划而来的,怕不会善罢干休……王爷,有些东西,您得有取有舍才行的!”

李迥一下子停住了脚步,眼神有些凶利,冷笑两声,“你倒要教教本王,本王应当怎么做?”

顾海背后的汗一层层地流了出来,咽了口唾沫道:“王爷,谢氏心痛她的子‘女’,心底里想必明白,这事儿如果真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了,她也会自动自觉地……事后,咱们只要瞒着郡主便成了!”

顾海没觉得自己的建议有什么错处。

跟着李迥久了,他也替李迥做过不少不得不做的‘阴’‘私’事儿。

如若不然,在皇后慕容世家的打压之下,九王的势力扩张得这么大,全凭着一番善心怎么能成?

到了如今这地步了,对方定是有备而来的,要拿秦家两兄妹的生世做文章,一次不成,◇,m.再来第二次。

怕是第二次才是真正的‘交’锋。

如果这幕后之人是穆倾城,那么,他摆明了就是想要利用谢氏了。

依照他们以前办事的章程,只要谢氏不能被人利用了,便一切都好办了!

想必谢氏为了她两个儿‘女’,舍了‘性’命,定也是肯的!

李迥对秦芷儿的心思,他们这些底下人都明白的。

但这世上,男人所做的事,并不一定都要向‘女’人‘交’待的,‘女’人么,只要哄着,宠着,糊里糊涂的,一生就过去了,不是么?

况且这都是为了秦家两兄妹好。

谢氏明白事理,也不会反对的。

大家都保留着颜面。

李迥冷冷地瞧着他,直把他身上的冷汗瞧得一层层地全湿了,才转过头去,道:“这些话,本王不想再听到第二次!”

顾海自小和他一起长大,虽对他敬畏有加,但从没有怕过,这一次,却脚一软,便跪倒在地,垂下头去,道:“是,王爷。”

……

怜‘花’皇庄。

自那一日,青焰被赶出了九王府之后,一直便焉焉地不起劲,她实在想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么对她。

原本不是好好儿的么,她悄悄儿的去瞧他,正应合了那话本子里的,西厢月下,才子佳人的佳话。

他为何忽然间便发怒了呢?

她‘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仿佛还感觉到了脖子上被他掐着的痛疼。

表情冰冷,眼神狠利。

嫣儿站在一旁,悄悄儿打量着她,把妆台上的钗子拿起,道:“公主殿下,您看,是用这只紫‘色’凤钗好,还是那只蝴蝶钗子好呢?”

青焰手一推,把那钗子全扫了落地,冷笑,“贱婢,别打量我不知道,也不知在背后嘲笑了我多少次了!”

嫣儿一哆嗦,跪倒在地,“没,没有,奴婢没有。”

青焰看着伏在地上嫣儿,心底里仿佛有团火在燃烧,把桌上的东西拿起,没头没脑地往嫣儿的身上,头上砸了去,边砸边道:“你看我的笑话,一直在看我的笑话!对不对!”

她面‘色’狰狞,一张‘精’致的脸曲扭得如同恶鬼,想想当时的情形,这贱婢一直在旁边看着,心底里不知道怎么笑话于她,就象前世,她们姐妹无论走到哪里,都会被人围观,被人掩着嘴窃窃‘私’语。

幸而来到了古代,姐姐聪明,那些窃窃‘私’语的嘲笑全都变成了敬畏了。

嫣儿身上被青焰砸得生疼生疼,回来之后,每天都会被她来这么几场,她身上已经伤痕累累了,可她不敢哭,也不敢求饶,只能死死地忍着。

“公主殿下,殿下,是奴婢不对,殿下消消气,可别气坏了您的身子了。”嫣儿道。

青焰把桌上的东西全都扔完了,这才心底里痛快了一些,舒了一口气,脸上狰狞不现,又回复到了原本那温柔婉约的模样,朝嫣儿微微地笑,“起来吧,把这地上收拾一下。”

嫣儿爬起身来,连忙把地上散‘乱’的东西全都捡了起来,收拾好了,再垂头在她身边服伺。

青焰任由她替自己梳妆打扮,笑问,“九王是不是不喜欢我去打扰他,所以才这般恼怒?”

嫣儿吃了好几日的苦了,哪有不顺着她的语气的,连连点头,“是的,公主殿下,他们男人,都是做大事的,更何况九王,他府里守得如铁桶一般,冷不防被您闯了进去,心底里自是不高兴,他这也只是一时之气,隔个几日,等他气消了,便会来向您陪礼认错的。”

青焰听得舒心之极,连连点头,“你说得没错,正是这个理儿,他那一日,一定是在哪里受了气了,心底里不痛快,正遇上我们俩无端端地‘混’进了禁卫森严的王府,便更加的气了,所以一时恼着,才把我们丢了出来的。”

这个‘女’人,真是魔症了不成,竟是这么的执拗,那一日的情形,嫣儿记得很清楚,李迥根本就没有留情,如果不是顾着她的身份,李迥会真的把她掐死的!

想想那日,李迥冰寒的眼神,嫣儿打了个寒颤。

可她没有办法不附和着她,如果不附和着,便又会换来一顿毒打。

嫣儿温顺地道:“是啊,公主殿下,咱们就这么直怔怔的闯了进去,九王府的‘侍’卫岂不成了摆设?九王是做大事的人,见到这般情形,定有几分不高兴的。”

嫣儿绞尽脑汁地替她想着理由。

青焰越听越舒服,对,她不能怀疑自己的成功,过了这么多世了,她不可能每一次都输,这一次,她一定会赢的!

这只不过是他对她一个小小的误会而已,等他明白了她为他做的一切,一定会重新对她好的。

青焰想起李迥那温柔的眼神,落于自己身上,眼底再没其它的‘女’人了。

这样的眼睛,她想了许多世了,可到了这一世,她才真真正正地得到了。

她绝对不能让任何的误会破坏。

她忽地站起身来,在屋子里走了个来回,脸上‘露’出个大大的笑容来,没错,那一世,他的妻子也曾惹怒过他,在他们没有结婚之时,他的妻子是他的助理,他当着全公司人的面,让她滚!

那种情形,是不是和自己前两日遇到的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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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1章 成功

到最后,他们还是和好了,他亲自陪着小心,去请求她的原谅,其中的原因,她虽然不清楚,但他捧着玫瑰在年会上向她的妻子下跪,递上了订婚戒指的情形,一直深深地映在她的脑海里。(无弹窗广告).访问:.。

那时,她是多么的忌恨。

难道这一世,他也会象那一世一样?

她有眉目都舒展开来,朝嫣儿道:“你说得没错,他一定有我不知道的原因,才会这样的!对,我定是破坏了他的某些计划了,要不,就是九王府正发生着什么事,他为了保护我,才推了咱们出来!”

嫣儿在心底里直撇嘴,这明打明的,李迥就是不愿意看到咱们,才豪不留情地将咱们丢出了府去,哪有她说的那么多理由?

怎么主子对别的事这么‘精’明,一遇上李迥的事,就这么糊涂了呢?

她那么的自信,仿佛对李迥的一言一行都十分了解?

嫣儿不敢触她的霉头,只是附和,“是啊,是啊,定是有咱们猜不透的原因在里边±哈,m.的。”

青焰笑得眼眉弯成了月牙儿,对着镜子,彻底放松了下来了,道:“朱‘门’巷那里,你打听得怎么样了?”

嫣儿暗暗叫苦,她们的人手早已不如从前了,朱‘门’巷的守卫最是森严的,哪里能打听得出来?

她刚刚才挨了一顿打,怎么能说实话?

她只能含糊地道:“正打听着,谢氏已经好几日没‘露’面了,九王爷广发了人手四周围打探,看来,秦家真的出了问题了。”

青焰挑着眉‘毛’笑了,道:“那是当然!看来穆倾城做得可真不错。[棉花糖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听到穆倾城成了大商太子的消息之时,她还真是吓了一跳,可她心底里倒没有什么悲伤的,她那个二皇兄,可不是她的兄弟。

这具躯体,她只不过是借来的罢了。

所以,到穆倾城亲自来找她,要和她联合起来对付秦芷儿兄妹时,她豪不犹豫地答应了。

她听从了姐姐的建议,定下了这个计划,能让秦芷儿两兄妹身败名裂。

那些‘药’,都是姐姐研究出来的,她是知道‘药’方子的。

穆倾城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她手里有那么些奇特的方子,就向她求‘药’,一开始,她还有些顾忌,她们姐妹俩在古代借着人家的躯壳生活了许多年了,为了不引起旁人注意,一向低调行事,带来古代的某些高科技的‘药’品,也只借了中‘药’的名义。

可对付秦芷儿这个‘诱’‘惑’太大,再加上穆倾城替她分折了一番,直接指了出来,说王氏夫‘妇’压根不能帮她达到目地,她这才明白,原来她的计划,穆倾城早就知道了。

照道理来说,穆倾城是蚁巢这个组织衰败的开始,如果不是他带走了蚁巢大部分的势力,她岂会落得无人可用的境地?

她原想着不和穆倾城合作的,却被姐姐劝住了,穆倾城不知道她们真实的身份,只以为她是他同父异母的兄妹,这样可以暗底里行事,岂不是更好?

她这才依了姐姐,对穆倾城虚应着,提供给他那使人‘性’格改变,全面提升人体机能的‘药’物。

朱‘门’巷既是打听不到消息了,那是不是代表着,那计划已经成功了?

她想到这里,高兴了起来,要不要助穆倾城一臂之力,把谢氏被人劫了的消息传递了出去?

她正想着,外边有‘侍’婢道:“公主殿下,有人求见。”

青焰正想得高兴,不耐烦地道:“是谁?”

那‘侍’婢吞吞吐吐,“公主殿下,他说是您的熟人,要您一定见他。”

青焰冷冷地道:“本宫是大商公主,岂是那阿猫阿狗想见就见的?”

那‘侍’婢吓得一哆嗦,嗫嚅出不了声。

嫣儿道:“行了,公主心情不好,不愿意见客,你让人回了他,让他以后再来。”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一声轻笑,便听有人道:“青焰,你这么大的排场,连你大哥都不见了?”

青焰一下子站了起来,脸上‘露’出丝气恼,他这么堂而皇之的就进来了,到底要做什么?

她忍着气揭了帘子出去,就见穆倾城和两个小厮全做普通客商打扮,一袭普通青衫,站于长廊之下。

领他们进来的下人则是一脸的惊惶,仿是怕极了他。

青焰不明白他为何这么直通通的便找上了自己,上前请了穆倾城进了正堂,连茶水点心都没给他上,便道:“大皇兄,哦,现在要唤你为太子哥哥了,本宫可万万没有想到,本宫只不过半年不曾回大商,便多了个哥哥回来,还成了太子了。”

对她的讥讽,穆倾城仿佛没有听见一样,只四周围的打量,把这屋里屋外打量了个遍,才道:“你这屋子不错。”

青焰心底便一跳,想明白了他的心思,怒道:“不成,你不能住在这里!”

穆倾城摇着扇子慢悠悠地笑,“我不住在这里,怎么帮你对付秦家两兄妹,让你顺利嫁给九王呢?”

说着,他便指使嫣儿,“去,给我端杯茶来,要雨前龙井,山泉水泡的。”

青焰气得眼眉子直跳,怒视着他,忽而冷笑,“穆倾城,你这是被李迥赶得没有地方去了吧?”

穆倾城眼底现过一丝‘阴’冷,却依旧笑得阳光灿烂,“没错,所以,我才想着来你这里住着,你这地方,李迥绝对不会无端端地查了进来,他得顾着大商与大韩的邦‘交’,再者,那谢氏之事,可还没有个着落。”

他仔细审视着她,心底里直嘀咕,那些信,的确是从这‘女’人手里发出来的,可瞧她的样子,仿佛半点也不知情?

上次来找他的那人,到底是不是她派出去的?

她这是在假装还是怎么着,明明是那封信让他来怜‘花’山庄住着,把谢氏也带来,这么一来,这才好定下一步的计策。

写那些信的人,如若不是她,难道是她身边的?

穆倾城把视线投到了嫣儿等‘侍’婢的身上,只在心底里冷笑,无论怎么样,来到这怜‘花’山庄了,还怕查不出那幕后之人?

青焰听他提及了谢氏,倒是竖起了耳朵来了,朱‘门’巷的情形,嫣儿打听不出什么有用的来,穆倾城现在成了大商太子,手里有人有钱,比她的耳目灵敏得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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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2章 怪异

“太子哥哥,你预备着怎么对付谢氏?”她语气缓和了下来了。-..-

穆倾城闪动眼眸看了她一眼,心底更为惊讶了,上下扫了她两眼,“皇妹,只有请你给我安排个地方了,也只有你这里,李迥暂且不会明目张胆地闯了进来。”

青焰感觉到了穆倾城眼神的怪异,心底里起了股无名怒火,冷笑道:“太子哥哥,你这么巴巴地求上‘门’来,指手划脚便要人做这样那样的,到底意‘欲’何为?”

穆倾城呵呵笑了两声,“不为别的,皇兄这是在保护你,想着你日后不再被人丢到大街上那么没脸了。”

青焰一张脸忽红忽紫,气得直哆嗦。

穆倾城仿佛没看见她的表情,慢吞吞地道:“青焰,你是大商公主,滞留大韩不回去,无非就是想嫁给李迥寻个好姻缘,咱们到底是一家人,我不帮你,谁能帮你呢?”

青焰冷笑,“你帮我?二哥生生地被你夺了太子之位,他可是我的亲兄弟。”

穆倾城道:“亲兄弟?这些日子你滞留大韩,他除了给托人给你送了一车子新鲜茶叶之后还送了些什么?”

青焰原就是个刻薄寡恩的,历经了这么多世了,心底里早就没有了骨‘肉’亲情之说了,更何况她只是暂借了这具身躯?

听了这话,倒是打动了她了,只要能打倒秦芷儿,顺利嫁给九王,她才不理会旁的东西呢。

她道:“你住在这里也可以,但要将谢氏怎么办,你可得提前跟我说一声。(棉花糖 提供Txt免费下载)”

穆倾城点头笑道:“是自然是的。”

既是定了下来了,两人便没什么话说了,定了晚间的时侯,趁着怜‘花’皇庄采办蔬果粮食的人进庄子的时机,穆倾城等便‘混’在那群人中,分几次进到庄子里。

青焰劈了个小院子给他们住下,就再也没理他们了。

她一‘门’心思地想‘弄’清楚李迥那一日为何这么对她,心思当然没在穆倾城身上了。

那院子,是怜‘花’皇庄一个小小的四合院,院子不大,但住进穆倾城十几个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其它的人,穆倾城已让他们化整为零,围聚在怜‘花’皇庄四周围潜伏了下来。

看到外边月亮升至半空之中,穆倾城便道:“将她带了进来。”

不一会儿,暗卫将全身都被长披遮挡得严严实实的谢氏带了进屋。

穆倾城看着谢氏,黑灰‘色’的长披之下,她半边脸都藏在那披风里边,显得一张脸更为‘精’巧细腻。

三十多岁的‘女’人了,依旧有如少‘女’一般的容颜,在王府那龌龊之极的地方,也能生出这样的人物。

秦芷儿两兄妹,正是由谢氏所生,才会养成了那样的‘性’子吧?

穆倾城有些遗憾,可惜了,他却不得不利用她。

就象那些美人灯笼,美则美已,却付出了天大的代价。

想想她日后的下场,穆倾城放柔了声音道:“谢夫人,请了你过来,实不得已。”

经过了一天的惊心动魄的奔‘波’,谢氏此时倒是平静了下来了,自然而然地显现出了那大家闺秀应有的端庄文秀,她看清了来人,只微微冷笑,“公子请了妾身来,所为何事?”

穆倾城暗暗赞赏,从她的身上便可看到秦芷儿的影子,这谢氏只是不争而已,如果真的争了起来,那陈留长公主怕是要落下风了。

“我请你来,想必你已经猜到了原因了,夫人深居后院,想必还没见过我,但你可曾听过,神候穆倾城?”他微微地笑,“便是在下了。”

谢氏虽然深入简出,但到底是王齐恺的平妻,与其它的‘侍’妾不同,和其它府里的夫人常有来往,自是听过穆倾城的大名了,见他直言不讳说了出来,吃了一惊,“你就是穆倾城?”

“没错,你听说过我,自是听闻过,我曾一心求娶芷儿了……”穆倾城终于把这话当着未来岳母的面说了出来了,倒是松了一口气去。

谢氏却一脸茫然,“没,我倒是没有听说过。”

穆倾城心底里一股怒气腾腾地往上冲,嘴角不自觉的‘抽’动,“你……没有听说过?”

秦芷儿不把此事当一回事,所以,才没有向至亲之人提及!

谢氏见他眼神一下子变得凶冷,吓了一跳,却依旧实话实说,“芷儿从没有提起过您。”

穆倾城手一拍,就把座椅扶手拍得粉碎,反倒笑了,“夫人今日听说了,也是不错的。”

谢氏被那声巨响吓了一跳,脚往后退了两步,差点跌落了落地,却依旧保持了端庄的模样。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了一声轻叹,“穆倾城,怎么这么沉不住气?”

谢氏回过头去,便见一名‘女’子逆天站着,月‘色’在她黑‘色’长披抱裹的身躯上化出淡淡的柔光来。

她走进了屋子,被屋子里灯光照着,她的面容便一寸寸地显现了出来了,却正是青焰公主。

谢氏吃惊得说不出话来。

穆倾城只是‘阴’冷着脸,眼眸冰冷地朝她望着。

青焰绕着谢氏看了一圈,回过头来,向穆倾城笑道:“太子哥哥,白天里人多口杂,不敢和你多说,只得‘混’赖着让你住进来了再说,现在既已安定下来了,便请谢夫人跟我到东厢房吧。”

她一挥手,走进两名‘侍’婢,扶住了谢氏的胳膊。

谢氏端庄的脸起了线裂纹,惊道:“你们想干什么?”

青焰温柔地道:“谢夫人,奴家只是想和你说说话而已。”

转头见穆倾城冷冷朝自己注视,又嫣然一笑,“太子哥哥,你且先在这里等着,一会儿就好了。”

穆倾城冷声道:“慢着,你且说个清楚,这法子当真能成?”

这青焰,白天里当真是装出一幅豪不知情的模样来?

夜晚却一点不掩饰地暴‘露’了自己的身份,那便是对他全无顾忌了?

青焰掩着嘴微微地笑,“太子哥哥,我给你的那‘药’,你用在那‘花’子虚身上,不是也‘挺’有成效的么?你理当相信我的医术才行,我想要做到的事,还多来没有失败过。”

穆倾城依旧不信,‘阴’沉着脸朝她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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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3章 消息

她走前几步,来到穆倾城的身侧,手指点上了他的‘胸’膛,“太子哥哥,我劝你啊,好好儿地安排好了,这可是唯一的机会了,谢氏被一个采‘花’贼掳走,迟早会传到宫里去的,你不派人好好盯紧宫里的动向,可不好。(无弹窗广告),最新章节访问:.。”

穆倾城冷笑两声,一把抓住了她的手,似要把她的手折断了一般用力捏紧,“青焰,我可告诉你,你这里可出不了半点儿差错的!到时侯如果计划不成,我可饶不了你。”

她的手被捏得卡卡作响,她却豪不在意,只是笑,“太子哥哥,你要怎么饶不了我,我可真是怕得紧……午夜过了,可就要等明天了,你还想拖延了下去?”

穆倾城松开了她。

她‘揉’着手往‘门’外走,轻笑道:“太子哥哥可真狠,对你的妹妹狠,对秦芷儿也狠,哎,可怜的秦芷儿,谁叫她惹到了你呢?还要连累她的亲娘。”

穆倾城只是哼了一声。

东厢房里边,昏暗的灯光之下,谢氏被两名‘侍’婢按压在椅子之上,一名‘侍’婢手里边拿着一个竹筒,竹筒顶端装了一个长针,长针在灯光下散发着冷冷寒光。

穆倾城纵使再见多识广,也被这情形吓了一跳。

青焰打量着他的表情,略有些得意,“太子哥哥,这且先出去,在外边等着,两个时辰就好了。”

她也不避着穆倾城,向那拿针的‘侍’婢点了点头,那‘侍’婢便在谢氏惊恐的目光注视之下,把发地长针刺进了谢氏的脖子里去。

谢氏歪着头倚着椅子闭上了眼。[棉花糖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穆倾城被人请了出去,站在外间,隔不了一会儿,便听到屋子里传来了滴搭之声,青焰用和缓之极的语调慢悠悠地道:“现在睁开眼,你看到四周,开满了鲜‘花’,那个人,向你走了来了,他脸上,满是笑……”

穆倾城在外边听着,竟也有点儿意识模糊了。

他定了定神,勉强站稳,心想,这医术当真这么厉害,能把一个人没有做过的事的记忆,强加了进去?

如果真是这样,那便好了。

他慢慢转过身去,离开了那间屋子。

……

小黑看见秦芷儿乌青乌青的眼框,悄悄儿上前,沉默地递了杯茶给她。

秦芷儿接过了茶,抿了一口,听到外边有响动,一下子站起身来,“是不是有消息了?”

帘子揭起,却是秦子钦走了进来。

秦芷儿朝他后背望了望,又失望地重又坐下了。

秦子钦向她这幅样子,轻叹了一口气,道:“妹妹,咱们别着急,定会有娘的消息的。”

秦芷儿道:“九王呢,九王没和你一起来?”

秦子钦闪躲着避开她的视线,“妹妹,九王被太后召进宫去了,不过,妹妹,他吩咐顾海领着人到处查找,一定能找到咱们娘的。”

秦芷儿扯着嘴角笑了笑,“他被贤德太后召进宫里去了?”

秦子钦点了点头。

“还没有回来?”她再问。

秦子钦担心了起来,“妹妹,你别这样,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九王还是顾着你的,不会放下娘的事不理,再者,这消息也没有传开来,想必事情并不象你想象的那么糟。”

秦芷儿垂了头去,手指无意识地绞在一起,“是么?”

傻哥哥,只有你会想得这么开。

近两日顾海有意无意地避开他们兄妹俩的眼神,朱‘门’巷无声无息地来了无数高手四处围住,这便代表着,贤德太后已然下了决心了。

她再怎么喜欢她,也敌不过李迥的一丝一豪。

她怎么舍得让李迥受到分豪的损害?

原本娶了她这个没什么助力的‘女’子,就是对她最大的让步了。

秦子钦见无法劝她,只得在她旁边团团地转,“妹妹,只要咱们娘能找了回来,就好了,总能遮掩了过去的。”

秦芷儿微微地苦笑。

‘门’外忽然传来了嘈杂,小黑揭了帘子出去查看,就见秦公公领了两位小太监站在院子里,沉声道:“请平乐郡主接太后口谕。”

秦芷儿两兄妹忙走出去跪下。

秦公公道:“请平乐郡主既刻进宫,太后召见。”

秦芷儿见秦公公满脸沉‘色’,心底里便沉了下去了,只垂头应了,略整了整衣裳,便随了秦公公而去。

一路之上,小黑几次三番地想从秦公公嘴里套出些话来,秦公公只是闭嘴不语,早没有了前几日的热络熟悉。

小黑套来套去,问不出话来,也只得罢了,随着那入宫的轿子,走向了慈宁宫。

慈宁宫如往日一般静静的立着,宫婢来来往往,软底靴子踩在青砖之上,悄无声息。

秦公公回头朝秦芷儿道:“平乐郡主且先在这里等一等,老奴先去通知一声。”

秦芷儿点头应了,道:“公公请自便。”

秦公公进到大殿,却很长的时间都没有出来。

秦芷儿穿得虽然不薄,但站在冷风当中,也渐渐手脚冰冷。

小黑想叫个人来问问,哪知她一走近来来往往的宫婢,那宫婢便急走几步,跑得极快。

小黑气得直跺脚,到底顾忌着这是宫里,没有施展轻功闹出动静来。

好不容易的,秦公公从‘门’内走了出来了,向秦芷儿行了一礼,“平乐郡主,这边请,太后让您先去偏殿等等。”

秦芷儿想不到等了半晌,得了这么个结果,愕然抬起头来,望了秦公公一眼,却见他眼底半丝温度也没有,只在心底深深叹了一口气,温顺地道:“是,秦公公。”

秦公公见她能屈能伸,半丝怨言都没有,也在心底暗暗惋惜,这么好的一个人,怎么就摊上了那么一档子事去?

原本好好儿的一桩婚事,偏要节外生枝。

哎。

秦公公心底里暗暗道着可惜,脸上却不‘露’分豪,把秦芷儿往偏殿引了去。

来到偏殿,秦公公便不往里边走了,只在外边站着,道:“平乐郡主,您自个儿进去等着吧,您常进宫,知道规矩的,太后不传召,您便不能离开,老奴再去太后处伺侯着,等她得了空儿,再才传您。”

秦芷儿黑漆漆的眼睛直盯在秦公公的脸上,竟是盯得他背心处的汗都流了出来了,她才微微地笑了,“有劳秦公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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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4章 不对

秦公公弯腰向后退,退到台阶边,竟一失足,差点儿跌倒。最新章节全文阅读。更新好快。

小黑怀疑地道:“郡主,这是怎么回事?这偏殿里有什么?”

连她都看了出来了?

秦芷儿半垂着脸,轻声道:“小黑,你在外边守着,我进去看看。”

小黑有些迟疑。

秦芷儿便叹道:“慈宁宫是贤德太后的地方,能出什么事儿?太后一向疼我,你也是看得到的。”

小黑皱紧眉头,她总觉得今日来来往往的众人的表情有些不对,但听了秦芷儿的吩咐,她本能的遵守,“好的,郡主。”

秦芷儿迈过‘门’槛,向殿内走了去,来到殿内,忽地忆起,这里头她早就来过一次了,上一次,是被皇后与陈留长公主骗了进来的,这一次,不知道又会出什么事呢?

秦芷儿垂了头默默地想。

那一次,她与陈留长公主站在敌对的立场,她能肆无忌惮的出手,这一次,她却不能了……只因这一次,是太后亲自安排的。

她抬起头来,屏风之后,‘女’子的身躯若影若现。

“进来吧。”她的语调柔和轻婉。

传进秦芷儿的耳里,却使她如遭巨震。

她垂了头绕过屏风走了进去,朝坐椅上的人恭恭敬敬地行礼,仿佛没有看见那‘女’子不过一身常服,平民模样。

秦末染看着她的头顶,轻轻地叹息,“芷儿,你知道我叫了你来,是为了什么?”

只听这语调便知道,她不是秦末染,她是丽贵妃。[棉花糖]

秦芷儿垂下头轻声道:“还请娘娘明示。”

秦末染走下椅子,自高而下的望着她,“芷儿,你不能和李迥成婚了。”

秦芷儿虽然心底里早有了预感了,但听了这话,还是止不住地浑身颤抖,她在心底里告诉自己,不打紧的,成不成婚有什么关系,她已经死了一次了,还有什么事比这还要让人心惊的?

可她的心底还是涌起了股酸意。

那股酸意直涌出眼框,让她的心缩成了一团了。

丽贵妃见她没有问为什么,只定定地跪着,便伸出手去,把她扶了起来,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芷儿,你虽然做不了我的儿媳‘妇’,但却能做我的‘女’儿,以后,你便是咱们大韩第一位异姓公主了……”

她柔柔婉婉地说,语气之中满是同情,也不看秦芷儿的表情,把这翻封赏说完了,才去拉了秦芷儿的手,让她坐在椅凳子之上,顺手拿起盒子里的‘花’来,给她戴上,伸手拭去了秦芷儿眼角的泪‘花’,“只可惜,九儿没有福气。”

那的脸是秦末染的脸,却全没了那份眼角眉梢都染着的俗气,只余一派牡丹般的端庄大方。

表情却全是了解与同情。

秦芷儿眨了眨眼,感觉又有泪涌出来了,把那泪生生‘逼’了回去,道:“还请娘娘告诉我,我娘到底犯了什么事?”

丽贵妃暗暗赞叹,就算她最年青脑子最好使的时侯,也没有秦芷儿这般的机敏,她不掩饰眼底的伤痛,明明白白地就哭了出来,第一句话,就问到了点子上了。

丽贵妃看了看时辰,知道自己就要睡过去了,只道:“芷儿,我只能说这么多,提醒你了,等会儿你见了皇帝,要有准备才好,不要惹怒了皇帝,要讨得他的欢心,你才能查出那太虚幻境的真相,还你娘一个清白。”

秦芷儿心底里如遭剧震,她想了千万个理由,却万万想不到,所有的源头,原来都来自这里。

她只当个笑话儿听过的太虚幻境!

贤德太后几次提起了的太虚幻境!

这个东西,是皇帝想要成仙的一切来源,是这所有事的一切源头!

丽贵妃强撑着眼皮道:“芷儿,九王他没有办法,被皇帝与太后禁足了,只得托了我才给你递话儿,还好宫里边的人只以为我是太后养着的外臣之‘女’,对我倒是看得没那么紧,你要记住我的话,千万别惹皇帝发怒,以至事情不可收拾,九王就因为如此,才会被太后禁足的!”

到底出了什么事?

引起了这么大的反响?

秦芷儿见她慢慢儿的又要睡过去了,不管其她,拉起她的手就掐她的虎口,换得些许时间,道:“娘娘,你告诉我,那太虚幻境到底是什么东西……”

秦末染脸上‘露’出丝痛楚来,眼睛倒是没有闭上了,却大声尖叫:“秦芷儿你这个贱婢,你干什么?”

不好,这个是真正的秦末染。

秦芷儿明白了,丽贵妃如果要沉睡了,旁人怎么留也留不住她的!

掐虎口也没有用。

秦芷儿松开了她的虎口,站起身来,不耐烦理她了,道:“自己找回去的路,我不陪你了。”

秦末染笑了,妖妖娆娆地站起来,整理身上的衣服,道:“秦芷儿,听说你娘失踪了,在和九王成亲的这当口,出了这种事,你以为你还真能嫁给九王么?”

秦芷儿一听她那掂酸吃醋的语气头就痛,心底里掂记着谢氏的事,理都懒得理她,站起身来,绕了屏风就往外走。

秦末染就站起身来拉她,秦芷儿便快走了几步,秦末染一拉没拉住,反倒被自己的衣服带子绊倒了,跌倒在地,指着她尖声叫:“秦芷儿,等我禀明皇上,看你还有什么好威风的!”

秦芷儿顿住了脚,回过头来,上上下下打量了秦末染一眼,“秦末染,你勾搭上皇帝了?”

秦末染没想到她这么直白,**‘裸’的就指了出来,说的话也粗焅得很,一张脸忽红忽白,原本的自得被她那‘勾搭’两个字踩到了泥底里去了。

说起得了皇帝的青眯,也不过是她上次醒来,被贤德太后叫去问话,正说着话,皇帝来了,看见了她,便不让她离开,仔仔细细地问了她好一会儿话。

皇帝还记着姑姑,她与姑姑长得有几分象。

她当时也想着,也许因为这个,她便有了份造化?

可自那一次之后,皇帝再也没有召见她了。

秦芷儿还有完没完,再上下打量她两眼,“看来你想勾搭还没能勾搭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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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5章 勾搭

秦末染气得‘胸’口不停起伏,终忍不住,指着她直哆嗦。.访问:.。

秦芷儿才不怕把秦末染气死呢,凑近了几步道:“皇帝没看中你,你还要多勾搭几次才能成功了。”

直把她气得一张姹紫嫣红,才笑咪咪地转了屏风走出去了。

来到屏风外边,秦芷儿才收了脸上的笑,沉思了起来,娘怎么和太虚幻境扯上了关系的?

她怎么想也想不通。

就因为这样,她就不能嫁给九王了么?

她走到殿外,正巧地,秦公公带了两个小太监从长廊那头走了来了,见到她,脸上倒没有初开始的严板了,来到近旁向她行礼:“平乐郡主,皇上与贤德太后召见,请您跟奴才们来。”

秦芷儿忙点头应了,随着他往勤政殿走。

秦公公仿佛特意等着她一般,那跟着的小太监也离得远远的,等她走得离得没两步路远,低声道:“郡主在偏殿歇息得可好?”

秦芷儿道:“还好。”

秦公公瞧了她一眼,意味深长,“这可是九王好不容易托了奴才替郡主找的地儿,郡主要真的歇息得好才行。”

秦芷儿明白了,李迥不能脱身,让秦公公布置了一切,找了秦末染来传话。

秦芷儿向秦公公拂了拂礼,“多谢公公。”

秦公公道:“郡主且放心,一切的磨难都会过去的,九王自小到大,可不知道受了多少的磨难呢,老奴亲眼见过他好几次都差点儿丢了‘性’命,可还不是一样的过来了?”

李迥自小失母,秦家衰败,慕容世家坐大,他能在皇后的手里活了下来,确实都不容易。[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花糖]

秦芷儿便垂头应了,“我都明白的。”

心底里却在想,这一次,看来难以完善了。

秦公公说透了理儿,便不再开口,一路到了勤政殿处。

秦芷儿规规矩矩地进到殿内,向上边坐着的贤德太后与皇帝行了大礼。

站起身来,她才看得清楚,谢氏居然稳稳地坐在下首,身上换了身宫装,温婉地朝她望定。

见她朝自己望,还温温柔柔地笑了笑。

秦芷儿脑子里又被雷劈了一下,这是个什么情况?

谢氏被‘花’子虚掳走了,依照陈留长公主与王齐恺设定下来的剧情,定是要拿他们两兄妹的身世再做一番文章的,可没有想到,谢氏好端端地坐在了勤政殿的下首?

秦芷儿眨着眼惊疑不定。

就听见皇帝声音传了来,“芷儿,你走过来些,让朕好好儿看看你。”

他那甜中带蜜的声音,又让秦芷儿生生起了层‘鸡’皮疙瘩。

按道理来说,秦芷儿也见了皇帝好几次了,每一次见到他,听他说话,都是冷肃威严的,公事公办,生硬得让人头皮发麻。

可今儿个,这是怎么回事?

秦芷儿一失神,就把礼仪什么的全抛在了脑后,直怔怔地抬起头来往皇帝那里望。

正和他眼对眼的,对了个结实。

皇帝便眯起眼……还笑了,“果然是个好孩子,胆子很大。”

贤德太后咳了一声,垂了眼,拿起手边的茶杯。

谢氏则用温柔的目光投了过来。

秦芷儿垂了眼眸,不敢再望。

等了半晌,坐在上面的两个人静悄悄的,只有宫婢摇着扇子赶开蚊蝇的声音。

秦芷儿等得实在心焦,就微抬起头来朝谢氏望,谢氏却一派的温柔和婉。

隔了一会儿,宫婢领了秦子钦进殿,秦子钦一脸茫然地在秦芷儿身边跪下。

贤德太后便道:“好了,皇帝,告诉这两个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吧,为这事哀家都已经烦恼一整天了,也有些累了。”、

对贤德太后,皇帝无论怎么样都言听计从的,便道:“是,母后。”

秦芷儿一颗心沉了下去,连贤德太后都同意了,这到底出了什么事?

她求救地望向了谢氏,谢氏却笑‘吟’‘吟’地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让她稍安勿燥。

几日不见,谢氏的容颜未见丝豪衰减,反倒越发的明‘艳’了起来了。

就连秦芷儿见了她的笑容,都有一时的恍神。

原来谢氏,也是一等一的美人,与当年的丽贵妃相比,差不到哪里去?

秦子钦则是怔怔地跪着,看清了谢氏,脸上现了丝喜‘色’,又警醒起来这是在宫里头,便侧过了脸,朝秦芷儿暗暗使眼‘色’,问她怎么回事。

秦芷儿心道她怎么知道怎么回事?

两人不敢面对面地使眼‘色’,端正了面孔,斜着眼儿使,把眼睛珠子都瞪得斜了。

就听见皇帝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平乐郡主,朕已经查得清楚了,你与令兄秦子钦正是朕当年与婉仪所生的亲生儿‘女’,如今认祖归宗,归于皇家,朕不日起便会召告天下,替你们正了身份……”

秦芷儿只觉得天空之中有一道道的雷直劈了下来,穿越过来了不说,还遇到了这么个狗血的剧情,她与秦子钦是皇帝微服与谢氏生下的?

她居然真成了货真价实的公主了?

不,不可能的!

绝不可能!

她僵硬地转动了脖子,想向谢氏求证,却看见皇帝走下了台阶,来到了谢氏的跟前,揽住她的肩头,眼底里满是宠溺,“婉仪,幸苦你了,咱们的孩子都长大了!”

长大,长大个屁!

这皇帝什么时侯成了他们的便宜父亲了?

而谢氏却也不避着,半仰着头,情意深深地回望了过去,那地老天荒的模样,让秦芷儿直吸气!

秦芷儿本能地感觉这里边有问题,以她的脾气,管他皇帝还是谁,当场就要发飙。

她上前一步,就想把皇帝问个狗血临头。

贤德太后忽然间咳了一下。

被这一咳,她忽地便清醒了,想起丽贵妃说过的,要她忍住,别惹皇帝生气,徐徐图之,查清事实真相。

谢氏年青之时,对王齐恺一枉情深,绝对不可能给他戴绿帽子的。

这现在这情形,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一直想要一个好父亲,可这个好父亲,可不包括皇帝。

她与李迥好好儿的要成亲了,忽然间变成了兄妹,天底下还有比这更狗血的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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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6章 狗血

这种事,只是前世的那些‘肥’皂电视剧里的剧情才有,想不到却发生在了她的身上,还远在古代发生了!

秦子钦听了这道圣旨,自也是一幅遭了剧震的样子。(棉、花‘糖’小‘说’)-..-

两兄妹一模一样半张着嘴,被雷霹了的神态很显然的愉悦了皇帝,他对这忽然间冒出来的儿‘女’新鲜得很,怎么看怎么顺眼,于是感叹了起来:“芷儿与子钦还真象朕,你瞧瞧她这震惊的样子,侧脸和朕一模一样……”

谢氏随口附和,温婉地笑,“瞧你,别笑孩子了,她才得了这个消息,一时半会儿醒悟不过来,也是有的。”

她上前拉了秦芷儿的手,笑道:“芷儿,子钦,好好儿向皇上行礼,领了这份荣耀,自此之后,你们就是皇家的人了,可不能象在外边那样胡作非为了。”

谢氏一脸的殷切。

皇帝脸上全是慈爱。

贤德太后则拿起杯子喝茶。

秦芷儿心底里翻江蹈海,咬牙忍着,才含糊地应了一声,“是。”

见妹妹应了,秦子钦也跟着应了一声。

她也只能做到这个地步了,要她上前讨得皇帝的欢心,让这莫名其妙出来的便宜父亲高兴,她可怎么也做不出来。

谢氏是个严守礼仪大防的‘女’人,要她相信她年青的时侯和皇帝发生了什么,秦芷儿死也不相信。

皇帝见她表情依旧僵硬着,却有点儿不满意了,道:“芷儿,你以后便排行第九,是朕的九公主,而子钦则是十皇子了,至于你和老九的婚事,自是不必提了,想来只是下了聘礼,也没有什么大碍,那些聘礼就当成了老九为了祝贺他的皇弟皇妹被找到的贺礼吧。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秦芷儿还能说什么,只能再应一声,“是。”

秦子钦也僵硬着脖子道:“是。”

两兄妹飞快地互望了一眼,又把眼睛朝下望着地板。

皇帝朝谢氏定定望住,温和地笑,“至于谢氏,幸苦了这么多年,把朕的儿‘女’养大,便封为婉妃,不日起上金册晋妃位。”

秦芷儿眼巴巴地朝谢氏望着,期望她能说个不字,可是她失望了,谢氏此时眼底里只有皇帝,连看都没有看她,脸上起了层红润,羞羞答答地垂下头去。

秦芷儿哪里见过谢氏这般风情,心底里煎熬得很,可又无可奈何。

很明显的,谢氏也认定了皇帝才是他们的亲生父亲了。

谢氏绝不是个贪图富贵的‘女’人,可今日却成了这样的局面,仿佛她真的已认定了他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一晋妃位,他们两兄妹的身份便定了下来,再也不能改变了。

秦芷儿拿求救的目光朝贤德太后望着。

贤德太后便道:“皇帝,这晋妃位昭告天下之事,也不急于一时,得请监天司选个好日子才行,可别让一件好事变成了坏事了。”

谢氏那温婉顺从的‘性’子倒是没变,便也劝道:“是啊,皇上,臣妾与皇上之事,在臣民的眼底,到底惊天骇俗了一些,太后娘娘说得没错,选个好日子宣布,便能化解一二了。”

皇帝却是迫不及待了,道:“三日之后吧,前两日监天司来说了,三日之后就是好日子。”

贤德太后叹了口气,显见着明白皇帝的‘性’子就是头犟驴了,只能前边拿了根葫萝卜哄着,不能强来,此事他正在兴头之上,劝了第一次,就不能劝第二次了,只得道:“好吧。”

皇帝得了贤德太后的应允,就更高兴了,用和蔼的目光把秦芷儿两兄妹上上下下又看了个遍,看得两人直起‘鸡’皮疙瘩。

然后,才对谢氏温和地道:“婉妃,你先去歇着,等隔了两日,朕把那心经念完,再去看你。”

谢氏的脸都红了。

秦芷儿倒是舒了一口气,瞧皇帝这样子,还没跟谢氏发生点儿什么实质‘性’的东西。

如若不然,谢氏日后清醒了,以她的‘性’子,定是会殉节的。

秦芷儿一想到这里,头又大了三圈。

与秦子钦相对望了半晌,同时苦笑。

贤德太后提醒道:“皇帝,既是都说明白了,九王这禁足之令,也理当解了吧?”

皇帝皱了皱眉道:“不能,九王的‘性’子太后你又不是不知道,等先关他几日,替他去去火再说。”

贤德太后无言以对,只得点头应了。

皇帝显见着惦记他那未念完的心经,吩咐了两句,便离开了,离开之前,还拿慈父的目光朝秦芷儿两兄妹一一望去,又把秦芷儿望了个‘毛’骨悚然。

秦子钦倒是比她的承受能力大一些,只是默默地‘摸’了‘摸’手臂上的寒‘毛’。

等他一走,秦芷儿与秦子钦便再也忍不住,朝谢氏道:“娘,这是怎么回事,我们怎么成了皇家子弟了?”

谢氏温婉地笑,眼神里‘露’出一丝‘迷’茫,却道:“子钦,芷儿,你爹爹原本就是皇上啊,我当时怀了身孕了,王齐恺娶了我,为的就是先将这事掩了过去,如若不然,我怎么会以谢家嫡‘女’的身份以平妻嫁给了王齐恺?”

她说起王齐恺,眼底有掩不住的轻蔑。

秦芷儿与秦子钦对望了一眼,同时看清了对方眼底的震惊,谢氏对王齐恺的感情都变了?

而且信以为真。

谢氏对自己以妾的身份嫁进了王家,到底还是心怀不平。

秦芷儿试探地问,“娘,这么多年了,您怎么从来没有对我们提起过?”

谢氏脸上现了丝红润,“芷儿,娘当初也不知道他就是皇上,只以为他只是位家境贫寒的公子,娘以妾礼嫁进王家,一直深居后宅,怎么能见到皇帝,直至最近,娘才明白了一切……”

最后才明白了一切?

如此说来,便是谢氏失踪那段日子发生的事了?

秦芷儿道:“娘,您是怎么入宫的?”

谢氏道:“是你父皇找到了娘,将娘带进宫中,娘一见到他,才知道,他就是当年的‘玉’公子。”

又是一个不知道的,她被人劫持的那段记忆又失踪了。

秦芷儿头都大了,道:“娘,您就一点儿也不记得您是怎么进的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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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7章 大牙笑掉

谢氏道:“我一醒来,就到了宫里边了,睁开眼睛,就见到了‘玉’公子,这才明白,原来你的父亲就是皇上。[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热门]--”

谢氏脸上红润更深,一双眼眸更是如水润着的葡萄。

秦芷儿与秦子钦又对望了一眼,从对方的眼底都看出了无可奈何的神‘色’。

秦子钦道:“娘,我记得以前,您从来没对我们提起一个什么‘玉’公子,以往在谢家之时,您也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怎么忽然之间,就有了位‘玉’公子?”

谢氏一听到这话,眼泪马上如落金豆子一般地直往下落了,她拿衣袖拭着眼角,“子钦,你是不是瞧不起娘?芷儿,你也是这么想的,是么?娘在婚前便与‘玉’公子有了‘私’情了,而后才嫁给王齐恺为妾,让你们一辈子抬不起头来,娘知道,是娘对不起你……”

说着说着,她软倒在了椅子上,脸‘色’煞白。

秦芷儿一见不好,忙拉了秦子钦,让他别再说话了。

她上前道:“娘,哥不是这个意思,您怎么能这么想?这事来得突然,我和哥哥有些‘弄’不明白,想问个清楚罢了,我们怎么会怪您与人有‘私’情呢?”

她劝着劝着,倒不知道怎么劝下去了,眨巴着眼睛向秦子钦求救。热门

秦子钦见谢氏气成这个样子,也惊慌失措了起来,忙向谢氏道:“娘,儿子哪里敢瞧不起您,您给了儿子这么尊贵的出身?儿子只是害怕,娘被人欺骗了……”

秦芷儿一听这话,心想要糟。

果然,谢氏原只是小声‘抽’泣,还保持着那端庄温婉的样子,这一下子,哭声陡然加大,上气不接下气起来。

秦子钦从没见过谢氏这模样,傻怔怔地站着。

秦芷儿从后边下手,一脚踢了去,踢中了秦子钦的后膝盖弯,一下子把他踢得跪倒在地。

秦子钦不敢再说话了。

他也说不出话来。

膝盖撞在坚硬的地板之上,痛得他龇牙咧嘴。

谢氏到底心痛儿子,见他这模样,顾不得再流泪,道:“子钦,膝盖痛不痛,快别跪了,娘不怪你。”

两兄妹同时松了一口气,‘交’换了一下眼神。

还好,谢氏对他们的母子之情并没有改变。

两人好不容易哄好了谢氏,来到殿‘门’之外,两兄妹找了个避静之处坐下来,想商量个结果出来,结果两人面对面坐了许久。

大眼瞪着小眼。

一声接着一声的叹气。

却怎么也想不出个好办法。

“妹妹,娘被那人劫走这几日,一定出了什么问题了,无端端地替咱们找了个皇帝爹,日后这事情如果揭发开了,咱们可是个死罪!”

秦子钦在亭子里团团‘乱’转,一张俊脸惊得煞白。

见秦芷儿端端正正地坐着,一幅淡定模样,便来到她跟前,气道:“妹妹,咱们应该怎么办?你倒是想个好办法,如若不然,再隔个几日,咱们的脑袋就要搬家了。”

秦芷儿托腮,盯了秦子钦半晌,“哥,还真别说,你的面颊,从侧面看,还真有点儿象皇上……”

秦子钦跳着脚道:“妹妹,刀架在脖子上了,你还有心思说笑?”

又仰着天望了半晌,忽然间打了个冷颤,回过头来惊慌地望着秦芷儿。

秦芷儿道:“哥,你又怎么啦?”

秦子钦道:“妹妹,咱们有了个皇帝爹,就代表着咱们成了皇子皇‘女’,如此说来,岂不是有了抢皇位的资格?”

秦芷儿怔了,心想秦子钦还有这么大的志向?

可一看他‘唇’青脸白的模样,不太象啊。

她迟疑地道:“哥,你还想争皇位?”

秦子钦抬头望天,一行清泪直往下流,“天啊,天啊,九王爷会不会派人来暗杀了我?天啊,还有几位皇子,我以后的日子连觉都睡不安稳啊!”

他一边说着,一边四周围的打量,“那边,那边,有个黑影,肯定是有人来暗杀我的!”

秦芷儿满头黑线,沉默半晌:“哥,那是树的影子。”

秦子钦抹了把额头冷汗,“哦……?”又一把抓住秦芷儿的手,“妹,得想个办法,把这件事了了!”

秦芷儿慢条思理,手指在石桌子上慢慢磕,道:“你急什么?娘平安回来了,这是最好不过的了,刚刚的情形,你又不是没看到过,不光是娘认定了咱们是皇上的种,皇上自己也深信不疑,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自己承认了,日后出了什么事,打的是他自己的嘴巴子!再者,哥,你这样子,说是和人争皇位,怕不把人的大牙笑掉?”

秦子钦缩着脖子道:“咱们这不是有资格了么?有资格了就象坐在刀尖上一样了……”

秦芷儿只得拍着他的手道:“哥,别怕,此事还没有传开,你还有几日活命的时间!”

秦子钦抖着嘴‘唇’,脸更加白,“妹妹,你还不如不劝我。”

秦芷儿定定地瞧了他一眼,“哥,你真的没有一点儿期望成为皇子?”

秦子钦一屁股坐下,叹了口气,“妹妹,你看看你哥什么德行?哪是做皇子的料?咱们娘是什么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以往对王齐恺全心全意的,忽然之间,跑出个什么‘玉’公子来,无论是谁见了,都知道其中有鬼了。”

秦芷儿点头道:“你说得没错,可我们在宫里边势单力薄,如果想查出真相,实在不容易。”

秦子钦凑到她耳边道:“我帮你!”

他挤眉‘弄’眼。

秦芷儿一掌把他拍开,倒真有点儿犯愁了,谢氏被‘花’子虚掳走,照道理来说,陈留长公主与王齐恺先闹了那么一出,最合理的安排,就是继续在秦芷儿与秦子钦的身世上做文章,闹出个谢氏与采‘花’贼有染的后继来,来让他们两兄妹的名声坏得不能再坏了,如此一来,李迥也没办法娶她了。

可谁也没有想到,那幕后之人来了这么一出,把他们两兄妹‘弄’成了李迥的异母兄妹。

先将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全引在了那‘花’子虚身上,就连李迥,定也是到处派人去找那‘花’子虚去了。

再把暗底里不知道在谢氏身上施展了什么手脚,让谢氏认了什么‘玉’公子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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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8章 失宠

如果绝妙的声东击西之计,真是让人防不盛防。:///-..-

有谁会想到,他们两兄妹没成为‘私’生子,反倒成了至尊至贵的皇室子弟?

还和李迥成了兄妹?

秦芷儿苦笑。

秦子钦盼着秦芷儿想出个好办法来,盼了半晌,只见秦芷儿眼神空‘洞’,显然不知道想到哪里去了,便也茫然了起来。

两人相对无言坐了许久,直坐到太阳西斜了,也没商量出个好办法来。

还好他们虽然暂且没有封号,但贤德太后事先有吩咐,加上皇帝的看重,他们与谢氏虽然被安置在了不太显眼的清风阁内,而宫人个个儿都是‘精’乖的,倒没有人冒出头为难他们。

如今后宫里边,皇后已然失宠了,林贵妃缩在自己住处吃斋念佛,再加上皇帝痴‘迷’成仙之术,许久没召妃嫔们伺寝了,宫里的妃嫔都没承恩宠,自然少了些争斗。

谢氏与他们两兄妹低调地住进宫里,自是也没引起注目。

秦芷儿一筹莫展,哪里能睡得着,睁着眼看着屋梁,想起上一次那穆倾城就是藏在屋梁之上,引着她说了好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话,把她拖住了,谢氏便被‘花’子虚掳走了,才发生了这一系列之事。

这等的布局巧妙,滴水不漏,也只有穆倾城能做得出来。

就想起了从穆倾城嘴里套出的话,他对秦子钦也动过手脚。

一想到此,秦芷儿再也睡不着了起身穿好了衣服,就拉了‘门’出去。

‘门’外一片漆黑,连月光都被乌云遮挡住了,秦芷儿就看前边廊柱之下,有人影一闪而过。[棉花糖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她眼神儿好,一眼就瞧出那人是谁了,可不正是顾海?

她忙悄悄儿跟着。

知道顾海的武功好,倒不敢跟得太近。

只见他来到了秦子钦的‘门’前,从腰间拔出个竹管子来,就往里边吹了去。

秦芷儿想不到顾海也做这么偷‘鸡’‘摸’狗之事,一时间倒是怔住了。

顿时双眼闪闪发亮,不上前喝止,反倒藏在了一边去了。

眼睁睁地看着顾海推开了‘门’,肩上扛了一个人出来,这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跑到他的身后,朝他肩头一拍。

顾海被这一拍浑身一警,伸手就往后打,后边空无一人,一转头,就见秦芷儿双眼亮晶晶地望定他。

“说,你扛着我哥去哪里?”秦芷儿笑嘻嘻地问。

顾海绕过了她直往前走,“王爷找他,你别问。”

秦芷儿还真没问,等他走了好几步才自言自语,“是敲锣好,还是打鼓好?不……”她摇了摇头,“还是放鞭炮吧……”

她还真做得出。

顾海一下子站定了,回过头来,只好解释,道:“九王被禁了足,要见秦大公子,郡主,你就别添‘乱’了。”

李迥查出了什么来了?

秦芷儿跳到他跟前,“好,走吧。”

说完,自己先往前走。

还回头,“还不跟着?”

顾海一怔,“郡主,王爷没说要见你。”

秦芷儿道:“本郡主想见王爷。”

顾海哼了两声,再次强调,“王爷没说要见你。”

秦芷儿便笑了,面颊两边的酒窝笑得深深的,象盛满了酒,甜蜜得很。

“那好,我不去就是了。”

秦芷儿倒真的停下了脚。

答应得这么爽快?顾海走了两步,想及秦芷儿脸上的笑,狐疑地回过头来,“你真不去?”

秦芷儿直摇头,“不去,不去。”

顾海看站定想了半晌,把秦芷儿的所作所为想了个彻底,怎么也不相信秦芷儿这么好说话,和九王一样,她笑得最甜美的时侯,就是最为诡计多端的时侯。

如此,这么,恐怕……还是带着她比较好。

起码有只眼睛看着,她‘弄’不出什么妖娥子来的!

顾海叹着气道:“你跟着去也不打紧,只不过,可得警醒一些,别惊醒宫里边的‘侍’卫。”

秦芷儿收了脸上的笑,一本正经,“好!”

顾海扛着秦子钦走了两步,目光复杂地望定了秦芷儿。

才两个眼神儿,一个笑容,就让人心甘情愿上当,这平乐郡主,功力越发的高了。

顾海自小净身入宫,陪着李迥一起长大,对宫里边自是熟悉得很,加上武功高强,在各个宫墙院落之间西弯八拐的,居然让他躲过了巡宫‘侍’卫,来到了清乾宫。

清乾宫大‘门’紧闭,外边两队人马来回巡着,让人一点儿空隙都寻不出来。

这里是李迥封王开府之时在宫里边的住处,他在宫外有了府邸之后,也偶尔回宫住几日,就是住在这里了。

顾海转身,望着她,不语。

秦芷儿明白了,“你翻过去,再来接我!”

顾海看了她半晌,点头,扛着秦子钦腾空就进了院墙之内。

秦芷儿左等右等等了半晌,也不见顾海出来,外边冷风吹了起来,就感觉有点儿冷了,于是找了个拐角处站定,搓起手避风。

正等着,就见一行人抬了轿子从小路那边而来,看那轿子的制式,是宫里的嫔妃,眼见那轿子在清乾宫‘门’前停下,那守‘门’的‘侍’卫居然让那轿子进去了,秦芷儿不由一怔。

隔了一会儿,顾海从墙头翻了下来了,看着秦芷儿‘欲’言又止,道:“平乐郡主,你还是先回去吧,王爷不想见您。我让人送您回去!”

他身上没扛着人了,当然可以随便唤人来了。

不由分说的,便扬声道:“来人啊,抬辆轿子过来。”

那巡逻的‘侍’卫听见了人声,吃了一惊,跑到这里一看,见是顾海,忙笑道:“原来是顾公公,您老要轿子?”

眼神闪动看着他身后的秦芷儿。

顾海道:“送平乐郡主回去。”

这‘侍’卫可不敢跟顾海提什么疑问,谁都知道这院子里关着的九王,只不过和皇帝置气,恩宠却一点儿也没减少,所以他们对顾海这些九王身边人高来高去的在屋脊上翻腾,一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心底里还奇怪,这明明顾海才扛了一个人进去了,怎么不把这平乐郡主也扛了进去?

他们边巡逻边拿眼角朝这边望,看见平乐郡主冻得缩成一团藏在角落里,都有点儿替她着急了。

他二话不说,答应了下来,“好,奴才们这便准备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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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9章 慌了

顾海看清了秦芷儿那冻得乌青的脸,吩咐,“给她找件衣服来。(棉花糖)。更新好快。”

那‘侍’卫一迭声地答应了。

顾海转身又准备翻进墙去。

秦芷儿向前走了两步,道:“顾海,你不让我进去是吧?”

顾海停住了脚,“平乐郡主,你是知道宫里边的情形的,你与九王现在成了这种关系,九王暂且不想见你。”

秦芷儿冷笑了,“不想见我,倒悄悄儿地把那一位宣进宫里?”

她一边说着,一边仔细观察顾海的神情,见他嘴角一挑,便知道猜中了。

顾海心底里一跳,看向了那‘侍’卫,那‘侍’卫暗暗向他摇头。

这便代表着,秦芷儿并没有看清轿子里的是谁。

这秦芷儿,又在套他的话了。

顾海冰着脸,“平乐郡主,属下不知道你说什么?总之,九王禁足,是皇上亲下的圣旨,任何人都不得违背。”

秦芷儿哼了一声,拔脚就往轿子边走,道:“不去就不去,有什么大不了的,你以为我愿意见他?我和父皇说说话去,随便告诉他,替我九哥娶王妃,青焰是最合适的了。”

她这明打明地告诉你,不让她进去,她就去找皇帝告状!

最重要的是,她居然还猜中了轿子里的那人了!

她这是什么眼神,透过两层轿帘子都看清里边是谁了?

顾海头都大了起来。

那‘侍’卫更是慌得不得了,眼珠子往秦芷儿身上又滚动到了顾海身上,表情满是,‘顾‘侍’卫,你可得救救我们,我们得了你的命令才让她进去的!’

顾海冰着的脸瞬间变了个模样,脸上象开了一朵‘花’儿,拦在了秦芷儿跟前,道:“平乐郡主,来,跟属下来,王爷等您多时了。:///”

得罪九王比得罪秦芷儿好。

顾海再次肯定。

秦芷儿还拿起了乔来了,掩着嘴打了个哈欠,“不去了,我要回去睡了,睡之前,和父皇说会儿话,告诉他……”

顾海跺脚,陪小心,心底里直叫祖宗,“郡主,郡主,你就别为难属下了,来来来,进去,咱们进去,啊……”

他哄着拍着。

秦芷儿看差不多了,倒也不为难他了,跟着他往‘门’内走,边走边心底里奇怪,那轿子还真是青焰?

这深更半夜的,九王让人把她给劫了来了?

他还劫了多少人来?

秦芷儿浑身热血沸腾起来。

看来,又有好戏看了啊。

来到正殿,那顶轿子便停在了殿外,轿子里的人已然进去了,秦芷儿有点儿迟疑,她其实很不想见到那自认为圣母一般的‘女’人的。

今儿个李迥居然悄悄儿让人把她‘弄’了来了,不知道是劫的还是怎么的……这‘女’人定又‘激’动得不得了了。

顾海在一边兴灾乐祸,“郡主,王爷在里边,您……进去么?”

在秦芷儿手里吃了好几次亏,他其实很想看看她沮丧的样子的。

秦芷儿嘴角挑起,斜眼望了顾海一眼,“进去,怎么不进去。”

从未婚夫‘妇’变成了兄妹,这么狗血的事情她都经历过了,还有什么不能经历的?

秦芷儿对发生于自己身上的事,都有些麻木了。

她迈步就走进了大殿,来到屏风边上,就听见里边一声嘤咛,“我这是在哪里?”紧接着便是惊喜的叫:“九王,是您,您接了我来的?”

秦芷儿停住了脚,回头望了望顾海。

顾海一使眼神,示意她跟着自己走。

两人拐了个弯儿,也不知道怎么的,便来到了一个小隔间里,隔间里有两个文生,拿着笔在记着什么,写几下,就往某个筒状物里望望一会儿,望一会儿,又写上几笔。

见顾海进来,向他行了一礼,两人皆拿好奇的目光朝秦芷儿望了望。

顾海道:“做你们的事,不必理其它。”

又是这种拿来监视别人的屋子,和前世警方的监听技术差不了多少,只是因为在古代,没有那无电线技术,所以,这种监听就只能在特定的地方,事先安排好的房子里进行了。

秦芷儿相信,这间屋子和隔壁那屋子,定是安排了特殊的机关使声音能传来这里了。

就象前世某些旅馆酒店,为了能捏住某些人的把柄,将那人安排在有监视设备的房间,进行‘偷’拍工作。

李迥让人把这些记录下来,是为了分析?

不等顾海出声,秦芷儿自动自觉地把眼睛凑到了那筒状物上,果然,隔壁的一切看得一清二楚。

李迥神态慵懒地坐在长榻之上,下边的两个椅子,并列坐了两个‘女’人,两人显见着同时清醒了,一个青焰,一个秦末染。

看看这时辰,这秦末染应当是真的那秦末染了。

秦芷儿把眼睛从那筒上挪开,回头望了顾海一眼,顾海一脸的高深莫测,脸上里全是‘来问我啊,来问我啊,我偏不告诉’的表情。

秦芷儿又把眼睛又凑到了那筒上。

就不问他,急死他!

她倒是真好奇,李迥把两个情敌全‘弄’到身边来,干什么?

不,算不上情敌,两人相互之间还没见过面,倒与秦芷儿早见过了。

李迥简直把这禁足当成无人事一般了?

今儿个被‘弄’到这里的,肯定不止秦子钦了。

再往那孔‘洞’看了去,就见秦末染与青焰先看到了坐在椅子上的李迥,先是一喜,再望到了对方,两人同时一惊,不约而同,“你是谁?”

李迥手里拿着杯子摇啊摇的,懒洋洋地道:“你们一个想嫁给本王为正妃,一个则想为侧妃,既是都想嫁给本王了,左右无事,先让你们认识认识。”

秦末染与青焰的脸‘色’极为‘精’彩。

秦末染指着青焰尖叫,“她,她是谁?秦芷儿呢,你不是要娶秦芷儿么?凭她,怎么能当你的正妃?”

青焰则是默默不语,眼神闪动看着秦末染,眼眸有掩不住的冷意。

秦芷儿明白了,李迥这是把两个情敌招来一块儿,让她们互相撕咬?

秦末染可能上当,但青焰可不是一般人,她怎么会上当?

不过也很难说,这个‘女’人一时聪明一时糊涂的。

青焰听了李迥的话,心底里一喜,她被人劫来之时,全没有想到会来到这里,却是想不到,前世唐家彬对他那妻子做过的事,又重在她身上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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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0章 美男计的功力

唐家彬对他的妻子,爱到了极点,但他那妻子一开始却不太爱搭理他,有一次,他便将她劫持到一个小岛之上,两人单独过了一个月,感情才急遽升温。(无弹窗广告).访问:.。

如果不是因为爱和喜欢,他怎么会这么做?

可惜的是,这里是古代,李迥身份贵重,不得不娶上好几个。

青焰在心底里又替李迥找到了借口了。

看来穆倾城把那件事办成功了,她与李迥之间没有了秦芷儿,他终于要娶她了。

不同于秦末染的失措,青焰极为矜持,她娉娉婷婷地站起身来,拿眼角扫了秦末染一眼,轻声道:“王爷,您别烦恼,无论什么事,妾身都会替你共同承担的。”

李迥眼神一闪,微熏地朝她望了来,也着眼神笑,“你真懂事,不愧为本王的正妃。”

那俊美之极的容貌,刀雕般的面容,却现出蛊‘惑’之极的神‘色’来,简直可秒杀一切雌‘性’,纵使秦芷儿隔得老远看了,心也漏掉了一拍。

原来李迥这施美男计的功力,以往才实施了十分之一不到?

果然,无论做什么事,被人强迫的效果和自动自觉的效果明显不同!

站在李迥面前的两个‘女’人就不用多说了。

青焰得了赞赏,脸‘色’润红,胆子大了不少,上前两步,来到李迥近旁,拿起杯子来,笑道:“九王,妾身陪你一起饮。”

秦末染原就是个冒失冲动的‘性’子,加上在‘床’上躺了多年,更养成了孤拐的脾气了,哪里会服这半路来的青焰,上前一步,腰一扭,屁股往旁边一撞,把青焰挤到了一边去,娇声柔气,“表哥,你就这么委屈我么?”

李迥便把视线投到了秦末染身上,笑了笑,语调越发的漫不经心了,“表妹,咱们自小一块儿长大,我一直等着你长大,好娶你,可谁曾想,你却得了那个病!”

这下子轮到青焰黑了脸了,呆呆站在后边,看着秦末染,把嘴‘唇’都咬出了牙印儿来了。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象是知道青焰心底里不舒服,李迥又把视线投到了青焰身上,“以后么,你们俩人好好儿的做姐妹,本王会对你们好的。”

这挑拨水平高,真是高!

秦芷儿默默地替李迥点了无数个赞。

这明打明的,李迥在告诉秦末染,青焰是在她生病的期间乘虚而入的,又告诉青焰,因为秦末染是和他一起长大的,他不得不呈了她几分情。

几句言语,听在不同人的耳里,便产生了不同的效果了。

更何况这两个‘女’人,李迥随便一句话两人都可以想象脑补出无数的潜在的意思来。

其意思就是如果不好,都是对方不好!

秦芷儿在隔壁听着望着,简直想替他击节赞赏了。

两个‘女’人在李迥的跟前,是绝不会撕破脸的,所以,青焰被秦末染挤到了一边也不生气,相反的,走到侧边,拿了碟点心来,放在了茶几之上,温和地道:“王爷,妾身听闻了平乐郡主之事了,想不到她的身世这么离奇,王爷日后和她是兄妹,却还是一家人……”她觑着李迥的脸‘色’,“这样也好。”

果然,这么处理,对李迥是最好不过的了,又不会伤到秦芷儿,也全是她与李迥之间的情意。

秦芷儿到底是被李迥爱过的。

青焰可不觉得李迥移情别恋有什么不对,她在古代已经辗转过许多世了,每次都是挑得男人变心,只不过她从来没有做过人家的正室,她也不屑于做那些平庸男子的正室,以往,她挑得男人变心,只是为了得到权势利益钱财而已,为了保留住蚁巢的势力。

这么多世了,她心底里唯一的人,只有唐家彬,无论他的躯壳成了什么样子,他是什么身份的人。

经过不懈的努力,排除千难万阻,终于到了这种地步了,秦芷儿得了一个好出身,她要成为李迥的正妃了。

天知道,刚刚她听到李迥亲口说出来的那句话,她的心跳动得有多快!

秦末染则是刚刚才从青焰的嘴里知道了这件事,脑子里还恍惚着,见青焰和李迥这么相熟,一股嫉恨便涌上了心头了,在她的心底里,李迥对她是最好的,从小到大,无论贫穷与疾病,他都不会抛开她!

瞧,她生了这么多年的病,李迥没有抛开她!

被那采‘花’‘淫’贼看光了身子,李迥还是没有抛开她,反倒把她接到宫里边住着了!

她的容貌自小便是一等一的出挑,如若不然,丽贵妃也不会自小接了她入宫,让她陪伴李迥。

她是秦家嫡长‘女’,秦家在大韩是一个公侯人家,虽则后面衰落了,那份一等一的荣耀,是任何人都不能比的!

秦芷儿入继到了秦家,才能嫁给李迥的正妃,也因为自己这个病,退一步就算了。

这青焰是什么东西,看她的容貌,倒象是大商那边的,一个异域公主,无根无基的,居然和她抢李迥?

纵使她病了,也不能让这青焰得了便宜去。

她想着想着,眼底里便涌上了泪‘花’儿了。

秦芷儿暗暗好笑,这等说哭就哭的本领,自己拍马也赶不上啊!自己想扮哭,还得辣椒粉助阵呢!

秦末染道:“表哥,我倒是不明白了,芷儿姐姐,到底出了什么事?”

终于扯到正题上了。

李迥慢吞吞地扫了秦末染一眼,极为无可奈何的样子,“表妹,总之,你别惦记着她了,我不能娶她了,这样也好,你们两姐妹作伴……”

说着,眼眸扫向一青焰。

那一眼眸的柔情似水,把秦芷儿生生地看出一身的‘鸡’皮来。

秦末染便尖声道:“表哥,你可别被人骗了去,芷儿好好儿的,你怎么不能娶?她出了事,什么人得利最大?自是想成为你正妃的这位了,表哥,你怎么不查清楚些……”

李迥道:“不会的……”

有些儿迟疑。

眼‘波’里的柔情变得僵硬了些许。

这等演技,不用上表演系就能成为影帝。

秦芷儿觉得,李迥如果穿越到现代,也是妥妥儿的高富帅有钱多金的主。

光凭演技,就能秒杀一切了。

青焰对着李迥脑子就不清醒,他一个眼神儿就能让她风中临‘乱’,所以,她看见李迥眼底里的怀疑,急了,一急就忘了风度,也把声线拔高,“你怎么能胡‘乱’指责?平乐郡主成了皇嗣,你理当替她高兴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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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1章 表情帝

秦末染是那种一占理儿就死咬着不放的人,如若不然,她都病成这样了,也不会趁着机会还缠着李迥为侧妃了,听了这话,便冷笑,“什么皇嗣,是你动的手脚吧!咱们秦家也是消息灵通的,这么多年了,可从来没有听说过父皇还有子嗣在外!”

秦末染胡搅蛮缠。。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

李迥便适时地用眼神儿给她打气表示怀疑,眼眸在青焰的身上扫了又扫,从温情变得冷漠,被青焰一解释,再由冷漠变得稍微有点儿温情。

我的天啊,这可真是表情帝啊,不动声‘色’,就能秒杀切牛鬼蛇神?

秦芷儿看得口水都流了出来了。

青焰急了,“王爷,妾身对您怎么样,您是知道的,妾身怎么会有那么大的本事,能拿皇上子嗣作阀子?”又转头对秦末染道,“妹妹,我自大商而来,在大韩并无根基,如何能有这么大的能奈?”

秦末染哼了一声,完全听不进去任何解释,活脱脱就是一个只顾着自己‘性’子的无知‘妇’人模样……说实在的,她也真是个无知‘妇’人。

反正就是纠缠着青焰,说是她‘弄’的鬼,她才是最大的受益人!

“哼,谁知道你带了多少人暗底里潜伏着,帮你做事?你想嫁给表哥,哪会安什么好心,为了把芷儿妹妹搬开,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秦末染道。

李迥坐直了身子了,眼底里的柔情消失不见了,似是第一次知道秦末染还有这等聪明的时侯,道:“表妹,你说,继续往下说。[棉花糖]”

秦末染说的话,全是猜测,到底她身为世家嫡‘女’,平日里尚夫人也说她说了不少‘阴’谋阳谋的,得了李迥的鼓励,嘴巴皮子越发地利索了,“依我看,芷儿妹妹这亲就认得有点儿蹊跷,芷儿妹妹的娘是谢夫人,这么多年就呆在这皇城根底下,皇上这么多年都没有寻她,忽然之间就寻她认亲了,还不蹊跷?指不定皇上是和另外一个‘女’人有了首尾,有人便利用这事,把谢氏牵扯了进来了。”

她一边说,一边拿眼睛斜着青焰。

青焰竭力压抑着心底里的恐慌,她想不到这么周密的计划,却被这无知‘妇’人三言两语便说了出来了,虽然无根无据,但所有的事,都差不离儿!

她看清了李迥眼底里的凉意,他不喜欢心机深沉的‘女’人,前世,她就知道!

不行,已经到了成功了边缘了,绝不能半途而废!

青焰便定神道:“秦家妹妹,这话你可不能胡说,得有凭有据才行!”

秦末染是什么人,她就是胡说的祖宗!

听了这话,更是打蛇随棍上,踩都要把她往死里踩,“哼,是不是胡说只有你自己心底里知道,你瞧瞧,你的脸都白了,哼哼……”

又对李迥娇声娇气的,“表哥,你要娶秦芷儿为正妃,我没什么意见,反正她也姓秦,也是我们家的,可你要娶这什么不知道什么路子的其它人,我可不答应!你一定得查清楚了再说!”

秦芷儿没想到秦末染胡搅蛮缠起来战斗力这么高,青焰这朵小白‘花’简直豪无反击之力。

秦芷儿明白现如今这件事的处境,谢氏亲口承认了,皇上也认定了他们兄妹俩的身份了,如此布局周密的计划,简直让人无从下手。

明明知道这计划是青焰伙同了穆倾城做的,可他们怔是没有办法破局。

也只有请秦末染来搅和一下,期望着青焰的那时不时不清醒的脑子,此时也能不清醒一下了,如此一来,才能寻出破绽了。

此事才出,李迥马上便想到了这办法来处理,这脑子,简直是大师级别的!

秦芷儿看着坐在坐榻上的李迥,他不过二十来许的青年男子,竟然也有这样周密的安排?

这场安排,对人‘性’的把握简直是分豪不差。

他就象一个水平极高的导演,让秦末染与青焰只能按照他设计的方向来演。

仿佛李迥,时时能给她带来惊喜。

李迥宠溺地道:“表妹,你别这么说,我相信……”他停了停,“青焰是个良善的……”

这个停顿简直太好了。

十足十的此地无银三百两啊!

他停顿完了,那怀疑的眼神可豪不掩饰!

李迥肯定还有后手,秦子钦呢,秦子钦怎么还不出来?秦芷儿在这头急得直跳。

青焰前世明白李迥是什么人,一瞧他的眼神儿,还有什么不清楚的,李迥一定是对她起了疑心了,在半信半疑之间!

她额头冒出汗来,盯着秦末染这个‘女’人,恨不得生吃了她。

青焰急眨着眼,气息一弱,便垂着泪道:“王爷,奴家不是这样的人,哪会有这么大的本事,王爷,您可得明查。”

秦末染翻着白眼儿道:“这世上多的是表里不一的人,表哥,您如若想娶她,可得想清楚了。”

李迥手里拿了杯子沉默不语。

两个‘女’人一个嚣张,一个紧张地望定了他。

他隔了半晌才似下定了决心,抬头看了两人一眼,慢吞吞地道:“本王倒真是捉到了当初劫持谢夫人的那名匪徒,你们以后与本王是最亲近的人,也要替本王处理这些锁碎之事的,今日表妹说的,倒有些条理,不如把那人提了上来,你们两人替本王拿个主意?”

秦末染得了李迥的赞赏,双眼兴奋得发光,得意地朝青焰斜了一眼。

表哥,这是在赞扬她呢。

青焰则是半仰着头,脸‘色’平静,一幅心底无鬼的样子。

秦芷儿在隔壁则是看得叹为观止,果然,今日之事,还有后着,不会这么简单地了了,这前边的,只是热身而已。

青焰脸‘色’平静,一双手却背在后边,手背上的青筋都暴了出来了,显见着李迥的这番布置起了效果了。

青焰身上有太多的谜团,今日这出戏,说不定会有其它的收获?

屋子里,牧杉领了几名‘侍’卫提了两个人头‘蒙’黑‘色’头罩的人上来。

秦芷儿看得清楚,其中一位身穿青衫的,就是秦子钦。

秦子钦被两个人小心地提到了一边,还把他放到了椅子上坐定。

别外一个人就没有那么好了,也是两位‘侍’卫将他提着,一丢,就把他丢到了正堂中央,把‘蒙’着上半身的头罩揭了下来,却是那‘花’子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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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2章 有鬼

只见他全身上下都被捆了手指粗的粗大麻绳,嘴里堵着布条,眼睛却是红‘色’的,一见到光亮,伸长了脖子便往前扑。[棉花糖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最新章节访问:.。

李迥望了牧杉一眼。

牧杉脚一踢,踢中了他的后膝弯,将他踢倒在地。

又拿出了一个‘药’瓶子出来,倒出两颗‘药’,塞进了他的嘴里,隔了好一会儿,他才渐渐平静,眼睛也没有那么红了。

秦末染见这种情形,早已吓得脸‘色’发白,趁着机会直往李迥身边凑,李迥也不阻止。

青焰到底端着公主的架子,又没有他们表兄表妹的亲近关系,也没有秦末染那天生的病体娇弱,只能站在一旁,脚步往后挪了两步。

秦末染今日在李迥面前屡受赞扬,比青焰得脸得多了去了,见此情形,更加得意,凑在李迥的耳边道:“表哥,您瞧瞧,青焰公主惊得脸都白了,哼,还是一国公主,倒没有我有胆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心中有鬼?”

她这是寻着隙儿就挑拨离间。

秦末染这比针尖还细的心‘胸’,倒还真让秦芷儿叹为观止了。

也亏得李迥找了这么个人来对付青焰。

青焰看到了‘花’子虚之时开始,一颗心就七上八下的,心底里暗自恼恨穆倾城手脚不干净,居然让李迥捉住了‘花’子虚!

这个男人,无论在哪一世,都是这么强势。

青焰看着李迥,目光复杂。

听了秦末染的话,心底里更起了层恨意,这个‘女’人,真是个拧不清的,跟她说什么道理都没有用,她就死巴住一条理儿:‘她是秦芷儿出事之后最大的受益人,所以,她一定和谢氏出事有关!’

李迥虽然是个明事理的,可也架不住她象蚂蚁咬象一般的这么挑拨!

‘花’子虚被捉了来了,她倒是不怎么害怕的,‘花’子虚的脑子不清醒,能说出什么来?

姐姐制的那‘药’,是千年之后的医‘药’水平,就凭这些古人,怎么能解了他身上的毒?

青焰端庄地扫了秦末染一眼,完全无视于她的话,向李迥道:“王爷,奴家愿意替您分忧。[起舞电子书]”

李迥满意地点了点头,又责怪地对秦末染道:“表妹,你得学学青焰,别什么话都往外说。”

语气虽然责怪,却略带了些宠溺,很明显的欣赏秦末染的直爽。

听在青焰耳里,却又是另一番意思了,他在维护自己!

他让秦末染学她,自是将她放在头一位的了。

秦芷儿看到这里,则是一拍大‘腿’,就忍不住出声了,“亡国妖姬,可真是亡国妖姬!啊……”

她那声感慨拉得特别的长。

一回头,见顾海吃惊地朝她望,才醒悟起自己把地点场合全给忘了,把这话说了出来。

顾海咽了口唾沫求证,“郡主,您说谁是亡国妖姬?”

两个专司偷听的暗卫也眼巴巴的望定了她。

秦芷儿打了个哈哈,“没,没说谁,我说自己,自己,做不了亡国妖姬……哈哈……。”

顾海与两名暗卫互相对眼,‘她说的是王爷,绝对是王爷。’

‘还真别说,王爷哄起‘女’人来,还真象男的亡国妖姬。’

三人打完眼眉官司,继续看着隔壁。

慢慢地,‘花’子虚眼睛里的红‘色’渐渐地褪了,似是清醒了过来,四周围望了望。

牧杉上前取下了他嘴里堵着的布巾子。

他便茫然四顾,“这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里?”

青焰见他清醒,心底里一跳,李迥从哪里‘弄’来了解‘药’,竟然能使他清醒过来?

她的心扑通扑通一阵‘乱’跳。

牧杉一使眼‘色’,两名‘侍’卫把椅子上坐着的秦子钦头上罩着的黑巾取了下来。

其中一名‘侍’卫往秦子钦脸上泼了一碗冷水。

秦子钦醒了过来,和‘花’子虚一样的表情,“这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里?”

两人一对眼,秦子钦便大声道:“‘花’子虚,是你掳了我娘?是谁指使你的!”

秦子钦的手脚没被捆住,站起身来就往‘花’子虚面前扑了过去。

自是没扑到,就被人拦住了。

他被人拦住还不住手,抬脚就往‘花’子虚身上踢,踢了两脚,被两个护卫拉开了,鼻孔呼呼直喘气。

‘花’子虚身子往后一仰,躺倒在了地板上,挣扎着道:“我不记得了不记得了……”

青焰暗喜,果然,姐姐的‘药’哪能这么容易被古人给解了?

秦子钦被重新劝到了椅子上坐着了。

‘花’子虚也被扶起来重新跪好。

屋子里好不容易静了下来了。

忽地,一个声音响起,“表哥,你瞧青焰公主,似乎松了一口气呢,她为什么会松一口气,恐怕是因为这姓‘花’的,不记得了……嘻嘻。”

这声‘嘻嘻’让青焰气得脸‘色’铁青,可她要怎么反驳,她难道要和秦末染这贱人争论松不松一口气?

她只能装没有听见。

端庄地道:“王爷,奴家在大商之时,也曾协助父皇处理后宫事务,不如让奴家替王爷审审他,也许就能帮芷儿妹妹查出真相来了。”

李迥不置可否,“是么?”

青焰见李迥不相信她,急了。

秦末染也上前道:“表哥,你是知道咱们秦家的,自小,秦家的‘女’孩儿便要学着理家,也不比那些小家小国的人强?”

李迥道:“你也想参与?”

秦末染娇羞地道:“能为表哥分忧,是表妹的荣幸。”

李迥便抬起了眼眸,狭长的凤眼停驻在青焰身上半晌,又垂下眼眸,道:“也罢,今日本王还真想看看,谁能替本王解忧。”

两‘女’听了这话,在各自在心底里起了惊涛骇‘浪’了,李迥这意思,他还未确定正妃之位?

秦芷儿的正妃之位,是贤德太后给的,只因她救了贤德太后好几次了。

秦芷儿不能嫁给李迥了,这么说,贤德太后就不会再理李迥的婚事,让她自己做主了?

青焰身份高贵,原本就是冲着这正妃之位来的,原以为搬开了秦芷儿这个绊脚石了,她这正室之位便是铁定的了,想不到今日被秦末染一挑拨,李迥就改了主意了?

都是这秦末染,如果不是她,此事又怎么会有这么多的‘波’折?

青焰垂了眼眸,到她做了那么多世的小三小四,今儿个还斗不过一个表妹小三!

她抬起头来,着‘迷’地望定了李迥,到底是她喜欢的男人,儿‘女’‘私’情总是放在大局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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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3章 战斗

对,只要向他证实了她是他绝佳的人生伴侣,他定会对她更加的好了。--

她会比他前世的妻子更好,更适合于他,他那个妻子,除了娇弱善良之外,还有什么?

青焰垂了头去,暗暗地打算。

秦芷儿在隔壁,则又差点儿击掌称赞了。

这李迥,就这一句话而已,就把两个‘女’人的战斗状态挑到了极高了。

瞧青焰那忽然间‘挺’得笔直的脊梁,秦末染脸上忽起的红润。

可真象两只斗‘鸡’!

李迥道:“再喂他吃两颗‘药’!”

牧杉上前,捏开了‘花’子虚的面颊,把两颗‘药’直灌进了他的嘴里。

‘花’子虚刚刚‘精’神有点儿萎靡了,此时倒是又清醒了过来。

青焰这时才真的相信,李迥真的让人找到了办法,能解了‘花’子虚解内的毒,让他保持清醒了。

不过不打紧,他只知道穆倾城,可不知道她!

他就算供出穆倾城又能怎么样?

谢夫人与皇帝有首尾,生下了秦氏两兄妹,这可是板上钉钉之事,古代没有现在那复杂的dna检查,所谓的亲子鉴定也只是用粗糙的手法看看血液能否相融而已。

比如说那雪娘,与任何人的血液能相融,也只因为她是o型血而已!

而谢氏,她已经吃了许多日的那‘药’膳了,那‘药’膳能养颜美容,更重要的,却还是能改变血液成份,使她的血与皇帝的血相融。棉花糖

秦芷儿算是机灵聪明的,破了那雪娘的局,可她却没有想到,那一次,也是为着掩盖着这一次真正的验血。

再加上那太虚幻境。

没有人能破得了这个布局的。

这些古人,再怎么聪明,又怎么能聪明得过她们两姐妹许多世积累的经验?

青焰在心底里冷冷地想着。

又有些感慨李迥,他到底是古代人,有一定的大男子主意,在定亲之前,丢了这么大个脸,还无端端地多了个皇弟,成为他皇位之争的阻碍,他自是得查个清楚了。

可他不知道,她会帮他的,无论怎么样,她都会帮他,助他成功。

皇位算得了什么?

五百年前,她们姐妹就曾经助圣祖皇帝开疆扩土,建立了鼎盛王朝!

秦末染见青焰垂着头不行动,一幅小里小气的模样,不屑地看了她一眼,上前一步,来到了‘花’子虚跟前,见他的嘴重又被堵着了,马上指挥人,“把他嘴里的布拉开。”

牧杉不动,其它‘侍’卫也不动。

秦末染脸‘色’有点儿过不去,回过头,拉长了声音,“表哥……”

青焰暗喜。

李迥点了点头,牧杉这才上前,把堵住他嘴里的那块布拉开了。

李迥道:“表妹,你问吧。”

墙这边,秦芷儿听了他那宠溺的声音,弯下腰干呕了两声。

一回头,见顾海板着脸望着自己,解释,“亡国妖姬有时侯也‘挺’招人恨的,不是么?”

顾海道:“不至于恨得让人作呕吧?”

秦芷儿道:“要让人恨得作呕才有功力,要不然,怎么能亡国?”

两名暗卫掩着嘴笑,两个眉来眼去,‘亡国妖姬,还真说的是王爷,这点要不要记下来’

‘你不想死你就记’

秦末染便问道:“‘花’子虚,我且问你,是谁指使你去劫持谢氏的,劫持了她,又把她送去了哪里?”

吃了两颗‘药’,‘花’子虚的眼神更清楚了,抱着头想了半晌,道:“不,不,我没有劫持她,我只是去看子钦兄的,我的头痛,痛得不得了……脑子里一直有个声音,要我去,去朱‘门’巷……”

秦末染想不到这么简单便问出了这么多事来,再得意地瞧了青焰一眼,“你脑子里的声音,是什么声音?”

‘花’子虚道:“它告诉我,要我抢了那‘妇’人就跑,那‘妇’人身上有股香味,和主子身上的一样,我不知道她是子钦兄的娘……”

青焰更松了一口气了,果然,‘花’子虚什么都不知道。

这秦末染一幅小人得志的样子,在李迥面前表现,她着实看不下去!

秦末染自是把什么赃都往青焰身上栽的,听到‘花’子虚说到了香味儿,眼睛一亮,便问:“你说那香味儿,和你家主子身上的一样?不知道这殿上有没有人有这种香味?”

她一边说着,一边把眼睛直往青焰身上扫。

青焰自是不怕的,矜持地站定,脸上还带了微微的笑意。

这秦末染真是个‘胸’大无脑的,这么拙劣的手段都使得出来。

哪象她们两姐妹,在古代转世多年了,还能屹立不倒,靠的不但是她们两人绝佳的医术,还有聪明的头脑。

要让人不知不觉地上当,上当之后还给她们两姐妹数钱,这才是谋略最高的境界。

这秦末染怎么会知道?

果然,李迥道:“表妹,问话便问话,胡‘乱’攀咬些什么?”

秦末染自是知道李迥的,在他眼底,她就是个爽快直接的,所以,他才不会怪她‘乱’说话呢。

她娇嗔地道:“表哥,你可不能偏心,说不定我这样,就问出事儿来了呢!人身上的香味,可难去除了!”

李迥便带着可有可无地的神情,道:“青焰,你怎么说?”

青焰把自己定位在日后能与李迥比肩的程度上的,也不和她一般见识,道:“王爷,便照妹妹的意思来做吧。”

什么叫高手,这才叫高手。

秦芷儿见李迥三言两语的把青焰往陷阱里带,直感慨……他那张人畜无害的俊脸,要不要这么骗人?

秦末染见李迥支持她,也顾不上别的了,只想打击下青焰的气焰,把她在李迥眼底里的风光全抢了去。

秦末染对牧杉道:“你,把他扶了起来,把我们殿里的每个人都闻上一遍,特别是青焰姐姐……”

她还真敢说,面对面地就堵上了。

秦芷儿对李迥选了个这么个一根筋的人叹为观止。

她一直在怀疑青焰,无论有什么证据都好,她还是怀疑她,因为她是最大的受益人!

青焰委屈地朝李迥看定。

秦末染没等青焰开口,就道:“青焰姐姐,你可别不高兴,这可是证实你自己清白最好的机会了,这屋子里只有王爷和我,以后咱们都是一定人,也没什么丢不丢脸的!”

青焰恨得直咬牙,心想她这就是想让她丢脸,还说得这么冠冕堂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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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4章 咬住

真是气死他了。:///。更新好快。

这一世为了能当上李迥的正室,这些小三的手段眼睁睁地看着秦末染使了出来,她却没有办法反击,真是憋屈得不行!

青焰只得继续端庄着,“末染妹妹,我怎么会?”

秦末染拍着手笑,“你,把这人推得近一些,凑过去闻闻青焰姐姐。”

事情到了这种地步,就只是一种闹剧了,可偏偏的,在李迥的‘操’纵之下,这闹剧便不知不觉竟然成了!

还成得让青焰一点儿防备都没有。

李迥这是要干什么?

秦芷儿在隔壁仔细的想,决不是让‘花’子虚闻她身上的香味那么简单的事。

还没想得明白,就听隔壁传来一声尖叫。

秦芷儿忙把眼睛重凑在了那竹筒上往那边望了去,就见‘花’子虚一嘴咬住了青焰身上的衣服带子了。

‘花’子虚的双手被绑在后边的,死咬着那衣服青焰的衣服带子不放,双眼又开始发红。

青焰满脸惊慌,脸‘色’苍白,不停用手去拍当咬了她衣服带子的‘花’子虚。

秦末染在一旁落井下石,指着青焰大声道:“表哥,是她,就是她,果然是她!要不然这人怎么会死咬住她不放?她就是幕后主使!是她指使这人去劫持谢氏的!”

青焰被‘花’子虚咬着身上的衣服,狼狈不堪,又不敢使出仅剩的武功来,听了秦末染在一边胡说,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原来当正室也不容易,还没有当小三来得畅快呢!

‘花’子虚嘴里的唾沫都快渗透到她的衣服里来了。[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热门]

她不得不求救,“王爷,快让人拉开他!”

李迥显然被秦末染挑拨成功了,没有出声,只冷冷地道:“青焰,真的是你?”

青焰连连摇头,“不,不是我,不是我……”

正在此时,她的声音忽然间变了,不,音调还是没变,只是那语气变了,变得自信,掺和着些冷利,“王爷,仅凭这末染妹妹几句胡搅蛮缠的话,你就要定我的罪不成?如果是这样,我可不服!”

这样的改变,自是被秦芷儿也看在了眼底了,她忽然间明白了李迥想做什么了,他想‘逼’出那个姐姐来!

难怪要在这样的环境之下,用这样的方法,不动生‘色’的,让她无法查觉地自动自觉出来!

他是从哪里知道的这种办法?

这种办法,秦芷儿前世偶尔看些法医类的书也曾了解过,双‘性’‘性’格的人,如遭逢大难,一个为着保护另外一个,是有可能被‘逼’了出来的。

这两姐妹虽然不是双‘性’‘性’格,但也相差不了多少了。

说到底,她们两人共用一具身体,身体如果受辱了,姐姐肯定也藏不下去了。

难怪要‘花’子虚去咬她的腰带了。

这个计划,真的是步步为营,布局周密了,首先找了个这么一根筋的秦末染来瞎搅和,一口咬定青焰是最大受益者,谢氏之事不管有没有证据都和她有关,李迥再三言两语,略略提点,秦末染就帮他把事办下去了,那姐姐纵使再‘精’明,也只以为秦末染与她那妹妹争风吃醋惹的祸,哪里会怀疑到李迥的身上?

秦芷儿可看得清楚,李迥放在背后的手,不停地抚着拇指上的那只‘玉’斑指,他心底里,也紧张着呢。

李迥一挥手,牧杉拉了‘花’子虚往后退,想拉出他咬在嘴里的那块布来,可‘花’子虚咬得死紧,牧杉只得捏着‘花’子虚的下额,才把那块布从‘花’子虚的嘴里扯了出来了。

青焰原本身上穿了件青‘色’的长裙的,这么一来,那个深青‘色’的湿了一大片的水渍就清楚得很了。

粘在她身上,肯定不舒服。

青焰的脸‘色’都发青了,眼神也变得凌利。

看着李迥的样子,早不是先前那倾慕的模样,且眼眸清明,再着冰冷。

秦末染冷笑,“不服?他明明就是闻到了你身上的味道和谢夫人身上的味道相近,这才上前的,又没见他扑向了我?”

青焰也跟着冷笑,“这倒是奇怪了,一条疯狗,也会随便扑人的,难道说那被扑了的人吃了狗‘肉’不成?王爷,你看他现在这样子,哪有半分清醒?”

秦末染没想到她节节胜利,到了这个时侯,这青焰反而反应过来了,一句话就堵得她说不出话来。

秦末染怔了怔,“他说那人身上有香味,和谢夫人身上的香味一样,这其中定有联系。”

哪还有刚刚那咄咄‘逼’人的模样。

青焰便不理她了,只向李迥下拂行礼,“王爷,奴家倒是认为,这个人失了理智了,问不出什么话来,王爷要另寻其它的证据才好。”

李迥道:“是么?”

这一定是姐姐,只有姐姐对着李迥时,眼神才会那么清明,说话也有条理,可姐姐比妹妹难对付多了。

可许多事情,只有姐姐知道。

相信李迥查她查了许久了,又经过了这么严密的安排,一定能早明白了这其中的原故了。

李迥应当怎么办才好?

秦芷儿在隔壁看着那筒子,脚底下直跺。

这边,李迥道:“去,把永阳公主请了出来。”

永阳公主从另一个小‘门’走了进去了。

青焰端正的脸有一刻的松动,马上又恢复成了原来的模样,带着些睥睨天下的神态望着永阳。

永阳则是满脸茫然地走了进来,朝李迥道:“九哥,你找我什么事?”一眼看见了在一边坐着的秦子钦,撇着嘴道,“秦子钦,是你啊……听说你要做我的十皇兄了,是真的还是假的?”

秦子钦呆在一边,能不出声就不出声,他早知道了今日李迥把他‘弄’了来的原故了。

他以往就怕李迥,成了这个身份,就更怕了。

他居然有了和李迥一争皇位的资格了?

昨儿晚上,他就发了一晚上的恶梦,每场梦里都是李迥拿剑一剑割下了他的头颅!

鲜血满地,痛不可当!

直到现在,他一看见李迥,就想起了他在梦中狰狞地笑。

他比秦芷儿更期望查出这件事的真相来,皇子皇孙,哪里是那么容易当的,与其被人割了头,他还是当纨绔好了!

所以,李迥要他干什么,他就得干什么!

比如说那不可思议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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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5章 异常

秦子钦尴尬地道:“永阳公主,您说笑了,此事当不得真,当不得真。[八零电子书]-..-”

永阳专戳他心窝,“我哪里配得上你唤我公主,隔多两日,父皇下了圣旨,你要称我为皇妹才好。”

秦子钦的脸刷地一下白了,甚至拿手‘摸’了‘摸’脖子。

秦芷儿在这边见了,都替他脸红……到底是同胞兄妹,她这哥哥想什么,她还是有几分明白的。

青焰见他们如此,脸上倒微微有了丝笑意,给他们这么个泌天的富贵,自得要有命来享才是。

李迥便道:“行了,永阳,今日叫你来,倒真有件事想要问一问你,谢夫人被人劫去失踪的那几日,父皇才认了他们的,听闻父皇这几日,和你在一起?”

秦芷儿心底里剧震,没错,她想起了在聚鹿台时,永阳的异常。

宫里边能接触到皇帝的,除了妃嫔,就是皇子皇‘女’了,宫婢内‘侍’的身份太低。

而永阳的身份,却是恰恰的好。

如此说来,永阳那几日和皇帝在一起,便又出了聚鹿台那样的异常了。

她被这姐姐控制了?

如此说来,那几日里的情形,就只有这青焰知道了。

李迥‘弄’不明白这其中原故,但他也不用‘弄’明白,只要想办法把所有人凑在一起,让她们自暴其短。

永阳脸‘色’茫然了起来,“我的确是和父皇在一起的,可我只是帮父亲抄经而已,也没有做什么其它的事。”

青焰一开始还有些紧张,听到这里,脸上又带出些笑意来了。

她‘摸’了‘摸’手腕上的‘玉’镯子,她也不急着走了,倒想看看,李迥能审出些什么来。

秦芷儿看清了她的动作,又是那‘玉’镯子,这‘玉’镯子能让这姐姐占了其它人的身躯?

李迥只冷冷地笑。

永阳一向怕她这位九哥,看他这样子,身子不由缩了缩,低头道:“九哥,上次去聚鹿台替妹妹治病,我也只去过那一次,九哥,我真的什么都没有做。”

青焰的嘴角那若有若无的笑意更加的扩大了。

李迥瞧了秦子钦一眼。

秦子钦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几步就来到了永阳与青焰的间中,对永阳道:“永阳,你别骗九哥了,把所有的一切全说了出来吧,昨儿个晚上,你跟我说过的话,全都告诉九哥……”

永阳吃惊地抬起头来,指着他便道:“你胡说什么,我对你说过什么?”

秦子钦道:“你说我们不配为皇家子弟,说你早就知道了这事……”

他似要把她的手指从他的面‘门’拨开,却一下子抓住了她的手,永阳怔了怔。

青焰在一边笑‘吟’‘吟’地看着,听了这话,也是一怔,照道理来说,永阳不应当知道她的存在才对?

还没能想得明白,秦子钦一把也抓住了她的手。

“你干什么?”

两个‘女’子尖利的声音同时响起。

可秦子钦这一次是拼了老力的,所以,无论她们怎么挣扎,他一手抓一个,抓得极紧,三个人连成了一排。

秦芷儿在隔壁,看得也怔了,心想这是演的哪一出戏,她完全都看不明白了。

忽地,她看清了秦子钦手腕上那一个‘女’式的‘玉’镯子,那原本是戴在她手腕上的,她下意识地去‘摸’自己手腕上的‘玉’镯,扬起手对着灯光看了许久,这才发现,她那‘玉’镯不是原来那个了。

她转过头去,望定了顾海,顾海侧过头不理她。

她道:“顾海,说!”

顾海道:“这可没我什么事,是小黑干的!”

秦芷儿这才明白了过来,小黑把她手上的‘玉’镯换了,戴到了秦子钦的手腕之上。

可这又有什么做用?

李迥今日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此时此刻,首先,用‘花’子虚把那姐姐‘逼’了出来,再利用秦末染降低那姐姐的防备心理。

连永阳与青焰站立的地方,恐怕都是事先设计好的。

就为了秦子钦能顺利地同时抓到两个人的手。

顾海吹‘迷’‘药’到秦子钦的房间里,把他扛了出来,不是为了引她出来吧?

秦芷儿斜着眼望了顾海一眼。

正在此时,屋子里发出了灿眼的光芒,两个手镯同时发出一红一绿的光来,却是互相‘交’替。

而青焰,仿佛醒悟了,脸上‘露’出了惊恐之极的神‘色’,拼了命想要甩开秦子钦的手,嘴里大叫,“你怎么知道,你怎么知道……”

那些红绿‘交’错的光,把李迥的脸照得忽明忽暗的,带着些‘阴’冷。

秦芷儿在隔壁,都看得心底里直哆嗦。

这个男人,一步算几步,这是谋算了多久,才谋算到现如今的场面?

她头一次去了心底里那茫然之感了,她知道这个双头姐妹是极强的存在,身负绝技,而她以往的应对,都只是防备而已。

但在李迥的帮助之下,也许,或许,可能,他们能击败她们?

看着那红绿光闪烁着映衬下的李迥的脸,冰冷,笃定,一如既往。

就象他面对着的,不是这么怪异之事,而是普通人。

秦芷儿心底里忽然间充满了信心了。

也明白,原来这一系列的事情发生之后,她是那么的没有信心。

这时,那‘交’错的红光忽然间停了下来了,秦子钦手一松,青焰与永阳便软倒在地。

秦子钦一脸茫然望着前边,嘴里边喃喃,“王爷,成功了没有?”

李迥一使眼‘色’,“上前看看。”

牧杉急忙走上前去,查看两人的鼻息,未了站起身来禀报,“王爷,她们两人没事。”

秦子钦这才踉踉跄跄地走到了椅子前,一下子坐跌到了地上,抹着额头的汗道:“太可怕了,这简直是太可怕了,这是真的,竟然是真的……”

这个时候,永阳缓缓地站起身来,看着自己的手,上上下下地打量着自己,忽然道:“不,不,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她惊恐地望着殿内的人,打量了一个圈,拔脚就往‘门’边跑,居然想逃了出去。

自是没有逃两步,就被两名宫婢捉住了,那两名宫婢显然是有武功在身的,将她双手扭在身后,让她动弹不得。

她仿佛在经历极为恐怖之事,眼底里全是惶恐,看着殿内的人,身子抖成了一团。

秦芷儿在隔壁望着,便觉得她仿佛全身都被人剥光了,而四周围有一群人看着,指点着,嘲笑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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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6章 魔鬼

对,她现在就象那种‘女’人。:///。更新好快。

这是怎么回事?

秦芷儿脑子急转,忽现起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来,回头朝顾海望了望,顾海自不会给她什么暗示的。

她再调转头去,看向隔壁。

没错,就是这样!

永阳变成了那姐姐了!

和上次在聚鹿台的情形一模一样!

只不过那次是她自动找的,而这一次,却是由李迥设计而成的,他在底下不知道做了多少的工作,才将此事设计成了这样!

他从来就不是一个会轻易让人打倒的人!

指不定这次的禁足也是他设计的其中一环,为了让青焰放松警惕,先让她得偿所愿,再给了她致命一击!

她所凭借的,不就是那镯子的能力,能让她变换身份?

可如果没有了这镯子呢?

原来自听到秦芷儿说的那些白光的情形之时,他就在准备着这场戏。

李迥冷冷地吩咐:“把她手腕上的东西取下来!”

一名内‘侍’便去取青焰手腕上的镯子了。

永阳见了,眼睛顿时睁得通红,挣扎着想从那两名宫婢的手里挣脱,嘴里边发出了惊天动地的惨叫,“不,不,不……”

当然没有人理她。

那宫婢顺利地取下了镯子。

李迥接过那镯子,在手里把玩着它,斜眼看着永阳,眼‘波’潋滟,嘴角含笑,“说,你是怎么样设计了得谢夫人与父皇的!”

永阳满脸都是狼狈,脸上泪痕‘交’错,面容扭曲,却是笑了,‘露’出白森森的牙齿来,“不,我不会告诉你的,你永远都不可能和秦芷儿成婚了,她这一辈子都只可能是你的妹妹,假妹妹,却被人当成了亲兄妹,你想要娶她,就别想得到江山地位,得找个没有人的地方藏了起来才行!你们会被世人所不容!被人唾骂!”

这一招可真狠!

李迥却是笑了,俊美的脸如湖面漾起涟漪,一圈圈地漾开,美得夺人心魂,却也危险到了极致,他忽地把那‘玉’镯向上抛起,眼睁睁地看着它坠落,直致那‘玉’镯接近地面,他才一手将它捞起。[热门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永阳紧张地看着,脸‘色’苍白。

他慢吞吞地道:“这镯子坚固,不容易坏,本王当然知道,可是不知道用铁锤子击打,又或是放在炉子里炼烧,它容不容易坏?”

永阳眼底里的嚣张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了,语气软弱了下来,“不,你不能这样。”

李迥道:“原来这镯子,还是会坏的,原以为过了几百年了,这镯子已成了‘精’了呢。”

他在告诉她,他知道的东西,多着呢!

永阳身体里的‘女’人,是那个姐姐,是个有几百年经历的‘女’人,什么人没有见过,可此时,她只觉得可怕,这位二十来岁的青年人,竟让她如见魔鬼一样的怕。

隔壁,秦芷儿自是吞了一口口水,用崇拜的目光望定了那个男人,这才是她的男人!

这么威风凛凛。

李迥见永阳不出声,扬声道:“来人啊,来把铁锤子,要两百斤重的。”

两位‘侍’卫还真的抬了一个硕大的铁锤进来了。

永阳还没出声。

李迥便笑了,“原来这铁锤不能毁了这镯子,来人啊,来个火炉子……”

他这是要把世上所有的东西都试上一遍,找出毁了这镯子的方法来!

看永阳现在的样子,毁了这镯子,会让这姐姐陷入困境的。她只能暂时居住在永阳的身体里!

他有财力物力,当然是什么办法都能找到了。

永阳的表情有丝破裂。

再这么拖延下去,时间可不准许了。

尖叫了起来,“好,我告诉你,告诉你。”

李迥冷笑,把那镯子拿在指尖上转着圈儿。

永阳眼眸一眨不眨地望着那镯子,脸上‘露’出绝望的神‘色’来,再望向李迥,这个面容冰冷的男人,心底里苦笑,她早就知道,妹妹对付不了他的,前世是这样,这一世也是这样,这个男人没有真心,只会权衡……不,他有真心,但他只会对他在意的人真心,比如说秦芷儿,比如说他前世的妻子。

妹妹一直都生活在自己的幻想当中,一直都是。

永阳垂下头去,掩了眼底的冷嘲,被两名宫婢的手压得手臂生疼生疼,不,不会的,他不象她们姐妹,能把几世的知识阅历积累,他不过是二十多头的年青人,她们不可能被他击败。

她勉强仰起头来,朝他冷然地笑,“王爷请告诉我,你是从哪里知道了这方法?”

李迥道:“你有资格问本王这话么?”

她垂下头去,再抬起头来,“是圣祖皇帝留下来的,是么?只可能是他,这个男人,一直都想毁了我们,他只想我们助他成功!只想从我们身上获取!”

她眼底现了丝疯狂。

李迥理都不理她的话岔,只把那镯子递给了‘侍’卫。

又有两名‘侍’卫抬进来一个火炉子,那‘侍’卫把镯子放到了铁架子上,往火炉伸了去。

永阳转动脖子,紧张地看着,大声道:“是那太虚幻境,是我们设计了太虚幻境,让皇帝深信不疑,再用失传已久的医术,谢氏也信以为真的。”

李迥重坐回到椅子上,神态闲适,“什么医术?”

永阳垂了头,躲避他的视线,“是,是,是类似于江湖上流传的夺魂**一类的医术。”

什么夺魂**,只不过是现代心理医生常用的催眠之术而已。

这位姐姐,还真是聪明绝顶,如果在现代,就是国宝级的科学家了。

李迥只静静地坐着,拿了个杯子饮茶。

那镯子被‘侍’卫放到了火炉子上烤,渐渐变成了红‘色’。

永阳眼睛盯在那镯子之上,惊慌了起来,“王爷,我全都告诉您了,那镯子不能再烤了……”

李迥一摆手,‘侍’卫把那镯子拿起,离火炉子远了些,依旧架在其上。

“太虚幻境在哪里?”李迥再问。

永阳颓然地垂下头去,“在皇上的寝宫,他有一个密室,里边便是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掩了眼底的冰意,告诉你又有什么用?你能理解得了么?

千年之后的东西,纵使放到了你的眼皮子底下,也认不出来,还只以为是上天遗留下来的东西而已。

古人就是这样,对不可理解之物不是想象成了仙人留的,就是妖物,她们两姐妹如果不想成为妖物,就只能托了仙人的机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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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7章 宠妃来了

李迥道:“带我去。(无弹窗广告),最新章节访问:.。”

永阳一怔,连连摇头,“不,不成的,王爷,那可是在皇上的寝宫,一般人进不去。”

李迥笑了,笑容里带着一丝嘲‘弄’。

贤德太后由两名宫婢扶着,从对面的小‘门’里走了出来,神态慈和,“哀家可是能进得去?”

原来这隔壁,不止秦芷儿这帮人监听着?贤德太后在对面的房间也听着呢!

秦芷儿叹为观止。

永阳见贤德太后出来,脸‘色’愈加的白,眼睛眨动不停,嘴角绷得极紧,垂下了头去,“好,好,我跟你们去,我跟你们去,那镯子,那镯子……”

李迥一摆手,‘侍’卫把那镯子从火炉上取了下来。

永阳松了一口气。

永阳依旧被两名宫婢将手绞在身后,往前走。

秦子钦则缩头缩脑地跟在李迥身边,想打声招呼表功,又不敢的样子。

秦末染则被刚刚的情形吓得傻了,定定地坐在一边,一声不出,见众人要走了,这才紧走几步来到李迥的身边,仰起脸颤颤地道:“表哥,我也要去,别扔下我!”

永阳眼神一闪,凶狠地扫向了她。

她身子一缩,差点儿哭出声来。

贤德太后到底顾着她体内有丽贵妃的残魂,叹了口气,要两名宫婢扶住了她。

至于青焰,则昏睡在地板上,依旧未醒,被宫婢扶到了‘床’榻之上,安置了下来。

见一众人正往殿‘门’口走,秦芷儿带也忍不住了,心想此事怎么能少了她?

她跳起来就往‘门’口冲了去,心急得不得了,生怕迟了。[热门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冲到长廊之上,就见李迥一众人静静地站着,贤德太后见她出来,慈蔼地向她笑。

她这才明白,他们正等着她。

李迥背对着她站着,却似听到了她的脚步声一般,“走吧。”

秦芷儿磨磨蹭蹭走到了李迥的身边。

秦末染还惊魂未定,只瞧了秦芷儿一眼,眼底有些愤愤不平而已,倒没有‘弄’出什么响动出来。

李迥穿着广袖,听到秦芷儿悉悉索索地走近,一把便抓住了她的手,两人的手在袖子底下‘交’互相握,让秦芷儿感觉他掌心如火烫一般。

她侧过脸去,望定他如刀削一般的面颊,忽然之间,心便定了下来了。

无论情况有多么的艰难,他都会陪在自己身边,一同度过。

忽地,一声尖细的哼声从秦末染嘴里发了出来,她死死地盯住了李迥与秦芷儿‘交’互纠缠的衣袖,到底没有说什么。

永阳被两名宫婢拉住胳膊,压制得动弹不得,却看清了秦末染的表情,嘴角现了丝‘阴’冷笑意出来。

一行人往皇帝的寝宫而去。

贤德太后早命人快脚赶了过去,通知了皇帝了,乾阳宫的宫‘门’大开,内‘侍’在两排而列,皇帝迎了出来,站在台阶之上。

他的身边,站着谢氏。

一见到谢氏,秦芷儿便吓了一跳,心想皇帝这不是把谢氏‘弄’过来伺寝啊什么的吧?

见小黑穿了宫‘女’服装在长廊下向她摇了摇头,秦芷儿这才松了口气。

她后退一步,松开了李迥拉着的手。

谢氏倚着皇帝,娇美的容颜在月光之下熠熠生光。

众人行礼之后,谢氏便把目光投在了秦芷儿与秦子钦身上,见两兄妹无恙,倒是松了一口气去,便道:“九王,都这么夜了,你父皇都歇下了,不知道有何事,非要来惊扰?”

她这话一出,秦芷儿与秦子钦便又相对苦笑。

谢氏连‘性’子都有些变了,以往在王齐恺面前,哪会是这个样子,她还真把自己当成宠妃了。

连李迥都敢指责?

秦芷儿不敢看李迥铁青的脸,往后退了一步。

皇帝倒是新鲜茅坑三天香,很喜欢谢氏这品‘性’,也不阻止。

贤德太后皱紧眉头看了她一眼,上前道:“皇帝,我们今日来,不是为别的,却因为发生了件稀罕事儿,想与皇帝分享。”

皇帝对贤德太后倒有几分尊敬,笑望向太后,道:“母后,什么事儿?”

说着,上前扶了贤德太后,往殿内走。

谢氏见皇帝如此,咬了嘴‘唇’,眼角泛出了水光,委屈地望着皇帝。

秦芷儿见她这么一幅娇怯怯小儿‘女’争风吃醋的模样,身上自是起了层‘鸡’皮,只得上前扶了谢氏,道:“娘,咱们走吧。”

秦子钦对浑身冒冷气的李迥也怕得要死,顺势走到了谢氏的右边,扶了她,与秦芷儿一起往里走。

谢氏用衣袖按了按眼角,嘟嘴,对秦芷儿道:“瞧瞧你爹。”

秦芷儿与秦子钦同时打了个寒战。

一行人进了大殿,贤德太后也不多言,一抬手,让人把永阳押了上来。

皇帝便奇道:“母后,永阳犯了什么错,您要这般对她?”

永阳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垂下了眼眸,委屈地道:“父皇,儿臣也不知道犯了什么错,皇祖母与九哥,要这么对我,父皇,儿臣什么也没有做,今日被九哥召到他那里,他便将儿臣捉拿了起来了,父皇,您是知道的,儿臣在宫里边一向安份守纪。”

她眼底的恶意一闪而逝,这位皇帝,她是知道的,一心求仙,如果知道了这等灵魂互换之事,还真以为是仙迹了,更会将她奉若上宾,说不定她们姐妹俩会重获圣祖皇帝之时的荣光。

李迥如果不说出此事的原委,那更好了,她更能轻易脱身。

得想办法把那镯子拿了回来才是。

永阳眼底闪过一丝怨毒。

这李迥,也不知道怎么得知了这镯子的秘密?难道圣祖皇帝还留了什么东西下来不成?

几百年了,这心狠的男人还不会过她们,她们百般算计,却再也不能进入到皇室权力中心了,只能在下九流的人中打滚,到了这一世,好不容易成了气侯,捧了个穆倾城出来,却想不到,穆倾城却是个心大的!

这个男人,简直不配做她们的父亲!

谢氏也道:“是啊,九王,你这是干什么?她到底是你的皇妹,是一家人,你怎么能这么对她?”

谢氏倒是摆出一幅贤良庶母的样子来了。

秦芷儿内牛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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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8章 绝代

秦芷儿很明显地看见李迥眼睁一眯,往她这边望了一下,缓缓地吐了一口气……这是看在她份上不和她娘计较的意思?

无来由的,秦芷儿心底里便舒畅了。。更新好快。

皇帝如果对谢氏言听计从,笑看了她两眼,沉下脸来,道:“九王,她是你的皇妹,无论她犯了什么事儿,你都得帮着护着她才是,你是朕的孩子,她也是朕的骨‘肉’!”

他冷冷瞧着扭住她胳膊的那两名宫人,道:“还不松开十公主!”

那两个人是黑云骑之人,动都没动,依旧把永阳扭得死紧。

谢氏掩着嘴笑了两声,“皇上,您瞧瞧,他连您的话都不听了。”

她眼眸飞起,眼角上挑,巧笑嫣然,让秦芷儿想起了前世影视剧里看到了妖姬妲已。

谢氏还真当自己是绝代宠妃了?

秦芷儿默默地往后退了一步。

把把半张着嘴直盯着谢氏的秦子钦也拉得后退了一步。

秦子钦颤抖着嗓‘门’在秦芷儿的耳边道:“妹妹,娘若是清醒了,咱们一家三口,会不会被九王割了头?”

谢氏这是在明晃晃地以妖妃的作派,挑拨着皇帝和皇子的关系。

皇帝还真听她的,脸沉了下来,“九王,你想造反不成,连朕的旨意都敢置之不理!”

这是极严重的指责了,谢氏倚着皇帝,眼底‘露’出得意之‘色’来。

贤德太后却是脸‘色’铁青,一笃拐杖,肃然道:“皇帝,九王还没有说半句话,你便上纲上线地‘逼’了上来,也不听他怎么说,身为九五之尊,你什么时侯这么口无遮拦了?”

皇帝对贤德太后有着骨子里的敬爱,听了这话,脸上‘露’了丝惭愧,陪笑道:“母后,是朕有欠思虑……”

贤德太后脸‘色’缓和了些。

秦子钦与秦芷儿吁了口气,心想还好有贤德太后坐镇,谢氏不至于闹出什么笑话来,虽然她现在脑子不清楚,把自己当成了虚幻之中的人物了,可她做出来的事,可都是实打实的会印在人的脑海之中的。

她可不保证此事过后,皇帝会不会拿这些秋后算帐?

想到这里,秦芷儿不由在心底里替谢氏捏了把冷汗。

上天保佑,您可千万别学那妖妃妲已,挑拨皇家骨‘肉’相残,引得皇帝旦于逸乐,荒废国事。

秦芷儿想到这里,脑子里忽地灵光一闪,想起了聚鹿台,那商纣王期间,不也有个鹿台?也是给商纣王成仙之用的。

历史如此的相似。

只是没有想到她娘谢氏成了那妖妃?

