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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道》


上架感言

先吼一句新年快乐!

其实断断续续地码字也有些年头了,但这是第一次上架。∏∈八∏∈一∏∈中∏∈文,.

没想到赶着过年还能有开门红的喜事,真是个好兆头呢,希望借着这得来不易的机会,让我一直努力下去吧。八一中文(.)

咳咳,言归正传,其实写这本《妾道》的初衷非常单纯,一直都在网上看到一些写妾的题材,我就在想妾不就是现代俗称的小三吗?要是一个现代的小三回到古代变成小妾,名副其实又顺利成章,那会生什么有趣的事呢?

于是,这本书就在一个遐想中诞生了。八一中文(.)

我经常看到会有些读者抵触女主的设定问题,作为一个小三确实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但我想告诉大家,一个巴掌拍不响,当你义正言辞地批判一个女人的同时,可曾想过那个躲在背地里不敢站出来的男人才更应该被拉出来好好‘教育’一下吧!

其实《妾道》并不是为小三平反地文类,文中一开始就表明了女主的立场,而她的死和穿越完全只是个‘意外’,好不容易上天给她一次重生的机会,即使已身为小妾她也要改变自己的命运,势要找一个男人一心一意对她,一生一世一双人。可她……

咳咳,说着说着貌似要剧透了。

收!

以上也差不多了,希望大家能关注《妾道》到最后,懒懒在此鞠躬。

【写书不易,请支持正版阅读。】

八十八章说明



12.01恢复更新



序章



第一章 还魂

如今的社会已经大不如前,工资没有以前值钱,小三没有老婆值钱。⊥八一中文,.

这说明了什么问题,时代的进步与退步?道德与人性的激烈碰撞?

不管是以上哪种还是哪种都不是,秦兰都不幸全中。

年已三十岁的她,至今未婚,由于出生的年代和家庭因素,以至于她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这年头钱根本不够花。然而就在几个小时前,相恋八年的情人也为了老婆抛弃了自己。

八年前,正是她大学毕业的时候,复杂的人际关系和空白的工作经验使她没少遭罪。通常一份工作是换了又换,最高纪录是在短短一个月内换了八份,关键一毛钱也没拿到过。常被家里人好闺蜜好挚友冠以长白工的称号。

直到遇上了他,一名中型企业的老板,虽然没有知名到可以出现在杂志周刊的封面,但在圈内也算小有名气。

因为这个男人,她的人生偏离了原来的轨迹。

“如果我说我想养你,你会答应吗?”

“那,你爱我吗?”

兰永远都记得,当她问完这个问题时,对方那自然流露在唇角边的笑意。

“人渣,贱男人,姐就知道你不是特么个东西!”

兰仰头喝干了杯子里的红酒,再要倒时,觉得根本没必要,直接对着瓶口就猛灌起来。

恶性酗酒后的结果就是给明早的环卫阿姨制造了更多的清洁点。

她歪歪倒倒走进电梯,艰难地从包里掏出一直响个不停地手机放到耳边,“(打嗝)喂~~~~~~”

电话那头传来了闺蜜的声音,“你在哪儿?”

其实今天有很多人都给她打了电话,但她似乎就在等着这一通,当听到闺蜜的声音,忍了一天的泪水终于像决堤的水坝,直线型得留了满脸,冲花了眼妆和粉底。

“八年啊,整整八年啊,他究竟懂不懂八年时间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意味着什么……”最终激愤的泪水湮没了声音,湮没了呼吸,更湮没了意识……

恍惚间,急切的车轮声、脚步声和说话声,断断续续地传到耳朵里。¢£八¢£一¢£中¢£文,.

“醉酒失足坠楼……”

“初步认定是意外,也不排除有自杀的可能……”

“兰兰你醒醒……”

很快,眼前闪现出许多与耳边声音不符地画面来。

朦胧的背景,清晰的影像中,一个小女孩正拿着一条漂亮的连衣裙在镜子面前比了又比,笑嘻嘻地晒出刚掉的门牙洞。兰还记得那是她很小的时候,看到邻居家的姐姐买了一条粉色的长裙,吵了很久让妈妈也给她买了一条差不多的。

接着,就是一幅跟同班男生激烈缠斗的影像。她也记得那次是因为那个男生偷了好多次她爸爸买给她的文具,一怒之下她就扑到对方身上一顿猛k。

画面切换的度越来越快,当美术课代表,学校文艺演出,上大学,毕业找工作,第一次跟男人欢好,幸福蜜月,买房同居,煮饭,逛街,吵架……

最后影像极具长久地停留在了‘那一夜’。

这个男人,她认识了八年,熟悉了八年,以至于他每个动作,每个神态,每次呼吸,她都了解到不能再深刻。

就像现在,当他俯身抱住她时,她知道对方即将达到他的零界点。每当此时,对方都不愿意让她看到自己的表情。

今天出乎意料的,他没有在事后拥住自己一同入眠,而是翻身坐在床边穿起了衣物,兰知道他一会儿肯定会跟自己说些什么。

沉默了一会儿后,男人开口道,“……我老婆已经知道我们的事情了。”他背对着兰,低沉的嗓音一如往常。

这种对白在兰的心里不知道出现了多少回,所以当她听到同样的台词,麻木得除了有些小小的紧张,再没有别的感觉。¢£八¢£一¢£中¢£文,.

她将床单掖在腋下,单手撑头看向男人,“你准备怎么做?”她决定把问题丢给对方。

男人微微侧头,昏暗的灯光只能照到他性感的嘴唇,激情之后的沸涌血气使他的嘴唇看上去有些艳丽,但这种艳丽的色泽正在慢慢转淡。他没有开口回答兰的问话,只是一如初次见面时的那样,展开一抹自然流露在唇角边的笑意。

而后他离开了,留下一张二百万的支票离开了。

这张说明一切的支票正无声地躺在床头,上面的零却像一张张嘴在喧闹得说着讽刺的话。

兰这次没有傻傻地留在房间里,而是追了出去。指缝间,她看着男人的身影离她越来越远,她想喊他,却怎么也喊不出来。

或许一开始,她只是想找个依靠,得到一次机会证明给身边的人看,她也可以把事业做得风生水起,不输给任何人。但是,当她做到时,却现那并不是她真正想要的。

原来自己心中渴求的,只是记忆中那一抹挥之不去的笑意---

无声地倾诉着无果的爱恋,这场注定输局的爱情到底还是迎来了它注定的结局。

砰~

就像一道闸门重重地关上,所有的一切又归于平静。

睁开眼,她现自己已经来到另一个地方。

白色的烟雾中夹杂着不知名的花香,伴着逐渐清朗的水波流淌之声,一座古色古香的江南水榭赫然出现在了眼前。

“这里是什么地方?”

当她回过神时已然站在了走廊上。

孤月从薄如纱织的云层中探出,明亮得光华铺亮了通往走廊尽头的道路。那里似乎有什么,潜意识得吸引着来客。

就在尽头,重重地水晶珠帘后,带着惑人心脾的磁性男声幽幽传来。

“有缘人,你,终于来了。”

……

以上就是她全部的记忆。

“哎~六夫人,您今后还是安生点吧,少爷已经下话儿了,说,下回您要是再上吊,万一出了事,一准叫奴婢陪葬。都说六夫人您心眼好,那您就当是为了奴婢,善心不要再做傻事了。”这名年纪约十五六的小丫头,一边麻利地做着手上的活儿,一边埋怨式地劝教道。

兰把视线从丫鬟来回移动的身影转向周围,脑海中突然闪现出一句不曾有过的对白。

“认清现实吧,你已经死了。”印象模糊到只能记起这句话,而到底是谁说的她已经不记得了。

死了?若说如今眼前的一切都不是幻象,那么只有一个合理的解释。

她,借尸还魂了!

并且这老掉牙的设定还附带同样老掉牙的穿越属性有木有?

兰刚要开口,就现喉咙那里正疼得厉害,她趁丫鬟走后就偷偷地下了床,来到放有铜镜的梳妆台前,先是看到镜中的陌生自己惊讶了数秒,而后才分别检查了脖子、耳朵后面还有眼睛。

果然就像那个丫鬟说的,这具身体的主人之前是有上过吊的,但她为什么会上吊以后应该会知道了。

听到门外传来的动静,兰估摸着那丫头又回来了,她只好快步跑回到床上。刚一躺好,门就被人推开了。

她下意识地闭上双眼,完全忘记自己刚才就是醒着的,根本没必要装睡。

只听见对方的脚步声缓慢而稳健地朝她这边走来,听上去却一点儿也不像刚才的丫鬟。

这人是谁?

正在犹豫要不要睁眼时,对方已经来到她的床边。一声微弱的叹息从对方的鼻息中深而长地溢出,仿佛夹杂着许多的无奈。对方只是站了一会儿就离开了,直到听见关门声,兰才敢睁眼。

她朝紧紧关闭的门扉凝望了很久,心里设想了好几种可能。渐渐地,又坠入了梦乡。

次日醒来后,根本不用她问,丫鬟就已经把事情详述地差不多了。虽然都是东讲一个西讲一个,但大体上可以窥见事实的原貌。

这具身体的主人名叫桃夭,是冷家少爷新纳的第六个小妾,而她上吊的原因也并不像电视上演得那样是被相貌丑陋的阔少强抢民女。恰恰相反,是因为新婚当晚被冷少爷冷待了。

或许是小姑娘心气儿高受不了委屈,又或者是为了引起冷少爷的注意才选择走了这步棋。但无论前者还是后者都告诉兰一个道理,凡事切勿过激玩火迟早**。

她已经死过一次,她深知死的滋味很不好受。说句实在话,她还是很同情这个跟她一样意外死亡的女子,如果可以,她愿意把身体还给她。

之所以那么慷慨,其主要原因还是这具身体的身份问题。

为什么偏偏是个妾啊!

从前当小三不够,重生还当个小妾,难道她注定是要做这种破坏人家家庭和谐,永远上不了台面的角色?

“不!如果这是上天再给我的一次机会,我一定会牢牢抓住,这次姐坚决不做小三,要做只做原配!”

字字铿锵地豪情壮语,终是化作两眼望天的炯炯眼神。鉴于身后有丫鬟在为她梳头,加之喉咙又没好全,所以有些话还是只适合在心里吼吼。

“六夫人,您觉得这头梳得如何?”昨天的丫鬟端来了一面镜子置于兰的脑后。

兰对着铜镜左右望望,实在找不出喜欢的地方,很想善意地表达出想换个型的意思,却被丫鬟捷足先登先抢了白,“不说话就是行喽,一会儿奴婢还有其他事儿要忙,您就自己去吧,您认识路的,对吧。”

丫鬟自顾自地说完后就收拾东西准备离开,没想到却被人抓住了手腕。

她愕然地看向兰,语带不可思议道,“六夫人,您这是……”

一句话还未说完,她就被兰塞到手中的玉镯夺去了注意力。

第二章 家宴

有钱能使鬼推磨!

这条黄金法则不管在任何时代都是如此得立竿见影。⊥八一中文,.

这不,型好歹能见人了,衣服也重新搭配过了,塞了钱的待遇就是不一样呢。

“六夫人,一会儿穿过这片园廊就是家宴的地方了,天已入暮,请您留心脚下。”

身前的丫鬟面部表情突然变得很亲切,让兰好一阵子不习惯,同样不习惯的还包括这‘六夫人’的称谓。

从现在开始她不再是秦兰而是冷府的六夫人,桃夭。今天好几次被人喊‘六夫人’她都以为是在喊别人,害得下人们都认为她是上吊丢了魂连自己是谁都不清楚了,这样下去可不行,她得赶快习惯这个新身份。

跟前的丫鬟对那只玉镯可谓是爱不释手,满足地欣赏完就迫不及待地戴到了手腕上。刚才她还谎称自己有事要忙没办法领她去家宴,收了东西后就立马改口称自己记错了。

哎~也罢也罢,毕竟人家是华夏五千年封建机制剥削的对象,本身的命运就已经够坎坷了,作为有知识有涵养的现代人不应该跟她一般计较。

不过话又说回来,六夫人桃夭的相貌确实上乘,即便是一开始那不入流的妆扮也难掩她国色天香的容姿半分。啧啧啧,这要是生逢乱世又会演绎出一段怎样的佳话呢!

思肘间,她们已经来到了设席家宴的厅堂内。

没有高朋云集,但名满京城的冷府家宴却有着简约而不简单的低奢之气。十几个丫鬟在周围站成弧形,中间的大圆桌上摆放着各色花样的美味珍馐,光是看着近乎珠光般色泽的食物就能让人不禁食指大动,更何况是喝了数日清汤米粥的桃夭。

依照惯例,上桌的除了老夫人和少爷,就只有少爷的原配夫人大夫人。但冷府并不是官宦之家,所以在老旧的规矩中特设了一条新规定,每逢初一十五,全家老小包括妾室在内均可在家宴上入席。于是,就有了如今的景象。

桃夭见大家都入席后才找了最末的位置坐下,既然是小老婆,这点规矩她还是懂的。∏∈八∏∈一∏∈中∏∈文,.可刚pp挨凳,席上就传来了亲切的话音。

“桃夭妹妹,过来跟姐姐一起坐吧。”

她寻声望去,是一名长相端庄的贵妇,只见对方是坐在老夫人的边上,可想而知她就是丫鬟口中的大夫人了。

桃夭示好地一笑,起身走了过去,在丫鬟摆放好圆凳后才坐下,随后就有下人把她的碗筷也摆放跟前。

她顺势扫视了这一家子人,视线不由地停留在斜对面一名青年才俊的身上。

俊美的五官,清瘦的体型,一袭月白华衣,脖子上还挂着个金算盘。虽说出身商甲,但身披贵气,让人一看就知此人绝非凡类。

桌上就他一个男人,他应该就是冷家少爷了。看起来自己的运气还不错,是个不可多得的美男子呢。

可对方看上去顶多二十五六,小小年纪竟然都有六房夫人了,却没听说有子嗣,而且在跟貌美如花的六夫人新婚当夜,他连门儿都没进,显而易见这个冷少爷一定在某些方面也跟他的姓氏一样。

桃夭差点为自己得出的结论笑出声来,与此同时斜对面射来了一记锐利的目光,她闪避不及正好迎上。

毕竟刚才心中腹诽的话题有些八卦,先令她在气势上就输了半截。悻悻地撤回视线后,她才把注意力转移到桌上的佳肴中。

鲜嫩多汁的肉片,晶莹剔透的蒸饺,色彩艳丽的时令蔬,令人指的唾液不断地分泌着,恨不得把这些东西统统塞进嘴里。

她也不清楚自己怎么搞的,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没骨气,看到吃的就像狗看到肉一样,垂涎三尺有木有,牢牢地盯着,拔都拔不开。若是换做以前,她才不会这么失态。要说在现代,她什么菜没见过,什么好吃的没吃过,如今怎么会变成这副德性?

她突然想到一个很老旧的说法,都说人死前一定要吃饱了。她应该是临死前喝了太多酒,吐得稀里哗啦,死后胃里空空如也,如今正应证了饿死鬼的写照,看来老一辈传下来的说法也不全是胡诌的。

又一次咽下可耻的口水,就听见隔壁的隔壁开始话了。¢£八¢£一¢£中¢£文,.

“人都齐了吗?”坐在主位上的老夫人,半垂双目,一派主人的架势说道。而大夫人自然是第一个响应的,“娘,人都已经到齐了。”

老夫人闻言缓缓点头,“嗯,那就开始上菜吧。”

听到老夫人说‘上菜’二字,桃夭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她抖了抖眉角,看着满桌摆放的餐盘不禁起疑:这老太婆的眼睛是有多瞎啊,再上菜都没地儿摆了。

之后,她才知道是自己少见多怪,每盘菜几乎是人手一夹就迅被下人们撤下了,只是一会会儿的功夫就换了十来盘。

不是说只是商贾门第吗?要不要那么奢侈啊,严重违反光盘政策。

依依不舍地目送最喜欢的百合鳝片离开,一记不大不小地惊讶之声在右边响起。

“咦?妹妹,你那只玉镯呢?”说话的是右手边一位穿戴华贵的女子,进门时,桃夭就留意过她了。体型丰满,面容姣好,眉目间却透着一股泼辣,让人一看便知是个得理不饶人的性子。不用问,她肯定是妾室之一。

桃夭看人也多了去,什么样的人也都接触过,一般情况下,她是不会睬她的,但现在的情况不同,对付这类人她深知不能硬来,于是她扯出一个笑容回道,“不知姐姐说的是哪一只?”反正饰盒里的玉镯挺多的,这么回答也没错。

看到桃夭今日的妆扮几乎把自己给比了下去,尤其是坐在她身边,仿佛自己就是来做陪衬用的绿叶,而且刚巧桃夭身穿桃粉色,而自己今天偏偏穿了绿色,再加上看到她倾城的笑靥,女子眼底地妒恨已经烧到了眉睫。她压了压怒火,很快掩去眼里的异样,一顺不顺地瞥向冷少爷,有所顾忌地冲桃夭笑道,“呵呵,妹妹真爱说笑,还能有哪只啊,当然是夫君送你的那只咯。”

桃夭闻言呼吸一窒,心想对方口中的玉镯不会刚巧就是送给丫鬟的那只吧。她也不敢回头看丫鬟,生怕这一举动会让自己泄了底。

“喔,姐姐说的是那只镯子啊。”她一边强装淡定一边在脑中搜索着借口。

这时,女子故作咬耳音量却丝毫不减地说道,“我听底下人说,最近家里闹贼,所以就在想是不是有些下人手脚不干净拿了不该拿的。”

若说先前对方只是出于疑问问她玉镯的事,那么现在她可以很肯定对方是另有目的的。她看见女子说这话时,话锋明显是冲着她身后的丫鬟讲的。难道她知道自己把玉镯送给了丫鬟?这么短的时间内,她是怎么知道的呢?

对了,眼线!这个女人在自己身边安插了眼线!是谁?是他,还是她?

桃夭顿时有种被孤立起来的感觉,仿佛这里的每一个人都不可信。她怀疑得看向周围的下人,那一张张脸突然变得异常狰狞,每一张扭曲的面目背后都是污浊的色调。

就在这时,身后噗通一声传来了丫头的求饶声。

“三夫人饶命,饶命啊,奴婢再也不敢了。”

小丫头哪里玩得过三夫人,光是看到三夫人的狠厉眼神就已经吓得两腿软当场跪在了地上。她抽泣着跪行向前,抓住了三夫人的裙摆,正好露出腕上的玉镯。

周围一片惊呼,三夫人满脸得色,拂袖甩开了丫鬟的手并冲外面喝道,“哼,来人啊,把这个偷东西的贱婢给我拖出去家法伺候。”

闻声进来的两名家丁,他们大力地架起丫鬟就往门外拖,丫鬟吓得脸色铁青,连连哭腔带饶地喊着,“三夫人,奴婢下次再也不敢了~~~六夫人,您说句话啊,这玉镯是您送给奴婢的,不是奴婢偷的……”丫鬟的声音越来越小,直至连身影都消失在屋外的暮色中。

三夫人拿出绢帕细细擦拭着下人捧上来的玉镯,意味深长地感叹道,“哎,果然卑贱的人,品行也好不到哪儿去,妹妹说对吧。”见桃夭双眼呆滞没有丝毫反应,她愉悦地勾起嘴角,随后又拿起桃夭的右手把擦拭好的玉镯戴到了她的手腕上,并用娇腻的嗓音‘善意’提醒道,“喏,这是你的玉镯,可千万别再弄丢咯。”

同时,屋外传来了惨叫声连同玉镯冰冷的触感使桃夭终于清醒过来,她这才现丫鬟已经不在屋里。她微张着嘴,用几乎溢出的嗓音问道,“她……她怎么了?”

三夫人用绢帕掩嘴一笑,无端被她的问话逗得一乐,而后理所当然地说道,“她啊,犯了偷窃罪,自然是按规矩斩去了双手啊。”

“什么?”桃夭蓦然站了起来,圆凳哐当一声倒在了地上,无视周围人投来的诧异目光,脑中尽是丫鬟断手的血腥惨象。

虽然或多或少她也知道些古代残酷的刑罚,但没想到耳闻和亲身经历差别会那么大。她从没想过自己身边认识的人会有活生生被砍去双手的一天。这些人为什么可以那么凶残,那丫鬟也就十五六岁啊,还是个孩子,没有了双手你叫她以后怎么活?况且她根本没有偷东西!

很快她便明白过来,明白了自己有多傻,这不是演戏,这是真实的世界,她不是主宰,这个世界不是她说了算,她只是一个同样卑贱的小妾,或许丫鬟的今天就会是她的明天,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珍惜这条得来不易的小命。而她也没有资格去怪这些人,他们经历过的残酷一定比她多得多,如果说他们冷血,也许在他们的眼里自己才是异类吧。

叮~

一声响亮的搁筷之音打破了凝结的空气,大伙儿这才把目光从桃夭身上转移过去。

“娘,我吃饱了,书房里还有账要看,儿子先行告退了。”冷少爷恭敬说完,起身离去。

“娘,儿媳也先退下了,您和姐姐慢用。”二夫人扶了扶,也带着丫鬟迅离开。

只是走了两个人就像走了一半人似的,老夫人顿时一脸不悦地大声道,“好啦好啦,好不容易聚一次的家宴,就被你搅黄了,害得我也一点食欲都没了。罢了罢了,全都散了吧。”

“娘。”x2

大夫人跟三夫人前后娇嗔地喊着,立马一左一右地搀扶着老人家离开,而过程中老夫人抽回了被三夫人搀扶的手,一脸不待见地走在前面。三夫人撩动了几下嘴皮,翻了翻白眼,也不敢明着造次,只能跟在了后面。

主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大部分的下人也都跟着离开了,除了一些留下收拾碗筷的丫鬟,只剩下兰一人孤零零得站在原地。

门外没走远的冷少爷走到一半停了下来,他潜意识地转身朝屋里望去,看着桃夭因孤独而略显单薄的背影,薄厚均匀的唇瓣渐渐抿成一线。

第三章 发现

经此一事,桃夭在心理上确实受了点打击,这两天她有去打听丫鬟的下落,但打听回来的消息并不乐观。『≤八『≤一『≤中『≤文,.

有的人生怕惹火烧身没敢跟她搭话,而有的为了得到她的银子一连编了许多出阁的谎言。

她看着桌上的布包,没由来地叹了口气。

布包里面装的是她仅有的财物,为了避免像上次一样被人栽赃,她特地叫人把自个儿的珠宝饰都换成了银两。即使不能弥补什么,但人只要活着就得花钱,多多少少也能帮上丫鬟点忙。

问题是现在钱有了,赠予的对象却找不到,一切都是白忙活。

刚回到屋里她就为自己倒了杯茶,自从‘砍手事件’起,府里上下都惧怕她,以至于到现在都没有丫鬟敢到她这里来伺候。

桃夭看得开,本来在现代也没人伺候,屋里没有其他人还能干些自己的事,别提多惬意了。

这时,屋里的大门突然打开了。桃夭惊得差点被茶水呛到,她放下茶杯看向门那里,抬袖擦了擦微湿的唇边,想着是哪个有着大无畏精神的人敢到她这儿来报道。

人未看清,先传来的就是金属连连碰撞的细碎之音。『≤八『≤一『≤中『≤文,.

好眼熟的金算盘啊!桃夭抽动了几下嘴角,视线一路往上,果然,她没看错,进来的人竟是冷少爷!

之前打听回来的消息中就有不少关于他的,冷少爷名叫冷卿,今年廿六,本是庶出,因冷老爷仙逝得早,老夫人又膝下无儿,这才把家业交给了他。至于他的亲娘就不得而知了,府上的下人几乎都是近几年才招进府,唯一知道真相的下人就只有冷府管家一人,而桃夭可没指望能用钱去套管家的话。所谓日久揭人底,以后的时间还长,也不急在这时。

“你怎么来了?”桃夭始料不及地把包袱藏到了桌子底下。对于冷卿的突然造访,她持不看好态度,都说无事不登三宝殿,这位出了名的大忙人忙得连洞房都没空,如今会抽出时间跑到她这儿来,想想都觉得没好事。

冷卿装作没看见她藏东西的动作,径直走了过去,手里恰巧也抓着个包袱。

桃夭第一时间就朝那个包袱投去狐疑的目光,改问道,“是什么?”

冷卿稍作迟疑地停下脚步,因为平时的桃夭看见自己一定会软步相迎微微一扶,今日为何她会站在原地,而且也没有行礼呢?

暂且放下心中的疑问,他一如平常地走了过去并很有深意地弯起唇线,狭长的眸子里闪动着明澈的光泽,他将一撮丝自然得绾于耳后,纤长的指节顺着乌黑柔亮的丝一路下滑,让人只是看着就能感受到那如绸缎般顺滑的触感,而他的另一只手把包袱放到了桌上,里面传来了清脆的碰撞声,“不如,你自己打开看看。∮八∮一∮中∮文,.”

无暇顾及冷卿无意间营造的唯美画面,桃夭将视线集中到包袱上,听刚才的声音,这里面的东西一定不是整的,倒像是一堆碎七杂八的玩意儿。

果然,打开后证明了如上猜想。但这些眼熟的东西怎么会到冷卿的手中?啊,该不是那个收她钱的人临时起意倒戈相向了吧。

“这些东西都是当铺掌柜送来的。”冷卿似是看出桃夭的心思,即使制止了她错误的揣测。

“当铺掌柜?”桃夭眨眨眼,“他怎么知道这些东西是我的?”根本就说不通嘛。

冷卿突然展开一个狡黠的微笑,款款解释道,“因为,这里面所有的东西都有我们冷府的标记,”他拿起一件,细细地品鉴着上面的微小隶书,后又把目光移向满脸不相信的桃夭,“而且很不巧,当时在挑这些东西的时候,正好是他跟我一起挑的。”

桃夭咽了咽也淡定地也拿起一件饰品,仔细检查后,她终于现了那枚‘冷’字印记。她大概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不是这个印记也不是有人出卖,而是那只愚蠢的下人竟然会把饰卖给自家店!

说到选饰人们一定会去珠宝斎之类的地方,能请动当铺掌柜这样的专业人士做参谋,证明掌柜也是自家人,那么就不难推测出冷卿口中的当铺也是冷府的产业了。重点还是对方说话时透着的那股自信,傻子都能看出来他脸上写着的‘家大业大’。

(动作:双手叉腰,仰天长笑)“哇哈哈哈哈,哥有的是钱,哇哈哈哈哈……”(某卿在某桃脑海中的现状)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冷卿把目光若有若无地扫向桃夭的颈脖,看起来勒痕已经淡了不少,他这次过来不为别的,主要是想来看看如今这位六夫人的反应。不知道为什么,自从桃夭被救醒后,他就觉得她变得很不一样,至于哪里不一样他一时还说不上来,只是从商多年的直觉在告诉他,这个女人已经不是原来的她了!

桃夭并未察觉出冷卿的意图,就他给出的提问她摇了摇头,“没有,要怪只怪我选错了人。”

听她这样说,冷卿就明白她已经知道事情的原委,心下小小的赞道:还不算太笨。

“这些东西你收起来吧,至于换回来的银子我会跟大夫人说,就当是这几月的零销提前拨给你了。”

有这种好事?桃夭心里乐开了花,顿时对这个既英俊又体贴的新老公心生好感,起初还以为对方是来兴师问罪的,没想到是来福利的。

“你不问我为什么当饰吗?”桃夭想了想还是问出了口,毕竟这种事一般人都会问的吧。

冷卿微微动了下唇角,突然欺近桃夭的脸庞,苦笑却依然俊美地说道,“为夫在你眼里就如此愚笨吗?你都能猜到当铺是冷家的产业,我就猜不到你当饰是为了那丫头?”

“……”无力反驳。

“放心,我早已找人将她安顿好了。”冷卿拉开与桃夭的距离,负手而立,又微微敛起眸子再看向她,“只是为夫有一事不明,当初你为何要将玉镯送人?”

听到丫鬟已被安顿,桃夭心中的大石终于放下,但冷卿紧接着的提问却叫人难以回答。说实话吧,人家不一定信,很大的可能会被当成疯子!说谎话吧,就得背负起沉重的代价,因为通常一个谎言得要无数个谎言来圆它。但此时此刻,她更倾向于后者。

就在她准备掐头去尾说重点时,屋外就有人跑了进来,那人在冷卿耳边说了些什么,随后冷卿跟她打了声招呼就随那人忡忡离去。

第四章 计划

橘红的日轮像一盏红灯慢慢降落到地平线上,仿佛烧灼的渐变色烟云呈溃散之姿散落在天际,但仍旧以最自然的形态绘制出了一副夕阳无限好的美丽图案。¢£八¢£一¢£中¢£文,.

在重门深锁的冷府大宅里,大概也只有天空可以称得上是‘外面’了吧。

一天下来,冷卿再也没来过,百无聊赖的桃夭只好趁机提前她第二步计划---离府。

这冷府可不是好呆的,上次就因自己送了镯子就能把人家小姑娘的手砍掉,天知道下次会不会轮到自己,或许会更糟也不一定,反正天大地大有银子就不怕。离府已势在必行,唯独可惜的就是那个帅老公,今天人家还给她‘福利’了,证明人还是不错的。

“为夫在你眼里就如此愚笨吗……”想起当时冷卿突然欺近的气势,桃夭心里就扑通扑通跳个不停,转念不忘看着上面在心里谩骂道:沈大名,你算毛线,姐现在身边的男人可比你好一万倍,你就回家抱着那黄脸婆吧。

本以为骂一骂会好过点,但心里的酸楚却突然涌出来,眼泪也止不住地往外流。桃夭一边用衣袖擦眼泪,一边为自己的不争气感到气愤。而后想想,这也是应该的,毕竟都八年了,她人生中最美好的阶段都是跟他一起度过的,哪是那么容易说放下就放下呢。

她抽了两下鼻子,决定不再执着。就让这段感情慢慢沉入时间之河,然后消弭在看不见的涌流中吧。『≤八『≤一『≤中『≤文,.

探头望了望窗外,确定没人后她才走到了桌边,矮身从桌下拿出那个包袱,原地颠了颠这原本要送人的银两,手腕都有些使不上力了,看来当初做好人现在老天都帮她,这些银子应该够她花一阵子了,大不了以后学着人家置办点简陋的家当,到时候开个店铺茶寮之类的,将来经济来源也有着落。

光想不做假把式,有了初步的想法,接下来就是实地考察和规划了,当其冲的就是研究好逃走的路线。话说,这冷府还真就坐实了‘家大业大’四个字,光是这座府邸就要抵上一个园林那么大了。等全部摸清路线,估计没个三五天是不成的。

夜晚,就是最佳的探路时间。一没下人,二没丈夫,出入就是如此的方便。

晚饭后,桃夭就独自点了提灯出门。好歹也是深宅大院啊,哪是能轻松认路的地方,原打算随便转转就回去,可刚弯了几个回廊,她就迷失了方向。

“唔……”她提着灯在一个岔道口停了下来,左右看了看这两条道路,怎么看都觉得差不多,不是有句老话说条条大路通罗马吗?要是这两条路都能回去就好了。郑重其事得将灯杆插在腰带上,捋起袖子,她要开始使出看家本领了。

“点头点猫,猫猫走开。唔~是右边啊。”她不得已用上了儿时学来的选择法,虽然这套方法没有任何科学依据,多半还带有忽悠的嫌疑,但眼下也没有更好的法子了。

走了没多久,她就意识到那套选择法是多么得不靠谱。∮八∮一∮中∮文,.为何走来走去都只是在这一个地方呢?

啦~~啦~~啦~~

突然,空气中隐约飘来了歌声。她全身一僵,所有的汗毛都在瞬间立了起来。

卧槽,夜半歌声都出来了。

桃夭忙把提灯夹在腋下,一边加快脚步离开一边双手合十得朝四周碎碎念着,“冤……冤有头债有主,我可没害你们啊,要找就去找害你们的人去。有怪莫怪,冤有头债有主……”

人在点背的时候,往往越不想生的事情就越会如影随形。桃夭现在就深刻得体会到了这句话的精髓。

迷路就算了,哪儿不好走偏偏走到了这里,明明是往回走的怎么会这样啊!歌声不仅没消失,反而越来越清晰,仿佛只要穿过眼前这个由绿藤缠绕的拱门就能到达灵异歌声的所在。

细听之下,哀怨缠绵的歌声里似乎有言之不尽的爱意。桃夭开始不再惧怕歌声,心底的求知欲驱使着她一步步走向拱门。

就在她快要到达时,一只手突然从后握住了她的肩膀。

还没来得及回头惊叫,就听见身后传来了低低的警告。

“别再往前去了,相信我,那里没有你想要的东西。”

---◇---

这个突然出现的人是冷卿。他怎么也在这儿?

桃夭一路被他拉回了房间,这段时间里她想了很多,包括那个冷院里唱歌的女人,她也是冷卿的妾室之一吗?

当看到自己的住处,终于有一件事是值得开心的了。桃夭很想表示感谢可又觉得有必要先为自己想个理由解释一下为什么这么晚会出现在那儿。

但对方好像并没有要追问的意思,只见冷卿一掌推开镂雕的木门,把她带进屋子里就独自走到桌边,倒了杯凉茶仰头喝下,啪的一声,又把茶杯重重地搁在了桌上,吓得桃夭大气儿都不敢喘一下。

他是怎么了?是在生气吗?就因我差点进了那个冷院?

过了一会儿,冷卿一如既往如贵公子般优雅慢步到床边坐了下来,冲桃夭摊出掌心命令道,“过来。”

桃夭咽了咽,很不情愿得向前挪了一步,心犯嘀咕:他想干嘛?该不会今晚就想跟姐巫山**吧。虽说姐生前是个小三,但不是小姐啊,还不至于随便到跟一个刚认识的陌生男子就能建立x关系。

“我说,过。来。”冷少爷又一次命令道,在他不容抗拒的淫威下,桃夭只好又朝前挪了一小步,仅仅是一小步。

只见冷卿突然站起,显然失去了耐心,他大步流星地走到了桃夭的跟前,伸手一拦将她的腰肢紧紧贴在了自己的下腹。

第一次近距离的接触,桃夭这才现冷卿原来那么高,高挑秀颀的健硕身姿完全不像平日里见到的那般文弱,而光泽平滑的肌肤比女人保养得都好,她最终被对方那双狭长的凤目深深吸引,但良好的定力使她很快又从对方的魅力中挣脱出来。

“你,你想干嘛。”她承认自己害怕了,后又觉得很可笑。她在害怕冷卿会对自己做什么,又可笑自己竟然会怕一个比自己还小的男人。说到底,她早已不是什么情窦初开的小姑娘了,对于男女欢爱之事或许比对方都还要了解,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害怕个什么劲。

或许,她害怕的,只是这种无法控制的心情。

冷卿俊美的脸越来越近,桃夭知道一会儿对方的气息就会铺天盖地得袭来。渐行渐促的呼吸间,她感受到对方喷洒在耳边的热度正丝丝影响着自己的神智。

“夫人,为夫现在就来履行做丈夫的职责。”一句话后,冷卿一口含住了她的耳垂,辗转的吸允后,幼滑的唇瓣一路紧贴着她白皙的颈脖一点点的吭咬,痛痒的酥麻感不断地击溃着她最后的防线。

“等一下!”

她及时制止了冷卿的攻势,双手同时撑开彼此间的距离,冷静地看向他,道,“在这儿之前,我想告诉你一件事……”

第五章 偷听

“……你白天不是问我为什么将玉镯送人吗?”

之后桃夭沿用了穿越剧中常用借口---失忆,暂时躲过了一劫。⊥八一中文,.

之所以说是暂时的,只因次日一早,府里就来了名自称郎中的老先生。

冷卿是何等聪明的人,想要取得他的信任,不过郎中这关可不行。

一直寂静少人的院落里突然变得热闹起来,四下有走动奉茶的下人们,当然,还有安坐一边时不时地投来审视目光的冷大少爷。

今天冷卿穿的是一身铜钱币暗纹底料的长袍,虽然款式上稍显俗气,但颜色是桃夭喜欢的鹅黄色。其实就算是再难看的颜色,只要穿的人长得好看也会是另一种美态。

桃夭也不敢太仔细瞧他,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跟他对上眼。想起上次在家宴上跟他对视,心里到现在都还有余悸。

话又说回来,这货也就二十来岁,目光却是她所见过的最犀利的,仿佛任何谎言在他眼里都无所遁形似的,让她这个实际上已有三十岁的人情何以堪。

她细细地眯起眼缝把视线移向正给她把脉的郎中老头,见他半天不说话只是一个劲得捋着整齐得不能再整齐的胡须,没由来得白眼朝天:你就慢慢把吧,古代医学本就不达,尤其是精细的脑科,没有丰富的临床经验,也没有仪器,单靠诊脉根本不准。姐不急,姐淡定,姐完全配合。

“请问夫人,最近可有恶心干呕的现象?”老郎中终于开口,他语极慢,一边把脉一边酝酿式的半眯双眸,很有几分道骨仙风的味道。¢£八¢£一¢£中¢£文,.

桃夭不禁在心中腹诽,这老头搞得跟江湖术士一样,还干呕咧,又不是怀孕。但表面上她还是点点头面带诚恳地回道,“有。”

“那头部可有疼痛过?”郎中再一次问道。

桃夭也再一次点头并故作煞有其事得回道,“时有时无。”

这回轮到老郎中点头,只见他眉头紧锁得又问道,“请教夫人,您的失忆之症是从何时起,或者说,您就以前的事情还记得多少?”

嗨,这老头问了半天终于有一句是问到点子上了。可桃夭这次没有回答,只是摇摇头并且脸部带戏得生出些蛋蛋哀伤,让老郎中也不好再追问下去。

见差不多了,桃夭的病又实在受不得刺激,老郎中缓缓地点了点头以示安慰。他起身走向冷卿,用眼神示意让他跟自己来一下。冷卿心领神会起身跟着出了门。

就算听不到他二人在远处说什么,桃夭用脚趾也能猜到,无非就是承认她的病征嘛。只是没想到那个庸医最后竟会说她活不过年底!于是,每日三餐中就凭白多了一碗苦不拉叽的药汤。

“可恶啊~可气啊~你个庸医到底会不会看病啊,你才活不过年底,姐身强力壮好得很。”桃夭正气冲冲地在屋子里来回踱步急于应对即将按点送来的汤药。⊥八一中文,.

就在这时,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了,只是看见了地面上的人影,她的脸色就突然变得煞白起来。因为现在看到的这名丫鬟就是冷卿特意派来的,前几日她还能悄悄地把汤药处理掉,但这几天那丫头一来就说是奉了少爷的命令,硬是要看着她把汤药喝光光才肯离开。

“靠,要不要那么尽责啊,又没有奖金,变通,变通你懂吗?”她拿着根珠钗在丫鬟面前纯晃悠,见丫鬟有盯着看,忙问道,“好看吗?”

丫鬟不言,只是点了点头。

桃夭看到了曙光,忙欣喜若狂地把朱钗放到了丫鬟的手中并大方道,“那它就是你的了,你知道怎么交差的吼~”

还以为今天转运,可以躲过一劫。桃夭望着手里原路返回的朱钗,嘴角不住地抽搐,下一秒,另一只手里就多了碗汤药。

当晚,她终于等到冷卿回府,思量着晚膳后去书房找他商量吃药一事。至少也要把量减到一天一碗啊,不然没病可得喝出病来了。

丫鬟本意要陪同,但桃夭自真心的‘讨厌’她,所以拒绝了丫鬟的好意,她要一个人去找冷卿。

虽说冷府的大小院落她还不是很熟悉,但到冷卿书房这点路还不至于会走错。

刚穿过一处拱门,她就现不远处迎面走来两个人。咦?那不是三夫人吗?只见三夫人正跟丫鬟说着什么,表情很认真,所以也没瞧见她。

为了避免生见血事件,她转身躲进了墙角里。

“东西都带好了吗?”

“带好了,夫人。”

“那就好,这回一定要让那个桃妖精滚蛋。”

“是,夫人。”

主仆二人信誓旦旦地穿过了拱门朝左边走去,桃夭记得那个方向是去老夫人那儿的。

“要我滚蛋?哼,我倒要看看你们耍什么把戏。”无奈地望了眼去书房的路,她转身跟上了三夫人她们。

一路尾随下,她跟着三夫人到了老夫人的院落。

“看来,她们真是来找老夫人的。”桃夭趴在墙根,猫出半个脑袋。

这里就是老夫人住的最南边的大院,比起妻妾所住的院落虽然宽敞却很简陋,与那次在家宴上给人的印象完全两样。

其实这种老人家的心态,桃夭也十分明白,只怕院里的一砖一瓦应该都有着许多年的回忆了,人越老越喜欢熟悉的地方,这就叫归属感。

三夫人带着丫鬟穿过了空地上的一颗古槐,刚从屋里出来的丫鬟见是三夫人来了,又忙端着东西走了进去,感情应该是去通禀了。

不一会儿,刚才的那名丫鬟似是得到了主人的同意,这才把三夫人她们迎了进去。

直到那名丫鬟又端着东西出来,桃夭才小跑过去。她在窗户的周围找了半天才找到一处听得比较清楚的地方。

这时,出去的丫鬟又端着茶水回来了。桃夭一早就料到她会折返,所以早早得躲了起来。她在就近的窗户纸上戳了个洞。说到戳洞,其实也有讲究的,一定要先沾湿了手指才能戳,不然在戳的时候会有声音而且洞口也会变得太大。

通过洞眼,她看到对面三夫人正坐在椅子上跟侧躺在太妃椅上的老夫人浅笑交谈,一番嘘寒问暖后,三夫人与丫鬟相视一眼,丫鬟会意地点了点头,立即走到老夫人面前跪下捧起托盘。

“这是何意啊?”老夫人似乎不太惊讶,问话的同时就掀开了托盘上的红缎盖布。

三夫人掩面笑道,“呵呵,娘,这是爹爹的一点心意,据说还花了些心思才弄到的,还望娘能收下啊。”

原来里面放的是两柄品相极佳的古董玉如意,见惯了好东西的老夫人只需看一眼就知道定是价值不菲的稀罕物,顿时眼前一亮,立马笑容可掬的客气道,“哎呀,亲家公也太客气了,隔三差五就差你带些个宝物过来,你们啊,都要把我这个老太婆给惯坏喽。”

老夫人边说边拿起其中的一只,满意得端详后又放了回去。紧接着,就用眼神示意一旁的丫鬟帮她收了起来。

“说吧,这回又是什么事啊?”老夫人把衣服理了理,她很清楚三媳妇的个性,所以也不想再听她卖关子。

第六章 话题

三夫人见老夫人甚是喜爱她送来的礼物,顿时说话也有了底气儿,毕竟前几日在家宴上惹得婆婆不高兴,这回过来算是一并赔礼了。∏∈八∏∈一∏∈中∏∈文,.

她讪讪扯出张笑脸,亲近道,“娘,这次儿媳来就是要告诉您一件事呀。”

老夫人心下早已料到这丫头定是带事前来,于是淡淡道,“嗯,说来听听。”说完端起丫鬟刚上的茶盏喝了口。

“今儿一大早,夫君没有去铺子,而是给咱家里请来了一名郎中。”三夫人神秘兮兮的凑近些。

老夫人抬起眼皮子看向她,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道,“这事儿我知道,听说是桃丫头身子不舒服,卿儿给她请个郎中也实属应该啊。”

“嗨~娘,您有所不知啊。这郎中临走时,可留下了一个惊人的秘密啊。”

三夫人终是吊起了老夫人的胃口,只见老夫人松弛的眉头微微蹙起,一听见‘秘密’二字便脱口问道,“是何秘密?”

窗外的桃夭也一并困惑起来,秘密?说到那个江湖郎中,她莫非是想说自己活不到年底的事吗。

果不其然,在三夫人锦上添花的叙述下,她道出了老郎中的诊断。

“什么?桃丫头活不成了?”老夫人听完,先就出了诧异,“前几日在家宴上见到她还好好的,虽然人一向比较清瘦,但绝非像是有绝症的人呐。”老夫人也不是省油的灯,并不是听风就是雨,她有自己的判断。

见老夫人为自己说话,桃夭心里那个乐啊,但她不明白这种事有什么值得三夫人花大价钱过来说三道四。

刚这样想着,就听见三夫人娇声笑了起来,“呵呵,娘,得病之人也分很多种啊,您老经历得多,定是比晚辈更清楚,这有些人吧,刚开始看起来正正常常,说不准哪天就……”她故意顿了顿,掩去讳言,转言又道,“咱家里已经有个药罐了,虽说多养一个也无妨,但就怕有个什么阴风病害的冲撞了夫君,到那时可就不好了,您说对吧。¢£八¢£一¢£中¢£文,.”

三夫人见危言耸听的效果还不错,连老夫人这样精明的人都陷入了思考中,她赶紧乘胜追击道,“而且我听说夫君到现在都没有跟老六圆房呢,估计早就知道老六的病情了。这老六是你们买回来的,府里上下谁都知道她一没有本事留住夫君的心,二没有财力雄厚的娘家人,原本就是为了给我们冷家传宗接代才进门的。现在倒好,别说生孩子了,恐怕连年底都活不过,真是说有多晦气就有多晦气。”

“那你的意思是?”老夫人看向三夫人,等着她把话说明白。

“儿媳的意思是,”三夫人转了圈眼珠,暗自得意终于绕到重点了,她起身来到老夫人身边,恶狠狠道,“撵她走!越快越好!”

“这……那你有问过卿儿的意思吗?”

见平时耀武扬威的老夫人竟会在这件事上拿捏不住,三夫人立刻抛了颗糖衣炮弹,催促老夫人下定决心。

“嗨,男人都是在外头干事业的,后院琐事娘说了算。”

被三夫人这么一抬,老夫人觉得此话甚是有理,她才是后院之主,一切得听她的。而且就三媳妇而言,她刚才说的那些也并非全无道理,有很大部分还是值得深思的。

“好了,今儿我也乏了,你先回吧,这件事我会好好想想该如何处理。”老夫人摆了摆手,下了逐客令。

三夫人很想冲一句,“不如交给我来处理”,但她了解老夫人的脾性,最终还是忍了下来,扶了扶身子就带着丫鬟离开了。

然而,就在她们走后没多久,桃夭也兴高采烈地回到了自己屋里。

有什么能比尽快离开冷府更令人开心的事情呢,正想走,就有人推波助澜了。而且离开之前还能过上几天省心的日子,不用大半夜摸黑寻路,也不用后怕被人抓回来,真是天助她也。∮八∮一∮中∮文,.

“yes!”

桃夭正哼着小曲在屋里收拾着她的家当,原本打算在探查好逃跑路线后才开始打包的,但看起来离府的日子已经不远,所以还是早做准备的好。

高兴的心情总会影响一个人的警惕性,这不,丫鬟已经在屋里来来回回走了几趟,她都没现。

刚一转身,准备去柜子里拿那包万能的银两就看见一个大活人凭空出现在柜子边上,着实把她吓得魂不附体。

“啊~~吓死我了,你什么时候进来的?”桃夭拍拍自己的胸,深呼吸定神。

丫鬟被问懵了,她都不知道生了什么事,想了想道,“就在夫人您唱歌的时候。”

桃夭回忆了一下,估摸着从唱歌到现在也有很长一段时间了,屋里竟有个人她都不知道,她是有多兴奋啊。

“夫人,奴婢看您不停地收着东西,您是要跟少爷出远门吗?”丫鬟望了眼桃夭的身后,床榻上一个个包裹正摆得整整齐齐。

桃夭下意识地挡去丫鬟的视线,伸手捂住了她的嘴。丫鬟见桃夭如此紧张,不由地瞪大了眼睛。桃夭这才现自己有些冲动了,她连忙谎称道,“嘘~这是秘密。少爷说了,不能给其他的夫人知道。你懂的哈,府里那么多女人是吧,就只跟我是吧。所以呢,你一定要守口如瓶,听明白了吗?”

桃夭的现代说话方式让丫鬟听得似懂非懂,但她还是点了点头。

就在桃夭放开她后,屋里又进来了另一个人。

“少爷。”丫鬟眼尖,第一个迎了上去。

没想到冷卿会来,桃夭第一时间就想起身后床榻上的包裹们,可不能给他看到了。就在丫鬟给他行礼时,她当即转身,迅撤下了床帐。三下五除二遮严实了,她才走了过去。

“夫君。”连日来,她也学到了不少,也知道了为人妻者要跟夫君相敬如宾的礼节。就像现在,她见到冷卿要碎步上前扶身行礼。

虽然都是同样的外表,但在冷卿看来,桃夭的这一举动怎么看怎么怪,不由地在脸上多出了几分笑意,但内敛的性格由不得他在下人面前失礼,于是那一丝浅笑只是滑过了嘴边,转瞬消失在接下来的话语中。

“怎么?还未让六夫人进食吗?”这句透着冷意的话是对丫鬟说的,只见丫鬟被问得唯唯诺诺起来,她好像很怕冷卿一样,连头都不敢抬。

许是见不得女性同胞被人欺负,桃夭立刻挺身而出,笑吟吟得接话道,“妾身正要用呢,夫君来得真是巧。若是也未进食,不如坐下一起用吧。小悦,备筷。”

顺利地替小悦解围后,桃夭拉着冷卿就坐到了桌前。看着桌上已摆放了好几道菜,心下明了,难怪刚才那丫头出出进进的,原来是给她送饭来了。

冷卿瞥了眼小悦,后又把视线移向突然对自己亲近起来的桃夭,看着被她挽住的胳膊,心里也不知怎的顿时愉悦起来。他任由桃夭把自己带到桌前,再任由她按住自己的双肩把自己按坐在凳子上。

就在小悦拿来碗筷后,桃夭又不由分说得扮演起好老婆的角色,一个劲地亲自给他夹菜。

“这个喜欢吗?”桃夭指了指其中一道,冷卿微微点了点头。

“好嘞,那这个就多吃点。”桃夭对着那道菜一连夹了好几次,而后她又指了指其他菜,冷卿都给予了同样的回答。

几次下来,冷卿的碗里已放不下更多。就在桃夭还要往上堆时,冷卿拍了拍她的手背,道,“其实……为夫已经用过膳了。”

“啊?”不早说!桃夭哪敢明着怪他,只好说,“没事,没事,我吃,正好这些我也爱吃。”她把碗端到自己的面前才知道这分量确实多了。

头一次被人欣赏着吃饭,还真不是一般得难以下咽。桃夭一边吃还要一边顾忌观赏者的感受,时时注意形象问题,真是比饿死还要难受呢。

食不言,寝不语。

冷卿是很好地做到了,直至桃夭吃完饭前,他都没有打扰她,只是静静地坐在一旁。

就在丫鬟端来漱口水撤下碗盘后,他才开口道,“为夫想过了,你既然已经失忆,那么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不如今晚……”

桃夭突然察觉到冷卿的后话,立即抢白道,“妾身有件事困扰了很久,不知当讲不当讲?”

冷卿暗地轻微一叹,他又怎能不知桃夭想避开话题。也罢,来日方长,姑且听她一说。

“何事?”冷卿的脸骤然冷上几分,他简单的问了句。

桃夭也看出冷卿脸色不对,但她只能硬着头皮问道,“上次在家宴上,妾身见过了娘跟几位姐姐,妾身算过了,不知另两位姐姐现在在哪儿呢?”

依照顺序,大夫人,二夫人跟三夫人她均已见过。她排行第六,那么四夫人跟五夫人哪儿去了呢?虽说是借口岔开话题,但这也是数日来困扰她的问题,正好趁此机会问清楚好了。

哪知冷卿还未开口,门口就哗啦一声瓷器碎了一地。只见小悦连忙收拾着地上的碎渣,桃夭只顾着跑过去帮忙,并未现冷卿此刻眼中的异样。

“你怎么搞的?”

“对不起对不起,奴婢这就收拾好。”

“小心手啊,我来帮你吧。”说着桃夭就蹲了下来,小悦仿佛没有听见,眼神有些溃散。就在桃夭伸手快碰到碎片时,手腕上的力道把她拽了起来。

她看向施力之人,就听见对方说道,“这是下人做的,你跟我走。”

第七章 家规

不得不说,月亮在古代还真是不可或缺的照明天体,从屋里出来后,冷卿就空手拉着桃夭一路来到了上次绿藤缠绕到拱门前。⊥八一中文,.

今晚夜空无云,正是月亮大放异彩之时,明亮得照见大地,能见度十分优良。

与其他的拱门不同,此处的拱门设有大门,暗褪的朱漆和铜环可以看出是个被主人冷落的地方。哀怨楚楚的歌音依旧回荡在周围,让人情不自禁地想要走上前,推开门,一睹歌者芳容。

若没有冷卿在场,桃夭大概已经这么做了。她正站在冷卿的身后,直到刚才她被带过来,对方就放开她,独自徐步向前,停在了门口,这一站就是好一会儿。

看不到冷卿此时的表情,但从他寞寥的背影,她同样可以感受到这门里门外的二人,曾经是多么的相爱。

哎~

桃夭轻轻地垂下眼帘,这一声叹息,除了感叹他人的不幸,还有她泛滥的同情心。她就是见不得这种催泪戏码,忍不住上前拍了拍冷卿的肩膀聊以藉慰道,“那个问题我收回,你不用告诉我了。”

这么明显还用解释吗?门里之人一定是他所爱,虽然不知道是哪位夫人,又为何会被幽禁在这儿,但明显冷卿对她还是有情意的。八一中文(.)

“收回?”冷卿的脸比刚才又冷上几分,仔细端瞧下,似乎眼底还夹杂着有待添油的火苗。

跟桃夭预想的不同,他不是应该一副伤感的表情吗?为什么看上去更像是要火啊?

伸手不打笑脸人,桃夭第一时间就扯出张笑脸表示并没有别的意思,再言道,“呵呵,那不介意的话,我很愿意听听里面之人的故事。”她指了指大门,希望能够转移对方的视线。

冷卿倒是很配合,他又看向大门,抬手竟把它推开了。随着开门出的声音,里面的歌声也一并消失。

跟着冷卿走进去,桃夭现门内跟门外果然差别不大。处处都显得很陈旧,就在前方的庭院里,一抹青色的身影正伫立在月光下。

柳青色的绢衣松散得裹住了她瘦小的身体,比衣服更显眼的是她那长至脚踝未梳成髻的长长青丝。她仰着脑袋满脸惬意地享受着月光冲洗,微风使她的丝有了些凌乱,不时有一条两条的盖在了她的脸上,掩映在月光和丝中却依旧能看出她颇有韵致的轮廓。而后月下之人侧目现了冷卿他们,倒也没什么反应,只是雁过无痕地一瞥又闭了起来。

“她,就是五夫人。八一中文(.)”冷卿淡淡地介绍道。

月华下的五夫人仿佛得到了指示一般,冷卿的话音刚落地,她就又开始唱起歌来,同时她牵动起衣袂随着自己唱出的歌声翩翩起舞。

好几次的身姿和转动都让桃夭叹为观止,连她这个外行都看得出这位五夫人定是受过训练的,不然不可能跳得那么好。

“五夫人曾是轰动一时的歌房舞姬,她的舞姿和歌喉从来都是官僚们独享的佳品。直至去年,我把她收了房。”冷卿恰逢事宜地解释了桃夭的结论,但桃夭听完却更不明白了,脱口便问,“那她怎么了?为什么会被关在这儿?”

冷卿抿起薄唇,语带惋惜地回道,“她疯了,府里上下除了我和送饭的下人,她见谁都咬。”

“啊?”桃夭忙往冷卿身后躲了躲,生怕在不注意的情况下,五夫人就会冲过来咬她。

“勿担心,有为夫在,她是不会咬你的。”

桃夭看见冷卿在说这话时,好像带着点揶揄,他是在笑话自己吗?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现自己正猥琐躲在了他的身后,忙又从他的身后走了出来,装作没事地理了理衣袖。她后又觉得重点是对方口中的‘去年’二字,尼玛,短短一年左右的时间,就能把一个人活活得逼成疯子,这是人呆的地方嘛!

“那究竟生了什么事,让她变成了这样?”她得知道原因,以防自己也会着道。

冷卿闻言,眼中顿时生出冰冷的雾气,仿佛潜藏已久的怨恨蓄势待。他将眼里的一切一扫而空,转向桃夭,想想后,只告诉她,“小心三夫人。”

这句话像是给桃夭的心里投下了一颗重磅炸弹,因为三夫人早就跟她卯上了。她甩了甩头,心想不怕不怕,反正是要出府,没什么好担心的。

既然已经见到了五夫人,那么四夫人呢?该不会也是疯了被关在某个地方吧。桃夭问出了心里的猜想,可冷卿的神情却更加阴郁了。在他还没说之前,桃夭还以为会比五夫人还要惨。没想到,冷卿只是说她被撵出了府。

桃夭心想这不是好事吗?搞得那么恐怖,还以为是缺胳膊少腿了呢。

离开五夫人那里,冷卿就送桃夭回去了并很自觉地没有留下来过夜。桃夭知道他这是在迁就自己,其实,若不是他有那么多房夫人,真的可以考虑做他的妻子,但她已经下定决心不再做小三,她也坚信着外面的世界中一定有她的良缘。

“对不起。”桃夭唇边渐渐溢出心里的道歉。

“什么?”冷卿居然听到了,他看着桃夭隐隐生出不好的预感,但他没太在意,只道,“为夫走了。”

“嗯。”桃夭笑了笑,慢慢合上了大门。

“对了,床头的那本家规你还有在看吗?”桃夭重新打开门,看到冷卿眼神指向床榻的方位,她立刻想起床上的那些东西,闪烁言辞地连连称‘记得’。

“那就好,你早早歇息吧。”

送走完冷卿,桃夭就连路小跑到床边,见床帐还是盖着的,心想小悦还算聪明,没有乱动她的东西。

说到小悦,怎么一提起那两位夫人,她就那么大反应呢,竟然把盘子都给摔碎了,现在人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改天一定要旁敲侧击地好好套套她。

把东西收整完毕,她想起冷卿临走时提到的‘家规’,立即把枕头拿开,在床头仔细找了找,果然在最里面的棉垫下,她找到了那本写有家规书名的簿子。

好在这个时代的字体还算好认,大致上能看懂里面的意思。她手捧家规,来到桌边坐下,粗略地翻看着里面的内容。突然,她被里面的第二十七条附加条款吸引住,默默地念了出来。

“附加休妻规定第二十七条,但凡被撵出府家眷必经赤足之刑。”

第八章 送饭

冷卿刚走出桃夭的院门,一名丫鬟就提着灯笼迎了上来,“少爷,”她微微一扶后,转身引路。∮八∮一∮中∮文,.

二人很快来到了一个名叫华梦阁的楼门前,丫鬟尽责后,朝冷卿埋退下。

镂窗上精细的雕纹十分别致,是由无数个叶片按照十字列组和而成,冷卿缓缓地伸了出手,他想碰触的却是正倒映在上面的娉婷倩影。不知何故,刚伸出一半的手又收了回来。

“为何不进来?”里面传来了柔柔细音,怯生生又带了些埋怨。

冷卿当下不再犹豫,推门而入。视线习惯性得停留在内堂一隅,粉紫相间的绣花裙摆在艳丽的地毯上平铺开来,从消瘦的背影移至对方脑后松绾的堕马髻,三两根朱钗偶有摇晃得响着悦耳的轻声儿。

“又从哪儿得来的花样啊,给为夫瞧瞧。”冷卿走了过去,即使还没看到,他也知道对方在做什么。

女子不由地被爱郎一番亲近言语逗乐,她提袖掩笑道,“夫君当真想看吗?”说完起身,得意地让开位置好让爱郎一睹她的杰作。

“嗯,看这双蝶飞戏花丛栩栩如生,爱妻果然是生的一双巧手啊。”

“呵呵,不过屈屈针黹陋技,何须夫君如此妙赞,莫不是~~~~~”她故意拖长了音,“做了错事想讨好妾身?”

女子半打听地询问没有得到冷卿的回应,其实就算冷卿不说,她也知道他刚才是去了桃夭那里。∮八∮一∮中∮文,.若是换做平日,她是不会上心的,但自从那次家宴后,冷卿明显对桃夭的态度就变得很不一样。底下人都在传他最近总是出入六夫人的院落,而这也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但他刚才没有回答自己的问话,已经很好的说明了一些事了。

“她,还好吗?”女子转身又坐回到凳子上,拿起绣针继续穿插在锦面上。

“还好,能吃很多东西了。”冷卿想起刚才桃夭把夹给自己的一大堆的菜硬是塞到了自己的肚子里就忍不住好笑。

女子双手一滞,后又笑道,“那就好。”

冷卿从她的身后环住她,“韶华你放心,为夫的心里永远都有你的位置。”他深知韶华的秉性,所以一直以来他都喜爱到她这儿来,但是有些事情她还是要面对的。

韶华拍了拍环住她臂膀的手臂,笑了笑,“妾身明白,妾身的身子不足以为冷家开枝散叶,只希望桃妹妹可以帮我完成心愿。”

“放心,她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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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未亮,屋里的最后一点光亮也随着蜡烛的燃尽消失了。只是没了小小的烛光,屋里刹那间就浮起了蒙蒙的寒气。

桃夭躺在床上把身上的被子重新裹了裹,昨晚她等于没睡,一想起那条坑爹的家规,她即便刚睡着也能立马惊醒。⊥八一中文,.

“赤足之型,不会就是那个光着脚丫走过烧红的炭块的刑罚吧。难怪提到四夫人时,冷卿那家伙的脸一下子变成了猪肝色。叫我小心三夫人,原来那个三夫人那么狠毒啊,赶人走不说还要费掉人家双脚,”桃夭立马在被屋里蜷缩起来,双手抓起两只滑不溜丢的脚,想着以后摸到时已经坑坑洼洼完全走样,她心里就不是个滋味,“不行不行,这么下去我也会变成第二个四夫人的,我得想个法子。”

翌日一大清早,桃夭就用过了早膳。由于老郎中的诊断,她幸运地免去了每日晨昏定省的项目。老夫人那儿是不用跑了,但每天都在这儿院里无所事事也不是办法。三夫人那边这几天肯定就会有动静的,她一定得赶在她之前找到不被撵走的办法。

“老天爷啊老天爷,你是在耍我吗?上辈子年纪轻轻的就让我挂了,这辈子还没过上几天好日子就要被人整死。难道我注定不是当小三而死,就是要被小三整死吗?”

桃夭双手叉腰,朝着天空不知翻了多少白眼。这时,丫鬟小悦准时送汤药来了。

小悦进门就看到桃夭正在堂屋里站着,不时地还做着一些奇怪的动作。

“六夫人,您在做什么?”她端着托盘走了过去。

“这叫弓步侧压腿,压一压,拉一拉对筋肉很有好处的。”桃夭心有余悸得扫了眼托盘中黑压压地汤药,光是看到就能想起它流进唇齿间的苦涩。(干呕~)想吐!

小悦一时记不全这个新鲜词,在嘴里绕了半天也没讲出来,“弓……弓步……”

“侧压腿,弓步侧压腿。”桃夭善意地提醒道,见小悦学着也完整的念了一遍而后还开心地笑了,她连忙趁热打铁地问了句,“对了,今天少爷会去哪个铺子啊。”

“今天是初八,少爷应该会去钱庄。”

“哦,钱庄啊。”桃夭点了点头,转身走到小悦的面前把那碗汤药端起一饮而尽。

第一次见到桃夭喝药那么豪爽,小悦直接傻眼了,她难以置信地看着桃夭把空的碗放回到托盘里,抬头问道,“六夫人,您今天是怎么了?”

桃夭喝完咂咂嘴,伸手从旁边的碗碟中拿了一颗蜜饯放进嘴里,待口中的药味中和了,才言道,“这叫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这算什么,能比赤足惨吗?

“对了,来了那么久还没出过门,小悦。”她走到窗前,看着天空喊了声。

“在,夫人。”小悦立刻走到她了身后。

“今天中午就陪夫人我出去走走吧。”

“啊?去哪儿啊?”

“冷,家,钱,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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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富盛名的京城闹市区有一条繁华的街巷,那里鳞次栉比得矗立着许多酒家和店铺,当中有四成以上都是冷家的产业。

有的人穷尽一生也无法在这里混得一席之地,而冷家却已占近一半,可想而知冷家在商界的地位。

之前桃夭就打听过自己现在身处的朝代,说是祥朝,她只知道唐宋元明清,大不了还多个春秋,什么时候冒出来个祥朝?中国历史上有这个朝代吗?

不管怎么说,她来都来了,祥朝就祥朝吧。

话说,现在统治中原地区的大国叫做瑞和国,也就是她现在的母国。都依旧延续了口碑相传古今易懂的地名,京城。

冷家的大本营就设立在京城,据说冷老爷当年把冷家版图一直扩展到中原以北,鹿茸皮草和人参早已成为国内最大的供应商,如今冷卿正着力于以南的展,听说做得也是有模有样,不辱冷老爷之英名。

“外面怎么那么吵啊?”车外传来的吵嚷声打断了桃夭观赏路人的心情,小悦很是机灵地冲驾车的家丁大声问道,“夫人问了,外面生了何事?”

家丁很快回道,“哦,好像是一群人堵住了路,正跟行人起了争执。”

桃夭撩开帘子,看了看前方,好像闹得还挺大的,那么多人车子根本过不去。

小悦急道,“夫人,这可怎么办呀,饭菜凉了就不好吃了。”

第九章 招工

小悦着急道出的话,也是桃夭正担心的。『≤八『≤一『≤中『≤文,.她又望了眼马车前的人群,开口道,“我们下车吧。”

小悦一听堂堂冷府六夫人竟然要露面人前,更加着急地喊道,“夫人,万万不可啊。”

“为何?”桃夭不解。

“在我们瑞和国,但凡有些地位的贵妇们都不会轻易在市井露脸,您这样做恐怕……恐怕……”小悦知道桃夭失忆的事,所以才解释给她听,但后面的话她又不敢直说,怕桃夭会生气。

桃夭明白小悦的顾忌,也清楚她不敢说出的话是什么,不就是影响声誉嘛,但如果不下车,她不是白来了?饭菜凉了不说,时间一过她今天就再也找不到理由去钱庄了。

“小悦你看,”桃夭重新掀开车帘,指了指前方建筑,“钱庄已经近在眼前了,我们两个忙活了一早上不就是为了给夫君送一餐饭吗?我想府里上下都应该知道我们出来送饭的事了,要是就这样回去,还不成了笑柄?”

“这……”小悦听完开始犹豫了。

桃夭又拍了拍小悦的手背,软攻道,“哎呀,好小悦,大不了我蒙个面纱,这样就不算露面了。”她抽出腰间的丝巾,蒙住了下半脸,冲小悦可爱地眨了眨杏眼。

小悦拗不过她,只好同意了。∮八∮一∮中∮文,.

下车后,桃夭置身热闹的街道中,方才感受到古代繁华的真实。身边穿插的古代老百姓都是活生生的真人,然而现在她也是这个时代的一员了。

深呼吸,这可是数百乃至上千年前的空气呢。天然无污染,吸吸更健康。

“夫人?”小悦见桃夭站着不动,不由地喊了一声。

“哦,走吧。”

刚走出几步,身后突然冲出来一帮人严重扩大了阻路阵队。桃夭险些被这些人撞倒,幸亏小悦搀扶得及时,她见桃夭无碍,才松了口气开口道,“我就说吧,市井之地不是夫人该来的,您差点就被他们撞到了呢,还是上车吧。”

桃夭已无心理会小悦,她研究了下人群流向,好像都是冲着钱庄去的,不禁上前随便找了个人,问了句,“这位小哥,你们都在这儿堵着做什么呐?”