到了最后,那妲已却没有落得什么好下场,被人砍下了一颗大好头颅。

秦芷儿一颗心扑通扑通地跳了起来,难道说,谢氏便被那催眠术增加了妖妃的‘性’格进去?

就算在前世,她也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种匪夷所思的医术的,所谓的催眠术,只能短暂地改变别人的‘性’格而已。

真是怕什么,便来什么。

谢氏咯咯地笑了,轻脆笑声在大殿之内回响,她嘟起了红‘唇’,娇‘艳’的面容在灯光之下熠熠生光,“皇上,母后也说了,您可是九五之尊,便连自己的皇子,都不能教训两句了吗?”

秦芷儿背心的汗都出来了。

秦子钦更离谱,脚一软,差点跪下来,好不容易扶了秦芷儿的胳膊,才站得住,他嘴里直嘟哝,“完了完了,完了完了……”

他嘴里边嘟哝,“咱们娘完了完了。”

皇帝很受落谢氏的娇嗔,听了她的话,伸出手去,挑了挑她的下巴,“美人儿说得没错……”

扑通一声,秦子钦终于软倒在地,秦芷儿一拉没拉住,见大殿里众人的目光皆向两人望来,勉强地道:“我哥,他脚麻……”

美人儿!

皇帝居然叫他们娘美人儿!

秦芷儿只觉得他们兄妹俩被人塞进了铡刀里边,明晃晃的铡刀就要往脖子上落下来了。

一张‘精’致的小脸惊得煞白,大眼睛却如一双浸了水银的黑葡萄一般急速地滚动,显然脑子里正想着什么鬼主意想要摆脱这困境。

李迥忽然间恶趣味起……头一次见到秦芷儿那张惶的模样,倒是有趣得很。

秦芷儿太过**了,无论出了什么事,她只想着自己解决,从来都没有想过找他,今儿个,他便要让她知道,无论什么事,他都能替她解决。

他不但将她当成了日后成亲的对象,也是知已,一身的伴侣。

皇帝对两兄妹的失态,倒是很体贴的,笑道:“以后你们也是朕的孩子了,不必惊惶,学学你们九哥……”又对李迥道,“九王,你多照应点儿他们兄妹,毕竟他们才进宫,对宫里边不熟……”

秦芷儿以手抚额,与秦子钦相互扶持着才能站得稳,听了这话忙道:“不用,不用,臣‘女’时常进宫,不用九王这么麻烦。”

李迥扯着嘴角冰凉地笑,“儿臣不麻烦。”

秦芷儿与秦子钦同时打了个冷汗,秦芷儿感觉手掌底下的衣服都被自己捏得湿了。

皇帝这才满意了,看了看谢氏,越看越满意,这‘妇’人年纪虽然大,但却比那鲜嫩的‘女’子更有成熟风韵,美得鲜‘艳’夺目之极,一举手一投足,风情万种……如果不是为了成仙,最近一段时间不能近‘女’‘色’,他还真想把她给办了。

谢氏感觉到皇帝的凝视,更加的柔情万种,连眼眸里都能滴得出水来。

贤德太后一声冷哼,拐杖把地板敲得笃笃作响,严厉地盯了谢氏一眼,道:“皇帝,你的宠妃说得没错,哀家倒是说错了么?纵使哀家说错了,你自己的儿子也会错?”

皇帝显见着被谢氏的美丽‘迷’‘花’了眼去,眼睛直往谢氏身上瞧,漫不经心地道:“永阳会有什么事?她一向深居宫中,纵使闯出祸来,她是公主,是朕的‘女’儿,自有朕作主。”

他一眼见到永阳眼底蓄了泪水朝自己望,鬼使神差地想起了谢氏那一双含水的大眼睛来,就心痛了,但他第一次让那两宫婢松开永阳,李迥没理这个岔儿,倒是不想丢第二次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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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9章 人心

他这儿子,有些时侯,他还真管不住他……

永阳抬起头来,眼泪不要钱地往下落,望定了皇帝,怯怯然地,张惶地,“父皇,儿臣真的是冤枉的。[超多好]-..-”

想她几百年的阅历,还斗不过这几个青年人,那么她也不用活了!

天底下人心最难控制,可她连人心都已经控制了,而且,控制的是大韩朝这个最为至尊至贵的皇帝的心!

谢氏原是个贤良淑德的,可那又怎么样?再怎样的淑‘女’,在她的手里,也能被改造成绝代妖姬。

那种医术,在千年之后都算是先进之极的了,这些古代人又岂能破解得了?

她不断会毁了秦芷儿的婚姻,而且,还会毁了她的家,让她从云端跌落地面!

公主皇子的身份,这两兄妹也配?

还真以为九王不能求娶了,有了公主皇子的身份,谢氏成了宠妃也不错?

她在心底里冷哼,这才是第一步而已。

可惜的是,这‘玉’镯了秘密却不知道怎么让李迥知道了,让她处在了这么艰难的境况之下,到了永阳的身子里出不去了。

可那又怎么样,他找的人是对了,没错,她以前进过永阳的身子,因此,用那手镯,再次进去,是最为简单,不会排斥的。

但永阳可是位公主,也是皇帝的‘女’儿,又有谢氏在一旁帮嘴,李迥又能怎么办?

她的哭声更大了,“谢母妃,你帮帮儿臣,儿臣日后一定会与两位皇弟皇妹相亲相爱的,谢母妃,您可不能不管儿臣。”

谢氏被她哭得心都软了,仰起头来拉皇帝的衣袖,“皇上,纵使永阳惹了九王,他也不应当这样,她可是九王的亲妹妹。”

秦芷儿与秦子钦两人同时脚往下软。

这谢氏,在清醒之前,要给他们惹多少仇恨啊。

秦芷儿都不敢望李迥的千年冰块脸了。

皇帝被两张娇若梨‘花’的面孔望着,心软得不得了,咳了一声道:“母后……”

贤德太后一笃拐杖,道:“听听九王怎么说。”

秦芷儿到底敢回头了,眼巴巴地朝李迥望定,快点儿说,别再卖关子了,再卖关子,谢氏还真不知道会出什么丑。

瞧她眨巴着眼,眼睛湿漏漏的……

李迥忽然间脑子里幻出了一个场景:他手里拿着根‘肉’骨头,下面一条哈巴狗伸着舌头直吐气,拼命地摇着尾巴向主子讨好。

差点没绷住,笑出声来了。

还好咬了舌尖,把笑意压住,却是脸‘色’更为曲扭端严,凭添了些‘阴’冷。

秦芷儿自是知道永阳体内的这位姐姐的厉害的,只是她更相信李迥,他布置得这么周全,定是每一步骤都想得清楚,每个细节都研究得透了。

他定会把永阳的身份也考虑了进去了的。

布置得这般周全,又岂会找不到什么借口去查看个秘室?

这位姐姐,算得上是心狠手辣了,可她对上了人,是李迥,可不是其它人。

李迥见她急得差不多了,上前一步,拱了拱手,慢吞吞地道:“父皇,儿臣当然不是无端端便绑了永阳而来,儿臣查得,永阳多次借着母后的名儿,去聚鹿台行那巫蛊之术,想要陷‘阴’阳堕使于不利,更在父亲寝殿密室内放置了巫蛊娃娃,想要破坏父皇的求仙之道,破坏那太虚幻境,因此,儿臣这才不得已将她捉拿。”

皇帝一下子脸‘色’变得极为僵硬,脸上如罩了一个面具,冷冷地望向永阳,“这是真的?”

永阳心底里一突,把李迥恨到了极点了,一瞬间却恐慌了起来了,李迥居然用这种借口。

她怎么忘了,李迥一向是不讲道理的,为达目地,哪会在乎什么手段。

栽赃嫁祸,那简直不是个事儿!

他运用得熟练得很。

她若辩解,他有无数的证据等着她!

这便是权势的厉害,他手里的黑云骑的厉害!

谁叫他有人,有权,还有钱呢。

永阳眼睛里全是怨毒。

谢氏现在是宠妃,还真有几分查察观‘色’的本领了,知道皇帝不高兴了,马上转了口风,“是啊,永阳,你知道你父皇最着紧成仙之事了,你怎么还跟他捣‘乱’?快给你父皇陪个不是,以后别这样了。”

秦芷儿抚额,心底里向老天爷合了个什,心想娘这到底是被改造成了什么了?这倚宠作娇的,四不象……

这是要把皇帝也得罪了的势头啊!

可别又惹出什么祸来。

秦子钦到底与秦芷儿心意相通了,都把李迥当成了救世主,两人同时转过脸来,朝李迥望着,两双眼睛同时眨巴……快把今日这事了结了吧!

皇帝冷了脸盯了谢氏一眼,“此事不关不你的事,你别多管!”

谢氏做的是宠妃,自是想不到这个对自己宠爱之极的男人会如此对她,顿时之间盈然若滴,掏出手帕捂脸……

秦芷儿心想,哭吧,哭吧,你到一边去哭去,还没有罪。

李迥道:“父皇如果不愿意查下去,哪也就算了,反正这巫蛊之事,也当不得真的,只不过是几个纸人儿上面写了父皇的生辰八字,要把父亲打下十八层地狱之类的咒语……巫蛊之道么,传言虽然厉害,却从来没见任何人实现过。”

未了,他还望定贤昌帝铁青的脸,满脸替父担心,极之诚恳,“父皇身上的仙气足,自是不怕那巫蛊之术的,最多便是成不了仙,下地狱当个鬼差阎王什么的,那也是仙的一种,就当是场历验……历验过几世,总能飞升上天,成得了仙的。”

毒,可真毒!

李迥的嘴巴如果毒起来,真的会让人引发心脏病的。

看着贤昌帝捂着‘胸’口直喘气,秦芷儿默默地垂头。

贤德太后嘴角挂丝笑意,满脸端严,一笃拐杖,“九王,你这是怎么说话的?虽是好意,但对你父皇总得悠着点,不能一次就把实话说完,要慢慢儿说,瞧把你父皇惊得……”

这哪里是教训李迥,明打明的支持他,只差没举双手欢迎他这么说了。

秦芷儿与秦子钦两人对望一眼,很默契地垂下头去,忍笑。

贤昌帝虽然没成仙,但平日里总算那些什么丹‘药’之类的东西吃得多,身体倍儿‘棒’,喘了两口气,翻了半天白眼,也没昏过去,道:“好,朕便应了你的要求,去看看那密室,到底有没有你说的什么巫蛊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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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0章 第四百九十一 诱惑

(女生文学 ) 李迥本着气死他爹不偿命的念头,含笑,温和,“父皇,可不是儿臣非要进你那密室里看的,儿臣实在是怕您以后走错了仙路。”

贤昌帝脚下一歪,差点跌倒。

还好谢氏不记宠妃的本份,一边掩眼角抽泣,一边过来扶住了他。

倒是这宠妃性格之中到底有点儿缺陷,谢氏只顾着哭去了,没有再添油加醋说些什么。

永阳则是连带着脸加上眼底都青白了,升起了股无望之感,她忽然间理角她妹妹为何对李迥这般的着迷了。

这是一个她们姐妹俩根本就弄不懂的男人。

明明他已然转世,没有她们姐妹俩的经历积累,可无论在哪一世,他都能压得了她们一头。

纵使她有这么高的智慧,也不是他的对手。

他不受诱惑,性格坚定,认定的事就一定会做到底,达到目地。

而他认定了要保护的人,却也一定会保护到底!

她忽然间有些羡慕起秦芷儿来,凭什么,她便得了他的保护。

他不象他的父皇,那么容易受诱惑,从不被她们牵着鼻子走,他只找出根源,然后直接斩断!

这种风格,也只有九王能办得出来,就象他在大殿之上拿鞭子抽人,说抽就抽那样,肆无忌惮,无所畏惧。

一个连鬼神都能放在嘴巴里随便调侃的人,他还会怕什么?

永阳真的怕了起来了,不成,不能让她计划的一切,就这般被揭穿了。

她眼底闪过丝冷意,幸好她生活了那么多世了,狡兔三窟这个道理还是懂的。

就算这太虚幻境的秘密被揭开了,那又能怎么样?

她垂了头,任由两名宫婢押进了内殿。

既是揭开了皇帝内殿有密室之事,他就不藏着掖着了,挥手摒退了殿内宫婢内侍,又叫人把大殿的的门与窗子全都关了起来,拉了帷幕帘子。

这才走到了书桌边,在书桌子底下摸了摸,内殿之内半边墙向后退了去,露出一个极大的门来。

皇帝首先走了进去,进去之后,还向贤德太后小心提议,“母后,小心些,里边窄。”

贤德太后扯着嘴角道:“碰不了你什么东西,且放心。”

李迥跟着凑趣儿,“父皇,咱们几个进去,不会把您的成仙之路挡着的。”

他这意思很明白,他们挡不着,那巫蛊娃娃总能挡得着。

李迥看来恨极了这拿皇帝求仙做的局了。

皇帝无可奈何。

对他这个儿子,他总是无可奈何的。

谢氏刚想说话,秦芷儿忙拉了拉谢氏的衣角,眼巴着眼道:“娘,您帮我瞧瞧,我这簪子是不是歪了?”

谢氏吸引了注意力,道:“还真是歪了。”

说着,用手扶了扶秦芷儿的簪子。

秦芷儿松了一口气,谢氏对他们兄妹俩倒保持了本心,只要他们兄妹在她身边打岔,她自是不会说出什么,做出什么来,可如果他们不在她身边呢?

秦芷儿看着谢氏水波盈然的眼波,头都大了。

说是密室,却也极大,里边一个玉制的台子,放了棕垫,显见着是皇帝平日里在里边打坐用的。

整座密室空荡荡的,只在四个角落放置了四外黑色的盒子。

皇帝不耐烦地道:“九王,你说朕这里放置有巫蛊邪术的东西,你且看看,哪儿有?”

永阳被两名宫婢扭着,只微微冷笑。

而秦芷儿,看着那四个角落里放置的东西,却如遭剧震,这明明就是投影仪,不,却比投影仪高档一些,是立体的投影仪,这种产品,她仅在科博会上看见过,将这机器打开,便能在空中投影出一幅幅立体的图画来,使人如身临其境,比如说放一场电影,就如自己也在电影当中一样。

这东西连前世之时,都还未能普及得开,这皇帝是从哪里得来的?

秦芷儿的脸微微有些曲扭。

她忽想起了前世的一遍医学报导,说心理学已经达到了能治疗人的精神分裂症的程度了,只要通过特定的图片与声光刺激,再加上技艺熟练的心理医生的催眠,就能治疗严重的精神疾病,去除病人的幻觉。

她并不懂医术,看到那篇报导,也只是偶然的机会。

如果是反过来呢?

把正常人加入了不应当有的记忆?

秦芷儿悚然一惊,这所谓的太虚幻境,莫非就是一个心理治疗室?

有人用这东西牢牢控制住了皇帝某些方面的思想,利用他想成仙的念头,为之所用?

而谢氏,则也是一样的,这样的方法给她添加了不应当有的记忆?

如此一来,还得这个始作俑者来破解了这个局才行。

在那遍报导里,催眠师可通过特定的声音和音乐来使病人平静,反过来,是不是也一样?

要想让谢氏清醒,是不是也需要特定的音乐?

永阳则是满脸冤屈的样子,道:“父皇的密室,我可从来没有来过,哪能找得到地方进来?”

皇帝紧紧地盯着李迥。

李迥也不多言,把那手镯子拿了出来,在永阳面前晃了两晃,道:“永阳,你一定能帮本王找出来的,不是么?”

早拿这镯子威胁她老实不就成了,说这么多话,弄这么多理由……秦芷儿斜着眼望李迥,他不是在逗着自己玩儿吧?

永阳象泄气的皮球一样,恶狠狠地看着那镯子,恨不得把那镯子抢了来。

皇帝便奇道:“九王,你拿这么个镯子干什么?”

李迥豪不客气,道:“父皇,儿臣拿来玩玩,不成么?”

也只有他能对他老子说话一点儿也不客气。

皇帝脸色变了又变,又知道自己若想成仙,还得求着这个儿子替他护着大韩。

他可是最矛盾的皇帝了,想昏庸也昏庸不下去,说他英明也不是那么英明!

贤德太后看了李迥一眼。

李迥走近了皇帝,并指一点,也不知点了他哪里穴道,他便慢慢儿地软倒,李迥扶着他靠墙放着。

谢氏一声惊呼,“你干什么?”

秦芷儿一把拉住了她,秦子钦刚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去。

贤德太后便道:“永阳,该怎么做,你可省得?”

这是在告诉她,马上把谢氏与皇帝的病给治好,别让他们相互认错人了,如若不然,这镯子便没有了。

永阳低声道:“是,太后娘娘。”

李迥一挥手,让那两名宫婢松了永阳。

永阳先拿哀求的目光看了李迥一眼,再慢腾腾地往四个角落而去,也不知按了一个什么开关,那四个黑色匣子便忽地迸出万千光芒来。

第491章 了解

她道:“请先将夫人放上中间那‘玉’台,让她端坐于上便可以了。(棉花糖)。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

秦芷儿与秦子钦便将谢夫人扶了往中央而去。

谢夫人满脸惊恐,呜呜直叫,眼底泪‘花’儿直冒。

好不容易把她拉到了那台子上坐定了,她却挣扎不休,想从台子上下来,泪眼地指着秦芷儿两兄妹叫骂,“你们就是这么对待你们的亲娘的吗?我有什么地方对不起你们?真真是养了一对白眼狼。”

虽然知道谢氏脑子不清醒,秦芷儿被她这么骂着,心底里还是一阵心酸,一抬头,却见李迥远远地望着,眼眸深遂,如一弘幽潭,她忽然间便什么委屈都没有了。

一切都有他呢,他定安排得好的。

谢氏清醒之后,如果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定会后悔死的。

只是谢氏不肯老老实实坐在高台之上,难道要拿绳子绑着?

她正东张西望,李迥大步地走了来,道:“我来。”

他又是双指一并,秦芷儿只听得他手指尖有嗤嗤风声传出,谢氏便跌坐到了那蒲团上了。

她一眼神,他就知道了她在想些什么,甚至于比她前世做特殊工作之时的搭挡还要了解她。

她看着他俊秀的面颊,忽然之间有些恍惚了,仿佛许多辈子之前,她便认识了他一般。

她忙把脑子里的幻觉剔除了出去,暗自苦笑,她还真是傻了不成?

盒子里的发出来的光线渐渐地变了,变得有立体感起来,组成了一幅幅图画,染在室内人的衣裳之上,让人变得光怪流离。[热门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贤德太后一身暗‘色’的衣裳,也如泼了油墨重彩。

她轻轻地道:“原来,这就是太虚幻境?”

永阳嘴角起了丝讽笑,“没错,这就是太虚幻境,皇上以后去的地方,就是这里。”

图画画面一改,便见九天之上,云彩重叠,无数的仙人在云彩中作戏,飞来飞去,云彩飘散,现出了几个大字,却是‘南天‘门’’三个大字。

贤德太后眼神眨也不眨地凝视着这奇境,“还真有神仙境地?”

永阳道:“是的,太后娘娘,这盒子里装的,就是仙境。”

果然,连这么‘精’明的老太婆都抵挡不了成仙的‘诱’‘惑’么?想想她年纪这么大了,也没有几年好活了,如能成仙,心底里怎么会不向往?

想到这里,她眼底闪过一些诡异。

秦芷儿一见那南天‘门’三个大字,便满头起了层黑线了,什么仙境,这明明就是前世某部电影之中的一段情节而已,那是个‘挺’出名的电影,想必这一段被人做成了立体投影了。

用这样拙劣的手法便编排出了这么一个巨大的‘阴’谋出来,这两姐妹,还真是敢想敢做之极。

想必她们用现代的某些科技来布置这些骗局已然做了许多次了。

这些现代算不得上是什么新奇的东西,到了古代,却成了仙迹仙途。

秦芷儿简直想抚额长叹。

一帧帧的图画飞快地闪过,投影里面的人衣袂飞扬,俊美的姿容,华丽的配饰,让从未见过这情形的室内众人全都屏息静气。

贤德太后眼底更是起了层向往。

永阳看着众人的神‘色’,在心底里冷笑着,此时不动手,更在何时?

秦芷儿正紧盯着她呢,一见她神‘色’,马上把身边的秦子钦拉了过来,在他耳边说了两句。

秦子钦怔了怔,战战地走到李迥身边,对他也附耳说了两句。

李迥回头望了秦芷儿一眼,低声地对贤德太后也说了。

这一边,永阳悄悄地按下了另一个开关。

顿时,那场影便变了,变成了豪无规则的图案,斑斓的‘色’彩,旋转的图形,忽如其来的闯进了人的脑子,眼底。

她放缓了声音,轻轻地道:“放松下来,这里是你一直想来的地方,是你梦中的仙境……”

‘扑哧’一声笑,打断了她的催眠之术,她吃惊地往笑声处望去,就见秦芷儿向她做了一个鬼脸,道:“就知道你不老实,居然想把咱们都给‘弄’糊涂了。”

贤德太后也笑了,想上的向往褪得干干净净,“什么成仙?哀家可不稀罕,哀家这一世什么荣宠都享受过了,下一世,还想换着活法呢,人啊,只要把自己这一世过好便成了,去肖想那些有的没的干什么?

李迥也笑了,上前两步,脸上的笑容却褪得一干二净,他只拿淡淡的目光朝她盯着,她便觉全身上下如剔骨剥皮一般的冻辙心肺,他冷冷地道:“你若不想做,那便罢了,本王提前登了皇位,也不错!”

永阳生生地怕了,她心底里明白,他说的这话,定是真的,在前世,他就是这么个人!

皇帝明显地倚着他,他若成了皇帝,还有什么能拦住他的?谢氏的身份还未向天下人昭告,他只需要杀了这有限的几人,把这等流言控制住,皇帝被软禁住,谢氏纵使一辈子不清楚,于秦芷儿两兄妹也无碍。

秦芷儿依旧会顺利嫁给李迥,与他一生一世一双人。

他的手段和人脉,能轻而易举地做到这些!

舒‘玉’玲自己自‘私’自利,自然把别人也想得这么自‘私’自利,全没有想到李迥或许不想让秦芷儿两兄妹不开心,不想让谢氏后悔,这才想尽了办法要治好她。

舒‘玉’玲越想越觉可能,李迥的铁血手段,她不但这一世见过,前一世也见过,这样简单直接的办法,的确便不再需要她了。

可她,却需要皇帝,需要那镯子!

她暗暗咬牙,他们定是算计好了她会暗底里使手段,这才任由她做怪的!

她以为自己无往不利,计算周全,在这两个人面前,却只是被人当成了跳梁小丑罢了!

她狠得牙槽咬出了血来,却只能老老实实垂头,再也不敢有丝豪妄动,道:“我再也不敢了。”

李迥道:“这样便好。”

永阳轻声道:“你们退到一边,不要站在那图案里边,眼睛也不能长久盯着直视,如若不然,心志不坚的便会受其影响了。”

秦芷儿便拉了秦子钦退到了一边去,李迥也扶了贤德太后退到了边角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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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3章 舒服

(女生文学 ) 秦子钦满腹的话想对秦芷儿说,在嘴巴里憋了半宿了,早憋得无法忍受了,一来到内室,便巴巴巴地说开了,“妹妹,我不是想瞒着你的,是九王不让我说,九王说了,这事儿一定得计划周全了才行,这宫里宫外,不知道有多少钉子望着,所以,我来到这里,也只能让顾海吹药弄昏了,扛了过来,九王说了,一丝儿差错都不能出,不能让人看出我和他早说定了的样子来,只让人以为我被他请了去,只为对质……”

秦芷儿心底打了个突,李迥连自己都要瞒着,却选择了秦子钦来合作,怕是因为盯着她的人,有穆倾城吧?

此事,穆倾城也定是参与了的。

这些人,潜伏在暗处,冷不防的就出来咬你一口,倒真是防不盛防,更何况其中还有一个这么厉害的千年不死之身?

秦子钦说了这么一大通,就是为了在妹妹面前表现表现,想要告诉她,他现在也可以独挡一面了。

秦芷儿脑子里想着事,嘴里边敷衍着,“是啊,是啊,你是个好的,你自然是个好的,谁叫你是我的哥哥呢!我哥哥不行,还有谁行?”

秦子钦听了这话,心底里象饮了雪水,倒是谦虚了起来,“妹妹,也不能这么说,九王找上了门来,我当然得快点儿答应了,如若不然,咱们这个情况,真成了他的兄妹了,你哥就会被那别有用心的人弄得去争皇位,既使我没那个心,也会被人冤屈成有那个意!我不帮助九王把这事儿弄清楚了,最后还不被九王拿刀架在脖子上,一刀给咔嚓了?”

他好不容易把憋了两天憋在肚子里的话全向妹妹说了出来了,抚着胸口一脸舒服的模样,“如此一来,心头那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了。”

这秦子钦倒是个有自知之明的。

幸好这样,他才没有多大的野心,才不会继续被人利用了。

秦芷儿侧过头望他,“哥,你就真没有一点儿想做皇子?”

秦子钦一脸惊恐,“妹妹,做皇子有什么好的,看九王就知道了,从小被人小毒,还被人下的那样的毒,稍有不慎,就连小命儿都没有了,你别看他表面风光,内心里苦着呢,从小娘就没了,也没有人护着他,痛他……”

秦芷儿斜着眼望了他半晌,直把他看了心虚了。

他才一拍大腿,道:“哎,妹妹,我还是实话实说吧,没那么大的头颅,就别戴那么大的帽子,你哥我不是那块材料!”

秦芷儿这才点了点头道:“说实话多好,还煽情,煽什么情啊!”

秦子钦讪讪地道:“煽情,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秦子钦见她眉头依然微微皱着,象是有什么想不开之事烦恼着她一般,不由道:“妹妹,你担心什么?只要皇帝也象咱们娘一样,不发神经了,你日后便嫁给了九王,生儿育女,我也跟着沾光,找个好老婆,咱们一家人好好儿过日子,多好。”

她这个哥哥,倒是什么情况下都能笑得开怀。

看着他那明媚的笑脸,秦芷儿心情莫名也好了些,试探着问道:“哥,今日这密室里的东西,你也看到了,那太虚幻境,现出来的,还真象天上神仙住的地方呢?”

秦子钦的看法,便代表着大多数古代人的看法了。

连皇帝都沉迷于其中受其蛊惑,可见一般人对这太虚幻境会怎么看?

今日虽然把那姐姐给逼了出来了,秦芷儿还真想不到,对这两个千年不死之人,应当怎么样处置?

杀死青焰,可能她们的灵魂又会寄生在别的不认识的人身上了,带来更大的灾祸和麻烦。

想想就觉得头痛,明明知道这是一个骗局,她还真不能说了出来,心底里憋屈得不得了。

秦子钦笑嘻嘻地道:“九王怎么看,我便怎么看!”

对他的话,秦芷儿倒是怔了怔,“你什么这么跟在别人的屁股后头了?”

秦子钦道:“怎么是别人的屁股?是我妹夫的屁股……哎,你个女孩子,怎么无端端地和人讨论起屁股来了?”

秦芷儿:“……”

秦子钦道:“九王的见识与才学都是一等一高的,只要跟着他,准没有错,他相信,我便相信,他如若不信,我自是也不相信的。”

秦芷儿对这个头脑简单的人简直没有办法,看了他半晌道:“哥,你脑袋里装的不是脑子……”

秦子钦笑嘻嘻地道:“妹妹,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认为我不动脑筋,没有自己的见解,我要自己的见解干什么?这世上比我聪明的人多了,比如九王,比如你,我只要跟紧九王的脚步便成了。”

秦芷儿心底里不是不郁闷的,但秦子钦这个态度也好,老话都说了,懂得抱人大腿,也是一项不得了的技能。

秦芷儿还是得反复问清楚,“你对那太虚幻境,就一点都不向往?”

秦子钦道:“纵使它是真的,也轮不上我来成仙,你看咱们的圣上,手里掌握了那么多的人力物力,还没有成仙呢,咱们就别想了,象下面的人一样,仙也分个三六九等的……”

他倒是有自知之明,懂得知足常乐。

见他有唠叨个不停的趋势,秦芷儿忙阻止了他,道:“哥,把桌子上那碟点心拿了过来,我饿了。”

秦子钦跑了去拿点心,递到了她的手上,道:“妹妹,你可别再吃了,再吃,你可就肥了,瞧你脸上的肉,都有双层下巴了,你再吃,以后如果想扮成我的模样,我就成了肥胖的秦子钦,你毁我的形象,我可不答应……”

无论面前的点心多么的精美,秦芷儿怎么能吃得下去?

秦子钦这唠叨的劲头,倒是越来越足了。

秦芷儿正在头痛,就听有宫婢来宣,“平乐郡主,秦大公子,谢夫人,太后娘娘,皇上宣你们晋见。”

谢氏听到了吵闹声,也从内室出来,与秦芷儿两兄妹一起,跟着那宫婢往正殿走。

第494章 怨毒

(女生文学 ) 来到正殿,皇帝坐于上首,贤德太后坐在他的左手边,看见三人进来,皇帝脸上不变,正顾着跟下首的李迥说话,李迥微微垂头,两人声音极低,也不知道在商讨些什么。

秦芷儿悄悄往谢氏望去,见她脸上除了惊慌惶恐之外再没有其它的神色,倒是放下心来了。

她悄悄望向李迥。

李迥似感觉到了她的凝视,朝她微微点头。

她便放下心来。

永阳身边依旧有两名宫婢,见他们进来,飞快地拿眼眸扫了三人一眼,又垂下头去。

眼底的怨毒依然那般的明显。

这个人,还是那位姐姐了。

秦芷儿心底里暗暗叹气,此事,看样子,也就是不了了之了。

见了三人进门,皇帝朝秦芷儿看了一眼,眼底带了些笑意,道:“平乐郡主,你们的婚事历经了不少波折,王齐恺夫妇自是不能再烦扰着你们了,宫里边又出了巫蛊之术,差点连朕都害了,正需要你们成婚来冲冲这煞气,正巧谢夫人也在这儿,便把婚期定了下来,为免节外生枝,就定在一个月之后吧。”

皇帝完全不认识谢氏了。

谢氏听了这话,也怔了,道:“时间这么紧,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古代成婚,可不象现代,繁琐得很,有些世家在女儿出生后就开始备着嫁妆了。

皇帝倒是一怔,心想这谢氏倒也胆大,在他面前就敢这么直怔怔地问了出来?

谢氏一问出来,自己心底里也惊了,心想今儿个这是怎么了,仿佛全不害怕上边坐着的这个人?

这个可是皇帝?

两人脸上全露了些惊疑。

秦芷儿察颜观色,心想绝不能让两个人再多接解,谢氏离这皇帝越远越好,不能让她想起这段往事来!

她心底里打着主意,视线便不由自主地落到了站在不显眼之处被两名宫婢看得死紧的永阳身上,却见永阳眼底闪过一丝冷笑,不由怔了怔。

可再看过去,她眼底里的那丝冷笑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却依旧老实沮丧,让她几疑是自己的错觉。

秦芷儿到底没有多想,她现在一门心思想的是谢氏,恨不得三言两语便交待完了,让谢氏离皇帝越远越好,可要怎么办才好,她眼神儿不帐自主往李迥那边飘。

李迥看都没看她,忽然站起来道:“父皇,此事由皇祖母与谢夫人仔细商议便行了,父皇今日也累了,不如便早些歇息了吧?”

她还没说呢,他就知道她心底里在想些什么了?

秦芷儿眼睛瞪得溜圆朝他的后背望着。

贤德太后闪动眼眸瞧了李迥一眼,柔声帮腔,“皇帝,每日这个时辰,你不是还要打坐的吗?这些琐碎之事,就让哀家与谢夫人仔细商议吧?”

皇帝便站起身来,把谢氏抛到了脑后,道:“母后,那幸苦您了。”

说完,便起驾到他以往聚气的青乐台去了。

贤德太后见他连眼角都没扫谢氏一眼,松了一口气。

秦芷儿倒是奇怪了起来,这皇帝怎么连永阳怎么处置也不理了?

贤德太后与他在屋里达成了协议了?

正想着,贤德太后道:“秦大公子,你娘想必也累了,扶她到偏殿休息。”

这是要单独和秦芷儿说话了。

秦子钦扶了谢氏出去。

贤德太后让殿内伺侯的人全都退下,再拍了拍手,有宫婢把昏迷着的青焰抬了上来了。

秦芷儿一见这架势,在心底里长长叹了一口气,不由苦笑了,果然,这件事,便只能这样了么?

见青焰被抬上来,永阳眼底也露出了一丝嘲讽,原本垂下的头倒是慢慢地仰起了。

“九王,你来处置吧。”贤德太后语气之中添了起疲倦。

李迥将视线投在永阳身上,俊美的容颜如旭阳一般,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冰冷,甚至还有些诡魅了起来。

殿内的温度一下子降了下来了,站在不远处的秦芷儿都不由自主打了个哆嗦。

永阳微仰着的头便慢慢地垂了下去了,脸色张惶起来,“李迥,你要守承诺才好,这镯子一定得还了给我。”

李迥慢吞吞地道:“是还给你,还是还给青焰?”

永阳眼眸晦暗,却是认命了一般,“当然是给青焰。你们既知道了这镯子的秘密,自也知道,经过这番变故,我又要在她体内潜伏了下来了,你们今后要对付的人,仅仅是我的妹妹而已……”她嘴角露出丝讥讽来,“她是什么样的人,想必你们很清楚,她也好打发。”

贤德太后听了这话,只闭目坐在台上不动。

李迥倒是笑了,“和这样的妹妹绑在一起,你倒也痛苦。”

永阳眼底闪过丝痛恨,既是知道了这镯子的秘密了,那么,她们姐妹的秘密,自是也知道了。

却是苦笑了起来,“能永生不死又能怎么样?和她这么一世一世地呆下去,我宁愿象普通人一样!”

她这是在告诉这殿内所有的人,没了那镯子,她也能重生!

秦芷儿看清贤德太后嘴角的凝重,不由心底一沉。

她说的是真的。

李迥却是笑了,眼底里起了抹兴味,“你倒是很有自知之明。”

永阳神色更为黯然,“我知道你们心底里是怎么想的,认定我是怪物,可我,也只是想活下去而已,我原就是天上的神仙,与妹妹一起照管仙草,触犯了天条,才被天帝罚下了凡间,在世间辗转,天帝罚我们一生一世地捆绑在一起,姐妹不能分离,也不能转世投胎,只能以这种方式生存,其实,我们何尝不想象普通人一样活着,活得好好儿的?”

她说着,眼泪不要命地往下掉。

秦芷儿下巴都快掉下来了,都到了这种时侯了,她的谎话还是张口就来?

可秦芷儿还真不知道怎么样揭示出真相。

李迥扯着嘴角,道:“神仙?还真有神仙才能弄出那么多事来。”

永阳心底里窃喜,果然,他和圣祖皇帝一样,抓住了她们的把柄又能怎么样?首先想着的是怎么利用她们,怎么得到无尽的财富与权势!

第492章 媚惑

这倒是真的不敢作怪了。[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热门].访问:.。

秦芷儿眨着眼皮笑‘吟’‘吟’地想。

渐渐地,谢氏慢慢地闭上了眼睛,永阳低柔的声音响起,“……这都是你作的梦,你该从梦中醒来了,你没有和那个男子在‘花’园相会,也没有与他‘私’定终生……”

一长篇话说来,她拿起了放在台侧的一个小铃铛,叮叮当当地摇了起来,才摇了两声,谢氏猛然盯开了眼睛,道:“我怎么会在这里。”

她一转头,便瞧见了秦芷儿与秦子钦,吃了一惊,“芷儿,子钦,你们也在?”

谢氏虽还是那娇‘艳’之极的容颜,却眼眸清明,眼底再也没了那媚‘惑’之‘色’了。

谢氏被李迥点了‘穴’道,动弹不得,便惊慌了起来,拿求救的目光朝秦芷儿两兄妹望定。

李迥手一挥,还隔着十几步呢,只听得嗤地一声过后,谢氏便能站起来了,急急地走到了秦芷儿与秦子钦跟前,神‘色’张惶不定,再问,“这是怎么回事?为何我会在这里?”

秦芷儿便问,“娘,您还记得什么?”

谢氏道:“我记得在‘花’园里走着走着,头一昏,便睡了过去,一觉醒来,就在这里了。”

秦芷儿吁了一口气,对秦子钦使了个眼‘色’,两兄妹马上决定了下来,不让谢氏知道这间中发生的事了。

如若不然,还不得把她给燥死?

见谢氏无盎,李迥对永阳倒信了几分,一伸手指,让贤昌帝也醒了过来了。[起舞电子书]

他一醒过来,见没有忙着对李迥发怒,倒是左右看了看,看见了谢氏,一幅‘宠妃恐怕被他这儿子害了’的模样,拔脚就往谢氏那边走,来到谢氏身边,伸手就去拉她的胳膊……

谢氏当仁不让地便一巴掌‘抽’了这个登徒子了。

她脸涨得通红,指着他道:“你这个无赖,你想干什么?动手动脚的!”

贤昌帝很受伤,捂着脸孔愕然地望着谢氏,“婉仪,你不记得我了,我是步三啊,你瞧,这是我们的孩子……”

李迥与贤德太后站远了几步,装没看到。

这两人,是存心要贤昌帝丢一回大脸?

秦芷儿眨巴着眼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是阻止呢,还是不阻止?

秦子钦倒是有点儿怕,这是皇帝啊,他们娘就这么一巴掌甩过去了?

秦子钦不知道怎么劝,所以,他也眨巴着眼看着。

谢氏指着他怒骂,“哪里来的无赖,胡‘乱’毁人名声,他们是我的孩子,跟你有什么关系,看你长得人模狗样的,却一幅坏心肠,真是良心被狗吃了!”

谢氏到底出身显贵,从未这么骂过人,骂来骂去也只有这么几句。

贤昌帝捧着‘胸’口直‘揉’,显然他脆弱的小心灵被伤得片片碎裂了。

一国之帝,被人这么骂,其实也‘挺’爽的。

秦芷儿忽然间明白李迥与贤德太后为何袖手旁观了。

这位皇帝,骂也骂不得,打更是打不得,说他昏庸吧,他又没到那程度,说他清明吧,他时不时昏庸一下,此时此地,有个人能骂一骂他……难怪两人在一边装聋作哑,讨论天气了。

秦芷儿怀疑,两人特意把脸对着墙,是不是先商量好的……别让谢氏看见他们两人的脸,有所顾忌,骂得不干脆?

贤昌帝急道:“婉仪,怎么你什么都忘了,那一年,你十三岁,我才成为太子,那一日,我化名步三,微服‘私’访……”

谢氏见他还来纠缠,柳眉倒竖,左右看了看,见墙角竖了根衣桃子,拿起来就往皇帝身上打,边打边道:“芷儿,子钦,来帮娘,打死这登徒子!”

到了这种程度,秦芷儿不得不上前阻止了,她抱了谢氏的腰,秦子钦抢下了她手里的棍子,只道:“娘,皇上他生病了,认错了人,九王与太后正想着给他治病呢。”

谢氏听到皇上这两个字,这才停止了挣扎,生出了后怕,“是皇上?这登徒子是皇上?”

她脚一软,就跪了下去。

这个时侯,贤德太后与李迥才从墙边转了脸过来,来到了几人的身边站定。

皇帝见谢氏如此模样,以为她明白过来了,叹着气道:“婉仪,朕不怪……”

述衷肠还没述完,就被李迥一个指风‘射’了过去,让他僵住了,将他扶到了中央那台上坐定。

贤德太后道:“平乐郡主,你先扶了你娘出外殿等着。”

秦芷儿明白这是不想皇帝一醒来就见到他们三人,以免到时不好解释,便点头道:“好,我们先出去。”

贤德太后这是准备压下此事了。

这太虚幻境是千年之后的科技,贤德太后纵使再怎么头脑清醒,怕也‘弄’不明白这其中原故了,又怎么向皇帝解释?

纵使是李迥,他又能明白多少?

能够不被这些东西蛊‘惑’就差不多了。

仿佛感觉到了她的视线一般李迥遥遥地望了过来,向她轻轻点了点头。

看着他深遂如最亮夜空一般的眼眸,秦芷儿忽然间更定了下来。

她向他展了个笑容,拉了拉秦子钦的衣袖,扶着谢氏走了出去。

一来到偏殿,秦芷儿以为谢氏会不停的问他们问题,正想着怎么回答才糊‘弄’了过去,可没有想到的是,谢氏一坐在椅子上,便合上了眼睛,睡了过去了。

显然这场闹剧让谢氏疲倦得不得了。

以为谢氏身体有恙,秦芷儿心底里担忧了起来。

正在这里,有宫婢领了名御医来到,向她行礼:“平乐郡主,这是九王吩咐请来的御医,九王说了,请他替谢夫人看看。”

秦芷儿心底涌起了股暖流,让开了来,让那御医给谢氏看症。

号完脉后,那御医道:“平乐郡主,谢夫人没什么大碍,只不过是疲劳过度,又受了些惊吓,下官开些宁神静气之‘药’给她服下,就没事了。”

秦芷儿这才放下心来。

御医走后,两兄妹见谢氏睡得正香,秦芷儿让宫婢拿了件锦被来给她盖上,又拿了十方软枕替她塞在腰后,为了不打扰谢氏,两人便走到了内室说话。

一到内室,秦子钦眼神闪烁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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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5章 风流

不是她们想当仙人,而是这些凡人将她们捧成了仙人!

她垂头轻轻地道:“李迥,我们做错了许多事,但却是真心想助你父皇成仙的,只因为你也颇有仙骨,我们便不愿意你成婚污了仙骨,才想办法让平乐郡主与你成为兄妹,阻了你的婚事……”

这么一说,她倒还是一心一意地为了李迥着想了?

这位姐姐,手段还真不是一般的高,而且有急智,在这样的情况之下,马上想出办法解决。(无弹窗广告),最新章节访问:.。

秦芷儿在心底里咬牙切齿,她该怎么办?

她要怎么才能把真相告诉李迥?

直接说那些东西是千年之后的?

她那个时代满大街都是,算不得什么稀奇的。

如果真这么说,还得给李迥普及一下科技知道才行。

秦芷儿感觉自己头发在一根根地变白。

李迥冷冷地道:“本王从来不稀罕成仙。”

他真的相信了?

,m.永阳心底里暗喜,脸上却‘露’出了沮丧之‘色’,“我明白的,现在才明白,只因我们自己不能返回天庭了,所以,才想找几个弟子替我们成仙,向天帝表达我们对以往之事的后悔,却没有考虑过你们的感受。”

李迥斜着眼儿望她,道:“如此说来,你倒是真的在帮助父皇了?”

永阳的身体里住的虽然是姐姐,也被他这风流俊俏的模样儿‘弄’得有几分失神。

她定了定神才道:“这聚鹿台,便是帮助皇上直达天庭的,我替皇上算过了,皇上会生下‘阴’阳堕使,我们的魂魄进到了她们的身子,我与妹妹的力量能同时奏效,便可助皇上飞升仙界,皇上把皇位传给您,日后有他在天庭拂,您则在下界掌管江山,可真算得上是宏福齐天……”

李迥笑了:“你们倒是替父皇打算得好。棉花糖”

永阳勉强地笑道:“你父皇若是成仙了,于我们也有益处,我们自是得替他好好盘算。”

秦芷儿听到这里,都有些绝望了,满嘴的谎言,却合情合理,让人无法辩驳,她怎么能破解得了?

李迥却是冷冷一笑,伸出手去,拿了几案上的鞭子,一鞭子便往躺在‘床’板之上昏‘迷’着的青焰‘抽’了去。

这一鞭子下去,就把青焰的衣服‘抽’得裂开两半,鲜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渗透了出来。

永阳一声惨叫,仿佛‘抽’的是她自己,双手抱臂,脸孔曲扭,眼底却‘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来。

李迥又是一鞭子‘抽’了去,青焰未醒,身上再添几道伤痕。

永阳却是痛辙心骨,痛得在地上打滚。

她汗浸满脸,披头散发,却还有想着指责李迥,“你竟敢这么对仙人,也不怕你父皇怪罪!”

李迥再一鞭子,扯着嘴角,笑得如恶魔一般,“本王就想试试,仙人会不会怕痛,原来,仙人还是会怕痛的,以后本王那些剥皮筛‘肉’的百种刑罚,倒能找人来试试了。”

永阳眼底里终于‘露’出了害怕的神‘色’。

秦芷儿自是差点儿拍掌叫好了。

贤德太后依旧微闭着眼坐着,嘴角却‘露’出了丝笑意。

李迥狭长的凤眼眯起,笑咪咪地道:“仙人,你不是不会死么?”

永阳额头上滚落了豆大的汗珠,她明白他的意思,每一次顺利的夺人魂魄,借助的不过是那镯子的力量,他要她们受尽种种刑罚,象普通人一样的死去。

永阳从骨子里害怕了起来,那一世也是这样,圣祖皇帝‘飞升’之后,他的儿子们不相信她们,拿了人参吊住她们的‘性’命,让她们受尽折磨才死。

已经过了许多世了,可她依旧仿佛能感觉到那滚烫的水浇在皮肤之上,铁梳子一遍一遍地梳在肌‘肉’上,‘露’出白骨时的感觉。

从那一世开始,她们不敢接触大韩皇家子弟,不敢接触上层世家,只敢在下九流里‘混’着。

隔了这么多世,好不容易在这一世才缓过神来,却又遇上了李迥这个恶魔?

她身子缩成一团,眼底‘露’出祈求之‘色’,“我们现在虽然是凡人,但我们能助你父皇成仙,你为何这么对我们?”

李迥扯着嘴角,又是一鞭子,“本王高兴!”

秦芷儿默默垂头,确实,再多的理由,也比不上‘本王高兴’这句话了,任你千般算计,万般机锋,李迥不高兴,你又能奈得他何?

永阳见到李迥这里计不了什么好去,膝行来到了贤德太后面前,哭泣道:“太后娘娘,我们真的没有恶意,只是想让皇上成仙而已……”

贤德太后眼底闪过一丝厌恶,慢悠悠地道:“还在拿成仙说事儿?”

永阳被她的眼神瞧得一缩,不敢相信这老太婆居然一点也不信她,张惶抬起头来,“太后娘娘……”

李迥倒是笑了起来了,对贤德太后道:“皇祖母,咱们别问她了,想来问也问不出什么名堂来了,皇孙得了这么个好玩艺儿,自要好好儿的玩玩了。”

他的声音如金‘玉’相击一般在大殿上空回响,空灵得不得了,可传进了永阳的耳里,却生生如恶鬼嘶吼,叫她打了个哆嗦。

她张惶地望着这殿内的几个人,从李迥脸上,望到贤德太后脸上,再望到了秦芷儿那边……更气了,秦芷儿不知道从哪儿‘摸’出碟瓜子来,一边磕着,一边笑‘吟’‘吟’地看着听着。

她自凭借那机器穿越到了古代,已经有好几百年了,有现代那些科技与医‘药’知识,她简直是无往不利的,每个遇到她的人都会被她三言两语唬‘弄’忽悠,将她们敬若神明,就算英明神武如圣武皇帝,也被她们玩‘弄’于手掌之上。

可这三个人,却压根就不相信她,半点儿也不信。

李迥恶劣地笑,“皇祖母,咱们这样,她说一句仙人,皇孙就‘抽’她一鞭子,您看这样好不好?”

永阳身子一缩,吓了脸更加白了。

贤德太后眼底有慈悲之‘色’,“九王,好好儿娇‘花’‘抽’上几鞭子,还不没了一条命?哀家瞧你那铁刷子刷‘肉’的刑罚便不错,拿些人参先给她灌下去,仔细些,别‘弄’死了。”

秦芷儿差点把瓜子壳给吞了下去了。

什么叫彪悍,这才叫彪悍!

这祖孙俩联手,还真是天下无敌啊。

永阳吓得‘唇’青齿白,却咬紧了牙关,什么也不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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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6章 招供

秦芷儿知道她心底里悲苦着呢,她不拿仙人来解释这一切古怪之事,又能拿什么来解释?难道告诉他们,她是从现代而来?

依旧落不得什么好,她只有死咬住仙人了。最新章节全文阅读,最新章节访问:.。

她如果不开口了,场面就僵住了,没有办法再问了下去。

秦芷儿便拍了手里的瓜子壳,上前道:“太后娘娘,你们是怎么知道她的底细的?”

永阳也竖起耳朵听着。

贤德太后一见她的模样,知道她在解围,道:“圣祖皇帝传下来一那画像之上,什么都说了,只要这镯子不戴回到青焰身上,她便回不去,只得在永阳这里呆着,等太阳一出来,她的魂魄便会三魂丢了两魂,到时侯啊,又要在她妹妹手底下潜着了。”

永阳的脸更加的白了,连这个,她都知道?

她在妹妹手底下潜了那么多年了,好不容易养了回来了,成了现在这样子,绝不能让秦芷儿给破坏了!

秦芷儿便笑道:“原来是这样≮哈,m.,那咱们急什么,咱们就等太阳出来,看看她到底会消失?她那妹妹蠢得很,恐怕也知道不少事情,到时问她不是一样的?”

永阳身子一哆嗦,知道今日如果不给他们说些什么实际的,他们只怕不会怕过她了,忙磕起头来,道:“太后娘娘,奴家在民间还藏有不少的势力,只要你能把那镯子重戴在青焰手上,让奴家能重归她体内,我便把这势力全‘交’了出来,还有大韩的官员,有些投靠了蚁巢,替蚁巢办事的……九王爷早些时侯虽然捉拿了蚁巢不少的人去,再实际上却只是我妹妹控制的人而已,那些人实算不了什么。[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花糖]”

李迥与贤德太后互望了一眼,眼底‘露’了丝笑意。

事情到了这种过步,贤德太后就不想再留在这里了,说了声乏了,就自己回去了。

等太后走后,秦芷儿早从书桌处拿了纸笔来,铺在地上,道:“写吧。”

李迥慢悠悠地道:“本王这里有十几份这样的供词,象工部郎中季年,礼部‘侍’中黄江,谢晋等等,你那供词,对我来说,又有什么用?”

永阳背脊一僵,只垂头道:“奴家必不会让王爷失望的。”

她原还想着做几个假的,听了李迥的话,却半点儿也不敢掺假了,他嘴里的那几个人,都是在她手下一顶一重要的,却早就被他盯上了。

她写出来的东西若是略有差错,她相信这阎王真的就会让她生不如死。

隔了这么多世了,她不能再次失去这机会!

她只可以赌,赌他还讲几分信用。

她趴在地上飞快地写,写了满满三大张纸,她写完一张,秦芷儿便把那纸递到李迥的手里,给他查看,第一章,他指出了几个疏漏出来,永阳便彻底的死了心了,第二张第三张再也不敢胡‘乱’去写。

写完第三章,外边传来了梆子敲响,窗棂处也‘露’出些鱼肚白来。

永阳面带死灰的看着他,也不求饶了,就只那么眼巴巴地望着。

等到太阳从地平线上升起的那一瞬间,李迥把那手镯拿了出来,一抛,便抛到了秦芷儿手上,道:“你替她戴上去。”

直至那手镯戴到青焰手腕之上,永阳脸上的灰白才渐渐地褪了去,眼底居然‘露’出了感‘激’之‘色’来。

秦芷儿心想,遇到了李迥,这对千年老怪算是够倒霉的了,把她的一举一动吃得死死的。

等到太阳的第一缕光线照到了窗棂之上,永阳眼睛闭起,慢慢儿向后倒了去,倒到了地板之上了,而青焰,则睁开双眼醒了过来了。

她一醒过来,便双眼发亮地看着李迥,秦芷儿便知道,这又是那个妹妹了,顿时无趣了起来。

青焰全不知道这其中发生了什么,李迥随便找了个借口送她回去,当然,那些藏住监视的暗卫更严了些。

一番‘交’待完了,这才回头去找秦芷儿,却见秦芷儿早歪在榻上睡着了。

她半翘着嘴,红‘色’的嘴‘唇’微微的嘟着,梦里边仿佛在吃着什么好吃的东西一般,巴嗒着嘴。

李迥看着看着,便不由自主地凑了上去,轻轻地噙住了她半张的嘴,顿时便觉一阵清甜的味道自她的嘴边漫延到自己的嘴里。

他心底里是满满的满足,上了榻,轻轻地抱起了她,将她揽在怀里,轻声道:“芷儿,咱们一辈子都在一起。”

她似梦见什么好笑的东西,哼哼笑了两声,却把头埋在了他的怀里,拱了拱。

伺侯的宫婢从帘子里望到这情形,哪里还敢进来,一个个悄悄地退走,体贴地把外间的大‘门’合上了。

秦芷儿一觉睡醒,却发现自己躺在榻上,身上搭着织金明黄被子,不由怔了怔,想起昨晚上发生的事,再看看四周围,这才发现自己还在宫中。

正想着,穿了宫装的小黑走进来道:“平乐郡主,九王爷走之前让奴婢告诉你,一切有他呢,让您别担心。”

说完,掩着嘴笑。

秦芷儿脑子才清醒了一些,昨儿夜里的情形便浮到了脑子里,昨儿晚上,她并不是一个儿睡的,这是必然。

想到这里,她的脸不由慢慢儿的红了,脑子里想的却是,这一次,这婚,能结得成了吧?

她原是个脸皮厚的,但想到这里,心却扑通扑通直跳。

小黑叫了宫婢进来,端了梳洗的工具进来,让秦芷儿梳洗好了,秦芷儿便想着宫里到底不能久留,就让小黑备了轿子,准备向太后告辞之后回到朱‘门’巷去。

才走出大殿,就见李迥从长廊那头而来,他微微地垂着头,侧着身子,似在向顾海‘交’待着什么。

早晨的阳光从廊间倾泄在他身上,让他浑身如镀了一层金粉。

似感觉到了她的目光,他抬起头来,向她微微一笑。

秦芷儿便觉整个世界都明亮了起来了。

他向她走近,似走了一步,便已到了她的身边。

顾海向他禀报,那三张纸上的余党已经捉拿得七七八八了,还剩下几位派到外地为官的未曾捉拿……只见刷的一下,李迥便不在身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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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7章 柔腻

他愕然抬头,看见几十步开外,李迥早到了秦芷儿处。热门-..-

不由暗暗腹诽,王爷,用这等绝顶武功走这么段路,还是在宫里边一清早的,当心别人把你当成鬼魂!你也不怕吓死人!

秦芷儿倒真的吓了一跳,伸起拳头就是一拳,击到了他的‘胸’膛之上,嘟起嘴道:“一大清早的,吓死人么?”

李迥满脸都是‘这拳头打得实在舒服,再来几拳’的表情,伸手便握住了她的小拳头,低声道:“还睡得好么?”

秦芷儿很明显见到两侧站着值守的宫婢耳朵都竖起来了,有两位更是脸都红了,不由气恼,“睡不睡得好,关你什么事?”

说着,想夺出自己的拳头,却被他握得更紧。

他低低地笑,“睡得好就好。”

秦芷儿原是个大方的人,但也抵不住他这般光天化日之下无耻,低声道:“放开我!”

李迥笑声在‘胸’膛里共鸣,也低声道:“不放!”

秦芷●n哈,m.儿气得牙直痒痒,见那白‘玉’般的手掌便在眼前,一口就咬了上去。

到底没敢咬得太重,见李迥的手纹丝不动,只得松了口,见上边极清晰地印了两个牙印儿,羞恼不已,自己怎么就在光天化日之下,做出了这种不合常理的举动来了?

仿佛在他的跟前,她越来越放松了,把他当成了前世那些亲密无间的战友,她的同学,姐妹,再也没有以往的防备?

秦芷儿懊恼得不得了。

尤其听到长廊下宫婢与内‘侍’压抑得极低的笑声,更加郁闷了。

李迥也跟着轻轻地笑,“还咬么?”

秦芷儿淡定望天,“不咬了。”

李迥道:“不咬了,跟我去一个地方。”

轿子抬了过来了,李迥牵了她的手,便往轿子里走,等盖上了轿帘子,秦芷儿才吁了一口气,见他也跟着坐进来,瞪圆了眼睛道:“你不是不喜坐轿的么?”

“本王的喜好经常改变的,你不知道?”李迥道。

秦芷儿不想理他了,侧过头,揭了帘子看轿外。

李迥伸出手去,把她的脸转了过来,把轿帘子放下,在秦芷儿发怒之前道:“芷儿,宫里边是个注意仪容仪表之处,此时此刻,你这张脸给人看到了不好!”

说着,不知从轿子里的哪个角落拿出面镜子,伸到了她的根前,示意她看。

秦芷儿便从镜子里看到了一张皱成一团,满脸涨得通红的小脸。

李迥还一本正经地道:“你看看这张脸,象不象只皱皮狗?”

秦芷儿张口结舌。

忙放松了脸上的表情,还用手‘揉’了‘揉’脸。

正想再瞧瞧镜子,那镜子却眨眼就不见了,她的嘴便被噙住了,这一个‘吻’,直‘吻’得她天昏地暗,连轿子停下了都不知道。

内‘侍’见轿子里边没有人出来,自是使出了宫里伺侯的人绝技,咳了两咳。

直咳了十几咳,轿帘子才揭了起来,内‘侍’忙垂了头,却还是看清了平乐郡主那‘艳’若桃李的娇颜,以及九王明亮的笑容。

原来前几日宫里边传的那些小道消息全不是真的,说什么九王和平乐郡主的婚事怕是不成了,平乐郡主失宠了,还有人说,平乐郡主的身世有点不妥,原来都是假的?

九王以前在宫里头行走,哪里会笑……当然,听说也会笑,用鞭子‘抽’人的时侯是会笑的!

内‘侍’只觉得九王那明亮的笑容仿佛忽然间照亮了整座宫殿。

待看到平乐郡主悄悄伸出手去,掐了九王的腰一把之后,九王脸上却带了些宠溺,一幅‘掐吧,掐吧,他不痛’的模样之时,他的双‘腿’差点儿软了下去了。

垂了头把两人迎进了藏书阁内,内‘侍’脸上也现出丝微笑来。

“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秦芷儿感觉嘴‘唇’依旧一阵刺痛,便不由自主地嘟起了嘴,恨恨地望定了他。

李迥感觉到掌心的柔腻,一时半刻也不舍得放开,扶了她的手臂往上走,道:“你不想知道昨儿个到底是怎么回事?”

秦芷儿当然想知道了,但看清李迥那大大的,自得的笑容,便有些刺眼了。

他一幅表功的样子怎么回事?

这么大个人了,还求夸奖?

秦芷儿怀疑地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他以往做事,做了就做了,哪会顾忌旁人欣赏还是怒骂?

于是,她试探着道:“是啊,我却没有想到,王爷这么大的本事。”

李迥眼底里的得意掩都掩盖不住了,却咳了一声很淡定的样子,“那是,也不看看本王是什么人!”

秦芷儿终于‘弄’明白了,他绝对是在求夸奖,简直是幼稚得无比伦比。

秦芷儿肚子里笑翻了天,脸上却一本正经,“是啊,你是九王么,独一无二的九王。”

她很明显看到李迥眼底冒出星星来了,如果有尾巴,很可能那尾巴翘到了天上去了,脸上依旧淡定得很,“没什么,没什么,这只是本王的一个小手笔而已。”

秦芷儿看得好笑,想看看这平日里什么吹溜拍马都攻陷不了的九王会幼稚到什么程度,于是绞尽脑汁的吹溜拍马:“九王一个小手笔,就使得那些人天衣无缝的计划一下子便被攻破了,阿迥,您可真厉害,我,佩服您……”

一边说着,还一边向他直眨眼。

作‘花’痴状。

李迥浑身象六月天饮了雪水一般的舒爽,偏还做出一幅极淡定极谦逊的样子来,摆着手道:“没啥没啥,这有什么,以后有什么事,‘交’给我就成了,什么‘阴’谋阳谋尽管来,本王自小便生活在这‘阴’谋阳谋当中,还怕了不成?”

秦芷儿简直想上前拍拍他那焕发着得意神情的脸了……

忍了腹中狂笑凑趣儿,“是啊,是啊,您以后若成了我的夫君,我便什么都不怕了。”

如果有翅膀,他一定扇着翅膀飞了起来了。

秦芷儿看着他意气风发的面颊心想。

可说出了那些话,原是腹中笑着的,却也不由自主地倚偎了过去,将脸靠在他的胳膊上,轻声道:“你以后就是我的依靠了呢,我很高兴……”

她眼睛有些湿润,“真的很高兴。”

李迥身子一僵,浑身如有一股暖流滑过,将她揽在怀里,头抵着她的头顶,也轻声道:“芷儿,我也很高兴。”

他们就象寻常夫妻一般,手牵着手,往藏书阁而去。

两边的宫婢内‘侍’何曾见过李迥这般温和的样子,个个儿更加的大气也不敢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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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8章 画像

司书宫‘女’在前边领路,把他们直带到了内室,便弯着腰道:“那幅画卷已经修补完毕了,奴婢放在了书台之上。[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花糖],最新章节访问:.。”

李迥恩了一声,宫‘女’悄悄打了个手势,内室的人全都悄无声息地退下。

秦芷儿拿询问的目光朝他望定。

他挑着眉道:“如果我不告诉你昨儿晚上是怎么回事,你一定会偷偷儿地走来自己查找,对么?”

“不会的,宫中守卫森严,我岂会做这种得不偿失之事?”秦芷儿连连摇头。

当然会自己来查找,这等皇家幸秘,她最有兴趣了。

秦芷儿眼神闪动。

李迥也不戳穿她,只走到桌前,指着桌上那幅画像道:“所有的一切,都在这幅画像当中了。”

秦芷儿几步便跑到了桌前,往桌面望去,却正是那双头‘女’子的画像,那画像与初见时又不相同了,在那双头‘女’子的脖颈之处,被剪开了一大条缝,又重新修补好了,所以那幅画像的脖颈处,便有一条£↗哈,m.极明显的黑线。

画像的旁边,摊开来了,有一张写满了字的纸,上边配有几幅画。

秦芷儿先没看那些字,一看那几幅画便明白了,那明明就是昨儿晚上发生的情形,那几幅画像,画的都是同一个情形,也是一个男子站在中央,手里抓住了两个‘女’人,那两个‘女’人,脸上‘露’出震惊之极的神‘色’来,男子的手腕之上的‘玉’镯发出了万丈光芒,而其中一名‘女’子,也是如此。起舞电子书

秦芷儿不由‘摸’了‘摸’手腕。

李迥便道:“你那手镯子,让你哥先暂且管着。”停了停又道,“你哥昨儿晚上,和你娘一起回家了。”

秦芷儿瞪了他一眼,心想我当然知道他们回家了!

也不派他们等一等她,一起回去,到底是什么意思!

李迥淡定得很,眼眸里全是‘就是要和你一起睡’的意思。

虽然没有说出来,秦芷儿脸也渐渐热了。

李迥轻轻地笑了两声,来到她身边,和她一起看着这幅小画,指着上面的字道:“这幅东西,并不是圣祖皇帝的笔迹,大韩朝第六代皇帝记下来的,说的便是这镯子引发的怪异之事,第六代先祖并不信鬼神之道,当时叛断刚消,六祖皇帝用铁血手段监视朝臣,一发现了这‘女’人身有异样,马上把这‘女’人捉拿,又参考了圣祖以往的日记,终于让他找到了这让一体两人分开之法……”

秦芷儿道:“圣祖皇帝尚有日记留下?”

李迥点了点头,“没错,但那些日记,六祖皇帝却认定是异端邪说,留于世上,反而让子孙后代对成仙向往,所以,把它们全都毁了,只留下这幅字画,告诉后代怎么对付这一体两人的怪物。”

秦芷儿仔细看了去,一直看到后边,却见后面写着:此物却是不死之身,虽将其分开,纵使毁其身躯,也不能毁了其魂魄,朕严加盘查,居然在一年之后,在一商户家中的小妾身上,又发现此异端之人,联派人赶去捉拿,她却早已遁走。

这位六祖皇帝,也是个杀戮决断的,定是想尽了办法想要杀死这两姐妹了,她们所受的苦,定不会比在李迥手里的差,难怪这姐姐一甘被人分离出来,那么惊恐。

李迥只略加威胁,那姐姐便一一招认了。

也难怪,这两姐妹的蚁巢组织,自始至终只在下九流里打转,收拢的全是下九流的人,恐怕是被六祖皇帝打击得怕了。

看来这大韩皇帝也有几个英明清醒的,并不象李迥的爹一样那么糊涂?

李迥道:“你的那只‘玉’镯子,就是从圣祖皇帝一代代地传了下来的,父皇把它给了秦家当聘礼娶了母妃。”

秦芷儿奇道:“为何不是给皇后?皇后才是这后宫最尊贵之人。”

李迥眼底闪过一丝讥讽,“皇后?当年圣祖皇帝的皇后便生下了这么一对人下来,引得灾祸不断,所以,我们大韩朝的规矩,只是皇帝认定了的人,才有资格拥有这镯子。”

他这意思,皇后就是当挡风玻璃的人?

秦芷儿‘弄’明白了这点,有点儿替皇后可怜。

李迥道:“想不到父皇还是找到了一本圣祖皇帝手记的残片,对圣祖成仙向往之极,最终还是走上了这条路了。”

他轻轻地道:“这一次,本王决不能将她放走,无论她是什么,都要在本王手里被催毁,绝不能让她们遗祸下一代子孙!”

秦芷儿见他眼眸‘阴’冷,眼底杀意浓厚,头顶发麻,她知道这两姐妹很可能是从现代某处科研所穿越而来的,也不知道用了那科研所什么了不得的科技,能保持灵魂不灭不死。

她们象她一样,是现代之人穿越而来。

李迥这么恨她们,如果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会不会连带着也厌了自己?

秦芷儿从未想过这个问题,如今想及,便觉满心悲凉。

李迥见她沉默,眼底里却是一片怅然,不知道自己说什么说错了,小心翼翼地道:“芷儿,你……?”

秦芷儿惊了一跳,这人这么敏感,可不能让他看出什么来,她忙指着那画卷道:“这里面说了,‘玉’镯戴在龙凤胎的男子手腕上,三人连成一线,那一体双人的人在受了刺‘激’的情况之下才能无知无觉地脱体而出,少一样不行么?”

李迥道:“本王也猜不透其中的道理,但幸好,你们兄妹俩便是龙凤胎,不用另寻他人,想必是男子的阳气与这镯子里灵气相和,所以才能‘逼’出那‘女’人来吧?”

她那闪躲的眼神,李迥如何看不明白,她又把自己推得远远儿的了。

李迥垂下了眼眸。

“难道真没办法治她了吗?”秦芷儿道。

李迥却走上前去,把秦芷儿一把抱进了怀里,低声道:“芷儿,本王对她们并没有偏见,看中的只是人心。”

秦芷儿心底一跳,差点儿把他推开了,他知道了什么?

李迥却是拿起了她的手,“芷儿,你一紧张,手心就会出汗,这可不好。”

他微笑地望定了她,眼底有朔阳一般的光彩,却是慢慢地扫去了她心底里的‘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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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9章 洗白

也许,最终,他会不在意她的来历的吧?

秦芷儿心想。棉花糖。更新好快。

李迥道:“还有一个月了,咱们就要成婚了,皇祖母不准我再见你,又让你回秦家祖居认祖归宗依照祖制来举办婚礼,我可就有一个月也见不到你了。”

秦芷儿知道,这贤德太后给她的体面,有了秦家宗族的承认,没有人再敢看轻她,也没有人敢把王齐恺‘弄’出来的那些事挂在嘴上。

这便是皇权的厉害了,贤德太后想要抬举的人,纵使再低的身份,也能给它洗白了。

秦芷儿正怔神,李迥道:“芷儿,今儿晚上不走,好不好?”

秦芷儿差点跳了起来,“不行!”

李迥看着她那炸‘毛’的样子,哈哈大笑。

……

青焰回到怜‘花’山庄,想及皇宫发生的事,越想越觉得‘迷’糊,又觉头有些痛,就叫‘侍’婢拿了清凉油来,涂在了脑袋上。

正涂着,便有‘侍’婢在外道:“公主殿下,钱▼,m.郎中来了,您见是不见?”

青焰歪在榻上想了半天,才想起来这钱郎中是穆倾城,也是现如今的大商太子,他住进了怜‘花’山庄,改姓了钱,化身为郎中。

青焰原本心底里烦着呢,宫里的事‘迷’‘迷’糊糊的,什么都记不清了,只知道自己被叫进了宫去,仿佛睡了一觉,便醒来了,又被送出宫来。

明明是李迥招了她入宫的,原还以为他对她会有所表示的,秦芷儿不能嫁给她了,顺理成章的,他理应娶了自己。[txt全集下载]

可她记得她到了宫中,仿佛和秦末染口角了几句,便‘迷’糊过去了。

这个时侯,她哪里有心情去理穆倾城?

她道:“本公主正想歇歇,让钱郎中先回去。”

那‘侍’婢小心望了青焰一眼,“公主殿下,钱郎中说他能治好公主的头痛。”

青焰吃了一惊,又气得直咬牙,这是在告诉她,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这人监视着么?

那‘侍’婢见青焰脸‘色’不好,两条‘腿’吓得直打哆嗦,却提起胆子道:“公主殿下,钱郎中说了,他不但能治好您的头痛病,其它的病症,也能替您一起治好了。”

说完,拢了拢袖子里藏着的金锭子,这钱郎子出手大方,只帮他传这一次话,便能得了赎身银子了,就算被青焰打上一顿,也值了。

让青焰一幅想吃人的样子,她默默地闭上了眼睛。

青焰却是‘阴’冷着脸道:“行了,唤了他进来,本公主便见他一面。”

那‘侍’婢欢天喜地地出去了。

嫣儿从外边进来,见那‘侍’婢一脸欢喜,对青焰道:“公主殿下,这钱郎中可越发地不象话了,奴婢见到,他有事无事便施些小恩,惹得咱们那些人全都往他那里跑,连那金管事,也去了他那里好几趟了。”

青焰现在哪里还能管得了这些,一‘门’心思想着在皇宫发生了什么事,听到这里,不耐烦地道:“一个住客而已,隔不了几日,便把他打发了出去,怕什么?”

嫣儿见她这模样,掩饰不住心底的失望,心想主子怎么越来越糊涂了,分辨不清李迥的为人便罢了,居然连这钱郎中都由着他胡来?

正说着,那‘侍’婢领了那‘钱郎中’进‘门’,青焰挥手让嫣儿出去。

嫣儿无法,只得到‘门’边替她看住。

嫣儿的话到底对青焰有些影响,青焰便把皇宫受的闷火发到了穆倾城的身上,冷笑道:“穆倾城,这里可不是大商,是大韩,你若是惹出了什么来,咱们俩人都跑不脱。”

穆倾城抬起眼眸,瞧了她一眼,俊美的脸夹着一丝冷意,忽地抬起手来,便一巴掌打到了她的脸上。

青焰怔住了,她全没能想到穆倾城会打她,他凭什么打她?

没错,名义之上,他们成了兄妹了,他是她大哥,是大商太子,可现如今,他们两人可都在大韩境内,他凭什么打她,他得求着她才是!

青焰尖声道:“你敢打我?”

穆倾城眼底现了丝红意,表情冰冷,“蠢货,被人利用了还沾沾自喜,那李迥让你进宫,你便进宫,一点脑子都没有,你知不知道,你坏了我的大事!”

青焰的脸瞬时之间便肿涨了起来了,听了穆倾城的话,却‘摸’不着头脑,怔怔地道:“什么大事?九王只是让我进宫见他,这次入宫,那秦末染也来了,哼,她想和我争那正妃之位,也不想想自己几斤几两!”

说着,她想起了当时的情形,李迥望着她的样子,心底不由涌起了股自得,李迥对她,自与那秦末染不同。

穆倾城冷冷地望着她,不敢相信半夜来找他的人,是这么个愚蠢的‘女’人,定是出了什么差错了。

青焰被他冰冷的目光望着,渐渐说不下去了,忐忑不安起来,道:“太子哥哥,难道真出了什么差错了?”

穆倾城一声冷笑,“今儿个宫里边便传了消息来,秦芷儿与九王爷的婚事一个月之后成礼,你却还在这里做着做他正妃的‘春’秋大梦!”

青焰后退一步,眼底现了些‘迷’‘惑’,不敢相信,捂着嘴道:“不,不会的,不会的,他们是兄妹,怎么能成婚?不会的……”

姐姐的计划不会错的!

秦芷儿这一辈子,也只能是李迥的妹妹!

“兄妹?这是你做的‘春’秋大梦吧!皇帝清醒过来了,根本就不记得谢氏了,早就恢复了他们的身份!”

“不会的,他们是兄妹的消息满宫都传遍了,他们要怎么遮掩?再怎么遮掩,都掩盖不住!他们若要成婚,那便是****,是要遭天打雷劈的!”青焰定下神来,冷笑道。

穆倾城一言不发地望定了她,伸出手去,又是一巴掌,“你以为李迥是什么人?他手下的黑云骑是吃素的,皇宫内外哪里没有他的人马?他若想消灭一个小小的流言,还不轻而易举!我怎么会和你这么个愚蠢之辈联手!”

穆倾城悔之末及,想想那天晚上的情形,越看越觉得这‘女’人和那晚并不相同。

青焰被他带着杀意的目光看得浑身冰冷,想及他刚刚说的,心肝都在颤抖,满身冰凉,“他们真的要成婚了?怎么阻止,都阻止不了了?他还是娶了别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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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0章 出错

象前世一样,他还是要娶了别人了吗?

她又要从别人的手里边夺了他回来?

不,她绝不能让这事再次发生。(棉花糖 提供Txt免费下载)--

她抬起头来,“一定有办法的,一定还有办法!”

她要求姐姐,再给她想想办法,想一个好办法出来,这一世,她要摆脱小三的命运,成为李迥的正式妻子!

穆倾城眼底的冷芒未改,见她张惶地样子心底里更添了几分怀疑,他冷笑道:“我劝你还是多做打算,九王昨儿晚上开始便在捕拿一些人了,我按‘插’在宫里边的人也被捉了不少,你若在宫里边派得有眼线,还是尽早辙了出来的好,别让他捉住什么把柄。”

“有内鬼,一定有内鬼,把我们的计划透‘露’出去了!”青焰惊慌失措,姐姐的计划从来都不会出错的。

姐姐的医术也从不会出错!

明明已经让谢氏承认了自己与皇帝有‘私’情,生了秦芷儿两兄妹出来!

这样天衣无缝的计划c→,m.,怎么可能出错?

穆倾城冷声道:“本王不管你什么内鬼不内鬼,总之,别连累了本王便是!”

他深深后悔自己怎么这么愚蠢,居然深信了这个计划,那‘花’子虚失踪之时开始,他便知道事情不对了,想不到李迥的手脚那么快,把他宫里的眼线全都铲除了,让他查不出到底是怎么回事,仅知道秦芷儿与李迥的婚事提前到了一个月之后!

一想到此,他的心便一阵绞痛,心底里升起了股疲惫,是不是命运在和他做对?

让他每一次的计划,都把她往他怀里推了过去?

他冷冷地看着青焰,显然,这个‘女’人什么都不知道!

那还要这个‘女’人干什么?

他心底里隐隐涌起股杀意,最终,还是把捏紧的手慢慢放了下去了。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哼了一声,便往‘门’外走。

青焰也不拦他,脑子里一片‘混’‘乱’,为什么,好好儿的计划,为什么会变成了这样?

到底是谁在‘弄’鬼?

嫣儿悄悄推‘门’进来,正想向她禀报穆倾城离开了,青焰一个杯子甩了过去,直砸到她的面‘门’之上,怒喝,“滚!”

她吓了一跳,忙不失措地退了出去。

青镂浑身颤抖,身上也直发冷,她‘摸’到了手腕之上的‘玉’镯,那冰冷的镯子仿佛提醒了她了,她按下开关,那镯子里的‘玉’制‘露’了出来了,她把那镯子对着光打量,却见那镯子的颜‘色’似乎鲜‘艳’了许多?

这是怎么回事?

她的心扑通扑通直跳,自己动手,端了一盆水来,把镯子放到水里,透过那清水,她清楚地看到,那镯子出现了一个以前从未见过的‘花’纹了。

她一下子跌坐在地,脸上似喜似忧。

似又想起了什么,她拿着镯子轻声呼唤,“姐姐,姐姐,你还在么?”

屋子里空‘荡’‘荡’的,没有舒‘玉’玲的回答。

她脸上现了丝苦笑,“姐姐,你真的达成了心愿了?可别又落得象六祖皇帝之时那样的结果。”

她把那镯子小心地戴好,按下开关,让那层层金铂一层层地包裹到了‘玉’制之上,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

慈宁宫的东南角,是秦末染住的地方,宫人们不知道贤德太后为何对这个常年躺在‘床’上的‘女’子这么青睐,只小心办差。

两名宫婢提了食盒进‘门’,往内室看了一下,一个转过屏风去揭开帷幕看了看,另一个则把食盒放下,轻轻地扭动了一下酸了的胳膊。

那圆脸宫婢出来,轻声道:“没醒呢。”

长脸宫婢便撇了撇嘴,轻哼了出来,“每天这么伺侯着,也不知道她哪里来的这么大福气!醒来之后,还挑三捡四的,打量着自己能嫁给九王呢。”

圆脸宫婢嘘了一声,“小声点,姐姐,能住进慈宁宫的未婚‘女’子,可都是有几分体面的,太后也常招她去说话。”

长脸宫婢一脸‘精’明的样子,道:“妹妹,你且说奇不奇怪,有时侯太后等她醒了,招她进去说话,一两个时辰不让她出来,说个不停,有时侯却是打一个照面就让她滚了,这时喜时不喜的……”

圆脸宫婢道:“主子的心思,咱们怎么能猜得着?”

两人正说着,便听见屋子里传来一声长笑,惊得两人差点跌倒。

急忙走进去,就看见秦末染看着自己的手,脸上全是喜‘色’,“我出来了,我出来了,我真的出来了……哈哈哈,真是老天爷都在帮我!”

两名宫婢吓得索索发抖。

秦末染一眼便望见了她们两人,利声道:“这是哪里?”

圆脸宫婢上前,小声道:“秦姑娘,您怎么连这里都不认得了,这是慈宁宫啊,昨儿晚上,您被太后娘娘送了回来……”

秦末染却是不理她,似听进了她的话,又似没有听进去,只在屋子里走来走去,“没错,这里是慈宁宫,我是秦末染……”

她闭着眼睛,似在感觉什么,睁开眼睛,脸上满是狂喜,“原来我猜得对,这秦末染也是个残缺的,只是残缺的……才能让我进来!你们想不到吧,你们这么做,反而成全了我了,虽然只有三个月的时间,我又要回去,我得好好儿利用这三个月!”

她感觉到体内有两个不同的灵魂存在,一个强健些,另一个却是虚弱得几乎没有,一个是秦末染那贱‘妇’的,那是没错了,可另外一个身上却带着淡淡的尊贵之气,这个人,是谁?

她想起以往打听到的消息,以及李迥与贤德太后对秦末染的看重,忽然间明白了过来,又是一阵大笑,没有想到,她居然进入到了这么尊贵的身子里,这样的人质落到了她的手里了。

是丽贵妃,一定是丽贵妃!

只有李迥的亲娘居然在这具身体里,难怪贤德太后对秦末染这么关照!

有了这层保护,李迥能把她怎么样?

这个机会可是千载难逢的!

三个月的时间,足够了,足够让她完成一切,达到她心底里那个多年以来都未曾实现的愿望!

圆脸宫婢见事情不对,使了眼‘色’让长脸宫婢去唤人。

长脸宫婢悄悄地退走,才走到屏风边,便被秦末染唤住了。

“你去哪里?”

她眼神幽冷,如利鬼一般,吓得长脸宫婢‘腿’一哆嗦,只能站立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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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2章 捧在掌心

(女生文学 ) 她爬上了他的床之时开始,他便不喜欢她,却不离不了她。

他从没有想过,他会喜欢上她,喜欢到骨子里去。

喜欢她对着嫡母时那狡诈的样子,也喜欢她算计到了,眼睛里冒出的光彩。

她和那些一门心思算计的女人不同,如果别人不惹她,她不会主动惹人,但如果人家惹了她,她便会张牙舞爪地反击了回去。

就象一只炸了毛的猫。

她坐在灯下,因只穿了件睡衣,脖子露出了一大片白腻来。

他看着看着,眼神便热切了起来。

因去除了体内那毒,他能控制住自己的身子了,怕她不喜,已经很久没有碰她了,好几个月了吧,成婚之前,她去了荣国公府待婚,也不能再碰她。

他咽了口唾沫。

秦芷儿再迟钝,也感觉到他的眼神不对,眼神左右闪着,顺手拿了件衣服披在身上,把全身包裹了起来。

可她不知道,这长披由上好的绸缎制成,更使得她身材玲珑,长长的衣服使她更显娇小,凭添了几分让男人怜爱的娇弱。

他忍不住了,手臂一捞便把她捞到了怀里,让她坐在他的大腿上。

她轻得很,几乎没有重量。

让他感觉,她仿佛随时都会从他怀里消失一般。

他便搂紧了她,让她贴在他身上,闻着她身上的馨香,才能感觉到她这个人的存在。

“成婚之前,咱们都不能再见了,皇祖母说,荣国公府规矩大,让我们避着点,别让人诟病。”

李迥看着她腻白的脖子,精巧的耳垂,轻轻地咬。

秦芷儿缩了缩脖子,感觉腰间有物抵住,悄悄地移动,想要避开。

李迥倒吸一口气,轻轻地笑,“要不,今儿晚上……”

秦芷儿当然懂,也只能故作不懂,茫然,“王爷,明日收拾好东西,就要去荣国公府了,您今日来,是来告诉我荣国公府有些什么人的?提醒我哪些人不能得罪?”

她一脸好奇。

还以为他看不懂她眼底里的狡猾,可她连狡猾都这么可爱,李迥垂了头,拿着拳头低咳。

秦芷儿顺势滑下他的腿,满脸替他担忧,“王爷要跟我说那么多话儿,嗓子定然哑了,我给王爷倒杯水。”

她离他远远儿的,拿起杯子倒水。

却不知身上披着的衣服滑了下来了,露出好大一截皓腕,她原就穿得宽松,领子便斜了,里面的风光半隐半现。

她把杯子递了给他,离他远远的。

前几次是不得已,让他占了便宜,可不能让他顺理成章地再这么下去。

她既然已经是古代人了,就要守古代的礼仪规矩。

实际上却是,那几次是为了替他解毒,他也没有个怜惜轻重,弄得她痛得很,后来虽然两人感情慢慢和谐了,但她心底里已有了认识,认定了那种事没什么乐趣。

李迥接过了杯子,修长的手指一滑,就滑到了她的手臂之上,满手有柔腻让他一阵失神。

她一缩,眼底便有些抗拒。

他心底便是一痛。

以前不觉得,如今两人好了,他才能弄懂她在想些什么,她的一言一行代表着什么,她的喜与不喜,他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他便道:“别怕,今晚我不会做什么,就是坐坐。”

他的言语,满是怜惜,就仿佛她是他的眼珠子,捧在掌心,也怕捧坏了。

秦芷儿心底歉疚,他那么敏感,定是知道了她的抗拒。

可她没有办法。

以往是神经大条。

可和他呆得久了,也慢慢变得敏感,在乎他的一言一行,这是不是代表着,她已经融入了这里,离不开他了呢?

前世的一切,仿佛越来越远,那一世的家人,面孔也渐渐模糊。

又是那样茫然空洞的眼神,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旁人怎么也走不进去。

看到这样的眼神,他就拼了命想把她抓住,却让他感觉抓的只是空气,他不想再忍,趁她怔神,又把她抱在了怀里,道:“不准想别的,想你面前这个人。”

秦芷儿心底吃惊,一抬头,便看清了他眼底的失落,心便软得一塌糊涂,道:“当然。”

他的唇噙住了她的耳垂,“当然什么?”

秦芷儿怀抱住他的腰,“当然是你了。”

此时此刻,他只觉得岁月静好。

屋子里的没了响动,牧杉急匆匆地走来,来到顾海身边,道:“王爷在里边?”

顾海点了点头,看着他,“有事?”

牧杉道:“宫里边传来消息……”

屋子里传来了细碎的呻吟。

顾海拉了牧杉到一边,离得远些,低声道:“什么消息?”

牧杉道:“秦家的那位,醒了,再也没有昏睡过去,伺侯她的两名宫婢失踪了,那女人醒了之后,便要生要死的,闹着回荣国公府,简夫人在贤德太后跟前又是磕头又是求恳的,贤德太后让她在长廊下跪着,属下便来问问,接下来可怎么办?”

顾海道:“你先退下,隔会儿我会向王爷禀报。”

真是不识趣得很,眼见这紧要的关口,怎么能打扰?

房门一下子打开了,李迥在屋里道:“进来说话。”

顾海暗暗懊恼,责怪地看了牧杉一眼。

牧杉缩了缩脖子。

李迥端端正正地坐在桌前,头发一丝儿不乱,面如冰雪,顾海松了一口气,见屏风后有人影,知道平乐郡主躲到后边去了。

“说吧,怎么回事?”

牧杉便把刚刚对顾海说的话,再重复了一遍,未了道:“王爷,那两个宫婢,属下们已在皇宫一处枯井里找到了,她们一个是被掐断了脖子而已,另外一个,身上有多处刀伤,手段残忍,倒象是老手所为。”

李迥面色凝重了起来,转过头去的时侯,面色却柔和了,轻声问:“芷儿,你看呢?”

牧杉与顾海对望了一眼,同时又垂了头去。

娇柔的声音在屏风后响起,“她想回去,便回去罢,有什么?”

李迥便笑了,“她病好了,想回去,也是应该的。”

眼眸里却有冷光一闪,嘴角有嗜血光芒,看得顾海心底一惊。

牧杉便道:“是。”

顾海与牧杉去通知宫里。

李迥坐在桌边,手指磕着桌面,一下一下的,道:“芷儿,咱们的婚礼,可觉不能让人再破坏了。”

第501章 升级了

圆脸宫婢笑道:“姑娘既是醒了,奴婢们自是去禀报了太后才是,姑娘每次醒,太后都会召见姑娘的呢!”

秦末染轻轻地笑了,向两人招了招手道:“你们且先过来,伺侯本姑娘梳妆打扮了再说。”

那两名宫婢只觉今日秦末染变化极大,与平日里大不相同,让她们心惊胆颤之极。

九王爷吩咐过,秦末染的一举一动,都要禀报上去的,她刚刚说的那些话,她们定要清清楚楚地禀报九王。

圆脸宫婢向长脸宫婢使着眼色,道:“姑娘,我伺侯您梳洗便成了,让晴儿妹妹向太后说一声。”

长脸宫婢得了暗示,拔脚就往屏风处跑,可才来到屏风之处,便觉背心一惊,扑倒在地。

圆脸宫婢见睛儿脸朝下扑倒,背心处插上了一把剪刀,正中心脏,转瞬间便没气了,吓得惊叫出声,却脖子上冷不防地被缠了一物,那物越缠越紧。

渐渐地,她喘不过气来了。

秦末染的脸如厉鬼一般向她逼近:“想要通风报信?便留不得你了!”

圆脸宫婢喉咙里发出咔咔的声音,瞪圆了双眼望着她,伸出手去,想要扯开缠着自己脖子的那条带子,却怎么也不能得。

“你,你是谁?”

圆脸宫婢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咔嚓一声,秦末染拧断了她的喉管,仿佛听到了她的疑问一般,施施然从桌子上拿起了那面镜子,“我么,是秦末染,也是阴阳堕使,是舒玉玲,哈哈哈……”

……

秦芷儿回到了朱门巷。

谢氏全不记得了前几日发生的事,又恢复成了那端庄娴淑的模样。

李迥调了御医过来仔细替谢氏检查了身体,并没有查出什么异样来。

秦芷儿便放下心来了,过了几天悠闲的日子,直至小黑提醒,她才记得把手上那假镯子换了下来,忙叫小黑去唤了秦子钦过来。

秦子钦把那手镯还戴在腕上,经秦芷儿提醒,才嫌弃地边把那镯子取了下来,边道:“真是的,戴了好几日女人手镯,也没有人提醒我!”

秦芷儿也把手腕上戴的假镯子取了下来,递给了他,接过他手里的镯子一看,就是一怔,“哥,这是我原来的镯子么?”

秦子钦道:“当然是的!咦,颜色怎么鲜亮了许多?”

秦芷儿把这镯子对着光亮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翻,这才敢肯定,这镯子的确是她的镯子,颜色却由原来普通的色彩变得有明媚了。

这镯子在某些特定的时侯是会变得鲜艳夺目的,这一点,秦芷儿是知道的。

可这不是平常日子么?

再仔细望去,镯子上一朵小小的莲花显现了出来,在光线照射之下晶莹剔透。

听说翡翠镯子会越戴越鲜亮,这镯子也是这样?

秦芷儿满头雾水,唤了小黑来问这是怎么回事,小黑并不知晓这等机密,便劝秦芷儿去问李迥。

秦芷儿想了想还是算了,道:“这么芝麻绿豆大点小事也去叫他,怕是不好,下次等遇到他了再说。”

小黑便一本正经地道:“郡主,您一个月后便要成亲了,王爷不能再见你了,您真不让奴婢找他?”

秦芷儿心想昨儿个才见,今儿个又找了去,让他以为她对他朝思暮想,显得自己太不矜持了……

秦芷儿决定自己还是矜持些的好。

于是挥手道:“不用找了,一个小小的莲花而已,不是什么大事!”

秦子钦便在一边笑道:“莲花,尤其是白色莲花,是护主之物,妹妹,这可是吉兆。”

秦芷儿想想这镯子的功能,原就是护主的,莲花忽然出现,莫非这镯子升级了不成?

想到这里,她不由失笑,心想这是打怪玩游戏还是什么的,连只镯子都能升级?

她把那镯子戴在了手上,便不去理它了。

到了晚间,左右无事,她便睡得早了一些,过了亥时便躺在了床上,原以为会睡不着的,却哪里知道,一沾枕头就睡了过去了。

睡过去之后,便见那朵莲花在自己眼前飘啊飘的,直飘到了跟前,那莲花还发出了声音,“主人,你猜中了,我升级了,我真的升级了。”

说完,花瓣开了又合,合子又开。

秦芷儿便答了一句,“真的是打怪升级?”

那莲花声音严肃了起来,“主人,我升级了,便代表着大恶之人又会出来作恶了,你可得保重,我记得上一次升级,是在大韩六祖皇帝之时,那个女人是不能被消灭的,她受了折磨了,定会千万倍地报复回来,主人,您可得小心一些,不过,主人,我会保护您的,就象保护我的上一个主人一样!嘻嘻嘻。”

说着,声音越来越小,莲花也向烟雾之中隐了去了。

秦芷儿满头冷汗坐了起来,抬起手腕看那朵莲花,一眨眼间,那莲花居然一开一合了。

再看去,那莲花却又静止不动。

定是这梦让她精神恍惚了?

秦芷儿抹着额头冷汗心想。

反正睡不着了,秦芷儿披了衣服坐起身来,越想便越觉不对,青焰那里太过平静了,照道理来说,她的婚期定了,青焰定会想方设法地弄些东西出来,可顾海传来的消息,青焰这几日只呆在怜花山庄,足不出户,并没有什么异常举动。

难道这梦是真的?大恶之人出现,莲花便现身保护?

那大恶之人,指的定是那姐姐舒玉玲了。

舒玉玲一向被压制在妹妹之下,又岂能随便出来?

秦芷儿想来想去,想得头都大了,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想不出来的事,她便不想了,叫侍婢拿了杯热水来饮下,坐在椅子上发起呆来。

坐着坐着,便打起了盹来,一睁开眼,面前有一个手托着腮,望定了她,秦芷儿吓了一跳,待看清是李迥,这才吁了口气,气道:“深更半夜的,吓死人么?”

李迥坐在对面,看着她脑袋一点一点的打盹,怎么也看不厌,这个女人,从此之后,就是他的了,这一生一世。

他从没有想过,这一生,还能娶妻生子,自少时开始,他就被人下了那样的毒,从此恨极了女人。

...

...

第503章 理解

秦芷儿慢慢走出了屏风,侧过头朝李迥望,望了半晌,扑哧一笑,“那是自然的,咱们也不是软柿子,是么?”

她柔和‘精’巧的面孔在灯光下象发着光一般,这个‘女’人,便是这般的懂他,如果是别人,知道了他的意思,再聪慧,心底里也会想,他是在把她置于险地么?

可她没有,眼眸一片明净,而且兴致勃勃,对他充满了信任,知道他会护着她的,什么人也伤害不了她。,最新章节访问:.。

这般的信任,他的一言一行,她都能理解。

无论秦末染发生了什么事,不过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淹而已。

李迥拿起了她的手腕,抚着那镯子,咦了一声,“莲‘花’出现了?”

秦芷儿眼底满是惊讶。

李迥道:“这镯子传了几百年了,也有几次莲‘花’出现,镯子的主人,每次都有惊无险。”

秦芷儿松了口气,眼眸闪动,望定了他,“我有了护身符,哪里都能去,还怕什么妖魔鬼怪?”

李迥笑了笑,笑得深了,俊美的脸就现了个酒窝,“芷儿,那我呢?”

秦芷儿无语,近几日来,他越来越幼稚了。

她拿手指指着他,“一大一小两个护身符。”

李⊥◆,≦.迥这才满意,见她的嘴嘟着,眼角有丝笑意,有些恼羞,上前便噙住了她的嘴‘唇’。

……

秦末染回到了荣国公府。(好看的棉花糖

秦家是世袭罔替的爵位,这一代的国公爷,是谢坊。

秦末染继承了原身的记忆,一会儿功夫,就‘弄’清楚了秦家的人口结构。

秦家么,原也是人口鼎盛的世家大族,若不是丽贵妃死拦着妹妹,不让她带走李迥,‘弄’了这么多‘波’折出来,又怎么会十几年内,病死了那么多儿孙?

妹妹倒是算慈悲的,只把长房秦坊这一支的人‘弄’得凋零了,二房倒算得上人口旺盛。

这也因为她当初提醒了妹妹,让二房的人去和秦坊这一支争,又有个偏心的老太太,如此一来,大房二房起了内斗,不用她们出手,秦家也就败落了下去了。

秦末染微笑地看着站在‘门’前迎接她的两个人,她的娘亲简氏,以及她的庶妹秦月娥。

秦家大房算是绝了后了,只生下了两个‘女’儿。

而秦家二房,却有三位嫡子两位嫡‘女’,还有十几个庶子。

谁叫丽贵妃出身于大房呢,阻了她妹妹的路。

所以,丽贵妃才是大房败落的罪魁祸首。

秦末染心底里忽然传来了一阵绞痛,她脚步停了一下,明白这是丽贵妃在她心底里挣扎,她笑得更加温婉了。

简氏一见到她,便踉跄扑了上来,一把便抱住了她,“我的儿,你终于回来了,你的病也好了……?”

热哄哄的脂粉味让她心底作呕,她恨不得一下子推开了她,但想及她若想在短时间里对付完秦芷儿,这个‘女’人,可是一把利器。

她忍了又忍,任由她抱着。

眉头却忍不住皱了起来。

秦月娥是个惯会察言观‘色’的,看见秦末染眼睛与脸并不相同的神情,缩头缩脑走了来,来到她跟前,仰着脸向她笑,“大姐姐好。”

秦末染当然知道秦月娥是个什么货‘色’,如果是个好的,妹妹也不会让人留着她了。

她上前拉了她的手,“妹妹又长高了,气‘色’也好,容貌也美了不少,太后娘娘送了不少好的养颜丹丸给我,待会儿让人送两盒给你。”

秦月娥感‘激’地道:“多谢姐姐。”

简氏道:“好了,好了,你祖母与婶娘还等着见你呢,快去给她们打声招呼。”

秦末染温顺地答了,天真地道:“听闻芷儿姐姐昨日便来了,住在哪里?”

简氏眼底闪过一丝厌烦,“她又不是你正经的姐姐,不过借过名儿好嫁人而已,你理她这么多干什么?”

如果不是她横‘插’一脚,九王要娶的人,就是秦末染了,如今她的病好了,却失去了这个机会。

简氏一想起这事,‘胸’口就痛,悔得不得了。

如果末染早几天清醒,该有多好?

可这是皇上定下来的,贤德太后做的主,他们秦家纵使有再大的功勋,能大得过皇帝去?

再加上秦家如今这么个情况,恐怕大房这一支,下一代要过继别人的孩子来承继国公之位了。

简氏一想起这个,更是心里头堵得慌。

秦芷儿进府之时,二房那些人巴结的样子,更让她看了刺眼,可她能怎么样,只能死忍着。

幸好老太太倒还清醒,不待见秦芷儿,纵使她身份再高贵,对她也是淡淡的。

秦末染道:“娘,你别这么说,她以后是表哥的王妃,在我们家也待不了多少日子,只是客人而已,可千万别得罪了她。”

听了秦末染的话,简氏心底火气更旺,对秦芷儿的恨象蚂蚁咬着了她的‘肉’一般,腾腾地升了起来。

秦月娥倒是心知肚明了,姐姐不喜欢秦芷儿,话里话外挑着嫡母对她不满。

反正不关她什么事,她且听着罢了。

简氏强抑住心酸,回头望着她皎如明月的面颊,直替这个‘女’儿委屈,“末染,这原本是你的造化,却便宜了个外人去。”

秦末染蹙眉,“娘,你可千万别这么说,是‘女’儿没有福气。”

三人来到了国公府正院,这里如今是老太太王氏的住处,自老国公去世之后,王氏便一手‘操’持国公府,把整个国公府打理得井井有条,还一手养大了国公爷秦坊,与二房的秦铮,老太太虽然喜欢小儿子多一些,但做事总算公平,等秦坊‘成’人之后,便替他求了国公爷的爵位给他,更替他娶了娘家的表妹简氏。

刚走到慈香院,就听见了轻脆的笑声从正堂传了出来,仿佛有许多人同时在笑。

那声音那么熟悉,秦末染怎么听不清楚,一张脸便沉了下去。

秦芷儿倒是好,在哪里都能自得其乐,都能‘混’得好!

简氏也沉下了脸,呸了一声道:“不过是个过继来的,倒这么嚣张。”

秦月娥缩了缩脖子,往后退了一步,只盼两人别把她牵扯了进去。

大丫环看到三人来到,忙上前笑道:“大夫人,二小姐,老太太等侯多时了,正在里边侯着,请你们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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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4章 勾心斗角

简氏被这一声二小姐噎得直想吐血。最新章节全文阅读.访问:.。

秦末染脸上倒没有什么表情,笑向大丫环点头,捏了捏简氏的手,往屋子里走。

经过了这么多世了,她都有些厌烦这‘女’人之间的勾心斗角了,但没有办法,她们姐妹俩只能在‘女’人之间来来去去。

而且,自圣祖皇帝以来,大韩皇室知道了她们的存在,暗底里派人追杀了她们许多年,她们百般的努力,才让她们存在的秘密在皇室当中慢慢儿地被人遗忘,只让人记得她们在圣祖皇帝之时的风光。

经过了这么多年的努力,她绝不能让这些努力白费。

一进‘门’,就见到秦芷儿坐在老太太的身边,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平日里严肃得不得了的老太太,脸上全是笑意,还拉了她的手,直道:“你呀,你呀。”

倒没有人注意‘门’口站着的三母‘女’了。

简夫人一阵心酸。

二房的嫡‘女’庶‘女’坐了满堂,她们三个孤零零地站着,倒象是外人。

可明明,她的相公才是这国公府的国公爷,她们才是这国公府的主人!

秦芷儿道:“老太太,二妹妹回来了。”

老太太这才收了脸上的笑,回头,似刚刚才望见秦末染,脸上添n,□.了些慈祥,“二姑娘回来了,来来来,过来祖母这里,让祖母看看。”

对着自己,脸上的笑容就收了?

倒象秦芷儿是她的亲外孙‘女’一样的。

秦末染眼底闪过一丝恼恨。起舞电子书

却乖顺地走到老太太跟前,在蒲团上下跪行礼。

老太太从身边的盒子里拿出了一对凤钗送给了她。

秦末染一眼就望定秦芷儿手上拿着的那白‘玉’镶金钗明显贵重了许多,心底里又是一阵气恨。

秦芷儿侧着头,明亮的眼眸一眨也不眨地望定了她,道:“二妹妹,若是平日,你喜欢我手里的这钗子,我送给你便成了,只可惜,长者赐,不可送,你瞪我也没有用!”

她笑嘻嘻地劈里趴拉说了出来,象是开玩笑,却把屋里众人的目光全引了过来了。

二房的两位嫡‘女’秦子月秦子晴皆掩了嘴笑。

秦末染表情僵硬,她哪里想得到自己满腹壮志而来,倒先让秦芷儿来了个下马威?

老太太瞧了秦末染一眼,眼底‘露’出丝不喜,丽贵妃去世了,这孙‘女’儿反倒没事,她这是夺了丽贵妃的命呢!在宫里头住着便好,还回来干什么?

“行了行了,今儿刚回来,也累着了,尚氏,二小姐的院子收拾好了吗?”

大夫人简氏不管事,一心只伤心着秦末染的病,三天两头往宫里跑,老太太没奈何之下,只得把管家的权力给了二夫人尚氏。

尚氏站利落地站起微来,朝老太太笑道:“还是住二小姐原来的院子,就在大小姐的隔壁。”

老太太点头称赞。

秦末染的身子由舒‘玉’玲作主了,把这屋子里的情形打量了一个遍,自是盘算了起来,见秦子晴与秦子月生了‘花’容月貌,眼底闪过一丝冷芒。

得慢慢儿布置才行,她就不相信了,连偌大的秦家,都可以让她不知不觉的整垮,如今这秦芷儿来到了秦家,还不在她掌心里拽着?

她才不屑于和秦芷儿做这些口舌之争呢。

拜见了老太太之后,秦末染便与简氏一起,往她自己的住处走了去。

秦末染便问简氏,“娘,怎么把她安排在我那院子的隔壁了?”

简氏撇着嘴道:“你祖母安排的,她日后要嫁给九王,住在咱们家也不过一时,你别在意,一个月马上就过去了。”又愤愤不平地道,“给了她最大的院子,还单独开了小‘门’可进去秦府,真不知道她哪里来那么大的福气!”

秦末染在心底里自得一笑,住个大院子算得了什么,紧挨着她更好,她更加好下手,秦芷儿与李迥的婚事,我呸,我不搅和得他们恶心她就不姓舒!

秦末染想着想着,笑了起来了。

她有一手医术,搅和个婚礼,实在算不得了什么!

秦芷儿在这里,除非李迥不来,他一来,她就有了机会了。

她手底里的人虽然都被李迥捕杀了个干净,但只要蚁后在,蚁巢就在,谁叫她就是蚁后呢?

妹妹舒月玲只是她手底里的傀儡!

只要掌握了人心,这秦家后院,不就任她驰骋?

正想着,却听到一声轻脆的声音从后边传了来,“二妹妹,二妹妹,你等等我。”

她身上一‘激’灵。

这声音怎么就这么讨厌呢。

简直是太讨厌了。

手底里就一暖,被人握住了,腰也被人揽住,秦芷儿大大的笑脸就在她眼皮子底下,眼睛笑成了一条缝,“二妹妹,刚刚得罪了,你喜欢这钗子么,送给你。”

说着,她头上就被‘插’上了根钗子。

“二妹妹,你的睡症好了,那可太好了,终于能回国公府了,你高兴不?咱们可真要做姐妹了呢,前段时侯的事,我没放在心上,你也别放在心上,咱们都别放在心上!以后么,我嫁给了九王,自会给你寻一处好姻缘的。”

秦芷儿一翻长篇大论下来,让她有点儿怔神。

她和她好熟么?

她还抢过她的男人呢,不过没有成功,她这是在向她炫耀?

秦末染有点儿‘摸’不透她的脾气了。

按照她积累多年的宅斗宫斗经验,这种时侯,她理当对她千般防备,万般设计的!

她在演戏,她就陪她演,谁怕谁啊!

秦末染扯着嘴角微微笑,“妹妹说的是,咱们以后是亲姐妹了,当然得好好儿相处。”

秦芷儿斜着眼儿朝她笑,还别说,,笑得可真好看,看着秦末染心底里直生气。

秦芷儿凑在她耳边道:“秦末染,我知道你不服气,不服气我等着,你醒了又怎么样,还是得被我踩在脚底之下。”

说完一脸得意的笑。

只差没在脸上刻上恶人两字了!

秦末染气得倒仰,没想到秦芷儿这么不要脸,锣对锣鼓对鼓的便呛上来了,这算怎么回事?

她们又不是泼‘妇’骂街,宅斗也要讲求技巧行不!

秦芷儿说完,绕过她就往前走,走之前还对站在不远处的简氏翻了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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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5章 骂街

简氏气了,来到秦末染跟前,急问,“末染,她跟你说了什么?”

秦末染冷冷地笑,“没什么,娘,您别着急。。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

简氏直跳脚,“什么叫不着急,她都欺负到你头上了,你怎么也不反击,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秦末染心道,以前那个蠢的,当然不是这样了,这‘阴’谋诡计当然得暗底里盘算计划才成,哪有当面就呛上的!

太没有技术含量了。

当面呛上,还能叫‘阴’谋诡计么,那叫泼‘妇’骂街!

舒‘玉’玲一向隐在她妹妹舒月玲的身后,出谋划策,讲究的是不动生‘色’来让人不知不觉地上当,自不会和秦芷儿这般地对上。

她看着秦府那不输于皇宫的雕梁画栋,嘴角牵出丝冷笑来。、

……

秦芷儿回到了住处,接过小黑递过来的水,脸上的笑意渐渐地隐了下去,眼底现了丝隐忧。

秦子钦正巧来瞧她,见她无惊打彩的样子,道:“妹妹,怎么了?可有什么不对?”

秦芷儿想及秦末染刚刚那模样,与前些日子的‘性’子大不相同,一开始还以为莫非是丽贵妃影响了她了,但想及想想她的神情,只觉浑身冰冷。

她百般试探,言c∵,★.语挑衅,如果是那一位秦末染,早就跳起脚来与她对骂讥讽了。

她抚着手腕上的‘玉’镯子,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棉花糖]

“哥,没什么事,你也别经常往我这院子里跑,以免惹人闲话。”秦芷儿道。

秦子钦不以为然,“妹妹,咱们是亲兄妹,有什么好怕的?”又道,“妹妹,你要成亲了,以后要嫁给九王了,嫁衣准备好了没有?那些嫁妆,我与娘都给你盘算好了,九王先前送的礼,再加上咱们俩嫌的‘私’房钱,足够了……”

这一番长篇大论下来,秦芷儿耳朵差点儿起了茧子,连忙告饶,“哥,都准备好了,你就别再唠叨了。”

秦子钦语重心长,“妹妹,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唠叨,但你要明白,你这一出嫁,以后就是人家的人了,在人家的家里,可不比自己家里,一切都要守规矩。”

秦芷儿忍无可忍,怒声道:“哥,你还说!”

秦子钦舒了口气,“妹妹,你现在这样子,就不成,太恶了,象个恶婆娘,这怎么成?我刚刚在假山下,看到你和秦家二小姐说话,你看她那样子,才是真正的娴淑,你得学学她。”

秦芷儿斜了他一眼,“哥,你莫不是看上人家了吧?”

秦子钦呸了一声,“我看上她?你别搞笑了,这个‘女’人浑身‘阴’气沉沉的,一走近她,我浑身就不得劲儿……”

这还有些道理。

秦芷儿吁了口气,“没看上就好……咦,你刚刚还说她娴静呢!”

秦子钦不好意思起来,“咱们要取其长避其短,人家还是有长处给你学的。”

秦芷儿很是无语,想想秦末染的不对劲,便仔细问了起来,“哥,你说秦末染和以往有什么不同?”

秦子钦道:“我又没见过她几面,怎么知道她有何不同?我只是不很喜欢她,对了,上次不是听你说起,她有个贴身‘侍’婢一路跟着么,怎么没见着?”

说完,眨巴着眼看着秦芷儿直笑。

他不说,她倒是忘记了,还真有这么个人,是柳青青,自秦末染进宫之后,柳青青也不知被李迥‘弄’去了哪里了?

秦芷儿‘摸’着下巴想,这柳青青倒是个有用的,有她在其中搀和,还愁这秦末染‘露’不出马脚来?

秦芷儿便道:“哥,你给顾海说一声,让他把柳青青也‘弄’进秦府来,让她重新伺侯秦末染。”

秦子钦应了一声,见秦芷儿自着他一脸古怪的笑,猛然醒起一事,“妹妹,这柳青青,是不是就是上次你帮我调戏过的那位柳青青?”

秦芷儿点头。

秦子钦跳起来便道:“不去不去,我不去!”

秦芷儿慢吞吞地道:“那我自己去好了。”

秦子钦咽了口唾沫,“你自己去,穿‘女’装,还是男装?”

“你说呢?”

“那还是我去吧。”秦子钦无可奈何。

秦芷儿想想柳青青如果也进了秦府,那秦家那几姐妹一掺和,那就更热闹了。

想要查出真相,还有一个不可缺少的人,那就是青焰。

秦芷儿抚着手腕上的镯子想,这大恶之人对应的无论是谁,这么排查,总能查得出来的。

这秦末染如果真的对应了那大恶之人,那么,可就麻烦了。

她的身体里,可是有丽贵妃的残魂在里边的,她便成了一块豆腐,拍也拍不得,打也打不得了。

见秦子钦往外走,秦芷儿吩咐了一声,“哥,柳青青如果进府,可能要你帮忙哦……”

秦子钦‘腿’一软,差点被‘门’槛绊倒,急匆匆地往外走,边走边想,不成,不能被妹妹设计了,得找个借口在外边躲一段时间再回来。

他一见她那笑脸,他就慌,慌得不成。

秦芷儿呵呵呵地笑,“哥,你可别想着逃走。”

秦子钦忙回头,眨着眼,“不逃,一定不逃。”

不逃走才是傻瓜,谁知道秦芷儿会‘弄’出些什么事来?

见他急匆匆地走,秦芷儿也不慌,她手底下有十二‘女’骑呢,秦子钦能逃出哪儿?

明儿个,要和青焰会一下面才行。

秦芷儿轻轻地笑了……她要嫁给李迥了,总得去拜访一下情敌,怎么样,才能把她哄出府呢?

秦芷儿一会儿皱眉头,一会儿脸上又带了丝笑意出来。

李迥趴在不远的屋脊上,看着下面半开窗子里那不停变幻着的小脸,看得痴了。

顾海陪他蹲在瓦上,实在忍不住,劝道:“王爷,郡主这不好好儿的在秦家‘侍’婚呢,只一个月时间,就能和您成婚了,您用不着天天来……”

李迥哼了一声,直起身来,道:“这秦末染,身边的人查得清楚了吗?”

顾海道:“王爷,你且放心,她身边安‘插’的,可是我亲自调教出来的老人,绝不会漏馅儿的。”

李迥再看了一眼秦芷儿,道:“你说,她在盘算些什么?”

顾海笑了,“您说的是平乐郡主?王爷,您不用担心,她身边有十二‘女’骑呢,有她们明里暗里护着,这秦家纵使有再恶的人,又岂能奈何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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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6章 信心

李迥此时才真心地笑了,“没错。[热门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

这些日子,他又做那梦了,梦里面,秦芷儿被一团白光带走,就象圣祖皇帝一样。

他恨不得把她藏了起来,藏在他的怀里。

顾海见他还不走,便道:“那三张纸上写的人,除的除,杀的杀了,京师又会安静一些日子了。”

那些人除尽了,秦芷儿的危险也就少了许多。

李迥冷冷地笑,“你以为那些人真的就是全都的人了么?”

顾海一怔,“还会有么?”

这些人,只不过是这一世蚁巢留下来的!

如果那‘女’人真是千年不死的怪物,那么,拽在她手里的隐藏势力,又岂会只有这么多?

他没有办法查,只有这‘女’人自己心底里知道。

自从他知道这‘女’人不会死之后,为了不让她逃了,他只能假借着相信了她的话,将她释放了。

知道她在哪里,总比让她又不知道躲进了谁的身子里,到处作恶,而他却要四周围的查找好。

六祖皇帝就干过这样的蠢事,杀死了她占据身子的那个‘女’人,可隔不了多久,便又有人被其占据身子兴风作‘浪’了,还被她重想办法夺回了那镯子!

≠□,≥.那镯子,对她也没有什么影响,最多只能削弱她的力量。

如今,只要看住青焰便成了。

还有这秦末染,母妃在她的身子里,却也是只能任由她回来了。

想到这里,李迥转过头去,看着窗子里笑‘吟’‘吟’不知在想些什么的秦芷儿,忽然之间,便信心十足了起来,只要她在身边,有什么事不可能呢?

他看到秦芷儿叫了小黑进来,不知道在说什么,忙倾尽耳力听了过去,便听见她道:“……吹笛子,叫顾海来……”

小黑拿了笛子吹了出起来。

李迥看了身边的顾海一眼,顾海弯腰垂头,“王爷,我去了。”

李迥点了点头。

顾海一闪身就来到了秦芷儿的‘门’边,在‘门’边低声道:“平乐郡主,您叫属下?”

小黑没吹两下笛子呢,他这么快就来了?

秦芷儿一怔,忽然间明白了什么,推开窗户就往荣国公府的屋顶上直望。

李迥早一闪身,躲到了暗处,她哪能望得到?

秦芷儿悻悻地关了窗,对顾海道:“你从哪儿来的?”

顾海看见她的动作,为自家王爷抱屈,心想偷看便偷看罢,还被人当贼来办,王爷,你也太丢人了。

他眨巴着眼,“郡主,属下最近武功大有长进,轻功尤其颇有成就,再加上属下在荣国公府附近办事,所以,才来得这么快……”

秦芷儿侧着头望他,一点儿也不相信。

他一本正经地道:“属下没跟王爷在一起。”

秦芷儿听清了他的潜台词,脸便一红,撇着嘴道:“谁问你这个了?”

顾海道:“哦,郡主不是想问这个,属下还以为郡主想问王爷的行踪呢!”

秦芷儿捏紧了拳头,瞪了他两眼,“顾海,你再口无遮拦,我,我,我,我让王爷把你发配到边疆去!”

顾海垂下了头,脸上满是老实忠恳,只在心底里想,王爷,属下只能帮你这么多了,看见了吧,你不敢问的,属下全帮你问了,我可真是个忠心耿耿,无微不至的好属下啊!

平乐郡主还是在意您的,想着您的!

您明白了吧?

顾海闪动眼睛,透过窗户望了望外边的屋顶,看清屋顶犄角处青‘色’衣衫一闪,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李迥在屋顶上看着秦芷儿那涨得通红的小脸,嘴角莫名便带出丝笑意来。

看着她翘起的嘴‘唇’,在灯光下发光。

他不由也‘舔’了‘舔’嘴‘唇’。

这些日子,他一直紧张着,怕自己的心意在她的眼里不值当什么,以往的她,他是知道的,如果他不贴着她了,她可能会把他渐渐地忘了。

他渐渐地明白了,她这个人是特别的,不在乎他的身份,权力,只顾着自己自不自在,对他来说,她有些绝情绝意,所以,有时侯他恨得不得了,恨得想不理她了。

他也这么做过,两三天就受不了了,脑子里就会出现她的脸来,他一向顺着自己的本意行事,既是放不下,那便别放了,让她也放不下他便成了。

窗子里边,她不知道说了什么,顾海脸‘色’有些发青。

他也笑了,她就是这样,让人恨的时侯,恨得咬牙切齿,喜欢的时侯,又喜欢到骨子里去。

这是他从未有过的体验。

有人说过,深情不寿,一辈子两夫‘妇’,要平淡如水,相敬如宾才好,可是,那样的人生,又有什么乐趣?

她的心,定会慢慢向他靠拢的。

看着窗子里那张‘精’致的小脸笑得如烈阳一般,他也笑了。

秦芷儿看了顾海两眼,“顾海,我才懒得管你从哪儿来,你家王爷在哪里,我没问你的事,你少自作主张长篇大论!”

顾海垂头,“是,郡主,您有话便问吧!”

小黑掩嘴闷笑。

秦芷儿道:“好,我问你,你一定派人盯着怜‘花’山庄的,她那里有什么异动?”

顾海脸‘色’凝重了起来,心想这秦芷儿不愧是要和九王成为夫妻的,两人不见面,也能心意相通?

王爷这几日,也不停地问起怜‘花’山庄的情形,要他们隔几个时辰便汇报一次。

怜‘花’山庄里边的那些陌生人,要不要告诉秦芷儿?

顾海心底里直盘算。

“倒没有什么大的动向,青焰公主依旧照常吃住。”顾海斟酌着答。

“她那山庄,就没有什么陌生人出入?”秦芷儿道,“你且告诉我,王爷让你们查找那穆倾城的下落,你们查出来没有?”

顾海吃了一惊,她这是在怀疑穆倾城潜入了怜‘花’山庄?他们查了许久才查出来的结果,秦芷儿深居后宅,却几猜几想的便猜想了出来?

她这明打明的在说,穆倾城便藏在了怜‘花’山庄了。

顾海眼神闪动,告不告诉她好呢?

如果告诉了她,她会不会又‘弄’出什么‘花’样来?

不能告诉她!

顾海下定了决心,抬起头来,端正了面孔,“没有查出来,想必他已经回了大商吧?那穆倾城已是大商太子了,他再不回去,太子之位只怕不会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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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7章 撞扁了

秦芷儿看都没看他了,对他的话充耳不闻,自言自语,“原来真藏在怜‘花’山庄?这倒是个好时机……”

顾海道:“属下没说他藏在怜‘花’山庄啊!”

秦芷儿挥手,“顾海,本郡主没话问你了,你先退下,伺侯你家王爷去吧。[热门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顾海做垂死挣扎,“郡主,真没藏在怜‘花’山庄!”

小黑推着他往‘门’外走,“行了,行了,顾首领,有什么事能骗得了咱们郡主,你先回去,最多咱们不告诉王爷,是你说的便成了!”

顾海绝望,“我说的是真的,全是真的……”

说还没说完,被小黑一把推出了‘门’,乒地一声,在他面前合上了,把他的鼻子差点儿就撞扁了。

他在‘门’边站了半晌,这才转身而去。

小黑来到秦芷儿跟前,道:“郡主,你说大商的太子,穆倾城真的在怜‘花’山庄藏着?”

说真的,她真还没看出来顾海的脸上怎么就显出了‘穆倾城在怜‘花’山庄’这事来。

秦芷儿道:“当然是真的,顾海早查了出来了,也派人盯着那批人,只不过,此时虽然还在怜‘花’山庄藏着,等过了几日,就不知道了。”

她想起了‘花’子虚,李迥说‘花’子虚身中奇毒5☆,■.,要细心调理才能慢慢儿解毒,纵使解了毒,脑子也怕是不清醒了,他也是被那蚁后害的。棉花糖

那么匪夷所思的医术,又有穆倾城与之联手,这一次能破了他们设计的这个局,简直是不幸之中的万幸了。

小黑看见秦芷儿嘴角的笑,有点儿不妙,道:“郡主,你又想做什么?”

秦芷儿笑‘吟’‘吟’地道:“睡觉,还能做什么?对了,青楚还老实吧?”

说着,伸出手去,伸了个懒腰。

小黑总觉得不对,道:“青楚当然老实,他现在可老实了,知道哪儿都不能去,留在咱们这里还能保条小命,哪能不老实……不是,郡主,您睡完了觉,想干什么?”

“睡完了觉,自是去拜访一下我的闺蜜啊什么的,把这个成婚的好消息告诉她!”秦芷儿眼角眉梢全是得意。

小黑心头起了不祥的预感,“郡主,您到底想要拜访谁?你一个月之后就要成婚了,您不应当在家准备婚嫁之事,绣绣‘花’什么的么?”

秦芷儿直接往‘床’边走了去,开始除身上的衣服了,刚解了衣襟,想了一想,又走到窗子边,探出头望了一下,把窗子合上了。

嘴里嘟哝,“梁上君子太多,可得防着点。”

说完,回去除衫睡觉。

李迥从屋顶角落里出来,看见她合上窗子,听清她嘴里的话,有点儿着恼,回头就对顾海道:“她问了你什么?”

顾海垂头,“就问了穆倾城的行踪。”

李迥皱了皱眉。

顾海忙道:“属下什么都没向她透‘露’,真的,属下说穆倾城回了大商了……然后,属下就被赶了出来了,郡主就认定穆倾城在怜‘花’山庄,属下真的什么都没说!”

顾海知道自家主子耳力好得很,把刚刚的对话一字不漏的听了去,他可不敢有半点隐瞒。

主子问,也就是为了确定而已。

李迥道:“明天,她要去怜‘花’皇庄?”

顾海直接拜倒了,这两个人到底是什么脑子,只言半语的,就猜出了所有?

与他们相比,自己的脑子是猪脑子来着?

顾海道:“王爷,明日,咱们要怎么办?”

李迥眼底闪过一丝兴味,道:“先由着她,本王自有安排。”

顾海忙点头应了。

……

自知道姐姐离开了自己之后,青焰便有些魂不守舍的,这一次,她又会闹出什么事儿来?

只不过,无论姐姐闹出什么事儿来都好,到时侯力量被削弱了回来,又只能潜伏了起来,任由她来作主了。

就象上次六祖皇帝时一样。

她不在了也好,让自己总担心她借着自己这个身份,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

前几次,姐姐就暗地里自己出去过,只不过时间不长,想来也做不出什么事来,这一次,恐怕是找到了残缺灵魂的身躯,这才能借着那身子出去的吧?

也不知道谁那么倒霉,被姐姐利用?

青焰想起许多年前,姐姐也是这样出去,借了一个商家小姐的身子,使得那商家小姐家里上百口人死于非命,更连累了那镇上一镇的人,不由打了个寒颤。

青焰又轻轻地笑了,姐姐作的孽,关她什么事?只要不累及到她自己身上便成了。

但想及秦芷儿与李迥的婚事,脸上的笑意渐渐的收了,事情怎么会发展到了这种地步,明明一切都安排得好好儿的,宫里边什么流言都没有传出来,秦芷儿两兄妹是皇子皇‘女’的消息更是一丝风儿都没有透出来,好好儿的计划,莫名其妙的便被破了,她还稀里糊涂的呢!

隔了几日,她也想明白了,一定是姐姐出了问题了。

如若不然,姐姐怎么无端端走了呢?

正想着,就听外间有人道:“公主殿下,平乐郡主求见……”

青焰吃了一惊,直站起身来,道:“她怎么来了?”

她一定是来炫耀的了?

青焰的嘴‘唇’被咬了一圈的牙印儿!

“不见,让她回去!”

外间‘侍’婢的声音有点迟疑,道:“公主殿下,平乐郡主说了,您不见她也可以,但那青公子却不能不见,又说青公子已经恢复神志了,写了份口供给她,她做不了主,不知道应不应当寄回大商去,想和您商量商量。”

青楚,她怎么忘了青楚!

这个傻子,怎么不死!

青焰深深后悔姐姐当初为何没能杀死他!

他死了,事情就不会这么多‘波’折了,定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东西被李迥查觉了去,青楚在其中定起了一定的作用,姐姐要杀他,不光是为了那柄刀!

青焰暗暗咬牙,眼底闪过一丝疯狂,眼神变得冰冷,“传他们进来吧。”

既是送上‘门’来了,那么,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青焰梳妆打扮好了,扶了‘侍’婢的手,慢慢地走,来到了正堂。

一进‘门’,就见秦芷儿在正堂主位上坐着,吃着点心,喝着茶,见她进来,拍了手上的点心渣子,笑着上前道:“青焰姐姐,可算见着你了,哎呦,您今日打扮可真不错,嫩黄的颜‘色’衬得您气‘色’更好,满脸红光啊,来,青焰姐姐,坐下吧。”

说完,她还去扶她的肘子。

青焰自是不能给她扶着,一‘抽’手,冷笑,“秦芷儿,你这是来看我笑话的么?”

秦芷儿眨着一双凤眼,“青焰姐姐,我哪能来看你笑话,您有笑话给我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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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9章 傻子

(女生文学 ) 一想起胡椒味儿,他下意识地闻了闻,没有闻到。

他有些失望,秦芷儿不会看见他没用了,赶他走吧?

亲妹妹都要算计他,让他死,他可真没有地方去了。

他眼巴巴地抬头,看了秦芷儿一眼,又垂下头去。

秦芷儿可没管他心底里想些什么,只紧盯了青焰。

对青楚,青焰全没有放在心上,只认为秦芷儿在故弄玄虚而已,冷笑,“好,你且让他说说,他到底是谁?”

青楚呆呆地抬眼眼睛,直愣愣地朝青焰望定,侧着头思索,“她是谁,她是谁?”

秦芷儿急了,“青公子,她是你妹妹青焰公主,你是大商二皇子啊,你全都忘了?”

青焰只微微冷笑。

见他这样子,很明显没有恢复神志,倒是慢条思理了起来,走回去椅子上坐着。

青楚侧着头望着青焰,眼底神情似迷惑,又似清醒,道:“没错,她是我妹妹……”

秦芷儿得意了,哈哈大笑,“对,她就是你妹妹,你是被她弄成这幅模样的,所以,她才不认你!”

青焰心底一警,起了层杀意,这个傻瓜,不能留了。

她都摸到了袖子里的药瓶子,眼睛往桌子上移了,想着把毒下在哪块糕点里好些?

就听青楚道:“她不是我妹妹,我哪有妹妹……”

回头一看,他嘴角流出了涎液来了。

她松了一口气,原来这傻子时好时不好的,秦芷儿带着他来,是来撞大运来了?

她把药瓶子收进了袖子里,道:“芷儿妹妹,我敬你是大韩平乐郡主,到底是有封号的名门闺秀,所以才不跟你计较,你几次三番地带着傻子上门闹,到底是什么意思!”

秦芷儿脸上现过一丝羞恼,恨铁不成钢地朝青楚望着,神色慌张了起来,“不,不是的,他明明记得的,明明记得的,刚刚出来的时侯他还想起了自己是谁!”

青焰哼了一声,“芷儿妹妹,今儿我也累了,就不陪你闹了,送客!”

几名侍婢上前,要赶了秦芷儿出去。

秦芷儿一脸恼恨,大声道:“青焰,你有什么好得意的,大商的公主,又不是大韩的,死皮赖脸地呆在大韩不回去,定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了,我一定会找出来的,到时让你逃也逃不掉!”

青焰冷笑了两声,也不理她,挥手就让侍婢来拉扯,请了秦芷儿出去了。

等他们走了,青焰倒是惦量了起来了,这秦芷儿,倒是提醒了她了,既是如此,为何她不趁了她的意,想想办法?

侧妃的位置?

秦芷儿如今住在荣国公府,荣国公府可是有好几个庶女嫡女的。

青焰脸上露出丝笑意来,明日就去拜访荣国公府。

秦芷儿与青楚一众人被赶出了怜花皇庄,等上了马车,秦芷儿才吁了口气。

青楚刚是坐上了另一辆马车了。

她正在马车上闭目养神,便感觉马车一沉,车上多了一个人,张眼一看,就见穆倾城冷冷朝她望定,她吃了一惊,忙坐直了身子。

她是由小黑等黑云骑护送而来的,却没有想到穆倾城这么容易便上了马车,怒道:“你把小黑他们怎么样了?”

车帘子揭起,驾车的人换了一个陌生人,小黑不见了踪影。

“那要看你合不合作了!”穆倾城声音冰冷,坐到了她身边,把手里的折扇一挥,便打开了,扇了两扇,“带了这么两个人便去怜花皇庄,秦芷儿,我真不知道是不是应该佩服你!”

秦芷儿咽了口唾沫,“怕什么,这里是皇城角下,还真有人敢胡作非为不成?”

穆倾城慢吞吞地笑,“怎么没人,我就敢。”

他敲了敲车壁,“去,老地方。”

秦芷儿缩成了一团,“什么老地方,我不去,你快把我放了!”

穆倾城伸出扇子,挑起了她的下巴,“秦芷儿,你还是不了解我的脾气,哪容得你不去?”

秦芷儿一掌打偏了他手里的扇子,恨声道:“你到底想要干什么?为何老是缠着我不放?我哪里招你惹你了?”

穆倾城看了她半晌,忽尔叹了一口气,“芷儿,你还真是招我惹我了。”

秦芷儿警惕地望着他。

他忽尔一笑,“芷儿,你今日来,除了挑拨青焰之外,还想捉到我吧?你都拿自己当诱饵了,还不知道自己为何惹着了我么?”

秦芷儿脸色刷地一下变了,便想揭了帘子往外望,却被他一下子敲在了手骨之上,痛得她眼泪花儿都出来了。

她心底里明白,这个计划算是失败了。

穆倾城看着她,这个女人,对他,怎么这么的没心没肺,没有半点儿情意,连对他半丝儿的好都看不见,她望着他的时侯,只有冰冷。

他哪里比不上李迥?

他已经是大商的太子了,日后会登宝典,怎么比不上他?

他轻轻地笑了,俊美的脸纵使在黑暗之中也俊美非凡,他低声道:“芷儿,你知道么,今日你等不到李迥了,他不会来救你的。”

他的眼眸象毒蛇一般地盯紧了她,在她身上扫动,那目光象能一层层地剥去她身上的衣服。

秦芷儿缩成一团,背靠到了后面的车厢上,前所未有的害怕,只觉得这车厢都冷了起来。

他道:“你们要成婚了是么?一个月之后?”

他的视线上下地打量她,仿佛要将她拆皮剥骨。

吃下肚子里去。

秦芷儿恨不得车厢上有条缝,能让她钻了下去,硬着头皮道:“这世上好的女子多的是,你又何必这么执迷不误?你放过我好不好?”

她的声音那般的娇软,带着些颤抖。

穆倾城听得心底里软成了一团,也想将她揉成一团,放进自己的身子里,和他合为一体。

可他知道,这些,只不过是假象而已。

都是她在他面前装出来的假象,她这个人,对着他的时侯,没有一处是真的,眼泪是假的,颤颤的声音也是假的,全都是假的。

可他已经中了她的毒了,纵使是假的,他也要把她掬进怀里,好好品尝。

第510章 衣襟

(女生文学 ) 他移过去,坐在了她的身边,把她挤在了车壁之处。

秦芷儿刚刚是假的害怕,现在却变成真的了,她闻到了他身上散发出的香味,他身上的味道与李迥身上的清淡贵重不同,带着浓烈的麝香炽烧的味道,要把她整个人淹没。

他的手指挑上了她的衣襟,她一挥手,便伸了过去,想擒拿住他的手,可她用的前世的格斗术,在他面前却使不上半点儿力,反倒差点儿把自己的手指给折断了。

她的推拒,象蚂蚁推象。

他的手指修长灵巧,一会儿功夫,便拉开了她的衣襟了。

秦芷儿感觉到前所未有的羞辱,眼泪一滴一滴地滴了下来,她索索发抖,“穆倾城,你别这样……”

穆倾城俊美的脸色暗红,眼底渐渐有了****之色,却是手一夺,便把她另一只手压在了车臂上,把她手里拿着的药瓶子取了下来,“你身上这些东西准备得倒是挺多的。”

他一支手把那瓶子取了下来,另一支手却揽过了她,把她抱进了怀里,嘴唇凑了上去,轻轻地嗅着她身上的香味,看着她雪腻的脖子,眼眸颜色渐渐地加深了。

他道:“原想找个好地方的,既然你不听话,咱们就在这车里,好不好。”

他的手往下探了去。

秦芷儿全身都在颤抖,躲避着他的唇齿。

他把她每一步都算计得好好儿的了,她的反应,她的惊慌,还有她的动作,全在他的计算当中。

她跟本就无路可逃。

他揭起了她的裙子。

她冷笑,“穆倾城,我已经是李迥的人了。”

他一下子停了下来,眼底发出的光芒冰寒到了极点,他捏住了她的下巴,“你再说一次。”

秦芷儿定定地望着他,脸上的泪还未干,眼眸却发着亮光,道:“我已经是李迥的人了。”

穆倾城的牙齿在咯咯咯地作响,他低声道:“我几次三番地放过了你,你却给了他?”

“没错。”秦芷儿道。

她身子在颤抖,眼底却发着光,轻轻地道:“没错,我喜欢他,讨厌你。”

她那么的害怕,却故作坚强地这么说着,她喜欢他,讨厌自己?

穆倾城轻轻地抚上了她的脖子,她的脖子那么纤细洁白优美,一下子就被他折断了。

“芷儿,你真是自甘下贱!”穆倾城掐住了她纤细的脖子,她红润的嘴唇就在他眼前,他不假思索地吻了下去。

秦芷儿拼命地挣扎,他的嘴唇落到了她的面颊之上。

他恨极,一口便咬了下去,原要咬得她鲜血淋漓的,但她软白的面颊到了嘴里,他感觉到了她面颊的柔腻,却放轻了咬劲。

正在此时,外边马嘶声起,马车一下子停住了,有重物落地的声音响起。

紧跟着,一声巨响,车厢震动了起来,黑暗的车厢一下子光亮了。

车厢一下子被劈成了两半,李迥站在十步之远,手里拿着一柄长刀,马车车夫跌落在地上。

穆倾城松开了秦芷儿,却把她的腰揽住,对她低声道:“芷儿,无论你是谁的人,到了最后,你只能是我的人。”

他看着李迥,轻轻在她面上一吻。

眼底的挑衅不言而预。

李迥已经看到了她脸上那两道整齐的咬痕了,面色铁青。

他双拳捏得极紧,却只是道:“放了她,本王放你走!”

穆倾城哈哈大笑,“李迥,你还会要她么,她身上已经有本王的烙印了,你还会要她?”

秦芷儿见了他的面色,忽然间心底便忐忑了起来,穆倾城说得没错,他还会要她么?

他这样一个有洁癖的人?

她害怕看见他眼底里的厌恶,微微闭上了眼睛。

他清朗如明月的声音响起,“如果说给狗咬了一口,本王只会杀了那条狗!”

说着,长刀劈空之声而来。

人影急射之时,李迥向他们直冲了过来,大声道:“把他们都杀了。”

几道人影从四面而来,首当其冲的,就是那马车夫了,那马车夫正想逃路,被黑云骑几剑被斩杀在了地上。

穆倾城带来的人全是强兵,可李迥带来的也不是弱将。

秦芷儿只看见半空中人影飞来飞去,刀光剑影的身个回合之后,街面上只剩下了残臂断腿了。

穆倾城的人全都变成了尸首。

穆倾城脸色铁青,却揽着秦芷儿动也不动,他一把掐住了秦芷儿的脖子,冷冷地道:“李迥,我死,她也会死,她陪我一起落地狱,我还赚了,而你,就只能一个人独自活在这世上了。”

李迥的刀停在了他的面门之上,刀鞘之上的宝石在阳光下熠熠生光。

他眼神冰冷,“本王说的话从来算数,放了她,你走。”

穆倾城叹息道:“想不到你对这个女人,倒是不离不弃,她都这样了,你还要她。”

秦芷儿虽然被穆倾城掐住了脖子,也实在忍不住了,嘶着嗓子便骂,“我怎么样了,我就被狗咬了一口,咬在面颊上,下一回,我把那只狗跺成狗肉给吃了……”

穆倾城手一收,把她剩下的话语掐在了喉咙里。

秦芷儿气都差点儿喘不上来,脸色变紫,正想着这下子只怕活不了了,想不到会死在穆倾城的手里。

可没有想到,穆倾城的手指松了一松,她忙喘着直吸气。

李迥拿着长刀的手微微有些颤抖,脸色更冰。

顾海在一旁看了,暗暗着急,心想王爷一遇到了秦芷儿之事,便不能冷静了,这样下去,岂不是会被穆倾城活脱脱地利用?

顾海上前一步道:“穆倾城,你离大商日久,知道大商现在怎么样了么?胡氏又得了皇帝恩宠,大商朝廷群臣上奏表奏请皇帝,说你残暴无道,奏请废立太子,你的太子之位不保了!”

他在劝穆倾城回去?

秦芷儿能喘气了,便又转动眼珠子朝穆倾城看,道:“穆倾城,他说得没错,您是大人物,是要做大事的,怎么能把时间耗在我这么个小人物身上?依我看,您松手放我回去得了,您也赶快回大商,保住太子之位要紧。”

第511章 气死

(女生文学 ) 她轻脆的嗓门噼噼啪啪地在战场中央回响,头发还零乱狼狈,衣衫不整,面颊上的齿印那般的明显,却是语气诚恳,听得穆倾城脸色直发绿,想收紧手指,却又不舍得。

她就是这样,无论到了什么境况了,总能想到办法摆脱困境。

纵使摆不脱困境,气也要气死那对手。

顾海悄悄打量自家主子,发现他握紧刀刃的手指松了一些了,不由暗暗松了一口气。

穆倾城有如琴奏的声音在秦芷儿耳边回响,“芷儿,你这样,我更不能回去了,回去了,你就成了别人的人了。”

秦芷儿呸了一声,呲之以鼻,“穆倾城,你别摆出一幅情深款款的模样来,我还不知道你么?无非是得不到的东西是最好的!我不稀罕你,所以才提起了你的兴趣,我不稀罕你,你想过原因没有?”

穆倾城倒是真心求教了起来,“为何?”

秦芷儿哼了一声,“不稀罕你,是因为你那大商太子之位随时会被人抢了回去,九王就不同了,他的位置稳固得很,有太后助他,皇帝也中意他,百官拥护他,你呢?强抢了回来的太子之拉,大商皇帝不清醒的时侯给的,大商百官恨你恨得要死,所以,你才走了没多久,那些人马上联合起来跟你斗了!”

穆倾城的脑子原本就偏执,听了秦芷儿这些话,脑子更是一片混乱,想的却是,原来她不喜欢我,是因为这个原因?

他有与青焰一样的性子,如果是别人说,他是怎么也不会相信的,但这些话,却是秦芷儿说的。

她说的话,让他怎么会不相信?

他的手指再松了一些,“原来,你不愿意嫁给我,是因为这个么?”

秦芷儿感觉到了他语气松动,趁热打铁,“那是当然,女人么,总是要一些安全感的,我若嫁给了你,你能带给我安定的生活么?不能!我得时常担心这明里暗里的暗算,能活几年?”

她还长长的叹息,“俗话说得好,爱情诚可贵,生命价更高……我不想当一个短命鬼!”

穆倾城神态软了,“芷儿,不会的,我会保护你的!”

秦芷儿哼了一声,“保护?我居在后宅的时间那么长,总要和人相处交往的,每个人都想我死,你怎么保护?所以,穆倾城,我不愿意跟着你,不是因为别的,是因为我惜命!”

场上的人听到那被劫持的和劫匪聊起天来了,个个面面相觑,全转过头对顾海望,其意思是,‘怎么办?让他们继续聊下去么?’

顾海忍了肚子里的笑意,回头看李迥,见他眼底的红意已然消褪,恢复了冷静自峙的模样,不由从心底里舒了一口气去。

李迥也加入了聊天的行列,道:“没错,穆倾城,你有什么?凭什么能娶芷儿?你带给她的只是杀戮与毁灭,你什么也不能带给她!”

穆倾城却是象被刺激得很了,手指一紧,重掐住了秦芷儿的脖子,眼眸渐渐变得狠利,“芷儿,你是这么想的?你就是这么无情无意?”

秦芷儿知道此时此刻可千万别输了气势,仰着脖子道:“没错,我就是这么个人,嫁人么,当然得挑好的嫁,你和李迥比,只是一个虚架子,我为何要嫁给你?”

穆倾城手指伸了过去,抚着她紫涨的面颊,似祈求又似心痛,“芷儿,你放心,我会解决了所有的麻烦的,不会让你操心,到时侯,你就会嫁给我了?”

秦芷儿道:“我考虑考虑。”

李迥紧张得不得了,生怕穆倾城把秦芷儿的脖子给掐断了。

穆倾城慢慢儿地松了掐住她的手,哈哈一笑,转过头去,对李迥道:“王爷,您请放心,我怎么舍得伤了她?”

李迥一挥手,黑云骑让出了一条路出来,让他离开。

他揽住秦芷儿,往那条路而去,来到路的尽头,手指放在嘴里,打了个呼哨,一匹全身漆黑的马从远处奔来,他飞身上马,左手却一扬,把秦芷儿向李迥推了去。

马如黑色闪电一般向远处街道飞驰。

“李迥,你可得好好儿护着她,下一次,可就没有这么便宜了。”

穆倾城的声音渐渐远逝。

李迥见秦芷儿从空中跌落,忽然只觉心底里一阵缩紧,扔了手里长刀,伸去手去,接下了秦芷儿,将她紧紧地搂在了怀里,看清她脖子上的青痕,脸上的齿印,将她的头埋在了他的胸口,轻声道:“芷儿,是我不对,我布置不周,让你受苦了。”

秦芷儿凭着本能把李迥往坏处想,事情到了这种地步了,他心底里很可能有了小疙瘩了,他会嫌弃她,不喜她,一看见她就想到了今日的情形。

可她没有想到,他首先说的,却是道歉,他在向她道歉,说他对不住她。

她望着他俊美的容颜,阳光照在他脸上,使得他如天神一般,她忽然间明白了,原来,他便是她在这古代不舍得离去的原因。

见她长久没有出声,眼框聚起了眼泪,李迥慌了手脚,道:“芷儿,你怎么啦,是不是伤着你了?”

“没有,没有……”

“芷儿,你别怕,这些人,本王都处置了,这街面上看到了的人,本王会让他们离开京城,离得远远儿的,绝不会有半点儿风言风语传了出去,本王不在乎这所谓的名声,只在乎你过得好不好。”

秦芷儿只觉得,这是她在这世上听到的最美的情话。

她将头埋在了他的胸口,“我不怕,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

“好。”

他一把抱起了她。

她虽然羞得不得了,此时此刻,却只想赖在他的怀里,贴着他的胸口,听着他的心跳,一下一下的,那么的沉稳,她的心便定了下来了。

李迥感觉到了她的依赖,伸出手去,抚了抚她的脑袋。

顾海的挥手,新的马车驶了过来。

他揭开了帘子。

李迥抱着她进了马车,让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车帘子放了下来,隔断了外面和里边。

他把她的头从胸口挖了出来,查看她面颊上的伤痕,眼底闪过一丝冷意。

第513章 药水

(女生文学 ) 嫣儿斟酌着道:“象李迥那样位高权重的男人,决不会只有一个正妃的,平乐郡主先替他选两个侧妃,等如是把侧妃控制在自己的掌心里边了……”她实在不想说这个谎话,但也不得不说了下去,“看来,九王的确是记挂着公主的,如若不然,平乐郡主也不会这么巴巴地上门来闹了,还把青公子带了来,只想寻到公主您的把柄,好把您赶回大商去。”

“没错,她就是想把我赶回大商去!”

嫣儿的话正合青焰的口胃,依照她心底里的想法,李迥怎么可能不喜欢她呢,她那么合他的心意,那样的好,而且青焰这幅皮襄,又生得好。

秦芷儿算得了什么,如果不是有贤德太后在后头撑腰,怎么可能让她嫁了给他?

嫣儿见她越来越孤拗,陷到了自己的死胡同里去了,这李迥对秦芷儿的好,大韩京师自上而下每个人都见得到,只有她,视而不见,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自从上次被李迥从府里赶出来之后,嫣儿便明白了,她这位主子,怕真的是有些魔症了。

可她害怕她的手段。

“主子,那咱们要怎么做才好?”嫣儿小心地问道。

“怎么做?当然是要去多拜访荣国公府才行,秦芷儿不是住到荣国公府里去了么,她既然可以上门来拜访,我自也得回拜了去!”青焰咯咯咯直笑。

嫣儿缩了缩脖子,道:“是啊,秦芷儿要给李迥选侧妃,也不知道谁给她这个权力,自己还不知嫁不嫁得成呢,就私底下作主了。”

青焰道:“那可不一定,她不是有贤德太后这个挡箭牌么,她选定了,再去求贤德太后,那人选,可就定了!”

嫣儿心底里暗暗吃惊,道:“主子,您不是打算着也参与……?”

青焰笑了,“我倒想看看,她想选些什么人?”

最重要的是,姐姐到底去了哪里了?

姐姐如果占了人家的身子,一定会想办法报复秦芷儿的,她定是她最恨的人了,她们姐妹俩虽然时常意见不统一,但奇的是,两人恨的人却出奇地一致。

秦芷儿几次三番地破坏了她们的计划,姐姐怎么会不恼恨?

姐姐每次出来的时间不长,但掀起的腥风血雨可一点儿也不少!

只要和姐姐联络上了,她们两姐妹联手,秦芷儿想在一个月后嫁给李迥,作梦吧!

想到这里,青焰仿佛看到了李迥那俊美的面颊上挂着浅浅的微笑,只对着她一个人的,她不由也笑了。

……

才在荣国公府住了没两天,秦末染就把荣国公府大大小小的院子摸了个熟透,往每个院子里都送了礼物去,如果是女孩子,就送她们胭脂水粉,男孩子,就送砚台纸墨,连夫人姨娘都挨个儿送了个遍。

一时之间,她便迎得了满口的称赞,这些话传到老太太的耳里,把她对她的厌恶慢慢儿地打消了。

秦末染对和她差不多大小的两位嫡长女秦子月与秦子期更加要好,又顺手加送了一套头面首饰,让两人感激不尽。

对她也就更好了。

今儿个,她又亲手制了一碟子精美糕点上门拜访。

一进门,就见秦子月与秦子期两人拿着绣绷子凑在一起说着什么,她耳朵尖,只听见了九王两个字,便眼眸一暗,托着碟子走过去道:“两位妹妹,您们这是在说什么?”

秦子月是个圆盘脸大眼睛的姑娘,有点儿福态,但秦家尽出美人,放到了外边,也是极美的,她掩着嘴笑,“我们在说啊,咱们的大姐姐,可真是好运,原是王家的一个庶女,原本连咱们这样的人家都嫁不了的,可不知道怎么的,却被她攀上了九王,还让她过继到咱们家里来了,这便要顺顺利利嫁给九王了。”

秦子期掩着嘴道:“你可别这么说,她到底是个有福气的,咱们家哪一位都没有她这福气。”

说着,眉心微蹙,说不尽的风流意态。

秦末染便眼底里透出了些感慨来,“是啊,两位妹妹,她的福气,可是咱们怎么都比不上的。”

秦子月与秦子期互望了一眼,不以为然,“二姐姐,咱们比不上,倒没有什么,怎么连你都比不上了,你可是咱们秦家大房真正的嫡女!”

秦末染眉间拢了轻愁,“九王还是看重咱们秦家的,如果不是我的身子不好,哎,我能早点回来就好了,知道两位妹妹竟长得这般的出色了。”

秦子月与秦子期两姐妹脸色便红了起来了。

秦末染暗暗得意,她一句话便挑起了这两姐妹的心思,自是再接再励,“两位妹妹,九王看重的是咱们秦家,可不是什么姓王的,如果不是贤德太后开口,她秦芷儿怎么会有这般的造化?”

两姐妹原就对天人一般的李迥暗自倾心,听了这话,哪里不意动的,急忙凑了过来,道:“二姐姐知道些什么,快点儿告诉我。”

秦末染增油加醋地把李迥并不喜欢秦芷儿,心底另外有人的事说了,并告诉她们,只要是姓秦的,他谁都愿意娶,只因着秦芷儿救了贤德太后的关系,才把她放到了第一位了。

两姐妹暗底里盘算了起来。

秦子月心直口快,便道:“说起那秦芷儿,其容貌品性真算不得了什么,地位又低,配九王,的确是不够,想咱们秦家,是世家勋爵的人家,也不知道大伯怎么想的,过继了这么两兄妹过来。”

秦子期撇着嘴道:“还不是因为她得了贤德太后的宠!”

两姐妹原就不喜欢秦芷儿,恨她抢了秦家姐妹的风光,被秦末染一说,更加的不喜欢了,又听秦末染说起这些内幕幸秘,两人同时起了心思。

秦芷儿以一个庶女,都能嫁得了李迥,她们如何不能?

秦末染见一番挑拨见了效,便拉着两人的手道:“我以前的日子,都睡在床上,昏昏沉沉的,没有回国公府过,竟不知道两位妹妹长成了天仙一般的人物,如果早知道了……”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第508章 心底里有人

青焰哼了一声,自坐到了椅子上,冷冷朝她望定,“芷儿妹妹,恭喜你啊,一个月之后便要嫁给九王,成为九王妃了,这一个月,你可得好好儿的,保重自己,可千万别出了什么差错,空欢喜一场。”

哼,一个月足够了,虽然不知道姐姐去了哪里了,但她也恨及了秦芷儿,姐姐出手,定会让她哭都哭不出来!

她只需坐山观虎斗便成了。

秦芷儿的脸马上皱成了一团,“青焰姐姐,您还真说得没错,我还真怕空欢喜一场,我知道,王爷心底里有人……”

“哦……”青焰拉长了声音,斜着眼望她。

“而且还不止一个……”秦芷儿叹道。

“是么?”青焰心底有点儿不痛快,但李迥是什么人,这里可是古代,她早已经麻木了,经历了这么多世,男人不三妻四妾,简直都不正常了。

想想上一次,李迥把她和秦末染招了去,还真是想着从她们两人当中挑个正妃出来的,只可惜,莫名其妙的,便黄了。

要不然,秦末染哪是她的对手?

那一个晚上的事,她只隐隐约约记得前边的,后边,就不记得了。

想来定是姐姐趁机出来了,她也不着急。

姐姐的手段厉害着呢!

只在心底里暗暗嘀咕,这秦芷儿,今儿个真来了,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还真怕一个月之后再出什么变故。”秦芷儿道。

见她精美的妆容现出几分忧愁来,闪动眼神朝青焰望定,“所以,我准备先替王爷准备侧妃。”

“什么?”秦末染差点被一口口水噎死,瞪大了眼睛望着她。

这女人,是不是傻了?

还是她的耳朵出了毛病了?

“准备侧妃,侍妾!”秦芷儿扳着手指头道,“你知道我这婚事是怎么来的么,是我偶然救了贤德太后,贤德太后认为我好,才定下了亲事,他后面有点儿嫌弃我,看上了别的人了……”

秦芷儿眼睛朝青焰上上下下直打量,这意思明显得不得了,他看上的人,是青焰。

青焰这些日子混乱之极,对自己也有点儿失去了信心,终于有些相信姐姐说的话……李迥是不是只是摆出了对她情根深种的模样,是不是假的?

可被秦芷儿这么满含妒忌的一打量,精神倒是一震,道:“你怎么知道?”

秦芷儿撇了撇嘴,道:“我当然知道,我又不是傻子?但他最终还不是要娶了我?这才是最大的胜利,一辈子那么长,九王爷是那等英雄人物,一阵子喜欢这个,一阵子又喜欢那个,有什么出奇的,最要紧的,我才是他的正妃,无论他喜欢谁,都越不过我去!”

秦芷儿这话,还别说,深深地打动了青焰的心。

她们两姐妹在古代辗转,为了不惹人注目,落得六祖皇帝时那般的追杀,一直在侍妾外室之间调换身份,见惯了男人的三妻四妾,朝三暮四,男人这模样,她们才有机可乘。

纵使是李迥,来到古代了,他的性子也会改变。

只要得到他正室的位子便成了,能和他一世相守,原了她心底里那个梦,其它的,又算得了什么?

慢着,秦芷儿跑到这里来说这些,有什么目地?

青焰怀疑地望定了她。

她便真不在乎以往李迥对她动过心?

佛仿明白了她的怀疑,秦芷儿笑了,道:“青焰姐姐,我今儿来,就是想告诉你,我帮九王选侧妃,是绝对没有你的份的,你怎么都不会进了九王府,别妄想着九王了,他虽然不是很喜欢我,但我多选些女子伺奉于他,他的视线便不会流连在外,我劝你啊,还是快点儿回大商吧,老呆在大韩,有意思么?”

说完,鄙夷地朝她上下打量。

终于正常了,原来在这里等着她呢。

青焰原就不相信秦芷儿跑上门来是为了示好的,听了这话,反而笑了起来了……她这么防备她,不就是代表着,李迥对她还是有一份心的?

仿佛心中烦扰多日的大石头一下子落了地。

青焰坐直了身子,慢条思理喝起茶来,仿佛没有听见她的话,道:“妹妹今日来,不是说送了个人给我么,怎么没见着?”

秦芷儿见这番话对她没有什么效果,脸都红了,额头爆出了青筋,握紧了双手,冷笑,“青焰,那个人是你的兄弟,你还假装不认识他?今儿个,我便要让他与你对质!”

青焰道:“如果你有证据,早就禀报给王爷了,还来我这里耍什么威风?”

她倒真想看看,秦芷儿今日来,还想做什么?

秦芷儿的这种警告,她以前早做得熟练了,前几世,她有几次都逼得正室自请和离,下堂求去,她做了继室,对那些外边的狐媚子,就曾经这么对付过。

连手段都差不多,等到自己年纪大了,就替男人娶妾,将他的心留在家里。

反正,她要的只是男人的钱财与权力以扩充蚁巢。

只有李迥不同,她是真心要做他的正室妻子的,不是继室,也不是侧妃,可是现在,仿佛没有这种可能了?

不,一定有的,不是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吗?

姐姐不知道去了哪个女人身上,一定有机会改变这一切的!

既是如此,侧妃也可能变成正妃的!

青焰脑子里忽地灵光一闪,秦芷儿要替李迥选侧妃,这岂不是是一个机会?

她怔怔地看着秦芷儿。

这个傻瓜,还真是愚不可及。

两位黑云女骑押着青楚进了屋子,一踢青楚的后膝,便把他踢倒在地。

秦芷儿指着他道:“上一次你说他不是你的那二皇兄,今儿个他清醒了,可什么都说了!”

青楚趴在地上,心底里直叫倒霉,心想秦芷儿又不知道要弄那一出,他好好儿的在后院呆着,吃好喝好的,忽然间,又把他提了来,面对着青焰了。

他早就想明白了,这青焰怕是和外人勾结,在谋个什么事,所以才想要了他的命去,不把他当成了兄弟了,原本皇家子弟之间关系就疏,他们是亲兄妹,以前虽然好,后面可说不定,又听说大商的太子换了人了,换了不知道哪里蹦出来的野种,他就更不想回去了,反而在秦芷儿这里,吃好喝好,还安全一点儿。

上次被人下了那种毒,他都怕了。

如果不是有秦芷儿,他这个大活人都变成了死人了!

他也看出来了,秦芷儿与李迥正想方设法地查清楚一件大事,这件大事,与那柄刀有关,也与女人身上的那胡椒味儿有关。

第512章 傻瓜

手指却是极轻柔地放了上去,轻轻抚着她的面颊,从怀里拿出个小瓶子来,滴出两颗羊脂一般的膏状物,涂在了她的脸上。(.棉花糖),最新章节访问:.。

“芷儿,隔不了几日,你这脸上的伤,就会消了。”

秦芷儿嘟着嘴,“那我这几日要怎么出去?”

李迥道:“在家里待嫁便好了,出去干什么?”

“只可惜今日没能捉到这穆倾城。”秦芷儿叹着气道。

“他用两辆和你一样了马车,将,我们跟着的人调开了,这才趁机上了你的马车,都怪我不好,没能计划周详。”李迥轻轻抚着她的脸。

他眼底没有一丝‘阴’郁,只有满满的心痛。

秦芷儿看到这里,这才放心了下来,仰着脸任由他把‘药’膏擦在了脸上。

“这儿,这儿,这儿还痛……”秦芷儿伸长了脖子,眼神闪烁地望定了他,他是真的不介意,还是假的?

李迥见她如在外边受了委屈的小狗一般邀宠,忍不住伸去手去,‘揉’了‘揉’她的头发,嘴里边道:“傻瓜,你心底里定是想着穆倾城的话是么?”

秦芷儿眨着眼望他,“你真的不在意么?”

李迥看着她明媚的又眼,娇娇的样子,那样诡计多端的‘女’子,趴在了他的‘腿’上,却那般的娇弱,眼泪巴巴的样子,脸上还被人咬了那么大一口牙印。

他的心便软成了一团了。

“傻瓜。”

他只说了傻瓜两个字。

秦芷儿便什么都明白了,觉得傻瓜这两个字这么的动听,好象天上的仙乐。

原来两情相悦,是这样的美好。

她趴在他的膝上,嘴角带了丝笑,低声嘟哝,“我困了,想睡一会儿,你别打扰我。”

“好。”

“手拿来,当枕头,你的大‘腿’太硬。”

“好。”

车厢外‘腿’‘侍’的顾海耳朵灵敏,听到车厢内那低低的声语,放下了心来,咧开嘴来笑了一下,又笑一下。

另外那辆马车里坐着的青楚,被穆倾城引到了小巷子里去了,正要下杀手,被黑云骑救了,由另外一条路送到了原来的院子里住着。

这一下子,青楚可就想都不敢想回大商之事了,更加决定了傍着九王爷的大‘腿’,好吃好喝的呆着。

顾海想起青楚嘴里的咕哝,说的要抱九王大‘腿’之类的话,听到车厢里传来的声音,心底里想,王爷的大‘腿’,平乐郡主可真不稀罕。

想着,又笑了一下。

……

穆倾城沉着脸进了怜‘花’山庄后‘门’,把那匹黑马的缰绳随手扔给了身边服伺的人,问道:“损失了多少人马?”

那人战战发抖地道:“咱们这次带出去的人,全被一网打尽了。”

穆倾城一挥掌,把身侧的一块顽石打得粉碎,看着远处的荷‘花’池,咬牙切齿,“李迥,你好!”

那暗卫低声道:“太子殿下,大商那边,胡氏真的在蠢蠢‘欲’动了,咱们不如早点儿回大商,以做筹谋?”

穆倾城一声冷笑,一巴掌挥了去,把他打得离地三尺,再跌了下来,脸都歪了,嘴也流出了血来。

他冷笑,“平乐郡主两句话,你们就听到耳朵里了?本王不会输,怎么都不会输的!”

秦芷儿,你好,你说的那些,还真以为本王信了么?本王不过是为了能顺利脱身,假装相信而已!

你一心只想着李迥,想一个月后嫁给李迥?

本王宁愿毁了你,也不会准许你嫁了给他!

穆倾城想着秦芷儿当街说的那些话,心底里恨得不得了,他从小在蚁后身边长大,早养成了偏执之极的‘性’子了,一样东西如果得不到,就怎么也不会死心。

正在这时,青焰被两个‘侍’婢拥着,从荷‘花’池那边走了来,还未走近,看清他脸上的恨意,便笑道:“呦,太子哥哥,你这是怎么了,又是谁惹您生气了?”

她掩着嘴嗤嗤直笑,“我明白了,是不是又没得手?还以为你多大的本事呢,原来也只是个没用的,在我这里猫了这么久了,还以为能想出什么好办法来,让秦芷儿受个大教训,原来还是老一套!”

外边发生的事,早传进了她的耳里了。

长街之上九王追捕匪徒,杀了个血流成河,将平乐郡主平安地救了回来了。

听了这话,穆倾城的脸‘色’更‘阴’,‘阴’冷得几乎滴下水去。

他冷笑一声,“不用你多说,我自会想办法对付他们。”

青焰道:“她一个月之后就要成婚了,你什么也没捞着,依我看,你还是快点儿滚回大商算了,在这里这么呆下去,你的太子之位不保!”

又是这话,穆倾城‘阴’冷的眼眸望着她,“青焰,你别用什么‘激’将计,我说了,会对付他们,自然就会想办法!”

这个‘女’人,白天里说话办事这么愚蠢,全不象夜里那么‘精’明,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女’人身上有什么秘密?

不打紧的,他迟早都会查出来。

说完,他拂袖就往自己住的院子而去,青焰也不拦着,只往着他的背影笑。

她也不是个傻的,秦芷儿今日带了青楚过来,一定是有所求,她只是‘弄’不明白,她有什么目地。

可惜的是,最近一些日子真是磕绊连连,她的一些手下一个个的失踪,被捕,她连一个人都派不出去了,只剩下了嫣儿。

她朝嫣儿望了一眼,这个丫头,最近也不听话了起来了。

她根本打听不到李迥的情形,不知道他在做些什么,更别提住进了荣国公府的秦芷儿了。

她叹了口气,想想李迥对她忽冷忽热的态度,他到底对她有几分真心?

男人么,她是知道的,若是离得远了,两人的情份就冷了,得常联络着才好。

如今她身边,也只有一个嫣儿了,她招了招手,让嫣儿过来,问道:“今儿的光景,你也看到了,你且说说,这平乐郡主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她真到我这儿来炫耀来了?”

经过了这么些日子,嫣儿哪里不明白她的脾气,但凡说李迥还想着她,念着她,便是好的,如果相反,就有排头吃了。

对这个主子,嫣儿也失望了,想如今只想找个机会脱身,只是她是她的贴身之人,对她们,身上都下了‘药’的,让她不得不忠心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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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4章 毒计

两姐妹被她这么一说,更是觉得秦芷儿压在了她们几姐妹的头上,把秦家的好运道全都抢了去了,心底里恨恨然了起来。[棉花糖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秦末染嘴角闪过一丝诡笑,垂了头去,轻轻地笑了,秦芷儿,真是老天爷都帮我,把你送到了我的跟前了,用不着我到处去找你报仇!

她又情真意切地与两姐妹数说了许多秦芷儿的嚣张可耻,诡计多端,让李迥不得不娶了她去。

到了最后,两姐妹竟与她同仇乱恺了起来,商量好了,以后见了秦芷儿,再不给她好脸色看。

秦芷儿沾了秦家的光,要请老祖宗出来,给秦家留些好处才成。

秦末染告辞了出来,回到自己的住处,简氏迎了上来,提了个篮子,递到她的掌心里,脸上带了些讨好,“末染,你叫我找的哈巴狗,我买了来了,你要这个小东西干什么?”

秦末染一开始清醒,她是真的高兴的,高兴得晚上都睡不着觉了,可过了几日,简氏面对着她的时侯,总觉得心底里有些忐忑不安了,她的女儿,醒了之后,和以前好象不同了。

连她有时侯都不敢接近她。

也许是在床上睡了那么多年,所以才会这样的?

秦末染接过那只小狗,脸上露出丝微笑来,抚着小狗的毛发,淡淡地对简氏道:“其余的东西呢?”

简氏道:“都找到了,按你的要求,在后面的小屋子里……未染,你要那些瓶瓶罐罐作什么?”

秦末染提着那篮子往后边走,边走边不耐烦地道:“娘,你就别问那么多了,总之你记住,千万别告诉别人,我这病,也多亏了自己看医书,调制出些药丸子出来吃了,才好了起来的。[txt全集下载]”

说完,就往后院走了去。

简氏见她眼神冷漠,支使自己做完事,就不理她了,心底哀泣了起来。

旁边的丫环是一直伺侯着简氏的,便劝道:“夫人,您别担心,小姐初初才醒,自是还不适应,您是她的娘,日子久了,她会对您亲近的。”

简氏便拭去了眼角的泪,道:“期望如此吧。”

秦末染独自一个人提了篮子来到后院,推门走进了那小房子里,点燃了放在墙角的煤油灯,打量了屋子一眼,满意地笑了,这些东西虽然准备得不全面,但在这种情况之下,能有这样的规模,已经足够了。

只可惜,她现在不能联络蚁巢剩下的人马。

秦芷儿住进了荣国公府,四周围定有不少人看着,她的一举一动不能露出一点儿马脚来。

可对付秦芷儿,她一个人就足够了。

只要有她手底里的医术,秦芷儿算得了什么?

她从篮子里拿出了那里小狗,把它放到了桌子上去。

她又拿出了根绳子出来,把小狗的四肢绑上,然后,走到了桌子那一头,抽出一根竹管过来,再装上了空心银针,把那银针凑到了一个瓷瓶里,往上吸取。

瓷瓶里紫色的液体便进入到了那竹筒里去了。

她轻声地道:“可惜了,只炼得出那么多来。”

这瓷瓶子里的,是可以让狗发狂的药物,是从疯了的狗嘴里的涎液里提取出来的,加上了这古叶草的花汁,加以提纯,就成了上好的药物了,打入这小狗的血液,等这些药物潜伏了几日,这小狗便会发狂了。

小狗仿佛知道了面前的危险,呜呜呜地叫着。

秦末染按下了那小狗的头,把银针刺进了小狗的脖子里,将竹筒里的汁液推了进去。

打完针后,她把小狗抱起,温柔地抚摸着它颈上的毛发,轻声地笑,“狗儿啊,狗儿,这下子,可要看你的了。”

秦芷儿身之有十二女骑,做不得手脚。

秦芷儿对她极为防备,对着她的时侯,连她碰过的东西,吃过的点心都不用,她哪里会不知道。

但是,为了维持表面上的平和,她对老太太总是十分亲近的,也给老太太几分颜面。

秦末梁抱着狗儿想,秦芷儿这么爱作戏,说不定就死在这作戏一途上呢!

她掩了嘴笑。

笑完了之后又想,穆倾城那里也应当联络了起来才是,却又不能让她知道她的身份,可真是恼火,要怎么样,才能使穆倾城助她一臂之力呢?

在他身上,她也安排了一件事儿,秦芷儿如若真中了计了,将她送给穆倾城也不错。

他受了这么大的打击,想必对秦芷儿不会有什么儿女情长的感情了吧?

这个男人,可是喜欢把美丽的女人剥皮制成灯笼的,可不知道他现在还有没有这习惯?

想着想着,她又笑了,手抚上了小狗柔软的毛皮,以她这么多世的经历,定会让秦芷儿丧尽的所有而死,让她简简单单地死去,怎么能化解得了她心里头的恨呢?

小狗眨着可爱的大眼睛望定了她,看得人都化了,她抓着小狗的两只腿,笑吟吟的,“你可得给我好好儿表现表现,知道么?”

小狗早把刚刚她给它打的那针忘记了,望着她汪汪地叫。

简氏到底不放心,跟着她悄悄地走了来,在屋子外边站着,侧耳听着屋子里的响动,见女儿温柔地和小狗说着话,放下心来,她还是自己那个温柔可爱的女儿,前几日想必是刚刚醒过来,性子有些冷淡罢了。

她满意地点头,扶了丫环的手往长廊尽头走了去。

秦末染听到了外边的声响,站起身来往门边走,拉开门,看到了简氏渐行渐远的身影,心底里恨了起来,心想她这个娘真是碍事的,什么都要管着,她到底对这个女儿熟悉,可别让她看出了什么端倪来。

如若不然,先把简氏给处置了?

她看着那条狗,眼神阴冷。

……

秦芷儿一走进大堂,便听到了老太太欢喜的笑声,又隐隐听见小狗的吠声,皱了皱眉头,走了进去。

就见老太太手里捧了个哈巴狗,呵呵呵地笑着。

她身边围了二房的两位姑娘秦子月秦子睛,好奇地摸着那条小狗儿,那小狗是只奶狗,还没有出生多久,一双大眼睛蒙蒙胧胧的,说不出的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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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5章 齿印

秦末染一眼见到了秦芷儿,看了看她的脸上,便笑了:“大姐姐,你这脸上怎么有道半圆形的伤痕,仔细地看,倒仿佛被人咬过了一般……”

她凑上前来,呦了一声,“这真是牙齿印啊,这么大,这个人的嘴好大呀,莫非是……?”

她掩了嘴直笑。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秦子期与秦子月也上前来看了两看,两人对望一眼。

秦子月便叫了出声,“哎呦,这好象是男人咬的……”

三人同时面色羞红,垂了头去。

老太太皱了皱眉头,道:“平乐郡主,你虽是过继来我家的,与九王也深情意重,但总得顾忌一下名声才是。”

秦子月与秦子期眼底闪过一些妒意。

秦芷儿懊恼之极,这脸上的痕迹原本淡了的,这秦末染可真是眼睛尖利,这样都能看了出来。

还好大家都以为是李迥咬的。

秦芷儿的脸也红了,抚着面颊道:“王爷昨儿个恼了我了,所以才……”

恼了她了,便咬到了脸上?

她可真是得宠。

秦子月与秦子期眼底闪过丝羡慕。

老太太咳了一声,倒不好再说什么了。

秦芷儿眼睛转向了床榻上的小狗,笑道:“咦,这是哈巴狗么,真可爱。”

秦末染心底里暗暗恼恨,脸上却带了丝笑意来,道:“是啊,我送给老祖宗的宠物儿,是波斯商人带过来的,花了上百两银子呢,你且来瞧瞧,怎么样?”

秦子期与期子月脸色也恢复正常,一同去看那小狗。热门

看屋里边其乐融融的模样,不过几日功夫,秦末染把老太太与二房的人全都哄得好了?

秦芷儿心底里起了嘀咕,便抚了抚那哈巴狗的头,朝秦子月秦子晴打量,见她们闪躲着她的视线,倒是心中有数了。

秦末染向秦子期与秦子月眨了眨眼,朝秦芷儿笑道:“芷儿姐姐,您既是已经姓秦了,有什么好事,可得多想着咱们秦家才好……”

老太太也把手里捧着的哈巴狗放下了,道:“是啊,平乐郡主,我便倚老卖老唤你一声芷儿了,以后,这秦家么,就是你的外戚家了,你有什么事儿,我们秦家自也才你担着,护着,但你也得顾着秦家才行啊……”

听了这话,秦末染垂了眼眸轻轻地笑了,掩了眼底的冷意,这两日,她可是把二房几房夫人姨娘的院子都拜访了个遍去,大房没人,便没有期望,可不代表着二房的人没有期盼了。

初初见面,老太太对秦芷儿倒是挺好的,可与秦府的孙女相比,秦芷儿就算不得了什么了。

有秦子月秦子期两个嫡亲孙女儿开口,老太太怎么都要帮她们一把的。

秦芷儿与李迥想过一世一双人的生活,她就要让她面前杵好几个人,还全是她的姐妹!

一进得秦府,就和老太太起了冲突,她就好进行下面的计划了。

秦子月与秦子期知道了老太太要说什么了,满脸通红,却是含羞带怯地朝秦芷儿期盼地望着。

秦芷儿含笑的眼眸往两人身上一扫,道:“老太太,您有什么事,便说吧,我能帮的,当然会帮了。”

老太太便叹道:“咱们秦家,是九王的外祖家,他自小便爱往这里跑,和末染也亲近,但末染得了那个病,对不住他,秦家也没有办法,幸好,你和他要成亲了,你虽是过继来的,也算是秦家的一份子了,你有什么事,外祖母自是得替你想着,你看这两位妹妹,哪一个好,你便带一个回去,日后九王府内,也有个伴儿。”

秦子月与秦子期两人羞得垂下了头去。

秦末染则是一脸怅然,眼底里却有丝冷意。

依着秦芷儿的脾气,她哪里会答应这种事儿,她不答应更好,让老祖宗心底里生了龌龊,后面的计划,才会更好实施。

秦末染以前自请过为九王的侧妃,被九王豪不留情地拒绝了。

这一次,老祖宗求请,秦芷儿能怎么做?

屋子里静了下来。

只有那只狗汪汪汪直叫。

老祖宗见秦芷儿没有应声,脸便沉了下来了,“平乐郡主,你不愿意便算了,老身知道,你不过是暂且在秦家栖身,哪会把我这个老家伙放在眼底?”

说完,把那条小哈巴狗抱起来,在怀里抚着,“还是亲孙女儿知道心痛人,知道我人老了,就会寂寞,倒给了老身这么个好玩的玩艺儿。”

秦子月与秦子期便齐拥上去看那小狗,把秦芷儿谅在了一边。

仿佛刚刚说的话,对她们一点儿影响也没有。

秦末染只暗底里好笑。

这些豪门大族的人就是这样,轻言细语的,就能让人下不来台。

所以,她们姐妹俩不喜欢和这些人打交道。

秦末染也走到了老祖宗跟前,摸着那小狗的头。

没有人理站在屋子中央的秦芷儿。

秦芷儿叹了口气,仿佛回过神来了,向老太太笑了笑,“老祖宗,对不住啊,我刚刚想着怎么告诉你这选侧妃之事,一时之间想得出了神了,忘了回答你了。”

“选侧妃?”

榻上四个女人同时问道。

老太太语气之中全是震惊,道:“什么选侧妃?”

秦芷儿脸上带了些愁绪,“老夫人,您是知道的,我出身不高,沾了贤德太后的光才能过继到秦家嫁给九王,贤德太后纵使再护着我,再我若不能把九王的心给拢住,这下面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因此,我奏请了太后娘娘,准备在秦家家族之中挑选出两位侧妃来,和我一同嫁给九王,贤德太后说了,既是挑选侧妃,身世倒是次要的,重要是品貌,最重要的是合九王的心意,所以,秦家所有的旁枝亲属,只要未满十六岁以下都可以参选。”

老太太差点就拔高了声音打断了秦芷儿的话了,两个侧妃,正巧,子月与子期不正合适?

可秦芷儿嘴里的标准是贤德太后说的,老太太到底没敢截住了她的话。

她暗暗点头,将刚刚心底里涌起来的对秦芷儿的不满全都褪了,秦芷儿虽然是过继过来的,到底还是想着秦家,给了秦家这么大个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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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6章 选侧妃

挑选侧妃从秦家家族里选,也便是给秦家天大的恩宠了。(棉花糖 提供Txt免费下载&#>

秦芷儿替自己着想,自是要挑两个脾气和善的了。

老太太这么想着,脸上的表情便和善了下来。

“芷儿能这么想,那就太好不过了,这样罢,今儿个,就由老身出面,把这消息传了出去,把秦家族里未婚的女子全都请了来,让郡主相看一番?”

秦芷儿笑咪咪地点头,侧过头朝秦末染望定,道:“末染妹妹,你满脸高兴的,替秦家的女孩儿高兴着?”

秦末染哪里是满脸高兴,她恨得直咬牙才对。

原想趁这个机会让秦芷儿与老太太交恶,下面的计划才好实行,却想不到,秦芷儿这么着便将此事揭了过去了。

这下子秦府可就热闹了,这秦家的女孩儿一来,又是一番争斗。

秦芷儿这么做,到底为了什么?

秦末染怀疑地看着她。[棉花糖]

她才不相信她表面上表现出来的,真为了替李迥挑选侧妃,一点儿妒忌之心都没有!

听到了榻上那小狗的汪汪之声,秦末染才在心底里吁了一口气,纵使她再多的盘算,又怎么能逃得过她的掌心去?

秦末染扯着嘴角,脸上露出丝笑意来,“秦家好了,我自然就好,我虽然身上有病,不能嫁人了,但也替妹妹们高兴。”

秦芷儿掩着嘴笑,“末染妹妹,可真是个心宽的。”

秦子月与秦子期则是满脸放光,垂了头默默盘算,两位侧妃,怎么也轮得到一位给自己吧?

想着李迥那俊美如天人一般的面颊,两个人的脸同时红了。

这大韩的女子,哪一位不想着嫁给九王?

纵使没名没份的侍妾,也好过其它人的正室。

秦芷儿看了秦末染一眼,拍了一下手,仿佛忽然才想起一般道:“对了,二妹妹,还有一件事,忘了告诉你了,以前伺侯你的那位医女,叫柳青青的,你还记得吧,你进宫之后,她便回到了她兄长那儿了,如今二妹妹已回到了秦家了,太后对二妹妹的身子到底不甚放心,因此,又唤了她来,让她跟着您贴身伺侯。”

秦末染现在最怕的就是身份被揭穿,对付一个简氏都十分的吃力,秦芷儿又唤了个柳青青来,在原身秦末染的记忆里,这个柳青青,可是个心大的,心思细密,比简氏难对付多了。

秦末染勉强地笑,“我都回了荣国公府了,这府里什么都有,我的病也好得七七八八了,还要个医女做什么?”

秦芷儿便朝老太太道:“老夫人,这也是太后的一番心意,您瞧瞧,这位柳青青虽是个女人,一手医术可真是出神入化。”

老太太刚受了秦芷儿一个大恩,看秦芷儿什么都是好的,便点头道:“染儿,你大姐姐都是为了你好,让那医女跟着你也好。”

秦末染有苦说不出,只得道:“我全都听老夫人的。”

秦芷儿便拍了拍手。

柳青青垂着头走进屋子里,向屋子里的人行礼。

秦芷儿便道:“柳青青,想必慈宁宫里的女官向你说过了,让你寸步不离地跟着二小姐,免得她病发了,昏睡到不值当的地方,可就是你的错了。”

柳青青哪还有原来的那股子劲儿,只老老实实地答道:“是,平乐郡主。”

于是,真的眼珠子不错地盯在了秦末染身上。

秦末染气得直咬牙,却无可奈何,这柳青青在老太太面前过了明路了,她若是想要动她,怕是不容易。

而且这一位也是位医女,懂得医术,她做的那些东西,大部分都是用草药制成的,身服鞋袜上未免会染上些气味。

这柳青青懂得医术,又岂会不注意到?

秦末染一想到这里,头都大了起来了,又把柳青青恨到了骨子里去,回头看了柳青青两眼,眼神里带了些狠利。

柳青青马上感觉到了,神情便有些迷惑了,闪动眼神,对她看了又看。

这一看,又使得秦末染一阵心烦,恨不得这柳青青马上消失了才好。

秦芷儿含笑观察着她的神色,见她眼底阴冷,皱了皱眉。

老太太得了秦芷儿这么大个喜询,便想着和族里的人多商讨商讨,挥手让几个姑娘退下了。

秦子月与秦子期走在前边,秦末染与秦芷儿便落到了后边了,秦末染要想个办法怎么对付柳青青,便没有搭理秦芷儿了。

却想不到两人正要分路走的时侯,秦芷儿凑到她的身边道:“二妹妹,这位柳青青鼻子可灵了,对药材更是熟悉得不得了……”说完,她的鼻子抽了两抽,“我的鼻子就没有那么灵了。”

她这一番话,让秦末染生生起了层冷汗,看着她如看着恶鬼,心底里更是不安了起来,不会的,她不会看穿了自己?

她勉强端正着脸皮道:“多亏大姐姐替我请了她回来,以后荣国公府里的人有个头痛脑热的,倒也方便。”

柳青青听了赞扬,脸上一点儿喜色都没有,只垂了头站定,眼珠子还是直盯着秦末染的衣襟。

秦末染与柳青青告辞而去。

看着她们的背影,秦芷儿脸上的笑意慢慢地消褪得一干二净了。

几番试探,秦末染那勉强的表情,她可看得一清二楚。

秦末染一回到秦府,便四处钻营,醒了之后,一下子象完全变了一个人一样?

秦芷儿慢慢儿思索了起来,仰头看了一会儿天,笑了笑,要让她手忙脚乱了,才好查出真相来。

柳青青在她身边了,这个女人一向懂得取舍,为了李迥,会把秦末染盯得死死的。

秦芷儿有些儿抱歉,这一次又是利用了李迥的美色了,谁叫他到处都惹桃花呢?

她这么做,也是帮他不是么?

一想及此,她心底里一丝儿歉意都没有了。

她前世看了许多影视作品,最羡慕的不是别人,是高高坐在上边替皇帝挑选妃子的皇后贵妃,那可真是威风,下面的美人站成了几排,皇后与贵妃想搁谁的牌子就搁谁的牌子,想要留谁,就留谁。

想想这情形,手握美人们的生杀大权,她浑身就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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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8章 入室

(女生文学 ) “可他们还不是夫妻,这,这可怎么是好?”小白急了。

“别理他们这么多!”小橙道。

小白很纠结,但纠结也没有办法,她武功没有小橙高,被她死死地拉着,动弹不得。

而且小橙说,“小白,你记住,他们以后是一家人了,你不想被王爷请出十二女骑的队伍,你就去!”

十二女骑从小生活在一起,象一家人一样,如果被请了出去……小白想想就害怕,所以,她背对着那厢房,道:“我看不到,我看不到,我什么都看不到。”

小橙道:“这样就对了。”

说完,拿起小白没啃完的鸡腿继续吃。

李迥走进了秦芷儿的房间,她睡觉的时候不喜欢人伺候,所以,她床榻外边没有人守夜。

走进了内室,看着这房间与朱门巷内不同的摆设,大多数是宫里边赏赐的,也有些是秦家的送的。

她对这些不讲究,任由侍婢们摆着。

象她的人一样,仿佛对这个世界的东西都不很留恋,随时都可以抛却,这里,只不过是她又一个落脚之处而已。

就象他自己,是不是也仅仅是她的一个半途中的同伴,走过了这段路,她便把他丢下了?

在房间里站了一会儿,才朝床榻走了去,刚要揭开纱帐,就听见了轻轻的抽泣声,象是被遗弃的小兽。

“爸,妈……”她轻轻地唤着,眼角含着泪光,“我会回来的。”

她精致的小脸挂着泪珠,身子缩成了一团。

他心头如遭剧震,心也一抽一抽地痛着,她要回去,要回到哪里?

她不会用这么亲热的语气唤她的亲生爹爹王齐恺的。

爸爸这个称呼,有些未开化边民是这样称呼的。

她嘴里的爸妈,会是谁?

他不愿意再想了下去,见她缩成了一团,大半个床便空了下来了,就脱了鞋子,上床睡在她的侧边。

他侧撑着身子望着她。

她似乎睡得安稳一些了,眼角依旧有泪,却没有再唤爹娘,也没有吵嚷着要回去,嘴角反而挂了丝笑意出来,仿佛梦见了很欢乐的尺情形。

她有一个他不知道的世界,在她的脑子里,只有她一个人知晓。

她红唇微微地动着,眼角有泪,嘴却带笑,“别和我争电视……”

电视又是什么?

李迥忽然间恐慌了起来了,她脑子里有一个他不懂的世界,他要和那个世界来抢夺她。

他不想再听下去了,长臂伸出去,将她搂在了怀里,看着她的红唇,噙住了她的,慢慢的吸吮,把她流下来的眼泪吸干。

她渐渐地收了笑,也不流泪了,凭着本能回应着他的吻。

象初生的孩子吸着母亲的奶。

他吻得更深了,把她抱得更紧,弄得她喘不过气来。

可这个情景太过真实了,她一下子惊醒了过来,看着面前忽然出现地庞然大物,眨着眼,眼底全是惊色。

他抱着她,抚着她的后背,“是我,别怕,芷芷。”

他又唤她这个名字了。

他把她抱了起来,放在他的膝头上,道:“你作梦了,梦见了什么?”

她当然不敢把梦里梦的东西告诉他,前世的家人,前世的一世,对她来说,变成了一个旁人不能理解的梦,一个怪志的世界。

李迥抱着她,才发觉她那么轻,那么小,轻得几乎没有重量,如一片羽毛,随时便能飞走,不见踪影。

“没,没梦见什么,想不起来了,你怎么来了?”她揉了揉眼睛,感觉手指上一片湿意,怔了。

原以为自己已经适应了这个世界,却哪里知道,她始终不能适应,心底里想着的,还是前世那个家。

这个的家人,于她来说,只是旅途上的旅客而已。

外边的月光照了进来,她觉得有些刺眼。

微一眯眼,李迥便感觉到了,替她挡住了外边的光亮。

他的体贴,她怎么能感觉不到,只是觉得心酸,对他,尽管有了那么亲密的关系,她还是不能告诉他,她所有的一切、

她只能把这个秘密带着,一直带到离世。

有时侯她想,她和那两姐妹又有什么不同?

为了瞒住她们的秘密,她们只能假托仙人。

而她,只能在梦里边想念着家人。

她和她们一样,都是惜命之人,自私自利,只为着自己好,不会行差踏错半步。

“想来看看你。”李迥道,佛仿漫不经心,实则极为紧张地注视着她,观察着她的表情,“怎么想起替我选侧妃了?”

秦芷儿打了个哈欠,先不答他,指着桌上的水娇声娇气地道:“我要喝水。”

她坐在他的膝上,有些不舒服,想挪了下去,想及今儿个替他自作主张选侧妃,他怕是不高兴的,得依着他才好……要不动声色地挪了下去。

他却没有松开她,一只手抱着她,另一支手一招,那杯子便飞了过来了,看得她目瞪口呆,这是传说中的隔空取物?

这个男人,象前世电影里的超人?

秦芷儿目光闪闪地望着他,把刚刚的想要挪动屁股的念头打消得一干二净了,一口喝下了那杯水,道:“还要,还要。”

他能隔空倒水么?

她双眼瞪得极大,一眨也不眨。

李迥哭笑不得,戳破了她的念头,道:“不能。”

他把那空杯子直接掷到了桌子上。

她还没有说,他就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这便是常人说的,心有灵犀一点通吧?

可到底他也理解不了她来的地方的情形。

他纠缠着那个问题不放,将她放在膝盖上,端端正正地问她,“说吧。”

她想转移话题的,知道这样不好,他这个人对着她的时侯,仿佛特别的敏感,不同于对别人的女人。

很较真儿。

她斟酌着答,“那个秦末染有点儿古怪,我想查一查她。”

“什么方法不好用,为何要用这种办法?”李迥身子绷紧了。

她知道,这是他压抑着怒气的表现,马上放软了语气,轻声地,小心地,讨好地,“反正又不是真选。”

她的大眼睛带着水光,如那哈巴狗般讨好,他心底里的怒气一下子就消散了,重复着她的话,“不是真选?”

她连连点头,懂得他不高兴她替他自作主张,连连点头,“是啊,不是真选,我可不想让人分享我的相公。”

她的手指在他胸前划着圈儿,话说得这般的没脸没皮……可他就是喜欢,仿佛喉咙里被灌了蜜糖般的喜欢。

第517章 无情

激动之后又想了,她这么做,是不是因为对李迥心底里的爱意还是少了一些呢,心底里怎么就半点儿也没有愧疚心酸?

还是因着李迥是她来到这世间之后最能保护她,宠着她的人,她便顺理成章的要嫁给了他了。[.超多好]

只为有个依靠,能让她活得肆意。

她对他的爱,还是少了一些?

秦芷儿以往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些,来到了这里,初一开始,只是为了活下去,不让自己被人欺负,几次利用李迥,也仅是利用而已,渐渐地,他变成了她并肩作战的战友,他的同盟,就和她前世身边的许多人一样。

与前世不同,她的身边,始终只有他一人。

所以,她也不排斥嫁了给他了?

她抬起头来,有点儿迷茫了。

想不通的东西,她就不想了。

她一向很想得开,于是,关了窗子,放下了纱帐,去睡觉了。

……

李迥听了顾海的汇报,心底里想打翻了五味瓶子一般,什么滋味儿都有。

她这是什么意思,自作主张给他挑选侧妃?

她对他,到底有几分真心?

顾海见他的脸比锅底还黑,早就慢慢儿往后退走,离他远了又远。

哪知道李迥抬起眼来,道:“去,陪我练拳。”

顾海心底里发出一阵凄利的求饶,脸上却不敢露出一丝儿怯意来,道:“是,王爷。”

牧杉与其它侍卫在一边,心底庆幸,幸好,不是他们把这消息递了上去。

这一练拳,就练了个天昏地暗。

顾海的脸肿成了猪头,两个大黑眼十分的惹眼。

牧杉见了,吃吃直笑,气得顾海一拳过去,也把他的一只眼打出了一个大黑眼圈。

李迥看着自己的手,她靠在他的大腿上,柔软的耳朵隔着薄薄地衣裳贴在他的肌肤之上,象蝴蝶的触须轻轻地挠着,嘴里却娇言软语,说他的大腿太硬了。

她可不知,那个时侯,他不光是大腿硬了。

她娇娇地请求,要他把手掌拿过去,给她枕着。

她的脸那般的娇小,他的手一捧就能捧得起来,面颊柔软得不可思议。

他是知道她的,没心没肺,如果不紧紧地逼着,她就离你越来越远,把你会渐渐地忘了,最终将你抛在了脑后了。

他这般的逼着,哄着,宠着,才让她慢慢儿降了眼底里的戒备,让她答应了嫁给他了。

她被穆倾城弄得那么的狼狈,却口齿伶俐地挑衅反击。

她脸上一片的正大光明。

见她那狼狈的样子,原本他心底里是有些介怀的,他也是这大韩最尊贵的王爷。

他忽然间便羞愧了,这不是她的错,他反倒在心底里同意了穆倾城的话?

他这才明白,纵使她真出了什么事,她也是他心底里最特别的女子,放不开,丢不下!

他从未想过,他对她,有那么多的宽容,唯求一件,她的心在他这边就好。

可最谁求的,却是她的心了,她那样的自私自利,无情狡猾,守着她的心不肯给任何人。

穆倾城屡次三番地放过了她,帮助她,她利用完了之后,便把他丢弃到了一边去了,在她的心底,他还是那个心狠手辣的男人,一点儿也没有变。

他怎么做,怎么对她好,都打动不了她。

穆倾城一门心思,使劲手段成了大商太子,多半也是为了她吧?

如果是别的女人,见到这样的男子,早就投奔了他去了,可她没有,依旧那么心狠。

在她的心底里,穆倾城做什么事,那是他自己的事,与她无关!

她的心底里,自有一番评价。

也因为她的无情自私,无动于衷,所以,她才没有被他诱惑。

那么,他自己呢?

她对他与穆倾城,有何不同?

他得了她的身子了,这便有点儿不同了,但这对于她来说,仿佛不是件事儿,有朝一日,她若不高兴了,想要丢弃了他了,她还是会丢弃的。

成婚了和离,她都敢做,更何况是丢了身子这件小事?

她的心,始终由她自己守着,守得严严实实。

她对着他的时侯,脸上可以甜得如蜜,但心依旧是自己的,眼底里可以依赖得紧,让他把手拿过去给她枕着,那般的亲蜜无间,可是,她依旧可以说弃就弃的。

李迥不想去看她了,怕猜测她眼底里的笑,有几分是真的,几分是敷衍。

顾海在窗外看见自家主子在屋子里踱来踱去,把屋子中央那几块青砖都快磨得平了,还没有踱出个结果来,心底里叹了口气,走到门边道:“王爷,今儿夜里,咱们出去么?”

这些日子,他家王爷夜夜在人家的屋顶上站两个时辰,他便也陪着。

今儿个被揍成了猪头,实在不太想去了。

想请个假。

屋子里踱步的声音没有停。

声音也闷声闷气的,“今儿个你不用去了,本王自己去。”

顾海觉得主子的声音有点儿不对,有点想哭的感觉……

顾海拍了自己的头一下,心想他怎么能这么想主子,主子自那一年失母之后,眼底里就没了眼泪,再痛苦的训练,再毒的毒药,都不能让他流半滴眼泪。

顾海便道:“是,主子,属下去吩咐。”

顾海到了外间,忍着脸上的痛,吩咐了牧杉几句,道:“今儿夜里,你们不用跟着了。”

牧杉点了点头,看见顾海脸上的黑眼框,也感觉自己的左眼痛了起来。

……

黑去女骑轮流在秦芷儿的睡房值着夜班,今日轮到了小橙与小白。

秦芷儿对她们要求不严,对她们并不象普通的侍婢,给她们立规矩,只要她们能做到自己的本值,她便不管她们了。

所以,小橙与小白两人便坐在院子中央的大树杈上边一人手里拿了块鸡翅来吃,边吃边四周围警惕地望着。

小白耳朵动了起来,手里的鸡翅差点掉了下去。

郡主房门前有人,还是她熟悉的人。

小白脑筋死板,丢了鸡翅就想往下冲,却小橙一把拉住了,“你干什么?”

小橙啃着鸡翅道。

“王爷偷进郡主房间!”小白道。

“他们以后是两夫妻了,他进她的房间,有什么不对?”小橙把鸡腿啃得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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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9章 甜意

这小小的人儿,就趴在他的胸前,说着让他喜欢的话,让他高兴得入了云端去。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她是在乎他的,瞧,她说了,不想让人分享他的相公。

秦芷儿拿眼角儿扫着,看着他眼角飞出亮光来,整张脸都透出了‘高兴’两字,也跟着高兴了。

她拿脸贴着他的胸口,听着他胸口略微有些加快的心跳,心底道:他不能理解她的出处,又有什么关系?她已然生活在这里了,只要他能理解她现在的人就成了。

她絮絮叨叨地说了起来,“人只要多了,就会把水搅混了,一搅混,再精明的人,都会露出马脚来,比我们自己去查,容易得多了,柳青青在她身边盯着,找着她的错处儿,她那个娘简氏,也不是个好相与的……”

她说着这些阴谋阳谋的,象闲话着家常。

仿佛再不得了的事,在她的嘴里边,都算不得了什么?

天塌下来了,那有什么,来,咱们想办法找地方躲躲。

有她在,那些困难艰险,真算不得了什么?

他比圣祖皇帝幸运,也比六祖皇帝幸运,因为他们遇到那个千年鬼魂的时侯,身边没有她。

李迥拿起她精巧洁白的手,吻上了她的掌心。

原以为这一辈子,他会孤单地过了,纵使解了那毒,他对女人的兴趣也降到了极低点了。

可老天爷却派了这么个宝贝给他,让他宠着,爱着,付出着。

和她说着,聊着天,也这么有意思,象喝了蜜糖水一般。(无弹窗广告)

他真的感觉到嘴里边有甜意了。

秦芷儿说一句,他便答一句,“恩,好。”

“好,恩。”

这个人,可真不会聊天,想着什么呢?

她抬起头来,看着他,“你到底有没有听啊?”

却看清了他的眼眸,如一泓最亮的清泉,在春日下发着光,吸引着人沉溺。

他吻住了她,深深地,辗转反侧。

小白到底不放心,数着过了两个时辰了,见自家主子还没有从郡主房间里走出来,一把挣脱了小橙,飞身下树,来到了房门前,咳了两声。

屋里面没有动静,便再咳两声。

房门开了,李迥走了出来,望了她一眼,把小白的胆子一下子望得没了,忙向他行礼,嘴里道:“王爷,我听见郡主屋里有人,不知道是您……”

李迥再望她一眼,她急忙后转,后退,跑得没了踪影。

李迥回头对着屋内,“我走了啊!”

“恩……”秦芷儿闷声闷声地答,捂着红红的嘴唇不说话。

李迥对那声‘恩’不太满意,再道:“我走了!”

“慢走。”秦芷儿道。

他这才满意了,脚尖一点,飞身而去。

小橙在树上躲得严实,听清了李迥的话,手里的鸡腿掉了下来了,她摇头,这还是平日里高冷酷的王爷么?

她还是别想了,继续啃她的鸡腿吧。

……

隔了两日,秦家老太太把九王选侧妃的消息悄悄儿地对秦家家族旁枝近枝的亲戚透露了出去了。

因着秦芷儿说了,这件事是给秦家的荣耀,绝不能让其它世家大族的人得了风声去,免得引起不必要的争执,老太太深以为然,大韩那些御史见天儿的无事可做,指不定便拿这事做文章,给秦家抹黑。

秦家嫡系虽然子嗣凋零,但旁枝子嗣却是极为旺盛,尤其是女孩儿多,有些遗传了秦家娇美的容貌,与秦子月秦子期相比,更盛了几筹。

荣国公府的女孩儿渐渐多了起来了,每日里都有女孩儿从乡间赶了过来,把荣国公府的客房住得满满儿的。

到了最后,有些安置不下的,就安排到了秦家各房嫡女庶女的院子里。

老太太自是不敢将人安置在秦芷儿的住处的,但秦末染所住的地方极大,有许多房间空置着,老太太便安排了三个女孩儿住进了秦末染院子的西厢房了。

这三个女孩儿,全是秦家旁枝所出的,只是姓秦而已,与荣国公府已然没有多大的关系了,是荣国公府太曾祖爷爷的兄弟所出的女儿。

只是三个容貌长得娇艳,在乡间素有美称,老太太才让人把她们接了来。

其中,又以秦芦花的容貌最美,象一朵盛开到了极点的花儿。

别外两个秦彩霞与秦山梅则差了少许,也是清秀可人的佳人。

秦末染一大早的,便被咯咯咯的鸡叫声惊醒了,惊得她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柳青青就从屏风外转了进来,道:“二小姐,您醒了,可有什么不适?”

秦末染一看见柳青青那直怔怔瞪着自己的双眼就感觉心头火一下子涌了上来了。

这柳青青自跟了她之后,便无论何时何地都紧跟着她,眼珠子都不错地盯着,让她一点儿吐气的功夫都没有,柳青青的兄长是柳神医,颇懂医理,她如若做点儿什么手脚,如果不小心点儿,定会让她察觉了。

再者,她要对付的人是秦芷儿,她怀疑秦芷儿把柳青青放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就是让她害的,她真的把柳青青害了,秦芷儿才有了借口查她!

所以,柳青青要好好儿的活着才行。

昨儿一整天,她被柳青青盯了一天了,到了下半夜,才有机会偷偷使了迷香,把柳青青迷倒,去后院那小室里研制她的药物,天快亮了,才回来迷了一会儿眼,就被鸡叫声惊醒了。

见柳青青进来,她咬着牙问,“我这院子里怎么会有鸡叫?”

柳青青恭敬地答,“二小姐,表小姐们是从乡下来的,住进来之时,带了好几只鸡在院子里养着,表小姐说了,她们和鸡不能分开,一天不见,就想得慌……”

想鸡?

还想得慌?

秦末染只觉得头开始痛了。

她揉着眉心道:“你没有对她们说,她们进荣国公府,是来参加选妃的?”

柳青青道:“这是老太太同意的,平乐郡主也赞同了,说她们品性纯真,倒是能给九王府带来些新的活力儿,还特特赏赐了几只上好的芦花鸡让她们养着……”

柳青青似没有看到她铁青的脸,垂目道,“其中一位表姑娘,名讳中便有芦花两字,很喜欢养芦花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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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0章 美人

秦末染恨得直咬牙,这秦芷儿,仿佛是她天生的对头,有她的地方,自己便做什么都不对头,屡战屡败。[起舞电子书]

今儿个,连睡觉都不得安静了。

她皱眉想了一想,却笑了起来,眼底闪过一丝冷意,道:“叫人进来伺侯我梳洗。”

柳青青瞧清她眼眸之中的凉意,垂下头去,退到门外,唤了人来端来洗漱用具。

外边的芦花鸡依旧扯着嗓门叫唤着,一声连着一声,听得人耳膜都差点儿震得聋了。

秦末染脸上一片淡然,任由小丫头给洗面上妆,梳好了发髻,才扶了小丫头的手,往西厢房而去。

来到西厢房,三位表姑娘正逗着鸡玩儿,给鸡喂着食,嘴里边咯咯咯地直叫,引得那只红冠子的公鸡扯着嗓门直叫唤。

秦末染脸上肌肉抽动了两下,在门口酝酿了半晌,才走到了三位姑娘的跟前笑道:“三位妹妹,在逗着鸡玩儿呢?”

三位表小姐住进来的时侯,秦末染不高兴,便躲了,因此还没见过三人,今日一见,只见其中一位虽布衣钗裙,却有牡丹国色,也吃了一惊。

乡下那地方,也不知道怎么就养出了这等美人儿来?

在鸡的咯咯叫声之中,秦末梁向她们打招呼,她们没听见,也没理。

秦末染嘴角肌肉抽动得越发厉害。

柳青青便上前道:“三位表小姐,先停一停,我家二小姐来看你们了。”

秦芦花抬起头来,看清秦末染,便拍了掌心上的玉米渣子,一笑,“呦,原来是二小姐,是这院子的主人呢,咱们是作客的,连主人都不认识,还真是失礼。:///”

又招呼其它两位,“姐妹们,别喂了,给二小姐行礼。”

秦末染被她噎了个半死,她这话里话外,都在指责自己不懂礼数,有客进门,却避而不见。

三位表小姐齐齐地向秦末染行礼,显见着是新学的礼仪,下蹲的时侯,站都有些站不稳。

秦末染心底里暗暗鄙夷,脸上半点儿也不露,回了半礼,亲热地道:“表妹们是知道的,我身子弱,你们搬进来时,我正巧在床上躺着,便没有出来见几位表妹,还望表妹们不要怨我。”

秦芦花在心底里撇嘴,她长得漂亮,兄长与爹爹在乡下也是称霸一方的,家里的人都把她当成眼珠子一般的护着,从来只有别人看她的眼色,她哪看过别人的眼色?

荣国公府的确大,又富贵,秦二姑娘住的一个院子都有她全家人住的那么大了。

她虽在乡下地方长大,却也不短视,知道自己的身份若是能嫁给九王为侧妃,简直是祖上烧了高香去了。

秦芷儿是日后的九王正妃,她自是得好好儿巴结着,至于其它人么,都是她潜在的对手,尤其是这秦末染,听闻如果不是身体病弱,早就被九王迎娶了。

见她客气,秦芦花便笑了,“二姑娘是金枝玉叶,哪能和咱们相比,姐妹们,咱们都是乡下丫头,也不讲究这些礼仪的。”

说来说去,却是怨上她了。

想必这几日,秦芷儿做了许多功夫了。

秦末染心底里暗恨,但她有几世的挑拨经验,哪会输给了她们,便走到了那几只鸡跟着,笑道:“这几只,便是芦花鸡了?”

秦芦花脸上露出丝笑意来,道:“没错儿,二小姐请看,这是上好的芦花鸡,这种鸡啊,肉质鲜美,据有药膳作用,是柴鸡之王……”

秦末染上前看了几眼,掩了嘴笑,“还真是不错……只是这鸡么,在我们大韩来说,还有另一层意思,郡主送几只鸡给你们,这其中在含意么……”

她啧啧了两声。

秦彩霞没有秦芦花那么大胆,便怯生生地问,“二小姐,我们还真不懂了,鸡便是****,下蛋吃肉的鸡,还有其它什么意思?”

秦末染便道:“你们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女孩儿家家的,整天把这鸡啊鸡的放在嘴巴皮上,知道的,自是知道你们说的是自家养的鸡,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想着要做鸡呢!”

三位表小姐脸色一下子变了。

秦末染得意之极。

她就是在告诉她们,秦芷儿赏她们几只鸡养,还赞她们纯真朴实,原就没安着什么好心的,就是为了让人以为,她们与‘鸡‘相似。

她活了这么多世,如果说学得最为精通的,无非是挑拨之术了,她们姐妹一直在内宅姨娘妾室之中打转,最擅长把黑的说成白的,无中生有了。

内宅妇人那些弯弯拐拐的心思,她可摸得透得很。

看见秦芦花那瞬间苍白的脸,她心底里如饮了雪水一般的畅快。

秦芦花快步走到了那将玉米的筛子面前,端起那筛子,一筛子就往秦末染头上倒了去,大声地骂,“不知道哪里来的小娼妇,连养只鸡都能挑拨出事儿来,老娘告诉你,老娘家里就是养鸡的,满后院都是鸡,红冠子的芦花鸡!满镇子的人吃了都叫好!只有你这种满肚子龌龊的女人才会联想到那上面,莫不是你自己日思夜想的想做娼妓,才把所有人都想成那样!”

秦末染被那玉米渣子打到头上脸上,狼狈不堪,听了她骂的话,羞愧欲死,一口心头血差点儿吐了出来了。

她许多世都在有权有势的世家大族后宅的姨娘之中打滚,在那些女人身上可以获得权势利益,可从未上过乡下那些普通女子的身,从未见过这等泼辣的女子。

全想不到这女人说翻脸就翻脸,翻得比书还快。

她拍打着身上的玉米渣子,尖声道:“我都是为了你们好,别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了去……”

话还没说完,秦芦花跳起来就骂,“说别人别有用心,你这小娼妇才别有用心,我家是养鸡的,你居然说成是开青楼!我非撕了你这张破嘴不可!”

说完,跳过来就去撕秦末染的嘴,幸好柳青青往中间一插,挡住了,没让她扑了过来。

秦彩霞与秦山梅一个拉了她一只胳膊,才把她给拉住了。

但她长长的指甲差点儿就挥到了秦末染的脸上,把她吓得半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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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1章 想得歪

秦末染擅长精通的都是那等内宅妇人表面上笑吟吟,背后捅一刀子的计谋,于她来说,这么做,才能得到男人的欣赏遵从,从男人手里边哄得权势钱财。棉花糖

乡下妇人的爽利吵闹,她却是从来也没有研究过的,她们嫁的人,全是没有出息的泥腿子之辈,纵使夺了她们的身子,成了正室娘子,嫁的男人也不是位高权高的,换不来权势利益,所以,她从来就没有做过这等亏本生意。

她被秦芦花骂得气血上冲,脸色紫涨,平时的伶牙俐齿都不知道去了哪里了,只会强自道:“我一片好心,哪有说你们家开青楼?你自己想得歪了……”

秦芦花挣脱了两位妹妹的拉扯,从院子里捡起根棍子就往秦末染身上招呼,“自己是小娼妇,就把别人都看成了小娼妇了,哎呦,我可都听说了,倚着自己生病,叫你那娘磕头,逼着太后要九王娶你为侧妃,可九王不答应,压根儿不理!把脸都丢到宫里边去了,还跑了过来挑拨,把别人都想成了那等娼妇性子。”

这个时侯,荣国公府的人都醒了,表小姐们都住得不远,听到了这院子里的吵闹,全都跑了过来看热闹。

这些表小姐们没有几个出身高的,有些连脸都不洗,蓬着头便过来了。

秦末染没有想到秦芦花大声嚷嚷着把这秦末染原身做的丑事说了出来,一时间把这原身恨得要死。

她那么多世的厚脸皮,在众人面前被揭出来了此事来,又羞愧得要死,却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了,只能边躲着秦芦花的棍子,边提高了声音反驳,“根本没这事儿,你胡说!”

她说一句,秦芦花有上百句话等着反驳她,“怎么没这事?青青姑娘前儿个说漏嘴里告诉我们的,简夫人在场,也没有反驳。[超多好]”

秦末染恨极,一把抓住了拦在她面前的柳青青,“是你说的?”

柳青青脸上全是愧疚,“二小姐,郡主替她们洗尘,奴婢一不小心喝多了两杯……”

秦末染恨得心头血一阵一阵地往上涌,她倒是想得明白,秦芷儿逼着她害柳青青啊!

柳青青承认了此事,她更不能害她了!

院门口聚着的表小姐们听了个大概,把敌意全涌到秦末染身上了,原来,这一位才是她们选侧妃最大的敌手!

秦末染一见她们的目光,就知道今儿个全栽了。

她成了众矢之敌了。

柳青青被秦末染拉住问话,一个没拦住,秦芦花的棍子便挥了上来了,直奔了秦末染的面门而去。

秦末染失声尖叫,侧身躲过。

院门口的表小姐们则是兴灾乐祸,一个个儿站在门口看戏,指着秦末染说三道四,“这位二小姐,看起来高贵大方,原来也是个不安于室的,一天到晚地想着青楼……”

“人家养几只鸡,她也能想到青楼去……她真是荣国公府的嫡小姐么?”

“听说在床上躺了许多年了,脑子有些不清醒。”

“这可不得了,你们听说过乡里传的那些奇事儿么?说是床上躺着病了许多年的人,忽然间醒了,象变了一个人一样,可不是原来的那人的,是鬼上身了呢!”

但凡这等奇闻异事,是最吸引人的,几位表小姐凑在一起讨论,再往秦末染看过去,便越觉得象了。

有几句闲言闲语传进秦末染的耳里,让她顿时慌得几乎肝胆欲裂。

她没有想到,说了几句有关鸡的闪话,居然引出了这么大的后果来。

再这么下去,流言在荣国公府里越传越盛,她会落得什么下场?

六祖皇帝那些年,她们被四处追杀,稍有流言传出,便会万劫不复!

她们虽然不会死,但死前受的那些苦,她们至今还记得。

秦芦花却是不管不顾,挥起棍子撵得她满院子跑。

柳青青装模作样在前边拦着,却也拦不住她。

正闹得不可开交,就听有人道:“你们这是怎么啦,也不好好儿梳洗,全聚在这里干什么?”

一听见秦芷儿的声音,秦芦花马上丢了棍子,抹了把脸,脸上悲切了起来,眼泪也流出来了,坐在地上道:“我不活了,我不活了,平乐郡主,你可要替我作主啊!”

这等变脸技术,让秦末染看得眼珠子都掉下来了。

她想要装悲切装哀伤,却来不及她的动作快。

秦芷儿皱紧了眉头往内院看了看,道:“还不把二妹妹快点儿扶了起来,二妹妹,你伤着了哪里没有?”

秦末染还没开口,秦芦花就嚎上了,“平乐郡主,你可不能偏心,她哪会伤着?她好着呢,跑到我们这里来,说我们是鸡,讥讽挖苦,言语恶毒,我们虽没有她身份高贵,却也都是好人家的女儿,荣国公府,就是这么欺负人的么!”

说完,拍着地大张大了嘴大哭。

秦末染气得嘴唇发乌,大声道:“你别信口胡说,我哪有说你们是鸡?”

秦芦花胡搅蛮缠的本领天下第一,截嘴便道:“怎么没有?来到我们院子里,指着这些芦花鸡就说郡主送我们鸡不安好心,这鸡和青楼那些鸡一样的意思,也不知道这所谓的名门闺秀,哪里来的那么些弯弯肠子!”

“染儿,你真的这么说?”

秦末染正绞尽脑汁地想着反驳的话,抬头一看,简氏满脸震惊地望着她,不由心底惶恐,道:“没,没,娘,你信我……”

她那慌张的神色落在简氏的眼底,让她心底一片冰冷,她这个女儿,醒了之后,真的与前边大不相同了。

这等污言秽语,以前的秦末染哪里会知道?

简氏被人叫了来,早听到了那些表小姐们私底下的议论,再看她这模样,听了这些言语,心底不由起疑。

秦芷儿倒是说了句公平话,“芦花表妹,或许你听得岔了,二小姐并不是这意思?”

秦芦花冲着秦末染呸了一声,“平乐郡主,你可别被这一位娇娇怯怯装模作样的人给骗了,她啊,什么都说得出来,这院子里的人都听得清楚了,‘青楼’二字,可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说我们家养鸡,岂不就是开妓院!”

秦彩霞与秦山梅连连点头。

其它的表小姐们脸上都有古怪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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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2章 痴傻

秦末染想不到她十拿九稳的一番挑拨,最后被歪曲成了这模样,全成了她一个人的错了,还让简氏怀疑了她,一张脸被气得紫涨,纵使几世以来,积蓄了一肚子的恶毒言语,在这等情况之下,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了。热门

更让她恐慌的是,那些表小姐们的猜测,还有简氏眼底里的怀疑。

想到这里,她双眼一翻,就昏了过去了。

她这一昏,简氏倒是把心底的怀疑全放下了,到底她是她的独生女儿,揽着她直叫,“染儿,染儿,你怎么样了。”

秦芷儿也慌声道:“快快快,掐人中,掐虎口,她这是气着了,气血攻头,如果不快点儿叫醒,怕是会痴傻的!”

秦末染咬着牙闭着眼不动,恨得心扭成了一团,你才痴傻,你生生世世都痴傻!

简氏慌了手脚,知道秦末染身体不好,在床上躺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醒了,这如果一痴傻了,可就一辈子毁了,听了秦芷儿的话,当真出了死力去掐她的人中与虎口。

秦末染被她掐得痛得要命,也不敢醒了过来,只死命地忍着。

秦芷儿就道:“柳青青,你来,你懂医,怎么才能叫醒她?”

柳青青道:“郡主,看二小姐的情形,脸色紧涨,怕是血冲上脑了,要用银刀开脑放血来行。”

她们一定是串通好了的!

秦末染长吸了一口气,只好醒了过来了,趴在简氏的怀里痛哭,“娘,娘,女儿不是故意的,女儿只是随口说说,她们误会了……”

她倒是不敢一口否认了。棉花糖

院子里这么多张嘴,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再者,那秦芦花可真是个浑人,长了那么张天仙似的面容,嘴里边却一点儿也不饶人的,如果一口否认,指不定她又会说出什么来。

秦芷儿暗暗好笑,她懂得张驰有道的道理,可不能把这女人逼得太紧了。

她脸上满是心痛,“二妹妹,以后可别这么说话了,这多让人误会啊,一点儿小事,闹出这种情形来?”

又对秦芦花等三人道:“你们三个,过来向二小姐陪个不是,瞧把她气得。”

这是要她们陪不是么,是叫她们在她面前耀武扬威呢!

秦芦花敛了身子,缩眉塌眼地过来,向秦末染道:“二小姐,对不住,咱们都是乡下来的丫头,不懂得你那弯弯拐拐说话的劲儿,只会直来真去的,误会您了,以后不会了。”

秦末染又气得嘴唇发乌,这岂不是明打明地在告诉她,以后在她面前说话要小心点儿?

做了几世的人了,她一向是无往而不利的,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打击,倒是心灰了起来,由简氏扶着站起,只想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去,好好儿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做。

简氏心痛女儿,心痛得不得了,但听了刚刚这事的来龙去脉,也知道是女儿不对。

无论权贵与平头百姓的女儿家,对名节都是极为看重的,女儿口无遮拦这么说人家,难怪人家会不依了。

这种事儿,以她荣国公夫人的名义也没办法强词夺理的。

简氏只得扶了秦末染往她的院子里走。

柳青青垂头跟在后边,眼珠子不错的紧盯着两人,也去了。

秦芷儿便叫那些围着看热闹的人全都散了,并叮嘱她们,别把今日发生的事到处乱传。

但这嘴是长在人家的身上,她们传不传,秦芷儿又岂能管得了?

相反的,秦芷儿这么一叮嘱,更显得刚刚吵闹吵出来的那些事儿,是真的了。

等众人都散了,秦芦花来到了秦芷儿跟前,笑道:“郡主,民女做得好不好?”

秦芷儿忍笑点头,道:“你倒是个机灵的,这样都被你寻着了岔子了。”

秦芦花拍着胸膛道:“郡主,你放心,这人要是有心,什么话都能寻出由头闹出一场来,更何况她今日来跟我说的,是那等殊心言语?当我们都是傻子,任由她挑拨么?”

她又道:“郡主,无论我以后能不能做侧妃,你可得记得我的好,把那饲养治疗芦花鸡的配方给了我家,不能给别家!”

这个女人的脑子,倒不知道是怎么想的。

秦芷儿在挑了她们进荣国公府之前,自是把每个女孩都单独召见了一翻,特意选了这三个住进了秦未染的院子里了。

秦芦花和几位兄长一起长大,在乡下里就是个泼辣的,长得虽美,但骂起人来却是张嘴就来。

她家以前在乡下之时就是养鸡的,养的鸡十里八乡都出名,是个土财主。

秦芷儿便拿胡叶研究出来的养鸡方法,加上了自己前世互联网上看来的一些新得交给了她,只要求她可着劲儿的挑秦末染的错儿。

能吵架就吵架,能打架就打架。

吵闹之余把秦末染以前逼亲不成的事说了出来。

只要别把秦末染打伤了。

另外两个则是和秦芦花以前就玩得好的,三位表姐妹一起长大,让她们住在一起的意思,是秦芦花自己提出来的。

她怕她演戏演得太过,真动手把秦末染打伤了,让另外两个拉着她一些。

“郡主,您还别说,今儿个这事虽然是我挑起来的,可我真觉得这秦末染有点儿古怪,看人的眼神儿阴冷阴冷的,象什么时侯都在算计。”秦芦花道。

秦芷儿自不能告诉她自己在查些什么,说实在的,她自己也不知道查些什么,仅是凭着本能感觉这秦末染醒得不对。

前世对危险的预警这个时侯又起了作用了。

秦末染原来对她就有敌意,但这一次醒过来之后,那敌意仿佛变成了刻骨的仇恨。

秦末染身上藏着那么多的秘密,还有丽贵妃的事……她自不能按照常理出招。

内宅之事,得由内宅来解决,只有把这些女人都派到她的四周围,将她看管了起来,才能彻底查出真相来。

她相信经过这么一闹,秦末染的一举一动都会有人盯紧了。

可别小看了妒忌的力量,这些表妹们会把所有的心思都用在秦末染身上。

再加上她院子里的三个,足够了。

能让她完全觉察不到被监视,总能露出破绽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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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3章 恐惧

告辞了秦芦花之后,秦芷儿回到自己的住处,稍休息了一会儿,就又被老太太请了去,问起了刚刚发生的事了,早有人在老太太跟前说过了,秦芷儿也就照着发生的经过说了一遍,老太太叹了口气,没说什么,就让她出来了。(棉花糖 提供Txt免费下载&#>

出来之前,老太太把那只小哈巴狗放到跟前抱着,道:“还是你好,只有你不会惹得我生气。”

秦芷儿挑了挑眉,就出去了。

老太太还是顾着秦末染的,没把她看成秦家的人,心底里怪她不把这事压了下去,任由那秦芦花闹了出来。

也不想想秦芷儿去的时侯,已经嚷嚷得不成样子了。

秦芷儿也不在意,只看了看那条狗,就走了。

回到住处,用了午膳,便在床榻上歪了一小会儿,却哪里想到,这一小会儿,她就感觉自己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那个地方到处都是白色的灵幡,中屋子中央停了几幅棺材,两幅大的,两幅小的。

秦芷儿想起来了,这种装置的地方,自然就是灵堂了。[棉花糖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她看见那四幅棺材下边跪了个秀美绝伦的女人,领了个一岁的小孩子边哭边烧着纸钱。

“老爷夫人,大少爷大小姐,你们就这么走了,留下妾身一个人可让妾身怎么活啊。”

秦芷儿一看那妇人骨碌碌转动的眼神,便觉这妇人哭得假了,这妇人哪里是在哭,在庆幸还差不多。

那蓄满泪水的大眼睛,夹着丝丝阴冷。

那跪在她身边的小孩子也道:“爹娘,大哥大姐,你们别死,你们死了,昌儿怎么办?”

小脸哭得眼泪纵横。

旁边管家模样的年青男子便劝道:“小夫人,别哭了,如今老爷夫人都去了,您可得振作了起来,好好儿替老爷夫人养大小少爷才是啊。”

说着,眼睛眨也不眨地望定了她,英俊的脸泛起些红意来。

那妇人便一边哭着一边向他飞了个眼神儿,掩了面抽泣。

管家便道:“小夫人,哪里会知道这天飞来横祸,老爷夫人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无端端地便发了疯去,咬起大公子大小姐来,这宅子可真是受了诅咒了,小夫人,头七之后,奴才想办法把这宅子卖了,搬到别处去吧?”

那夫人眼眸之中水光漾然,斜着眼看了他一下,伸出手指纤指点着他,“都听你的。”

那管家得了暗示,凑到她跟前低声道:“这小崽子呢?”

妇人娇言软语,“你懂什么,如果都死光了,这财产由谁来承继,总得有个由头才行,哼,如果不是这老匹夫总记着他那双儿女,怎么也不肯将管家权交给我,他们如何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那样娇媚的声身,说着这样凶狠的话,却依旧脸上娇怯,眼波流转,一眨眼就一大串的眼泪直往下落。

两人正说着话,有亲友吊丧来了,打断了两人的话。

那妇人与管家便分开了,又是一幅伤痛之极的模样。

妇人牵着那小男孩的手坐上了马车去,把屋子里的东西全都搬空了。

一眨眼,这座曾经富贵辉煌的院子便败落了下,四周围的邻人走过这里,绕了路走,对这里指指点点:这一家人全都疯了,是受了老天爷的诅咒了。

场景转到了城里,那妇人却又嫁给了另一个高官为侍妾了,依旧娇美若花,周旋在那高官的妻妾当中,如鱼得水,成了最受宠的姨娘了,那个小男孩也不知道去了哪里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会出现这样的事?

那院子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原来那一家人会无端端地发疯互咬?

秦芷儿才一动念头,要到案发现场去看看,场景便转到了案发现场了。

还是那院子未破败得厉害的时侯,三四个隔壁的小孩子穿过了残破的矮墙过来寻宝玩耍。

忽地,便听到了一声狗叫,一条白色的小狗从残破的房间里直窜了出来,往那群孩子扑了过去。

那条小狗原本是可爱的哈巴狗品种的,可这时却满身污秽,身上的毛纠成了一团,变成了灰色了。

它狂吠着向那群小孩扑了去……

其中一个年龄只有六七岁大小的孩子被石头绊了一下,跌倒落地,眼看着那狗咬了上来,只懂得哇哇大哭。

秦芷儿忽然间明白这是为什么了,这狗疯了,咬了那家里的一个人,才让得他们发疯,互相咬了起来了。

前世的狂犬病,并没有这么严重的病例的,这倒是象加强版的了。

那妇人有问题?

秦芷儿想到这里,便一下子从梦中惊醒了,额头全是冷汗,直直地会了起来,用手抹着冷汗,就感觉冰凉的镯子贴到了脸上,她睁眼一瞧,那镯子上的莲花仿佛大了一些了。

她怔怔地看着那朵莲花,忽然想起了那一次作梦,梦里的莲花说会保护她的。

它在向她示警。

那条狗,老太太身边的那条狗!

秦芷儿身上又冒出了一层冷汗。

这是在暗示她,那条狗有问题么?那位妇人,又应在了府里头的谁身上?

秦芷儿不敢想下去了。

她到底会怎么做?

不行,一定得想办法预防才行,秦家不能落得那户人家那样的下场去!

秦芷儿自然而然地想到了李迥了,她要告诉他,只有他才能预防。

有什么事找李迥就没有错的。

才想着,外边就有人敲门,轻轻的,很有礼的样子。

秦芷儿便奇了,这是谁呀,还没说出口去,李迥便绕过了屏风走进来了,很熟很理所当然的样子,走进来朝她笑了笑,道:“睡醒了?”

秦芷儿瞪大了眼愕然地望着他。

又看了看日头,外边青天白日的,他就这么登堂入室了?

李迥觉得她鼓着嘴的样子很有趣,伸出手去,很自然地捏了捏她的面颊,在她伸手把他的手打开的时候,又松开了。

“你……”秦芷儿想要问你来干什么,那话临到嘴边了,又缩了回去,她正想着他来呢,他便来了……

他手里提了个食盒子,很自来熟的样子,把那食盒放到了桌子上去,道:“皇祖母亲手做了些金丝莲子糕来,我想你爱吃甜的,就给你带来了,皇祖母轻易不动手的,你可有口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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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4章 坏习惯

说着打开了那食盒,一股子甜香便涌了出来了。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秦芷儿张口结舌,想要说他,闻着甜香就咽了口唾沫。

她半张着的嘴里就被他塞了一块糕点进去了。

她当然舍不得吐了出来,嚼了两嚼才觉得自己不该妥协,决不能养成他这成婚之前随便闯人家屋子的坏习惯。

可嘴里的糕点太甜香了,简直好吃得要让她把舌头都吞了下去。

算了还是等吃完了再说吧。

李迥看着她眯着眼吃糕点的样子,眼底闪过一丝得惩来,与她相处久了,他就知道了,她这个人别看她平日里一幅伶俐的样子,其实,是最喜欢吃甜的。

以后么,就用这一招来对付她。

吃完了一块糕点,秦芷儿想要开口,他的手指便伸了过来了,手指头在在嘴唇边掠过,把她嘴角的一点糕点渣子掠了下来,放到自己嘴里吃了。

秦芷儿再迟钝,见到了这样的情形,脸也渐渐红了。

侧过身子掩饰脸上的红意。

她这个样子,精精巧巧的,娇娇弱弱,怎么不让李迥动心,他就一把将她搂进了怀里,依旧放在膝头上坐着,捧着她的面孔一顿乱亲,亲玩了眉毛亲嘴唇,亲完了嘴唇亲耳朵,亲了还道:“芷芷,一个月时间太长了,我等不及了怎么办?”

他这话冲口就说了出来了,听得秦芷儿眉头一顿乱飞,又被他亲住了眉心了,只得道:“哼,你不是早尝过滋味了吗?”

说出来之后,又觉得这话不能由她这个姑娘来说,脸越发的红了。

李迥就感觉怀里的姑娘象团火一般在燃烧,要把他烧成了烧了。

可纵使烧成了灰,他也愿意。

他就低声笑了,“就因为有滋味了,才更想啊!”

这话越说越离谱了,秦芷儿就想从他怀里下来了,扭了半天也没能动,他把她控制得极好,既伤不了她,也让她不能下来。

李迥难耐地道:“芷芷,你可别动了,要不然,我可真等不了一个月之后了。”

秦芷儿果然就吓得不敢动了,只得任由他亲得天昏地暗。

亲完之后,他倒是规矩了,只抱着她坐着,将她发烧的脸贴在他的胸口,道:“芷芷,以后,都有我呢。”

秦芷儿就知道他清楚她午休的时侯作恶梦了。

他就在屋外听着。

定是见他醒了,才出去的。

捏起小拳头来,咚咚咚地敲了他的胸膛几下,嘟着嘴道:“偷鸡摸狗,你真坏。”

这样撒娇的语气听得李迥心都软了,拿起小拳头吻了上去,还拿舌头舔了两舔,舔得她咯咯直笑。

“做了什么梦?”

该问的总要问的,该说的也要说。

可这个时侯,那个梦反而没有那么让人心惊了。

有他在呢。

秦芷儿心想。

她轻轻地靠着他,把那个梦说了出来。

李迥一眨眼的,便想出了办法来了,道:“小狗倒是比人容易替换。”

秦芷儿便笑了,点了点头,拿手指在他胸口戳着玩,道:“是啊,管它什么,将它换成好的,就好了。”

她戳着戳着,戳出瘾来了,觉得他的胸象包着铁块的绒布,又滑又坚硬。

李迥拿着她的指尖,低低地笑,“芷芷,你想干什么?”

秦芷儿一听这话,就知道他不知道想到哪里去了,要从他身上跳了下来,却被他固定在怀里,道:“不想做什么。”

李迥笑了两声,松开了她,“还要等一个月才能成婚。”

秦芷儿不理他了,自去桌边倒水喝。

“秦家到底是母妃的外家,不会那么容易象你梦里的那家那样的。”李迥伸出手,也给自己倒了杯水。

秦芷儿道:“你的母妃,若还有机会,能醒过来么?”

这秦末染最大的依仗,就是这个了,让他们投鼠忌器。

李迥手指慢慢地握紧,眼底现了丝哀伤,这些日子,他一直在问自己,他应该怎么做?

母妃是否还活着?

他都不敢肯定了。

秦芷儿看着他的神色,在心底叹了口气,她明白他心底里想着什么,如果是她自己,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

无论秦末染发生了什么变故,她手里有了这么大的把柄,就是她最大的护身符了。

甚至于,不能让她查觉有人在查着她。

如果她疯狂了起来……

秦芷儿不敢想象下去了。

……

简氏扶着秦末染回到了住处,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她,反复地问,“染儿,你没有什么事吧?”

秦末染不耐烦地道:“娘,哪有什么事?”

简氏见她脸色不好,拿手背去探了探她的额头,道:“还好,没有发烧。”

秦末染今日受了挫折,心底里恼火之极,一伸手,就挥开了她的触摸,声音也变冷了,“娘,您先回去吧。”

外边又传来了一声鸡叫,让她心底里更为厌烦。

她得好好儿想想,要怎么应付当下这个困境才对,她倒是不相信了,她有这么充足的条件,还不能对付秦芷儿?

简氏被她一下子打在手腕之上,怔了怔,眼睛就停在她脸上不动,似是不认识她了,“染儿,你到底是怎么了?”

她的女儿,平日里虽有些任性,有些嚣张跋扈,但从来没有这么对待她的,象变了一个人一样。

秦末染见了她的脸色,心底里一惊,摇着她的手道:“娘,今儿个被那粗鄙的丫头这么说,我心底里真的很不高兴,娘,咱们得想个办法,把她们赶出去才是。”

简氏见她恢复了原来的模样,倒是松了一口气了,点着她的额头道:“她们和你闹了这么一场了,你现在赶她们出去,岂不是更让人在背地里说闲话?染儿,娘不是告诉过你么,咱们这种人家,最重要的是维持表面上的平和,绝不能让其它人看笑话,你怎么当场就闹了起来,让人抓住把柄?”

秦末染有苦说不出来,心想她哪里知道长得娇娇怯怯的秦芦花,那么厉害?

抓住一句话里的把柄,便不依不饶地闹出来了。

让她丢了这么一个大脸!

“娘,我也就是随便那么一说,被她胡搅蛮缠地拿住了。”秦末染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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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5章 狐媚

到底是自己的女儿,躺在床上多年,现在才醒,简氏也不忍多做苛责,心想这个女儿怕是在床上躺得久了,这才有些不通人情世故了,她得多提点才是。:///

见柳青青走了进来,她皱了皱眉,这一位却是秦芷儿身边的人了,但想及这位医女常年照顾着女儿,还是尽心尽力的,于是道:“青青,你可得多看着点二小姐,她刚刚才醒,有些事,多劝着些。”

柳青青点了点头。

她得了简氏的吩咐,更加会寸步不离地跟着她了。

秦末染眼底闪过丝阴冷,只觉自来到了荣国公府,仿佛做什么事都极为束手束脚。

一举一动都有人看着。

那处都有眼睛。

她有些后悔夺了这么个女人的身躯了。

简氏是她的娘,倒是一心一意为她的,如果要在荣国公府立足,她还得依靠着她才是。

她以往夺人身躯,大部分都夺的都是姨娘侍妾之辈的,极少占据了嫡女之类的人的,姨娘侍妾,来历身份可以千变万化,言语举止有些不妥,也容易被人忽视,可这些嫡女们从小就被奶娘丫环们伺侯着,一举一动受万众瞩目,生活环境简单,言语上稍有差池,就会被人查觉了。

这一次不得已地进入到了她的身子,倒是有点儿失了考虑了。

秦末染暗暗下定决心,经过了这次的教训,她决不能再有任何差池。

想到此处,她的神情更为温顺了,轻声道:“娘,你教训得是,女儿在床上躺得久了,这才失了分寸。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简氏见她这么大方,倒恢复了几分以往的端庄大气来,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样便对了,咱们说话行事,最紧要的,是别让人拿住把柄,秦芷儿想着替李迥选侧妃,多少人急眉赤眼地盯着,就想把别人踩了下去,你今儿个,可不就被人算计了去了。”

简氏的心底里,自己的女儿始终是最好的,如果不是当年为了救李迥,常年躺在床上,哪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想着想着,便拿起帕子拭起眼泪来了。

秦末染看不得这妇人软弱的样子,于她来说,眼泪都是来哄男人的武器。

这里又没有男人,她娘这么做,不是浪费眼泪么?

她掩了眼底里的不耐烦,柔声道:“娘,您别担心了,女儿既然醒了,以后便要好好儿的孝敬您,让您不再受委屈,对了,爹去了哪儿?”

自她醒了之后,荣国公秦坊回来见了她一面,便再没有见过。

一提起这个,简氏的眼泪又不停往下掉,哼了一声道:“去了文县了。”

“文县?”秦末染的心忽然间扑通扑通跳了起来。

她怎么不记得文县。

文县可是荣国公府大房兴衰的关键地方。

“爹,他去文县干什么?”秦末染道。

简氏咬着牙道:“你爹干什么都瞒着我,打量我不知道,他定是又去找那个狐媚子生的后代去了,也不知从哪里听到的消息,说那狐媚子当年没死,还给他生了个儿子!你大哥二哥当年在文县死于非命,也没见他这么上心!”

当年还有落网之鱼?

秦末染眼底闪过一丝利色!

不行,她的计划理当是完美无缺的,她得弥补了这个漏洞才行!

秦家的嫡长房这一代,应当断子绝孙了,这就是她给丽贵妃这一支的家人的惩罚了。

这么多世,这么多年,这是她定下来的规则,但凡违逆着她的,反抗着她的,她便要让其父母种族绝了种去!

这才是真正的斩草除根。

也是从六祖皇帝那里得来的经验教训,瞧瞧那一世,她没能做到这一点,她们姐妹俩受了多大的委屈磨难!

秦末染暗暗打着算盘。

便对简氏道:“娘,您可得多盯着点儿爹,别让他被人哄了去,咱们家是什么人家,是一等一的侯门世家,阿爹在乎子嗣是对的,可千万别让人趁机混入了咱们家!”