所有的人的注意力都在前面,男子也不例外,只见他头也不回地随口回道,“哎哟,一听你就是外乡的,今儿冷家在钱庄招工,招聘启事半月前就张贴出来了,慕名而来的不止京城人士,还有很多外乡人,对于我们老百姓来说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只要能进冷家,哪怕只是做个苦力也比在外面干强多了。∮八∮一∮中∮文,.”男子说话的同时,后头竟有好多人插队,“嗨,我说你们这些王八羔子,爹娘没教过你们要排队啊。”撇下桃夭他又忙着骂人去了。

桃夭不禁好笑那男子骂人时劲头,暗想这冷家原来这么有名啊,都相当于现代的冷氏集团了。

“等等,那我不是等同于嫁进了豪门?”桃夭忍不住捂嘴偷笑,心里顿时美滋滋的。

“六夫人。”这时,身边突然站着名颇为老沉的中年男子,桃夭认得他就是冷府管家,“请随我来。”

顺着管家的视线,桃夭看到钱庄三楼的窗户边上,冷卿正冷着张脸站在那儿,应该是他派管家过来接她的。小悦连忙拎着食盒跟上了桃夭,由管家带着,她们来到了三楼,冷卿已经坐在了满是书薄的桌案前,他故意不看桃夭,等着她的解释。

“夫君,你看妾身给你带什么来了?”桃夭解下脸上的面纱,热情地走了过去。

冷卿闻言表情有了些松动,他好奇地抬眼看向小悦手里的食盒,一丝不易察觉的浅笑滑过唇边,“离钱庄不远,就是冷家的酒家,要吃什么,管家自会张罗。”

这句话已经很明显在说她多此一举。桃夭憋了憋嘴,也不往心里去,她早就猜到对方会有此一说。

“夫君,你这样说妾身可就不依了。别人做的能跟妾身亲自做的比吗?”桃夭假装生气地背过身子。

“你是说,这些都是你做的?”

小悦已经把饭菜摆放在桌子上,接过银筷,冷卿夹起一片肉放入口中。

“如何?”桃夭转过来,看着冷卿细嚼慢咽,也不说话。

直到他咽下肉片才道,“嗯,马马虎虎。”

桃夭撩动了几下嘴皮子,心下就不乐意了:哼,天天山珍海味把嘴都吃叼了,姐这是正宗的家常小炒,知道不?

接下来,冷卿夹菜的度是越来越快,似乎这些菜都很合他的胃口。也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人一吃得开心,是会让眼角都露出笑容来呢。

口是心非的家伙!

桃夭扬起嘴角,坐在了小悦搬来的椅子上,要说开心的事,其中之一就是看着自己的男人整盘吃完自己烧的菜吧。

“咳咳,慢点,慢点啊。”桃夭佯装随意地提醒道。

冷卿这才现自己竟会如此失态,再也忍不住得笑出声来,“噗……哈哈……”

桃夭也跟着一起笑了起来,而后冷卿现屋里还有管家和小悦,他俩似乎也在有意无意的忍着笑,于是稍作收敛,清咳两声就转移了话题,“咳咳,张管家,上次你说的那两个人今天来了没有?”

张管家一听到自己的名字,立马收起嬉笑之心,一本正经地走上前,恭敬回道,“来了,一早就让那二人在后院候着了,只等您空了再去会他们。”

冷卿接过小悦端来的漱口水簌过口后,起身便道,“让人家久候也不好,传出去会说我们冷家怠慢客人,我们现在就去吧。”

“是,少爷。”

走到门口,冷卿想起桃夭,转身冲她道,“既然来了,就让下人带你四处转转,晚些随我一起回府吧。”

这正是她要的!

桃夭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点头回道,“嗯。”

为了方便官僚豪绅存取方便,冷家钱庄光在京城就设立了八家分号,这里是冷家最大的钱庄,汇通金号。几乎每天都有堆积如山的流水账送到这里来。

桃夭现在所在的地方就是汇通金号的内勤部门,点算房。偌大的屋子里,除了众多经验丰富的老盘计,就只有比人还高的账单和薄子。她随便拿起一本账簿翻看了一下,觉古代的记账法还是存在缺陷的。

“夫人,您在看账簿啊?”

第十章 敛才

走过来一名衣着朴素的老师傅,桃夭见大家都是埋头做事,唯有这个老头过来搭茬,证明他应该是这里的管事了。『≤八『≤一『≤中『≤文,.

她合上薄子,放回原位,笑道,“恩,随便看看。”

“这里的账簿都垢得很,弄脏了夫人的纤纤细手少爷可要怪罪我们了。小的叫人备了茶点,夫人这边请。”

换言之就是嫌我碍事喽。桃夭依旧微笑,微微颔示意让老师傅带路。

“不知您如何称呼?”

被桃夭用‘您’字尊称,老师傅笑了笑,“呵呵,夫人抬举,叫我老徐就行了。您先喝着,小的还有事要忙,如果有吩咐就随便找个人来叫小的就行了。”

“好。”目送老徐离开,桃夭就坐在了椅子上,正好中午也没吃上两口正经饭,就拿这些垫垫肚子吧。

外头的吵嚷声即便是在最里面的点算房也能听得一清二楚,就楼下这些人流量估计到明天也面试不完吧。

“真无聊!”桃夭已经吃得差不多了,刚用茶水咽下了口中的豆沙团子就站起身来,“小悦那个丫头说去上个厕所,怎么上了那么久也不见回,真是的,不等她了。”

她找了个人交代他转告老徐自己去别处转转,然后离开了点算房。

在二楼的走廊转角,她看见走廊的尽头正站着两个人,其中一人竟是小悦!而另一个却是名年轻的小伙子。⊥八一中文,.

她连忙躲了回去,趴在墙边上探出半个脑袋,又仔仔细细地瞧去,只见那名男子正跟小悦说着什么,把悦丫头哄得是神魂颠倒,娇羞地来回摇晃着身子。

“啧啧啧,背着主人我跟男人私会,真是大逆不道。不过,算了。谁没个花季雨季的?”桃夭耸耸肩,反正闲来无事,不如多看一会儿好了,“哇,要亲了要亲了,这小子真带种,古代不是很保守吗?光天化日之下,他也敢那么做啊。”

就在这时,冷卿带着张管家和另外两个人走到了她的身后,张管家一看是六夫人,正准备上前提醒却被冷卿拦下了。

“咳咳。”冷卿两声清咳。

桃夭全身一僵,这才意识到疏于后方防守。该死的,不知道是谁呢。她直起身子,理好衣襟后,端着夫人的架子转过身来。

没想到是冷卿,她脱口就喊道,“你怎么也在这儿?”只见冷卿有意无意地瞥了眼后方,意在提醒桃夭‘还有外人在呢’。

桃夭立即会意,扯出个识大体的笑容,扶了扶身子。

冷卿走到她的身边,转身冲那二人介绍道,“这位是六夫人。”

只见那二人同时为桃夭的美貌怔呆了,好一会儿才前后不一地作揖问候道,“六夫人好。”

桃夭也对其一一施了点头礼。

经冷卿介绍,桃夭方才得知,这二人就是午膳时提到在后院久候多时的人。¢£八¢£一¢£中¢£文,.

一个是京城人氏,而另一个是千里迢迢从外县赶来的,二人均在当地有着不小的名气。这次过来,他俩就是为了争夺八号钱庄的掌柜一职。

先前一番恳谈后,二人留给冷卿的印象不分伯仲,按道理一钱庄不容二掌柜,他必须选择一人留下,但他实在敛选不出,于是陷入了苦恼中。

冷卿叫他二人在会客的前厅等候,他便跟张管家在书房里商量结果。

“少爷,其实他二人均是人才,依小人拙见,不如都收到家里来。”张管家说出了心中的提议。其实一早,他就找人打听过了,听说有好几家都在物色那二人,如果冷家不用,他们即会花重金聘用去。以冷家的财力其实多用个人根本没什么,更何况是这种优秀的人才只会让业绩蒸蒸日上,何苦便宜了别家。

冷卿走到窗边,看着楼下依旧人满为患的应聘者们,叹了口气,转身道,“张叔所说,我已想过了,但是掌柜一职只有一个,如果让他们其一去别的位置,恐怕不能令人信服啊。”

张管家点点头,“少爷说的是。”

主仆二人均陷入了沉默,仿佛屋里就他们两个人似的,谁也没有注意到还有个桃夭。

桃夭有些无奈古代女人的地位,好歹她也是个人啊,怎么没有人问问她的建议?

现在不大显身手更待何时!

“夫君苦恼的是不能同时留下他们两个是吗?”

冷卿跟张管家同时望向她,诧异的神情仿佛恍然间才现有她这么个人。

喂喂,我那强烈又璀璨的存在感>_&1t;|||

桃夭让笑容更加灿烂,软步上前,道,“夫君?”

冷卿终于被唤回了神智,跟同样才清醒的管家对望了一眼后,才又看向桃夭,“夫人言下之意是有良策?”

桃夭先是笑而不语,待吊足主仆二人的胃口,才缓缓开口,“很简单,一个字!”

依照桃夭事先所言,张管家请那二人来到了书房。这回这两个人不再失礼,见到桃夭都在第一时间回礼问候。

冷卿作为东家坐在桌案后的椅子上,管家立于一旁,而桃夭在跟冷卿交换眼神后就来到了二人的跟前。

“听闻二位都是城里数一数二的能士,小女不才,有一疑问想向二位讨教。”

那二人心中有数,这是东家在考验他们,也是去与留的关键,但表面上二人还是谦恭道,“不敢不敢。”

桃夭又言道,“若小女说‘捧’,二位会如何做?”

一位眼疾手快地立刻将桌上的一杯茶双手捧起,送到了正想喝茶的冷卿面前。

而另一名失掉先机的人却不慌不忙道,“都说冷老板的夫人们,不仅天姿国色还很机敏聪慧,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看到二人不同的反应,冷卿跟管家顿时明白了桃夭的用意,用一个‘捧’字就能测试出两个人擅长的领域,一个做事麻利,一个能言善道。而后者能很快理解出‘捧’的第二层含义并能面不改色的扭转局面,孰轻孰重已见分晓。

捧茶之人自知失败,对冷卿行礼后,走到对手的跟前只道,“你赢了。”

对手抱拳,自谦道,“承让承让。”

之后,那人临走又冲桃夭抱拳道,“夫人睿智,竟能想到此法,小人自叹不如,后会有期。”说完开门,正欲离去。

“慢着。”桃夭开口阻拦。

那人转身,困惑不解道,“夫人还有何指教?”

桃夭和善得笑了笑,上前几步,“大哥非我京城人士,远道而来岂能空手而归?”

那人分别看了眼桃夭和冷卿,有些拿捏不准桃夭的言下之意,只道,“小人愚钝,还望夫人明示。”

“夫君和我都很赏识大哥的才能,与其让你离开屈就在外,大哥不如考虑留下来。”见那人又望了眼他的对手,桃夭知道他担心的是掌柜一职已有人,他留下的话能做什么。

“大哥放心,既然我们留下你,定不会亏待于你,冷家那么大一定有适合你的位置。”

见东家冷少也冲自己点了下头,那人顿时对桃夭的感激之情溢于言表,当即后退一步,施以深躬大礼,“多谢夫人,那在下就恭候佳音了。”

第十一章 家法

临近入夜,人差不多散尽时,冷卿才带着桃夭乘坐马车回了府。¢£八¢£一¢£中¢£文,.

今天面试的人太多,其实有很多人都还未面试,岗位就已经招满了。桃夭想起白天打听时遇到的男子,不知那个口出‘王八羔子’的人有没有应聘上呢?

“你很开心?”冷卿就坐在她的身边,明明都没有正眼看她,真搞不懂他是怎么知道的。

桃夭坦言,“是呀,第一次出门当然开心啦。”

“你倒稀奇得很,府里的女人都不喜外出,你却觉得很开心?”

“天天闷在屋子里有什么好的,哪有出来好玩啊。”

冷卿垂目摇了摇头,“都已嫁做人妻,还像个孩子。”

哎呀,还没我大呢,居然说我像个孩子!“你呢?明明才二十几岁,却像个老头。”

冷卿无视掉第一次被桃夭顶嘴的诧异感,望着她追问道,“老头?为夫何时像老头了?”

“就是现在啊,说话老气横秋的,一点儿都不萌。”

冷卿顿了顿,“……何为‘萌’?”

桃夭完败地垂下脑袋,现自己真是兴奋过了头,居然无聊到跟一个古人谈‘萌’,而且刚才那些话根本没来得及思考就一咕噜地说了出来,如今现为时已晚。八一中文(.)

她把态度来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又学着平时的样子含蓄得提袖掩笑道,“呵呵,‘萌’呢就是年轻、精力旺盛的意思。”

“哦?那为夫在你眼里既不年轻也没精力了?”

看到冷卿危险地眯起了眼睑,她立即摇头撇得一干二净,“没有没有,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

“那之前某人还说为夫老气横秋……”

“谁?哪个那么大胆子啊,我抽她我。”冷卿还没说完,桃夭就先抢过话头,一番装傻充愣后,她又冲冷卿讪笑道,“嘿嘿,夫君英明神武风度翩翩,实乃美貌与智慧并重,英雄与侠义的化身,在妾身心中您就是神呐。”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她立刻口绽莲花说了老周的经典台词,希望能起到点效果。

冷卿细细地品味着她那句‘美貌与智慧并重,英雄与侠义的化身’,实在不明白自己跟英雄怎么又扯到了一起,终是化作破涕一笑,“哈哈哈哈……”良好的教养使他即使大笑也笑得十分好看,连桃夭都忍不住在一旁撑着下巴欣赏起来。∏∈八∏∈一∏∈中∏∈文,.

他似乎感受到了桃夭的视线,停止了独乐乐,很快变回一张冷脸,抬手戳了下桃夭的额角,声线却带着些温柔道,“你啊,真是越来越淘气了。”

桃夭揉了揉微痛的额角,暗松了口气:这算是化险为夷了吧。

没多久,马车就到了冷府门口。

事先冷卿就叫管家和小悦先回了府,所以这会儿管家正站在门口接他们。但是,当冷卿刚搀扶着桃夭下车。管家就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小跑过来,虽然表面还是原来的稳健,但他反常的行为却不得不让人生出些不好的预感。

“张叔,生了何事?”连桃夭都看出来不对劲,就冷卿对管家二十多年的了解,他不可能看不出来。

“少爷,出事了。”管家望了眼冷卿身后的桃夭。仅是一眼,他还未说清楚事情的原委,桃夭就脱口道,“糟了,是小悦!”

她见小悦不在门口,而刚才管家又看了她一眼,脑海中电光火石地判断出出事之人定是小悦。

撇下两个男人,桃夭不顾得贵妇的矜持,提起裙摆就跑进了府里。

沿路几乎看不到几个下人,偶尔碰见的下人见到她倒是一幅幅避之不及的嘴脸。

她只好强拉了一个人,问道,“你有看到小悦吗?”

“没有没有。”家丁连连摆手。

换了个人,“你知道小悦在哪儿吗?”

“不知道,奴婢什么都不知道。”无一人肯回答她的问题。

回到自己的院落,她见那里黑漆漆的一片,屋子的窗户上一点光亮都没。

“没有回来吗?那她被带到哪儿去了?”

刚转身想去别处再找找,一记哭声先从门外传了进来。

“是谁?谁在那里?”桃夭高喊着,她放慢脚步小心地接近着。

当听到桃夭的声音,对方猛地跑了进来,“六夫人,您终于回来了,小悦…她…他们把她……”

桃夭一看是名丫鬟扮相的小姑娘,只见她拽着自己的衣袖跪在了地上,哭得泣不成声,所说的话根本无法连成一句整的。

“别急别急,你先告诉我,小悦现在在哪儿?”桃夭蹲下来,顺了顺丫鬟的后背,好让她先把情绪稳定下来。

丫鬟握住桃夭的手,从没想过府里上下恶传的六夫人竟是如此温柔的一个人,心下替小悦感到高兴,说不定她会去救小悦。

从丫鬟的口中桃夭得知,她是小悦的姐姐名叫小宁,姐妹俩前几年一同被招入府。

小悦原本是伺候二夫人柳韶华的,后被少爷调到她这里。今天下午小悦刚随张管家回到府里,一帮家丁就冲上来把她架到了老夫人那里,说她犯了家规要施以家法。

至于究竟是如何残酷的家法,桃夭没有再追问下去。别说小宁开不了口,就算她可以,桃夭也没有时间再听下去,当务之急是先要到老夫人那里。

途中,她有打听冷卿的去向,好在冷卿已经过去了。那么,这场仗还有的打!

上次家宴上生的事还历历在目,这次又要以‘家法’为幌子上演一出万恶的主题。如果她所料不错,定是那个一心想撵她走的三夫人搞得鬼。

还未到老夫人的院子,通明的火光已经照亮了脚下。桃夭带着小宁一路穿过人群,只听见里面一声惨叫,但好像是男人的声音。不是小悦被抓了吗?怎么会是个男的?

没功夫迟疑,桃夭疾步赶到了现场。

第十二章 始末

所有的人都围绕在老夫人庭院中那颗古槐的周围,就像是古代的部族在集体审判着罪恶。⊥八一中文,.

若干家丁高举火把,把树冠底下的枝叶映照得彤红仿佛着火了一般,但是再明艳的火光也没有地上正以蔓延之势铺就开来的鲜血更加夺目。

四下静寂无声,透过影影绰绰的人群,桃夭看见站在正中一名披头散衣衫褴褛之人正颤颤巍巍地从一名男子的面前步步退离,触目惊心的血迹就沿着男子腹中插匕的部位汩汩流下。

啊~

旁观者们被这一声尖锐的叫声刺破了神经,他们恍然意识到有人死了。丫鬟们顿时慌作一团,护院在第一时间护住了老夫人跟冷卿。

“卿儿。”老夫人紧紧握住了冷卿的手。

“娘。”冷卿安慰地唤了声,反握住老夫人,而后在人群中,他眼神凌厉地搜索到了桃夭的身影,立即侧头跟管家咬耳。

大伙儿都下意识地朝后挪动着,唯有桃夭站在原地,她看着那名血色渐失的男子久久说不出话来,因为他就是白天跟小悦在一起的男人!

他很快倒在了血泊中,身边的小宁却再也按捺不住地冲了上去。

“妹妹。”她抱住衣衫褴褛的小悦跪坐在离男子不远的地上,眼泪止不住地往外流着。八一中文(.)自小她们就相依为命,如今看着唯一的亲人变成了这样,身为姐姐却什么也做不了。

听到亲人的呼唤,小悦涣散的瞳仁里有了一丝聚凝,她望着小宁,低低的喊道,“姐姐。”

“姐姐在。”小宁连连点头,更加用力的抱住了她。

姐妹至深的情谊还没渲染开来,人群中一记洪亮的声音却先响彻了庭院。

“把罪婢小悦拉去官府!”说话的是冷卿,他以主人之姿下达了命令。侧头矮声又叫身边的护卫前去确认男子是否死亡。

“不!”小宁大喊道,看着应声上来的几名强壮护院,生疼地拽着她们姐妹俩,欲将她们分离。小宁用上了全部气力,终难敌护院们的大力,她扑到了地上掀起了一阵细密的尘埃,迷蒙间她看见妹妹的身影消失在庭院的门口,护院这才收回了踩住她后背的脚。

桃夭傻傻地任由管家拖拽到冷卿的身边,她不是不想帮她们,主要是小悦杀了人,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之前生的事她也没看到,就是想帮也有心无力。

‘是什么样的刺激让她绝望到这个地步,生生断了自己的后路!’

随后,那名派去确认的护卫冲冷卿摇了摇头。冷卿当即下令将小宁关进柴房等候落。大伙儿都明白关她不是因为她犯了错,而是怕她为妹妹犯错。八一中文(.)

事情都处理妥帖,其他几位夫人就趁机靠了过来,尤其是三夫人,阴谋得逞后她更像一名受害者到冷卿这里来寻求安慰。

只见她第一个冲到了冷卿的身边,撞开桃夭,立刻装作受惊过度的柔弱模样娇声道,“夫君,刚才吓死妾身了,那个小悦歹毒至极,竟会杀了她相好的男人。”

“好了,不要再说了。”冷卿没有看三夫人一眼,扫视完其他两位夫人跟桃夭的方向,就搀扶着老夫人回了屋。

三夫人原地一跺脚,气呼呼地带着丫头走了。其他的两位夫人也准备纷纷撤离,就在大夫人经过还是站立原地的桃夭时,她突然停了下来,冲着桃夭宽慰道,“妹妹这几日受苦了,沾上的下人不是偷窃就是偷人。改明儿从姐姐那调个人给你吧。”

二夫人一听这话就是另有所指,忙唤着丫头跟她离开了。

大夫人侧目看着她离去,眼底浮上淡淡地得色。

桃夭倒不在乎有没有人伺候,她更在意对方口中的‘偷人’,不禁问道,“姐姐是说小悦‘偷人’?”

大夫人望回桃夭,有些诧异道,“听妹妹之言,你还不知道啊?”

桃夭摇摇头,“希望姐姐能告知一二。”

“那走,去我那里吧。”大夫人亲切地拉着桃夭去了她的院落。

这是桃夭第一次到大夫人这里,偌大的楼阁庭院比老夫人的小不了多少,若说装修的气派不如说很大气规整,让人一看就能知其主人有着良好的家教熏陶。

“姐姐的娘家是做官的吗?”

大夫人一抬眼,表情有一瞬的严肃,而后她含笑道,“妹妹如何得知?”

桃夭一边把玩架子上的东西,一边打量着周围回答道,“随便猜的,这里的摆设虽然都很体面,却少了商贾之家该有的奢靡,倒透着一股威严之气。寻常百姓的屋子里是不会有这种感觉的,而且姐姐你举止端庄一看便知自小是受过良好教育的人,所以小妹就大胆假设了一下。”

大夫人低眉一笑,“你倒是挺细心的。”

桃夭笑了笑,来到大夫人身侧的藤椅边坐下,开口道,“小悦……”她顿了顿,想继续刚才的话题。她可不是来玩的,她过来就是要知道生了什么。

大夫人也笑了笑,不慌不忙地为桃夭斟满了一杯茶水,“妹妹原来是个急性子,不忙,先喝了这杯茶吧。”

桃夭端起茶杯,看着杯中清亮的茶汤,仰头一饮,如此爽快。大夫人也随即爽快地告知了事情的始末。她是主,小悦是仆,这些都是她从底下听来外加今晚在老夫人那儿看来的。

今晚死掉的那名男子名叫汤祥,读过几年书,所以在钱庄干些起草誊写的杂务。据说小悦在进府之前就已经跟他有暧昧了,而汤祥早年已娶妻,家中有一妻一儿还有一个老母亲。

起初他瞒着小悦对她百般追求,当小悦无法自拔地跟了他之后才现被骗。汤祥称会在被人现前收了她,但是这个许诺一拖就是三年,原因是家中老母坚决不让汤祥纳妾。

然而就在最近,汤祥突然告知小悦家中老母同意他俩在一起了。本该是圆满收场的事情却又突变故。

得知汤祥纳妾,汤祥原配夫人就找到了府上,说什么也要冷府给她个交代。说府上管教不严,出了这么个勾引人家丈夫的狐狸精。

听到这儿,桃夭有些心虚地点点头,曾几何时她也在狐狸精的行列,而小悦根本就没得选。不过,让她感到奇怪的是,现在又不是在现代,纳妾在古代应该是稀松平常的事吧,为什么会闹到杀人那么离谱啊?

对于桃夭的疑问,大夫人叹了口气,继续道,“要是事有那么简单就好了,我瑞和国,三等以下的良民纳妾等于休妻再娶,你说他那个原配夫人能答应吗?最后他夫人抬出她宝贝儿子撑腰,说后娘哪及亲娘,并答应只要他肯回心转意便不再追究。多年的夫妻情份加上孩子,汤祥自然是动摇了。他被带到老夫人的面前时,反口改了之前与小悦商量好的台词,硬是说小悦勾引了自己。尤为关键的是,一旦这个说法成立,她就必须沉塘!”

(ps:还未看尽兴的别急哈,明天会多更的,今天就先这样了。某懒一鞠躬,感谢御览,感谢支持。)

第十三章 箱子

横竖都是一死,所以那个傻丫头才孤注一掷杀了负心汉。∏∈八∏∈一∏∈中∏∈文,.

桃夭正提着灯走在回去的路上,她渐渐握紧了拳头,突然听到左后方传来了喊叫声。顺着声音她来到了简陋的房屋前,房屋大门不时地从里面被敲打着。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啊。”

桃夭一下就认出是小宁的声音,没想到这里就是柴房。从自己去大夫人那儿到现在也有段时间了,她就这么一直敲喊到现在?

桃夭很想上前跟小宁说说话,但她现在已无面目过去。即使过去,对方也只会叫她给自己开门,要是开了门她跑了也就算了,就怕她会干出什么出格的事。

砰咚~柴房内传来了一声巨响。

桃夭暗叫糟了,这个丫头不会想不开自寻短见吧。

她跑了过去,到门口时又犹豫了,她怕是对方使的计。但转念一想,小宁并不知道自己在外面啊,肯定是寻了短见。

桃夭着急地现在门口狂敲道,“小宁,是我,六夫人,你怎么了?没事的话就出个声。”她把耳朵贴在门上听了一会儿,里面一点儿动静都没。她连忙在周围寻找开锁的工具,电视上都是用石头砸的,于是她就找了块看上去还算硬实的大石头,朝着铜锁狠狠地砸了上去。

把大石放下她拿提着灯挨近细看,只见门上的铜锁已经松动变形,她见有效果,又将灯笼放在了一旁,重新搬起大石又砸了一次,这回铜锁啪嗒一声掉到了地上。

正想开门进去,手还未碰到门边,门就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小宁极快地推开她,力道之大让桃夭连倒退的机会都没有就直接摔在了地上,她没想到会令桃夭摔倒很想过去搀扶,但她已经没时间了,她必需尽快地离开这儿。而后她丢下一句谢谢便健步如飞地跑了。

听到响动的家丁们姗姗来迟,一看远处奔跑的身影好像是小宁,立即兵分两路,一部分人先去抓她了,而另一部分来到了柴房门口,他们见柴房大门大开而门前正有一人瘫坐在地。

其中一名家丁将手里的灯笼靠近过去,看清楚后不确定道,“六夫人,您……”

被家丁带到了冷卿的书房,只见冷卿早已坐在椅子上,显然之前就有人通知他了。¢£八¢£一¢£中¢£文,.

“你有什么要说的吗?”冷卿语气极冷。

桃夭想了想还是决定告诉他,“我不是故意放她走的,她装死骗我。”

“你以为这样的借口我会相信?”

“你不信也没办法,我说的是实话。”桃夭奋力想解释,但她现怎么说都无法让人信服。

冷卿别过头,挥了挥手,“带六夫人下去,好生看管,最近几日不得让她离开房门半步。”

次日一早,一件轰动冷府的大事生了。

早上前去替三夫人梳洗的丫鬟现三夫人的床上居然多出个男人,这件事很快被传开,就连桃夭这被重重看管之地也免不了飘进一丝风声。

“哇呵!这一家子跟演戏似的,每天都能上演一出惊人的戏码。今天这个被砍手,明天那个死了,这回倒好连那个三夫人也着了道。啧啧啧,活该!”

桃夭自言自语地在床上翻腾了两下,听见门前看守的俩家丁似在谈论着什么,她很是好奇,蹑手蹑脚得下了床朝门口挪去。

“哎,这次我们冷大少爷可就惨喽,被活脱脱地戴了绿帽子。”

“哎哟,谁说不是呢。一个人的命就是不可捉摸,你瞧昨个儿夜里刚生了那事,今天三夫人就……哎~谁又能想得到呢?”

“咦?你说咱们冷家是不是招惹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啦,怎么最近总是晦气呢?”

“嘘,这话可不能让别人听见,要是被老夫人或者少爷知道,下一个晦气的就是你。”

“哦哦,对对对。”那人连连拍打自己的嘴。

“咦?是不是他回来了?”另一个人看到远处的身影指道。∮八∮一∮中∮文,.

“好像是。”

身影越来越近,第三个家丁边跑来边气喘吁吁地说道,“我回来了,我回来了,哎哟,累死我了。”

“我们知道你回来了,赶紧的,把你打听到的都告诉我们。”

“哎呀,让我,喘口气~”

“好好,喘好了吧,喘好了赶紧说,我们哥俩都等着呢。”

第三个家丁投去一记白眼,咽了咽,凑近些,分别看了那二人期待的神色才神秘道,“打死你们都猜不到那男的是谁?”

“是谁啊?”

桃夭也把耳朵贴到了门板上,生怕听漏掉。

“是小宁!”

“什么?你说的是那个丫鬟小宁,昨晚逃跑的那个?”

第三个家丁重而缓的点了点头。

“她不是女的吗?怎么跟三夫人通奸?”

“哼哼,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第三个家丁得瑟地坐在了二人的中央,翘起了二郎腿,揭晓答案,“小宁其实是男的!”

这个惊天消息可把那哥俩雷坏了,桃夭也是一样。她怎么也没想到小宁竟然是男人,看着手上还有昨晚摔到地上划破的伤痕,难怪他能那么大力得把她推开呢。

“你们仨在这儿干嘛?”门口突然经过一名护院教头。

其中一个道,“少爷吩咐看管六夫人啊。”

“哎哟,三夫人疯地跑出府了,府里人手不够,还不赶快跟我出去找。”

“这……”那人看了自己身边二人,有些为难。

“这什么这,她一个正常人还能跑了不成,要是三夫人疯了的事被她娘家人知道那就糟了,还不快跟我来。”

想起三夫人的娘家,仨人后脊一僵,觉得他说的很对,比起看管正常的六夫人,还是先找到疯了的三夫人重要些。

三人一溜烟地跟教头走了,桃夭等了一会儿才轻轻拉开大门从缝里确认外面是否真的没人。

“太好了,都走了。”桃夭高兴地一拍手,“姐什么时候遭过这份罪,竟然被人软禁啊有木有。”

说实话,她很想出去转转,顺便多打听些事回来,但又怕被人看见,如今冷府正是多事之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决定还是呆在屋里吧。

转身朝桌案走去,准备给自己倒杯茶水喝喝。突然,大门被人猛地推开了。

桃夭扭头就看见一脸痴想钗环凌乱的三夫人蹦蹦跳跳地冲自己跑了过来,而后她张牙舞爪地不知在扮演什么动物,只听她犹如稚童般的语气说道,“桃妖精,原来你藏在这儿啊,嗷嗷,我是大老狼我来抓你喽。”

“蛤?”桃夭扯动两下嘴角,立马躲开了三夫人的热情拥抱跑了出去,边跑边跟后面一直穷追不舍的三夫人交流道,“你……你不是跑出府了吗?怎么跑我这儿来了?”

三夫人被问得停了下来,她站在原地掰着手指仔细回想道,“哦,你说刚才啊。我被那些人一直追一直追,后来就站在了门边上,可他们谁也没看见我,都跑了出去,那我只好又回府了。正好路过你那里,就进去找你玩啦。哈哈。”

等她说完,桃夭早就溜没影儿了。

“切,谁会站在那儿听疯子胡言乱语,还好姐脑明脚快跑得及时。”她一手叉腰猛喘,一手扇着风。

“桃妖精,你在哪儿,你出来。哦~~我知道了,这回你要跟我玩躲猫猫了是吗?好,我现在就来找你啊。”

桃夭一脸无奈,谁要跟你玩啊,么的,又要跑!

等等,她看见身后有间屋子,想想自己怎么那么傻啊,随便找个地方躲起来就好了。但是这里不行,离得太近,她得找个远点的。

与此同时,下人们终于找到了三夫人,把她抓了回去。

桃夭走了一小段路,她见也听不到三夫人的声音了,于是就地儿推开了旁边屋子的大门。

她见这屋子里都是些箱子,估计是存放东西仓库,就随便找了个空的大木箱躲了进去。由于时间太久,她居然就这么睡着了。

冷府大门。

冷卿着了一身干净素袍,负手而立,修长挺拔的身姿却把一件简简单单的衣物穿出了风雅的美感。他俊美的五官依旧是原封不动维持着平静,唯有光洁平滑的眉心上轻微的褶皱泄露他此刻的忧心。

“少爷,三夫人找到了,现被关在了屋里。除了几只大箱子,东西都已装上车。”管家在一旁禀报道。

“嗯。”冷卿点了下头。

这时,大门那儿传来了两名家丁的疑惑声。

“我说这箱子是要带的吗?”

“张管说了,那个库房里只要是沉的箱子都得带上。你敢说这个不沉?”

就后话,对方给予了肯定的点头。

张管家眼睛尖,一看这箱子不像是经常用的那只,他狐疑地走了过去。对于下人他素来严厉,于是他厉声道,“这里头装了什么东西?”

家丁畏惧着张管家,连连谄笑道,“呵呵,这不急着上路吗,所以没看。”

“荒唐!你以为带着箱子好玩吗?那么沉的箱子如果没用的话,岂不是费时又费力!打开!”

冷卿已经坐在了马背上,他抬头看了天色,要是再不走,日落前就赶不到客栈歇脚了。

“张叔,别看了,不就是只箱子嘛,先带着吧。这天色也不早了,赶紧让大家上路吧。”

主人的话下人哪儿敢不从,张管家只好催促那二人把箱子放到了马车上。

第十四章 赶路

桃夭醒来的时候,她人已随箱子出来冷府多时。∏∈八∏∈一∏∈中∏∈文,.感觉到箱子晃荡晃荡的节奏,她很肯定自己已不在原来的仓库里。

‘不好!该不会把我当货物卖了吧?!’

她试着用双手撑开箱盖,但上面好像有东西压着,太沉了根本撑不开。

“喂,有没有人啊,我被困在箱子里了。”为了避免闷死箱中,她只好拍打着箱壁叫喊着,希望外面的人听到后能放她出去。

没多久,箱外传来了七七八八的声音,好像有人跑走然后又带了谁过来,就听见熟悉的说话声,“在哪儿呢?”

“张管,就在那儿,好像是早上您本来要打开检查的那只箱子。”

张管家提着前摆走过来,下人们已经把箱子抬到了地上。

“快打开!”

应声上来的家丁似乎有些害怕,那仓库里何曾放过活物?但还是依令打开了箱盖。

冷卿见张管家被底下人叫了去,心里有些在意。他抬手停下了车队,调转马头骑了过去,刚巧看见桃夭正从箱子里出来。

“六夫人?您怎么在箱子里?”张管家不禁讶异忙上前搀扶,四下的家丁纷纷交头接耳,想这六夫人怎么钻到了箱子里。¢£八¢£一¢£中¢£文,.

冷卿在眼底闪过一丝愠怒,他下马把马缰交给下人,快步到桃夭的面前。见桃夭看到自己连忙低下头一副做错事的样子,鼻息轻叹,只道,“张叔,拿套下人的衣服给她换上。”

被迫换上家丁的衣服后,桃夭就跟在了大部队里。冷卿骑马,张管家驾车,而她的交通工具却是自己的双脚。好在大伙儿都知道她的身份,所以她只需要管好自己不影响行程就行。

---◇---

万里无云,烈日在头顶上肆意炙烤,由于赶路更加强了这份焦灼感。这副身体本身就生得弱不禁风,桃夭也不知道凭她的意志力还能撑多久,估计脚底也应该不能望了吧。

“少爷,刚才明明可以走林荫小道,您为何要选这条路?”张管家很是担心车队后的桃夭,说话的同时有意无意地朝后观望。

由于天气炎热,冷卿早已坐到了马车里,受张管家朝后观望的举动,他也身子半转,但很快他又纠正回原来的坐姿,比起早上在冷府门口,眉心的皱痕更胜,“出门的时候就有些耽搁了,之后又延误了一些时间,如果不走这条捷径,怕是天黑也赶不上了。”

“话是没错,可是少爷,天气燥热,我们已经走了好几里了,小的怕六夫人吃不消啊。∏∈八∏∈一∏∈中∏∈文,.”

“不用再说了,就当给她个教训。”冷卿拽下帘子,显然不想再跟张管家谈论这个话题。

张管家心想,‘给她个教训’到时候不知道谁又要心疼了。这些话他也只能在心里说说,冷卿的脾气他是再清楚不过,但凡决定的事情不容他人动摇。

临近未时,大伙儿都显出了疲惫之态,张管家一看是个好机会,忙又跟冷卿提议道是时候让车队停下歇息了。

冷卿知道张管家的用意,但确实也走了很久,大伙儿都需要休息。他命令车队在溪边小憩,见桃夭一瘸一歪地朝没人的地方走去,便冲张管家要了瓶药。

张管家含笑地把东西递给冷卿,就在他走后,张管家摇了摇头暂时撇下下人的身份不禁嘟囔道,“现在知道心疼了。”

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桃夭把不合脚的大鞋脱了下来,脚底传来了钻心的疼,她整张脸几乎皱到了一块儿,翻过脚掌一看,果然上面或大或小的布满了黄黄的水泡。

“妈呀,我的脚啊~~~”心疼地用手指轻抚着那些水泡,不敢弄爆一个,因为这些水泡至少能挡点摩擦,如果弄破了,一会儿走路水泡皮就会掀开,到时候肉贴着鞋底来回磨就得疼得要死啊。

“疼吗?”冷卿无声无息地出现在身后,语气显得没什么诚意。

“明知故问。”桃夭没好气道,连忙把脚伸进溪水中,看都不看他。

浸泡在柔和的水流里,火辣的疼也稍微好了些,看着身边那只始作俑者竟像个没事人一样站着,他是过来干嘛的?看笑话的?

“少爷,我现在是家丁,您那么高高在上怎么有空来关心一个下人啊。”她就是气不过,不就是躲进箱子嘛,又不是她想的,而且她也不知道会被他们抬出来啊。切~连解释都不让人解释就这样折磨人,现在知道过来装好人了,真当她没心没肺没主见啊。

突然,从肩上掉下来一个黑乎乎的小东西,桃夭一连接了几次才接住,她拿到眼前一看,是个黑色的小瓶子,再向身后看去时冷卿已经不在了。

她皱皱鼻子,“哼,真是个小气鬼,说你一句就跑。”扒开小黑瓶上面的塞子拿到鼻端嗅了嗅,唔,是云南白药的味道。

“其实少爷还是很关心六夫人你的。”这次换张管家无声无息地出现。

桃夭拍拍小胸脯,嘴硬道,“是吗?我是没看出来。”她把瓶塞塞了回去,握在了掌心中。

张管家看到她手里的药笑了笑,蹲坐在不远处,似用一个长辈的语气,款款谈道,“小人是看着少爷长大的,自小他身边总围绕着不同的女人,可小人从没见过他对一个女人如此上心。夫人知道吗?您私自放走了小宁,老夫人那儿肯定是要追究的,所以少爷表面上罚你禁闭,实则是在保护你。而今早……又生了那种事,少爷先考虑的还是您,临走前,他特意把自己身边的能手调去给您做看守,以防这几日他不在府上会有人对您不利。”张管家见桃夭不说话,知她定是没想到,估计这会儿心里正乱着,也不好打扰,于是选择悄然退场。

桃夭知道管家走了,她也没说话,但她确实没想到冷卿居然会为自己做那么多,仔细想来,要不是她放走小宁,今天也不会受这份罪了。

“哎,这次我们冷大少爷可就惨喽,被活脱脱地戴了绿帽子。”早上家丁议论的话还犹在耳边。

想着想着,她突然现自己刚才的态度是多么恶劣,冷卿此刻一定在想‘我为你做了那么多,因为你,还让我戴了绿帽子成了笑话。不计前嫌过来送药吧,你又是这种态度。’

>_&1t;|||难怪会气得走掉!

“那个傻瓜,什么都不说,鬼才知道这些事。算了!”她望了眼手里的药,把它塞到了腰带里,又把脚从溪水中捞出来用衣服擦干,穿上鞋子,她决定去找那傻瓜道歉。

当她又是一瘸一拐地回去时,下人们已经整装待了。

这算哪门子的休息啊,时间那么短?!

“喂,等等我啊~”她加快了瘸拐的度,生怕被他们落在这儿。

第十五章 客栈

由于冷卿不拖沓的办事风格,车队终于在天黑前到达了城外客栈。⊥八一中文,.

桃夭也很庆幸得到那家伙的‘良心现’,之后没再让她甩腿步行而是坐到了车里。

下车后就有身着冷府下人服饰的男子迎了上来,“少爷,您吩咐的都已安排好了。”

桃夭一听,心想这冷卿办事效率就是高,每每做事之前就已经安排到位了。

随着大伙儿走进客栈,桃夭驻足抬头看了眼这家客栈的门头,是用竹子所架,上面挂有一方牌匾提着‘喜迎客栈’四个字,两边的柱子上均挂着红色的纸灯笼,风一吹,里面的火焰就跳动一下。

从前只住过酒店,这样古色古香的客店她还没住过呢,一颗心不由地激动起来。

冷卿被底下人簇拥着刚要进店,还未到门口他却停了下来,因为他现身边少了个人。转身望去时,见桃夭正傻站在门牌外并一脸痴像得望着人家的牌匾,不禁垂目蹙眉道,“桃子!”

对于这个新名字,桃夭就像没听见一样,本来嘛,桃夭就不是她的名字,而且在府里,人人都喊她六夫人,冷卿平时也称呼她为夫人,突然被人喊做‘桃子’,一般情况下,都不会想到是喊自己的。

她欣赏完大门,又环顾四下,大大咧咧地走了过去,见所有人都望着她,什么好心情都烟消云散了。八一中文(.)

她狐疑看向周围,也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眨了眨眼看向冷卿,想起刚才听见的名字,指了指自己,“桃子?”

冷卿见桃夭一副傻不隆冬的模样,眼底不禁涌出了笑意,他抬手在桃夭的脑门上一弹,道,“是啊,你可不就是我们冷府的桃子嘛。你们,都听清楚了吗?”

大伙儿也不是第一次跟冷卿出门了,自然明白他的言下之意。张管家第一个把手里的包袱丢到了桃夭的手中,含笑道,“拿好了,桃子。”

>_&1t;|||桃夭欲哭无泪道,“是。”

冷卿大概是不想节外生枝,毕竟女子行走江湖一定多有不便,她也能体谅,但素---

换个名字行不?!

---◇---

跟想象中不同,客栈一楼进食的厅堂内并没有很多人,也没有像电视上那种帅气到冷漠地坐在角落里的剑客。但不知是不是巧合,熙熙攘攘的几个人都是单独坐一张桌子,每个人脸上的表情也都是一样。

这时,从堂屋匆匆赶来的老板娘摇着团扇迎了过来,“哎哟,名满京城的冷大少爷来啦,真是稀客啊,自从前年您来过一次就再也没光顾小店了呢。⊥八一中文,.”她边说边把手肘搭在了冷卿的肩膀上,松散的衣襟掉出根红色的细绳,桃夭仔细一看,好像是肚兜上面的。

喂喂,这个不正经的女人刚才究竟干什么去了?她现在难道又想跟冷卿来第二场接力赛?

桃夭眯起眼缝看向冷卿,想他也不会在自己面前跟老板娘做得太过,可没想到冷卿突然一改平时的冷面,一把勾紧老板娘的腰肢,贴近胸前,弄得老板娘当场就被他的男儿魄力所征服,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只见冷卿邪魅地勾起嘴角,在她耳边轻叹道,“我这不是来了嘛。”

轰~~桃夭刹那间感受到了晴天霹雳,她无法相信一直以来认识的冷卿居然是这样轻浮的一个人。

包裹重重地掉落在地上,不由地引起了老板娘的注意,她抬眼看向冷卿身边的桃夭,一瞬间被她的美貌惊艳到了,暗暗用舌尖蘸了一圈嘴唇。世上怎有如此水灵的男子?比闻名遐迩的冷少更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冷卿顺着老板娘贪婪的视线微微侧目,知她应是注意到了桃夭,暗自在心里叹了口气:早知道就应该在她脸上摸点泥的。

“哟,冷家的水就是养人呢,瞧这小厮都养得如此白嫩。”老板娘软云云地走到桃夭的面前,刚想伸手摸摸她的小脸,不想被桃夭重重地打开了。

“别碰我!”桃夭正在气头上。

老板娘看着微微泛红的手背,又笑道,“哎哟,大户出来的就是不一样,脾气还挺大。”

桃夭连看都不想看她,用鼻子‘哼’了一声。

老板娘又仔细瞧了瞧桃夭生气的脸,越看越觉得她俊俏,笑得也就更加肆虐了,“呵呵,不过啊,姐就喜欢这种有脾气的。不知冷少爷可否割爱啊?”她依依不舍地把视线移向冷卿,看他怎么个说法。

桃夭一点都不担心,冷卿肯定不会答应的。

只见冷卿摇了摇头,甚是惋惜道,“既然老板娘都开口了,我又怎好拒绝呢?”

“当真?”老板娘几乎高兴到跳起来。

“就一晚。”冷卿补充道。

老板娘想了想,干脆道,“好,成交。”

“喂,你……”桃夭见他们有商有量的势头,心想冷卿不会真的要把她送给老板娘吧,还没开口说完话,她就被老板娘迫不及待地拉走了。

老板娘刚撩开帘子,冷卿就朝她俩高喊道,“江湖规矩,概不退货。”

“我懂我懂。”老板娘简直笑开了花。

过了没多久,冷卿所住的天字一号房的房门就被人一脚踹开了。

“好你个冷卿,居然敢骗到老娘头上!”老板娘拉着桃夭兴师问罪得来了,只见冷卿不温不火地坐在桌边饮着茶,她的怒火更甚,“你还有心思喝茶?你的女人,还给你!”

冷卿瞥了眼被推攘过来的桃夭,见她正忙着搓揉手腕,除了衣服凌乱了一些,倒也没磕着碰着,他很快看向老板娘,含笑道,“那么快啊,那冷某要的东西也一块儿带来了吗?”

“什么?你骗我,还想问我要东西?”

“骗你?冷某何时骗过老板娘,冷某怎么不记得了?”

“嘿~这才过没多久,你就不记得啦。”

冷卿收起笑脸,起身严肃地拱手一礼,道“冷某确实不知,愿闻其详。”

老板娘气得捋起袖子,刚想好好提醒他,可仔细一想才明白过来,竟中了这小子的计。从一开始,冷卿就没说过桃夭是男人,是她一厢情愿认为的,而且刚才也确实把人收下了,依照江湖规矩,她得给他想要的。

她再看了一眼桃夭,心里骂道:么的,刚才怎么就没看出来她是个女的。男人怎么可能会长得那么美?转念一想,这事儿还得怪冷卿,谁叫他是个先例呢。

老板娘望着冷卿那张令许多女人都自惭形秽的脸,摆了摆手,妥协道,“罢了罢了,老娘认栽。说吧,你想知道什么?”

第十六章 黑市

冷卿微笑得看着老板娘,只言道,“一个地点和一句暗号。¢£八¢£一¢£中¢£文,.”

从老板娘那儿拿到消息后,冷卿就叫桃夭换上了他的衣服,虽然有点大,但是除去外袍,只穿里面,再卷点袖子,勉强还能套套。

但令她不解的是,这大半夜冷卿要带着她上哪儿去呢?

他们两正驾着板车,身后拉了一些瓶瓶罐罐,但都被一块大黑布给蒙上了。

客栈二楼的一扇镂窗边,一名身着浅灰儒袍的男子目送着他们驾车离去方才转身走进屋里。

老板娘一改先前的放荡之态,搁下手中之物后很是贤惠地替男子宽下衣带。

“你说的人就是冷少带来的那个女人?”男子张开双臂用很深沉地嗓音问道。

“是,刚开始奴家也没觉得像,后来知道她是女人就越看越觉得眼熟。”老板娘仿佛在谈论沉重的话题,眉眼间似在回想着当年的一幕,一不小心就把手中攥着的腰带掉到了地上。

男子弯腰捡起腰带,伸手搂住了老板娘,安慰她的同时也像在安慰自己得说道,“好了,不要再想了,事情都已经过去了那么久。”

“可是……我怕……我怕是……”老板娘把脸往男子宽大的胸膛里埋了埋,话音微颤,就像要哭出来一般。∮八∮一∮中∮文,.

“好了,即便真是,该来的总是要来的。”男子拥住她的臂膀又紧了紧,转头看向窗外,黑色丝绒般的幕空中,不知哪儿来的几道烟云把月光一层一层地挡在了后面。

---◇---

“张叔还没跟你说吧。”冷卿一手拉着缰绳一手拿着马鞭,突然开口道。

“跟我说什么?”

“我们此行的目的。”

桃夭摇了摇头。

“这次我们来,是要购置金粉的。”冷卿觉前面的路有些不平,怕车后的货物会有损坏,所以他边说边将车慢了下来。

“金粉,是黄金的金粉吗?”桃夭只能想到这个。

“对,虽然一般的金粉都以铜为原料再加入一些其他的金属粉末,但这次的金粉要用在太后寿诞的寿礼上,所以要用纯度最高十分昂贵的金粉。”

“冷家那么多店,难道就没有你要的金粉?”

冷卿摇摇头,一抬眼,眼神中突显一股锐利,如同敏锐的猛兽洞察出先机一般,“我跟张叔很详细地调查过了,最近全国流通的黄金中有两成都是假的。∏∈八∏∈一∏∈中∏∈文,.”

“冷家的店铺中也有吗?”

“是的。”

“那我就不明白了,即便有假,那也有真的,冷家那么有钱,怎么可能没有黄金呢。既然有黄金,还怕弄不到金粉?”

冷卿笑桃夭不懂行情,换做平时,他是不会跟一个女人解释那么多的,但经过上次招人,他总觉得她能给出不一样的看法来,于是耐心地讲解道,“关于金粉的采集,最早的古籍是用梵文记载的,书上所说的古老方法是用蚂蚁采集,但此法产量少,掌握的人也是少之又少。后通过许多先辈的研究变成了用金叶生产金粉,这种方法大大提高了产量,但就金叶而言,制作过程也是相当复杂的。”

桃夭点点头总结道,“喔,所以你就专程过来买了。”

“对。”

桃夭不免在心中一叹:哎~~古代就是古代,区区金粉也是稀罕物。

这时,天边的月光被云层遮住了,还好冷卿事先在板车上的四个角插上了火把才不至于摸黑。而这些火把都蘸了油,一般情况下是不会熄灭的。

“这大半夜的,我们去哪儿买啊?”桃夭估计现在出来八成就是去买金粉的,立马不乐意了。白天被折腾走了那么多路,脚还没好呢,晚上还被利用去拿消息,现在又不给人睡觉,真是吸血鬼,没有这么压榨劳动力的。她瘪瘪嘴,又加了句,“明天去不也一样吗?”

“你累了?”冷卿的声线听上去倒很愉悦,他又故作无奈道,“可这一带的黑市只有这个时间才开放,你就先忍忍吧。既然跟过来了就得吃得下这个苦,也好让某些人长点记性。”

“你……”桃夭本想说‘又不是我愿意来的,是三夫人追我,我才躲进了箱子里’,但她还是把话咽了下来,因为归根结底还是自己先错放了小宁。

她扭头冲着什么也没有的黑暗,再次欲哭无泪:我恨那天手贱的我!!!

行驶了一段时间后,他们终于看见远处有亮光了。

“老板娘果然守信。”冷卿抬手扬起马鞭抽打着马儿,加快赶了过去。

桃夭闻言,不禁抖了抖嘴角:什么叫果然守信?难道你都不确定就大晚上把姐带出来跟你坐着板车兜风啊?!

虽然有千万怨言,但当他们来到所谓的‘黑市’时,桃夭又很庆幸被他带来了。

琳琅满目的地摊小账,各色花样的杂耍绝技,身穿奇装异服的异国旅人,还有空气中妖娆蛊惑的浓烈香气。明明澄澄的火光把这里照得透亮,如同一幅正在展开的饱含着古代异域风情的立体画卷,充满了不可思议的魔幻味道。

冷卿驾着马车在人群中徐徐地穿插着,偶有蒙着黑纱的女人冲他们投来献媚的目光。

神奇的是,这个以冷为姓,以冷著称的冷家大少爷居然都一一回应了她们的示好。

他正冲一名周身黑纱的女人微笑地挥着手,脑袋却朝正看着自己的桃夭倾斜过去,嘴唇没动地小声说道,“看着我干嘛?还不快跟她们打招呼?”

桃夭下意识地也学着他嘴唇不动地问道,“我又不是某人,还没花痴到,看到女人就打招呼。”

冷卿倒也意料到桃夭会这么说,被骂作‘花痴’他也不气,只是脸上的笑意更真实了几分,“那好,一会儿‘黑市’的主人如果抓了你,可别说我没提醒你啊。”

“蛤?什么‘黑市’的主人?”桃夭一下就变回原来的说话方式。

正被冷卿迷惑的女人突然惊醒,她虽然蒙着面纱,身体却传达出对桃夭极为不满,只见她抬手指了指桃夭,接着用另一只手在自己的颈脖下一横。

第十七章 金粉

即使冷卿不说,桃夭也知道自己闯祸了。『≤八『≤一『≤中『≤文,.

看着突然出现又把他们团团围住的人马,她僵笑着冲周围为时已晚地挥手打招呼。

“hi~”

接着,他们就被连人带车得押到了一处非常大的帐篷里。

途中,冷卿解释了那个女人的身份,不,确切地说是沿路下来遇到的所有穿同样黑纱服饰的女人,她们居然全都是‘黑市’主人的女人!

在黑市有个不成文的规定,但凡遇见她们必将挥手笑脸相迎以示礼节,不然就等同于侮辱黑市主人。

“这种事你怎么不早说?”桃夭小声埋怨道。

“我已经提醒过你了。记住,一会儿无论如何都不要暴露自己女人的身份。”冷卿说得更加小声,表情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桃夭见状后脊一僵,什么意思?难不成还要抢我这个有夫之妇?--|||话说回来,为什么要带我来这么危险的地方啊~

身前的壮汉突然回头,冷卿跟桃夭不约而同地冲他友善一笑来掩盖刚才的对话,那壮汉顿时为他俩的绝世容颜羞红了脸,忙又转过身去。

冷卿对这种事情早已习以为常,但桃夭却误认为是壮汉看上了冷卿。¢£八¢£一¢£中¢£文,.她分别看了看二人,然后以一种‘原来如此’的姿态点了点头,脑海中飞现限制级的香艳景象,情不自禁地痴笑起来。

“呵呵,呵呵……”

冷卿斜眼看去,眉角微跳:这个女人又在自顾自地傻笑什么?

被人带至一处巨大的帘幕前,押解他们的壮汉们便纷纷站到了两侧,身穿灯笼裤露腰脐的婀娜侍女们踩踏着银铃之音来开了帘幕。

只是少了层薄薄的阻隔,更加浓郁的香馨便迎面扑来。与在外面闻到的不同,这里的香味要更纯粹更华贵,似乎是由很多种上等香料混合而成,气味虽浓却不会让人有腻厌之感。

数层台阶之上,一名肥头大耳的西域男子高高地坐在宽大的金丝华椅上。冷卿只需一眼,就看出那是去年从他们冷家赶制进宫的御用品。

‘这么难弄到的东西都能在此出现,看来是来对了!’他对购置金粉的事又多了分把握。

于礼,他们是客,理应先自报家门,于是他含笑上前,拱手一礼道,“在下桃源带舍弟桃子,拜见黑市之主。”

桃夭见状连忙也跟着施上一礼。

“桃源?哈哈,恕我孤陋寡闻,这个名号还没听说过。⊥八一中文,.”黑市之主沙哑地笑道,面部肥肉艰难地堆起,曾一度让桃夭认为那两坨肉根本就是装饰。说完话,他吸了口水烟,目光始终游走在冷卿的身上。

“呵呵,黑市之主所言极是,在下就是个名不经传的小人物。素问阁下商纪严明,从不会为难小商旅,所以今日特来此地,只为能做点小生意,还望您能多多关照啊。”

黑市之主颇为欣赏冷卿的伶牙俐齿,他点了点头,原本就要开口放了他们,但身边的姬妾不依地一跺脚,蒙面的黑纱下出了‘哼’的一声,他这才想起来自己的女人被侮辱一事,立马大声道,“即是过来买卖,想必黑市的规矩你们是知道的,又为何要侮辱我呢?”

冷卿连忙解释道,“黑市之主明察,这都是误会啊。舍弟涉世未深不懂行规,冲撞了夫人,我代他赔罪。为表诚意,车上的货物您可随意取其一件。”

“哼哼,好大的口气。我堂堂黑市的主人岂是一件货物就可打的?”

说话的同时,他望了眼一同推进来的板车,只见车上用黑布蒙住,根本看不到货物,他用眼神示意身边的奴隶下去掀开黑布。

奴隶跑去用力一拉,一见车内所放之物,忙又激动地跑回黑市之主的身边禀报道,“主人,车上……车上全部都是瓷器啊。”

“什么?”黑市之主缝隙般的眼睛突然撑开,就像是听到了宝藏一般,硬是要奴隶们搀扶了过去。当他扒在车边,拿起其中一件仔细看过后,脸上的两朵肥肉直接堆到了太阳穴。

“哦呵呵,原来是一方财主,真是失敬失敬啊。”说话的态度立马就不一样了,他把瓷器小心翼翼地交到奴隶的手中,又一摇一晃地走到冷卿的面前。

冷卿拱手再一次自谦道,“哪里哪里,看来您是很满意这件赔罪品了?那么,就请您收下吧。”

“好说好说。”黑市之主忍不住再朝板车看去,既然有买卖上门,不把它拿下实在有违商道,于是他客气地问道,“请问老弟带着这么多瓷器是准备把它们全都卖了吗?”

冷卿在被问及此话时脸上显出了一丝惋惜,他转身看向板车,几近叹息道,“正是,瓷器虽好,但不宜长途跋涉,小弟怕再折腾下去,这批上好的青瓷就要毁了呢。”

“倒也是,”黑市之主点点头同意冷卿的看法,很快,他又在眼缝中流露出一抹奸猾之色,转言道,“不过,如今瓷器售价之贵,怕是一般商人一口气也吃不下这么多的瓷器啊。”

“这也是小弟所担心的。”冷卿顺着对方所言,故作愁地摇摇头。

黑市之主终于嗅到了买卖的味道,在厚厚地眼脸里转了下眼珠子,笑道,“不如就让为兄来帮你一下吧,你开个价,只要为兄拿得出来,你这车的瓷器为兄就全部买下了。”

“那太好了!小弟感激不尽。”

听完冷卿的话,黑市之主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得到这一车的宝物,他搓着手又想走过去好好看看时,冷卿又为难道,“可是,小弟的这车货不赊不卖,只接受拿东西换。”

“东西?老弟想要什么东西?只要这里有的,都可以。不说别的,黑市就是个集众多奇珍异宝的地方,要什么好东西我拿不出来?”黑市之主颇为自豪道。

冷卿等的就是这句,他笑了笑,“比如,金粉。”

黑市之主闻言一怔,暗想自己有金粉这事江湖上少有人知,这位老弟年纪不大却能知道那么多事,绝不是个如他口中所说的名不经传的小人物。

国有国法,商有商规,而黑市更有它生存的法则。不问来路,不问去由,只管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所以黑市之主也不太想追根究底,他重拾笑颜,抬掌啪啪两声,随后就有两名身材魁梧的奴隶扛出来一口不大不小的箱子。

黑市之主又是摇一晃地步行到箱子边上,奴隶们为其轻轻地打开了箱盖。只见犹如细沙般的金粉晃眼地躺满了整个箱子,细细密密地折射出使人贪婪的**来。

见到冷卿跟桃夭直直地看着,黑市之主脸挂得色,在金色光芒的映照下,他抓起一把金粉洒在了奴隶刚刚抬上来的秤盘中。

“金粉弥足珍贵,为了公平起见,我们还是来好好得称卖吧。”

第十八章 称重

黑市之主说话的同时与身边姬妾有一瞬的视线短接,冷卿看在眼底,表面上依旧微笑地回应道,“全凭老哥做主。∏∈八∏∈一∏∈中∏∈文,.”

奴隶们抬来那张金丝座椅,黑市之主坐了上去,姬妾半蹲着把水烟奉上,他深深地吸了口后,满足式地靠在了椅背上,直至点算完瓷器的奴隶送来清单,他才条理清晰地缓声道,“老弟一共带来了廿四件瓷器,均完好无损,除去先前那只,其他大小不计,兄弟全部按每只一千两收下,共计两万三千两白银。折合金粉就是四百六十两,不知老弟意下如何?”

桃夭迅在心中演算着,两万三除以四百六十等于五十,拿到现代也就是一克黄金能买五十克的白银,感情这金粉比现代的黄金还贵呢。古代半斤是八两,一斤就是十六两,四百六十两就是三十斤不到。妈呀,两万三千两白银只能买到三十斤不到的金粉,敲诈啊,赤1uo1uo得敲诈啊!

她见冷卿这会儿的脸色很不好,心想精明如他大概也没意料到会成这样吧。

此刻,冷卿也在心中盘算着,这次来就是打着碰运气的主意,只要能买到金粉,这笔生意说什么都不会亏,但就刚才黑市之主与姬妾相视一幕却让他十分在意。

他笑了笑,走了过去,道,“既然老哥已经清点完货物,能否让小弟也检查一下这些金粉呢?”

“可以,请便。八一中文(.)”黑市之主看上去十分镇定,他又吸了口水烟。

冷卿开始怀疑不是金粉的质量问题。果然,他捏了一小戳到桌边用火烧了下并没有变黑,证明这些金粉都是真的,那么究竟是哪里不对呢。

为了以防万一,他又提议用他带来的铜权来称重,黑市之主想了想,竟也爽快的同意了。

经过奴隶的几番检验后,认为冷卿带来的铜权没有问题,黑市之主才让他们开始称重。

不经意间,冷卿将视线扫向黑市之主,突然看见他脸上还未来得及收起的诡诈之色,从而就更加肯定心中的疑虑。

这个男的一定在什么地方做了手脚!

一直安静呆在一旁的桃夭终于按耐不住,她见冷卿表面虽然还是和往常一样,但眼神里却透着有心事,不由地低声问道,“怎么了?”

“不对,有什么地方不对。”冷卿像是在自言自语,他看着奴隶们开始报两数,并一盘一盘地将金粉倒入预备好的精致木盒中,心里不停地打鼓,如果在结束前,还不能看出端倪,这笔交易就要吃亏了!

顺着冷卿看去的方向,桃夭也跟着盯看奴隶称重金粉。∮八∮一∮中∮文,.

冷卿带来的铜权也就是现在俗称的秤砣,上面刻有十两字样。称重原理很简单,一头放铜权,一头放称重物,使两头平衡即可,而这个称的外型几乎是天平最初的原型了。

众目睽睽睽睽之下,奴隶也做不了什么手脚,可冷卿究竟在担心什么呢?

就在这时,那名奴隶泛着白唇,摇晃了两下就倒在了地上。旁边立刻冲出来另一名奴隶,他抱起地上的奴隶不断地喊着他的名字。

冷卿下意识地护住了桃夭,就听见黑市之主厉声吼道,“怎么回事?”在姬妾和奴仆的搀扶下,他拿着水烟壶走到桌前,见那名奴隶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便把水烟递给了姬妾,弯身下来查看。由于太重,姬妾一只手根本无力支撑,只好把水烟暂时放在了桌子上。

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倒地奴隶的身上,只见抱着他的奴隶哭腔道,“主人,请息怒,他只是好多天没有吃饭了,所以才会晕倒的,请您一定要饶恕他啊。“

“没吃饭?那他以后也不用吃了。来人啊,把这个没用的东西带到地牢里去。”黑市之主起身下达着命令。

可那奴隶一听急了,连忙磕头求饶道,“主人求求您放过我弟弟吧,他只是饿了,求求您放过他吧。”

黑市之主对于奴隶哥哥的求情视若无睹,顷刻间就上来两人把那名奴隶脱了下去,他大力地甩开奴隶哥哥的手,再一次矮下身,面部狰狞地警告道,“客人还等着呢,你赶快干完手里的活儿,或许他还有一线生机,但如若再出差错,你也同样再也不用吃饭了!”

说完起身看向冷卿时,黑市之主又是另一番嘴脸地抱歉道,“真是让你们看笑话了,为表歉意,我再奉送你们一些土特产可好?”

冷卿依旧含笑,“多谢。”

该名奴隶害怕地收拾着被打翻的托盘和金粉,桃夭有些同情得投去目光,无意间滑过桌上的水烟,现了一个很奇怪的地方。

“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

冷卿看向自言自语地桃夭,只见她走到桌前,把铜权放到了原先称金粉的一端,而后冲奴隶微笑道,“我来帮你一起称吧,只是我比较习惯这样用,你不会介意吧。”

奴隶从没见过像桃夭这般漂亮的人而且还肯冲自己温柔的笑,仿佛来自天主的恩赐,心灵上的创伤刹那间就好了许多。回过神时,他才现桃夭竟然把称重的方向对换了,奴隶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忙看向身后不远的主人。

黑市之主的脸上有了不悦的神情,他上下打量着桃夭,至始至终都被冷卿吸引了视线,而今才注意到这个弟弟,细看下真是有其兄必有其弟,兄弟俩都是不可多得才貌双全的青俊呢。

他扯出个笑容,不吝赞许道,“好聪明的小子,说,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桃夭闻言笑了笑,从对方的问话更就证明了自己的猜测。

“我可以告诉你,但你得先答应我把他弟弟放了。”

“胡闹!”黑市之主还没说话,冷卿先厉声斥责道,“你怎么管起人家的家事来了?”他走上前,又冲黑市之主赔礼道,“家弟尚幼,还请老哥多多担待,别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不!”黑市之主摇晃着肥胖的身体走了过来,“我是个生意人,在我看来,令弟的回答远比一个奴隶的性命要值钱得多,只要答案令我满意,我可以答应放了他。”

“好!你说的!”桃夭也卯足了劲脱口应道。

第十九章 怀疑

其实桃夭大可以把筹码加注在金粉上,毕竟是来做买卖的,比起管闲事,获得额外的收益才是最重要的,但是她却只要求放了那名奴隶。∮八∮一∮中∮文,.

或许在潜意识里,她已经把自己当成了里的主人公,见义勇为是再正常不过的行为;又或许,仅仅是出于同情吧。

此刻,所有的人目光都集中在她的身上,只见她走到桌边,简单得指了指被姬妾遗忘在上面的水烟,道,“只要看这个就行了。”

大伙儿顺着她纤细的指尖不约而同地望向水烟壶中的液体,静止的水面竟跟桌面不是平行的!

“原来如此~金粉和铜权我都想到了,唯独没有想到这张桌子会有问题。”冷卿上前与桃夭并肩而站,不由地投来赞许的目光。

“也不一定是桌子,也有可能是地板。”桃夭不忘补充道。

“呵呵,看来带你来还真是带对了。”

“是吧是吧,我很有用哈。”

桌前的二人,一个忙着讨功,一个忙着表扬,完全没有留意到黑市之主这边阴郁的氛围。

姬妾自知做错事,连忙跪地请求宽恕。黑市之主此时的脸已经不能用阴沉来形容了,因为此举已经破坏了行规,要是就这么放他们哥俩离开,明天自己的丑行一定会传遍江湖,到那时这座黑市就无人问津了。

终于注意到不友善地视线,冷卿瞥向黑市之主时,对方正朝奴隶们下达命令,“来人啊,将他二人拿下!”

桃夭没想过这个肥男竟会言而无信,看着逐渐围上来的壮汉们,她害怕得躲到了冷卿的身后,不时还冒出头左一句右一句地骂道,“好你个死胖子,长得丑就算了,做生意使诈也算了,被人拆穿不知悔改也算了,居然说话不算话,现在还想杀人灭口不成?”

冷卿有些头疼地抖了抖眉角,侧头问了句,“请问桃公子,一会儿是我打还是你打?”

桃夭闻言朝后缩了缩,“你打!”

“那有劳您老先闭嘴好吗?”

桃夭立刻双手捂嘴点头同意。∏∈八∏∈一∏∈中∏∈文,.

被她一通乱骂后,奴隶们竟然都在原地偷笑,一个人也没攻上来。

黑市之主见此情形一张肥脸涨得通红,他把那双眯眯眼瞪圆了,用尽全身的力量怒吼道,“你们还在等什么?快给我拿下他们,尤其是那个桃子,抓到后我要亲自把他卖给拜德勒。”

之前的奴隶一看是个好机会,立刻趁乱溜去找他弟弟了。

趁所有人扑过来之际,冷卿抱着桃夭点地纵起,轻飘飘地飞到了板车上,“抓好了。”他高喊一声,手拿马鞭,拉起马缰。马儿一声嘶鸣抬起了前蹄,正好打散了再一次冲上来的奴隶们。

“金粉,金粉还没拿。”桃夭见黑市之主在催促着其他的奴隶把金粉抬走,急得在车上直跺脚。

“放心,不会让他得逞的。⊥八一中文,.”冷卿从板车上抽出一根长棍,把帐篷内的火盆一一打倒,火势烧得很快,奴隶们为了自保先选择了逃跑。

乘着奴隶四下逃窜,冷卿又驾着马车一路驶到了金粉箱子前,黑市之主一看身边已没了人,再也不留念财物,连滚带爬的跑掉了。

他们二人合力把箱子拉到板车上,准备离开时,火势居然更大了。只听见帐外黑市之主的大笑声传来,“哈哈哈哈~给我再拿些油过来。想拿着金粉离开这里,简直是做梦,也不看看是谁的地盘。”

“主人,油拿来了。”

“嗯,统统给我浇上去。”

“是。”得令的奴隶们把拿来的油罐扔进了火中,油一接触到火顿时冒高了好几丈。

黑市之主看着火势,嘴角已经咧到了耳根,虽然就这么烧死他们很可惜,但总算是出了一口恶气,而且那件事也不会捅出去了,死人的嘴是最严的,真是一石二鸟啊。

就在其中一名奴隶正好浇上第二罐时,他听到来自火焰里奇特的声音,那不是东西烧着的兹兹声,而是马蹄逐渐临近的踩踏声。

“不好了!”当他喊出口的时候为时已晚。

如同冲破炼狱火口的战车,周身被黑布包裹着,车尾和车轮还有被火焰拖拽的尾巴,在黑暗中划出一弧耀眼的轨迹。

所有人都站在原地看呆了,就在黑市之主现冷卿他们还没死居然从火里逃出来时,他立刻下令叫奴隶们追捕,但没有人一个人响应。

眼看着板车渐行渐远,他气恼地拿起皮鞭就抽打着身边的奴隶。

直到其中一个木讷地跪在地上,高喊,“神使降临。”其他的奴隶们连锁反应地也都虔诚跪在了地上。

“神使?”黑市之主为这帮愚不可及的贱奴们感到可笑,刚要斥责他们愚蠢时,所有的奴隶竟然全部森然地望着自己,他们异口同声地只重复着一句话,“神使降临,神使降临……”仿佛不跟着他们一起喊,接下来就会生很可怕的事情,一滴冷汗从耳际冰冷地滑进衣襟,他咽了咽,终是顺着奴隶们一起喊道,“神使……降临,神使降临……”

---◇---

终于脱离险境,桃夭和冷卿忙把自己身上的湿布拿掉,没想到只是从火里冲出来,这么短的时间内身上的水分都已经蒸地差不多了,还冒着烟呢。

冷卿尽量闪避着人群驾车驶离,桃夭却忙着给这次的大功臣掀开身上披挂的大黑布。

“小黑小黑,湿布拿掉舒服了吧。你乖乖地哈,把我们安全带到客栈就给你吃好吃的。”她边说边拍了拍马屁。

……小黑?冷卿现在无力吐槽,他在确定没人追来后,才驾车直接回了客栈,离客栈门口还有段距离就看到张管家和下人们提着灯笼候了多时。

“少爷回来了。”一名眼尖的下人先认出正驶来之人。

“真的?我看看我看看,真是少爷啊。张管,少爷回来了,少爷回来了。”

张管家一听到声音早就从那头跑了过来,正好冷卿也将马停下。他从车上跳下,再握住桃夭的腰肢帮她下车。

张管家一见这二人折腾了一夜,虽灰头土脸的,但感情看上去却好了很多,不用说,一定生了既惊险又有趣的事情。

询问了二人都无碍后,他才言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悬了一夜的心总算是放下了。

他见桃夭自顾自地走到马前,把马眼睛上遮挡之物拿了下来,不由地问道,“敢问六夫人,为何给这马遮眼睛啊?”

桃夭笑了笑,只言道,“小把戏,让它可以一鼓作气地带我们冲出来啊。”说完她又摸了摸马儿的鬃毛,突然想起之前的承诺,又扭头冲张管家叮嘱道,“对了,它可是我和少爷的救命恩人,张叔拜托你一定要给它好吃好喝啊。”

听见桃夭竟用冷卿的口吻称呼自己,张管家就像突然多出个儿媳一样的高兴,他忙点头答应道,“就交给小的去办吧,一会儿给它洗洗,再准备最好的饲料。”

“谢谢你,张叔。”

看着桃夭亲切地在跟张管家交谈,冷卿忍不住又想起在火场的一幕。

当大火烧起来的时候,浓烟已经密集到不能呼吸,这个女人第一时间就把布打湿让他捂住口鼻,而马儿早已为火势受惊,根本不受控制,别说带他们离开了,就连拉也拉不住。她很果断地撕下了两块小黑布,盖住了马眼,而后又将帐篷内仅有的布全部打湿披裹在人跟马的身上,并立即呵斥叫他快朝火势最小,离帐篷外最近的地方冲去。

所有的判断都是瞬间计算好的,这样的应变能力真是最初遇见的那个桃夭吗?

第二十章 回京

未免夜长梦多,冷卿回到客栈跟老板娘打过招呼后,就叫车队收拾行装准备上路。¢£八¢£一¢£中¢£文,.

他跟桃夭先带着一部分金粉回京城,太后寿诞在即,制作坊还等着原料耽误不得。而张管家就跟余下的人一起回去,他们除了护送金粉,还有沿途采购的任务。

冷卿说这段时间虽然太平,但为了防止意外,他跟桃夭还是扮作兄弟驾板车走。

一切安排就绪后,他踏上板车,却不见桃夭身影。在问及桃夭哪儿去了的时候,张管家笑着用眼神指向他的身后。就见铺得厚厚的稻草堆上,桃夭沉沉地睡脸。

---◇---

当她醒来的时候,头上正蒙了件衣服,这会儿也睡饱了,她掀开衣物起身,差点被阳光刺瞎了眼,好一会儿才看清楚东西。这好像是在回京的路上了,偶尔还能看见几个背着包袱的路人。

“还有多久才到啊?”她边揉眼边问道,肚子没由来地出咕咕声,看天色应该是大中午,正想问冷卿要些吃的,刚一转身,两个雪白的馒头就递到了跟前。

“饿了吧。∏∈八∏∈一∏∈中∏∈文,.”

顺着馒头看向冷卿,此刻的他正带了个斗笠,粗布麻衣裹身,翻卷的袖口露出洁白的衣料,要不是那张俊美的脸,桃夭差点没认出来。

“噗……”她忍俊不禁地接过馒头,边笑边啃了起来。其实,手里的馒头已经冷了,还有些硬,却越嚼越甜。

对此冷卿也没说什么,他只是拿起那件外袍盖到了桃夭的头上为她遮蔽日光,接着又转过身默默地驾起车来。

回到京城后,冷卿先去了制作坊,把金粉交给掌柜后他才带着桃夭回了府。

刚扶着桃夭跳下板车,一个女人的声音就从大门那儿传了过来。

“夫君。”前来迎接的,竟是大夫人。

大夫人本就端庄,这会儿见到冷卿回府却是一改往常,只见她急切地小跑过来,连丫鬟都跟不上。当她看清冷卿身边陪同的人居然是桃夭也没功夫惊讶,先说道,“夫君不在的这几日,家里出大事了。”

“夫人切莫慌张,有话,还是进去说吧。∮八∮一∮中∮文,.”冷卿现周围有眼线,连忙用眼神朝大夫人示意道。

大夫人是个聪明人,经过冷卿的提示,她也瞧见了那些神色不对之人,立刻摆出大夫人的架势,大声命令道,“既然是送货的,赶紧把东西搬进去吧。”

“是是是,小的这就去。”冷卿与桃夭交换眼神后,刻意压低了帽檐,见那些人不再投来目光,就跟桃夭两人抬着板车上的空箱子随大夫人进了府。

一行人都去了冷卿的书房,丫鬟麻利地上完茶后,就听见大夫人又继续刚才的话题说道,“老三被杜大人接回府了。”

冷卿坐在椅子上,拿起杯盏的手顿了顿,很快又端到唇边啜了一小口,“这事儿也是意料中的,纸包不住火。”他又放下了杯盏。

“话是这样说,但杜大人这回可真是跟咱们冷家结怨了。他把闺女受害的事全部归结成我们的过错,不仅如此,前些日子在朝堂上还为冷家揽下了人人避之不及的活儿。我跟娘这些天也没少去杜府,这礼也送了,面子也给了,但人家始终不愿息事宁人。”

头一次见到大夫人会愁至此,冷卿起身来到大夫人身边,将她的手握在掌中并予以安慰拍打了两下。

“这些日子苦了你跟娘了,现在为夫回来了,后面就交给为夫吧。”

被自己的男人这么柔声一安慰,饶是矜持如大夫人,也忍不住靠进了冷卿的臂腕里,似是撒娇似是卸担,眼角泛出了欣喜的泪光。

桃夭自觉地为二人关上了门,默默地从书房里退了出来,仿佛那里的空气已不允许第三者呼吸。

“哎~人家这才叫真正的夫妻,我这个第三者到哪里都是多余的。”她回到自己的住处,换了衣服后就坐到梳妆台前拿梳子打理着多日未整理的长。

话说,古代的女人就是麻烦啊,要那么长的头干嘛?不好洗不说,养着还浪费血。

她把一撮头捞起,在脑袋换了好几个位置,总觉得怎么梳都梳不起来。这个时候要是小悦在就好了。

想起小悦,不知她现在怎么样了?还有她的哥哥小宁……

“呜呜呜……”

屋外突然传来了哭泣声,桃夭随便用簪子绾了下头就跑了出去。

刚出院子,就见到碧绿的池塘边上,身穿麻衣的一大一小手捧灵位,泪流满面地走了过去。

她拉了一个扫地下人,问道,“他们是什么人啊?”

下人朝那二人看去,叹了口气道,“还能是谁,不就是汤祥的家人嘛。这次过府就是来拿抚恤金的,听说汤老太太听到儿子死讯时,一下就昏厥在地,到现在都还没醒呢,大夫都说回天乏术了。这下他们汤家只剩下这两个孤儿寡母了,真是造孽喔。”下人同情地摇了摇头,说完又继续扫地去了。

桃夭看着远去的两个背影,想象着今后这对母子生活一定会很艰苦。但造成今天的局面,并不只是小悦一个人的错。

如果当年汤祥没有隐瞒自己有家室,小悦也不会跟他在一起;如果汤老太太没有松口同意,汤夫人也不会告到府里;如果汤祥不临时倒戈说小悦勾引他在先,小悦也不会万念俱灰到杀了他。

如果,如果,世间的因果循环就是如此得奇妙,它们一环套一环被命运摆弄,如同锁链一般朝着既定的终点延生,那么我的呢?

如果,我选择留下,那么等待着我的终点又会是怎样的呢?

第二十一章 来龙

烟花三月,名闻天下的瑞和国国都---京城,繁华而绚烂得开满了象征吉祥的桃花。¢£八¢£一¢£中¢£文,.

坊间街巷皆满溢着醉人的香气,触目所及也皆是令人心猿意马的桃粉色。春风乍起,缭乱了整树的幼圆花瓣,它们吵吵嚷嚷地,有的继续呆在母枝上,而有的却变成了最绮丽的花雨,装饰着哪家小姐眼中正在亭台楼阁倚栏阅读的俊秀书生。

一个又一个的故事在春风里滋生,在花香中绽放,它们结伴飘向那座金色华贵的皇城,却因内里充斥的晦暗而心生却步。

“启禀皇上,太后寿诞将至,请允许老臣向您举荐一人。”威严富丽的朝殿之上,一名身穿二品朝服的大人出列进谏道。

“哦?杜爱卿想举荐何人?”

“微臣惭愧,想厚下脸皮举荐自家人。”恐防皇上不知,他又忙介绍道,“想必皇上也有耳闻,城中富商冷家正是微臣亲家,世代经商,这一辈中小婿冷卿更是声名在外,若能把筹备寿筵事宜交予他办,定不负众望。”

此话一出,除了皇上抬起了感兴趣的眼眸,站在朝臣列中的另一名官员也带着不解之色微微侧头看向了讲话的杜大人。

皇上略带玩味地扫了眼该名大臣的方向,回看杜大人沉声道,“嗯,朕确有耳闻。¢£八¢£一¢£中¢£文,.而且朕还知道,听闻这冷家同样也是张爱卿的亲家,不知杜爱卿的建议,张爱卿可否认同呐。”

张大人闻言,立即从朝臣中埋出列,对皇上拱手施礼道,“皇上,老臣认为杜大人所言有欠考量。一则,冷家一门素来经商,从未涉猎皇室大型宴会的筹办,毫无经验;二则,太后寿诞绝非儿戏,届时各封地诸侯都会入朝贺寿,如果知其宴会筹办乃借商人之手,恐怕会背地耻笑我朝堂无人呐。”

张大人刚一说完,皇上就连颔龙道,“张爱卿言之有理。”

见皇上有意偏袒张大人,杜大人和颜不悦地没再说话。就在这时,龙椅旁锦绣牡丹的屏风后传来了雍容的声线。

“且慢!”太后一开口,地动山摇,众臣立即施以深躬大礼。

“母后?”皇上小声地朝她喊道,太后却抬手制止了,只听见她又说道,“张大人虽言之有理,但在哀家看来也有不合理之处。我瑞和国向来崇商,皇家事宜交予商者本就是相得益彰,而且哀家也相信冷家有这个能力。冷家早已名声在外,尤其祖业交到这代手中更把家业做得如火如荼,就连上次在朝贺的宴会上,哀家都听到外邦使节对冷家长子的夸赞。有此良婿,张大人又何必自谦呢?莫不是~~~~~想将人才纳为己用,不愿为哀家这个老婆子尽分绵力啊?”

“太后明鉴。∮八∮一∮中∮文,.”杜大人一看有太后撑腰忙拱手附和道。

相反,张大人的脸已经没了血色,他暗道冷汗,嘴唇乌,忙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地磕头道,“回太后,老臣绝无此意,老臣知罪,求太后开恩啊。”

大殿上的所有人都沉默了,包括皇上。

太后满意地垂下眼帘,起身道,“剩下的就交由皇儿来办,哀家有些乏了,先行回宫了。”

恭送太后离去,皇上也再无心思处理朝政,草草得下达了圣旨后就退了朝。

从朝殿出来,张大人本想找杜大人聊聊,但杜大人却有心避着他。直至到了宫门口,张大人才现一名布衣从巷口窜了出来并跑到杜大人身边咬耳禀报着什么。

听完汇报的杜大人狠厉地说了句,“终于回来了。”转身才上了马车。

以张大人多年的为官经验和他对杜大人的了解,他很笃定杜大人定是跟冷家生了什么,于是派人去冷家请来了冷夫人。

通过女儿的陈述,张大人才恍然得知冷家竟然生了这种事。

“说来也是杜千金自个儿的过错,你之前不是说四夫人跟五夫人都是杜千金搞的鬼吗?这次恐怕也是她一手策划的。”张大人坐在太师椅上,低头喝了口茶。

“父亲何以见得?”

“这不明摆着嘛,那个小宁谁的床不好上,偏偏上了杜千金的床榻,看来蒙在鼓里的只有你们这些主子啊。”

大夫人点点头,“如此听来,父亲所言极是。”

“你啊,虽说有张家做靠山,杜千金奈何不了你,但你做事也太粗心了,府里生这么大的事也不事先跟为父通下气,你知道吗?今早上朝,为父差点因为你们冷家说话而得罪了太后啊。”张大人想起早朝时的情形就会无端地渗出些冷汗来。

“什么?那您没事吧?”大夫人连忙走到张大人跟前细瞧。

“傻孩子,为父若有事还会坐在这里跟你聊天吗?”张大人笑着摇了摇头,心想没白疼女儿。

听张大人这么说,大夫人才安了心,不禁问道,“今儿早朝是杜叔叔说了什么吗?”

“不愧是我张某人的女儿,为父还没说,你就知道问题出在姓杜的身上。没错,你杜叔叔今早可是费尽心力地为你们冷家揽下了一个‘好’活儿啊。”

大夫人怎么听都觉得这话味不对,“听父亲言下之意,好像不是什么好差事啊?”

“正是,过几日的太后寿诞,皇上已经下诏要冷家一手操办。”

“什么?”大夫人蓦然抓住了张大人的衣袖,“谁都知道今年操办太后寿诞的人全家都被抄斩了,以至于临近寿诞还没有找到接手人,谁都不愿碰这烫手的山芋,杜叔叔怎么能把冷家往刀口上推呢?”

“我想他就是想把你们冷家往刀口上推。”张大人轻描淡写道。

大夫人骇然地捂住了嘴,但她就不明白了,“如果冷家有事,生为亲家的他不也要跟着受牵连吗?”

张大人心想闺女到底还是历练尚浅,不足以了解官场上的是是非非,他笑了笑,负手走到她跟前,一脸精明道,“哼哼,姓杜的能这么做,肯定早有打算。为父估计这几日你们冷家就会收到他送来的休书了。鉴于杜千金名节已毁,正好符合七出之条,即使冷家不愿意也没法子。”

一如张大人预料的,大夫人刚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冷卿,府上就先后来了两拨人。

先是皇上宣召入宫的圣旨,而后就是来自杜府的休书。

第二十二章 入宫

当天下午,冷卿把家里的妻妾都唤到了老夫人那里,说是有要事相商。∮八∮一∮中∮文,.

桃夭自然也在出席者之列,虽然这座陈旧的宅院也不是第一次来了,但她从没进过屋子里面。

刚一进门,她便本能地四处打量着,跟她事先想得差不多,老夫人属于特别低调的人,屋子里几乎看不到什么值钱的玩意儿,但她知道那些宝物东东定是被她藏起来了。

四下浮动着檀香,闻着让人有凝神静气的感觉。

自打穿越过来,她或多或少的耳闻老夫人有诵经念佛的习惯,大概在内堂就有供奉的神佛吧。

此刻,老夫人身居主位,垂目拨弄着手里的佛珠。长年养尊处优,使她看上去也就四十出头的样子。冷卿则坐在与她并排的另一个主位上,而大夫人跟二夫人已经小步挪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桃夭也就近找了个位置,学着二位贵妇优雅地半坐在椅子上。

其实说句老实话,屁屁只坐这么一点点是很累人的,唯一的好处就是让人养成不会驼背的好习惯。

简单的目测下来,她突然现这屋子里的人均有下人在侧,貌似只有自个儿是形单影只的,就好像无形地在贬低着自己的地位。『≤八『≤一『≤中『≤文,.

“看来人都齐了。”冷卿得到老夫人的肯后,他才起身说道,“为夫今天叫你们来,是为了商议明早去皇宫一事。”

二夫人先问道,“夫君的意思是让我们都去吗?”

冷卿摇了摇头,“你们之中只有一人。”

大夫人没有太大的反应,眼底透露着一股胜券在握,且不提她是原配,就面圣那么大的事想想也不可能轮到出生卑微的妾室头上,只见她得体地说道,“全凭夫君做主。”

二夫人深知大夫人所想,也没再说什么。

桃夭本来想毛遂自荐的,毕竟还没去过皇宫呢,不知道古代的宫廷是不是跟书里写得一样金碧辉煌,但她也知道这事永远不会轮到自己的头上,若论还有谁可以与名闻遐迩的冷府大少并肩出入皇宫,有哪个能比得上既是官宦出生又有原配头衔的大夫人呢。所以,她也只能把想去皇宫的话咽进腹中。

毫无意外的,商量之后的结果就是大夫人陪冷卿入宫。

失望而归的桃夭正躺在床上数着她的银两,她在考虑要不要趁着家里忙的这段时间离府,但数着数着,她的眼前老是浮现前些日子跟冷卿一同经历的事情。八一中文(.)

在河边冷卿跑来送药,在客栈冷卿任由老板娘把自己带走,黑市中她跟冷卿一起冲出火场,入京时冷卿递来馒头并为自己盖上遮阳的衣物……

如今想来都觉得回忆里满是幸福的味道,“呵呵,呵呵。”她又一个人美滋滋地倒在床上傻笑起来。

“笑什么呢?”

突然,脑海中的冷卿具现化出现在眼前,桃夭吃惊得一下坐起,忙把银子收了起来,“我笑是因为我高兴。”

见桃夭收银子,冷卿倒没在意,只问道,“哦?高兴什么?说来让为夫也一起高兴高兴。”他就地坐在了床边。

桃夭忙把银子撸到跟前,生怕被对方坐到屁股下面,她一个一个把它们装进布袋中,佯装爱财道,“还能高兴什么?就是银子啊,回来一数,银子还在,能不叫人心花怒放嘛。”

冷卿把视线移到她的小布袋上,不屑道,“只是这点小钱,就能令你心花怒啦,你也太没追求了。”

桃夭听完差点呕出血来,这么时髦的话也是他说的?!扭头望了眼窗外,看天色也不早了,他怎么跑这儿来了?>_&1t;该不是想跟姐造人吧。

其实她倒不介意跟冷卿生关系,几天相处下来,她倒觉得他是个不错的男人。但是古代的思想太过守旧,如果今晚跟他行了夫妻之礼,恐怕今后她就再也走不了了。

见桃夭半天不出声,眉头还隐隐有了担忧之色,冷卿收起眼中的期待,起身离开了床榻,走出几步没有回头地说道,“为夫可以等。”

桃夭抬头看向他的背影,心头突然有什么东西涌了出来,是感动还是失望,她已经分不清楚了。

只见冷卿慢慢地走到门边,独自拉开了大门,在临走之际,他又开口道,“今晚你就好生歇息吧,明日随为夫一同入宫。”

到了第二天,冷卿差人送来了丫鬟的衣衫,她才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

这是要她扮作大夫人的丫鬟随他进宫呢!

无力地看着满桌的朱钗步摇,心想这些东西丫鬟压根儿就用不到,总不能穿着丫鬟衣服梳个夫人头吧。

见桃夭坐在梳妆台前一个劲地叹气,冷卿看似早已意料到这一幕。他脸带促狭地来到桃夭的身后,挽住宽袖,轻轻滑过她的耳边拿起她身前红木案台上的桃木梳为她梳起了头。

从上到下,柔而缓地重复着,当她看到冷卿玉般凝白的手指滑进自己的丝间,仿佛不是对方感受着她丝的顺滑,而是她通过丝感受着对方指尖的温柔碰触。

她贪念着这种美好,所以当她被唤醒时,镜中的自己已变成了另一副模样。

少了平日里的娴静秀雅,多了几分俏皮和可爱,她敢说这是她所见过最可爱的丫鬟了!

“如何?”冷卿颇有自信得问了句。

见冷卿正透过铜镜观察自己,桃夭立刻挎着脸道,“一般!我们走吧。”

去门口的路上,她一直都大摇大摆地走在前面,但快到门口时,她便自觉地退到冷卿的身后。

冷卿见她还知道分寸,不禁觉得好笑。但上了车之后,他却再也笑不出来了。

大夫人早就等在车上,被知会不要带丫鬟后,她就觉出冷卿的意图,只是没想到,他竟然没带一直宠爱的二夫人,而是带了这个丫头。看来上次出门,他们进一步培养了感情。男人喜新厌旧倒也不稀奇,但冷府连日生的事情,无不跟这丫头有关。如此看来,这个女人绝不简单!

第二十三章 桃林

因为要面圣,今日冷卿跟大夫人可谓是好生装扮了一番。∏∈八∏∈一∏∈中∏∈文,.

冷卿一袭锦缎华袍贵气却不招摇,大夫人依旧延续她端庄的风格,只是在妆容上更加精致。

进宫后,冷卿三人引来了许多慕名围观的宫娥和内侍,但他们口中大多谈论的只有冷卿一个人而已。

被内侍官带到御花园,他突然停了下来,转身冲冷卿拱手一礼道,“冷公子,一会儿就是圣上的御书房了,除了您跟夫人,闲杂人等一律在此等候。”

所有的目光都看向了桃夭,这里除了她好像也没有别的闲杂人等了,她很自觉地扶了扶道,“奴婢在此等候少爷跟夫人。”

内侍官见桃夭也是个聪明的丫头,但他还是按照老规矩上前叮嘱道,“皇宫不是你一个小小奴婢能乱走动的地方,行差踏错随时可能身异处。”

面对内侍官的危言耸听,桃夭还是感到了害怕,她又扶了扶身子忙道,“多谢大人教诲。”

冷卿临走前投来担忧的目光,为了让他安心,桃夭报以了微笑,随后就见三个人消失在了视野中。

她无所事事地看向周围,偌大的皇家花园顿时失去了让人游览的心情。她找了一处石阶坐下,抽出袖间的丝帕来回玩弄。八一中文(.)

“听说了吗?最近皇上宠幸了赵美人。”

“怎么会是她吖,论姿色还及不上淑妃娘娘呢。”

“你是不知道,这赵美人可是凭着一项绝活儿得了龙心。”

“是什么啊?”

“你说咱们皇上最喜欢的是什么啊?”

“琴?”

“聪明,就是这个。人家不仅投其所好,关键还有两把刷子,都说知音难求,你说皇上能不宠幸她嘛。”

“倒也是。哎~要是我家人也有先见之明,送我进宫前让我也学个琴什么的,你说皇上会不会看上我?”

“你?你就做梦吧。”

两名年轻的小宫娥正谈得热乎,突然现石阶上有人,不由地快步离开,因为在宫中妄加议论皇族是要受罚的。

她们刚离开,如同流水般的琴音就响了起来。

不会是那个赵美人吧?桃夭很想去看看那位传说中的宫妃,相传古代能选秀进宫的女子个个倾国倾城,听琴声离得好像也不远,而进宫也不是常有的事,姑且跑去偷偷看一眼马上就回来,应该不会被现的。∮八∮一∮中∮文,.

京城中随处可见的桃花在这深宫之中也开得颇为繁盛,若不是她清楚得知道自己身处御花园,就眼前的景象她还以为到了桃花岛呐。

顺着桃花林里的石板小路,她来到一颗巨大的桃树前。不禁感叹,原来桃树也可以长得那么大那么壮观!

无数的枝头开满了无数的桃花,巨大的粉色花冠在阳光下有深有浅地折射出柔和的光晕,使那树下抚琴之人的白色衣衫上也柔和得染上了一层薄薄的浪漫。

桃夭看得忘我,一阵风吹来,把她手中的丝帕吹到旁边的枝头上,她够了半天也没够下来。

就在这时,身后一抹高大的身影为她拿下了丝帕。

桃夭一听琴声没了,暗叫糟糕。她突然想起内侍官的话来,行差踏错随时可能身异处!

她忙抹向自己的脖子,心想那内侍官多半也是在吓唬自己,如果这个赵美人是那么恐怖的人,也不会帮她拿下丝巾了。又抬头望了眼枝头才转过身去,但她总觉得哪里不对。

刚一转身,平行的视野里竟是一副胸膛,她有些猜到刚才自己忽略的地方了。

是身高,一个妃子怎么可能比自己高出那么多呢?还有这个平坦的胸脯,怎么看都是男人的啊。

桃夭怀揣不好的预感,视线一路扫上,剑眉星目,菱角分明,贵气逼人,活脱脱一个贵公子美少年嘛!

少年递来了丝帕,在桃夭惊叹他的同时,他更为桃夭的美貌而沦陷了。只见他又伸手够到枝头,咔擦一声折断了刚才的花枝送到桃夭的面前,“送给你。”

桃夭眨眨眼,看着花枝心犯嘀咕:送我花啊,这算是示爱吗?但姐已经结过婚了,是有夫之妇,要是被冷卿知道我偷偷跑到这里来还接受了陌生男子的示爱,回去还不得浸猪笼啊?!

于是她含笑婉拒道,“我刚才有听你弹琴,你还帮我拿下丝帕,这花就算是谢礼了。”她把花枝推向少年。

少年摇了摇头,硬是将花枝塞到了她的手中,“这是属于你的,至于谢礼,这个就行了。”说完他抢了桃夭手里的丝帕。

什么?几朵烂桃花就想换姐一条丝帕,你还真是会做生意。

桃夭见状顿时就火了,杏目圆睁地刚想好好教育这个自作主张的小子,桃林间就突然冲出来几名内侍,他们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见到少年统统跪在了地上,连声道,“参见皇上。”

皇上将丝帕快塞进袖中,负手而立道,“免礼。”侧目看到桃夭已经吃惊到说不出话来,不由地扬起唇角,刚想问问她叫什么名字,一名内侍迅上前禀告道,“皇上,冷公子已经到御书房了,您看……”

似乎想起心中不快,皇上拂袖便道,“哼,一介贱民,多等一会儿又何妨。”

内侍也是经常伺候左右的老手了,他先是顺着皇上讲了一通,而后才道,“只是离太后寿诞也没几日了,皇上一天不接见他,他一天不能开工,他的贱命倒不值一提,关键是怕他不能及时完工啊,到时候各方诸侯恐怕是要看笑话了。”

若是平时皇上此刻已被说动,但他看了眼桃夭的方向,心想要是这么轻易地妥协,美人一定会认为自己没有主见,身为堂堂的一国之君居然要一个内侍提点,男人的尊严荡然无存啊,于是他又使脾气道,“那就让他们看!”

“说什么呢!”桃夭在一边实在听不下去了,倒不是他们口中诸侯看笑话的事情,这个不是她所关心的,她是实在听不下去他们一口一个贱民,贱命的辱骂着冷卿。

她气呼呼地走到皇上的跟前,双手叉腰道,“身为一国之君怎么能那么不负责任呐,一个好皇帝靠得不是兵强马壮,而是百姓的拥戴啊。百姓乃国之根本,得民心者得天下,你就这么对待为你出力的子民吗?就因为你的一个‘不见’,延误了工程,让大家看笑话不说,到时候还连累你的子民满门抄斩,从今往后谁还敢给太后操办寿诞,谁还敢为你鞠躬尽瘁呢?既然上天让你成为君王,你就得好好担起君王的重任,不能再像个小孩似的任性妄为!”

第二十四章 闺蜜

从御书房里出来,冷卿就直接赶往了御花园。∮八∮一∮中∮文,.因为他总觉得只要一刻没把桃夭看紧,她就会不翼而飞。

周遭的宫娥们或近或远地窃窃私语,她们停下脚步只为一睹这位名动京师风流倜傥的冷家大少。

只见他烟波秀倾的身姿,穿过来往的宫娥间,华丽暗纹的底摆不时撩动路边的花草,它们一簇簇地歪倒又恢复原状,仿佛一只只失望的小手没能挽留住心爱之人的脚步。

就在他将要走到目的地时,他突然停了下来。

并不是因为没在目的地见到桃夭,恰恰相反,当他看到碧绿的衣裙正蜿蜒在一块大石旁时,心中的焦虑骤然变成了一股冲动,他很想就这么冲过去把她揽进怀中,但这里不是冷府,禁宫之中多耳目,此次桃夭是用丫鬟的身份带进来的,如果被现她是自己小妾,如此刻意隐瞒很有可能会被有心人叩上图谋不轨甚至欺君之罪的罪名。所以,他要在自己失控之前先停下冷静冷静。

过了一会儿,他抬脚轻轻走过去,现桃夭正一动不动地依靠在大石上休息,手里还拿着根花枝。

“真是个轻松的女人,明明忙得不可开交的人是我啊。『≤八『≤一『≤中『≤文,.”刚蹲下来想叫醒她,就见她扇翼般的睫毛微颤两下。

就像感应到有人在,桃夭醒了过来,睁眼一看是冷卿,她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站了起来,“回来啦,等得我都累死了,你们是去面圣还是去开会啊。”没好气地说完,不忘拍打衣服上的灰。就在低头的瞬间,她突然变成一张苦瓜脸,想起半个时辰前生的事,到现在还心有余悸,还好那个小皇帝人还不错没有追究。不过,竟然让她保留着这根花枝?哎~是说他小伙子天真好呢,还是幼稚好呢。

于此同时,冷卿闻言一笑道,“呵呵,感情你什么事也没做,只是让你在此等候就能把你等累了,真是不能对你有所期待啊。”

等了半天也没听见还嘴的声音,再看向桃夭时,他现她正专注于另一件事。

“喂,你在干嘛?”

冷卿见她正把那根花枝插到了土壤里而后自信满满得拍了拍手,“大功告成。”

他抽动了两下嘴角道,“……你不要告诉我,你在种它。”

桃夭苦笑地摇摇头,“怎么可能呢?这点常识我还是知道的,我这么做不过是想让它回到亲人中去。∏∈八∏∈一∏∈中∏∈文,.即使分离,它们也还在同一片土地上。”

看着桃夭自然流露的温情侧脸,冷卿才想起她是孤儿的身世,大概是触景生情了吧,但---

“既然如此,你为何要把它折下来呢?”

桃夭突然意识到话锋不对,立刻看了看周围转移话题道,“先不说这个,大夫人呢?怎么没有和你一起回来?”

冷卿又望回地上的那根桃花枝,说道,“她啊,被闺中姐妹请去了,晚些时候我们再去接她好了。”

---◇---

禁宫以西是专门供给未封妃的美人们居住的殿群,比起有封号的娘娘们,这里的居住条件只比宫娥好上一些。

管事的姑姑得知赵美人得到了皇上的临幸,按规矩不久就会搬离此处,自然是好吃好喝地招呼着,原先赵美人还住在比较背阴的楼阁内,现在已经换成了西群殿里最大的殿阁。只盼他朝飞上枝头,赵美人能惦记着自己的一点好,也不枉她这般殷勤对待了。

这不,赵美人听到风声说自己的好姐妹今日进宫面圣,特意了请二等宫娥的姑姑前去迎接,算是给足了大夫人面子,也做足了自己的体面。

大夫人还没走到门口,赵美人就先迎了出来,十足就像是亲妹妹一般。

“婉容姐。”赵美人甜甜得喊了声,忙把大夫人挽进了屋里。

大夫人深知在宫中要严守规矩,于是她委婉得推开了赵美人的手说道,“参见美人,姐字是万不敢当的,唤民妇婉容便好。”

赵美人见此没了笑容,但很快她又含笑道,“你还是和以前一样规规矩矩的,也罢。来,过来坐坐吧,这不会也不敢当吧?”

大夫人见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也不好拒绝,于是坐了上去,一边的宫娥立马就过来斟茶了。她视线偶然扫到内屋摆放的古琴上,不由道,“美人也没变啊,多年来一直钟情音律。”

赵美人顺着大夫人的视线看向古琴,而后又转过身来,拿起茶盏一饮而尽,似有吐不尽的难言之隐,放下茶盏后,她笑道,“我啊,也只有这点优势了,若不是老天爷垂怜,到现在还住在那个无人问津的黑屋子里呢。”

即使赵美人不说,大夫人也明白她的苦楚,身为六宫粉黛中的一个,成天除了想尽办法取悦帝心,还要防着被人暗算。当年,她就是因为不喜宫中的尔虞我诈才选择嫁给了冷卿。现在看到好姐妹表面风光无限,实则内里早已被名为绝望的虫豸啃食殆尽,她更加庆幸自己当初的明智之举。

见大夫人沉默半晌,赵美人主动换了个话题,“听说你早年嫁了商人,那时姐妹们都在背后笑你痴,如今看来你是我们当中最幸福的一个了。”

“男人嘛总有三妻四妾,其实做女人到哪儿都一样,民妇唯一好点的地方就是出门方便。”

赵美人闻言联想到自己出宫怎可能像她出府门那么简单,不由笑道,“呵呵,这倒是。”

大夫人暗地覆上自己的小腹,其实在御书房等候皇上时,她就有点想小解了,苦于一直没机会,之后又被请了过来,这会儿喝下几口茶,更是忍不住了,便道,“美人,民妇想去方便一下,可否让人带下路啊。”

赵美人点点头忙唤了名小宫娥带她去茅房,回来时,她突然听见屋里传出冷卿的名字,本想就站着听完,由于身后还有宫娥在,于是她刻意走慢些,也好多听一会儿里面究竟在说什么。

第二十五章 召见

“美人跟冷夫人是旧识?”贴身伺候的宫娥边端来果点边问了句。八一中文(.)

赵美人兰指捏起一枚黄色的团子入口前,先回答道,“是呀,怎么了吗?”

“呵呵,奴婢听说这冷夫人自从嫁入冷家多年一无所出,不是有张大人撑腰,早就被休了呢。”

赵美人刚咬上一口,闻言来不及地咽下又问道,“有这等事?本宫倒是闻所未闻啊。”

宫娥见状不由地掩嘴笑道,“美人您深居禁宫,宫外之事自是不晓得的。奴婢方才回来还听到一些有趣的传闻呢,据说此次冷公子携家眷入宫时,许多宫娥和内侍都放下手里的活只为一睹传说中佳偶天成的璧人,没想到,这光环却被随大夫人而来的丫鬟夺了去。”

“怎么说?”

“都说这丫鬟长得是国色天香,堪比先皇当年宠幸的梦妃!”

赵美人听到宫娥最后提及的两个字蓦然站起,快捂住了宫娥的嘴,她小心翼翼地四下张望,而后沉声警告道,“你不想活了!自个儿死不打紧不要连累本宫!”

宫娥的脸色瞬间煞白,她万没有想到赵美人会有那么大反应。要说梦妃的事迹她也就是听宫里的老人们提过几次,只知道是宫中的禁忌,根本不知道会惹来杀身之祸。胆小如她,连忙跪到了地上,眼线微湿道,“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奴婢再也不敢提那两个字了。”

“美人。”大夫人适时地走了进来,望了眼跪在地上的宫娥佯装无知地问道,“她犯了什么事吗?惹得美人如此大动肝火,要不,就看在民妇的面子上饶过她这一回吧。”

赵美人拉着大夫人一同坐下,也不知道她刚才有没有听到那些话,闪烁其词道,“她就是犯了多嘴,”后又厉声冲宫娥道,“还不快谢谢冷夫人,不然今儿可得让你在姑姑那里长长记性。”

“是是是,多谢大夫人求情,多谢美人开恩。⊥八一中文,.”宫娥忙磕头谢恩。不曾想刚才还说着人家的是非,这会儿却被人家救了,于心于情总觉得对这位冷夫人有所亏欠。

“嗯,这里不用你伺候了,退下吧。”赵美人摆了摆手,忙支开她。

当宫娥起身退下时,视线不经意滑过大夫人的脸,她突然现大夫人竟在望着自己,而她的唇角正渐渐勾出了一抹阴冷的笑。

---◇---

一名手挽拂尘的内侍官匆忙地穿行在去太后寝宫的路上,他知道每天的这个时候,太后总会在液池边喂鲤鱼。

“太后,太后,惊天消息,惊天消息啊。”内侍官还未走近,只是看到了太后的背影就忙着连路高喊道。

随着一阵珠翠的碰撞之音,太后缓缓地转过身子,她将手里的饵食交给一边的宫娥,刚伸出另一只手,那名高喊的内侍官时间恰好地接过到手臂上。

太后经由他带着坐到了柔软的毛椅上才开口道,“是何惊天消息啊?难不成皇上破格封了她为贵妃?”

内侍官知道太后口中的她是指赵美人,但他所讲却是另有其事。

半天不见内侍官应答,太后狐疑地侧目过去,喃喃道,“那就不是了。”后厉声催促道,“说!”

内侍官知道太后是个急性子,也不好再卖关子,于是冲太后讪笑道,“太后英明,奴才今儿带回来的消息绝对惊天动地啊。就在刚才……”

内侍官把当时桃夭教育皇上的一段话只字不漏地说给了太后听,太后听完先问道,“对此,皇上是如何处置的?”

“太后简直是神通啊,奴才想您也猜到了,皇上并没有处置那丫头,而是跟她交换了定情信物。”

太后笑了笑,“哼哼,这是皇上最爱玩的把戏了,没什么好稀奇的,这回又是什么?是带还是鞋子?”

内侍官心想知子莫若母啊,回禀道,“……是桃花枝。⊥八一中文,.”

“哼哼,终于像点样子了,还知道送花了。”欸乃一叹抬手抚弄到座椅上的把手,语重心长道,“皇上还是年幼啊,心性不定,昨个儿才听说宠幸了赵美人,今儿又突然冒出个丫鬟来,原想趁着寿诞之日昭告天下把朝政交予他,现如今还是再等等吧。”

内侍官趁机在眼角点了两点唾沫,哭腔蔼蔼道,“哎呀,太后仁德啊,皇上要是知道太后的一番苦心,想必也会流下男儿泪呢。”

太后知道这是奴才在哄她,可她听了照样欣喜,“呵呵,你啊就是一张嘴会讨好人。”

内侍官挠了挠头,“呵呵,太后您高兴就成。”

“对了,那个丫鬟叫什么来着?”

“叫桃子,是此次为太后操办寿诞的冷家,府里的丫鬟。”

“哦,”太后点点头,“小小丫鬟居然有那么大的魅力,你抽个空把她带来让哀家瞧瞧吧。”

“是,奴才谨遵懿旨。”

---◇---

布置太后寿诞宴场的工作正顺利展开,冷卿跟桃夭已经忙活了好一会儿了。看天色也不早了,把剩余的工作交代后,他就跟桃夭准备去赵美人那里接大夫人一同回府。

可是,突然到来的内侍官让冷卿百思不得其解,对方要找的人并不是他,而是他身后的桃夭,还是太后传召。

他冷着脸投去审问,心想这丫头还是给他闯祸了。而后他扭头又冲内侍官问道,“不知家奴做错了什么惹恼了太后,还望公公明示啊。”他边说边塞了锭银子给他。

内侍官掂量掂量默默地收进了袖间,左右看看才凑近小声道,“冷公子就放心好了,绝不是什么坏事,说不准你们冷家还可能出一只凤凰呢,您就等着喜报吧。”

冷卿闻言心一沉,他大概猜到了对方的意思,但是在此之前一直都相安无事啊,究竟是什么时候展成这样的?难道就是在御花园的那会儿,她见到了太后或是---

皇上?!

他恍然大悟,突然想起早上在御书房等候接见时,过了很久皇上才姗姗来迟,谈话过程中皇上总是魂不守舍,如今想来怕是在思慕佳人了。

心中所想促使他看向身后,他正等着对方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哪知内侍官等不及地小跑到桃夭的面前,当见到她的容貌后,立马谄媚道,“桃姑娘请随杂家来吧,让太后久等可大可小呢。”

桃夭没有听到刚才内侍官跟冷卿的耳语,只是以为太后找她定是因为一早骂了她儿子,老母现在兴师问罪来了。弄得她现在都不敢看冷卿,生怕被对方一通责备,哪知她抬头时,竟看到了对方一脸忧伤,她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但他眼底的哀伤却刺痛了她的心,她脱口便道,“一人做事一人当,你放心好了,我绝对不会连累你们冷家的。”说完,她就叫内侍官带路。

内侍官完全不明白她刚才那番话的意思,捉摸不透地重复了一遍,慢慢走上前带起路来。

冷卿依旧站在原地,二人背对背,只是桃夭离他越来越远……

走了好一阵,桃夭才跟着内侍官走到了太后的寝宫。其实刚才她的脑海中一直都是冷卿忧伤的表情,所以这段路她也没感到走了很久。

“桃姑娘。”被身前的内侍官叫醒后,她已然来到了大殿前。

“桃姑娘,一会儿进去后你就学着奴才行礼,而且一定要谨言慎行啊。”

桃夭扶了扶身子,礼貌道,“多谢公公提点。”

内侍官满意地点点头,转身朝前走去,“她是太后召见的,开门吧。”门卫一见是太后跟前的内侍官主动打开了大门,之后扫向他身后的桃夭,顿时为其美貌都在原地定了神。

内侍官见那两侍卫看桃夭眼都看直了,朝着二人的头顶一人一拂尘地扫过去,“看够了没?看够了没?臭男人!”拉着桃夭很快进去。

桃夭见内侍官如此可爱,不禁笑出了声。

就在他们走到有着华丽镂雕的墙边时,内侍官转身冲她嘘了一声,又把刚才在门口的话叮嘱了一遍。

桃夭立刻对这位好心又可爱的内侍官心生好感,她不出声地含笑点点头,对他做出了ok的手势。

内侍官又陷入了第二次困惑中,他学着桃夭的手势做了一遍,完全搞不懂这是什么意思。见太后有意咳出了声,大概知道他们已经到了,于是瞥下心中疑惑,先扯出一张笑脸,转身带着桃夭走了进去。

“奴才参见太后,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见内侍官跪地叩拜,桃夭也只好跪下,砰咚一声,她感觉膝盖骨都裂开了,为了不让颈骨也出事,连忙匍匐道,“奴婢桃子参见太后,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嗯,都平身吧。”

“谢太后。”x2

内侍官起身后就走到了太后的身侧,太后见桃夭一直低着头,也看不到她的容貌,不由道,“抬起头来。”

桃夭正心潮澎湃,此生有幸得见古代真人皇帝,现在又能见到太后了,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啊,这可不是电影,不是电视,不是,是真的啊!可以说,她就在等太后说这句话,也好名正言顺地看她。

当桃夭抬起头时,太后并没有在意她眼中正把自己当古董欣赏的神态,而是她的相貌,这张似曾相识的脸,如同一只穿云箭刺开了时间的云雾,带她回到了一直不愿想起的十几年前。

第二十六章 追忆

那是她进宫的第六个年头,皇上正值壮年却寄情音律,幸得先皇开疆辟土攘外安内,即使皇上无心治理也能得数年安稳。八一中文(.)

在hou宫没有独宠一说,皇上一门心思全系古琴,对每位妃嫔他都是雨露均沾,哪怕是她这个皇后。

直到那天,由旬阳节度使推荐入宫的伏美人,皇上对她是一见倾心,入宫的第二天就被册封为梦妃。

皇上所赐的梦字,即为梦幻,意思是赞梦妃之美犹如幻境,唯美而不真实。

“此女只因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啊。”她还记得当时皇上曾说过这句赞美之词。

自此以后,皇上的眼里和心里就只剩下这位梦妃了。

长此以往,本无心于朝政之事的皇上甚至连古琴都荒废了,每天只想着为博梦妃一笑不断地收罗天下间的奇珍异宝。

“爱妃你怎么了?”

皇上正侧躺在白虎皮上,指背托腮,看着梦妃正拿起那件从天之涯海之角取回的琉璃仙花织成的羽衣,却迟迟没有展开笑颜。

梦妃端详着手里的羽衣,每片花瓣上均有彩色的流萤之光,她用指腹沿着上面的纹路勾勒出花瓣们的轮廓,惋惜道,“臣妾听闻,为了这件羽衣死了很多人,光是派去寻找琉璃仙花的人就不计其数,而为了赶制出这天下独一无二的仙衣,皇上一共找来了一千名一等一的绣娘,让她们不食不寐轮番赶制,很多绣娘都在中途耗尽精力吐血而亡。⊥八一中文,.”

皇上起身来到梦妃的身边,接过她手里的羽衣,边亲自为她穿上边道,“既然爱妃知道此衣得来不易,那你就更加不能枉费了那些牺牲啊。”

梦妃刹那间呼吸一窒,她突然感到身心凝固的冷,因为她在得到圣宠的同时又在不知不觉间背负了无数条人命。当她穿上羽衣时,羽衣就像找到了主人,瞬间出夺目的光彩,照得整间殿阁熠熠生辉。

那一夜,皇城上空出现了五彩霞光,引来了长达数月的流语非非。

朝中大臣连连上奏弹劾,说宫中出现异象是上天出的警告,民间早已人人相传梦妃实乃九尾狐仙转世,意图毁大祥江山,就如同当年的妲己。

“杜大人这样说跟宫外那帮愚民有何区别,枉你饱读圣贤数十载,商朝的灭亡岂能是一个柔弱女子一人所为,你怎么不说是姬假借名义起兵造反呢?”一名官员先站出来反对道。

“狐大人不要歪曲历史,所有的事情都是有目共睹的,并非我一人之见。”

“有目共睹?杜大人的意思是商灭时您就在现场喽。”

“你……我不跟你胡搅蛮缠,朝堂之上谁人不知你狐大人伶牙俐齿,”说着杜大人笑了笑,“哼哼,只怕这次任你巧舌如簧也难辞其咎了,梦妃不就是您举荐入宫的吗?若是追本溯源,我倒以为很可能是你狐大人野心勃勃想谋朝篡位!”

“你……”四下开始有了小声的议论,毕竟这种事就算不是真的,但必要时皇上也会杀一儆百,狐大人慌张地看向周围,故意不看皇上,忙指着杜大人大声道,“你血口喷人!!!”

“哼哼,我血口喷人?狐大人如此紧张,莫不是下官无意间猜中了?”杜大人头一回占了上风,立即下重料朝着这个突破口把狐大人推上浪尖。¢£八¢£一¢£中¢£文,.

皇上为平悠悠众口,只好下旨杀了旬阳节度使。

这件事很快传到了hou宫,梦妃随即就去御书房找皇上问清事情原由,但被总管和一群内侍挡在了门外。

“梦妃娘娘,皇上有旨,概不见任何人,包括您。”

死心的梦妃只好爬上城墙,目送狐大人最后一程。

原以为这场风波会因狐大人之死而平息,但谣言愈演愈烈,直至被推上了另一个高峰。

“爱妃你会不会觉得朕很没用?”皇上正躺在梦妃的腿上,梦妃轻轻抚摸着他的头,他十分贪念被她这样像孩童般安抚的感觉。

“不,在臣妾心里皇上是最伟大的人。”梦妃停止了抚摸,她将自己细滑地脸颊挨靠在皇上的头上,压低声线却依然动听得说道,“这个世上,臣妾再也没有亲人了,皇上就是臣妾的全部啊。”

皇上闻言再也抑制不住眼里的酸涩,而梦妃何尝就能抑制得住,二人均不看彼此忍着哭声流下了眼泪。

不久,朝臣把羽翼伸向了hou宫。作为一直旁观的皇后,她始终静静地等待着,她清楚地记得那天她也和平时一样在寝宫里喂着鲤鱼。

一名宫娥快跑到身边,说丞相有事求见。她知道机会来了,她把手中所有的饵食都丢进了液池中,引来了鱼儿们的疯抢。

是夜,群臣跪在了皇上的御书房前,说是请求实则是在逼皇上早日下旨处死梦妃,但他们真正的目的却只是为了困住皇上。

因为她将要带人去梦妃那里,实行一国之母的职责。

侍卫们破门而入,她没有见到脑海中想象了无数次梦妃慌张四窜丑态百出的场景,此时的她一如初见时那般平静高贵,就像一株安静躺在池中的白莲。

皇后心中突然有东西冲了出来,那是沉积许久的愤怒与嫉妒。她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毁了她,她很想看看如果在被侍卫玩弄之后再将她赐死时,她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她还能像这样平静这样高贵吗?

都说女人狠起来的时候比男人还恐怖,皇后此刻正应验着这句话,她浑身散的杀气已经把她变成了修罗,若不把这里变成炼狱便不能罢休!

侍卫们都蠢蠢欲动着,得知有生之年可以对眼前这位绝世美人一亲香泽,纵是事后被赐死,他们都心甘情愿。

面对修罗和一群饿狼,梦妃抬眸看向了他们,眼底没有害怕。在皇后抬手示意让侍卫们冲上来时,她笑了,那抹笑鲜艳得有些刺眼,当更加刺眼的鲜红沿着她的嘴角流满了衣襟,所有人都停止了动作,停止了呼吸,直至梦妃盈盈倒下,时间才仿佛重新回到了每个人的身上……

---◇---

“太后?太后?”内侍官见太后神游太虚半天不见醒,不由地担心起来。

桃夭也傻眼了,按照正常来说,她都欣赏完对方了,对方咋还能看自己看那么久嗫?看来经过姐香魂附体后,这具肉身越得美丽动人了,连老太后都能搞定,哎呀呀,说不定太后不仅不会追究教训皇上一事,没准儿一高兴还会封姐一个公主郡主神马的头衔。嘻嘻~要是那样就太棒了!

她正一个劲地想着好事,谁知太后突然站了起来,别说一旁的内侍官就连有些距离的桃夭都吓了一跳。

只见太后快步走到她的面前,来回踱步上下打量,终于开口道,“你就是冷府的丫鬟桃子?”

桃夭连连点头,有些口吃道,“是……是啊。”

“今年多大?何许人士?家中还有谁?令堂叫什么?”

太后一连问了四个问题,桃夭张了张嘴没有出声,只因她太紧张了不知该先回答哪一个。

太后见她一时答不出,心底疑虑更甚,褪去往日的威严换成一副凶相,抓起桃夭的手腕用力地逼问道,“怎么不回答哀家的问话!”

方才的内侍管见苗头不对,立刻耳语叫旁边的宫娥小心翼翼地溜出去,只希望来得及把皇上找来。

宫娥刚到门口正巧遇见了皇上,皇上见宫娥脸色欠佳,以为又是母后在责罚谁了,赶紧阻止了门卫通传,岂料刚走进去就见到太后正抓着桃夭的手腕,而她眼中的杀意是他许久都不曾见过的。

第二十七章 抓人

“母后!”皇上大步冲了过去。八一中文(.)

太后一见是皇上来了,忙放开桃夭的手改成握在手里轻轻拍打,脸上也跟着换了副和颜悦色,看上去就像是一位和善的婆婆很满意未进门的媳妇似的。

“皇儿来得真巧,母后在御花园遇到这位姑娘,瞧着眼缘儿极好就带回了宫,你每次都说母后对你的事不上心,这次母后可给你挑了位绝代佳人呢。”

皇上怔在原地久久不应也不动,不是因为太后的判若两人,而是因为她的话,按道理,太后亲自物色定会从二品以上的官宦世家或者是清贵的伯侯番爵里来敛选,她怎么可能会在御花园里随便找个陌生女子呢?

“还愣着干嘛?过来瞧瞧人家啊。”太后已恢复过往的常色,她笑着朝皇上招了招手。

桃夭心想这下闹大了,她又不敢说自己是冷府的侍妾,怕担欺君之罪的罪责,那可不是开玩笑的,就刚才太后的眼神还历历在目呢,别看她老人家现在笑得跟朵花似的,谁晓得她会不会说翻脸就翻脸啊。但是,不说的话倒时候被纳入hou宫,同样也是欺君。怎么办,要不要赌一赌?

皇上再见佳人说不出得高兴,但他刚一走过来就见桃夭噗通地跪到地上,她谎称自己已许配人家,恐怕要辜负皇上跟太后的垂怜了。

太后眼底闪过一丝佞色,而后佯装皱眉不解道,“刚才为何没听你提起过?莫不是,”她顿了顿,“想攀龙附凤!”

皇上听闻桃夭已有婚配,不由地心神一伤,但听太后的语气似乎对桃夭有着莫名的敌意,他忙作揖替桃夭出头道,“母后请息怒,儿皇想这其中必定有什么误会。”

“误会?”太后神色暂缓看向皇上。

“是的母后,儿皇刚到也不清楚之前她跟您说了什么,但她如今不惧生死向您坦白,定不是攀龙附凤之辈,若果真居心叵测大可以不说出来,母后您说是吗?”

太后本想借题挥,没想到皇上会主动袒护,看样子只要皇上在就办不了这丫头。∮八∮一∮中∮文,.

“嗯,皇儿言之有理。”太后点点头,转身大气威严得甩开袖袍,不一会儿内侍官就冲过来搀扶着她回到了座椅上,“也罢,这事都怪母后没有事先调查清楚,赶明儿母后再给您物色更好的。”太后宽慰说完,又转向桃夭紧接着道,“至于你,既然已有婚配,我们皇家断不会强人所难,退下去吧。”

桃夭忙不迭的谢恩又忙不迭地离开。

就在她走后,皇上立即展开一副孩童般的笑容,撒娇似的来到太后的身边蹲下,靠在她的肩上软道,“母后,儿皇今日过来是有个不情之请。”

太后虽然暴戾,但唯独对皇上历来娇惯,从小到大只要是他想要的,她都会尽量满足。

“嗯,说来听听。”

皇上几近思量还是说出了口,“儿皇……儿皇想要那个女人。”

太后突然一拍扶手站了起来,朝前走出几步,就像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立即大声吼道,“不可!”

皇上从没见到他的母后会对自己如此凶悍,着实被吓出了魂,然而他想得到桃夭之心又让他鼓足勇气再次来到太后身边,“母后刚才才说相中了她,为何如今就不可?不要跟儿皇说她有婚约的事,朕是一国之君,只要是朕想要的,莫说是有婚约,即便她已嫁做人妇,朕也要定了她!”

“皇儿?”太后难以置信地转过身来看向皇上,她心里有千万的疑问和苦水不能向他说明,但皇上已失去了耐心,草草行礼后就离开了寝宫。

这一次是她第一次对皇上吼,同样也是第一次见到皇上终于执着于一件事上,可偏偏都是因那个相貌酷似梦妃的女人引起的。她心底的声音在告诉她,这是梦妃回来报仇了!

内侍官呆在太后的身边也有些年头了,虽不知隐情,但他知道这会儿太后一定想一个人静一静,于是用眼神示意周遭的宫娥和内侍一并退下。

当内侍官最后一个离开时,太后忽然开口道,“你留下,哀家有事要吩咐你去办!”

---◇---

桃夭从太后寝宫出来后才知道已入夜多时,明明进去的时候天还有些微亮。⊥八一中文,.

没走多久,她就现自己来时根本一直在走神,所以也没注意来路,这下惨了,不知道哪条才是回去的路呢。

不过她转念一想都这个时候了,冷卿应该也不在哪儿了。想起临走时他落寞的背影,她的心就一阵阵愧疚地疼,她突然间好怕冷卿会误会,抬起脚步就朝一个方向奔跑起来,她要去找冷卿,去找他解释,她要把事情都告诉他,现在已经没事了,他们又可以像以前那样生活了。

“以前,那样生活……吗?”她渐渐慢下脚步,顿时觉得自己的想法很可笑,明明只是来这个时代没多久,认识冷卿也没多久,明明就打算要离开冷家出去寻找自己的幸福,也决定再也不跟其他女人抢一个男人,为什么会突然生出要和他一起生活的想法呢?

难道自己爱上他了?可明明上一世就受过那么重的伤,这一世不应该会那么快爱了呀。仅仅是因为一次跑商?两个人出生入死过就可以爱上了吗?

呵呵,她笑出了声。

如此简单,如此轻率,如此让人不能接受!

就在这时,远处的躁动和火光让她恢复了神智,她不知道生了什么,本能的先将自己藏在了柱子后面。

火光越来越近。

“人都集齐了吗?”

“回大人,都到齐了。”

一名统领服饰的男子冲身边的副手点了下头,上前一步,朝一众手下高喊道,“好,太后有旨,立刻随我出宫到冷家捉拿人犯!”

侍卫们齐声高呼后,一帮人训练有素地离开了原地。

他们走后,桃夭就暗自庆幸还好没回家,那个老太婆真是明着一套背里一套,不就是不当你们家媳妇嘛,至于那么大阵仗闹着要抓人吗?还人犯咧,切~

桃夭没由来地一记白眼,刚想着皇宫那么大不如就先找个地方躲起来避避风头,可仔细一想,她嗅出事情没那么简单。

“不好了!他们要是去了冷家,冷家又交不出人,估计那一大家子就得背上窝藏罪犯的罪名,搞不好就是没收家产,锒铛入狱,被判充军,流放塞外!”

她已经把自己能想到的都列举了一遍,历史上这种情况比比皆是啊,然而冷家虽然家大业大,再怎么也不可能跟皇室抗衡的。

“不行,我得想办法赶去通知冷卿。”

一转身,她突然被出现在身后的人吓个半死……

---◇---

桃夭被内侍官带走后,冷卿只是站了一会儿就去了赵美人所住了西群殿。

毕竟是hou宫女子的住所,他一男子也不方便久待,于是他只是请人去里面唤大夫人出来,而自己未踏入殿门半步。

在等候的间隙,不光是宫娥就连美人们也会找各种理由在门口出出进进,有的甚至久久徘徊不去。

冷卿虽早已习惯这种场面,但美人即使未受封也是皇上的女人,他见到时还是得行礼的,于是,就演变成他不断地行礼,恍如一个店小二那般殷勤,这也是十分头疼的,面子事小,腰肌劳损事大啊。

就在他也不知道是第几次行礼时,突然听到上方传来了忍不住的低笑,“夫君,您这是何为啊?”

冷卿抬起头,看见的不只是大夫人,还有她身后一直掩笑的赵美人。

这是他第一次见赵美人,跟传闻中一样,并没有出挑的样貌。他又注意到她的手指,却是比普通人都要纤细好看。看来她以出神入化的琴技脱颖而出获得龙宠此传言非虚了!

他朝赵美人作上一揖,礼貌含笑道,“草民冷卿见过娘娘,贱内多有叨扰,草民这就接她回府了。”

大夫人扶了扶身子也跟着道,“美人保重。”

赵美人微微颔,目送二人离去,视线始终停留在冷卿的身上,她貌似哀怨得叹上一口,细细喃喃道,“其实,找一个像冷公子这样的男人也不错呢。”

大夫人跟随冷卿来到宫门口,直至上车后她也没瞧见桃夭那丫头,不禁问道,“老六人呢?”

冷卿有意别过头,冷声道,“不等她了,我们先回府吧。”他嘴上那么说,无非是不想承认桃夭即将摇身一变成为这富丽皇城中三千妃子中的一员,在内心深处,他还抱着那么点零星的期望,期望着桃夭可以回到他的身边。

回府用完膳后,冷卿就照例去了书房。张管家送来了账簿,这是他每天必做的事情,可是今儿个不知是他累着了,还是另有心事,张管家进来许久也不见他有注意到,就连他现在手里的账簿也是之前的那一本那一页。

“少爷?少爷?”张管家试着喊了两声,拿手在冷卿的面前晃了晃也无济于事。原先在门口接他们时,张管家就想问了,这六夫人跟着一起去,怎么不见一起回呢?

“冷卿!!冷卿!!!”

说曹操曹操到,屋外正好就传来了桃夭的声音,张管家快步走到门口相迎,刚想说六夫人您总算是回来了,但桃夭一进门就来不及地跑到冷卿跟前,粗声粗气地巨喘着。

冷卿一见真是桃夭回来了,顿时从椅子上跳起来,上前一把抱住了她,几乎是喜极而泣道,“你回来了,你到底还是回来了”

桃夭本来就喘不过气了,这一下更是被冷卿闷个半死,她大力得捶打着冷卿的后背,好不容易才让他放开自己,虽然听到冷卿这样说她很开心,但现在情况紧急,她唯有先说道,“来不及了,一会儿禁卫军就会到这儿来抓人了,快跟我走!”

第二十八章 嫁祸

由于桃夭通知得及时,冷卿当机立断带着全家老小从后门逃出。∮八∮一∮中∮文,.

他们躲在暗处等着太后的人上门,张管家主动提出留下善后,事出突然冷卿也没考虑太多,只想到太后的矛头是指向桃夭的,对方见一屋子都是下人估计也不会为难他们。

顷刻间,禁卫军的人马就到了大门口。

高坐大马的统领大人派属下前去敲门,过了一会儿家丁开了点门缝,瞧见门口全是官兵,吓得连门都不顾就冲进院儿里高喊道,“官兵来啦,官兵来啦。”

统领下了马,带人推门而入。

刚进去不久,冷卿他们还在门口静静的等待时,另一波人马又悄然溜进了府中。

只见后来的这伙人均是黑衣蒙面,他们都没从正门进去,而是飞檐跳墙,手持亮刀。

他们是被派来血洗冷府的?冷卿很快否认了这一猜测,要是来杀他们的,可以来得更早些,那么---

有人想嫁祸冷家!

他豁然开朗,是了,刚好在统领进去拿人时这伙儿人才现身,时间也未免太巧了,如果太后所派之人在冷家生了意外,冷氏一门无论如何也逃脱不了罪责,只是---

如此得大费周章只是为了让一个小小的桃夭进宫吗?

冷卿不由地看向身边人,突然,身后传来了二夫人的尖叫声。∮八∮一∮中∮文,.二夫人自小在闺阁中长大,从未对外界有过多的接触,头一回看见有人飞进了自己家,好不惊讶,一个没注意就溜出了声。好在身边的大夫人眼疾手快捂住了她的嘴,但这一声响动还是惊动了一名黑衣人。

他是最后一位还未纵身跃墙的人,听到响动,他转过身来,慢慢走向冷卿他们的所在。

所有人在此时都屏住了呼吸,由于这附近都是冷家的产业,所以一入夜周围几乎都没有人了。

大伙儿听着彼此的心跳,暗暗将手牵到了一起。

桃夭见自己的两只手被冷卿跟老夫人攥得紧紧的,顿时有了安全感,心里也不那么害怕了。

这就是一家人,关键时刻彼此安慰彼此鼓励,共同面对!

借着冷府大门上两只灯笼的光,黑衣人亮出刀身稳稳地一步步走向声音出的胡同口。

被光亮照出的黑影折痕在地上划出了分界线,冷卿就蹲在离分界线不远的阴影里,他是家里唯一的男丁,必要时他必需打头阵,他已经做好了准备,只要这名黑衣人再靠近三步,三步后他就会出手了结他!

跟着冷卿心里的报数,黑衣人慢慢交换着步伐,一,二,三!

就在冷卿已经做好备战的姿势,一声口哨响了起来,大家均看向吹口哨之人,只见另一名黑衣人站在墙头上,把手从蒙面黑布下拿了出来,冲着眼前这名黑衣人做了个手势,该名黑衣人点点头再一次看回阴影里,他总觉得前面一定有什么,但组织的命令又不得不听,他只好舍弃一己私欲,转身快跑回墙根弹脚一跃,随那名黑衣人一起跃进冷府。∮八∮一∮中∮文,.