简氏咬着牙道:“你放心,染儿,你爹那儿,我找人盯着呢。”

秦末染便柔声道:“娘,如若得了什么信儿,您可得告诉女儿,无论如何,女儿都会帮着您的。”

简氏便怔怔地看着秦末染,叹了口气,“只有你才是最心疼娘,指望你爹,是指望不上了。”

秦末染扶了简氏出去,将她送到了门外,简氏便让秦末染回房歇着了,又让柳青青过来,送她回去。。

秦末染听话地回房,走到内室,却推开了窗,从窗户里爬了出去,绕了一个大圈,跟上了在花园小径处正和柳青青说着话的简氏。

“青青姑娘,依你看,二小姐这次醒了之后,到底出了什么状况?”简氏道。

柳青青扶了简氏的手肘,轻声道:“依奴婢看,二小姐身体没有什么大碍,正常得很,只是性子却有些变了,与以往大不相同。”

简氏便道:“说得也是,我是她的娘,也觉得她和以前不同了。”

柳青青道:“夫人的意思?”

简氏道:“你替我多看着她一些,有什么,便向我禀报。”

柳青青道:“夫人不会是相信了刚刚那些流言吧?”

简氏声音渐渐变冷了,“我自己的女儿,从小在掌心里护到大的,她是什么脾性,我还不知道么?如果真象她们说的那样,我可饶不了她!”

说着,拿出手帕来掩了掩眼角。

简氏到底是世家大族之女,对女儿虽然爱护,但一涉及到家族利益,便懂得舍弃了。

柳青青沉默了下来,又扶着简氏走了两步,简氏便让她回去了。

秦末染躲在树后,把简氏的话听得清清楚楚,手里边无意识地扳着一颗树杆,啪地一声,把那树杆折断了。

好个简氏!

她冷冷地望着简氏的背影,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小径深处了,这才悄悄地回转,又爬窗子回到了室内了。

……

秦芷儿道:“荣国公真去了文县?”

“没错,这是小橙在简氏院子打听来的消息,听说简氏气得不得了,在屋子里摔了两个上百年的古董花瓶,把去禀报消息的人都打了。”

小****。

“文县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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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6章 惨案

“说起文县,那可真是惨,当年荣国公还未袭爵,有一妻一妾,倒是子嗣昌盛得很,简氏生了两个嫡子,一个嫡女,而那个妾名叫如娘的,也生了两个儿子,肚子里还怀了一个,听说当年,妻妾倒还和谐,荣国公府在文县有农庄,那农庄盛产水果,尤其是四季桔,是大大的出名的,荣国公府每年都往皇宫里头上贡百斤之多,那一年,正是桔子熟的季节,秦坊便带了简氏和如娘,以及他的子女们去文县农庄居住,那一年便出了事了,奴婢查看了刑部留下来的案底,简氏的两个嫡子,那妾室的两个庶子,一夜之间死于非命,至今没有查出死因来,而那位妾室,却失踪了,简氏因此怀疑这妾室与人偷情,为了搬开绊脚石,这才伙同外人下了毒手的。(棉、花‘糖’小‘说’)”

秦芷儿道:“如娘再怎么狠,也不会害了自己两个儿子吧?”

小黑面露了古怪之色,“听说当年荣国公娶如娘,用了些不合适的手段,如娘并不喜欢秦坊的,不得已才做了妾,连带着不喜欢和他生的儿子,也是有的,听闻简氏还查了出来,那如娘早就和人偷情了,肚子里的那个孩子,据说不是荣国公的种。”

她看了秦芷儿一眼,见她脸上露出些兴致勃勃的神色来,心底里起了层不好的预感,道:“郡主,你这是想做什么?”

秦芷儿伸了个懒腰,站起身做了几个伸展动作,继续问,“小黑,你们几个一定查得清楚了,荣国公落脚于哪里,是么?”

秦府嫡房如此子嗣凋零,秦坊自那次之后,也曾经纳过几个妾,却再没有儿女出生了,这样的手段,和她梦里边梦到的,多么的相似,这是要人断子绝孙了。[棉花糖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再想一想以前查到的那些线索,秦芷儿再也坐不住了。

小黑点了点头,担心地看了秦芷儿一眼,却不得不把未说完的全都说了出来,“郡主,简氏对那秦末染提起了荣国公的去向,秦末染便悄悄地跟着简氏,奴婢们不敢离得太近,倒没有听到她们谈些什么。”

“看来这文县,的确有一个极大的秘密存在。”秦芷儿道。

秦末染对文县极为关心?

但凡她关心的事与人,定会有事发生的。

秦芷儿马上往内室冲了去,小黑忙跟着,见她打不可开箱子翻起了衣服,才觉不妙,道:“郡主,你不是要……?”

秦芷儿把放在小盒子里的化妆用具,鬓发啊什么的拿了出来,道:“没错,你想跟着呢,便跟着,不想跟着,就留在这里,和其它女骑守在荣国公府,这里也需要你调遣。”

小黑苦笑……她能说不跟着么?

她垂头丧气,“郡主,我叫调两个人……去换身男装。”

秦芷儿道:“对了,千万别让李迥知晓,安排周全一些。”

小黑点头,想及李迥如今想来就想,神出鬼没了,头都大了,又想起李迥今日入宫了,恐怕没有时间来,这才舒了口气,自去换了身男装。

还别说,这么久没有办过这事了,还真挺想念的!

秦芷儿看着镜子里那俊俏的自己,得意洋洋。

隔不了一会儿,小黑和另外两名女骑也换了男装了,把马车赶到了院子里边,秦芷儿坐上了马车,从后门出去了。

她们没有发现,马车驶出了后门,有个小厮从拐角处转了出来,眼底露出兴味之极的光来,嘴里边道:“芷儿啊芷儿,这一次,你又要去哪儿呢?”

他眼眸一转,那张平凡的脸居然生动了许多,仿佛把漫天的霞彩都吸进了他的眼眸。

……

秦芷儿坐在马车上,抚着手上那镯子,把镯子对着光看,那朵莲花又缩小成了正常模样了。

自那日作梦之后,秦芷儿****夜夜地想再作梦,可却再没有象那样入梦。

时间长了,她也想得明白了,这镯子不会告诉你什么具体的东西,它只是把过去发生的事比如说与狗有关的,呈现在你的梦里,让你自己去判断,辨别。

它不会告诉你,你应当怎么做,或者那只狗到底发生了什么,又或者那个妇人,到底是用了什么方法。

它只呈现事实。

就象前世中的种种照片,让你自己分析,判断。

或许因为她对老太太手里的那条狗看得多了一些,所以,晚上才做了这个梦?

这种功能,有点儿象百度一般?

想着狗,就有与狗有关的案例给她看?

她甚至于不敢肯定了,老太太的那条狗,到底有没有问题?

那狗已经被李迥换了,也命人检查过了,但传过来的消息,那狗却是没有半点儿问题的。

秦芷儿抚着镯子苦笑,心想这镯子的功能,还真是有点儿象鸡肋了,说它没有用呢,它还有点儿用,说它有用呢,却又没有什么用!

文县离得并不是很远,两三个时辰就到了。

这马车是由两匹大宛良驹拉的,天快黑的时侯,便到了那名为悠闲山庄之处。

文县并不大,最大的庄子,就是荣国公府的这处山庄。

正值晚膳时刻,四处的民居的屋顶都已升起了炊烟,只有那山庄黑忽忽地一大片,静悄悄的,非但没有炊烟,似乎连人影都没有一个,看起来只觉渗人。

秦芷儿让人把马车停在了停山庄不远的山道上。

她揭了帘子望了那山庄好半天,没见山庄里出来半个人影,也没有人进去,便坐回了马车,道:“小黑,真是这里?这里仿佛已没有人居住了?”

小****:“没错,就是这里,郡主,你看那边的小树林处!”

秦芷儿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了去,就看见有两辆马车停在小树林里边。

“这是?”秦芷儿问道。

“奴婢查清楚了,是荣国公的马车,在这里守了好几日了,这庄子当年出了那么大的事,荣国公使人封了它了,也没有人居住,但近些日子,这庄子里每隔一些日子,就有灯火出现,四周围的人都说闹起了鬼了,这消息传到了荣国公的耳里,他便带了人来守在这里,都守了十几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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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7章 美人

秦芷儿想想秦坊那人,是个办事极有条理,也理智的,却为了这么个消息便守在这里这么多日。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他对那如娘,还真有几分真心?

“是啊,当年如娘不见的时侯,他到处寻找,寻找了好几年,始终没寻见,这才停了心思,却每年都来庄子里住住。”

秦芷儿见那庄子黑鸦鸦地一片,想想他一个人住在这里边,不由打了个寒颤,扯着嘴角道:“我这义爹,还真是情深意重。”

小黑便八卦了起来了,“这如娘啊,出身不高,是个小户的村女,却是长得极美的,是这文县十里八乡有名的美人,荣国公一见到她,就迷上了,听说当年为了她,还偷偷使了些手段,把她的婚事给搅和了,才让她嫁了过来当妾的,说是妾,府里都称为二夫人,宠爱得不得了,简氏都要靠后,所以说,简氏心底里要没有疙瘩,谁都不相信!”

秦芷儿便叹道:“只可惜美人福薄啊!”

她倒是愁了起来,心想荣国公守在这里这么多日了,定是把那庄子前前后后全都查了个遍了,都没有查出什么来。

她们守在这里一日,又能守出个什么情况来?

秦芷儿揭了帘子就下了马车。

小黑吓了一跳,“郡主,你想怎样?”

秦芷儿一揭衣襟下了马车,“别叫郡主,叫公子……还能怎么样,当然是进庄子查看了!”

小黑心想,刚刚她眼底里还露出了害怕的神色来,这下子,又不怕了?

郡主的情绪可真难把握。[棉花糖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她想劝着秦芷儿别进去,便道:“荣国公在树林里边看着这边呢,郡主,您要是进去,一定会让他发觉的。”

秦芷儿停了脚步,道:“说得也对。”

小黑松了口气。

秦芷儿便道:“你轻功好,先进去点个灯烛,把他们都引到了庄子南边,咱们再去庄子的北边!”

小黑无可奈何,知道今儿个是怎么都阻止不了秦芷儿进入庄子里边了,只得叫了轻功好的小橙去庄子里点灯烛。

果然,庄子里的灯烛一亮了起来,林子里的马车便急速驶了过来,仿佛怕惊动庄子里的人一般,那马车到了庄子外边,就停下了,马车上下来三个人,全都青衣小帽,往庄子里走了去,来到大门边,也不开门,就从墙头跃了进去了。

见他们进去,秦芷儿便让小黑背着,也跃进了庄子,往庄子北边而去。

当年那几个孩子,就是死在庄子北边院子里的荷花池旁边的。

秦芷儿已经看过了小黑从刑部拿了回来的宗卷,上边说得清楚,那几个孩子大的只有八岁,小的才三岁,都有奶妈陪着,那失踪的如娘当时也在场。

荣国公府的仆役挑选极为严格,而且能近身伺侯的,都是家生子,是世代伺侯荣国公府的人,除了那四个孩子之外,还有一个奶妈的儿子,是来陪伴那四位公子的,那天的惨案发生后,这位奶妈的儿子便发疯了,被送到了乡下。

四个孩子那日午后,被发现全躺在了荷花池前面的地上,全身红肿,脸部全被红色蚂蚁粘满,咬得稀乱。

伺侯的人全都昏倒在地。

秦芷儿来到北边院子,院子里铺满了残枝败叶,事隔多年,这里已经看不到一点儿血腥味了,只剩下了满院子的萧条,荷花池里已经没有荷花了,只余一池死水。

她与小黑查看了半天,只觉得这不过是富贵人家很普通的一个院子,没有什么稀奇的。

再者,事隔多年,又有什么线索能留得下来?

小黑也是这么想的,见秦芷儿一脸失望,便劝道:“公子,咱们还是回去吧,这庄子荒废多年,怎么能查得到什么?”

秦芷儿没有理她,却往厢房里走了去,来到厢房,从怀里拿了颗夜明珠出来,凑在墙上仔细看了起来。

小黑无可奈何,只得替她在门边守着,以免有闲人进来打扰。

这一守,便守了半个时辰了,小黑偶尔一转头,便看见秦芷儿趴在地上,侧着脸,看着地板,一寸一寸地检查着。

小黑实忍不住,上前道:“公子,您这是在干什么?”

秦芷儿站起身来,长叹一口气,“地板之上虽然被清洗过了,但还有血腥味儿,这便说明,那四个孩子,并不是死在荷花池旁边的。”

她前世常年办案,见识了上百种谋杀的方法,又有现代的侦破手段,一见这屋子,便仔细查看起地板来,古代的人杀人没有现代那么精细,她用那夜明珠照在地板之上,地板上居然有鲁米诺反应,那被洗过的血迹,显出了蓝绿色的光来。

她挑选了许久,才从李迥给她的大批聘礼珠宝当中挑选出了这种发蓝光的夜明珠来,夜明珠发出的光象前世验血的仪器一样,能照出清洗过的血迹显现出的蓝绿色。

她把夜明珠放进了怀里。

小黑吃了一惊,“公子,您说的是真的?”

秦芷儿点了点头,“我看了你带回来的案卷了,这单命案,太过刻意了,又是蚂蚁又是全身红肿的,摆明了这凶手,就是为了掩盖杀人真相。”

小黑拍着手掌道:“公子,您真了不起,这都能猜出来,你知道么,说主子长大之后,就查过荣国公府的这单案子,也说过这翻话,只可惜什么都查不出来。”

两人在外间说着话,却没有想到,躲在里室的那个人听了,惊得差点儿把手边的那个花瓶推了落地。

躲在屋子里的人,是秦末染。

她早就来了这庄子了。

多年前的这单命案,原就是她的手笔,借着那镯子的功效,她将这四个孩子困在这间屋子里用毒气杀死。

至今,她还听得到这四个孩子在屋子里哭嚎,求着外边的人放他们出去。

那是神经毒气,到了后边,毒气入脑,那四个孩子疯狂地互相殴打了起来,打得满地都是鲜血。

她还曾经后悔……怎么用了这种毒物来处死他们?

早知道清理现场这么麻烦,就用普通的让人昏睡的毒药算了。

那个时侯,她刚从一种植物的根部提取出这种毒气来,知道这药物与前世某种化学武器的效用一样,欣喜若狂,便用他们做了实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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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8章 杀机

她独自一个人清理着现场,用水洗地板,都洗了整整两天。热门

自六祖皇帝那一世之后,她做事小心了许多,绝不让人捉住任何把柄,这种毒杀人的方法,如果被大韩皇室知道了,查了起来,又是一场风波。

她们姐妹俩,可不能再受六祖皇帝时的苦了!

因此,事后,她把他们移出了厢房,放到荷花池旁边,在他们身上涂了蜜糖,引了许多蚂蚁来,造成他们是被蚂蚁咬死的假象。

她原想把那如娘也毒死的,可不知道为何,如娘却失踪了!

这一直是她心底里的一个疙瘩。

她凡事追求完美,若想到害一个人,一定要达到目地才是,荣国公府她要让他们断子绝孙,就一定要办到,所以,那四个孩子死了之后,她又下药,绝了秦坊的子孙希望。

如此一来,荣国公府长房这一枝,算是绝了。

当年那四个孩子死时,她就在隔壁屋子里听着,看见他们最后毒发,脸上挠得全是血痕,面目全非,才彻底地解气了。

听到了如娘还有可能活着的消息,她怎么能不恼恨?

今日,她换了身装束,悄悄地溜出了荣国公府,找了辆马车,来到了这地方。

藏在林子里的马车,她自然知道的,可这庄子破败多年,出入口可不止一个地方,她寻了另一处地方进入,来到了当年那几个孩子死的地方。

她记得,那一日,如娘与四个孩子都在这屋子里午睡的,她弄昏之后,找东西封住了这屋子的缝隙,才向里边吹进了那毒气。[棉花糖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可打开门时,如娘却消失不见了。

这是她心中多年的未解之迷,今日一定要来查看清楚。

决不能让那女人逃脱了,替秦坊生下个小子来,使秦家大房有了后。

她才来这里没多久,就听见有人来了,赶紧躲到了内室。

她以为是荣国公的人,倒也没有太多惊讶,只准备等他们离开,再悄悄地走了。

那女人肯定不是回来了,她查了许久,也没查出什么来。

看来这只不过是村子里的人看见了火光星子,便传出了谣言而已,那秦坊倒是个情深意重的,放着家里的正室简氏不宠着爱着,对一个妾室念念不忘。

她撇了撇嘴,男人都是这样,她们姐妹俩之所以专门挑选妾室夺舍,还不是因为男人的真爱,大多是妾室?

当妾室可别当正室自在多了!

她忽然间便听到了那趴在地面的小子说出了这话来,说凶案现在在屋子,身上立刻便出了身冷汗了。

这么多年了,她那天衣无缝的谋杀,没有人能查得出来!

这个人,到底是谁?

今儿个可不能让他活着回去!

自从在六祖皇帝手里吃过亏后,她便明白了一个道理,要想消灭自己在这世上的痕迹,一定要斩草除根,一点儿破缩都不能留!

她缓缓移动脚步,往外室望了去,光线昏暗,她只看得出那两人身穿男装,倒也看不到那两个人的面容。

那两个人身材瘦小,难道是荣国公带来的小厮?

更不能让他们活着离开了。

荣国公秦坊是九王李迥的舅父,又一门心思想找出当年的真相来,找回如娘,知道了这个,一定会彻底清查!

秦末染摸了摸袋子,仔细地挑选着药瓶子,距离这么远,用什么才能一击而中?

她有点儿恨这幅身躯弱不禁风了,连投掷个银针都使不上力气。

荣国公的手下,都有些身手的,稍微弄出点儿响动,今日她可能就走不了了。

她想了半天,最终拿出了个瓶子来,把这瓶子里的东西涂在门框之上,引得他们来摸,也能让他们不知不觉地死了。

在这庄子里杀人,她没有顾忌,不比在荣国公府,死个人,会查个底朝天,随时会怀疑到她的身上。

她出门之时,用了迷药,把柳青青迷倒放在床上,那些奴婢只以为她在睡觉,而柳青青去外边买药材了。

这破败的庄子有人死了,不会查到她的头上。

她冷着脸,看着那两个人,轻轻地笑了,拿出了手帕子,把瓶子里的东西倒了出来,沾了些在手帕上,涂在了门框上,身子往后缓缓地移动,等到了窗户边,慢慢翻了窗子出去,再从地上捡了石块,准备砸在门框上,弄出些响动来,引得那两人过来查看。

正要扔出那石块,屋子里却传来了声音,咚咚的敲打声,屋里的人道:“这面墙,原来是空心的?”

她收回了手去。

墙是空心的,她怎么不知道?

当年那如娘失踪之后,她查过了地板,也以为下面会有通道,却什么也没查到,倒是没有查到墙上。

秦芷儿却不知道这内室的窗子外边,有个人等着取她们的性命,她手里拿了个铜制的灯台,把四面墙敲了个遍,终于敲到了那空心之处了,这个地方,放了一个极大的衣柜子,挡住了那面墙,想必就让人忽视了。

“只有这衣柜挡着的地方是空心的,倒是极为奇怪。”秦芷儿道。

她让小黑把这柜子移开了,仔细察看着那面墙,墙上贴着墙纸,这么多年过去了,墙纸已经老化了,她撕下了墙纸,看清了墙上截然不同的两种泥灰。

小黑原就知道郡主是个聪明的,脑子里不知道怎么会有那么多奇奇怪怪的想法,见她在地上趴了一圈之后,便用烛台敲出了这面墙上的暗室来,倒也豪不吃惊了。

暗室被打开了,极小,只能装一个人的样子。

“公子,那如娘真的活过来了?你说那四个孩子,是不是她杀死的?”小****。

“那可难说。”秦芷儿道,“如娘当年身怀有孕,杀了四个人之后,还能把他们拖到外边的荷花池边?又把屋子清洗干净?这不是一个孕妇所为,依我看,她只是发现了不对,自己躲了起来了,没让人害了去,等到这屋子里的人都死了,再独自一个人悄悄地离开了。”

秦芷儿分析得头头是道。

小黑想了想,也觉得秦芷儿说得对,多年之前的这单悬案,被郡主在这屋子里转了一圈之后,仿佛就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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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9章 慌

她独自一个人清理着现场,用水洗地板,都洗了整整两天。

自六祖皇帝那一世之后,她做事小心了许多,绝不让人捉住任何把柄,这种毒杀人的方法,如果被大韩皇室知道了,查了起来,又是一场风波。

她们姐妹俩,可不能再受六祖皇帝时的苦了!

因此,事后,她把他们移出了厢房,放到荷花池旁边,在他们身上涂了蜜糖,引了许多蚂蚁来,造成他们是被蚂蚁咬死的假象。

她原想把那如娘也毒死的,可不知道为何,如娘却失踪了!

这一直是她心底里的一个疙瘩。

她凡事追求完美,若想到害一个人,一定要达到目地才是,荣国公府她要让他们断子绝孙,就一定要办到,所以,那四个孩子死了之后,她又下药,绝了秦坊的子孙希望。

如此一来,荣国公府长房这一枝,算是绝了。

当年那四个孩子死时,她就在隔壁屋子里听着,看见他们最后毒发,脸上挠得全是血痕,面目全非,才彻底地解气了。

听到了如娘还有可能活着的消息,她怎么能不恼恨?

今日,她换了身装束,悄悄地溜出了荣国公府,找了辆马车,来到了这地方。

藏在林子里的马车,她自然知道的,可这庄子破败多年,出入口可不止一个地方,她寻了另一处地方进入,来到了当年那几个孩子死的地方。

她记得,那一日,如娘与四个孩子都在这屋子里午睡的,她弄昏之后,找东西封住了这屋子的缝隙,才向里边吹进了那毒气。

可打开门时,如娘却消失不见了。

这是她心中多年的未解之迷,今日一定要来查看清楚。

决不能让那女人逃脱了,替秦坊生下个小子来,使秦家大房有了后。

她才来这里没多久,就听见有人来了,赶紧躲到了内室。

她以为是荣国公的人,倒也没有太多惊讶,只准备等他们离开,再悄悄地走了。

那女人肯定不是回来了,她查了许久,也没查出什么来。

看来这只不过是村子里的人看见了火光星子,便传出了谣言而已,那秦坊倒是个情深意重的,放着家里的正室简氏不宠着爱着,对一个妾室念念不忘。

她撇了撇嘴,男人都是这样,她们姐妹俩之所以专门挑选妾室夺舍,还不是因为男人的真爱,大多是妾室?

当妾室可别当正室自在多了!

她忽然间便听到了那趴在地面的小子说出了这话来,说凶案现在在屋子,身上立刻便出了身冷汗了。

这么多年了,她那天衣无缝的谋杀,没有人能查得出来!

这个人,到底是谁?

今儿个可不能让他活着回去!

自从在六祖皇帝手里吃过亏后,她便明白了一个道理,要想消灭自己在这世上的痕迹,一定要斩草除根,一点儿破缩都不能留!

她缓缓移动脚步,往外室望了去,光线昏暗,她只看得出那两人身穿男装,倒也看不到那两个人的面容。

那两个人身材瘦小,难道是荣国公带来的小厮?

更不能让他们活着离开了。

荣国公秦坊是九王李迥的舅父,又一门心思想找出当年的真相来,找回如娘,知道了这个,一定会彻底清查!

秦末染摸了摸袋子,仔细地挑选着药瓶子,距离这么远,用什么才能一击而中?

她有点儿恨这幅身躯弱不禁风了,连投掷个银针都使不上力气。

荣国公的手下,都有些身手的,稍微弄出点儿响动,今日她可能就走不了了。

她想了半天,最终拿出了个瓶子来,把这瓶子里的东西涂在门框之上,引得他们来摸,也能让他们不知不觉地死了。

在这庄子里杀人,她没有顾忌,不比在荣国公府,死个人,会查个底朝天,随时会怀疑到她的身上。

她出门之时,用了迷药,把柳青青迷倒放在床上,那些奴婢只以为她在睡觉,而柳青青去外边买药材了。

这破败的庄子有人死了,不会查到她的头上。

她冷着脸,看着那两个人,轻轻地笑了,拿出了手帕子,把瓶子里的东西倒了出来,沾了些在手帕上,涂在了门框上,身子往后缓缓地移动,等到了窗户边,慢慢翻了窗子出去,再从地上捡了石块,准备砸在门框上,弄出些响动来,引得那两人过来查看。

正要扔出那石块,屋子里却传来了声音,咚咚的敲打声,屋里的人道:“这面墙,原来是空心的?”

她收回了手去。

墙是空心的,她怎么不知道?

当年那如娘失踪之后,她查过了地板,也以为下面会有通道,却什么也没查到,倒是没有查到墙上。

秦芷儿却不知道这内室的窗子外边,有个人等着取她们的性命,她手里拿了个铜制的灯台,把四面墙敲了个遍,终于敲到了那空心之处了,这个地方,放了一个极大的衣柜子,挡住了那面墙,想必就让人忽视了。

“只有这衣柜挡着的地方是空心的,倒是极为奇怪。”秦芷儿道。

她让小黑把这柜子移开了,仔细察看着那面墙,墙上贴着墙纸,这么多年过去了,墙纸已经老化了,她撕下了墙纸,看清了墙上截然不同的两种泥灰。

小黑原就知道郡主是个聪明的,脑子里不知道怎么会有那么多奇奇怪怪的想法,见她在地上趴了一圈之后,便用烛台敲出了这面墙上的暗室来,倒也豪不吃惊了。

暗室被打开了,极小,只能装一个人的样子。

“公子,那如娘真的活过来了?你说那四个孩子,是不是她杀死的?”小****。

“那可难说。”秦芷儿道,“如娘当年身怀有孕,杀了四个人之后,还能把他们拖到外边的荷花池边?又把屋子清洗干净?这不是一个孕妇所为,依我看,她只是发现了不对,自己躲了起来了,没让人害了去,等到这屋子里的人都死了,再独自一个人悄悄地离开了。”

秦芷儿分析得头头是道。

小黑想了想,也觉得秦芷儿说得对,多年之前的这单悬案,被郡主在这屋子里转了一圈之后,仿佛就破了?

第530章 摸

秦勇听了这话,仰起头来,看了秦坊一眼,“老爷,奴才自知有罪,请老爷惩罚,奴才的家人被人控制,不得已才做出这等事来。”

书皇女生--好看的言情

秦勇的眼神似抱怨却有些悲凉,倒不象是在请求秦坊原谅,却有些自暴自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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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芷儿心底里升起了奇异之感,上前蹲下,用手托起了他的面颊,仔细看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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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见郡主这模样,小黑默默地转过头去,想掩面装死……郡主摸男人的脸,她要不要如实禀报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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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坊对这个干儿子的行为,倒是有几分惊奇,也不拦着,只直盯盯看着,道:“钦儿,您这是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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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芷儿伸出手去,在怀里摸索,摸啊摸的,摸出一把锋利小刀来,就往秦勇脸上比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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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坊忙道:“钦儿,这人还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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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以为她要拿刀子割了他的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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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芷儿把食指放在嘴边嘘了一声,道:“干爹别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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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左手固定了他的脸,右手拿刀子,刷刷刷地替他刮起脸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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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黑拿眼角儿扫到这情形,拿两只手捂脸,进行自我催眠,‘我没看见,没看见,什么都没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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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通脸上长满了短须,整个人象三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这一剔掉了脸上的胡须,整张脸便光洁如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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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光照下去,却是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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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坊此时也觉得有些不对了凑近了仔细的看,总觉得这秦勇面容与记忆中的人有些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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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想到这个,手便有些颤抖,摸上了秦勇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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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勇被小黑点了穴道,避开秦坊的手的能力还是有我,偏过头去,冷冷一笑,脸上全是桀骜不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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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哪里有半点儿下人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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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是……?”秦坊试探着问,嗓门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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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芷儿在刮干尽了秦勇的脸之后,便已经证实了心底里的猜测,她前世做过罪犯拼图,看过几千张面孔,这秦勇纵使用胡须盖了满脸,可那双眼睛却不能掩盖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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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芷儿道:“这一位,想必就是如娘的儿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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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坊嘴里边道:“不,不可能,当年她怀着孩子失踪,那孩子生了下来,也不过十来岁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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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勇哼了一声,眼底全是鄙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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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芷儿便道:“如娘可不止有那一个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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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坊如遭剧震,眼底露出不可思议的惊喜之色的,想要上前,身子却往后倒,被后面那人扶住了,手臂抬了起来,又放下,直瞪着面前跪着的秦勇,“你,你是儒儿,还是瑞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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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勇闭目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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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芷儿忍不住了,上前便拍了秦勇的面颊一下,“蠢货,还真不认自己的爹了?”还笑道:“干爹,我替你教训教训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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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坊心痛,忙道:“别打他,别打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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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勇冷冷地睁开眼来,轻蔑地看了秦坊一眼,“他才不是我爹,他心底里从来都没有把我当成他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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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说话,秦坊就认出来了,道:“你是子儒?你一定是子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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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娘一共生了两个儿子,秦子儒与秦子瑞,两人不过相差了一岁,秦子瑞性格温顺,从来没有用这样的语气和他说过话,而秦子儒,却经常和他对着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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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是因为当年发生的那事,让他误会如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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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不到他还有儿子,原以为这辈子,他都不会有子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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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眼睛眨也不眨地望着秦勇,舍不得移开,怕他一移开,眼前这大小伙子就消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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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勇却不为所动,只用冰冷的目光朝他望定,冷笑,“没错,我就是秦子儒,那个女人,当年没能杀了我,你很失望,对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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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谁要杀你?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杀你!”秦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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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勇半点儿也不相信他,眼底全是阴冷,“没有杀我,却让弟弟死于非命,还让那女人的两个儿子被误杀,你瞧瞧,你请的是什么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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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坊直摇头,“不,不是的,儒儿,你误会了,当年这里发生的,我并不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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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勇看着他,忽然间哈哈大笑,“秦坊,你不是这么虚伪,当年你娶了我娘,说是不介意她入府之前就怀了身孕了,对她百般照顾,生下了我来,却从来没有把我当成秦府的一份子,几次三番想除掉我,连毒药,我都吃了两三回了,还好娘机警,我才没有死如非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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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坊脸色惨白,“你说什么?府里有人要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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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勇目光冰冷,“你想让我死,我偏偏不会死,还让我知道了那小子想在那日午睡之时再下毒害我,我便和他们三个一直呆在一起,娘早就不想呆在荣国公府了,想和我离开,认为这是一个机会,就找了个得了绝症的小孩来,给了他父母一笔钱,等你害我的时侯,让那小孩代替我死,到时再划花了他的脸,却没有想到,你们失手了,把我的哥哥与弟弟全都杀死了,我与娘躲在了墙壁里才免遭了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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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当年发生的事全都说了出来了,倒是舒了一口气,眼底既伤心又痛快的神色来,“可惜了弟弟,那么小便被你亲手杀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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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坊象一下子老了十岁,只望着他苦笑,“儒儿,无论你信与不信,我并没有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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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勇压根就不相信他,“我不是你的血亲,你早就知道,娘也知道,以你的性子,怎么会容得我活着分你那几个亲生儿子的财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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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芷儿听得眼花燎乱,她看了看秦坊,又望了望秦勇,心底里有了计较了,却不说出来,原来,这里边,还有这么个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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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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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秦勇,还真是心思慎密,呆在秦坊身边多年,却隐忍不发,想必不是看着秦坊倒霉这么简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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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坊咽了口唾沫,“儒儿,当年你娘怀着身孕嫁给了我,我对你如同已出,怎么会找人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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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眼神闪烁,当年他为娶如娘进门,的确用了些手段,却没有想到,造成了这样的后果,他后悔末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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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上的情形,自是被秦芷儿看在眼底了,心底里更肯定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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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芷儿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上前道:“干爹,你就别骗他了,他明明就是你的亲生儿子,哪里是外边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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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勇自不半点儿不信,只是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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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坊脸上露出了丝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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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黑则是好奇了,心想郡主这都能看出来,她可得好好儿学着点儿。

第531章 杀机

秦芷儿上前一步,指着秦勇的一双眼睛道:“干爹,你瞧他这双眼睛,和您长得一模一样,眼角也是微微向上飞起的,你还说,他不是您的儿子?”

秦勇眨了眨眼,眼底露出了丝怀疑来,却冷冷地道:“秦大公子,真是好眼神儿,人的眼睛长得相似的多了去了,你瞧他那样子,自己都不愿意认我,也只有你认定我是他的‘亲生儿子’了。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他把‘亲生儿子’那四个字念得极重。

秦坊垂下头去,不说话。

秦芷儿倒是兴致勃勃了,凑到秦勇跟前道:“说说,说说,你娘当年和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如果是别的人这么问秦勇,他会感觉这是种侮辱,是在暗底里嘲笑着他和他的娘亲。

可面前这个人,目光明亮眼波纯净,眼底里一点儿杂质都没有,他凭本能的感觉,这个人,不会嘲笑他。

憋了这么多年的心事,他也想找个人好好儿的说说。

于是,他冷冷地道:“当年发生了什么?当年我娘原本和镇子里一个富户有婚约,婚期定在了一个月之后了,我娘便情不自禁地和姓孙的有了我了,可他横插了一杠子进来,让孙家和我娘退了婚,我娘只能大个肚子嫁给他为妾。”

秦芷儿怀疑地看了看他,就回过头去看了看秦坊,挑起了眉头,不对啊,这秦勇,明明就是秦坊的亲生儿子,那强大的基因遗传只有眼盲的人才看不出来!

她站起身来,跳到了秦坊跟前,“干爹,你老实告诉我,当年你到底做了什么手脚,让如娘以为那肚子里的,是姓孙的?”

秦坊沉着脸死不认帐,“做什么手脚,你胡思乱想些什么?”

秦芷儿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在说慌,在屋子里便踱起步来了,“我明白了,当年如娘肯定不想嫁你为妾,如是,你就想办法让她大了肚子了,还让她以为那经手人是姓孙的,逼得她走投无路,无可奈何才嫁进了荣国公府……”

小黑再次默默转头,郡主,你是个女孩儿家,你的言论要不要这么大胆?

可千万别让人认出她是女人来了!

秦勇原就是个聪明之极的人,听了秦芷儿的吩咐,倒是默默地想了起来,越想越觉得此事很有可能,眼都红了,对着秦坊大声道:“秦坊,她说的,是不是真的?”

秦坊被儿子直呼其名,心如刀绞,后退了一步,虽然没有说话,却等于默认了。[棉花糖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秦勇眼泪流了出来,“你这个畜牲,你知不知道娘对那件事有多疚愧?你就任由得她蒙受不白之冤,被府里所有的人看不起,连带着我也抬不起头来!”

秦坊嘴唇颤抖,只是道:“报应,这都是报应,我年青的时侯,只以为自己想要什么,就能得到什么,从来不顾别人的想法,我想要你娘,你娘不肯,我便使尽了手段让她进了荣国公府,却从来没有想过她会怎么样,在府里会受到怎么样的非议,这些,终于都报应到了我自己头上了……”

这可真是个深情的渣男了。

秦芷儿并不同情他,倒有点儿同情秦勇,这人这么多年了,都以为自己是别人的孩子,养在了秦坊的门下,如果不是多年之前出了那事,以后秦坊的权势财富他没有份,还要倍受人的冷眼。

也难怪他不认他了。

秦芷儿很想知道,当年秦坊怎么就让如娘认定了她肚子里的孩子是姓孙的?

小黑紧张地望定了秦芷儿,一见她嘴唇开合,想要说话的样子,马上走了过来道:“公子爷,咱们郡主可等着你的消息呢。”

秦坊也不想在这个义子面前再讨论关于这段不光彩的往事了,于是道:“子儒,你跟我回去吧,我会好好儿补偿你的。”

秦勇冷冷地道:“多谢荣国公了,我没有爹,多年之前就没有了。”

说实在的,秦芷儿很喜欢秦勇的骨气,但他若真这么离开,定会被人利用。

秦坊已经没了子嗣了,他怎么可能放了他走?

上前一步,脸上带了些讨好,“子儒,你娘在哪儿?”

如娘当年有了身孕了,偷偷离开的,这么说来,他还有个儿子?

不但秦坊紧张地望定了他,秦芷儿也紧张了。

秦勇扭过了头去,不再说话。

他没有否认,就代表着如娘也还活着了。

秦坊欣喜若狂,上前就把秦勇一把揽进了怀里,“儿子,我还有儿子,真有儿子。”

估计秦勇如果不是被小黑点了穴道,早一拳打了过去,把秦坊揍成猪头了。

秦芷儿向小黑使了使眼色,小黑手指一点,把秦勇的上半身穴道解开,秦勇一推,把他推得老远,表情冰冷,“荣国公如果还记得这么多年我尽心尽力的服侍,就让我离开。”

秦坊被他推得差点跌倒,身边的那暗卫怒斥,“你尽敢对老爷无礼!”

秦坊忙阻止了他,道:“不妨,不妨。”

他见秦勇眼神冰冷,眼底没有半点儿亲情,知道他心底里怕是不把自己当亲人了,可他哪里舍得他?

他的儿子,他的至亲!

秦末染躲在后窗之处,到内室的一举一动听得一清二楚,将一口银牙咬碎,当年布置得那么周密,还是让这小子逃了出来了,让秦坊有了后代,而且不止两个。

她恨得想马上冲了进去动手,可想起自己弱不禁风的身子,到底只敢在窗户边躲着,还在屏息静气,不能被他们发现了。

可她一气愤,手底下的动作大了一些。

小黑便听到了内室之声,道:“荣国公,你还带了有人来?”

秦坊摇了摇头,“没有,就他们两位。”

他的眼睛不舍得离开秦勇,越看越觉得秦勇长得象如娘,一双眼更象极了自己。

秦勇对他的目光视若不见。

秦芷儿向小黑点头,小黑便向屋内冲了去,还好她身材瘦小,倒也没沾到那染了毒药的门框。

秦末染吓得站起身来就跑,可哪里跑得过小黑,小黑从窗户里闪身出去,眼看就要被追上了,横岔里出来一个人,一掌便向小黑打了去,一把抱起了秦末染,脚尖一点,就往树梢飞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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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2章 勾搭

小黑赶不上那人的速度,只好眼睁睁地看着两人逃走了。

她只好灰溜溜地走回来向秦芷儿禀报,“郡主,一个小贼,被人救走了。”

秦芷儿也不在意,荣国公秦坊更没有在意,他一门心思都在秦勇身上,想着怎么劝他认祖归宗。

秦勇冷冷地朝他看着,道:“荣国公想什么,我知道,如果今日你不放我回去,我死,总能死的!”

秦坊惊得脸色煞白,刚刚的惊喜消褪得一干二净。

“子儒,你真的不认我这个爹了?”秦坊道。

秦勇脸上没的一丝儿表情,“我不妨告诉你,我和娘与弟弟生活得好好儿的,娘不想见你,我更不想见你,今日知道了真相,便足够了。”

秦芷儿就上前道:“这么说来,这些日子在庄子里弄的这些响动,都是你作的?你引了你爹来,又不认他?”

秦勇哼了一声,眼底闪过一丝狠利。

秦芷儿便明白了,秦勇怕是对秦坊不怀好心的,可临到未了,又放弃了。

这秦勇,可真是个别扭的小伙子。

说来也是,本来就是秦坊的儿子,却被他当成了别人的私生子,从小在府里受尽委屈,还得隐姓埋名的活着,想想都觉得替他不值。

秦芷儿就劝着秦坊,“干爹,要不您先放了他,总得让他和他娘商量商量怎么办才好。”

说着,向秦坊使了个眼色。

秦坊精明得很,明白了秦芷儿所想,便点头道:“也好,我先让你回去,等你想清楚了,咱们再做下一步打算。”

他一挥手,身边的暗卫就上前一步,解了他的穴道。

秦勇也不答话,不理秦坊满脸慈爱地可怜巴巴地望着他,站起身来就往门边走。

秦坊心底里还在想,这秦子钦要怎么跟着去?用轻功偷偷儿的还是怎么着?

就见‘他’站起身来,嬉皮笑脸地,上前勾搭着秦勇的肩头,道:“二弟,我送你回家。”

奇怪的是,秦勇还没把他的手从肩头拨了下来。

只是小黑想掩面不看……郡主,您还知道您是个女人么?穿了高帮子鞋,穿上男装,还真把自己当男人了。[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花糖]

她在心底里叹息,绝不能让人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暗卫想跟着,秦坊拦住了,叹道:“让他们去吧,他对子钦倒没有防备。”

秦勇也知道,秦坊既是知道他的身份了,凭他的手段,想查出他和娘在哪儿住着,当然不难了。

秦子钦这个义子,是托了秦芷儿福才过继到秦国公府里的,与当年之事没有半点儿关系,也是第一个不拿古怪目光看他的人。

这么多年了,他照顾着娘与小弟弟,三个人在僻静山村生活,心底里的苦,仿佛只有这秦子钦能明白得了。

不知道怎么的,他就知道,这个与秦坊没有半点血缘关系的人,真的能懂他,明白他。

三人来到了庄子外边,秦勇也不多话,直接往前走。

秦芷儿与小黑是驾了马车的,小橙在马车上等着。

了出庄子大门,秦芷儿便道:“勇弟,来,上马车,我载你一程。”

小黑全神惯注地防备着,准备着秦勇想对这个自来熟的郡主动粗的时侯,她好拦着点。

勇弟,亏她喊得出来。

这秦勇可不是个好相与的,性格阴郁,在秦坊身边那么多年,成了荣国公府的管家,还能深得秦坊信任,隐瞒了自己的身份,与青焰还有勾结……在小黑看来,秦勇额头上就写了奸险两个大字。

秦勇倒真停了下来,看了秦芷儿一眼,上了马车了。

秦芷儿也跟着上了马车坐着。

小黑不放心,自也坐了进去,瞪大眼睛望定两人。

防着秦勇冷不防对秦芷儿动手。

也防着秦芷儿忘了自己是女儿身了。

还好马车极大,坐三个人还绰绰有余。

一进马车,秦勇就捂上了脸去,眼泪从手指缝里直往下趟,肩头一缩一缩的,无声地抽泣。

小黑一见他这样,把他额头刻着的奸险两字改成了,‘可怜’。

秦芷儿伸手从小黑的衣袖里抽出块手帕来,递给了他,道:“勇弟,你查了这么久,要查出当年是不是荣国公想要害你,才害死了那四个孩子,如今总算得到了结果,应当高兴才是。”

小黑又不明白了,这一些,郡主是怎么知道的?

秦勇接过了手帕,在脸上胡了几下,道:“大公子,想必你也知道,我以前替青焰公主办过几个差事,幸好没有造成什么大妨碍……”

他一开口便是道歉,并不藏着掖着,这倒是一个有担当的人了。

秦芷儿便问,“你参与那些事,就是为了查出当年之事?”

秦勇点了点头,“我想不能秦坊怎么能这么狠心,我并不想要他的财势权利,也不会和他的儿女去争些什么,所以,有了机会,我便四处查找线索,居然让我发现,当年下毒的那奶娘儿子的一家,与江湖上一个叫蚁巢的组织有关,我便加入了它,更是故意让我的假爹娘被蚁巢的人掌握住了,可我的身份不够,除了替他们送了几件药材之外,便没有得到重用了。”

说到这里,他脸上带了些愧疚,“幸好送给谢夫人的东西没有出什么差错,如若不然,我真不知道怎么办。”

秦芷儿心想那药膳早就达到目地了,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你说是那位疯了的奶娘儿子下的毒?”

秦勇点头道:“没错,我与娘认为爹要害我,便在那屋子里装了面空墙,让事先找来的那患绝症的孩子先藏在里边,等到那天一到,我放了那孩子进来,躺在床上扮我,我自己藏进了那面墙里边,却想不到,我那两位兄长与弟弟也在屋子里找我了,我在墙里边只听见他们唤了两声我的小名儿,就一个个的跌倒在地,后来,我就听到了奶娘儿子的声音,那个时侯,他才只有十三岁的样子,可那声音,却阴冷之极,他咯咯笑了两声,道:‘秦坊,我要让你断子绝孙……’”

秦勇学着那孩子尖利的嗓门,说出那句话来,让整个车厢里温度都降了好几度下去。

“我不敢出去,就听见屋子里搬动物体的声音,门窗关上之声,紧接着,我的两位大哥一声接着一声的惨叫,仿佛在撕扯着什么,我的四弟更是痛哭着求饶,那声音,虽然事隔多年,我至今都还记得……”

他脸上露出了恐惧之极的神色来,仿佛当年的情形就在他面前呈现。

秦芷儿听了,也浑身发凉。

那奶娘的儿子是不是也象大商皇宫里的小兰,又或是象丽贵妃身边的医女侍婢一样,被那两姐妹夺了身子去,这才造成了那单惨案?

为了报复丽贵妃,她们便让秦家大房断子绝孙!

秦芷儿前世见多了罪案,也不及这单罪案这样的让人心惊,从心底里升出恐惧来。

她不敢想象,如果那秦末染真的有什么不妥,荣国公府会成为怎么样?

这两姐妹,是她见过的最疯狂的人了。

秦勇从未对人说过这些,今日好不容易找了个听众,事无巨细地说了出来,道:“我捂着耳朵,不敢听,不敢想,一直呆在那小隔间里,呆了三天三夜才敢出来,出来的时侯是晚上,屋子里已经打扫干净了,什么痕迹都没有,我悄悄地出了府,找到了我娘,就隐姓埋名地在村庄里住了下来的,过了许多日之后,才有人把荣国公长房四个孩子全死了的消息传到了乡间了,还有人往我娘身上泼污水,说她是和人私奔了。”

秦芷儿道:“你倒能忍,忍了这么多年才想着出来找寻当年的真相。”

秦勇无可奈何地苦笑,“我就是想弄明白,他对我为什么那么狠。”

秦芷儿便明白了,秦勇对秦坊并非没有父子之情的,如若不然,他想要害他,在他身边那么久,早就害了。

他只是过不了他自己心底里的那道坎罢了。

有谁会知道,这样匪夷所思的事情尽然会发生在他的身上?

秦勇住得并不是很远,走了两三个时辰的夜路,天快亮的时候,就到了他们住的那个小村庄了。

那是一户普通的民居,并不显眼,听到外边的马车声,那关着的院门便呀地一声打开,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从里边走了出来,笑道:“勇儿,你回来了?”

晨光照在她的脸上,将她脸上细纹照得一清二楚,但却丝豪也不能减少她脸上的容色,布衣钗裙,却美得如荷叶上的滴露。

她的身后,跑出来一个十多岁的孩子,叫道:“大哥,大哥,你回来了?”

那妇人温柔地笑,看到了秦芷儿从马车上走下来,却是含笑问道:“这是你的朋友?”

秦芷儿道:“我姓秦,名叫秦子钦,是荣国公新收的义子。”

妇人脸色微微一变,一言不发就往院子里走。

秦勇紧跟着走了进去,边走边劝,“娘,他和那姓秦的不同,是个好人。”

如娘没有停步,只怒声道:“你想要认他,就别认我这个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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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3章 自来熟

说着,直往屋里走,秦勇跟了进去,直劝。[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热门]-..-

秦芷儿没想到她这么大的怒气,心想她这个便宜爹虽然渣,但也够可怜的,这么大把年纪了,儿子又不认他,‘女’儿成了那样,简氏又是个拧不清的,他这追妻之路,还真是艰难。

她既是认了秦坊为干爹了,还是得帮他两把的。

这个干爹比王齐恺可是好太多了,起码对人尚有些情义,不象王齐恺那般有‘奶’便是娘。

秦芷儿觉得自从认识了王齐恺,她对‘爹’的要求简直是太低了。

秦勇走了进去,秦芷儿也跟着走近,她才不把如娘的冷脸当回事儿。

她的脸皮早练得比城墙还厚了。

她打量了一眼这小院,见那十多岁的孩子拉着如娘的衣襟,怒瞪着双眼望着她,于是,从怀里掏出了个银锞子出来,招手,“来,给你买糖吃。”

那孩子鼻孔朝天,不理她。

秦芷儿便把那银锞子抛来抛去地抛着玩,见院子角落里有口井,便去打量,一失手,便把那银锞子抛进了井里了,那小孩怒声道:“你可真是个败家子。”

几来几去的,秦芷儿和那孩子便对上了话了。

等如娘与秦勇出来,秦芷儿和那孩子已经称兄道弟了,又把如娘气得倒仰,打了那孩子两巴掌,道:“谁叫你什么人都叫哥的?”

秦芷儿得意洋洋,道:“二夫人,咱们有兄弟缘份罢,所以,他才叫我哥。(”

如娘见她二夫人都叫了出来了,板着脸生气,道:“我这院子小,招待不了你这个大人物,还请公子赶快回你那荣国公府吧。”

秦芷儿见既然找到了地方了,也不着急,就站起身来,往院‘门’外走,边走边道:“勇弟,我会来看你的。”

秦勇见她这样,伸出手去抹了把额头冷汗。

小黑则是默默垂眸,郡主,你这自来熟的功力见涨啊!

院‘门’啪地一声合上了,秦芷儿与小黑往马车走,上了马车,还没走几步路,就见秦坊从拐弯处闪了出来,拦住了马车,脸上笑成了一朵‘花’儿。

秦芷儿探出头道:“干爹,您老不回去了?”

秦坊顺势便上了她的马车,道:“干儿子,你和他们谈得好么,如娘有没有说什么?”

秦坊在太后的撮合下认了秦芷儿与秦子钦为干儿子,说实在的,心底里并没有把他们当自己亲生的,只当给太后一个面子而已,对他们两人也是表面上的情份而已,今儿个,头一回这么亲热,把秦芷儿有点儿吓着了。

秦芷儿便拍了‘胸’膛保证,“干爹,你放心,您这两个儿子,还有老婆,我一定会帮您追了回来的。”

虽然不明白这‘追’到底是什么意思。

但秦坊却越看‘秦子钦’越顺眼,心想还好听了太后的话,认了这两兄妹为干儿‘女’了,这两兄妹还真是太后所说的福星,到了哪儿,就把福气带到哪儿了。

秦芷儿才回了荣国公府,就把他的两个儿子带回来了。

秦坊便感叹道:“钦儿,爹可全靠你了。”

秦芷儿一时间感觉压力山大。

………

秦末染被拦腰抱着飞上了树梢,又被带到了无人的田野间,那人才停了下来,她张眼一看,便认出了穆倾城了,心想秦末染的原身却是不认得穆倾城的,只作惊慌:“你是谁,为何劫了我来?你知道我是谁么!让我爹知道,让你好看!”

穆倾城一伸手,便把她衣襟拉开,她怀里便跌出了几个小瓶子了,他冷笑,“让你爹知道你想害了他的干儿子,看他饶不饶得了你!”

秦末染没想到他把一切都看了去了,一时之间倒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垂了眼流泪,“没错,我就是恨他们,我好不容易醒了过来,爹爹却‘弄’了这么个嫡姐在我前边,我从嫡长‘女’变成了嫡次‘女’,他对她比对我还要好!为了一个所谓的流言,他就来了这里守着,他只想别人的孩子,我在他心底里就是一堆草!”

她这是在解释为何偷偷来到这山庄了。

穆倾城侧着脸,斜着眼望了她半晌,忽地伸出手去,一巴掌便打到了她的脸上,冷笑,“到了这种地步,还想说慌来骗我!”

秦末染瞧清了他眼底里的‘阴’冷。

她知道这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们姐妹从大商皇宫剥开了那‘女’人的肚子把他带了出来,原以为他是唐家彬的这一世,却想不到出了错了。

她们把他养大,他长得越大,便越合她们的心意,他恩怨分明,有仇必报,手段残忍,不给人留有余地,却偏偏智慧绝高,这是她们打造的男版的自己。

她了解他,象了解她自己。

如果中向他说点儿什么,他真的会让她生不如死的!

舒‘玉’玲从未想过自己会落得这般的田地,让自己一手养大的孩子这样的要胁。

她捂着脸,眼底流出泪来,道:“我想杀了他们,所以才想办法买来毒‘药’。”

“说,这些东西是从哪儿‘弄’来的?”

别的‘女’人的眼泪,丝豪不能打动穆倾城!

反倒让他心底里有股嗜血的愿望。

得真真假假,才能把他骗了过去,秦末染捂着脸后退一步,象是被他吓着了,“是秦勇,秦勇给我‘弄’来的。”

他如果认定她说的假话,一定会豪不留情的处置自己!

就象她对付那些背叛她的人一样!

秦末染浑身直哆嗦,看着自己一手陪养出来的男人,深深地害怕了起来。

穆倾城倒是有几分相信她了,秦勇加入了蚁巢组织,他倒是知道的,这些‘药’,也有一些从蚁巢流传了出来了。

秦末染看着他侧着脸思索,俊美的脸上挂着一丝邪魅,坏得那样的美,心底里一跳,忽然之间,便觉得他有些可怜,想要上前去抚平他眉间的冷。

她忽地捂住了自己的心脏,心想她这是怎么啦?

她是舒‘玉’玲,无情无义,冷心冷肺的舒‘玉’玲,这么多年了,从来没有男人让她有这样的感觉,如今,夺了这秦末染的身子,却对自己养大的男子心动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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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4章 动心了

这个人,可是条毒蛇。(棉花糖).访问:.。

象她自己一样的毒蛇!

他,却是喜欢着秦芷儿的!

她转过了眼眸,心底里却涌起股深深的妒忌,秦芷儿,又是她!她一定得死!

死了,他就不会再想着她了!

想到最后那念头,秦末染捂住了自己的嘴。

他邪魅而温冷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你=一个大家闺秀,倒能走出荣国公府,来到这里,我还真是小看了你了!”

他还在怀疑着她,可她的心却扑通扑通直跳,半仰着头,斜着眼打量着他,他是她从小看到大的,可今日,她却感觉他又长得俊美了几分了,有了致命的吸引力。

眼神那般的冰冷,却有着罂粟一般的吸引力。

仿佛他能掌控一切!

秦末染总算把目光从他脸上移开了,强作镇定,“我到底是荣国公的嫡‘女’,连外出都不能了么?”

穆倾城一把便抓住了她的衣襟,冷笑,“那好,你告诉我,你是怎么走出来的?”

他俊美捐狂的表情都那样令人着‘迷’。

秦末染闻到了他身上那种特有的烈香之味,心更是扑通扑通跳了起来,原是她百般教导虐待的孩子,长大之后,却能将她掌控在手了。

这样令人惧怕的力量,却让她甘之若饴。

她忽然间觉得,这一次,她夺了这‘女’人的身躯,这好处不言而喻了。

她能和他在一起,以干干净净‘女’儿家的身份!

而不是‘侍’妾之流的!

她忽然能理解自己的妹妹了,为何对李迥这么多年念念不忘。

“是,是,我趁着外出买首饰的机会,‘迷’昏了跟着的丫环,上了秦勇准备好的马车,来到了这里的……公子,我说的都是真的,是我一时昏了头,想到母亲在府里盼着爹爹回来,他却来了这里,我一时气愤不过,才跟着来的。”

秦末染怯怯然地说着,一双大眼睛里蓄满了泪水,脸却慢慢红了。

穆倾城厌恶地看着她,他瞧清了她眼底里倾慕,恨不得撕碎了她的脸,自小到大,用这种眼神看着他的‘女’人,全都被他制成了灯笼了!

她们不是喜欢他么,他便让她们永远地陪着他!

如果不是这秦末染还有用处,他也会把她制成灯笼!

这水‘性’杨‘花’的‘女’人,一边心底里喜欢着李迥,李迥不理她了,她便又瞧上了自己了!

难道他是她们挑剩下的么?

他唯一想要的‘女’人,却全不把他当一回事!

他慢慢松开了拿住她衣襟的手指,轻轻地笑了,“你不知道,那屋子里的人是谁?”

他笑起来,却是这么的好看,再也不是少年时那青涩的样子,充满了男‘性’的魅力。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秦末染留恋地看着他的手指,脖子上仿佛还残留着他手指的温度。

“是谁,不是秦子钦,我那过继来的大哥么?”秦末染道。

穆倾城这才相信她是真不知道,他笑了起来,“秦子钦?秦子钦那个脓包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本事?是他那同胞妹妹,扮成了他的样子。”

秦末染吃了一惊,想想屋子里的情形,忽然间明白了,十二‘女’骑之中的首领小黑跟着的人,当然是秦芷儿,而不是秦子钦了。

她咬着牙,恨极。

这么好的机会,为何她便失去了,如果刚刚能动手杀了她,岂不是神不知鬼不觉?

她一抬眼,看清穆倾城眼底的温柔,却更是吃惊,她怎么忘了,他对秦芷儿情根深种了。

这个她一手陪养大的男子,却也被秦芷儿夺了心去!

秦末染再次深深地体会到了妹妹心底里的执念……若是他能拿这种眼神望着自己,该有多好?

无论如何,秦芷儿一定得死!

秦末染掩了眼底里的恨意。

穆倾城微微地笑,“秦末染,你恨她,恨她夺了你的身份地位,夺了你在李迥心目之中的地位,但如果你还想回到李迥身边,我倒能帮助你。”

秦末染心底涌起份苦涩,果然,他想利用她将李迥夺了过来,好让秦芷儿能嫁了给他了。

只要能与他常常见面,既使是这样,也是不错的。

这么多世了,她经常被人利用,也经常利用人。

这一次,她却是那么的心甘情愿。

秦末染心底打起了算盘,道:“没错,我恨她,只要你能帮得了我,让我做什么都成!”

她眼睛眨也不眨地望着他俊美的容颜。

每望一次,便觉得他俊美一分。

穆倾城冷冷地笑了,“以后,你若得了什么消息,倒用不着这么麻烦,我能带你出荣国公府!”

没错,这个她从小养到大的孩子,天赋极高,有一身好武功。

她原来也有一身好武功的,只可惜,每一次夺舍,原身的武功便会消失,她只记得一些招式而已。

经过了这么多世,她也‘弄’得明白了,只有脑子里记得的东西,才不会消逝,那些毒杀人的工具‘药’物,‘阴’谋算计都记在了她的脑子里。

所以,她们便不再‘花’心思去学武了。

有了他的帮助,倒是真可以在荣国公府来去自由,不用她想尽了办法去筹谋了。

她怯怯地垂下头去,拿眼角余光打量着他,“多谢公子,还不知道公子叫什么名字呢?”

穆倾城道:“你唤我城公子便成。”

他怎么看不出这个‘女’人不简单?但若想阻止秦芷儿婚事,达成他最后的计划,他只得和这‘女’人联手!

她与秦芷儿住得近,她能监视她的一举一动。

荣国公府的后宅,他纵使有天大的本领,一时之间也难安‘插’了人进去。

他才不理这‘女’人是什么人,只要能为他所用,便成了。

秦末染布满了泪水的脸现出丝笑意来,如晨‘露’被阳光照着,美到了极点,“城公子,如若你能帮我达成心愿,我定不负你。”

从今以后,她的心愿,就是能和他在一起,不求几生几世,只求一生一世而已。

穆倾城掩了眼底的厌恶,道:“行了,我送你回荣国公府。”

说完,转身朝马车而去。

秦末染点了点头,低眉顺眼地跟着他。

他不喜欢她,她看得出来,但那又怎么样?

她从来都没有得不到的东西,得不到的人!

……

有穆倾城的帮助,秦末染很顺利地回到了自己的住处,他把她送到了小‘花’园里,离她自己的住处只有几步路的距离,她自己走了回去,再找个借口,都到了自己院子里了。

秦末染是这么想的,所以也这么做。

有了穆倾城这个大帮手,她感觉自己今儿出去的这一趟,物有所值。

只要秦芷儿在荣国公府,她就能让她死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

秦末染拍了拍身上沾上的草茎,慢慢儿往自己的住处走。

还没走到,就听到了一阵嘈杂吵闹之声。

是秦芦‘花’那轻脆的嗓‘门’。

她吃了一惊,她那住处,围了好大一圈人,人人脸上都带着看好戏的神情。

这表情,她太熟悉了。

她前几日才刚刚在秦芦‘花’的手里边吃过亏去,怎么能不熟悉?

“我的‘鸡’跑到了二小姐的厢房去了,怎么着,要你们帮我捉了回来都不成?”秦芦‘花’大声地道,“我那‘鸡’是郡主赐的,郡主说了,这‘鸡’生出来的‘鸡’蛋,可是要送到宫里边给太后做‘鸡’蛋羹的,你们敢拦着,不让我进去找,太后若没有‘鸡’蛋羹吃,我告诉郡主,仔细她剥了你的皮!”

秦末染偷偷溜走,屋子里要一个丫环代替她躺在‘床’上装睡。

那‘鸡’跑进了她的厢房,若真一大帮子人涌进了厢房里,看到睡房里没人,是个丫环代替她睡着,凭着秦芦‘花’那无风也起三尺‘浪’的‘性’子,还不知道会惹出什么风‘波’来!

那个泼‘妇’,却是什么话都说得出来,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的!

秦末染头都大了,忙躲在了‘花’丛边上,想着用什么办法偷偷溜了睡房才成。

她有些后悔了,早知道如此,就应当让穆倾城直接把她送到厢房里的。

在这样的穆倾城旁边,不知道怎么的,她便想给他留个好的映象了……大家闺秀,是不会让男人随便进闺房的。

秦芦‘花’扯着虎皮做大旗,把厢房前边拦着的小丫环们唬得一怔一怔的,得意得很,让那两个小丫环神‘色’松动了,带着人便往里边冲。

秦末染正着急着,想起院子后边的墙有座假山,也许能从那假山爬了上去,神不知鬼不觉地回到屋里?

她便往那假山绕了去,还没走两步,就见秦芷儿扶了简氏的手,领了几个丫环,自小径那头而来。

她气得直咬牙,明明这秦芷儿自己扮了兄长出去,不顾闺誉,到处‘乱’跑,她还伙同人家来贼喊捉贼了?

她这行动,也太快了些吧?

她忙缩在了假山后。

秦芷儿扶了简氏越走越近,风传来了两个人的对话。

“干娘,二妹妹当真没在院子里?她能去哪儿?这可真是奇怪了,咱们深居后宅,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她能到哪儿去?别是给人掳走了吧?”秦芷儿道。

秦末染清楚地听到了她恶毒的挑拨,气得一口牙都差点咬碎了。

简氏脸‘色’沉重,“还好你早知道了消息,懂得通知我来阻止她们,如若不然,真传了出去,末染的名声可就坏了……怎么会出这样的事?她无端端地去偷偷去买什么首饰?那两个丫环还被人‘迷’昏了,也不知道她被人劫去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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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5章 古怪

简氏此时把秦芷儿当成了自己的主心骨了,哪还有半分早先对秦芷儿的不满,扶了她的手臂急步往院子里赶。(无弹窗广告)。更新好快。

秦芷儿脸‘色’沉痛,“干娘,你请放心,我已派黑云‘女’骑四处查探了,一有消息,便会来通知你。”

她也不知道秦末染去了哪里了,秦末染是由小白与小青两个人跟着的,跟到了家首饰店,见她长久没有出来,小白便走进去查看,她那两个丫环就被发觉,‘迷’昏倒在地上了。

秦末染身上古怪的地方越来越多了起来。

但既然有了这项把柄,秦芷儿怎么能不好好儿利用?

于是,她一回来,听到了这消息,马上指使着秦芦‘花’去找‘鸡’了,再把简氏请了来,让她亲眼看到秦末染不在自己的院子里!

秦芷儿这是在发动着群众的力量监视着她。

只要人人都觉得她古怪了,她的一举一动,自会有人不知不觉地盯着。

倒比她派固定的人盯着好多了,也不容易被秦末染发觉。

让她只以为这不过是后宅之中的争风吃醋而已。

秦芷儿扶着简氏,进了院子。

秦芦‘花’与她那两位表妹掳起袖子就想冲进屋子里找‘鸡’。

简氏一见这模样,眼前便是一昏:外边闹出了这么大动静,她的‘女’儿还在内室躲着不出来?这不是秦末染又睡了过去了,便是真如秦芷儿查出来的,秦末染被坏人劫走了!

这两种情形,都会要了简氏的命!

秦末染在宫里边呆得好好儿的,从未出过什么事,可一回到荣国公府,就接二连三地出事,这可怎么是好?

厢房前的几位丫环拦不住秦芦‘花’,急得直跳脚,见到简氏与秦芷儿来了,松了一口气,齐齐跪了下来,道:“夫人,她们简直是欺人太甚了,为了一只‘鸡’,居然胆敢打扰二小姐休息。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秦芦‘花’便娇怯怯地扑向了简氏,眼泪说来就来,“表婶娘,她们这是在颠倒黑白,胡‘乱’冤枉好人,她们这才是打扰二小姐休息呢,不让我们找出那只‘鸡’来,那‘鸡’在二小姐的厢房,会周围拉屎打鸣,这就不打扰二小姐休息了?”

简氏扶了秦芷儿的手站立,对秦芦‘花’这种拧不清的人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道:“行了,我与大小姐进去便成了。”

秦芦‘花’见她这么说,倒不好再强着要进去了,嘴里边咕哝了起来,“不过找只‘鸡’而已,也不让人进,莫非里面藏了什么人不成?”

她只差没明打明的说里边藏着个男人了。

简氏头又是一昏,目光‘阴’沉瞪着秦芦‘花’,恨不得杀了她。

秦芦‘花’却不是侯‘门’闺秀的范儿,全不把这瞪视当一回事,说了这句,就退到了一边去,只垂头站着,摆明了今日若不把‘鸡’给她找了出来,她就不走了。

简氏被她气得‘胸’口痛,又无可奈何,只能扶了秦芷儿的手进到厢房里边去了。

秦芷儿笑得肚子都痛了,心想这秦芦‘花’还真是个奇葩,她自己的运气也好,找了这么个奇葩来对付秦末染。

心底里‘阴’涩诡计的,便要找那不管不顾的人来对付,把她所有的算计暴‘露’在阳光下面,她也就无可奈何了。

简氏生怕秦末染出了什么丑事,只让丫环们在‘门’外等着,扶了秦芷儿的手进内室。

一走进内室,就看见纱帐低垂着,‘床’上的人一动不动躺在上边。

简氏心底里便一阵担忧,急走几步,来到了‘床’边,哭了起来,道:“末染,末染,您怎么了?你怎么又睡着了?”

秦末染从假山爬上了墙头,好不容易的回到了自己的寝室,正想换身衣服,把那‘迷’昏的小丫头给换了过来,简氏与秦芷儿就进来内室了。

她一着急,顾不上换衣服,揭了被子,便躺到了‘床’上。

听到简氏的声音,一开始,她还强忍着不出声,只盼着简氏哭了两声之后,就离开了。

简氏这个什么时侯都能哭一场的‘性’子,实在让她忍无可忍。

可她哭着哭着,还没完没了了起来了。

秦芷儿也不劝着她些!

她才想完,秦芷儿倒真劝上了,道:“干娘,二妹妹自回到了荣国公府后,接二连三地出状况,仿佛这荣国公府有东西与她相冲了一般,依我看,干娘,咱们不如向太后请求,还是让她去宫里住着吧,宫里边有御医照看,想来太后慈悲,也会愿意的。”

秦芷儿一进‘门’,便看见房间的窗户开着,窗棂上有极清晰的泥印儿,还没有干呢,纱帐一角飞起,很显然的,这‘女’人刚刚才回来,连衣服也没换,直钻进了被子里去了。

从被子的形状上看,她身边还躺着个丫环呢!

秦芷儿笑了,这便好了。

秦末染在被子里听了秦芷儿这一劝,顿时急了,这秦芷儿,无论何时都在想着办法想将她赶出荣国公府去!

她只得缓缓睁开眼睛,唤了一声娘,“娘,你怎么了?”

简氏欣喜若狂,“末染,你醒了,你没有什么事吧?”

秦末染道:“没,没什么事,只是‘迷’糊了一会儿,醒来就看到你了。”

简氏吁了一口气。

秦末染只想把两人赶快打发走,仿佛才看见秦芷儿一般,道:“大姐姐,你也来了?”

秦芷儿吃惊地看着她,掩嘴,失声而叫,“二妹妹,你身上怎么了,怎么会有泥渍树叶?”

被秦芷儿一提醒,简氏也看见了,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发现她居然没有换衣服睡觉,衣服上果然有泥渍树叶,心又提了起来,“末染,你这是去了哪里?怎么会这样?”

秦末染心底里气得要死,表现上却只能抚着额头道:“娘,不打紧的,我刚刚去了‘花’园里走了一圈,跌了一跤,回来便觉头昏,直接揭了被子睡了……”

这番解释,合情合理,倒让简氏有点儿信了,冷眼瞧了秦芷儿一眼,说她的黑云骑在外边发现了秦末染的两个丫环昏‘迷’在首饰店里,秦末染却不知去向,这是明打明的谎话了!

这秦芷儿,倚着贤德太后的宠爱,便在荣国公府搅风搅雨,非要毁了末染的名声不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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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6章 有人

简氏对秦芷儿不满到了极点了。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她自己的‘女’儿,还不清楚是什么样子的?

闺阁之‘女’,怎么会随随便便地跑了出去?

秦芷儿仿佛没看见简氏不满的模样,捂着嘴,又是一声惊讶的呼声。

简氏便冷冷地道:“你又发现了什么?”

她发现什么,她都不会信了。

秦芷儿还有完没完?

秦末染则是心底一沉。

秦芷儿指着‘床’上,颤抖嗓‘门’,“二妹妹,你‘床’上有人……”

简氏一下子从站了起来,也差点儿跟着秦芷儿尖叫了。

‘女’儿的‘床’上有人!

这话说得太让人惊慌了。

男人还是‘女’人?

秦末染十岁之后,就是独自一个人睡的,丫环陪房只在‘床’榻之下搭睡。

如今她‘床’上有人?

简氏一把抓住了身边秦芷儿的手臂,差点没昏了过去。

秦芷儿一手扶了简氏,一手便揭开了那被子,待看清‘床’上躺着的丫环,才拍着‘胸’口道:“原来是二妹妹的丫环,睡得可真死……”又道,“不对啊,她怎么睡在二妹妹的‘床’上?”

简氏倒是没有昏了过去了,‘床’上有丫环,总比有男人好。

秦末染恨不得把秦芷儿的嘴撕了,见简氏眼巴巴对她望着,便吞吞吐吐起来:“兰儿身子有恙,我让她在‘床’上躺一会儿……”

这话,连简氏都不相信了,她一把抓住了秦末染的胳膊,道:“染儿,你到底是怎么了,怎么办事颠三倒四的,会让一个丫环躺在‘床’上?”

简氏此时倒有些相信秦芷儿查出来的了,她这个‘女’儿真的偷偷出去过,也不知道出去干什么了,这丫环明明就是代替她睡在‘床’上的!

为了不让这事传了出去,她只能胡‘弄’着说秦末染脑子一时糊涂,让丫环躺在‘床’上了。

简氏眼巴巴瞧了秦芷儿一眼,期望她别再归究下去了。

秦芷儿很配合,叹着气道:“二妹妹对丫环可真是好,让她睡了你的‘床’,闹腾成这样,这丫环也没醒,想必是病得不轻,夫人还是找个人给她看看吧。”

简氏吁了一口气,对秦芷儿善解人意很感‘激’,连连道:“没错,没错,是得给她看看。(无弹窗广告)”

‘女’儿对这丫环用了‘药’了?

她这一次醒了之后,真的是‘性’情大变了?

简氏想起了那一日表小姐们在背后说的那些话来,生生地打了个寒颤。

秦末染伸去手去,想想扶着简氏起来,简氏的手却一缩,醒悟了起来,这才又伸出去,给她扶着了。

这样的生疏,秦末染怎么看不出来,气得她又把秦芷儿恨及,她一来到荣国公府,仿佛就渐渐地把自己身上原本的宠爱一件件地夺了去了。

简氏是她的亲娘,居然被她几番挑拨也起了疑心了。

室内气氛尴尬,秦芷儿可没这个感触,她弯下了腰,四处寻找了起来,边找,边在嘴里边咯咯咯直唤。

秦末染原就心底有鬼,这屋子里没有什么,她也有些惊慌,生怕她又查出什么来,怒声道:“大姐姐,你这是在做什么?”

秦芷儿一眼便看清了‘床’底下那被踢进去的脏‘乱’的鞋子了,心底里有了数,伸起腰来道:“芦‘花’表妹说她养的芦‘花’‘鸡’不见了,说是走进了你这房里,我替她找找,她那个人,你是知道的,一根筋,如果不找到‘鸡’,她又闹出什么事来,便不好了,好歹亲戚一场,别损了颜面……”

说完,急步走到‘床’角边,提出只‘鸡’来,笑道:“还真在这屋子里。”

那‘鸡’被秦芷儿提着双‘腿’,一阵翻腾,咯咯咯叫个不停。

屋外的秦芦‘花’听见了,喜道:“郡主,我的‘鸡’找到了?”

秦芷儿提着‘鸡’往‘门’口送,道:“没错,找到了。”

秦芦‘花’被两个丫环挡在‘门’口,不让进去,见秦芷儿提了‘鸡’出来,忙接住,却一失手,那‘鸡’往那两丫环的脸上直撞了过去,又往屋子里飞了进来,秦芦‘花’紧跟着便冲进来捉‘鸡’了,她们怎么还能拦得住。

‘鸡’往内室直扑腾,秦芦‘花’也扑了进来,一见到屋子里的情形,大嗓‘门’便嚷开了,“二姐姐,你‘床’上怎么躺了个丫环?你和丫环睡一张‘床’?”

她忘了捉‘鸡’了,嘻嘻直笑,“荣国公府的规矩还真是奇怪,不行,我得出去说说。”

说完,没等简氏拦住,就往屋子外边跑了去了。

那速度快得简氏连站都没站起来,秦芦‘花’的话语声在便在外边响起,“二小姐的‘床’上躺着个丫环,她和丫环一起睡的,姐妹们,你们知道这种大家规矩么?我是不明白的,这是荣国公府独有的规矩?”

简氏从屋子里走了出来,秦芦‘花’噼噼拍拍全说完了。

见简氏满脸严霜,马上闭嘴不言了。

可她说已经说了,外边的人也已经听了,她再闭嘴不言,又有什么用处?

秦末染倒是不敢走出去,只在屋子里缩着发恨!

秦芷儿慢腾腾地走出去,站在简氏身边,道:“表妹们,今儿这事,你们可别周围‘乱’传,让外边的人听了去,生出什么误会来。”

她不这么说还罢了,这么一说,倒真的显出秦末染有古怪了,表小姐们挤眉‘弄’眼的,各自心照不宣。

秦芦‘花’便笑道:“郡主,您请放心,这事儿只在我们亲戚之间有个数便成了,也不是什么大事,绝不会传了出去!”

未了她还向听了去的那些表小姐道:“姐妹们,你们说是不是?”

几‘女’齐齐地应了,“没错,郡主请放心。”

简氏‘胸’口直发闷,可如果秦芷儿不说这么几句,真让这流言传出府外,更加不得了了。

毕竟,秦末染‘床’上真躺了个丫环!

府里来了这么多表小姐,还都是亲戚,简氏也不能象以往对付下人一般,把看见的人全都发卖灭口。

她的头又痛了起来,不敢恨秦芷儿,倒把老太太恨上了,心想这老太太真是没事找事,无端端的替秦家求了个选侧妃的活儿来,让这么多无关人等住进了秦府!

简氏便是这样的‘妇’人了,一旦出了差错,首先找的是别人的错,所有的错,都是别人的!

这一点,倒是与秦末染有些相似了。

秦末染呆在内室不敢出来,差点儿把牙根咬出血来,这秦芷儿,自己‘女’扮男装装成她兄长的样子周围‘乱’跑,还到她这儿做道德模范挑她的错儿,怎么不让她气得直吐血?

可没有办法,她虽然也住在她的隔壁,可人家的院子里有十二黑云骑守着,别说是只‘鸡’了,连只苍蝇飞了进去,都有银针给它‘射’了下来。

所以,她偷偷跑了出去,才不会有人发觉。

秦末染头一次感觉到了身边没人的痛苦,如果是以前,她手底下还有蚁巢余部,又何必落得这样的下场?

可惜的是,她现在这嫡‘女’的身份,随便到了哪儿,都有大群人跟着,要怎么样联络到那些余部呢?

还没有联络到之前,她能倚靠的,也只有穆倾城了。

她越发地感觉到夺了这具身躯来,弊也许大过利了。

唯一的好处便是,这秦末染有一幅好的皮襄,也许能让穆倾城喜欢上?

她‘摸’了‘摸’自己的面颊。

简氏被这事‘弄’得‘精’皮力尽,也没心思在秦末染这儿呆了,安慰了她几句,便走了出来,见秦芷儿还在长廊前和秦芦‘花’等‘交’待着,‘阴’着脸道:“平乐郡主,你领了贤德太后的懿旨在荣国公府暂住,但总得有个暂住的模样,可别忘了,你是客,我们才是主。”

秦芷儿只当没有听见她话语之中的怒气,笑模笑样地道:“是,夫人,我明白着呢。”

在荣国公府,她不需要看任何人的脸‘色’,更何况是简氏这个拧不清的?

简氏对她更看不顺眼了,心想自从老爷过继了这秦家两兄妹进‘门’,便风‘波’不断,这两个人,可真是荣国公府的灾星。

不行,她得找老爷说说,秦芷儿嫁了之后,少和他们两兄妹来往。

在她的心底里,秦末染才是她唯一的‘女’儿。

她一甩帕子,扶了小丫环的手,就往长廊那头走了去。

正在这时,那边急匆匆地走来一个嬷嬷,见了简氏,喜悠悠地道:“夫人,您在这儿啊,快快快,快叫大小姐二小姐一起去老太太那儿,老爷有事宣布。”

简氏一怔,心底里起了层酸意,秦坊对她原就冷淡,自如娘走后,更是一步都不踏进她的院子了,只轮流住在几个姨娘那里,连他回来了,她也只能在下人的嘴里知道。

这嬷嬷是老太太跟前伺侯的,简氏哪里敢得罪,笑道:“孙嬷嬷,出了什么喜事,要让我们都去?”

孙嬷嬷一眼见到后边跟着的秦芷儿,脸上的笑容更增添了几分,道:“大小姐……”她直接绕过了简氏,来到秦芷儿跟前,有多亲热便多亲热,向秦芷儿行礼,低声道:“老太太有好东西要赏赐于您呢。”

秦芷儿知道,这是因着秦坊向老太太禀明了如娘之事了,想必秦坊向老太太说了不少秦子钦的好话,这便报应到她的身上了。

还不是想着她向秦子钦多说说,让秦子钦劝着点儿秦勇,让他回归秦家?

他们可不知道,这秦子钦也是她!

秦芷儿在心底里古里古怪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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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7章 挑泼妇

长房无子嗣,这非但是秦坊心底里的一根刺,也是老太太心底里的痛,如今知道如娘还活着,且生了两个儿子,老太太怕是欢喜得昏了过去了。最新章节全文阅读.访问:.。

孙嬷嬷在老太太身边伺侯,一向眼高于顶,跟简氏说话都是居高临下的,有时还拿鼻孔哼哼,看见她对一个孙‘女’辈的人这么亲热,眼睛都直了。

心想前些时侯,老太太还给秦芷儿出难题,想在她身边安‘插’‘女’人争夺九王李迥的宠爱,怎么这一转眼间,全都翻转过来了?

因着秦芷儿听话,干脆在秦家旁枝里挑选侧妃?

不可能,经过这么多日子发生的事,简氏也有些明白了,秦芷儿挑选侧妃,只怕没有这么简单。

这不是在挑选侧妃,是在替荣国公府挑泼‘妇’呢!

说话间,秦末染也换了身衣服,扶着小丫环的手出了房‘门’。

孙嬷嬷只敷衍地说了声,“二小姐,老太太叫您过去,有事要说。”

秦末染一阵憋闷,这谁才是秦家嫡亲的小姐啊?

孙嬷嬷又亲热地拉了秦芷儿的儿,只差没扶着她了,道:“大小姐,自您来到了咱们荣国公府,咱们老太太饭都吃得香些,睡觉也睡得好,您可真是咱们荣国公府的福星啊,还好咱们老爷过继了你们兄妹俩来……”

秦芷儿脸上带笑,忍着心底的‘肉’麻听着她的奉承。

见了简氏与秦末染脸上那憋屈的神‘色’,她觉得这种‘肉’麻还可以忍受。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一路奉承着,便来到了老太太的屋子里了,还没进院子呢,就听见秦坊一阵大笑声,老太太的笑声,还有小狗的汪汪声。

“他们娘几个都好,儿子都见着了,长得也好……”

说着说着,屋子里便传来了‘抽’泣了。

是老太太的哭声。

简氏停住了脚步,迟疑地望向孙嬷嬷,以眼询问,这是怎么回事?

秦末染也停下了脚步了,她倒是没有什么大的想法,老太太发生了什么事,与她无关。

在山庄的时候,她被穆倾城提前带走,哪里会知道后面发生的事?

孙嬷嬷笑道:“夫人进去便知道了,这可是大喜事。”

又巴结地朝秦芷儿道:“大小姐,您随老身进去,老太太等了许久了。”

外边的动静惊动了里边的人,秦坊喜气洋洋地道:“芷儿,你来了,快进来。”

那样的热情洋溢,让秦芷儿听了心底里直觉好笑。

她一走进去,便见着老太太又哭又笑的,拿手帕抹着眼泪,脸上却笑成了一朵菊‘花’,秦坊站在一边,一个原本冷肃的中年男子,眼底却冒了泪‘花’儿。

秦芷儿自是装出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脸上带着些茫然,向老太太行了礼。

老太太便拉了她的手,又让人端了凳子让她坐下,倒有些语无伦次了,道:“你是个好孩子,你的兄长更好,真是咱们家的福星,如若不是你兄长,我那两个孙儿,又怎么能找得回来……”

简氏一声尖叫,道:“娘,您说什么?什么孙儿?”

秦末染则是眼神闪动,看着榻上躺着的那条小狗。

秦坊皱了皱眉,但因心底高兴,也就不计较简氏的态度了,好声好气地道:“如娘没有死,你是知道的,但万没有想到,非但她没有死,还替我生下了个儿子,子儒,子儒也活着!”

简氏的脸一下子刷白,声音拔高了,“老爷,你失心疯了不成?什么如娘,如娘早就死了,纵使她没死,这样的‘女’人,你还找她回来干什么……”

话未说完,秦坊上前一步,一巴掌打了去,把她的话打到了喉咙里。

“果然,你这个妒‘妇’,当年若不是你从中捣鬼,子儒怎么会误会我要杀他,一‘门’心思想要逃走,还好他们逃走了,才没有落入你们的毒手!”

简氏不敢相信地望着他,秦坊对她虽然冷淡,但却从来没有动过手的,如今当着老太太的面,当前小辈的面,便打了她了!

简氏的眼泪流了下来了,哆嗦着嘴‘唇’道:“老爷,我没有,没有……”

秦芷儿心底里隐隐猜出了当年的真相,知道秦坊是冤枉了简氏了,但简氏这个人,若不让人管着她,把她的气焰打下去,在秦末染的挑拨之下,还不知道会惹出什么事来。

所以,她只站在一边。

老太太倒是公正,厌恶地看了简氏一眼,“行了,简氏,此话咱们就不再提了,但老身有句话可说在前头,如娘和她的两个儿子,如今是大房的嫡亲血脉,可不许你这妒‘妇’再做出什么事来伤害,如若不然,老身便亲下休书,请你回你的简家去!”

简氏一阵颤抖,尽底悲凉,她就说了几句怀疑的言语而已,这对母子就要休了她了。

更让她恐慌的是,如娘要回来了,她一回来,就要夺走她的一切了。

多年之前,她使尽了手段,才能略略上了上风,让那小崽子惹得秦坊不喜,可她哪能想到,如娘的两个儿子没死,她生的两个却死了!

她眼底闪过一丝绝望。

秦末染终于听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了,她朝秦芷儿看了一眼,见她一幅茫然的模样,气得心底吐血。

要说谁才是最会装模作样的人,除了这秦芷儿,还会有谁?

她抢成她兄长的样子替秦坊找到了如娘母子,回到府内,又拿只‘鸡’来将了自己一军。

自遇上了她,自己就屡战屡败!

秦末染看着老太太身边那条狗,眼底闪过一丝‘阴’冷,这条狗,是她最后的手段,如果事情真到了那无法避免的时刻,也只有动用这条狗了。

老太太发了话,简氏纵使再心伤,也只能忍着,脸上眼底的愤恨却怎么也掩饰不住。

老太太见她这模样,心也凉了,老大这个媳‘妇’,真是个只顾自己的主,老大没有子嗣,又被御医症断为以后不能生子了,如今好不容易有两个儿子幸存着,她非但不替他高兴,还只顾着自己的小算盘!

她看简氏不满意,连带着看秦末染也不满了,挥手道:“行了,你们既知道了,便退下吧,回你们自己的院子去。”

这是彻底地厌了这两母‘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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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8章 收拾

秦末染到底活了几世,比简氏懂事多了,知道在这后宅大院,如果得罪了最高的统治者会造成什么后果,忙直拉简氏的衣袖。[棉花糖],最新章节访问:.。

可简氏只管着自己悲伤,跟本就没理她。

秦末染气得不行,只得和简氏一起向老太太秦坊告辞,回自己院子里去了。

见他们走了,老太太看着秦芷儿,脸上‘露’出些讨好来,道:“芷儿,老身叫你芷儿,你不会见怪吧?”

秦芷儿当然不见怪了,笑道:“老太太称我什么都成。”

老太太便小心翼翼地道:“芷儿,你那兄长,还住在朱‘门’巷?”

秦坊也眼都不眨地盯着她。

秦芷儿顿时感觉压力很大,想及还没有和秦子钦通过气,如果这秦坊真巴巴找上‘门’去,让秦子钦帮他拢络儿子,穿帮了,那可就不好了!

秦芷儿想到这里,恨不得马上去朱‘门’巷和秦子钦说说,便道:“是啊,他依旧住在那儿,今儿吃了晚饭,我还想着去看看他,也看看娘亲……”

话还未说完,秦坊与老太太连连点头,“是啊,你去看看他也好,让他多来咱们荣国公府玩玩,对了,他还未娶亲吧……”

得,这还关心到娶不娶亲上头来了。

秦芷儿满头黑线。

心想如果秦坊知道那一日庄子里的人是她,他的人生不知道会怎么样幻灭啊!

当然,她只得装了茫然的表情,朝秦坊望定。

秦坊咳了一声,总算说到正途了,“芷儿,你兄长,和我那儿子比较‘交’好,你能让他多和他来往来往,多劝劝我那儿子,以后,他们可是亲兄弟呢……”

秦芷儿继续茫然,嘴里边道:“好,好好……”

她想捉‘弄’一下秦坊,便问道:“干爹,您不是说你还生了两个儿子,怎么您也不带他们回来?”

秦坊与老太太互相一眼,吞吞吐吐道:“你那二娘,有些不愿意回来,当年,府里发生了一些事,让她误会了,我那大儿子子儒,倒是和你的兄长‘交’好,所以……”

看着秦坊这模样,秦芷儿大感痛快,便点头道:“干爹,你放心,我会让我哥好好儿劝劝他的。”

老太太则是恨不得秦芷儿马上就去朱‘门’巷劝秦子钦,马上道:“芷儿,你跟你哥好好说说,让他一定得把我那两个孙子,还有如娘劝回荣国公府来,你叫他们放心,如娘那些年受的委屈,老身一定会替她讨了回来的,只要她回来,老身就进宫替她请封诰命!这府里再没有人能压得了她了。[超多好]”

她这是要托着秦子钦的嘴向如娘做保证了。

秦芷儿心领神会地道:“老夫人,你且放心,这个话,我一定会让我兄长向子儒说个清楚的。”

秦坊见秦芷儿这么明白事理,脸上笑意更浓了,越看越觉得有了秦芷儿两兄妹来荣国公府,就给荣国公府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好福气,想想这么多年了,他怎么查找,都没有能找到如娘,这秦芷儿一来,就有了如娘的线索了,如果不是她那兄长,他也不会知道这么多年跟在自己身边的管家秦勇就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了。

如果不是他,他就会跟自己的亲生儿子错过一辈子。

想到这里,他看着秦芷儿,越发地顺眼起来,决定她出嫁之时,再给她添些妆去。

老太太也是这么想的,准备把自己的家底拿了出来,给秦芷儿添妆。

也只有用这种方法来报答两兄妹了,与两个儿子相比,那点儿嫁妆算得了什么?

秦芷儿并不知道两人心底里有了这个想法,她只想着快点儿回朱‘门’巷,提醒秦子钦一声,别让秦子钦‘乱’说话。

秦芷儿向秦坊老太太告诉之后,便来到了朱‘门’巷了。

早有小丫环快步跑到了后院,通知了谢氏与秦子钦去。

秦子钦才从衙‘门’回来,听到秦芷儿回家的消息,眼皮就跳了两跳。

他是骑着马去衙‘门’的,马房离正厅不远,知道秦芷儿在正厅,便从马房加快脚步来到了正厅。

一进正厅,见秦芷儿坐在大堂上饮茶,便叹了口气道:“妹妹,你又闯了什么祸,要我给你收拾?”

秦芷儿差点被这口茶给噎死,勉强笑道:“哥,你怎么老把你妹往坏处想?”

秦子钦来到她跟前,上下扫了她两眼,叹口气道:“妹妹,咱们是双胞兄妹,你那点小心思,我上了那么多次当了,还不清楚明白?”

秦芷儿心想她这哥倒真是越发象个做哥哥的样子了,逮着她就教训个没完,那唠叨的劲儿直比七八十岁的老妈子。

两兄妹瞪着眼对望良久。

秦芷儿败下阵来,道:“哥,倒真是有事想向你提醒一声。”

秦子钦一脸都是‘看吧看吧,果然有事’的表情,道:“说吧。”

秦芷儿吞吞吐吐道:“哥,前些日子,我么,替你出去了一趟……”

秦子钦手里的杯盖子啪地一声跌了落地,道:“妹妹,你要出嫁了,在荣国公府里待嫁,你又装成我的模样出去了?天啊,妹,荣国公府是什么地方,你不知道么?那里规矩大着呢,这是贤德太后给你的脸面,也是九王的脸面,你怎么就跑出去了呢?”

一翻长篇大论下来,让秦芷儿头都大了,注视着他半晌,一声怒喝,“闭嘴!”

秦子钦闭上了嘴,眨巴着眼望着她,嘴‘唇’‘欲’动……

秦芷儿站起身来,走到他跟前,维持着脸皮不动,道:“哥,你听着,我这次出去,替咱们干爹找回了他那两个儿子,还有多年前失踪的妾室,所以,咱们干爹可感‘激’你了,以后他若问起,你可不能穿帮,如若不然,我的名声可就全毁了!”

秦子钦眼睛瞪得老大,上下打量着秦芷儿,满脸都是‘妹妹可真能耐’的表情,又指了指自己的嘴。

秦芷儿道:“说吧。”

秦子钦拍着‘胸’口道:“妹妹,荣国公,咱们干爹找到儿子了,还是两个?那可真好,妹妹,你可立了大功了!”

秦芷儿道:“是你立了大功,不是我!”

秦子钦连连点头,“没错,是我,你快给我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秦芷儿便把前因后果全跟他说了。

秦子钦拍着‘胸’口,含情脉脉地望了她半晌,“妹妹,这么大的功劳,你都能帮我挣了回来……妹妹,你知不知道你一个月之后要出嫁,现在最重要的事,是在后宅准备你的嫁妆?你就这么跑了出去,还去了那么死了好几个人的庄子,妹妹,你这是要担心死我么?”

说着,眼泪‘花’儿直朝眼框往外冒。

秦芷儿怔了。

伸出手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安慰。

秦子钦把身子扭了两扭。

秦芷儿心底升起了股怪异之感,心想她这哥哥怎么看起来这么别扭呢?

还没能想得明白,就见小黑旋风般地跑了进来,道:“郡主,夫人来了。”

秦芷儿与秦子钦在屋内说话,让小黑在外边把风,以免闲杂人等听了去。

秦芷儿忙道:“哥,快别哭了,娘来了,你可别在娘面前‘露’出什么来!”

秦子钦眨着眼道:“我哭,我什么时侯哭了?”

秦芷儿心底那股怪异之感又升起了。

说话之间,谢氏温婉的声音就在‘门’外响起,“芷儿,你怎么回来了?”

又是这句话,秦芷儿额头冒出了冷汗来了。

谢氏走了进来,上下打量了秦芷儿一眼,道:“你理当在荣国公府准备自己的嫁妆的,怎么就回来了?”

秦芷儿只得道:“我想娘了。”

谢氏便掩了嘴笑,“傻孩子,‘女’孩儿家,总是要出嫁的,咱们以后又不是见不着了。”

秦芷儿上下打量谢氏,见她依旧是原来的样子,松了口气,虽然小白经常回府替谢氏看诊,以免她经历了上次之事后,身体会有不妥,但秦芷儿却担心谢氏会患上了古代大夫查不出的病症来,现在看她这模样,倒是松了口气了。

谢氏是个温和而不争的人,在她身边,也是最能让人放松的。

秦芷儿与秦子钦陪着她说了一会儿话,便想回自己住处休憩一会儿才回荣国公府。

每到一处地方,黑云‘女’骑都要事先检查一番的,小橙进入那院子转了一圈,出来的时侯脸‘色’就有点儿古怪,眼角不停地‘抽’动。

秦芷儿一眼望见了,奇道:“小橙,你这是怎么了?”

小橙道:“没什么,眼睛进了沙子了。”

秦芷儿便没有当回事,走进院子,绕过屏风,瞧见了院子中央石桌上坐着的李迥,这才明白了过来。

回头一看,身边跟着的‘女’骑与‘侍’婢早就一个个溜得不见踪影了。

秦芷儿只好走了过去,嘴角不由自主地溢出些笑意来,却是语气责怪,“你来干什么?”

李迥拿了个杯子在手里边转着,看着她那小模样,明明嘴角眼眉带笑,却嘟着嘴假装不高兴,他的嘴角便不自觉地扬了起来了,指着身边的椅子道:“坐。”

秦芷儿一看那椅子,紧贴着他的旁边摆着,这么一坐,定是紧挨着他的,她当然不肯坐了,绕到他对面的椅子上坐着了,侧着脸看他,“你今日怎么有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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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9章 养得肥肥的

话还没有说完,面前的人不见了踪影,她身边倒是有了个人了,还是紧挨着她的。(无弹窗广告)

他把她提起,提到了自己的膝盖上放定,道:“来看看你,不成么?”

还是这么轻,这可怎么得了,要让她多吃些才成。

李迥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两眼,心底里想,成婚之后,就要生孩子,生孩子可是个苦活儿,得吃饱喝足了,养得肥肥的才能够生得好,也不损身子。

想到这里,他便拿起了桌子上的点心来,喂到她的嘴里,道:“几日没见到你了……你又瘦了?”

秦芷儿被那点心塞进嘴,只觉满嘴甜香,竟是她从来没有吃过的味道,往桌上望去,就见桌上那碟子点心,是青绿色的,薄透的糖线拉丝在阳光下发出金黄色的光来,一见便让人嘴里唾液直冒。

这碟东西,不是他从皇宫直接带了来的吧?

秦芷儿是喜欢吃甜的东西的,一见到甜食,便忍不住嘴了,李迥也仿佛知道了她的心思,一块一块的喂她,直到把桌上那碟点心喂得差不多了,才用手指尖拭去她嘴角的点心渣子,把食指放进嘴里舔了舔道:“芷芷,什么时侯,你才能定下心来,专心备嫁呢?”

不行,得快快儿养肥了她,让她一嫁过来就生下个大胖小子,如此一来,她就没有空去理人家的闲事了。

他不过外出巡视了一番再回来,她就跑到那发生了惨案的庄子里去了。

虽是替舅舅找回了他那两个儿子,可她不知道,他们走了之后,那屋子里又死了几只闯进来的野兔,那门框上被人涂了毒药,她到那庄子,后边定是有人跟着,他们说着话认着亲的时侯,那人便躲在内室,侍机而动。[热门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虽然没有查出那人是谁。

李迥想一想那情形,身上便出了身冷汗。

她如果当时走进了内室,死的就不是那几只野兔,而是她了。

为何她这么不把自己的性命当一回事?

他简直不敢想象,如果她真出了什么事,他会怎么办?

这么多年了,她是他心底里唯一的温暖,有朝一日这温暖没有了,他的生命又将是死寂一片。

这个女人,当真是一点儿也没有想过他了,没想过她就要嫁给他了,全不把他放在心底。

秦芷儿可不知道他心底在纠结这些,只是明白他知道了庄子里发生的事了,道:“王爷,你也吃,这点心的味道可真不错,你从哪儿找来的厨子?皇宫只怕也没有这么好的厨子吧?”

被她一赞扬,他的心情仿佛就好了一些了,纵使她赞的是找厨子的本事……算了,自他认识她开始,她就是这么个德性。

对他没心没肺,偏偏对有些事,却精明得要死。

这厨子,当然是好厨子了,专门用来调养妇人身子,做药膳的,她可不知道这一碟子点心,花了他多少心思,光名贵药材就用了差不多上千两银子。

得不动生色地把她调养好了,让她能尽快地怀上孩子,三年抱两,让她没有精力折腾,就不会去那么些危险的地方。

他做的那个梦,也就永远也不可能发生了。

李迥嘴角扬起了个笑意。

秦芷儿拿眼角扫到了他那丝笑意,觉得他有点儿不怀好意,跳下了他的膝盖,正对着他的脸,仔细观察,前世她受过专门训练,怎么会看不出身边的人在想些什么?

可他嘴角的笑早收了,脸又板成了一块平板,那幅死样子把人都能冻死。

那表情说有多正经就有多正经。

自己眼花了?

秦芷儿心想。

“来,说正事儿。”李迥向她招了招手。

秦芷儿重走回椅子边坐着,彻底奇怪了起来,照道理来说,她偷溜出荣国公府,去了那庄子的事,他一定早就知道了,可今日来,他并没有提起半句。

如果是以往,他的脸定是要板着,阴沉半天的。

他不知道?

那不可能!

他心底里在算计什么?

秦芷儿警惕地盯着他!

一见她那浑身炸毛的样子,李迥便哭笑不得。

象一只偷吃了东西被捉住了的猫儿,明明嘴角还留着鱼腥味儿,偏偏还装成一幅没有吃鱼的样子。

他道:“说吧,我没在这几日,你都干了些什么?”

秦芷儿眨巴着眼道:“王爷这几日不在?我在荣国公府,怎么会知道王爷在没在?”

李迥哼了一声,“那庄子的事,不用我提醒吧?”

秦芷儿还装傻,“庄子?庄子什么事?哪个庄子,您倒是说清楚些啊?”

他一伸手,就把她往后缩的身子拉了过来了,重把她放在自己的膝盖上,低声道:“不说是吧,要本王惩罚你再说?”

他便噙住了她的嘴唇。

直吻得她天昏地暗。

她胸膛之中的氧气都差点儿被折腾干净了,他才松开了她。

秦芷儿昏头昏脑的,还在茫然,又被他吻住了。

如此反复之后,她终于在他下一轮的惩罚之前清醒,道:“知道,我知道,去那庄子的人是我,我代替了哥哥去了那庄子了。”

李迥看着她红肿的双唇,笑了笑,有点儿遗憾的样子,道:“知道错了吗?”

秦芷儿老老实实的,“知道了,以后不经过你同意,绝不去那里。”

她这是打个先认错,以后该怎么办还怎么办的主意呢!

李迥心底里直苦笑,“你们走后,那院子我让人烧了,你们呆的那间屋子内室,门框上让人涂了毒药了。”

秦芷儿心底一惊,想起了秦末染身上的衣服,想起她莫名的失踪,那屋子里的人是她?

李迥见她眉毛颤动,便知道她只怕是明白了,在这些事上,她总是提点一下,就能猜出个大概来,可某些事,却一点儿也不明白。

他道:“如果实不得已,那个女人,干脆还是让她病了吧!”

“不,不行!”秦芷儿冲口道。

她知道他心底里的期盼,秦末染醒了,也许丽贵妃便能醒了来。

可现实总是让人失望。

他不知道怎么处置秦末染,但为了保护秦芷儿,他宁愿牺牲了自己心底里那小小的期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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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0章 蔑视

秦芷儿道:“就让她在那儿,总会想到办法的。”

李迥沉默了下来,搂住了她,把头埋在她的身上,吸取着她身上的芳香,轻声道:“芷儿,芷儿。”

他一遍遍地叫着她,感觉到她身上的温度,只有这样,才能驱散了他心底里的寒冷。

……

青焰走上了怜花皇庄最高的那个阁楼,见穆倾城站在其上,望着某处一动一动,便笑了,“你在这里看着,能看得到她么?你既是听说了她回到朱门巷了,也不敢去见她?”

她撇了撇嘴道,“可真是没用。”

穆倾城收回了目光,眼底一片冰凉,“青焰,你与比我相比,又好得到哪里去?咱们就别五十步说一百步了。”

青焰眼底闪过一丝怒气,道:“我不同,我一定能达到自己的目地,一定能嫁给李迥!”

穆倾城笑了,“他一个月后就要和秦芷儿成婚了,你还在做这样的美梦?依我看,他只怕连侧妃之位都没想着留给你。”

这个女人,还是这么有信心,真不知道应该说她愚蠢还是其它。

青焰脸色有些发白,瞬间便恢复了神色,眼底闪过一丝蔑视,道:“只好过人家心底里根本没有你。”

穆倾城的脸一下子变得冰雪一般的白,俊美的面颊象冰雕的人一般,眼里却闪过一丝凶冷,他伸出手去,就掐住了青焰的喉咙,道:“不准你这么说!”

青焰的脸瞬间便紫涨了过来,却嘶着嗓门笑,“穆倾城,我说中了你的心思了,不是么?就算你将她留在身边,她心底里也没有你!她会一心想着逃跑,我建议你,你把她制成灯笼,她就会属于你了。”

穆倾城缓缓地松开了手指,冷冷地望着她,道:“你是从哪里知道灯笼之事的!”

这是他心底里隐藏着的最大的秘密,他没有对青焰提起过,连蚁巢的人都不会知道。

她是怎么知道的?

青焰掩着喉咙咳嗽,得意的笑,“你的东西,我知道得多得很。”

她怎么会不知道?

她与姐姐从小把他养大!

穆倾城看着她,忽然之间,便想起了秦末染了,那个女人,脸上也有象她一样疯狂的神情。热门

眼底,也象她一样冰冷阴寒,最暖的阳光也照不进去。

这是怎么回事?

穆倾城闪动着眼睛看着她。

青焰说了这句,看清他眼中的怀疑,倒是有些后悔了,生怕他再追究了下去,他是她们陪养出来的最厉害的人,她知道他的性子与手段。

于是道:“有什么稀奇的,我们到底是兄妹,你现在是我的太子哥哥了,你的事,我自然关心。”

这女人身上的秘密太多了!

也许弄懂了她身上的秘密,他就能弄懂一切。

现在他还有求于她,不能惊动了她了。

穆倾城垂了眼眸,道:“我且问你,那个医术,能不能做了?”

青焰一怔,心想姐姐不在了,如果没有姐姐的指导,她自己怎么能做得到?

这可是精密之极的外科手术。

她道:“要做好准备才行,秦子钦的药不是还没有吃完么,等他把药吃完了,我自然会替他做的。”

穆倾城慢吞吞地道:“你需要的人,我已经帮你准备好了,都是行医多年的大夫,那些女人,也备好了,伤口快速愈合的药物,也已经配好,就等你了。”

青焰掩着嘴笑,“这便等不及了?只因她一个月之后要成婚了?穆倾城,她成婚了又怎么样?你又不在乎这些,她把清白都给了李迥了,已经是他的人了,你还要这么个女人干什么?”

穆倾城忽地抬起眼来,眼睛俱是冰冷,道:“不准你这么说她!”

青焰面颊肌肉颤抖,“她能做,我便不能说了么?”

穆倾城那一日回来,独自一个人饮得乱醉,把那消息告诉了她,她这才知道,这秦芷儿原来是爬上了李迥的床,替他解了身上的媚毒,这才贴上了他的!

难怪他要娶她,怎么也甩不掉她了。

青焰恨姐姐,为何多年前便弄混了药,让他中了那个毒,如果不是这样,又怎么会让秦芷儿有机可乘?

她没有输,就输在了她没有秦芷儿那么不要脸之上了!

穆倾城便道:“你以为你又是个什么好东西!”

两人象斗鸡一般的对视。

恨不得把对方撕碎了。

青焰却是嫣然一笑,“穆倾城,咱们吵成这样,又有什么用?你喜欢的人要嫁人了,我喜欢的,要娶别人了,还不如好好儿想想,怎么样才能把秦子钦弄了过来,却不引起别人的注意,那个手术,可是要好几天的!”

姐姐不在,她也能做的,那手术虽然精密,可她已经试验过了许多次了。

她不能再等了,姐姐不知道去了哪个人的身上,也不知什么时侯才能回来。

穆倾城说得没错,她已经没有时间了,只有让秦芷儿彻底的消失,让李迥对她再无半点儿留恋,她才会有机会。

穆倾城眼底闪过了一丝疯狂,“你且放心,这点儿小事,不用你操心,我会办得妥当的。”

青焰道:“这话,你说了好几次了,咱们的对手,可不是一般人,是李迥,上一次那么周密的计划,都被人识破了,如今他们更做足了防范,你想再动她的家人,可没有那么容易了。”

穆倾城笑了笑,“没有那么容易?秦子钦那个脓包却是容易上当得很,秦芷儿哪能一天到晚地看着她这个哥哥?”

青焰见他一提到秦芷儿,便是满脸慕孺,眼底温柔,哪还有半点儿刚刚的凶狠,气得吐血,只能在心底里暗暗发狠,心想,这一次,一定得成功。

没有姐姐在身边,她也能成功!

……

秦芷儿在朱门巷住了两天,就被谢氏与秦子钦轮流唠叨了两日,谢氏则是劝着秦芷儿拿针线出来,绣一绣自己的嫁妆,不说大的嫁衣什么的,小的手帕,香襄总是要绣的,替李迥绣着香襄什么的挂在腰上,也是对他的体贴。

秦芷儿被她唠叨得乌云罩顶,白眼直翻,只得拿了针线出来装模作样,道:“娘,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儿备嫁的。”

好不容易把谢氏打发走了,她就去问十二女骑中谁擅长刺绣。

十二女骑之中的小绿擅长,她便把刺绣的活儿交了给她,让她绣了方帕子出来,到谢氏那里交了差去。

谢氏刚走,秦子钦又来唠叨了,千叮咛万嘱咐的,让她千万别再扮成自己的模样涉险,若有什么事,可千万得来朱门巷通知他一声,别一个人独自行动。

秦芷儿这两天便过得水生火热,面带菜色,心想她还没得婚前恐惧症,反倒是她娘和她哥得了。

还是回荣国公府的好,到了那里,再没有人唠叨她了。

想着秦坊也许会愿意见见秦子钦,她便让秦子钦送她回荣国公府去。

两人坐上了马车,秦子钦还在唠叨,道:“妹妹,我跟你说的这些,你到底有没有在听着?”

秦芷儿头已经大了一圈了,连连点着头,“听着听着,我当然听着,你继续说。”

秦子钦又把那说了好几遍的话再说了一遍,“妹妹,你要记着,你到底是个女孩子,不是我,成婚之后,可千万别再扮成我的模样去帮我调戏个人,打个人,或者去那凶杀现场了,我也要成婚的,日后你嫂子若是知道我调戏了人家良家妇女,还不得把我揍死?”

秦芷儿终于听到了其中的重点了,“哥,你心底里有人了?”

秦子钦垂着头,脸有些发红,“没,没,我就是这么一说!”

一见他那模样,秦芷儿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指着他道:“你心底里一定有人了!你怕她揍你?她身怀武功?你打不过她?这人是谁?”

心里道,这个女人还真彪悍,也恐怕只有这样的女人才治得住秦子钦了。

秦子钦眼神朝外边闪了两闪,一本正经,“没有谁,你别胡说。”

秦芷儿摸着下巴道:“不告诉我?这个人定是哥不容易娶的,哥平日里也没和哪个大家闺秀私底下里来往啊?”

她怎么猜,也猜不到秦子钦喜欢的人会是谁。

想想她这哥哥,情路也算是曲折的了,每次都所托非人,不是被人骗,就是被人忽悠,从那月娘到永阳公主,没有一个女人是真正喜欢他的。

这次看他的样子,倒真象是对某个女人动了心了?

秦芷儿实在怕他再被人欺骗了去,便思摸着好好儿套套他的话,正想着,马车剧震了一下,停了下来了,外边有人道:“你们干什么?为何无缘无故地拦住马车?”

马车外边,有女子轻轻地抽泣,道:“几位姐姐,对不住,我想见见秦大公子,只有他身边的那位姐姐才能救得了我娘了,我想请她去看看我娘,她虽然不认我们,但这也是她的娘啊,白秀珠,白秀珠,我求求你了,你去看看我娘吧……”

秦芷儿与秦子钦下了马车,便见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在地上磕着头,清秀的脸上全是泪痕,见到秦子钦下马车,眼底便冒出光亮来了。

秦子钦脸上现出丝怒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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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1章 死不要脸

秦芷儿上前道:“白秀珠是谁,这位姑娘,你怕是认错人了吧?”

那小姑娘脸上现过一丝慌‘色’,却强作镇定,“白秀珠是我姐姐,我的亲姐姐,我怎么会认错人,我只求她去救救我娘,并不求其它,还请平乐郡主应了民‘女’这个小小请求吧。[棉花糖]-..-”

小黑凑到秦芷儿耳边道:“郡主,白秀珠是小白加入黑云骑之前的名字,小白来自云南,她父亲是云南总督白朝烈,五前年,被罢免了,这一位白秀英,是她同父异母的妹妹,是继母所生的,当年小白还在襁褓之中,被继母请了匪徒丢下山崖,幸好被咱们王爷救了,又见她天赋极高,所以请人教她医术,这一家子人,早几个月就来到了京城了,也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小白的下落,几次%三番地要她去替他一家子治病,一下子她爹白朝烈病了,一下子她那继母又病了,总之是没完没了。”

秦芷儿一听,得,这又是个死不要脸的一家人了。

把‘女’儿丢弃了这么多年,不闻不问,等到自己家里出现了困难了,便缠了上来。

白秀英见平乐郡主出来,知道这位满身贵气的‘女’子一个月之后便要嫁给大韩至尊至贵的九王爷了……她爹说过,‘女’人在这等时侯,最是要顾忌名声的!

用这个来拿捏住她,便最好不过了。

她见街道四周围有人围了上来,便嘶了嗓‘门’道:“平乐郡主,你也是讲求孝道的,便不管别人的死活了么?民‘女’只求姐姐能替家母看病,能治好她便成了,不求她能常在母亲身边尽孝……求求平乐郡主成全,求求您成全。热门”

周围的百姓围了上来,指指点点,“真是可怜,家里有人病了,‘女’儿也不回去看看?”

“听说是攀上了平乐郡主这高枝了,便不顾自家人了?”

小白坐在马车上,脸‘色’煞白。

郡主如果真听了她的言语,把自己看成了不忠不孝之人,可怎么是好?

黑云‘女’骑,是不会要这种不忠不孝的人的!

可她不呆在‘女’骑里边,又能呆在哪里?

秦子钦道:“妹妹,你别听她的,这一家子太不要脸了!小白去了两次,两次都是装病,缠着她,要她回家,想把她当摇钱树使呢!”

秦芷儿点了点头,笑了笑,扬起脸来,朝四周围看热闹的人拱了拱手道:“诸位,你们想不想知道这‘女’人为何这么不要脸的缠了上来?”

她脸上的笑容如阳光一般的亲切,大气而端庄,目光闪动,场上每一个人都仿佛被她的视线扫着,马上的,那些百姓便觉受到了尊重了。

平乐郡主,以后会嫁给九王为妃的,是那站在权力顶端的人,她却这么的和蔼可亲?

她说的话,怎么不让人相信?

百姓便齐齐道了一声,“想”

秦芷儿指着呆呆跪在地上还未曾反应过来的白秀英道:“这个不要脸的‘女’人的娘,是我这‘女’骑的继母,为夺家产,在我这‘女’骑襁褓之中的时侯便将她丢下山涯想让她死,幸好被九王救了,让她加入了黑云骑,这不要脸的‘女’人和她娘身上没钱了,也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我这‘女’骑的消息,便缠了上来,今日这个病了,明日又那个病了,总之不给钱就指着人说不孝,你们说,她这不要脸的‘女’人是不是不要脸?”

四周围百姓齐齐道了一声,“对,不要脸,真是不要脸!”

“原来是这么回事,这种人,还真是不要脸!”

“是啊,这种人,居然还敢当街求了上来。”

白秀英被那一声声的不要脸说得羞愧‘欲’死!

她全没有想到,这秦芷儿什么都不向她询问,便给她定了个‘不要脸缠上来’的名儿,她全没有大家闺秀的含蓄优雅,大街之上就敢直通通的把前因后果说了个清楚。

爹爹不是说过,一般这样尊贵的人,是最怕有什么流言传出来的么?

最擅长的是丢车保帅么?

这种人,是最为冷酷无情的么?

只要姐姐传出了这种流言来,她一定会舍弃了姐姐的,姐姐没地方好去了,只有回家,在家里开个‘药’铺,便能养活一家人了!

这都是他们商量好的!

秦芷儿还再接再励,痛打落水狗,对小黑使了个眼‘色’。

小黑便把白秀英的头发拉了起来,把她的面孔呈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白秀英羞得只想掩面逃走,却被小黑死死拉住,动弹不得。

秦芷儿道:“各位乡亲父老,你们看清楚这‘女’人的面孔了,以后记住了,可千万别让你们的子侄儿子娶了这样的‘女’人为妻,要不然,你们家可就要倾家‘荡’产的,把你们家的颜面乃至祖宗八代的颜面全丢光了!”

白秀英肝肚俱裂,想不到这片刻的功夫,她的前程和名声,便什么都没有了。

她才定了‘门’亲事,是京师一家富户,幸好那家没有人看到这一幕。

她闪躲着要避开小黑的拉扯,把自己的脸藏了起来,却怎么能藏得了?

秦子钦站在马车边,看了小白一眼。

小白坐在马车上,一动不动,眼底却冒出了泪‘花’儿来了,她看着站在场中央意态飞扬的秦芷儿,便知道,她这一生,终于找到了唯一能忠心的人了。

她的心,终于落到了实处。

可秦芷儿仿佛知道她心中所想一般,再扬声道:“小黑,说说,这‘女’人住在哪里,让大家多防着点儿他们一家,躲远点儿,这一家子,可是说缠上来就缠上来的,说不定和某人面对面地撞上了,打声招呼,他们也会赖上来,说你们撞了他了,想要你们陪医‘药’银子的!大家赚钱都不容易,可不能被这样的人讹诈了去!”

被她这么一说,周围的百姓都有点儿害怕了。

一个个都道:“对,平乐郡主,你说得没错,咱们都是小老百姓,这‘女’人一家子连您的人都敢讹诈,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的!咱们惹不起,还躲不起么!”

“对,把她家的地址告诉我们!我们躲远点儿!”

小黑便道:“大家听好了,这一家子住在青云巷九号胡同里,她父亲叫白朝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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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2章 贱人

地址一说了出来,便有人上前道:“白朝烈,我知道,这个人最是好吃懒做了,他那婆娘也是,最爱占人便宜,我家住在隔了他们家三条街的地方!”

墙倒众人推,这个道理放到哪里都是一样的。[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花糖],最新章节访问:.。

马上白朝烈平日与邻里口角,占小便宜,甚至于在地上捡了银子不还的事儿都被人翻了出来了。

白朝烈活脱脱成了一个翻脸不认人的小人了。

旁边的人啧啧有声,话语当中全是鄙夷。

白朝烈与他那继室林氏躲在茶楼里边,看着外边,不敢走出去,他们指使着‘女’儿出来哭闹,却想不到还没开始,就成了这个局面。

那林氏见‘女’儿被人拉得脸面朝天,什么闺阁名声都没有了,慌得直推白朝烈,“都是你,你出的什么鬼主意,让英儿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快点出去,救了英儿回来!”