等了好一会儿,府里传来了惨叫声,有男人的也有女人的,听见其中有自己的丫鬟,这回不光是二夫人就连大夫人都按耐不住起身就要冲过去。

老夫人经历颇多,这种场面还不至于让她慌了手脚,但她不清楚事情的原委,还以为是普通的抢匪,一想到自己屋里多年积攒的宝物就将被那伙人夺去,何止是痛心疾啊,简直就是要她老命嘛。

冷卿这会儿已经一手拦住了一位夫人,所以也没留意到老夫人,而桃夭也忙着安抚两位姐姐无暇顾及其他,于是老夫人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

幸亏冷卿及时现,他大吼一声,也不怕引来府里的狼群,大夫人跟二夫人顿时不闹了,老夫人也停下了脚步。

“妳们听我说,眼下最要紧的就是保命,现在我还没确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但先得离开这里,如果嫌命长就留下好了。”

冷卿再也不阻止任何人,他朝着胡同的另一端走去。桃夭看了看两位夫人跟老夫人,而后选择跟上冷卿。

二位夫人跟老夫人面面相觑后也觉得冷卿说得对,先后跟了过去。

翌日一早,通缉冷府全家的文书就张贴得到处都是。

虽没有实质性的证据指证禁卫军统领之死是冷家所为,但就他们突然消失而言即可定为畏罪潜逃。

冷门一家老小都躲在了城郊的废墟中,得知通缉令上面的内容时,老夫人头一个气得用木棍打翻了正熬煮半天的汤锅。

“什么叫畏罪潜逃?若昨晚不是老六通知得及时,我们全家都得跟禁卫军陪葬了!”

其实大伙儿都知道,是禁卫军成了陪葬品。可桃夭才不管那么多,她比较在意那锅打翻的汤,那是她好不容易才找回来的食材和锅子,而且柴火也是她一根根捡回来的,眼看就可以吃了却被老夫人生生掀翻在地上,每一个蘑菇都热腾腾地还冒着烟呢。

omg,心在滴血有木有?这比手机掉马桶还叫人心疼呢!

“别看了,赶紧把这儿都收拾了吧。”原以为大夫人是过来帮忙的,没想到只是过来下达命令。

某桃瘪瘪嘴,在心里怒号道:切~你怎么不收拾?还把自己当冷家大夫人呐!

话说在坐的各位哪一个不是养尊处优啊,桃夭在现代也没有受过这种苦啊,但大难临头时,所有的人都理所当然地把她当成丫鬟使了,她很怀疑是不是自己这身来不及换下的丫鬟服造成的,若果真如此,她现在就出去找一套乞丐服回来换上,总好过穿好衣做好人却得不到好待遇。

其实在桃夭出去寻找食材时,冷卿本来是要跟着一起去的,除了能帮她分担劳动力还能保护她,毕竟全城都在通缉他们,多个人多个伴,让桃夭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总归还是放心些。

但因其他三个女人强烈反对,这件事就落到了桃夭一个人的身上。

见桃夭一直被使唤,有些看不过去的二夫人走了过来,她蹲到桃夭的身边,道,“你也累了,去那边休息一下吧,这里我来收拾好了。”

没想到一家子中还是有好人的,虽跟这位二夫人没有接触过,就连说话也很少,但患难时刻见真情啊。

桃夭感动地闪着乌溜溜的大眼道,“二姐最好了!”

二夫人顿时被桃夭萌像逗得一乐,笑道,“呵呵,跟夫君一样叫我韶华便好。”

桃夭望了眼冷卿的方向,见他此刻正安抚着老夫人,她又回头冲二夫人调皮道,“那就~~韶华姐!”

“呵呵,好啊。”二夫人突然觉得桃夭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就像年轻时的自己。从前府里地方大,她又不喜争宠,历来疏于院间走访,而今才现是自己太过孤僻了,若是早点结交桃夭,说不定她们现在会是很好的姐妹呢。

“那我以后就叫你夭妹妹吧。”二夫人又言道。

妖妹妹?某桃微汗道,“还是加个桃字吧。”

二夫人这才觉出自己刚才所言是多么的奇怪,在心里又默念了一遍‘夭妹妹’,跟桃夭相视一眼,二人默契地笑出声来。

屋里的其他三人被她俩的爽朗笑声吸引,她二人纯粹的笑容让持续整天的阴霾好似拨云见日那般有了曙光。

第二十九章 跟踪

深夜时分,冷卿趁大伙儿都熟睡时,悄悄地离开了废屋。¢£八¢£一¢£中¢£文,.

屋里的火堆还在燃烧着,伴着噼啪的声响。

即便像现在这般窘境下,几个人依旧被会暖暖的火光印出满足而又平静的睡脸。

桃夭是先睡下的,所以这会儿也恢复了精力,正愁再也睡不着时却现还有人跟她一样。

“这么晚了,他会去哪儿呢?”

虽然比较相信冷卿的为人,但保不齐会有那种丢下妻妾老母之人,于是她跟了过去,只希望自己的担心仅仅只是担心而已。

夜里的风是寒冷的,虽然已经是春末的时节了,但被凉风吹得久了也会感觉很冷。冷卿不知一门心思在想些什么,也许是太过于关注要去的地方,所以也没留意到正跟踪自己的桃夭。

他们走了很久才到达城门的附近,离城门越近,冷卿越加谨慎起来,不仅脚步放慢,就连身后也会不时地张望了。

就在冷卿扭头时,桃夭很有先见之明早一步躲进了墙头。

幸亏姐聪明啊,不然就被现了。她心有余悸地拍拍胸脯,吁了口气。

想着冷卿大晚上来城门做什么,就算想单飞,也必须等明日一早城门大开啊。不!也许他就是在等那一刻!

恐防把人跟丢,她再一次探出头去,就看见一方很熟悉的金算盘近在咫尺。

“呵,呵。”她干笑两下,正准备看向对方的脸,就听见远处传来了大喝之声。

“谁在那儿鬼鬼祟祟!”一群人高举火把冲他们跑了过来,“站住!别跑!”

“走!”

桃夭被冷卿大力的拉着奔跑,身手敏捷地穿梭在各个巷口间,要不是对这一带有一定了解,寻常人在晚上绝对不会跟他一样跑得那么顺,就像看着屏幕左上角的小地图自动寻路一样。八一中文(.)

桃夭几乎爱上了这种被人追逐的刺激,因为这种情节只会生在里嘛。不过,之前的那些也算很‘’了,比如说穿越。

她跟冷卿躲在黑暗中,看着那帮人带着火光一路跑过去,不由地笑了。

“一群笨蛋!”

扭头看向冷卿时,他已经朝另一个方向翩然而去。

“喂,等等我啊,你去哪儿?”她连忙跟了上去。

“……你不应该来的,快点回去!”冷卿头也没回的说道,语气中好像在极忍着怒气。

桃夭只当做他想单飞,单飞被现当然生气了,于是不管不顾道,“不!你要是不告诉我,我哪儿都不去,跟定你了!”她已经想好了,必要时也要连路留下讯息让老夫人跟其他两位夫人找过来,作为男人就得承担一生的责任,哪能说溜就溜啊。

“你!”冷卿气噎地转过身来,看着桃夭良久,终于鼻息一叹道,“随我来吧。这是你自己选的,一会儿不要碍事。”

听冷卿这样说,桃夭就更加想知道是什么事了。

两个人一前一后穿过城区,来到了一处非常偏僻,更可以说是非常阴冷的地方。

冷卿依旧还在前面带路,可想而知目的地还未到。但桃夭身上的每寸皮肤都在出警告,只因这里的温度实在比之前的更低更森冷,四下荒凉得就像随时可能会窜出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来。

桃夭把视线定格在冷卿的背上,试图转移注意力,这样也能缓解缓解心理紧张,刚才她就想问了,他背上这只用布条缠得严丝合缝的东西究竟是何物啊?看形状看大小也不像是刀啊,剑啊之类的兵刃。

突然一股恶臭打断了她的思绪,她连忙拿袖子捂住口鼻停了下来。只见冷卿依旧朝前走着,而且越往前走臭味越浓,她已经支持不住了,如果冷卿想用这种办法来甩开自己,她也唯有举白旗并狠狠得献上句,“算你狠!”

但很快冷卿就停了下来,他解开身上捆绑的布条把背上的东西拿下来。¢£八¢£一¢£中¢£文,.

磕噹一声,桃夭听出来是金属的声音。一圈圈松开的布条正露出了该物的全貌,竟然是一把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铲子。

他带铲子过来做什么?挖宝吗?冷家藏在这儿的巨额财宝?早说嘛,姐也带一把过来一起挖不是更快?

连续两天没有吃过像样的东西了,桃夭一想到有了钱就可以买肉吃,也顾不得臭不臭,一个箭步跑了过去。

但---

当她看见那些所谓的‘财宝’时,惊愕间又夹杂着悲伤,强烈的冲击给她的内腑带来了痉挛,立刻扭头就在一边猛吐起来,即使胃里已经空得只剩下酸水了。

呈现在眼前的那些不是别的,正是一具具尸,他们均穿着冷府下人的服饰,看样子是被清理到这。但引起桃夭剧烈反应的却是那具张管家的尸身!

是啊,那天晚上的情景还历历在目,他们在门外听见的不仅仅是家丁丫鬟禁卫军的惨叫声,还有张管家的!

在冷卿拦住二位夫人,阻止老夫人的同时,他大概已经心中有数了,但他还是做出了最理智的判断,没有辜负他们的牺牲,所以他当时才会说‘眼下最要紧的就是保命’。

冷卿开始在周围一下下铲土,后又把那些尸体一具一具地放进挖好的坑中,桃夭没有铲子,但是帮忙抬尸体她还是可以的,对此冷卿也没有阻止,大概是知道两个人一起做的话更有效率。

挖坑挖坑,抬尸抬尸,填土填土,不停地重复着,久而久之桃夭也再没觉得臭了,应该说忙得已经不知道臭,或者也因为闻习惯了,更或者她是被冷卿的所谓感动了。

虽然看上去他还是一副大少爷的样子,但此时此刻却比以往更像一个少爷,一个称职的少爷!

冷卿有意将张管家的尸体最后填埋,他站在张管家的尸体前静静得端详着,他想把张管家的仪容好好记下来,然后用土把他们的回忆尘封在这儿。

冷卿将脖子上的金算盘拿了下来,放在了张管家的手中。颤抖着指节,终于忍不住鼻腔微酸道,“张叔,你还记得吗?这只算盘是我十岁那年娘赠予我的,但我一直都知道,它是你画的草图。之所以那么珍惜,不仅仅是因为娘的缘故,更因有你的一份心才使得意义重大。从小就是你一直照顾我,教我算账,带我跑商,对我来说你是比亲爹还要亲的人。为什么当时你说留下我就让你留下了呢?我大可以强行带你离开,只要我开口,你一定会听的,为什么?为什么我当时没有那么做!”

冷卿说到此处已经泣不成声,桃夭从没见过他这样,更没见过一个男人可以哭成这样,然而为的却是一个下人,并不是因为她来到古代所以耳濡目染的有了些封建思想。

正是她一直接受着现代教育熏陶,深刻了解古代的封建阶级对上下尊卑有着强烈的执着,在这样环境下长大的冷卿居然会为一个下人不顾自己的身份,先选择了自己的心。

仔细想来,他一直都称张管家为张叔,由此可见,他从都没拿张管家当下人看过。

这不仅仅是难能可贵,更是一个人有情有义的体现!

“我想,张叔他没有怪过你,你看,他的脸上并没有生气的表情,反而是一副很安详的样子呢。”

冷卿止了止哭腔,看向张叔,确实如桃夭说得那样,心里不由地轻松很多。后才意识到自己居然在她面前失态了,连忙转身背对着她擦眼泪。

就在这时,桃夭拿起铲子将土铲到了张叔的身上,颤颤巍巍地模样曾一度让冷卿觉得她铲不了两下就会将自己也一并铲进去。

“还是我来吧。”

冷卿苦笑得摇摇头欲将铲子拿回,可桃夭却躲开道,“不,之前的就算了,张叔的份就让我来好了,一直以来张叔也挺照顾我的,我也想尽份心力。”

冷卿见桃夭连捞铲子都已经很费力了,看天色也快天亮,如果等她铲完,估计他们也哪儿都不用去了。现在京城里还有谁不认识他们,只要一露面,马上就会被抓起来最后来个凌迟,然后就被扔到这儿。来得及的话,不如现在就多挖几个坑,也好跟张叔他们做做邻居。

这可不是他愿意看到的,于是乎,他将铲子轻而易举夺回,就在桃夭又想说什么时,他抢先道,“我替张叔谢过你的好意,但是体力活还是让为夫来出吧,如果你觉得有所愧疚,不如留下气力等回去后给为夫做一餐吃食,我想张叔知道了也会很感谢你的。”

闻言后,桃夭果真安静得站在了一边,直到冷卿干完所有事后,他们才跪在地上又拜了拜大伙儿才离开了那里。

回去的时候,天才微微亮,冷卿特地选了一条闹市区,那里几乎都是烟花场所,很晚才会开门,这个时候多半是他们打烊的时间,所以路上几乎没有人。

桃夭有些意识到冷卿为什么要抢她的活儿了,即便是通过闹市区,后面也很有可能会被人现,但这么的早的话,除了人少降低概率,能见度也不是很高不容易引起注意。一旦等到她把土填完,那可就不好说了!

某桃悲催的内心洒泪道:到头来,我还是什么忙都没帮嘛。不过---

她又看向冷卿,至少让她现了他的另一面,还是有收获的。

冷卿知道桃夭在看着自己,想起之前他一个大男人居然在自己姬妾面前哭得稀里哗啦,现在想死的心都有了,所以他故意不看她,开口道,“一会儿回去,万一有人问起,你就说跟我出来打猎了。”

桃夭想了想,也是,待会儿回去说不定就有人现他俩不见了,要是现在不套好词,很容易穿帮的。

“你不打算告诉她们吗?”桃夭问道。

冷卿过了好一会儿才回道,“这种事,背负的人越少越好。”

桃夭停住了脚步,她捂住了嘴,因为不那么做的话,她一定会哭出来的。

冷卿原来那么善良,昨晚自己跑出来就是想一个人完成那么艰巨的任务,她都无法想象如果自己没跟过来会是怎样的一副场景?

好在,她跟来了,如果可以的话,她想就这样一直跟下去!

第三十章 主意

回去时,废屋中的三个人果然都醒了。『≤八『≤一『≤中『≤文,.

二夫人瞧见冷卿跟桃夭回来了,先指着屋外高兴得喊道,“看,他们回来了。”

老夫人一扫脸上愁云,拖着富态臃肿的身子硬是第一个冲到了门口。

“回来了,真回来了,回来了就好啊。”她根本没有看桃夭一眼,而是拉着冷卿的手就往屋里迎,也不惦记着问他原由,先嘘寒问暖一番,“喲,这手为何这么凉啊,快到火边烤烤。”

大夫人也围到了冷卿的身边,扶着他另一只胳膊到火堆旁坐下。

二夫人一看冷卿身边一左一右都给人占齐了,于是才把目光转向桃夭。

“妹妹,你们总算是回来了。刚才急得我们差点就出去找你们了,还好大姐让我们耐心在这儿等着,不然可会错过了呢。”二夫人来到桃夭的身侧,正想拉着她也到火堆边上。离得远不觉得,这一走近吧,令人作呕的味道就扑面而来,她立刻捏住自己的鼻头向后退出几步道,“妹妹身上为何如此腥臭啊?”

大夫人跟老夫人听她这么一说,连忙冲冷卿挨近嗅了嗅,下一刻两个人就像两个皮球一样从他身边弹跳开。

老夫人狐疑得看向半夜失踪的两人,而后朝冷卿问道,“卿儿,为娘刚才就想问了,昨个儿夜里,你跟老六干嘛去了?”

“哦,”冷卿笑了笑,作恍然大悟样,“孩儿正想说呢,昨夜孩儿跟桃夭出去打猎了。”

“打猎?”x3(老夫人、大夫人、二夫人)

“是啊,在山中正碰到了野猪,但是很可惜没能逮住它,也许身上的这股臭味就是那个时候留下的吧。∮八∮一∮中∮文,.”

三个女人都明了地点点头。

“难怪了,但是野兽凶猛,夫君以后还是不去为妙。”

接着大夫人所言,老夫人也忙附和道,“婉容所言甚是啊,要想吃肉还是会有其他办法的,不必冒这个险,若是伤及身子就得不偿失了。”

冷卿不想让老夫人担心,于是乖巧道,“孩儿知道了,下次不会了。”而后他想了想,又一脸正色地开了口,“孩儿有个提议,不知当讲不当讲。”

听到此处,大伙儿都有点意识到冷卿将要说什么,但还是想听他讲出来。

老夫人点点头,“你是一家之主,有什么就说吧。”

冷卿望了一圈,道,“我想,那晚生的事情,大家都有留意黑衣蒙面的那伙人是存心想嫁祸我们冷家的。但如今我们被朝廷通缉,一边要追查的话,一边还要保命。若是我冷卿一人倒无碍,主要还有娘和各位夫人,身为男儿怎能让你们再次涉险呢?让冷家落到这幅田地,冷卿早已没脸见列祖列宗,你们是我最亲近的人,我一定要在确保你们安全后才会进行下一步计划,而京城绝非久留之地,我决定离开京城!”

大夫人站了出来,“我同意夫君的看法,一则我们是女流之辈留在这里只会拖后腿,二则昨天我在街上时就打听到,最近官兵几乎已经搜遍了京城大小之地,现此处是迟早的事情,我们必须早点离开。八一中文(.)”

“但是,”二夫人突然开口道,“我们没有银子,即便真的可以成功躲开官兵的追捕顺利离开京城,在外面也是活不了多久的。这两天我们连像样的食物都没吃过,跟别提突破城门的重兵把守了,估计跑到一半就会饿晕在地当场被人擒下吧。”二夫人深知自己在此时说出这番话,无疑是在浇冷水,但越是这种时候越要无所顾忌。

过了很久,大家都被二夫人口中的现实打败,虽然她所说的,大家也不是没想过,但唯今之计只有孤注一掷。然而在生死面前,大家又重新审视了现状,觉前路一片黑暗。

桃夭看了看众人,站出来提议道,“别气馁,车到山前必有路,我们先把自己身上的财物都拿出来凑在一起看看。”

大伙儿连忙照她的话,掏出了身上的值钱之物。冷卿只剩下一块玉佩,其他三个女人均是平日里就戴着的饰。桃夭看了看,好像自己最穷,因为扮丫鬟的缘故,她只有一根银钗和一副耳环。

大伙儿围在一起,竟也没嫌冷卿和桃夭臭了,而是关注着地上这堆仅有的家产。

“这些应该够了吧。”桃夭看着东西,抬头望向众人。

大家都表示应该能维持一段时间,就在这时,大夫人伸手把这些东西用布包包好,颇有自信道,“我还有一个好主意。”

---◇---

大夫人口中的好主意就是拿着这笔钱去她娘家,张大人的府上。

后来大家才想起来还有这条路可以走,顿时懊恼很久。

可张大人的府邸早已被严加看守,目的就是怕他们会来找张大人请求支援。

为了行动方便,大家都分头去外面‘借’了衣物回来换上,冷卿跟桃夭都自觉在换上干净衣服前去河边打了水,先擦了一遍身子去去臭味。

衣服换好后,大伙儿都赞成了桃夭的建议,说晚上去不如白天去,因为晚上会有重兵把守,大白天的话可以钻空子,来一个出其不意。

人数太多也会引起注意,于是她们决定只让大夫人跟冷卿前去,其他人留守附近,万一有突情况也不至于全军覆没。

计划好以后大夫人就带着银子跟冷卿扮作卖水果的老夫老妻推着板车在张府门前吆喝。之所以是这种设定,只因张夫人最爱吃的水果就是山西贡梨,每每听见叫卖,她总会叫下人前去买称一些,他们只要趁机帮忙把香梨抬进府中即可。

“会像你讲的如此顺利吗?”冷卿对这位大夫人还未深交过,听她所言如此轻松,难免会有些怀疑。

大夫人笑了笑,心想她扬眉吐气的时候到了,只要这次立了功,别说冷卿会对她另眼相看,就连在冷家的地位也会上升很多。

“夫君请放心,妾身若没十足的把握也不敢拉着大伙儿一起干啊,你就放心好了。”

果然,吆喝没多久,府里就有丫鬟出来了。她提着裙摆,手拿钱袋,直奔到他们车前,一看全是夫人最爱的香梨,而且看成色也是最新鲜的,不由地摆起官府门第的架子道,“怎么卖啊这个梨?”

冷卿倒是立马进入角色,他捋了捋胡须刚要开口,却被大夫人拦下。

只见大夫人装作老妇人的声音道,“呵呵,三文钱一斤。”

冷卿闻言立马看向了大夫人,这一车的香梨,可是他们三文一个收下来的,她居然三文一斤就卖给别人了,虽说肥水不流外人田也不是这么流的。

那丫鬟一听,眼前顿时一亮,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只想着这对老头老太年纪也一大把了,估计脑子也不太好使了。不过这样更好,她就照老样子上报,而剩余的钱就可以揣进自己的口袋里了。

“啊?那么贵,人家都两文钱一斤,你们怎么三文啊?”

原以为得了便宜,接下来就会顺理成章的进府了,没想到这丫鬟倒是得寸进尺,三文一斤她都嫌贵了。

这就是官宦门风啊,就连小小的下人也变得如此贪得无厌,即使对方是老人家也不手软。冷卿掩去眼底的不屑,连忙阻止了正想急于应承下来的大夫人。

做生意他是最在行了,往往答应得太过爽快,反而会让人产生质疑。然而,官家小姐出生的大夫人又怎会知道呢?

“两文就……”(两文)大夫人还未说完。

“不行!”无视大夫人投来的不解眼神,冷卿也端起了老头架子继续说道,“这位姑娘就不厚道了,你可以去打听,方圆百里内有哪家比我这一车的香梨清甜脆口又多汁,有哪家比我这一车的香梨便宜,我们老两口不要钱!白送!”

第三十一章 见面

丫鬟暗想,哟,这老头老归老,关键时候还精明起来了。『≤八『≤一『≤中『≤文,.也罢,反正不吃亏,就是少赚了点,哪儿还能遇上这种好事呢?

“算了算了,看东西还挺新鲜,三文就三文,你们推上这车梨随我来吧。”丫鬟转身带起路来。视线滑过大夫人时,她总觉得这老太太挺面熟的,就是忘了在哪儿见过。想着夫人也怕是等急了,才对此事不了了之。

冷卿跟大夫人相视一眼,连忙跟上。

随丫鬟到达后门时,那里毫无意外地也站着若干‘守卫’。见丫鬟带着陌生人要进府,连忙拦住,厉声询问道,“站住!他们是谁?”

丫鬟看向身后,笑回道,“他们啊,不就是卖梨的喽,我家夫人最爱吃梨了,这一带可是出了名的,不信你们可以检查一下,但不要检查得太久,我家夫人还等着呢,惹恼了她,你们可是知道下场的。”

张夫人泼辣的性格远近闻名,守卫们多少也有耳闻,守卫们面面相觑后,由其中一个领头的话道,“好吧,仅此一次,进去后不要耽误太久。”

“我们走。”丫鬟笑着冲冷卿跟大夫人一招手,大摇大摆地进了门。

待他们走远,另一名侍卫走到领头的身边小声问了句,“头儿,没问题吧,要是被上面知道我们放人进去,兄弟几个可是吃不了兜着走哇。”

“哼,”领头冷笑一声,“那你说怎么办?你也瞧见那丫鬟仗势凌人的模样了,总不能明着对张夫人无礼吧,虽说我们是奉命过来把守,但张大人始终是两朝元老,我们这种小人物还是开罪不起的。”

守卫蹙着眉,同意道,“也是。”

领头眯起眼缝看向正拐进庭院的三人身影,幽幽道,“但,既然把人放进去了,不做点尽责之事似乎不合情理啊。”

“头儿的意思是?”

“你赶紧去通知大人,说有可疑人物进了张府,让他前来。『≤八『≤一『≤中『≤文,.”

“这……行吗?”守卫担心这么做万一让大人扑个空不更加难辞其咎嘛。

“听我的,这次一定会立功的!”

领头说得如此自信,只因刚才他与冷卿有一瞬的视线短接!

寻常的老人家怎会有如此锐利明澈的眼神呢?

大夫人正四下张望着,府里的一砖一瓦她都再清楚不过,就是不知道有没有埋伏。她知道时间不多,很想现在就冲前面这个死丫头亮明身份,然后再找父亲大人商量对策。但是万一真有埋伏,只要她表明身份的瞬间就有可能会连累自己跟夫君二人陷入险境。

愁的同时,她才想起冷卿不是也在吗,不知他有没有什么好办法,把目光投向他时,就见他似乎在沉思中。

“怎么了?”她小声问道。

冷卿扭头看向她,道出心中疑虑,“我总觉得一切都太容易了。”尤其他现在想起在门口看到的那名守卫,怎么看都不像是省油的灯。

大夫人笑他想太多,依旧小声说道,“不是容易,是顺利,是老天爷都在帮我们啊。你还是先想想怎么在短时间内找父亲商量对策吧。”

被大夫人这么一说,冷卿也希望是自己多想了。他看向周围,张府他也来过几次,看方向丫鬟是要带他们去厨房那里,他还记得只要在前面转个弯就能到岳父的书房了。

于是,他停下手中正推着的板车,快步来到丫鬟的身后。

就在丫鬟现木轮滚动的声音消失时,她已被冷卿打昏过去。

大夫人收起惊讶忙张望四下,确定没人现,才跑了过去帮忙把丫鬟扶到了板车上,紧接着与冷卿二人合力把板车推到了假山后面,这才去找了张大人。

“那丫头真是越来越重了!”大夫人还在埋怨着刚才推板车的事情,她心疼地揉了揉自己的手腕,估摸着那些梨再加一车也没有那丫鬟一半重,可想而知,那丫鬟平日里是贪了多少油水才把自己养得那么肥啊。⊥八一中文,.

冷卿倒是没有表意见,他正一门心思得想着一会儿见到老丈人该如何开口。

见面礼是带来了,虽然不多,但礼数有了就行,他很想顺便打听一下整件事的起因和幕后主脑,即便只有一些蛛丝马迹也能在日后有迹可循,但更重要的是让他们一家子安全出城,如果没有多余的时间,只有先专注于这件事上了。

理好思路后,他们也时间刚好得来到了书房门口。沿路下来都没看到其他人,这是张大人的习惯,他在书房时喜欢安静,所以下人也鲜少会在这段时间里出现在附近。这也很好的证明了张大人就在书房里。

大夫人迫不及待得想推门而入,冷卿却拦住了她并无声地冲她摇了摇头,又用另一只手在唇前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大夫人隐约意识到冷卿的用意,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防止里面会有其他人,断不能贸贸然冲进去!

她点点头退开门前,让冷卿来。

冷卿走过去,立马变声喊道,“大人,夫人有请。”

不久,里面就传来了张大人的声音,“说了是何事吗?”

“小人不知。”

一阵脚步声后,门从里面拉开,张大人抬脚出门一看,四下竟一个人都没有,不禁在原地疑惑环顾。

早已躲在一旁的冷卿和大夫人确定张大人确实只身一人才现身相见。

“父亲。”大夫人小跑过去。

“小婿拜见岳父大人。”冷卿拱手一礼。

就像是知道冷卿他们会来一样,张大人只是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们一眼,道,“进屋再说吧。”

---◇---

跟先前计划的那样,桃夭跟二夫人还有老夫人扮作寻常百姓在周围徘徊着。

老夫人毕竟岁数大了,没走一会儿她老人家就累得找了个空地儿坐下歇息,额际散落的几撮丝和特意抹在脸上的灰让她看上去十分落魄。

就在她把腿架起来随意敲打酸痛的筋肉时,竟然有人冲她丢了一文钱。

她看着地上的铜钱,怔怔好一会儿才冲那人怒道,“欸?你这人好生奇怪,为何冲我乱扔铜板啊!”

有些好事者讥笑地走过来冲她讲道,“嘿~我说你一个叫花子老太,人家可怜你给你个子儿,你还摆起架子来啦?”

老夫人一听立马就火了,“你说什么?你再说一次,谁是叫花子?你是个什么东西?居然敢教训起我来了?你知道我是谁吗?”

“哟,听口气是有来头的,你是谁啊?说来听听啊,大伙儿快来看喽!这里有个叫花子老太称自己有大有来头!”

好事男子一吆喝,引来了更多的人。桃夭跟二夫人一看情况不妙都跑了过来,她们纷纷冲老夫人喊道,“娘,怎么回事?”

这会儿的老夫人看上去像是受了很大的刺激,她好像突然意识到自己已不再是过去那位受人敬仰的冷家老夫人,想她也曾坐拥无数财宝,如今却落得在市井被人贬作叫花子,一想到后半生天天如此,她就更加接受不了。

突然间,她猛地站了起来,一声抓狂大叫后,又捶足顿胸哭泣道,“老天爷啊,为何会变成这样啊,老爷我对不起你啊,对不起列祖列宗啊,我不要当叫花子,不要当叫花子啊~~~~~”

“娘。”x2,桃夭跟二夫人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冷卿跟大夫人进去到现在还没消息,这样下去要是被有心人认出来就麻烦了。

好事男子见突然冲出来的桃夭跟二夫人,光看背影就觉得她两应该颇有姿色,又一张jian口管不住了,“哟,想不到叫花子老太还有两个闺女啊,就是不知道长得怎么样了?”

“是啊,转过来给我们瞧瞧啊。”人群中逐渐传出附和之声。

为了避免被认出来,桃夭跟二夫人交换眼神,两人均慢慢朝人群转过身来。

“小哥,你说我好看不?”二夫人做了个斗鸡眼和龅牙。

“小哥,成亲了没啊?”桃夭做了个歪嘴加挖鼻孔。

顿时把围观的一群人吓退好几步!

那名好事男子一听到这两个丑女竟然把主意打到自己身上,吓得拔腿就跑。大伙儿见主事儿的人都跑了,觉得再无看头也就四下散开了。

桃夭跟二夫人转向老夫人,恢复五官后,耸肩偷笑,而后赶紧搀扶着老夫人走到一个少人的巷子里。桃夭前后望望,这个地方还不错,前面能看到张府后门,后面又是通的,万一有个什么也方便跑路。

刚把一脸魂不守舍地老夫人放开,就见蹭着墙坐到了地上。

桃夭鼻息一叹,很是理解老夫人此刻的心情,享了一辈子的福,突然让她接受现实是有点难的。

她蹲了下来,冲老夫人安慰道,“娘,别担心,你还有我们还有夫君啊,只要人在就有东山再起的时候。”

“是啊,娘,只要我们一家人在一起比什么都强!”二夫人也蹲了下来,她跟桃夭相视一笑。

老夫人被她俩的话唤回了神智,她突然感觉到心底淌出了细细的暖流,着实后悔昔日没有特别善待她俩。

她微笑着牵起桃夭跟二夫人的手交叠在一起,含着满是幸福地泪光,感叹道,“好啊,至少上天还留给我们冷家这么好的两个媳妇,为娘也活了大半辈子了,总不能输给你们年轻人不是?”

见到老夫人终于想通,桃夭跟二夫人开心地笑了,她们就像是亲闺女那般依靠在了老夫人的肩膀上……

第三十二章 突袭

张府。¢£八¢£一¢£中¢£文,.

冷卿跟大夫人走进屋里就跟张大人开门见山的谈论着离京一事。

大夫人将怀中的财物放在了张大人跟前,她自知为家里带来了麻烦,而今又以这幅丑态出现寻求帮助,于情于理都是万万不该的,所以整个过程中她也没说太多话,以免离京一事有个闪失。

可就在冷卿道明来意后,见张大人良久也没给出个回应,他与身边的大夫人对望一眼,而后冲张大人拱手试探道,“要是岳父大人实在为难,小婿这就带着婉容回去,叨扰了。”

冷卿说完拉着大夫人转身就要离去。

“等一下,”张大人突然开口道,“老夫几时说过不帮忙啊?”

冷卿跟大夫人一听张大人有伸出援手之意,立刻转身朝张大人齐刷刷地跪下来,连连叩谢道,“谢谢岳父(父亲)大人!”

张大人朝他俩走了过来,虚扶一把,长长一叹,语重心长道,“哎,都是一家人,你们就不必多礼了。冷家遭逢不幸委实难料啊,老夫也没想到会被朝廷圈禁府内,就是想帮忙,到时也要看你们自己的造化。”

“只要岳父肯答应帮忙,无论事后成功与否,我们冷家绝不会有半句怨言,更不会拖累您的!”冷卿连忙道出承诺,也好让张大人下定决心,他后面的话其实就是说,万一不幸被擒定不会供出是张大人帮助他们逃跑的。『≤八『≤一『≤中『≤文,.

张大人满意地点点头,依旧认为当初没有看错人,冷卿这个女婿确实难得,但是---

他带着淡淡地叹惋之色,暗地攥紧了指节又很快松开。抬眼时又是一副常色道,“对了,其他人呢?怎么就你们两个?”

“哦,她们啊……”大夫人刚想说,她们就在外面。

冷卿又一次打断了她,“她们都被安置在一个隐秘的地方,岳父大人也知道,我娘她年事已高,受不得奔波之苦。”

张大人略带理解的点点头,暗想冷卿这小子考虑得也对,万一出个意外要跑走,老夫人肯定会拖后腿。但,刚才女儿的表现却是想告诉他什么,冷卿急于抢话,莫不是其他几人就在府门外?!

他示意大家先坐到椅子上再慢慢详谈,冷卿却说他们是扮作卖梨的老夫妇才混进来的,时间不多一会儿就得离开了,不然会令人起疑。

张大人顿时了然,难怪他俩装扮得如此古怪了,也不敢再耽误时间,忙道,“既然老夫已经答应帮你们,不如你跟婉容就把她们一起接进府吧,风餐露宿也不是办法,现在外头风声那么紧,离京之事也得从长计议啊。要不这样,天一入夜,你们就到后门去,到时老夫会用计支开门口守卫,你们再趁机进来。¢£八¢£一¢£中¢£文,.”

“这……”办法是个好办法,现在整个京城都不安全,要是张大人愿意收留是再好不过了,可冷卿却有些迟疑,都说防人之心不可无,主要是老丈人的态度变得也太快了,一开始半句话不说,这会儿又是答应帮忙,又是准备接他们一家子进府,殷勤地就像对待猎物一样。

大夫人看冷卿半天都没应承下来,再回头看看父亲那边好像有些不高兴了,于是她连忙替冷卿同意道,“那就多谢父亲了,我替老夫人跟冷家谢谢您的大恩大德。”

张大人一看,还是自家闺女向着自己,哪像那个冷卿不识抬举。

冷卿心中顿时生出坏事儿了的感觉,与此同时,门外传来了说话声,“是谁要谢谢我们张大人的大恩大德啊~~~”

砰~推门而入的是一名将领,他身后还跟着若干属下,其中之一,冷卿还记得是刚才在后门时有瞬间视线短接的人。

原来是他啊,我就知道露馅了!他简单目测了下周围,现左侧窗户是现在唯一的出口,但从这里过去带着大夫人怕是有些牵强了。

此刻大夫人已经弱弱地躲在了他的身后,他用只有她能听到的声音说道,“记住,一会儿一定要跟紧我!”

大夫人刚重重地点了两下头,就见冷卿风一般地来到了张大人的身边,他伸出两指锁住张大人的喉咙,小声道,“得罪了。”大夫人用自己最快的度跑到他身边。

“冷卿,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挟持朝廷要员!”

冷卿随即撕下伪装,大笑道,“哈哈,横竖都是一死,我冷某有何不敢。识相的,你们都给我退开,不然休怪我手下无情。”

将领又把矛头对准大夫人,“冷夫人,据闻您一直贤孝,你就任由你的夫君伤害你的亲爹吗!”

大夫人把头扭向一边,要紧牙根不予理睬。将领一看这最后的希望也没了,这时,冷卿已经推搡着张大人这块挡箭牌走到门口。

“让开!”他出声呵斥道。

所有的守卫都在原地看向将领,等待着命令。

将领见冷卿的手指已经深深陷进张大人的皮肤里,他的经验在告诉他,人在陷入绝境时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的,冷卿此时的眼神和行为正在传达着玉石俱焚的危险信息。如果被皇上和太后知道自己为了邀功而让两朝元老的张大人死于非命,怕是自己也要承担罪责的,轻则连降三级,重则解甲归田啊。

将领闭了闭眼,很不情愿道,“算你狠!让他们走!”

得令的守卫们慢慢退开门边,冷卿刚巧要通过时,之前在后门遇到的将领一看是个好机会,连忙抓住了大夫人。

被拉离冷卿身边的大夫人立刻花容失色得尖叫道,“啊~~~放开我,放开我!”

冷卿分神之际,谁知张大人突然间从袖管中抽出匕朝着身后冷卿的腹部猛刺下去。

鲜血在地上大朵大朵得绽放着,所有的人都难以置信得停下了动作,只听见大夫人哭泣地大喊道,“不~~~~~~~”

冷卿顺势将张大人推向该名守卫又一把抱起大夫人纵身飞出了院墙。

“他跑不远,快追!”将领一声令下,所有人都追了出去。

只是一会儿会儿的功夫,书房里就只剩下张大人一人。

他站在原地,看着地上的鲜血,颤抖的右手指尖上还悬滴着未干的红色血液。

“下官无能,还请公公在太后面前美言几句。”他似是在对屋子里的某人说话。

书房内堂的幔帘之后,极轻极细地传来了脚步声,只见一个人影躲在暗处,嗓音阴阳不辨的说道,“张大人大义灭亲,力擒朝廷要犯,可惜罪犯狡猾,不慎被其逃脱,全过程杂家都是亲眼所见,这又怎么能说是大人的过错呢?”

“多谢,公公。”

张大人望着屋檐之外的天空,缓缓垂下了眼帘。

第三十三章 血迹

桃夭跟二夫人撒娇似地靠在老夫人的肩膀上,没多久巷口就传来了的参差不齐的轰赶声。∮八∮一∮中∮文,.

“让开,让开!”守卫们正驱赶着路人。

一名将领在其身后人马的簇拥下来到了张府门前,桃夭已经从巷子里跑出来看看生了什么事,她还记得那名将领身上的官服跟那晚前去冷府抓她的禁卫军统领是一样的。

想来统领也不过就是个职位,原任者死了,现在换成别人也没什么稀奇。

不好!冷卿跟大夫人还在府里呢!

桃夭一看情形不对,连忙跑回去让二夫人赶紧带着老夫人去之前就说好的汇合点。

“那你呢?”二夫人问她。

“我先留下看看情况,晚些就过去找你们。”

二夫人想了想,自己身子骨本来就不好,老夫人在的话,一会儿还要照顾她,不如就像桃夭所讲让她们两个麻烦人先走一步。她冲桃夭点头道,“那你自个儿注意点,我们在老地方等你,不见不散!”

“嗯。”桃夭报以微笑目送二夫人跟老夫人离去,转身便一脸正色地看向张府后门。

刚才那些人大概已经进府了,经过上回出去跑商,她知道冷卿会点拳脚功夫,但那么多人肯定会寡不敌众,她一定要给他们创造机会!

她左右看看,突然在街边现一个鬼鬼祟祟的男子正要偷一名妇人腰间的荷包。在男子得手后,她立刻朝他大声喊道,“站住!”

男子见窃行败露,立刻朝反方向逃跑。

桃夭见张府后门前的守卫依旧无动于衷,立马将计就计朝他们喊道,“快抓朝廷钦犯,好像是冷家大少爷啊。∮八∮一∮中∮文,.看!他跑那边去了!”

此言一出,后门的守卫们再也站不住了,一个个都为了抢功跑去抓那在逃的小偷。

守卫们都是训练有素之人,不一会儿就拉近了跟小偷的距离,小偷也不知生了何事,扭头看着那些官兵正穷凶极恶地朝自己追来,他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桃夭从人群间走了出来,拍了拍双手,“nice!真是阿姐一出手就知有没有,我真是太聪明了,瓦擦擦擦!”双手叉腰正笑得意,呼啦一声,从旁边的高墙上跃下来两个人。她定睛一看正是冷卿跟大夫人,连忙跑了过去。

“你们终于出来了!”高兴之余,目光所及冷卿腰腹中正骇然地插了把匕,她倒吸一气,双腿软道,“这……这怎么回事啊?”

“没时间了,快走!”冷卿的脸色几近苍白,看他腰间至下摆都是血迹,可想他已经失了很多血了,现如今只能靠意志来强撑。

桃夭立马搀扶上去,深知此刻逃命要紧,三人迅得逃离了现场。

追至门口的统领一看满大街全是寻常百姓,早已没了那二人踪影。而门口的守卫竟不知哪儿去了,不由地怒喝道,“门口的人呢?”

“应该是去追捕逃犯了。”身边下属抱拳回道。

“姓冷的已经受了重伤,门口那么多官兵,怎么可能连一个受伤的商人都拦不住?”

不一会儿,之前离开的守卫们就押着小偷回来了,见到统领大人在门口连忙行礼。

“你们还知道回来!!!”统领已经怒不可遏。

“回禀大人,我们是去抓钦犯冷卿了。∮八∮一∮中∮文,.”其中一人回道。

“人呢?”

“大人,这就是。”

由两名守卫带上来的小偷不明所以地看向众人,只是他的一张脸就足以让统领火冒三丈。他揪住小偷的衣襟拉到跟前,又生猛得将他推到地上。

“把你们这帮人的狗眼睁大了,好好看看清楚,此人怎么可能会是名动京师的冷家大少?”

守卫们背上都出了层细汗,他们一直在禁宫当差,虽不曾见过冷卿本人,但也听过他的名号,再看向地上的小偷,相貌平平,眼神猥琐,顿时意识到自己是被贪功的念想冲昏了头,才会误中了敌人奸计。

“陈风,带着你这帮兄弟回去领板子吧。”统领上了马背,正欲将这烫手的山芋转交给后门负责人。

数名守卫得知连累了他们的头儿,刚想求情,却被陈风拦了下来。

他上前一步,拱手一礼道,“统领大人,与其让我们这些小人物躺在床上不能动弹,卑职有更好的提议。”

闻言,统领侧目过去,饶有兴致道,“哦?是何提议说来听听。”

陈风淡淡地弯起唇线,朝左边走出几步,又蹲了下来,他摸了摸地上红色的血迹,然后让下属把道路清开,就看见沿街不断有路标一样清晰的红色。

统领立刻明白了陈风的意思,“你小子现在才说,只怕人家早已跑远了。”说完白上一眼。

“大人放心,随大人来到门口时,卑职就已经派人去追了,他们肯定跑不掉!”

统领盯看陈风暗想这小子是什么时候派人去追的,他怎么不知道,看来以后还不能小看他了。

“你小子行啊。”统领收回目光,抬手一挥,下令道,“给我沿着血迹去追!一定要把冷家几口抓回来!”

---◇---

桃夭跟大夫人架着冷卿来到一个无人巷里,冷卿的身体越来越重,桃夭见他的双眼已经时不时地闭起,估计走不了多久就会倒下。

“不行!我们得先给他找个大夫,而且……”她停了下来,扭头看向身后,果不其然沿路都有流下血迹做记号,那些人迟早会追上来。

冷卿松开她们两,歪歪倒倒地坐到墙根下,用尽最后的气力说道,“你们走吧,不然过会儿我们一个都走不掉了。”

大夫人忍了许久的泪哗啦一声就流了出来,她扑到冷卿的身边,拉着他的手,说什么都不肯放开。

桃夭也快步跑到冷卿的身边,看着他昔日俊美的五官正渐渐失去血色,就像一只几欲凋谢的玫瑰即将失去生机,她的心很痛很痛,她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要跟着他,她甚至不介意再次跟别的女人共享一个男人。

“要死一起死!”她无疑说出了大夫人的心声,大夫人拼命的点头和她一起紧紧抱住了冷卿。

“夫君?大姐?”一个声音带着疑惑跟奇怪地无力感从旁边传来。

桃夭看去时,只觉得旁边这女子长得好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而身边的两个人却像见到鬼一样瞪大了双眼。

“老四?”还是大夫人先喊了出来。

“老四?四夫人?”桃夭简直不敢相信,那晚根本没有时间去通知四夫人,按道理她也应该被灭了口啊。她怎么好端端会出现在大街上?

四夫人无暇顾及她们两个,她走到冷卿跟前蹲下,看着他腹中的匕,蹙眉道,“好严重的伤,是谁伤的夫君?”

这个问题也是桃夭一直想问的,她看向大夫人,却见她有意在回避,而且双手也颤抖了起来。

“难道是你?”桃夭不禁脱口道。

“不不不!不是我!不是我!”大夫人连忙撇清。

“那还有谁?看你难以启齿的样子,肯定不是官兵,难道是……张大人?!”桃夭突然想到了唯一的答案。

大夫人这回没有否认,已然承认了她刚才所言,桃夭刚想进一步追问事情生的经过,却听四夫人说道,“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你们快扶着夫君跟我来吧。”

出巷子后,很快跑来一名男子跟四夫人说着什么,而后四夫人还帮他擦额际的汗粒,桃夭见四夫人所穿的乃是一般民妇的麻布衣裙,就他们如此亲昵的行为而言,是个人都看出来他们之间有暧昧了。

桃夭还没傻到会去捅破这层窗户纸,当然大夫人也是,冷卿不知是真的睡着了,还是不愿看到这一幕,反正两眼已经闭上了。

任由男子将冷卿放到板车上,然后几位夫人也坐了上去,这会儿的氛围是相当尴尬。

桃夭前后随意看看,这才留意到除了拉板车的牛,后头还有一只小骡子。

她立刻心生一计,冲四夫人耳语,四夫人听完在心底盘算一下觉得此计甚妙。而后就将桃夭的计策告知了男子,男子点点头下了车,解开了骡子的栓绳,掏出腰间的匕朝着它屁股快又大力地扎了下去。

吃痛的小骡子奋力地朝前跑去,而他们就驾着板车朝另一个方向驶去。

第三十四章 约定

男子在前面驾车,几个女人却无言以对了。⊥八一中文,.

桃夭上前探了探冷卿的鼻息还有脉搏,确定他还有气才坐回到原位。

本来她们应该马上去汇合点,但冷卿受了伤必需马上医治,所以桃夭提议由四夫人出面带冷卿先去找大夫,到时只要大家蒙面就不用担心会被认出来。

途中,桃夭没有逼问大夫人冷卿的伤是怎么弄的,同样也没有追问四夫人是如何逃出来的,她只关心冷卿一人,只要接下来冷卿能平安无事就行。

到汇合点时,已是深夜,那一带比较偏僻,但之前已经被搜查过,所以暂算安全。

老夫人跟二夫人估计见不到他们也不敢离开,只有饿着肚子在那儿苦等,当看到四夫人时,也都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询问了简单的情况后,大伙的注意力都到了冷卿的身上,看到随行的另一个男子,老夫人跟二夫人却格外的精明,除了礼貌性的感谢外,对四夫人之事只字未提。

把人送来后,男子就提出要带四夫人回家了,叫他们保重。

桃夭送他二人出门,走到门口时,她将从二夫人那儿拿的一只玉镯塞给了四夫人。

“这是夫君的药钱还有骡子钱。”

四夫人摇摇头,依旧用很没有气力的嗓音说道,“不了,虽然现在生活贫寒,至少阿牛能干活儿,我想这镯子你们更需要,屋里都是些过惯了好日子的人,这阵子你怕是要吃苦了。『≤八『≤一『≤中『≤文,.”

四夫人所言桃夭再明白不过,于是她也就不再坚持,将镯子收了起来。

“能想到用牲畜的血引开官兵,想必妹妹也不是愚笨之人,但姐姐临走前还想提醒妹妹一句,”四夫人突然走近一步,低声道,“一定要小心大夫人!”

小心大夫人?小心大夫人什么?桃夭不是很能理解,这让她想起了那天第一次见四夫人时,冷卿也跟她说了差不多的话,不过当时冷卿让她小心的却是三夫人,这个冷家究竟还有多少事是她不知道的呢?

“嗯,我会的。”桃夭没有深问,善意地致谢后,她还特意问了下四夫人现在的住处,说以后要是有机会一定会把钱还给她。

对此四夫人只是笑了笑,告诉她住址后就跟阿牛驾着板车走了。

说起这个阿牛,虽然其貌不扬,但直到现在也没有开口问过桃夭她们的事,只是一味得听从四夫人的话,埋头帮助她们,足以看出他是多么爱四夫人啊。

看着他们车上的火光越来越远,桃夭突然认为四夫人是个很厉害的女人。

先前为了避免遭受三夫人的迫害,她可以装疯卖傻那么久。这回府里惨遭屠杀,她却好好地活着,还跟一个男人爱她的人在一起了,这段时间一定生了令她刻骨铭心的事情。∮八∮一∮中∮文,.

作为外人,桃夭能做的,只是默默地祝福他们,希望他们可以永远这么幸福!

再站了一会儿,直到火苗都看不到了,她才转身进了屋。还没走进门,就听见里面传来了老夫人的怒骂声。

“看我不打死你,你个奸官之女,居然敢伤我卿儿!!!”老夫人臃肿的身子已经气到抖,听她的话好像已经知道冷卿是被张大人所伤。

桃夭来到门边,见老夫人正拿了根木棍想打大夫人,再看大夫人,早就没了往日端庄的模样,被老夫人撵得就像一只上串下跳的母鸡。

“呵呵,大夫人原来这么活泼啊!老夫人撵人的功夫也不错嘛!”

桃夭搓着下巴,看得津津有味,霎时想起好久没看电视了,不如就当消遣多看会儿好了。只可惜美中不足没有dV机,不然录下来等冷卿醒来给他看看肯定会把他腹部的伤口笑裂开的。

想起冷卿,她又不放心得走了进去。来到他的身边,摸了摸他的额头和脖子,确定没有热等感染恶化的症状才就地坐在他身边又看起好戏来。

一直从旁劝说的二夫人已经阻止不了老夫人,她被老夫人无意间推到了地上,桃夭看她摔得四脚朝天,哪还有一点贵妇的样子,正在一边幸灾乐祸,岂料二夫人竟在原地猛咳起来,而且咳了很久咳得满脸通红。

桃夭一看不对劲,正常人能咳成这样吗?立马收起嬉笑的嘴脸跑了她身边,一边顺着她的后背一边问道,“怎么样?现在有没有好一点?”

话音刚落地,二夫人竟严重到咳晕了过去!

---◇---

金光灿灿的黄金熏笼内正飘出沉静甘甜的香雾,在宫廷乐师的演奏下,舞姬们转动着艳丽而稀薄的纱裙,她们媚眼含笑,整齐的动作间尽显百花争艳的气势,无一不想讨好着黄金龙座上那位尊贵的美少年。

年轻的君王晃动着酒杯,眼里没有聚焦得盯着某一处怔怔呆,脑中的记忆一直停留在那天晚上……

气急败坏得从太后寝宫出来后,他意外现那个丫鬟桃子在御花园里迷了路。觉得很有趣,就一直静静地跟在她身后。

身为瑞和国君,美人他是不乏见到的。每年都会有成百上千的美人选秀入宫,hou宫永远充盈着年轻貌美的女子,比花更多样,比蝶更多姿。

但没有一人能像她这般美丽,仿佛谪仙妙手偶得误失凡间,放眼天下无人能及!

当看到面前娉婷秀雅的身影迅躲进了柱子后面,他才留意到正有人朝这儿过来。于是,他也失尽威严地躲了起来。

来者正是太后一直想铲除的对象之一,禁军统领崔爱卿。近日他有听闻母后有意扶持远房表亲坐上这个位置,毕竟禁军是守卫整个皇城的主要军力,与其给那些反对派,不如换上自己人,使得也顺手些。

等这些人走后,他立刻就明白了个中奥妙,这是她母后又想借刀杀人了呢。

看来不只是崔爱卿,就连冷家今晚也将会同他一起消失在花影浮动的夜色中吧。

而她,已经完完全全地听到了,应该不会那么傻跑回去送死。

就在皇上如是想时,却听到桃夭说,“不行,我得想办法赶去通知冷卿。”

她居然说要回去?可她明明就听到那些人要去冷府拿她,她为什么还要迎着刀口跑呢?

没时间想太多,为了不让她去送死,她必须留在宫里,留在他身边!

记忆飞快地再现了过去,即使想了无数遍,皇上也不知道当初为何就会答应她,让她回去救冷府一家。

而且她当时也答应了自己,只要顺利救下冷氏一门,她便会遵守约定拿着信物回到他身边。

虽然只是过去了几日,但他感觉就像过去了很久很久一样。

“桃子,你为何还不来找朕!”皇上用力摔碎了酒杯,起身大吼,“来人啊,给朕召集一百骑兵,朕要亲自出宫寻人!”

“是!”领命退下的内侍还未出殿门,就被另一个声音拦了下来。

“慢着!”

第三十五章 偶遇

太后身穿厚重的宫廷装踏声而来。『≤八『≤一『≤中『≤文,.

皇上见到威严的母后顿时不敢造次,酒也醒了不少,他冲内侍官摆了摆手以示撤销之前的命令,而后又下令屏退了所有人。

不一会儿,空荡荡的殿堂内只剩下他们这对母子。

“皇上,藩王们皆已6续入京,您准备去哪儿呢?若只是寻人,大可以派人去寻,何必劳您尊贵之躯呢?”太后仰视着自己的儿子,气势上却占高一筹。

自从上回在寝宫不合后,两个人均没有探望过对方。这次太后前来却是来得及时,刚好拦下意欲出宫的皇上。

“朕只是想出宫拜访朋友,这都不行吗?”一直受制于太后的管束,皇上这会儿也趁着桃夭不遵守约定的气头上使起了性子。

太后还以为皇上还在为上次的事情没消气,转言笑道,“呵呵,原来如此。皇儿真是长大了,连母后都不知道你在宫外也有朋友啊?”这句话既是宽慰又是试探。

皇上被问得一滞,他也不知道该用什么话来圆了,于是,不管不顾道,“是啊,朕还有很多事是太后您不知道的,朕也没打算让您知道,总之朕现在就要出宫!”

皇上说完从龙骑上翩然而下,就在走过太后的身边时,太后又一次开口道,“等一下!”

“母后又要阻止朕吗?”皇上只是侧头。

“不,母后又怎会这么做呢?既是出宫,就带上佟井吧,他是宫里一等一的高手,有他在,哀家也放心些。¢£八¢£一¢£中¢£文,.”

皇上稍作迟疑,还是答应了太后的提议,虽然他明知道那个佟井更多的是太后用来监视自己的。

---◇---

简单的收拾后,桃夭就跟大夫人来到了市集。

三天后,太后寿诞如期举行,藩王封侯这几天都6续汇集到了京城。

今天,桃夭的使命就是出来打听消息,而大夫人是负责买药。

现在不光是冷卿,家里又多了位药罐子,据说二夫人的这个病是打娘胎里带来的,终身治不好,只有拿药物控制。从前在冷府好吃好喝,照顾得周全,几乎没再过,这阵子颠沛流离终是复了。

大夫人昨晚开始就被老夫人一顿顿地毒打,要不是看在没人知道二夫人药方的情况下,她老人家绝不会放大夫人出来喘口气。于是桃夭又多了项使命,就是代老夫人看着大夫人,别让她中途逃跑了。

想起昔日的大夫人,好歹也是官家小姐,哪受过这种‘待遇’,这会儿即便是蒙了面纱,桃夭也能看到那些遮都遮不住的淤痕。

她不是没劝过老夫人,只是在这件事上,老夫人就是一根筋拗到底,不管谁劝她都不听,劝毛了,她抄起棍子就会吼道‘再说下去我连你一起打!’。

这样的情况下,任谁也会没办法!

“前面就是药铺了,我先去抓药,你要跟我一起去,还是先去探探风?”大夫人维诺地说着,连头都不敢抬,她也清楚桃夭是被派来看着自己的,而且毕竟是因为她才害得冷卿险些丧命,所以所受的这些她都能忍。∏∈八∏∈一∏∈中∏∈文,.

“你去抓药吧,我去探风,分头行动节约时间嘛。”

大夫人以为自己听错了,她蓦然抬起头来看向桃夭,就见她正对自己笑。

“喔,对了,娘一定没有给你多余的钱,这幅耳环你拿去换点金疮药吧,虽然已经嫁人了,但是脸对于我们女人来说还是很重要的。”

看着桃夭塞进手里的小小耳环,这种耳环从前哪怕是自个儿的丫鬟都会不屑一看,而今却是比任何珠宝都要贵重,贵重到她险些拿不住。

“谢谢,谢谢你。”老夫人打她时她都忍住的泪水终究还是流下来了。

桃夭一看立马慌了,只因她现在穿的一身男装,而大夫人还是女人的扮相。这在大街上,人家还以为她这个老公欺负老婆呢。

尴尬得看着从四面八方射来的抨击眼神,她只得像个妻管严的郎君一般哄着媳妇道,“娘子,别哭啦,再哭黄河的水可要给你哭干啦。”

大夫人给她逗得破涕一笑。

“好了好了,笑了就好,你先去抓药吧,一会儿我们就在前面那个卖胭脂的摊位上汇合。”

“嗯。”大夫人沾着眼角,点头应道,转身就去了药铺。

桃夭在街上东溜溜西达达,看哪儿人多就往哪儿凑。

途径一个茶寮附近,她看见有一男的,挑着两篮水果迎头奔来,由于距离太近还以为闪不开呢,没想到对方比她敏捷多了,只是稍微侧了点身子就与她擦风而过。

扭头看去时,那男的却撞到了身后不远一名富家公子的身上。可人家明明都让开了,凭他的身手还能撞上去,摆明想讹那个有钱人。

“啊哈,闲事莫管,回家洗碗。”

连日来她也不是第一次见到此类现象了,就拿昨天的的小偷来说,足以证明这天子脚下,繁华的背后还是会有不少吃不饱穿不暖的可怜人啊。她当然不会傻到去断人家的生路,况且自己还是逃犯呢,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誒,这位公子,你把我东西都撞翻了,还想去哪儿啊?”听见那男的开始讹诈的第一步,桃夭还是忍不住偷偷走近些凑热闹,周围也渐渐有跟她一样看戏的人聚拢过来。

只见这名小贩一屁股做到了地上,膝盖还有刚才摔倒时所沾的厚灰,其实跟他的衣服比起来,灰都感觉更干净一些。

“那你想怎样?”富家公子倨傲的俯视着地上的小贩,看上去就像俯瞰蝼蚁一般。

小贩被他的眼神看得有些慎得慌,但良好的心理素质让他很快想起此番的目的,于是也就壮着胆儿道,“不想怎样,水果都摔烂了,当然是赔钱了!而且啊,咱这膝盖也疼得很,说不定会残的,你还得赔我医药钱!”

“呵,是吗?”男子没再多言,而是把手伸到了袖中。

小贩以为他在掏钱,而桃夭却看到他袖中暗藏的利刃!!!

“呵呵,少爷你在这儿啊,害我好找。”桃夭连忙上前按住了富家公子的手,也没看他此刻的表情,转身看向小贩时,又用另一种语气道,“生什么事啦?让我猜猜,看这满地的果子。哦,我知道了,你们这些市井平民又想讹我们少爷的钱是吧。哎~隔三差五总要来几次,烦不烦?你肯定说我们少爷撞了你是吧。”

小贩一听全中,有些心虚但还是蛮横道,“是啊,赶紧赔钱,还有我的医药钱!一个子儿都不能少!”

桃夭转了下眼珠,顺着道,“是吧是吧,要不我们多赔你一些?”

小贩一听还会多给立马眉开眼笑的,“好啊好啊。”

桃夭也点头笑道,“嗯嗯,只要一会儿去公堂,大人说赔多少我们就赔多少,您老认为呢?”

“什么?去公堂?”小贩的高兴劲还没过,一听到要去公堂了立马打了退堂鼓,“我想起家中还有事,先走了,先走了!”

桃夭看着他仓惶拿起东西逃走的背影,笑喊道,“喂,你的腿没事啦?”

见人都跑远了,她才把周围的人群都驱散开,“好了好了,都散了吧。”

“多谢小兄弟仗义解围。”

桃夭也没看身后的富家公子,顺口道,“不用,我也没想帮你,我想帮的人已经跑了。”

“哦?此话怎讲?”

桃夭转身拍了拍他藏有利器的手臂,眨眼道,“上天有好生之德。”

第三十六章 后山

“让开,让开!”

从远处迫近的剧烈躁动,夹杂着人声与马蹄踏破的震耳欲聋。∏∈八∏∈一∏∈中∏∈文,.

桃夭眼尖,看到胭脂摊位那儿大夫人已经到了,于是趁乱离开了富家公子的眼皮底下。

当富家公子在人流中寻她时,早已看不到半个影子。

市集中的人群就像被推动的浪潮,一**地朝两边闪避不及得拍打着,唯恐被这帮横冲直撞的纨绔子弟伤着。

“哎哟,我的腰欸。这帮是什么人啊?”人群间有人哀嚎道。

“天子脚下敢这么横行无忌,不是高官子弟也是王亲贵胄了。别忘了,三天后不就是太后的寿诞期吗?他们**不离十就是去接藩王的。”

“喔,对对对。”

富家公子听完市井谈论,不以为然得一笑,离开了原地。

要说去接藩王,有哪一位藩王会有那么大面子能让当今九五亲自接迎呢?

桃夭过去的时候,大夫人正在看胭脂,亏她出手及时,不然大夫人就会壮烈牺牲在马蹄之下了。八一中文(.)

马队之中有个人突然停了下来,他下意识地勒住缰绳,朝刚才的摊位看去,此刻,被撞翻的若干木盒高高泼洒下艳丽的香粉,它们上下交错,在空中织起了一层暧昧的粉帐,而魂牵梦绕的身影就掩映在粉帐的深处。只是眨了下眼,那虚幻的景象又回归现实。

四下是熙熙攘攘的人群,摊位老板娘正哭泣着那洒满一地还未出售的胭脂香粉,有偶尔驻足围观,也有直接路过去往别处的人,但无论他如何找寻就再也找不到那个身影。

“皇……公子。”身边之人见他迟迟未动,不由地上前寻求下一步指示。

“我们走吧。”

“是。”

“等一下,”年轻的君王在调转马头时,又想到了一件事,他看向摊位道,“派个人送些钱给那个老板娘,其他人跟我继续寻人。”

“是。”

待马队离开,桃夭跟大夫人才悄悄地从墙角探出头去。

“呼~~~总算走了。”桃夭吓得汗都出来了,靠回墙背拎起衣襟抖了抖热气。

她没看见大夫人此刻的疑惑表情,因为就在刚才,大夫人认出了那高坐马背之人,他就是当今圣上啊!

怀揣疑惑,她跟桃夭回到了住所。⊥八一中文,.

迎头就看见老夫人正拿着木棍朝自己走来,毫无意外地受了两棍后,她便被赶去熬煮汤药,而桃夭却想当然地享受着如同上宾的待遇。

老夫人笑眯眯地递来茶水后,桃夭就恭敬不如从命地喝下了。而后,她就跟老夫人还有已经醒过来的冷卿说着从市集上打探回来的所见所闻。

“听你这么说,三天后就是我们唯一能出城的机会了。”老夫人总结了一下道。

桃夭点点头,又不太同意地说道,“但是我们能想到,对方也肯定想到了,三天后的防守一定会比现在更强,所以我的建议是今晚或者明晚就动身,但就怕……”她后面的话没说出来,而是用眼神表达了,她分别看了看冷卿还有依旧咳嗽不止的二夫人。

冷卿沉默了,他也很清楚自己现在的身体,莫说逃亡,就连正常行动都成问题,而二夫人的问题就更严重了,不管她躲在哪里,只要出咳嗽,肯定会被现的,两天内离开根本就不可能!

“那,我们在太后寿诞过后,藩王们离京时出城不也一样吗?同样是靠大队人马做掩护。”冷卿思前想后也只有这个法子了。

桃夭不是没想过,只是最近这里也变得不再安全,全城搜索无果后,上面又重新分指令叫官兵把之前的搜过的地方再搜查一遍,要是短时间内离开,这就没什么隐患,如果长期逗留迟早是会被现的。

见老夫人跟冷卿的脸色瞬间暗下去,她不太忍心告诉他们事实,于是装作开朗的样子说道,“喔,夫君真聪明,我怎么没想到呢。那这段时间内,你跟韶华姐一定要赶快好起来啊。娘,我饿了。有吃的没?”说完,她不忘冲老夫人撒起娇来。

听到桃夭说饿,老夫人顿时眼前一亮,她就像现新大6一般惊喜地跳了起来,拉着桃夭就说道,“对了,快跟我来!”

桃夭跟冷卿莫名其妙地眨眨眼,然后就被老夫人拖了出去。

见她俩走远,大夫人才放下煎药的扇子,蹑手蹑脚地跑到冷卿那儿。看到冷卿不顾腹中的伤正帮二夫人擦汗,她又有些踌躇了,但还是鼓足勇气喊了声,“夫君……”

一路被老夫人拉上了后山,桃夭真的觉得老夫人的体力比以前好太多了,若是换做以前,她老人家肯定走不了两步路就会让人抬了吧,而今走在这崎岖的山路上简直如履平地嘛。

“娘,您这是带儿媳上哪儿去啊?”桃夭很好奇能让一个老太太健步如飞的地方究竟是什么样儿的。

“呵呵,就快到了,你再忍一忍。”

这会儿的山路开始难走了,于是老夫人放开桃夭,两个人一前一后地朝上爬着,刚想说老夫人厉害,下一刻她就差点踩滑掉下去,好在桃夭在后面顶住了她。

老夫人倒是不客气,除了一张笑脸也没说别的,继续迎难而上地攀爬着,没过多久,便听她在前面喊道,“到了,到了。”

桃夭抬头望去,郁郁葱葱的枝叶间,或红或黄的点缀着无数的幼圆果实,它们就像是调皮玩耍的孩子故意压弯了母亲的臂膀。

老夫人走过去,从母枝上硬是抢来一个最红的,在身上擦干净才递到桃夭跟前,“孩子,吃吧,很甜的。”

看着手里的红果子,桃夭差点没哭出来,此刻的感受就像是孩子饿了找娘一样,然而母亲又怎会让自己的孩子饿肚子呢?

她很珍惜地摸了摸柔软光滑的果皮,很舍不得就这么吃掉,但看到老夫人投来的殷切目光,她又不得不下口,当她闭上眼一口咬上去,馥郁酸甜的汁液顿时充满了唇腔之中,她这才知道,这果子不就是李子吗?古代的李子原来那么好吃啊!

看着桃夭尝了一口之后,迅又咬下几口跟着迫不及待得整个儿放进嘴里,就像饿了很多天的小狼一样,老夫人柔声笑道,“慢点,这果子有核的,可不要全吞了啊,还有很多,等你吃饱了,我们再多摘一些回去。”

第三十七章 寿诞

由于老夫人的重大现,这些天大伙儿的伙食都有了着落。∮八∮一∮中∮文,.

三天的时间过得很快,太后寿诞终于在春雨绵绵中到来了。

桃夭看着屋檐下飘洒进来的蒙蒙细雨,伸出了手,任由它们穿过指缝、凝聚在掌心里,这种感觉很奇妙。

“在玩什么呢?”冷卿不知何时来到了她的身后,通过几日的悉心调养,他已经可以起身走动了。

“你怎么又起来啦,大夫说了,你的伤要静养,乱动会使伤口裂开的。”桃夭秀美的眉头微微皱起,推搡着冷卿回去躺下。

冷卿及时捉住她的两只手,放在胸前,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道,“为夫有话跟你说。”他故意表现出要跟桃夭亲近的模样,待老夫人拉着不太情愿的大夫人离开,他才放开了她。

桃夭看了看自己的手腕,总觉得在冷卿放开的那一瞬间有一种被拒千里的生疏感。

女人的直觉总是很灵验的,当冷卿拿出那件皇上赐予的信物,她的心一下跌入了谷底。

“这个是你的吧。”

冷卿将东西放到了她手中,触感微凉的玉佩上有着打磨光滑的龙雕,即使想矢口否认都很难做到。

“你听我说,还记得上次我是怎么回来通风报信的吗?我……”

桃夭正准备澄清,屋内突然响起了二夫人的痛苦呻吟。∏∈八∏∈一∏∈中∏∈文,.

所有人都快来到二夫人的身边,冷卿将她抱在怀中,只见她刚一睁眼就猛得朝地上喷了口血。

一屋子的人都吓呆了,谁也没有想到二夫人的病竟会严重到这个地步。

桃夭立刻递来丝帕,冷卿一把接过就为二夫人轻轻擦拭着脸上及嘴角上的血丝。

“不是有吃药吗?怎么还会这样?”老夫人的问话,使所有人都看向了大夫人。

大夫人为了避嫌,连忙拿来了还未煎煮完的药包道,“我也不知道,这些药可都是去药房抓来的。”

冷卿接过药包,打开,用手捏起里面的药仔细的看过后觉得没问题,又端到鼻前嗅了嗅,最终判断不是药的缘故。

他摇了摇头,把药包又还给了大夫人。

这时,二夫人睁眼醒来了,她看见大家都围着她,下意识扯出个令人心安的笑容说道,“你们这是怎么了?一个个愁眉苦脸的,”目光不经意扫到地上的血迹,她才现自己的时日无多,暗地握紧了拳头,转眼又带着微笑看向在身后环住自己的冷卿,“夫君,不用为妾身难过,生死有命,这都是注定的。”

听完二夫人似是诀别的话,老夫人再也忍不住,一个人先走开哭了起来,大夫人随后跟了过去,桃夭捂住了自己的嘴,不敢出声音来。∮八∮一∮中∮文,.

“嗯。”冷卿应了一声,他没有流泪,但泛红的眼圈和低哑的嗓音,让人很容易就能看出他在极忍着即将喷薄而出的哀伤。

“夫君?”二夫人的眼睛已经看不到了。

“为夫在。”

“妾身好像又困了。”但她依旧保持着美丽的笑靥。

大伙儿闻言均呼吸一滞,冷卿将抱住她的手臂又紧了紧,“……困了就睡吧。”

“嗯,如果妾身不醒,千万……不要……叫醒……”

在爱人的怀中,断断续续的呢喃之声随着渐行渐弱的呼吸一并消失在了屋外突然下大的雨中。被雨水隔绝在这小小的屋檐下,还有那挥之不去的沉重!

---◇---

皇宫里正喜庆上演的节目,由于一场大雨而终止了,化了一地的纸张与彩墨为雨景更增添了几分萧瑟。

有大臣故意谄媚进言道,“春雨润物,又是在太后娘娘寿诞的这一天,可见实乃祥兆啊。”

一方进言,多方响应,立马就有其他官员跟着赞颂这场雨,赞颂太后。

太后见得多了,心下早已不会把这些话当真,但是人总喜欢听好听的,不由地在脸上多出了几分笑意。她瞥向身边的皇上时,却见他由始至终都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

还记得那天他回来后,自己还亲自询问了佟井,听说皇上一连带着人在京城的大街小巷横冲直撞,为的就是寻找一名女子。

即使不说名字,太后也知道她是谁。所以,她给佟井的任务就是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杀掉此女子!

一直尽忠职守的佟井却问了一个问题,他不明白皇上既是找人,为何不悄悄暗访,而是招摇过市呢。

太后也给了他答案,“因为他是皇上!”

想了很久,佟井才终于想明白太后的言下之意。因为皇上想引起那个人的注意,让对方主动来找他,但他是皇上,所以他的最大底限就是允许对方靠近自己,而不是主动迎合对方,这就是帝王的矜持!

“启禀太后、皇上,南陵王到了。”内侍总管的突然上报,让一直处于消极的皇上蓦然恢复了精神,就像是听到了天大的好消息,他起身便大声道,“快宣!”

“宣南陵王觐见!宣南陵王觐见!宣南陵王觐见……”

一声声的通传之音传到了很远的地方,文武百官也都共同望向殿外正徐徐走来的身影。青色的光芒缠绕在那人的胸前,在黑压压的积云布景下给人一种青龙出海的传奇色彩。

直至那人走近,众人方知他胸前手捧之物竟是一枚散青芒的珠子。

很快,就有人猜出此珠的来历。

“难道这就是守护东方的四圣兽之一青龙的龙珠,碧渊珠!”

“是的皇上,臣信不辱命,为您和太后寻来了这旷世奇珍。”南陵王手捧龙珠,跪呈。

太后早已为那青色之芒叹为观止,派身边人下去接呈。

皇上倒不是很在乎宝物,看了几眼后,就亲自下殿扶起了南陵王。

“皇叔得此宝贝定是吃了很多的苦,”在触及到南陵王身上的衣料时才现南陵王全身都已湿透,“皇叔为何不打伞上殿呢?”

南陵王含笑解释道,“因为这碧渊珠一定得浸满雨露方可大放异彩,为了能让太后跟皇上得见此珠的瑰丽之象,臣唯有出此下策了。”

皇上了然点头,“那真是苦了皇叔了。”

南陵王又立刻作揖道,“只要是为了皇上跟太后,微臣万死不辞,这点小事儿又何足挂齿呢。”

皇上甚为感动得拍了拍南陵王的肩膀,大笑道,“哈哈,大祥有皇叔这般忠王良臣实乃国之福啊。”

文武百官又开始对南陵王歌功颂德,更不忘加上皇上跟太后的功劳。

第三十八章 棺材

南陵王献龙珠的事迹一下在京城的大街小巷盛传一时。∮八∮一∮中∮文,.

寿诞过后,其余的藩王们依次赶回了自己的封地,太后和皇上为表恩赐,特意留南陵王在宫中小住几日。

冷卿打算等着这位南陵王离京时就混入他的队伍中,借他通行不用盘查之便浑水摸鱼地溜出京城。然而,不立刻动身的原因还有二夫人的突然离世。

古人都兴入土为安的说法,冷卿更是此类说法的保守派,所以之前他才会去把冷府的下人们都安葬了。那么,二夫人也不会例外。

这几天,朝廷的重点都是在护送各路藩王安全离京的事情上,所以抓他们的势头也暂时得到了缓解。

一大早冷卿就冒险去了市集,说要给二夫人买一口像样的棺材。老夫人把剩下的钱两都给了他,叮嘱让他尽量买好的,钱不要省。

桃夭知道钱一旦用完,即便离开京城,食物也会是最大的隐患。于是在冷卿走后,她打了声招呼就上后山采果子去了。

“这些应该差不多了,再多就带不走了。”她看了看背篓里的李子,感觉足够就原路下了山。

快到屋门前时,她看见大夫人正从里头出来,因为摘了很久的果子,又上山又下山的,此刻的她也有些筋疲力尽了,于是她想喊大夫人过来帮忙一起把果子抬进去。

她招了招手,可大夫人却往别的方向去了,显然没有看到她。『≤八『≤一『≤中『≤文,.

更奇怪的是,大夫人刚才居然是一副鬼鬼祟祟的模样,她是要去哪儿呢?

桃夭放下背篓,偷偷地跟了上去。就见到大夫人在距离房屋十来米的地方停了下来。四周也没有什么可疑的人物出现,她一个人在搞什么?

为了能看清楚一些,桃夭又走近几步,直到看见大夫人正从怀中掏出一包东西放在了地上,接着又见她拿起一根烂木棍朝地上刨抗,然后把那包东西放进坑中准备埋起来。

“你在干嘛?”

对于桃夭的突然出现,大夫人着实吓了一跳。她瘫坐在地上,下意识地想要挡住坑里的那包东西,“没干什么?”

“没干什么?那你在埋什么?给我看看!”桃夭感觉到事有不对,立即大力的推开大夫人。

“不要!”在大夫人的无力制止下,桃夭打开了那包东西。

“这些白白的粉末是什么?”

“是……是……”大夫人开始支支吾吾。

桃夭见半天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于是故意道,“哼,你不告诉我,我去问娘,要不等夫君回来你自己告诉他。¢£八¢£一¢£中¢£文,.”她假意要走的转身。

“不要啊!我求求你了!千万不要告诉别人!”大夫人连忙抓住了她的袖子跪了下来,一张脸急得就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眼看着就要哭出来了。

桃夭见状也不好再逼她,扶起她道,“你别这样,我也不是铁石心肠之人,只要你老老实实的交代这包是什么东西,我会考虑不告诉其他人。”

“当真?”

桃夭点了点头,“嗯。”

大夫人看了她几眼,几近思量后,才把事情的全过程合盘托出。

桃夭听完双手不住地颤抖着,她指着手里的东西,唇齿不清道,“你,你说什么?这包是砒霜!!!是你毒死了韶华姐!!!”

大夫人用力捂住了桃夭的嘴,恐防她的大叫会让第三个人听见。环顾四下依旧无人后,她才扭头看回桃夭耐心道,“事情就像刚才说的那样,我们的钱财已所剩无多,老夫人又是过惯了富裕的人,夫君亦是,如今不比往日,如果一直把钱浪费在药罐子身上,我们今后的日子一定会苦不堪言的。”

桃夭一下扒开大夫人的手接话道,“所以你就在她的药里下毒?!”

“这也是万不得已而为之啊,你只要答应帮我保守秘密,从今往后我都听你的,要不我把原配的位置让给你吧。”

大夫人一脸期许地看着桃夭,双眼直直几乎狰狞。

桃夭有些惧怕这样的她,顿时脑海中想起了四夫人临行前的警告,“小心大夫人!”

原来四夫人所指的就是这个意思,看似贤良端庄的大夫人内心却是如此极端之人,为了达到目的可以至他人的生死而不顾。

桃夭本能得朝后退着,她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告诉她,赶紧远离大夫人!

大夫人眼底最后的一丝希望在桃夭渐渐后退的动作里熄灭了,见桃夭转身想跑,她害怕桃夭会去把这件事告诉老夫人告诉冷卿,情急下,她捡起一块石头重重地朝桃夭的脑后砸去!

---◇---

“公子,这是您要的货,您看下是否满意?”

棺材店的老板殷勤介绍着跟前的那口木棺,目光始终注视着冷卿摆放在案几上的珠宝上。

说来也怪了,近日京城里的白事少之又少,还以为最近地府歇业,没想到那么快就开张了。

说到人死最开心的还是他们这种赚死人钱的人啊!

“嗯,就它了。”冷卿简单说完就指着那包珠宝又道,“那些是你的了,不过,你得把东西送到指定的地方去。”

老板快奔到珠宝跟前,两眼光道,“您就放一百个心吧,行有行规,我们家是老字号了,绝不会砸了自家招牌的。”

“嗯。”冷卿点了点头,又压低了帽檐,转身出了店门。

其实冷卿对棺材的选购是一窍不通,之所以认定那口棺材,主要是那家店从很早开始就在京城立足了。很小的时候他听张叔提起过,像他们这种赚死人钱的人,一忌用料不纯,二忌言而无信。

因为他们这行介于阴阳两界之间,有很多事情都是解释不清的,他们很相信现世报,所以即使不做生意也不会做有损阴德之事。能祖祖辈辈干这一行而不倒,证明还是很有信誉的。

就在他走后,棺材店的后堂有人婀娜地走了出来,她一把夺过老板手里的布包,无视老板垮下了嘴脸,喜滋滋地掂了掂,“看不出,冷家大少还有那么多钱啊。”

“可不是嘛,不过,大概也就剩这些了吧。”老板化作一脸精明。

老板娘随意掏出布包里的一件饰,细细端详,后又含笑道,“能为家人花出全部的家当,足以证明他是个有情有义之人呐。”

“所以,我才没去告他啊,不然你认为我真有那么傻,放着巨额悬赏不要,要他这些珠宝?”

“呵呵,你啊,谁说你一肚子坏水来着?我们家的小亲亲比谁都善良呢!”

老板还以为老板娘今天大慈悲要赏自己一个香吻,没想到她却吻上了手里的珠宝。

第三十九章 离京

这天,南陵王终于要离京,全京城的老百姓几乎都汇集到了东门大街,只为一睹近日城中这位最具话题的王爷。∏∈八∏∈一∏∈中∏∈文,.

谁都知道南陵王的封地在岭南,那一带被称为黄金乡,可以说朝廷的国库中绝大部分都曾是南陵王的私有资产。

除了皇上与太后每一年的寿诞他会费尽心思得网罗天下至宝呈献,就连年年纳缴的税银他也是在各个藩王中屈一指。

若说昔日的冷家富有得好比一个国家,那么南陵王就是富可敌国!

庞大的车队,多人的阵仗,足以显示出太后和皇上对南陵王的青睐,光是委派的护卫队人数就要比其他藩王多得多。

绵长的车队中,一口看上去毫不起眼的箱子里,冷卿正一动不动地蜷缩着躺在里面。就在他认为可以顺利出城时,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

“吁~~~~末将见过南陵王!”骑马之人匆匆赶来对着南陵王豪华的车架拱手道。

只听见车内传出极富磁性的男性嗓音,“来者何人?”

“末将陈风,受禁卫军管辖。八一中文(.)”

“原来是傅坚的人,不知你的顶头上司现在何处?”

陈风一听便知,人家王爷是不屑跟自己对话,意思是让他找个有分量的来。

“傅统领事务繁忙,他叫末将前来送行并履行职责。”

南陵王也不傻,人家说送行只是客套话,最关键是后面那句‘履行职责’,摆明就是要搜他的车队。不说别的,出宫的时候就因许多繁文缛节耽搁了很久,好不容易到了城门口,又要被一个小卒拦下盘查,若是人少也不打紧,关键人还多,这要是依了他,那得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出城啊。

“看在傅统领的面子上,就让你们搜吧。不过,你们只有一炷香的时间。”

没想到南陵王竟然会那么容易就同意了,陈风立即喜上眉梢,恭敬道,“一炷香足够了,多谢王爷体恤。”之后,他想了想,其实南陵王此举也是正常的,毕竟这是天子脚下,只有做到样样配合才能不落人口实。

得到许可后,陈风带领着手下就开始搜查车队,从车队随行的人到队里所带的每一只箱子,他都不会放过。

南陵王叫人点了香以作计时,不管到时候陈风搜没搜完,他都会准时启程,一来不会留下话柄,二来也不耽误行程。⊥八一中文,.

就在香几乎燃尽之时,有人前来禀报,说陈风找到了一只可疑木箱。

南陵王闻言在车内坐不住了,因为这件事可大可小,要是真在他车队里现什么人,很可能就会被叩上窝藏的罪名。

他下车来到被陈风一行人围绕的地方,大伙儿见到身穿紫缎的华贵之人,立即纷纷下马行礼。

“参见王爷。”

“免礼。”南陵王无视下人的阻止,只身来到那口木箱前,只见那口木箱的缝隙间正有一块眼熟的衣料露了出来,他仔细回想了一下,才终于想起来,‘那不是上次在市集上遇到的蒙面小子所穿的衣料吗?难道箱子里的人是他?’“上天有好生之德。”那天他所说的话还犹在耳边,南陵王在谁也没有注意的情况下,眼底滑过一丝笑意。

随后他将笑意放大到脸上,突然朝着众人大笑道,“哈哈,这不过就是只普通的衣箱,你们真爱大惊小怪。”

陈风被南陵王的话弄得一愣,心想要真的是只普通衣箱,大可以当众打开一看便知。南陵王这么说,分明有意包庇箱中之人。他跟身边几位同僚对望了一眼,而后拱手道,“请王爷允许末将开箱!”

南陵王突然目光森然地瞥向陈风,一字一顿带有挟意道,“若,本王说不呢!”

陈风闻言额际悄悄浮起了一层细汗,别说他是名小小的禁卫军队长,就算是傅统领也不敢得罪前面这位南陵王啊。这下糟了,虽不知出于何种原因能让南陵王力保此人,但只要他不同意,自己根本动不了那只箱子。

见陈风半天不应,南陵王知他所想,于是负手而立牟足了王爷架子又道,“本王过来就是要提醒你们,一炷香已过,按照之前的约定,你们不得再动本王的东西,一只箱子也!不!行!”说完,他一拂宽袖威严阔步地回到了车架中,一声令下,车队也跟着继续驶出了城门。

“头儿。”

陈风阻止了身边的手下,目送南陵王的车队全部出城。想起之前在缉捕从张大人府上逃出的冷卿时,明明对方已经受了那么重的伤,沿着血迹跟踪到最后,找到的却是一只小骡子。

这次,那只箱子中明明就有人,而且有很大的可能就是冷卿本人,却让南陵王摆了一道。

冷卿啊冷卿,你究竟是何方神圣?

出城没多久,南陵王就下令停下了车队,当他命人把那只箱子当面打开时,里面已经空空如也……

之前。

冷卿从市集订购棺材回来后,就现屋里屋外竟没有一个人,且不说桃夭跟大夫人,就连老夫人也都不见了。

在屋中等了一会儿,还是不见人,他就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

遍寻山野,他终于在一处崖底现了老夫人的尸体,幸运的是没有桃夭和大夫人的。得知她们可能还活着,高兴的同时更多的是担忧。

背着老夫人的遗体正准备回去,伤心之余,他突然在老夫人的手中现了一样东西!

因为死后尸体僵硬,老夫人一直紧紧的攥着该物,冷卿迫不得已用力掰开了老人家的手,当拿出那样东西时,他才知道是一张绢帕。

把绢帕摊开来,他整个人往地上一坐,双眼呆滞地仿佛陷入了无尽的深渊。

那张满是血迹的绢帕上只写了一个字---

桃!

第四十章 叫价

京城周边一个富庶的小镇上,还未到傍晚,红灯锦坊间的烟花之地早已打开大门做起了生意。∮八∮一∮中∮文,.十几名佳丽穿着艳丽而暴露的罗裙在大门口扭转腰肢,软声细语地向着门外来往的路人吆喝着。

这时,一名绸缎袭身的富家子弟带着俩喽喽走上前来,佳丽们一看,这不是当地豪绅的公子嘛,立即蜂拥而至七手八脚拉扯着公子光滑的衣料,热情地将他迎进了大门。

“哟,刘公子那么早哇。”鸨妈脸挂灿烂得走上前来。

“呵呵,不是妈妈您说今晚会有好货色让本公子早点来的嘛。”

“哦,对对对,瞧我这记性,”鸨妈佯装忘记的模样,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当提到‘好货色’,她就似有一肚子兜售的词儿不吐不快,但又怕夸得天花乱坠会让人家觉得自己是王婆卖瓜,于是只言道,“要说妈妈我干这行少说也有三十多年了,可从来没见到过那么漂亮的美人儿呢,要是您今晚不拔个头筹,肯定会抱憾终身的。”鸨妈边说边盯上了刘公子的荷包,估摸着里面大概有多少张银票,一想到今晚都会变成自个儿的,立马在心里乐弯了腰。

“是吗?”见鸨妈连‘抱憾终身’那么严重的词儿都用上了,刘公子不禁对今晚的那位美人有了期待,但他又很快变了个声儿说道,“该不会又是您老在吹嘘吧,别又像前几次那样弄一个大众货色来搪塞本公子啊。八一中文(.)”

“呵呵,刘公子真会说笑,”鸨妈讪笑两声拿着洒有香粉的绢帕挥打刘公子的胸膛,,“妈妈我骗谁都不敢骗您刘公子啊。要不这么着,您也是我们这儿的常客了,我就破个例让您先瞧瞧去?”为了留住大客户,鸨妈只有出狠招了。

其实今晚她一共邀约了好几位款爷,但论财力还是姓刘的略高一筹,像他们这种小地方不比京城,但凡有了漂亮姑娘不是买卖给当地的豪绅员外做小妾,就是高价转手给同行。相较于后者,前者若是对路子,所得的银两可是会多出很多倍,而鸨妈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一路上,鸨妈使出了看家本领,不时地透露着美人儿的信息,她也知道见好就收,所以每每说到关键时,她都转到别的上头,搞得刘公子心里是一阵瘙痒。

终于来到楼上的房间,鸨妈还未来得及叫门卫开门,刘公子就迫不及待自己用脚踹开了大门。

“哟,刘公子,这么急啊,这门要是踢坏咯,可是要赔的呀。”鸨妈一边心疼大门,一边乐见刘公子的性急。心想着,一会儿他要是见到了美人儿,那还不得往上扑啊。她可不能做赔本儿的买卖,于是叫上两个门卫一同追了进去。

刚走到屋里,就看见刘公子一双色眯眯的贼眼往床上正昏睡的桃夭身上来回扫视,恨不得只用眼神就能把她的衣衫剥个精光。∮八∮一∮中∮文,.

就在他一双咸猪手很不老实地朝桃夭胸部袭去时,鸨妈很快地挡在了跟前。

眼前的美人儿突然换成了年过三十的鸨妈,刘公子顿时有种煞风景的感觉,刚想推开她继续,就看见身边突然多出两名壮汉,而左右瞧瞧他的两个喽喽早就被另一名壮汉挡在了门外,他歪扯了下嘴皮,开始不乐意了,而后就听见鸨妈笑吟吟得说道,“如何啊刘公子,妈妈我可没骗你吧。”

刘公子正不高兴呢,再望了眼床上的桃夭,想了想,也不急在这一时,反正今晚她将会是自己的囊中之物。转身,潇洒得出了房门。

鸨妈心有余悸地看了眼桃夭,好在阻止得及时,不然她可怎么跟其他公子员外交代啊。

夜晚很快来临,许多阔少老爷都已经齐聚妓院内。

刘公子来得最早,坐在了最前面,他叫手下为自己哄走周围的散客,一人独霸一张桌子,不断地朝周围散着势在必得的气场。

见人来得差不多了,鸨妈就叫人把桃夭带了出来。

桃夭蒙了红盖头,醒来后就现自己四肢无力,很显然是被人下了药,刚开始还不清楚自己在哪儿,只是被一帮浓妆艳抹的女人稍微打扮了一下就被身边这两个人押到了这里。

透过盖头,她隐约能看见楼下有许多男人,他们嘈嘈嚷嚷地谈论着什么,接着就听到有人喊道,“妈妈,老规矩,先看货,后起价。”

“好!”鸨妈好爽得大声应道,同时‘啪啪’两声击掌,让手下揭开了桃夭的盖头。

桃夭睁大眼睛看着底下无数张陌生的脸,顿时像被雷击中一般,即使现在脑袋昏昏沉沉,她也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了。

‘大夫人竟然……竟然把我卖到了妓院!!!’

先前的嘈嚷之声就像是空气被大伙儿吸进了腹中,安静得只剩下凝视。就连已经见过桃夭的刘公子仍旧会被她倾国倾城的容貌惊艳到说不出话来。

“真是太美了,醒着的时候更美。”刘公子渐渐屁股离凳,跟大伙儿一样看得如痴如醉。

鸨妈在一旁笑得合不拢嘴,为这帮臭男人感到可悲,又为自己得到这么个宝贝感到高兴,就他们这熊样儿,一会儿那价格还不任由老娘我随意开嘛。

鸨妈高举食指,大声道,“起价一百两!”

由此为开头,随后的叫价之声此起彼伏地响起。

鸨妈眼见越来越多的银两即将落进自己的口袋,自肺腑的笑声震颤了整个身体。

桃夭霎时体会到了古代女子的卑贱,然而青楼女子更是卑贱至极。她们没有自我,没有未来,只能任由他人买卖,给男人玩弄,难道她后半辈子将要沦落到成为别人床上的玩物吗?

她很想喊出来,告诉他们,她已经嫁人了,她是被人陷害卖到这里的,她甚至可以跪下来请求那些人放过自己,放自己回到家人的身边。

可无论她如何用力,如何想表达,声音始终卡在喉咙不出来,然而身上的力气正一点点地在消失,就如同她心里的希望。

‘冷卿,你在哪儿?我在这里你知道吗?你快点来救我啊!!!’

最终的叫价达到了一千两,这个数字无意外是刘公子给出的。所有的人都已经到了极限,还有几位公子气急败坏地打着手下,气恼自己无能为力买下美人儿。

就在鸨妈跟刘公子互换眼神后,她将要开口把买卖定下。

恰在此时,一声‘两千两’的高喊,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第四十一章 被卖

突然闯进大伙儿视野之人是一名面相丑陋还有些驼背的男人。¢£八¢£一¢£中¢£文,.

关于这个人男人的所有信息,在场之中无一人知晓,于是对于这名凭空冒出来的黑马都投去了好奇的目光。

男子一瘸一拐地走到前面。

“你是什么人?”刘公子上下打量着他,从头到脚就没觉得他哪里像有钱的样子。被人活生生地搅了局,眼看就要与美人儿失之交臂,心里当然咽不下这口气,还没等对方回答,他又急于追问道,“你有钱吗?告诉你,这儿可不是你这种乡野村夫能来的地儿,要是没钱趁早滚蛋!”

男人根本没搭理他,他眯起眼缝,就像在鉴赏一件稀世古玩,视线的范围始终围绕在桃夭的身上。∏∈八∏∈一∏∈中∏∈文,.

桃夭刚开始还以为老天爷听见自己内心的呐喊,让冷卿突然出现,可看到现在,她很确定楼下之人根本就不是他。更不可能是乔装的,再怎么装扮,一个人的气质和举止多多少少都会有本人的影子,而楼下的这个男人完完全全就是另一个人!

鸨妈一听即将到手的银两变成了两倍,恨不得把嘴角挂到耳朵上来表达她此时的高兴,可再一听刘公子的话,立马也开始怀疑了,她提起裙摆跑了过去,也跟着大伙儿仔仔细细得打量男人,跟刘公子想的一样,无论怎么看,她都不能从对方的一身粗布麻衣中寻得他是有钱人的证据。⊥八一中文,.

“呵呵,这位大爷,您刚才说的是两千两?”为了避免得罪财主,鸨妈小心翼翼地问了句。

男人终于把目光转向了鸨妈,而后从怀中干净利落地掏出一叠银票甩了过去。

鸨妈慌手慌脚地接住了银票,刘公子连忙推开碍事的人,大步来到鸨妈身边,在确定她手中的银票都是真的后,忿忿地甩袖离开了。

鸨妈也不拦着刘公子,干她们这行从来只认银子,既然银票已经到手,那么接下来她就得按规矩把桃夭交给这位大爷。

高声宣布了结果后,她就拍掌示意手下把桃夭带了下来。

这男的看上去弱不禁风,可他却能将桃夭一下扛在肩上带走。

离开青楼后,桃夭被男人扛了足足有半个多钟头,他才将她放了下来。

一阵天旋地转,就听见男人自言自语得说道,“可惜啊可惜。”

静寂的树林被夜色浸染,偶尔能听到几声猫头鹰古怪的低鸣,加上男人奇怪的言谈,桃夭心底的恐惧已经扩大到一定地步。

她在看不见的黑夜中瞪大了双眼,而后一阵温热伴有恶心的气息欺近脸前。

是他!他靠过来想做什么?桃夭下意识地朝后仰去,却被头后的树干抵得死死的。

“美人啊美人,就这么让你死了,真是可惜呢。”

突然,她感觉到一双粗糙的手摸到了自己的脸颊上,任凭对方再放轻力道地摩挲,她还是感觉到了火辣辣地疼。

“听说你还是个处儿,可不能白白便宜了那个死鬼,不如就让大爷我好好地疼爱一番,这样即使下到黄泉,你也不冤了。”

男人说完,一双手再也不满足于只是摩挲桃夭的脸颊,他迅将桃夭按到地上,撕扯着她的衣襟。

第四十二章 被救

“啊~~~救命啊!!!”药力已经减退,虽然舌根还是麻到说不出一个字,但可以至少出声音了。⊥八一中文,.桃夭使出全身的力气哑喊着,希望有人听见能来救自己。

就在绝望的边缘,男人突然出一声惨叫,紧接着,桃夭就感觉到身上的重量一下子消失了。

“你……你是什么人?”黑暗中一阵窸窣,男人似乎伤得很重,呼吸急促,声线压得很低。

“告诉你,你就得死!你还想知道吗?”

男人刚掏出腰带上的匕专心戒备,没想到对方已在不知不觉间站到了自己的身后,脖上的凉意和力道使他很快扔掉手里的武器。

“不,不了,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这个女人就当是小人的赔礼,只求大侠能留小人一条贱命。”男人哭腔阵阵的说道,不是苦于现在不敢动分毫,不然早就跪在地上磕头了。

等了半天,才听到对方终于道,“滚!”

男人立刻连滚带爬地溜之大吉。

桃夭听见宝剑归鞘的声音后,还以为接下来对方会过来看看自己,没想到那人只说道,“你走吧。∮八∮一∮中∮文,.”然后自己转身走掉了。

一时间,周围没了人气儿,树林里猫头鹰的咕咕声又响了起来。

桃夭分不清方向,唯有一股脑儿地朝男人跑走的反方向离开。

她怕那驼背男会中途折返再回来抓自己,好歹也是两千两买回来的,一听他刚才所言,似乎是要把自己送给什么人,而且到时候自己的小命还会不保,整件事完完全全是一头雾水,他有可能是太后派来的人吗?

之前,她有和冷卿聊过那晚冷家灭门的事,冷卿问她还记得自己的身世吗?她依旧用失忆的借口搪塞了过去,本来就不是一个人,她怎么可能会知道别人的身世呢?

可冷卿最后告诉她一件事,让她耿耿于怀了很久,他说那晚前来刺杀的黑衣人根本就是太后所派的另一拨人马。照他的意思也就是说,太后不仅想杀掉自己更想顺带除掉当时的禁卫军统领,而冷家只是被牵连其中的陪葬品。

皇宫的尔虞我诈就不用说了,但他不明白太后为何会为了一个冷府的小小丫鬟兴师动众到如此地步,越是赶尽杀绝越有不可告人的天大秘密,从太后见到桃夭的反应就可以看出来了。∮八∮一∮中∮文,.

那么,桃夭究竟跟太后又有什么关系?还是说,桃夭的身世跟皇宫有关!

想归想,脚上的行动却毫不懈怠,她在青楼所中的药力已经褪去,现在要做的就是要在驼背男找到她之前,先找个地方躲起来,然后等天亮了再想办法回去。

这会儿冷卿跟老夫人怕是已经知道自己失踪的事了,应该急疯了,不知道大夫人会如何欺骗他们,要是聪明一点,应该会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吧。

‘等姐回去一定要拆穿你的假面具,要你好看!’

桃夭在树林里走了一会儿,就看到前方有一点微弱的光亮,不由地加快了脚步。

逐渐接近后,她才现是一间林中的小木屋。

一般像这样的房子都是猎人盖的,看大小应该不是居家用的,倒像临时粗建的落脚点。

桃夭拢了拢自己的头才上前叩门,她可不希望在对方开门后见到的是一名披头散的女鬼,形象什么的都是小事,关键不能被误杀了,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死在芝麻大的细节上可是会有损尊严的。

“谁?”里面传来了警惕的问话,桃夭心想这也是正常的,任谁听到大半夜敲门都会这样。

“不好意思,我迷路了,请您行行好,让我住一晚吧。”刚一说完,桃夭就觉得这话咋怎么听都会有‘女鬼’的嫌疑呢,正想着换个可行的台词,没想到门已经打开了。

---◇---

好不容易从京城逃出来,冷卿打算先去找喜迎客栈的老板娘,要说这一带消息灵通之人莫过于她了。

要找出桃夭跟大夫人,这是最快的捷径。

从前不是坐车就是骑马,如今腹部旧伤未愈,要用两条腿走过去,简直是强人所难。他突然想起桃夭躲在箱子里跟随车队跑商的那次,自己一时气愤罚她走了不少的路,现在这算是因果报应吗?

冷卿苦笑了两下,唇皮因干涸而起了皮。他已经有一天半没吃喝了,再这样下去一定会挨不到客栈。

他见一名村姑正朝他抛来媚眼,暗暗窃喜还好有副好皮囊,做生意精在物尽其用,他又怎能不加以利用呢?

示好得作揖回敬过去,就见村姑已经幸福得找不着北了。

“让开,让开。”他突然被一伙人推开了半米,定睛看去是两名喽喽和一位公子,就他们那样儿,知道的是哪家公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当地的恶霸呢。

村姑见俊郎受到欺负险些站不稳,她连忙碎步移了过去,也顾不得矜持抬手就扶住了冷卿胳膊。

“你没事吧。”

冷卿一见是刚才那名村姑,不吝含笑道,“谢谢。”

村姑被他的微笑迷怔住了,久久才意识到自己越了矩,又忙着松开自个儿的手,红着脸,似是有意扯开话题得看向刚才的三个人说道,“他们是镇上刘员外家的,中间就是刘员外的公子,成天只知道留恋烟花之地,游手好闲不务正业。听说最近红香阁来了位绝色美人儿,老鸨宴邀了许多常客,那个姓刘的八成就是去赴约了吧。”

第四十三章 上路

一个被绿意环抱的清晨,桃夭跟着昨晚木屋见到的男子步行在山路上。八一中文(.)

大抵追问了一些事情,她才知道这蒙面男的就是昨晚救下自己的大侠。至于为何会跟着人家,还要从昨晚说起。

进了木屋后,蒙面大侠对她是不闻也不问。就像屋子里从来就没她这号人一样,他依旧依靠在墙壁上,时不时朝火堆中扔着干柴。

桃夭觉得这样也好,就找了个离他较远离火堆较近的地方坐下来休息。

过了好长时间,她已经累到再也打不出哈欠,伴着眼角的湿意,渐渐进入了梦乡。

突然,蒙面大侠风一般得来到了跟前,桃夭吃惊得瞪着大眼看着他,刚要开口尖叫,就被他一只大手盖住了口鼻。

还以为他要对自己怎么样呢,没想到大侠只冲她‘嘘’了一声,而后眼神示意让她注意窗户那边。

顺着大侠的指向,桃夭现窗户上正有一只竹管戳进来,她立刻联想到传说中的迷香。原来那个驼背男还真找来了,估计知道不能硬碰硬,所以就用了韦小宝最爱的招数。

大侠松开了手,慢慢接近窗口,桃夭连忙闭气将袖子揉成一团压在了鼻子上深深一吸。⊥八一中文,.

就在大侠一剑划破窗口时,窗户外,竹管的另一头早已不见人影。

“哼,跑得真快!”大侠将宝剑送回了鞘,又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夜风不断地从窗口那里灌进来,桃夭看了看大侠,见他纹丝未动,估计练家子都比较耐寒,她拢了拢衣服觉得有点冷,于是自己跑过去把地上的碎木板和干草塞到了破洞处才走了回来,伸手在火堆前烤烤,温暖终于回归。

“穿上。”

大侠扔了件外袍过来,桃夭抓在手里清楚地感觉到了对方的体温,都说江湖儿女不拘小节,她是现代人就更不关心那些陈旧的琐碎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先保暖再说。

穿着大侠的衣服睡到天明,醒来后,很意外的,大侠居然提议要送她一程。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的。”虽不知何故,桃夭却不能轻易接受人家的好意,尤其是在不知道对方底细的情况下。

她将衣服还给大侠,转身走出木屋。

“你知道这是哪儿吗?”大侠朝她大喊道。

桃夭站停,“……”

“你会武功吗?”大侠慢慢来到她身后。∮八∮一∮中∮文,.

“……”

见桃夭一再语塞,大侠的声线中似乎透着些愉悦,“好歹我也救了你两次,你就这么对待你的救命恩人啊。”

两次?桃夭恍然间明白过来,昨晚在树林里打跑驼背男的大侠就是他啊!

“原来是你啊。”她转过身来,指着大侠高兴道。

“是啊,喔不,是三次,我一共救了你三次。”大侠伸出三根手指又补充道。

桃夭掰着手指数了数,就是想不起来还有哪一次,难道昨晚她睡着后,那个驼背男又来偷袭了?刚想问问清楚,就见大侠走出木屋说要赶紧上路。

---◇---

自新皇登基以来,整个瑞和国都大兴种植桃花,就连这偏远的村镇上也不乏见到桃花的影子。

冷卿被村姑领回家后,得到了村姑以及她家里人的热情招待,当然他也不会白拿这些好处,这两天但凡不影响他伤势恢复,他都会主动去帮忙农作。

一天下午,他跟王老伯准备回家,突然看到远处披麻挂白的丧亲队哭哭啼啼得走过。

他忍不住问道,“王伯,那是怎么一回事啊?”

王伯叹了口气道,“那是镇上有名的大户,祖上九代单传,陈老爷到了花甲之年才有一子,偏偏还未给儿子娶妻,儿子就死掉了,从此陈家就断了香火,真是惨啊。”

“那确实。”

“所以,陈老爷到处放消息,要为他儿子寻一房娇妻,定要有赛过西施的美貌。”

冷卿一听乐了,“呵呵,他儿子都死了,还要娇妻做什么?别说赛过西施的美貌女子,恐怕就连普通女子也不会嫁给他儿子吧。”

王伯又是一叹道,“哎,谁说不是呢。说是结阴亲,说白了就是陪葬,哪个会把女儿拿去送死啊,就算有再多的钱也没用。”

“会有很多钱吗?”冷卿突然有了兴趣。

王伯见冷卿终究还是个年轻人,别看他平时既懂事又稳重的样子,听到钱还是会两眼放光,他拍了拍冷卿的肩膀,笑道,“是呀,只要献上令陈老爷满意的美女,陈老爷就会把陈家的所有财产都给他,现在不光是镇上,听说京城里都有闻到消息想来分一杯羹的人。孩子,听王伯一句劝,有些钱不该拿的就不要惦记,做人还是要脚踏实地的好。”

冷卿一听,王伯好像误会自己了,他刚才只是对那件事很好奇,所以才多问了几句。但老人家毕竟是一片好心,他依旧含笑礼貌道,“晚辈铭记在心。”

回去吃过晚饭,冷卿就告诉王老伯一家他明天就要离开的决定。

一家人除了村姑反应大了点,二老倒是欣然接受了,临睡前还为冷卿准备了好些干粮和水。对此,冷卿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跪在二老面前,只能承诺道,“只要我此去办完所有的事,如果还有命在,定会回来报答你们的。”

次日临走时,村姑都没来送行,冷卿唯有对王老伯和王伯母道歉。

他们二老想得开,叫冷卿别在意,说自家闺女自己再清楚不过,过几天就会慢慢好的。

挥手告别了王伯一家,冷卿就踏上了去喜迎客栈的路。

途径一片小树林,他突然看见一名白衣女子朝树林深处跑去。见对方有意引诱自己,他并没有冒险跟去,而是专注在自己的道路上。

可没多久,他就现白衣女子的身影出现得越来越频繁,就在他四下寻找白衣女子再次现身的地点时,突然脚底落空,掉进了一个陷阱里。

第四十四章 丫鬟

“啧啧啧,没想到除了那位美人,老子还能遇到这么好的替代品,看来老天爷都在帮老子啊~”有人将昏迷的冷卿从陷阱里拉了上来,平放在地上。∮八∮一∮中∮文,.

“可差爷,他可是个男的啊!”

“男的又如何,你也不是男的吗?老子要的是他这张脸,有了这张脸,之前的两千两不仅能回来了,还会有更多的金山银山等着老子呢。”

对方说完,不再理会身边人,伸手探向冷卿的俊脸,就在快要接触到他皮肤时,冷卿突然睁开了双眼,反手将那人制住。

冷卿将他压在膝盖下,与此同时正准备朝第二个人下手,可当他看清楚那人的相貌时,不由地脱口道,“怎么是你?”

对方几乎不敢看他,语带闪烁地喊道,“……少爷。”

树边一身白裙罗装的女子正是当初他府里的丫鬟---小宁!!!

把驼背男捆绑一边,小宁就冲冷卿跪了下来,讲述着事情的来龙去脉。

驼背男是押解罪犯去边关的官差,他此次押解的对象就是以奸污罪被判充军的小宁。『≤八『≤一『≤中『≤文,.

途径镇上,听闻陈老爷布的悬赏,于是转念干起了四处寻觅美人的勾当。

“要说当官差哪有当老爷快活,只要献上美女就能坐拥庞大的家产,鬼才要去押解什么犯人。”官差曾这样说过。

但他依旧没有放过小宁,而是把他变成了自己的下人,没日没夜地奴役。

就在前几天,镇上的青楼里来了位绝色美人儿,许多豪绅公子都应邀出席,官差感觉机会来了,他问陈老爷要来了预付金,并签字画押若带不回美人儿,三日后他就得先给陈老爷的儿子陪葬。

官差见到那位美人顿时看到了希望,他当时一半是在欣赏美人儿的美貌,另一半则是在幻想他未来的富裕生活。

买下美人后,还没来得及交货,就被人坏了好事。有人救了那位美人儿,官差也险些丧命。他心有不甘,中途折返,想用迷香制敌致胜,但还是功亏一篑,若不是他跑得快,大概也回不来了。

眼看三天之期将近,他唯有出此下策,找一个能与那位美人不相伯仲之人。∮八∮一∮中∮文,.可物色了一天,他都没有中意的。他见小宁也颇有姿色,很想就这么滥竽充数,就给他换上了女装正准备带他去陈老爷那里交差,没想到却看到了赶路中的冷卿。

官差立刻心生一计,要是小宁都可以的话,那么这个比女人还要漂亮的男人就更有说服力了。

于是他逼小宁去引诱冷卿,小宁在第一眼就认出了冷卿,中途不止一次故意引他别往陷阱上走,可冷卿一次都没有跟过去。

“剩下的您也都知道了。”

小宁一口气说完,双目垂地,等候着冷卿的落。

---◇---

蒙面大侠借保护为由,带着桃夭来到了午州,那是离京城最近的一座城池,其繁华程度不亚于京城,所以也有着‘小京城’之称。

经过昨晚驼背男的偷袭,桃夭也害怕自己被他抓住,为了安全起见,她只好跟着这个陌生男子走了。

听蒙面大侠正像个导游一样介绍着城里各个有名的地方,她竟然来了兴致听得津津有味。

“你说那里就是午州最出名的酒家啊?”桃夭指着前面不远有三层楼的楼阁问道,想着好久都没吃到肉了,如今肚子里的蛔虫似乎引了嗅觉上的幻觉,她好像闻到了酒家里飘来的菜香,脆皮鲜嫩的烤鸭,油而不腻的梅干扣肉,鲜香入味的粉蒸排骨。

吸~~~的一声,她立马把毁形象的口水吸了回来,瞬间变成一只小狗,摇尾乞怜地看向蒙面大侠。

人家大侠想来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赤1uo1uo的乞食目光,身为男人也不太好拒绝美女的请求,所以抬手握拳抵着下颚清咳一声,妥协道,“走吧,我请客!”

“哦也,大侠万岁!”

桃夭激动的跳起来雀跃欢呼,引来了一众人的注意,她连忙收敛,低头跟上正朝酒家走去的大侠。

经过一个告示板,她停下了脚步,习惯性地看过去,上面张贴的画像中俨然也跟京城里的一样。虽然在进城之前,她就有采取蒙面措施,但看到画像上头的通缉二字,还是会感到一阵心酸。

这样亡命天涯的日子何时才是个头啊。

再看向其他的通缉令,果然她们一家子都在上面,而后视线扫视到最后两张,她忽然没了呼吸。

那画像上的两个人她都认识,其中之一就是驼背男!

而另一个,竟是小宁?!

蒙面大侠正被面巾掩去了笑意,他还沉浸在方才桃夭孩童般的模样里,慢慢地朝酒家走去。走了好一会儿却不见桃夭跟上来,转身看去时,只见她直直得站在了告示板前面一动不动。

他在心中酝酿了一下,朝桃夭爽朗地大声呼喊道,“喂,快点。”

桃夭应声后便小跑过去。

偶然间,他现了一名鬼鬼祟祟的小厮正朝反方向跑走。

“你怎么了?”桃夭见蒙面大侠看着她身后的方向,自己也扭头看去,可是除了满大街的老百姓,她并没有现值得瞩目的事物。

“走吧,醉仙居的位置可是很难订的,我们得早点过去。”蒙面大侠恢复以往得说道。

第四十五章 拿人

进了酒楼,他们两个蒙面人士倒没有引来太多人的注意。⊥八一中文,.

随便找了个一楼的角落坐下,叫来小二点了几道菜。

坐等上菜期间,桃夭一门心思还在刚才看到的画像上,为何小宁也被通缉了呢?她百思不得其解。

“二位客官,你们的菜。”没过多久,小二就端来了色香味俱全的佳肴。

本应该食指大动的两个人却僵直得动也不动,只因他们两个都是蒙着面的,这该如何进食?

眼看菜就快凉了,桃夭急道,“动筷啊。”

大侠顿了顿,提议,“一起吧。”

桃夭假意点点头一直看着大侠,她倒想看看对方会怎么吃这些菜,总不可能连嘴都不露出来吧。

其实在路上的时候,她就对大侠的长相很好奇了,也问了他名字,他说自己叫凤君鸿,名字倒是很好听,就是不知道长相对不对得起这个名字了。

就在大侠把手慢慢探向自己的面巾时,桃夭的注意力可谓集中到了巅峰,连眼皮子都不敢眨一下。

“让开让开。”外面的吵嚷声使她本能得看过去,只见一名骑马之人带着两列官兵正向这里驶来。

桃夭又本能得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暗叫不好,官兵过来抓她了!

再看向大侠时,人家面巾依旧,可桌上的菜却已经吃得所剩无几。∏∈八∏∈一∏∈中∏∈文,.

“次凹,好快!”她吃惊得合不拢嘴,心想吉尼斯世界纪录也不过如此啊。“啊不,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们赶紧走吧!”她顾不上吐槽,先冲大侠急喊道。

大侠不慌不忙地拿出随身的帕子擦了擦手,慢慢悠悠问道,“走?去哪儿啊?”

桃夭闻言才想起来大侠并不知道自己是逃犯的事,况且叫大侠帮助她这个逃犯于情于理都是说不过去的,大侠已经救过她两次,不能再给人家添麻烦了。

她又看了眼窗外,官兵已经越来越近,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我叫秦兰,多谢大侠两次相救,将来若有机会定会报答,就此别过。”

说完转身,还未迈出一步,手就突然被人捉住了。

她扭头看去,只见自己的手正被大侠紧紧的拉住。与此同时,官兵已经冲进来,他们驱走所有的食客,让刚才的骑马之人毫无阻碍地进来。

老板一看好多客人都还未结账就被官兵赶跑了,连忙上前,还未等他开口,骑马的男人就将银票塞到了他的手中,“这些,应该够了吧?”

“够了够了。『≤八『≤一『≤中『≤文,.”老板看到银票上的数字,顿时又眉开眼笑地闪进内堂里。

此刻,一楼内再无闲杂人等,桃夭被官兵围在了死角,身后就是大侠所在的餐桌,她一下甩开大侠的手,张开双臂道,“要抓就抓我一个吧,他什么都不知道。”

官兵们让开一个口子让刚才的男人走了过来,桃夭简单看了看对方的着装,是很素雅的蓝白搭配,胸口还有太极图样,怎么看都是件道袍啊。

“道士?”桃夭不禁疑惑出来。任她想破脑袋都不会想到来抓她的人竟会是一个道士!

道士几步走到桃夭的跟前,就在她以为对方会对她怎么样时,那人突然朝她弯腰埋,很是恭敬得一礼。

桃夭干笑两下,心想这是个神马情况啊?

而后就听见那道士地喊道,“王爷。”

桃夭闻言顿时豁然开朗了,但她又开始纠结:他原来是个王爷啊,让王爷包庇自己好像比要一个大侠包庇自己来得更加不靠谱,本来想杀她的人就是太后,同属的皇族的王爷根本没有理由为了她去得罪太后,这下惨了,起先还在想亡命天涯的日子何时才是个头,现在不用烦了,直接到头了。

身后传来板凳的移位之声,即使不回头,桃夭也知道这位王爷已经站起来了。

“老师免礼。”

桃夭慢慢侧过头去,只见那方黑色的面巾已经从对方的脸上消失不见,俊朗的五官英气十足,眉宇间透着雷厉风行,让人一眼便知此人是个实干家。

等等,怎么越看他越觉得眼熟啊?桃夭敲着腮帮,在脑海中深度搜索着答案。

就在这时,酒楼外又冲进来另一帮人,这帮人的领头是一名头戴乌纱的官员,那人很是搞笑地一冲进来便没头没脑地吼道,“在哪儿呢?逃犯在哪儿呢?”

“大人,就是那个女的。”身边小厮朝桃夭一指,官员眯起眼缝似是看不太清楚,抬脚就朝这边走来。

“站住。”王爷的人马即刻挡住了官员的路。

该名官员环顾四下,心想钦犯原来有那么多党羽啊,看他们也没多少人,将他们全部拿下应该绰绰有余,听说上头对此次缉拿十分重视,要是立了功,说不定就能官升三级呢。

心里正美美得幻想着,不由地提起嗓子高喊道,“你们知道我是谁吗?居然敢公然包庇朝廷钦犯,统统给本官拿下。”他退到了后头。

衙差们都抽出了手中的兵器,正要依令涌上来,人群中突然有人大笑道,“哈哈,好大的口气,那你知道我是谁吗?”

“你是谁关我屁事!都给上!”官员才没闲暇去认识一帮逃犯党羽,他以为这是对方使的缓兵之计,当即又一次下令道。

当衙差们涌上去之后,一瞬间,连兵器的摩擦声都没有出来,就见他们一个个朝后退去。

官员急得在原地直跺脚,抢来一把刀,连路谩骂着来到最前面,当他看见对方手中的令牌时,整张脸吓得煞白,双脚萎软地跪到了地上,带领着身后一帮衙差集体恭迎道,“参见南陵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他居然是南陵王!不止官员,就连桃夭都惊呆了。

南陵王负手而立,从鼻子里轻“嗯”一声来表达免礼之意。

官员起身后,颤抖着抱拳,小心小翼地来到南陵王身边,“下官不知王爷大驾光临,刚才多有得罪,还望王爷大人不记小人过啊。”

南陵王笑了笑,道,“不知者无罪,本王此次是微服,即刻就会离开回岭南了,”他又挨近官员小声道,“还望大人能帮小王隐瞒一下啊。”

官员再傻也听出了南陵王的意思,原本他应该是随着大部队直接回岭南,中途却跑到不顺路的午州,要是传出去肯定会被人猜忌他有所图谋,王爷既然不予追究,那么自己也应该知趣不要多嘴。

“呵呵,当然,当然。”官员赔笑的应承道,他又畏畏缩缩瞥了眼桃夭的方向,不解地问了句,“不知这位姑娘跟王爷又是什么关系,若是无关紧要之人,不如就交予下官吧。”他还没忘来此的初衷。

南陵王也瞥了眼桃夭的方向,而后朝官员笑道,“她啊,是本王的姬妾,总是嫌本王不带她出来玩,这回去了京城又说想来小京城里转转,真是令本王头疼的小宝贝呢。”边说他边伸手一拉将桃夭拽进了怀中,一会儿用鼻尖蹭蹭她的脸颊,一会儿又单手握住她的翘臀紧贴自己的下腹。

第四十六章 回去

桃夭若不是脸上正蒙着块面纱,就以她现在的表情早就穿帮了。八一中文(.)她在暗地扭了下南陵王的胳膊,让他稍微注意点自己的行径,就算是为了救她也不要太得寸进尺了。

南陵王不动声色,眼珠稍微瞥向桃夭正扭住的部位,不以为然地又将另一只手盖在了她另一半的pp上。

桃夭直接怒瞪向他,只差拿两巴掌扇上去。

“下官听闻南陵王孑然一身并没有娶亲啊。”官员在眼底闪过一道精光,仿佛一眼看穿他们表演的戏码。

这时,身边的道士上前朝官员拱手一礼道,“大人,我家王爷身份显赫,确未娶亲但并不代表就不会纳几个姬妾,大人也是男人,有些事情不用说得太过明白吧。∮八∮一∮中∮文,.”

通过短短的几句话,官员感到这个道士不容小觑,明着挺恭敬的,但字字透着威胁之意,他先就抬出了南陵王显赫的地位,实则是在告诫自己得罪南陵王将会有何等的下场,而后又扯到男人之事,总不能说南陵王不娶妻肯定不会纳妾吧,听上去好像是说王爷挺纯情,对王妃忠贞不渝,可事实上是在说南陵王不能人道!

乖乖,此言一出,谁敢再质疑那女子的身份啊。八一中文(.)于是官员一个劲地点头作揖道,“是是是,下官跃矩了。”

随南陵王走出酒家,桃夭就跟着坐上了一架豪华的车辇里。里面铺有软软的毛毯,在古代应该算是很有档次了。

过了段时间,桃夭见南陵王正闭目养神的盘坐在车边,但她又不得不开口,于是装着胆喊了声,“王爷?”

南陵王睁开三分之一,看向她。

“不好意思哈,打扰您休息了。那个,多谢王爷一而再再而三的搭救,小女子感激不尽,现在那些人应该也不会追上来了,我在前面下车就行了。”桃夭此次来午州就是为了找机会回京城的,眼看京城就快到了,再怎么也不能半途而废。再说了,人家贵为王爷帮助自己也许是一时兴起,她还没傻到像个小姑娘那样幻想着自己飞上枝头变凤凰,更何况她已经有冷卿了。

“你要走?”南陵王脱口道。

桃夭眨眨眼,她没听错吧,刚才南陵王的语气里好像有些舍不得啊。

为了避免突状况,她只好佯装什么都没察觉到,挠着后脑勺,回了句,“呵呵,是啊。麻烦你太多次了,做人不能那么厚脸皮。”

南陵王收回视线,垂目,过了一会儿高声道,“停车!”

马车很快停了下来,有人从外头掀开车帘,“请王爷吩咐。”

“你走吧。”王爷跟身边的桃夭说道,说完又阖上了双眼。

桃夭原本想说声拜拜再走,可人家已经这样了,多说无益,所以她决定还是赶紧下车离开的好,刚来到车边,外头就有人喊道,“你不能走!”

桃夭抬头一看,是那个道士,他又来搅什么局?

只见道士拱手朝南陵王一脸正色道,“此女定要跟我们回去!”

第四十七章 小宁

将驼背的押解官差丢到了官府门口,小宁就跟着冷卿去了喜迎客栈。⊥八一中文,.

冷家那晚生的事情,可谓轰动一时,昔日的富贵豪门一夕之间血流成河,冷家几口也伴着前禁卫军统领的死下落不明。

即使身为罪犯的他,也在牢里听到了许多关于冷家的流言蜚语。

他没有问冷卿究竟那晚生了什么,也没有追问老夫人以及其他几位夫人的下落,因为他是背叛者,根本没有脸去关心冷家的事。

他告诉冷卿那日他并没有对三夫人做出出阁的行为,只是在得知汤祥的原配夫人会到府上喧闹就是因为三夫人背地里找人去通知了她,才害得妹妹小悦不得不沉塘,所以他气不过,就算救不了妹妹,他也要三夫人付出代价!

那晚,他从门缝里看见提着灯笼走来的桃夭,于是将计就计,在屋里弄出声响装死,好让桃夭为他打开门锁。

本打算去救妹妹小悦,但他考虑到官府牢房重兵把守,凭他一己之力根本不可能救出小悦,于是他把矛头指向三夫人,他避开家丁们的追捕,偷偷溜进了三夫人房里,把她打晕,最后将他二人的衣物退去,躺在床上等着被人现。

原以为冷卿听完会对自己至少一顿痛骂,但他只是平淡地说道,“知道了。”之后,他再没有说过一句话。

终于来到喜迎客栈,那是一家坐落于荒郊野外的小旅店。∏∈八∏∈一∏∈中∏∈文,.

刚进店门,小宁就看到一名风骚的女子对冷卿格外热情,而冷卿也露出了一路上不曾有过的笑容。

当女子朝他看过来时,只是温和地一顿,好像在他身上现了什么特别的东西却说不上来的感觉,很快又冲他礼貌一笑。

小宁立即也回以友善的一笑,直到见她喊来小二为他们打点,这才知道她原来就是客栈的老板娘。

“冷公子,水温还行吗?”老板娘把他们安排在了一间干净的客房里,这间客房不算最好,但里外有两间房两张床,地方十分宽敞。她在屏风外,柔声问道,迫切的眼神里就好像下一刻要从冷卿那里得到什么。

“尚可。”冷卿半露浴桶外的身影在屏风后的水气间若隐若现,惹得老板娘一阵娇笑。

“你拿上这些脏衣物随我来吧。”老板娘正对着站在一旁看上去很有意见的小宁说道。

从冷卿宽衣沐浴到现在,他见老板娘一直色眯眯地盯着冷卿,不知在打什么主意,护主心切的他自然是一百个不乐意。但毕竟他们住店是没钱付房费的,所以,当老板娘叫他过去时,他也只好跟上。

“少爷,我一会儿就回来。”他丢下一句就连忙抱着冷卿的脏衣物追上已经走到门边的老板娘。⊥八一中文,.

冷卿面无表情地沉入水中,再从水里出来,浸湿乌黑的眉睫下,一双秋剪水眸慢慢移向木桶边桌案上那块血渍绢帕。

“桃,夭……”

小宁跟着老板娘来到二楼的一间房里,老板娘翻箱倒柜地寻找着衣物,自言自语地说着‘太大’‘太旧’‘不合适’,最后她找到一件天青色的长袍,满意地点点头,“就它了。”

把衣服交给小宁又叮嘱他回去前记得把脏衣先交给小二拿去洗,走到门口时,她现小宁怀中的衣物里有一张可疑的绢帕,抬手从衣物中抽了出来,展开一看,上面竟然有很多黑色的斑斑点点。

拿到鼻前一嗅,是血迹!

“你们家少爷受伤了吗?”她面色凝重的一边询问,一边翻开小宁怀中的衣物,看看衣衫上是不是也沾了血迹。

小宁也颇为惊诧,跟着老板娘一同检查着衣物,边道,“没有啊,一路上少爷都是好好的。”

二人检查过后现衣服上干干净净,而帕子上的血污早已凝固倒像是很久以前的了,不是冷卿的还会是谁的呢?

是夜。

冷卿按照老规矩出了房门,由于小宁是住外间的,所以当他离开屋子时,他不可能不知道。

觉得事有蹊跷,他就偷偷地跟在了冷卿的后面。

直至见他下楼走进了内堂的一间屋里,他才抬头看了下挂门牌的位置,居然没有。

客栈内每一间房都挂有门牌,这间那么特殊,肯定有问题。

不久,里面就传来了老板娘的声音。

小宁惊得立马捂住了嘴,暗想少爷怎么那么傻,明明知道那个老板娘对他图谋不轨,还偏偏送上门来。

“呵呵呵呵~”

他听见老板娘的娇笑声不断从里面传出来,就更加好奇他们两个在里面做什么了,他动作轻缓地挪动着,希望找个纸窗偷看一下。

可不能让少爷被那个老女人吃豆腐,必要时就冲进去保护少爷!

“你是谁?”

身后突然传来话音……

被老板娘迎进屋里,冷卿就自觉走到了桌案边,那里的账簿堆积如山。是了,她答应让冷卿住下就是为了让他帮忙把这些杂七杂八的账点算清楚,论在这行里,又有谁能比得上曾管理过无数家店铺的冷家大少呢。

“呵呵,我这家客栈在此地开了也有不少年头了,每年都请师傅过来做账目,但总是做得不清不楚,现在好了,有你帮我,我就省心多了。”老板娘秋波瑟瑟从冷卿身后滑过,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冷卿没有看她,粗略得翻了一本账簿,然后目测着桌上大概有多少本,问了句,“敢问这桌上的可是一位师傅所做?”

“从右往左,前三列是一位师傅,后面两列就是其他几位混合的账目了。”

要说查账做账也是有讲究的,一万个人有一万种想法,每个账房师傅的习惯也是迥异,所以先问清楚,才好开始。

冷卿点点头,“那时间再延长两天,”他转身朝老板娘道,“七天,给冷某七天的时间,应该足够完成了。”

老板娘蓦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这桌上的任何一本,最快都要花去一个老盘计三天的时间,他居然说只要七天?

要是换做别人她定会认为那人口出狂言,但她知道冷卿不是,然而冷卿给出的时间意味着她也要在相应的时间内查出他要找的人的下落。

人家一个落难少爷都有这样的气魄,咱们也不能怂了,好歹在江湖上也小有地位。

“呵呵,好,七天就七天!”老板娘爽快的跟冷卿击掌三次达成协议。

买卖刚谈拢,大门就被人推开了。

第四十八章 遇袭

小宁跄跄踉踉地被扔了进来,肩膀摔到地上一阵生疼。∮八∮一∮中∮文,.

“怎么回事?”冷卿见地上之人是小宁,不由地上前。

“他在门外偷听,被我撞个正着。”随后踏声而来的是一名身穿浅灰儒袍的中年男人。

冷卿一看,起身拱手赔礼道,“原来是王老板,冷某管教不严还望王老板海涵。”

老板娘款款来到夫君的身边,望了眼地上的小宁,缓和气氛地笑道,“是这位小兄弟啊,一场误会,他是冷少爷家的下人。”

“是吗?那真是误会了,”王老板很有军人之魄地走到小宁的跟前,伸手想拉他起来,“小兄弟你没事吧。”

小宁刚被他这双手像扔垃圾一样的抛进来,这会儿又见他把手伸向自己,心里顿时有了阴影,本能得用屁股朝后挪着,连连道,“没事没事,我自己会起来。”

迅从地上起身,不忘拍打着一身的灰,在看向刚才的落地点---肩膀时,那里的衣料已经被蹭开一个大口子。

突然间,王老板像风一样来到了他跟前,一把握起他的肩头,神色复杂地一用力,直接把他那边的衣袖给撕了下来。

现在不止小宁跟冷卿怔在原地,就连老板娘也都没想到自己的夫君会做出这么不合情理的事来。

当她快步走过去,当她看到小宁胳膊上的胎记,一句“儿子”脱口而出!

---◇---

车外风景不断变换着,就因为道士的一句话,桃夭只能跟着南陵王先回岭南。⊥八一中文,.

道士说离开午州的路上总能看到形迹可疑的人,万一桃夭离开后被抓,再被那些人确定她的钦犯身份,那么王爷就会受到牵连,现在唯一可行的办法就是先带她走,等风声不那么紧了,再让她自行离开。

南陵王同意了道士的建议,于是乎,桃夭又坐回到车辇里,这一坐就是一下午。

整整一下午的时间,南陵王都是一副不苟言笑的状态,使桃夭更加怀念在这儿之前的蒙面大侠了。

至少在去午州的路上他们都是有说有笑的,哪儿像现在,两个人离得不远,但南陵王浑身像罩了一层贵气,让人不敢亲近。

由于出的时间较晚,今晚他们得在外露宿一夜。问题也随之而来,现在除了外面广阔的大地就只有车里可以睡觉,当然,桃夭是很想选择后者的。可是---

她瞥了一眼身边的南陵王,见他已经躺下霸占好位置,扭头瘪了瘪嘴,自觉得下了马车。

侍卫们四下走动着,有的帮忙捡柴火,有的站点警戒,因为她在下车前带上了面纱,所以没太引起周围人的注意。『≤八『≤一『≤中『≤文,.

天色越来越暗,她得找个晚上好睡觉的地方。

晃了一圈,队伍的分布图倒是查看清楚了,就是没找到自己能呆的地方。

“喂!”

远处的一声大喝,吓得附近的所有人都跪了下来,桃夭眼看着一个高大的身影由远及近。

“谁让你到处乱跑的!”来者正是南陵王。

桃夭见他衣衫不齐,说话时还有些微喘,难不成他刚才有去找过自己?

南陵王二话不说,拉着她就往车辇走,也不避讳有那么多人。

就在他们走后,一个人影默默地站了出来。

重新回到车里,南陵王又坐到自己的位置上,桃夭也只好坐回原来的位置。

一时之间,相对无言。

“你不怕外头人会议论吗?”为了打破现有的氛围,桃夭解下面纱先开了口。

南陵王笑了笑,“怕什么?本王长那么大还没有怕过!”

原以为自己一番无畏的言谈会让桃夭刮目相看,却见她撅了撅嘴不屑道,“那你是没遇到,没听过这么一句话嘛,只有懂得了害怕,才能知道何为勇气,可见害怕也不是什么可耻的事。”

南陵王将她的话在心中默念了一遍,似是豁然开朗地笑道,“呵,想不到你区区一介女流竟有如此独到的见解啊。”

桃夭见对方终于笑了,立刻重拾厚脸皮的功夫,抱拳道,“好说好说。”

经过一番交流,她感觉跟南陵王的关系好了很多。当提到大家爱好的书籍时,虽然出版的年代相差甚远,但至少方向都是一样的,他们都喜欢神鬼异志。

“你说的那个《聊斋志异》是谁写的?”

“蒲松龄。”

“为何本王没听过这号人?”

桃夭心想,好吧,又收集到一个信息,祥朝乃清朝之前的朝代。

她点点脸颊,谎称蒲松龄是家乡一位怪老头,最喜欢收集天下间的神怪故事。为了满足南陵王的好奇心,她还顺带讲了其中一则小故事给他听。

不知不觉,夜已深,直到他们两个的肚子先后出了难为情的叫声,才留意到那么久竟然没人过来送晚膳。

“饿了吧。”南陵王笑了笑,感觉很难再遇到臭味相投的知己,立马对待桃夭的态度就极大的不一样了。

“嗯。”桃夭点点头,又补充道,“还有水。”

南陵王笑得更加灿烂,他稳坐原地,大声朝外面喊道,“来人啊。”可是等了一会儿也不见有人过来,他就又试着喊了一声,结果还是一样。

就在桃夭想掀开帘子看外面时,南陵王突然喊道,“小心!”

同一时刻,一柄剑身刺了进来!

很快,无数的剑身刺破了车厢壁,南陵王抱着桃夭冲破了车顶才幸免于难。

落地后他们看到周围已经没有一个人,这帮刺客竟然在他们谈笑间,解决了一队的侍卫?!

“糟了,老师……”南陵王心挂道士安慰,可眼下他只能顾及到跟桃夭两个人全身而退。

被刺客追出了树林后,南陵王见前方是一大片长草,刚好可以用来掩藏行踪,就带着桃夭逃了进去。

黑暗中,坚韧的草叶不断刮着他俩裸露在外的皮肤,南陵王主动跑到桃夭的前面为她挡去了大部分的草叶,桃夭在心里有了一丝感动。

突然,明亮的火光和呛人的烟味从后面传来!

桃夭跟南陵王都停下脚步,转身看向那渐渐迫近的火势。

“他们想烧死我们!”桃夭骇然道。

“快跑!!!”南陵王拉着桃夭用比刚才更快的度奔离。

第四十九章 大火

由于顺风,加之长草茂密更好得助长了火势,蔓延的度非常之快,眼看熊熊烈火即将追上他们。¢£八¢£一¢£中¢£文,.