白朝烈也没想到平乐郡主会这么做,全不依常理办事,在大庭广众之下便把多年之前的事说了出来了。

他恨极,一巴掌便打到了林氏脸上,“臭婆娘,都是你,咱们现在出去,让那平乐郡主再治你一个残杀嫡‘女’的罪名?”

林氏想了想,便缩回了脚,‘女’儿的名声和她的‘性’命相比,自然是她的‘性’命紧要一些。

平乐郡主可不是一般的闺秀,什么都能做得出来!

而且什么脸面都不会顾的!

林氏缩着头道:“老爷,就让英儿在外边受苦么?”

白朝烈冷笑,“受点儿委屈算得了什么,英儿没犯什么大错,郡主气消了,自会放她回来的!”

“就是怕钱家知道了,退了婚,可就麻烦了。”林氏道。

白朝烈眼神‘阴’冷,忽想起一事,道:“那贱人全不顾父‘女’亲情,她不是知道了什么吧?”

林氏听了这话,脸‘色’忽地变了,“不会的,当年咱们做得那么隐密,她怎么会知道?”

“没错,她那死鬼娘如果不是死攥着嫁妆不肯拿出来,我岂会丢了官职去!她该死,嫁给了我,心里却没有我,只有她那表哥!”白朝烈眼底闪过一丝狠意。[txt全集下载]

林氏道:“老爷,这世上,还是奴家对您最为一心一意了,您想让夫人死,我便助着您让夫人死了,这小贱人您不想要,我也替您除了去,这罪名儿,可都是我一个人担的,您可别忘了我这份好处。”

白朝烈便笑了,搂住了她,在她脸上亲了一下,全忘了外边还跪在街心上的白秀英了。

秦芷儿‘交’待完了,便叫人放了白秀英,让人继续赶了马车往前走去。

秦子钦一言不发,与秦芷儿重坐到了马车上,才向秦芷儿道:“妹妹,你做得很好。”

这一次,他倒是不唠叨了?

秦芷儿有些奇怪,看了他两眼,再看了看外边拱卫的小白,凑到秦子钦跟前道:“哥,你看小白怎么样?”

秦子钦吓了一跳,坐得笔直,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小白?小白是王爷赐给你的黑云骑,我怎么会知道怎么样?”

话未说完,耳朵尖都慢慢儿红了。

秦芷儿便明白了,坐直了身子道:“哥,小白不错啊,医术比宫里的御医还要好,以后么,等她们大了,我也要替找人嫁的,配给‘侍’卫,‘侍’卫首领什么的,让她们给我再生几个小黑云骑下来,呵呵呵……”

秦子钦屁股扭了扭,象座位下边有钉子戳着,道:“妹妹,她们便只能配‘侍’卫么?”

秦芷儿道:“那也不一定,但你知道,她们的身份摆在那里,都是无父无母的孤儿,但凡有些身份的,有谁愿意娶她们?都想着娶那母族势大的人去了。”

秦子钦冲口而出,“我就不在意。”

秦芷儿便呵呵呵笑了。

原来哥哥喜欢的人,是她?

小白也不错了,在现代,那可是术有专攻的专业人士,而且她的品‘性’,比秦子钦以前喜欢的那几个‘女’人可好得多了。

在古代来说,她的身份是低了一些。

但秦芷儿心想,他们家还需要母族来提高身份么?

哥哥娶个自己喜欢的‘女’人,一辈子活得顺意,比什么都要强。

秦芷儿‘摸’着下巴道:“哥,你准备什么时侯去提亲?”

秦子钦视线在外边闪了一下,又收了回来,很是苦恼,道:“妹妹,她最近老躲着我……”

秦芷儿咦了一声,“哥,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事,让她不高兴了?”

这小子,不是调戏了自己的‘女’骑吧?

秦芷儿在他脸上选着下巴揍的地方。

秦子钦直摇手,“没有,没有,绝没有,妹妹,你以为我象你,见个看不顺眼的就调戏……,我上次略一说,她就不理我了,说她的身份配不上,说做黑云‘女’骑有规矩,绝不可以嫁人,妹妹,真有这规矩?”

秦芷儿挥手手道:“什么规矩?我定的规矩就是规矩!以后我身上跟着一群尼姑,还不闷死我啊!只不过她们嫁的人,得让我好好儿考验考验……嘿嘿嘿……”

那几声‘嘿嘿嘿’笑得让秦子钦头皮有点儿发麻,看秦芷儿的样子,怎么看怎么象那嫁‘女’儿的岳母娘。

“妹妹,你要怎么考验?”秦子钦道。

“当然是谁哄得我高兴,我就把人嫁给他罗。”秦芷儿道。

秦子钦见她那得意洋洋的模样,便思量了起来了,看到小白马车外的身影,无端端地心便热了起来了,妹妹不在意他娶的‘女’子能不能给他带来前途荣华,娘也不会在意的,如果他能娶到小白,那便太好了。

……

白秀英如在地狱里走了一回,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捂着脸往自己家里走,她顾不得自己满身狼狈,只觉得四周围的人全都看着她,取笑着她,她想不通事情为何没有朝着她爹讲的方向发展,想不通为何平乐郡主会抛头‘露’面地为一个下人说话!

她不是要嫁人了么,嫁的还是那样至尊至贵的九王,他怎么会容许自己的‘女’人这么做?

那样高高在上的人,不是都要端庄优雅的么?

她在大街上这般长篇大论了下来,岂不是会给人一个口舌多的名声,这若是在婚后,却是犯了七出之条的!

为何她这般的作为,反而没有人理会,倒得了众人的赞美了?

白秀英快步地跑着,只想离那些声音越来越远,她跑到了拐角之处,却看见眼前站了一双脚。

她抬起头来,就见到了那名男子了。

那一日晚上,他领了几个人来到了她家的院子里,和自己的父亲说了许久的话,父亲就来找她说话了,要她去找姐姐。

他以为她没有看到他,她躲到厢房里把房‘门’拉开了一条缝,什么都看到了,看到了他英俊的面容,看到了她爹望着他象望着天神。

那个时侯,她便在想了,若真是他让她去做这事,她便做罢,只要能让他高兴。

姐姐算得了什么,更何况那‘女’人并不是自己的一母所生。

她的姐姐理当就是为自己家里的人服务的!

所以,当自己爹爹要她去找姐姐,让姐姐替家里的治病时,她豪不犹豫地答应了,还期望能做得更好,以能让这男子对她的能力另眼相看。

可今日,他看见了自己狼狈的模样,是不是失望了?

白秀英脸‘色’羞愧,垂了头,向他施礼,“公子……”

他温柔地扶起了她,“你受苦了。”

听了这话,白秀英眼底里蓄满的泪水一下子全涌了出来,“公子,奴家对不住您,坏了您的大事了。”

他眼底全是温情,没有半点儿的不满,伸出手去,修长的手指把她面颊上的泪水全都拭了去,道:“不怪你。”

听了这话,白秀英只觉刚刚受的委屈实在算不得了什么,有了他望着自己时的眼‘波’,她受再多的苦都值了。

穆倾城眼底冰冷,看着面前这低垂着脑袋站在自己面前的‘女’子,他又看见了她眼底里现出的倾慕……那个‘女’人就不同,看着他的时侯,都是半仰着头的,有的时侯,还‘露’出些鄙夷来。

穆倾城的手捏得极紧,忍了半晌,才把心头涌上来的血腥杀意忍下去了。

如果不是为了计划能进行下去,他何必要去拢络了一家子这样不堪的人?

白朝烈与林氏从墙角拐弯处闪了出来,讨好地向他笑,“公子,我这‘女’儿没出息,没替您办好事,回去,我会好好教训她的。”

白秀英脸‘色’变白了,这就是她的爹娘,一点儿也没把自己放在心上。

这么说她,岂不是在他面前她更加的没有面子了?

穆倾城笑了,“不打紧,原也没打算你们能成事的。”

他话语当中带了些‘阴’冷,看着这一家子的目光有些古怪。

白朝烈到底以前做过小官的,预感到了不对,心底里一跳,道:“公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们在世上活得多苦,既是这么苦,还不如本王替你们超度了的好……”

穆倾城慢悠悠地道。

一挥手,从暗处闪过了几个黑衣人,无声无息地围了上来,将三人围着。

白朝烈与林氏吓得脚直哆嗦,道:“你,你想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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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3章 干什么?

白秀英则是胆肝俱烈,拿不可思议的目光朝他望着,望着他俊美如天神般的面容,那嘴角的笑意略有些稚气,仿佛开着玩笑一般,可她知道,她活不了了。:///。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

他眼底俱是邪魅‘阴’冷。

忽然之间,她便明白了,她的爹娘,她,都上了面前这个人的当了。

可她想,如果再来一次,她还是会上当的。

这个男人,是天上的神衹,如果能有机会接近他,她还是会甘之如饴地被他利用。

‘胸’口忽地一痛,她垂下头去,就看见刀尖从‘胸’口突出,而一步之远,她的爹娘也瞪大了双眼,软倒在地。

穆倾城冷冷地看着他们被属下装入了麻布袋里。

他抬起头来,见天‘色’已晚,屋檐处却是云聚云散。

“这一次,我倒想看看,你要怎么样才能逃得脱。”穆倾城笑容冰冷,从袖子里拿出一幅小像来,摊开了,手指抚上了那小像。

小像里边,秦芷儿灿烂地笑着,眼角⌒哈,m.有丝讥讽。

这就是她平日里对着他的模样了。

……

秦芷儿回到了朱‘门’巷,隔了一日,秦子钦也上‘门’来拜访,秦坊闻询而来,拉着秦子钦说了好一会儿话,话里话外巴结得不得了,听说秦子钦箭‘射’得好,还送了他一幅上好的弓箭,又让他多和秦勇联络,多去如娘那边坐坐。

还好秦芷儿早把如娘的情况向他说了,他照着秦芷儿叮嘱的来应对,倒也没有‘露’出破绽来。八零电子书/

正与秦坊说着话,老太太便使人来请了,秦坊便依依不舍地道:“子钦,芷儿,正巧,为父也要去老太太那儿请安,为父和你们一起去吧。”

两兄妹对望了一眼,无可奈何。

三人就往老太太那儿走了去。

半途之中,简氏与秦末染从‘花’园小径的那头走了过来,见到三个,简氏紧走了几步,来到秦坊跟着,笑道:“老爷,您也是去母亲那儿请安,妾身见母亲前儿个想吃红豆豆腐‘花’,便自己动手做了碗来,咱们一起过去吧。”

秦末染闪动眼神看了秦芷儿兄妹两眼,向两人问了好。

秦坊皱了皱眉,道:“没事就在自己的院子里呆着,母亲要吃东西,自会叫人去买。”

简氏脸上的红润褪得一干二净,隐忍地垂下头去,眼底满是委屈。

秦末染怯怯地瞪了两兄妹一眼,道:“爹爹,老太太一向不喜欢外边的东西,以前最喜欢娘做的豆腐脑的,娘知道上次惹了老太太不高兴了,娘知道错了。”

到底是秦坊唯一的嫡‘女’,又刚刚才醒了过来的,秦坊听了她的话,语气柔和了许多,叹道:“那便一起去吧。”

又问秦末染,“染儿,你身子怎么样?”

秦末染咬着嘴‘唇’道:“爹,我自醒了之后,好多事都‘弄’不太明白了,说话也常常得罪人,让爹和姐姐担心了。”

她这是向前几日惹出来的事找借口了?

秦芷儿只是微微地笑着,并不答话。

秦坊便道:“府里新住了这么表妹们,你便要避忌一些,你是荣国公府嫡‘女’,哪能整天和她们进行口舌之争?”

又道,“有事多向你姐姐学着些,她可没几日在荣国公府了,以后,你想学都学不到。”

秦芷儿见秦末染郁闷的样子,笑得腹里肠子都绞成了一团了,脸上还一本正经,“干爹,你放心,妹妹做错了事,说错了话,我自会提点她的,绝不会让她失了分寸去。”

秦末染这是搬着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她可没有想到,她找的这个借口,让秦芷儿正巧有借口教训着她了。

秦坊不理后宅之事,但也听说了前几日发生的事了,对秦芷儿的答话怎么听怎么满意。

更加满意的是,秦子钦站在她旁边,想想秦勇看着他的面子,迟早会回了荣国公府的,想到这里,他就更满意了。

他笑得有些谄媚,“芷儿,干爹便先替未染多谢你了,她在‘床’上躺了多年,确实有许多事不是很清楚明白了,子钦,你以后也常来府里,和你妹妹多聚聚,她要出嫁了,以后可不容易见着了。”

秦子钦心底里呸了一声,他妹妹会不容易见着?

九王敢拘着她不让见?

就凭他妹妹这‘性’子,她想见谁就见谁,九王屁都不敢放一个!

面上却唯唯而答,“是啊,是啊,左右最近无事,九王也替我向刑部衙‘门’请了假了,我便多来荣国公府陪陪妹妹。”

秦坊满意地笑了,闪动眼眸提醒,“咳咳,得了空儿,也和秦勇多聚聚,说起来,他也算得上是芷儿的兄长呢。”

秦子钦这才明白,秦坊拐了这么大个弯,还是为了他那两个不认他的儿子?

他倒是担心了起来了,他要替妹妹去哄着那两位,这可怎么哄才行?

他求救地望着秦芷儿。

秦芷儿脸‘色’不变,眨着眼装糊涂,道:“干爹,老太太怕是等得急了,咱们还是快点儿去给老太太请安吧。”

秦坊这才略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往前走了去。

简氏与秦末染跟在后头,见三人谈笑风生,两人半点儿也‘插’不上嘴,秦坊招呼两兄妹往前走,把她们两母‘女’全给忘了,气得牙根都咬出了血来。

秦末染悄悄伸出手去,握住了简氏的手,向她轻轻地摇了摇头,她想起了临出‘门’前,秦末染对她说过的,要她忍着的那翻话,这才脸‘色’难看地向秦末染笑了一下,跟着秦坊往老太太那儿而去。

秦芷儿两兄妹还真是有本事,来了荣国公府没有几日,就将老的小的哄得服服帖帖?

秦末染眼底闪过一丝妒忌。

她以往几世夺人身躯,仿佛从来没有被人这么喜欢过,每到一处地方,她讨好的就是权力最高的男人,于她来说,要把府里其它的‘女’人踩了下去,她才能顺顺当当地达到自己的目地。

所以,每到一处地方,无论成功与否,她看到了都是其它人对自己的妒恨与羡慕。

无论她夺得的身躯多么的美‘艳’,总得不了别人真心的喜爱。

而这秦芷儿,却是相反的,一个古人而已,到了哪里,都有人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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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4章 我忍

想想那穆倾城,她从小养到大的,那‘性’子和她一样,喜欢的人,却也是秦芷儿。[txt全集下载]-..-

想到此处,她牙根咬出血来了。

见了秦坊对两兄妹那讨好巴结的模样,恨不得撕碎了秦芷儿一张脸去。

她算是‘弄’明白了,秦芷儿扮成了秦子钦的样子,也不知道怎么着,便把那秦勇认了出来,说这秦勇是秦坊的亲生儿子!

秦勇这人,在荣国公府是个管家,她也见过几面,怎么她便从来没有发现他与秦坊长相相似?

难道她几世的经验,超绝的医术,居然比不上秦芷儿这个古人了么?

不行,她一定得重新夺了荣国公府老老少少的宠爱,她便不相信了,她是秦坊的亲生嫡‘女’,还比不上秦芷儿一个过继来的?

想到这里,她更是收了心底的酸意,脸上表情柔顺了起来,垂了头,跟着秦坊来到老太太的院子。

才到院‘门’前,孙嬷嬷便迎了上来,笑道:“老爷,大小姐,大公子,知道£哈,m.你们要来,老太太一早收拾好了,就等着你们呢。”

她见到了后边站着的简氏与秦末染,倒有几分奇怪,“咦,夫人与二小姐也来了?”

单这敷衍之极,明显区别对待的话,简氏就差点儿忍不住了。

还好秦末染扶了她的手,捏了又捏,才把简氏的火气压了下来。

秦坊自是没有注意她们的小心意,迈开步子就往院子里走。

他没注意,不代表秦芷儿没注意,等他走得离了远了,秦芷儿踱到了秦末染与简氏跟前挑拨,“二妹妹,干娘,你瞧瞧你们,没叫你们来,你们偏要来,丢脸了不是?”

说完,跟着秦子钦扬长而去。

秦子钦听见了她的话,心跳加快,道:“妹妹,你无端端惹她们干什么?”

秦芷儿道:“不干什么,看她们不顺眼。”

秦子钦默默地想,不,他不唠叨,为了能娶小白,他要哄着秦芷儿,妹妹做事,自有她的道理,一定有她的道理,纵使没有道理,她的后台够硬,也有人替她收拾‘乱’摊子……她决不会被人欺负了去。

简氏听见了两兄妹的对话……秦芷儿故意气她,故意让她听见的,心想,今儿个,她就听了秦末染的,绝不能被秦芷儿气得失了分寸。

可脸上那曲扭的肌‘肉’让秦末染看了都有可害怕,只得提醒她,“娘,您千万别中了她的计去!”

简氏牙齿咬得咯咯咯直响,点头道:“染儿,娘不是那么没有分寸的。”

秦芷儿耳朵尖,在前边听见了,也不在意,只微微扯了嘴角笑。

秦子钦见了她的笑容,便打了个寒颤,有些同情地望着简氏与秦末染两母‘女’。

来到老太太呆着的正室,外边的守着的大丫环向几人拂了拂礼,领着几人进去了。

屋子里秦子月与秦子期都在,老太太正和她们俩人说着话来,一见秦芷儿进来,两眼发光,对秦子月道:“你坐到那边去,给你堂姐腾个地儿。”

秦子月一怔,极委屈地看了老太太一眼,道:“老祖宗,你不喜欢孙‘女’儿了么?”

老太太现在眼底里只有秦芷儿两兄妹了,听了这话,就皱起了眉头,“你们也请了安了,就回自己院子,学学‘女’红刺绣,别有事无事的往我这儿跑了。”

秦子月原是最得老太太喜欢的,听了这话,眼泪‘花’儿在眼框里打转,却不敢说其它,只得与秦子期一起,向老太太告辞。

秦子钦呆呆地站着,还在魂游天外,老太太向他直招手,道:“芷儿,这便是你大哥?”

秦芷儿与秦子钦过继给秦家,原就是权益之计,就是为了让秦芷儿好顺当地嫁给李迥,秦坊领了贤德太后这道懿旨,将两兄妹加入秦家族谱,老太太并不十分的热心,就连秦子钦都是第一次见到了。

秦芷儿拉了拉秦子钦的衣袖,他这才反应了过来,上前向老太太行礼,“老夫人,在下便是秦子钦。”

老太太笑得很慈祥,道:“来来来,让老身看看。”

秦子钦走到了她跟前。

老太太便笑道:“真是个齐整孩子,芷儿,你哥哥长得也齐整,可有说亲?”

秦子钦与秦芷儿无可奈何,互望了一眼。

秦坊忙道:“母亲,子钦今儿第一次过来,您就别什么都问了,等隔一会儿,他还要去那边瞧瞧呢。”

秦子钦想,我要去那边?

到底要去哪边?

他望了秦芷儿一眼,见她板着脸一幅了然模样,这才明白,他这妹妹又给他招了件事儿过来了。

她定是答应了秦坊,要去看那什么秦勇三母子了。

秦子钦咬着牙心底道,我忍,我忍,忍到了她嫁给李迥了,让李迥管着她去!

老太太一听这话,马上脸上笑出了朵菊‘花’来,道:“好好好,快去快去,别耽搁了。”

挥了手就把三人往‘门’外赶。

简氏身边丫环的食盒还没来得及在老太太面前打开呢,老太太连看也没看她们母‘女’一眼,道:“你们也回去吧,我也累了。”

简氏正从丫环的手里拿了食盒来,听了这话,牙都差点咬碎了。

那如娘三母‘女’还没有回到荣国公府呢,老太太就这么对她了,如果真回来了,可怎么办?

两母‘女’只得告辞了老太太离开,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

一回到院子,简氏就把下人们摒退了,对着秦末染抹着眼泪,“染儿,你看见了没有,你爹和你祖母,早就不把咱们娘儿俩放在眼底了,那如娘生的那两人,还不知道是不是你爹的种呢,就被他这么对待了,如果日后他们真的被你爹接进来了,咱们还有地方站么?”

秦末染想想刚刚的情形,秦芷儿两兄妹在这上边立了功去,所以才得了老太太与秦坊的青睐,听了简氏的话,她冷冷地想,如果那三母子不存在了,秦芷儿还会这般的受宠?

她咬了咬牙。

简氏哭了半晌,没有听见她的答话声,有点吃惊,抬起头来一望,吓了一跳,只见自己‘女’儿眼眸‘阴’冷,道:“染儿,你在想些什么?”

这个‘女’儿,自醒来之后,便让她有些看不明白了。

秦末染舒展了眉头,道:“娘,依我看,爹和秦子钦怕是要去看如娘和她那两个儿子了,娘,您得想办法让人跟着看着才行。”

简氏哭着道:“染儿,我有什么办法?原来我手底下还有几个人的,可自上次之后,你爹让便把那几个人全收了回去,家用也减少了,我这院子里,丫环更是换了一批,我知道,你爹这是在防着我!”

秦末染被她哭得心烦,心想她这个娘可真是不中用的。

不行,她得想办法‘弄’清楚秦芷儿的行踪才是。

简氏既是没有办法,她就不想在这儿呆了,丢下了简氏,一个人回到院子里,想起上次穆倾城说过,他会帮她的,可现如今这样,他能怎么帮?

她不能外出见到穆倾城,可穆倾城会武,他也不主动来见她?

她不由叹了口气,脑子里冒出了穆倾城俊美的面容来,想了想,站起身来。

他说过,如果想见他,在假山处放个青‘色’的帕子便成了。

秦末染走到房‘门’外,极为小心地躲过了秦芦‘花’几个表妹,悄悄儿往假山处走了去,到了那里,她从袖子里扯出个青‘色’的手帕,系在了石柱之上。

原以为还要等上几个时辰的,可她没等上多久,便听到身后有声音,“怎么,想我了?”

明明知道这男人这么说,只不过是顺嘴而已,秦末染心底里也扑通扑通地跳了起来了。

她转过身去,果然,穆倾城一袭青衫,懒洋洋地倚着棵小树站着,嘴角挂着丝邪魅之极的笑意。

“城公子,奴家有事求您。”秦末染垂了眼眸,咽了口唾沫。

“什么事?”穆倾城道。

他知道秦芷儿回了荣国公府了,便跟了过来,那计划实施之前,他还想见见她。

他知道心底那希望极为可笑,她怎么会改了心意呢?她早就不知道把他丢到了哪个角落里了。

他看着她与其兄长谈笑风生,终只是远远地望着,没有走上前去。

就看见了秦末染鬼鬼崇崇地来到假山边,系上了青‘色’的手帕。

这个‘女’人,还真是听话。

想想她还有用,他便来见一见她吧,免得她自作主张,把他的计划破坏了。

“城公子,我想知道,秦芷儿要去哪里,见什么人。”秦末染在他目光注视之下,抚了抚发烧的脸。

“你知道这些做什么?”穆倾城漫不经心,“过几日,她不再是你的阻碍了。”

秦末染吃了一惊,抬起头来,刚好看清他嘴角那丝‘阴’冷的笑,心底里起了层寒意,她太明白他的表情是什么意思了,每一次,他计划周详,要动手了,就是这种表情。

他是她从小养到大的,他每一次使坏时的表情,她怎么能不明白。

他想要怎么做?

她小心地道:“城公子,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秦芷儿已经是奴家的义姐了,已是秦家的人了,她又有什么妨碍不妨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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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5章 不是件好事

最烦的就是这种口是心非的‘女’人,明明恨着秦芷儿,恨她抢了她的宠爱,恨得不得了,却偏偏做出幅识大体,懂大义的模样。[起舞电子书].访问:.。

穆倾城不耐烦地道:“总之这几日,你别节外添枝地做出什么事来,隔几日,她不会再和你争夺什么了。”

说完,他就想走。

秦末染哪会让他离开,冲口而出,“城公子,你要向她动手了么?”

穆倾城皱了皱眉,这秦末染也太聪明了一些,他们才打了几个照面而已……他回过头来,冷冷地道:“你说什么?”

秦末染被他‘阴’冷的目光一扫,身上起了层冷汗,吓了一跳,“没,没说什么,我照你说的做便成了。”

她眼神闪烁,眼眸‘阴’冷却丝豪不散。

穆倾城一步向前,左手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右手却抬起了她的下巴,仔细打量,隔了良久,才慢慢放开了她,轻声道:“秦二小姐,有时侯,人太聪明了,反倒不是件好事。”

被他微凉的手掌握着,秦末染心底里反倒有股热流涌了上来,闻着他身上男子味儿,脚底下一软,差点跪倒,她的心扑通扑通狂跳,垂头道:“是,城公子,奴家不会跟你添麻烦的。”

又是这幅模样!

穆倾城一挥手,把她推得倒退了几步,冷笑,“不会就好,如若不然,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这是她养大的男子,却已经青出如蓝了。

秦末染‘揉’着被他捏痛的手腕,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小径后面,轻轻地笑了。[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花糖]

……

秦坊死盯着秦子钦,要他去拜访秦勇与如娘,秦子钦当然不能去,一去,他就穿帮了。

到了最后,没有办法了,秦芷儿只得和秦坊商量,让他在外边等着,她与兄长在里面说几句话就走。

她当然是想着换装成秦子钦的模样,与秦坊一起去拜访如娘了。

到了这种地步,秦子钦再阻止,也没有办法了,只得任由她进内室换装。

秦芷儿扮成秦子钦的样子出来,对他道:“哥,你且先在我屋子里呆一会儿,我这院子,与后街相通,等我走了,你再悄悄自己溜走。”

秦子钦有气无力地道:“妹妹,你干这事儿,和那些‘女’骑早商量好了的吧?”

秦芷儿点头笑了,“是啊,她们都知道,所以,哥,你走的时侯,别担心穿帮。”

秦子钦叹了口气,“难怪你住到了荣国公府,不想回去了,在这里,谁都没办法管你,你可真是自在。”

说话间,秦芷儿已经扮成了秦子钦的模样,青衣长衫,从内室走了出来了。

听了秦子钦的话,她也不反驳,只嘿嘿笑了两声,来到长廊外,与小黑一起来到外室,见了秦坊,坐上马车,去见秦勇一家子。

秦坊见小黑穿了男装跟着,只以为秦芷儿不放心她的兄长,派了自己的黑云‘女’骑跟着,他倒是全没有想到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秦芷儿就敢玩这种换装把戏了。

秦子钦等她走后,便悄悄儿往后‘门’走去,果然,一路之上,没有人拦着他,留守的‘女’骑们见了他这大活人,也只当没看见,该做什么还做什么。

他一路走到后‘门’,拉了‘门’出去,后面还有人跟他打了声招呼,“大公子,走好。”

他叹了口气来到大街上,自己叫了辆马车,往朱‘门’巷走,马车隆隆往前,走了几步,他忽然赶觉不对,揭了车帘子向那赶马车的人道:“喂,走错了路吧,你这是去哪里?”

那车夫回过头来,清俊的脸上带了些笑意,“秦大公子,没有错。”

“穆倾城,是你?”秦子钦心知不妙,站起身来就往马车下跳。

穆倾城手指一挥,秦子钦软倒在马车车厢里。

他哈哈一笑,手里的马鞭挥了过去,马车便如疾风一般向前驶了去了。

……

秦芷儿去了那间小院,劝了秦勇半天,又和如娘说了一会儿话,把三母‘女’哄得很是高兴,但一提到秦坊,如娘便勃然大怒,秦芷儿倒是不敢提他了,吃了晚膳,她才坐了马车回荣国公府,半路之上,自是又遇到了等得心急的秦坊。

秦芷儿便把今日里如娘说的话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了。

秦坊听到如娘不准他上前,脸上的遗憾怎么也掩饰不住,嘴里边却道:“他们让你去便好了,你以后就常常去看看他们。”

秦芷儿见他一脸失落,就便道:“干爹,你且放心,他们如果心底里还记恨着,就不会让我上‘门’了,以后我常来,总会劝得他们回心转意的。”

秦坊想想也是如此,只要他们娘儿几个还活着,又何必急在一时,于是道:“他们院子四周围,我都安排了人住进去了,安全是没有问题的,再不会让他们象在荣国公府一样了。”

秦芷儿知道他是还在心底里怀疑着简氏,她却知道,多年前的祸事,却不是简氏这个内宅‘妇’人能做得出来的,却是那对姐妹做的了,想到了那对姐妹,她就想起秦末染的不寻常来,心底暗暗担忧起来。

是不是她心底里想的那么回事,还是得让青焰与秦末染面对面地遇上了,才能证实。

回到了荣国公府,小橙便告诉秦芷儿,说秦子钦已经自己回去了。

秦芷儿也没有在意,回自己屋子里换了‘女’装出来,就听外边有人禀报,“郡主,秦芦‘花’求见。”

秦芷儿怔了怔,想着她曾吩咐过她,如果秦末染有什么事,便让她随时禀报的。

便到了外间,让秦芦‘花’进‘门’说话。

秦芦‘花’一进屋子,便神神秘秘地挤眉‘弄’眼,要秦芷儿把屋子里的‘侍’婢都摒退了,秦芷儿只得照办。

她这才道:“郡主,我看见二小姐与男人约会!”

秦芷儿一口茶喷了出去,全喷到了她脸上,她眨巴着脸把脸上的水抹干净了,还得意地道:“郡主,您吃惊吧,我也吃惊,今儿个,我便看见她鬼鬼祟祟地到了假山那里,系了个青‘色’帕子在上边,可没她就躲在一棵大树后边等,等了没多久,就有个男人来了,那男人长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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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6章 拔了毛

她啧啧两声,眼底冒出星光来。最新章节全文阅读。更新好快。

秦芷儿把茶杯放下,递了块帕子去,让她把脸上的水擦干净了,道:“那男人长得怎么样?”

秦芦‘花’道:“和九王爷差不多的俊。”

见秦芷儿脸‘色’沉了下来,赶紧扑救,“当然,比九王爷还是差点儿的。”

秦芷儿微微皱了皱眉头,道:“你怎么看到的?也没被他们发现?”

秦芦‘花’道:“郡主,自从你让我好好儿盯着二小姐之后,我便叫我大哥送了两鹅来,你可别小看这鹅,和狗差不多的警醒,我让它们呆在二小姐的墙根边上,那边一有动静,这两只鹅就叫了,凭她怎么小心,都逃不过它们的耳朵去,我听到了动静,就跟了出去,果然看见她独一个人往假山边走!”

秦芷儿默然,心想这秦芦‘花’可真是个奇葩的养禽专业户。

俊美的男子?和李迥相差不了多少?

秦芷儿悚然一惊,她说的,莫非是穆倾城?

穆倾城什么时候和秦末染联络上的?

这两个人凑在一起,可没有什么好事!

想想穆倾城的手段,秦芷儿无端端便忧心了起来,道:“芦‘花’表妹,你有没有听到他们说些什么?”

秦芦‘花’直摇头,“我一见那男人,就知道肯定有些武功的,比我家以前请的一个护院的功夫只怕还要高些,这些人可不得了,耳朵灵着呢,我怎么敢走过去?”

秦芷儿见她眼底有说不出的得意,便知道她有话未说,就道:“行了,你还听到了什么,便一五一十说了出来吧。”

秦芦‘花’这才道:“我没听到他们两人在一起说了些什么,但我听到了秦末染说的话,那男人走后,她独自一个人往回走,又是脸红,又是发痴的,自言自语可说了不少事儿,又说他长大了,又说他既然这么说,她便等着吧……对了,她还提起了大小姐您,说您得意不了几天了。”

得意不了几天了?

秦芷儿心底里又是一跳。

如果那男子是穆倾城,她说的这话,可有点儿意思了。

秦芦‘花’看了看秦芷儿的脸‘色’,道:“郡主,我劝您还是小心一些,我左看右看,那秦末染很是不妥,就连我那两只鹅,都觉得她不对……”

秦芷儿满额头黑线,道:“你的鹅怎么觉得她不对了?”

秦芦‘花’道:“我那鹅夜里从来没有安静过……总之,我觉得秦末染这‘女’人,太奇怪了。”

秦芷儿看了她一眼,心想怕是因为你从来没有接触过世家大族的‘女’子吧?

她们的‘性’子自是与你这真爽的‘性’子不同了。

秦芦‘花’看懂了她的眼神儿,道:“郡主就不同了,一见就让人觉得欢喜,秦末染么,一接近就觉得让人‘阴’沉‘阴’沉的,整个人的心情都不好了……”

秦芷儿道:“你以为是天气么,一个晴朗,一个要下雨?”

还真别说,她自己也有这种感觉,一走近秦末染就要打醒十二分‘精’神,丝豪也大意不得。

就象前世某些杀过人的凶手,积年办案的警察,若是遇到了这种人,本能的便会警觉了起来。

秦芦‘花’见拍对了秦芷儿的马屁,高兴了起来,又和她胡扯了许多养‘鸡’养鹅的趣事儿,这才告辞走了。

又隔了两日,秦芷儿好不容易地拿起针线,在小青的教导之下,绣了个香襄出来,正瞧着上边不知道是鸭还是鸳鸯的图案发愁,心想这要是送给李迥的话,他会不会问这东西是不是拔了‘毛’的鸭?

她心底里这么想着,嘴里便说了出来了。

小青便认真地看着那香襄,认真地道:“郡主,奴婢估计,您这香襄上面倒是不象拔了‘毛’的鸭……”

秦芷儿喜之,道:“由此说来,还是有几分象鸳鸯了?”

小青更认真了,“有点儿象油淋了的鸭。”

秦芷儿垂头丧气半晌,“小青,你们这些‘女’骑说起实话来太让人难受了。”

小青一本正经,“咱们入黑云‘女’骑之时,王爷便给我们定了规矩了,对着主子,绝不能说慌。”

秦芷儿把那香襄直接从窗子里丢了出去,“算了,算了,我这方面确实没有天份,以后的香襄啊什么东西,‘交’给你便算了。”

“什么叫‘交’给她便算了?”

李迥手里拿着那香襄,从窗子里飘了进来。

见他进来,小青自是成了瞎子和盲子了,道:“郡主,丝线没有了,我去买点丝线。”

说着,从‘门’口飘了出去。

秦芷儿见李迥一本正经地把香襄往腰上系,忙要抢了回来,道:“别系别系,以后我给你做个好的。”

李迥道:“这个就‘挺’好,一看见就让人想给油淋鸭子,若是肚子饿了,还可以望鸭止饥。”

秦芷儿心想,亏他想得出来,还望鸭止饥!

算了,不管了,他爱系不系的,反正丢他的脸,又不是丢自己的。

可那坨黄灿灿颜‘色’的香襄摆在他织制的‘精’美绣‘花’的衣服之上,让秦芷儿脑子里实实在在地现出一坨东西来。

她忍了又忍,实在忍无可忍,道:“九爷,这东西,您还是别挂了吧,我一定,保证,别不说假话……另外给你做个好的?”

李迥道:“不,我就喜欢这样的。”

秦芷儿眨巴着眼道:“王爷,您不觉得这东西象某坨东西?”

李迥道:“不象……既使是像,是你作的,我也喜欢挂。”

他这话说得……秦芷儿身上的‘鸡’皮都起了来了。

秦芷儿与他大眼瞪着小眼瞪了半晌,未了妥协了,“九爷,你要怎么样才不挂这香襄?”

他把这东西挂在腰上,倒是极引人注目的,秦芷儿可以想象,没隔多少日子,满京师的‘女’人都会知道,秦芷儿做了一个一坨屎般的香襄了。

从此之后,她会名垂千古的。

她脸皮虽然厚……但有的时侯,还是讲几分面子的。

李迥听了这话,倒是咧嘴笑了笑,‘露’出两个酒窝来,指了指自己的嘴。

秦芷儿只得上前,嘴‘唇’凑了上去,手却‘摸’向了他的腰间,当然就被他一把握住了,他低声笑了,“九爷我都不怕丢了面子,你怕什么?”

他一把环住她的纤腰,‘吻’了上去。

秦芷儿被他‘吻’得魂飞魄散,双手被他一只手握得紧紧的,哪里还有机会偷那香襄。

好不容易的,他松开了她了,看着她红润润泽的嘴‘唇’,‘迷’离的眼睛,轻轻地笑,“这是你第一次绣的,我当然得留着。”

秦芷儿趴在了他的‘胸’前,手指在他‘胸’前一圈一圈地打着转儿,心底里甜蜜,嘴却嘟着,“九爷,你说话不算数。”

李迥道:“怎么就不算数了。”

“总之不算数……”

“哪里不算数了?”

“哪里都不算数……”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对话下去,偏偏还觉得其乐无穷,仿佛这漫漫长夜都变得短了一些了。

小黑在长廊外守着,便见一位嬷嬷从长廊那头急匆匆地赶了来了,小黑记得她是谢氏身边的,吃了一惊,忙迎了上去,道:“嬷嬷,出了什么事?”

那嬷嬷脸上全是惊慌,喘着气道:“快,快,快告诉郡主,大公子不见了。”

“什么?”

帘子一下子被揭开,秦芷儿出现在‘门’边,“你说什么?我哥,我哥他怎么了?”

今日的惊魂不定仿佛有了着落,难道都落到了秦子钦身上?

秦芷儿后退了两步,脸‘色’一下子白了。

李迥扶住了她的肩膀,“别着急……说,出了什么事?”

李迥眼眸停在了那嬷嬷脸上,嬷嬷纵使惊慌,却也吓了一跳,心想九王居然深夜停留在郡主的房间?

如果夫人知道了,可不得了了。

那嬷嬷压下了心底里这样那样的念头,道:“大公子昨儿个与郡主分开之后,便一直没有回来,夫人原以为他又出去和朋友玩了,也没有多在意,哪知隔了一个晚上,他还没有回来,夫人这才着急了,命我们去大公子常去的地方寻找,谁知却哪里都找不到。夫人这才命奴婢来通知郡主一声。”

“怎么会这样?”

秦芷儿忽然间明白了,今日心底里的不安从何而来,原来,都应在了秦子钦身上了。

正在此时,小橙急匆匆地走来,道:“小白,小白失踪了。”

白秀英那一家子在街上演的那出戏,莫名失了踪影的小白?

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秦子钦?

秦芷儿一把抓住了李迥的手,求救地望着他。

李迥脸‘色’‘阴’沉,道:“顾海,你调动黑云骑所有人马,查找到大公子的线索,还有白家那三人,一定得找出他们的下落。”

他深深的后悔,没有派人盯着白家的。

全没有想到,对方便从这最不起眼之处入手。

“是穆倾城,一定是穆倾城!”秦芷儿喃喃地道。

秦芦‘花’看到的那个人,是穆倾城,如果是穆倾城出的手,秦子钦还不知道落得什么样的下场。

秦芷儿想起穆倾城那带着邪气冷意的眼眸,浑身冰凉。

李迥扫了顾海一眼,顾海低声道:“怜‘花’皇庄那批人,昨儿个夜里便离开了,属下们跟丢了。”

李迥的脸‘色’更沉。

秦芷儿的心也跟着沉了下来了。

怎么办才好?

她在心底里问着自己,要怎么办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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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7章 失踪

穆倾城与秦末染青焰都有勾结,可这两个‘女’人,她偏偏都不能动。[棉花糖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最新章节访问:.。

李迥替这个千年怪物布下了天罗地网了,会为了她的哥哥轻举妄动么?

秦芷儿是知道李迥的,他‘性’格坚定,一旦下定了决心,决不会因外因而改变。

为了大韩王朝,为了他的父皇,他一定要将这个怪物消灭,秦末染身躯里边还藏着丽贵妃的魂,他更不会轻举妄动了。

可她的哥哥怎么办?

秦芷儿头一次‘迷’茫了起来。

正在这时,外边又传来了嘈杂之声,秦坊大步走进了院子,见了李迥,怔了怔,向他行礼,道:“九王,您也是为了子钦失踪之事来的?”

李迥不置可否,只道:“你查出了什么?”

秦坊面带愧‘色’,“下官才听到这消息,马上便派了人四处寻找,去了他常去的地方,却查不到什么。”

如果是穆倾城出手,他怎么会让人轻易地找到?

见秦芷儿脸‘色’灰败站在一旁,秦坊上前安慰道:“芷儿,你别担心,有我们在,一定不会让子钦出事的。”

说话间,秦末染扶了简氏被几个丫环凑拥着,从小径那头而来,见秦坊等都在,两人便先向李迥行了礼。

秦末染则切切地握住了秦芷儿的手,道:“大姐姐,怎么出了这样的事?大哥哥怎会这么不小心,无端端地便被人掳走了,大姐姐,您可得小心一些,眼见着你与九王的婚期将近了,也不知道那幕后之人,是不是冲着这个来的?”

她眼底的一丝兴奋,却怎么也掩饰不住。热门

秦芷儿自是看得清楚。

她这个时侯来,却是来看笑话的了。

明明知道她有份参与,却不能动她分豪,秦芷儿垂下头去。

秦末染见她沉默不语,神情沮丧,心底里越发的得意,言语之中却满是同情,“大姐姐,你且放心,有爹和九王在,定会找回大哥的。”

简氏也道:“是啊,芷儿,你且在荣国公府里安心地住着,九王有全大韩最强的侦缉骑,定会能找回你哥哥的。”

秦坊一听见简氏说话心底就不耐烦了,道:“行了,你们来干什么?只会添‘乱’,先回自己院子里呆着吧。”

简氏委屈之极,哪里敢和秦坊叫板,便拉了拉秦末染的衣袖,道:“染儿,咱们回去吧,有你爹作主,咱们也帮不上什么忙,这荣国公府,哪里会需要我们?”

说是来安慰人的,她自己倒是先委屈上了。

全没有顾虑到秦子钦刚刚失踪,每个人心底都在紧张此事。

秦芷儿哭笑不得。

秦末染心底里暗暗恼恨简氏这莫名其妙的‘性’子,她要‘弄’清楚事情发展到了何种程度,说什么也不愿意走的。

可如今这情况,她也只得随了简氏回去。

秦末染看着秦芷儿与李迥愁容满面的模样,心底里不禁涌起了股笑意来,果然,是她从小养大的孩子,如此的不同凡想,他一出手,连李迥都没有了办法对抗。

虽然不知道他的计划会是什么,但这一次,他一定会成功的。

秦末染脑子里现出了穆倾城俊美邪魅的脸,心底里涌起股暖流。

扶了简氏的手,慢慢走了回去了。

秦芷儿一直拿眼角打量着秦末染的表情,她虽然满脸的同情,但嘴角那抹笃定的笑却怎么也掩饰不住。

她更加肯定,秦末染定知道了什么了。

天‘色’大亮,黑云骑察探出来的消息源源不断地送到了李迥这里,可秦子钦却仿佛人间蒸发了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与他同时失踪的,有小白,还有白家那三人。

秦坊便去衙‘门’布置人手,四处查寻秦子钦的下落。

李迥则调动人马,将京师九‘门’都看守了起来。

秦芷儿去了朱‘门’巷安慰谢氏,谢氏却已经急得昏了过去,拉了秦芷儿的手,求着她一定要把哥哥找了回来。

谢氏吃了一剂安神汤,好不容易睡着了,秦芷儿这才有空走到外间屋子透气。

小黑也满脸忧愁,十二‘女’骑从小便生活在一起,从来没有少过哪一位,小白无端端地失踪了,她们心底里也不好受。

秦芷儿道:“你们找到了小白么?”

小黑摇了摇头,“属下都查过了,小白不会轻易出去的,平日里来往,都是我替她布置的任务,前儿个,那青楚身子不舒服,全身起了红‘色’疙瘩,便让小白前去看疹,却发现是青楚中了漆毒,他住的那间屋子,是郡主新买的民居,那间屋子的房东留了个漆柜在里边,柜上的油漆是新油上的,青楚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对那油漆过敏,便中了毒了,那民居离朱‘门’巷只隔了一条街,小白看症之后,经常独自一个回来的,以前从未出过事,所以,这一次,她也独一人回来,我们也没有多想,可没有想到,她这一走,便失了踪影。”

小黑见秦芷儿听得专注,越发说得详细了。

秦芷儿又反复地问了小黑那一日小白的行踪,脸‘色’更是沉了下来,道:“青楚?倒是忘了这个人了。”

小****:“郡主,您是在怀疑他么?这段日子,他倒是老实得很,每日里除了睡便是吃,仿佛认命了。”

秦芷儿冷笑,“他哪里是认命的人?”

倒是忘了他了。

小黑猛然醒悟,“郡主是说,他这次生病,其中有鬼?”

秦芷儿道:“有没有鬼,要看看他才知道了。”

这次发生的事,一环套着一环,所有人之间仿佛没有什么联系,但秦芷儿却感觉,一定有什么关键的地方让她忽略了。

只要找到这关键之处,就能找到秦子钦的去向。

小黑恨道:“这青楚,真是个养不熟的,上次他得了那疫症,小白尽心尽力地救他,差点自己也染了病去,想不到他一好了,又伙同别人来算计小白。”

秦芷儿道:“是真是假,我们看了青楚,便知道了。”

小黑点了点头,招了两个‘女’骑来,一起往青楚住处而去。

……

黑夜之中,青楚坐在‘床’边,抚着手臂上还未褪去的疙瘩,眼底现出了小白的样子,心底里倒涌起了几分歉意了,这个黑云‘女’骑,倒是他唯一有好感的人了,得了疫症之时,他以为自己活不了了,是她尽心尽力的治好了他,到了最后,他却不得不听了那人的话,把她送了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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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8章 字条

他住的地方这么的隐避,那人还是能找到他,引开了看守他的黑云‘女’骑,让他照着他说的去做。(无弹窗广告)。更新好快。

虽然不知道他为何会找上小白,但自己却没有办法。

他已是大商太子了,自己如果想回到大商,过上以前的好日子,就不得不帮助他。

说实在的,在秦芷儿这里呆了这么些日子,他倒还有些舍不得。

秦芷儿并没有对他怎么样,反倒好吃好喝地供着他。

可那又怎—么样?

连他的皇妹都已背叛了自己了,都想要杀了他,他想要的,不过是自保而已。

青楚想到这里,便平息静气起来,从怀里拿出了一条丝帕,凑在鼻端闻了闻,脸上‘露’出丝笑意来。

穆倾城说了,只要他替他完成了这件事,以后回到了大商,他还会做他的闲散王爷,有享用一尽的金钱,数不清的美‘女’。

小白的失踪,秦芷儿迟早会查到了他的身上来的,知道是他搞的鬼。

而且,以秦芷儿的‘性’子,她一定会来亲自审问他的。

如此一来,这方丝帕,就有了用处了,他得想办法把这丝帕塞到了秦芷儿的衣袖里去,换下她原来的那方丝帕来,便替穆倾城完成了任务了。

这丝帕和秦芷儿原来那方,一模一样。

在她身边服伺照料的,全是李迥‘精’挑细选的人,连一个扫地丫环,都会查过她的祖宗八代,她住的院子,更是守得水泄不通,因此,就算手段本中高强的穆倾城,也没有办法安‘插’了人进去。

反倒要他趁着这机会把丝帕替换。

青楚把丝帕拿起,对着光仔细查看,丝帕一角,绣了只青竹,丝线发着淡淡光芒,实在是没有什么好看的。

青楚不去想这丝帕有何不妥,只要替他办好了这件事,就成了。

正想着,便听见了外边传来人声。

‘门’一下子被打开了,小黑冷冷朝屋子里扫了一眼,道:“郡主请你一见。”

青楚垂着头,走了出去。

来到正堂,秦芷儿坐在了正常中央的宝椅上了,见他进来,只目注于他,眼睛一眨也不眨,仿佛头一次见他一般。

青楚站直了身子,伸出手去掩嘴打了个哈欠,道:“郡主,这么夜了,你找我来,有什么事?”

秦芷儿笑了笑,道:“青公子,想家了吧?”

青楚道:“郡主说的家,是大商?你是知道的,大商现在成了什么样子了,我跟着郡主好吃好喝的,怎么会想它?”

果然,她定是查觉到了什么了。[txt全集下载](s.)

秦芷儿朝小黑望了一眼,小黑便道:“带进来。”

两名‘女’骑提了一名青衣男子进‘门’,那男子一见青楚,便垂了头去,神‘色’慌‘乱’。

青楚强作镇定,道:“郡主,这是什么人,我可不认识。”

秦芷儿并不答话,只端详着自己的手指甲,仿佛那手指甲上开了朵‘花’儿。

小黑冷冷地道:“这个人,就是每日里替青公子送锅贴饼子来的,青公子怎么把他都给忘了?”

青楚道:“我只记得那锅贴饼子好吃,正巧他在外边叫卖,就让你们买了几个回来,他是什么人,我怎么知道。”

那人撞天连连磕头,道:“是的,小人的确只是卖了几张饼子给这位公子,你们光天化日之下,便强掳了我进来,是何道理,难道说皇亲国戚,就没有王法了么?”

小****:“青公子,你的口味却是越来越平民化了,以往咱们送些吃的给你,不是大韩名厨做的,你便一定会挑三捡四的,却吃了这锅贴饼子一个星期,你当别人都是傻子呢!”

秦芷儿也不多言,慢吞吞地道:“跟他们废什么话,他不说,先打得他说了再说!”

小黑还没有走近,青楚便惨叫了起来,“秦芷儿,你到底想问什么?”

秦芷儿道:“你做了什么亏心事,就答什么,答一句废话,就打一拳,先从这卖锅贴饼子的人说起。”

她不知道穆倾城的计划是什么,甚至于不知道小白到底是怎么样被人骗走的。

她只有用这种办法,诈出青楚的实话来。

时间拖得越久,秦子钦便越危险。

小黑挽起了袖子,摩拳擦掌地走了过去。

青楚后退两步,夺路想逃,可早被人拿住了,膝盖被‘女’骑踢了一脚,跪倒在地。

小黑才一扬手,青楚马上大叫了起来,“我知道,我知道,这卖锅贴饼子的,每天送进来的饼子里都有字条。”

那小贩脚一软,脸‘色’刷地一下白了。

秦芷儿道:“说下去。”

青楚眼眸闪动,“字条里说了,说让我吃下了第三个饼子,就会全身长漆疮,引得小白大夫来替我看病,看病之时,要我告诉她一个秘密……”

那小贩见青楚什么都说了出来,利声道:“姓青的,你敢出卖主子,主子不会饶了你的!”

青楚哼了一声,“这怎么算是出卖,你家主子无端端地求了上来,我什么好处都没见着,就被人觉查了,我当然得保了自己的‘性’命才好。”

那人还想再说,小黑一脚飞起,踢到了他的麻筋之上,他痛得额头的汗都出来了,缩在一边,倒不敢再出声了。

秦芷儿看青楚说的是实话,便问道:“什么秘密?”

“小白的亲娘死的秘密,那纸条上说,小白的娘多年之前是被那妾室林氏与白朝烈合谋害死的,如果小白想替她娘报仇,就去青衣巷五号……”青楚道。

秦芷儿听了他的话,与小黑对望了一眼,小黑轻轻点头,她便明白了,没错,谁也不能将小白掳走,除非她自己自愿的走了。

白氏那一家三口的出现,就是为了引着小白离开的。

想必她娘多年前的死因,一直以来都是小白心底里的一根刺,当听到了这个消息,她便豪不犹豫地去了。

布置这个局的人,把每一个可以利用到的地方全都利用了。

可直至现在为止,秦芷儿还是‘弄’不明白,这么曲折周密的布置,到底是为了什么?

他们把小白引走,又掳走了秦子钦。

秦芷儿心底里一跳,想起了秦子钦说到小白时的神情,莫非,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之下,秦子钦对小白已然情根深种了?

秦芷儿一下子站了起来,如此一来,便说得过去了,以秦子钦的‘性’子,对那心动的‘女’人自然是敲万好的,如果小白要他做什么,他一定会豪不犹豫地答应。

她想到这里,心底更加着急,恨不得能马上找出秦子钦的下落。

现在唯一能知道秦子钦下落的人,怕只有这小贩了,秦芷儿走到这小贩跟前,道:“你老实说,是谁指使你的?”

话未说完,那小贩嘴角闪过一丝诡异,忽地双臂一震,把压制着他的那两个‘女’骑弹开了,直往秦芷儿冲了过去,秦芷儿吓了一跳,连连后退。

心底却震惊之极,这个小贩故意示弱,就为了这一击?

他想取她‘性’命?

她身边随时随地都有黑云‘女’骑护着,他这不是在找死么?

事发突然,秦芷儿后退了好几步,才堪堪躲过了他的攻击,身子却退到了青楚的前边。

小黑与其它两位‘女’骑已经那小贩拦住了,三人联起手来,几招之下,便将他擒住了。

秦芷儿松了一口气。

却感觉身边有风声响起,她一怔,心底警意大作,手腕一刁,便握住了青楚伸过来的手掌,“你干什么?”

青楚却象疯魔了一样,另一支手也伸了过去,居想抱住她的腰去,秦芷儿哪能让他抱住,反手一拧,将他摔倒在地。

青楚见那丝帕已经被放进了秦芷儿的衣袖,悄悄把那换过来的丝帕卷成一团藏好,大声道:“秦芷儿,你最好马上放了我,如若不然,我回到大商,定让你讨不了好去!”

秦芷儿气极,提起裙子飞起一脚,就踩到了他的‘胸’口,道:“青楚,你还想回大商?老娘先打断你两条‘腿’再说!”

小黑等三位‘女’骑把那小贩擒了下来,目瞪口呆地看着秦芷儿提了裙子在青楚的‘胸’踹,连‘老娘’都骂了出来了。

青楚见事情已然办妥,倒是放下心来,为免秦芷儿起疑心,与她对骂,“秦芷儿,你囚禁大商皇室,不得好死!”

秦芷儿再在他身上踹了两‘腿’,侧了头望了他半晌,离他远一些,再端详他半晌,道:“青楚,你这么做,到底为了什么?”

她慢慢地把手指伸进了袖子,拉出了那方丝帕出来,“这个丝帕,有什么不同?”

青楚的面一下子变得白了,如见鬼一样望着秦芷儿,“你,你怎么会发现的?”

那小贩更是眼底里‘露’出绝望来,他故意让‘女’骑捉到,就是为了刚刚这场戏,引开那三个‘女’骑,让青楚好动手,却没有想到,无论布置得如何周密完美,却还是让秦芷儿发觉了。

秦芷儿吩咐小黑,“去,搜他身上。”

小黑几掏几‘摸’的,便把那换下的丝帕搜了出来。

秦芷儿仔细观看,道:“对了,这才是我那方,上面有留着今儿早上抹上去的点心渣子。”

小黑再踹了青楚一脚,道:“说,这方丝帕,到底有什么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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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9章 发麻

青楚此时却不怕打了,闭了眼睛不出声。(棉花糖)

秦芷儿不耐烦了,道:“找个杯子来,把这丝帕浸上十分钟,把水给他喝下,看看有什么效果!”

青楚吃了一惊,猛地睁开了眼,“秦芷儿,你这毒妇!”

他眼眸急转,这可怎么办才好,这丝帕定是有古怪的,可问题是,他也不知道有什么古怪,这秦芷儿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她可是说得出,做得到的!

他如果真喝下了丝帕泡下的水……他头皮开始发麻。

小黑真拿了个杯子过来,往里边倒着清水,正想把那丝帕团成一团放了进去,就听那小贩直叫了起来,“别泡,别泡,无论你们相不相信,平乐郡主,那丝帕并不是什么有害之物,是给你防身之用的,你要戴在身上,话我已传到了,信不信,随便你!”

说着,他头一歪,嘴角流出血来,软倒在地。

小黑急步上前,探着他的鼻息,向秦芷儿摇了摇头,道:“他死了。”

秦芷儿此时才想得明白了,青楚早就知道她会来审问他,所以,才演了这出戏,而这小贩,只不过是为了配合他演戏而增加的演员而已!

小贩忽然攻击黑云女骑,把她们都吸引了过去,这青楚才好动手,把这方丝帕放进她的袖子里,换下她原来的。

这两方丝帕,居然一模一样。

这幕后之人安排了这么多,做了这么多细致的调查,就是为了把这方丝帕放到她的身上。

又说这丝帕是给她防身之用的,那么,是为了保护她?

想到这里,秦芷儿非但没有放下心来,反而更加地提心吊胆起来。(无弹窗广告)

青楚见事情败露,倒不敢再嘴硬,小黑问什么,他便说出什么来,但说来说去,只是把穆倾城给供了出来了,说这事是穆倾城计划的,其它的,却什么都不知道了。

秦芷儿反复询问,辨别真假,知道他说的是真话,却更是心底不安了起来,这方帕子,是穆倾城特意叫他放在她身上的,是为了保护她,那么,其它的人呢?

只想一想,秦芷儿便觉浑身发寒。

她正望着桌上两方帕子一筹莫展,就听有人道:“别着急,有我呢。”

她回头一望,就见李迥站在门边,屋子里的人全都退了出去了。

他大步走了进来,目光复杂地望着桌上放的两块帕子。

刚刚发生的事,已经有人禀报了他了。

这帕子,是穆倾城特意做了用来替换的,只为了保护她。

穆倾城对她还是没有死心了!

而他查到的所有的事,都是冲着她来的,为了她,穆倾城才做到了这一步去。

秦芷儿一见到他,心便莫名定了下来,指着桌上那两方帕子道:“这东西,我看了许久了,也不知道有什么做用。”

李迥拿起了那两方帕子,招了顾海进来,道:“去,找人查查。”

顾海拿了那方帕子出去。

秦芷儿望了他半晌,手托着腮道:“王爷,你有什么事不防直说。”

瞒是瞒不过她的,他实在不想和她说这件事,于他来说,他想保护着她,宠着她,让她别操心外边发生的,可他知道,她不是那样的人。

最主要的是,你若不告诉她真相,止不定她会弄出什么来。

他斟酌着道:“芷芷,我告诉你,你可别急。”

“我不急,您请说。”秦芷儿的手扯着衣服袖子,把衣服袖子都差点儿扯得皱了。

“你哥,有消息了……”他停了停道。

秦芷儿一把抓住了他的手,“他在哪儿?”

“昨儿个晚上,在西效树林子里,发现了一帮人,那帮人押着一个蒙着头面的男子,往大佛音寺那边去,牧杉领着人截住了他们,可对方高手极多,用那男人相威胁,到了最后,也没能截住那帮人……”

李迥是个不喜欢说多话的人,这些日子,秦芷儿也渐渐明白了他的性格了,他越是多话,心底里越是慌乱,他胸有成竹之时,反而少话。

他说了这么多前奏,秦芷儿的心无端端地跟着慌乱了起来了,道:“拿他威胁……他后面,出了什么事?”

她看清了他脸上的愧疚之色,心底里更是一沉。

“芷芷,都怪我不好……”

他看清了她苍白的脸色,精巧的脸如冰雪一般的白,她知道了这个消息,会怎么样?

他不敢想象。

秦芷儿咽了口唾沫,勉强地道:“你说吧,哥哥发生了什么?”

李迥斟酌着道:“那些人逃走之时,被追得走途无路,拿你哥威胁,斩断了他一条腿……”

“什么?”秦芷儿一下子站地起来,手也止不住的颤抖,脑袋里边却嗡嗡作响,面前李迥的面容都有点儿模糊了。

“芷芷,芷芷,你别着急,你哥还活着,还活着……”

她大颗大颗的眼泪从眼框里流了出来,巴掌大的脸瞬间便泪流成河,他心底里一阵阵的抽痛,她这样无声的流泪,却象刀子一般地割着他的心。

“不会的,不会的……”秦芷儿道。

这不是她的世界,她只是个过客,她还会回去的,她从未把谢氏和秦子钦当成了她的家人。

可这个时侯,她才明白,他们就是她的家人,是切肉连着皮的家人。

李迥把她抱起,放在他的膝盖之上,搂紧了她,用衣袖笨拙地替她擦着眼泪,“芷芷,他还活着,便好,芷芷,无论他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会救他回来,保他一世平安富贵。”

可他已经成了残疾了,他那样一个爱跑爱笑的人,如果没了一条腿,会怎么样?

秦芷儿呜咽着出声,忽地,拿起拳头就打上了李迥的胸口,“都是你,都是你……为什么要逼着那帮人!”

她的拳头打到他的身上,象给他挠痒痒。

李迥的心缩成了一团,吻着她面颊上的眼泪,“是我不对,是我不好,芷芷,是我不好。”

秦芷儿用衣袖子擦干了眼泪,跳下他的膝盖,眼睛里虽然还有水光,却明亮得不能让人逼视,她道:“那条腿,王爷是不是让人捡了回来了,我想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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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0章 古怪

李迥神色古怪了起来,他的怀里,似乎还有她身上的温度,她的柔软还停留在他的指尖,可她这么快便认准了事情的关键,倒让他无所适从。[棉花糖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芷芷,我让人看过,那的确是他的……”

他当然也如秦芷儿一般那样的想过,但事实却让他绝望,那的确是秦子钦的腿。

秦芷儿好几次扮成了秦子钦的模样,为了能分辨出他们两人,李迥对秦子钦的那条腿特别丈量过了。

既使秦芷儿穿了多高鞋底的鞋子都好,但那条腿却是不能改变的,他一眼便能认了出来。

秦芷儿知道他说的是实话,却只是摇头,道:“我一定要看看。”

李迥看清了她眼底里的坚毅,他知道,她如果露出了这样的神情来,便没有办法相劝了。

她脸上还有未干的泪渍,身子微微的颤抖,娇弱似乎会随风而去,可眼底却如冰雪一般。

他心痛之极,却没有办法拒绝她,只道:“好。”

顾海站在长廊外,他早已知道了秦子钦身上发生的事了,见李迥与秦芷儿一起出来,倒是怔了怔,又见秦芷儿被一张大大的披风裹着,脸上却是欺霜胜雪地白,便知道她要出去了,弯了身子等着李迥吩咐。

李迥道:“备马车,去刑部。”

顾海吃了一惊,抬起头来,看了秦芷儿一眼,就见她眼底脆弱而坚强,忙垂了头去,道:“是。”

也许,只有这样的女人,才配得上李迥吧?

在这种情况之下,依旧能马上反应了过来?

顾海头一次觉得,也许秦芷儿嫁给李迥作主母,也不错。

虽然自他们相遇以来,事儿便一件地连着一件不断。

马车驶了过来,秦芷儿却似是怔着了,看着那马车,动也不动。

李迥叹了一口气,她再怎么坚强,却到底还是吓着了,他上前打横抱起了她,走了两步……

谢氏从小径那边急走了过来,她听说李迥来了,定带来了秦子钦的消息,强撑着身子过来打听,却见到了这一幕,顿时就怔住了,“芷儿,你们,你们这是要去哪儿?”

顾海闭目不忍再看,心想自己家主子被岳母娘捉了个正着,这可怎么是好?

秦芷儿反映了过来,瞪了他两眼挣扎着落地。[超多好]

李迥却是端着脸孔,一幅理所当然的样子,道:“夫人,本王和芷儿有事,先去刑部一趟。”

谢氏一向对李迥这个女婿打骨子里便害怕,平日里连话都不敢对他多说,今儿个因着心底里悲伤未除,鼓起了勇气道:“王爷,你们还未成亲,总要顾忌些旁人的眼光才是。”

见李迥被谢氏教训,黑云骑皆默挈地垂了头去,望蚂蚁的,望蚂蚁,望石板的,望石板。

顾海则是侧过了脸,盯住片树叶子不动了。

心底里皆想,岳母娘可真有勇气,他爹皇帝都不敢在他们主子面前说什么……说了什么,也被他们主子给驳得哑口无言……岳母可真有勇气。

更加不可思议的是,他们主子还老老实实地受训。

只是主子的脸原就是板死脸,这个时侯,更加的成了一块木板状了。

谢氏说了这句话,见李迥不出声,那岳母娘的款便摆不下去了,心底里便七上八下起来,想起自己来的目地,转移了话题,道:“王爷,不知您那儿可有子钦的消息。”

李迥正想说,衣袖却被人拉住了,连眼角一扫,就见秦芷儿双眼盈有水光,却向他轻轻摇头。

她对她的家人真是好,什么都替谢氏想着,他若成了她的家人,她会对他这么好么?

这等时侯,李迥也想起了这些来,他不禁在心底里对自己摇头。

“暂且还没有,不过已经有劫持秦子钦那批匪徒的蛛丝蚂迹了,夫人请放心。”李迥道。

谢氏合了个什,道:“上天一定要保佑我儿平平安安地归来。”

秦芷儿道:“娘,你请放心,哥一定会平安回来的,我这就是和王爷一起去刑部,查看哥哥的行踪消息。”

谢氏道:“你一个女孩子……”她看了李迥一眼,转了口风,“当然,有王爷陪着,你去瞧瞧,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可得尽快回来……”

她再瞧了李迥一眼,到底是不放心,心想芷儿可别和九王爷情不自禁地,做出什么事来。

他们俩人的婚期虽然定了,可如若真出了什么事,对李迥没什么妨碍,可对芷儿的名声到底不好。

于是拉了秦芷儿到一边,道:“芷儿,晚上要准时回来。”

秦芷儿一心只想着秦子钦之事,倒没有意识到谢氏心底的小算盘,随口答道:“可能要晚点。”

查看秦子钦的腿,再仔细问问牧杉等人当时遇到了秦子钦,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这一番分析下来,还真的不可能早点回来的。

谢氏便急了,压低了声音道:“芷儿,这怎么成,你,你,你一个大家闺秀……”

秦芷儿莫名其妙,“大家闺秀怎么了?”

谢氏忽然感觉她这个女儿有时侯可真是傻,那李迥一看就是个精明算计的,她这个傻女儿被别被他拆骨剥皮吃到了肚子里去了。

刚刚那情形,明打明的就是李迥趁着芷儿伤心,占她便宜!

谢氏一向温婉,可也只得把话给她这个傻女儿挑明了说,“芷儿,你们还没有成婚,就这么搂搂抱抱的成何体统?娘不阻着你去刑部,再你总得自己多惦量着办才好……”她说着说着,脸都红了,“芷儿,女人再未嫁之前,出点儿不好的事,总会让夫家看不起的!”

秦芷儿这时才彻底明白过来了,心底里呸了一声,他敢看不起她?

她一穿越过来,两人就已经是这样了,他还敢看不起她!

他若稍微露一点这神色出来,她老早就把他踢到一边去了!

当然,对着谢氏这传统古代女子,她还是老老实实地扮听进去了,“娘,你放心,我心底里明白着呢,绝不能让他占了便宜去!”

一边说着,一边朝李迥瞪了两眼。

李迥学武之人,耳朵灵敏着呢,听到秦芷儿信口胡言,向她扯了扯嘴角。

谢氏见秦芷儿一幅大大咧咧的模样,心底里纠结得不得了,但这么多黑云骑四周围地散着,李迥又站在一远处,她也怕说话大声了,被四周围的人听了去,只得咬牙切齿地道:“总之,不许你呆得太晚,一定得早点儿回来!”

这个傻女儿,哪里知道其中的厉害。

她以后嫁给了李迥,便是全大韩最至尊至贵的女人之一了,皇宫里边的妃嫔出身高贵就不用说了,那些世家大族的女子原就挑剔的,眼睛都盯在她身上,婚前如果不检点,会被人说一辈子的。

谢氏替秦芷儿焦急,倒把秦子钦失踪的悲伤冲淡了一些。

秦芷儿好不容易哄着谢氏回去了,这才和李迥一起,坐上马车,往刑部而去。

一坐上马车,秦芷儿浑身的力气仿佛就被抽得空了,也没心思去理与她并排坐着的李迥,脑子里只想着秦子钦的那条腿,如果真是他的,她能怎么办?

古代的医术并不发达,他若失了一条腿,会不会最终丢了性命?

想着想着,却不觉李迥将她抱起,放到了大腿之上了,在她耳边轻声道:“芷芷,你娘说不让你回去呢!”

秦芷儿冲口而出,“胡说,我娘让我早点儿回去。”

李迥便直起了腰,看进她的眼眸,“真是这么说的,我没有听错吧?”

秦芷儿便知道,他是在用这种方法,转移着她的注意力,让她别老想着秦子钦的伤,心底里暗暗为他的体贴感动,手指就又在他的胸前直画圈儿,“你听错了。”

“不,我没听错……”

她对他满意的时侯,手指就会在他胸前画着圈儿了,李迥心底里涌起股暖流,握住了她的手,仿佛怕打扰了这片刻的温馨,轻轻地道:“岳母是不是怕我怎么你了?”

秦芷儿便低声嘟襄,“坏蛋,你早就怎么我了……”

他便将她搂得紧紧的,“岳母会放心的,子钦也会平安回来的,咱们一家人会好好儿的,芷儿,你信我。”

“我不信你,又能信谁?”秦芷儿趴在他的胸口,听着他胸口一声声沉稳的心跳,没错,她早就信他了。

一路无话,来到了刑部验尸房。

知道李迥要来,衙门已经清场,验尸房守卫也全都换成了黑云骑骑卫。

秦芷儿携着李迥的手,看到了放在冰块之中的那截小腿,差点儿昏了过去了,没错,这的确是秦子钦的腿,他小腿之上,有一颗豆大的黑痣,这是她原身记忆里的。

他们是双胞胎兄妹,小的时侯,也曾经同寝同食,直至六岁,两人才分开了,那颗黑痣清清楚楚地映在了秦芷儿的记忆里。

看完之后,秦芷儿的脚都软了,脸上露出了从未有过悲伤,李迥顾不上其它,抱着她走上了马车,一路无话,往朱门巷而去。

青焰从小巷里转了出来,看着李迥细心地扶着步子蹒跚的秦芷儿坐上了马车,眼底一片冰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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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1章 心底的人

她身边的马车,坐着穆倾城,看清了她脸上的神色,穆倾城便笑了,“青焰,你还以为李迥心底里的人,是你么?”

青焰嘴唇一点儿血色也没有,回过头去,却也笑了,“你们男人啊,一阵子喜欢这个,一阵子又喜欢那一个,怎么做得了准?你把她的兄长劫了,还把断腿送到了她的跟前,她伤心成这个样子,李迥自是同情于她罗。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虽是替李迥找着借口,眼底里的仓皇却怎么也掩饰不住。

穆倾城便笑道:“青焰,你这种女人,倒也少见得很,李迥如果娶了你,倒是一桩美事。”

没错,自信心这么强的女人,还真是少见。

李迥如若被这么个疯女人缠上,怕是一辈子也不得安生了。

如此一来,他还怎么追查下去?

他把一切都计划好了,包括那条腿。

青焰目光复杂地望着马车帘子里若隐若现的穆倾城,“太子哥哥,象你这么痴情的,也少见得很,为了这个女人,值得么?”

穆倾城垂了头去,轻轻地道:“你为了李迥值得么?”

两人同时沉默了下来。

青焰提了裙子坐上了马车,吩咐车夫,“走吧。”

穆倾城笑了,“终于舍得动手了?”

青焰冷着脸道:“这不是等着你么,你那条腿不送出去,秦芷儿不会张皇失措,他们不会失了判断……”

她斜着眼眸笑,“太子哥哥,这可不能怪我,那条腿,你都找了许久了,要和秦子钦的一模一样可不容易。”

穆倾城容颜变得冰冷,道:“如果真是这样便好,我怕你忘了是怎么做的了,那本六祖手札里记着的医术,本王从来没有见过,还以为不能实现呢。”

青焰心底一沉,她看清了他眼底的阴寒,如若她失手了,他一定会让她生不如死的!

他是她们姐妹从小养到大的孩子,他是什么样的人,她怎么会不知道?

可现在,姐姐不知道去了哪里了,她已经骑虎难下了。

不怕的,不怕的,她看着姐姐做那手术做了无数次了,她们姐妹俩共同一双手,一幅身躯,同样灵活的手,没理由姐姐能做,她就不能做了。

青焰勉强地笑,“太子哥哥,你若是不相信我,又求着我干什么?”

穆倾城这才略褪了眼底的冰寒,笑了笑,道:“此事滋事体大,我这不是怕你做错了么?”

他看清了她眼底里的慌意,心底沉了下来,这个女人,是不是真的能做?

他最近才找到了六祖皇帝的那本手札,手札里记载的医术匪夷所思,这种医术,是当朝一位四品官员娶的妾室做过的,那妾室为了上位,将那官员的嫡子打小时侯开始,便喂以药物,渐渐地,将他变成了女人的性子,再在那官员外出巡边之际,居然用术法将那嫡子变成了女子了。

那官员没有了嫡子,把种种事情怪在嫡妻之上,说那嫡妻惹怒了老天爷,老天爷才降下了这种惩罚来,上书朝廷,要休妻弃子。

六祖皇帝在朝之时,严厉打击这种奇神怪谈的医术,知道了这等奇事,把那妾室捉拿,施以严刑,才从她嘴里撬出了真相来。

这医术被六祖皇帝以手札的形式记载了下来了,以告戒后人,如若遇到这种奇异医术,施术之人必是罪大恶极之人,要后人不假思索地将施术之人处死!

他只把其中的两页具体施术的方法告诉了青焰,其它的,却没有告诉她。

这个女人,身上怪异之处居多,她真就是六祖皇帝手札上的罪大恶极之人?

穆倾城心底冷笑了起来,她是又怎么样?

罪大恶极的人,到了最后,才会被他所用!

她身上的奇怪之处,说不定,日后更能给他带来无数辉煌!

他想起了秦末染身上同样的怪异之处来。

看来,那本六祖皇帝的手札,还是得仔细研究一下才行。

……

秦芷儿与李迥回到了朱门巷里,直走到了自己的住处,黑云骑前前后后地检查了一遍,确定了无人窥探,秦芷儿的脸色才渐渐和缓了下来,坐在椅子上吁了一口气,接过了李迥递过来的茶,向他点了点头,道:“不是他的。”

李迥直坐了下来,抚着额头,脸上露出丝微笑,“果然不是他的?”

秦芷儿道:“没错,那截小腿腿上也有痣,粗壮也差不了多少,可我知道,定不是哥哥的,哥哥的脚,脚趾之处,最近受过伤,还没有好呢,因在里边,一般人注意不到。”

她到这里,才彻底放松了下来。

李迥也笑了,“还好你细心。”

说完这句话,他上下打量了她一眼,道:“你是怎么知道你哥脚指头内侧受了伤的?”

一见他这模样,秦芷儿便知道他心底里又起疑了,这个人,醋劲儿可真大,古代就是这一点不好,男女大防那么重。

秦子钦是她的兄长,也免不了被他吃醋。

秦芷儿眨着眼想,要是告诉他,她哥洗脚的时侯,她一不小心闯了进去,踩到了他的脚趾头了,可能会好一些……总比她哥洗澡的时侯的好……

秦芷儿就把这话对他说了,李迥的脸色半点儿也没能晴了起来,道:“男子洗脚,你也能闯了进去?”

秦芷儿不耐烦了,发起了脾气,便呜呜呜地一只手揉眼,另一只捏起拳头打他,道:“李迥,你太不是东西了,我哥不见了,你不去找,只盯着这些小事,我不嫁给你了,不嫁了……”

李迥马上软了下来,道:“我就是问问而已,你别发脾气啊……”

秦芷儿抬起眼眸看了他一眼,“真只是问问?”

李迥点头。

“心底里没想着那些龌龊之事?”

李迥半举着手,“没有,绝没有……”

“那你笑一个给我看看……”秦芷儿道。

他扯着嘴角,估摸着两边嘴角上翘了,道:“这样行不?”

见他那嘴角上翘,露出两排大白牙的样儿,秦芷儿扑哧一笑,道:“行了,这一次便原谅了你了,以后,可不许这么多疑吃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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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2章 撒娇

李迥把她抱起,又放到了自己的膝盖上,“你哥回来了,你也不许再随便闯他的屋子里……要闯,以后只能闯我的!”

真是半点儿也不吃亏!

秦芷儿心底里知道,他怎么样宠着她,顾着她,到底线还是会坚持的,便只得道:“好,好……”

李迥道:“好有,以后哭,哭出点儿眼泪来比较好!”

秦芷儿直咬牙。

李迥便一笑,把她揽住了,道:“芷芷,只准你在我这样,如果你在别的男人面前这样了,我会罚你的。”

秦芷儿一口便咬上了他的拳头。

李迥吱牙咧嘴的,“好了,好了,不惩罚,不惩罚。”

她松开了他。

“你哥没事,那便好了,我们会把他找了回来的。”李迥道。

正在这时,顾海在门外道:“王爷,正如你所料,您和郡主刚离开,就有马车从那巷子里离开了,那车里边坐的人虽然换了装束,但属下也看了出来了,那车里边有个女人,是青焰公主。”

秦芷儿坐直了身子。

李迥抚着她的背道:“紧盯着他们,绝不能让他们再逃了。”

顾海道:“王爷请放心,黑云骑暗卫全都散了出去了,如果让他们再逃,属下们便以死谢罪。”

说完,悄无声息地退下,去布置人手了。

秦芷儿趴在他的胸前,这时才彻底放松了下来,没错,一切都有他呢。

他对她说了许多次这句话,可这一次,她才真的相信了。

“今儿个,我还是得回荣国公府。”秦芷儿从他膝上滑了下来,道。

李迥眼巴巴地望着她,“要不,今儿个,就别回去了,我陪着你……”

想得美,看他那样子,就知道心底里没打什么好主意。

“不成,我娘等会儿定会来的,又问个不休。”秦芷儿把谢氏搬了出来。

李迥扯着嘴角一笑,“岳母,会问什么?”

“什么岳母,别胡乱叫,她会问什么?你说她会问什么?”秦芷儿嘟起了嘴。

“最多便是提醒我们,别在婚前怎么样……芷芷,我们婚前有怎么样么?”李迥道。

秦芷儿摇头,“是啊,没怎么样,所以,你得赶快回去。热门”

话虽这么说着,脸却慢慢的红了。

李迥见她这样子,喜欢得不得了,还别说了,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他就喜欢她在他面前闹闹小脾气,撒撒娇啊什么的,这种时候,他才能感觉到她是真真正正的一个人,在他面前存在着。

他抚着她圆润的手指,将她的手指一根根地扳开,放在嘴边吻,慢吞吞地道:“芷芷,你都忘了,要不然,我今儿夜里,便提醒你?”

“提醒,提醒什么?”秦芷儿被他吻到了掌心,觉得掌心直发痒,咯咯咯地笑。

他玩出了乐趣了,伸出舌头来,在她掌心舔了舔,看着她笑得满脸润红,道:“提醒你,当初是谁用红豆来要胁来着?”

这个厚脸皮,还越发地不得了了。

想想初见面的时侯,仿佛过了一辈子,却其实,只有一年多的时间而已。

她还是要嫁给他了。

秦芷儿垂着头想。

“谁用红豆来要胁?我怎么不知道?”她装傻。

“好了,你要回去,便回去吧,我再调几个黑云骑四周围地看着。”李迥听着她软软糯糯的声音,心底里直遗憾。

她这个人,有时精明,有时傻。

她回荣国公府,怕的就是让荣国公府里的那一位被惊扰了。

也怕谢氏追着她询问,她不知道如何作答。

有的时候,她的心真是很软很软,每个人都顾得周全。

还好,没有几日,她就会嫁给他了。

到时侯,他替她想得周全,替她照顾家人。

无论谁也阻止不了。

当务之急,就是要找到那些劫持她兄长的人,如若不然,她岂会安心地嫁给他?

他知道秦子钦在她心底里有多重要。

不敢想象,若他真出了什么事,芷儿会怎么样?

还好,那条腿不是他的。

……

秦末染站在拐弯之处,看着秦芷儿被众星拱月一般地迎进了她的住处。

秦芷儿回去了好几天了,她百般打听,才打听到了她的兄长失踪的确切消息,她回去,是为了寻找兄长的。

秦末染想起了穆倾城的话,心底里明白,这一定是穆倾城做的了。

只可惜,她现在是这么个身份,又被人看得死紧,行动不方便,再多的消息,便打听不到了。

穆倾城到底在计划着什么,她能在他的计划之中获得多大的利益?

她实在想不出来。

她想去联系妹妹,都没有办法联络得到。

连她现在出来,都是甩开了身后的那跟屁虫柳青青偷偷出来的。

一想起这个,秦末染便郁闷得不得了。

正想着,就见柳青青从小径那头寻了过来了,东张西望的,看得她心底里闪过一丝杀意,这个女人,还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柳青青一眼便见到了站在花树底下的秦末染,明暗相间的光线将她的脸照得阴冷之极。

柳青青硬着头皮上前,道:“二小姐,您在这儿?大小姐有事请教您,想请您过去一趟。”

秦末染定定地看着她半晌,道:“青青,你跟在我后头,跟了多久了?”

柳青青无端端便觉害怕,扑通一声跪倒,“没,没有,二小姐,我没有跟在你后面。”

秦末染嘿嘿笑了两声,绕过她往前走,道:“大小姐不是要见我么,还不快带路?”

如果不是哥哥因着自己落得了那样的下场,她怎么会卖身为奴?

柳青青想起了哥哥悲恸的眼神,他所做出的牺牲,就是咬着牙,也要忍了下去,替李迥办好了这件差事。

秦末染倒是想不出秦芷儿一回荣国公府,就来找她相见,是为了什么,她不待见自己,那是当然的。

她也不愿意见到她!

一个过继的女儿而已,比她在荣国公府还要受宠,每个人都围着她转。

秦末染心底里的嫉恨已经掩饰不住了。

她虽然不相信自己千年的智慧,斗不过秦芷儿,但也承认,这一次,她得了这个女人的身躯,的确是束手束脚,一举一动都让人盯着。

一路想着,她便来到了大堂。

大丫环把帘子揭起,道:“二小姐,您来了,大小姐正等着您呢。”

秦末染抬脚进去,就见秦芷儿独一个人坐在桌边喝茶,满脸愁容。

“大姐姐,您叫我,有什么事?”秦末染一看见她不高兴,心底里就舒畅。

秦芷儿便掏出了帕子,擦了擦眼泪,道:“二妹妹,想必你已经知道了,我哥哥,失踪了。”

秦末染脸上马上换了幅悲伤样儿,吃惊地道:“大哥不见了?去了哪里?被人劫持了吗?”

秦芷儿一拍桌子,站起身来,指着她道:“你别作假了,是不是你和穆倾城两人联合起来作的?“

秦末染后退两步,拿不可思议的眼神朝她望定,“你说什么?我怎么会和他联手?穆倾城,穆倾城是谁?”

居然用这样的办法试探,秦芷儿这是黔驴技穷了吗?

那秦子钦,还真是遇到了天大的困境了?

只可惜,她不知道,穆倾城到底要做什么,如若不然,在荣国公府,她也可以助他一臂之力的!

秦芷儿冷笑,道:“柳青青,你进来,告诉她,你都看到了什么!”

柳青青垂着头进门,似不敢望她,低声道:“二小姐,前儿个你去了假山那里,把青色的丝帕系在假山石柱之上,隔不了一会儿,就有个男人过来,和你说话,你都忘了吗?”

秦末染冷笑,“你胡说什么呢?你一天十二个时辰都跟着我,我怎么会有空去假山边?再者,荣国公府到处都是守卫,外男哪会这么轻易地进来,你们想要污蔑我,咱们就请了爹爹来,说个清楚明白!”

她看着秦芷儿铁青的脸,想极她的兄长不知道落入了谁的手里,心底里痛快之极,“秦芷儿,你那兄长一向荒唐,说不定呆在哪家青楼乐不思蜀了,隔个几日也就回来了,你急什么?”

秦芷儿气极,上前就想给她一巴掌,却被她避开了。

柳青青道:“二小姐,您怎么能这么说,大公子出了这等惨事,你们到底是一家人,理当互相帮助才是,大小姐只不过寻了你来问问,大公子的腿……”

秦末染早看柳青青不顺眼了,秦芷儿她不能动,柳青青她还不能动了么?

她就是要当着秦芷儿的面,让柳青青好看。

秦末染一巴掌打了去,打到了柳青青的脸上,指着她道:“你是服伺谁的,居然帮着外人来指责你的主子!”

在原身的记忆里,柳青青与秦子钦有点儿不清不楚?

如今看来是真的了。

也不知道秦子钦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秦芷儿与柳青青都急了?

秦末染暗自盘算,决定今儿个一定得弄明白了。

把面前这两个女儿都惹得急了,她们自会露出口风来的。

哼,秦芷儿么,平日里倒是挺精明的,可她的兄长出了事,她却是什么也不顾了,居然用这种方法来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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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3章 该断就断

柳青青捂着脸,尖声道:“二小姐,你,你打我?”

秦末染指着她便骂,“吃里扒外的东西,自己想男人想疯了,看着树影儿便认成了男人了,居然胆敢胡‘乱’指认!”

柳青青脸‘色’侦乍白。[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热门]--

秦芷儿也气了,道:“二妹妹,你怎么能这么说,大哥他……”

话未说完,秦末染便冷笑,“他是你的大哥,可不是我的,他就算死在了外边,也是他活该!”

柳青青被她气得嘴‘唇’直哆嗦,道:“不,大公子不会死,他不过被人斩断了脚,他怎么会死!”

秦芷儿马上阻止了她再往下说,“别胡说!”

柳青青委屈地捂了脸垂下头,不敢出声。

果然一‘激’,便说了出来?

秦末染得意了起来,哼,秦芷儿再怎么聪明,又怎么抵得了她千年的经验智慧?

她积累了这么多年的口角争斗的经验,定会让她溃不成军。

穆倾城◆,m.斩断了秦子钦的脚,到底是为了什么?

不成,她得想办法出去,找到穆倾城来问问。

秦芷儿也怀疑到了穆倾城身上了?

秦末染决定再接再励,从秦芷儿的嘴里知道多些信息。

秦末染轻蔑地望了秦芷儿,道:“大姐姐,那穆倾城,我倒是听人说过不少,以前,他可是和你打过‘交’道的,怎么?反赖到了我的头上?我倒是要劝劝你了,你就要嫁给九王爷了,怎么也要替他着想一下才行,以前的相好,该断就断了!”

她说的话太难听了,秦芷儿的脸都白了,上前就想撕她的嘴,秦末染当然不会给她撕着,避过身道:“秦芷儿,被我说中了么!”

秦芷儿怒道:“他和我有什么关系?他如今和青焰‘混’在了一处……”

似是失言了一般,把自己的嘴捂住了。[超多好]

秦末染心沉了下去,他和青焰那蠢货在一起?

他们一定在计划些什么!

她得想办法出去,找到青焰!

想到这里,秦末染就不再和她们纠缠下去了,冷笑了两声,便迈开步子出了房‘门’。

等她离开了,秦芷儿才收了脸上的愤怒,眼底‘露’出丝疲‘色’来,对柳青青道:“你做得很好,接下来,你便不用看着她了。”

柳青青点了点头,道:“郡主,我知道了。”

她垂了头,走了出去。

秦芷儿想了想,把小黑叫了来,道:“你去通知秦芦‘花’,给她留个空隙,让她出府。”

小黑点头应了,自去吩咐。

她给秦末染透‘露’了两条消息,一条便是秦子钦的‘腿’被斩断了,另一条便是穆倾城与青焰勾结在了一起。

如果秦末染真象她想的那样,她一定会出府,找到青焰。

找到了青焰,也就找到了穆倾城了。

如果这个‘女’人,真是那位‘阴’狠的姐姐的话。

她们两姐妹之间,定会有联系存在,是穆倾城也不知道的联系。

秦芷儿暗暗祈祷,期望这一位不是姐姐。

如果姐姐能够出来了,会发生什么事?

她不敢想象。

……

秦子钦一睁开眼睛,首先看到的是屋顶,他挣了两挣,发现自己的四肢被捆得紧紧的,再向四周围望了去,一张木台子上边,放着寒光闪闪的刀具,还有一些他不认识的瓶瓶罐罐。

他的对面墙上,贴了一个光着身子的男子图像,上面用红字标出来身体的部位。

那图像上边,有些部分,却是被切开的,‘露’出了里边红‘色’的肌‘肉’筋络。

他本能地感觉到了不对,转过头去,就看见了小白躺在另一张‘床’上,手脚也被捆得紧紧的,闭着眼睛,昏‘迷’不醒。

他轻轻地叫:“小白,小白?”

小白没有动静。

‘门’外传来了走路之声,秦子钦忙闭上了眼睛装睡。

那人走到了他的‘床’前,用手背贴了贴他的额头,道:“还好,没有发烧。”

秦子钦听出来这是个‘女’人的声音,他感觉她的声音很熟,但却想不起她到底是谁。

他紧闭着眼睛,不赶睁开。

他把遇到的事反反复复想了个遍,只记得自己遇到了穆倾城,便昏了过去了。

小白也被他‘弄’了来了,他们把她,‘弄’来干什么?

他听到耳边丁丁当当的刀具相击之声,心底里涌起了股恐慌。

“行了,醒了就睁开眼吧。”那‘女’人略带些讥讽的声音响起。

她说的是他?

秦子钦睁开了双眼,看清了‘床’前站着的人,吓了一跳,“是你?”

是青焰,她身上没有穿繁复复杂的衣饰,头发用布巾包着,穿着一件全身上下都包裹得紧紧的奇怪衣服。

她的手上,还戴了一层薄薄的手套。

此时,她的手上便拿着一个小小的刀子,那刀子形状极为奇特,是他以前从未见过的。

青焰把手上的刀子放下,看清了秦子钦眼底的害怕,眼底满是讥讽,“等一会儿,你就不用怕了。”

“你要干什么?”秦子钦道。

他看清了她眼底的冷静残忍,心底发凉。

“干什么?”青焰笑了两声,“等一下你就明白我要干什么了。”

她道:“来人啊,把那贱人‘弄’醒。”

两个人从她身后过去,一人拿了盆冷水过来,浇在小白的脸上,小白一下子清醒,惊慌大叫,“不,不,我不会帮你们的。”

她侧过身子,看清了旁边‘床’上躺着的秦子钦,大声道:“子钦,子钦,你快走,快走。”

青焰慢吞吞地道:“他走得了么?”

小白眼底‘露’出了绝望之‘色’,语带肯求,“青焰公主,你放了他吧,你让奴婢做什么都成,只要你放了他。”

她挣扎着想从‘床’上起来,可捆住她四肢的绳索却极为强韧,固定得她动弹不得。

青焰道:“放了他?”她呵呵笑了两声,“你还是先顾着自己吧。”

穆倾城从‘门’口走了进来,语气很不耐烦,“怎么,她还是不肯答应?”

青焰点了点头,语气嘲讽,“还有太子哥哥办不到的事?你不是把白家那一家三口都捉了来,给她报了杀母之仇了么?她却还是不答应,这可怎么办才好?”

穆倾城冷冷地盯了小白一眼,“非要她的金针封‘穴’之术,才能替他止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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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4章 意想不到

第五百五十五章意想不到

青焰道:“那是当然的,如若不然,秦大公子在术中失血过多死掉了,可不关我的事。[棉花糖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访问:.。”

秦子钦听了两人的对话,有点儿明白他们在说什么了,吓得魂魄都没有了,“你,你们到底要干什么?”

穆倾城扫了一眼秦子钦,看着他那张与秦芷儿一模一样的脸,无端端便觉一阵烦燥,上前一步,抚在了他的脸上,道:“秦子钦,谁叫你长了一张和芷儿一模一样的脸?”

秦子钦抖着声音道:“穆倾城,你到底想干什么?”

穆倾城缩回了手,拿起架子上的布巾子擦手,道:“干什么?我在帮你,帮你改变你的人生,你不知道么?”

“改变人生?”秦子钦越发的惊慌,“不,我不需要改变人生。”

小白在一边大声道:“秦子钦,你别信他的,他们想将你变成‘女’人,代替郡主,他想把郡主劫走,如此一来,九王便不会追查下去了……”

¢⌒哈,m.她话未说完,穆倾城一弹指,指风击在她的喉咙之上,把她的话语封在了喉咙里了。

秦子钦听了这话,肝胆俱裂,“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医术,不,我不相信……”

象是在想要欣赏他的惊恐一般,穆倾城反倒自己解释了起来了,“怎么会没有?你瞧瞧,我对你可好了,千年人参,万年灵芝这样的灵丹妙‘药’都替你找了回来了,动完这医术,不到十天,你便会恢复如初,只不过,不能站起身来了,你也不需要站起身来,到时侯,我‘弄’一场灾祸,把秦芷儿引了去,让那场灾祸在李迥面前发生,让他看着秦芷儿被砸倒,再把你放进去,你便代替了她了,半身不邃,躺在‘床’上不能起来,也不能说话,李迥只以为你就是秦芷儿,成了这幅样子,也不知道他会不会还想娶她?而真正的你,你的那条断‘腿’,我已经叫人送给了秦芷儿了,我会让人把你的身子切成一段段地送了去,她只以为你死了!”

秦子钦明白了,穆倾城要自己成为一个口不能言,身不能动的人,如此一来,他代替了妹妹,而妹妹却被他掳走,李迥便不会追查下去。

他用他把李迥拖住,将所有人的视线全吸引到了他的身上,妹妹的下落不会有人追查。[棉花糖]

“你是个疯子!”秦子钦浑身冰凉,大声地道,“你掳走我妹妹也没有用的,她永远都不会喜欢你,她看到你就恶心!”

穆倾城笑了笑,道:“她喜不喜欢我,有什么关系?我喜欢她就成了,我会一辈子陪着她,等我们老了死了,再让人用我们的皮制成最华美的灯笼,我们便能永生永生相陪了。”

秦子钦的脸刷地一下白了。

小白被封了哑‘穴’,说不出话来,眼眸当中却不停地流下眼泪。

青焰听了这话,也打了个寒颤,这个她们从小养到大的男人,比她们两姐妹都要狠,都要残忍。

纵使她们有千年不灭的灵魂,有几世的人生经验,见过无数凶残之极的人物,但听了穆倾城的话语,也止不住心底发寒。

永生永世,这个男人,也想着永生永世?

青焰嘴角挂了丝讥讽,永生永世,当真那么好么?

穆倾城欣赏着秦子钦惨白的脸,手指一挥,把小白的哑‘穴’解开了,道:“你不愿意用金针给他止血也就算了,反正手术之后,他活不活着,都没有关系,不活着,李迥得到的就是具尸体!”

小白脸‘色’/23488/也刷地一下变白了,她明白了穆倾城的话,她若不帮他用金针止血,秦子钦就会死。

她转动眼眸,望向了秦子钦,秦子钦高声道:“小白,你别听他的,如果变成这样,我宁愿死!”

穆倾城道:“变成这样?变成哪样?你早就在变了,却还不自知,真是可怜。”

秦子钦大声道:“你胡说,我怎么变了?”

青焰兴灾乐祸,看着那张与秦芷儿一样的脸‘露’出恐慌之‘色’来,就如同秦芷儿‘露’出了惊慌之‘色’来一般,让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兴奋。

她要把面前这个男子,动手术,制成‘女’人,那么,秦芷儿就不会存在了,她心底里的这根刺,终于要被拔去了。

面前这人虽然不是秦芷儿,但能从他脸上看到同样的恐慌神‘色’,也不错。

“你还不知道么?前段日子,你妹妹替你找来的那些‘药’,只以为解了你身上的毒了,却不知道,那些毒,只是潜伏了起来了,近些日子,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的话特别的多?还经常忍不住要发脾气?象个老年‘女’人一样?”青焰掩着嘴吃吃地笑,“秦芷儿只以为你不象以前那么‘女’里‘女’气说话,摆兰‘花’指了,体内的那雌‘性’‘激’素就消除了,却没有想到,那‘药’‘性’却是更深的隐藏了起来,只等着我替你彻底改变呢。”

秦子钦面若死灰:“我早就在变成‘女’人了?”

小白见他象完全丧失了斗志了,急了,“公子,你别听她的,你体内的确还有那毒‘性’,但我已经替你去除得差不多了,只要再隔几个月,你便会好的!”

青焰咬牙切齿,道:“原来是你,难怪我检查了他的血液,他体内的黄体酮浓度不够,不行,要再给他注‘射’……”

说着,她便去拿桌上的瓶瓶罐罐,把几个形状奇特的瓶子倒来倒去,调制了起来。

穆倾城听不懂青焰说的话,很不耐烦,见她去做准备了,转身道:“把那‘女’人带了上来!”

两个暗卫提了个头往下垂着的‘女’子进‘门’,将她扶着,放置到了旁边空着的‘床’上。

小白见了,吃惊地道:“你将白秀英捉来干什么?”

穆倾城扯着嘴角笑了,笑容当中有说不出的邪魅。

青焰调制好了‘药’物,把液状‘药’物灌进了竹管里,拿起那竹管,把液体挤出了些许出了针头,笑道:“小白,你也是大夫,尽管不知道这男人如若变成‘女’人,却是少了些东西么?少的那些东西,当然得从她身上取了?”

白秀英的嘴巴被布巾子绑住,听了这话,眼底‘露’出恐惧之极的光来。

穆倾城道:“小白大夫,你瞧瞧,本王对你多好,求你施你金针而已,非但帮你报了杀母之仇,而且,还让这个从小压着你的妹妹任你处置……”

他的视线停留在了白秀英的‘胸’部,眼底俱是满意,道:“她的‘胸’长得不错,和芷儿的差不多大。”

他的视线如透过了她的衣服穿了进去,白秀英眼底哪还有对他的半点旖旎,嘴里呜呜地叫着,眼底全是惊恐。

秦子钦则眼眸不由自主地扫向自己的‘胸’前。

青焰一针便刺进了他的脖子,把竹管里的‘药’物推了进去,低声道:“没错,她切下来的部分,就是安在你的这里的!”

她的眼眸向下,直移到了他双‘腿’之间,“你切下来的部分,也不少啊,小白如果不愿意给你用金针止血的话,你怕是活不成了呢。”

小白侧过头去,看着秦子钦,眼底流出泪来,面若死灰。

“她到底是我妹妹,你们能不能别这么做?”小白道。

白秀英听了她的话,眼底‘露’出丝感‘激’来。

穆倾城笑了,和青焰对望了一眼,道:“小白大夫,她一家人这么对你,你却还想着让她活命?这可就没有办法了,你不愿意替秦大公子止血,又想救你的妹妹,不如这样,你身上的那部分,切下来给他?”

两人极为欣赏躺在‘床’上三人的恐慌,竟是‘露’出了一模一样的残忍来。

小白颤抖着嘴‘唇’,说不出话来。

秦子钦则象是被打击得不轻,躺在‘床’上,脸上全是绝望。

而白秀英却呜呜地叫着。

他们太容易被人催毁了,穆倾城见他们这样子,有些不耐烦了起来,道:“青焰,赶快动手。”

青焰道:“小白怎么办?”

“她不愿意,就取了她身上的!”穆倾城邪邪地笑,“本王最恨的就是以德报怨之人,她不是想救她的妹妹么,取了她身上的,她的妹妹会不会感‘激’她?”

他手指一划,便划开了白秀英嘴边的布条,白秀英大声道:“姐姐,姐姐,你帮我,把你的切下来给了他,我们还是好姐妹,我会感‘激’你的。”

小白脸若死灰,眼底流出泪来,只望着白秀英不出声。

这样绝情绝意,只想着自己的妹妹,她帮她,有什么用?

穆倾城带把那布条塞进了白秀英的嘴里,阻住了她的话语,道:“小白大夫,你瞧瞧,你以德报怨,换来了什么?她的本‘性’就是这样的,自‘私’自利,眼底里没有亲情的,你可别忘了,她是谁生的,是杀害了你母亲的那一位生的,你却还想着救她?”

穆倾城笑着欣赏小白惨白的脸,“天底下还真有你这样迂腐的‘女’人?”

他最喜欢玩‘弄’人‘性’了,看着那些至亲在他面前撕开了伪善的面孔,在他面前嘶咬。

秦子钦大声道:“不准你这样说小白,她只是善良……”

穆倾城侧过头望秦子钦,“善良?她善良地供献出自己,你愿意么?从今以后,你的身上便有她的一部分了,你们终于能在一起了,你可愿意?”

秦子钦道:“你,你怎么知道?”

“我当然知道了,喜欢你妹妹的黑云‘女’骑,却不敢告诉你妹妹,也不敢向李迥提了出来,天底下怎么有你这样窝襄的男人?”穆倾城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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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5章 恶梦

秦子钦气急,口不择言,“我怎么样,是我的事,你别妄想着我妹妹了,她一定会识破你的诡计,不会上当的!”

穆倾城不再理他,只望着小白,“小白大夫,由你作主了,是切这‘女’人身上的,还是你自己身上的?是愿意秦子钦流血过多而死亡,还是愿意替他止血?”

青焰顺手拿起了把手术刀,微微地笑,她倒有些欣赏穆倾城了,不愧为她们姐妹俩养大的孩子,那么的睿智多谋,和姐姐一样的‘精’于算计。(好看的-..-

这么多世,她们养大了不少的孩子,却没有一个象穆倾城这么厉害的。

&nbs,p;小白低声道:“我愿意替他止血。”

这便是告诉屋里众人,让她妹妹白秀英切了身上那两团了。

秦子钦闭了闭眼。

白秀英眼底‘露’出愤恨之‘色’来,额角暴出了青筋。

穆倾城哈哈一笑,把她嘴里的布巾子扯了下来,她怒声道:“你这个贱人,只顾自己……”

没等她骂完,穆倾城又把那布巾子塞住了白秀英的嘴,道:“小白大夫,你瞧瞧,天底下多的就是这种人了,你丢了‘性’命帮了她,才是她理所当然应得的,如果不帮她,就是她嘴里的贱人了,你且说说,你如若真帮了她,她会视你为亲姐妹么?不,不会的,止不定为了掩盖事实真相,她得了好处之后,会一包毒‘药’,把你这切了‘胸’的残疾人杀了,她还是世人眼底里完美无缺的闺秀。”

穆倾城笑得俊美非凡,“本王没打算要你们的命,只要你们‘胸’前那两团东西呢!”

白秀英眼底‘露’出了深深的恐慌,这是她心底里最深的想法,她不会当小白是她的亲姐姐,纵使她帮了她!

为了忘记这恶梦一般的夜晚,纵使她们逃了出去了,她也不会让小白活着!

她才是父母掌心的宝贝,所有的人理当围着她转,而小白,天生就应当替她牺牲,替她服务的!

这个男人,简直是魔鬼,是和她一样的人,才能知道她心底最深的想法。:///

小白则是象被‘抽’掉了身上所有的力气,道:“你不必多说了,她是什么人,我比你清楚,行了,不是要我替公子止血么,难道让我躺在‘床’上替他止血?”

穆倾城一挥手,站在墙角的暗卫上前,替她解开了布条。

她摇摇晃晃地从‘床’上爬起,感觉全身虚软,更是心底绝望……穆倾城怎么会让她一个会武功的黑云‘女’骑替秦子钦止血呢?

她定是被下了‘药’了。

白秀英则是嘴被堵住,眼底冒出火光来。

穆倾城侧过头去望着青焰,道:“好了,你要的金针止血高手,在这儿了,可以动手了么?”

他一皱眉,看清青焰拿刀的手微微颤抖,冷声道:“你干什么?”

青焰正思索着姐姐动手术的步骤,越想心底里越没有把握,被他一吓,手里的刀子跌倒了盘子里了,道:“没什么,让我想想。”

穆倾城眼神‘阴’冷,道:“青焰,你最好好儿的做,如若做岔了,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青焰勉强地笑,“哪里会?”

正在这时,有‘侍’卫在外禀报,“殿下,有名‘女’子寻上了‘门’来了,说来找妹妹的……”

穆倾城眼神一凝,“怎么会有人寻到这里?”他冷冷望着那‘侍’卫,“你还要我吩咐你怎么做不成?”

那‘侍’卫吓得跪倒在地,“殿下,她和认识您的,又说只要告诉你们,她在找妹妹,你们就会见她,又说你们的大事,非她不可,她说得如此笃定,属下实在是怕耽误了你们的大事,所以才斗胆前来禀报!”

青焰心底里一喜,是姐姐寻了来了,如果是她来了,那么这手术便百分百的可以成功了!

她忙拦住了穆倾城,道:“她真的这么说的?”

那‘侍’卫点头,“没错。”

穆倾城眼底俱是疑‘色’,“她是来找你的?姐姐,你有什么姐姐?你是大商公主,你的姐姐是谁?”

青焰忙道:“是我来了大韩之后,认的一位姐姐,太子哥哥,您先别着急,我这医术,就是向她学的,如果她来了,这医术便有十分的把握了。”

穆倾城扯着嘴角冷冷地笑了,“原来你这医术,并没有把握?”

青焰神态尴尬,但想着只要姐姐‘插’手了,便再也不怕失败了,道:“太子哥哥,咱们先见了我那姐姐,你便什么都明白了。”

这个‘女’人,身上的疑团越来越多了。

穆倾城眼神闪动,点头道:“好,把她请了进来。”

隔不了一会儿,一个全身披着披风的‘女’人随着‘侍’卫来到‘门’边,她屋子里的人全都望着她。

她却并不进‘门’,在‘门’口把披风缓缓地除下,微微地笑:“青焰妹妹,我来看你来了。”

青焰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她是秦末染!

姐姐夺了秦末染的身子?

不能让任何人查觉自己事先不知道,青焰马上转了个笑脸,上前亲热地道:“末染姐姐,你来了?”

穆倾城则是死死地盯着青焰的表情,心底‘迷’‘惑’更深,秦末染和她认了姐妹,怎么两人相见,青焰却象有些意外?

秦末染转头向穆倾城,笑道:“城公子,想不到你和我妹妹在一起?”

她一望屋子里的情形,便明白了,这蠢货,居然想做这种手术?秦子钦那条‘腿’被斩断了下来,是假的了?穆倾城到底想干什么?想让这秦子钦完全消失在这世上么?

她不是告诉过她,这手术,要让她来做才能成功了么?

秦子钦身上的‘激’素没有达到一定的浓度,这手术便不会成功!

她便这么等不及了么?

穆倾城从秦末染的眼眸之中又看到了那‘阴’冷到了极致的神‘色’,心底里一跳,笑道:“二小姐,原来你与青焰公主结拜成了姐妹了?”

他俊美而‘阴’凉的样子,真叫人着‘迷’。

秦末染伸手抚了一下自己的鬓角,语气不由自主地放软,“城公子,我与青焰公主相投,便和她结拜成了手帕之‘交’。”

“秦二小姐也懂医术?”穆倾城根本不相信她的话。

这秦末染长常病在‘床’上,最近才醒来,她无端端地会什么医术?

秦末染道:“久病成医,我这也是没有办法,为了治好自己身上的病,这才‘私’底下钻研医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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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6章 她来了

秦末染看清了他眼底的怀疑,但那又怎么样?

说不定他知道了她们姐妹的事,他会接受她的,毕竟,他是她们从小养到大的人。。更新好快。

穆倾城不打算追究下去了,便笑道:“既是青焰极力推荐的,那本王便拜托你了,还请助青焰一臂之力,帮本王把这个手术完成,本王自有重谢。”

秦末染眼眸流转,瞟了他一眼,语气娇柔得能滴出水来,“城公子的吩咐,奴家自当竭力而为。”

青焰听了这话这语调,心底里打了个哆嗦,心想她这位一向强势得不得了《的姐姐,怎么转了个腔调了?

她拿怀疑的目光在秦末染与穆倾城身上打转。

正在此时,屋内传来了叮当之声,几人回头一望,就看见一位‘侍’卫手里拿了刀子,割断了秦子钦手腕上的绳子。

穆倾城忽觉那‘侍’卫脸孔陌生,竟是从来没有见到过的,冷声道:“你是谁?”

穆倾城一挥手,便把那‘侍’卫抓在了手里了,他闻到了她身上淡淡的香味,一声冷笑,手掌在她脸上‘揉’搓,把她脸上的人皮面具撕了下来,‘露’出一张绝‘色’的脸来,可不正是秦芷儿。

“你的胆子可真大!”穆倾城道。

秦芷儿苦笑,“不,我胆子不大。”

穆倾城望了她半晌,忽地高声道:“来人。”

‘侍’卫从外边走进,见屋子里多了一个人,吓得一下子跪倒在地,“殿下,属下失职,属下该死。”

穆倾城冷冷地道:“去看看,还有没有其人人‘混’了进来。”

那‘侍’卫连滚带爬地出去了。

秦末染尖声道:“你,你跟着我来的?”

秦芷儿眨着眼很是‘迷’‘惑’的样子,“咦,二妹妹,咱们不是说好了的,你在前边带路……”

青焰则是个蠢的,凭着本能便说了一句,“姐姐,你给她带路干什么?”

秦末染冷冷瞪了她一眼,她这才缩着头不说话了。

见她这种时侯还在挑拨,秦末染尖声道:“秦芷儿,你这个贱人!今日你既是落到了我们手里,便别想出去了!”

又见穆倾城把她拥在怀里,却是不轻不重,极为珍惜的样子,妒忌得不得了,大声道:“城公子,她都‘摸’到了这里了,你还不处置了她,让这种事大白于天下么?”

穆倾城哪听得进别的‘女’人对他指手划脚,一只手把秦芷儿固定,让她动弹不得,另一只手一挥,便打到了秦末染的脸上,冷冷地道:“你是什么东西,也敢教本王做事?”

秦末染吃惊地望着他,他居然敢打她?

想当初,她们姐妹俩把他‘弄’了回来,养大之时,只是她们打他,教训他的份,如今,却反过来了?

可不知道怎么的,她望着他俊美‘阴’冷的脸,心底却起了股热流。

只有这样的男人,才配得上她舒‘玉’玲。

秦芷儿见秦末染的神‘色’不对,穆倾城打了她了,她反倒双眼发光,这是个什么情况?

这种眼神儿,只在那些情犊初开的小姑娘眼睛里才发现过!

我的妈啊,老天爷啊,这便叫做越虐越爱么?

秦芷儿眨着眼睛想,可得利用利用这份虐爱。

秦芷儿气息一弱,声音放娇,道:“穆倾城,我知道,你都是为了我,我在外边都听见了,感动得不得了,其实你何必这么做,把我哥给劫了来?想让他代替我?”

穆倾城一点儿也不相信她的话,道:“秦芷儿,你可真是口甜舌滑,说得我都有点儿相信了,你会感动?”

他把她的脸扳过来,直视进了她的眼眸当中。

秦芷儿连连点头,“感动,当然感动……只可惜,我却不能夺人之美,眼见着二妹妹这么喜欢你,我这个当长姐的,当然得成全了她了。”

穆倾城眼睛一凝,“你说什么?”

秦芷儿很是惊讶的样子,“二妹妹喜欢你啊,你不知道么?”

秦末染被她当场揭穿了心事,既使攒了几辈了的脸皮,也不由红了。

穆倾城转过头去,看清她的模样,却是恼火到了极点了,从小到大,他在蚁巢讨生活,凭借的就是‘女’人的倾慕,甚至到了大韩皇宫,为了占稳脚跟,他凭借的也是永阳的倾慕,他终于能凭自己的力量取得高位之后,最不喜欢的,却是‘女’人眼底的倾慕了。

当然,除了秦芷儿之外。

只可惜,他在她眼底里看到的永远中狡猾的算计。

她对他笑得再甜再美都好,她的心中永远没有他的存在。

穆倾城笑了,直视秦末染,“你喜欢我?”

秦末染垂下头去,连脖子都红了。

他声音陡然变冷,“贱人!”

扬起手掌,又是一巴掌。

这一次,秦末染被打得嘴角流出了血来了。

青焰见势不妙,忙拦住,“穆倾城,你干什么?姐姐喜欢你,有什么错?”

说实在的,青焰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这么多世了,可没见过姐姐对谁动过心。

秦芷儿知道穆倾城心理有点变态,这种一开始凭着吃软饭成长起来的男人,位高权重之后,最不喜欢的,就是被人揭出以前的不堪往事了。

一点儿小事,就能引发他心底里的暴虐。

如若不然,他怎么会有那样的嗜好,把倾慕他的‘女’人制成灯笼?

秦末染对他的倾慕,反而让他想起了以往凭脸蛋吃饭的日子。

秦芷儿决定再接再励,道:“穆倾城,你为什么打二妹妹?二妹妹对你这么好,无论你变成怎么样,她都不会弃你而去的,是吧,二妹妹。”

秦末染被这两巴掌打得‘蒙’了,本能的便应着,“是的,城公子,我决不会弃你而去……”

她可不知道,她越这么说,越勾起了穆倾城的往事,让他想起以前在蚁巢的日子,为了讨好那些‘女’人,为了活下去,他可和她们什么都做了。

他看到了‘女’人眼底对他皮相的倾慕,就想起了以前,就想撕碎了那一张张虚伪的脸。

他脸‘色’更‘阴’,咬着牙笑了,扬起巴掌来,“好,我便成全了你!”

青焰不明白为何秦芷儿说了这么两句话,穆倾城就变成了这幅样子了,见穆倾城要下毒手,尖叫道:“穆倾城,你住手!这可是个好机会,秦芷儿就在这里,你带着她走,只要把她哥变成了她,李迥就不会追查你了!”

穆倾城听了这话,这才冷静了下来,厌恶之极地看着秦末染,道:“快点动手!”

秦末染捂着嘴站起身来,不敢再望他,心底里的喜欢却怎么也掩饰不住,这是她养大的孩子,和她的‘性’格一模一样,也是这么的残忍,她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同路人了。

青焰见她的模样,暗暗吃惊,低声警告,“姐姐,你可别再被人挑拨,让穆倾城发怒了,他已经不再是以前的穆倾城了,如若我们提前去了,麻烦可不少!”

秦末染心底一警,低声道:“我知道。”

秦子钦的手脚又重被绳子绑住,小白则被暗卫压在一角,见秦芷儿也被捉了,心底里直叫苦。

心想郡主就是这样,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胆大包天,居然自己一个人扮成‘侍’卫‘混’了进来,小黑她们也不拦着点儿。

秦芷儿缩在一边,要多老实有多老实,也不望秦子钦,嘴里边直嘀咕,“穆倾城,你可真是个怪人,这么多人喜欢你,倾慕你,你反倒不喜。”

穆倾城手掌捏紧了又松开,松开了又捏紧,好不容易才压制了心底那股暴虐,不把秦末染给掐死了。

青焰也看出来了,穆倾城心底里有些变态,秦芷儿再说上两句话,这么挑拨两句,穆倾城恼起火来,说不定把她们两个都给解决了。

也不知道秦芷儿怎么看出来的。

得把秦芷儿遣得远远的。

青焰道:“太子哥哥,这个‘女’人在这里,可不好,她若打扰了我们,我们还怎么施这医术?”

穆倾城沉‘吟’着往秦芷儿望去。

秦芷儿眼泪说来就来,道:“穆倾城,你就这么狠心,以后,我哥哥就没有了,你也不让我见他最后一面?再者,你不是想让他变成我的模样么,我就站在这样,让她们照着我的样儿来做,别做错了,岂不是好?”

穆倾城心底里告诉自己,这个‘女’人心底里想着什么诡计,一定不能相信她……可看着她满脸的泪痕,他却不由自主便说出了声,“就让她呆在这儿吧,会出什么事?”

青焰恨得咬牙,只得把秦末染的手掌捏了捏,提醒她别出什么异样。

秦芷儿哪会消停,加了一句,“是啊,我又不是那些喜欢城哥哥你的人,见了你,双眼放光……”

穆倾城一转身,‘阴’冷的目光在秦末染身上扫过……幸好秦末染垂着头,才没能让他见到她发光的双眼……

青焰急了,只要让秦芷儿说话,她就能挑拨两句,再这么下去,可怎么得了?

她马上道:“姐姐,我们敢快动手。”

又对穆倾城道:“太子哥哥,我们施术之前,她可不能再说话了。”

穆倾城转头望向秦芷儿。

秦芷儿道:“不说话就不说话,你当我愿意说么?”又拉长了声音道,“青焰,你这声‘太子哥哥’叫得可真亲热……”

穆倾城脸‘色’‘阴’得可滴出水来,看向了青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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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7章 呕血

青焰气得呕血,穆倾城不喜欢‘女’人对他倾慕,这秦芷儿挑拨了姐姐,又挑拨到自己身上来了。[棉花糖],最新章节访问:.。

她冷哼一声,“秦芷儿,你不是不知道,我心底里的人是李迥吧?”