炙热的温度和零星火点已经被风带到了身边,危险时刻会降临。

就在他们跑到一处高地,风向突然转变。

桃夭急中生智,度不减的同时,拿出身上的面纱测准了风向,并朝南陵王问道,“你身上有火折子吗?”

南陵王不知道桃夭想做什么,只是顺着她的话,拿出了腰上之物。

桃夭大喜,忙道,“吹燃它!”

南陵王没功夫困惑,只能先照办,火折子刚着就见桃夭一把夺过,高高抛向身后的长草中!

虽然火势离他们还有些距离,但她这么做不是更加快了大火烧过来的度吗?

“你……”南陵王刚想斥责桃夭,却见她一脸真挚地望着自己道,“相信我!”

很快,火折子引燃了更大的火,由于风向,这股火势有如神助般冲向了之前的大火中。

面临生死边缘,南陵王一把搂住桃夭,心中却没了刚才对死的恐惧。

过了很久,当他二人睁开眼时,现那两股大火相撞后竟然神奇般的熄灭了。八一中文(.)

月亮从云层中探出,照亮了大地。

“呵呵。”x2

二人望着彼此不约而同出了劫后余生的笑声,南陵王放开桃夭走出几步,看着身后那片焦灼的黑地,不由地问道,“大火熄灭了?怎么会这样?”

桃夭好不骄傲地解释道,“因为可燃物已经没有了,所以它就熄灭了。”说完,她趁南陵王看向黑地时,心有余悸地拍了拍了胸口,其实刚才她也是赌一赌运气,没想到真的管用。

南陵王对可燃物一词还不是很了解,所以他理所当然地把所有的事都归功于桃夭,他转身再一次来到桃夭身边,欣喜若狂道,“你是仙女吗?你一定是对不对?你是上天派下来救本王的,本王这次大难不死,将来定会成就一番霸业,哈哈哈哈~”

桃夭在他说出这番话时,几次想言明自己只是个普通人,但显然对方已经陷入了自己的遐想中,根本没给她言的机会。

仙女?她细细品了品,偶尔被人称作仙女,好像也不错的样子,不如就先当一阵子再说好了。看他那样,估计现在解释,他也听不进去。

但是,霸业?难道他想……

得救后,南陵王跟她又回到了事点。

“万一那些刺客还在怎么办?”桃夭难免担忧地问道。八一中文(.)

“他们肯定回去复命了,你想,那么大的火一般人都会认为我们已经死了。”

桃夭点点头,看着南陵王拉来了马车,突然明白了他的用意。

“喔,我知道了,你回来是来找马车的,此去岭南路途遥远,我们还得乘车回去。”

“聪明,仙女就是仙女。”

突然间,草丛里出了响声,他二人均暗叫,糟糕,竟然有埋伏!

一个蓝白的身影很快从草丛里窜出,出带抖动的声音喊道,“王……王爷。”

南陵王定睛一看,立马认出了对方,“老师?”他将道士扶起,高兴道,“太好了,您还活着。”

从道士口中得知,他们是被一伙训练有素的刺客袭击,幸亏当时道士亲自去河边为王爷取水才没中招,但是回来后他就现侍卫死了一地,尸都被藏到了树林中,见车辇中王爷跟桃夭均已不见,恐防罹难,于是他一直在周围的尸体中寻找他们的下落甚至活口,他从其中一名临死的侍卫口中知道了事情的始末,但还未来得及打听王爷的下落,他就断了气。

“王爷平安无事,真是天佑我大祥,回去后,贫道一定做一场祭天法事答谢神恩。”

“本王准了,不过,本王此次获救,仙女可谓功不可没,回到岭南师父别忘了提醒本王对她大加赏赐。”

“仙女?”道士深知桃夭是朝廷缉拿的钦犯,而今却摇身一变成了仙女,不得不惊讶道。

南陵王笑了笑,先让大伙儿都上了车,离开这里再说。

折腾了一晚上,也没过几个时辰,天就大亮。他们要做的,就是抓紧时间赶路。

道士先驾了一段时间,现在换南陵王驾车。

过程中,南陵王详述了桃夭英勇救他的行为,好几次桃夭都差点拍手叫绝,甚至忘了自己就是对方正夸赞的对象。

“这个南陵王,讲故事的水准真不是盖的,那个以火灭火的故事说得神乎其神,害我差点以为在说别人。”

桃夭有些小小的自鸣得意,她看向一直垂目安坐一旁的道士,想看他听完故事后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可他也跟起初的南陵王一样动也不动,她不确定他是真听进去了还是已经听得睡着了,至少她确定了一件事,他们不愧是师徒俩,打坐入定的模样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这下好了,昨天挨着一个小和尚,现在来个大和尚,真是倒霉啊!

由于之前已经小睡过了,她现在还算有精神,南陵王正在驾车不宜闲聊,于是她就无聊得四处打量着车里的一切,车厢壁已经被人划开了许多口子,所以即使不拉车帘,里面也是光线十足。

她突然扫到道士的长袖上,上面好像有一些暗红的花纹,她低下头仔细看去,又悄悄用鼻子闻了闻,确定是干了的血迹。

道士受伤了?

这时,长袖的主人动了动,把那只带有血迹的衣袖有意收起。

“请仙女自重。”道士突然开口。

桃夭一听,她什么时候不自重了?不就是看了眼衣袖吗?真是爱大惊小怪,切~

她翻了翻白眼,朝旁边挪了挪,转而向车外望去。

接着,就听见道士又开口道,“敢问仙女祖籍何处?又怎会与我家王爷结识?”

桃夭偷笑了一下,想着机会来了,装着道士刚才说话的语气回敬道,“请道长自重,本仙女从不接受陌生男子搭讪。”

“你!”道士一时气结,不是见南陵王还在前头驾车,早就教训她了。

桃夭也不傻,她现在是南陵王的救命恩人,正是知道南陵王在,她才敢这么说的。

南陵王坐在外头,听得清楚,他还从未见过老师吃瘪,没想到老师那么厉害的人也会败在小小丫头的手里,甩起马鞭朝马儿低喝一声,加快了车,嘴角却不可遏制地朝上扬起。

第五十章 番禺

在众多商队旅人的夹簇中,桃夭跟南陵王他们终于在七天后到达了岭南主城番禺。『≤八『≤一『≤中『≤文,.

据说岭南曾先后被两个国家独立,一个是秦末汉初的南越国,一个是五代时期的南汉国。

南越国的创建者乃秦朝名将,赵佗。汉起时,汉高祖封赵佗为南越王,汉武帝时南越覆灭,设为郡县。

南汉国则是在五代的第一个朝代后梁时期建立,开国皇帝刘岩曾是后梁青海、建武节度使。因当时朝廷多中原士大夫,在他们的整治下,南汉日渐国富民强,直至北宋大军压境,从而亡国。

现今作为了大祥南陵王的封地。

番禺一带依山傍水,风景如画美不胜收。多亏了道士临行前揣了厚厚的银票,才使得这一路上长途跋涉变成了游山玩水。

还未进城,他们先去了城外的驿馆,那里有大批从京城先行的人马,均等候着南陵王与之汇合后才会大张旗鼓地出进番禺城。

事先,桃夭也有旁敲侧击地询问,南陵王为何会与大部队分道扬镳独自出现在京城的周边,对此,南陵王只是笑了笑。

刚到驿馆,就有许多人从馆内出迎。在多人的簇拥下,连带桃夭也一并享受到了皇族的待遇。

没有人追问她是谁,更没有人好奇她为何会一直带着面纱,被南陵王牵进驿馆后,她就被一帮仕女迎到了楼上。⊥八一中文,.

就像事先说好了一样,她们手脚麻利地为桃夭宽衣沐浴梳妆打扮,就连换洗的新衣都像是量身定做的一样。

“秦姑娘,王爷有请。”

甩动着头上的钗环,桃夭有些惊愕得看向刚进门来的仕女,她怎么知道自己姓秦的?后来仔细想想,她终于记起在午州时与南陵王话别,她曾报出过真名。

点头会意后,她便随着仕女来到了同是二楼的一间客房里。

四下有插满鲜花的花瓶,还有干净的花纹红毯,怎么看都像是经过了一番精心布置。

“兰儿。”

南陵王已换上一身华贵的衣服,头戴镶金玉冠,俊朗的外型和本就高贵的气质使他更显丰神毓秀。

他来到桃夭跟前,身后的仕女埋行礼完便自行退了下去。

“参见王爷。”桃夭虽不太习惯他这么称呼自己,但礼还是得行的。

王爷有些好笑桃夭的反应,一路上也没见她行过礼,现在倒自觉得很。∏∈八∏∈一∏∈中∏∈文,.他也只好做做表面,负手道,“咳咳,免礼。”

桃夭站在原地,没再说话。

南陵王见她突然对自己变得拘谨,眼底闪过一丝失落,很快道,“跟本王好好喝一杯吧。”他牵着桃夭来到了桌前。

桌上已上满佳肴,许多菜式都是桃夭不曾见过的。在现代的时候,她已有耳闻,岭南地区,像广东等地,都喜欢吃些奇怪的东西,所以当她看到这一盘盘古代食物,难免质疑它的原料。

“这个是什么?”她指着一只黑色的陶锅问道,光看表象只能猜出它是道荤菜。

南陵王见桃夭终于恢复到以往那般跟他说话,不由又开心起来,顺着她的指向,看向那道菜,颇为自豪地介绍道,“它叫三蛇龙虎凤大会,是由三种毒蛇加上老猫……”

“等等,打住!”桃夭连忙制止南陵王再说下去,光是听到名字就已经对这道菜盖上了不予考虑的印章,绝对pass!三种毒蛇就算了,还有老猫一只?!哇擦,吃下这道菜得需要多大的勇气啊!

鉴于此道菜,她开始对桌上但凡荤腥的盘子都选择无视,于是她全程抱着那道冬瓜盅和其他的素菜猛吃。

过程中,她有留意到王爷对那些荤腥也根本没动上一筷,不由地问道,“你怎么也不吃啊?”她尤其拿眼神暗指那道名叫xxx大会的特色菜。

南陵王眼角含笑,咽下口中食物,再缓慢而优雅地拿起缎帕擦了擦嘴角后,才开口道,“本王跟老师研习道法,一直荤腥不进。”

桃夭一听,言下之意就是这些菜都是给她准备的啊。好好的,因她死了那么多小动物,真是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啊!

愧疚之心顿生,于是她提议道,“不如把这些都拿给外头的侍卫吧,没日没夜地守卫,他们也挺辛苦的。”重点是不能浪费了,要对得起小动物们的牺牲啊。

“想不到兰儿如此体恤下人。”南陵王啪啪两声击掌,门外应声进来了一名侍卫,“请王爷吩咐。”

“将桌上的荤菜端给侍卫们,就说是仙女赏的。”

“是。”

得令后的侍卫出去不久,就有许多人66续续地进来端菜。直到他们走后,南陵询问桃夭吃饱了没,若是没饱,就叫厨房再弄点素菜过来。

桃夭婉拒了南陵王的好意,心想,光是那盅冬瓜她就已经很饱了。她现在比较担心‘仙女’的问题,觉得有必要跟南陵王讲清楚。

“王爷。”

“嗯?”南陵王看向她。

“其实吧,我就是个普通人,请您以后不要再以仙女仙女的称呼我了,小女子受不起啊。”

见桃夭一副不便言明的模样,搞了半天是说这个事,他又是一笑,“呵呵,本王明白了,天机不可泄露。”

原意解释,可结果却往意外的方向展了,南陵王好像更加认定自己并非凡人。

用过午膳后,他们就即刻连同大部队进了城。

桃夭这回没有跟王爷同乘一车,而是坐到了王爷华丽高车后的一顶轿子里。起初她还觉得很好玩,但是上下颠簸了一阵子就有些反胃了。

才吃过,屁股底下就不停地晃啊晃的,实在有违养生之道啊。

她捂着胃,满脸阴郁道,“我的天啊,再晃下去肯定胃下垂!”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外面的杂音逐渐消失,哐当一声,轿子被轿夫们放到了地上。桃夭心想应该是到了。

轿帘被人从外面撩开,明亮的光线使她有些不适应。轿夫抬起了后面,让她方便从轿子里出来。

下轿后,她模糊得感觉到身边有人搀扶,还以为是南陵王,没想到竟是道士。

在路上的时候,南陵王就向她介绍过,道士名叫狐子罡,号圆尘,乃大祥百年难得一见的道教奇材,人称圆尘道长,南陵王十九岁时拜他门下,现居王府中。

第五十一章 世子

他怎么会那么好心过来扶自己下轿啊?!

桃夭感觉怪怪的,简单谢过狐子罡便把手抽了回来,遥见南陵王正站在气派的门庭下与一名孩童含笑交谈,不由心中疑惑,那孩子是他的吗?

孩童突然看向这里,并飞快得跑了过来,但他要找的对象却是她身边之人。∏∈八∏∈一∏∈中∏∈文,.

“好你个狐子罡,回来了也不向本世子问安,你眼里到底还有没有我这个世子!!!”

见狐子罡被一个孩童训得哑口无言,桃夭正在一旁幸灾乐祸,岂料下一秒,这祸就轮到了自己的头上。

小世子灵巧地转头看向她,极为好奇地对她上下打量,接着鼻子轻哼一声,用不可一世得口吻负手问道,“你是谁?为何不以真面目示人?本世子命令你现在就解下面纱!”

桃夭瞧这孩子长得跟人参娃似的,白白嫩嫩十分讨喜,也知其地位非凡,于是不予计较道,“我啊,来自遥远的国度,在我们那里只要看过女子的相貌就一定要娶她,你愿意娶我吗?”

“娶你?!!”小世子拉长了音,看状态就像让他娶如花一样,“本世子连你是丑是美都不知道呢。”他吓得躲到了狐子罡的身后,只露出一个小脑袋。

桃夭仗着有面纱,任凭嘴角高扬,道,“这就是了,那你还要坚持看吗?”看到小世子正犹豫不决,她又在一边佯装苦恼道,“哎,既然天意如此,那我也只好从命了,请小世子看好了别眨眼,我这就取下面纱来。”她边说边把手缓缓捞到脸边。

“啊~~别别别!不看了,本世子不看了!”这回他直接把挡箭牌换成了正走过来的南陵王。

南陵王从头看到尾,这么多年来,还是第一次见到小世子被人制得服服帖帖,外加前几日桃夭也让老师吃了瘪,不禁对她又生出几分敬佩与好感。∏∈八∏∈一∏∈中∏∈文,.

如果,是她的话……

在王府安顿下来的这几天,除了王爷,小世子也成了她屋里的常客。

小家伙有事没事就会过来找她玩,刚开始还会端着世子的架子,而今渐渐会露出原本天真的样子。

“仙女,你看我带什么来了?”小世子拎着一个大大筐,晃荡晃荡地走了进来。不用问,仙女的事情一定是南陵王告诉他的。

桃夭坐在椅子上等着他把东西拎过来,也不去帮他,只因前几日,她就告诉过他,如果要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先自己的事情一定要学会自己做。

看到小世子将篮筐艰难地放到桌上,她才走过去,摸了摸他的头以示鼓励道,“这么大个筐子都给你拎过来了,有进步喔。”

小世子得到夸奖,信心倍增,“那我是不是离男子汉又进了一步?”

“嗯,当然。”

“呵呵。”

“不过,告诉你多少遍了,叫我兰姐姐。”

“可是鸿叔说了,你就是仙女。”小世子眨巴眨巴大眼,仿佛南陵王的话在他心中就是圣旨一样。

说到南陵王,他其实是小世子的叔叔。听说当年南陵王的兄长临终托孤,为了不冷落小世子,他的婚事一再拖延,所以至今未婚。八一中文(.)

桃夭想了想,蹲下来冲小世子神秘道,“嘘~这是个秘密,可不能让别人知道了,不然我就得回天上去了。”

“喔,我懂了,你是偷偷下凡的对吗?”小世子也拿小手掩着嘴,小声道。

“嗯,你太聪明了!”桃夭竖起了大拇指,又看向他拿来的那个筐,里面有许多豆荚,拿起一个,不禁问道,“这是什么?”

“就是你上次说的皂角啊,奶娘拿给我的。”

“这就是皂角啊,我还以为很小,原来那么大啊。”

“你没见过吗?”

说实话,她还真没见过,在现代时,她连菜市场都很少逛。“呃……我是天上来的嘛,对这凡间的玩意也就听说过。”

“那它会如你所说,可以变成许多漂亮的小飞球吗?”

“会啊,应该会吧?!”

桃夭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昨天就在屋里准备了一个盆,她摞起袖子,露出雪白的玉臂,将篮子里的皂角碾碎放到盆中,再倒入水。

“好了,准备工作完成了。等它泡好,我们就可以吹泡泡喽。”

“哦~~太好喽!”小世子激动在原地一个劲的蹦跶。

“但是,得要一个管子才能吹啊,有什么可以当管子的吗?”桃夭皱起眉头。

“我去找!”小世子自告奋勇地说完,拔腿跑出了屋门。

桃夭摇了摇头,笑道,“小鬼。”

她拿手指将盆里的皂角一个个拨弄好,接着就在水桶中把手洗干净。没想到,洗完的手居然滑溜溜的就像打过护素一样,可见古人用皂角洗果然够滋润够天然啊,赶明也试试拿它来洗头吧。

这时,她听见门口传来了脚步声,估摸着是小鬼回来了,于是也不看他,道,“那么快啊,给我看看你拿回来的是什么?”

直到对方走到她身边,她才恍然意识到不对,小鬼只比桌子高一点,而这个人比她还高。

侧头看去,熟悉的蓝白两色冲进视野,紧接着是对方胸口那黑白的太极纹理。

“贫道见过秦姑娘。”

毫无悬念的,她认出此人正是狐子罡。

“原来是道长啊,吓我一跳。”桃夭舒了口气,又好奇地问了句,“不知道长此番过来所为何事啊?”来王府这些天,从未见他来过,然而王府里对他的谣传却比南陵王更多。

什么几岁就入哪个道派门下,十几岁的时候就在某某领域创出名堂,还说什么岭南寸土寸金全拜他所赐。反正把他夸得是天花乱坠,至于是不是属实,大概只有他本人才会知道了。

鉴于他的地位,桃夭对他不能再向刚开始那般,毕竟他还是南陵王的老师,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嘛。

“贫道今日前来,是为姑娘送衣服来了,再过几日,王爷就要带着姑娘去罗浮山的冲虚观祭天祈福。”

桃夭了然地点点头,想起那日跟南陵王大难不死回去找马车时,就听狐子罡提过回岭南之后就要答谢神恩什么的,没想到自己还有份参与。

其实这几天,她就准备向南陵王辞行。来岭南也有些时日了,想必那些鬼鬼祟祟的跟踪者早已打道回府,只要在离开的时候多加留意,应该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时间越久,她就越是挂念冷卿他们。

不知道他们有没有被官兵抓到?不知道冷卿腰腹上的伤口好了没有?不知道他们现自己不见了是什么样子?

或许大夫人连慌都不用撒,那日冷卿拿出皇上给她的信物,随后就是韶华姐的突然离世,害得她一直都没机会跟冷卿好好解释。

不过,在当时那种情况下,就算跟他解释再多他也应该听不进去吧。

哎~偏偏又遇上自己突然不见,但凡有点智商也会顺理成章得把她想成是去皇宫攀龙附凤的女人了!

“不行,我得赶快回去!”桃夭生平最讨厌的事莫过于被人误会,尤其还是她喜欢的人,而且把她买到青1ou的这笔账,她还要回去好好跟大夫人算算呢,顺道揭她毒害韶华姐的恶行。

正在心中义愤填膺,她却忘记了屋里还有其他人,无意间对上狐子罡投来的不解视线,直接呼吸一滞,连忙悻悻地望向别处。原本想说点什么糊弄过去,可当她再次看向狐子罡时,却又在对方的眼神里找到了别的东西,那是一种充满着强烈**的视线,仿佛要刺穿她的身体,看穿她的灵魂。

搞什么?他干嘛这样看着人家!咦?等等!

桃夭突然想到一个很可疑的地方,闷着头良久,也不知自己从哪儿来的勇气,就听见从嗓子里出的声音。

“送衣服这种小事何须道长亲力亲为,莫不是道长有话要跟我说?”

第五十二章 赏赐

“梦蝶。∮八∮一∮中∮文,.”

“蛤?”

对方突然叫出一个陌生的名字,桃夭第一反应自然是瞪大了写满问号的双眼,而后她很快明白过来,狐子罡是认识她的,说准确点是认识桃夭而非秦兰。

这可是一项重大现啊,要知道,冷卿都不是很清楚她的来历呢。

她佯装抱歉得笑道,“呵呵,听上去道长好像认识我啊,实不相瞒,早在月前我就失忆了,如果你认识我的话就麻烦告诉我是谁吧。”她用渴望地眼神望着狐子罡。

狐子罡盯着她良久,试探的眼神中更多的是失望,他一直尽可能地抓住桃夭脸上的每一个细节,经过他多年的经验,他可以确定桃夭说的并非假话,而且看起来,她好像比自己还想确认她的身份,几乎跃跃欲试到下一秒就会扑过来把自己盘问个究竟。

“贫道失礼了,敢问秦姑娘何时失忆?就以前的事还记得多少?”

“就上个月才失忆的,以前的事一点都记不得了,你真的认识我啊,我叫什么名字?我家里还有人吗?我是哪儿的人啊?你是我什么人啊?”

狐子罡被桃夭问得一愣,自个儿就问了两个问题,她居然一连问了那么多,由此可见,失忆一事多半是真的了。∏∈八∏∈一∏∈中∏∈文,.

呵呵,她还是跟小时候一样。

他有意掩去眼底笑意,道,“秦姑娘莫急,贫道幼时有一个朋友跟姑娘长相颇似,所以就想过来相认叙旧,岂料姑娘已经失忆。不过,贫道与那朋友也有许多年未见,兴许认错了也不一定,请姑娘切勿挂在心上。”

认错人?开什么玩笑!

桃夭才不会被这么个破理由搪塞过去,但人家道长都这样说了,总不能把他脱光了绑在椅子上,再拿跟皮条逼供吧。

啪~皮鞭抽打皮肤的声音。⊥八一中文,.

“你到底说不说!”

“啊~~~啊~~~用力点~~~”

收!

桃夭及时收起脑海中的yy,不管怎样,知道个名字也是好的。于是,她佯装相信的样子,又问道,“敢问道长,您那朋友姓甚名谁?”

“她叫---”道长顿了顿,态度突然变得严肃起来,只见他厚薄均匀的唇瓣淡淡吐出了三个字,“伏梦蝶。”

事实证明,光是知道名字远远不能满足桃夭的好奇心。

狐子罡走后,一群仕女便送来了南陵王兑现的承诺,之前说好的赏赐。

虽然以前在冷府也见过不少奇珍异宝,但王府的档次却要高出很多。毕竟是皇亲国戚名门望族,身份的悬殊也就意味着财力的悬殊。

看着这么多的财宝,桃夭很想把它们照单全收,且不提马上就要离开,路上总需要盘缠吧,回了京城一家老小总需要开销吧,钱是越多越好!

但,带着那么多钱回京城,怕是极不明智的,这来的路上她可见多了,若不是有两个大男人在,早就被路上的贱民流寇抢个精光了。

所以,她留下了一盘金元宝,剩下的就让仕女们原路端回去。

就在最后一名仕女准备离开时,她看到托盘内一把很是精致的小匕,由于是金色的上面还镶了好些彩色的宝石,所以比较醒目。

“这个我也要了,其他你端走吧。”

桃夭拿起匕,挥了挥另一只手,随意地打仕女离开,紧接着就把小匕拿在手里把玩,一会儿握着,一会儿拔开,不管是重量还是大小她都很满意。

自从来到古代,总是危机四伏,她一直都想要个防身之物呢。

“嘿嘿,这个好这个好,就是不知道锋不锋利啊。”

她转了下眼珠,突然想起以前看到过的测试方法。她抬手拽断根头,捏住一端置于刀锋之上,放开,让丝自由落下。

没有任何特效与声音,头在接触到刀锋的瞬间就断成了两截。

“啊~~~”桃夭难以置信地拿起匕,仔细地看着那磨得光亮的细刃,心想该不会运气那么好是把削铁如泥的宝贝吧。

她在屋里巡视着,看还有没有别的东西可以借来实验,目光最后定格在刚才洗手的水桶上。

“好,就你了。”她兴奋得小跑过去,蹲下,拿着匕就朝木桶砍去。原以为只是切出条缝隙,谁知她根本没用力,这一下就切到了桶底,而且度之快,就像切豆腐一样毫无阻碍感。

“仙女~~~”门外传来了小世子的声音,大概是找到当管子的东西了。

桃夭刚抽出匕站起来,正准备朝门口笑脸相迎时,哗啦一声,木桶竟裂成了两半!

第五十三章 决定

南陵王府内,翠鸟呖呖,景色怡人,层台累榭飞阁流丹更是它独具匠心的标志。『≤八『≤一『≤中『≤文,.

此刻,这座富丽王府的主人正站在池塘边静静得等待着仕女们回来复命,他已经迫不及待想从她们口中知晓在乎之人见到赏赐时的反应。

然,仕女们最终在他的翘以盼中回来了。

整齐的步伐,相同的服饰与身高,看上去就像一个人用许多面镜子映照出的无数个影像。

她们摇摆着婀娜的身姿行至南陵王跟前,呈清一色站成一排。

“参见王爷。”

南陵王一一扫过她们手里的托盘,不悦凝聚在眉心,“秦姑娘不喜欢吗?她有没有说什么?”

其中一名仕女依旧埋回道,“回王爷,秦姑娘只要了一盘金元宝还有一把匕,没有嘱咐其他。”

当仕女提到那把匕时,南陵王心中已有数,想不到她还挺有眼光的。

支会仕女们都下去后,他便前往桃夭所住的地方。这几天,他也算是那儿的常客了。不知道她现在在做什么?会不会又是在跟典儿玩呢?

到那儿时,还没看到人,他就先听到了小世子的笑声,没有比小世子高兴更令人愉快的事情了。∮八∮一∮中∮文,.

途中,有两名仕女一心一意地谈论着这位王府新来的贵客,并一致表示说南陵王与世子对她青睐有佳,纷纷猜测她将会是未来的王妃。

南陵王有意躲了起来,直至她们离开,他才又走在廊道上。

“王妃,吗?”遮掩不住地喜悦已经牵动了他脸上的每一块肌肉。

不知不觉间,他已来到庭院中,四周已被下人们占领。一声声犹如浪潮的惊叹不时从他们嘴里冒出来,竟无一人现他的存在。

他们都在看什么呢?

怀着好奇,他踩着金丝绣面的软靴一步步走向前。

须臾,他被眼前的一幕震撼住了。

空气中泛着绚丽缤纷的圆圆起泡轻盈漂浮,彩蝶翩然其间,更为光滑的表面印上了瑰丽的图案,院中名贵的花卉顿时黯然失色,仅作为毫不起眼的陪衬静静得开放着。

“世子,这边,朝这边也吹一点。”

很久都没见到小世子玩得如此开心,氛围融洽到连下人们也都想参与其中。∮八∮一∮中∮文,.

小世子粉嫩的脸上露出了天真的笑容,他将木管又一次浸在水里,而后拿起,含住另一头轻轻一吹,恍若虚幻的泡泡便成群结队地从管口飞出,再一次在阳光下折射出绮丽的光彩。

下人们竟也像个孩子那般不断地追打着被风吹散吹高的泡泡,七嘴八舌,争前恐后,一时间玩得不亦说乎。

“别碰!这是我先看到的。”

“废话,你看到的那颗已经爆了。”

……

就在一名仕女紧盯着一颗泡泡,慢慢扭过脑袋,这才现了她们身后不远处的王爷。

“王爷。”一声惊呼,引来了更多的惊呼,所有的下人们都在瞬间跪了下去。

彩蝶惊飞,泡泡不见,好好的氛围,顿时降了好几度。

南陵王意犹未尽地想让大家再继续玩下去,却见下人们把头埋得更低,要是地上的不是石板而是泥土的话,他相信这帮人一定会将泥土用额头压出个坑来。

“都退下吧。”他乏味地挥了挥手,屏退了他们。

小世子深知南陵王的秉性,在外人人都怕他,可谁也不知道人人惧怕的南陵王却是比任何人都要温柔得多。

好不容易从桃夭那里得来宝贝,正想玩一会儿就把东西拿去跟他分享,没想到他那么快就自己来了。

“鸿叔。”小世子高喊一声,朝南陵王跑了过去,“你看你看,这是仙女给我做的。”语气得意得就像得到了一件令人羡慕的好东西。

“是嘛,给我看看是什么?”南陵王接过小世子手里的瓷碗,拿起木管翻搅着里面的液体,“你刚才吹的就是这个?”

“嗯。”小世子头重重一点,得意地解释道,“别看它不起眼,但可以吹出很多漂亮的泡泡呢,可好玩了。”

“嗯,了不起。”南陵王不吝赞许了一下,而后朝对面门里望了望,直奔主题,“那仙女人呢?”

小世子端起南陵王手里的瓷碗,搅了搅道,“她说出去一下,马上回来。”

“出去?是出府吗?有没有说去哪儿?”南陵王很意外。

就像是问了不该问的,小世子突然低下头,停止了搅拌。

南陵王也不知自己哪里说错了,但见小世子没了刚才的朝气,心里微微地感到些难过,“怎么了?”他揉了揉小世子的头,轻声问道。

小世子摇了摇头,蓦然又抬起来,眼里转动着泪花,抽泣道,“鸿叔,你告诉我,仙女是不是要回天上去了?”

南陵王闻言,揉他头的手一顿,小世子自幼敏感,所以当年王兄离去时,他整个人都变了,好在这几年的悉心陪伴才渐渐开朗起来,而今,再一次见到当年的那个他,南陵王的心中又隐隐作痛起来。

“是仙女告诉你她要回去的吗?”南陵王抱住小世子,尽可能得让他感受到自己的关怀。

小世子又摇了摇头,没说话。

南陵王笑了笑,“那就对了,既然她没说,就代表着她不会走。我的小祖宗,你就别不高兴啦。”说完,他又捏了捏小世子的鼻子。

“嗯,鸿叔,典儿知道了。”小世子也极为懂事,他明白南陵王这么说只是为了安慰自己,更知道南陵王是打心眼里爱护自己,所以他不能让他担心。

他扯出一个笑容,又开口道,“鸿叔能不能答应典儿一件事啊。”

“典儿笑啦,好,只要鸿叔能办到,都答应你。”

“真的吗?”

“嗯,本王一诺千金。”

“那~~~”小世子拖长了音,“你能不能娶了仙女啊。”

第五十四章 少女

番禺城中,随处可见身着异国服饰的商旅,比起繁华的京城,这里的外国友人似乎更多。⊥八一中文,.

桃夭在现代时就有听说,公元三世纪以前,这里就成为了海上丝绸之路的起点。由于受当时航海以及船造技术的限制,中国使者到达印度半岛南部就得返航。

而岭南出口的商品主要是丝绸,在当时,中国的丝绸可以在海外一些国家卖到天价,其含金量能与早期的陶瓷相媲美。

说到丝绸,又不得不提起岭南一带的少数名族,黎族。春秋起,中原的纺织技术就远远比不上黎族,黎族织出的黎锦和黎单以精美、鲜艳闻名,是中国最早的棉纺织品,其历史已过3ooo年。

桃夭正是被这样一名穿着黎族传统服饰的少女所吸引,忘记了出来的任务。

其实在来王府的第一天,她就想出来转转顺便打听一下消息,却因小世子而耽误了,所以她才绞尽脑汁弄了个吹泡泡的玩意分散他的注意力,不然今天还是会被困在王府里呢。

沿途打听了城里的告示栏被安设在哪里,从众多的地方话中,她半解半猜地找到了目的地。

到那时,正有几名官差走来,她很庆幸来晚一步,不然就自个儿这幅蒙面的样子定会被留下盘查。

“大哥,我听说这男的是被人五花大绑扔到午州衙门口的。∮八∮一∮中∮文,.”其中一名衙役撕下了告示栏中的一张,笑嘻嘻得八卦着听来的消息。

“呵呵,是啊,我听到时也乐了半天。就我说的,他肯定跟被哪个窝里反的家伙陷害,不然人家哪能放着赏金不要呢。”

“大哥说得对,”把那张通缉的纸张完完整整撕完,他又展开了原本在腋下夹着的另一张,看着上面之人再跟告示栏上张贴的一张作了个对比,不免疑惑道,“不过,说来也怪了,上头叫我们把这女人的画像给换了,说是朝廷弄错了人,你说这事新鲜不新鲜?朝廷通缉的要犯还能给搞错了?”

“嘘,别在外头乱说话,小心给人听了去,赶紧弄完,我们好回去交差了。”

“哦对对对。”

在大哥的帮助下,二人很快忙完手里的活,快步离开。

当他们走后,不仅是桃夭,周围迅聚拢了很多凑热闹的路人,他们纷纷议论着新换上的画像,还有不少人也听到了衙差的对话,也都对这位最新通缉的女要犯出了质疑。

“诶?你们说,这次通缉的犯人名字怎么跟上回那个女的一样啊?”

“嗨,这还不简单,你没见上回那女的长得很漂亮吗?估计人家凭着美色已经攀龙附凤了,为了堵住悠悠众口,就换成了另一个人的模样呗。⊥八一中文,.”

“喔,有道理。”

……

桃夭边听着周围人的谈论,边挤了进去,她先就看到自己的画像已换成了另一个女人,看来他们刚才议论的就是自己了。是谁那么大权力可以办到这件事呢?

再扫向其他几张,她现冷家几口依旧还在,小宁也是,但驼背男的画像已经没了。

那刚才两名衙差讨论的‘被人五花大绑扔到衙门口’的人就是他了,真是活该啊。不管是谁,她都打心眼里感谢那个为民除害的人啊。

---◇---

喜迎客栈。

自从上次被认了亲,小宁可谓过上了有爹有娘的好日子。

要说唯一一点遗憾,就是亲生老娘太粘人了!

每逢三餐时刻,她总会准时出现,不是给他量身做衣,就是给他物色媳妇儿人选。

“您能不能消停一会儿啊,我都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衣服不用再做了,衣柜已经放不下了,而且我还年轻,娶妻之事以后再说,男儿志在四方,我要跟着少爷闯荡江湖。”

老板娘用鼻息叹了口气,没想到自己的一番热忱却及不上一个落魄的主人,她为自己儿子的下人命运感到可悲,但造就他现在这样的正是自己,所以她也没脸面说什么,只好先顺着儿子规劝道,“为娘承认,冷少爷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你跟他着多历练历练也是不错的。但今时不同往日,他身负血海深仇,今后一定会过上朝不保夕的日子。你就听话,留在为娘的身边,以后跟着你爹多学学,继承这家客栈,再娶上一房娇妻不好吗?”

“我不管,少爷去哪儿,我去哪儿。”

突然,楼下传来了马儿的嘶鸣声,紧接着,他就看到阳光下冷卿飒爽得骑上骏马,离开了客栈。

“少爷!”小宁站在窗户边,急得差点从窗户跳下去,“少爷,等等我啊。”老板娘及时拦住了他,并点了他的穴道。

“娘,你干嘛?快解开啊,少爷走了!”

老板娘极为不忍心地握住了拳头,不再看他,转身只言道,“两个时辰后,穴道会自行解开,不要怨娘,娘是为了你好。”说完,步出房门。

“娘~娘~~~”

无论他如何叫,老板娘都没有再回来,他只好眼看着冷卿消失在树林间。

---◇---

桃夭大致打听了一些来自京城的消息后就准备回王府了。

刚走过一个路口,就看到之前遇到的黎族少女。

少女在人群间左顾右盼,似乎在寻找着什么人,几次抬手欲喊住面前过往的路人,却又因羞怯错过了一次次机会。

桃夭见周围没人搭理她,于是自己走了过去,看能不能帮上点忙。

“喂~”

少女正低着头,一脸走投无路的苦相,桃夭突然的搭讪让她吓了一跳。

“你……你是谁?”少女瞪大了双眼,害怕得问道。

“呵呵,别害怕,我只是个打酱油的,见你好像在找人,所以就想来问问,看自己能不能帮上你。”由于脸上有面纱,桃夭只好尽可能地把眼睛弯起个弧度,也好让对方知道自己是笑着的。

少女第一时间在桃夭身上找寻着打酱油需要的瓶子,而后听见她说要帮自己,顿时从‘酱油瓶’中抽离,一脸喜道,“真的吗?谢谢你。其实我也没想找谁,只是想问人要个字。”少女说到最后,些许难为情的红晕飞上了脸颊。

“要个字?”桃夭有些吃惊。

第五十五章 出城

少女的脸上及手背上,但凡裸露出来的皮肤几乎都有着青色的绣纹。八一中文(.)

这让她在人群中很显眼,同时也让原本的容貌隐藏在那些线条纹理之下。

相传,黎族祖先流传下来一个规矩,黎族的女人若不绣面纹身,死后老祖宗都不会认她。

可以想象,少女身上这些绣纹对她来说是多么得重要。

“你想要什么字?”桃夭见她小小年纪,一个人出来也挺不容易的,于是更加热心起来。

“我……我想要个‘爱’字。”少女担心桃夭会笑话她,所以话一说完就低下了头。

看到少女羞答答的模样,桃夭自然是笑了,她还不忘调侃道,“哦,我知道了,是给情郎的对吗?”

一下被人说中,少女就更加难为情了。

桃夭见时间也差不多了,她还得赶回王府,于是也不再逗她,直接道,“呵呵,有没有笔之类的东西,我该怎么写给你呢?”

“用这个,你在地上画一遍,我记得住。『≤八『≤一『≤中『≤文,.”少女递来了一根木棍。

桃夭眨眨眼,有些为难道,“画倒是没什么,只是这个爱字比较复杂,你能记住吗?”

少女微笑地点点头,颇有自信道,“能。”

桃夭闻言,感觉到有些不可思议,要说小时候学汉字那会儿,他们都得学很久才能把笔画记住,因为认字容易,写字难。她很难想象,一个只有语言,没有文字的部族,竟然可以看一眼就能记住一个字。

不过,这都不是她该担心的范畴了。

接过少女的木棍,桃夭在地上写了个‘爱’字,因为是古代,她特意用了繁体,写完后她才觉自己根本不会写这个朝代的字,万一让少女在爱人面前出了丑可就弥补不了了。∮八∮一∮中∮文,.于是,她坦言道,“其实我不是汉人,所以这个字是我们家乡的写法,要不你再问问别人吧。”

少女闻言,顿时眼前一亮,她不仅没有责怪桃夭,还拉着她的手激动道,“姐姐不是汉人吗?那这个字真是弥足珍贵了,感谢祖先,感谢姐姐。”

桃夭没想到会这样,附和着笑了两下就话别了少女。

就在回王府的路上,一辆马车向她冲了过来!

--◇---

在去南方的一条必经的栈道上,冷卿骑着马连路打听着桃夭与大夫人的下落。

之所以选择这个方向,只因为那天从驼背男的口中得知,那名从他手里救下美人儿的大侠有着地道的南方口音。

他也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去找,毕竟论及姿容能比得上自己的女人在这个世上还是少之又少的。

老板娘用了七天的时间也未能查到她们的下落,于是按照行规赔给他丰厚的报酬再加上一个不得了的消息。

老板娘没有明说,只是让他找到桃夭后就将她带回客栈,到时候他们就会说出为何冷家会被灭门的真相。

“此女非富即贵。”当时老板娘只透露了这么多,即便如此,冷卿也猜到桃夭的身世定是与那皇室脱不了干系,不然,太后也不会这么赶尽杀绝了。

早在以前,他就有查过喜迎客栈的底细,曾有人高价卖出老板及老板娘二人曾是皇宫内院出来的消息,但不久后那个卖消息的人就从江湖上销声匿迹了。

如果这个消息属实,那么桃夭的身世就更显而易见了。

然而,就在他住下的这段时间里,老板娘又告诉了他另一件事……

冷卿渐渐敛起眸子,一道寒光划过眼底。

---◇---

桃夭被冲过来的马车吓软了脚,当她想闪开时,已经避不开了。

四下有出阵阵惊呼的路人们,随着大伙儿的目光,桃夭整个儿被人拦腰抱进了车里。

绑架?!

桃夭立刻在脑中浮现这两个字,也不看对方是谁,当即推开那人就大喊道,“救命啊~救命啊~~~~”边说,边朝外面跑。

那人从她身后抱住了她,并用一只宽掌捂住了她的嘴,“不要叫,是我。”

桃夭一听,这不是道长的声音吗?

就在对方放开她后,她扭头看去,坐在后头之人果然是道长无疑。

“怎么是你啊?”她想都没想过,道长竟然会绑架自己,她见车向不是去王府的,又追问道,“你要带我去哪儿?”

道长理了理自身的道袍,淡淡道,“出城。”

第五十六章 潜入

由于狐子罡见过自己的容貌,他们此刻也已经出城,所以下半脸终于可以解放不用再带面纱了。『≤八『≤一『≤中『≤文,.

相较之前乘坐过的高车,狐子罡的这辆并不算气派,但里面摆放之物五花八门,吃的喝的应有尽有。

这是要远行的节奏啊!

桃夭只能认为是南陵王的安排,难不成见她这几日陪小世子有功,特意给她的神秘惊喜?

嗯嗯,**不离十。

狐子罡一直安坐在车厢里,他微微睁开半垂的眸子望向桃夭,明媚的日光使她侧脸的轮廓印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细腻的肌肤变得如同凝脂一般雪白通透,光是看着就似乎能感受到那触手可及的柔软与幼滑。

下意识,他咽了咽,很快收回了目光。比起轻易被她的美色虏获,他更惊异于对方竟然一路上没再说过话,就连‘现在去哪儿?’这种基本的问题都没开口寻问过。

她就这么相信我吗?

一丝极浅的笑意划过了嘴角。¢£八¢£一¢£中¢£文,.

出城没一会儿,狐子罡就称自己有急事,让车夫先带桃夭离去。

桃夭见他换乘了别的马车,而那辆马车似乎已经在原地等了很久。

“这个道长,究竟在搞什么?”

两辆马车分别朝两个方向驶去,直到狐子罡的马车已经看不到了,桃夭才心带犹豫地望了眼身后的东西,隐隐觉察出不对劲来。

她立刻挪到车前,探头向马夫问道,“请问,我们现在去哪儿啊?”

马夫没有回答,依旧驾着车,对她的话恍若未闻。

桃夭气恼地回到车里,一屁股坐下,她仔细想了想,要是去见南陵王,至于要带那么多东西吗?身后之物足够她用三五天了。而且如果有要事,又怎会有闲暇专程来送她呢?越想越觉得疑点重重。

果然,没多久车外就传来了一阵杂沓之声。

“吁~~~~~”马夫停下了马车,接着,一股脑儿地滚到了地上。¢£八¢£一¢£中¢£文,.

车帘被人狠狠地拽开,桃夭看见来人居然是南陵王凤君鸿!此刻,凤君鸿的脸上闪烁着晶莹的汗滴,还有那渐渐消弭的怒意。

桃夭不知生了什么事,突然,一阵风合着汗水的味道扑面而来,凤君鸿竟然冲进车厢内抱住了她!

“不要走好吗!不要离开我!”耳边响着温柔到近乎命令的低喃……

---◇---

冷卿马不停蹄地赶往南方,先去到的城池就是番禺。

那里是岭南的主城,南方外国商旅的汇集之地,也是那一带消息最灵通的地方。

之前与桃夭购置金粉的那次,他问老板娘讨要了一个地点及一句暗号。

地点就是黑市的所在地,而暗号其实为了找一个人。

早年间,冷父在外行商差点命丧海上,幸得一位侠士相救。这么多年来,冷父从未忘记过报恩,直到冷父离世,冷卿依然遵循着父亲的临终嘱托,在接掌家业后不断寻找恩人。

多方打听下,得知恩人最爱出没在异国的黑市上。然而,恩人身边总会围绕着一股势力,要找到他必需先找到那股势力,而找到势力后必需报上暗号。

自从冷家被灭门以来,这件事就逐渐荒废了下来。

冷卿牵着马进了番禺,原想自己一副蒙面的模样多少会引来官兵的盘查,可从远处他就现城门附近把守松懈,于是他也就免去了乔装改扮的麻烦,轻松进了城。

城中四处张灯结彩,好不热闹,连他一个刚来的外乡人都进入到了喜庆的氛围。

这时,他看到几名红绳系腰的男人正朝路人分着什么,其中一人注意到他并朝他走了过来。

“是从外地赶来的吧,喏,多给你一个好了。”男人手里挽着个扎着红绳的篮子,他从里面取了三个贴有喜字的果子递给冷卿,紧接着就去到其他路人的身边。

冷卿低头看着手里的喜果,听见身边有人热议着有关南陵王的话题。

“哎,南陵王终于要成亲了,这真是天大的喜事啊。”老妇人提袖沾了沾眼角,看上去就像是她的儿子终于娶了媳妇一样。

“是啊,娘,不知那位打动我们冰山王爷的美人儿究竟是个什么模样?”

“不塞西施也得赛貂蝉啊。”

“呵呵,那倒是,不过我听说准王妃是天上下来的仙女呢!”

老妇惊道,“哦?是吗?这就难怪了,只希望仙女能给王爷早点开枝散叶啊。”

是夜。

南陵王宴邀了城中所有的达官显贵齐聚一堂,又破例选出一百位老百姓入宴款待,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突显出他亲民的一面,不计身份与百姓上下一心,与民同乐。

就在大伙儿喝得高亢之时,一道黑影潜进了王府的后院。

冷卿一整天心里都在打鼓,虽没有确凿的证据,但他的直觉在告诉他,那个被全城百姓传得沸沸扬扬的仙女一定是桃夭!

踩墙跃壁,身轻如燕得翻越在大大小小的楼阁间,他最后看见媒婆从一间朱漆廓大的屋子里出来,猜测那里应该就是新房了。

第五十七章 柴房

待人走后,冷卿就从屋顶上飞身而下,推门走了进去。八一中文(.)

反手将门关好,目光始终注视着里间。

他此刻的心情很复杂,一方面希望是她,一方面又希望不是。

上好的红绸泛着珠光披挂四周,大红的喜字贴在堂屋的高墙上,片片金箔点缀其间,被喜烛上燃烧的火焰照得烁烁闪眼。

冷卿慢下脚步走向里面,喜床上正坐着霞帔凤冠的新娘子,柳细的腰身颇有几分桃夭的模样,但宽大的衣袖和裙摆将她的手和脚都笼罩住,无法辨识。他走近新娘,抬手缓缓靠近新娘头上那方红色的锦帕。

他有些害怕,他怕在揭开盖头后,看到的不是桃夭,但他更怕是她!

就在他的指尖快要碰到时,门外突然有人破门而入!

“什么人!”持刀的侍卫,来得很快。

新娘子听到动静,惊得自个儿掀开了盖头,冷卿一看,她竟然不是桃夭!闪身立即从窗口逃出。

有刺客的消息一下子传遍了王府,守卫王府的侍卫们立即遵照指示将王府上下细细巡查,并在第一时间把守住所有出口。片刻,整座南陵王府就被围得水泄不通。『≤八『≤一『≤中『≤文,.

在亲眼目睹了南陵王安抚宾客暂时不能出府时,他就打消了扮作客人混出府的念头。

现在只能先找个地方躲起来,见机行事!

底下一小列队的侍卫刚举着火把走过去,他就从房梁上跃下,身后这间柴房刚被搜过,短时间内,他们一定不会再回来。

抬手推开大门,岂料黑漆漆的里面突然伸出了一只手,将他拉了进去。

黑暗中,他听到对方急促的呼吸,仅此而已,下一刻,他就拥抱住那人,眼里酸涩得有些微疼。

“我终于,我终于,找到你了。”紧紧地,紧紧地,拥抱住对方,生怕一松手,她就会消失一样。

“你……你终于……来了……”

熟悉的声音在颤抖着,就像承载了负荷的思念,它们日夜压迫在喉咙口,只等待着此刻喧嚣而出,然而它们是那样的强烈,强烈到无法让一个人平静下来,于是,满腔的思念变成了支离破碎音符,强行地让人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是她!她没忘记他!她在等他!

他再也抑制不住如洪水般泛滥的思念,他不再满足于拥抱,黑暗中,他找寻到她柔软香氛的唇瓣,低头含住,辗转索取,试探得用舌尖撬开她的齿贝,在她迎合的张开时,他又迅缠绕上她的小舌,尽情享用着甘甜的蜜津。∮八∮一∮中∮文,.

这一吻炙热而长久,渐渐让桃夭迷失在缠绵缱绻中。

冷卿的攻势逐渐温柔下来,他意犹未尽地放开桃夭,又再一次吻向她的耳畔,慢慢下滑,不满足地啃咬着她的锁骨、胸襟……

煽情的酥麻让桃夭晕眩,仿佛所有的理智已经尽归混沌,她难以自持地出了呻吟。

冷卿翕合着嘴唇,呼吸更见急促,一直以来的渴望一点一滴凝聚起来,它们从四肢百骸窜进心底,激起了内心深处的**。

他想要她!现在就想!

但最后的一丁点理智让他想起在冷府时,她对自己百般抗拒,如果强行要了她,他害怕从此会失去她,可是身体里的欲火已经全部流进下腹,他无法在此刻违背自己的**,于是哑声问道,“可以吗?”

桃夭没有回答,她将冷卿的一只手放在了胸前。

就像得到一张门票,冷卿低头再一次含住了她的唇瓣,身体猛然前倾,一声低低地呻吟,点燃了彼此的呼吸。

他开始肆无忌惮得驰骋在她的身体里,感受着激狂、充盈和无法言喻的快感。直至到达最深的结合处,桃夭先跃上了至极的巅峰,他才放下守持的闸门,让自己与她同时卸下了魅惑的红妆……

此刻,安静至极的大门外,身穿大红喜服的凤君鸿正寸寸步离……

几天前。

凤君鸿在王府中久等不回桃夭,便想出府寻她。就在这时,家丁跑来说有人看见秦姑娘已经出城。

于是,他连衣服都没换就马不停蹄地赶去找她。

一路上他都带着满腔的怒火,没有他的同意,是谁准她走的?从小到大还没有一个人可以忤逆他的意思,更何况他对她那么好,她为什么还要走?

如果是她的身份问题,根本就不是问题,他早已命人把城中的通缉画像换成了别人,为的就是让她今后可以大大方方的出入城中,不必再躲躲藏藏以面纱示人。

他不明白,更搞不懂,他前后救了她那么多次,即使要走也应该打声招呼,她就这么不辞而别,这么迫不及待地想回到丈夫的身边吗?

想着想着,他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竟被一个女人牵着鼻子走。

找到她,他一定要让她知道她面对的并不是一个普通的男人。

所有的抱怨,所有的怒火,所有思绪都在掀开车帘后见到她的那一刻全部消逝,他心里只留下了一个声音。

“不要走好吗!不要离开我!”

……

回到王府后,他秘密的进行着婚礼的布置,他要让全城的百姓都来祝福他们,让她深深为自己的权势所倾倒,只要她嫁给自己,他相信不久的将来,她一定会爱上自己!

但是,筹备婚礼的事没能瞒住她,她立刻就找过来,坦言她已经是有夫之妇,不可再嫁。他当然知道她的底细,他根本不在乎。

眼看婚礼事宜即将筹备完成,她又说不如将计就计,与其浪费不如帮她一个忙。

这个忙就是婚礼照常进行,但是新娘另有其人!

她想借着南陵王结婚这样的头等大事,将家人引来,他是不会让她如愿的,除了番禺,任何消息都不会走漏出去!

婚礼当晚她会躲在柴房,那他也就在柴房外等着,等着第二天到来,等着她空等一场,等着她转身向自己走来。

可是,那晚王府中竟然奇迹般地进来了刺客,而那名刺客正是她的夫君!

听着从柴房内传来的声音,他的心就像被人狠狠剜了一刀,大量的血液喷涌而出,浇灭了他全部的幻想。

第五十八章 交流

翌日。∮八∮一∮中∮文,.

天气大好。

缠绵了整晚的二人都有点虚脱之象,得知南陵王此番大婚是桃夭想出来的计策,当时冷卿就肆无忌惮起来,也顾不得柴房的恶劣环境,跟桃夭一次又一次冲向快乐之巅。

临近初晨,二人才相互交流着连日来经历过的事情。

桃夭得知老夫人的噩耗,先叫了出来,“怎么会这样?”她难以置信,心里很快涌出了酸楚,跟二夫人、老夫人相处的景象还历历在目,怎么人会说没了就没了。她才跟她们相处了那么短的时间,她就已经难过得不得了了,那么冷卿肯定更加难过,刚失去张叔,现在娘跟韶华姐也都……这些天他是怎么熬过来的?

桃夭安慰式地将头往冷卿的胸口蹭了蹭,环抱住他,无声地想要告诉他,不怕,你还有我。

冷卿看出桃夭的意图,嘴角终于勾起自内心的笑意。他吻上了她的丝,似是才想起什么事来,从腰上拿出两张绢帕,一一递到桃夭的手中,道,“你可还记得这方帕子?”

桃夭接过来,展开冷卿说的那张,立马道,“这不是我的手帕吗?”

“对,当时你拿给我给韶华擦血用的。『≤八『≤一『≤中『≤文,.”

“这帕子怎么了吗?”桃夭见上面干干净净地,不知冷卿想说什么,于是她在讲话的同时又展开了另一张,当她看见上面黑乎乎的污渍时,差点以为是他拿来整自己的,她再好生地仔细看了看,现上面横七扭八地写了个字,好像是---

“‘桃’吗?怎么会有个桃字?这是谁的手帕?”她又迅扭头向物主寻求答案。

冷卿一直等着她把问题问完,才将她重新抱回怀里,似乎不想让她看见自己此刻的表情。

“这是娘的,她临死前一直紧紧攥着的。”

桃夭立刻意识到这意味着什么,刚想开口解释,冷卿就拿指腹点住了她的唇。

“你不用解释,我知道不是你,也不可能是你。你肯定很想知道究竟是谁干的?我也一样想知道,所以当务之急要先找到张婉容。”

“大夫人?”桃夭听见冷卿对大夫人直呼其名,声音生分得就像说着外人一般。

冷卿没有做声,好像无形地已经回答了她的问题,这让她不由地联想到接二连三生的所有事,除了大夫人也没有别人了,但是她将自己卖到青1ou,这个好理解,为的就是不让自己去告她,可她为何还要杀老夫人呢。⊥八一中文,.

“你是怎么知道韶华姐中了毒?”他们一开始分别叙述连日来的境遇时,她就想问了。

“还记得那次我们出去购买金粉时下榻的客栈吗?”

桃夭点点头,要说到那位老板娘,她可是终身难忘呢。

冷卿从她手中抽出那方干净的帕子,眼神似乎在遥望很远的地方,“天网恢恢,就是这张帕子,我一直带在身上,后来被客栈老板娘现帕子上的血污有问题,查验下才得知血迹中竟含有砒霜的成分。从抓药到煎药,从始至终都是张婉容一人所为。所以,为夫就猜测是她暗地对韶华下药才加重了她的病情。加之你刚才所讲,杀害娘跟韶华的人定是那毒妇!”

“可她为何要杀娘?”桃夭不解,杀老夫人根本没有任何好处,她又何苦为之。

冷卿垂目,没有作答,因为这也是他想知道的。

咚咚~叩门声突然响起。

“秦姑娘,王爷有请您跟……公子。”来人明显在对冷卿的称呼上顿了顿,没有得到允许他也不敢随便进来。

冷卿跟桃夭互相穿戴完毕,检查了彼此的衣着和头就走到门边打开了门。

门外的人,桃夭认识,那是王府的管家,上次出府的时候就见过了,年纪不大,三十来岁,平时见到她就很客气,今天也一样。

不过,管家却不像平时那样礼貌性的埋着头,就好像故意要看清楚桃夭身后冷卿的模样似的,直勾勾地打量着他许久,似乎也并未查觉到自己正失着礼。

像绝大多数人一样,管家先是被冷卿俊美的外形惊艳到说不出话来,半晌才对他们礼貌作揖道,“请二位随我来。”

跟着管家,桃夭来到了王府中从没去过的奢华厅堂里,贵重罕见的摆设随处可见,不仅是摆设就连整间屋子的装潢也是别具一格,不用说,用料肯定都是最上乘的,感觉就像是为了证明什么而被建造出来。

桃夭抖抖眉角,有点猜到南陵王真正的意图,她偷偷看向冷卿,只见他先是简单扫了下周围,尤重看了几样他比较在意的宝物,心里大概有了底,与桃夭相视一笑,大家都心照不宣。

桃夭看着冷卿过于灿烂的笑容,心里莫名慎得慌,就好像被他看出来王爷对自己有意思一样,即便自己并没有做出对不起他的事来,但总感觉哪里理亏似的,没由来得佯装成毫不知情地模样继续欣赏着这里的一切。

等了一会儿,主人不见来,管家却来了,只见他拱手朝桃夭跟冷卿连连抱歉道,“不好意思,我家王爷临时改主意,让两位移驾湖中小筑,请二位随我来。”虽是抱歉之礼,但仔细一听就好像照本宣读一样少了些诚意。

连桃夭都看出来这是故意的,忙看向冷卿,只见他此刻正充分挥良好的教养,一句“有劳。”不矫揉不造作,每一个动作都是那么得彬彬有礼。

恩恩,就是这样,越是淡定越帅气啊,老公加油!

桃夭拿出小手帕在眼角沾了沾,不由地为冷卿打着气。不知道将来他们生下来的孩子该是如何的优秀,美貌应该就不用操心了,教育的话,除了冷卿一身的本事,桃夭还可以跨时代得将现代知识倾囊相授。

如是一想,乖乖龙滴咚,不管生男生女都注定此子将来的不凡啊,定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她就是这样一边着白日梦一边来到了目的地,全然没有想过一会儿将要来临的暴风雨会如何上演。

第五十九章 争锋

人工湖在古代皇室所住的府邸中并不算少见,但南陵王府里的湖却别有一番韵致。⊥八一中文,.

除了团簇在湖边的葱郁矮树,还有一座比凉亭略大,比楼阁略小的水上雅居。

与传统的水榭不同,这座通体木质的房子建立在湖中心,取名湖中小筑是再适合不过。

然,这座朴实无华的木屋子就是凤君鸿的老师,号称道教奇才的圆尘道长,狐子罡的居所。

其实,最早的时候,桃夭听闻道长的名号,心里就有些疑问了。圆尘圆尘,这不是和尚才会叫的法号吗?道士不都叫什么什么子的吗?果然奇才都比较奇怪,名字和作风真是一模一样啊。

不管怎么说,这也是别人家的事了,哪有她插嘴的份,所以一直到现在她也没提过。∮八∮一∮中∮文,.

她又想起那天被凤君鸿带回来的情况,他口口声声说自己不辞而别,可她明明就是被狐子罡硬带出城,整车的物资也是他准备的。若不是当时被凤君鸿吓懵了,她早就说了,再加上最近一直忙着大婚事宜,久而久之这件事就被抛诸脑后,现在想起来总觉得好像着了他的道。

这个道长神神秘秘的,不知在搞什么鬼,以后得多提防他一些。

桃夭暗自决定后,现他们已经来到唯一能达到湖心小筑的湖桥上。

桥面是用木板搭的,踩上去咚咚响,感觉像是在敲鼓。由于震荡,桥边的湖面上泛出了一层层涟漪圈,偶有游过的红色锦鲤,戏耍地从圈中游过,一个摆尾又激起了更多大大小小的涟漪,它们重合、交叠、扩散,在水中尽情地游弋出只有鱼儿听得懂的旋律。

突然,一枚黑色之物从管家和桃夭的耳边呼啸而过,当他们转身看去时,那枚黑色的东西已被冷卿接个正着。八一中文(.)

他摊开掌心,竟是一枚黑棋子!

“哈哈,好敏捷的身手!”对面传来了大笑和鼓掌声。

身为堂堂王爷,凤君鸿今天倒是很有皇族范儿。一如往日亲民的模样,他朝桃夭他们笑迎上来。

见南陵王亲自迎接,大伙儿都吃了一惊,连忙各自行礼道,“参见王爷。”x3

管家完成使命,就走到了凤君鸿身侧等候他随时差使。

桃夭跟跟冷卿被免礼后,埋站立原地,一时间也没了下文。

凤君鸿分别看了他二人,而后将目光锁死在冷卿的身上,十分明显的敌意就算正埋着头的桃夭也充分感受到了。

她还没遇到过那么尴尬的场面呢,虽然一早她就跟凤君鸿讲清楚了,凤君鸿也答应她,会把她当妹妹看,可是现在不说话是想怎样啊?难不成今天一天都站在这儿?

“来。”出乎意料地,冷卿被凤君鸿拉走了!?

更出乎意料地,他竟然说要跟冷卿下盘棋。

好吧,有身份有教养的人就是不一样,连争风吃醋都搞这么文雅,这样也好,不大动干戈就最好了。

桃夭跟着他俩走进湖心小筑,说实话,每每都是经过这里得多,到今天还是第一次来。

看情形,狐子罡貌似不在。

一楼除了最普通的陈列,倒也没有可圈可点的地方,除了北面一堵墙的书籍。

作为道士,还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才道士,他会看些什么书呢?

比起看两个大男人下看不懂的围棋,那些书籍她更有兴趣。

特地站了一会儿,她才保持着上半身不动,慢慢迈着小步朝后挪。

挪出一定安全距离,转身就轻手轻脚地跑到了书籍前。

她张大嘴做个了无声的‘哇’字,眼里闪动着惊喜,当琳琅满目的书名划过眼前,她顿时额角滑下三根黑线。

yyd,这些都不是汉字啊!!!

败兴而归地回到两个男人那里,没想到棋局胜负已分!

第六十章 接近

完了完了,这下卯上了。∏∈八∏∈一∏∈中∏∈文,.

桃夭之所以定下如上结论,主要是眼前这两位帅哥正殷勤互捧到令人听不懂的地步。

冷说:“王爷高艺,草民技不如人,惭愧惭愧。”

凤道,“冷公子谦虚了,能将整盘棋输得合情合理丝毫看不出破绽,足见略高一筹啊。”

冷说,“王爷所言,既已是洞悉了破绽,略高一筹者应是王爷才对。”

凤快瞥了眼桃夭的方向,很有深意地缓缓而道,“只可惜,棋局如人生却并非人生,有些事情不是艺高就能掌控的。”

冷也瞥了眼桃夭的方向,拱手恭敬得回道,“王爷所言甚是,草民,铭记五内!”

在这之后,凤君鸿就让所有人都退出了湖心小筑,说他要在这里等狐子罡回来,并特意许了冷卿住在府里,临走时,他还一语双关地叫他们安心住下,意思就是岭南他说了算,即便冷卿是朝廷钦犯,只要他在王府中就没人敢动他,更不会有人去举报他。

可他的住处却安排在离桃夭很远很远的地方,比来湖心小筑,还要远上几百米的距离。

哎,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人家主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咯,没把他们双双送官府就不错了,这些都是小事。

就在他二人走后,一名家仆匆匆赶来。

凤君鸿将华贵的衣袍脱到了旁边,只留下贴身的白色内单,俊朗的五官平静的掩映在熏笼中飘出的缕缕烟丝之下,使他原本就高贵的气场染上了有形的姿态。

家仆在门口站了站,晃眼以为屋里的是神仙下凡,但他很快看清楚,连忙低下头不敢再直视。∮八∮一∮中∮文,.明知此刻过来打扰定会惹来杀身之祸,但他必需进去。

他弓着背,快步来到凤君鸿的跟前,跪道,“参见王爷,奴才有要事禀报。”

此刻,凤君鸿已盘腿打坐,他微微抬起眼皮,眼神有些空洞,但话音却很浑厚清晰。

“说。”

仆人酝酿了一下,总觉得这事不太好说,于是,他来到凤君鸿身边,难以启齿装地眨了眨眼,拱手道,“奴才今早奉命去打扫柴房,在地上现了,现了,现了……”仆人一直重复着,就是不说出重点,仿佛有意在吊他胃口,考验着他的耐心。

说实话,换作平时,凤君鸿倒是会很有耐心,但今时不同往日,昨晚刚经历那么大的打击,刚才又被冷卿的故意放水而怒火中烧,他好不容易才让自己冷静下来,现在又被这仆人打乱了心绪。

沉积了一整夜的憋屈正愁没地方放,正好来了个出气筒,他就自然而然得冲他泄起来。

“说!!再不说,从今往后你也不用说了!”

仆人一个哆嗦,软到了地上,他连连叩头,赶紧说了出来,“是血,奴才在地上现了一滩血迹!”

“血迹?”凤君鸿蹙着眉惊疑道,只是血迹就值得他冒死前来相告吗?

而后他电光火石般理解了仆人的言下之意,突然站起,一脚将仆人踹开,“滚!!!”

见仆人灰溜溜地离开屋子,他才重重得坐回到软垫上。全身的力气像是被抽走了一般,嘴里痛苦地呓念着,“她,她竟然之前还是完璧之身?!”

他完全没有料想到会是这样,仿佛活生生失去了挚爱之物,还是当着他眼皮底下失去的!

他渐渐握紧了拳头,指节白,近乎颤抖,这种把他当傻子一样耍的奇耻大辱,更加助长了他的杀意。∮八∮一∮中∮文,.仅是瞬间,就爆成誓不将那个男人挫骨扬灰便不能罢休的地步!

“来人啊。”他双眼出了嗜血之光,森冷地喝令道。

很快就有人冲了进来,埋单膝跪下听从吩咐。

---◇---

冷卿跟桃夭离开后,就分别被下人带回到各自的居所,仿佛有意不让他们单独相处。

临别时,冷卿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回到屋子里,她就感觉到少了什么,四下看看才现是少了小世子,这几天他都在自己身边跳来跳去,而今屋里空荡荡的,心里竟有了小小的失落感。

那个小东西,今天没来啊,大概是王爷不让他再过来了吧。

这样也好,走之前,先让彼此习惯习惯,走后大家也不会太伤感了。

“秦姑娘,您的浴汤已备好。”身边忽然走来一名侍儿,头梳双环髻,淡淡的粉色罗裙呈得她肤色很白。

桃夭很是吃惊,倒不是给她突如其来的禀报吓的,实际上是她很早就想洗个澡了,尤其昨晚被冷卿折腾了一夜,即便不洗全身也要清理一下私密处。可还没来得及吩咐,这水就已经备好了,究竟是哪个有心人做得好事呢?

简单询问侍儿,侍儿却一个劲地摇头,未给出只字片语。

其实,刚开始她还怀疑是凤君鸿吩咐的,如今看来已经很明显了,要真是凤君鸿又何必隐瞒呢?

有必要避嫌之人,唯有那位神秘兮兮的道长了。他说他认识桃夭,应该是真的,不然也不会对她如此细心。那他们真的仅仅是朋友关系吗?

等一下,洗澡水?难道他知道昨晚她跟冷卿ooxx的事?要不怎么好端端吩咐人送来洗澡水?

桃夭已经泡在浴桶里,她往下沉了沉,突然猜到有这个可能,怀疑周围就有狐子罡的眼线正看她洗澡也不一定呢。

这可是赤1uo1uo地偷窥啊,想不到道教奇才还好这口,不行,下次见到他,我可要好好‘问候’他一下!

洗得差不多了,她就从桶里起身出来,直到穿上衣服,才有种说不出的安全感。

其实,下面一直会隐隐有些疼痛。毕竟昨晚是她的初夜,她早就忘记了这种感觉,如今又重温一次,感受却是天差地别。

以前总抱着一种刺激和忐忑感,可昨晚却是她头一次感受到了满满的爱,冷卿是那样小心地、充分地满足着她,那种踏实幸福的感觉很真实。

侍儿已经将她的头擦干,还未给她梳理好,就见她突然站起跑向床边。

桃夭是突然想起了凤君鸿赠予的那把削铁如泥的匕,迫不及待地现在就想给冷卿送去。

原本打算是自己留着用的,但现在他们已经相见,从今往后她都决定跟着他,宝刀赠英雄,只有给会用的人才能挥它最大的作用。

拿了匕,刚跑出门口,就听见侍儿在身后喊着,“秦姑娘,您头还没梳好呢。”

“还没干,梳了长虱子。”桃夭丢下一句话,眨眼就没影了。

披头散地出现在冷卿面前时,却引来了对方一阵嗤笑。

关键她还保持着送刀过来的喜悦,脸上来不及收起笑意,看上去就更像一枚傻姑了。

“啧~~笑够了没?”桃夭拉下脸,没好气地坐到椅子上。好心过来送礼,就这待遇?

冷卿见状再也笑不出来,他走过去,从怀中掏出一把木梳轻揉梳理着她凌乱的头,就像从前在冷府时那样。

桃夭渐渐消了气,她闭上眼感受这奇妙的感觉,她突然抓住冷卿的一只手,依旧闭眼,脸挂笑意道,“给我梳那次的型吧。”

冷卿顿了顿,明知跟她这身衣裙不配,但还是答应道,“好。”

在梳头的过程中,桃夭提出离开王府的建议,正好跟冷卿所想不谋而合。她还告诉冷卿,南陵王送了她很多金子,到时候就拿着这笔钱闯荡江湖,省吃俭用足够他们用很多年,甚至跟他还规划了许多蓝图。

桃夭说他现在不方便出府,一会儿她就到街上采买些日用品回来,然后和他一起去向南陵王辞行。

在镜中满意地欣赏完,她摸了摸自己的头,甜甜得一笑,“我喜欢你帮我梳头。”而后放下怀中的匕,转身跑了出去。

冷卿看着桃夭纤细的身影拖拽着长裙消失在视野里,这才收回目光看向那把匕。拿起、拔开,只是简单目测,他就已经看出此刀的奥妙所在,将它随意扔向桌面,刀身轻松贯穿而过,毫无阻碍感。

“好刀!”再仔细看过两眼后,他就将匕插回鞘中,放到了靴子里。

屋外,桃夭刚跑过一片假山,五六个黑衣人便从假山的洞眼中探出了脑袋,其中一人向其他几人下达指令,他们纷纷朝冷卿那里缓缓接近。

第六十一章 包子

桃夭回到自己屋里准备拿些银子,无意间走过铜镜,她倒回去仔细瞧了瞧,头还是依旧的好看,倒是这身衣裙貌似华丽了些。『≤八『≤一『≤中『≤文,.

且不说跟型不搭,穿成这样出去还不成众人焦点?

“秦姑娘。”刚端着东西进来的侍儿朝她扶了扶,转身去忙自己的事了。

桃夭将视线落到她的身上,上下打量一番,再低头看了看自己,好像侍儿的衣服款式不错呢。

“喂,呃……”桃夭本想喊她名字,但她一时间想不起来了。

侍儿倒也机灵,听到声音就转身走了过来,“请秦姑娘吩咐。”

桃夭笑冲她挑了挑眉,道,“你这身衣服还有吗?”

侍儿生怕自己听错了,她一时忘了礼节,惊愕地抬起了头。

之后。

王府后门就有一位身穿淡粉罗裙的侍儿走了出来,她低着头挎着篮子,没有引起门卫的注意。∏∈八∏∈一∏∈中∏∈文,.

她走后没多久,一辆板车就冲到了后门那里。

王府中两名家仆扮相的人将一个很重的麻袋摔到了板车上,其中一名家仆跳上了车跟驾车者二人火驶离,与桃夭的方向背道而驰!

桃夭一出府,心情就格外得好,一路上垫着脚尖轻盈得挤身在大大小小的摊位、店铺中,任意选购着出门必备的几样东西。

鉴于前几次的经验,她这回可要好好享受一下旅游式赶路,就当是她跟冷卿的蜜月之行。

必备的东西如下:

第一、得带上水袋、干粮。不解释。

第二、得带上盐。这是她深刻体会到的,一旦露宿荒郊野外,这盐可就挥大作用了,作为调味的基础,最起码在味觉上就能予人安慰。几天不吃咸东西,总感觉没力气。

第三、得带上火折子和绳索。∮八∮一∮中∮文,.不解释。

其实除了以上还有许多补充,像布也是用处多多,可以拿来蒙面,洗脸,遮挡日光,还可以做补丁、打包包裹或当绳子系东西。

于是买完了出门三宝,她就直奔布行。

“包子包子,热腾腾的包子喽~”旁边传来的叫卖声,让她顿足。

什么?古代南方还有卖包子的?那不是北方的专利吗?她转身走了过去。

“姑娘来买个包子吧,我这可是地地道道的北方特色,用料考究,祖上三代都是做这行,保您吃过一个还会再来。”小贩开始热情地兜售着。

“是吗?”桃夭听他口音确实不是这里的人,再加上真是很久都没有吃过包子了,不知古代的包子会是什么味道。

“先来一个,多少钱?”

“一文钱一个,给您选个流油的,这里面馅多。”

桃夭闻言眨巴眼,原来是这样,从前她看到包子上露出馅来总觉得不好,老是会选那些雪白卖相的包子,回家吃了后才现都是皮比较厚的,看来以后选包子还得选卖相不佳,流油的。

“欸?老板,您怎么大老远跑到番禺来卖包子?”桃夭随口问了句,将钱递给老板,接过包子,啊呜一口就咬了上去。呼呼,这包子是猪肉白菜馅的,虽然能看得见肥肉,但油脂已经被包子皮吸收了,加之混合了白菜,口感相当好啊。

还未等老板回答,她又忙道,“老板,再拿~~~~四个。”她在脑里过了下人数,准备带回去给他们也尝一尝。

老板见她识货,脸上挂起了笑容,很是大方得又送了她一个馒头,一边打包一边回答着她刚才的问话,“还不是家乡常年兵荒马乱,要不谁会背井离乡大老远南下跑到番禺来。哎~”小贩叹了口气,抬头时已换做一脸微笑,“姑娘,您的包子拿好咧,欢迎再来照顾生意。”

桃夭把钱递了过去,心里有了丝愧疚,好像无意间问了不该问的,不过当她看到小贩的真挚笑容,内心顿时得到了救赎。人与人之间就是这样,即便不认识,当危难来临时,大家也可以手拉手共度难关。千万年来,人类不就是这样走过来的吗?

所以,临走时,她也用笑容回应了对方,即使不能再来光顾,她也希望用她的笑容可以给对方带来一丝曙光!

提着包子,她又继续走在去布行的路上,心想趁热赶紧买了就回王府去,小世子不知道吃过没,成天锦衣玉食,大概与这些街头吃食也是无缘一见,就当是给他的临别践礼吧。

刚把手头上的几样东西整理好,迎面就撞过来一个人,那人虽然体型瘦弱,但身板却很结实,硬生生地把她撞到了地上。

尾椎着地不是每个人都能扛得住的,桃夭若不是这幅十八岁的身子骨,换做现代那会儿,早就在地上一坐不起了。

“好痛喔~~~~~~”屁股传来的剧烈疼痛,让她眼泪水都要流出来了。刚想说,你没长眼睛啊,路那么宽,人那么多,你偏偏哪儿不好撞,撞我干嘛!!!

“六夫人?”

对方突然惊呼出一个好久都没听到过的称谓,久到她差点都忘记了那是属于自己的。

刹那间,全身的血液冰凉了,屁股上的疼痛也感觉不到了,她瞪大杏眼,难以置信地看向那人。

第六十二章 身世

面前的这个男人,满脸络腮胡,浓密到只能看到鼻子和两只眼睛,可如此粗犷的面容下却是一副单薄的身体,怎么看都觉得是把一个壮汉的脑袋按到了女人的身上,而且这个女人还是个飞机场。∮八∮一∮中∮文,.

桃夭可不记得自己认识这样一个人,但是原来的桃夭就难说了,难道他会和狐子罡一样,也是‘桃夭’的旧识?

哎呀呀,算上她,再来一个都能凑一桌麻将了。

不过,玩笑归玩笑,她更在意的是对方认出了自己,要知道她还是钦犯身份呢。在不知敌友的情况下,还是小心应付的好。

“谁?六夫人?呵呵,别跟姐套近乎,撞了人想不认账是吧,你这种人我见多了。不过,姐今天心情好,不与你计较。”桃夭一边说一边自己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再看看买来的东西,好在包子也没事。她可不想再跟对方纠缠下去,话一说完就拍拍屁股走人了。

但那男的也不是好唬弄的,他见桃夭想走,立马上前拦住了她。

“夫人,你就是夫人,小的岂能认错?”男人语气十分激动,前倾的身子好像随时都会扑上来。

桃夭将手中的东西抱到胸前,戒备地朝后挪了两步,四下开始传来议论的声音。

大街上一男一女拉拉扯扯本来就很惹人注意了,他现在还叫起来了,毫无悬念地,许多好事的目光都朝这里投来,甚至还有几人干脆就不走了,留在原地观望着他们。『≤八『≤一『≤中『≤文,.

啧,真是的,通缉的画像也没换多久,肯定会有人认出来的,不行,一定要先把这男的稳住了,可不能在要离开的节骨眼上再生事端。

桃夭低下头拿东西有意地遮挡着,尽可能和气地冲男人商量道,“知道了知道了,我们去别的地方聊吧,这里人多嘴杂。”

好在男人貌似也不想把事情闹大,点了点头,就跟着桃夭来到一个人少的地方。

“六夫人……”男人以为桃夭想承认自己的身份了,高兴之余正想说什么时,却被桃夭抢白道,“打住!”

男人不解地望着她。

桃夭后退一步拉出安全距离,接着道,“我说,你是谁啊?不管你跟六夫人什么关系,我告诉你,我!不!是!别再跟过来了,要不告你非礼!”她现在有南陵王罩着,就算被认出来,对方又很不巧居心叵测也没关系,就是怕会拖延离开番禺的时间。

男人一听,桃夭说不认识自己,他有些急了。恍然间想了想,低头又看了看,噗嗤一声,莫名其妙地笑了出来。

桃夭抽动了几下嘴角,暗想:这男的有病吧,好端端笑毛线啊~

她趁男人大笑的同时,准备开溜,谁知男人边笑还能边跑过来第二次拦住了她。¢£八¢£一¢£中¢£文,.

“夫人切勿惊慌,小人不是坏人啊,您看。”男子连忙止住笑意,很快撕拉着脸上的胡子。

桃夭看得眼都不眨,等对方像电视上那样,从脸上撕下了伪装,她才认出来他究竟是谁。

“小宁?怎么是你?太意外了,你怎么也来番禺了?”他乡遇故人,桃夭立刻上前拉住了他的手,喜出望外,全然忘记他是男人的事。

小宁微红着脸,笑道,“这事说来话长了,对了,少爷正找您呢,要不您跟我回去吧。”

桃夭眨眨眼,“回哪儿?冷卿就在这儿啊。”

小宁闻言忙看向周围,桃夭笑了笑,解释道,“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冷卿现在就在番禺,我们已经见面了,还筹划着要离开这里呢。听说你已经找到爹娘了,真是恭喜啊。”

小宁的事,那天冷卿也顺带说了,桃夭是由衷得高兴,毕竟小悦的事情她没能帮上忙,心里一直有所愧疚,现在见小宁有了家,小悦在天有灵也该欣慰了。

“嗯。”小宁突然安静了下来,看上去没有刚才激动,但闪烁的眼神里却透着怎么也遮掩不掉的幸福。

小宁称自己这次到番禺也是纯属巧合,他是代表家人过来参加一个帮派大会,其实就是露个脸也没有什么技术含量的活,最主要的目的就是沿途打听冷卿及她跟大夫人的下落。

原本的打算就是参加完大会后,顺便在这一带搜索一番,必要时可以仗着老爹老娘的几分薄面请求帮派中人帮忙一起找。

但现在知道桃夭跟冷卿已经见面,于是他又修改了原定计划,现在变成跟随他们一起找寻大夫人的下落。

他现在还是朝廷通缉的要犯,所以途中一直乔装改扮,目前下榻在城中一家老字号的客栈里,客栈老板是他爹娘的旧识。

桃夭也简单说了下近况,当小宁听她说住在王府里,倒也没怎么吃惊,只是小小年纪却皱起了眉。

“怎么了?”桃夭总感觉,他好像有话要对自己说。

小宁看了看她又低下头去,接着又看了看她,道,“夫人,您知道自己的身世吗?”

桃夭愕然,“你知道?”

小宁摇了摇头,一股道不明的感觉,“这次少爷出来找您,就是要带您回喜迎客栈的,我娘说,到时她会将冷家为何灭门的真相说出来。”

“你娘既然知道真相,为什么不直接告诉冷卿啊?”

“我娘说,一定要将您带回去,她才会说。所以,我就猜想这件事肯定和您有关,确切点,应该和您的身世有关。”

这个问题早在京城的时候,她就和冷卿探讨过了,只是当时还在逃命又苦无头绪,所以就没有详细调查过。

而今想来,确实值得怀疑,大家都知道冷府是太后灭的门,而太后是为了杀她,但太后为什么要杀她?是因为皇上吗?根本就说不通,要只是因为皇上的话,根本用不着灭了冷家一门,杀她一人就好了。

而且当时的禁卫军统领和几十名禁卫军也一并铲除了。如果说这只是太后想铲除异己的计谋,没必要牵连冷家啊,如果是为了掩盖罪行,所以将冷家变成了最大的嫌疑犯,可她那么大费周章,仅仅是为了一石二鸟吗?

那之前为什么冷家一直相安无事,直到她进宫跟太后见了面,一切的源头又回到了起点,重点还是在她跟太后见面的事情上。

那天她记得很清楚,太后看见她的容貌后,顿时判若两人,一连问了她很多问题,就跟调查户口一样,至少证明了一点,太后肯定认识跟她长相相似的女人。

那个女人极有可能是‘桃夭’的亲人,也可以大胆假设说是她的亲娘,不管是与否,那个女人一定就是太后想要铲除的根源。

那么,那个女人是谁呢?

第六十三朝 来人

“什么人?”

桃夭跟小宁谈话过程中,小宁突然现了可疑之人,匆匆追了出去。∏∈八∏∈一∏∈中∏∈文,.

桃夭跟着跑了一段路,但他们跑得实在太快了,她刚停下喘上两口气,就已经看不到他们人了。

正好天色也已经不早,小宁住的地方她也知道,打算改天再去找他好了。

今天出府收获颇丰,上街shopping,买了包子还碰到了小宁,真是充实的一天。

高高兴兴的回到王府里,还好扮作丫鬟偷跑出府的事还没穿帮,将衣服换回来,把包子交给下人,交代她们先去厨房热一下再分别送到凤君鸿、小世子还有狐子罡那里,而最后一个包子她准备自己拿去给冷卿。

冷卿自小走南闯北,这东西他一定吃过。桃夭还不是打着送包子的幌子过去看他嘛,谁叫王爷有意将他们夫妻两个分开呢,古代人又矜持,什么名义都没有,她也不好老是往那里跑。

“冷卿,看我带什么来啦?”她将托盘先送进门口,本想引诱一下冷卿的,可是等她整个人都进去时,也没见冷卿从里屋出来。

“干什么呢?”她呼啦一下撩开帘子,里屋也是空荡荡的,床铺整齐得也没有睡过的迹象。

“人呢?”

她疑惑地再环顾了四下,将包子搁在桌上,跑出去问遍了下人,但她们都说没有看见过冷卿。邪门了,那他跑哪儿去了?

生怕冷卿有什么不测,她去找了凤君鸿。被下人告知,凤君鸿还在湖心小筑与狐子罡对弈。于是,她转而去了湖心小筑。

还未到那时,她送的包子已经率先被端了过去。

“参见王爷,这是秦姑娘吩咐送来的。”

凤君鸿正跟狐子罡对坐在棋盘后,他闻言看向侍儿端来的东西,眼前一亮,放下手中的黑子,不确定地问道,“是秦姑娘吩咐送来的?”

“回王爷,是的。⊥八一中文,.”侍儿埋将东西呈上。

狐子罡一眼就看出那是个包子,可凤君鸿就不一定会知道了,而且凤君鸿对自己的饮食十分讲究,从不吃没有检验过的食物。

谁知,凤君鸿接过侍儿的手巾擦过手后,就直接拿起那个包子吃了起来。

狐子罡悄悄得弯起嘴角,摇了摇头。

“道长。”侍儿又走到狐子罡那里,呈上了托盘里另一个包子。

狐子罡脸挂意外,鲜少地打趣道,“原来贫道也有份啊。”

凤君鸿笑而不语,继续享用着对他来说粗陋而又珍贵的食物。

狐子罡也唯有有样学样地擦手、拿起包子,刚准备下口,桃夭就闯了进来。

狐子罡眼底滑过一道精明,他知道桃夭来此的原因,先起身微微欠礼,自觉先行离开了湖心小筑。

桃夭没空理会狐子罡怪异的离开,冲到凤君鸿面前急道,“王爷,我夫君不见了!”

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滑过凤君鸿的嘴角,很快他就佯装一脸疑惑来到桃夭跟前,“怎会如此?你先别急,王府很大,也许他一时迷了路,本王立刻派人帮忙寻他。”

叫来下人,下达命令后,王府里顿时多了很多匆忙的身影,家丁、侍儿纷纷在府中大小的地方喊寻着冷卿。

搜寻无果后,凤君鸿还分别派了两拨人,一拨在府里继续搜,另一拨出府去城里搜。他还特意叮嘱,天已入暮,搜归搜,千万别扰民。

一边焦急等待的桃夭闻言霎时觉得给凤君鸿添麻烦了,前几次的相救就不提了,上次为了引来冷卿,已经让他耗财耗力操办了那么大的婚礼,现在弄得整个番禺都知道南陵王已经娶妻,可实际上王妃的位置依然悬空。

这次为了帮她找冷卿,还让王府上下大晚上提着灯走街串巷。∮八∮一∮中∮文,.

她不能那么自私,本身就无以回报了,怎能一而再再而三地劳烦别人。

“王爷,不必了。我想夫君一定是有急事才离开的,让整个王府兴师动众地帮我寻人,实在过意不去。我没有什么可以报答王爷的,只能在这儿给您鞠躬了。”

凤君鸿扶起桃夭,“你也太见外了,再怎么说我们也共患难过,即便不能相守,也可以做朋友嘛,你的事就是本王的事,还记得我们共同的爱好吗?”

“鬼怪志异?”桃夭神情有些木讷,仿佛魂魄已经飞出去找冷卿了。

凤君鸿将桃夭的魂不守舍看在眼底,所以他才转而提到爱好的事,希望可以分散桃夭的注意力。

“呵呵,还好你没忘,对了,改天等你心情好点,给你看看本王的收藏吧。”

桃夭现在确实没有什么心情,她一门心思还在冷卿为什么不见的事情上,按道理说,即便冷卿真有急事,也不会连一张字条都不留下的。她收起心里的不安,冲凤君鸿浅笑点头道,“嗯。”

这时,狐子罡脚步匆忙地走了进来,表情严肃道,“王爷,京里来人了。”

---◇---

京城。

富丽堂皇的皇城中,尊贵的一国之君正斜睨着池中新月,手指摩挲着一方绢帕,记忆跳跃在此生难忘的那一天。

无数粉白相间的花瓣凌空飞舞,密密麻麻地在空中形成了娇艳的花雨,他在树下尽情得拨弄着琴弦,让音符游走在粉色与白色的馨香之间。

突然,他在花雨中看见了一抹碧色,青翠而醒目,伫立在花雨下,随香风摇曳着裙摆,背影娉婷秀雅,让他不禁想起了小时候曾听到过的一个传说。

相传,动人的音律能引出花木中修行的精怪,她们集天地灵气孕育而生,喜爱音律,只有善良的人才能看见它们。

深受先皇影响,皇上很小的时候就开始学习古琴,而今造诣非凡,他在想定是自己多年来的刻苦练习感动了花精,所以对方才现身一见。

很怕失去这个难得的机会,明知一会儿就要回御书房,但他还是走了过去。

走近时才现,它并不是花精,否则怎会连一方被风吹上枝头的绢帕都拿不下来呢。

他顿时为自己刚才幼稚的想法感到可笑,而后鬼使神差地抬臂帮佳人拿下了绢帕。

就在佳人转身后,他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心脏漏了一拍。

世上怎有如此美丽的女子?

情不自禁地将那根花枝撇下赠予对方。

女子有一瞬的吃惊,他以为女子是碍于自己的身份,大概一会儿就会跪下行礼了吧。

或许这场邂逅也是她安排的,在hou宫诸如此类的手腕多了去,他是不会拆穿她的,因为他对她并不反感。或许在大大方方的接收花枝后,她就会对自己使出浑身解数百般讨好,之后就会像绝大多数的女人那样,要个名分。

妃?贵妃?只要不是皇后,她想要什么,他都会满足她。

仅一瞬间,他觉得眼前的这个女人也太厉害了,她还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自己竟然已经为她想到了这一步。

“送给你。”他将花枝递到女子跟前。

岂料,她没有行礼,也没有佯装受宠若惊地接受,而是含笑婉拒地把花枝推了回来,“我刚才有听你弹琴,你还帮我拿下丝帕,这花就算是谢礼了。”如花瓣柔软的嗓音。

皇上一愣,看她的反应好像不认识自己啊。他又看了眼手里的花,心里忍不住自嘲道,呵呵,刚才是被拒绝了吗?长那么大还是第一次呢。

仔细看过她的服饰后,才现她应该不是朝廷大员的千金小姐,也不像新晋的宫娥,要说平民百姓怎会无故出现皇宫里呢?更何况她又长得那么美,该不会真是这桃花化身的仙子吧。

他强行将花送给了仙子,而后又抢来仙子手中的丝帕作为谢礼,这么做虽然有点霸道,但他是皇上,是这座皇宫、这个国家的主人,所以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合理的。

仙子看上去有些气恼,就在这时,几个烦人的面孔出现了,他们终于寻到了这里。

还未等他使眼色,这帮内侍就已经高喊着“参见皇上”跪了下来。

他快收起丝帕,留意着仙子此刻脸上的神态,大概知道自己的身份后,态度肯定会不一样吧。

没想到,她会突然气呼呼地把自己骂一通,字字铿锵,每一句话都毫不留情。

但他意外地没有生气,他也为此感到惊讶。

仙子一骨碌地骂完后才现自己闯了祸。

看不到她的笑脸,他的心也跟着她一块揪了起来。于是,他扬了从未有过的君王气度,赦免了仙子的罪过。

询问后他才知道,她并不是仙子,而是今日随同进宫的冷府丫鬟,名叫桃子……

“皇上?皇上?”身边不知何时已经来了内侍,好不容易回过神,他看向了内侍示意的方向,穿戴华贵、体态雍容的太后正坐到了软椅上。

他连忙收起绢帕,走了过去,“儿皇参见母后。”

太后一如既往的雍容华贵,她朝皇上慈爱地颔,眉眼含笑道,“嗯,皇上在想什么呢,想得如此出神?”看来今天太后的心情还算不错。

“回母后,没什么。儿皇此番过来就是要告知母后,皇叔已经大婚的消息。”

太后吃了一惊,却佯装处变不惊地平淡问道,“是吗?这可是好消息,他跟王妃何时入京啊?”其实皇上有很多位皇叔,但太后知道此刻皇上口中的皇叔定是指南陵王。

“儿皇在收到消息后,就下了圣旨,这几天应该已经到了。算他们明日启程到京城,大概得要十几时日。”

第六十四章 收拾

板车行至一处偏僻之地,浪潮不断地拍打在沙滩上,带着咸湿的味道钻进了车后搁置的麻袋里。∮八∮一∮中∮文,.

是海边!

早在运送途中,冷卿就已苏醒,之所以不反抗,是因为身上被缠了太多的绳子,而他的嘴也被塞了起来,根本不出一个字。

他用足够多的时间分析了原因,最后得出是南陵王派人将他绑了出来!

没有当场杀了他,唯一的解释就是南陵王想瞒住桃夭,尽可能的把他带离王府再灭口!

其实他早该想到南陵王对桃夭动了真情,不然断不会为了帮她,而大张旗鼓地举行大婚,这对一个身份显赫的皇族来说是比扩张领土还要重要的事。

南陵王妃不仅仅是个头衔,在瑞和国,它更有着撼动半壁岭南的支配权。不光如此,上到皇后,下到百姓,明媒正娶的原配妻均有丈夫一半的权力,这也是瑞和国对女性地位重视的一个重要体现。

虽然在瑞和国三等以上的良民男子均可纳多房妾室,但正室的地位却是无法比拟的,所以在选择妻的事情上,不只看中门第,更重视女方的品行,最后才是男女双方的感情。八一中文(.)

可想而知,南陵王对桃夭的用情至深,他不是一般人,他是皇族,有着极少数世袭爵位的南陵王,还是唯一继承太祖皇帝血统的嫡系皇裔。在百姓跟大多官僚的心中,他大概才是最正统的皇室血脉。

所以他的大婚必将受万众瞩目,可他却拿来儿戏般地帮助桃夭。

思及至此,冷卿心中突然闪过了一丝念想,他极其自卑地想着,或许自己应该就此放手,或许这么做就能给桃夭带来不一样的人生,或许那华丽的衣裙和黄金般铸就的道路才是属于她的宿命,或许在一开始,他就不应该来找她!

咚咚咚咚~

他已经被人抬下了板车,下方传来在木板上走动的声音,即使看不见,他也清楚自己应该是被人抬到了码头上。

那二人手脚利落地将装冷卿的麻袋抬到了早就准备多时的小船上,待全部坐稳后,其中一人用桨撑离码头朝海上划去。

船身不停地摇晃着,海水不时敲击着船沿,海风跟阳光透过麻袋上的缝隙抚慰着冷卿每一根敏感的神经,他在等待死亡的来临,似乎有了轻生的念头后,身体上的每一个感触都放大了万倍。⊥八一中文,.

也许眼前这淅淅沥沥的阳光就是他在世间看到的最后一丝景象了吧,很遗憾他不能再见桃夭一面再离开。

如果可以,他希望老一辈流传的事是真的,人真的有灵魂,这样他死了以后就可以飘回到桃夭的身边,远远地看她一眼,然后再满足地离去。

“不能再往前了!”脚那头突然传来一个男人的大喝。

而另一个人很快便问,“怎么了?”

“看!那是醉鲸帮的旗帜,要是被他们现,我们就走不了了,就把他扔这儿吧。”

“好!”

一阵天旋地转之后,冰冷的海水扑面而来,很快就将冷卿的整个身体包裹住,麻袋上拴着的大石仿佛受到了魔物的召唤快把他拉向了幽暗的海底。

---◇---

“嘶~~”桃夭猛得抽回了手,刚才只是想帮忙,没想到却被木箱上的尖刺刺破了手指,鲜红的血液正从伤口冒出来,但她又开始走神了。

冷卿,你在哪儿?

自从冷卿不辞而别后,她成天都魂不守舍,偶尔做一件事也会很快停下来。而刚才手指传来钻心的疼,她总觉得这是老天在有意提醒着什么。

冷卿,该不会出事了吧!

“兰儿?”凤君鸿一脸担忧的大步走来,他也是刚忙完才赶来的,远远就看到桃夭傻傻地站在原地,还端着一只淌血的手。

他想都没想,拿起桃夭受伤的手指,低头含住,也不顾及周遭还有许多下人在。

温暖柔软的包裹让桃夭醒了神,伤口的疼痛伴着凤君鸿亲昵的行为,还有他专注的视线似乎一直向她传达着某种渴望。

她一下抽回手,不自在地说道,“谢谢王爷,小伤而已。房里还有东西要收拾,秦兰先告退了。”

匆忙回到房里,没想到凤君鸿也跟了过来,他受伤得看着桃夭的背影,用几近温柔的声线开口道,“其实,你大可以留下来等他,入京面圣之事本王一人去就好。”

“不!”桃夭心里乱慌慌地,当她听到凤君鸿的话还是第一时间回应道,“道长已经跟我说了,如果王爷一个人去就是抗旨,而且听说除了我以外,您谁都不会带,所以我一定要去,这也算是回报您多番的帮助救命之恩。”

虽然桃夭已经言明她这么做只是出于报恩,但凤君鸿心里的喜悦之情还是油然而生,他迅走近桃夭身边,高兴道,“你还是担心我的对不对?”

桃夭有意走开两步,立即撇清道,“请王爷不要误会,我这么做只是为了报答您,王爷应该知道我已为人妻。”虽然她也不愿把话说得那么明白,但这两天也不知道为什么,凤君鸿对她比之前更加细心,活脱脱一个热情的追求者。

凤君鸿了解到桃夭的顾虑,认为自己也有些操之过急了,毕竟冷卿才离开没两天,如果她那么快就能投入其他男人的怀抱,大概自己也不会对她如此神往了。

他笑了笑,让自己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可以信赖的朋友,“误会?哈哈,你在说什么啊?该不会把本王想成了趁人之危的伪君子了吧。本王承认这两天对你好过头了,但也只是出于对你这个朋友的关心啊,换做是本王不开心,你也会这么做的不是吗?”

第六十五章 坦白

凤君鸿的话到底还是起到了作用,至少让桃夭认为自己有些自作多情了。八一中文(.)

刚才的不自在一扫而空,她带着歉意走回凤君鸿的身边,道,“好吧,我错了。但也不能全怪我啊,都怪冷卿,谁叫他一声不吭的走了。下次见到他,我一定要让他好看。”她作势捏了捏拳头,把所有的过错都推给了冷卿,但她心里明白,冷卿绝不是那种不辞而别的人,这么说的目的只是为了缓解尴尬的气氛。

她话一说完,就把注意力抛向凤君鸿,只见他闻言后,果然愉快地笑了起来,“哈哈,看来要做你的夫君还得有足够的勇气啊。”

“呵~呵~”桃夭勉强扯动了两下嘴角,见方才的话有效果,心里暗舒了口气。但又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来,遂正色道,“王爷。”她先喊了一声。

凤君鸿见她表情严肃,于是收起嬉笑,问道,“怎么了?”

“其实,我有件事一直都想跟您坦白。∮八∮一∮中∮文,.”

凤君鸿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静静等待着桃夭的下文。

由于马上就要去京城了,关键还要入宫,有些事情他必需知道。

桃夭把自己连日来的境遇一一相告,包括她钦犯的身份还有冷家灭门当晚的真相。

听完故事的凤君鸿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好像一早就知道了一样。

不过,桃夭也料到了,不然人家堂堂王爷会收留一个不明底细的人住在王府里吗?大概前几日的通缉令也是他的一番美意吧。

所以,她在讲述的同时,只侧重把冷家灭门的前因后果毫无保留地阐述清楚,希望能从凤君鸿那里得到有用的蛛丝马迹。

怎知凤君鸿问了一个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儿的问题,“你是怎么离开京城的?”

桃夭愣了半秒,很快回道,“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被大夫人打晕后,醒来就已经在城外了。『≤八『≤一『≤中『≤文,.”说话时,她表情很诚恳。

凤君鸿听完后,明显也愣了半秒,回想起那日离京时,她不是躲在箱子里吗?为此还引来了盘查,如果那个时候箱子里的真是她,现在她完全没有理由撒谎,由此可见,那日他救下来的另有其人。

可是,当时露出箱外的衣料明明就是她的。

凤君鸿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那就是冷卿,他第一次跟桃夭见面时,桃夭穿的男装很有可能就是冷卿的衣物。

上天真是爱捉弄人,上回无意间救了他,这回又是他杀了他。也许冥冥之中,冷卿的生死已全然在他的手里,而冷卿的女人,他也必将夺过来!

桃夭见凤君鸿半天不说话,生怕他听不明白,于是她自顾自地将大夫人的恶行,还有自己被卖到青楼以后的事情都讲了出来。

话说到一半,凤君鸿突然将脸凑近,他微微眯起眸子,带了些愠怒地说道,“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的情况吗?”

桃夭朝后仰了仰,她不明白凤君鸿怎么好端端地生起气来,先回答道,“不就是木屋那次吗?你还装蒙面大侠呢,还救了我。”

凤君鸿鼻息一叹,他就猜到会是这样,但仍旧有所期盼地提醒道,“之前呢?”

“之前?”桃夭总算听明白他的言下之意了,他是说在这儿之前他们曾见过。真有见过吗?她怎么不记得了?

“你去逛了青楼?”桃夭只能想到自己在被拍卖时,凤君鸿大概是底下叫价中的一员吧。“我懂的,你不用解释,放心,我不会到外面八卦的!”她万分理解式地拍了拍凤君鸿的肩膀,而后就明显看到他的额角有暴起的青筋。

--|||怎么搞的?好像比刚才的怒气值还要高啊,难道猜错了?!

突然,她在脑海中搜到一条险些被遗忘的片段,记得那次还是跟大夫人一起去街上,她去打听消息,大夫人去买药,而后就看到一个担着果篮的小贩朝一个富家公子撞过去,之后小贩还让富家公子赔损失赔药费,小贩虽然可恶,但那个公子也太狠了,直接就要亮出袖中利器准备杀了小贩,还好她阻止得及时。

不对!那个公子难不成……桃夭越看越像,难怪在小京城的时候,凤君鸿拿下面纱,桃夭第一次见到凤君鸿的庐山真面目时就觉得他很眼熟。

“是你?”

“想起来了?上天有好生之德。”凤君鸿说出了关键字,这句话正是她当时为他跟小贩解围后按着他的手臂说的。

“真是你啊。”桃夭心想,这也太巧了吧。

凤君鸿不置可否地一笑。

窗外的角落里,一个黑影正慢慢离开。

第六十六章 大会

享誉五湖四海的醉鲸帮是水上一支庞大的帮派组织,他们素来不与官为伍,划海为界,为国内外的商旅提供黑船只,是中原沿海一带最大的船只供应机构。∏∈八∏∈一∏∈中∏∈文,.

由于他们日渐壮大,又不乏客源,有时朝廷也会在私底下借助到他们的力量,所以,他们的存在既是不法的也是必要的,久而久之,就变成了一股不容小觑的势力。

这天,是老帮主仙逝的第九天。

按照帮里的规矩,举行海葬后就要祭拜海龙神,由龙神选出下一任帮主。

仪式很简单,就是将一只沾满朱砂的小船锚绑在龙沢上,通过转动轴心,船锚最终指向谁,谁就是帮主。

听上去好像很草率,但各帮众深知历代的帮主之位并不是如表面上那样公平公正公开化,每一代的帮主几乎都是从长老中选拔出来的,而资历较浅或者同一等级却势力偏弱者根本没有站在龙沢旁边的资格,于是这个人人都可参与的运气大赛就变成了各大实力派长老之间的较量。

震鼓响,扬旗帆。

巨大的海船上,期待已久的祭龙神即将开始。

海风将站在高台上的年轻人的衣衫吹得猎猎作响,额前的丝也压到了脑后。⊥八一中文,.他平静地望向高台之下的众人,启口高喊,“祭!典!开始!”

鼓声渐渐急促,带动着众人的心跳振奋起来,这场角逐谁才会是最后的赢家呢?

除了邀约出席的江湖人士,大多数帮众心中其实早已有了底,近年来帮里的孙长老可谓战功卓越,几次为帮里开拓市场,如今除了租赁船只,醉鲸帮还涉猎了其他生意,短短两年的功夫就让帮里上下的收入有了质的飞跃。

所以这次的选拔,孙长老可以说是民心所向。

船舱的暗道里,两名巡逻船员正偷偷地找了个好地方观看祭典。对帮众来说谁是帮主并不重要,只要将来能够过上好日子就行,他们其实是来看女人的。海上生活枯燥乏味,帮里大多都是男人,由于他们的工作性质,出海一趟得很久才能回到岸上来,所以见到女人的机会很少,然而能看到有名望有身份的女侠就更少了。

好不容易有次机会,他们又怎会放过呢。

“好了好了,就这里吧。挑了那么多地方,还是这儿看得最清楚。”其中一人有些不耐烦道。

“好,听你的。”另一个脾气较好的说完,看向甲板上密密麻麻人,一时兴奋起来,用手肘捅了捅身边的兄弟,道,“听说这次帮主之位,孙长老志在必得啊。”

他兄弟白上一眼,拐个腔调道,“废话,全帮里的人都知道,龙沢不是已经做过手脚了嘛。∮八∮一∮中∮文,.赶紧的,办正事,你有看到长得漂亮的吗?”

“嘘!”脾气好的船员突然现后面有来人,于是捂住了兄弟的嘴,连忙带着他离开了原地。

就在哥俩走后,一帮人从暗道里走了过来。

其中一名个儿高者,正要上前去抓那两个擅离职守乱嚼舌根的船员时却被身旁之人拦了下来。

“白长老,就让属下好好教训他们一下。”

“别!他们说得也没错。哎~难道上天注定帮主之位就将归那个孙子了吗?”白长老似是万言难尽,但很快他就收拾好心绪,“仪式马上就要开始了,不要浪费时间在无谓的事情上,我们走。”

“是。”

就在他们走后,刚才在高台上的年轻人慢慢站了出来。

当白长老一行,最后一个抵达时,甲板上顿时鸦雀无声。

先响起的一个声音却是而今他最厌恶的孙长老出来的。

“哟,我说怎么迟迟不见开始,原来有人姗姗来迟啊。”

周围起哄者随即出了大笑。

白长老沉得住气,一脸笑意得走到龙沢前唯一的一个空位上,也不反驳,也不解释,根本就像是没听见一样。但他的属下却都在暗地里握紧了拳头,把心里的怒气狠狠咽下。

孙长老见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呛他,他都无动于衷,只好把原因归结到,马上仪式完成后,自己就要坐上醉鲸帮第一把交椅,白长老这是在做无声地妥协呢,他敢像平日那样还嘴吗?他不敢!孙长老自大地翘起一边的嘴角,把视线从白长老的身上收回,投向沾了朱砂的船锚上。

由于白长老到来,仪式得以顺利开始。

金漆的巨龙蜿蜒在龙沢的四围,午时的烈日强光直直地泼洒在上面,让整条巨龙出了夺目的金光,就好似真的龙神在震慑神威,使场中的氛围一下变得肃穆起来。

龙沢被安置在了船头,其目的就是为了接龙气,船头外就是大海,有相当小的几率会转到那个位置上,只因龙沢历来都会被动手脚,这次也不例外。

通过之前抽签决定,由孙长老转动旋钮。于是,孙长老在其他几位长老的高捧中转开了龙沢。

朱砂色的锚头立刻在板面上绘出了一个红色的圆,它由急到缓,慢慢恢复成原有的模样,渐渐在每位长老的面前一一经过。

虽然大伙儿都心知肚明最后花1uo谁家,但被锚头指到时都会有种想让它停下来的冲动,足见帮主之位的诱惑力是多么的强大。

锚头终于已极慢的姿态在做最后的收尾,当它最后停在了孙长老旁边一位长老的面前时,那位长老顿时乐到大脑充血的地步,可还未高兴到半秒,孙长老就对手下使了个眼色,帮主之位就这么与那位长老失之交臂,锚头竟然好端端又动了起来,指向了孙长老!

白长老上一秒还以为奇迹出现了,没想到还是空欢喜一场。

就在这时,一阵猛烈的海风刮了过来,当风弱下时,白长老期待的奇迹突然来临,指针最终偏离了孙长老。

但,它却直指船头。

大伙儿对这个不以为然,虽然以前也遇到过类似的情况,但都是重新再转一次,顶多起到一个拖延的作用,对既定的结果还是没影响。

白长老心里那一点希望的小火苗又熄灭了。

孙长老看到白长老失落的样子,更加猖狂了,还未问及大家,直接抬手伸向旋钮,准备再转一次。

“救命啊!”

谁知船头那里传来了声音!

第六十七章 投票

“你们快看!海里有人!”众人间响起了一个声音。⊥八一中文,.

所有的人都冲向了船头那里,只有几个江湖前辈稳重的坐在原地。

由于事突然,很多人都未曾注意到他们此刻的行为会严重导致船体倾斜。

几位长老本就在船头,所以他们第一时间就看到了海里之人,并及时阻止大家上前,以免酿成翻船的危机。

孙长老的脸色明显难看了很多,在其他几位长老安抚众人时,他只顾着看海里突然杀出来的程咬金,这是他想都没想到的。在他还未有动作前,白长老先命人将海里之人救上了船。

当那个人湿漉漉地站在大家面前时,所有人的目光都给他镀上了一层神秘的光环。

而他不是别人,正是冷卿!

为了帮主的选拔大会,今天这片海域早就被帮众封死了,怎么可能会有人的?即便水性极好,也不可能潜水游到这么远的地方来。关键龙沢上明明做了手脚,到头来却指向了他,而那阵怪风就显得更加诡异了。

这会儿大家都在怀疑冷卿是否是人类,毕竟龙神的传言在一帮海上混饭吃的集体中还是很有威信的,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八∏∈一∏∈中∏∈文,.

白长老老谋深算地看出了大家的心思,他立刻抓住这一契机,站出来道,‘哎呀,此乃龙神的神意啊!”激昂地张开双臂,仰面朝天说得声泪俱下,看到周遭传来的动摇声,他又赶紧指着冷卿说道,“这个男人就是龙神赐予我们的新帮主啊!”

“什么?他是新帮主?白长老,你不要在这儿妖言惑众啊!”孙长老闻言急了,吹胡子瞪眼地从原地站出来吼道。

白长老笑了笑,抱拳朝天,“白某只不过传达了龙神的神意,要不孙长老来向大家解释一下,为何此人会突然出现在百米以外的海上,由中之重,为何龙沢最后指向了他?”

孙长老向来不喜咬文嚼字,此等时刻,他更是不耐烦跟白长老斗嘴,皱着眉头,大袖一挥吼道,“鬼才知道他怎么冒出来的,龙沢指向他全是因为那阵怪风!”

“怪风?”白长老又捻住了重点,“恐怕不是怪风吧,那是龙神向我们传达神意而使法术刮来的仙风,其目的就是让这个男人成为我们醉鲸帮的帮主。”

白长老的奇幻一笔,让周遭陷入了比刚才更浓烈的讨论氛围,四下争相议论着孰是孰非。八一中文(.)

可孙长老才不吃他这套,别说他在海上呆了几十年连根龙须都没见过,他才不会相信龙神会那么闲,跑来参合人间的事。这种传说只能骗骗没见识的小喽喽,他可是经过大风大浪的大人物,才不会轻易上当。

“哈哈~”孙长老先用大笑平静了议论声,而后道,“大家别被白老儿忽悠了,让这么个不知根不知底的人当我醉鲸帮的帮主,兄弟们,你们同意吗?”

一语惊醒梦中人,孙长老的话无疑让很多帮众都想通了,在他们还没表态时,白长老又来插言了。

“孙长老所言极是啊。”白长老眉头深锁同意道。

孙长老还以为他会反驳,没想到他却同意自己的看法,这白老头关键时刻不跟自己唱反调一定有阴谋。

就像孙长老意料的一样,白长老又接着说道,“可是,神意不可忤逆,否则将会召来海难,这可是帮中代代相传的帮规啊,难不成孙长老都忘记了?还是说因为个人私欲未达成,宁愿弃全帮兄弟的性命于不顾?”

白长老话一说完,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孙长老的身上,搞得孙长老一时语塞。

只因白长老搬出的帮规已经很令人头疼了,而今又说到自己的头上,那个‘个人私欲未达成’摆明是说他想要当帮主的事,如果再说下去他就变成了一个不管兄弟死活只管自己的小人了。

其实凭孙长老今天的实力,他完全可以用武力夺取帮主之位,但坏在有那么多的武林同道在场,万一将来出了海难之类的大事,长老们就可以按照帮规罢免自己帮主头衔。

到那时,名和权他一个都留不住。

孙长老再看了眼一直站在甲板上一言不地冷卿,觉得如此纤细的男人长得跟娘们一样,肯定掀不起浪花来,日子久了大家就会明白谁才是帮主的真正人选。孙子兵法,以退为进。姑且让你们几个跳梁小丑在台上多表演一会儿,帮老子把场子预热了,老子再来上台。

“哼,想坐上帮主之位,可不是白长老一人说了算,要是大家都同意,孙某就不反对。”孙长老负手而立,下了最后一步棋。他就是想赌一赌,万一大家都不同意呢?那帮主之位还是他的。

见周围没了声音,他乐得嘴角勾得老高,瞥了眼白老头,只见老白故作平静地朝向大家道,“既然孙长老都没意见了,我想其他几位长老也不会有意见,接下来就是兄弟们的选择了,同意龙神选出来的人成为我们帮主的请举手投票!”

白长老的属下全部响应了,但其他方向的帮众却纹丝未动,时局一下僵持地像一个总也解不开的死结,每个人的心中各有各的企盼。

突然,人群中举起了第一只手。

之后,刚才在船舱里的哥俩也相继举了手,这一连锁反应很快就扩散开来,就连邀请而来的江湖人士也都纷纷举手投票。

只是眨眼的功夫,甲板上除了孙长老的手下,其他都变成了白长老的人。

孙长老难以置信地看向周围,最终朝白长老鼻哼一声,负气甩袖离开了甲板,他的属下也连忙跟上离开。

周遭顿时响起了欢呼声,他们整齐的高喊着,“新帮主!新帮主!”看似对冷卿报以了无限的期待。

白长老满意地捋了捋白胡须,看向冷卿时,只见他依旧站在原地。

对于冷卿来说,这里有太多的新面孔和他摸不清楚的状况,但他的眼里却只映现了刚才第一个举手的人。

这个人,竟是小宁!

第六十八章 上京

南陵王府门口,下人们正忙碌得出出进进,他们必须要赶在王爷出来之前把所有的东西都搬到车上去。『≤八『≤一『≤中『≤文,.可有两个人却轻轻松松的,什么也不用做。

一个是六岁的小世子,他正用双手撑着下巴坐在箱子上,无聊地甩着两条腿。另一个则是身穿道袍,绝尘如云的狐子罡。他平静地站在小世子的身后侧,半眯着双眼,远观就像一座仙人石像。

这时,他轻轻抬起了眼眸看向大门处,低喃了一句,“来了。”

萎靡在箱子上无所事事的小世子闻言,立即伸长脖子,挺直了腰,朝门口望去。一看凤君鸿跟桃夭终于出来了,连忙从箱子上跳了下来,一路飞奔至二人跟前。

“婶婶。”小世子一头扎进了桃夭的肚子上,抱住她的细腰,撒娇地唤着她的新称呼。

凤君鸿笑着摇了摇头,从前这种特殊待遇可是他的专属,自从桃夭来了之后,小世子就把拥抱对象换成了她。对此,凤君鸿没生气反倒很高兴。

桃夭很喜欢小世子,只因他并不像自己想的那样娇生惯养,相反比现代很多家庭中的小孩都要懂事。八一中文(.)在这个封建时代,无论从身份还是家庭背景,都是非常难能可贵的,所以桃夭打心眼里喜欢他。

不过,‘婶婶’这个称呼嘛,她还是有些抵触。毕竟她跟凤君鸿是假扮的夫妻,为了小世子的心身健康,他们才没有把真相告诉他。欺骗一个孩子,在心理上多少会存在些愧疚,尤其听着他一遍遍甜甜地唤着‘婶婶’二字,每一声都仿佛被一把水果小刀插中了心房地疼。

啊~啊~呃~

某桃现在严重内伤啊有木有!!!

“典儿真乖,是来送我们的吗?”桃夭摸了摸小世子的头,尽量用微笑掩饰内伤。她现在身份不同了,所以就随凤君鸿一同称呼小世子为典儿,而小世子的全名叫凤兴典。

小世子维持着抱住她的动作抬起了脑袋,白白嫩嫩的脸上展开了一个得意地龇牙笑容,“哼哼。”

桃夭第一个反应就是这小东西又在打什么鬼主意了,刚读完心里旁白,就听见小世子说道,“我不是来送你们的,我是在等你们。”

顺着小世子的视线,桃夭眨巴眼看向了远处的狐子罡,而他的脚下正有一只不大不小的箱子。¢£八¢£一¢£中¢£文,.桃夭立刻领悟过来,这孩子是打算跟他们一起去京城呢。不由地又把目光投向身边做主的凤君鸿,不知他会是个什么态度。

“典儿乖,鸿叔这回跟你婶婶进京可是为了正事,典儿乖乖跟老师在家,下次鸿叔再带你去京城玩好不好?”凤君鸿弯下身子,话到最后就变成了商量的语气,可见他对小世子的疼爱。

“不要!你每次去京城都是这么说的,典儿才不上当呢,典儿这次非要去京城,还要跟婶婶乘一辆车去。婶婶我们走,我们走啦!”说完就拉着桃夭往马车走去。

这件事情上桃夭可没有言权,所以就顺着小世子走向了马车,可还没走几步,她的另一只胳膊就被凤君鸿拉住了。

“胡闹!”凤君鸿罕见地大声吼道,不只是桃夭跟小世子,就连忙碌的下人们也都吓得放下手中的活跪到了地上。

小世子瞪着大眼躲进了桃夭的身后,他还是头一回见鸿叔在他面前那么大的火,想着想着心里的委屈就盖过了害怕,不一会儿小眼就红彤彤的,小鼻子也一抽一抽的。

桃夭见状立刻就母性泛滥起来,用宽袖盖住了小世子,就像鸡妈妈把小鸡护在羽翼之下那样得保护着,她看了一眼凤君鸿,对他点点头,意思是在告诉他让她来。

凤君鸿会意地松开了她,负手看向别处。其实,他也没想伤害小世子,只是想到此去京城凶险至极,万一小世子有个三长两短他该如何向九泉之下的兄长交代呢。小世子还太小,他是不会明白自己的一番苦心的。

桃夭矮身下来,蹲到了小世子的面前,她拿绢帕沾去小世子眼角的湿润,看他小小年纪却倔强地忍住泪水,不由地温和笑道,“典儿真勇敢,这样都没哭呢。鸿叔他不是有意对典儿的凶的喔,我们这回去京城要路过一片森林,那个森林里啊,有一只最爱吃小孩的大野熊,长着长长的獠牙,个头比府里的假山都高,啊呜一口,小孩就它吞进肚子里了,所以鸿叔才不带你去的。典儿想被大野熊吃掉吗?”

小世子听着桃夭的描述,脑海中呈现出恐怖的大野熊形象,在被问及要不要被大野熊吃掉时,立马把小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桃夭看到后,不禁笑出声来,又怕功亏一篑,忙又忍住笑意一脸正色道,“这就是了,典儿也不想被它啊呜一口吞到肚子是吧。”

小世子点点头。

“那你还跟我们去吗?”桃夭又问道。

小世子摇摇头,“等鸿叔带人把大野熊杀死,再带典儿去京城。”

“嗯,典儿真乖。”

当桃夭大功告成站起来时,却见到一前一后两个大男人嘴角都噙着一抹嘲笑。

呵,看笑话是吧,有本事你们来啊。桃夭憋了憋嘴,用眼神表达着不满。

临行前的一场闹剧终于落下帷幕,桃夭跟凤君鸿坐进了高车,长长的队伍开始驶向城门。

离开番禺后,桃夭的脑海中还是小世子跟狐子罡站立门口送行的一幕。其实在那儿也没待多长时间,甚至没有冷府的时间长,可是感觉就像过了很久很久一样,所以在离开时心里难免有些难过。

也许是番禺还有小世子带给她太多美好的回忆,这也算是自她穿越过来过得最安稳的一段日子了,要是冷卿没有无故失踪,而他们现在已经在‘游山玩水’的路上,大概心里的幸福会比现在更多吧。

看出桃夭脸上的忧伤,凤君鸿有意找她攀谈。桃夭又怎会不知他的好意,刚想开口聊上两句,车外突然响起‘救命’的哭喊声。

第六十九章 救下

几个身影从路边窜了出来,一名少女正被三名野汉子追赶,而少女的衣服已经被撕裂地不成样子。∮八∮一∮中∮文,.

桃夭跟凤君鸿所乘的高车在队伍的中央,周围还有很多侍儿跟侍卫,所以他们只能听到声音却不知生了什么事。

不一会儿,车外就有人跑来禀告道,“王爷,王妃,前面有几名贱民冲撞了车架,请指示。”

冲撞?可刚才明明听见的是‘救命’啊。桃夭看向身边的凤君鸿,只听见他用低沉地嗓音吩咐道,“放了他们,继续上路。”

桃夭猜想凤君鸿大概是不想多生事端,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在这个时代,冲撞皇族行驾等同于以下犯上,如果真要追究起来,凤君鸿完全可以依照例律杀了那几个人,但他却没有这么做,只因他认为桃夭是不会希望看到如此暴戾的景象,所以他才选择了息事宁人。

“主人有令,放了他们。”

刚才得令的侍卫跑回前面传达了南陵王的意思,侍卫们才收回兵器放了那三名野汉,大部队开始继续进。

少女还以为自己得救了,没想到那么快就失去了救命的稻草。她摇着头,无助地看着那些从身边走过的一个个侍卫,苦苦哀求着他们救救自己,可没有一个肯为她出头。∮八∮一∮中∮文,.

而那三名野汉,见车队的主人好像没打算要多管闲事,顿时扯出一副豺狼虎豹的yin荡嘴脸,迫不及待得将少女粗暴地扛到了路边的草丛里,一个个生猛地扑向了她,撕扯她身上最后的衣料。

“啊~~~~不要啊~~~~求求你们~~~~放过我~~~”少女歇斯底里地尖叫着。

当高车快要行到那儿时,桃夭从车内看到了路边的一幕,名为正义的血液一下冲上了头顶。

次凹,他们在干什么?禽兽!!!

“停车!!!!”她大声得吼道,也顾不得问凤君鸿的意思,连忙下了车,救人要紧。

下人们都被桃夭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谁也没料到堂堂的南陵王妃会无故从车里跳下来,直到随后下车来的南陵王也跟了过去,他们才手忙脚乱地跟上。

三名野汉正被**驱使,根本没留意身后的情况,当他们正在享受着少女的柔软香肌时,还未等桃夭过去,她就被身后的一条臂膀揽进了怀中,同一时间,后面冲上来许多侍卫将三名野汉团团围住。

此刻,任野汉们再没警觉也现苗头不对了,他们停下对少女的动作,面面相觑再连忙凑到一起警惕地看着周围突然冒出来的人。八一中文(.)

凤君鸿用温暖的大掌盖住了桃夭的双眼,另一只手无声地下达了杀人的命令。

连续几声惨叫后,三名野汉相继倒地。

鲜红的血液泼溅到少女的身上,让她一惊,她身上已经没有衣物了,面对那么多大男人在场,她唯有蜷缩着身子沉浸在刚才的恐惧中瑟瑟抖。

桃夭错开凤君鸿遮挡的手,悄悄看了眼少女的方向,几名野汉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她闭了闭眼,拿下了凤君鸿的手,“我没事了,谢谢。”

问侍儿要来了衣物后,她正想走过去为少女披上,凤君鸿却拉住她,沉声道,“下人会去打点的,王妃随本王上车吧。”

桃夭突然想起自己的身份,也许在凤君鸿的潜意识里他是高高在上的存在,而他的王妃也应该是高贵的,所有影响身份的行为都应该被杜绝。

然而她从未把自己当成过王妃,即使有一天当真成为了王妃,她想她也会经常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所以王妃应该由适合它的名门淑女来当,而她终有一天会回到冷卿的身边。

桃夭被凤君鸿牵回到车边,在外人眼里,他们是恩爱有加的新婚燕尔,桃夭不知道凤君鸿是如何办到隐瞒住冷卿的事情,在王府收拾行装的时候,她常听下人议论到大婚时的事,说王爷平时看上去冷冰冰的,没想到对王妃却格外体贴,她们好像都不知道当时跟南陵王拜堂的王妃另有其人。

“感谢王爷王妃搭救,请受阿良一拜。”就在桃夭被凤君鸿扶上车后,刚才的少女突然跑过来跪下磕头。

侍儿没来得及拦住她,连忙也跪下说道,“奴婢罪该万死。”

“你们都起来吧。”桃夭友善地说道。说起她不想当王妃的原因这也算一个,她很不习惯动不动就有人给她下跪,总觉得被人跪多了肯定会短命的。今天嘛还好点,前几天才吓人呢,好端端地一大早醒来就看见床前跪着几个人,当场就吓得把枕头扔了过去,为此,害得那几位姐姐挨了板子不说,她更被下人灌上了‘暴妃’的名号。

桃夭再好生看了看车下的少女,现她皮肤上有很多显眼的纹身,而且这些纹身好眼熟啊。

不会那么巧吧?

当她在心里渐渐咀嚼出了答案,少女也刚好抬起了头。

她俩互相望着彼此,不约而同地一愣,异口同声道,“是你?”

桃夭跳下车,认出阿良就是那天在番禺大街上遇到的黎族少女,她还问自己要了个‘爱’字呢。

可在被问及阿良为何出现在这里,她的爱人现在何处时,阿良眼里涌现出了哀伤。

她称自己与爱郎的婚事遭家人反对,于是他们决定一起私奔,可是逃到这一带没多久就遇上了山匪,刚才那帮野汉子就是杀她爱郎的刽子手,本来她也难逃毒手,幸亏遇到桃夭出手相救。

阿良说完很激动,泣不成声地又要跪下来磕头感谢,桃夭连忙扶住了她。

“不用不用,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嘛,你我也算有缘。对了,你接下来打算去哪儿?回番禺吗?我叫王爷派人送你。”

阿良摇摇头,“爱郎已经不在了,回去也没有地方可去。”

“那你的家呢?”

阿良又摇摇头,“阿良已经和家里闹翻,无颜再回去。”

“啊?那你准备怎么办啊?”

阿良想了想,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她抿了抿嘴,再一次跪了下来,“求王妃姐姐收留阿良吧,阿良一定会尽心尽力地伺候您报答您的。”

“这怎么行啊?你快起来,快起来。”桃夭试着去扶她,她却铁了心一般,跪在地上,道,“不,王妃不答应,阿良就不起来。”

第七十章 丢了

于是,浩荡的上京队伍中又多了一个人。『≤八『≤一『≤中『≤文,.

桃夭撩开车窗帘子,看见阿良正穿着侍儿的衣服伴行在车架旁.

阿良留意到桃夭在看她,立即冲桃夭绽开一个纯真的笑容,连带她脸上的绣纹也弯出了不一样的弧度。

话说让一个认识的人突然变成自己的仆人,就因为自己救了她?这情节能再狗血一点吗?算了,穿越过来以后也生了许多神一般的狗血事件,也不差多一个,所以如今的桃夭可谓十分之淡定。

她冲阿良回礼一笑后,放下了车帘,望回车厢里的另一个人,总觉得这样冷场的局面仿佛似曾相识,真是很久都没有见到沉默中的南陵王了,他是怎么了?

凤君鸿觉桃夭的注视,侧目看了过来,依旧不说话。

桃夭一见是个好机会,此时不问更待何时,“你,是不是不同意阿良留下啊。”其实之前,她就有看出凤君鸿好像不太赞同的样子,可她也不想这样的。

凤君鸿显然如她所想,既没有开口承认,但他也没有否认。

桃夭又道,“你也知道是她坚决如此的,我也没有办法啊,而且万一她再在路上遇到坏人怎么办?她还那么小。『≤八『≤一『≤中『≤文,.”

凤君鸿闭了闭眼,再睁开,神情比刚才温和许多,像是终于想通了,带着百感无奈的语气说道,“你啊,就是太善良了。”

“呵呵,马马虎虎,默许她留下的王爷您才善良呢。”桃夭不敢一个人带高帽子,直接将帽檐拉大点,见者有份才是王道嘛。

凤君鸿闻言,果不其然地笑道,“你啊~~”刚才半凝固的氛围骤然松动了一些,他想了想,还是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桃夭,于是很快接着道,“你要多加留心那个阿良。”

“阿良?她怎么了?为什么要留心她啊?”桃夭脱口问完,心想,这就是你刚才一直不说话的理由吗?她可没现阿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哪有一个女人会演戏演得那么逼真啊,古代女的名节不是很重要的吗?如果别有所图会卖命到让其他男人脱光自己衣服的地步吗?反正她做不到就是了。

凤君鸿没再多言,又一次陷入了沉默,就好像所有的事情都在他的掌控中,而她只要安分地待在他身边便好。

到了途中休息的时间,车队的人马都做了简单而又充分的补给,食用干粮、灌好水袋、牵马吃草。

桃夭跟凤君鸿身为王妃跟王爷,自然是甩手闲等着下人忙活。『≤八『≤一『≤中『≤文,.

兴许是凤君鸿之前的提醒,如今每当阿良晃过眼前,桃夭总会带着些有色的眼光去看她,譬如她此刻正拿过来一个水袋说是刚才在溪边打的,她已经事先尝过了很甘甜。

桃夭微笑接过水袋,在喝之前心里还是会咯噔一下,总是不自觉地就会想一下,这水应该没问题吧?

为了不让纯真的笑容从阿良的脸上消失,桃夭拎着水袋灌了几口,当她咽下去后,觉正如阿良所说水真的很甘甜,而她也没感觉到喝下后有任何不适,顿时为自己刚才的想法感到羞愧。

休息的时间过得很快,不过对桃夭来说没差别,因为当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半下午,如果不是因为凤君鸿在的话,她想她应该会睡到天黑吧。

可当她醒来后没多久就现自己的项链竟然不见了,车里除了她就只有凤君鸿一人,但她还不会傻到去怀疑堂堂南陵王觊觎那根项链,本来就是他的东西嘛,有必要送了再偷回去吗?而整个车队里也不会有那么大胆外加没脑子的人,车厢里也找过了,于是她只能推测出是在路上丢了。

哎~本来人家还挺喜欢的说,就这么没了。

再一次撩开车帘,想看看已经走到哪里了,更想借着看风景驱散一下失落感。

没想到阿良却是个细心的姑娘,她一眼就看出桃夭的异样来。

“王妃,您怎么了?”作为侍儿,阿良还是很会把握分寸的,毕竟主仆有别,她只能尊呼桃夭为王妃,不能再在后面随意地加上‘姐姐’二字。

桃夭淡笑道,“没什么,就是掉了根项链而已。”

“看您这样,一定很喜欢那根项链吧。”

“是啊,但丢都丢了,算了。”桃夭说完放下了车帘。

这回轮到凤君鸿在车厢中小憩,没了可以说话的人,她又想起阿良来,于是又撩开帘子,可阿良却不在了。

她将头探出些,看了看前后,队伍里依旧没有阿良的影子,咦,奇了怪了。

“你们有看到阿良吗?”她朝车边几名侍儿问道,一同走了这么些路,她们肯定知道阿良什么时候离队的。

其中一名侍儿,埋恭敬禀道,“回王妃,阿良说王妃丢了项链,所以她就回原路找了。”

“什么?她跑去找项链了?就她一个吗?”

“是的,王妃。”

“啊?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掉的,已经那么长时间了,肯定找不到了,而且她又是一个人,要是再遇上什么山匪不就糟了?”

那名侍儿把头埋得更低了,她没想到桃夭竟会那么紧张阿良,怎么看自己马上就要受罚一样。

桃夭见到侍儿的模样,才现自己的语气有些过头了,阿良是自己选择去找项链的,侍儿只是如实禀报并没有犯错,已经有了上次扔枕头的教训,她深知自己现在的一言一行足以要了一个人的命,为了不再让人无辜受罚,她连忙缓和语气道,“这事与你无关,等阿良回来后记得通知我。”

侍儿松了口气,道,“是。”

傍晚时分,车队终于来到离开番禺最近的一座小城镇,其实她跟凤君鸿还有狐子罡三人在回番禺的那次有经过这里,只是当时由于赶路,所以没怎么逗留,印象也就不那么深刻了。

然而,这次因为阿良的中途离开,也让她没啥心情感受城里的风土人情。到了该城的驿馆后,她就急着在房间里踱来踱去,“怎么还不回来啊?”

凤君鸿被当地的官员邀请出席接风筵,虽然他们明天就要动身离开,但任何一个地方官都不会放过巴结南陵王的机会。

原本凤君鸿是打算留在驿馆陪桃夭的,但他听闻在今晚的筵席上会有一个他比较在意的人出现,于是他换了衣服后,跟桃夭支会了一声就出去了。

第七十一章 醉鬼

凤君鸿乘坐高车,受邀去了地方官所设筵席,到那儿的时候,地方官为了过程中增添乐趣除了找来当地有口皆碑的歌舞坊助兴,顺带还宴邀了一些久仰南陵王大名的文人墨客,这么做只是希望在把酒言欢中他们能挥一下专长,写出几令南陵王高兴的诗来。∏∈八∏∈一∏∈中∏∈文,.

凤君鸿刚下了车,门外就站满了人。他淡淡扫过人群,只是通过衣着他便能大致分出里面掺杂的会有几类人,当然,他主要的目的还是寻找那个人。

早在从驼背男手中救下桃夭之前,他就不惜亲自去到京城周边的小镇上找寻该人,如今也不知地方官是如何得到这个消息,刚到驿馆,他就差人送来了请帖,并在最后的注明了该人也在受邀者之列。

消息真假与否,唯有赴宴这一条路了。

“下官恭迎南陵王,千岁千千岁。”地方官留着两撇小胡子,谄媚的笑容让他露出了一排整齐的大黄牙。

由于地方官的带领下,接二连三地恭迎之声从对面响起,毕竟是座小县城,没有迎接皇族的经验,或许是因为不熟悉,从而对凤君鸿也有些惧怕,所以他们的声音才显得参差不齐。

凤君鸿倒不介意这些,因为这样会让他看起来更有威严,蝼蚁般的平民能亲眼见到自己已是他们三生有幸了,话说得断断续续实属人之常情。∏∈八∏∈一∏∈中∏∈文,.

“尔等免礼。”凤君鸿略微抬了下手。

被这些人迎进门内,他就有仔细打量他们,不管怎么看,他都认为这些生面孔里没有一个是他要找的那个人。

于是,还未到设宴之地,他就先朝地方官很有深意地问了句,“敢问大人,他来了吗?”

地方官笑脸一僵,差点没反应过来,而后扯开一个更灿烂的谄笑道,“回王爷,人就在里面,不过……”话锋一转,但地方官的表情却看不出来有变化。

凤君鸿停了下来,他也不看地方官,只等着他把话讲清楚。

地方官额上渗出了亮晶晶地细汗,脸上依旧维持着笑容,道,“这个人下官也花了相当长地时间找到的,可此人生性放浪,下官是怕到时会冲撞了王爷。”

“哈哈。”还以为地方官以那人为由头骗自己过来,没想到却是在担心这种事,凤君鸿不由大笑道,“无妨,本王倒是很好奇,此人会如何在本王面前放浪。”说完,他三步并作两步,更加坚定要见那人心。

人之将至,就见筵席上空荡荡地只有一名男子歪坐在毡子上,单手撑头,另一只手紧紧地攥着酒壶。『≤八『≤一『≤中『≤文,.