秦芷儿垂头,很老实的样子,“知道……但‘女’人是善变的,这一点,大家都知道。”

青焰和秦芷儿斗嘴,没有一次胜利过,这一次也溃不成军,眼看穆倾城眼底暴虐越来越深,很有爆发的迹象了,忙道:“姐姐,别理她,咱们赶快做了这手术。”

穆倾城倒是没有再做出什么事来,只拿‘阴’冷的目光盯着姐妹俩。

青焰去拿手术刀了,明晃晃的刀子在秦子钦的‘胸’前划过,划破了他的衣服,叫得他大声呼救,秦芷儿见了,暗暗叫苦。

小白则眼底全是心痛。

秦芷儿是跟着秦末染而来,见她进了这个院子,想及秦子钦身处险境,就忍不住了,在‘花’子虚留下的面具之中找了个相貌普通的,让小黑打昏了一名身材相近的‘侍’卫,扮成他的样子‘混’了进来。

原只是查清楚秦子钦在不在这里,就出去的,躲在‘门’边听了许久,听到他们竟要将这样的医术实施在秦子钦身上,急得不得了。

她当然知道这种医术了,在现代某个国家,便盛行了那种医术,甚至在那个国家,男子变成‘女’子成了支柱产业。

这种医术落到了秦子钦的身上,他会怎么样?

秦末染是那个姐姐,这是一定的了,她已经从青焰的身体里出来了,还夺了秦末染的身子!

她便悄悄地走近了秦子钦,用刀子割断了他身上的绳子。

却想不到还是被穆倾城发现了。

她拖延了这么多时间,还是拖延不下去了吗?

小黑不知道叫了人来没有?

穆倾城冷冷地注视着她,见她表情变幻,走到她的身边,低声道:“芷儿,你别想着有人来了,我这院子,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得来的。”

秦芷儿道:“我知道,我独自一个人跟了末染妹妹进来,后悔着呢。”

秦末染被穆倾城狠利的态度‘弄’得懵了,倒也渐渐清醒了下来了,这个男人,是她们姐妹俩按照自己的样子打照的,他的‘性’子,她自是最清楚不过了。

想想刚刚的情形,她居然‘露’出了那样的神态来,必定是被这秦末染的原身影响了。

以前,也曾发生过这样的情形,却想不到这一次,那样的情感来得那么强烈。

她提醒自己,她怎么会喜欢自己养大的男人?不,绝对不会的!

经过了这么多世,她怎么还不明白,男人怎么会靠得住?

是这具身体里潜伏起来的那两个‘女’人影响了她了。

让她变得软弱,变得容易动感情!

这一次,她并不是真正的夺人身躯,只是暂住在这具身躯之内而已,所以,才这么容易被她们影响。

秦末染定了定神,心底渐渐清明了起来,抬起头来,看着穆倾城,眼底已经是冰凉一片,“城公子,是奴家不小心,让她跟了过来了。”

穆倾城感觉到了她神态的改变,皱了皱眉,这个‘女’人,转变得可真快,仿佛成了另外一个人一般。

“她跟着来,也好。”穆倾城笑了。

秦末染见他眼底不再有厌恶暴虐之‘色’,在心底暗暗松了一口气,提醒自己,绝不能再‘露’出那样‘迷’恋的神‘色’来了。

这么多世了,她从未对任何人动过心,这一世,她夺了一个愚蠢的嫡‘女’的身子,居然被她给影响了,这可是从来没有的情形,她舒‘玉’玲,可不能有这样失策的时侯!

她朝缩在一角的秦芷儿望了去,冷冷地想,秦芷儿,你竟然也有这么失策的时侯,既是如此,得好好儿计划,让秦芷儿逃不了才行。

穆倾城对秦芷儿么,是短暂的‘迷’恋,就象她自己一样,她养大的孩子,怎么能这样的‘迷’恋一个‘女’人?

她得纠正他,将他扳回正轨。

如以往许多世一样,只要‘迷’恋的对象不在了,那个人的心也就会渐渐的变得硬了。

穆倾城作为她最得意的弟子,可以说是这么多世的弟子中最出‘色’的,她可不能让他因秦芷儿心变得软了。

就象她自己这几天的情形一样,居然为了穆倾城‘露’出那样软弱的神态来,那简直是太可笑了。

这么多世了,她还差点儿在这上面栽了跟头。

秦末染笑了笑,转眼向秦芷儿望了去,道:“大姐姐,你既是跟着我来的,倒是有趣得很,正巧的,便可以看着我们来替你兄长实施这医术了。”

她紧紧地盯着她,见秦芷儿眼底‘露’出了丝张惶之‘色’,脸上笑容更盛,走到了秦子钦躺着的那张‘床’上,手指伸过去,抚着他的脸部轮廊,“你们两兄妹长得可真象,我们从未实施过这医术,今儿个可有对照了,你说得没错,就照着你的模样来,定是完美无暇的。”

秦子钦使劲地扭着头,想要避开她的触‘摸’,却不能得,眼底有压抑不住的惊恐,他虽然听不大懂他们说的什么,但这个时候,也明白了,他居然要被‘弄’成妹妹的样子,代替妹妹!

这么一来,秦子钦便彻底在这世上消失了。

他望向了秦芷儿,“妹妹,妹妹,她们说的,是真的?”

秦芷儿沉默无语。

青焰见姐姐恢复了正常,心底吁了一口气,见秦子钦恐慌,秦芷儿神‘色’黯然,心底说不出的痛快,道:“当然是真的!秦芷儿么,不是喜欢扮成你的样子周围去么?这一次,咱们就帮帮你,让你变成了她的样子,反正你的功名,大多数是她挣了来的……你变成她的样子,以后么,不需要去担心功名利禄,成家立室了,只需要躺在‘床’上,吃吃睡睡便成。”

秦末染掩嘴而笑,“就象我以前一样,是么,妹妹?”

穆倾城心底又升起了股那种奇异之感,青焰与秦末染,不过是手帕之‘交’而已,却笑得那般的相似,连眼底的‘阴’冷都一模一样。

这两个‘女’人身上,一定藏着他不知道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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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8章 娇弱了

说不定这秘密,能让他获得天大的益处!

也许这秘密,只有大韩皇室知道了,只可惜六祖皇帝的手札只记载了些稀奇古怪的医术,告诉世人,凡施这种医术的大夫,都是罪不可赦之辈,却没有说清楚,这些大夫为什么会罪不可赦!

秦芷儿则是暗暗吃惊,她擅于观察人的表情,自是知道,秦末染刚刚那小儿‘女’的‘花’痴样子已经消失不见,眼眸只剩冰冷。--

她暗暗提高了警惕。

此时,白秀英则是哀声连连,“姐姐,姐姐,你救救我,你救救我,你让她们取她身上的,他们不是长得象么,将她身上的,移到了他的身上,不是正好?”

小白见她这个时侯了,还在异想天开的求饶,眼底‘露’出了悲哀之‘色’来。

屋内站着的三个却是笑了。

秦末染道:“青焰妹妹,这个‘女’人,比你还天真呢。”

青焰见姐姐又说她愚蠢,恨得心底里直咬牙,只无可奈何的附和:“是啊,姐姐,这世上,象她这么天真的人倒是很少。”

倒象亲姐妹一样?

穆倾城暗暗思量,一摆手,旁边的‘侍’从就从架子上拿了帕手帕来,塞进了白秀英的嘴里。

“行了,赶快动手,别说其它的了。”

正在这时,有‘侍’从从外边进来,向穆倾城禀报,“主子,真有人‘混’了进来了,看样子是平乐郡主身边的‘女’骑,人数不多,只有两个,咱们的人已经盯住了。”

穆倾城笑了笑,向秦芷儿道:“说你胆子大,胆子还真是大,带了两个人,就敢‘混’了进来。”

他眼眸闪动,死死地盯住秦芷儿。

秦芷儿垂了眼眸,在心底里盘算了起来,看样子,走掉了一个回去报信了,只要她能拖住他们,等着李迥带了人来,哥哥就有救了,可要怎么样才能拖住他们呢?

秦芷儿抬起头来,眼睛笑得眯成一条线,“穆倾城,你也不想想,我怎么会带了两个人就敢‘混’进来?我有十二‘女’骑呢,他们只发现两个,其余的人……”她停了停,咽了口唾沫,“回去报信了。”

她这么的虚张声势,穆倾城倒是放下心来了,看来这秦芷儿还真是胆大妄为,真的带了两个人就敢来到这里了。[棉花糖]

想想她以往的行为,无不是胆大妄为的,单枪匹马换个男装就敢周围的去,这一次,也是一样了。

青焰倒有几分担心,提醒穆倾城,“太子哥哥,秦芷儿一向狡猾,还是多派点人出去周围查查的好。”

穆倾城冷笑,“你不相信我?”

秦末染倒是了解他的脾气,象她自己一样,固执而自信十足,她心底里又是一跳,忙提醒自己,这不是她的感情,是这原身的。

她后悔之极,怎么夺了这么一幅容易软弱的‘女’人身躯来了?

“妹妹,你怕什么?院子里的守卫全是城公子带来的‘精’英,如若秦芷儿真的带了这么多人过来,怎么不会被发觉?”秦末染道。

穆倾城看了秦末染一眼,倒是挥手叫了人来,道:“你们仔细察看,别漏了什么地方。”

那‘侍’从忙出去叮嘱下边的人做事。

穆倾城回过头来,朝秦芷儿微微而笑,“芷儿,如你所愿,今儿个,咱们可有机会好好儿相处了,你瞧瞧,以后咱们可有一辈子的时间好好儿相处呢!”

他停了停,扯着嘴角,眼底‘露’出带着邪意来,“芷儿,既是你自己撞上‘门’来的,又怨得了谁去?”

秦芷儿见骗得穆倾城不仔细追查了,脸上就带出丝沮丧来,“穆倾城,你别得意,李迥一会儿就带了人过来了!”

见她这样,穆倾城更加放心了,“只可惜,李迥恐怕连你在哪儿都不知道,等得这医术做好了,他找到你的时侯,你躺在‘床’上,昏‘迷’不醒,只是不知道,会不会让他痛彻心骨?”

秦芷儿眼底全是,‘骗不了他了怎么办?’的表情,脸上却是坚强得不得了的模样,“他一定会认出我来的,一定会追上了你,让你不得好死!”

穆倾城见她这般模样,更加放心了,果然,她是独一个人带了两名黑云骑过来的,只要把那两名黑云骑捉拿了,这消息就不会传了出去。

说起来,倒要感谢秦末染了,如果不是她在前边作‘诱’饵,怎么能把秦芷儿不知不觉地引到了这里来?

想想秦芷儿自住进了荣国公府,她那院子便守得如铁桶一般,身边伺侯的全是李迥派出去的‘精’英,他几次想要安‘插’人进去,一点机会都没有,今儿个,倒是无端端地将她送上‘门’来了。

这倒是无心成事了。

想到这里,他看秦末染的目光温和了一些。

秦末染一见他的眼神,就明白了他心底里所想,把心底涌上来的酸涩当成了这原身的情绪,嫣然地笑,“在荣国公府,也不知道怎么的,大姐姐老盯着我不放,我去到哪里,她便使人盯到哪里,想不到,今日我来了这里,她也跟了过来了。”

秦芷儿垂头丧气,心底里直好笑,心想这秦末染还真是神一样的队友,她正想着哄着穆倾城相信她只带了两个人来,秦末染便给她证实了。

对,就这样闲扯了下去,才能拖延到李迥带人来。

“行了,动手吧。”穆倾城道。

青焰看了一眼秦末染,道:“姐姐,你的医术高明些,就请你来动手吧。”

秦末染当仁不让,走到屏风后去换衣服。

躺在‘床’上的秦子钦与白秀英眼底俱‘露’出了恐慌之‘色’。

小白则是有气无力地被‘侍’从押着,动弹不得。

秦芷儿倒是个自由的,还能自由活动,穆倾城使人给她搬了张凳子来,体贴地让她坐下,笑道:“你等一会儿,你若是看不下去,我便叫人给你搬张屏风来隔开了?”

见有椅子坐,秦芷儿当仁不让地坐了下去,见小白实在是站不住了,回头指使那给她搬凳子的‘侍’卫,道:“给她也搬张凳子。”

那‘侍’从盯了她了眼,没动。

秦芷儿便娇滴滴地对穆倾城道:“城哥哥,你是最心痛人的,小白站都站不住了,你不给她张凳子,她怎么给两位妹妹打下手?”

屋子里站着的,坐着的,躺着的,全都身躯一震。

秦子钦纵使是惊慌得不得了,脸上的两条眉‘毛’都竖了起来了。

穆倾城听了她这声‘城哥哥’,默默地抚着手背上忽然起的‘鸡’皮疙瘩。

心想你以为自己已经了解了这秦芷儿古怪狡猾了,她总能刷新你的新的下限。

她这么撒娇还不打紧,一双大眼睛还眨啊眨的。

穆倾城算是了解这个‘女’人了,如果不帮她搬张椅子来,秦芷儿还真不知道会出什么妖娥子了。

要他象对待其它的‘女’人一样对待她……他又下不了手。

“去,搬张凳子来。”穆倾城吩咐那‘侍’从。

穆倾城的‘侍’从全都是他自己挑选的‘精’英,都能很熟练的控制自己的面部表情了,泰山崩于眼前全不变‘色’……听了穆倾城这吩咐,半张着嘴,出去搬了张凳子来了。

他正把那凳子送到小白面前,让她坐下。

秦芷儿又娇声道:“搬到这里来。”

说着,她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侍’从转头望了穆倾城。

穆倾城向他点了点头。

‘侍’从把那椅子搬了过去,放到了秦芷儿身边,另外两个押往小白的‘侍’从,就把她提起,放到了椅子里。

秦末染在屏风后换好衣服出来,听清了这一切,咬了咬牙。

青焰见秦末染眼眸‘阴’冷地望着这一切,忙伸了手去,握住了她的手,轻轻摇了摇。

秦末染吸了一口气,把心底里涌起的那股烦闷压了下去。

都怪这具身躯,让她几次三番的控制不住情绪!

穆倾城见秦芷儿不折腾了,回过头来,对她们道:“你们还不动手?”

这是他第二次说这话了。

秦芷儿轻轻哼了一声,语调很是娇憨,“城哥哥,我饿了……”

小白坐在她身边,再虚弱,身子也抖了两抖,心想郡主朝别的男人撒娇,水平这么高……要不要告诉李迥?

要不要告诉?

她很苦恼。

穆倾城倒是没被她影响,皱了眉,不敢置信,“你饿了?你要本王给你吃的?”

秦芷儿连连点头,“城哥哥,把你当自己人,才跟你说这么**的话……”说着,她的肚子咕地叫了一声,脸上也‘露’出丝不好意思来,“我一路跟着二妹妹来,走得匆忙,桌上的点心没吃完就跟了来了,这都过了五六个时辰了,你不知道,我的生活习惯不好,下午一定要吃些点心的,城哥哥,你这儿……有点心么?”

屋内站着的躺着的皆想,此时此刻,此等紧张气氛之下,你哥哥还躺在‘床’上,命维一线……你罗里巴嗦的说一大堆吃不吃点心的事儿,真的好么?

穆倾城则是心底里想着,以后要跟她相处一辈子的,得适应着她……她的好与她的坏,他都得适应着。

如此一想,吃点心也不算是件什么大事儿了。

他吩咐那‘侍’从,“去,拿些点儿来。”

那‘侍’从又半张着嘴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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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9章 摸不透

有了这个先例,秦芷儿要起东西来,就顺和得多了,茶水,红豆糕,金丝饼,她挑三捡四的,在小白目瞪口呆的神‘色’当中,把点心一样样地摆好到了桌子上。,最新章节访问:.。

一开始,那‘侍’从还要问问穆倾城的意见,到了最后,秦芷儿一开口,他就跑了出去了……

他巴巴地拿了壶水进来。

秦芷儿还挑拨两句,掩了嘴笑,“城哥哥,你这‘侍’卫可真听话。”

那‘侍’卫这才额头冒出冷汗来……怎么回事,他早已被训练成了唯穆倾城之令不从,怎么无端端地,便听了这‘女’人的吩咐了。

还好穆倾城秉着‘以后的日子得适应着她’的信念,破罐子破摔了起来,倒没有责罚于这‘侍’卫。

秦芷儿就吩咐得越发的得心应手起来,还好她最后,终于挑到了自己喜欢吃的点心,埋头于桌面之上,才让那‘侍’卫一颗心落到了实处。

如此一打扰,青焰与秦末染又停在了那里了,面面相觑。

秦末染也从未遇到过这样的情形……试想一下,她的兄长要被人切来切去了,这秦芷儿还有心思挑三捡四去吃点心,她心底里到底是在想什么?

秦末染实在‘摸’不透。

以她几世的经验,亲人遇到这样的事,无一不是痛哭流涕的,惊慌失措的。

可她从秦芷儿的眼底看不出半点儿的惊慌……她吃点心,就真的在吃点心,吃得眼睛都眯了起来了。

不,她是在笃定,她们今日施不了这医术,她定能把秦子钦救了出去!

她哪里来那么大的信心?

秦芷儿知道秦末染在审视着她,冷汗一层层从背心往外冒,在前世,她也曾经打入罪犯集团的内部,面对着穷凶极恶的匪徒,但从没有这一次这么凶险。[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花糖]

这位姐姐,有着那么多世的人生经验,她会怎么做?

秦末染收回了视线,重拿起那手术刀来,道:“城公子,我们施术之时,周围人等,还是安静些的好……”

穆倾城皱了皱眉。

秦芷儿便哼了一声,“没有那本事,揽那瓷器活儿干什么?我吃我的点儿,小声儿的说话,这都算打扰着你了么?莫不是你学艺不‘精’,替自己找借口吧?”

她娇柔软语,嗲声嗲气。

穆倾城便道:“行了,你别大声就成了。”

秦芷儿还委屈了,真的把声音放得极低,象‘逼’着嗓子吸气,“城哥哥,这样成么?”

小白端正着脸皮,郡主又向别的男人撒娇了,还越演越烈,她要不要如实向九王禀报?

要不要,要不要?

说实在的,秦芷儿这说话语调,穆倾城也受不了……他忍了再忍才道:“行……”

秦芷儿抬起头来,诚恳地对秦末染道:“二妹妹,您瞧瞧,城哥哥都说成了。”

秦末染把手里的刀柄捏得极紧,要控制住全身的力量,才不冲上前去,划开她那张不停地说着‘城哥哥’的嘴。

青焰见姐姐这模样,吃了一惊,忙拉了拉她。

秦末染微微松开了些手指,笑道:“城公子既说成,那便成吧。”

秦芷儿见她颈间的青筋都爆了出来了,暗暗好笑。

秦子钦几次三番的被穆倾城说要动手,动了好几次还没动,倒是什么恐慌都没有了,眨巴着眼想,妹妹下边要怎么做?

青焰道:“太子哥哥,我们可以动手了么?”

穆倾城连动手都懒得说了,只点了点头。

秦末染深吸了一口气,定了定神,拿刀子去挑开秦子钦的衣服,秦子钦又紧张了起来,眼巴巴地朝秦芷儿望着。

果然,秦芷儿不负他所望,吃着点心和小白轻声闲聊了起来……

穆倾城心想,他绝对不能再理她了……可那声音却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她们俩人并坐于一排,秦芷儿便问起了小白:“小白,你以前,听说过这医术么?就是把我哥变成我,这样的医术?”

小白回答得中规中矩,“奴婢从来没有听说过,正统的医术,也从未有过这样的记载。”

秦芷儿压低了声音道:“小白,你说城哥哥是不是被人骗了?”

说着,放了块点心入嘴。

小白终于明白秦芷儿的作为,看见她吃点心,还是汗了一下。

两人说是压低了声音,悄悄儿说的,可屋子这么小,再怎么压低,屋子里的人都听得清楚。

青焰头一个忍不住,冷笑,“你不知道,便不代表没有人能实施这医术!”

秦芷儿愕然抬头,“青焰妹妹,你做你的,你做你的……我就和小白闲扯两句,影响不了你们什么的!”

见她那无辜的样子,青焰‘胸’膛起伏不停。

秦末染道:“秦芷儿,你想干什么?再怎么拖延着,我们今日也要替你哥完成这医术!”

秦芷儿眨巴着大眼睛,卷翘的眼睫‘毛’在灯光下似有‘露’珠凝结于上,“二妹妹,我拖延什么?你们做你们的,我就小声和小白闲扯两句,可千万别被我们给影响了。”

她还建议她们别被她给影响了!

秦末染回过头去,心底里默念,对,她绝不会被她给影响,她几世的人生经验,什么没有见识过,怎么会被她影响!

她拿起了盘子里的手术刀。

秦芷儿就转过脸去,对穆倾城道:“城哥哥,两位妹妹嫌我影响了她们了,不如,你让‘侍’卫带我去另外的屋子,我就不会影响她们了。”

穆倾城就是想让她看着,打消她心底里的希望,让她以后的日子变得柔顺顺从,以他为尊……‘为尊’如果达不到的话,至少不敢轻易地逃走……所以,他怎么会让秦芷儿去另外的屋子?

他温柔地笑,“别怕,芷儿,有我陪着你呢,以后的日子,我也会一直地陪着。”

秦芷儿眨着眼,眼框瞬间蓄满了泪水,“城哥哥,你待我真好……”

她把那好字说得婉转悠长。

娇到了‘肉’里面去了。

传进秦末染的耳里……她手里的手术刀一下子就跌到了盘子里了。

青焰‘摸’了‘摸’手臂上的寒‘毛’,心想刚刚那‘鸡’皮才褪了下去,寒‘毛’又坚了起来了……这么下去,也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姐姐手指的灵活度?

她心底里苦笑,如果她提议让秦芷儿出去,穆倾城肯定不答应……刚刚儿,秦芷儿才把这条路给堵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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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0章 切与安

秦子钦则是半张着嘴,让他惊慌了好几次,他现在都惊慌不起来了,只眨着眼想,他这妹妹下面要干什么?

秦芷儿倒真没做什么影响屋里边人的事……她只是和小白继续聊起天来。(好看的。更新好快。

“小白,城哥哥说没上当,咱们就当他没上当,男人都是要面子的,既使上了当,也不会承认的……咱们只悄悄儿说,来,低点儿声音,别影响到她们了……”

秦芷儿压低了头,真拿小得不能再小的声音和小白嘀咕了起来。

声音小得连躺在‘床’上的秦子钦与青焰两人都听不见了。

当然,她这‘小声音’对武功高手穆倾城是没有用的。

穆倾城此人自负之极……听了‘男人都是要面子的’这句话,倒还能忍得住。

只是面颊边出现了一些咬肌。

秦末染见秦芷儿的声音真的小了,倒心神不定起来……她怎么就这么不放心呢,秦芷儿声音大了,她不放心,秦芷儿声音小了,她更不放心!

还不如她声音大一些呢!

她说了什么,她们两姐妹还能反驳一二!

她声音小了,她们两姐妹压根听不见,只有穆倾城听得见,也不知道在挑拨些什么?

别挑拨得穆倾城狂‘性’大发……

把她们两姐妹给剁了。

她自己养大的孩子,当然明白得很他是什么脾‘性’了。

不由自主的,她便支愣起了耳朵,手里挑着秦子钦衣服的刀子也停了下来。

秦子钦一开始见那明晃晃的刀子往他衣扣上挑,吓得半死,等了半晌,那刀子还是停在他衣扣子上,他反倒不怕了。

嘿嘿,有妹妹在,这刀子看来很难下去啊!

他想。

秦芷儿一眼便望到了秦末染停了下来,略不好意思地道:“二妹妹,我声音是不是大了,影响了你了,那我再小一些?”她一脸正儿八经的样子,“二妹妹,你如果医术不清就实话实说,别让城哥哥空欢喜一场……老借口我们打扰你,我其实就和小白讨论了一下城哥哥上没上当的问题,没背后说你们坏话,真的没说……”

加了那句‘真的没说’,秦末染更不放心了,冷笑,“你有什么话就当面说了出来,别鬼鬼祟祟的!”

秦芷儿眨着眼很吃惊的样子,“真让我说?”

秦末染砰地一下把手里的刀子放下了,“叫你说就说!”

秦芷儿便征询起穆倾城的意见,“城哥哥,我能说么?”

穆倾城用手指夹了夹眉心,“你想说,便说吧。[棉花糖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秦芷儿经常能说出一些真知灼见来……在她不捣‘乱’的时候,还是可以听听的。

说实在的,这青焰与秦末染身上的藏的疑问太多了,连他都有些‘弄’不清楚了。

再者,秦芷儿这一声声的‘城哥哥’唤着……听进他的耳里,很有些悦耳。

秦芷儿看着他的表情,缓和而温柔,心底里有些抱歉,她知道自己在利用着穆倾城对她的好感。

可有什么办法,如果不利用着,难道真让哥哥被她们切一些下来,又安上一些东西去?

这‘城哥哥’唤得她自己都有些作呕,但对付穆倾城这种人,怎么能以常理推之?

秦芷儿很想得开……为了哥哥不被切和安,唤几声‘城哥哥’算得了什么?

要她唤他‘老公’都成。

只是小白那一脸的惨绿让人看了惨不忍睹。

这小丫头肯定在心底里嘀咕着向不向李迥汇报呢!

秦芷儿再娇柔地而婉转悠长地唤了一声‘城哥哥’,这才道:“我只是说说啊,只是说说,这是我自己的观点,并不代表着对你们有什么偏见,你们听了也当没有听见,你们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啊……”

这番开头一说了下来,说得秦末染与青焰直想把牙咬到她的喉管上。

青焰冷笑,“秦芷儿,你不必拿腔作调的,我们行得正,立得稳,不怕你胡‘乱’污蔑……”

秦末染听了这话,则是心底一跳,她们两人的医术,原本就是后世的,可经不起什么推敲……只期望穆倾城别信了那本六祖皇帝的手札记录,相信她们。

秦芷儿脸上俱是诚恳,“我不拿腔作调,我就想替城哥哥问问你们,免得城哥哥上当……你们说的这医术,我也不大懂,听你们这意思,是可以将我哥变成我?我就是想问问,变成我了之后,我哥能怀孕生子,嗓‘门’也象我么?要不然,被李迥一下子发现了就不好了……”

怀孕生子,自是不成的,但做为了一个‘女’人么,却是万无一失的。

青焰与秦末染脸上同时现了得意之‘色’,道:“你且放心,咱们要的,只是一个躺在‘床’上的你,能不能怀孕生子倒是其次。”

秦芷儿忽略了两人语气当中的得意,便‘挺’遗憾的样子,“原来不能怀孕生子啊!哥,看来她们想把你做成一个象‘女’人,而非‘女’人的人……我是知道的,‘女’人与男人的脉象不同,随便一个普通的大夫,号一号脉,便区分开来了,哥,你请放心,她们在唬‘弄’城哥哥呢,一个照面,王爷就能分辨真假……”

穆倾城微微皱了眉头,望向青焰与秦末染,眼底有了怀疑之‘色’。

青焰暗暗叫苦,她们两人擅长的是西医,在古代多年,研究中医也不过研究些草‘药’‘药’‘性’代替西医里的‘药’物而已,哪里会研究过什么脉象?

秦末染微微一笑,“这个大姐姐倒不必担心,你哥的身子早就被‘药’物调理过了,就算现在没做手术,其脉象也是‘女’子脉象。”

话虽这么说,但她心底里可不敢肯定。

秦芷儿拉长了声音,“草‘药’调理成‘女’子脉象?小白,你说说,有没有草‘药’可以调理成‘女’子脉象的?”

小白这时才明白秦芷儿想干什么了,心底里暗暗佩服,静静地回答:“奴婢倒从未听说过什么草‘药’可以把男子调理成‘女’子脉象的,最多只能是让男子气息缓平下来……”

秦末染倒是忘了这里有个古代大夫小白了,心底里直后悔,把话说得太满。

她冷冷地道:“施术之后,再用‘药’物来调理,自能让他脉象成为‘女’子……”

秦芷儿何等机灵,马上抓住了她话语中的漏‘洞’,嘿嘿嘿直笑,“城哥哥,二妹妹一会儿说我哥现在的脉象就是‘女’人了,一会儿又说施术之后才是‘女’人,城哥哥,你是最聪明睿智的,我都糊涂了……”

穆倾城当然不会被她几声‘城哥哥’便叫得心软了……可不得不承认,她唤着人‘城哥哥’的时侯,很好听。

青焰与秦末染同时见到了穆倾城眼底的‘阴’冷,心知不妙,秦末染更是后悔,心想自己无端端的要秦芷儿说什么说。

“城公子,你放心,我敢以‘性’命担保,这种医术万无一失。”秦末染道。

秦芷儿跟着接了一句,“是啊,万无一失……就是不知道脉象是男是‘女’。”

秦子钦在‘床’上哈地一声笑出了声来,想及自己正处于危险境地,马上停了笑,眼珠子直转,转为惊恐恐慌。

就连另一张‘床’上躺着的白秀英,也缓和了脸上的惊惧,心想有平乐郡主在这儿搅和,也许今日不用落得那样的境地?

青焰则是紧张地道:“太子哥哥,您可千万别听她的,您看过六祖皇帝的手记了,那里面记得清清楚楚,这医术能够成功!”

秦芷儿很有求知‘欲’的样子,道:“六祖皇帝的手记里记载了大夫辨认出脉象的医案?又或者那一次的医术,根本用不着大夫去辨认那人的脉象……”她慢吞吞地,一幅好心好意提醒的样子,“城哥哥啊,这一次,你让我哥扮成我,还是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你且想想,李迥会不让大夫替我哥诊脉么?”

小白附和,“是啊,这男‘女’的脉象,普通大夫就能分辨。”

穆倾城思量开了,没错,六祖皇帝那手札,并没有提及分辨那变成‘女’子的男人脉象是否有异,那施医术的妾室,只为了把那嫡子拉下马去,将原配赶出‘门’,只要那嫡子容貌‘性’格改变了,就达成了目地。

并不象这一次,要用秦子钦代替秦芷儿,如果只是外形改变,里边一点没有变,脉象也没改变,那么,这种方法,就没有什么用处了。

他眼神‘阴’冷地看着秦末染与青焰。

青焰身上冒出了身冷汗,只拿眼角朝姐姐望着,盼望她能想出办法来。

秦末染一见穆倾城的模样,便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只微微一笑,道:“城公子,奴家倒真没有研究过脉象……”

秦芷儿一见她笃定的样子,心底里便是一沉。

“其实脉象是男是‘女’,又有什么关系?”秦末染笑道,“如果脉象没有改变,咱们就送一具尸首给李迥,这是他最爱的‘女’人,难道李迥真会将这尸首切开了仔细察看?”

她眼眸凉凉地扫到秦芷儿与秦子钦身上,让秦子钦打了个寒颤。

这位姐姐,可真比妹妹难对付多了。

秦芷儿展颜一笑,“佩服,佩服,二妹妹真是智慧出众,一下子就想到了关键了,城哥哥,你也是这么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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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1章 恶心

穆倾城温和地笑了,“这个方法也不错,如果施术之后,那‘药’物真没有改变他的脉象,我只能用这种办法了……芷妹妹,我知道你心痛你的哥哥,可这不是没有办法么?你且放心,你哥如果真去了,我还在呢,我会代替他照顾你的。[热门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那一声‘芷妹妹’叫得秦芷儿胃差点翻转了过来。

不就是比谁比谁更恶心么?

秦芷儿决定不输给他!

这个问题行不通,再提别的问题!

|这两姐妹虽是千年老怪,可她们俩也象她这个穿越之人一样,有致命的缺点,就是有些东西,说不清楚来历去向。

“城哥哥,你坏……”

屋子里的人皆同时震了两震。

秦子钦刚刚塌下来的眉‘毛’,瞬间又竖了上去了。

小白更是牙都酸了,心底里告诉自己,今儿个,恐怕出不出去,出不出去了也好,殉了职了,就不用告诉九王爷这屋子里发生过什么了……

秦芷儿为了怕恶心不死他们,还把身子扭了两扭,脸凑近穆倾城两寸之处,道:“怎么能现在就叫得这么亲热,还替我想得这么周全,我真是多谢你呢……所以,我更要替城哥哥多考虑考虑,别让城哥哥被人骗了去!”

秦末染牙又痒痒了,手里拿着刀子,简直想一刀切到了秦芷儿脸上。[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热门]

穆倾城温和地道:“你且说说。”

秦芷儿道:“城哥哥,我就是怕,二妹妹的医术不过关,切了不该切的地方,脉象咱们就不说它了,二妹妹你是知道的,常年躺在‘床’上,手软脚软的,这一刀切了下去,把哥哥不该切的,比如说大‘腿’啊什么的切了下来,可怎么办才好?”

她倒是不敢和说什么从白秀英身上切下来的东西装到了秦子钦的身上,会不会发生排异之类的事了,如果这么说,定会让秦末染醒悟过来,她也是穿越而来的,更加引起了这两姐妹的警惕。

她只能就着那本所谓的手札,找寻其中的破绽。

她眨巴着眼,神态天真。

秦末染松了口气,这么愚蠢的问题,她自会想办法解答。

穆倾城对青焰早存了疑问了,但他知道她的本事,她既然说了她的医术是秦末染教的,他便糊里糊涂的认了再说,总有一天,他会查明白两人身上藏着的秘密的。

“不打紧,你二妹妹自有分寸。”穆倾城道。

秦末染倒是一怔,他没等她解释,就相信了她了?

秦芷儿慢吞吞地道:“我知道了,城哥哥,你可真聪明,你是想着在她们施医术的时侯,看出她们的来历来?然后再查出她们与六祖皇帝手札上记载的有什么相似之处?”

穆倾城明白了,她是不安好心,就是必定的……她挑拨自己的疑心不成,又挑拨起青焰与秦末染的疑心来了。

只不过,这仅是徒劳而已了,这两个‘女’人,被他握在掌心里,哪里敢违背他?

秦末染心底一跳,六祖皇帝时的追杀便印上了脑子,她再也不想受那时的酷刑了!

六祖皇帝之时,曾找到了一种方法,让她们困在了一具身体内,将她们慢慢儿折磨致死!

穆倾城这个人是怎么样的,她怎么不明白?

他若知道了她们俩人的异样与本事,定会用尽方法,让两人说出全部事实!

那些死在他手里的‘女’人,哪一个不是千娇百媚?

秦末染心底里再也没有了对穆倾城的半点儿旖旎,只剩下防备。

那本手札,到底说了些什么?

秦末染与青焰对望了一眼,两人俱从对方眼底看到了惊怕。

秦末染慢慢地道:“城公子,正如大姐姐所说,你既是有那本手札,不如拿出来看看?大姐姐不是放心不下我们的医术么,有了那本手札做参照,定能替她的兄长做得好的。”

她眼底冰凉一片。

穆倾城倒是吃了一惊,这个‘女’人,还真的敢反抗他?

他伸出手,手一挥,掌风忽起,一巴掌就打到了她的脸上了,“贱人,你是在教我作事么?”

秦末染冷冷地笑,手一伸,那把小刀就横在了她自己的脖子上了,“穆倾城,谁也不能强迫我们姐妹!”

见她拿起刀子,青焰也拿了刀子横在脖子上。

秦芷儿便叹着气道:“原来我说的都是真的,城哥哥,你可真是坏啊……可我就是喜欢你的坏,你还真想查出她们的来历啊,她们真是很古怪呢,我这位二妹妹,常年躺在‘床’上,忽然之间,就懂得这稀奇古怪的医术了,青焰姐姐呢,在进入大韩之前,什么都不懂,也是忽然之间,就懂得医术了,她们好象是得了仙缘呢……城哥哥,如果你也能象她们一样得仙缘就好了。”

她理所当然地说中了穆倾城的心事了。

穆倾城心底里便是这么想的,所以,明知道秦芷儿在挑拨,他心底里却有了种知音之感。

青焰与秦末染则不同了,她们被秦芷儿一提醒,明白穆倾城在想些什么,心底里直发凉,她们太明白穆倾城如果‘弄’清楚了那所谓的仙缘,她们会有什么下场了。

仙缘,不过是可以夺人身躯的秘密!

穆倾城如果知道她们就是几百年前那六祖皇帝手札之中记载的那位能施手术的妾室,他会怎么对付她们?

他会象六祖皇帝一样,将她们折磨到了极致,要她们说出那仙缘的秘密来。

只要这手镯离体,她们就不能随意地离开一具身躯!

那个时侯,就只能任由穆倾城予取予求了。

不,绝不能这样!

两人忽然间后悔起来了,在没‘弄’清楚情况之前,为何和穆倾城合作?

如果落得那样的下场,还不如离了这两具身躯,重新开始。

但计划已经进行到了这种地步,这可是几百年从未有过的机遇,好不容易等到这一届皇帝信了那成仙之说了……

两人又迟疑了起来。

穆倾城没有想到,秦芷儿说来说去的,居然让她们两人有了死志了,两眼冒出了绿光,看着秦芷儿,手掌握紧又松开,松开又握紧,到底没舍得将她掐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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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2章 两边挑事

(女生文学 ) 秦芷儿掩了嘴,仿佛弄明白自己多口说错了,拉长了声音道:“城哥哥,我是不是说错了什么,对不住,我不该说的,其实要打消两位妹妹的疑虑,让她们心甘情愿替我哥施医术,很简单,城哥哥把那本手札拿出来给两位妹妹看一看不就成了!”

穆倾城眉心掐起了印子,道:“好。”

吩咐侍从去拿那手札。

秦末染与青焰横在脖子上的刀没放下。

秦芷儿还怕她们手酸,很体贴,“两位妹妹,悠着点儿,别划伤了,脖子上留了疤就不好了,来,要这么拿,手才不会酸……”

她自说自话地从盘子里拿了把刀子过来,做起了教练。

青焰倒是从善如流,真按照她手指握着那刀子的方法调整了手指了。

秦末染性情坚定,一动不动,见青焰真照着秦芷儿说的那么握刀,气得直想敲掉青焰的脑袋。

秦子钦等了半晌,秦末染手里的刀子才挑开他一颗布扣子,就莫名其妙地到了她自己脖子上了……到现在,他也没弄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只是觉得这肯定是妹妹胡说八道的功劳,于是,他便兴致勃勃地盼望妹妹继续胡说下去。

白秀英知道今日这骇人听闻的医术只怕是不成了,脸上倒是恢复了些血色了。

隔不了一会儿,侍从拿了那本手札来,恭敬地道:“主子,手札来了。”

穆倾城接过那手札。

秦芷儿扭啊扭啊,极扭捏地走过去,“城哥哥,能让我看一眼这手札么,就一眼。”

穆倾城性格坚定,脾气暴虐……看见她怯生生的模样,还真把手里的手札递给了秦芷儿,并给她翻到那一页,道:“就是这里,记载了那男变女的医术。”

秦芷儿一目十行看完……顺便把那手札的出处印戳全都看了个清楚,记在了脑子里,咦了一声道:“哎呦,原来这手札里什么都没记啊,也没说那个施医术的妾室的来龙去脉,看来,和青焰妹妹,二妹妹,没什么关系的。”

她不说还好,这么一说,更让穆倾城怀疑起她们的出处了。

难不成这两人和那妾室一样,都有某样仙缘?

穆倾城心底里想。

青焰与秦末染吁了一口气的同时,看清了穆倾城眼底的怀疑反而更浓了,把秦芷儿恨得半死。

秦末染原就想着自己这医术来历不明不白,就借口着黄粱一梦啊等等仙缘来说事儿,可没有想到秦芷儿倒是先替她说了,可她说的,怎么就完全偏离了初衷,让人感觉这么不伦不类呢?

秦芷儿把那手札递了过去,秦末染向青焰点了点头,青焰便放下了脖子上的刀子,拿了那手札来看。

看了半晌,又把前边翻了翻,吁了口气,“末染姐姐,这本手札只记载了医术而已,还真没有说什么其它的。”

秦芷儿就慢吞吞地加了一句,“是啊,没说仙缘什么的。”

两人原就心底有鬼,被秦芷儿这么一说,脸色微微地变了。

穆倾城更加肯定了心底里的想法。

这两个女人身上藏着天大的秘密,如果知道了这秘密,说不定会助他更上一层楼。

只是现在到了这种地步,却只能先哄着她们,把这医术完成了再说了。

于是,他再次道:“这手札已给你们看了,还不赶快动手?”

他眼眸幽暗,这两个女人,如果再有异议,可别怪他心狠了。

秦末染与青焰对望了一眼,皆知道今日不做也只得做了,她们开始深悔自己考虑不周,惹上了穆倾城,今日替秦子钦动了手术之后,穆倾城是绝不会放过她们了。

秦末染再一次拿起了手术刀,抬眼往秦子钦望去,倒是气着了,秦子钦神态悠闲地望着她,哪里还有半分害怕。

她咬着牙道:“秦大公子,我们这就帮你把不该有的地方切了去,再把应当装上去的,给你装了上去,你且放心,有我们的灵丹妙药,你很快便会好了,只可惜,你好了之后,也活不了几日了,这可是你妹妹提醒的,你的脉象若是没有变化,就只能让你的尸体曾现在李迥面前了。”

秦子钦张嘴打了个哈欠,“你做了这医术,我要死,你们也落不了什么好处……妹妹,是吧?”

秦芷儿脸色沉痛,“哥,你怎么能这么说呢?……真相确实是残忍的,但总得给两位妹妹留点儿念想,让她们活在希望当中才好,城哥哥……恩,不会对她们怎么样的!”

秦子钦眼睛看都不看那越凑越近的刀尖,道:“妹,你的城哥哥的确是够坏的,但是你喜欢,我也就不说什么了……一个人能坏到他那种地步,也是一种本事,妹,你说是吧?”

秦芷儿在心底里给他伸了一个大拇指,她这个哥有的时侯还是挺靠谱的,终于反映过来了。

秦芷儿便向阴着脸的穆倾城靠近了几步,语气绵绵软软的,“城哥哥,我和我哥这么说你,你会不会不高兴?”

两人谈笑风生,把拿了手术刀向秦子钦凑过去的秦末染抛到了脑后。

她面颊边的咬肌都出来了。

拿着手术刀的手都在哆嗦。

穆倾城盯着秦芷儿望了半晌,道:“你真的喜欢我的坏?”

秦芷儿一点儿也没有犹豫地点头。

穆倾城便扯着嘴角一笑,忽地,上前一步,便揽住了她的腰,他低声道:“芷儿啊,芷儿,你说了这么多,挑拨了这么多,无非是拖延着不让她们动手而已,你以为李迥会来救你么?你那两名黑云骑卫,已经落在了我的手里了,等到李迥找到咱们的时侯,就让你哥代替你死,好不好?”

秦芷儿脸色渐渐变白了。

秦末染听了穆倾城的话,手里的刀子却哆嗦得更为厉害了。

秦子钦脸上也露了害怕之色。

白秀英被堵了嘴,躺在床上,挣扎了起来,祈求地望向了小白。

穆倾城一把捏住了秦芷儿的脸,道:“芷儿,我可以宠着你,纵着你,但是,你得有分寸,别挑战我的底线!”

又对秦末染道:“还不动手!”

说完,一把松开秦芷儿,把她推到了椅子之上。

小白扶住了她,急道:“郡主,有没有伤着?”

秦芷儿摇了摇头,眼底露出些忧虑来。

她再也没有办法拦阻拖延时间了,穆倾城是什么人,她当然知道了,他对她的感情,不过是一个没有得到的灯笼,悬在他的心头,让他渴望不已。

所以,他才想尽了千方百计地想要实现自己的心愿。

他先前任由着她挑拨,无非是从她们三人的言语争斗之中知道这两姐妹到底有何蹊跷。

而秦芷儿,利用的是他对她的兴趣,还有他对那两姐妹的怀疑而已。

实际上,不是她挑拨了这他们,是他们之中的疑心让自己起了内讧。

秦子钦瞧到了这一幕,大声道:“穆倾城,你想怎么样,不要对我妹妹无礼!”

秦末染冷冷地道:“自己都顾不了了,还顾着你的妹妹?”

看着穆倾城推攘秦芷儿,她心底爽快之极。

象她一样,穆倾城不会被感情冲昏了头脑去。

他依旧残忍暴虐,冷酷无情。

这才是她喜欢的好孩子。

青焰在旁道:“姐姐,耽误了不少时间了,要不然,先给他们用了麻沸散?”

秦末染摇了摇头,“这种东西,咱们制作得还不地道,用得太早,要妨碍以后的施术的……”

秦子钦听了两人的谈话,脸上终于露出了害怕之色来。

正在此时,外边忽然间传来了吵杂人声,间中夹杂着打斗之声。

屋内的人听得清楚,穆倾城望了秦芷儿一眼,见她脸上带了丝喜色,一声冷笑,吩咐侍从,道:“去看看发生了什么?”

那侍从忙跑了出去。

他走到秦芷儿跟前,侧着脸端详着她,道:“终于让你盼来了,是么?”

他眼眸之中闪动着暗红之色,眼底的暴虐怎么也掩饰不住。

秦末染向青焰望了一眼。

青焰便道:“太子哥哥,看来咱们失策了,到底还是让她的人走脱了,递了消息出去。”

她在火上加油。

再美再喜欢的女人,如果惹到了穆倾城那根底线,他失手将秦芷儿杀了也不一定。

秦芷儿这般的欺骗,算计,已经触动了他的底线了。

秦芷儿自己也知道今日怕是讨不到好去了,穆倾城便象前世那些连环杀手一样,一言不合,便会要人性命。

没错,他可能略有些喜欢她,但这种喜欢,在他的心底,远比不过杀人带来的快感。

所以,穆倾城手掌扬起,她微微闭上了眼睛。

可想象之中的剧痛并没有来到,相反的,他的手掌落到了她的头顶,轻轻地抚了抚,嘴里边感叹了起来,“芷儿,本王将你怎么办才好?”

秦末染见此,心底里升起了深深的失望,为了秦芷儿,他连自己的本性都压抑住了?

这样的孩子,还是她的孩子么?

青焰见姐姐脸色越发阴沉,生怕她忽然间暴发,做出什么事来,让两个人都走不了了。

第563章 离开

她凑过去低声道:“姐,趁着外面的人攻进来的时机,咱们得敢快离开才是。,最新章节访问:.。”

秦末染拿了刀子,僵立不动。

青焰只得道:“姐,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只要咱们能脱身,什么目地达不到?”

秦末染这才轻轻点头。

外边的嘈杂吵闹越来越多了,打斗声渐渐往这边而来,有‘侍’卫冲进了屋子,向穆倾城禀报,“殿下,是黑云骑的人,黑云骑的人马杀过来了……”

&nbs\p;话未说完,一支长箭从‘门’边直飞了进来,‘插’进了那‘侍’从的后背心上。

那‘侍’卫往前一扑,便扑倒在地,眼睛瞪得老大。

秦末染与青焰害怕地尖叫了起来,两人脚步缓缓后移。

穆倾城扯着嘴角道:“来得还真快。”

他一把将秦芷儿拉起,挡在‘胸’前,垂下头去,轻声道:“秦芷儿,李迥连你的生死都不顾了呢,你还老想着他?”

秦芷儿反驳道:“城哥哥,你误会了,我哪里想着他,我只想着你。”

穆倾城笑了,用手指点着她的额头,语气宠溺,“你这个调皮鬼。”

秦末染见这等情况,两人还在打情骂俏,手指甲嵌进了掌心,差点儿掐出血来。

秦子钦则是大喜,“妹妹,妹妹,你别怕,王爷来救我们了。”

穆倾城一手拉住了秦芷儿的胳膊,转头吩咐‘侍’从,“撤退!”

“是,殿下。最新章节全文阅读”一名‘侍’从点头应了,便去按墙上的机关,只见他扯了灯油架子一下,墙上便‘露’出了一个极大的‘洞’口来了。

这屋子,居然还有暗道?

可不能让他带了他们离开!

秦芷儿眼睛直眨,一侧头,便看见青焰与秦末染脚步慢慢地往窗口方向移。

秦芷儿笑了。

她喉咙里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尖叫:“城哥哥,她们要逃走……”

穆倾城回头望向青焰与秦末染,看清两人的举动,眼底渐渐变红了。

秦末染一见不妙,知道他杀心已起,向青焰使了个眼‘色’,道:“走。”

青焰掌心早藏着瓶子了,一挥手,就把那瓶子扔到了地上,瞬时之间,浓烟顿起。

浓烟之时夹着淡淡的甜香。

秦芷儿又不失时家地叫了起来,“烟里有毒。”

穆倾城哪里还顾得了她,松开了她,一手掩着口鼻,直往青焰两人冲了过去。

自有其它的‘侍’从看住秦芷儿,但只要穆倾城不在身边看着,其它的‘侍’从对秦芷儿而言,便不成问题了。

她使了几个擒拿手,将那‘侍’从摔倒在地,便往秦子钦的方向‘摸’了去。

浓烟之中,有人影直直地冲了过来,她一惊,刚想动手,那人便道:“是我,郡主。”

秦芷儿吁了一口气,“小白,是你,咱们找到哥哥,赶快离开,

“不,这‘迷’烟当真有毒,能使人昏‘迷’,我替你用金针扎‘穴’,能保持短暂的清醒。”小白拉着秦芷儿的胳膊。

还别说,秦芷儿闻着这烟雾,虽是捂了鼻子,也感觉到了一阵不适。

小白扎上了她胳膊上某处,那阵不适便消失了。

穆倾城等就没有这么好运了,他向青焰与秦末染冲了过去,还没有到两人跟前,就觉阵阵头昏,他忙屏息静气,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青焰与秦末染翻窗而去。

两边的‘侍’卫扶住了他,“殿下,咱们先辙离。”

穆倾城见原本计划好了的事,被秦芷儿这么一搅和,什么都没有了气得直咬牙,他转过眼眸,浓雾之中,便见到秦芷儿娇小的身影往秦子钦那张‘床’而去,他怒极,一把从‘侍’卫手里夺了剑来,便向那‘床’直掷了过去!

这计划既然失败了,秦子钦也别想活着!

叮地一声,那‘床’被‘插’中,却传来了‘女’子的痛呼。

穆倾城恼得青筋直暴,又上当了,这秦芷儿定是故意先走向了白秀英的‘床’前,投石问路,引得自己出手!

秦芷儿知道他在哪里了,怎么还会让他再次出手伤了她那兄长?

他一运气,便觉头更昏了一些,眼前的事物都模糊了起来了。

那两名‘侍’卫忙扶住了他,“殿下,咱们快走,不能再留了。”

穆倾城叹了一口气,忽然扬声道:“秦芷儿,咱们后会有期。”

浓雾之中,秦芷儿答了一句,“城哥哥,好走不送。”

穆倾城喉咙一甜,一口鲜血便涌了上来。

那两‘侍’卫忙扶着他,往暗‘门’而去。

小白额头的冷汗又出来了,郡主这等行为,到底是要告诉九王好,还是不告诉的好呢?

秦芷儿看着那剑直‘插’进白秀英的‘胸’口,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绕过了那张‘床’,道:“哥,你在哪里?”

秦子钦气息微弱的答,“妹子,我在这儿。”

秦芷儿便道:“小白,你替我哥也扎上两针。”

她没听见小白的答话,一回头,便见小白怔怔地望着那张‘床’,看着‘床’上的白秀英。

白秀英的眼睛瞪得老大,‘胸’口血迹一片,整个人被钉在了‘床’上。

她轻轻伸出手去,替她合上了眼睛。

“她自己作的孽,终于由她自己偿还了。”小白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秦芷儿只低低地叹了口气。

小白没有怪她拿白秀英做‘诱’饵,但秦芷儿知道,如果不拿这个‘女’人当‘诱’饵,趁机除了她去,以小白的‘性’子,等她再缠了上来之时,她又会心软。

天底下就是有这么一些人,天生的善良,天生的心会软,纵使受了再多的委屈,受了再多的算计都好,等到那些人装可怜贴了上来,她还是会心软。

更何况,这个‘女’人是她的妹妹?

秦芷儿很庆幸自己与她们不同,该下手去,便能下得了手。

小白迅速走到了秦子钦跟前,拿起他的胳膊,几针刺了下去。

秦芷儿则解开了秦子钦身上的绳索,将他扶起身来。

屋里的烟雾却更加的浓了,仿佛没有消散的时侯。

三人在烟雾之中‘摸’索。

忽有掌风一下一下地扇着,把烟雾扇得干干净净。

只见李迥从‘门’口大踏步了走了进来,一眼见到了搀扶着的三人,几步上前,便把秦芷儿揽在了怀里。

顾海与其它‘侍’卫也冲进了屋子,将秦子钦与小白扶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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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4章 娇浓

秦子钦见李迥拦腰抱起了秦芷儿,想起男‘女’大防来,忍了半天没忍住,扬声道:“妹妹……王爷,您您您,这样不妥……还没成婚……”

小白原是扶了他的胳膊的,手一哆嗦,自己差点儿跌倒了。。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

李迥扫了他一眼,一言不发,抱着秦芷儿大步走了出去了。

顾海低声在秦子钦的耳边道:“秦子钦,你的胆子越练越大了啊!”

李迥抱着秦芷儿直接上了马车,直坐到马车内,才把她放了下来,却坐得笔直,连看都不看她一眼。

秦芷儿望着他的侧边脸,咽了口唾沫,伸出手去,扯着他的衣袖道:“对不住啦,下一次,我绝不会自己独一个人行动了。”

李迥一拉,就把她手里的衣袖拉了出来,依旧没有看她半眼。

秦芷儿怔了怔,讪讪了起来,“这一次出去,倒不全是胡闹,你瞧瞧,不是把我哥给救了回来了么?”

这个‘女’人,真让他气死了,天知道,当他得知她落到了穆倾城手里之时,心里有多慌,可她还当无人事一般。

她真的是没有心的,做事全凭自己的喜好,全不理旁人的感受。

李迥侧过头去,望着她,娇美的脸,慧黠的眼眸,仿佛一团流动着的光华,把他把握不住。

他一把揽住了她,便她一个翻身,就趴到了他的‘腿’上了。

秦芷儿只来得及说上一句,“你干什么?”

屁股上便传来了啪啪之声。

马车外边的‘侍’卫听了,脸上的神‘色’都极为‘精’彩。

风揭起了轿帘子,让秦芷儿看到了外边的行人。

他居然在闹市当中就打她屁股!

屁股上痛,但也比不过丢脸让她恼怒。

她怒声道:“李迥,你住手。”

声音愤怒,却还记得压低了声音,在这个‘女’人的心底,他还不如她丢失的面子,李迥一巴掌又打了上去,咬着牙道:“说,以后还会不会这样?”

屁股火辣辣的痛,他打得可真狠,秦芷儿眼泪‘花’儿都冒出来了,‘抽’咽了起来,“不了,不了,这下子你满意了吧?”

李迥再一巴掌下去,临到‘臀’部,却变成了抚‘摸’了,掌心划过她绸缎的衣裙,心底里的惶恐却没有半点儿消失。

天知道,当他得知了消息之后,心便象裂开了一般,调集了所有能调集的人马往这边赶。

他期望她在他的羽翼之下,由他宠着,护着,平安一生就好。

可是,她却偏偏不领情,无事也要闹出些事来。

他把她扶起,让她坐在他的膝上……

秦芷儿便吸了一声,“痛……”

什么痛?他哪里打得她多重,用的是巧力,只不过瞬间皮‘肉’感觉痛而已。

每次都是这样,‘混’赖不过去了,便作痴扮傻,功力一****见涨。

他偏偏越来越没有办法了。

可看着她眼泪‘花’‘花’的样子,他还是答道:“真痛么?”

秦芷儿便趁机把脑袋埋到了他的‘胸’口,蹭了两蹭,把眼泪鼻涕全蹭到了他的衣服之上,吸着气道:“屁股不痛,心痛,我还没嫁呢,王爷就这么‘侍’我……呜呜呜……”

李迥手足无措……她这是从哪里学来的?

“好了,好了,今儿个,可真是你错了……”李迥原是打算着今儿个一定得让她认错,以后不能这么胡闹了的心思的。

定要她得个教训,而且把这个教训记到脑子里去!

可现在还没开始呢……

“我错了,我错了王爷就打我么?李迥,别以为我嫁你嫁定了!我告诉你,你再这么对我……”

她象小猫儿一般扶在他‘胸’前蹭,柔软得如一团棉‘花’。

“以后不会了,芷芷,如果不是你太过份,我怎么舍得打你……”李迥道。

“呜呜呜,这么说,王爷没有错了,不,我不嫁了……”秦芷儿的哭声大了起来。

“是我错了,是我错了,你别哭了。”李迥道。

“哪里错了?”

“我不该打你,成了吧?”

“王爷认错心不甘情不愿!”

……

马车之外,顾海一骑而来,见外边拱卫行走的‘侍’卫个个儿一脸的惨不忍睹,指了指车内,压低声音道:“出了什么事儿?”

他有事禀报,想上前。

有‘侍’卫上前,拦住了他,附在他耳边道:“顾首领,咱们王爷在向人认错呢,你别打扰。”

果然,车里边传来了李迥的声音。

原来主子这些话,他们是不能听的,可那声音自己钻进耳朵,那便另当别论了。

顾海听了一会儿,一拉缰绳,默默地离开……还是等一会儿再来吧,瞧李迥这样子,一时半会儿怕还没得完。

明明是郡主错了,搞到最后,怎么王爷认错了……哎。

王爷,你的原则呢?

到了朱‘门’巷,谢氏从‘门’内迎了出来,脸上全是惊慌,儿子几日不在家,‘女’儿今儿个也出去了,半天不回来,她终于意识到了不对了,把守在家‘门’口的黑云骑叫了一个进来,盘问了半天,才知道出了这些事。

那黑云骑倒没有告诉她什么实情,只是含糊地说大公子出事了。

一眼见到了完好无损的秦子钦,谢氏的眼泪马上便流了下来了,又问,“你妹妹呢,你妹妹呢。”

秦子钦道:“她也好好儿的,没什么事。”

正在这时,李迥扶了秦芷儿从马车下来,谢氏一眼望见了,看见李迥的手,就开始皱眉头,急步上前,从李迥手里把秦芷儿拉了过去,道:“芷儿,你没什么事吧?”

秦芷儿看了一眼李迥那僵硬的脸皮,爽快之极。

哼,叫你打我。

她也不看李迥,拉了谢氏的手就往大‘门’口走去,道:“娘,你且放心,哥哥没事呢。”

秦子钦扶了谢氏另外一支手,也道:“是啊,娘,被人关了几天而已,没出什么事。”他眼角处扫到李迥,觉得王爷有点儿可怜,“幸亏王爷带人赶了过去,及时把我救了出来了。”

谢氏这才回头,向李迥行礼,真心实意地道:“民‘妇’多谢九王爷了。”

李迥脸‘色’和缓了少许。

谢氏再道:“九王爷,你和小‘女’既将成亲了,这剩下的几日,王爷还是少往朱‘门’巷跑的好,您且放心,以后这几日,我便陪着芷儿同吃同住,她有人陪了,也不会孤单了。”

李迥的脸‘色’瞬间又黑了下来了。

秦芷儿听得脸上全是笑,见到了李迥的脸,又是一阵笑,道:“娘,那好,今儿晚上,我便住到您的院子里去。”

谢氏见秦芷儿答应了,吁了一口气,心想这个傻‘女’儿还好没傻得透,没被李迥三哄两哄的哄住了。

懂得发乎情,止乎礼。

李迥位高权重,‘女’儿嫁给他,肯定要小心翼翼的,他现在对‘女’儿痴缠的紧,‘女’儿抵不过他,若是婚前做出了什么事来,可就麻烦大了。

想想秦芷儿婚前要去荣国公府待婚,她可看不住的。

‘女’婿什么都好,就是手底下的黑云骑太厉害了,自己的功夫也太厉害了,想去哪儿就去哪儿,爬墙钻闺房之事必定做了不少……她拼了这张岳母娘的脸皮不要,也得把‘女’儿看住了。

谢氏视线来回在李迥与秦芷儿身上打转。

秦芷儿一见谢氏那样子,再见李迥的样儿,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秦子钦倒是无知无觉的,只是看秦芷儿笑得古怪,以为她正庆幸着脱险,也跟着笑。

两人扶了谢氏走到‘门’边,秦子钦脚一软,就往地上倒了去了。

秦芷儿吓了一跳,还没来得及叫人,就见从侧边窜过来一个人影,拉着他的胳膊便号起脉来。

谢氏惊得瞪大了双眼,见是小白,才吁了一口气,道:“小白大夫,他怎么样了?”

小白道:“禀夫人,大公子没什么大碍,回去喝多点水,熬点儿小米粥吃了,便好了。”

见秦芷儿拿含笑的眼睛朝她望着,脸上一热,垂了头道:“郡主,大公子身上的那‘药’,没什么大碍,原来奴婢就给他清得差不多了,这次又被那些人注进去一些,也不是什么大事,奴婢再用‘药’物给他清着,一两个月慢慢就好了。”

秦芷儿道:“有你看着我哥,没什么不好的。”

小白听出她话语之中似有深意,头垂得更低了。

秦芷儿叫了丫环来,把秦子钦扶进了‘门’里去了,小白也跟着。

李迥也想跟了进去,谢氏有礼而温柔地道:“九王爷,今日夜了,就不留您了。”

李迥眼睁睁地看着朱‘门’巷的大‘门’在他面前关闭了。

顾海等人皆躲得远远儿的,看着自家王爷萧索地站在人家的院‘门’前,好笑又不敢笑,忍得很是幸苦。

到了末了,还是顾海牵了马过来,提醒他该回去了,“王爷,隔不了多少日子,您与郡主就要成婚了,到时侯天天见,也没有人管着。”

李迥沉着脸接过了顾海手里的缰绳,再沉着脸问道:“还有几日?”

顾海怔了半晌才反映过来,王爷这是在问婚期?

“还有二十多日吧?”

“二十几日是?”

“二十三?二十四?”顾海额头出了层冷汗,心想九王爷,你自己的婚期不记得了?你问属下,属下怎么记得?

“不,是二十二天零五个时辰!”李迥看了一下天。

顾海怔了怔,道:“王爷,这么说来……?”

“今儿晚上,本王一定要见到郡主!”李迥的脸板得象块冰。

“王爷,您……您让属下们今儿夜里给您调开谢夫人?”顾海决定还是确认一下这命令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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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5章 润红

虽然他心底里已经早就‘弄’明白了这任务了。.访问:.。

李迥看了他一眼。

顾海额头的汗加上后背的汗全冒了出来了……王爷,您叫黑云骑做这么些偷‘鸡’‘摸’狗的事,您心底里就没有心理负担?

他们全是‘精’英啊‘精’英!

他多么的想念那以前条理分明,公‘私’分明,什么都分明的九王爷李迥啊。

都是结婚惹的祸。

顾海揪着自己的头发,感觉那头发一根根地开始变白了。

……

谢氏倒真让人把秦芷儿的洗漱工具搬到了自己的院子里去了,先是想着让她先住进隔壁的房间的,想起李迥那高超的武功,忽然之间又不放心了。

让人把内室隔了个屏风,放了张‘床’进去,她决定了,两母‘女’住一间屋,两人没办法偷着会面了吧?

看今儿个在朱‘门’巷外边,李迥盯着‘女’儿的模样,恨不得一时半刻地贴住她,粘住她才好。

今儿在外边虽拒≈,m.了他去,但这男人么越是拒着他,他心底里越发痒痒。

谢氏自己也年青过,当然知道年青时相思的滋味。

她心底里当然是替秦芷儿高兴的,芷儿嫁给九王,说实在的,是高攀了的,又一连串的发生事,好不容易和王家脱离了关系,也有了个身份,但她知道,那身份是贤德太后给的。(无弹窗广告)

九王对‘女’儿宠着爱着,那是最好不过了,但这种宠爱,又岂能维持一辈子?

所以,‘女’儿既是嫁入皇家,便不能行差踏错半步,要居安思危,以免日后这得宠了,有人拿这些事来指点。

如此一来,她会一辈子抬不起头来的。

谢氏嫁给了王齐恺,心早就凉了,因此,看事只往坏处看,她看着呆在桌子旁,象恶死鬼投胎一般吃着点儿的秦芷儿,心底里想,哎呦,她这个傻‘女’儿,怎么就这么傻,在大街上,就让李迥扶了腰下了马车。

这是婚前不检点啊。

说不得,她只能教教她了。

谢氏走到桌前,挥手让丫环退下,拿了块手帕来,替秦芷儿拭去嘴角的点心,柔声道:“芷儿,你干了什么去了,这么饿?”

秦芷儿当然不会告诉她,她和穆倾城斗智斗勇去了,一边嚼着点心一边道:“早上没吃多少东西,到了现在,就觉饿了。”

谢氏怀疑地望着她,“芷儿,你莫不是在减腰身吧?”

秦芷儿哭笑不得,“娘,我用得着减么?”

这具身体纤合浓度,多一分则嫌多,少一分嫌少,根本不用运动就能保持极好的身材,不象前世,她拼命地训练运动,才保持了健美的身材,而且,一停下运动,马上‘肥’上五斤。

搞得她前世但凡吃一样东西,都要纠结半天里边的卡路里多少的问题。

所以,来到这一世,她倒是‘迷’上了这里的美食了,凡是没有吃过的,都想尽了办法‘弄’来尝尝。

谢氏上下打量了她两眼,评判道:“这些日子,你的确丰满了不少,再这么吃下去,当心连嫁衣都穿不上!”

说着,打了一下秦芷儿再次伸向盘子里的手。

又把那盘子拿起,放到了后边的柜子里去了。

秦芷儿叫苦连天,道:“娘,你干什么,我还没吃饱呢!”

谢氏道:“先别说吃不吃的,你先告诉我,九王爷没对你做什么逾越之事吧?”

秦芷儿心想,您问这话,简直是太迟了,那逾越之事,就是她穿越过来的原因。

想想初一开始,她拿李迥‘臀’部的红痣来要胁,她把这个嚣张的男人恨到了骨里,却没有想到,渐渐地,她却从心底里接受了他了。

还要嫁给了他。

谢氏一见她那垂头沉思,满脸都是旖旎的模样,便急了,“芷儿,你不是真做了什么吧?”

秦芷儿一口点心差点噎在了喉咙里,道:“娘,你说什么呢,没做什么。”

见谢氏满脸都是怀疑,知道不说出点儿什么来,她是怎么也不会放心的。

秦芷儿便吞吞吐吐地道:“就是拉拉手,亲亲脸什么的,其它的,什么都没做。”

说着,秦芷儿一张老脸也润红了。

谢氏见她那样子,倒也信了两分了,反复叮嘱,“芷儿,现在王爷宠着你,爱着你,那是不假,是多少‘女’人求都求不来的,可你得替自己日后想想,几十年之后,他若不宠着你,爱着你了,你应当怎么办?那个时侯,你以前做过的什么事,都有人拿来攻击于你的。”

秦芷儿看清了谢氏眼底的悲哀,知道她想起了王齐恺了,忙道:“娘,王爷不会象姓王的那一位的,就算是象了,‘女’儿也有办法对付他!”

谢氏听她说得有趣,破涕而笑,道:“傻孩子,你怎么能这么说,娘一辈子识人不清,还是你替娘看清楚发那姓王的真面目了,如果不是你,你哥和我,都不知道被那一家子锉磨成什么样子了,娘应当放心才是,你看中的人,定不会象那姓王的!”

秦芷儿漫不在乎,“娘,人是会变的,他现在好,不代表他以后好,只不过娘,他日后若是变坏了,咱们休了他便是。”

谢氏吓了一跳,左右打量,见屋子里没有了伺侯的人了,才松了一口气,“芷儿,这种话咱们只在‘私’底下里说说,在外边你可提都不能提的,哪有休了王爷的!”

秦芷儿倒真是这么想的,现代的人,哪有这么多条条框框,夫妻生活不下去了,离婚就是。

一放松下来,她倒把自己身处古代全忘了。

窗子外边的一墙之隔,李迥站在那里,运起内功,将屋子里两母‘女’的对话听了个一清二楚。

果然,这个‘女’人,是没心的,你对她再好,若是不合她的意了,她说翻脸就翻脸。

若是有一日,他对不起她了,她真的会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而且,李迥心底里明白,她说得到,做得到。

到了哪里,她都会活得很好。

甚至于连想都不会想起他。

顾海在旁边急得团团转,心想,郡主,你千万可别再说这些大逆不道的言语了,你嘴巴一张,事后什么事都没有,可到了最后,这些怒火全都一股脑儿地发在他们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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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6章 胡来

可屋子里的话语还是传了出来了,秦芷儿噼噼啪啪地道:“娘,反正咱们一家三口,到哪儿都能活得好好儿的,你且放心,‘女’儿手上可有不少银子,咱们先去大商嫌上一笔,置个宅院,养一批人,到时侯我和他真过不下去了,你和哥一家子先过去大商住着,我再过来,他连休书都不用给!”

谢氏惊慌失措,拍了‘女’儿一巴掌,“你哪里来的这些奇怪论调。[棉花糖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秦芷儿慢吞吞地道:“娘,自上次落水,‘女’儿在生死关头走了一遭之后,便看清楚了许多事了,人活一辈子,无非是图着痛快而已。”

她真是这么想的,李迥现在对她好,她当然看得到,也明白得很,但这样的感情,又能维系多久?

她自现代而来,他是个古代人。

新鲜感过去之后,两人之间从思想,从对事情的看法,会差距越来越大。

李迥出身皇室,三妻四妾是免不了的,要她装贤惠给他纳妾,她何必活成这样?

哈,m.荣国公府那一府的侧妃候选人只不过是权宜之计,有好几位‘女’子,都是黑云骑的暗桩。

秦芷儿自问做不到这一步,也许是她到底爱着自己,比爱他多?

所以,才能理智的分析,把一切算计得清清楚楚?

想到这里,她也‘迷’茫了。

谢氏听了她的话,眼神也划过一丝伤感,道:“芷儿,娘是知道你的本事的,总之,娘只是希望你能过得好,别象娘一样,落得这样的下场。”

秦芷儿微微一笑,“娘,你这是不反对了?”

谢氏点了点头,抚着她鬓边的头发笑道:“傻孩子,李迥是我的‘女’婿,你是我的‘女’儿,我哪有不帮着你,帮他的道理。”

秦芷儿深深的庆幸穿越到了这里,遇到了这么一个好娘的,她虽然软弱,也没有什么能力,但却是一心一意地盼着儿‘女’们好,不会自‘私’自利地把儿‘女’拿来换取银钱与权势。[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花糖]

如果是其它的‘妇’人,遇到了位高权重的李迥,哪会不支使着‘女’儿想尽了办法地争取恩宠,换得一世荣华?

秦芷儿心底涌起股暖流,与她细细商量了起来,“娘,咱们合计合计,听闻大韩之后,还有个大楚,是隔着个海峡的海国?咱们在那里置下些产业,听说那个国家,寡‘妇’特别地吃香……”

顾海看着李迥那张死板脸,悄悄往后退了一步,心想,郡主,您这是狡兔三窟还是怎么着?

这可怎么办才好?

要不要提醒屋内的两母‘女’,窗外有人呢?

还好,屋子里谢氏拿手打了秦芷儿一下,“芷儿,娘总是盼着你们好的,哪有还没有成婚,就想着这么多退路的?

秦芷儿满不在乎,“娘,咱们多置办些产业,一则为了日后的退路,二则么,他真的待咱们好了,这些产业留给子孙后代都好。”

谢氏很是迟疑,“芷儿,你如若置办这些,要不要告诉九王爷?”

秦芷儿奇道:“告诉他干什么,这是咱们的‘私’房钱,告诉了他,若他日后变心了,还不会想着法儿把这些东西拿了回去?”

谢氏目瞪口呆,“不会吧,芷儿,你怎么会想得这么多?”

秦芷儿道:“娘,人都会变的,王齐恺以前不是对你也‘挺’好的?可他后面变成什么样子了?九王爷日后若承继了大统了,身边的人和事都会变,咱们何必掺和进去,找不自在?”

一番话说完,屋内便静了下来了。

顾海看着李迥那‘阴’得滴水的脸,实在忍不住,想‘弄’出些响动来提醒,李迥一个眼神儿扫了过去,顾海动都不敢动了。

李迥看着那窗子散发的灯光,心底里泛起了苦涩。

她真是这么想的,她的心底里还是没有他?

她在他面前既使笑得再灿烂再会撒娇,只没有想过把心‘交’给了他?

一遇到有关于他的事,她便再也不是平日里那模样了,只老是想着逃跑,从来都不想争取。

她怎么会这样的没有上进心?

可以想象得到,如果他真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她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会溜了,她会在别的地方逍遥快活,可以完全的不记得他了。

她就是这样的自‘私’自利,想着的永远是她的家人和她自己。

她没有把他当成家人。

李迥忽然间感觉疲惫,这样的‘女’人,他要来干什么?一个心都没有在他身上的‘女’人?

可他只在心底里稍微有了这个念头,便‘胸’口隐隐地作痛。

没错,她对他冷酷无情,可若是身边没有了他了,他的心便会空了一块了。

顾海见李迥呆立良久……作为一个从小陪伴他长大的属下,他从没见过自家主子脸上‘露’出这般张惶无助的神态,在丽贵妃去世之日起,他的脸上从来都是冷静自持的,小小年纪,他们这些人见到他,便得得到信心,他是天生的领导者。

可如今,顾海才知道,原来他的主子,也会这般的无措。

就是听了那个‘女’人的一番话而已。

顾海小心地上前,道:“主子,要不咱们走吧,隔两日再来?”

主子的表情让人看了实在心酸。

李迥沉默良久,抬起头来,看着隔墙的灯火,道:“不用。”

顾海无可奈何,一挥手,两个人自暗处纵了出来,向那厢房而去。

隔了一柱香的时间,院子里,谢氏急匆匆地走了出来,道:“大公子无端端叫我干什么?”

那丫环道:“大公子请您过去,说有事相商。”

秦芷儿道:“我也去。”

那丫环吞吞吐吐的,“郡主,大公子说了,只让夫人过去。”

谢氏便笑了,“芷儿,你别去了,你哥见你要成婚了,可能心也动了,也不知道看中了谁家的‘女’人了,求着我给他提亲去呢。”

秦芷儿想起秦子钦与小白那模样,心知也许哥终于想得明白了?要把话向谢氏挑明了?

便点头道:“娘,那我在这里等您。”

谢氏喜悠悠地去了。

等她走后,秦芷儿便拿出了谢氏藏起来的点心,继续吃,想着穆倾城功败垂成,秦子钦豪发无损,青焰与秦末染虽然逃了,但两人渐渐会掩饰不住身份了……如此一来,这两姐妹会不会干脆便舍弃了那两个身躯,更找其它的人?

这么一来,以后若想找到她们,可就难了。

秦芷儿又想起了每次那姐姐出现,青楚便会闻到胡椒味儿,也不知道这一次,青楚能不能从秦末染的身上闻到?

她又想到了那帕子,青楚要换下的她身上那帕子,却说是对她有益处的?

想到这里,千头万绪涌上心头,怎么还吃得下去?

她把手里的点心丢下,就觉眼前灯光一暗,抬头一看,见李迥站在面前,不由一怔,“你怎么来了?”

李迥已经屏风后站了许久了,他看着她又皱眉头,又叹气的,知道她恐怕又想到了那两姐妹的身上去了,想起这些事来,她倒是‘精’明得很。

秦芷儿查觉他的今儿个不高兴,有些莫名其妙,道:“来了便坐下喝杯茶吧,不过你不能久呆,等会儿我娘来了,你得赶快走……”

话还未说完,身子就腾空而起,被他抱在了怀里了,他双手揽住她,分开她的双‘腿’,让她坐到了桌子上,便‘吻’了下去。

秦芷儿只觉得自己的身子慢慢后仰,背脊便贴到了梨‘花’木的桌面,可他却压着她,身子热得不成,象要把她嵌进了这桌子去。

那个‘吻’也没完没了。

象是要将她吃了。

她的后背咯着了硬梨‘花’木,生疼生疼的。

她便挣扎了起来,推他,他不动,就用指甲抠他,她都感觉到指甲里有液体染湿了,他却还是不动,只顾着‘吻’她,象是要把一辈子的‘吻’一次全用完了。

秦芷儿终于不耐烦了,两排牙齿一合,就咬了上去。

他这才松开了她,站起身来。

秦芷儿也跟着从桌上爬起,两‘腿’直发软,一眼见到了李迥嘴角的血迹,又有点心虚,道:“你今儿是怎么了?”

李迥哼了一声。

秦芷儿忽然明白了,他怕是早来了,在外边听到了她与母亲的对话。

秦芷儿自是不会认错的,如以往一样,有错,也是他的错。

她便气道:“李迥,你还有没有一点儿道德,站在外边听墙角?”

她想起刚刚说的那些话,太过震惊骇俗,到底有点儿心虚。

李迥看了看她,用手指拭去了嘴角的血迹,忽然间笑了,“今儿个,我不但会听墙角,还会偷香窃‘玉’。”

他往前走了一步,秦芷儿吓得直往后退,他一步步地向她‘逼’近,她便一步步后退,直退到了‘床’边,坐到了‘床’沿上了。

她看清楚了他眼底的火光,后退,“李迥,你可不许胡来。”

他半弯下了腰,双手支撑在‘床’沿上,将她半圆形地怀在怀里,“和你相比,我这算是什么胡来?”

秦芷儿身子后倾,忽然间脸现吃惊之‘色’,“娘,您来了?”

一边说着,一边手脚并用,往他腋下钻。

他动都没动,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道:“本王的手下,办事怎么会那么差劲?”

他把她拥着,往‘床’上倒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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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7章 扮娇

秦芷儿吓着了,心想今儿他真的留了下来了,谢氏回来看到,她这一辈子便不得安生了,忙温言软语求起饶来,“李迥,迥迥,你别生气么,我下次不敢了,刚刚那些话,我只不过是随便胡说两句的。[超多好],最新章节访问:.。”

李迥看着她,她这个‘性’子,满嘴的甜言蜜语,也不知道有几句是真的?

可再强横的男人,在她这番言语之下,也会缴械投降了。

她到底有没有真心?

秦芷儿见他沉默了下来,推攘着她,扮娇作傻,“你不会当真的了吧?李迥,你是知道的,我就--爱胡说八道的,我能嫁给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再者,咱们已经这样了,我不嫁给你,还能嫁给谁呢?”

他深幽的眼神让她看了发慌。

又气古人就没有隐‘私’权啊什么的。

李迥没有说话,手指伸向了她的衣带子,随手一拉,就拉开了。

“是么?”他道。

秦芷儿慌了起来了,他这是什么意思?她左挡右挡的,哪能挡得住他分豪。

“好吧,我是有点儿害怕,你是九王,我原本不过是个庶‘女’,若有一日,你不喜欢我了,我怕我落得象娘一样的下场。”秦芷儿咬着牙道。

他停了下来,撑起身子看着她,“是真话?”

“是的,当然是的……”她是自现代而来的人,他则是古代人,双方差异天差地远,他权倾天下,以后的日子,‘女’人与财富唾手可得,真到了那日,她能怎么办?

象那对姐妹一样,变得恶毒,残忍,不把人命当回事?

她只是想一想,便觉得可怕。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李迥叹了一口气,“芷儿,咱们俩,不会到那一日的。”

他揽过了她,让她依偎在他的怀里,她那么的没有安全感,他就给她安全感,总有一日,她会把心放在他身上的。

她听了这话,只在心底里叹息,有那两姐妹做榜样,她自己都不能确定,她会不会变成那模样。

……

秦末染与青焰张惶地跑出那院子,两人相扶着不知道跑多远,这才停了下来,回头望向那院子,只见院子四周围人影如蚂蚁一般地向那院子聚了去,既使隔得老远,也能听见马蹄如奔雷一般。

青焰惊慌地道:“姐姐,看来咱们的身份,只怕是要暴‘露’了,要不然咱们还是放弃了这具身躯吧?”

秦末染冷笑,“放弃?你当然能说放弃便放弃了,这么多世了,我好不容易得了个机会出来,只有这具身子适合我,能让我出来呆上三个月,我怎么能放弃!”

她面容曲扭,面‘色’狰狞。

初穿越来时,她的魂魄就严重受损了,只能依附着妹妹生存,到了半夜才能醒来,好不容易找到这么一具也是残缺魂魄的身子,才能出来,她怎么舍得放弃?

青焰咽了口唾沫道:“姐姐,如若他们发现了咱们的真实身份,那可怎么办,我可不想落到六祖皇帝时的下场。”

秦末染眼神‘阴’冷,“你怕什么?咱们不是逃了出来了么,只有秦芷儿与秦子钦两兄妹知道咱们要帮他实施医术,李迥带人来救他们,也没有看到我们,单凭秦芷儿一面之词,能将我们怎么样?”

青焰总觉得此事太过冒险,道:“他们两兄妹定会向李迥,向荣国公告发的,到时侯我们怎么能自圆其说?”

秦末染哼了一声,“秦芷儿在荣国公府待婚,却‘私’底里跑了出去,‘女’扮男装到处走,她自己都没办法解释,她怎么向秦坊告发?”

青焰总觉得这么做,很象掩耳盗铃之法,可她劝不动秦末染,无可奈何地道:“姐姐,我们就这么回去,总是太过危险……”

秦末染眼底现过一丝不耐,道:“妹妹,你以为现在的大韩还是六祖皇帝之时么?经过了我们这么多年的努力,大韩皇室已经没有我们不好的记载了,连当今的大韩天子,都只记得我们的好处,只记得我们能助他成仙!你怕些什么?现在可不是六祖皇帝之时!”

青焰道:“姐姐,可我一想到穆倾城望着我们的眼神,我便感觉害怕,穆倾城如若知道了真相,他是不会放过我们的。”

那倒是真的!

穆倾城如果知道她们能随便夺人身躯,长生不老,怎么会不想尽了办法从她们身上趴出真相来?

可她现在已经没有办法了,这么多世,这么多年,她才得了这一个机会,让她可以单独行动,不用潜伏在妹妹之下,她决不能放过这机会。

想想后边的计划,她转眼望向了青焰,道:“妹妹,你先别慌,穆倾城虽然厉害,但我们现在不是在大韩么?他能调动的人马有数,只要我们不轻易出去,他能找得到什么机会?”

青焰见秦末染眼底再也没有对穆倾城的‘迷’恋之‘色’了,放下心来,倒是有些好奇,“姐姐,刚开始,你怎么会对穆倾城动心了?”

秦末染冷笑,“还不是因为这具身躯,居然让我有了那样的念头!”她看了青焰一眼,道,“妹妹,你且放心,咱们两姐妹已经在这世间辗转,过了这么多世了,我怎么会被男人‘迷’‘惑’?”

青焰道:“说得没错,只有咱们利用男人的份,哪里可能让男人利用到我们?”

她想了想,到底有些不放心,“姐姐,你出了这些状况,莫不是你不能控制这具身躯?必竟,这身体里边的人还在的。”

秦末染道:“这两个弱得不得了的‘女’人,我会怕她们?”

青焰吃惊地道:“这具身子里,竟有两个人么?”

秦末染得意了起来,“没错,多年之前,那丽贵妃不是阻着你带李迥走么,被咱们杀了,可不知道怎么回事,她的部分魂魄,被留在了这具身子里了,李迥可能也是知道的,要不然,贤德太后怎么会让秦末染住进宫去?”

青焰喜道:“姐姐,这便好了,咱们手里有了这个人质,李迥绝不敢轻举妄动。”

“没错,今日咱们又没能帮穆倾城做什么,秦芷儿想随便指责,她有证据么?她的话,李迥既使会相信,也得思量思量,能不能轻易地动我们!”

青焰道:“可咱们这次,到底引起了他们的疑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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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8章 惊怒

青焰心底里直忐忑,穆倾城和李迥是她们几世以来,遇到的最强劲的对手了,这两个男人如果‘弄’明白了她们的真实面目,真不知道会怎么对付她们。[超多好]-..-

秦末染道:“怀疑又怎么样?只要他们不敢动我们,我们就还有机会,至于秦芷儿,我有办法对付她,让她别在荣国公府随便地针对我!”

青焰道:“姐姐,那聚鹿台真的有用么,真的会将我们送回到一个不计较我们的世界?”

在古代多年,她已经厌倦了,她们随便夺人身躯又怎么样,在这些古人的眼底,她们就是怪物,除了第一世风光之外,以后几世都战战惊惊,只能躲在那些妾室‘侍’

她们用尽了方法才使得大韩皇族对她们的记录只剩下了好的,这才在这一世,使得皇帝终于同意了替她们建聚鹿台,并造出了那个畸形的婴儿出来。

她们原以为来到一个落后的世界,便能‘操’控一切,呼风唤雨,却没有想到,这个世界完全不能接受她们,将她们当成了异类。

秦末染道:“妹妹,那身躯都已经给我们备好了,所有的一切都已准备好,只等着那小公主长大一些,能承受我们的灵魂了,我们就能一起离开这里。”

她眼底闪过一丝讥讽,没错,是要离开这个世界,但却不是她们,只是她!

她再也不想和这个愚蠢的妹妹绑在一起!

青焰脸上‘露’出欢喜神‘色’来,道:“姐姐,我便听你的,就当什么都没发生,回去静观其变。”

秦末染道:“咱们日后出行,可要小心又小心了,经过这件事,秦芷儿定会找人紧盯了咱们的。”

青焰点头道:“姐姐,我知道,这些年,我手里边可积了不少的‘药’了,若真的有人胆敢接近,便让他们来得,去不得!”

两人商量了一会细节,便分头离去。

………

出了这事,秦芷儿担心青焰与秦末染或许会逃走失踪,可黑云骑传来的消息,却表示她们两人离开那院子之后,各自回到了住处,没有什么异样。

秦芷儿听了这消息,有些愕然,心想这两姐妹若不是有所倚仗,就是有天大的计划在暗中进行着,让她们不舍得轻易地放弃。[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热门]

在朱‘门’巷住了两日,秦坊便使人来请了两日了,谢氏知道秦芷儿虽不是秦家正经的‘女’儿,但这‘门’面上的功夫还是要做的,没奈何的,她催着秦芷儿回荣国公府去,回去之时,又千叮咛万嘱咐的,要她在成婚之前不能和李迥见面。

那一日,李迥把谢氏调开之后,只有一个时辰时间,两人只是躺着说了一会儿话,便离开了。

谢氏回来之后,看见‘床’榻零‘乱’,又审问了秦芷儿好半晌,她心底里起了疑,第二日到了晚间,无论谁叫,都要秦芷儿陪着,绝不许她离开自己一步之遥。

就这么过了两日,秦坊再使人叫秦芷儿回去荣国公府,秦芷儿便巴不得了。

谢氏见她这样子,更加地担心得不得了了,又拉着她嘱咐了半天,恨不得自己也搬进荣国公府去看着,终因为她要照看着秦子钦而作罢了。

秦芷儿依旧由十二‘女’骑护卫着,坐上马车回到了荣国公府。

马车才驶到了闹市之中,秦芷儿就听到了外边传来了嘈杂吵闹,有人在外大声地道:“让开,让开,我要见平乐郡主!”

马车停了下来,小黑大声利喝,“你是谁,尽敢平白无故拦了平乐郡主车驾!”

“我认识你,你那日和她一起来的,原来是真的?”那声音悲愤不已。

秦芷儿揭开帘子往外望,就见秦勇满脸的愤怒,与小黑对峙。

她忙把帘子放下,心底扑通一跳,秦勇家里出事了?如若不是这样,平日里谨慎的他怎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形?

她咳了一声,把小橙叫了过来,低声吩咐了她几句。

小橙走到秦勇跟前,道:“秦公子,我家郡主要您到马车前说话。”

秦勇双目燃烧着怒火来到马车前,也不施礼,冷冷望着车帘子道:“平乐郡主,请您一‘露’真容,让小民见上一见。”

小黑等大怒,在大庭广众之下,他竟敢提这样的要求?

虽然在名义上,他也算是秦芷儿的兄长了,但这样无礼的要求,就算是普通人家的闺秀,也会感觉受了侮辱,更何况是身份高贵的郡主?

几名‘女’骑便想上前拿人。

秦芷儿叹了一口气,道:“秦公子,你家里的人,是否出了事了?”

秦勇冷冷地道:“你早就知道了,何必惺惺作态?”

秦芷儿仿佛没有听到他话语之中的疑意,道:“告诉了你我的真实身份的人必定会说,是我不想你回到荣国公府,怕你回去,丢了我这个平乐郡主的面子,这才假扮了哥哥的样子,去接近于你,趁机下‘药’,让你的弟弟生了病?”

秦勇道:“你,你,不是你做的?”

幼弟生病,他恼急之下,听了那人的话,知道往日里和他‘交’好的人并不是那位哥哥,而是秦芷儿,便冲了来质问秦芷儿,他原就不是个傻的,听了秦芷儿这番话,倒有几分清醒了。

他疑道:“既不是你做的,你怎么会知道是我弟弟病了?”

帘子里的‘女’子轻笑了两声,道:“你家里就有两个人,一个是你弟弟,一个是你的娘亲,你娘如果病了,你定会惶急悲切,而你的弟弟么,你只会感觉对不起他,就是你现在这幅表情了,再者,你的衣服上还粘着些糖球的汁液,想必是你弟弟不肯吃‘药’,你拿糖哄他,让糖球粘在了衣襟之上。”

小黑等互望了一眼,就这么一眼,郡主就看出了那么多东西?

秦勇却是渐渐地冷静了下来了,拱手道:“郡主,对不住,是我孟‘浪’了,未经查证,便胡‘乱’指责。”

秦芷儿道:“你弟弟的病,想必并没有什么大碍吧,正好,我身边也有一个擅医术的‘女’骑,就让她去替你看看?”

秦芷儿吩咐小橙通知在朱‘门’巷看护着小白,去替秦勇的弟弟诊治。

秦勇静静站在马车边,更加羞愧了起来,心想自己又不是没有和秦兄弟接触过,怎么就信了旁人的言语,怀疑了起来?

他弯下腰来,向马车深深行礼,道:“对不住,平乐郡主,是草民‘弄’错了。”

秦芷儿在马车里扑哧一下笑了,道:“大哥,我日后也要叫你一声大哥的,今日便提前叫了吧,不管是什么人挑事儿说了这些,她有一点倒是说对了,没错,前两次,是我去看的你和你家里的人。”

秦勇半张着嘴,礼施到半途也直不起腰来,本能的便道:“你怎么能这样胡来,你一个‘女’孩儿家,传了出去,可怎么办才好。”

秦芷儿慢吞吞地道:“大哥,你刚刚还想着质问我给人下‘药’呢,怎么,这便教训起我来了?”

无来由的,秦勇便把她当成了自家人了,挠着头道:“是大哥不懂事,轻易听信了旁人的挑拨,大哥见过你……虽然那时,你是以子钦的名义,但现在想起来,你又怎么可能是那样的‘阴’晦‘女’子?你如若不想我回荣国公府,何必做这些手脚,只需当时……”

他越想越觉自己怎么就那么糊涂,与他见过面的秦子钦,‘性’子那样的开朗喜人,他们一家子都不自觉地感到亲切,怎么就听了那‘女’人的话,认为她会下‘药’害人呢?

秦芷儿笑道:“大哥,你明白便好了,对了,隔天我再去看你,还是穿男装,你可别告诉别人。”

她清楚知道,在秦勇面前挑拨的,是谁了。

看来秦末染回府之后,趁着这两****留在了朱‘门’巷的时侯,做了不少的准备工作了,先是让秦勇的弟弟生病,在他惊怒之下挑拨,把她‘女’扮男装的事暴了出来,说他弟弟的病是由她而起的,引得秦勇当众来指责,如果这事,他不管不顾地把她扮成哥哥的样子‘私’会男子的事嚷了出来,只怕还有后着等着她。

秦芷儿揭开帘子,往街上面望,果然见到几位面容尖酸刻薄的‘女’人在街上逡巡着,视线有意无意地扫向了这边。

见这边风平‘浪’静,有些沉不住气的,脸上就‘露’出了失望之‘色’了。

秦勇真急怒之下嚷了出来,就是这些‘妇’‘女’出马了。

只怕没隔几日,满京师的人都会知道,平乐郡主嫁人之前,着男装‘私’通外男了。

她笑了笑,招了小黑来,向她吩咐了两句,小黑便招了两个黑云‘女’骑来,让她们去捉几个‘妇’人回来。

小黑领命去了。

秦勇见此,前因后果一想,倒是有些明白了,懊悔不已,“郡主,我差点坏了您的大事了。”

秦芷儿道:“不打紧,大哥,你且先回去,好好儿替弟弟看病,他的病,应当不打紧的。”

现在的秦末染,可不敢做什么大动作,如果闹出了人命,那人命还是秦坊好不容易找回来的亲生儿子,荣国公秦坊定是会追查到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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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9章 小心点儿

她也就敢让秦勇怒上心头,给秦芷儿添些堵而已。[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热门]。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

与秦勇分开之后,秦芷儿便让人驱车直向荣国公府而去,来到府‘门’前,却是吓了一跳,只见简氏领了秦末染,居然在‘门’口等着。

秦末染原是想看着秦芷儿狼狈不堪地出现在荣国公府前边的,她回府,是她安排了这场好戏等着她。

打消了秦芷儿的气焰,让她在荣国公府里抬不起头来,自就没有什么颜面去说那一日发生的事了。

瞧,她自己都‘女’扮男装的去‘私’会男人了,还能指责自己‘私’底下帮人施医术么?

秦末染这么做,也只是为自己争取些时间罢了。

等看到了几名黑云‘女’骑押在后边的那几位垂头丧气的‘妇’人时,心便狂跳了起来了,这如果查了下去,定会查到她的头上的。

只有两日时间,她手里又没有人,她自己也不敢肯定会‘露’出多少的蛛丝蚂迹出来。

简氏却不明所以,来府前迎接,原就是秦末染提议的,心不甘情不愿地上前,笑道:“芷儿,回家住了两天,可还习惯?”

秦芷儿点头道:“当然习惯了。”

她侧过头去,望了秦末染一眼,咦了一声,“二妹妹怎么了,脸‘色’苍白,这两日过得不好?是不是我没有在府里,你便不习惯了?”

又问简氏,“干娘,二妹妹这几日是不是又生病了,在屋子里躺着?”

简氏怔了怔,心想她怎么知道的?末染的脸‘色’这么差?

秦末染牙直咬,这秦芷儿,真是没有一刻消停的,一进府,便想挑着简氏对她起了疑心?

可她的确称病才能脱身出府。[起舞电子书]

秦末染只得道:“是啊,天气转凉,有点儿风寒感冒,便只能睡着了。”

秦芷儿呵呵笑了两声。

简氏便不高兴了,“平乐郡主,你这是什么意思,你现如今也姓秦了,你二妹妹病了,也不关心关心,反倒面带笑意?”

秦芷儿道:“干娘,我是替二妹妹高兴呢,您瞧,还好她只是风寒感冒,躺了半日一日的就起来了,如果象以前那样,一睡就不醒,那可就麻烦了。”

简氏被噎得直喘气,一眼看到黑云‘女’骑押着的那些‘妇’人,皱眉道:“你这是从哪里找来了这么些人?一看就不是正经人家的,荣国公府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来的!”

她这是在暗讽秦芷儿是阿猫阿狗了。

这些话语,对秦芷儿来说,完全没有功效,她象没有听出她语气当中的暗示,依旧恭敬,道:“说起这几位‘妇’人,可大有来历,这几位‘妇’人,在街上专寻那人群多之处,四处散播不利于干娘与二妹妹的流言,正巧我经过,便捉了她们来,定要审问个清楚,到底是谁在背后指使,听说啊,和什么如娘有关。”

简氏一听,兴趣大增,“这是真的?”

如果真和那贱人有关,那贱人和她生的两个儿子,还怎么入荣国公府?

简氏看秦芷儿顺眼了一些。

秦末染则是咬根都咬得出血了,这秦芷儿,满嘴的胡说八道,这‘妇’人明明是四处传播她自己的谣言的,却被她扯上了简氏与如娘,如此一来,她还怎么阻着简氏审问那些‘妇’人?

正在这时,街上传来了马蹄声,秦坊与几名随从从街那边纵马而来,到了府‘门’前,秦坊下了马,走到秦芷儿身边,亲热地,“芷儿,你回来了?”

秦芷儿点了点头。

他也看到那些‘妇’人了,便问怎么回事。

秦芷儿便把刚刚对简氏说的话又对秦坊说了一遍。

秦坊道:“和如娘有关?”

简氏便撇着嘴道:“老爷,这可不是我挑出的事,是平乐郡主查到的,您可绝不能估息,一定得把此事查了个清清楚楚。”

秦末染道:“爹,这些人,不过是些斗升小民,平日里也就图个嘴巴痛快而已,俗话说得好,得饶人处且饶人,依我看,咱们行得正,坐得稳,怕什么旁人说?”

简氏愕然地望定了她,这还是她的‘女’儿么,好不容易得了这个机会,她倒直接推了出去了。

秦末染的话倒合了秦坊的脾胃,让他另眼相看了,如今,他哄如娘回府都哄不回来呢,哪里想多伸支节?

于是,他转过头对秦芷儿道:“芷儿,不如就此算了,荣国公府在大街上拿人,可不是什么好名声。”

秦芷儿叹了口气,看了秦坊半晌,道:“干爹,你怎么知道不是如娘受了委屈,被人污蔑?你这么和着稀泥,如娘在外边被不明人士欺负了,你也不知道,你这样,真的好么?”

秦坊一张老脸暗红,秦芷儿又不是他的亲生‘女’儿,他也不好象训秦末染那样随便,想想她说的,又有些道理,又想及自己还要求着她哥呢,只得道:“那好吧,就把这几位‘妇’人押入大堂,好好儿审审,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秦末染急了,道:“爹,咱们荣国公府,怎么能罔顾国法,随便审讯平民?二妹妹在大街上随便捉了几个人来,咱们就动‘私’刑要审了,这如果传了出去,岂不让人笑话?”

秦芷儿侧着头望着她,含笑不语。

秦末染被她那视线望得心底发‘毛’,心想她不会是在路上就已经先审过这几名‘妇’人了吧?

又或是,她不但审了这几名‘妇’人,还让她们咬死一些其它莫须有之事?

这几名‘妇’人,都是她匆匆托人找了来的,全是眼皮子浅,自‘私’自利,为抢根针都会跳脚骂上半天的人!

依秦芷儿的脾气,很有可能这么做的。

她可不是什么优雅‘精’致的大家闺秀,就是一个满肚子坏水的‘女’人!

想想她以往办的那些事儿,比如说,让秦芦‘花’这种泼‘妇’参与选侧妃,让她住到了她的隔壁,实则则是时时刻刻地紧盯着她!

她抓不到自己的把柄,要用这方法替她找些不自在?

秦末染却无计可施,眼睁睁地看着秦坊命人把那几名‘妇’人带进了正堂。

秦芷儿落在最后,走到了秦末染的身边,呵呵笑了两声,“二妹妹,小心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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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0章 花样百出

(女生文学 ) 秦末染失声尖叫,“小心什么?”

简氏与秦坊皆向她看了过来,秦坊皱了皱眉头,这个女儿今日怎么了?

简氏则什么错都是秦芷儿的错,道:“平乐郡主,你又想干什么?”

秦芷儿很无辜地道:“二妹妹今日穿的裙子拖地,过门槛时我怕她踩着裙子扑倒了,提醒了她一句,让她小心些。”

简氏这才无话可说了,转头对秦末染道:“染儿,你瞧瞧你,这么一惊一乍的,干什么?”

秦末染委屈之极,这秦芷儿摆明了话中有话,她却没有丝豪办法指证于她,反而被她吃得死死的。

她只得勉强地笑,“娘,没事,我在想其它的事儿,大姐姐吓着我了。”

秦芷儿哈哈笑了两声。

那两声笑让秦末染心惊胆颤,更让简氏无可奈何。

至于秦坊,觉得秦芷儿这两声笑,实在爽朗。

黑云女骑们就别说了,自是觉得自家郡主越发地花样百出了,特别是小黑,全程陪同,看得极为清楚,崇拜之极,郡主几声笑,几个哈哈与呵呵,就让秦末染一颗心七上八下,慌得不得了。

她得学学!

学好了日后若是上了战场,可以灵活运用成疑敌深入之计。

小黑,你想得太多了!

几人走进了大堂,那几名妇人早被几个会武的健妇压在地上跪着了。

秦坊也不多话,便在正堂主席之上坐定,秦芷儿与秦末染一左一右地坐在他的两侧,简氏则坐到了下首去了。

她倒想坐在秦坊身边的,秦坊一个眼神儿过去,道:“你懂得问这些人话么?

她只能怯怯走开,所以,他身边的位置就让给了秦芷儿了。

秦芷儿看简氏那模样,心想,这两人做夫妇做成了这个地步,还真应了那句话,相敬如冰。

几名妇人跪在了堂下,眼珠子乱转,互相使着眼色,秦坊是什么人,一眼便看出这几人不妥,相互之间定有勾结。

看来秦芷儿捉了这几人回来,自有她的道理了。

他一向不耐烦参与这些内宅事务,但今儿个秦末染的神态明显有异,他对这个女儿一向疼爱有加的,不想因着自己的疏忽而忽略了什么,于是,便留了下来,想看看秦芷儿怎么说。

再者,听说这几位妇人之事涉及到了如娘,这两个女人都是他心底里最紧要的,他自不能错过了。

秦坊眼眸冷冷扫向堂下,荣国公的威严马上便现了出来,哪还有半点儿以前为了哄回如娘巴结着秦芷儿的样子。

那几名妇人被押进了荣国公府,双腿就在打颤,原以为接的不过是个当街堵人骂街的活儿,谁知道却惹到了这么个煞星?

这几位都是乡下十里八乡出名的嘴巴索利又尖酸刻薄的,个个儿都有把对方骂得羞愧欲死上吊的本领。

接这个活儿的时侯,中间人只告诉她们,那马车旁的男子一嚷了出来马车里娘子女扮男装之事,她们便聚拢了过去,吵闹了起来,把那娘子往私德有亏方面来骂,使得满街的人都知道了这娘子的丑事。

至于那小娘子后面会不会因此事而毁了姻缘,落得什么下场,可不是她们能控制的。

可当时她们看到马车旁那守着的几名满脸冰霜的女骑,就有点儿退缩了,为了那几两银子,也不得不准备硬着头皮上了。

可没有想到,那男子拦着马车说了几句话之后,隔着帘子和里面的娘子说起话来,什么事儿也没有。

她们没有得到暗号,自不能行动,只得悄悄退走。

还没走几步,一个不漏的被几名女骑捉住,她们自是使出那泼妇骂街的招数,什么污言秽语都骂了出来了,可这些女骑脸都不红一下,骂一句,就往她们身上戳一下,戳一下,比割肉还要痛,也有那滚刀肉,越痛越骂的,女骑就把她的下巴卸了,把四肢的关节全都卸了下来,那种痛,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受得了的。

到了最后,那骂得最厉害的……也求饶得最得劲儿。

她们可算是明白了,她们被人算计去得罪不该得罪的人了。

这不该得罪的人,就是那笑咪咪的小姑娘,也就是这些女骑的主子。

她们只是乡下没有见识的女人而已,在自家一亩三分地里还能作威作福,哪里想到外边是这样的情形?

她们并不认识这笑咪咪的小姑娘,但几人几个眼神一交流,便达成了一致……小姑娘说什么,她们就认什么。

秦末染坐在秦坊左边,坐如针毡,她越看越感觉这几个妇人不对,望着秦芷儿眼神之中竟然带了些讨好?

想想近日发生的事,秦芷儿有把柄落到了她的手上,而自己也有把柄在秦芷儿的手上,原以为会达到一个平衡的,谁也奈何不了谁,这是最好不过的了,可这个时侯,她可不敢肯定了。

秦芷儿这人就是个浑人,做事全不按章法,说不定借着这几名妇人的嘴,说出什么来,引起了秦坊的疑心。

如娘那儿子,是她用了药让他生病的,栽赃到了前几日秦芷儿给他吃的点心上面,秦勇那里,却是她亲自去挑拨的。

经过了这么多世,她在言语当中自没有留下什么把柄,但真正追究起来,却可以追查到她的身上的。

秦芷儿不需要做什么,只要引起了秦坊的疑心,她在荣国公府就寸步难行。

虽然现在也有点儿寸步难行……那些所谓的侧妃,急眉赤眼地死盯着她,连她外出茅房,也会遇到个女人,‘好心好意’地问她去干什么了。

但她手里的东西多,总还有自由,还能找到机会溜走,去施行她自己的计划。

如果秦坊也起了疑心,简氏又是个没用的,她如果连自己的院子都出不去了,那可就麻烦了。

秦末染再一次恨起了自己这个身份来了,果然,前几世她们姐妹俩选择夺了那些妾室侍婢的身子才是最合适的,这些贵门嫡女的身份哪有那些人好用?

她握紧了自己的拳头,不成,不能让秦坊怀疑到她的身上,这些妇人如果真说出了什么,那就不能怪她心狠手辣了。

秦芷儿眼角扫着秦末染的表情,心底里有数了,只轻轻地笑了,就怕你不动手。

“说吧,你们几个受谁指使,到底干了些什么伤天害理之事!”简氏道。

堂上几人皆愕然地望向了她,任谁也想不到,首先开口询问的人,居然是她。

秦末染手里的帕子差点被揪乱了,把简氏气到骨子里去,这个妇人,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简氏被秦坊说不懂事,心底里憋着一口,张口就来,问过之后,见堂下跪着的一脸的莫名所以眨巴着眼朝上望定,堂上坐着的一声不出没人理睬,那股气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一张老脸不知道往哪儿搁了,再麻着胆子问了一句,“你们说话啊!”

秦芷儿嗓子痒,咳了一声。

她那脸上的好笑让秦末染看了太刺心了,她的性子是凉薄到了极致的,根本不想管简氏出不出丑,但如果让秦芷儿痛快,她就不痛快了,所以,她道:“这些妇人,不是大姐姐命人捉了回来的么,她们犯了什么事儿,大姐姐最清楚不过了,大姐姐,您说是么?”

这是挑着让简氏先审问秦芷儿了。

简氏果然上当,转过头来就问,“平乐郡主,你且说说,这些妇人到底犯了什么事儿,要你当街便捉了回来,也不怕丢了荣国公府的颜面?哦,我忘记了,到底你只是荣国公府的过客,哪会顾忌什么!”

只要秦芷儿接嘴,她有无数的话等着她呢,今儿个就让秦坊明白,秦芷儿只不过是为了嫁人而过继来的,心不在荣国公府这边!

秦芷儿望都没望她,侧过头去,对秦坊道:“干爹,这几个妇人,正如我前边说过的,在大街上四处传播着荣国公府的丑闻,说您的二夫人还活着,还替您生了两个儿子,说您却不把他们接了回来,使他们在外被人欺负陷害,连治病的银子都没有,我一气之下,便叫人把她们全捉了回来了,定要查个清楚,看看谁这么大胆,把荣国公府的私事到处传播,也想着这些幸密之事,定是内部的人传了出去的,得把内鬼查了出来才好。”

简氏鼻子都气歪了,她可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委屈,当面这个小辈就敢把她当成了空气了,又听到了如娘的消息,心底更加的起火,哆嗦着手指指着秦芷儿尖声道:“老爷,这就是你过继的好女儿,不忠不孝……”

秦坊一个眼神扫了去,“无知妇人,来人啊,夫人病了,扶她回去歇着。”

就有两名仆妇过来,来到简氏身边,道:“夫人,您还是先回院子吧。”

简氏这才知道又惹了秦坊生厌了,让自己被赶了出去了,可她什么都没有做啊,只过指责了秦芷儿两句?

她茫然地望向了秦末染。

秦末染当然清楚秦芷儿的算计了,她把她唯一的同盟都赶走了,这屋子里的事,还不是她说了算?

第571章 有鬼

秦末染更加肯定,下面跪着的‘女’人,定是和她达成什么协议了。棉花糖。更新好快。

这个简氏,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她身边的人,妹妹是这样的愚蠢,这简氏又是这样!

秦末染道:“爹爹,娘一向直爽,说话便是直来直去的……”见秦坊‘阴’沉着脸不理她,便转过头来对秦芷儿道,“大姐姐,娘得罪了你了,我向您陪罪,请您让爹爹收回成命,别让娘在下人面前丢脸了。”

秦芷儿也没理她……

&~~nbsp;这不理人的模样让秦末染看了,心底里腾起股怒火!

又来这一招!

秦芷儿转脸向秦坊道:“干爹,您瞧瞧,我什么都没有说,干娘和二妹妹一个骂我不忠不孝,一个说干娘得罪了我了,是我支使着您的……”说完,她小声地道,“干爹,咱们是一家人,我也只‘私’底下问问,依干爹多年浸‘淫’官场的经验来看,她们心底有没有鬼?”

秦末染恨了!

又是小声说话,鬼鬼祟祟的样子,可偏偏还让‘小声’得让左右的人都能听得见,使得她们连反驳都没办法反驳……一反驳,不就应了那句‘心底有鬼?’

心底没鬼,你偷听什么啊!

秦末染心底直吐血。

这拙劣的,不入流的伎俩,她偏偏用了又用,还堂而皇之?

哪有这样的大家闺秀!

每次和秦芷儿对阵,秦末染都有一种感觉,没被她‘弄’死,气都会被她气死!

秦坊侧过脸去,看了一看简氏,又看了一眼秦末染,道:“还不快扶夫人下去。(棉、花‘糖’小‘说’)”

简氏被扶了下去,垂头丧气一声也不敢出。

秦芷儿一招就把秦末染拍死,尤不知足,隔着秦坊向秦末染挑眉笑,“二妹妹,您不用向我道歉,干娘没有得罪我。”

看着她那条挑到了额头的眉‘毛’,秦末染吸气再吸气,终于平心静气了,温婉地道:“大姐姐,是我误会了。”

秦芷儿呵呵笑了两声,没有说话。

秦坊见两个‘女’儿其乐融融的,你让我帮,很是和谐的样子,甚感欣慰,赞扬秦芷儿,“芷儿,末染刚刚才醒过来,‘性’格未免孤僻,还好这些日子你在荣国公府备嫁,常和她相陪,倒使得她‘性’格开朗了不少。”

秦末染一口老血直冲上喉咙,又强自咽了下去,见秦芷儿笑意融融地朝自己点头,也只得点头回应,“是啊,爹,大姐姐这些日子,可助了我不少。”

那个‘助’字,到底说得心不甘情不愿的,重了许多。

堂上主子你来我往地聊了起来了,夫人却被扶了出去,让堂下几位‘妇’人更加肯定了这大堂之上作主的人是谁了,小姑娘作主,那是肯定的。

那一位被唤为二妹妹的,肯定不是作主之人……连她娘丢了脸面都没保住。

这几位‘妇’人虽然出身低下,但看人的本领却是一等一的,见简氏被扶了出去,各自在心底里呸了一声,什么贵‘妇’人,连男人都管不住,还不如做乡下婆娘来得自在。

这些婆娘,在乡下各自嫁了个窝襄的男人,那可是利用一张利嘴,一幅无事就闹,有事更加闹的本领,把那些男人管得说东不敢往西的。

想想那些‘女’骑,她们骂得越厉害,‘女’骑手底下治得越厉害的手段,‘妇’人们再次使着眼神儿决定……今儿个能不能从这荣国公府全身出去,就指望着这笑眯眯的小姑娘放不放行了。

所以,小姑娘说的那番话,她们记得可清楚了。

开玩笑,以骂人耍泼为生的人,最紧要的,是记清楚旁人的话语,从中找出破绽加以反击。

秦坊开口询问,“说,你们被捉拿之时,是否在四处传播不利于荣国公府的流言?”

几位‘妇’人点头得如‘鸡’啄米,“没错,没错,我们只为了替如娘打抱不平而已,并没有说荣国公什么,还请老爷明鉴。”

秦末染证实了心底的猜想了,这秦芷儿定是与她们事先商量过了,秦芷儿知道了这些人是她派去的,要利用她们,实行那反间计。

只要查到了指使她们的中间人,定会查到她身上,这些‘妇’人说及如娘,又会牵扯到了如娘生病了的那小儿子身上……这么一来,秦坊便能将她禁足了,她更回难以施展计划了。

她只有三个月时间而已,三个月后,她又要回到妹妹那里了,可不能再耽搁了!

有谁阻止她,她便只能遇佛杀佛了。

幸好,这些人都是她找了来的,她了解她们的底细,她们的住处,相隔并不是很远,饮的,却是同一条河的河水,那条河么,多年之前,为了让那一世的她上位成为那三品官儿的主母,在那官儿的嫡妻坐官船回娘家时,她在那官船上的螺蛳上放了一种改良过的血吸虫,官船行驶在河道之上,吃用的水都是从河里取的,古代的河水还很清辙,并没有受污染,因此,没有人特意去备清水。

隔不了半年,那嫡妻就死于肺涝之症了。

那一世,她成功地成了那个三品官儿的嫡妻了,而那条河,却渐渐地死人无数,成功之后,为了其夫的官声,她也曾派人施‘药’,更让人用‘药’物清洗过那条河流,可只有她自己知道,没有现代的某些工具,那条河永远都清洗不干净了,那些‘药’物,只是让那些血吸虫发育不良,没那么快害人‘性’命而已。

这些‘妇’人都是沿江而居的,饮用河水那么多年,体内怎么会没有那虫子?

没有‘药’‘性’作引,那些虫子便潜伏在她们的身子里,直到她们死了,才会死去。

那些虫子对她们的影响,不过是让她们少了几年‘性’命而已。

她是制造它们出来的人,怎么会没有让它们提高爆发的‘药’物?

原是想着让她们做下此事之后,事后灭口之用的,却想不到只能提前了。

她只有三个月时间,一点儿差错都不能出了。

秦芷儿纵使千般挑事,想使了手段让秦坊怀疑又怎么样,只要这些人一死,她就什么依仗都没有了。

她后悔自己下了一手臭棋,怎么会使了这么条计策?

如今‘弄’得自己进退两难,尴尬得很。

从穆倾城那院子出来之后,她便知道,秦芷儿和她的对阵,已经到了白热化的境地了。

她如果不动作快点儿,被秦芷儿拖延了时间,就不知道要等多少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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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2章 谁是主使

秦芷儿道:“干爹,她们既是初犯,又有‘女’儿当即立断地拦住了,倒没有犯下什么大错儿,只要问清楚是谁指使的,就把她们放了吧。(好看的--”

秦坊点了点,“没错。”

那几名‘妇’人大喜,心想这回可押到宝了,大喜之后又忧愁了起来,眼巴巴对秦芷儿看着,心想,您倒给个暗示,要我们说谁是主使?

秦芷儿道:“干爹,不如我来问吧?”

秦坊道:“也好,你日后嫁给九王了,可有数不清的这种事儿,提前学着点儿也好。”

秦末染急了,秦芷儿问话的功力,她怎么不知道?就在穆倾城的眼皮底下,就差点儿‘问’得让穆倾城对她们姐妹动手了。

她那不是问话,是叫搅和!

她就是一根搅屎棍,无事也要搅和三分!

如果给她问下去,原本没有影儿的事,也问出影儿来了。

明明就是她让这些‘妇’人去传她秦芷儿的事的,被她一问,这些‘妇’人传的谣言就是有关于如娘的了!

如娘的儿子,她在里边做了手脚了,秦勇没跟秦芷儿闹起来,说不定就是因为着他们两人商量好的什么了。

秦末染原本就惊慌,此时这么一想下去,顿时越想越觉满世界都是她想要除去的人,如果不除掉了,都会阻着她办事。

这么多世,她早就养成了那种唯我独尊的‘性’子了,也不知道利用手里的东西杀了多少人。

柿子当然是找软的来捏的,她奈何不了秦勇,奈何不了秦芷儿,还奈何不了这几个乡下鄙‘妇’?

她娇嗔地道:“爹爹,你就顾着大姐姐,怎么忘了我了呢,我日后也要嫁人的,不如让我和姐姐一起询问她们,也好跟姐姐能学着些?”

秦坊愕然地道:“染儿,你以前不是不喜欢参与这些俗事么?”

他这个‘女’儿常年躺在‘床’上,清醒的时侯只喜欢读诗作画,他心痛她的身体,也没有强求她什么,今日倒是奇了,倒是参与起这些俗事来了。棉花糖

尤其是这些粗鄙‘妇’人,她以往可是看都不愿意看的,今日还老老实实地陪着坐在身边,呆了半晌?

秦坊忽然想起刚刚秦芷儿的一句玩笑话,说与她们母‘女’有关?

难道真的有关,末染才会坐在这里不走?

秦末染一见他的眼神,就知道了他心底里想些什么了,半垂着头,脸上全是谦逊与诚恳,“爹爹,‘女’儿醒过来之后,想了许多,要把以后的日子过好,就不能象以往那样不问世事了,也多得大姐姐这些日子住在这里,‘女’儿学了不少,也明白了,要向大姐姐这般为人处世,才是好的。”

秦坊刚刚才夸过秦芷儿,不会自打嘴巴,去了心底的怀疑,笑道:“也好,你与芷儿一起,去审审这几位‘妇’人吧。”

她这么懂事,他也倍感欣慰。

秦末染便向秦芷儿道:“大姐姐,咱们便一同审问了,你没有意见吧?”

秦芷儿很有礼,“二妹妹,你有话要问,便先问吧。”

凡是秦芷儿想做的,她得和她反着来,所以,秦末染便道:“大姐姐,还是您先问吧,我先在一边听着,学些经验。”

秦芷儿挑了挑眉,脸上现出丝喜意来。

秦末染心思原就曲幽复杂,心底里便是一跳,这秦芷儿又在给她下套儿,其实是她想先来问?

秦末染见秦芷儿想开口,马上转了口风,“大姐姐,我忽然间想起件事儿来,想要问问她们,你且先让让我。”

秦芷儿便道:“二妹妹,你一会问一会儿不问的,到底心底里有没有成算?”

秦坊也道:“是啊,染儿,做什么事最忌讳的就是摇摆不定,你这么犹豫不决,可不成。”

秦芷儿掩着嘴笑,“干爹,二妹妹第一次经历这种事儿,不是很擅长也是有的。”

又被秦芷儿摆上一道了,她真是不得消停,无时无刻地给她使着绊子。

什么不擅长,这是要让她在秦坊的眼底留下办事不力的印象么?

想她舒‘玉’玲,这么多世了,什么没有经历过,连上万人的江湖组织都曾经领导过,却被秦芷儿几番说辞下来,成了一个不通世事的娇小姐了。

秦末染憋屈得不行。

按照她以往的行事方法,阻碍她的人,除了便是,哪里有这么多口舌之争?

可她这不是没有办法么,为了能在这具身躯里呆了下去,用较短的时间完成自己的计划,她不得不委屈着。

秦末染咬着牙笑道:“当然有,爹爹,你请放心。”

秦坊道:“行了,你去问吧。”

秦芷儿也道:“二妹妹,好好儿问,别怕,我们在堂上支持你。”

秦末染站起身来,来到了几位‘妇’人跟前,还没想好说辞,其中一位‘妇’人便尖声道:“给我们银子的,是一位全身上下都被遮得严实的‘女’人,身材么,和这位小姐差不多。”

说着,指着秦末染。

另外几名‘妇’人也道:“是啊,是啊,国公老爷,你明鉴,我们怎么会知道荣国公府的事儿,都是那‘女’人说的,要我们如此如此地说,败坏老爷您的名声。”

秦芷儿愕然,心想这几位‘妇’人怎么啦,她可没吩咐她们这么说。

只不过这么说,正合她的意思。

那几名‘妇’人虽是乡下出身,但常年累月的,不是和婆婆斗法,就是和妯娌相争,秦芷儿与秦末染之间的暗流汹涌,她们怎么看不清楚?

她们只有一个朴素的想法,小姑娘在这荣国公府说一不二,荣国公都听她的,如果想顺利离开,小姑娘的敌人,就是她们的敌人。

所以,把小姑娘的敌人踩上两踩,引得她高兴了,把前事一笔勾消,说不定出府还有赏赐。

这一位二姑娘,连自己的母亲都保不住,在荣国公府肯定没有话语权,小姑娘看她不高兴,那她们得帮帮她了。

秦末染气极,她可以肯定,她自己并没有亲自和这些人接触!

她利声道:“你们胡说什么?什么那给你们银子的和我的身材相像?我哪里给过你们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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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3章 娇滴滴的

那‘妇’人满脸都是无辜:“二小姐,我没说是您啊,咱们乡下婆娘,不会说话,咱只是想告诉您,那个给咱们银子的人,和您高矮胖瘦差不多,象您这样中等身材的姑娘,满大街都是。[棉花糖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其它‘妇’人附和,“是啊,是啊,二小姐,我们没看到她的容貌,哪会随便指那人是您?”

秦芷儿是个浑人,她身边的人,全是这样的货‘色’!

秦末染气得‘胸’口起伏,道:“这样胡言‘乱’语,理当受罚,来人啊,一人给我掌二十巴掌!”

秦坊吃惊地看着她,还没问上几|句话,她就要掌人家的嘴了?

这个‘女’儿,与秦芷儿相比,能力实在差得远。

他咳了一声,望了一眼秦芷儿。

秦芷儿当然知道他的意思,他自己不出面,要她出面阻止。

这个秦坊,还是‘挺’疼爱秦末染的,为了不落她的面子,只能支使着秦芷儿来,只是可惜,这一位,却不是他的亲生‘女’儿了。

“二妹妹,你先别急,还没开始问话呢,你便叫人掌嘴,把嘴打坏了,可怎么说话?”

仆‘妇’们想要上前动手了,听了秦芷儿的话,自然是全是停住了。

秦芷儿是什么身份,府里的下人怎么会不知道?

在老太太和荣国公面前都有面子的。

秦末染见自己的吩咐无人听从,又是一阵脑仁子发疼。

她都不知道怎么问下去了,无论她拦不拦着秦芷儿带歪这些‘妇’人,这些‘妇’人都已经歪了。

她心底里的杀机更浓。

这些‘妇’人,年纪全是过了四十岁的,常年喝着江水,那血吸虫定已入脑了。

她退后一步,从袖子里‘摸’出了瓷瓶子出来,借着宽大的袖子拿出了帕子,把瓷瓶子里的粉末倒在了帕子之上。

她得找个机会,走近那几位‘妇’人,让她们的口鼻嗅到这些粉未。

这并不是毒‘药’,就算这些‘妇’人当场发作,也查不到她的身上。

她转脸朝秦芷儿道:“大姐姐,既是如此,你来问吧,我相信你会禀公处理的,也让我见识见识。”

秦坊见她懂得进退,倒是心底满意。

“芷儿,你来吧。”秦坊道。

秦芷儿便上前几步,正巧拦在了秦末染的前边,对着那几位‘妇’人道:“你们且仔细说说,那所谓的中间人到底跟你们说了些什么?让你们散布谣言?”

那领头‘妇’人见秦芷儿语气温和,知道刚刚的答话顺了她的心了,便往那方向靠了过去,闪动三角眼有意无意地看着秦末染,“那‘女’人咱们虽然没有看清什么面容,但那声音可娇柔得很,也象两位小姐一样娇滴滴的……”

她倒是不敢说象秦末染一样娇滴滴的了。

但乍一开始,她便说了那‘女’人的身材象秦末染,声音当然也是直指象秦末染了。

秦芷儿便笑道:“别说这些有的没的,继续往下说!”

那‘妇’人道:“那‘女’人就煸了一番说辞出来,说荣国公抛弃了如娘,让如娘流落到外边,连自己的两个儿子都不理,要我们在大街之上四处散播这样的谣言……”

第五百七十五章

秦芷儿提醒,“听说如娘的小儿子病了?”

那‘妇’人恍然大悟,“对了,听说吃了不干净的东西……”这‘妇’人是看过不少话本子戏的,无师自通戏里面演的那些内宅相争之事,“依着我看,什么吃了不干净的东西,是被人下毒了,荣国公府有人不想如娘回来,郡主你看啊,如娘一回来,带回两个儿子,那可就成了荣国公独独的两个儿子了,有谁想她们回来分权分宠,于是,就派了那中间人来,找我们散布流言,再把这流言的出处栽赃到如娘的身上,让荣国公认为她是个心机‘阴’沉的‘妇’人,断了她回荣国公的路!”

秦芷儿很是无语,心想这‘妇’人还真是个奇葩,想必在乡下之时,这等捕风作影,无事生非的事作得多了,这么着便脑补了一大段剧情出来?

想不到她只略加提点,这‘妇’人就这么上道?

秦芷儿再问,“这中间人,你们还能找得到么?”

‘妇’人连连点头,“当然找得到了。”

至于找回来的人是不是身材嗓‘门’象面前这位二小姐的,想来这位郡主也不会计较,到时侯,她们自有一套说辞。

就说乡下人眼神儿不好不就完了?

秦坊早知道如娘的儿子病了,今日提早下朝,便是因此事而来,听了这‘妇’人的话,倒真的思量了起来了。

他的病的确是正常不过的吃坏了肚子引起的,但若真是有心人为之,如娘可就危险了。

一定得查出这暗中之人不可!

秦末染急了,这‘妇’人所猜测的,倒有几分暗合了她的行动,虽然其中的原因当然不是这‘妇’人所说的了。

她拿眼角扫着秦坊,很明显地看到了他眼里的怀疑。

秦芷儿若是通过了这些‘妇’人之手找到了那中间人,那便什么都完了。

秦末染绕过了秦芷儿,想来到这群‘妇’人面前,可她移走几步,秦芷儿还是在她跟前。

秦芷儿仿佛不知道拦着了她一般,还回过头问她,“二妹妹,你没什么要问了的吧?没什么要问的了,我就派‘女’骑押着她们去寻那中间人了。”

秦末染大急,几步上前,脚下仿佛被绊着了一般,便向秦芷儿推了去,另一支手,却‘摸’出那帕子来了。

秦芷儿哪能让她推着,一侧身便闪过了,顺手拉了她一把,仿佛怕她跌倒了在地一般。

紧接着,那瓷瓶子就从她这边飞了出来,角度刚刚好的,朝秦坊直飞了去,他一手接住,道:“这是什么?”

秦末染一惊,看清那瓶子并不是自己的,刚松了一口气,就感觉衣带子被拉开了,叮叮当当的,怀里藏着的几只小瓶子全都跌了下来了。

秦芷儿吃惊地道:“二妹妹,你身上怎么收了这么多东西?”还道,“对不住啊,二妹妹,怕你跌着,原想着扶你一把的,却没有想到,拉错了地方……”

拉错了地方?

你拉错了地方就会拉开人家的衣襟?

秦末染恨得眼睛都出血了,又是弯腰去拾地上的瓶子,又是要掩了衣襟的,很是手忙脚‘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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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4章 脑补

秦芷儿提醒,“听说如娘的小儿子病了?”

那妇人恍然大悟,“对了,听说吃了不干净的东西……”这妇人是看过不少话本子戏的,无师自通戏里面演的那些内宅相争之事,“依着我看,什么吃了不干净的东西,是被人下毒了,荣国公府有人不想如娘回来,郡主你看啊,如娘一回来,带回两个儿子,那可就成了荣国公独独的两个儿子了,有谁想她们回来分权分宠,于是,就派了那中间人来,找我们散布流言,再把这流言的出处栽赃到如娘的身上,让荣国公认为她是个心机阴沉的妇人,断了她回荣国公的路!”

秦芷儿很是无语,心想这妇人还真是个奇葩,想必在乡下之时,这等捕风作影,无事生非的事作得多了,这么着便脑补了一大段剧情出来?

想不到她只略加提点,这妇人就这么上道?

秦芷儿再问,“这中间人,你们还能找得到么?”

妇人连连点头,“当然找得到了。”

至于找回来的人是不是身材嗓门象面前这位二小姐的,想来这位郡主也不会计较,到时侯,她们自有一套说辞。

就说乡下人眼神儿不好不就完了?

秦坊早知道如娘的儿子病了,今日提早下朝,便是因此事而来,听了这妇人的话,倒真的思量了起来了。

他的病的确是正常不过的吃坏了肚子引起的,但若真是有心人为之,如娘可就危险了。[热门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一定得查出这暗中之人不可!

秦末染急了,这妇人所猜测的,倒有几分暗合了她的行动,虽然其中的原因当然不是这妇人所说的了。

她拿眼角扫着秦坊,很明显地看到了他眼里的怀疑。

秦芷儿若是通过了这些妇人之手找到了那中间人,那便什么都完了。

秦末染绕过了秦芷儿,想来到这群妇人面前,可她移走几步,秦芷儿还是在她跟前。

秦芷儿仿佛不知道拦着了她一般,还回过头问她,“二妹妹,你没什么要问了的吧?没什么要问的了,我就派女骑押着她们去寻那中间人了。”

秦末染大急,几步上前,脚下仿佛被绊着了一般,便向秦芷儿推了去,另一支手,却摸出那帕子来了。

秦芷儿哪能让她推着,一侧身便闪过了,顺手拉了她一把,仿佛怕她跌倒了在地一般。

紧接着,那瓷瓶子就从她这边飞了出来,角度刚刚好的,朝秦坊直飞了去,他一手接住,道:“这是什么?”

秦末染一惊,看清那瓶子并不是自己的,刚松了一口气,就感觉衣带子被拉开了,叮叮当当的,怀里藏着的几只小瓶子全都跌了下来了。

秦芷儿吃惊地道:“二妹妹,你身上怎么收了这么多东西?”还道,“对不住啊,二妹妹,怕你跌着,原想着扶你一把的,却没有想到,拉错了地方……”

拉错了地方?

你拉错了地方就会拉开人家的衣襟?

秦末染恨得眼睛都出血了,又是弯腰去拾地上的瓶子,又是要掩了衣襟的,很是手忙脚乱。

幸而屋内只有秦坊一名男子,还是她爹,倒也没什么大碍。

正巧的,有瓶子滚到了那几名跪着的妇人脚下,秦末染恶从胆边生,心想这可是个好机会,那帕子,她还拿在手上呢!

她假装着捡瓶子,直往那妇人而去。

秦芷儿一见她满脸杀意,心知不好,手里边正巧拿了个捡起来的瓶子,瞧准方向,就往她脚底下扔了去,秦末染脚踩上了瓶子,脚底一滑,整个人往前扑了去,手里的帕子便脱手而去,正巧盖在了一名妇人的脸上。

那妇人拿下了帕子,还凑在手里闻了闻,紧接着,眼睛与嘴便开始不由自主地抽动了,皮肤表面仿佛有无数的东西要冲了出来一般,旁边的妇人吓得尖叫了起来,四处散开。

秦芷儿心底大悔,明知秦末染性子阴狠,一言不合就会害人性命,却依旧让她把那帕子丢了出去?

秦末染自地上摇摇晃晃站起,看清那妇人的症状,已是大惊,这么一来,岂不是暴露于人前了?

她原来的计划,却不是让她们当场发作的,只想让她们在寻找那中间人的途中,再发做,如此一来,便没有人会查到她的头上了。

可帕子上的药全让那妇人一人吸了进去,却使她提前发作了?

不行,得救那妇人才是。

她也开始尖叫了,象是吓得不轻,手里却拿出根银针来,趁着混乱,直弹了出去,刺进了那妇人的腰眼,那妇人便直直地往后倒下了。

秦芷儿一直注意着她的行动,见她后悔莫及的表情,就知道她想救那妇人了。

如果不让她救那妇人,那么,秦末染这一次便逃不掉了,会引起了秦坊的怀疑,达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秦芷儿自问做不到让无辜的人丧命,最终,还是眼睁睁地看着她把银针弹入了那妇人的腰间,那妇人的症状马上稳定了下来了。

此时,秦坊才反映过来,大声道:“快,快,快叫大夫。”

荣国公府私扣平民是一回事,如果闹出人命,可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秦末染身上跌出好几个瓶子,那帕子盖在妇人脸上,妇人便出现了怪状,再几下之后,那妇人脸上的怪况都消失了。

秦坊看着秦末染,这个女儿,在床上睡了那么多年了,是不是有些变了?

秦末染的心扑通扑通直跳,她感觉到了秦坊那怀疑目光,知道今日虽然遮掩了过去,但秦坊会不会查下去?

如今,她只有倚靠秦坊对她尚留的几分父女之情了。

荣国公府有常驻的大夫,大夫来了之后,替那妇人诊脉,却表示一切正常,那妇人并无大碍,只不过是受到了惊吓了。

隔了一柱香功夫,那妇人便清醒了过来,只说脑袋痛,痛了一下,便不痛了。

那大夫便认定妇人是犯了脑疾,给她开了些补脑之药便罢了。

秦坊见此,倒是把对秦末染的怀疑暂且放了下来,心想也许发生的这些事都是凑巧?

只不过,他悄悄地把跌到了自己手里的那个瓷瓶子收了起来,再没有还给秦末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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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5章 气了

秦末染倒是会自圆其说,只称那些瓷瓶子里装的都是好用的花粉等等,用来敷脸之用的。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秦芷儿看清了两人的行为,心底暗自好笑,秦末染不画蛇添足地加上这解释便罢了,等秦坊弄清楚瓶子里的不是什么花粉,秦坊的怀疑便会更加地深了。

如此一闹,那中间人的查找,倒不好再进行下去,秦坊只得让人暂且收押了她们。

秦末染找不到机会下手,心底极为忐忑,几日里连饭都吃不好,简氏不明白她为何这样,只以为上次审那几名妇人之时,被秦芷儿抢了风头去,又被秦坊训了,所以心情不好。

简氏便不停地送些好吃的点心过来给她,这一日,母女两人正在屋子里闲聊,就听外边有人道:“大小姐求见。”

秦末染正吃着点心,手一颤,那点心就跌到了桌子上,简氏见她吓成这样,气道:“她来干什么?二小姐没空。”

话音未落,秦芷儿已经揭了帘子进来了,只当没看见简氏的急眉赤眼,一眼望见了桌上摆的点心,自来熟地坐到了两人的中间,吩咐侍婢,“替我拿双筷子来。”

那侍婢问都没问屋子里的人一句,道了声是,就转身出去了。

简氏与秦末染气得牙直咬,这荣国公府的下人侍婢,倒全把秦芷儿当成了正经主子,不将她们放在眼底了。

秦末染心底惦记着那中间人有没有被查出来,脸上也露出了些着急,正思量着怎么去套秦芷儿的话。

秦芷儿便道:“干娘,二妹妹,前两日那些妇人,你们知道么,原来全住在了相邻的两个村子里的,收了别人的银钱,就去散播些不利于荣国公府的流言。”

牵涉到了如娘,简氏便感兴趣了,道:“她们说的,倒也有几分真的,能把荣国公府这样幸密之事四处传播,无非就是想从中取利而已,依我看,贼喊捉贼也未可知。”

秦芷儿双眼放光,“干娘,您分析得没有错,也许真人有贼喊捉贼?”

简氏心底一喜,如果真查出来这件事是如娘做的,那她可就别想进荣国公府了,秦芷儿会这么好心,把这事向她们通告?

别又是来挑事儿的吧?

简氏算是看明白了,自秦芷儿进了荣国公府之后,便与秦末染成了死对头了。[超多好]

她脸上神色淡了下来,“是么?郡主从哪里听来的?”

秦末染在一边一言不发,眼眸阴冷,只看秦芷儿还说些什么。

秦芷儿道:“当然不是听来的了,干爹这几日可忙了,四处寻找那中间人,可惜的是,怎么也没找到,那中间人象是人间蒸发了一般,没有办法,干爹便去看如娘了,正巧,我那二弟的病也好了,却查出了他的吃食被人下了药,所以,干爹决定,把我的二干娘,和她的两个儿子,接回荣国公府居住。”

简氏一下子站起身来,脸色铁青,“什么?”

秦坊居然连通都没有通知她,就把如娘一家三口接了回来了?

她如果回来了,简氏哪还有站的地方?

秦末染则是暗自咬牙,这就是斩草不除根留下的后患了,当年如果她能斩草除根的话,今日她们母女就不会越发地在荣国公府落得不受宠的地步了。

她倒是看清楚了,她纵有千般算计,手段厉害,但既是成了秦坊的嫡女,得不到秦坊的喜爱的话,在荣国公府,怕是会连站的地方都没有了。

秦芷儿步步紧逼,以选侧妃为名,在她四周围安插了那么多的眼线,让她动弹不得。

这又来了母子三人,秦坊会更加的忽视她了,荣国公府的下人都是见高踩低的,以后莫说是出门实施计划了,就连吃食都怕会越来越差了。

简氏只刚强了这么一会儿,马上泪水涟涟,拉了秦末染的手道:“染儿,这可怎么办啊,你爹不要我们了,以后只怕会就顾着那狐狸精了,那狐狸精给他生了两个儿子,我们连站的地方都没有了。”

秦末染气了,眼神更冷,这简氏,真是个成事不足的,在秦芷儿面前就哭述了起来了。

听到秦芷儿说那中间人没有找到,她倒是松了一口气了。

难怪这几日秦芷儿都没有什么动静,那人没有找到,自是拿不到她的把柄了,前几日发生的事,她和秦芷儿也是不输不赢的局面而已。

对于她来说,将自己的身份隐瞒住,让秦坊不怀疑她,让她能实施自己的计划,已经成了重中之重了。

至于简氏与如娘的争斗,她才不放在眼里呢。

这个愚蠢的正室,和她前几世斗过的女人一样,端着架子,又没有手段,迟早会败在那如娘的手里。

她倒是对那如娘惺惺相惜了起来。

可想着现如今简氏是她的依靠,说不得,她还是要劝劝的。

于是,她便道:“娘,如娘她再怎么劳苦功高,也只不过是个妾室,你进正室,又出身名门世家,爹再怎么着,也会顾着您的脸面的。”

如娘进不进门有什么关系,简氏失宠多年,只不过顶了个正室的名份而已。

秦末染很是鄙视简氏的不作为!

简氏对她不痛不痒的关怀有些怔了。

她这个女儿自醒了之后,和她如隔着层纱一般,总是亲近不起来。

秦芷儿眼眸一转,笑道:“二妹妹,你可真是大方,也明事理,以后我那二干娘进了府,定会和二妹妹相处和谐的,干娘,您么,得向二妹妹学学。”

又挑拨,你不挑拨你会死啊!

真是没有一刻安静的时侯!

秦末染算是明白了,秦芷儿是想把她四周围的人全给挑拨了起来了,让她彻底的孤立无缘。

如果让简氏也对她离心了,那可就完了。

她马上脸上现了痛色,“大姐姐,你这是怎么说话的?娘原就心伤,你倒是往她胸口直戳刀子,要我娘和那贱人交好,亏你也说得出口,那贱人生的两个儿子,还不知道是不是荣国公府的种呢!”

她这话,当然合简氏的心意了,只是简氏的表情却古怪得很:她这个女儿怎么能这般的说话?以往她说话可不是这样子的,总顾忌些大家闺秀的体面。

秦芷儿暗自好笑,心秦末染越象斗鸡一样和她斗着,便露出的破绽越多。

她的本性便也越发会被揭了出来。

如此一来,她在秦坊与简氏心目中那嫡女儿的情份便会一点点被消磨光了。

只要她在荣国公府寸步难行,被困在了这里,她就做不出什么来了。

秦芷儿从善如流,马上道歉,“二妹妹,二娘,是我不对,我这也是为了咱们荣国公府的和睦不是?干爹没有儿子,如娘给他一下子生了两个,看来如娘进府,是必然的了,我只是想先给干娘提着醒,让干娘别再惹干爹生气,说什么贼喊捉贼之事了,就算如娘她是贼喊捉贼吧,您没有证据,这话也只能乱在心底,惹了干爹不快,止不定会将你禁足,让如娘母子三人在咱们荣国公府作威作福,对干娘又有什么好处?”

这话让简氏既伤心又悲愤,可她也知道,秦芷儿说得有道理,如今,她却只能忍着了。

可在秦末染面前,她却不会忍的,会三番四次地提及委屈。

提醒秦末染,多年之前,她下手不干净,才造成了这样的后果了。

以这位姐姐那样阴冷残酷的性子,她会不会忍得住?

只要她的错处越多,就越会在秦坊面前露出真面目,到时侯,秦坊心底里的那亲情会一点点被消耗尽了。

秦末染再怎么得秦坊的喜爱,只是个嫡女而已。

怎么和如娘生的两个儿子相比?

秦芷儿见今日的目地已经达到了,便笑眯眯地告辞了出来,还顺手把桌上的点儿顺了一碟子走了,说试试干娘的口味。

她吃着点心没走几步,就听厢房里传来了哭声,“染儿,那贱人真的回来了,娘可怎么办才好。”

秦末染便劝道:“不打紧的娘,您还有我呢。”

秦芷儿听到了她语气中的不耐,笑了笑,吃着点心走了。

……

与两名女骑回到院子里,看清院子中央坐着的人,嘴里的点心啪地一下掉了下来了。

她看了看日头,又看了看他,道:“你,你怎么光天化日的就来了?”

阳光从疏朗的树叶之中落下,照在他的脸上身上,使他整个人如披着一层金光。

那般的俊朗非凡。

李迥弯了弯嘴角,“这么说来,你是期望我晚间来了?”

秦芷儿垂了眼眸,默然无语,心想这货脸皮真是越来越厚了。

只一眨眼的功夫,女骑与侍婢都退下了。

李迥看她垂头的模样,精巧的小脸倒是露出些难得一见的羞涩来,心底里便一动,向她招了招手,拍了拍自己的膝盖。

秦芷儿自是不会去坐的。

象以往一样,她也逃不掉的。

于是,她便又被李迥抱着坐在了他膝头了。

“又轻了,是不是又没吃饭,光吃点心?”李迥用手拭着她嘴角的点心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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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6章 鲜活

秦芷儿愤愤然……这家伙不但脸皮越来越厚,而脸越来越象个管家婆了,以前倒什么都不管,最近什么都开始管了,从衣食住行,他都要‘插’上一两句嘴。。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

她气道:“怎么没吃饭,当然吃了饭了,这是饭后甜点。”

李迥见她鼓着双腮瞪他,在她面颊上亲了亲,道:“吃了也没见长胖些。”

秦芷儿气道:“你要我长胖干什么?”

李迥笑了笑,低声在她耳边道:“长胖了,咱们成婚之后,才能一年抱两啊。”

&n=bsp;秦芷儿心底里骂了一句城墙厚的厚脸皮,转动眼珠子开始转移话题,“你不会平白无故就来了的吧?”

说着就往他膝下滑,也不知道他平白无故的,怎么就养成了这种习惯了,有事无事就让她坐膝盖,他那膝头又硬,比椅子难坐得多了。

再者,秦芷儿虽然耍赖扮娇的本领强,心底里可不是个娇滴滴的‘女’孩儿。

他这是把她当未成年人养还是怎么着?

他平日里,要来也是半夜来,哪有大白天的就来了的,隔不了一会儿,满荣国公府的人都惊动了,老太太肯定使人来请,简氏也会迎了上来,说不定秦坊都会惊动了。

李迥可不是个什么张扬‘性’子,也不喜欢这些繁文缛节的。

她那点儿小计谋,自是骗不了李迥,一手扶了她的腰,让她屁股象粘在了他膝头了,一边道:“今儿个,我可是奉了太后的旨意而来,所以,你且放心。[棉花糖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什么?”秦芷儿一边用手扳着他的手指,一边吃惊地道,“太后她老人家让您大白天的就偷?偷香窃‘玉’来了?”

她那点儿力气,自是连李迥半根手指都扳不动的。

李迥低笑了两声,“今儿个,咱们不偷香窃‘玉’……”

秦芷儿老脸一下子红了,他这意思,还是她求着?

斗嘴斗不赢他,掰手指又死都掰不动,秦芷儿很挫败,哼了两声道:“好吧,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先让我抱一会儿,再告诉你。”李迥道。

秦芷儿的牙直痒痒,这个无赖,越来越‘精’明了,什么事都先讨点儿利息再说……

正想着,她的脸被被扳了过去,他的‘唇’凑了上来,将她‘吻’了个天昏地暗。

好不容易松开了她去,他声音暗哑,“芷儿,要不今儿晚上,我再来?”

秦芷儿正吸着新鲜空气,听了这话,知道他心底里又打上了那念头了,哪里肯答应,拍开他的手就往下跳,“不成!”

李迥叹了口气,看清了她脸‘色’瞬间僵碍,眼底里的不喜,那几次,他终是让她害怕了。

想起那几次,她脸上的倔强与眼角的泪水,他的心忽然一‘抽’。

他要用后面的一生来弥补。

“好了,今儿我来,是接你入宫的,皇祖母想见你了。”李迥轻轻地道。

秦芷儿见他不再揽着她了,松了一口气,脸上马上恢复了鲜活,道:“太后她老人家,真的想见我?”

李迥道:“上次提起了六祖皇帝的手札,我便向皇祖母问起了,倒让她想起,先皇以前喜欢图册,送了她不少,其中有两本,上面便有六祖皇帝的手迹,因着没有送到藏书阁去,倒保留了下来了。”

在皇家藏书阁里的书册,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有关那‘阴’阳堕使的记载,一代比一代的少,书册也渐渐地失了踪影了。

秦芷儿以前听李迥提过此事,便怀疑上了那两姐妹,那两姐妹有无限的生命,自能够想方设法地把不利于她们的书册毁了,只留下对她们有利的,一直到了这一代,前边的影响渐渐没有了,终于让贤昌帝相信了那成仙的传说。

这俩姐妹,用这么长的时间来重现那成仙之说,定是有用的。

秦芷儿敢肯定,她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最后一击,要不然,那姐姐那么出手就伤人‘性’命的‘性’子,还能忍得这么久?

成了秦末染之后,一心一意地只想着讨好简氏,不惹恼秦坊,想尽了一切办法掩盖自己的身份也要在荣国公府呆了下去?

她们最后的目地到底是什么?

就只有从记载她们的书册上查找了。

秦芷儿拉了李迥的手就往外走。

李迥端立不动,反被他拉住手腕拉了回来了。

秦芷儿以眼示意,怎么回事,不是进宫么?

李迥上下打量了她一眼,“你也不换身衣服,就这么走?”

秦芷儿哦了一声,松了她的手,跑进内室去换衣服。

李迥看着她的背影无可奈何,这个小‘女’人,有的时侯‘精’明厉害得不得了,有的时侯却糊涂得让人心痛。

往往对她不应当在意的事,却在意得很,有种寻根追底的劲儿。

他早就知道了她身上的不妥,原来的王家的那名庶‘女’王芷儿,怎么可能是她这个‘性’子?

全大韩的世家都养不出她那样的‘性’子来。

他得好好儿的护着她,没让她走了,也别让其它的人伤害了她了。

他隔些日子,就做了那个梦,梦中,她被一道白光带走,这是在提醒着他,她离那离去的时刻越来越近了么。

秦芷儿换了衣服出来之时,就看见李迥在院子里转着圈儿踱步。

转了一个圈儿又转一个圈儿。

秦芷儿见了他的样子,便觉好笑。

这个男人,平日里都是一幅一本正经的死脸,在她面前,却时不时的会‘露’出些少年人的天真来。

比如说现在。

她几步便跳到了他的跟前,伸手拉住他的手,“走吧,咱们去见太后。”

李迥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她一眼,特地往腰上看了一下,见她身上的裙子仿佛又松了不少了,便叹了口气,又瘦了。

平日里送来的补羹,也不知道吃去了哪里了。

他就伸出手去,让一双手掌在她腰上合了合,合上还有余……哎。

秦芷儿以为他在喜欢她腰小,未免得意,在他面前转了个圈儿,“你瞧瞧,这裙子前两个月还穿不了呢,腰上紧,勒得慌,今天倒能穿了,这是太后上次赐给我的,我穿了进宫,太后她老人家肯定高兴。”

上一世她可没有这么好的身材,穿什么都显得圆忽忽,显健壮,这一世,有了这么好的条件,她怎么能不好好儿利用?

李迥皱眉望着那条裙子,心想‘女’人都爱美,是不是因着想穿上这条裙子,所以她才吃得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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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7章 裂开了

恩,下次送她些宽松又漂亮的裙子,不知不觉的,她吃得多了,也能穿上去,就不会戒口了。(棉花糖 提供Txt免费下载)-..-

李迥想要什么,就一定做到,‘性’格又周密,为了把秦芷儿养‘肥’些,好生养,他已经询问过了太医了,太医说了,秦芷儿太瘦,身子还未长开……于是,他制定了详细的计划,要在秦芷儿无知无觉之时悄悄儿把她养‘肥’了。

秦芷儿只觉得李迥上上下下打量着她的样子,很有些挑‘肥’捡瘦,倒没有想其它,只想着快点进宫,去看那册子上记载的东西。

顾海把马车赶了过来,服伺两人上了马车,一进马车,秦芷儿就觉得今儿个的马车特别的亮敞,看了半天,原来这马车比往日里的大了不止一辈。

越大的马车,在闹市行走,就越发地慢。

李迥一向不喜欢这些排场的。

秦芷儿就觉得今儿个李迥什么都透着古怪。

等他从马车的车壁暗盒里端出了一碟碟的点心来,她马上把那股奇怪的念头全抛在脑后了,嘴耳鼻,全都是点心的香味。

黄金马蹄糕,绿茶糯米卷,桃杏果,葡萄饼,一阵阵颜‘色’‘诱’人,清香扑鼻,秦芷儿只扫了一眼,口水便从嘴巴里直涌了出来了。

李迥柔声道:“去宫里路长,你若是饿了,就吃点儿吧。”

这些点心,全是请名厨做的,把贵重补身的‘药’材想办法制得没有‘药’味,加到了点心里边。

他还没说完,秦芷儿的手拿了块桃杏果塞进了嘴里,桃杏果还没吃完,又盯上了葡萄饼了。

“慢点,慢点……”李迥递了杯茶给她。

茶也好喝。

秦芷儿想,有一股让人越吃越想吃的味道。

看着秦芷儿吃得满嘴都是食物,象只小老鼠一般,李迥很有成就感。[棉花糖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只要他肯做,又有财力,他的那些点心,秦芷儿是连吃都没有吃过的。

秦芷儿不住嘴的吃,一不小心,就吃撑了,等到了皇宫前边,她就感觉这条很松泛的裙子把腰勒得喘不过气来。

她略一动,就听到了那裙子的腰身之处卡卡作响。

这是要断了前兆啊。

秦芷儿不敢动了。

马车停了下来,到了宫‘门’前,‘侍’卫前是李迥,也没有多做检查,不象其它官员入宫,查腰牌就得查半天,有十二道宫‘门’,十二重守卫,光是进宫就得一两个时辰……秦芷儿还真希望那些‘侍’卫多查着点儿,如此一来,她好把吃下去的消化消化啊?

可李迥是九王爷,十二道宫‘门’压根没人来查,一柱香的功夫,马车就来到了慈宁宫了。

李迥看她静静地坐着,很娴静很茫然的样子,也没有想其它,先下了马车,在车帘子边站着,伸出手去,等着扶她下车。

可等了半晌,里边的人也没有出来。

他道:“怎么啦?”

帘子里‘女’子用很轻的声音说了一句什么。

他没有听明白,又问了一句,“怎么啦?”

秦芷儿咬牙切齿,她刚刚想站起身来,腰上便传来了绷地一声,那条‘精’美华丽的带子,一下子裂成了三节!

三节啊!

如果只是两节,还可以打个蝴蝶结结了起来掩饰了过去!

可三节,要怎么打?

秦芷儿双手提着往下滑的裙子,眼巴巴地望着那帘子,哪里去找根带子把裙子系上?

她可能是大韩朝史上头一位进宫晋见,而不小心吃撑了,把裙带子给撑坏了的‘女’眷吧?

李迥问了两三次,秦芷儿还没有出来,等得不耐烦了,揭帘子往里边看,就看见秦芷儿双手提着裙子,马车板上跌着裂成三截的带子。

‘女’人闪动着大眼睛,鼻子都红了。

李迥默默地放下了帘子,独自一个人走到了马车后边,弯下腰来……

顾海不明所以,上前查看,就见李迥把拳头塞进嘴里直咬。

顾海吃惊了,“王爷,出了什么事?”

李迥好不容易忍了腹中的狂笑,端正了脸皮,道:“没什么。”又吩咐道,“我那根鞭子,你带着吧?”

顾海点了点头……李迥有些随身的武器,都是由他背着的。

他取出那根鞭子,递到了李迥的手里。

心底正奇怪王爷无端端要鞭子干什么?就见李迥把那根鞭子递进了马车里了,嗓‘门’还怪模怪样的,“先拿鞭子应付着吧。”

帘子里的人默默地接过了鞭子。

顾海更奇怪了,王爷又躲到马车后头去咬拳头了。

王爷在学一‘门’新武功还是怎么的?

秦芷儿把那鞭子系在腰上,绕了三圈才系得牢实,低头看去,那金灿灿的鞭子和身上的衣服还‘挺’衬的,高兴了起来,往马车下走去,又回过头,把地板上的三节腰带收拾了起来,藏在车壁里边……可不能让人发现自己吃撑暴了衣服。

她也是要脸面的!

这才揭了帘子,扶了李迥的手,又见顾海满眼疑‘色’,便半仰着下巴,摆出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的样子来,迈步向慈宁宫走去。

这个傻‘女’人,有的时侯真是傻得可以。

李迥又想起了上一次,她卡在两条狗之间的事了。

想到一件,便拿拳头堵住嘴咳一声,越想越觉得这‘女’人傻。

秦芷儿知道他在笑话她,忍无可忍,“你喉咙发炎了,咳个不停?”

李迥实忍不住,松开了她的手,身子一个急纵,就到了墙拐弯处,纵声笑了起来,把慈宁宫来来往往,大大小小的宫婢吓得全站住了,半张着嘴看着从来不知道笑是什么玩艺儿的李迥躲在墙角大笑。

秦芷儿呆怔怔地站着,脸上摆出一幅,‘他发神经了,不关我的事’的神情,望着天。

慈宁宫大宫‘女’从殿内迎了出来,见秦芷儿一个人站着,李迥不见了踪影,倒是奇了,向秦芷儿行了礼,便笑问,“不是九王爷和郡主您一起进宫的么?怎么没见到他?”

秦芷儿指了指墙角边,咳了两声道:“九王爷点心吃多了,在那边溜弯儿消化。”

大宫‘女’眨着眼表示不明白。

李迥好不容易笑完了,往这边走了来,听了这话,又是一阵大笑,明明是她吃点心吃撑了,还一脸的无辜。

恨不得把她拉过来,‘揉’进怀里……到底想着这是慈宁宫宫‘门’之前,才好不容易忍住了。

大宫‘女’以为两人在耍‘花’枪,倒是羡慕了起来,这两口子,可真亲密,九王爷这清冷的‘性’子,遇到了平乐郡主,总算改变了一些了。

领了两人进了殿‘门’,贤德太后在内殿等着了,见李迥脸上满是笑意,眼睛一时半刻也不舍得从秦芷儿的脸上移开,也喜庆了起来,道:“来来来,来哀家这儿坐下。”

宫婢搬了两张凳子来,分别放到了太后坐榻的两边。

秦芷儿一想,肚子仿佛还撑着,这一坐下去,肚子上的‘肉’挤了出来,指不定把裙子其它地方的线给挤裂开了,腰带还有办法想,其它地方绷了线,可就只得换裙子了。

她可不想成为第一个在拜见太后时因吃撑了被太后赏赐了一条裙子的‘女’眷。

对她来说,这可是要被人说一辈子的。

于是,她婉转地笑,“太后娘娘,我就在您身边站着,给你捶捶背。”

太后甚感她的孝心。

李迥又扑哧笑出了声。

秦芷儿瞪了他一眼。

太后见两人眉来眼去的,倒是心底里更加欢喜了,她常年累月担心的,李迥少年遭逢大难,亲眼见丽贵妃死在了他的面前,‘性’子便变得极为冰冷,寻常人不能接近于他一尺范围之内,还好上天赐了个秦芷儿给他。

这孩子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了。

秦芷儿走到太后身后,给她捶肩头……行走之间,太后一眼便瞧见了秦芷儿腰上那根金灿灿的腰带,道:“咦,你今日的打扮也算别致,这腰带还真是个稀罕物儿,看起来怎么这么象九王那根鞭子?”

秦芷儿呆住了。

李迥又是一阵大笑。

宫‘女’们皆想,九王今日在殿外也笑,在殿内也笑?

等太后‘弄’清楚了缘故,也笑了,拉起秦芷儿的手来,在她手背上抚了抚,道:“你是得多吃点儿,多吃点儿好。”

李迥前些日子向她借了御医去,问了半天怎么样的‘女’子容易怀孕,那御医可都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她了。

想不到他动作倒是快,可么就开始养起来了。

见秦芷儿满脸红润,太后也不好再笑她了,瞪了李迥两眼,道:“走吧,先去紫竹阁,那些书册,全都放在里边。”

秦芷儿见终于说到了正题了,轻轻吁了一口气,扶了太后往紫竹阁而去。

紫竹阁是慈宁宫南边的一座小阁楼,阁楼旁边种了好大一块紫竹林,因而取名紫竹阁。

秦芷儿未曾见过紫‘色’的竹子,甚感惊奇,眼睛不停往那竹子上扫,见那竹子不过是竹杆紫‘色’,其它的叶子还是翠绿‘色’的,看了两眼,也就不看了。

就见竹林掩映之下,那座阁楼伸出‘精’美的檐角,美丽如画,一阵清风吹来,整张画似乎动了起来了。

这阁楼,似乎勾起了贤德太后的许多回忆,来到这里,她便沉默了起来。

李迥与秦芷儿一左一右扶着她,倒不敢多有言语了。

她停在了阁楼前,看着阁楼前边斜伸出来的那棵翠竹,轻声地道:“先皇最喜欢来这紫竹阁读书了,无事之时一呆就是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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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8章 奇闻

贤德太后被先皇荣宠了几十年而不败,身无子嗣,在先皇死后,却依旧尊宠无比,秦芷儿觉得,贤德太后怕是这后宫当中,最幸运的‘女’人了。[超多好]--

她以后会不会有这一份的幸运?

她扫了李迥一眼,见李迥的视线落到了她的腰上,不由默默垂头,吸了口气……想那么多干什么?还是想想别动作大了,把腰上的线给绷了。

摒退一众宫人之后,贤德太后领着两人进了内室,从隔间取了几本书出来,道:“这一些,便是六祖皇帝看书之时的笔录,先皇留了几本在哀家这儿。”

李迥道:“十多年前的那场大火,把藏书阁的书烧得七七八八了。”

贤德太后脸现凝重之‘色’,“今日想来,六祖皇帝时的笔录之类的,却是烧毁得干净,如今这世上,便只有我这里有几本他的笔迹了。”

贤德太后见秦芷儿侧耳听着,手却只顾着扶着腰,显见生怕那腰上的线绷断了,心底里嘀咕了起来了,芷儿这丫头,她聪明∷↘,m.的时候倒是极聪明的,但有些时候却是傻得可爱……跟她说着话呢,她就只顾着裙子会不会裂开?

贤德太后咳了一声,秦芷儿眼睛从腰上移开了,看着那摊开的笔录,发现笔迹倒真和她从穆倾城那里看到了的一模一样,便提起了兴趣了,双手终于从腰上移开,翻看了起来。

六祖皇帝读书涉猎极广,尤其喜爱奇闻杂事,这几本全是从各地府衙收集而来的奇闻杂事录。

秦芷儿一页页地看了下去,心底里倒明白了起来,六祖皇帝为何这么喜欢这些奇闻杂事了,这里面写的大多数都是医术奇录,又若是某处‘妇’人长了一个奇大的瘤子,又或是‘妇’人生下了畸婴,男子忽生怪病离世,小子忽然间发癫。棉花糖

更有些各府衙送来的案件,有些全家莫名身死的,查不出来的悬案。

有些医案,六祖皇帝便在其下打了红笔,重重地画了出来,有些更有两处红笔的笔迹,一种颜‘色’淡些,另一种字变的颜‘色’重些,显见着是不同的时间写的,那重一些的颜‘色’,便写上了‘已解决’或是‘误传’两字。

再与那灭‘门’案件一对照,便两下清楚了,灭‘门’案件之时,那家人总有生怪病的。

秦芷儿悚然一惊,忽然间明白了六祖皇帝在做什么了,他在追杀那两姐妹!

这些,都是六祖皇帝留下来的追杀记录。

李迥也拿起本册子来,摆到了她的跟前,道:“上次我们那张画像,便是在这里有提及了。”

秦芷儿拿来一看,果见那上面也画了幅双头‘女’人的小像,与那幅画像一模一样,只不过这幅小像旁边写着,‘罪之恶人,泯灭之法二’。

秦芷儿一喜,道:“泯灭之法二,那么一定有一或者三了,不知书册中有没有提及?”

她想起了穆倾城手里的那本《六祖手札》,里面也象这些一样记载了许多的医录,却比这些更为详细了,倒象是更详细的审问记录。

她想起在那本《六祖手札》里看到的印戳,把那几本书册翻转时空来查看,果然看到了一模一样的印戳。

穆倾城手里的东西,倒是原装正版了。

他那本只是详细的医案笔录,没有提及解决的办法,以及来龙去脉。

李迥摇了摇头,“我与皇祖母使人翻遍了整个藏书阁,自十多年前藏书阁失火之后,那里面的书,大多是这十几年内新添的,大韩几百年来积存下来的新书,已然消失怠尽了。”

贤德太后感慨,“在哀家这儿,好不容易才保存了这几本。”

秦芷儿失望了起来。

“也不知道宫里面别的宫妃有没有收藏的?”秦芷儿灵机一动,道。

贤德太后与李迥对望了一眼。

贤德太后脸有异‘色’,想了想,“宫里边,倒还有一个老人,住在景华宫,已经许多年没有出来过了。”

她脸上现了冷漠之‘色’来。

贤德太后说的这个人,是前朝被废为庶人的皇后莫楚歌?

秦芷儿有段日子在皇宫里厮‘混’,倒是听人提起过这位皇后了,听闻这位皇后嫁给先皇之前,也是身势显赫的,贤德太后出自秦家,还比不上当年她莫家的权势显赫,只可惜当年在与贤德太后的争斗当中,惨败了下来,被贬为庶人,关进了景华宫,几十年没有出来过了,随着莫皇后的惨败,莫家三百多口人也遭了满‘门’屠戮,莫家就此从大韩世家之中除了名了。

皇室当中,每一代每一世都会有这样的失败者,湮灭在了皇宫后室的宫庭当中,再也没有被人提起。

这个‘女’人,居然还活着,倒也是奇迹了?

贤德太后倒是自己说了,脸上现了丝讥讽,“她哪里那么容易死?”

她得好好儿地养着她,让她看着自己活得风声水起,如此一来,便能让她看着,自己纵使没有了儿子,也会一生风光的。

如果不是莫楚歌,她怎么会终身不孕?

秦芷儿见贤德太后脸‘色’‘阴’冷,显见提及了莫楚哥,便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了,只上前扶了贤德太后的手,道:“太后娘娘,她还有点儿用处呢,不是么?”

贤德太后便也笑了,回头看着这一对佳孙婿,她说得没错,她这一生已经没什么遗憾了,那个‘女’人,早已经败得彻底。

“好,咱们就去景华宫走一趟。”贤德太后道。

景华宫原是大韩皇宫中心之处,但自这里成为冷宫之后,景华宫便被封了,皇宫中心渐渐转移到了贤德太后与皇帝所居之处,如今,这里却是一片破败,成了真正的冷宫了。

大韩皇宫太大了,当今皇帝痴‘迷’成仙之术,后宫妃嫔很少,许多没有人住的地方,便空弃了下来,成了装杂物之处。

景华宫的宫‘门’由一个极大的巨锁锁着,整座宫殿沉寂在黑暗当中,如果不是前边有守卫看着,秦芷儿真不觉得这里边会有人居住。

既使是太后亲临,景华宫的正‘门’也不可能开的,那把巨锁,是先帝命人打造的,把莫皇后和伺侯她的两名宫‘女’一起关进了这景华宫里,下的圣旨,便是黄泉永不相见。

秦芷儿看清了那把巨锁之上的符文,脑子里一‘激’灵,心想这符文好象在哪儿见过?

想了半天,才忆起可不刚刚才见过,在六祖皇帝的手札里边,不就是有这么一道符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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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9章 困住

那一则案例说的却是尼姑庵的惨案,说一位富户妾室,因犯了过错,被那富户家老祖宗作主,送进了这尼姑庵为尼,可隔了半年,那尼姑庵十几名尼姑便接二连三的生病,渐成绝症,不可治愈了,后六祖皇帝使人调查此案,捉拿了那位妾室。[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花糖]。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

那个案件,六祖皇帝详细记载了下来,后面用红笔批了‘已解决’三个字。

‘已解决’便代表着这单案已经完美解决了。

在那单案的后边,便画了这么一个符文。

秦芷儿的心扑通扑通跳着,在前世,某个悬案出现转机之时,她也会莫名的‘激’动。

这是不是代表着,这个破败的宫殿,有终极解决那两姐妹的方法?

不,不会有的。

秦芷儿想了一想,又冷静了下来,想起了那单尼姑案的日期,隔了五年之后,才有新的案子又发了,六祖皇帝定是找到了某种方法,让那两姐妹困在了一处,五年之后,那两姐妹才又冲破拘束出来。

~√哈,m.想到这里,秦芷儿加快了脚步,往那宫‘门’而去。

一下子冲到了贤德太后和李迥的前边,两人惊讶地看着她,这才使她醒悟了过来,讪讪地放慢了脚步。

贤德太后倒没有责怪她,只挥了挥手,她身边的嬷嬷便去吩咐守卫打开角‘门’。

为了让莫楚歌活着,每个月有宫人从角‘门’里送些吃食进去,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些吃食并不见没有人领,因此,这才敢肯定里边的人都活着。

这里的守卫换了一批又一批,但每一批换下来的,当差都有记录,嬷嬷领了贤德太后懿旨,把那记录拿了过来查看,看完之后,向贤德太后禀报,“禀娘娘,里边的人,都活得好好儿的,娘娘请放心。”

月光之下,贤德太后面‘色’清冷,“也好。”

角‘门’打开了,知道贤德太后要来,守卫森严了许多,但并没有人走近景宁宫十步犯围之内,这也是先皇定下来的规矩,除了每月送饭菜来的人能走近那角‘门’之外,皇宫‘侍’卫也不能接近景宁宫。起舞电子书

秦芷儿心底里的那股怪异的感觉越来越重了,这座景宁宫,如此的严防死守,到底是为了什么?

一个废弃的皇后而已,用得着又是符咒,又是规矩的?

更奇特的是,太后亲自来,那些守卫也不敢打开角后后面的第二重‘门’,太后拿出了先皇的手谕,那第二重‘门’才被打开了。

太后让所有伺侯宫人都在‘门’外等侯,只带了秦芷儿与李迥走进了那扇小‘门’里边。

景阳宫和其它宫室规局差不了多少,四进四院,寂静得什么声音都没有。

整个宫室,更是一点儿灯火都不见。

秦芷儿胆子大,在这种地方,脑子里也只出现了‘鬼屋’两字。

几十年前的人了,还活着,可不就成了鬼了么?

秦芷儿打了个哆嗦,不自不觉就往热源靠拢,靠到旁,就发现那热源是李迥。

想想自己应当扶着贤德太后的,却扶到了李迥的手臂上,很是惭愧,就松开了他的手去。

就被他反手一握,握紧了左手了,秦芷儿挣了两挣,见没有引起贤德太后的注意,便只得任由他握着。

只在这时,一阵微风拂来,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飘来了一阵轻笑,直通通地钻进了秦芷儿的耳里,差点把她吓得尖叫了起来了。

还好有李迥的手掌握紧了她的,她这才把尖叫压了回去。

贤德太后神‘色’不动,“这么多年了,还没有死心?还想着装神‘弄’鬼?”

铁链子声哗啦啦地作响,从长廊那头传了来,仿佛有人在拖着铁链子走着。

秦芷儿那发声之处看了去,却什么也没有看到。

她感觉自己手臂上的寒‘毛’都一根根竖了起来了。

贤德太后却动也没动,只静静地站着,看着那长廊,脸上现了些解气之‘色’来。

终于,一个瘦小得不象人的人从拐弯之处显出了身形,隔老远看,秦芷儿看不出那个人是男是‘女’,只觉得其身上的衣服一条一条的,料子还极好,被风一吹,舞动了起来,在月光下很有光泽。

秦芷儿首先想的是,这是个什么款式的衣裳,等她走得近了,她才看得清楚,那不是什么款式的衣裳,是那衣裳穿得久了,破了,变成了许多的布条挂在那‘女’人身上。

她手腕脚腕之上全都上着镣铐,走起路来,便哗哗哗的响着。

一头‘花’白的头发在黑夜里舞动,欺霜****。

可奇的是,脸上除了有些‘阴’郁之‘色’外,保养得还好,与贤德太后相比,也老不了多少。

李迥手里提了灯笼,便把来人照得越发的清楚了,那‘女’人看清了站在院子中央的贤德太后,笑了起来了,“云美人,你来看我来了?”

贤德太后入宫之时,只是封为美人,她叫她以往的封号,摆明了想要侮辱她了。

她上下打量着她,“咦,看你的样子,老了不少了。”又打量着李迥与秦芷儿,道,“这是谁?你抢了哪个妃嫔的儿子?对了,你应当不是美人了吧?没错,你怎么会是美人呢,都那么多年过去了。”

这一位就是莫楚歌,看她的样子,象是有些神志不清了?

秦芷儿有些急了,心想和那两姐妹斗了那么久了,好不容易寻了些线索,却落到了这景宁宫里边住着的人了,如果连她都糊里糊涂的了,线索到这里又断了。

贤德太后道:“莫楚歌,这是哀家的皇孙与孙媳,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倒只记得哀家当年入宫时的封号。”

“哀家?你真成了太后了,一个下贱胚子,居然成了太后?”莫楚歌尖声道,“老天爷,你为何对我这么不公平!”

李迥眼底愤怒之‘色’一闪而逝,上前一步,掌风一起,就隔空打了她一巴掌,冷声道:“一个罪奴,也敢向太后胡言‘乱’语!”

莫楚歌身子被他打得歪到了一边,尖声道:“什么罪奴,我是皇后,我才是皇后,秦锦云是什么东西?一名****生的庶‘女’而已,她能成为太后,老天爷太是真正的不公平呢。”

她嘶着嗓‘门’喊着,状若疯狂,眼睛里却再没有看向他们,反倒转过身去,在院子里走来走去的喃喃起来,“秦锦去,王淑仪,李白林,你们一个个不得好死!本宫会让你们不得好死的!呵呵呵……”

这些‘女’人,想来都是后宫的妃嫔名字了。

贤德太后冷冷地望着她,眼底‘露’出失望而悲悯的神‘色’来,道:“走吧,这个人身上,找不到我们要的东西了。”

李迥点了点头,扶了贤德太后往宫外走。

走了两步,就不见了秦芷儿,一回头,却见秦芷儿正向莫楚歌走了过去。

李迥怕她被那‘女’人伤着,忙道:“芷儿,你干什么,还不回来?”

话音未落,秦芷儿已经走到了她跟前,手脚齐动,翻起她的衣襟来了……

莫楚歌神志不清,但有人翻她的衣服,她还是懂得反抗的,一回头,一伸手,就去抓秦芷儿的头发,恶狠狠地道:“你是谁,对了,你是白灵儿那贱人,一心只想着勾引皇上,把皇上的魂儿都勾得没有了,本宫要撕了你那张狐媚子的脸。”

说着,伸出长长的指甲就往秦芷儿的脸上挠,秦芷儿当然不会让她挠着,手在她身上掏着,嘶拉一声,就把她千怆百孔的衣服撕开了。

噼噼啪啪的,她身上就跌落了许多件东西来,有银制的镜子,‘玉’制的手镯,还有一本牛皮包装的书册。

秦芷儿刚刚看她的怀里,一眼便看到了她怀里藏着的书册一角,这才上来准备着顺手牵牛的,一见那书册,心底一喜,哪还理得了其它,弯下腰就去抓那书册。

还没抓着,就被莫楚歌一挠,挠到了脖子上了,让她失声呼痛,却也把那书册抓在了手里了。

莫楚歌尖声道:“白灵儿,你想抢本宫的护身宝贝,别痴心妄想了,本宫要杀了你,要杀了你!”

说完,挥舞着指甲长长的爪子就挥了过去,秦芷儿正捡着那本书册,翻了翻,就看到了六祖皇帝的笔墨,喜不自盛,一回头,就看见了那长长的指夹,吓得闭上了眼睛。

可想象中的痛楚并没有来,却听见扑地一声,睁开眼,就见那莫楚歌腾空飞起,撞到了柱子上,砰地一声巨响。

“芷儿,你怎么样?伤着哪里没有?”李迥一眼便看到了她脖子上的伤痕,急怒‘交’加。

贤德太后走近了一看,也急了,“也不知道有没有脏物在里面,得赶快请御医看一看才是。”

秦芷儿扬起了那本册子,笑道:“没事,没事,你们瞧瞧,这本册子,找到了。”

贤德太后与李迥互望着苦笑。

而莫楚歌,则是扶着柱子站了起来,嘴角流出血来了,看到那本册子被抢了去,疯了起来,“你们这些贱人,连本宫的东西都敢抢,不得好死!”

她向几人冲了来,没冲几步,却摇摇晃晃地倒了下去。

贤德太后冷冷地看着她,脸上表情不变,“先皇下了圣旨,纵使她腐‘乱’在这宫殿里,也不得出去。”

这是要她自生自灭?

秦芷儿见她躺在冰冷的青石板上,却也不好说什么,以太后的‘性’格,如果这莫楚歌不是做了什么罪大恶极之事,是不会受到如此惩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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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0章 封了

想来这个女人,手里也有不少人命,只是为何不干干脆脆地将她处死,反倒将她幽禁了起来?

秦芷儿想起了宫外那道符锁,这等情形,还真象要将她的魂魄也禁锢在这宫殿里一般。棉花糖

今日来到这里,拿到了这本书册,倒是意料之外的收获了。

三人出了宫门,贤德太后冷冷地道:“封了此处。”

年长侍卫长手脚麻利地拿来了封条铁条,将角门重封了起来,其中一位小心地道:“太后娘娘,这里每月的份例,还用得着送么?”

贤德太后回过头去,看了看那宫门,“一个月,够了。”

年长侍卫长脸现惊色,垂了头,不敢多言,只应了声,“是,太后娘娘,奴才谨尊懿旨。”

等着太后的凤辇离了景阳宫,那侍卫才直起腰来,看着景阳宫道:“还有一个月,咱们兄弟就解放了,卸了这个差使,总能给我们派个好的来的。”

另一侍卫附和道:“是啊,皇宫内院那么多地方,偏偏将咱们派在这处地方三年,里边除了个疯女人,根本什么都没有,也不知道为何?”

年长侍卫长嘘了一声,道:“你可别胡言乱语,里边这个女人,可厉害着呢,当年与当今太后斗法,太后差点儿就命丧她手,这成王败冠,落草的凤凰不如鸡,她才成了现在这幅模样。”

侍卫缩头缩脑的,脸上也现了惊色,不敢再多言。

此时,那宫殿内部却隐隐传来了一声笑声,笑声与往日不同,竟带了些欣喜。[txt全集下载]

宫门外侍卫听了这笑声,个个脸色凝重了起来,侍卫长一抬手,道:“这地方邪门得很,咱们还是照规矩来,别走近这宫墙十步之内。”

……

景阳宫内,莫楚歌缓缓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拭去了嘴角的血迹,眼底清冷,望着那紧闭的宫门,哪里还有半点儿疯狂之色。

她听着外面铁钉敲打着宫门钉实之声,脸上露出微微的冷笑。

她拖着链子,缓缓向内院走了去,来到内院西厢房处,笑道:“你托本宫办的事,本宫已经替你办完了,你可别忘了,你答应本宫的!”

男子缓缓从西厢房走了出来,俊美的面容在黑暗之中一寸寸显现,眼眸却象能将屋子四周围的光线都吸了进去,“娘娘请放心,只要娘娘办到了,我自会替你报仇的。”

莫楚歌优雅地用手抚了抚鬓角散发,仿佛身上穿着的不是破布乱条,而是锦衣华服,她依旧是那个高高在上的至尊皇后。

“在这里这么多年,她只以为本宫疯了,傻了,怎么会想到,本宫如若不看到她悲惨的下场,是不会疯,也不会傻的。”

“所以,我真的很佩服您,也只有您,能让大韩这几个人豪无察觉。”穆倾城手指摘下了肩头飘落的树叶,慢吞吞地道。

莫楚歌一笑,“公子,你让我将那本册子,藏在身上,让那女人搜了出来,看来公子对那女人倒是挺了解的,知道她眼神锐利?”

在这座宫殿这么多年了,她一直竭尽了全力保持自己清醒,就为了看到那秦锦云倒霉的那日,可一年年的过去了,她偶尔听见宫外侍卫的谈论,却知道秦锦云不但没有倒霉,还步步高升,成了太后。

她怎么会甘心?

她越发要保持清醒了,还好这景宁宫别的不多,花草极多的,她原就擅长用花草来调制药物,以往更用花草置死过不少的妃子,在这后宫漫长的时间,她便用这花草调制了养颜药物,将容颜保养了下来,只可惜,头发却是怎么也不能白了。

宫里边原有两个人服伺的,许多年前,那两个人也被她用花草试死了。

这几年,就只剩下了她一个人了。

她以为这一辈子都看不到秦锦云倒霉了,却想不到,终于等来了这一天,等到了这位公子来了。

他是晚上来的,来了之后,便离她远远儿的,对她手里拿的花花草草看了又看,点了点头,也不多说,拿出本册子来,道:“隔不了几日,当今太后便会来看你,你想办法把这东西递到他们手里,让他们以为是自己得来的,本公子便会趁了你的心愿了。”

她见他这么说,便知道他是明白她的底细的了,看见那本书册却是吃了一惊,便冲口而出,“这本东西,怎么会在你的手里?”

她是前朝皇后,进宫之前,便获得了才女称号,世人可不知道,她喜欢看的,是什么书。

她最喜欢看的,是六祖皇帝记载下来的那些命案实录,那些巧夺天工的杀人方法……她依照上面说的某些医术来杀人,就连经验最为丰富的仵作,也查验不出来。

六祖皇帝真是个不一般的皇帝,居然喜欢记载这些东西?

这本书册,是她被关进了景宁宫之后,私底下藏起来的几本中的其中一本,却被他搜到了。

穆倾城道:“这你就别管了。”

如果是以前,她怎么会答应穆倾城的无理要求,可她在这里幽闭多年,已经没有办法了,只要能万一的希望让秦锦云得到些教训,便成。

这个男人,虽然年纪青青,但她看清了他眼底的残忍。

她一口答应了他,甚至没问他的计划是什么。

果然,几日之后,秦锦云与两位年青人便来了,看到秦锦云的那一刻,她妒忌得发狂,她看清了她身上穿的正服,是太后娘娘才有的正服,她已经苍老了,可那通身的气派,她却怎么也比不上。

秦锦云进宫之时,只是秦家的庶女,封了个美人称号,可为什么,只有她得了这么大的造化?

她装作疯狂,把那本藏在衣袋里的书册露给了他们看,果然,那年青女人上前来搜身了。

这小女子是贤德太后的孙媳,只要是她的人,她决不能让她好过,她想划破她的脸,却最终,只划破了她的脖子了,只不过,这样也好,她伸出手指,看着自己污黑的指甲,笑了,今儿早上,她才伺弄了洋绣球花,那花的汁液便留在了指甲里了。

那洋绣球花,是她按照书册里的方法种植的,用这种方法种植之后,洋绣球花的毒性会大许多,她抓破了那女人的脖子,那么,她的脖子也就不用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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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1章 疯狂

这么多年,她才做成这一件事,急着想向人分享,眼前这个人,无论是谁,只要和秦锦云有仇的,都是她的同盟人了。(无弹窗广告)

男子俊美的容颜让她想起了先皇,有段时间,她在先皇的心目之中,也是美好的,他也曾和她如胶似漆。

可自她迷上了六祖皇帝的笔录上的东西,用上面的方法处置了几个争宠的美人之后,先皇就对她越来越冷淡了。

她真弄不清楚先皇为何会对她这样,她是他的皇后,懂得的东西越多,不是越能助他一臂之力么?

此时此刻,她仿佛又回到了那时,她与先皇如胶似漆之时。

她向男子斜了一眼,眼波流转,“公子,我非但帮你把那本书册给了他们了,还让替你报了仇呢。”

她扬起手掌,让他看她指尖的血丝,“你瞧瞧……”

穆倾城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春波似的眼神瞬间冰冷,“你做了什么?”

“秦锦云的孙媳,看起来,秦锦云与她那位孙儿很是紧张她啊……”莫楚歌嘻嘻地笑,“当年,我让她失去了最重要的人,今日,她却还不吸取教训……”

穆倾城看清了她指甲的血丝,那血丝居然在渐渐变成了黑色,他咬牙切齿,“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他手掌捏得她生疼。

莫楚歌并不怕他,能在死前还能让秦锦云不痛快,她便痛快了。

“怎么,你并不是真的想对付他们,是么?你喜欢那小贱人?”莫楚歌一眼便瞧清了穆倾城眼底的惊慌,这个阴毒的男人,是为那个女人在惊慌。

她帮错了人了?

她咬牙切齿地想。

还没等她来得及下手,穆倾城一巴掌打了一去,根本没的接触到她的身躯,就将她打得飞了起来,直撞到了墙上了,“说,你指甲里涂了什么?”

莫楚歌拭着嘴角的血,看着他走近,笑了,“你以为我还会怕死么?”

穆倾城也笑了,“你不怕死,但你害怕,看不到贤德太后倒霉就死了,你且放心,这老太婆,我会替你弄死她,还有她那孙儿,也会陪着她一起去了,但那个女人,你绝不能动她!”

莫楚歌弄明白了其中的原由,惊道:“你是为了那个女人?”

“没错。”穆倾城道。

莫楚歌眼底露了一丝羡慕,“你居然为了一个女人,花了这么大的力气,如果奴家能早些认识公子,便好了。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一想到秦芷儿可能因了她手指甲里的东西而丧命,穆倾城哪还有心思和她多说,只眼神冰冷地望着她,心底里懊悔了起来,他忘了,这个女人多么的疯狂阴毒,有记载,先祖皇帝的妃嫔,有十多个便死在了她的手里了。

在景宁宫幽禁了多年,只会让她更加的疯狂。

他算准了一切,算准了秦芷儿的性格,定会发现这本书册,却没有算准秦芷儿可能会受伤。

“说,你手指甲里到底涂了什么!”穆倾城眼神阴冷。

莫楚歌有气无力地道:“洋绣球花根茎汁液而已,只是这洋绣球花,和普通的不同,你怕是救不了她了,很快的,她的脖子便会红肿溃乱,会一寸寸地乱了上去,到她的面颊,这种毒,无药可解,你知道我那两个侍婢是怎么死的么,其中一个,就是替我试了试这花茎的毒性,就死了……”

她哈哈大笑,笑声却渐渐低了下来,“只可惜,我看不到秦锦云倒霉了。”

穆倾城气急,冲上前去,扬手便想击了下去,却见她眼睛虽然睁着,眼珠子却一动不动,伸出手指在她的鼻端探了探,却是气息全无了,恨得直恼。

这莫楚歌早已经是风烛残年了,被李迥扇了一巴掌,又被穆倾城扇了一巴掌,哪里还能支持得下去?

穆倾城见她死了,怒得一巴掌又打了下去,把她的脖子一下子打断了,这才在屋子里翻了起来,她的那些花草,都是按照册子里的方法种的,那册子一定有解法。

可他托了莫楚歌的手送给秦芷儿的那本笔录里边没有,那么,一定便在其它的笔录里了。

他只找到了一本笔录,其它的笔录,定在这屋子里。

穆倾城差点儿把这屋子拆了,才把另外两本笔录找了出来,翻开到了那洋绣球花栽种的地方,看到笔录下记载的种法与解毒之法,不由吁了一口气。

他急匆匆地走了出去,心知这解药,只怕只有青焰才能制了出来了。

如果他这段日子里调查的这个大韩朝几百年的秘密是真的,那么,这个秦末染理当也能制了出来。

对,就用这个机会,试一试青焰与秦末染,看她们是不是真的象他调查的那样?

这洋绣球花毒可不好解。

穆倾城眼睛落到了躺在墙角死去多时的莫楚歌身上。

她脖子折断了,以一个奇怪的姿势斜歪在了墙角。

他走了过去,拿起她的手腕,冷冷地笑,从袖子里拿出一把刀来,一刀挥了下去,便把莫楚歌的手腕齐根斩断了。

他对着光看了看那沾了血丝的手指甲,把那截断腕用布一层层地包裹起来收来,这才纵身飞越了宫墙,消失无踪。

……

景宁宫找到的这本册子,在步辇之上,秦芷儿便忍不住翻开来看了,果然见到了六祖皇帝在书页后边留的印戳,再看那本笔录,大部分是陌生人的笔迹,六祖皇帝的批示占了很少部分。

这一本和先前发现的又不相同了,有些象下面的办案人员记录下来的材料,呈到了六祖皇帝的根前,请他指示一般?

看到这里,秦芷儿兴奋了起来,这一本东西将会更加详细详尽,是俗称的最原始的资料了。

往往这种东西,倒是更加能从其中看出蛛丝蚂迹来的。

秦芷儿把这本册子翻了又翻,忽然间有些怔然,莫楚歌的面孔呈现在了她的眼前,当时她只顾着从她身上翻东西,并没有仔细地去查看她的脸孔,此时,却越想越觉不妥。

对了,那不是一张疯了的人的脸,连眼神,也没有疯的迹象。

她心底里悚然一惊。

景宁宫已经被太后封了,她不能再回去查看,但若是不弄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又不甘心。

她看了看轿子旁边走着的小黑,也只有靠她了。

轿子已到了慈宁宫了,经过此事,贤德太后满脸都是疲色,回到大殿,便对李迥与秦芷儿道:“哀家先去歇歇,九王,芷儿你们且先看看这册子,有什么要说的,隔阵子再说吧。”

秦芷儿知道,景宁宫发生的,恐怕是让贤德太后忆起了以往的伤心事,那莫楚歌怕是与贤德太后不能生育有关,她更不能提今日那莫楚歌所作所为,怕是不同寻常了。

让贤德太后认定那莫楚歌已然疯了,反倒好一些。

与李迥一起扶了贤德太后进寝殿歇着,两人便回到了偏殿,秦芷儿把那本册子拿了出来,摊开在桌上摆着。

因心中有事,秦芷儿便有些心不在焉。

“怎么了?”李迥忽然道。

秦芷儿愕然惊醒,抬起头来望向李迥,想着这只是自己的猜测,那莫楚歌到底有没有事,也无从查起了,景宁宫在太后的旨意之下,已然封了。

她摇了摇头,“没事。”

她又是这种表情了,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旁的人怎么也走不进去。

他早就知道,她有一些他不明白的东西,只在她自己的脑子里。

她从未向任何人坦白过,也包括她。

一想到这个,他心底里便升起了股邪火,他一把拿过了她正看着的那本册子,道:“有什么好看的,既是没有了办法,本王就把她们处置了。”

听了这浑话,秦芷儿愕然抬起头来,就知道他在赌气了……素来冷静理智的李迥会赌气?

她弄不明白是怎么回事,正看到紧要关头,就想把那册子重抢了回来,却被他一手挡住,见她眼睛只盯着那册子,心底更恼了,就把那册子伸到了火烛之上,哼了一声,“六祖皇帝都没能把那两姐妹彻底去除了,这册子里,也记载不了什么好东西。”

秦芷儿这才明白,他这是在闹别扭?

她倒不担心他真会把那册子烧了。

他要她说几句软话,哄哄他?

可她实在不知什么地方得罪了他了?

刚刚,她也没说什么啊?

秦芷儿觉得越临近婚期,李迥的脾气越发的古怪,有时侯简直不可理喻。

她好声好气地道:“王爷,你到底怎么了?”

李迥沉声道:“没什么。”

这个女人,对任何人都能察颜观色,唯独对他,就不能。

他真把那册子往火上放近了几分。

秦芷儿气了,“李迥,你再无理取闹,别怪我不客气!”

李迥淡然地道:“本王从来不无理取闹,这册子,真没有什么好看的。”

秦芷儿忽然间明白了,这男人敏感,目光又锐利无比,怕是刚刚那一下子,他查觉了什么,便道:“不是不告诉你,只是我的猜测而已,那莫皇后,怕是在装疯。”

她要怎么告诉他,她懂得疯了的人,眼神是怎么样的。

这些现代的东西,深深地映在了她的脑子里,有时侯却是种负担了。

李迥的手从火烛上缩了回来,扯了扯嘴角道:“你准备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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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2章 惊大过于喜

怎么办?当然等他离开了之后,让小黑等‘女’骑背着她越过那封了的景宁宫宫墙,进去看看罗。[棉花糖]。更新好快。

这话可不能对他说。

秦芷儿眨着眼道:“没准备怎么办,这只是我的猜测而已。”

李迥便对屏风外侯着的宫婢道:“你们先退下。”

外间的宫婢退下了,李迥扬声道:“拿两套衣服来。”

顾海远远地在外边应了,隔不了一会儿,取了两套衣服来,一套‘侍’卫服,另外一套,却是太监服。

秦芷儿心里想,这两主仆,倒是够默契的,一个随口吩咐,另一个便能够替他办得妥妥贴贴。

只是这两套衣服,是干什么用的?

正想着,李迥便道:“换衣服。”

秦芷儿怔了半晌,才知道他是在对她说话,张口结舌,愕然望定了他,“换衣服干什么?”

李迥望了她一眼,淡淡地道:“换套小太监的衣服,本王可不会带了个宫婢到处走。”

○哈,m.

说完,自己走到屏风后,换了身衣服出来,却是皇宫‘侍’卫的衣饰。

见秦芷儿依旧呆呆地站着,道:“该你了。”

秦芷儿这才明白,他准备和她一起去景宁宫看看了,这原是她‘私’底下经常偷偷做的事,一向独来独往的,今日却有了同伴,实在有些惊大过于喜。

又不好拒绝,秦芷儿只得拿了那套小太监衣服,走到了屏风后边,她把外衫除下,穿上了那套衣服,却发现长短极为合适,象是替她量身定做的一般。

李迥不是早想着有这么一日吧?

秦芷儿拉着衣角走出屏风,李迥便道:“走吧。”

说完,迈开长脚就往窗户处走去,秦芷儿以为他要爬窗,很是愧疚,道:“九爷,这只是我的猜测而已……”

说实在话,以前偷偷的扮成秦子钦的样子四周围‘乱’‘混’,爬窗的事没少干过,她倒是觉得自在,如今添了一个李迥,她心底里反倒不舒服了,就象自己独一个人享着的秘密,忽然之间,被一个人横‘插’了一杠子进来,让她怎么想怎么觉得嗝应。

李迥却不是爬窗,按了按窗边一幅画的的某处,对面那墙上,赫然出现了一道‘门’。

他沉着脸对她道:“走吧。”

这倒是‘挺’新鲜的,原来和他一起出去,还‘挺’方便的。

秦芷儿把刚刚升起的不适压了下去,随着李迥走进了那狭小的甬道,甬道只能一个人直身通过,甬道的侧壁之上,隔不了多少距离,就镶嵌了一个发着幽光的夜明珠,以保持甬道有光线可见。

两人走了大约一刻钟,便来到了另一扇‘门’,走了出去,又是一个小小的房子,放着些杂物,秦芷儿以为要出去了,可李迥却又走到墙边,同样按了墙上那幅画上某处,便又出现了一个一人通过的‘门’。

秦芷儿半张着嘴,“大韩皇宫,还有这样的暗道?”

李迥道:“是前代先帝修的,只有年代久远的旧宫殿之内才有。”

说完这句话,又带头走了进去,秦芷儿跟着。

走了许久了,李迥不说话,秦芷儿便觉得沉闷了,道:“这些暗道,直通着景宁宫?”

李迥高高的身影在前走着,只点头。

他不想答理自己。

她怎么着他了?

秦芷儿恼了,“李迥,你到底怎么了,若还不吱声,我便不走了。”

他的脚步顿了顿,一个转身,就来到了她的跟前,眼眸幽远,手放在了她的肩上,“你不知道?”

便‘吻’了下去。

等得她明白过来,她已经被他压在了墙上了,这条密道原本就窄,两个人身贴身的站着,贴得极紧。

密道里的温度马上升了起来,让她全身发烫。

她呜呜地叫着,拿手指甲掐他的腰,他巍然不动。

忽然之间,她感觉到了他身体的变化,吓得再也不敢动了,只能僵直站着,任他取夺。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松开了她,眼眸深得象把她吸进了去,却叹了口气道:“走吧。”

说完,就往前边走了。

秦芷儿原想着一脚踢了过去,踢中他的脚踝,让他痛上一痛的,听了他那声长叹,却只顾着怔怔发呆了。

她跟着他继续往前走,却是离他远了一些了。

她想起了谢氏的话了。

等到又出了另外一个‘门’,眼前便是景宁宫的后‘门’了。

景宁宫被贤德太后下旨封了,后‘门’封得更为严实,上‘门’上加了三条铁楦封住,‘门’上那把大铁锁上另加上了铁链子

铁锁上封条上的字迹显示着封条是刚加上去的。

景宁宫这些守卫,还真是‘挺’尽值的,这才一会儿功夫,就把景宁宫封了个严实。

正想着,便听见有人声从远处传了来了。

李迥忙拉了秦芷儿躲到了假山石后边。

往外看去,就见是刚刚才见过的那‘侍’卫长,正和同名‘侍’卫说着话。

“那些吃食,几个时辰了,真没有人动过?”

“没有,‘侍’卫长,太后娘娘离开之后,正巧到了送吃食的时间了,咱们如以往一样,从那小窗子送进去,一日一餐,这是定制,如果是以往,早就被人拿走了,可今儿却不同,放了那么长时间,动都没动,差点把耗子都引了来了。”

“行了,太后下了懿旨,让我们再送一个月,无论吃与不吃,是耗子吃了还是人吃了,都不关我们的事,我们只把东西送到了便成。”

“您说,是不是里面的人在‘弄’鬼?以往也有这种先例,咱们的前几任,听说有那好心的,见没人领食,凑近那窗口查看,被里边的人撒了‘药’粉了,一双眼睛都盲了。”

“所以,你们有事没事别凑近去查看,那‘女’人,厉害着呢!”

这几名‘侍’卫边说边走,离得远了。

李迥与秦芷儿才从暗处走了出来,两人互相望了望,脸上‘露’出焦急之‘色’来。

李迥也不多话,揽了她的腰,足尖一点,几个起落,就来到了景宁宫内。

不多一会儿,就找到了那莫楚歌的尸身了。

她的身子已经僵硬,左手手腕齐根而断,屋子里更是被翻得‘乱’七八糟。

不用多说,便证实了秦芷儿的猜测了,如果这‘女’人真是疯的,又何必让人‘私’下灭口?

只是这屋子里的情形,却出忽了秦芷儿的意料之外,看楚莫离的样子,是死后被人斩断了左腕的,这又是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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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3章 震惊

她望着那脖子以奇怪的角度折断,斜倚在墙上,一动不动的莫楚歌,心底里升起了股寒意。[热门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最新章节访问:.。

她的视线落到了那断腕之上,腕上尤有鲜血,证实死后不久,就被人斩断了左腕的。

忽然之间,她的脖子便有些痒了,手抚到了脖子上边,轻轻‘摸’了‘摸’,感觉粘腻不已,摊开手掌,就见手掌上满是鲜血,还掺和了一些腥臭味儿。

她茫然地抬起头来,朝前边站着的李迥道:“九爷……”

李迥的影子在她面前摇晃模糊了起来了,她身子开始摇晃,脖子痛了起来,看见李迥脸上全是惊惶,倒是记得宽慰他,“别担心,九爷。”

她的手垂了下去。

李迥一回头,便见秦芷儿左手满是鲜血,娇弱的身子似站立不稳,要向下倒了去了,他肝胆俱裂,几步走到了她的跟前,揽住了她,“芷芷,芷芷,你怎么了?”

她有气无力地笑道:“别担心,九爷,我被那‘女’人挠了一下,原以为没什么事的…☆哈,m.。”

是因为这件事,那‘女’人才会被灭了口么?

李迥轻轻将她的头扭了过去,查看了她的脖子,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这哪里是挠了一下?

才过去没有一个时辰而已,她脖子上的伤痕便肿大了起来,更流出了脓血。

这明明是中了毒的迹象。

他的想拿出块帕子替她包上,却发现自己的手直颤抖,抖得连手帕都没办法‘抽’了出来。

微弱的光线照‘射’之下,秦芷儿的脸‘色’变得发青了。

他好不容易替她包扎好了脖子,抱着她越过墙头,一出景宁宫的大‘门’,便遇到了那群巡逻的‘侍’卫,见有人从禁宫出来,一个个提了武器便上前捉拿,到底是那‘侍’卫长眼神好,一眼瞧清这穿着‘侍’卫服‘侍’的人是谁,抖着嗓‘门’拦住了属下,道:“你们想死啊,那是九王爷。”

众‘侍’卫这才停住,见李迥抱着名小太监在宫殿屋脊之上飞驰而去,个个惊得说不出话来。

半夜里,御医们全被叫到了慈宁宫去,连皇帝都被惊醒了,他还以为贤德太后身子有恙,待‘弄’清楚原委,一连摔了两个杯子,怒骂,“胡闹,胡闹!简直是胡闹。”

骂过之后,倒是派人出宫,把未上值的御医全都叫了回来,全派到了慈宁宫去了。

兹宁宫内室,一众御医看过之后,全都退了出去了。

秦芷儿脖子上的伤口已经在御医的指导之下,被宫婢用消毒清热的中‘药’汁水清洗,包扎了起来了。

外间,李迥坐在椅子之上,看着下面跪着的太医,眼底全是怒火,道:“既是洋绣球‘花’汁中毒,为何不能治?”

太医们跪在堂下,额头皆冒出冷汗来。

为首太医是名六十岁的老头子,须发皆白,姓宋,是御医之首,压着心底的恐慌上前,道:“回九王爷,平乐郡主所中的那洋绣球‘花’汁的毒液,与别的大不相同,微臣从来都没有见过,臣等认得出那的确是那‘花’茎的气味,却比平日里的幸辣了许多,如果是一般普通生长的洋绣球‘花’,毒‘性’怎么有会有这么强烈?微臣等从未见过此种种类的洋绣球‘花’,微臣该死。”

他重重地磕下头去,屋子里顿时响起了扑通扑通的磕头之声。

秦芷儿从昏‘迷’中醒了过来,听到的便是这磕头之声了,她扶着‘床’沿自己坐起身来,小黑忙上前扶,想要告诉外边的人她醒了,秦芷儿把手指放在‘唇’边,嘘了一声。

小黑便扶了她,往外室走。

秦芷儿觉得脖子倒没有了原来那么痛痒,知道太医给她上的‘药’,虽然不能根治,倒是有了些解毒的作用了。

她走到外间,隔着帘子往外看,见那群可怜的太医跪在那儿,一个个如丧考妣,又见一名年青太医跪在后边,磕了几个头之后,一脸‘欲’言又止,想说又不敢说的模样。

她便道:“王爷,您先别生气,臣‘女’的伤,经他们诊治,倒是好了一少了。”

李迥听她醒了过来的,大喜,站起身来,便扶了她出来,道:“怎么不好好儿歇着?”

下面跪着的太医们见她开言,个个如释重负。

秦芷儿被李迥扶到了短榻上坐着,秦芷儿指着后边那年青太医,对李迥低声说了两声。

李迥一皱眉,指着那人道:“钱宁,你有什么话便说,不必顾忌。”

钱宁身份低微,跪在最后面,正想着应不应该把那话说了出来,就被李迥点了名了,他忙爬了起来,弯腰走到前面道:“九王爷,微臣看过平乐郡主的伤,的确是洋绣球‘花’茎汁液进了血液,而引起了血液中毒,这等情形,极为少见,微臣,微臣素喜看书,只在一本医书里看到过中草‘药’植物录里见到过一个无名人士的评录,说此等害人的‘花’,中由人因特殊的方法制成的,传说在六祖皇帝之时,便有人大量种植过此害人之‘花’,因此,也许,微臣想,如果能找到以前藏书阁丢失的手札,也许能保郡主‘性’命了。”

又是六祖皇帝的手札?

秦芷儿与李迥对望了眼,俱从对方眼里看出了震惊之‘色’。

正在这时,有宫人传诺,“太后驾到。”

李迥忙迎了上去,对贤德太后道:“皇祖母,您怎么来了?”

贤德太后一眼望见了秦芷儿,把她拉到身边,上下打量着了她两眼,特意看了看她的脖子,道:“怎么就伤着了?”

秦芷儿着脖子道:“没什么大碍,有这么多太医诊治,定会治得好的。”

贤德太后叹了口气道:“哀家在外边都听见了,又是那六祖手札,留下来的祸害。”

她挥手让屋子里的人都退下。

秦芷儿知道她有话要说,与李迥对望了一眼,扶了她坐到了榻上。

贤德太后脸上‘露’了回忆之‘色’,叹了口气道:“莫楚歌那贱人,出身于书香世家的莫家,莫家先祖,也是替大韩圣祖打天下的功臣之一,当年的功劳,比秦家还要多一些,所以,便成了大韩数一数二的世家了,她一进宫,便被封为皇后。”

秦芷儿暗暗思索,贤德太后很少口出粗言的,却忍不住这么唤莫楚歌,显见是恨极了她了。

莫楚歌到底做了什么事,让贤德太后这般痛恨,这么多年了,让她手脚绑上铁链,困在那景宁宫里,让她生不如死?

“而哀家,因着出身关系,虽出自秦家,初进宫时,也不过封了个美人而已,到了宫中三年,渐渐得了先帝喜欢,常年随‘侍’陪伴于他,可那时,宫里面的妃嫔便接二连三地出事了,无论是大理寺衙‘门’,还是外边请来的佛僧高手,无人能查出她们到底是怎么死的,那一年,宫里边可真是‘阴’风阵阵,隔一段时间,便会死一个美人,都是先皇宠幸过的美人,只有我,因身份不高,尚未被祸及,可那个时侯,我却怀了身孕了,就在那一日,我受皇后之约,来到她的寝宫,只在她的寝宫呆了一会儿而已,回来之后,便见了血了,我这才在心底里起了疑,动用了秦家暗卫‘女’骑,暗暗查起她来了,幸好,先皇也对她早有疑心,我们两相查探之下,才知道,她那满院子种的‘花’草,看起来普通,却都不是普通的品种,试问一下,一朵普普通通的‘花’,看起来全无害处,却是有毒的,碰一下,闻一下,都会夺人‘性’命,这是何等打可怕?”

贤德太后虽说得轻描淡写,但秦芷儿知道,当年此事查证争斗,定也是‘激’烈无比,无一不涉及生死。

秦家有暗卫相助,作为大韩第一世家的莫家,不也一样养有暗卫死士?

加上皇后身份高贵,而贤德太后当年地位并不如她,到了最后,取得胜利的人,却是太后,可见贤德太后当年便睿智无比了。

“先皇大怒,将她满院子的‘花’草销毁,将相助于她的莫家几百口人处死流放,恨她恨到了极点,下了圣旨,将她的手足用铁镣穿透,将她困在景宁宫内,让她生不如死。”

秦芷儿悚然一惊,那莫楚歌衣着宽大,她只以为她的手足是被镣铐锁住而已,却未曾想到,她的手足被锁链穿透了。

如此惩罚,还真是让人生不如死了。

看那莫楚歌行走正常,想来被困了几十年,自己想办法用‘药’物减轻了痛楚?

“这位莫氏,是从哪里学到了这些‘花’草的种植之法?”秦芷儿问道。

贤德太后苦笑,“说起来可真是冤孽,莫楚歌自小得前皇后喜爱,常在宫内行走,她喜欢看书,便时常在藏书阁停留,也不知道怎么的,便让她发现了六祖时期的那些奇怪案件的记录,其中有一桩案,就是以‘花’草来杀人的,她倚着莫家财势,想尽了办法招募奇人异士,把上面所述的方法学了去,并在宫里边实施下来,那些受宠的宫妃,全都因她而死。”

贤德太后一生无子,到底还是中了招去,难怪她这么恨莫楚歌了。

而莫楚歌,便是那两姐妹的模仿杀人者。

想不到那两姐妹影响如此之大,两人并未现身,几卷六祖手札而已,就让一个莫楚歌在后宫之中搅风搅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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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4章 她要走了

“先皇审讯这贱/人,终于知道了她是看了六祖皇帝手札之后才变成了这模样,就把六祖手札调了出来,看到了上面所写解决方法,说要将此行此罪行的妇人困于一处,以符咒压制,手脚用铁镣穿过,让她生不如死,才能在她有生之年,便其不能作恶。[棉花糖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贤德太后道。

秦芷儿暗暗地想,那六祖手札上所说的方法,是对付那两姐妹的。

莫楚歌是模仿杀人者,倒是被殃及池鱼了,又想起她看到了那本书册里并没有说到以花草杀人之法。

如此说来,定还有几本书册被她藏了起来了?

那屋子被翻得零乱不堪,那几本书册,显见是被人搜走了。

秦芷儿想到的事,李迥也想到了,脸上便现了焦急之色来,恨不得马上派人查找那几本书册的下落。

贤德太后极为精明,一眼便看出了李迥心底着急,知道他明白了这其中的原委,道:“好了,哀家也不多说了,剩下之事,迥儿,你便斟酌着办吧。”

说着,站起身来,李迥忙扶了贤德太后出去,对秦芷儿道:“芷儿,你先歇歇,我送了皇祖母出去,再来和你说话儿。”

秦芷儿点头应了。

李迥便扶了贤德太后往殿外走,直至走到离殿门远了,才道:“皇祖母,你已经派人查看过那里了,可查出些什么没有?”

贤德太后脸上现了忧郁之色,“九王,你要有心理准备,芷儿这一次如果弄不好,只怕会不好了,当年,便有个嫔妃被宫里养的一只鹦鹉啄了一下而已,就满脸溃烂,再也没有好过……”她迟疑了一下,“我告诉你实话吧,当年,那几本六祖手札便搜了出来了,那里边,并没有写出怎么治好这种病症的,到了最后,那妃嫔还是死了,而且,死得极惨。[热门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刚刚在殿里,李迥便感觉贤德太后怕是有话没有说出来,听到这里,心便一直往下沉了去,道:“不可能,一定有办法救治的,本王不信!”

贤德太后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手,道:“九王,多陪陪她吧。”

说完,扶了宫婢的手,往前走去。

李迥静静地站着,只觉灯笼光线刺眼,面前的镶龙柱似乎都摇晃了起来了,让他脑子竟是嗡嗡作响。

她不是被一道白光带走,竟是要以这样凄惨的方式离他而去了么?

顾海远远见到李迥头靠在柱子之上,竟象泄了全身力气一般,小心走上前来,道:“王爷,怎么了?”

顾海眼尖,灯烛掩映之下,他看清了李迥眼角的泪水,吃了一惊,王爷,居然流泪了?

里头的主子是不好了吗?

顾海心底里一沉,乍一开始,他虽然不喜欢她,但渐渐地,却也感觉到她的好了。

如果因着这个,她若去了,王爷可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垂了头去,不敢看李迥。

隔了一会儿,他抬起头来了,眼角的泪痕已经干了,道:“你去,仔细查查,找那在景宁宫巡逻的侍卫,仔细的查,看有什么不妥之处。”

顾海点头应了,自去办事。

他不是不相信贤德太后的话,只是不死心,如果万一,那本书册,能找出些不同的东西来呢?

只要能找出来,也许就有得救了。

他往回走,就见到秦芷儿斜倚在门框上,看着他笑。

他看见那明媚的笑容,心底里不由又是一酸,迎上了前去,语气柔和,“怎么出来了?”

秦芷儿一见他的面色,就知道自己这次的伤,怕是严重得很了,只道:“王爷,你信不信,我命大得很呢。”

李迥只觉她脖子上那道白纱刺眼,刺得他眼底全是酸意,点头道:“没错,你的命不大,谁的命大?”

秦芷儿点头轻笑,“王爷,你饿了吧,咱们去吃点心,你上次在车里边的那些,我还没吃够呢。”

李迥垂了眼眸,道:“那些点心,可不容易做,你想吃,得等着。”

只怕她连点心都不能吃了,里边有药材,太医说了,不让她再乱碰其它的药物,以免伤势恶化。

她这么爱吃,就只能这样了,李迥只觉心底又是一阵发酸。

还好,来到屋里,秦芷儿再也没有提起点心,只是把那书册翻开,摊在桌面上,道:“找了回来,还没来得及仔细查看呢,说不定里边有些好东西?”

他脸上的怆然,她怎么不明白?

她脖子上划了那么一下,就真的那么厉害?

她一页页地翻着那册子,终于,在那一页停了下来了,那一页,画着些符咒,和景宁宫门上的那一道相差不了多少,却比那一个完善了许多了,还介绍了使用的方法,说用拿这个用黑狗血直接写在了那有异样的女子身上,可以将其魂魄封在里边,让其不能随便而出,又介绍了使那女子不自寻短见之法。

看来这六祖皇帝那一朝真是做足了功夫,想尽了办法想把这两姐妹弄得没了,只可惜千方百计的,还是只能把她们封住而已。

如果是现代,秦芷儿怎么也不会相信这些的,可她既然已然穿越了过来了,有些东西,不相信也不成。

虽然找到了这方法,她心底里却没有一点儿喜意。

这可不是她想要的办法。

她的脖子又痒了起来了。

却只能忍着不去挠它。

手却不由自主地往上伸了去,想去挠它,李迥一把就抓住了她的手,将她的手捏着,道:“别动。”

她听到了太医们的话了,知道这道伤痕发展了下去,会成什么样子,脖子不自在地扭到了一边去,一点儿也不想他看到自己的模样。

他却握紧了她的手,眼睛眨也不眨地落到了她的脸上,脖子上,道:“别乱挠,有些东西,也不能吃了,等会儿换件衣服,这一件领子太高了,脖子会不舒服。”

他的话特别多,交待了又交待。

秦芷儿抬起头来望他,“王爷,我不会好了么?”

“会好。”

他只有这两个字。

“可我如果不会好了,王爷会不会嫌我难看?”

“会的,所以,你要好。”

“王爷嫌我难看了,会不会取消婚礼了?”

“会的,所以,你要好。”

他来来去去就这么一句话,听得秦芷儿气都没地方使去。

她想要他哄哄他,可他根本没打算哄着她。

这个榆木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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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5章 求她

说到后来,秦芷儿恼得不成,脖子上又痒,又想拿手去打他,可就是被他死死地握住,什么也做不了。[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花糖]

正好这时,顾海过来,向他请示,说有了进展了。

秦芷儿知道他要去办事,脸上便带了些喜色。

哼,这老妈子,终于要走了。

他瞪了她一眼,道:“自己一个儿也不准挠。”说着,让小黑去拿了一块薄绸来,亲自动手,把她的两只手层层包住,打了个极巧的结,两只手便合上了,再把那薄绸的另一端递到小黑手上。

“她若挠脖子,你就拉这绳子。”李迥吩咐。

小黑脆声答应了。

秦芷儿气得要死,等他一走出去,就用手去蹭那脖子,可还没蹭着,小黑的手一拉,她的手就从脖子上下来了。

“你是我的侍卫,还是李迥的?”秦芷儿怒道。

小黑静静地道:“是你的,所以,奴婢等要保护你不乱来。”

秦芷儿觉得脖子痒得不成,手又动不了,小黑的脸极黑,显见着没办法打动,开始恼火了,“我要喝茶。”

小黑望了旁边立着的宫婢一眼,那宫婢便来到桌子上倒了杯茶给她,因她的手被缚住,便小心地喂她。

秦芷儿闹了起来,“我要自己喝,自己喝!”

小黑眼望天,装聋子。

秦芷儿把头扭到了一边去。

那小宫婢端着茶,递也不是,不递也不是,脸都吓白了,道:“郡主,奴婢给你端着喝,也是一样的。”

秦芷儿哼了一声,眼眸到处,却见那小宫婢眼神似有深意,便扭过头去,就着那茶杯喝了一口,就看见了茶杯上扶手之处,写的一行小字了。

那宫婢见她看清了,把茶杯收了回来,将那几行小字抹了去,又无事一般站在一旁听差,隔了一会儿,趁着无人注意了,才悄悄地退了下去。

秦芷儿看清了那行小字了,心底思量了起来,如果说的是真的,xt下载

宫里边的太医们,是治不好她脖子上的伤了,她也不想李迥看她最后落得那个样子,与其在宫里边等死,还不如搏一搏。

想得清楚之后,她便道:“小黑,你去叫九王来。”

小黑警惕地望着她,“郡主,你又要干什么?”

“我想回朱门巷,和娘和哥哥,多呆一会儿。”秦芷儿眼泪盈满了眼框。

小黑一见她这样子,头就痛了,一抬头,看见李迥站在门边,如释重负。

秦芷儿的眼泪便流了下来了,“我都知道了,我这个伤,是好不了的,我只想回家去,和娘,和哥哥,多呆上一会儿,我好不了了,王爷也不会娶我的……”

她的眼泪沿着面颊流下,缓缓钻进了脖子里去,吓得李迥急走几步,把她揽在了怀里,用手去拭她的眼泪,嘴里边恐吓:“不准哭。”

脖子可不能沾水的。

“王爷答不答应?”

她眼睛湿漏漏地望着他,象只迷途的小鹿一般,让李迥什么能不答应?

“你可记住了,不准心底里想着自己的病不好了,要想着,一定会好的。”李迥道。

“好……我能回去吗?”秦芷儿道。

“好,本王陪你回去。”李迥道。

秦芷儿扑哧一笑,脸上便如晨露乍开,侧着头望他,“你不怕我娘?”

李迥便挠了挠头,“怕什么?”

秦芷儿嘿嘿笑了两声。

等她回内室却换衣衫,顾海来到了李迥的身边,低声道:“那小宫婢,到了后边,就服毒了。”

李迥的脸沉了下来,宫里边这么多人看着,还是有人混了进来,用着递茶的机会给秦芷儿递消息,事后又被灭口,一点儿蛛丝蚂迹都不留,这幕后之人,还真是个高手。

又想起刚才,秦芷儿半点儿口风也不露,头便痛了起来了,她还是不相信他。

她只相信自己。

那宫婢给她传递了什么消息,让她这么心急火燎的回去?

李迥心底略有些烦燥,在屋子里走了两步,吩咐顾海,“别让郡主知道了。”

顾海点了点头。

李迥望着屏风后走来走去的身影,心想,无论如何,他定会护得了她周全,让她有遭一日,会把什么都对他说。

……

回到了朱门巷之后,谢氏见秦芷儿又是被李迥送了回来的,未免又如临大敌地护着,要把李迥与秦芷儿隔开。

李迥也不做其它,只沉脸站着。

到底气势惊人,就把谢氏满腹的言语全堵在了喉咙里了。

谢氏一眼见到了秦芷儿脖子后边的伤,又惊慌了起来,连连问:“这是怎么了,怎么进了一趟宫,就受伤了?”

秦芷儿那伤口并不大,只贴了一小块伤药挡住。

她知道谢氏的性子,告诉了她,无端端的,只会让她心慌,便又手掩住了脖子,笑道:“没什么事,在宫里边让猫抓了一下而已。”

谢氏这才放下心来。

秦子钦正巧回来了,见李迥送了秦芷儿回来,和谢氏一般的想法,恨不得马上把这尊神送走了。

李迥被两双眼睛雪亮地望着,到底不好意思起来,叮嘱了秦芷儿几句,便告辞了出来了。

秦芷儿又和谢氏与秦子钦闲扯了两句,把脖子上的伤轻描淡写,只说隔过几日便好了,这才将两人安安心心地送走。

如此闹腾了一会儿,秦芷儿便觉脖子又有些痒了,叫了小白过来替她换药。

小白揭开了她脖子后盖着的那块膏药,沉默不语,她看得清楚,郡主后边原只是一道极浅的伤痕的,可未过几个时辰,又红肿了不少,伤痕往里边深了去。

太医开的那些药,只是普通的清热解毒的,完全不能治本。

伤势发展得这么快,不到两日,怕就溃乱了。

可如果不换药,郡主的脖子会更痒。

郡主这么爱美,如果任由伤势这么发展下去,只怕真会整个脖子都溃乱了。

而她,却什么办法也没有,真是白学医了。

小白忍了心底的悲伤,替她换上了另外一块膏药。

秦芷儿从镜子里看到了小白脸上的不忍,反而笑了,“小白,一点小伤而已,你怕些什么?”

小白换过头去,借着拿药,拭去了眼角泪痕,笑道:“没错,只是一点小伤,奴婢一定会替您治好的。”

秦芷儿点了点头,“是啊,小白,你的医术这么高,本郡主才不怕呢。”

都这个时侯了,她还是这么开朗乐观。

如果是别的女子,早就愁眉不展,抱怨不休了。

小白现在总算是明白了,为何在九王的心底,她是特殊的,无法替代的了。

如果郡主真的没了,九王不知道会多么的伤心。

感觉到眼框又开始红了,小白手脚麻利地把秦芷儿的脖子盖好,道:“郡主,奴婢出去拿些水来,给您洗洗。”

“去吧。”秦芷儿在心底叹了口气,只当没有看到小白发红的眼角。

小白出去,正巧遇见了一脸阴沉的小黑,便问道:“有事么?”

自郡主受伤之后,她们这些黑云女骑便个个儿自责不已,当时陪着秦芷儿去景宁宫的小黑更是躲在避静处哭了好几场了。

虽说当时进那景宁宫,并没有让小黑等陪着进去。

秦芷儿出事,并不关小黑等什么事。

可这些黑云女骑,都把秦芷儿当成了自己一生的女主子,对她心服口服了。

小黑面色不好,语气更不好,道:“青焰公主前来拜访,在前厅等着。”

小白皱眉道:“她怎么来了?”

黑云女骑自是不知道青焰的身份的,但自家主子不喜欢这位公主,这位公主对李迥有些心思,倒是人人知道的。

小****:“我进去禀报,你且小心一些。”

小白点了点头。

小黑走进内室,见秦芷儿坐在榻边看书,倒没有挠那脖子上的伤,放心了一些,把青焰到来的消息告诉了她。

秦芷儿把手里的书放下,笑了,“她来了?”

小****:“是的,郡主,带了两名随从,一位是那金管事,另外一位小厮,倒是从未见过的生面孔。”

秦芷儿道:“她来得倒还挺快的。”

“郡主早就知道她要来么?”

秦芷儿点了点头,换了身衣服,扶了小黑的手来到正堂。

正堂之上,青焰已经等得不耐烦了,脸色也不好,小丫环上的茶水,一口也没有喝,见秦芷儿走了进来,上下打量了她两眼,特意在她脖子上停留了一会儿,这才笑道:“芷儿妹妹,一别数日未见,你倒是风采依旧?”

她那语气不情不愿的,秦芷儿怎么听不出来?

两人在穆倾城那小院子里斗得你死我活,可偏偏见了面,还得称姐道妹,说她不郁闷,倒是假的了。

秦芷儿暗自好笑,猜测着她今日来的目地,与杯子上那行小字有没有关系?

杯子上的那行小字上写着,‘如想解毒,需回朱门巷。’

“青焰姐姐,您也是如此,来了大韩这么些日子,倒是越发的美貌了。”秦芷儿笑道。

青焰气得直咬牙,这秦芷儿,说话真是刁钻,一刻也没忘记挑事儿……这是在笑她赖在大韩不走!

如果不是被人拿住了软肋,她怎么会巴巴地赶上门来,替秦芷儿治什么抓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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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6章 小厮

她沉着脸,也不再扯其它有的没的了,沉声道:“秦芷儿,本公主知道你受了伤了,正巧,咱们大商有些‘药’,是能治这外伤的,你且给我瞧瞧,看看那伤能不能治。[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花糖].访问:.。”

秦芷儿倒是奇了,青焰会来给她治伤?

她看了看窗外,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青焰一见她的神情,明白了她心底里的想法,咬牙道:“你爱治不治的,如若不想给我瞧,我便走了。”

她身边那小厮抬起头来,望了她一眼。

秦芷儿还未说话,青焰的语气马上弱了,道:“秦芷儿,我知道你不放心我,但你那伤,我可听说了,宫里的太医都束手无策的,我劝你,还不如给我看看……”

她到底忍不住,刺了一句,“死马当活马医也好。”

那小厮又望了青焰一眼。

秦芷儿便明白了,今日来的这三个人,只怕那小厮才是主导。

这小厮的身份,到是有趣。

有趣的■◇,m.东西,秦芷儿是要参上一脚的。

秦芷儿极淡定,极悠然地道:“不治!”

“不治?”青焰象被拨了羽‘毛’的公‘鸡’一般差点跳了起来了,“你说不治?”

我眼巴巴地上‘门’,巴上来给你这个情敌治伤,你说不治?

秦芷儿用手支着下巴,再次道:“对,不治!”紧接着还道,“送客,哦,你不用送,自己从哪儿来的,便回哪儿去吧!”

这话说得太气人了。棉花糖

青焰知道秦芷儿一向说话气人,但能把人气成这模样,她还真是‘挺’有本事的。

青焰只觉自己的肺都差点儿要炸了。

她坐在椅子上没动,脸‘色’自是侦乍紫,‘胸’口起伏不定,吸气再吸气地吸了半天气,才把心里的那股气给平息了下来了,脸上居然还带了些笑意出来,“芷儿妹妹,我知道你不相信我,怕我会害你,但我可知道,你脖子上的伤,如若不加紧治的话,伤势加重,会让你的脖子都‘乱’了的。”

她这一番轻言细语下来,把青焰自己都给感动了。

秦芷儿支着下巴笑‘吟’‘吟’地看着她,全没有听到一般,道:“这关你什么事?”

青焰又想跳起来了,‘胸’膛起伏了好几下,平息了下去,依旧和颜悦‘色’,只是脸有点儿曲扭,“芷儿妹妹,我这可是一片好心,我敢肯定,你这伤,除了我之外,没有人能治得好。”

秦芷儿拿手指抚着下巴,一下一下的,“可我就是不想让你治。”

她一边说着,一边连眼角扫着那小厮,果然见到那小厮放在两侧的双手握紧了。

还真是大胆,这么堂而皇之的就上‘门’来了。

李迥刚刚才走,不会马上回来,可这四周围加强了防卫,明里暗里的黑云骑增加了一倍有余。

今日她要来个瓮中捉鳖。

秦芷儿那句话,又把青焰气了个倒仰,目光不由自主地扫向了那小厮。

穆倾城感觉到了她的目光,心底里直骂蠢货,这个‘女’人,还真是蠢到了极点了,这么点儿小事都办不好!

被秦芷儿几句言语,就‘逼’得无话可说了。

她是来替她治伤的,是来施恩于她,怎么反倒象她自己被胁迫了一般?

穆倾城无法,只得暗暗向金管事打了个手势。

金管事上前道:“平乐郡主,请容许小人替主子说两句好话,主子这么做,并没有恶意,只是想向平乐郡主修好而已,郡主月后就要嫁给九王爷了,主子知道,以前得罪了郡主了,便借着此事,向郡主陪个不是。”

说着,金管事向秦芷儿作了个长揖。

秦芷儿端坐椅子上不动,眨着眼道:“青焰姐姐他说的是真的?”

青焰打落牙和血往肚子里吞,点头,“没错,金管事的意思,便是我的意思。”

秦芷儿很天真地,很直爽地道:“你不和我争九王了?”

青焰额头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脖子上也有根筋一跳一跳地,脸上笑得亲和,“芷儿妹妹,你这是说哪里话?我那只是一时的冲动而已,现如今,你都要嫁给九王了,我身为一国公主,又岂可能作妾?”

秦芷儿遗憾地道:“青焰姐姐,我其实‘挺’喜欢你的,还想跟贤德太后说说,让你做个侧妃呢。”

青焰想,无论怎么样,也得把这冷嘲热讽也咽到了肚子里去。

求着这‘女’人让她治伤,居然这么的难!

如果不是穆倾城手里的把柄,她何必受这种责难?

所以,她维持了脸上的笑意,轻声提醒,“芷儿妹妹,前边我已经说了……”

秦芷儿恍然大悟,“是哦,你已经说了,你是一国公主,不能作妾。”

她欣赏着青焰脸上的侦乍紫,心底里好笑,看来,青焰被人捉了个大把柄了,要不然,怎么会这么委曲求全?

青焰站起身来,冷笑,“行了,说了半晌,我还真求着你不成,你既是不愿,那我也不强腆着脸求着了。”

说着,站起身来,看都不看那小厮了,往‘门’口走了去。

金管事嘴‘唇’蠕动,想拦,到底没敢拦着。

那小厮眼眸‘阴’冷,只得跟了上去。

秦芷儿以手支着下巴,等她走到了‘门’槛了,才道:“青焰姐姐,这么着急,既是金管事都开口了,我这伤,当然只能落到了你的身上了。”

青焰停了停,没有转身,“芷儿妹妹,你当真想我给你治伤?”

秦芷儿道:“就是不知道你有没有那医术。”

青焰费尽了口舌,才求着秦芷儿让她治伤,当然不肯就此算了,到底转过身来,重坐到了坐位之上,道:“既是如此,芷儿妹妹便让我看看你的受伤之处吧。”

秦芷儿慢吞吞地笑,“青焰姐姐,我受的伤,和你受的伤是一样的,你何必再看?”

青焰吃了一惊,手抚上了自己的胳膊,眼神便飘向了小厮。

昨儿个半夜,她从梦中惊醒,便看见穆倾城站在‘床’边,冷冷朝她望着,还来不及叫人,她的左臂就被穆倾城用东西划了一下,待看清穆倾城手里拿的那物,顿时吓得魂儿都没了。

穆倾城手里拿的,是一截‘女’子断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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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7章 治伤

他就是拿那截断手指甲,在自己的手臂上划了一下。[棉花糖].访问:.。

没到两个时辰,她的手臂便肿了起来了。

她隐约记得,她中的那毒,是姐姐多年前研究的某样变种的‘花’草所生的毒。

可具体是哪样,她却不记得了。

她只记得,姐姐研究出来的‘花’草,是会致命的。

等明白了穆倾城的目地,她恨得牙都差点咬出血来了。

只得自己先处理了伤口。

可她没有办法,她若想知道自己手臂染了什么毒,就来替秦芷儿治伤,她制出解‘药’,能治了自己身上中的毒,也能治得了秦芷儿身上的。

青焰冷冷地道:“秦芷儿,你既是知道了,我也不多说,这‘门’‘药’,要一日之后才有,你且等着吧。”

说完,站起身来,就往外边走。

到了这种时侯,那姐姐妹妹的,便再也称呼不下去了。

等她走了两步,秦芷儿又道:“青焰公主,一日之◎≤哈,m.后,你能等得,我可不能等,等你制好那‘药’出来,说不定我这脖子,便烂得断成了两截,你的手臂,也会烂出白骨的,青焰公主,咱们同病相怜,我这府里,早备着各种‘药’材,不如你便留了下来,配好了‘药’再说?”

青焰眼眸一扫,就看见窗外有人影走动,冷笑了起来,“秦芷儿,你还真是把好心当驴肝了,我好心好意上‘门’替你治病,你却如此待我?”

秦芷儿道:“不,青焰公主,你误会了,本郡主并非针对你,而是想要捉拿住那在皇宫内室偷盗之人!”

她纤纤‘玉’指指向了那小厮。

青焰只微微冷笑。

‘门’外,却传来了打斗之声。

小黑等几名‘女’骑向那小厮冲了过去,小厮身形一晃,与她们打了起来。

几招之后,秦芷儿便看出了不妥来了,这位小厮是穆倾城所扮,可为何他的武功如此之低。

只想着,却见面前人影一闪,倏忽之间,金管事便来到了她的跟前了,向她微微一笑,“平乐郡主,得罪了。”

他一把向她抓了去,手指如电,点中了她某处‘穴’道。

秦芷儿听出了他的声音,大惊,指着他慢慢软倒,“你,你,你才是穆倾城?”

金管事的声音变了,变得优雅邪魅,“没错,我就是穆倾城,平乐郡主,你懂得用声东击西之计,我也懂得呢。[求书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秦芷儿支撑着身子道:“你想把我带去哪里,这屋子前前后后,全是黑云骑。”

穆倾城笑了,伸出手指,抚向了秦芷儿的面颊,“傻瓜,我没有想害你,是想救你啊,我能带你到哪儿去?就在这屋子里,替你治病而已。”

小黑等见秦芷儿被人挟持,眼睛都红了。

穆倾城伸手把秦芷儿的喉咙掐住,道:“你们退出去!”

小黑等无法,只得放了那小厮,退出‘门’外。

穆倾城以内力把声音传了出去,“屋外的人听着,我是穆倾城,你们郡主已经落到了我的手里了,去,叫李迥准备万两黄金,二十辆四人拉的马车分别装着,马车赶来朱‘门’巷外,等他备好之时,就是平乐郡主安然无恙之时。”

外面的打斗声停止了,小黑在外怒声道:“穆倾城,你听着,不准伤害郡主,如若不然,我们不会放过你的!”

谢氏与秦子钦也来了,在院子里大声道:“芷儿,妹妹,你没什么事吧?”

秦芷儿向穆倾城眨眼,他手指一弹,将她哑‘穴’解开,她扬声道:“娘,哥哥,我没事……”

才说了这两句,穆倾城手指一伸,又把她的哑‘穴’封住了。

穆倾城冷冷望向了青焰,“给她治伤!”

青焰急了,“穆倾城,我手里没有‘药’,怎么给她治伤?”

他眼眸一凝,却是笑了,“你没有‘药’,我却有,你忘了,你有一个手帕之‘交’,也擅医术的,你忘记了这毒伤是怎么回事,她却记得。”

青焰大吃一惊,“穆倾城,你对秦末染也用了这招?”

“没错,她的确医术比你好得太多了,不过一个时辰,便配出了解‘药’,你不用害怕,你的胳膊不会废了。”穆倾城笑容冰冷,“只要你替她剔骨疗伤,涂上这‘药’膏便成了,解了她身上之毒……你这胳膊也保得住。”

他话里的意思很明白,如果她不照着他说的做,那么,青焰这条胳膊,不中毒,也会被废。

秦芷儿身子不能动,耳朵却灵敏得很,听到了剔骨疗伤这四个字,身子一‘激’灵。

仿佛感觉到了她的害怕,穆倾城转过身,反倒安慰起她来了,“芷儿,别怕,有我陪着呢,用麻沸散撒在伤口之上,你就什么痛疼都感觉不到了。”

秦芷儿听了,心都缩成了一团去。

穆倾城到底是什么意思?还真让青焰替她来解毒?

她可没少得罪他的!

再次见面,他不应当先把她一把掐死么?

穆倾城一见她眼睛骨碌碌直转,就知道她心底在想些什么,笑了,“芷儿,我怎么舍得你死?”

秦芷儿打了个寒颤。

屋子外边包围的人越来越多,却没有人赶冲了进来。

穆倾城将桌子上的果碟用袖子挥了下去,将两张桌子拼了起来,把秦芷儿抱起,把她放到了桌子上,对青焰道:“还不动手?”

青焰见他对秦芷儿这么珍惜,咬着牙气道:“没有刀具,你叫我怎么做?”

穆倾城一翻手,从自己宽大的衣袖里掏出了一个盒子出来,道:“这是你姐姐给你的,要用的东西,全在里面了。”

他直接称呼了秦末染为青焰的姐姐?

他这是什么意思?

秦芷儿眼眸直转。

青焰无法,只得上前替秦芷儿挽高了袖子,从那盒子里拿出刀子来,见穆倾城眼盯盯地望着,不敢动手脚。

那解‘药’,姐姐已经给了他了,如果秦芷儿真有什么不好,穆倾城一定会让她死无葬身之地的。

她拿出了盒子里的消毒‘药’水,拿了棉‘花’,浸了些‘药’水,将秦芷儿脖子上贴的那块‘药’膏撕下,用钳子夹着那棉‘花’,轻轻地擦拭起秦芷儿的伤口来了。

穆倾城则是坐在一边,一言不发地望着,也不出声,眼神‘阴’冷。

青焰一步也不敢做错,消毒之后,在伤口处撒上了麻沸散,再隔了一会儿,等‘药’效到了,才替秦芷儿小心地切去了脖子上的腐‘肉’。

拿着刀子的时候,她几次三番地想用手上那雪亮的刀子刺进了秦芷儿的脖子里,却终是不敢。

而躺在桌子上的秦芷儿,只觉得自己的脖子被那冰凉的东西一下一下地割着翻动着,她却不能动弹,象待宰之鱼。

青焰‘阴’沉的脸,她也看得清楚,生怕她一个不小心,那把刀子切歪了,就直刺进她的脖子里了。

好不容易等她处理完了,穆倾城却是一把推开青焰,自己用怀里掏出了个瓶子来,将‘药’撒在了秦芷儿的脖子上。

他看见那‘药’一撒了上去,秦芷儿脖子上流的血便以‘肉’眼可见的迅速度止住了,伤口也敛合了起来,不由笑了。

他小心替她用干净的布包扎上了脖子,这才一伸手指,将她的‘穴’道解开,道:“芷儿,没事了。”

脖子上的麻沸散没有散,秦芷儿感觉不到脖子上的痛楚,但以手‘摸’,却发现那里的红肿褪了不少。

穆倾城这一次,是真的想帮自己解毒?

她抬头望着他,忽然间有些不明白面前这个人了。

没错,他是一个残忍的杀人凶手,也是一个心狠手辣之人,可为何屡次却放过了她,这一次,还救了她?

他真对她有什么感情,她却是不相信的。

他这是不舍得她死得太快了?

死得太快,就不好玩了么?

对,一定是这样的。

秦芷儿这么想着,让自己的心硬了起来,道:“穆倾城,你到底想干什么?”

穆倾城笑了笑,把那‘药’瓶子塞进了她的手里,“这瓶‘药’,你一日三次,让你那小白大夫替你换吧,三日便好了。”

秦芷儿怔怔地接过了那‘药’,一时间心底里五味俱涌,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青焰怔了怔,怒道:“穆倾城,我的‘药’呢?”

穆倾城道:“你的‘药’?当然得你那姐姐给你了,你放心,她手里那‘药’可多的是!”

青焰气得直跺脚。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了惊天动地的马蹄之声,马蹄声在院‘门’前嘎然而止,李迥的声音传了进来,“穆倾城,放了芷儿,我饶你不死!”

穆倾城哈哈大笑,“李迥,你怎么来得这么迟?秦芷儿可不好了!”却低声对秦芷儿道,“芷儿,得麻烦你,送送你的救命恩人了。”

秦芷儿正怔神,被他一把拉过,环在腰间,走出了‘门’外。

青焰见他们出去,也只得跟着。

‘门’外,黑云骑已把整座院子包围了个水泄不通。

人群之后,秦子钦与谢氏焦急地望着‘门’口,一见秦芷儿出来,两人齐声道:“芷儿,芷儿,你还好吗?”

李迥见秦芷儿无恙,先松了一口气,又见穆倾城的手指环在她腰间,一张脸便冷得如冰一般。

穆倾城却象故意惹怒他一般,将嘴‘唇’轻轻地凑在了秦芷儿的耳边,低声道:“芷儿,你告诉我,是我对你好,还是他对你好?你瞧瞧,你病了,他什么办法都没有,只有我能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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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8章 震动

秦芷儿刚刚升起了些对他的愧疚,一下子消散得无影无踪了,躲避着他的‘唇’齿,咬着牙道:“穆倾城,你别太过份!”

“对我未来的妻子,有什么过份的?”穆倾城道,“秦芷儿,你信不信,你以后,还是会回到我的身边的!”

这个男人,真的是疯魔了!

秦芷儿只得好声好气地道:“穆倾城,你今日救了我,治好了我身上的伤,便离了大韩吧,我让李迥不追究你!”

“不追究?”穆倾城哈哈大笑,“秦芷儿,xt下载--”

李迥见两人低头细语,再也忍不住,从顾海手里拿了箭来,拉开弓,一箭便向穆倾城‘射’了去。

穆倾城手环着秦芷儿,身子一旋,便避开了,扬声道:“李迥,那二十两马车,备好了吗?”

又对秦芷儿挑拨,“你瞧瞧,他连你都要‘射’杀呢,不如你别嫁给他了,和我一起离了此地吧!”

秦芷儿冷冷地道:“穆倾城,那箭他明明是‘射’向你的,迥哥哥才不舍得‘射’我!”

她这声‘迥哥哥’一出,满场的人都震动了一下。

李迥眼底便‘露’出些笑意来了。

穆倾城脸‘色’沉了下来,‘阴’冷着眼眸朝她望着。

李迥便道:“只要你放了她,你要什么,本王都答应你。”说着一挥手,黑云骑齐刷刷地让开,二十辆马车呈现在了众人面前。

穆倾城环着秦芷儿走了两步,脸上带笑,慢悠悠地走到了头一辆马车前面,手指一弹,那马车便忽地惊起,直往众人而去,他把身上某物丢到地上,地上浓烟顿起。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浓烟当中,二十辆马车全都奔腾了起来。

秦芷儿只觉面前视线一片模糊,人影潼潼,忽地,她便被人腾空抛起,身子在空中打了个转儿,撞到了一人怀里。

浓烟当中,穆倾城扬声笑道:“李迥,你可得看好你的‘女’人,要不然,她随时会被人偷走的。”

他这是故意挑拨她与李迥的关系!

秦芷儿气得破口大骂,“穆倾城,你这王八蛋。”

哈哈大笑声中,穆倾城的声音远了。

李迥怀抱着她,“芷芷,芷芷,你怎么样了,还好吗?”

浓烟散尽,她看清了李迥眼底的焦急,道:“没事,我没事。”

李迥会不会对刚刚发生心里不高兴?

秦芷儿定定地望着他,想看清楚了他。

还好,他眼眸明亮,象以往一样。

秦芷儿放下心来,也许他掩饰得好,但是,她还要求什么呢,只要他能掩饰,便成了。

李迥一眼便看到了她脖子上的布巾,道:“他对你做了什么?”

秦芷儿吞吞吐吐地道:“依照他的说法,他仿佛让青焰公主替我治伤来的。”

青焰被小黑押着,推到了他们跟前,那小厮则是服毒死了。

青焰道:“你们这是干什么?我替你们主子治伤,难道还做错了不成?”她冷笑着望着秦芷儿,“秦芷儿,你快叫他们放了我!”

她目光复杂地望着李迥,今日她算彻底明白了,对于李迥,她只不过是做了个荒唐的梦而已,她要象姐姐一样,从梦中醒过来,再也不被男人误了。

李迥目注于她,眼底不带一丝感情,“说,为何你会与穆倾城勾结?”

青焰半仰起头,目光倔强,“穆倾城劫持了我,用那断手的手指在我手臂上划了一下,‘逼’我替秦芷儿治伤,你以为我愿意么?”

她说着,看着面前这个男人,‘花’儿在眼框里打着转。

秦芷儿看她这幅小白‘花’的委屈模样,倒有些同情了,说起来,上几次也是他们联合起来骗了她的。

可她把手臂上的衣服往上撸,是什么意思?

秦芷儿目瞪口呆。

可她这番作为,遇上了李迥,却是白现了给瞎猫看了,李迥直接转过身把秦芷儿扶着离开了,道:“将青焰公主送回去。”

青焰撸了半截袖子,换来了李迥一个后背,怔怔地站着,袖子也忘了垂下去了。

此时此刻,她才彻底死心,眼底‘露’出些‘阴’冷来。

小黑见了她那样子,心想她们家王爷可真是做得出来,上前道:“青焰公主,请,让奴婢们送您回家。”

青焰无法,只得随了小黑离开,想起手臂上的伤还没有涂‘药’,穆倾城把那‘药’全给了秦芷儿了,又恨得直咬牙。

她得快点儿找姐姐拿‘药’才行。

李迥把秦芷儿扶到了内室,让小白仔细看了她脖子上的伤,查验清楚,她的伤已然好转了,这才松了一口气。

见秦芷儿瞪圆了眼睛,骨碌碌地直打量他,便道:“你看着我干什么?”

秦芷儿道:“怎么,王爷不能被人看的么?”

在两人斗嘴之时,屋内的人掩着嘴全都退下了。

李迥揭了衣襟坐下,依照手一揽,把秦芷儿揽在怀里,放到了膝盖之上,道:“有什么话,你便问吧。”

秦芷儿吞吞吐吐了起来,“王爷,今日的事,你心里面便没有一点儿不舒服?”

那穆倾城,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把手放到了她的腰间的!

李迥沉着脸道:“当然不舒服,以后把他的手跺下来便是了。”

秦芷儿扭着身子道:“那我呢,王爷有没有生气?”

“你做了什么让本王生气?”李迥道。

秦芷儿侧着头想了想,理直气状,“当然没有。”

“那就是了,只要你能够活下来,其它的,又算得了什么?”李迥叹息道。

秦芷儿的眼睛一下子便酸涩了起来了。

拿手指在他的‘胸’前划着圈圈,“真的吗?”

“本王对你说过假话吗?”

“你说了假话,我也看不出来?”

“真看不出来?”

“看不出来。”

他拥住了她,将头放在她的脖子上,“芷儿,只要你活着,比什么都好。”

他甚至感谢穆倾城,救了她的‘性’命。

“好了,好了。”秦芷儿怕自己会流泪,眨着眼,把酸涩眨得没了,不行,她不能这么容易被感动,心一旦失守了,她便输了,以后退出来,就不会那么舍得了。

她决定煞风影,转移话题,道,“那本册子里边的东西,你都看了吗?里边讲了,可以把她们‘逼’出来,到另一个身躯里。”

李迥点了点头,笑了,“那咱们就选个死囚,试试?”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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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9章 死囚

那妹妹是大商公主,不能轻易地动她,那姐姐呆在秦末染的身子里,却无形之中把丽贵妃的残魂当成了人质,让人束手束脚,如果真能将她们赶出来,到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身上,那便好了许多。(无弹窗广告),最新章节访问:.。

总算找到了解决的方法,秦芷儿放下心来。

转过头来,就见李迥盯着一个地方,眼睛幽暗。

他原是想看看她的伤口的,可看着看着,视线便往下移了。

那一大块的洁白细腻,让他偷偷咽了口口水。

她忙把衣领子合拢,嗔道:“你眼睛往哪儿看呢?”

她今日穿了一件敞领的衣服,正常行走的时侯自是严丝合缝,一丝儿风光也不‘露’出来的,可这么坐在他的身上,可就不成了。

李迥咽了一口口水,鼻子里全是她身上的软香,身上便起了变化了。

离婚期越近,他便越想离她近些。

他低声道:“芷儿,要不,让我解解馋?”

秦芷儿的脸慢慢就红了,“不成。”

她从他的膝上跳了下去,离他远远儿的,用手护住了领子,警惕地望着他。

他穿得薄,他又坐着,她眼睛一扫,就看出了异样来了。

她想起了谢氏的话,也明白她说的是对的。

还是离他远一些的好。

她转身往屋子外边躲,道:“王爷,你还是回去吧。”

他身手那么高,如果不想让她躲了,她怎么躲得了?

可他坐在椅子上没动,只拿幽怨的眼神可怜巴巴地望着她。

秦芷儿边笑边走出了那间屋子,只遇到了谢氏,脸上还满是笑意。

谢氏一见到她,上下打量了她两眼,见她衣服整齐,完好无损,这才松了一口气。

秦子钦则是上下打量着她。

在事情发生之时,谢氏与秦子钦便被送回屋子里了,根本就不知道秦芷儿脖子上的那点小伤差点要了她的命。

只是黑云骑闹的动静太大,让两人起了疑心,事后问黑云‘女’骑,那些‘女’骑只说郡主屋里‘混’进了强盗,想偷东西,所以才派了那么多黑云骑来缉拿。

等得事情结束了,两母子才被人从屋子里请了出来。

秦芷儿也不‘欲’让两人知道,一则两人实在帮不上忙,知道之后除了着急之外没有其它,二则,她脖子上的伤口既然差不多好了,也就没有必要让他们再担心了。[txt全集下载]

那两姐妹的事太过怪异,他们知道得越多,越发没有什么益处。

谢氏倒真以为院子来了贼人偷东西,自从李迥搬了半幅身家来朱‘门’巷之后,她便时常担心着。

只以为院子里真的进了贼了,这贼来势还不小,让九王出动了这么多黑云骑护着。

见李迥对秦芷儿宠爱,她心底既高兴又担心。

被宠着的时侯,越发不能行差踏错半步了。

‘女’子的名声是很重要的,大韩朝建国这么多年了,到了近几代,才稍微宽容了一些,先前那几代,有‘女’子婚前不检点,与夫家的有了首尾,以后嫁了进去,就只能作妾的。

李迥位高权重,更可能会登了大宝了,就会更在意这些的。

谢氏一双眼在秦芷儿身上扫了又扫,确定了她衣服确实没被动过,这才道:“芷儿,没多少日子,你就要出嫁了,也不适合在这里住着,还是回荣国公府的好。”

秦芷儿明白她的意思,荣国公府到底比朱‘门’巷这边不容易进一些。

秦子钦拉了拉谢氏的衣襟,让她别说了。

后边‘门’边站着李迥,脸都绿了。

谢氏与秦子钦上前向李迥行礼。

李迥点了点头,算是回礼,道:“谢夫人请放心,今日之事,只是些不懂事的小贼闹出来的而已,本王已在这四周围设了岗哨,不会再有什么小贼作祟了。”

谢氏温婉有礼地道:“民‘妇’多谢王爷关心了,您瞧瞧,这时侯也不早了,王爷如若没事,还请回府歇着吧。”

李迥沉着脸点了点头,冷冷地唤了一声,“顾海。”

顾海额头冒了冷汗,弯着腰一路小跑过来道:“九王,马已经给您备好了。”

王爷,您可千万别一回去又叫属下们做些‘调开谢夫人’的事儿了。

两主仆往院‘门’口走。

李迥满身的冰冷怒气,谢氏完全感觉不到,只拉着秦芷儿的手吩咐,“芷儿,你可记得,‘女’人最紧要的,是别让有心人有话可说,特别是婚前,不能做出让人日后戳脊梁骨的事来,芷儿,你要记着,不能依靠男人一辈子的宠爱……”

顾海很明显地感到了前边走着的李迥后背都僵硬了。

他抹着额头的冷汗跟着李迥直走到院‘门’外,直至他骑上了马,这才吁了一口气,回头望着朱‘门’巷,心想,婚期还有二十多天。

怎么过得这么度日如年呢?

……

秦末染小憩了一会儿,从‘床’上起来,就有丫环来报,说是青焰公主来访。

她怔了怔,心底升起了股火气,她无端端地来荣国公府找她干什么?

秦末染原与青焰就没有什么‘交’情,她这么无端端地找上‘门’来,不是让人看了起疑么?

秦末染这些日子总有些心神不定的,时常想起了穆倾城被秦芷儿挑拨,看着她们两姐妹的目光,‘阴’沉得象条毒蛇一样。

她心底哪还有半点儿对穆倾城的旖旎念头?

青焰来了,她也不能不去见她,谁知道这个妹妹做出什么事来?

昨儿晚上,穆倾城便拿了截断手来,她一见到,便知道他想做什么,在他用断手划破自己的皮肤之前,便阻了他,将那洋绣球‘花’茎的解‘药’配了出来给他了。

可他依旧不相信她,还是拿那断手的指甲划破了她手臂上某处,让她用自己的‘药’替自己疗伤!

到了今儿早上,她依旧记得他眼底的‘阴’冷。

她拉高袖子,看了看那伤处,因着治疗及时,那伤口处已经看不到红肿了。

她总觉得这一次自己怕是做错了,穆倾城定是知道了什么,在算计着……

穿着打扮好之后,来到外堂,就见到青焰在堂内走来走去,焦急之极,一见她进‘门’,竟不顾四周围有人,上前就拉住了她的手,“姐姐……?”

秦末染瞪了她一眼,阻止了她,对屋子里立着伺侯的‘侍’婢道:“你们且先退下。”

‘侍’婢们齐齐道了声‘是’,全都退了下去了。

秦末染这才道:“有什么事?”

青焰把她的手握得极紧,“姐姐,那‘药’,你还有没有?”

“什么‘药’?”

“解洋绣球‘花’茎之毒的‘药’!”

青焰一把拉高了自己的衣袖,把胳膊上的伤给她看。

划破的那一处,原只是个小小的伤口,可没隔几个时辰,那伤口已经红肿扩大了。

秦末染吃了一惊,“怎么‘弄’成这样?”

穆倾城也在她身上动了手脚,他到底想干什么?

青焰恨恨地把穆倾城做的事一一说了出来,未了道:“他为了救那秦芷儿,‘逼’我替她解毒,居然把死人身上的手臂割了下来,在我身上划了这一下!”

秦末染心底一跳,用手抚了抚自己的胳膊。

她的异样被青焰看在眼底,道:“姐姐,他也这么对你了?那解‘药’,是你给配制出来的?”

秦末染心底里那股不安扩大,道:“没错。”

青焰喜道:“快把剩下的‘药’给我,我实在痒得受不了了。”

秦末染咬了咬牙,“我手里配好的‘药’,已经全都给了穆倾城了,你知道这洋绣珠‘花’之毒,解‘药’虽然好配,但那‘药’材却不易寻,为了配他那幅‘药’,我已把手里的几‘门’‘药’材全都用尽了,你想要,得三日之后再来。”

“三日之后?”青焰拔尖了嗓‘门’,“三日之后,我的胳膊全都烂了……”

秦末染无可辰何地道:“我怎么知道,他在你身上也动了手脚?妹妹,你先别急,让我再想想办法。”

青焰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忽尔冷笑,“姐姐,我明白了,你是不想治我吧?你得了幅好身躯,便想舍我而去了,你可别忘了,前一次的后果,咱们姐妹俩,是怎么都不会被分开的,你只有三个月的时间逍遥,三个月之后,咱们还会在一起!”

秦末染心底打的主意,就是让青焰坏了胳膊,如此一来,她就只能呆在山庄里,不能外出给她添‘乱’了,等她的胳膊坏得差不多了,她再来治好她,三个月后,两人重回一体,再找另外一幅身躯便成了。

被她一口道破,秦末染反倒在脸上做了幅吃惊之‘色’来,“妹妹,你这是在想什么?我怎么会这么做?你说得没错,你的身子坏了,对我有什么好处?咱们原本就是一体的。”

青焰听了这话,倒是信相了几分了,眨着眼睛看她,“你真没有这么想?”

秦末染道:“如果有‘药’,怎么会不给你?我给了穆倾城那么大一瓶‘药’,他怎么也不分一点儿给你?”

青焰顿时把恨意全转移到了秦芷儿身上了,咬着牙道:“一个两个的,全围着她转,也不知道想干什么?不过脖子上伤着了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

秦末染心头疑意顿起,问道:“你可知道,她是在哪儿受的伤?那洋绣球‘花’茎,已有多年没有人陪养得出来了,她怎么会忽然间中毒的?”

青焰气鼓鼓地道:“我怎么会知道?深更半夜的,我便被穆倾城‘弄’到了朱‘门’巷去了。”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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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0章 犯蠢

这个惷货,真是一点儿忙都帮不上,除了添‘乱’之外,真是一无是处了!

秦末染气得牙直痒痒,声音严厉了起来,道:“妹妹,你就没让人打听一下,秦芷儿这两日去了哪里?这有毒的洋绣球‘花’茎是咱们许多年前陪养出来的,你全都忘了么?自从那‘花’茎被毁了之后,哪里还会有这种东西?可它偏偏忽然间又出现了,你便没有一点儿警觉?”

这个妹妹,还是让她的胳膊别好,呆在屋子里别出来添‘乱’的好。(好看的-..-

青焰这才脸上带了些慌‘色’出来,道:“姐姐,你是说,有人在暗暗查我们?”

秦末染眼神‘阴’冷,“没错,你且想想,中那毒的人,不是别人,是咱们的死对头秦芷儿!她无端端的,怎么会中那种毒?”

青焰脸上的血‘色’都褪得干净了,拼命摇头,“不,不,姐姐,你一定得想想办法,绝不能让人知道我们的底细,六祖皇帝之时……”

一遇到事儿就成了这幅模样!

想想这么多年,她和这么个蠢东西绑在一起,心底里郁闷得不得了。

“行了,这只是我的猜测,你也别慌,等秦芷儿回来了,我再探探她的口风。对了,你这胳膊上的伤,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我加紧配‘药’,明日就能配出来了。”秦末染道。

还是拖上过一两日,让她的胳膊慢慢儿好,让她没有空四周围犯蠢。

现在她们不在一起了,她不在她身边看着,说不定她真会失言,把什么都说了出来。[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热门]

秦芷儿与李迥,是她们以前从未遇到过的高手,绝不能有半点儿差池。

她们姐妹,再也不能经历六祖皇帝之时的惨境了。

六祖皇帝之时,她几乎把所有的知识与才学都运用到了极致,才在他的手底下逃出生天来,那几十年时间,也是她们转换身躯次数最多的时侯,可还是被那个男人‘弄’得生不如死。

遇到了那个男人,她头一次感觉,活着,而不能死去,也是一种痛苦。

好不容易等到这个男人老死了,又在民间潜伏了许多年,慢慢建立了蚁巢,到了这一代,才敢慢慢向皇室渗透,让当今皇帝信了那个成仙的传说,说什么,也不能半途而废。

只要这青焰不犯蠢,这一次的计划,一定会成功的。

秦末染眼神闪动,望向了青焰。

青焰被秦末染宽慰,又得知明日就有‘药’了,便放下心来,道:“姐姐,明日我再来看你。”

话音刚落,‘门’口就有人接上了话了,“青焰姐姐,你来了,可真巧,我刚刚进府,你就来看我了?”

两姐妹一回头,就看见秦芷儿笑‘吟’‘吟’地走了进来。

一看见她,秦末染就一阵心‘潮’起伏,她这是什么话?自己什么时侯来看她了?

可真是脸皮比猪的皮还厚,这明明是自己的院子,她秦芷儿怎么就有胆子说来就来,也不打声招呼?

可作为平乐郡主,荣国公府的宠儿,多的是人向她通风报信,她还真能说来就来。

秦末染心底里憋屈得不行,还只得向秦芷儿笑道:“大姐姐这便回来了?”

秦芷儿斜着眼挑事,“怎么,认了新妹妹了,不愿意我回荣国公府了?”

一和她说话就生气,肺都要气炸了!

秦末染勉强地道:“大姐姐,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青焰心底里正被刚刚秦末染的话语震惊,想及秦芷儿可能伙同别人查她们两姐妹的底细,神情便有些畏缩,缩在一角不出声。

秦芷儿哪会放过她,笑‘吟’‘吟’地将脸转向了青焰,道:“青焰姐姐,你的脸‘色’不太好啊,生病了么?”

青焰垂了眼眸道:“没,没事。”

秦芷儿道:“对了,还没有多谢你替我治伤呢,你瞧瞧,你那‘药’真是有效,两个时辰不到,脖子上的伤口就小了许多了。”

青焰嘴里边喃喃,“是么?”

她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胳膊,心想那‘药’全涂在了秦芷儿的脖子上了,自己的伤口却不能好,心底里又是一阵憋屈。

秦芷儿笑了笑叹道:“那‘药’配得好,青焰姐姐的医术也高超,才让我那伤口好得那么快……”

又自言自语,“那‘药’还剩下那么多,让太医研究研究,‘弄’出个方子出来,以后若再有人中毒了,也可以拿来用用。”

她那小声的自言自语,自是又被青焰听得清楚了,急叫出声,“你说什么?那‘药’还有剩的?”

秦芷儿眨着眼拍着‘胸’口,“当然,那么一大瓶,我怎么用得完?”

青焰便吞吞吐吐了起来,脸上带了些笑意,“芷儿妹妹,要不,你把那剩下的‘药’,给一些我吧?”

秦芷儿奇道:“你要那‘药’干什么?”

青焰自不能说,她被穆倾城用那断手划了,至今还没有‘药’来治呢,只道:“这‘药’已失传许久,我对医术素有研究,既是剩下的,我便想看看,这‘药’是由什么成份组成的。”

秦末染则是眼睛晦暗,望定了秦芷儿,生怕她把那‘药’给了青焰了。

她胳膊好了,又出来给她惹事,这可不好。

听到这里,便上前道:“青焰公主,什么时侯不能研究方子,你可别阻了大姐姐治病,大姐姐,‘药’自是越多越好的,指不定你身上的伤伤口恶化了,到时却少了‘药’去,可就不好了。”

秦芷儿嘿嘿嘿笑了三声。

没有说话。

可她不说话,比说话有用多了,光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的意思是,‘亏两个人还称姐道妹的,姐姐却全不替妹妹着想。’

那种一切竟在不言之中的目光,含意深得很,活生生能把人气得半死。

可她没有说什么,秦末染连反驳都不能。

秦芷儿就是有这种本事,几个‘嘿嘿嘿’就把秦末染前边哄着青焰的那些言语,全给推翻了。

青焰甚至怀疑起姐姐是不是不想替她配‘药’,所以推三天,又推到明天?

姐姐这一手手段,她可熟悉的很,先说三天之后才有,把你的心提得高高的,再说一天后有,你还感‘激’她。

一个大‘棒’一个甜枣。

她可没少用这方法去胡‘弄’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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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1章 逗弄

青焰心底对姐姐起了芥蒂了,也不理她了,转头对秦芷儿道:“我也不要多少,只要一点儿就成了。棉花糖--”

她手臂上的伤并不大,自己又做了处理,只要有那‘药’涂上,没几个时辰便能拔除那毒‘性’了。

秦芷儿便道:“不是我不给你。”她看了秦末染一眼,“二妹妹提醒得也对,万一我的伤口恶化了,可没地方再求那‘药’去。”

她又好奇地道:“青焰姐姐,你这么着急地要那‘药’,是不是也受伤了?”

不是因为你,我哪会受伤?

青焰牙直痒痒,她不相信当时,秦芷儿没有听见她与穆倾城的对话……最恨的就是这样的‘女’人了,明明心底里什么都明白,却装满脸不懂。

明明知道她也受伤了,急着用那‘药’,偏偏还左弯右拐的逗‘弄’。

青焰在她好奇的目光之下,艰难地点了点头,“没错,我也受伤了。”

秦芷儿咦了一声恍然大悟,“刚刚在朱‘门’巷的时侯,我只听见了一言半语的,就听见穆倾城说这‘药’是你那姐姐配的……你还真受伤了?自家人受伤了,哎,她还不给你配‘药’?”

青焰心底里早怀疑了秦末染了,如今被秦芷儿再三的提醒,十足十地坐实了那份怀疑。

秦末染一见她那妹妹这个模样,便知道她心底里想些什么,哪有不着急的,她在这荣国府里就四面楚歌了,她那妹妹,可千万别窝里反了才是。

她这妹妹的‘性’子,她可是知道的,愚蠢而又冲动,每次她要动手处置什么人了,总让她妹妹出面。

可以说,她们姐妹俩虽然一体,但她这妹妹手上的鲜血,可都是实打实的。

前几世,惹发了她的‘性’子,她亲手‘操’刀杀的人就有不少。

一想到这里,秦末染更着急了起来,道:“青焰公主,你若需要那‘药’,明日我便能帮你配制好了,又何必急在一时,再者,受伤各有不同,还是让我替你看看伤,再对症下‘药’的好。”

青焰此时倒是迟疑了,她到底是她相伴多年的姐姐……

刚想答应一声。

秦芷儿把瓷瓶子拿了出来了,道:“哎,我受过那种伤毒,我便知道其中的厉害,别说等到明日了,就是过几个时辰不上‘药’,伤口也会扩深加大,日后纵使治好了,也会留疤,来来来,青焰姐姐,咱们既是受的一样的伤,我这瓶子里‘药’多,匀你一次半次的没有关系,不如先拿我这‘药’顶着用一次,看看好不好?”

青焰一下子便心动了,没错,秦芷儿手里拿的,可是姐姐配的‘药’。起舞电子书

这样如雪一般的肌肤,如果真留下了疤痕,可就不好了。

想着,把袖子撸了起来了。

秦末染冷冷地道:“青焰公主,你还真是一点防心也没有,就不怕这瓶子里装的,是别的东西?”

不行,不能让秦芷儿把这蠢货治好,免得她又被人利用了。

她眨着眼睛,心底盘算着,假借看那瓶子,走近了几步,她今日穿了一件拖地的长裙,只要假借着踩了长裙的带子,把那瓶子打了,非但秦芷儿无‘药’可用了,青焰也别想被治得好!

这样大好的机会,就摆在了眼前了,秦芷儿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青焰又迟疑了,把袖子放了下来。

对了,秦芷儿的话,怎么能相信?

正想着,就听见一声尖叫,秦芷儿往前踉跄了两步,手拿着的瓶子,拿不稳,那瓶子飞了出去,飞到了墙上,摔得粉碎。

秦末染则是往前扑了去,四脚趴地,扑到了地上了。

秦芷儿失声惊道:“‘药’瓶子,哎呀,我的‘药’瓶子……”

说完,用脚跺了两跺,急跑到墙边,用手指去抚那墙上粘着的‘药’粉,想要归拢一些。

青焰还未反映过来,等‘弄’明白了,咬着牙看着摇摇晃晃站起来的秦末染……很明显的,姐姐寻了这个机会,不想让秦芷儿被治好,干脆假借着被绊倒,把那‘药’瓶子‘弄’碎了,她怎么一点儿也不替自己想想,她手臂上的伤还没有好?

她这姐姐真的不想她被治好?

青焰目光幽冷。

秦末染自己爬起来站定,看那瓶子被摔碎了,嘴角不由自主牵了丝笑意出来,脸上却满脸忧急,“哎呀,大姐姐,真不好意思,都怪我今日穿了件长裙,未走两步路,便踩到衣服带子了……”

那边,秦芷儿充耳不闻,也是满脸忧急,用手指归拢着那散落四处的粉末,还把那摔碎的瓶子极心痛的拿起来看了又看。

看了半晌,道:“哎呦,原来是我刚刚在胭脂坊买的上好‘花’粉,吓了我一跳,这瓶子和我那伤‘药’瓶子可真是象。”

此话一出,青焰与秦末染齐声道:“你说什么?”

秦芷儿拍了拍手掌,把刚刚归拢在手心里的粉末全都拍了下去,回头道:“哎呀,青焰姐姐,不好意思,刚刚拿错瓶子了,还以为是我那伤‘药’瓶子,原来不是的。”

秦末染才刚刚‘不好意思’完,她接着也‘不好意思’

听到青焰的耳里,便是很有意思了。

秦末染忽然明白了,她又上当了,这秦芷儿今儿个,是寻着机会来挑拨她们两人的!

随便‘摸’了个相似的瓶子当成那装伤‘药’的,引得自己出手,让青焰心底对自己不满!

她怎么就无时无刻地能挑出些事儿来!

真是一刻也不得消停!

秦芷儿又从袖袋里‘摸’啊‘摸’,‘摸’出个差不多‘花’‘色’的瓶子来,道:“原来这个才是。”

秦末染眼底利光一闪。

秦芷儿又‘摸’出了一个,“原来这个也不是,对了,是这个。”

秦末染目光复杂地望着她,你这是耍猴儿么?

你到底准备了多少个?

秦芷儿还故意气她,用无辜的眼神望她,“看这瓶子可爱,多买了几个,一下子‘弄’得‘混’了。”

秦末染手指甲捏在掌心里,都差点把掌心的一块‘肉’给掐了下来了。

终于,她拿出了一个对的,直接送到了青焰的手里,低声对她道:“青焰姐姐,我分开了好几瓶,一个瓶子里装了一些……嘿嘿,就怕遇到刚刚的情况,被人‘一不小心’踩了衣服带子,‘弄’撒了,我送你一瓶,别担心,我那里还有好几瓶呢!”

她连个‘药’,都要分几个瓶子装着?

秦末染一口老血直涌上喉咙,又生生地压了下去。

青焰接过了那瓶子,拔开盖子闻了闻,不假思索地,当着屋子里两个人的面,撸起袖子,也不让别人帮手,就往胳膊上撒。

她胳膊上的伤原就不大,撒上一点儿,就见成效。

青焰把那瓶子收好,向秦芷儿道了声多谢,又向秦末染冷笑了两声,转身便往屋外走,离开了。

秦芷儿笑‘吟’‘吟’地送她到外边,道:“青焰姐姐,经常来玩啊。”

青焰自是连身都没回,扶了丫环的手走了。

秦芷儿‘摸’了‘摸’鼻子,转过身来对满脸铁青的秦末染道:“二妹妹,你这个手帕之‘交’,可真没有礼貌,哎,以后啊,少和她来往。”

说完,依旧笑嘻嘻地招呼了小黑过来,往自己院子里走。

没走两步,就听到了身后瓷器碎裂之声。

‘摸’了‘摸’鼻子,便离开了。

秦末染把屋子里的东西全砸了,心底里才舒服了一些,她喘着粗气坐在椅子上,回想着自来到荣国公府后,发生的一切,没有一件顺心的。

她做什么,秦芷儿就‘插’手什么!

秦芷儿一‘插’手,这件事准得黄了!

又想想穆倾城打量她们两姐妹的目光,象看着砧板上的鱼一样,心底就生生起了层寒意。

忽然之间,她有了种四面楚歌之感。

还没想得完,就听在外边传来了嘈杂声音,是秦芦‘花’在外大声吵嚷,“我的‘鸡’不见了,明明看到它们进了这院子了,你们凭什么不让我找?”

她的头都痛了。

……

穆倾城每日里例行地看着不远处隔了几条街的阁楼,看了半晌,便转过身来,道:“怎么样了?”

身后的暗卫半弯着腰,道:“主子,都打听好了,黑云骑如今有些动静,在四处牢房寻找着‘女’囚,要那身体强壮的,年纪青的。”

穆倾城扯着嘴角笑了笑,道:“看来,那本册子,倒有些用处。”

暗卫不敢接话,他是穆倾城在大商之时招募了过来的,以往也是江湖上有名的人物,可自跟了这位主子之后,却收敛了锋芒,一心一意地替他办起事来。

他怕这位主子,知道这位主子比以往他遇到的任何一个人的心都要狠。

而且脾气也不好。

除了望着那阁楼的时候的两个时辰之内,脸上会有些温和,其余的时侯,动辄会取人‘性’命。

他与其它的江湖兄弟一起投靠了这位主子,如今,只剩下三人了。

暗卫道:“主子,一切都按照您的计划而来的,倒没出什么差错。”

穆倾城点了点头,道:“那两个‘女’人,近日如何?”

那暗卫道:“青焰公主今日去了荣国公府拜访,出府之时,脸上气冲冲的,显见和荣国公府的人有了龌龊,但荣国公府内宅,咱们没办法安排人手,却是不知道了……”

他一边答话,身上就出了身冷汗。

穆倾城今日却极好说话,笑了:“她是去拜访谁,你也没能打听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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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2章 挑事儿

暗卫听了他的笑声,更加大汗淋漓,道:“这个,属下倒是打听出来了,是秦府的二姑娘。棉花糖。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

“二姑娘?秦末染?”穆倾城道。

那暗卫道:“是,瞧起来很着急的样子,属下便招了咱们的暗桩过来问了,青焰公主仿佛是受了伤,去向二姑娘求‘药’去了,又说刚刚好,平乐郡主也去拜访,间中不知道说了什么,想是受了不少气出来。”

荣国公府他们安‘插’不进人,青焰身边倒安‘插’了暗桩了的,一问,便清楚了。

穆倾城明白了,青焰还真向秦末染去求‘药’了,秦芷儿又在其中挑事儿了?

他还‘挺’期待的。

也不知道挑了什么事儿?

暗卫偷偷望了穆倾城一眼,见他嘴角含笑,眼底没有暴戾,松了口气,道:“主子,那些活物,已经全都孵化出来了,按着青焰公主写下来的方子,喂它们吃着,再隔十多日,便能成形。”

穆倾城兴致高涨,道:“去看看。”

暗卫在前带路,往后院而去,他进了后院,两名‘侍’者迎了上来,向他行礼,道:“主子,今日刚别喂了些东西,长大了不少。”

穆倾城隔着窗子往里边望了望,笑了,“很好。”

院子里的诸人都松了一口气。

穆倾城忽想起一事,道:“这东西,当真怕那些香味?”

那暗卫点头道:“没错,把那香料撒在帕子之上,放在袖子里,这东西就不敢接近了。热门”

穆倾城点了点头,“可别‘弄’错了,对了,香味放久了,会散吗?”

暗卫知道他在担心什么,道:“主子请放心,平乐郡主身上那块帕子,是属下‘精’心准备的,把那香料染了丝线,再让绣娘绣进了‘花’草里边,就算是洗了上百次,那香味也不会褪去的。”

穆倾城便笑了笑。

暗卫胆子大了一些,道:“青楚那里,属下也仔细问了,他不敢撒谎,说是那块帕子,是他亲手调换了的,绝不会‘弄’错。”

穆倾城的笑容更加愉悦了,道:“只要等着他们寻到了那‘女’囚,就可以动手了。”

暗卫垂头道:“属下们全都布置好了。”

穆倾城恩了一声,与那暗卫一起,走出了那院子。

来到外间,却另有随从递来了封传书,他打开一看,便皱了皱眉,“这个‘女’人,又有什么事?”

信是青焰写来的,两人之间当然保持了联络,为免让人发现,穆倾与青焰之间用信鸽联络。

这两姐妹身上的秘密还没能寻了出来呢。

这青焰倒是个鲁莽冲动的,说不定会向他透‘露’些什么?

他想了想道:“给我备马,我出去一趟。”

那随从应了。

……

从荣国公府回来,青焰便心神不定,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她拉高了袖子,看着上面好了许多的伤口,秦芷儿没有骗她,那‘药’是真的,再擦上一两次,那小小的伤口就会愈合了。

为什么姐姐不想替她治?

宁愿毁了那‘药’,也不愿便宜她?

姐姐难道想到办法甩脱她了么?

想想初穿越到古代来的那一世,姐姐的确想出了办法,却被圣祖皇帝破坏了。

她不由打了个寒颤,忽然想起那把刀来,对了,那把刀也莫名地消失不见了。

如今这情形,她唯想到能帮助她的,却是穆倾城了,她写了一封信,把笼子里的鸽子拿了出来,把那信拴在鸽子的脚上,让它飞走了。

她心神不定地坐着等,直等到半夜,才把穆倾城盼了来。

穆倾城上下打量了她一眼,道:“说吧,什么事?”

青焰在屋子里踱了两步,咬着牙道:“太子哥哥,不知道你记不记得咱们大商藏兵阁,有一把明月弯刀?”

穆倾城心底一跳,终于来了,那把刀,也是一个‘迷’,青楚那小子,什么都对他说了!

“当然知道,这把刀原是圣祖皇帝的佩刀,你怎么忽然想起问它了?”

“太子哥哥……”青焰一把抓住了穆倾城的手,“你一定得帮我找到那把刀。”

穆倾城忍着心底的厌恶没把她的手挥开,道:“一把刀而已,也值得你这么紧张?你要把刀干什么?”

青焰松开了他的手腕,神经质地在屋子里走了两步,咬着嘴‘唇’道:“太子哥哥,这,你就别问了,总之,你若是答应帮我找到了那把刀,你让我干什么都成。”

穆倾城便笑了,“好了,你是我的皇妹,我不帮你,谁帮你,对了,你那伤,找到‘药’了吗?”

“找到了,找到了,秦家二小姐给了我‘药’了……”青焰道。

穆倾城见她神‘色’迟疑,一声冷笑,“那‘药’不是秦二小姐给你的吧?”

青焰吓了一跳,心知这男人对秦芷儿的心思,如果知道了她拿了秦芷儿的‘药’,惹得他不满,他可是说翻脸就翻脸的,马上笑道:“太子哥哥,我这伤口,也没有多大,只用了一指甲‘药’而已。”

穆倾城的眼睛马上冷了下来了,道:“是她给你的?”

青焰见瞒不过去了,只得点头。

穆倾城倒没有发怒,只是沉着脸坐下,半晌也没有出声,冷冷地望着她,“那把刀,你到底用来做什么?用来对付你那新认的姐姐?”

青焰听了这话,惊得差点跳了起来,“没,没有,你不愿意帮,那便算了。”

果然,这刀与这两姐妹有关?

穆倾城在心底笑了,从这两姐妹的身上,说不定能发掘到更大的秘密呢!

他道:“行了,我帮你找回那刀,你且说说,那刀是在哪里消失的。”

青焰被他的神情‘弄’得更加慌‘乱’,后悔让他替她找那把刀了,只得吞吞吐吐地把那刀失踪时的情形说了出来。

穆倾城事无巨细地问,一直问了两个时辰,才问完了,从青焰这里出来,跨上了马,回头看着那庄子,脸上‘露’出森然笑意。

这两姐妹,还真有趣,他再次想。

……

顾海来到了书房,就遇到了牧杉,指着里边道:“王爷在里边?”

牧杉意味不明地笑了笑,“要出去了,你有事要禀报?”

顾海吃惊地道:“王爷要去哪里?”

“你说呢?”牧杉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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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3章 小翠鸟王爷

“他又要去荣国公府?”顾海看了看外边的月‘色’,正值月亮西斜。(无弹窗广告)-..-

“恩。”牧杉指了指里边,“兴头正高呢,你可别扫兴。”

顾海的脸苦了起来了。

硬着头皮去敲‘门’框,道:“王爷,属下有要事禀报。”

“进来。”李迥道。

顾海一走进去,就见李迥新穿了件黄中带嫩的袍子,独个儿对着面大镜子端详。

他咳了一声,“王爷……”

李迥回过头来,满脸严肃,一本正经,道:“替本王看看,这袍子晚上在月光之下,好不好看?”

顾海半张着嘴,喉咙被口水咽着了,咳了两声,才醒悟了,道:“好,好,好看。”

李迥笑了一下,转过身来,“有事?”

顾海这才醒悟,“王爷,那‘女’囚找到了。”

李迥眼眸深深的,道:“找到了?”

顾海道:“对,王爷,年龄,身体,都合适。”

今儿个就别去荣国公府了,把平乐郡主先放一放,行不?

顾海眼巴巴地望着自家主子。

李迥笑了笑,“她一定喜欢凑这个热闹的,行了,我知道了。”

说完揭了衣襟往外走,顾海跟着,走了两步,李迥停了下来,皱眉道:“不用你跟着。”

顾海道了声是,退后两步,眼睁睁地看着李迥脚尖一点,飞身上了树梢,一眨眼不见了影子了。

还别说,那嫩黄带绿的衣服,看起来的确夺目,象林尖一只小翠鸟。

呸,呸呸,他想什么呢,王爷怎么会象小翠鸟?

顾海叹了口气,背着手,沿长廊慢慢往回走,走没两步,遇上了牧杉,“顾海,怎么着,今儿个有有空闲了?”

顾海点头,“是啊,咱们又没什么事儿了。”

牧杉叹了口气。

顾海也跟着叹了口气。

李迥来到了秦芷儿的住处,值班的黑云‘女’骑自是早就发现了,个个便变成了睁眼瞎,站在‘门’廊上的那一位还向他行了礼,静静地提醒,“王爷,郡主睡了。”

李迥瞪了她一眼,她默默退下。

他揭帘子走进了内室,屋子里,一室的馨香,屏风后边的帷纱帐里,小小的人儿卷成一团,抱着被子睡着了。

她一支胳膊放在被子上边,另一条‘腿’却‘露’了出来了,‘露’出了洁白的脚踝和微微卷着的脚指,‘精’美如‘玉’一般。[棉花糖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她睡得仿佛不好,翻了一个身,嘴里无意识地嘟哝着什么。

这一翻身,衣服带子便解开了……

李迥轻手轻脚地揭了帐子,便看到了这一幕。

眼眸便深了起来。

他替她盖上被子,她却一伸脚,又把脚从被子里伸了出来了。

洁白如‘玉’的脚衬着粉红的锦被,说不出的可爱。

可爱得让他想欺负。

他轻轻坐到了‘床’边,握住了她的脚,手拇指抚了上去,她今日穿了件宽松的睡‘裤’,葱绿‘色’的,他的手指便往上……

秦芷儿咯咯笑了两声,一下子便惊醒了,睁开眼,就看到了他,坐了起来,用被子裹住自己,瞪圆了双眼,“王爷怎么半夜也不敲‘门’就进来了?”

滑腻还留在指尖,李迥搓了搓手指。

他不着急,还有一生的时间去品味她。

“有事找你。”李迥道。

还真是糊涂得不得了,被子裹着,越发象只‘毛’绒绒的兔子了。

还以为用被子裹着,他就把她没有办法了。

“什么事?”秦芷儿根本不相信,这个男人,就是想来占点便宜来了,他以为他不知道,每天夜里,悄悄溜进来看她睡觉的人是谁?

他隔着帘子望着,也没动手,她也就无所谓了。

今日倒是动起手来了。

“上一次,不是说要找个‘女’囚么?那个‘女’囚,找到了。”李迥道。

秦芷儿大感兴致,手一松,被子便滑了下来,跳下了‘床’,身子前倾,“真的?不是说难找么?”

那‘女’囚年纪要轻,身形和那两姐妹现在占据的身躯差不多,而且,身子骨要健壮,经得起折腾。

牢狱当中,‘女’子罪犯原本就少,死囚更是鲜见,而且要年青健壮的,更加难找了。

以李迥的权势,不在‘女’囚当中找,当然容易许多。

但两人却默挈地没有提起找其它的‘女’人。

秦芷儿热切的望着他,他眼眸下滑,看了她一眼,咽了口唾沫,道:“你坐好一点儿。”

秦芷儿这才发现自己的领口全敞了,按住领子坐好,又把那被子拉了过来裹上。

她不这样做还好,一这样做,更是玲珑剔透,风景无限。

李迥把她连被子带人揽了过来,道:“你想去看看吗?”

秦芷儿才想从他怀里挣了出来,听了这话,全忘了,连连点头,“想,想。”

这可是千古难见之事,她当然得去看看。

李迥侧过头望她,扒起了她的被子来,道:“明儿个便开始。”又道,“不光你想去看看,给我们这本册子的人,也想得个结果,咱们就成全了他。”

他说的是穆倾城?

秦芷儿侧过头望着这个男人,他心底什么都明白,有什么能瞒得了他?

穆倾城策算无遗,但遇到了他,算是倒霉了。

这本册子来得太过蹊跷,那莫楚歌死得也蹊跷。

秦芷儿只应了一声,“恩。”

李迥很满意,和她说话就是明白,用不着解释太多,她就知道他要做什么了。

“得找个适合的地方,防守严而不严之处,漏出点儿空隙给人,这么一来,他才有机会。”

说完,埋头进去。

秦芷儿被欺负得说不出话来。

账子放了下来,掩住里面风光。

还好,他总算有分寸,始终没有突破最后的底线。

……

隔了一日,秦坊便向老太太建议,领了府里大房的‘女’眷去大佛寺礼佛,求佛祖保佑秦家子嗣昌盛。

这话老太太最爱听了,她最想的就是把如娘和外边的两个儿子接了回来,因此,她便叫了简氏与秦末染来,吩咐了下去,带齐了她们去礼佛。

消息传到秦芷儿的耳里,她便知道李迥是要在大佛寺动手了,果然,隔了一小会儿,小黑便进来告诉秦芷儿,让她也想办法跟着。

老太太原本没打算带了秦芷儿去的,依她的想法,秦芷儿来荣国公府,只是为了待嫁,这些事,便不麻烦她了。

但秦芷儿主动要求要去,她也觉高兴,秦芷儿这孩子,是个福星,到了哪里,就会把福气带到哪里。

说不定到了大佛寺,‘抽’签也能‘抽’个好的。

这么一想,老太太脸上便高兴得不得了了。

看在秦末染的眼里,只觉得无比的刺眼。

她扶着简氏上了马车,又见老太太拉了秦芷儿的手,让她陪着坐马车,根本连看都没看她一眼,更是心底涌起了股酸意了。

简氏也看见了,气呼呼地道:“也不知道谁才是她的亲孙‘女’儿。”

车帘子放了下来,简氏还在生气。

秦末染倒是劝了她两句,“娘,大姐姐在荣国公府也呆不了多少日子了,过些日子她嫁了出去了,咱们岂不就清静了?”

简氏想想也是,脸上‘露’出些笑意来,又收了,哼了一声道:“她走了,那一家子就该进来了。”

秦末染想着今日礼佛之事,无端端的礼什么佛?

她早已经是惊弓之鸟了,凡事要想个透彻,这么一想,便怔了起来。

简氏想秦末染安慰,委屈了半晌,也没有等到,回头一看,秦末染怔怔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奇道:“染儿,你干什么?”

秦末染吓了一跳,醒了过来,拉了简氏的手道:“娘,您且说说,无端端的,礼什么佛?”

简氏不在意地冷笑,“想接那三母子回来,选个好日子吧!”

她面容曲扭。

说着,说着,便哭了起来了,“染儿,她们同母‘女’如果回来了,我们在这里还有什么地位?染儿,咱们得想想办法,绝不能让那母子三人回来!”

一看见她哭,秦末染就烦得不得了,倒把心底里的怀疑去了一些。

她揭开帘子,看清了秦芷儿扶着老太太坐进轿子里,并无异样。

难道真没有什么事?

秦末染定了定神。

来到了大佛寺,秦芷儿扶了老太太的手走了出来,早被寺里的和尚迎了上去了。

秦末染看着两人的背影,也扶了简氏的手,咬着牙跟了上去。

简氏与秦末染走进佛寺,老太太早与秦芷儿跪在坐垫之上,向着佛像喃喃自语。

秦末染定了定神,扶了简氏,跪坐在了后面的坐垫之上。

礼佛之后,寺里的和尚请了秦氏一家在后院吃斋,老太太叫了简氏陪她与寺内大师讲经,便挥手让秦芷儿与秦末染退下,让她们自己找地方消遣了。

这寺内后院已经清场,寺院后边有好大一片桃‘花’林,两人一走到这桃‘花’林,秦末染就怔了怔神,她看到桃树下边,站着青焰。

她回过头去,看了看秦芷儿。

秦芷儿咧开嘴笑了笑,“青焰姐姐,有话要问你。”

秦末染眼神冷凝,心底一跳,转身就想往后走,可没走两步,就有健‘妇’从两边涌上来拦住,道:“请二小姐留步。”

秦末染心跳了起来,回头望秦芷儿,“你……”

秦芷儿得意地笑,“没错,是我。”又得意地提醒青焰,“有话快问。”

秦末染看着青焰脸上那‘阴’冷的神‘色’,心底里打鼓一般的跳,上当了,上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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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4章 红笔丹砂

心底里的鼓还没打完,青焰向她‘逼’近,道:“姐姐,你告诉我,你是不是拿了那把刀?”

“刀?哪把刀?”秦末染眼神闪动。,最新章节访问:.。

她说的那把刀,自然是她拿了。

那把刀,是圣祖皇帝之时,她想尽的办法让那皇帝找到了铁矿,炼制出‘精’钢打制的,他只以为她是在替他打造武器,却哪里想到,这把弯刀,也是一把极为锋利的手术刀。

为了能和这蠢货分开,这么多世了,她不惜一切代价。

秦芷儿在一边靠着棵桃树,笑眯眯的,“你瞧,青焰,她还死不承认呢,你还不快点儿动手?”

“动手,动什么手?”秦末染尖叫,“青焰,你想干什么?”

青焰被她控制了许多年了,见她这样子,无来由的害怕,后退了一步。

秦芷儿道:“青焰,你别忘了,那把刀在哪里。”

下人拿来了红笔丹砂。

秦末染见了,心里涌起了不祥的预感,直直地望向了青焰。

青焰鼓起勇气上前,冷笑,从托盘里拿起了红笔,蘸上朱砂,往秦末染走了去,两名健壮仆‘妇’押实了秦末染。

秦末染尖叫,“你这个蠢货,你胆敢背叛我!”

青焰道:“背叛你?你说我背叛你?你才是蠢货!”

她一边说着,一边拿起了朱砂笔,往青焰身上划了去。

秦芷儿在一边提醒,“青焰,别写错了,慢慢儿来。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秦末染被那两名仆‘妇’抓住,动弹不得,利声大叫,“妹妹,你别听她的,你别忘了六祖皇帝之时,咱们经历了什么!妹妹……”

青焰一声不哼,将红笔沾了朱砂,往青焰身上画了去。

随着那朱砂笔落到了秦末染身上,她感觉到一寸寸的痛疼,象要将她撕裂开来了一般的痛疼,她看到了青焰对她冷冷地笑,看到秦芷儿在一边指点着青焰画那符,等到了醒悟过来,才发现自己到了半空当中了。

那痛疼那么的明显,让她想起了六祖皇帝的时侯,她曾经经历过的一切。

对,是秦芷儿,秦芷儿谋划了这一切,她挥动着拳头往秦芷儿方向飞了去。

她要撕碎她!

可她才贴在秦芷儿的身边,就被一股大力拉扯,直往青焰的方向而去了。

秦芷儿看着秦末染软倒在地,急走几步,来到了她的跟前,探了探她的鼻息,松了一口气。

“快把二妹妹扶了起来。”秦芷儿道。

两名健‘妇’上前,扶起了秦末染。

她到底是谁,是那位姐姐,还是秦末染原身?

秦芷儿仔细地打量着她。

秦末染紧闭的双眼缓缓地睁开,眼底却是冒出柔和之极的光芒来,看着面前站着的秦芷儿,微微地笑了,“芷儿?”

秦芷儿差点跳了起来,“你,你是谁?”

秦末染温柔地笑,“是我……”

是丽贵妃?怎么会是丽贵妃?

丽贵妃是这具身躯里最弱的那一位了,怎么可能是她?

秦芷儿眨着眼想,这位姐姐,还没有出去,扮成了丽贵妃来骗她?她回头往青焰方向望了去,青焰呆呆地站着,手里的朱笔跌了落地,却看不出来她到底是谁了。

“芷儿,是我啊,快,快把迥儿叫了来,我时日无多了。”秦末染道。

秦芷儿看清了她脸上眼底的表情,她眼底没有惯常的‘阴’冷残忍,只是温和明亮。

一个人的表情可以骗人,但眼神骗不了别人,没错,她就是丽贵妃。

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秦末染微微地笑了,“芷儿,得多亏这位姐姐来占有这幅身躯,这些日子,她们不断的争斗,斗得两败俱伤,才让我有机会出来,你,你快去叫迥儿。”

秦芷儿道:“别急,娘娘,他就在这里。”

正在这时,李迥大步从桃林深处走了出来,见到这情形,怔了怔。

秦末染便踉跄着向他走了过去,李迥皱紧了眉头望她,左拳捏起。

秦芷儿一见不好,忙道:“王爷,她是丽贵妃娘娘。”

“什么?”李迥忙扶住了她。

秦末染急切地望定了他,伸出手去,抚着他的面颊,“迥儿,迥儿,好些日子没见了。”

一声尖利的叫声打断了母子两人的相聚,“你这蠢货,你让我回来了?为什么,你这蠢东西,你知不知道,这么多年了,我们好不容易得了这个机会,就让你给毁了,毁了!”

“姐姐,是你的机会吧,可不是我的,你想用那把刀子将我们俩分开,我们只有一具身子,你想杀死我!杀死你的妹妹!”

“蠢东西,你是听了秦芷儿的话,才怀疑我的,是不是,是不是!你为什么要听她的?天底下怎么有你这么愚蠢的人?”

“是啊,我蠢,我蠢才听了你的话,什么都替你做了,你只在后边指挥指挥,我便什么都替你做好!而你,只一心想要摆脱我,说什么那座聚鹿台会将我们送到另外一个世界,我们在那里会活得更好,我呸,那座台子是为了接引天上闪电,蓄备电能,把让你动手术!还有那个双头的畸形儿,明明就是你想让我们俩人的魂魄到了那两姐妹的身上,好用那把刀将我们切开!不,只割下我的头,你什么都准备好了,手术室也备好了,那把刀,就在那手术室里,还有你陪养的那些人!秦芷儿什么都告诉我了,她和李迥什么都查出来了!”

青焰的左手扭着右手,右手却一巴掌打到了左脸之上,右手却揪起了左边鬓边的头发来。

一个人身上,两个不同的声音互相骂着,左手和右手撕打,一会儿功夫,青焰的头发‘乱’了,面颊被刮得青一块,紫一块的。

“住手!”李迥一声怒喝。

小黑忙上前,抓住了她们的胳膊,叫人拿来了绳子,把她们紧紧地捆住了。

既使捆住了,嘴里还不停地用两种声音吵着,咒骂着。

两姐妹恨对方恨到了极点了,把她们的一切都吵了出来。

原来,她们一出生,便是个畸形的双头婴儿,姐姐却聪明无比,有神童称号,就被当时的研究部‘门’看中了,将两姐妹接了过去研究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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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5章 往事

姐姐学东西极快,很快学完了医术,生物工程等方面的一切课程,成为了那所研究所了最有前途的教授。最新章节全文阅读。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

可她们依旧受到了歧视,依旧只能呆在研究所里,一到了外边,人们对她们依然指指点点,眼里没有半分的尊敬。

她们受不了,决定要改变这个命运,因此,她们到处收集未知神秘力量,终于,她们收集到了一块石头,用这块石头制成了一个镯子,加上现代的仪器,使得她们能随便的夺人身躯,更利用了那台仪器,来到了这个平行世界。

而遇到唐家彬的那一世,却是她们在现代做实验时的首次成功。

圣祖皇帝那一代,是她们来到这平行世界时的第一次夺舍,她们对这世界并不满意,想要去更好的世界,哄着圣祖皇帝建了高塔,姐姐为了摆脱妹妹,更是铸造了那把刀,想把两人分开。

她们是以原身穿越到了这里,只要用那把刀,把妹妹的头砍掉,姐姐就能摆脱她了。

只可惜她们的计划,被圣祖皇帝查觉了,也明白了这两姐妹并不是什么神仙。

她们只好用那机器,杀死了他,让他在强光之下汽化。

圣祖皇帝对她们有所防范,记录下了她们的一切,让今后的大韩皇族对她们防范颇深。

她们只得躲藏了起来,这一躲藏,便是许多年了,只能在低等的婢妾,外室之间来往穿梭。

到了六祖皇帝之时,这种追杀到了极致,六祖皇帝用尽了所有的佛道之法去追杀她们,但凡有一点儿异象出来,她们便被捉了去了。

直到这一世,大韩皇帝对她们放松了敬惕,才让她们有了机会了,重新取得了皇帝的信任,让他相信了成仙之事,又建了聚鹿台,得到了那柄明月弯刀,重演圣祖皇帝时的一切。

秦芷儿听明白了她们的争吵对话,心底里五味俱杂,她和她们一样,也是穿越者,可没她们‘混’得这么风光无比,连制个玻璃,都得小心翼翼的,生怕被人揭穿了。

幸好这份小心,才没让人查觉,受到象这两姐妹一样几百年的追杀。

青焰被堵住了嘴,居然用左眼瞪着右眼,两只眼睛瞪成了斗‘鸡’眼的模样。

这位姐姐,为了摆脱妹妹,成为一个正常人,居然用了这么多世,这么多时间来布局,真可称得上无所不用其即了。(棉、花‘糖’小‘说’)

秦芷儿抚了抚这手镯,心想两姐妹只制了一个手镯,那么自己手上这个,又是哪里来的?

“母妃,母妃,你怎么啦?”

丽贵妃闭着眼睛,靠在李迥的身上,道:“迥儿,迥儿,我时日无多了,我有些话,想告诉你。”

她抬起眼睛,看了捆成粽子一样的青焰一眼。

李迥挥了挥手,两名‘女’骑把青焰押了下去。

丽贵妃喘着气道:“迥儿,迥儿,也庆得这姐姐来到了这具身躯,让我知道了彻底将她们送走的方法,你可听仔细了,那座高台,能接引天雷,今年十月初十,便有一场天雷,把这手镯放在那机器正中,把她的那个换了下来,就能逆转那天雷,将她们彻底送走。”

她说完这话,脸‘色’更加的白了,眼底下也有了青‘色’。

秦芷儿见她仿佛不好了,道:“娘娘,你慢点儿说,我给您倒杯水来。”

“不用了,不用了……”丽贵妃脸上‘露’出了和蔼之极的光芒,眼睛在两人面上打转,“我已在这世上苟颜残喘了多年了,到了今日,我理当离开了,芷儿,日后有你陪着他,我很欣慰。”

李迥沉默地握住了她的手。

秦芷儿心底悲伤,却也知道,如果不问清楚,便再也没有机会了,于是道:“娘娘,我这手镯,是从哪里来的?您又是从哪里知道了这些?”

丽贵妃握住了秦芷儿的手,抚着那只手镯,道:“这手镯,是圣祖皇帝之时,我家里便有了的,是我们秦家的祖先找到了这手镯,一代代地传了下来了,可能我们秦家,和那两姐妹真的渊源?我和她在一个身子里呆了这些日子,仿佛明白了许多事,知道了她的来历,想起了我们秦家的祖讯,知道了这镯子的功用,仿佛忽然间开窍了,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总之,十月初十那天,你们一定要试试,把这个祸害送走!”

眼看她的面孔渐渐地失了血‘色’,李迥眼底流下泪来,握住了丽贵妃的手,“好,母妃。”

丽贵妃伸去手去,‘摸’着李迥的脸,“迥儿,你已经成材了,又娶了一个好媳‘妇’,我走得也安心了。”

她困在这身躯里这么多年,无非就是放心不下李迥,今天看他过得好了,心里又岂会不安慰?

她慢慢地合上了双眼。

秦末染身上却仿佛有一层金光慢慢升起,渐渐地,那层金光便失了踪影了。

李迥静静地站着,看着她,一动不动。

秦芷儿上前,握住了他的手。

小黑上前,探了探她的鼻息,向两人禀报,“她还活着。”

那位姐姐离开了,丽贵妃离开了,那剩下来的,便就是秦末染的原身了?

正在这时,长椅之上的人一声嘤咛,坐起身来,睁大了双眼,看清面前站着的李迥,惊喜地道:“表哥?”

李迥眼眸沉沉地望了她一眼,难掩眼底的失望,道:“扶秦二小姐进屋,让她好好歇着。”

小白上前扶了她,趁机给她把脉,向秦芷儿点了点头。

秦芷儿便知道她的身子尚好。

秦末染被小黑拉扯往屋里走,边走边大声呼叫,“表哥,表哥,你为什么不理我?”

秦芷儿替她悲哀……以李迥的‘性’子,没把你丢了出去,算是好的了。

十月初十,没有几日了!

顾海上前汇报,“王爷,都办好了,那怪物已到了‘女’囚身上,只是青焰公主,却没有能醒过来,只怕难办。”

李迥哼了一声,“她身上既无伤痕,就是病死。”

顾海点了点头,笑了,“没错,大商公主在大韩一呆数月,早就不合情理了。”

善后工作,自有李迥去办,秦芷儿并不担心。

……

经过撕心裂肺的痛疼,两姐妹睁开眼睛,就看清了身上披着的破布‘乱’衫,再看手上,枯瘦如材,再往四周围看,就看清了墙上挂的鞭子与夹棍。

又来了,又来了,六祖皇帝时的刑罚,又来了。

‘女’囚抱着身子缩成一团。

舒‘玉’玲道:“你这个蠢货,都是你,都是你,如果不是你,我们怎么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舒月玲看着身上的衣服,神情呆滞,“不会的,不会的,怎么会这样,她答应过我的,只把你招回到我的身边来。”

舒‘玉’玲只冷笑。

牢房的‘门’一下子打开了,秦芷儿出现在‘门’边,挥着手帕掩着鼻子走进‘门’内,脚底下还小心翼翼的,仿佛生怕踩到了脏东西。

‘女’囚冲了上去,想要一把扯住她,没走两步,就被小黑一脚踹开,横躺在了屋子中央。

‘女’囚道:“你骗我,你骗我!你这个贱人!”

秦芷儿笑了笑,“对,我就是骗你,那又怎么样?谁叫你这么好骗呢?”

她那可恶的笑脸让‘女’囚脸‘色’曲扭,目眦俱裂。

秦芷儿尤嫌‘激’得她们不够,道:“我答应了你们,让你们在一起啊,这不,你们在一起了,在这个‘女’人的身子里,哎呦,这个‘女’人是什么人,你们不知道吧,她呀,出身农家,是个泼‘妇’,在乡下的时侯,打公婆,打老公,一不小心把相公给打死了,这才被关了进来,和你们差不多……”

秦芷儿的话侮辱了她们,‘女’囚尖叫,“什么和我们差不多,我们从来不做这样的事!我的相公,对我爱护有加!”

这种事,她们倒是一齐赞同。

秦芷儿掏了掏耳朵,看着她们两人,笑了,“对你们哪一位爱护有加?是姐姐,还是妹妹?”

说完,秦芷儿施施然地走出了牢房。

走了没几步,牢房里面,便撕打了起来了。

……

穆倾城听着探子的汇报,笑了,“秦家一家人去了大佛寺?”

“没错,主子,属下们没法走得太近,秦家家眷回来之后,倒没有什么异样。”

“青焰公主呢?”

“青焰公主病了,皇室派了御医过去,听闻也诊不出是什么病症。”暗卫道。

穆倾城自言自语,“看来李迥已经开始行动了。”

他道:“你派人十二个时辰盯紧这两个‘女’人,有什么动向,事无巨细,向我汇报!”

那暗卫道了声是,悄悄地退了下去。

……

十月初十。

几辆马车被一行骑士聚拥向聚鹿台而去。

天空之上,乌云滚滚,黑暗之中的聚鹿台映得有几分‘阴’森。

顾海一提缰绳,往当首的那辆马车而去,来到那马车的跟前,低声道:“王爷,看来要下雨了。”

李迥低声笑了,“好。”

秦芷儿瞪圆了眼睛,道:“真要下雨了?”

她穿了身男装,转动眼珠揭了帘子,往外望了去。

一阵狂风卷来,把车帘子打到了她的脸上,打得她生疼生疼。

李迥忙将她一把拉过,责怪道:“外边风大,好好儿坐着便好。”

见她直‘揉’眼睛,忙把她拉了过来,捧着她的脸,仔细看了看,见她的眼睛只略微红肿了少许,这才放下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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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6章 带走

秦芷儿只觉他的手指,抚着自己的面颊,面容在暗暗的光线之下晦暗不明,脸上发烧,就侧开脸躲开了,道:“九爷,咱们快点儿走才好。(无弹窗广告)”

李迥一笑,知道她害羞了,低头咳了一声,又伸出手来,将她抱到了膝盖上,道:“就走,就走。”

他的手指微颤。

昨儿个晚上,他又做了那个梦了,她被一道白光带走,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个梦越来越明显了,他看清了地方所在,就是在这聚鹿台前。

秦芷儿感觉到他的身躯在微微颤抖,心底奇怪,问道:“怎么了?”

李迥一把揽住了她,“要不,咱们别去了,别去管她们了。”

秦芷儿奇怪地望着他,“九爷,你是不是发烧了?”

临门一脚,却说不去了,这是怎么回事?李迥可不是这样半途而废的人。

她侧过头去,仔细地打量着他。

李迥吸了一口气,眼眸清冷了下来,道:“没什么,咱们走吧。”

后面马车里的女囚被提了下来,为防着她们自杀,她们身上穿了一件长袖的衣服,左右两边的袖子绕到身后打了个结,嘴被封着,在现代来说,是标准的神经病人的装扮。

就算如此,她们左眼和右眼还是互相瞪着,瞪成了一双斗鸡眼。

看见了秦芷儿下马车,女囚激烈的挣扎,往秦芷儿这边扑。

秦芷儿看得好笑,走到了女囚前边,瞪着她们半晌,把她们嘴里的布条拉了出来,就听见了她们一连串的咒骂。棉花糖

“你以为能对我们怎么样么?别妄想了!你们杀不死我们的,杀不死的!”

女囚的眼珠子总算正常了起来,一致对外。

秦芷儿掏了掏耳朵,“杀不死?为什么要杀死你们?杀死你们可太不好玩儿了,还不如以后,就让你们这么活了下去,反正大韩女囚多的是。”

她说得没错,她们有的是人力物力,陪着她们耗,有了那道符咒,让她们只能在一个个女囚之间交换身体,让她们生不如死。

就象六祖皇帝时一样。

那时,她们被如此折磨了好几年,好不容易才寻了个机会,把看守牢房的守卫说动了,跑了出来的。

女囚沉默了下来,越过秦芷儿的肩头,看着她身后的那个男人,妹妹自是心底里哪还有旖/旎的念头,心底里只余了苦意。

这个男人,和六祖皇帝相比,又差到了哪里去?

不,比六祖皇帝更为可怕!

他不会象六祖皇帝那样追杀她们,他只会步步为营,使她们无路可逃!

李迥招了招手,秦芷儿拿蹦带跳地来到了他的跟前,眼睛闪闪发光,兴致勃勃,“下面,咱们怎么做?”

看着她的样子,李迥那‘不让她进入聚鹿台’的话还怎么说得出口?

他伸出手去,把她的头使劲揉了两揉,道:“走吧。”

一行人走到聚鹿台里。

正在此时,一道闪电直劈了下来,直往聚鹿台台顶而去。

那黑暗之中耸立的台阁,象一个巨大的磁石,竟是吸引着那半空劈下来的闪电。

秦芷儿吓了一跳,这聚鹿台,一定装了引雷针一类的东西,将雷电引至聚鹿台里边去。

她回头向女囚看去,那女囚眼神却是一下子惊喜,一下子又变得惊恐了。

秦芷儿知道,惊喜的,就是那位姐姐,而惊恐的,怕就是那位妹妹了。

她们两人在打什么鬼主意?

秦芷儿侧过头去望她们。

女囚又用两种声音吵了起来了:“舒玉玲,你别作梦了,还想把我们分开?他们全都知道了,全都知道了!哼,说是要送我们去另外一个世界,其实,你只是为了你自己!”

“舒月玲,你怎么那么蠢?你把什么都告诉了他们?所以,我们才落得这样的下场?”

“是的,我全都说了!”女囚面容曲扭,“你想除掉你的妹妹,那我就拉你一块儿死!”

两人不停地争吵了起来。

秦芷儿不耐烦了,又叫人用布巾子把她的嘴堵了起来。

聚鹿台已经清场,那双头的畸形婴儿早就让人抱了出去了。

众人来到了最顶层的高台之上,秦芷儿四处打量这高台的情形,这才发现,那些玉石并不是杂乱无章地排列的,它们镶嵌出一个古怪的图案。

那图案的中心,就是一个小小的玉台,玉台之上,用一个凹下去之处,是一个圆形的手镯形状。

秦芷儿摸了摸自己的手镯。

聚鹿台上,风雨大作,一阵阵的雷电从高高处霹了下来了。

“正是这个时辰!”顾海上前道。

李迥点了点头,拉起了秦芷儿的手腕,把手镯从她手腕上取了下来,走到那凹处,把手镯放了进去。

天空之中,一道闪电劈了下来,那手镯发出了耀眼的白光。

忽地,秦芷儿看到女囚嘴角有意味不明的笑容,心底一跳,还没能想得明白,就感觉自己飘了起来,向那道白光飘了去。

她飘到了半空之中,李迥面色惊惶,他身形如鸟一般地冲起,飞腾了起来,想拉住了秦芷儿的手,可他才一接触,身上便如遭巨震。

他一下子跌了下来。

女囚哈哈大笑,“你以为那女人说的是真的?我告诉她是真的,她就误认为是真的了!这个手镯,会把戴镯子的人送走!”

李迥一下子到了她的跟前,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恶狠狠地道:“戴镯子的人?你是故意的!“

女囚笑了,“没错,我是故意的,我告诉她什么,她就相信什么!她真的相信了,只要稍加暗示,她就信以为真了!李迥,你亲手把秦芷儿送走了,不知道送她到什么地方去了,你可满意了?不打紧的,有我们陪着你,陪着你的子孙,陪着大韩王朝,如果百十年之后,还有大韩王朝的话!”

李迥怒气一下子涌了上来,看着秦芷儿往那道白光而去,心急如炽!

他脑子里现出了梦中的情形来了,他做了许多次的梦,梦里边,也是这样。

忽地,他忆起了那白光里的情形,想起女囚的话,大声道:“顾海,把那只镯子拿了来。”

他说的,是那两姐妹戴在手上的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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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7章 塌了

女囚脸色一变,疯狂地叫了起来,“来不及了,xt下载”

白光越来越烈,把秦芷儿往白光里拖了去。

可正在这时,那玉石镶嵌的图案却发出了断裂之声,白光渐渐地变得弱了。

顾海忙把手里的木盒打开,将玉镯子拿了出来,递到李迥的手上。

李迥几个箭步上前,一伸手,便想把那玉镯子替换了下来,可那玉镯子却牢牢实实地贴在了凹槽里,更有一股大力从中传了来,震得他胸口发闷。

秦芷儿在半空当中,看清他嘴角流血,手臂仿佛都变了形,不由心头巨震,大声道:“李迥,你快离开,你这样,咱们都得死!”

李迥抬起头来,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又垂下头去,把内力运到了极致,手臂依旧笔直地朝那玉台上的手镯伸了去。

空气中传来了咔咔的骨头作响的声音。

李迥的手臂曲了起来,眼睛也冒出了血丝,可他的手臂却依旧一寸寸地接近了那玉镯。

顾海等人看得大恸,忙上前帮忙,以手贴住他的后背心,死死抵住,输内力给他。

眼看要接近那玉镯了,忽地,李迥单腿跪地,嘴里吐出鲜血来。

顾海大声叫道:“王爷,王爷,你怎么啦?”

秦芷儿眼底冒出了泪水,看睁睁地看着,在半空之中,一动不动。

终于,他的手指接近了那玉镯,把玉镯拿起,将手里的镯子换了上去。

在换上去的瞬间,秦芷儿便从半空之中掉了下来。

那位女囚却被白光托起,直往那白光聚集之处而去。

聚鹿台仿佛不能承受这样的巨力,整座台发出卡卡之声。

秦芷儿急奔到李迥身边,扶起了他,急道:“九爷,你还好吧?”

他半弯着腰,嘴里边忽吐出了鲜血。

顾海道:“王爷的内力全都被废了。”

李迥一摆手,阻住他往下说,只伸出手去,握住了她的手,舍不得将目光离开她半分。

又是一个霹雳下来,白光渐盛,将女囚托在半空当中,女囚尖声大叫,“秦芷儿,李迥,我们不会放过你们的……”

话音未落,她忽地消失在了白光当中。

台上众人刚松了一口气,聚鹿台忽然间卡卡作响,左右摇晃了起来了。

而那些玉石则一块块的崩裂开来,那古怪的图案顿时粉碎。

秦芷儿忽然间想起,自己在聚鹿台上弄的那些白蚁,还把那玉石换了十分之八九来,整座聚鹿台成了豆腐渣工程了,怎么不会倒?

“快走,快走,台子要塌了。起舞电子书”

秦芷儿才说了这么两句,就被李迥一把抱起,往台外直冲了去,刚冲出了聚鹿台,后边就传来了轰隆隆的倒塌声音。

宫女侍卫惊叫着跑出了聚鹿台。

在惊天动地爆裂声中,那聚鹿台象沙堆一样的往下坍塌。

秦芷儿回过头来,就只见满天的沙尘当中,聚鹿台变成了一堆破乱的沙石了。

正惊魂未定,就听见四周围惊叫之声又起,“聚鹿台塌了,惹怒了老天爷了。”

宫女内侍们惊慌地大声嚷嚷。

此时,却有蛙鸣之声四面八方地响起,在呱呱声中,无数的青蛙从黑暗之处跳了出来。

仿佛聚鹿台的倒塌把地底下的恶魔释放了出来一般。

有些宫人来不及逃跑,被砖石砸中了,头破血流,那些青蛙就往他们身上扑了去。

一扑了上去,青蛙就直咬到了他们的伤口之上,这些宫人便惊天动地的叫了起来。

“王爷,郡主,这些青蛙有问题!”

顾海剑尖挑了一只青蛙,急步走到李迥的跟前,面色严肃。

只见每只青蛙的身上,布满了红色的小点,连它们的眼睛,都是红色的,在黑暗当中,凶恶狰狞地紧盯着他们。

仿佛要择人而嗜。

被咬的宫人惨叫声中,在地上翻滚,一会儿功夫,就口吐白沫,没了声息。

血腥之味在空气中弥漫,引得这些蛙类更加的疯狂,不停地向宫人们扑了过去。

顾海率领侍卫形成一个圆形的保护圈,把众人护在了圈内。

可那些青蛙越来越多,象蚂蚁一般向这边围聚了过来。

秦芷儿惊慌地尖叫,“越来越多了,怎么办?”

李迥沉着脸望着远处,“顾海,叫弓箭手准备,一个不留。”

顾海扬声大叫,“弓箭手,准备!”

黑暗之中,却没有人回答。

顾海大惊,拿出哨子,吹了几个暗号,却依旧一个人都没有回答。

“王爷,不好,暗桩被人拔了。”顾海道。

李迥脸色更沉,秦芷儿依偎在他身侧,缩成了一团,“我最怕这些东西了,快点让它们走开,快点!”

她把头埋在了李迥的腰间,似不敢抬头往四周围望。

青蛙四面八方聚了过来,呱呱叫声当中,密密麻麻地向场内的人跳跃着围拢。

忽地,有笛子声从远处传了来,那些蛙类将李迥等人围成一圈,却停止了攻击。

象迎接着帝王一般,蛙类向两边散开,留出了一条通道,穆倾城在几位暗卫的凑拥之下,悠悠而来。

他的手里,连着一管玉笛。

李迥冷冷地道:“又是你?”

“没错,就是我!”穆倾城笑了,“李迥,你要让她陪你死在这里么?”

李迥满脸阴沉,没有答话。

顾海怒声道:“穆倾城,是你杀了那些弓箭手?”

穆倾城理都没有理他,目光投在了不敢抬头,满脸惊慌的秦芷儿身上,道:“芷儿,你别怕,它们不会伤害你的,只要你跟我走,它们也不会伤害李迥。”

秦芷儿象是怕极了,肩头微微地颤抖,良久都没有抬起头来。

穆倾城耐心地等着她。

这是一个死局,他已经筹谋了这么多日子了,把一切都考虑得清楚了。

秦芷儿如不跟他走,他们都会死在这里。

这些蛙类,在青焰陪养之下,身有剧毒,无药可治。

他步步为营,让李迥光顾着对付那两姐妹,使得他们自相残杀,到了最后,他才能渔翁得利。

李迥现在拥有她,又能怎样,往后的日子,他会一辈子拥有她,等她死后,她会成为他收藏品中最美的一个。

忽地,秦芷儿抖着肩膀抬起头来,嘴里发出了银铃一般的笑声,她的笑声越来越大,她抹着眼角眼泪道:“穆倾城,说你蠢,你还真的是蠢。”

李迥脸上也带了微笑,嘴里却豪不留情,“来人啊,投药。”

黑暗之中,涌出了无数的人影,手拿弓箭,箭头系着打湿的布巾,万箭齐发之中,那些布巾向场内聚集的蛙类直投了去。

布团子落地,那些蛙类便惊慌的躲避着,直往黑暗处闪避。

一会儿功夫,场地上便布满了布团子了。

蛙类呱呱叫着向远处退却。

穆倾城急怒交加,拿出笛子直吹,却也招唤不回蛙类了。

他眼睛都红了,指着李迥等,“你们早就知道了?”

秦芷儿从胸口掏出一块手帕,在空中摇了两摇,得意地道:“当然知道了,青楚把什么都说了!”

“这个小人!”穆倾城咬牙切齿。

李迥道:“穆倾城,本王也不留难你,只要你以大商太子的名义,与大韩签下永不犯冒的条约,日后你有生之年,不得再踏进大韩国一步,本王就放了你!”

秦芷儿道:“对,穆倾城,说到底,你还救过我呢,今日便功过相抵,我们还你这个人情!”

穆倾城如果回到大商,与胡氏一族有得斗的,他们窝里斗,他极长时间顾不得大韩了,与其留下他,还不如让他回到大商。

穆倾城哈哈大笑,身子腾空而起,在半空之中拔出剑来,向李迥那边攻了过去,道:“秦芷儿,你不跟我回去,我回到大商,做人又有什么趣味,还不如今日战死在这里。”

眼看他的剑尖就在刺到了李迥身上了,顾海等暗卫忙上前拦住。

你来我往之中,几人便过了几招。

秦芷儿知道李迥刚刚在交换那玉镯之时受了内伤,拉住了他,道:“你行么?”

李迥扯着嘴角笑了笑,“芷儿,千万不能对男人说这句话!”

秦芷儿怔了怔,一下子醒悟过来,在心底里骂了声无耻。

李迥脚尖一点,便飞身而去,与穆倾城斗在了一处。

顾海等人皆退下了,围成一圈,替两人掠阵。

秦芷儿原以为李迥身中内伤,一定打不过穆倾城了,可几招过后,两人却渐渐分出了胜负,穆倾城被李迥击在胸口,如线一般地跌落远处。

他败得这样的明显?

秦芷儿皱了皱眉头。

似乎有些不对。

她正想着,天空当中一道闪电劈了下来。

忽地,闪电当中,她看清了一道白色的影子,隐约可见那是穆倾城的身形,他在空中阴冷地笑,往李迥身上扑了去。

她心底急跳,看清了穆倾城手腕上戴着的镯子。

而李迥,却捂着胸口,急喘不已,他已然受了伤了,再和穆卿城斗了那么久,伤势更严重……这个时侯,是他灵魂最弱之时。

秦芷儿大惊,飞奔几步,来到了李迥身边,想都没想,把自己手上镯子急速地取了下来,一把塞到了李迥的掌心里。

她不知道这有没有用,可她已经没有办法了!

穆倾城的最后一击,居然在这里,他故意示弱,却是想夺了李迥的身子!

那镯子一塞进了李迥的手里,她就看不到半空之中那模糊的人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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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8章 护着她

可耳边却听见一声凄厉的惨叫,“秦芷儿,你就这么护着他?秦芷儿,枉我这么对你……”

声音越来越小,渐渐变得没有了。八零电子书/-..-

李迥回过头来,捏着掌心的镯子,皱眉道:“怎么了,你怎么把这护镯给了我?”

也不知道成功了没有?

秦芷儿仔细地打量着他脸上的神情,道:“李迥,真的是你?”

“不是我,还会是谁?”他吸了一口气,把‘胸’口的烦闷压了下去。

“昨儿晚上,我吃了什么?”秦芷儿道。

李迥望了她半晌,伸出手去,敲了她的头一下,“我怎么知道你吃了什么?你魔怔了么?”

这个李迥,到底还是不是那个李迥?

秦芷儿很是彷徨。

穆倾城这个人狡猾多智,说不定为了骗过她,扮成李迥的样子来哄着她。

不行,还得慢慢儿来,把事情‘弄’清楚了再说。

她可不想嫁给穆倾城这个变态杀手。

李迥却把那镯子拿起,放在掌心之处看了看,眉心有丝疑‘惑’。

就在此时,一道霹雳又直霹了下来,却向李迥这方直落,一道闪光便劈中了那镯子了,瞬时之间,那镯子便冒出了耀眼的光芒,一幅幅的图画在夜幕当中曾现。

实验室中,那双头姐妹对着那台巨大的机器,脸上现了喜‘色’,“姐姐,我们终于能离开这里了。”

她手里拿着一个镯子,道:“这个,就是这台机器的钥匙,到了那边,我们也能利用这个,来去自由。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对,姐姐,没有人能阻止得了我们。”

“只是那矿石,也得毁了!”

“姐姐,剩下的矿石,失踪了。”妹妹道。

姐姐一巴掌就打到了妹妹的脸上,“你这个蠢货,怎么会失踪的?”

画面一转,一位年青的研究人员手里拿了一块青‘色’的‘玉’石,低声道:“她们真的拿这矿石做成了那东西?”

他拿出资料,仔细查看对照,脸上神‘色’日渐沉重,嘴里喃喃,“一定得阻止她们才行。”

他不停地翻看着书籍资料,那些书籍,有些是古埃及文字,有些是象形字。

终于,他脸上‘露’出了笑意,“原来,这种材料,制作方法不同,也能逆转那只手镯的功能。”

他用雕刀在那手镯上画着古老的‘花’纹。

有人在‘门’外唤道:“秦古,你在屋子里么,你在干什么?”

他手忙脚‘乱’地把那手镯和刀子藏在了‘抽’屉里。

画面再一转,那对姐妹站在那机器前边,脸上全是欢喜,双手握在了一起,然后,把那‘玉’镯放在了机器的凹槽里边。

秦古在躲在她们身后的柱子后边,手里也拿了一个镯子。

机器发出耀眼的光芒来,把双头姐妹举到了半空当中,一道白光从机器里冒了出来,将两人吸了进去。

秦古闪躲着走了出来,察看着那镯子放置之处,道:“不见了,为何会不见了?”

他把自己手里的镯子放了上去,忽地,机器又发出了轰轰之声,镯子冒出白光,将他吸了进去。

画面消失了。

场上众人全都静默着不出声。

良久,李迥才道:“秦古,是秦家的先祖。”

秦芷儿吃了一惊,“你外祖家,是如此而来的?”

李迥点了点头。

此时,李迥手里的那‘玉’镯却开始碎裂,一会儿功夫,碎成了粉末状了。

紧接着,穆倾城尸身上的镯子也碎了。

秦古和那双头姐妹凭借那台机器,一起来到了这个世界,双头姐妹一开始‘混’得风声水起,秦古却在暗底里筹谋着,阻止那姐妹俩作恶。

想必圣祖皇帝那一代,秦古在‘私’底下也帮了不少忙,这才让姐妹俩没有太过份。

可他的镯子,却没有灵魂转世的功能,所以,秦古死后,这镯子便一代一代地传了下来了。

渐渐地,秦家还是引起了两姐妹的注意,使得她们最终盯上了秦家,差点儿让秦家绝了子嗣。

秦芷儿不由伸出手去,暗暗握住了李迥的手,这下子可以肯定了,他还是李迥,没有变成穆倾城。

穆倾城,也算是自作自受了,得了这么一个结果。

……

大韩京师的街道之上,挤满了看热闹的人群。

今日是大韩九王爷李迥与平乐郡主成亲的日子。

两人的婚礼,已经让无数老百姓津津乐道了好些天了。

九王爷那一抬抬的骋礼,从东华‘门’一直排到了西华‘门’。

而平乐郡主的嫁妆,同样让人眼红,把整个街道都堵塞住了。

柳青青扶着哥哥,站在人群当中,看着那一担担的嫁妆沿街而列,脸上闪过一丝羡慕。

柳神医道:“青青,你该死心了吧,九王爷不会把别的‘女’人放在眼里的。”

柳青青转头扶了柳神医,“哥,都到了这个地步了,我还有什么不死心的?我做了那么多的错事,幸好有你在王爷面前担保。”

李迥原本要处置柳青青的,是秦芷儿向李迥请求,给了她最后一个机会。

柳神医拍了拍柳青青的手,“青青,咱们走吧,你一定能找到你的归宿的。”

柳青青点了点头,扶着柳神医往人群中而去。

荣国公府的喜房里面,秦芷儿身着大红的嫁衣,看着镜中的自己,任由‘女’骑帮她装扮着。

忽然间,‘门’外传来了吵嚷,“为什么不让我进去,我可是她的妹妹。”

是秦末染的声音。

秦芷儿道:“让她进来吧。”

秦末染冲进了屋子里,看清坐在妆台旁边‘艳’光四‘射’的秦芷儿,妒忌得双眼发红,指着她道:“秦芷儿,你到底做了什么?为什么爹会把那个几个贱/人接回府里!是不是因为你!”

宫里派了嬷嬷来替秦芷儿打理婚礼,听了这话,怒声道:“二小姐,有你这么跟大小姐说话的么?”

秦末染有些胆怯,转瞬间却‘挺’起了‘胸’膛,道:“我为什么不能这么说,自从她来到荣国公府之后,瞧她做了什么!娘被爹爹软禁,让爹爹把那三母子接了回来了!都是她,都是因为她!她凭什么,她又不是秦家真正的大小姐!”

秦末染醒过来之后,恢复了原来的那个简单粗暴的样子了。

她知道自己已经好了之后,大喜过望,以为李迥终于能娶她了,可却听到了秦芷儿与李迥成婚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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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9章 又来这招

都是秦芷儿,趁着她病体在卧,抢了表哥去!

还因为她,使得娘亲被父亲厌弃。[棉花糖],最新章节访问:.。

也因为她,让那母子三人进了荣国公府!

秦末染恨恨地盯着她。

秦芷儿一挥手,道:“你们先退下吧,我和二妹妹说说话。”

小黑有些担心,“郡主……?”

“别担心,你瞧二妹妹的样子,手不能提,肩不能挑,她还能怎么样?”

黑云‘女’骑与其它‘侍’婢全都退了下去。

秦末染握紧了双拳看着她,冷笑,“秦芷儿,别以为你嫁给了李迥了,就可以在我面前嚣张,你只不过是个冒牌的秦家大小姐,你姓王……”

秦芷儿慢悠悠地走到她面前,一巴掌挥了过去,打到了她的脸上,道:“秦末染,没错,我不是秦家的人,但你看看你自己,真正的秦家大小姐,成了什么样子了?你爹不喜欢你,你娘被软禁,自己在‘床’上躺了这么多年,成了一个废人,连嫁都嫁不出去,你是真正秦家大小姐又怎么样?能给荣国公府带来荣耀么?”

秦末染听了这话,捂着脸瞪着她大叫,“秦芷儿,你,你你……你敢打我!”

“打的就是你,打的就是你这个废品,还真以为自己有什么了不起呢,你如果不姓秦,早被人丢到‘乱’葬岗等死了!”秦芷儿道。

秦末染捂着‘胸’口后退了两步,被秦芷儿骂得羞愧‘欲’死,一转身,就往‘门’口跑了去了。

秦芷儿拍着手哼了一声,“被宠坏了的‘女’人,以为每个人都要让着她,宠着她!哼!”

秦末染一跑出去,就撞上了老太太一行,哭道:“祖母,您要为孙‘女’儿作主!”

老太太哼了一声,“我在外边都听见了,你姐姐骂你是对的,你如若再这样下去,谁敢娶你?染儿,你要清醒一些!”

秦末染不敢相信,“祖母,连你也帮她?”

老太太哼了一声道:“来人啊,把二小姐扶回房间,让她好好儿反省反省。”

两个婆子上来,把秦末染拉走了。

老太太道:“只期盼她真正能清醒过来,别再纠缠于过去了,如若不然,就可别怪老身了。”

如娘扶了老太太的手,温婉地道:“老祖宗,孩子要慢慢儿教才好。”

如娘已被荣国公扶为平妻了,成了秦坊的二夫人。

她生的两个儿子,也成了荣国公府的嫡子了。

老太太如今看这如娘,怎么看怎么顺眼,她比那简氏可真是不知道大方到哪里去了。

老太太道:“走,咱们进去,看看新娘子。”

如娘扶了老太太的手走进屋内,秦芷儿忙上前行礼。

老太太忙道:“快快,坐下,坐下,仔细别‘花’了妆。”

秦芷儿虽然嫁了,但与秦家的关系却不能疏远了。

老太太接过了身边如娘手里的盒子,打开来,递到了秦芷儿跟前,道:“前几日,你不是说你那镯子碎了吗?老祖宗替你重找了一幅,你且看看,喜不喜欢。”

只见盒子里,那通体碧绿的镯子躺在里边,最奇的是,那碧绿之上,有一点红印,红得如烈日一般。

秦芷儿乍一看去,还以为自己那镯子显了灵通了,待看得仔细些,发现那红印只不过是普通的印子而已,这才松了一口气,接过了那镯子,见那镯子水‘色’极好,知道价值不菲,便笑道:“老祖宗,你都给我增了不少好东西了,我怎么能还要您的东西?”

老太太道:“你喜欢就好,喜欢就好,以后啊,可得常回荣国公府看看,这里,也是你的娘家。”

秦芷儿连连点头,笑道:“老太太不让我回来,我赖也要赖在这里不走的。”

正在这时,外边有人唱诺,吉时已到。

秦芷儿站起身来,头上被盖上了大红的帕子,由‘侍’婢扶着,往‘门’外走了去。

秦子钦在外边等着背新娘子,见秦芷儿出来,忙弯下了腰,让她趴在背上。

秦勇道:“大哥,你背不动了,让我来,咱们荣国公府虽然大,但咱们兄弟多啊!”

那十来岁的秦桩也脆声声地起哄,“我也要背,我也要背!”

秦子钦哼了一声,“你们可别小看我。”

一路欢笑之声中,秦子钦一路小跑,背着秦芷儿来到了荣国公府‘门’外。

李迥骑着高头大马,已经在‘门’外等了许久了,他的身后,是排列整齐的黑云骑,一个个全穿着新衣,马头挂了红‘色’飘带。

见李迥一脸如临大敌的模样,黑云骑‘私’底下打起了眼‘色’了,“你说,咱们王爷这是要迎亲啊,还是迎战?”

“是啊,王爷这是怎么了,大喜的日子,也没见个笑容。”

“好不容易娶上了,这是紧张的!”

下边观亲的老百姓想法就不同了,“九王这是不满意新娘子啊。”

“没错,到底身份差了一些,听说原来是个庶‘女’,被秦家收养了。”

“可她命好啊,救了贤德太后的‘性’命,这才被指婚给了九王了。”

“九王日后要登大典的,会大选后宫妃嫔,你家不是有个‘女’儿么,有机会了……”

议论声中,秦芷儿由喜娘扶着,坐到了轿子里了。

李迥脸上这才展了一个笑容出来。

那笑容顿时让黑云骑等全体松了一口气。

却让街道两边观看的年青姑娘们全体发出了一声尖叫,脸都变红了。

嬷嬷唱诺,“起轿。”

轿子被迎到了九王王府,一系列的礼仪拜了下来,好不容易送入了‘洞’房,秦芷儿的脖子都酸了,肚子也饿得不得了。

为了穿上那事先做好的婚服,她不得不减少了早上的吃食。

前些日子吃得多了,吃‘肥’了一些,试穿嫁衣的时候,连嫁衣的扣子都合不上了。

秦芷儿坐在婚‘床’上,‘摸’到了‘床’上的枣子,悄悄拿了一个过来,塞进了嘴巴里。

小黑在一边看见了就咳了一声。

走到她身边道:“王妃,您忍忍,过一会儿,就有得吃了,王爷吩咐了,给你备了些小甜点来,让您先吃着。”

秦芷儿一把揭开了头上喜帕,道:“你也不提醒我。”

小黑忙把喜帕重往她头上盖,“郡主,你可不能这样,自己揭开喜帕,可不吉利。”

秦芷儿由着她盖上,‘揉’着肚子叹气道:“你快去催催,端些吃的来给我。”

小黑无奈,只得去了。

隔了一会儿,秦芷儿便听到了脚步声,便等着她把那点心拿了过来。

果然,一支手伸了来,拿着那小巧的点心。

秦芷儿接过,正想往嘴里塞,却忽然间发现不对,小黑的手,哪里有那么‘精’巧洁白?

她把点心放在鼻子边闻了闻,却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她却不敢吃了,装作吃了的样子,把点心藏在了袖子里。

嘴里道:“好困啊,歇一会儿。”

说着,便躺倒在了‘床’上。

“哈哈,终于倒了!”那丫环道,“这下好了,我来代替你‘洞’房,看李迥能不能认出来,如果认不出来,咱们‘女’皇的礼物就不用送了。”

秦芷儿将眼睛睁开了一条缝望,就只那丫环顶了一张和她一模一样的脸,往喜‘床’边走了来。

她一下子坐了起来,指着那丫环道:“‘花’子虚,你又搞什么鬼?”

那丫环吓了倒退三步,指着秦芷儿哆嗦着嘴‘唇’道:“你,你,你醒着?”

“当然醒着,说,你想干什么?”

‘花’子虚被李迥救了之后,便回到了大商去,听说回去之后,成了大商皇宫的大内总管。

‘花’子虚缩着脖子道:“行了,行了,既然你知道了,我也就不瞒着你了,我来,是想替我们‘女’皇,考验一下李迥的。”

“‘女’皇?”

“没错,红焰公主登基成了‘女’皇了。”

“听说你是大内总管?”秦芷儿的眼睛往他下面扫了去。

‘花’子虚双‘腿’夹紧,道:“是啊,是啊,我是成了太监,这是我自愿的,你管得着么?”

秦芷儿嘿嘿笑了两声,“恭喜你啊,终于有点儿出息了。”

‘花’子虚哼了一声道:“你别用那种目光看我,我知道你心底里想些什么,只要能守着她,比什么都好!”

这‘花’子虚,算是栽到了红焰手里了,这样也好,免得他去祸害别的‘女’人。

秦芷儿笑着又扫了他下边两眼,感叹了起来,“‘花’子虚,说起来,我还真是‘挺’佩服你的。”

‘花’子虚得意洋洋地托了托‘胸’,“佩服我什么?”

秦芷儿道:“佩服你我要帮你剪的时侯,你不愿意被剪,没人帮你剪,你反倒自己剪上了。”

‘花’子虚跳了起来,“秦芷儿,你这个‘女’人,你这个‘女’人……我真是没办法说你,我说你都已经成婚了,也不端庄娴淑点儿,整天脑子里想的什么?”

成了太监,他还一番苦口婆心起来了?

秦芷儿笑‘吟’‘吟’地道:“行了,行了,说吧,红红给我带的什么礼物?”

‘花’子虚警惕地道:“不行,没有完成这个任务,我不能给你。”

秦芷儿一拍‘床’,“什么任务?”

‘花’子虚指着自己的脸道:“你瞧瞧,这是什么伤务?为了学你的言行举止,我已经准备了好长时间了!你瞧瞧这‘胸’,都是特制的!比以往那馒头制的,手感好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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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0章 结局上

说完,他往‘胸’口掏啊掏的,掏出一团来,放在掌心,还颤啊颤的。:///。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

尖上一个红点,都做得极为‘逼’真。

秦芷儿好奇了,道:“拿过来给我瞧瞧?”

‘花’子虚把那团圆状物递给了她。

秦芷儿接过了,在上面‘摸’了两‘摸’,“咦,还真别说,做得太象了。”

真的很象,无论从手感还是形状上,就极似人体上的那部分。

这种技艺,已经超越了现代的工艺了。

‘花’子虚道:“我做了这么多准备功夫,就是为了这一刻,说吧,你想不想考验李迥一下?”

秦芷儿有些迟疑。

‘花’子虚便哼了一声道:“他以后是你的相公,如果‘洞’房的时侯,连你真人都认不出来,可见他对你的感情不够深,你得防着他随时认错人!郡主,你是知道的,李迥身边‘阴’谋诡计多着呢……”

“行了,行了……”秦芷儿‘摸’着下巴道,“还‘挺’有趣的。”

“对了,‘女’皇送了什么礼物给我?”

“等我替你考验了九王,自会告诉你的。”‘花’子虚神秘地道。

“你把嫁衣脱下来给我穿啊,你呢,就呆在壁厨里,可别‘弄’出什么声响来。”

秦芷儿便脱下了嫁衣,给‘花’子虚穿上,见他极为轻松地换上嫁衣,又用缩骨功把自己缩短了几寸,咳了几声,连声音都变成了自己的了。

那模样,真是连自己都认不出来自己了。

她钻进了壁櫉里,透过壁橱的缝隙往外看。

隔不了一会儿,李迥从酒席上下来,走进了喜房里,外间的下人全都退下了。

他转过屏风,看着坐在‘床’上的‘女’子,眼底‘露’出了柔光。

他拿起了桌上放置的银杆,挑起了她的红头盖。

‘花’子虚含羞带俏地望了他一眼……

秦芷儿在壁橱感慨,那眼神儿,连她自己看了,都醉了。

可下一个瞬间,李迥忽地铁杆一挥,便往他挥了去,道:“你是谁?”

‘花’子虚一个闪身,避开了他的攻击,还垂死挣扎,“王爷,你怎么连我都不认得了。”

李迥并不答话,急怒‘交’加,“你将芷儿‘弄’去了哪里?”

他一掌打了去,这一掌雷霆万钧。

‘花’子虚知道,这一掌下去,他这条小命就没有了,马上滚倒在地磕头,“王爷饶命,我是‘花’子虚,郡主没什么事,我就是跟您开个玩笑。”

秦芷儿也推开壁橱的‘门’走了出来,向李迥道:“王爷,我在这儿呢。”

李迥这下慢慢地放下了手掌,眼眸晦暗地看着两人。

‘花’子虚吓得直冒冷汗,咽了口口水道:“王爷,您可千万别误会,我,我,我,我是大商皇宫的大内总管,是替我家‘女’皇来送礼的。”

他在告诉李迥,他已经被切了。

他对秦芷儿没有什么防碍了。

李迥脸上这才转睛了少许,道:“是么?”

“是的,是的,我家‘女’皇就想要我跟你开个玩笑。”‘花’子虚哆哆嗦嗦地道。

“礼物放下,人快走!”李迥也不说多话。

‘花’子虚从‘胸’口掏出了那团东西,见两人紧盯着他,讨好地笑道:“这地方安全,安全……呵呵呵。”

秦芷儿撇嘴,“也不怕被人袭‘胸’?”

李迥冷冷扫了她一眼,她咽了口口水,不敢‘插’话了。

‘花’子虚再从那里面掏出颗硕大的珠子来,得意地道:“这就是我们‘女’皇送给你们的大婚礼物,你们瞧瞧这珠子,晶莹剔透,百年难得一遇。”

“放下,走!”李迥打断了他的淘淘不绝。

‘花’子虚知道今儿个这事真惹恼了他了,放下珠子,给了秦芷儿一个自求多福的表情,往房‘门’口闪了去。

小黑看见一个‘女’人一边‘胸’口塌着,一边却耸得老高,往前边急走,不由自主地看了看自己的‘胸’。

心想这婢‘女’长得可真奇怪,一边大一边小,也太明显了些吧?

还好,她没长成这模样。

屋子里,秦芷儿小心翼翼地看了李迥一眼,道:“九郎,对不住罗,你别生气,开个玩笑么……”

她上前拉了他的袖子,摇了摇。

李迥一扯袖口,把袖子扯了出来,冷冷地望着她,不出声。

秦芷儿知道今儿个玩笑开得大了,只能伏小作低,拿眼角扫着他的表情,道:“王爷,我只是想知道,无论什么时侯,你都能认得出我来,就象什么时侯,我也能认出了你来一样。[棉花糖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李迥哼了一声。

秦芷儿继续装可怜,“王爷,您瞧瞧,咱们遇到了多少事?如果真有这么一个‘女’人,扮成了我的模样,来接近您,有了今儿这么一出,您以后不就有了防范了一么?”

李迥抬起了眼眸,道:“这就是你所说的安全感?你对本王,一点儿安全感都没有么?”

秦芷儿怔了怔,怒了,“李迥,你从哪里偷听来的?”

安全感,是她成婚的前一天晚上,自言自语时说的。

没错,她是没有安全感,李迥虽娶了她,但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规则,他日后还会娶许多人。

李迥向她走近,看着她,忽然间叹了一口气,把她拉到了怀里,“芷儿,我会让你有安全感的。”

秦芷儿戳着他的‘胸’膛道:“是么?”

她大红嫁衣已经除了下来了,身上只穿了一件小衣,敞开了领子,‘露’出大半的腻白来。

李迥眼眸变深,道:“有了孩子,你就会安全了。”

说完,埋首下去,秦芷儿怒了,拿拳头直捶他,李迥把帐子放下,掩住了一室‘春’光。

……

一年之后,产房里面,传来了秦芷儿嘶声裂肺的叫声。

“李迥,你这个王八蛋,你这个‘混’蛋……”

众黑云‘女’骑严阵以待,守在产房‘门’外,看着在产房外踱来踱去的李迥,个个儿板着脸。

‘侍’婢们来来去去的,端着水盘,布巾子,揭了帘子往里走。

又是一声惨叫,象是脱力了一般,屋子里连骂人的声音都没有了。

李迥一下子揭开了帘子,直往屋子里走。

嬷嬷忙拦住了,道:“王爷,产房污秽,您不能进去……”

李迥哪里听得进去,一把推开她,就走了进去。

屋子里,几名医‘女’产婆有的在写着方子,有的在熬‘药’,准备剪子与白布等东西,见李迥进来,皆吓了一跳,齐齐向他行礼。

李迥挥了挥手,道:“她怎么样了?”

为首的产婆上前,向李迥禀报,“王爷,因着王妃肚子里的是双胞胎,因此,只怕是比普通的生产难些,还好王妃身子健健康康的,不象其它产‘妇’那么虚弱,依奴婢们看,倒没有什么大碍。”

秦芷儿怀孕之时,四个月的时侯,肚子就特别地大,比一般的‘妇’人大了许多,经御医诊断,她怀的是双生子。

一提起双生子,秦芷儿就吓得半死,古代医术并不发达,谁知道她怀的是双生子还是双头怪婴?

双生子带给他们的,不是欢喜,只有担忧而已。

幸好,秦芷儿想出了办法,让人制出了一个听筒出来,李迥武功高强,耳目灵敏,在那听筒的帮助之下,听出了两个心跳。

虽然可以肯定了,他们并不是共用一个心脏的。

可秦芷儿却知道,畸形的婴儿也会有两个心脏,只身体其它部分相连。

所以,在怀孕的这些样子,秦芷儿的‘性’格便变得‘阴’晴不定了,一会儿悲,一会儿喜的。

悲伤起来把李迥的祖宗八代都骂遍了。

喜着起来抚着肚子很甜蜜的样子,还给肚子里的孩子胎教,唱歌儿,讲笑话。

她想控制自己的脾气,可不知道怎么的,却怎么也控制不了,一发起怒来,天都快要塌下来了。

只能寻着李迥怒骂。

李迥也担心得不得了,双生子原本就少,成活率又低,经常是孩子生下来了,也一尸两命。

于是,珍贵的‘药’材便不要钱地轮番着替秦芷儿补着。

又哄着秦芷儿经常地走路锻炼,倒把她的身子锻炼得极为健壮了。

手与‘腿’与粗了许多。

等到秦芷儿醒起,她已经圆润了不少了,一见自己这幅样子,逮住李迥又是一番怒骂,骂过之后又痛哭,无非是李迥害得她成了这模样,她不要生了,她是世上最丑的孕‘妇’之内的。

于是,九王妃成了全京城最难‘侍’侯的孕‘妇’的流言渐渐传开了。

荣国公府的人,想要巴上九王妃的,全都开始躲着她走。

因为,九王妃一生起气来,可什么话都说得出来,什么刺儿都挑的。

自她诊断出了双生子之日开始,太后与皇帝还高兴了好些日子,送了不少赏赐给她。

可自从上‘门’看了她一次之后,太后也好,皇帝也好,全都开始躲着这两口子了。

赏赐还有,但是,绝对不和秦芷儿打照面。

打了照面,她能把你从衣服穿戴,挑刺儿挑到了今儿早上吃的早餐之上。

太后与皇帝都中了招去,其它人就更不敢进九王府的‘门’槛了。

到了最后,连谢氏与秦子钦都开始绕着她走,一见到她出来,一个说要读书,一个说给她煲汤,然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可以这么说,秦芷儿这个孕‘妇’一出现,九王府连树上的知了都安静了许多。

生怕惹恼了她。

为了平衡这种不利影响,李迥只得请了许多的街上艺人给秦芷儿表演,让她能稍解忧郁。

到了最后,他自己也学会了说唱逗笑。

一见秦芷儿有发飙的迹象,马上变身小丑,上演大戏。

此时,屏风后的产房,又是一连串的骂声,“李迥,我不生了,你这个‘混’蛋。”

外室的医‘女’与产婆个个避开了李迥的眼神,象没有听见一般。

李迥咳了一声,很严肃地,背着手就往内室而去。

进到内室,两名产婆正替秦芷儿准备热水等,见他进来,都怔了怔。

李迥一挥手,“你们先出去。”

其中一名产婆道:“王爷,王妃宫口已开,快要生了……”

你来凑什么热闹?

男子哪能进产房这等污秽之地?

对于一般人,她们还可以劝说一番的,但对于李迥这个王爷,她们可不敢劝。

李迥皱眉,“退下去。”

两名产婆忙弯腰退了下去了。

来到室外,其它的产婆医‘女’围了上来,道:“王爷进去了,把你们赶了出来?”

“没了我们,谁替王妃接生?”

几个沉默了下来,竖起耳朵往屋内听了去。

只听得屋子里传来了王妃彪悍的怒骂,“李迥,你这个小人,如果不是你,我怎么会落得如此下场……哈哈哈,真有趣,这是你新学的?”

“哈哈哈……哎呦,好痛,你这面具从哪儿得来的?”王妃的声音。

外室的几名医‘女’产婆听了,面面相觑,心想王妃刚刚还怒火升腾的,怎么王爷才进去了一会儿,就哄得她开心了?

其中一名年青医‘女’,便忍不住了好奇心,往屋子里望了去,一望之下,马上缩头回来,脸上现了惊‘色’。

其它人围着她小声打听,“怎么啦,怎么啦?”

那医‘女’缩着脖子道:“没,没有,没什么。”

这种事,打死她也不能说的。

她看见了什么?

她看见了王爷戴了个滑稽面具在王妃面前演着滑稽戏!

这种滑稽戏,是近此年在天桥底下兴起的民间戏曲儿,不用说话,光靠着动作逗得人哈哈大笑。

试想一下,英俊清冷的九王脸上戴了这么个东西……这医‘女’只觉脖子上面凉嗖嗖的。

她很后悔,干什么刚刚偷偷看了那么一眼。

隔了不一会儿,屋子里面没有声音了。

王爷背着手,清冷端庄地走了出来,道:“进去吧,王妃没事了。”

那医‘女’缩着头藏在众人后边,跟着走了进去。

果然,王妃笑‘吟’‘吟’地躺在‘床’上,‘精’气神好了许多了,哪有刚才爆燥的模样?

医‘女’产婆们上前查看了王妃的身子,喜道:“宫口开了二指了,差不多要生了。”

趁着九王妃心情还好,赶紧出来吧,两个小祖宗。

这是医‘女’产婆们共同的心声。

到了晚间,终于有了动静了。

阵痛一阵阵的,李迥又直冲进了产房里,医‘女’们只得视而不见,产婆得更加连劝都不劝了。

秦子钦与谢氏等在外间,见李迥进去,两人也只装看不见。

在秦芷儿这段喜怒无常的日子里,作为她的哥哥与娘亲,两人还是‘挺’愧疚的。

为了躲开秦芷儿的毒舌,两人只在暗底里关心着她,不敢贴近她半尺范围之内。

也只有李迥不离不弃。

连谢氏都对李迥改观了。

“生了,生了,头一个,是个大胖小子。”

产房里传来了‘哇哇哇’宏亮的哭声。

谢氏‘激’动得眼泪都流了下来了,向天合什,道:“正常的,是正常的。”

秦子钦则道:“妹妹福人天相,哪会生下不正常的出来?”

这些日子,秦芷儿在府里折腾,整天神神叨叨的,把什么话都说了,‘弄’得谢氏也担心得不得了。

秦子钦则道:“快,快,快点抱出来给我们看看。”

外边已经准备好了两个婴儿‘床’了。

也准备了两幅襁褓,准备一生下来,就给孩子穿上了。

打包好的孩子抱了出来了,谢氏接过,只觉孩子使劲儿地蹬着胳膊与‘腿’,张大了嘴哭,整个人健康得不得了。

谢氏在产婆的帮助下将孩子放到了婴儿‘床’上。

隔不了一会儿,产房里又传来了哭声,“又是个大胖小子。”

秦芷儿不高兴了,有气无力地道:“怎么又是个儿子,我要个‘女’儿,‘女’儿!”

李迥握了她的手哄,“下一次,咱们一定生个‘女’儿。”

因为太医早就诊出了秦芷儿所怀为双胞胎,东西都按双份来准备的,倒也不至于慌‘乱’。

第二个孩子抱了出去了。

可这时,那名伺侯着秦芷儿,在她身边忙碌的医‘女’却一声惊呼。

“怎么回事?”

医‘女’脸上现了喜‘色’,哆嗦着嘴‘唇’道:“还有,王妃还有……”

“什么还有?”经验丰富一些的产婆上前推开了她,在秦芷儿的肚子上按了按,高兴了起来,道:“还有一个,王妃生的是三胞胎。”

说话间,第三个也滑了出来了。

这个孩子,哭声却细弱了些,却也是个健健康康的孩子。

更让人惊喜的事,还在后头。

“启禀王妃,这是个‘女’孩儿。”产婆笑着向秦芷儿恭喜。

秦芷儿脸上‘露’出了笑容来了,“终于生了一个‘女’儿了。”

这多出来的一个却没有准备好襁褓了,手忙脚‘乱’的,只得把哥哥的襁褓拿了一套出来,替她穿上。

消息传到了宫里边,自然又是一顿赏赐,无数的好东西从贤德太后那里送了出来了。

皇帝自求仙失败,知道自己是被人欺骗之后,沮丧了好些日子,躲在后宫不出,只派了李迥监国。

听到这个消息,头一次的出宫来探望了三个孙子孙‘女’,一看见他们,就走不动路了,从此之后,他的兴趣就全在三胞胎上了。

隔三岔王的微服‘私’访,访到了九王府上,一访就不动窝了。

等秦芷儿从月子里出来,那三胞胎已经成了皇帝的新宠了。

从此之后,九王府便连连发生了夺子大战,李迥想要抱一雹子,得寻着空儿,等皇帝微服‘私’访回去之后。

秦芷儿‘奶’水不太好,喂一个都难,别说喂三个了,她却一‘门’心思地想要自己来喂,因她知道,产‘妇’的初‘奶’对初生的孩子是有免疫能力的。个大胖小子。”

秦芷儿不高兴了,有气无力地道:“怎么又是个儿子,我要个‘女’儿,‘女’儿!”

李迥握了她的手哄,“下一次,咱们一定生个‘女’儿。”

因为太医早就诊出了秦芷儿所怀为双胞胎,东西都按双份来准备的,倒也不至于慌‘乱’。

第二个孩子抱了出去了。

可这时,那名伺侯着秦芷儿,在她身边忙碌的医‘女’却一声惊呼。

“怎么回事?”

医‘女’脸上现了喜‘色’,哆嗦着嘴‘唇’道:“还有,王妃还有……”

“什么还有?”经验丰富一些的产婆上前推开了她,在秦芷儿的肚子上按了按,高兴了起来,道:“还有一个,王妃生的是三胞胎。”

说话间,第三个也滑了出来了。

这个孩子,哭声却细弱了些,却也是个健健康康的孩子。

更让人惊喜的事,还在后头。

“启禀王妃,这是个‘女’孩儿。”产婆笑着向秦芷儿恭喜。

秦芷儿脸上‘露’出了笑容来了,“终于生了一个‘女’儿了。”

这多出来的一个却没有准备好襁褓了,手忙脚‘乱’的,只得把哥哥的襁褓拿了一套出来,替她穿上。

消息传到了宫里边,自然又是一顿赏赐,无数的好东西从贤德太后那里送了出来了。

皇帝自求仙失败,知道自己是被人欺骗之后,沮丧了好些日子,躲在后宫不出,只派了李迥监国。

听到这个消息,头一次的出宫来探望了三个孙子孙‘女’,一看见他们,就走不动路了,从此之后,他的兴趣就全在三胞胎上了。

隔三岔王的微服‘私’访,访到了九王府上,一访就不动窝了。

等秦芷儿从月子里出来,那三胞胎已经成了皇帝的新宠了。

从此之后,九王府便连连发生了夺子大战,李迥想要抱一雹子,得寻着空儿,等皇帝微服‘私’访回去之后。

秦芷儿‘奶’水不太好,喂一个都难,别说喂三个了,她却一‘门’心思地想要自己来喂,因她知道,产‘妇’的初‘奶’对初生的孩子是有免疫能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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