“你你你,王爷还未来开席,你好大的胆子,竟敢一个人在这儿喝开了!”一名酸腐书生样地瘦子张口就朝那人骂道。他这么做,说白了就是为了能引起南陵王的注意,在大家面前出风头。

男子看上去就像睡着了一样,过了好一会儿,直到瘦子再要开口时,他突然伸了个懒腰,张大嘴打着哈欠,皱鼻摸脸地睁开一只眼看向瘦子,“呵呵,”刚笑两声又被胃里翻出的酒气打了个嗝。

瘦子连忙扇了扇他恶意制造出的污浊之气,见实在跟一个醉鬼没什么好说的,正准备转身回去时,哪知男子醺醺醉意地开口道,“我当是谁啊?原来是条狗啊。”

“什么?你你你,你说谁是狗!”瘦子书生怒转过来,当即走近几步,指着男子瞪目口吃地问道。

“哎,有些狗是狗却不自知,有些人是人却竟不做人事,哎,可悲可悲啊。”男子连续两次感叹,句句戳着瘦子刚才的谄媚表现不正是狗腿子的行为吗?主人未开口,狗先吠了。他边说边跄踉地站起身来,将带甩向脑后,宽大的衣袍显得他比书生还要弱不经风。

“你!”瘦子书生听懂他是在骂自己,本想作,但南陵王还在后头,不知他有没有听出来醉鬼的另有所指,万一跟醉鬼计较的丑态为他所不喜,那这次花了重金才得到的入席名额就会付诸东流了。

于是他重重甩袖,哼了一声,负气回到王爷身边,心想刚才被羞辱之事,王爷一定看得清楚,醉鬼实难等大雅之堂,想必过会儿王爷就会把那男子轰出去了。

“来人啊。”凤君鸿果然开口唤人了。

瘦子书生阴阴地勾起嘴角,盯着醉鬼,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将此人带下去!”凤君鸿命令道。

瘦子书生看到来了几名衙役,原本以为他们会将醉鬼难看地拖走,没想到衙役们却朝自己走来,直至他左右望着正架住自己双臂的手,才哀嚎道,“欸?你们抓我干嘛?抓错了,应该抓他啊。放开我,放开我!”

等到瘦子书生被双脚凌空地架走,凤君鸿才来到醉鬼面前,低问道,“不知阁下可否满意?”

醉鬼眼底射来几分清明与赏识,他半眯起眼缝点点头,道,“久闻南陵王颖悟绝人,今日一见果然不负所望。”

“哦?听先生语气是在等本王来吗?”凤君鸿看向醉鬼手中的酒壶,语夹调笑。

醉鬼当即挥手朝后抛去酒壶,毕恭毕敬地抱拳道,“正是。”

驿馆。

“阿良不知找到项链没,天都黑了呢。”

桃夭很是担忧阿良的安危,就因为自己随便说的话,那个傻丫头就生生跑回去找了。

路有那么多人走,给别人捡了去也不稀奇,再说,连她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丢的,在哪儿丢的,这怎么可能找得到嘛,万一,万一阿良为此出了什么事,那可怎么办啊!

还没听到坏消息,桃夭已经感到深深地自责了。

虽然之后她有去求凤君鸿派人去寻阿良,但鉴于之前的对话,桃夭在想凤君鸿会不会表面上答应她,其实根本就没派人,或许他派了人,但不是为了找阿良,而是要杀了她,对了对了,这种可能最有可能,以找人的名义在外头杀了阿良,然后回来禀报说没找到就行了,神不知鬼不觉。

思及至此,啪~桃夭一拍桌子,顿时坐不下去了,她准备做点什么,总好过在这里傻等。

“回来了,回来了!”侍儿突然推门而入。

第七十二章 埋伏

进来的除了侍儿还有一个人,桃夭一见那人,笑了,立即小跑上前,喜道,“阿良,你回来啦。⊥八一中文,.”原本挺高兴的,但一想到这丫头到处乱跑让自己担心,又忍不住埋怨道,“你怎么那么傻啊,刚脱离虎口又单独行动,你就不怕再次遇到坏人啊!”

悬着的心终于放下,现在只剩下怒火,但一股脑儿地说完,她就现阿良渐渐由笑脸变成低下脑袋,好像很是委屈,她从腰上掏出了一条亮晃晃地链子,双手捧到了桃夭的面前 ,一双乌溜溜得大眼像只可爱的宠物祈求着主人的原谅。

这是想让她内疚到屎的节奏啊,桃夭骤然为自己刚才的那番话感到羞愧,“你真的找到啦?”

她接过阿良手里的项链,再看了看阿良的衣服,上面除了有黄黑的土灰,还有野外常见的干草碎屑,想必为了找这条项链一定吃了不少苦。

“哎~”桃夭叹了叹,吩咐一旁的侍儿下去为阿良张罗晚饭过来,而后想想还是让她先洗个澡应该会更好点。

阿良沐浴后换了身干净的衣服从里面出来,桃夭已经坐在桌边动筷多时,她望了眼阿良,热情并随意地叫她过来坐着一起吃。

阿良摇了摇头,“阿良不敢。”

“你连找项链都敢擅做主张,还有什么不敢的啊。”

阿良闻言当场跪下。

桃夭差点因此一口饭没咽下去,她忙走了过去,赔笑道,“我没有要处置你的意思,你帮我找回项链我还没感激你呢。呵呵,说来也怪了,跟你在一起我好像找回点在现代时的感觉,我这个人不喜欢拘束,你以后就会知道了。”

阿良抬起头看向她,见她确实不太像生气的样子。才慢慢由她扶站起来,但想了想刚才桃夭的那番话,不由地问道,“现?代?敢问王妃。现代是什么地方啊?”阿良忽闪着大眼。

桃夭笑脸一僵,没想到会说漏了嘴,她抠了抠脸颊,拖长音道,“现~~~代~~啊~~就是~~我老家嘛。『≤八『≤一『≤中『≤文,.”

“王妃的老家吗?怎么听上去那么奇怪。好像不是地名呢。”

“哦,我家乡很远,很远很远的,你没听过很正常。哎呀,好了好了,你也该饿了吧,再不吃菜都凉了。”桃夭打完马虎眼忙拉着阿良坐到了桌前。

门外,凤君鸿站了良久,在赴完筵后,他就直接回了驿馆。身体依旧维持着敲门的动作,但心里却在仔细品味着桃夭说到的家乡名字。

现,代?

---◇---

巨大的楼船航行在海上,高耸的桅杆上,玄色的船帆印有酒坛跟鲸字,这就是醉鲸帮的标识。

但凡在海上混饭吃的无一不晓这标识的威慑力,它就是海上畅通无阻的通行证,6上诸国的王权象征。

然而不为人所知的是,这支以海为家,靠海为生的海上军团的大本营却是在内6的一座小小山庄里。

自从冷卿莫名其妙地成为了帮主。围绕着他的人可谓良莠不齐。唯一能确认的只有白长老跟小宁是他这边的,其余之人就算整天对着你面带微笑,也不见得他就打心眼里服你。

小宁出现在龙神祭典上,算是冥冥中老天爷对他的眷顾吧。喜迎客栈的老板及老板娘是江湖上很有名望的百晓人士。为了自己儿子的前途着想,他们让小宁拜在白长老门下当弟子学习为人处事,有了三位武林前辈做靠山,主持盛大的祭典当然不会在话下了。

然而小宁此行的目的还有一个,就是打探巨鲸帮内部的秘密,这是他娘在临行前交代他的。也是他第一次出任务,可没想到却阴差阳错帮上了冷卿的忙。

如今的小宁已是小有名气的人物,虽然身形依旧跟少女一般纤细单薄,但出挑的气质已然不能同日而语。∏∈八∏∈一∏∈中∏∈文,.由于宁字带给他的特殊意义,所以即便已经认祖归宗他要把这个字保留了下来,他现在的名字叫卫河宁。

携带着几名小小仕女的仰慕视线,卫河宁灵巧地穿过了一扇扇拱门,来到山庄里最具代表的一座八层八角的楼阁前。

金色的瓦砾跟墙柱让这座楼阁恍若蜃楼里的黄金屋,帮派里除了帮主,其他人均不可随意入内。在它光鲜奢华的外表下,却是冷卿现在的圈禁之地。

由于孙长老的势力打压,新官上任的冷卿只能先依照白长老所言待在山庄内韬光养晦。

之所以把地方选在这里,孙长老一方面是为了堵住悠悠众口,这座黄金八角楼在帮中就是神圣之地,让冷卿住进这里表示他并没有因失去帮主之位而恼羞成怒,从而显示出自己的豁达。

另一方面,山庄离海上要塞较远,把冷卿调离势力外,这么做即便孙长老不做帮主,但帮内的决定权还是在他手里。

卫河宁只要一有空就会过来窜门,两名门卫是孙长老的人,只被吩咐看紧冷卿不让他出来,所以对于白长老新收的弟子,他们是不会多嘴过问的。

推门上楼直到最顶层,卫河宁把目光移向惯有的方位,冷卿几乎每天都会在这里眺望。

乌黑的青丝顺直地披洒在肩头,玄黑金边的袍子被风一阵阵吹得上下翻飞。

卫河宁顿了顿,眼前的一幕他总是百看不厌,从前在冷府时他觉得在书房中认真查阅账簿的冷卿魅力非常,如今人事全非,不变的,依然是他凝神的样子。

“你来啦。”冷卿未动半分,他已经觉得整座楼阁都已是他身体的一部分,当卫河宁踏进大门后,他便已知晓。

卫河宁收起心神走了过去,“上次说的事,我已经亲自寻访了。”

冷卿微微侧过身子,山庄内的矮树亭台为他的侧脸镶上了倚翠的背景。

卫河宁立即看向别处,继续道,“六夫人已在随南陵王同去京城的路上,听说是皇上下的圣旨,而大夫人依旧没有消息。”

冷卿暗下眼神,扶上栏杆的手指渐渐收紧,很快将手又收于袖间,淡笑道,“辛苦了,我还有一件事要麻烦你。”

卫河宁闻言有了一丝不乐意,“看来少爷还没有把我当自己人啊,说什么辛苦,只要是您吩咐的,小宁我义不容辞!”

冷卿将手搭在卫河宁的肩膀上,感激之情溢于言表,“那我就不客气了,我想让你帮我打听一个人。”

卫河宁很高兴能被冷卿委以重任,但他想不到,除了六夫人跟大夫人还有谁是冷卿关心的呢?

---◇---

翌日。

离开驿馆后,南陵王的车队里又多出来一号人,这让桃夭感到挺惊奇的。

难不成凤君鸿见自己在途中带了阿良,他也来跟风?

“呵呵。”想想都觉得好笑,本就笑点低的桃夭一时没忍住就真的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凤君鸿看向她,由于离开番禺恐防外面的人会认出桃夭是朝廷钦犯,所以昨天在进城前,桃夭就戴上了面纱。

“没笑什么。”即便面纱掩去了她大半张脸,但她弯起的眼线却是骗不了人的。

凤君鸿见她有意不说,也不再追问。

“喂,那个男的是做什么的?”桃夭突然八卦地凑了过来,要说‘跟风’全属她个人玩笑,她才不会相信凤君鸿会无聊到找个闲人过来,此人定有过人之处。

从这个角度,凤君鸿刚好可以看见她微敞的衣襟间丰满的弧度,他贪恋地多看了一会儿,而后把目光不舍地移开,道,“他就是个造小东西的。”

对于凤君鸿敷衍地回答,桃夭表示一万个怀疑。证据就在出前,她有在驿馆外看到那男的好像在摆弄一个盒子,而那个盒子就是现代魔术盒的升级版,一会儿能变成鸟的形状,一会儿能变成蛇的长条。乖乖,玩得比魔术师更有看头!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一声巨响。撩开车帘时,已是硝烟弥漫。

砰砰~连续两声巨响更让周围陷入了看不见的恐慌之中。

原来,不知是谁在这里安装了火药,刺鼻的浓烟和碎石顷刻让队伍慌作一团。

“不要惊慌,小心中敌人埋伏!”凤君鸿站在车前,冷静地指挥着大家。

桃夭把袖子捂住口鼻,依旧被呛得眼泪都出来了。虽然凤君鸿有叫她待在车里,但她实在是受不了,她也不知道外面现在怎么样了,阿良会不会被炸伤了?

就在她朝外面挪去,准备去找凤君鸿跟阿良时,一只手诡异地从浓烟中探了进来,抓住她的手臂用力往外一拉。

“啊~~~~”桃夭只感到一阵天旋地转。

“兰儿!”恍惚间,她有听到凤君鸿在喊她的名字。

当所有一切都平静下来后,她已站在跟凤君鸿对立的另一边。

凤君鸿此刻的眼底正升腾起嗜血的冷意,所有人集体戒备地摸向兵刃,动也不动地看向这边,似乎在等着南陵王的一声令下。

桃夭这才留意到脖下正横着一把见血封喉的刀刃,而脑后响起的却是一个熟悉的声音。

“狗王爷,想要回自己的女人就自己过来吧!”(未完待续。)

第七十三章 地震

桃夭骤然意识到身后之人正是阿良!

她为什么要挟持自己?是她用火药设下的埋伏吗?听上去她好像跟凤君鸿是有仇的。八一中文(.)而她之前的一切都是在演戏吗?包括之前的之前,那个红晕跃然双颊问自己要个‘爱’字的无邪少女也是这一系列戏码中的一部分吗?

此刻,侍卫们已将凤君鸿围在中央,侍儿们全部退到了后方无能为力地只能提起广袖掩住因惊愕而微张的粉唇。

阿良经过长久的观察,她认为南陵王一定深爱着王妃,所以她赌的就是一个可能,哪怕王爷最终选择保全自己,她也要让他切身体会一下失去挚爱的痛苦!

凤君鸿的怒目里正印现出阿良挟持桃夭的身影,他誓如果让他抓住这个女人,他一定不会让她轻易得死去,他要留着她的命,这样她才能尝到比上回几个野汉子的侮辱还要可怕十倍的酷刑。

兴许就是因为如上的幽暗想法,才使得阿良突然被凤君鸿瞪得一个哆嗦。她似乎已然感受到威胁,然而越是如此越激起她玉石俱焚的勇气。

“哈哈,我是看出来了,什么南陵王?呸,明明就是个弃妻保命的小人,连男人都算不上!”阿良说出了更加激烈的话,同时将桃夭脸上的面纱扯掉,又冷笑道,“啧啧,如此佳人,杀掉真是可惜了,既然王爷不想为王妃冒险,那我只好替阎罗王谢谢您的厚礼了。”

阿良已经豁出去了,身后就是她埋藏好火药的山洞,只要再往后退上半步,机关就会将火引点燃,不要片刻就会将洞口炸毁。她最终的目的就是要诱使南陵王上钩,在他过来时,无论如何也要将他抱进山洞内。¢£八¢£一¢£中¢£文,.要是最后也不能将他带到地府去见爱人,那她只有拿走桃夭的命,至少死也要找个陪葬的。

在场的无一不知阿良的话是在激南陵王中圈套,桃夭并不看好阿良会成功。虽然她知道南陵王对她有意思,但她还没自信到一个男人,一个身份显赫的男人,会为了她。为了一个有夫之妇甘愿涉险。

可世上之事总是生得很奇妙,当南陵王推开侍卫,不听劝阻地走上前来时,桃夭差点就感动了,但她很快现这是南陵王使得障眼法。

阳光将身后的人影照在了地上。她清楚得看见了弓箭。原来南陵王一直迟迟步上前,是为了拖时间。

要是平常阿良一定会注意到地面上的异常,但她现在的注意力全在南陵王的身上,她正全神贯注地看着仇人慢慢靠近陷阱,她在准备着拉他进地府的那一刻,所以完全没空注意其他。

就在凤君鸿靠近到还剩一米左右的距离时,阿良突然被金属箭头上的光晃到了侧眼,就像冥冥中爱郎在保佑她一样,她很快反应出这是南陵王使出的计策。

她带着谈判结束的笑意朝后踩去,与此同时南陵王伸手想抓住桃夭。他的感知在告诉他,这个女人朝后退的行为一定意味着什么,所以他要在最后一刻将桃夭拉回怀中。

砰~~~~

山洞周围响起了一声巨响,跳高的土灰模糊了视野,巨响震聋了听觉,几乎在同一时刻,南陵王被身后箭步冲上来的人迅扑倒在地。¢£八¢£一¢£中¢£文,.

凤君鸿来不及看是谁救了自己,当他想趁着火药间歇冲进洞内救桃夭,没想到紧接着地面就传来了剧烈的动荡。

“是地震!”

“地震了,快跑!”

“王爷。快救王爷!”

四面八方的嚎叫声穿插在一起,直至被另一阵巨响完全湮没。

凤君鸿已经被人拉回到保护圈中,当地面动荡消失,尘埃终于落定。他们再次看向山洞,那里已变成了一个土坡!

洞内。

好不容易捡回性命的桃夭,从土灰中爬了出来。

她拍掉脸上的灰,吹燃了随身携带的火折子看向周围,刚想说‘这是哪儿啊,不知道还有没有出口’。就被脖下突然横过来的冰凉触感吓到。

你怎么还没死啊?桃夭差点就脱口而出,但她却很理智得换成了,“你还活着啊,太好了!”

身后传来了冷笑,在这个密闭空间里显得十分刺耳,“哼哼,太好了?恐怕让王妃失望了才是真。”

“是呀,很失望,你要想杀就杀吧,但是!!!!”桃夭加重了最后两个字的读音,很快接着道,“你真正想杀掉的人不是南陵王吗?如果你现在就杀了我,你就再也出不去了。”

“哼哼,你想骗我?王爷那么宝贝你,一定会在外面想办法把巨石挪开,我只要等着洞口打开时,一刀将他砍死!”阿良此刻甜美的声线听上去极度狠辣。

桃夭的心一紧,立即大笑道,“哈哈,你当人家是猪啊,站在洞门口等着给你砍?!那时冲在最前面的一定是那些搬石块的下人,还有做左三成右三成的侍卫,你还没看到王爷,你就已经死在乱箭之下了!”还以为自己这么说会让对方有所顾忌,可换来的却是脖子跟刀刃更加亲密地接触,她感觉只要阿良再稍稍一用力,大概自己的脖子皮就会被划开了吧。

“那~~~~我就穿上你的衣服,一时混淆视听,再趁机杀了狗王爷。”

桃夭直接哑口无言:你个贱人,真 Tm毒啊!

“受死吧!贱人!”阿良突然心一横。

“等一下,”桃夭急忙喊道,阻止了她,“你以为山体滑坡是那么容易就能被清理干净吗?换言之,刚才动静那么大,他们把洞口打开估计也要几天的时间,你在这洞里,一没水,二没食物,要是撑到杀王爷那时,恐怕只是有心无力了。”

“哼哼,如你所言我是报仇无望了?那我留你一命何用!先让你下到地府给我xx陪葬吧!”

“等一下,”桃夭再一次阻止了她,“我可以带你出去!到时候你再杀我也不迟,而且也不耽误你报仇了。”

良久,阿良好像在思考,“……你会这么好心?”

桃夭一见希望来了,立即谄笑道,“呵呵,我想美女你也看出来我怕死了对吧,这人嘛,多活一会儿是一会儿,你也不用担心我会使诈,我打不过你的你是知道的,如果你不想报仇那就算了。反正我话也说尽了,路也给你摆出来的,是出去在寻机会报仇,还是在这儿等死,你说了算!”

阿良直直得盯着桃夭的后脑勺好一会儿,觉得桃夭说得不无道理,尤其那句‘打不过’她,她十分坚信,若不是摸透了她不会武功的底,也不会那么顺利就将她擒获。

她将桃夭脖上的利器慢慢抽离。桃夭刚松了口气,她感觉到利器又回到了脖子上,新一层的惊汗又冒了出来。

“美女你这是何故啊?”桃夭不明白她反复的行为原因。

“差点上了你的当,你我一起掉进着洞里,你凭什么说可以带我出去?”

哦,原来是这个。“哎呀,我都说可以带你出去了,我会傻到拿自己的命开玩笑吗?退一万步讲,即使之后你现我是骗你的,你也可以直接一刀了结我,对吧?”

阿良最终抽离了她脖上的利器,抬手就推着桃夭,让她在前面带路。

洞口确实是封住了,但洞里却有另一个出口,桃夭看着手中的火苗,细细的气流让火焰斜斜地燃烧着,证明从这儿绝对是可以通到外面的。(未完待续。)

ps: 实在不好意思,这几天实在太忙又没有网,我那个晕啊!!!我会尽量每天上传,缺失的字数只有过几天回家补齐,一定会补齐的,哪怕这个月没有全勤也会补齐的!大家放心!

第七十四章 山洞

在暗黑的山洞里走了大约百米的距离,桃夭就突然被什么东西绊倒了。『≤八『≤一『≤中『≤文,.

“哎呀~”她吃痛地叫了出来,火折子也正好迎来烧尽的一刻,周围顿时陷入漆黑一片。

刚想着这是老天给她逃生的机会,没想到身后慢慢燃起了光亮,随着肩头的衣料被人猛得揪起,耳边传来了阿良的威胁之声,“别想耍花招,你是逃不掉的!”说完,她将自己的火折子塞给桃夭,推搡着让桃夭继续带路。

桃夭背开阿良,白上一眼,暗想当初自己怎么就那么傻,宁肯去相信一个小丫头,也不相信凤君鸿的话。此刻洞外的情况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刚才爆炸的时候还看到凤君鸿奋力扑过来拉自己,希望他会没事。

她望回手中的火折子,想到如今仅靠这一小根也不是长久之计,天知道这个山洞有多深。火光不仅可以照明还有着测量空气稀薄的作用,万一到后面没了光亮,生理和心理上都会有极大的压力。

那是?

她突然在旁边找到一根粗木棍,其中一头上沾有黑黑的包裹物,好像是沾了油。

她将外袍撕下几块,缠绕在包裹物上用火折子点燃,瞬间火光放大几倍,周围的能见度顿时多出了好几米。∮八∮一∮中∮文,.再看向地面时,刚才那个让自己绊倒的东西很像是人为的,把火光举高一些望向更远的地方,地面整齐铺列的不是正是轨道吗?

山洞里竟然有轨道?!

看到木棍时,她就想说原来这个山洞她们不是第一个光顾,而脚下的轨道更能证明如上猜想。是谁会在山洞里修建轨道呢?而这轨道又是通往哪里呢?

如果说是开采用的矿洞,洞口看起来却十分天然,就好像有人刻意隐瞒洞里的一切。

越往里走,她的心越颤抖,她觉在无意间接触到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如果任由自己走下去,那么她将再也不能活着出去了。

有同样想法的人,还有阿良。她一直静静地跟在桃夭的身后,虽说山洞是她选的,但她从来没有进来过,也不知道洞里面竟然那么深那么长。这次的陷阱安设得十分仓促。其实昨天桃夭的项链就是她偷的,借寻物之名,一来可以消除戒心,二来可以先行来到此处,埋下火药。设下陷阱。

但这个山洞却是偶然间现的,原以为是个密闭的空间,可以用来跟南陵王同归于尽,未曾想里面别有洞天。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她们终于来到一处分叉口停了下来,除去她们来的洞口,桃夭正琢磨着前后五个洞,该选哪一个继续走。¢£八¢£一¢£中¢£文,.

这时,后颈上又伸来了冰凉的刀刃和阿良冰冷的催促声。

“怎么不走了?你不是说认识路的吗?”

桃夭被金属的凉意激地一惊,心想:我说的是带你出去。可没说认识路啊,要真认识就好了,现在还用受制于你?

“女侠别急啊,这地儿太黑难免影响判断。”搪塞了一顿后,桃夭抬脚就朝着其中一个洞口走去。

反正也不认识路,随便选一个碰碰运气吧。

忽然间,火焰不规则起来,面前的洞里传来了轰隆声,伴着越来越大的声响,气流也越来越湍急。

洞里有什么东西就要出来了!

阿良毕竟是练家子。反应自然是要快上许多,在桃夭还没来得及做出条件反射时,她已经拉着桃夭闪到旁边的洞里,同时将火把扔到地上用脚踩灭。

不多时。乘着轰隆滚轮声的运输车冲出了洞口,很快滑进了她们来时的旁边一个洞里。

度虽然快,但运输车上的火把还是让桃夭跟阿良清楚得看到车上是有人的。

这个山洞果然不简单!

担忧的同时,至少让桃夭松了口气,只要有人肯定就会有出口。

过了一会儿,另一辆运输车以平稳的度开了过来。阿良抱着桃夭看准时机飞身跳进了车里,打昏了毫无防备的车内人。

“这样我们就能出去了吗?”阿良颇为自信地拍了拍双手,还在为刚才自己的纵身之举得恰到好处感到得意。

其实桃夭还是很佩服她的,毕竟人家年纪也就十五六,在古代刚满及笄之年。但她就是看不惯如今这般的阿良,想来想去还是以前认识的阿良让人怀念啊,于是嘴里不客气道,“急什么,这是第一步,赶紧换上这人的衣服,再点他的穴还有哑穴什么的,以防他过会儿醒过来。”

非常时期,阿良倒没怎么计较,换好那人的衣服后,又照桃夭的话点了对方的穴,但刀刃也随之而来。

桃夭一动不动地低下眼珠子看向脖上架着的刀口,很不解道,“美女,女侠,姑奶奶,您又怎么了?”就算要过河拆桥也得等过了河啊。

阿良带着一副看穿阴谋的神情道,“哼,别想耍花招,你是逃不掉的!”

桃夭在内心翻翻白眼,啊~这句台词好耳熟啊。面子上依旧用有事好商量的和谐语气道“小姐,您也得看看现状啊,这是一辆在行驶中的车好吧,从这里跳车不等于找死吗?”

脖上的刀刃又逼近了许多,显然对方所指的不是这个,桃夭一看马虎没打成,立即闭了嘴,而后又听见阿良冷笑道,“哼,别以为有点小聪明就可以逃出我的手掌心,只要你离开我半步,立刻身异处。听见没?”

桃夭暗想:我还有选择吗?连连应声道,“是是是,一切听从女侠指示。”

让阿良穿上对方的服装,主要是应变万一撞上山洞中的同伙时可以瞒天过海,衣服只有一套,貌似一辆车里也只有一个人,所以桃夭只能躲在车里,尽量不让人从外面看到自己。

阿良正站在车头,车头前有一个拉闸,她们已经试过了,拉的话就是刹车,推出去就是松闸,整辆运输车靠得是惯性行驶。

“你快来看!”经过很长一段时间,阿良突然拿腿肚踢了踢昏昏欲睡的桃夭。

桃夭鼻息一叹,靠,睡会儿都不行。带着好奇心,她趴到车边,揉揉眼看向阿良指向的前方。(未完待续。)

第七十五章 恩怨

巨大的橘黄色团灯一个连一个自上而下的悬挂着,在无比高扩的地下空间里,恍若被施加了神奇的法术漂浮其间。∮八∮一∮中∮文,.

周围向上延伸的圆壁上修葺着螺旋阶梯,沿着阶梯不时会有攒动的人影在密密麻麻地洞口进进出出。

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运输车很快来到了尽头,由于视觉上带来的震撼,阿良跟桃夭冷不丁地被突然撞停的车子震得跄踉一下,当她们回过神时,就听到前方传来了骂喝声。

“贱骨头,动作快点,说你呐。”站在前方空地上手执皮鞭的男人用力地抽打着一名衣衫肮脏破烂的奴隶。

黑色泛绣的铁镣禁锢着奴隶的手脚,脚上的链条在地上刮出沉重而又刺耳的声音。在男人的淫威下,奴隶颤颤巍巍地扛着一个木质箱子来到阿良跟桃夭这边。

阿良第一时间将桃夭的头按回车内,奴隶来到车前,见阿良久久不开车门,闷哼着抬起了脑袋。

当阿良接触到奴隶的视线顿时全身一僵,她是被奴隶的空洞眼神骇到了,究竟受过怎样的折磨才会使一个人的眼底完全看不到一丝光亮。⊥八一中文,.即使这里灯火通明,炙热的火光也无法在其眼中印现出来。

阿良深刻地感受到自身的血液都在倒流,她的脚,她的指尖,温度正在消失,她好像觉察出了什么,但在桃夭的拽动提醒下中断了一切。

她伸手接过奴隶背上的木箱,这只木箱远比她想象中重得多,里面放了什么,怎么会这么重?即便再好奇,她也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再看了眼不远处的男人,见男人又继续专注在‘鞭策’奴隶的事情上,她才暗暗松了口气。

她必需承认,刚才得感谢桃夭,不然的话,很可能就会引起对方的疑心。万一在此时露陷,别说她功夫一般,就算是武林高手也不可能一下子解决掉那么多人,何况是在连出口都不明辨的情况下。

将木箱安放好后。阿良就启动拉闸,车子很自然地按原路倒回。

阿良的思绪还停留在奴隶的眼神里,岂料脚下传来了咔嗒一声,桃夭在她走神时已然将木箱打开。只见她用手拨开干草,内里之物借着车内的火把泛出了金灿灿的光芒。

“哇。是黄金,这一箱都是。”桃夭连连出了感叹,这也太奇怪了,山洞里竟然有人偷运黄金,看来这批黄金见不得光啊。八一中文(.)而且那么大规模,不像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凤君鸿知道这事吗?

突然间,木箱子被人拿走,只见阿良毫不犹豫地就将整箱的黄金扔出了车外,连带已经醒过来的男人也被她一同扔了下去。

“你在做什么!”桃夭被阿良突如其来的疯狂行为弄懵了。虽然她有想过车里放个敌人总是很变扭,但至少不用担心他会通风报信,而扔掉黄金是不是也太浪费了,再怎么也得让她拿几块再扔啊,黄金跟你有仇还是怎样啊。

桃夭多半停留在对黄金的无限惋惜中,看着碎裂的木箱渐渐隐匿在黑暗下,而她们的车子已经开得很远,她才收回目光瞪着杏眼看向身边的罪魁祸。

怎样?给姐一个解释吧。她只是无声地用眼神说完以上的话。

阿良一副很是不解地看向桃夭,她似乎没料到桃夭会真的在乎那箱黄金,按道理堂堂的南陵王妃。不应该啊。

“哼,可恶的狗王爷,连自己的女人都隐瞒。”阿良冷笑地说了句。

桃夭闻言立即眨眨眼,这话她就听不懂了。阿良说的狗王爷肯定是指凤君鸿,隐瞒?他对自己隐瞒了什么?

“鉴于以后我们还要合作,天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去,不如你告诉我,你跟南陵王有什么过节吧。横竖出去也是一死,就当是让我死个明白?”桃夭用商量的语气说道。见阿良半天不出声,却没有再像一开始那样利器横脖得威胁了,看准机会她想了想又道,“那,看在我以前还给过你‘爱’字的份上,也不行吗?”

阿良终于有了反应,她轻轻抬起眼眸,被桃夭的话带回到深深回忆中,似乎她们那次的偶遇造就了甜蜜而又残酷的今天,所以她的表情看上去很幸福却又极为痛苦,最终她将所有的情绪压下,闭了闭眼再睁开,带着失落与恨意地开了口。

“我的郎君是南陵王府的一名监工,因为一次邂逅我们相爱了。

他是第一个外族男子中全然不介意我纹身的人,还说我身上的纹身很美。

由于我族素来有文化却无文字,所以那天我在大街上想向人讨要一个‘爱‘字秀在衣服上赠予爱郎。

可就在我带着衣服,高兴地赶到约会地,这一等就是一夜。

他绝不是一个不守时甚至爽约的人,他一定是有什么事耽搁了,我就是抱着这样的想法站在原地寸步不离地等着他。

但我终究没有等到他……”

阿良说到这里顿了顿,之后的话呼之欲出,从呼吸里似乎能听见她在极忍着悲伤。

既然她声称跟南陵王有仇,而她的爱郎又是南陵王府的监工,证明这件事一定跟南陵王脱不了干系。

“他,还活着吗?”桃夭小心翼翼地问道,明知这是撞枪口的话,她还是想明确一下答案,虽然这个答案已经很明显了,有什么能使一个少女不顾生死来刺杀皇族王爷,若不是已经到了万念俱灰的地步,也不可能会走这一步。

“他死了。”跟桃夭想象中的不一样,阿良在讲出这句话时,语调很平淡,平淡到像在诉说着别人的事。

还未等桃夭继续追问,她又接着道,“知道我为什么知道是南陵王干的吗?哼,天网恢恢,恐怕南陵王也想不到爱郎会留一手。”

那天,阿良拖着疲惫的身子一路回到了爱郎的家门口,虽说就职王府,但爱郎深居简出,不太喜装门面,所以所住的屋子依旧是青墙灰瓦,她就是想不通爱郎何故不遵守约定,难道是病了?

还未敲门,大门就被风吹开了一条门缝。(未完待续。)

第七十六章 出口

杂乱的庭院像是被人洗劫过一样,东西残破地躺在地上,阿良惊恐地看着周围再也没功夫停留在原地,她疾快地跑向屋里,她现在最希望的莫过于爱郎的平安无事。¢£八¢£一¢£中¢£文,.

“祖先保佑,爱郎一定不会有事的!”她默默地祈祷着。

路上的时间过得极其漫长又短得近乎眨眼之际,当那具已经被血迹妆点得十分刺眼的尸体冲进阿良的视野里时,她脑海中只有一片犹如惊雷落地的轰鸣声。

熟悉的衣物,熟悉的身形,不,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泪水已经模糊了视野,她全身麻木地向前挪动着脚步,身体就像不受控制那样向前挪动着。

不要,不要过去,不要把他翻过来,不要看他现在的样子!

心里越是不想做的事情,身体越是给予相反的回应,内心越是激烈,动作越快。

即使在内心深处已有了答案,但是当见到心爱之人的脸庞,确定他的死亡,又是无法承受的打击。

因为只要没看到他的脸,自己完全可以自欺欺人,只要没看到他的脸,那么就有一线生机。兴许死的另有其人,兴许爱郎还没有回来,兴许他只是穿得跟爱郎一样,兴许是爱郎把衣服借给认识的人了,杀错人了也不一定……

精心准备的无数个借口,在看到爱郎的脸庞时统统被摔得粉碎!

阿良还记得那是她哭得最久的一次,久到已经不知第几次晕厥,醒来后依旧是声嘶力竭得哭泣,反反复复直到自己再也流不出一滴眼泪。

之后,她将绣好的衣服穿在了爱郎的身上,在穿衣的同时,她现爱郎身上的致命伤是胸口的剑伤。

阿良前后检查了家中之物,现值钱的东西一个都没丢,以她对爱郎的了解,他为人一向忠厚老实是不会轻易得罪人的。⊥八一中文,.更不可能会到引人登堂仇杀的地步。

也许是老天有眼,就在阿良回到堂屋时,无意间用肩膀撞到了柱子,一个布包就这么从房梁上掉了下来。

“布包?”听到这里。桃夭第一次开了口。

阿良也趁此机会稍作歇息地换了口气,其实她在讲述的同时,无疑也是对她的一种煎熬,一边讲述一边要回忆那段剜心之痛,所以为了使自己能够好过些。她将大部分的注意力都停留在桃夭的反应上。

其实,还未计划这一切时,她确实不知桃夭就是南陵王妃,但当日她见到南陵王对桃夭的态度后,心底终是长出了复仇的果实。有什么能比让仇人看着自己爱人死去而无力挽回更大快人心的事情了呢?

对于习惯失败的寻常人来说或许没什么,但对于高贵高傲的南陵王来说,这大概会成为他心里永远无法治愈的创伤。

她从没想过一定能要得了南陵王的命,当初引南陵王换取王妃的命,不过是个局,能跟他同归于尽最好。但让他变成一个没用的懦夫,是她更想看到的!

因为,痛苦啊,只有人一直活着才能一直痛苦下去啊。

“阿良?”桃夭见阿良说到关键时刻突然走神了,她才不大不小地喊了一声。

阿良收起思绪,这才继续说道,“当时,我打开布包,看到了两样东西,一个是很多的金块。另一个是一封信。因为不识字,所以我偷偷上街找了位专门代人写书信的先生帮忙看了下,谁知那位先生看了没一会儿,脸色就变得铁青。就像那封信里写了什么不详的事情。”

那日。

“姑娘,您还是离去得好,千万别跟别人提到见过在下。『≤八『≤一『≤中『≤文,.”先生边说就边收拾起家当,眼瞧着还没过晌午对方就要收摊了,这是何故啊?而且先生的手明显就在抖,几只笔连续拿了几次都没拿起来。刚一拿起就又抖掉了。若果真有这种怪毛病又怎会出来做代写书信的活计?阿良当下就判断出一定是那封信里写了什么。

她小心翼翼地将信收好,见先生气急败坏地收不好东西就想走时,她连忙拉住对方的宽袖问道,“先生别走,求求您告诉我信中的内容吧,求求您了。”阿良边说边给先生跪了下来。

谁知对方理也不理,甩开袖子就跑掉了。

无果后,阿良本想再找别人看看,就算不是代写书信的人,只要认识字就行。必要时,出点钱也一定会有帮她看信的人。

但她一想起那位先生的表情,又开始犹豫了。

“……千万别跟别人提到见过在下。”那位先生看完信只说了这句话,信里究竟写了什么能让他吓成那样?

“噢,对了,不是还有那个地方吗?”阿良坐在街边突然猛得拍了下脑门,不是还可以去南陵王府吗?爱郎是王府的监工,人死了,或多或少王府都要负起责的。

“嗯,就把这封信交给南陵王吧,久闻南陵王爷爱民如子,他一定会帮我主持公道的。”

刚到王府门口,阿良就被一个人强行拉到了人少的地方。起初阿良还以为碰到了杀害爱郎的人,可是从声音她听出来是爱郎的好友,他俩同在王府做事。

“他死了!”阿良哭腔道,她也没想过自己一开口竟然会是这句话,但她只能想到这句,她要告诉爱郎的好友爱郎的死讯。

好友放开阿良后,闻言,低下了头,过了一会儿,道,“我知道。”

阿良一惊,上前抓着好友的肩膀拼命地摇晃着,“你知道?你是怎么知道的?是谁?是谁杀的?他为什么这么做?他凭什么这么做啊?”阿良一时激动,抬手就一巴掌一巴掌地扇向好友,仿佛是他亏欠她一般,好友竟也不闪不躲得受着。

“哭吧,打吧,哭够了打够了就赶紧离开番禺吧。”好友不敢看阿良,只得看着地面忍受着脸上的辛辣。

阿良突然不哭也不打了,她认为好友一定知道内情,“是你吗?是你杀的他!”她只能认为是这样的,不然为何好友会任她打也不还手?

“不!不是我!”好友忽然大叫否认道,他像极忍着什么,用力地握紧了拳头,“我,我什么都不能告诉你,这是我唯一能为他做的,你赶紧走吧,记住,永远不要再回来了!”

好友说完,转身离开了。

阿良双眼呆滞重重地坐到了地上,她很肯定好友说的是实话,在刚才的情况下,好友的眼神并没有说话。

就在好友走后不久,她又来到王府的门口,抬头看着王府上面的匾额,突然停下了脚步。

他们同是王府当差,好友隐瞒爱郎的死因,不告诉她是为了保护她,而他是第二个叫她离开的人。

种种迹象显示,南陵王府并非是她要去的地方,暗自摸到腰上放信的位置,她突然想到了一个办法,要想知道信里的内容并没有那么难。

“你真聪明,竟然会想到一个字一个字得去问人。”桃夭对阿良有些刮目相看了,话说这种情节,好像在哪里看过呢。

阿良不置可否得闭了闭眼,并没有因桃夭的赞赏而忘了本来的目的。

桃夭见给人家戴高帽的计策没得逞只好悻悻地坐了回去,等待着人家揭晓谜底。

跟她所料得也差不多,信里写的就是有关于那包金块的事情。

阿良的爱郎就是这地下基地的监工之一,据信里所说,这里所有的隧道开凿都是他们监督完成的。而刚才见到的那帮人就是负责搬运金块的奴隶,而跟阿良对视的奴隶就是她爱郎的好友,所以她当时才险些露了馅。

杀害手下,使人为奴,散播假黄金等一系列罪行都是南陵王所为,之所以杀了阿良的爱郎,主要是他不想再助纣为虐。

得知此事的南陵王只好先下手为强,但令南陵王没想到的是,他竟然还留下了书信。

听到这个事实时,桃夭还是有一些震惊的。毕竟她跟南陵王相识也没多久,‘知人知面不知心’这句古话永远都是真理。

但问题是,作为南陵王,凤君鸿已经什么都有了,他会缺钱到这个地步制造假金吗?而且这里四通八达,真的只是为了方便运输吗?要知道在古代挖掘隧道远比造一座房子更加困难。

桃夭不由地想起小世子,万一哪天凤君鸿的罪行公诸于众,小世子也会受到牵连吧,如果小世子知道了这些,他幼小的心灵又能承受得了吗?

前人的过错,永远都是后人在弥补。如果沿着隧道她们真的出去了,阿良杀了自己,杀了凤君鸿之后,会不会将矛头指向小世子?

桃夭想着想着,突然现自己怎么走上了圣母之路,第一次没有先担心自己却担心起别人来了。

杀凤君鸿?他有那么好杀吗?桃夭看向周围,能完成如此庞大的工程,城府如此之深的男人一定不会那么容易死的。

“快看,前面有光,是出口!”

进来那么久,桃夭还是头一回看到阿良的脸上有了淡淡地笑容。看向前方,光亮正在逐渐放大。(未完待续。)

第七十七章 机关

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八『≤一『≤中『≤文,.

被称为‘出口’的地方竟又是个洞口,不过,这个洞口很特别,除了有充足的火光,周围修葺得还十分考究,看上去就像哪个有钱人家的底下密室。

尽头有一扇雕有壁画的石门,运输车只能开到之前的十几米左右,后面的路得要步行,于是桃夭跟阿良就下了车。

既然这里光线那么好,车上的火把也就用不着拿了,阿良刚朝前走出几步,现桃夭却停在原地动也不动,心底不由生出些怯意,难不成这里会有问题?她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周围,慢慢倒退至桃夭的身边,低喝道,“怎么不走?”

桃夭自顾自地看向周围,只言道,“等一下。”以她的经验,遇上这种桥段时,接下来肯定会有什么机关冒出来的。

“这里有机关?”阿良的语气显然很吃惊,桃夭虽未言明,但凡有点脑子的还是能够猜到。人都是具有保护意识的群体,越到关键时刻就越是机警,阿良此刻就充分证明着如上观点。

她见桃夭也没说话,只是摇了摇头。生怕桃夭会在途中使诈,抬手就将自己跟她的一条手臂用腰带绑在了一起。

“欸?你这是做什么?”桃夭做着无力地反抗,但终究她的右臂还是被阿良绑住了。∮八∮一∮中∮文,.

“哼,这样你就耍不了花样了。”阿良又恢复之前的模样,丝毫不见刚才聊天时的楚楚可怜。

尼玛,又来了,女人就是女人,翻脸比翻书还快。

桃夭撩动了两下嘴皮子,紧接着就被阿良故意猛拽着右臂向前走去。

“快点,磨磨蹭蹭的。”阿良正得意着,她突然被桃夭一个逆袭,拽了回去,“干嘛?想造反啊?”

哎哟嗨。小丫头还蹬鼻子上脸了不是。桃夭都不知道该怎么说她了,要不是自己打不过她,早就好好教一下她什么叫做‘长幼有序’了。她用另一只手指了指下面,提醒着阿良刚才险些踩到的地方。

阿良低头一看。语塞半秒,“怎么了?不就是块石砖嘛。”其实,她也看出那块石砖与别不同,只是嘴硬而已。她可不想再欠仇人之妻的恩,因为这样会影响她的复仇。

“石砖?那你踩一脚试试?”

阿良别过头。“哼,要踩你踩。¢£八¢£一¢£中¢£文,.”

“呵~”桃夭有些哭笑不得,“死鸭子嘴硬。”她小声嘀咕了句,见阿良始终还是个孩子,顿时像个大姐姐那样也不再跟孩子一般计较了。

她矮身下来看着一直到石门前的地板,从前面这块开始,地面就被这些不规则铺列的板砖填满,每一行都有一块相同的雕花石板。

究竟是能踩还是不能踩呢?看它们相距得也不是很远,如果是踩上去就是安全的,也能假设成立。但万一猜错就惨了。

光看是看不出门道的,唯有一个个做实验了。

桃夭先脱下一只鞋子扔到有着雕花的石板上,过了一会儿,墙壁上射出许多箭来。

“那么没有花纹的石板就可以踩喽。”阿良立即就喊出了答案,在箭雨停下后,拉着桃夭就往前走。

“等一下。”桃夭及时托住了她,又脱下自己的另一只鞋子扔到了没有雕花的石板上,可结果却跟上一次一样,都触动了机关。

阿良被吓退回来,很庆幸桃夭拉住了自己。但又找不出答案,急得直跺脚,“怎么办啊,不管踩哪里都有机关。这扇石门后面肯定就是出口。”

桃夭静静地看着地面,脑中实验着各种可能,她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行的办法,不过,古代的机关能够做到那么精细吗?还是先实验了之后才能知道答案。

“拿来。”桃夭朝阿良摊掌讨要道。

“什么?”阿良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她不知道桃夭要问自己要什么。

“鞋子。两只都要。”桃夭言简意赅道。

非常时期,阿良倒也很配合,这下她们两个都是光脚之人了。为了不使自己看上去像是在言听计从,阿良只单手提起鞋子非常随意地递到了桃夭的面前。

桃夭却被阿良的鞋子熏得找不着北了,天啊,不愧是青春期的孩纸,这汗脚有够味的。

桃夭屏住呼吸,用食指将阿良的手腕戳回去,道,“你的鞋子你扔好了,而且那个地方我根本就扔不了。”

阿良闻言,立刻肃然起敬,虽不知桃夭在打什么主意,但不知为何却十分信任她,就像此刻,桃夭正要她扔向正数第二排的雕花石板,她没有任何疑问,直接照做。

“记住,机会只有一次,我们已经没有鞋子可扔了。”

“嗯。”阿良点了下头,全神贯注于那块石板,闭目,脑海中记下石板的位置,再一睁开时,她抬手将一只鞋子丢了过去,刚好不偏不倚地砸中,之后,她又迅地抛去了第二只鞋子,也同样顺利地落到了石板上。

整个过程,桃夭为了让阿良伸展自如,已经很极力地配合了。而那句‘我们已经没有鞋子可扔了’也是在告诫自己一个事实,万一猜错,她们就只能这里坐以待毙了。

好在幸运女神眷顾了一回,等了很久很久,机关也没有再动,证明她真的猜对了。

“机关,没有动?呵呵,我们成功啦。”阿良高兴地拉着桃夭的手,原地激动地跳了起来,就像不久前桃夭在街上遇到的那个天真的少女,但阿良很快反应过来,及时推开了桃夭,冷声道,“你是怎么猜到的?为什么这次机关就没有动呢?明明之前你也试过雕花的石板,也触动了机关,怎么这次就不会呢?”

阿良留意到之前的雕花石板上只有一只鞋,而刚才她扔的那块却是两只。

“是因为一块石板要踩两下吗?”阿良又道,看着桃夭寻求解释。却见桃夭故作高明得笑了笑,转身慢慢朝最近的一块雕花石板抬脚踩了上去。

“喂,你不要命了。”阿良急切地想拉住桃夭,可为时已晚。(未完待续。)

第七十八章 密室

桃夭踩上雕花的石板后,前后一共踩了石板三次,她们一起屏住呼吸看向两边的墙壁,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担心的机关始终未动。∮八∮一∮中∮文,.

“看来真的猜对了。”桃夭冲身后的阿良一笑,扭回脑袋后在心里松了口气,其实大部分还是靠运气,虽然赌得大了点,但好在结果没令她失望,而且阿良刚才的举动分明就是担心自己,小妮子总是口口声声要杀人报仇,关键时刻善良的本性还是骗不了人,如此一来,也不枉她拼死一探了。

桃夭不禁莞尔,不过经刚才那一下,她终于肯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想。

这里一共有八列石板,每一列由等高不等长的石板排成,所以乍看之下会使人产生‘雕花石板就是没有机关的安全垒’先入为主的思想,如若不然,反之。

可第一次跟第二次的实验,证明以上的猜想均是制造者放出的迷雾。

仔细一点就能现石板中有个规律,每一排的雕花石板,无论并排有多少块不同长度的无花石板,当中必有几块跟其余几排中相同长度的无花石板,譬如正数第一排中有三块,第二排中是两块,第八排里也是三块,桃夭猜测它们的作用不是别的,而是拿来记数的,就是踩踏雕花石板的次数。

所以,第三次的时候她要阿良朝第二排的雕花石板扔出了两次鞋子,结果没有动机关。¢£八¢£一¢£中¢£文,.而她最后一次亲身实验,更加验证了自己的答案。

桃夭将自己所想告诉了阿良,阿良很快会意,就在桃夭说‘就按照这个办法我们去石门那里’时,阿良问了个问题,“你是怎么现机关秘密的?”

“这个嘛,”桃夭笑了笑,“还记得第一次扔鞋子的时候吗?”

阿良试图回想细节,但她只记得当鞋子掉在雕花石板上后就触动了机关。

桃夭见阿良不说话,估猜她没留意到。也不故弄玄虚,笑道,“当时,机关动的时候有一些奇怪。”

“奇怪?”

“嗯。这也是有了第二次的比较,我才现的,第一次机关动有些延迟,第二次是无雕花的石板,鞋子碰触到后。弓箭就直接射出来了,所以我才想到雕花石板是关键。”

那么短的时间,她竟然能细心到这一步!阿良有史以来打心眼里佩服一个人,但这些还不足以让她将心底的仇恨放下。

她告诉自己:清醒点吧,阿良,只要石门后面就是出口,南陵王妃的命也就到了尽头!

在桃夭看不到的地方,阿良将头低埋用阴影掩盖住眼底的冷意,垂下的右手渐渐朝后腰上的利刃探去。八一中文(.)

她们小心翼翼地配合着先后踩上雕花的石板,一步步接近着石门。

石门前有一个一平米左右的高台。她们跳上去后,桃夭看了看一边的火把支架,一般来说要设开关大概也就在这里了。

她抬手抓住支架往下一拉,由于力气太小,只能拉动一点,这时,阿良抽回要拿利器的手,走了过来。合着两个人的力气,支架很轻松被拉了下来。

哐当一声,石壁内传来链锁齿轮的滚动声。石门慢慢朝上打开。

阿良再一次将右手伸向后腰,可随着石门的开启,门那头意外地没有传来新鲜的空气,而是比刚才洞里还要污浊的烟雾。

“咳咳。”桃夭不适地捂嘴咳了两声,提袖掸开烟雾,拉着跟自己右臂绑在一起的阿良走进门内。

阿良也用手扇打着烟雾,只因这些烟雾来路不明,说不定会有毒。

进到里面,她们才现了一个巨大的铜炉。彤红的火光将里面照得鲜红,而烟雾就是从铜炉顶上的一个个小小的洞口里冒出来的。

桃夭不敢靠铜炉太近,她怕会被高温灼伤,远远地看了眼铜炉上的纹样,好像正中的是一枚太极的图案。

喔,我知道了,这是一件炼丹房。奇怪,山洞里还要炼丹?

周围基本上除了桌子,就只有一些文房四宝,书籍什么的。

桃夭随意拿起一本桌上摊开的书本翻了翻,阿良也环视完毕凑过来一起看,但不管她歪着还是正着,她都看不明白,只好问道,“这上面写了什么啊?”

桃夭斜睨了一眼阿良,把书丢到桌上,装腔道,“就是些记录而已。”

阿良点点头。

某桃在心里谩骂道:尼玛,写的是什么蝌蚪文啊,难怪敢公然摊在桌上了,恐怕认识这种文字的人也没几个。果然啊,还是军训那会儿教官说得对,知识就是可以帮你随时迎击敌人的最好武器。

阿良突然找到了什么,拉着桃夭就往一个方向小跑过去。桃夭见她蹲了下来,苦于自己的手还跟她绑在一起,也只有跟着蹲了下来。

她见阿良伸手打开了墙角下摆放的木箱子,拔开稻草,里面竟然全部都是黄金!

桃夭扭头看向铜炉,脱口便道,“这里就是炼金的地方!”

“嗯,应该是了。”爱郎苦苦寻找的炼金之所竟然会在这里?皇天不负有心人。

“我有个提议,你先解开这个吧,我们分头找找这儿还有没有暗道之类的,绑在一起不方便。”桃夭突然道。

阿良闻言有些犹豫,但见桃夭刚才的反应,她也是第一次来,应该耍不了花样,喀拉一声,她用刀割开了手臂上的绳索,桃夭感觉自己手臂里的血液终于可以流通了,没有束缚的感觉真好。

她甩了甩手在阿良专注检查另外一边的同时,她用眼睛快得寻索着可疑的地方,她要在阿良找到暗门前第一个进去,或许这就是她逃离魔掌的机会。虽然有些对不住阿良,但要怪只能怪刚才,在石门前,她清楚得看到阿良的影子正试图对自己下手。

为自己也好,为小世子也好,为凤君鸿也好,她还不能死在这儿!

忽然,门外传来了说话声。

“黄工头,应该就在里面了。”

“你确定?”

“小的确定,那两个娘们肯定就在里面,半路把我跟黄金扔到路上,运输车又在这里,还有,您看,机关都动了,没有尸体和血迹,她们一定是进里面去了。”

“啐~区区两名女流竟然能蒙混来到禁地,还破了机关,给我上,我倒要看看她们是何方神圣!”(未完待续。)

第七十九章 绝地

糟了,这间石室里根本藏不住人,万一被逮到,肯定凶多吉少!

桃夭的担心随着正前方石门机关的启动愈加强烈,眼看着门外的那帮人就要冲进来了。『≤八『≤一『≤中『≤文,.

她下意识地朝后挪着脚后跟,不曾想身后也传来了细微的声响,还没等她完全反应过来,人已经被拉进了暗门里。阿良说时迟那时快,刚好在暗门关起的瞬间闪身一跃。

暗门呼啦一声紧闭,与此同时,石门外的一行人冲进石室,却没有在石室里见到半个人儿影,室内安静得仿佛从来没有人进来过。

暗门那头。

阿良正警惕地看向周围,这里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到,虽然暂时安全脱困,但还是不能掉以轻心,想想方才若不是自己身手敏捷,现在一定成了瓮中之鳖。而刚才那道暗门开启时,由于事出突然,她也没看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只是晃眼间,她好像看见桃夭的身后站着一个人。

难道是那个人将桃夭带走了吗?

突然,她听到身后传来了一声闷响,紧接着脑后就毫无防备地被人重重一击。

随着阿良的倒地之声,暗道里的火光蓦然亮起。

桃夭眯了眯眼,她被身后之人正捂着嘴,禁锢着双手,力气之大根本动弹不得。

刚才的闷响就是她用手肘趁机敲打石壁给阿良的警示,但计划还是失败了。

眼见阿良已经指望不上,要是自己再不想法子,那她俩只能如毡板上的俎肉任人宰割啊。

情急之下,她抓起那人的手想也没想就用力地咬了上去。

对方吃痛地闷哼一声,禁锢她的手也有了松懈,桃夭看准时机挣脱而出,快跑到阿良身边并扭头看向那人。

暗道里的光线虽不充足,却足以让她看清对方的相貌。

刹那间,她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但很快她便明白过来。这是最合理的解释了不是吗?

依旧是素雅的蓝白道袍,即使光线晦暗,那胸前的太极图案依然醒目。¢£八¢£一¢£中¢£文,.

狐子罡松开刚才被桃夭咬伤的右手,仍旧是平日里那张波澜不惊的脸。可这会儿却生出些神色难辨的痕迹。

他盯看蹲守在阿良身边的桃夭良久,似有很多话想问她,更多的像是要告诉她什么,眼底闪动的冲动几乎要喷薄而出,但终究在他一闭眼的动作中全部压下归于平静。

再一睁眼。已复以往。

一甩袖袍,转身之际,狐子罡只极淡地说了一句。

“想出去就随我来吧。”

桃夭看着狐子罡自顾自地朝前面走去,再看看昏迷在地的阿良,不仅抖抖眉角,感情这货压根儿就没想帮忙扶人啊。

哎~也罢。她不禁叹了口气,斟酌片刻,决定还是带上阿良。

别人可以不仁,但她不能不义,如果把阿良继续留在这里。不用问肯定只有死路一条。她可不想在午夜梦回时,每晚都有阿良阴魂不散的光顾。

拽起阿良的一只胳膊搭到肩上,用力一提,忙不迭地苦叫道,“天啊,吃什么长大的,那么沉!!!”

怀着满肚子的疑惑和憋屈,桃夭歪歪倒倒地跟上了狐子罡。

一路上,狐子罡偶有侧目留意桃夭,生怕她跟不上自己。所以他尽可能地调整自己的步,让桃夭不至于跟丢。

而桃夭这会儿可没工夫注意这些,光看着狐子罡驾轻就熟地打开一扇扇机关石门,想来他跟这地下密道果然牵扯很深。

话说回来。他是凤君鸿的老师,而这里是凤君鸿地盘,怎么可能一点关系都没有。

思及至此,桃夭自嘲地摇了摇头。

假黄金,炼丹炉,黄金乡。原来如此,答案已经呼之欲出!

古有修道之人点石成金之说,说白了就是早期的黄白术。⊥八一中文,.以黄喻金,以白喻银,总称“黄白”,制取“黄白”的方技,即称“黄白术”。

冶炼黄金,对于一个道教奇才的狐子罡来说肯定是信手拈来之事。看来上次冷卿说的假黄金多半就是从岭南这儿流出去的,这就是为什么短短几年‘不毛’之地的岭南变成黄金乡的真正原因。

但依照他们造金的趋势,黄金还在源源不断地制造当中,不断地以假金充斥市面,继续这么做的结果只有一个--东窗事!

只要假金还在制造流通中,总有一天会让有心人顺藤摸瓜查到岭南,查到自己头上。

聪明如凤君鸿,他不会那么笨吧!?

桃夭好像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不对!她抬眸看向前面的背影,心中笃定道,一定还有什么是自己遗漏掉的,不然凤君鸿万不会如此大张旗鼓!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由于劳动力量输出,桃夭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像先前那般正常思考了。

她一时没留意狐子罡已经停下来,于是不偏不倚地撞到了狐子罡看似单薄实则厚实的后背上。

显然狐子罡也没想到自己会被撞,顺势朝前踩了一小步,仅仅是一小步,待他看似优雅地收回脚时,那块地钻便深深地凹陷下去,诡异的像触动了哪里的致命机关。

桃夭正揉着自己微酸的鼻梁,下一秒就直接被那块古怪的地砖吸引了注意。

一路见狐子罡五花八门的摸这摸那她早就见怪不怪了,而且那么多的开门方法大概也只有他才能记得住吧。

眼下这块地砖肯定也是开启哪道石门的开关,恩恩,一定是这样没错,桃夭如是想着。

但---

等了半天也没见周边有任何动静,按照之前的流程,一般在打开机关后,不消片刻附近就会有石门开启,但现在这种异状让桃夭不得不生出些许不安。

不会那么背吧!?她挪到狐子罡身侧,想从他的表情中得到否认的答案,可就在这时,“什么声音?”她突然觉他们所处的地板下渐渐传来了沉闷的响声,而且听上去就像是什么东西在土崩瓦解,而且越来越近。

忽然。耳边传来一声大喝,“快跑!”

被狐子罡一语惊醒,桃夭万没想到刚才所想竟成了真,她脑中已经一片空白。她没看到狐子罡刚才对着某块砖石进行的一系列的操作,只是这个机关太久没用,如今想要解除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危机关头,狐子罡背起阿良,拉着桃夭朝着某一方向就奔跑起来。

轰隆轰隆。刚才的闷响终于已经延伸过来,身后的石板已经相继陷下,更有加快蔓延的趋势。

桃夭不敢回头查看身后的情况,本能的求生意识却驱使着身体,她甚至能感觉到双脚的度都能使自己飞起来了,这是她在上辈子乃至这辈子都没有过的好成绩啊,而且是在只穿了双布袜的情况下。

然而,让她茫然到瞳孔骤然聚焦再也无心调侃自己,却是正前方那堵黑漆漆的石墙壁垒!

没错,他们正朝着一堵墙壁跑过去!?

喂喂。就算要死也不要撞墙死好不好!

桃夭不禁生出些犹豫,前方的狐子罡感应到她的异常,他没有回头,只是拉住桃夭的手又紧了紧,用只有她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相信我!”

声线温柔到若不是现下在危及关头,桃夭很可能认为是一位深情的公子在对自己的爱人轻诉情诺。

相,信,我。

而这三个字,更像是一句开启封印的魔咒,让这奔跑的须臾变得极缓极长。桃夭看着狐子罡的后脑。脑中咔嚓一声,出了旧时相机才会有的闪光灯声音。

一阵强光过后,仿佛隐藏在这幅躯壳深处的影像慢慢浮现。



“双臂要放松,摆弄时要有形。要随着音律控制急缓,更要用肢体诠释音律。”

“是,师傅。”

空旷的练舞房里,玲珑稚嫩的小女孩正迎合着琴音摆弄身姿,而她口中的师傅却仅仅是名刚行冠礼的少年。

少年眉目清秀,一袭蓝衣宽袍端坐在一旁抚琴。在浑然忘我的基础上还要不时地留意着场地中小女孩舞姿的不足。

虽然以小女孩的年纪能将这凤求凰舞到这种地步已实属异禀之材,但他却不能言明,就连一丝满意也不能浮于面上。

他要的不是‘不错、已经很好了’这种程度的东西,他要是的极致的完美,就像他此刻瞳孔里的小女孩,虽然才八岁,却已初见他日倾倒众生之貌。

唯有厉如岁寒的练习才能让她拥有登峰造极的舞技,才能配得上她得天独厚的容姿。

也唯有如此,自己才能一血亲仇!

“师傅师傅,您说终有一天会带徒儿下山,是真的吗?”小女孩咕哝地说完忙端起手中茶杯仰头一饮才将口中团点尽数咽下,因畅饮而使得双颊隐现两团小小的红晕配着她独有的大眼,显得格外可爱。

少年闻言,只笑不语。

没有得到答案,一丝不悦爬上小女孩秀丽的眉心,她不禁又扯着纤细地嗓音朝着少年似抱怨似撒娇地劝教道,“师~~傅~~沉默是没用的,这可是您昨个儿告诉徒儿的,徒儿也记住了呢。还有,您说过君子言出必行,您绝对绝对不可以失言喔,不然以后连茶水也不给您喝。”说完抢过少年手中的茶杯又是仰头一饮。

少年含着淡淡的笑容,这仿佛已经是他对愉悦的极致表现了,若有似无地将视线从小女孩身上收回,默默地将装糕点的盘子朝小女孩正欲盲探过来的手底下挪了挪。

每每练完舞,师徒二人总会坐在崖边的大树底下吃着茶点,看山巅风光,畅聊谈心。可每每也就是小女孩自己说得多点,吃得多点。

少年每次都不说话,独自喝着茶,最多也只是吃一块糕点,其余的都会特意留给他的小徒弟。

说起来,少年虽非权贵,但还算衣食无忧,先辈留下的庞大遗产即便就此遁世隐居,五代以后的开销也绰绰有余了。

但他就是喜欢这样的时光,没有仇恨,没有旁人,就他们两个,一盘糕点,一壶清茶,听她尽牢骚,说尽可爱的话语。(未完待续。)

第八十章 逢生

轰~

震耳欲聋的巨响把桃夭从温馨的画面中拉回了现实。八一中文(.)

石板陷落的度比想象中还快,刚开始离他们还有一段距离,如今已经迫近脚下,无论他们如何加快脚步都无济于事。

桃夭现在的每一步都是踩在那些松动的石板上,不知几时就会因踩踏一空而掉下去。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做到一边神游一边奋力的奔跑,或许刚才看到的那些影像仅仅只是现实中的一个闪念吧。

忽然间,她感到双脚失去了受力,心脏在瞬间悬空,整个人几乎腾空了数秒,紧接着她就被地心引力狠狠地拽了下去。

“啊~~~~”桃夭害怕得出了尖叫,她不知道什么时候狐子罡已经松开了拉住自己的手,一想到自己将再一次以摔死结束生命,即便在上辈子已经有过一次经验,但面对死亡她还是不能做到从容洒脱。

我——

还不想死啊!

啪~手腕突然被一个大力拽住了。

原来在桃夭掉下去的瞬间,狐子罡及时拉住了她。桃夭的眼里慢慢有了生机,脑中却仍是一片空白,只因这一些都生得太快。

在抬头的瞬间,她在狐子罡的身上看到了之前在闪念中出现的少年影像,而且很快少年的脸就与面前的他重合了。

虽然年纪上差了一些,但身形和气质如出一撤。

如果她猜的没错,刚才她看到的就是桃夭从前的记忆,而狐子罡就是真桃夭的师傅了。

“你在想什么!快点上来!”

在狐子罡的催促下,桃夭终是收了收神,就在狐子罡试图将她拉上去时。桃夭不由一惊,她看到狐子罡身后正站着一个人影,而那个人正是阿良!

此刻,阿良正手持匕,眼神冷冽得看着他们。『≤八『≤一『≤中『≤文,.

桃夭停止了动作,双眼睁大直勾勾地与她对视。

狐子罡由此也现了身后的不对劲。火光刚好投射阿良举匕的影子,他万万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其实打从一开始他就没想带这个来历不明的女人离开。在密室时,他从机关内看到她跟桃夭的手绑在一起。看上去桃夭就像是被胁迫一样,所以关键时刻他趁机打开暗门将桃夭救出,未曾想这个女人竟也反应敏捷地跟了过来。

若不是顾及桃夭他才不会在机关启动时背上她,刚刚在桃夭快掉下去时,他才将这个女人扔到一边。奋力地扑向桃夭,好不容易拉住桃夭,可这个女人恰逢此刻又醒了过来。

看情形她是想杀掉他们,或许之前她就已经醒了,她只是在等待这样一个时机!而桃夭没有跟南陵王在去往京城的路上突然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已经不问便知了。

如此想来,狐子罡就更加不明白桃夭为何会一直不离不弃地带着她走到现在?!

把不解地眼神投向桃夭,此刻的她仿佛失了魂一般,说不清楚是因为害怕还是其他的情绪,而现在他俩也只能这般僵持着,维持着一个动作动也不能动。

哗啦一声。原以为已经停止的塌陷又突然开始了,只见阿良迫不及待地将手中匕狠狠刺了下来。

与此同时,他们所在的地上也跟着剧烈抖动起来。

桃夭心想这下死定了,即便不是死在阿良的刀刃下,也肯定会掉下去的。

道长对不起,自己死不说还害了你。

望着被狐子罡依旧抓得紧紧的手,她的心底莫名有了丝温暖,微微侧目望了眼身下的万丈深渊,含着对狐子罡的歉意闭紧了双眼。

“快点,把另一只手给我。”

耳边突然响起阿良的急切之声。八一中文(.)重新睁开眼,却见到阿良一只手利用匕固定身形,人已经跃到自己身前并正朝自己极力地伸出另一只手来。

怎么会?她不会在做梦吧!

“快!”见桃夭半天不将手递来,阿良不免又急喝道。

桃夭当下再不犹豫。抓住阿良跟狐子罡被他们用力带了上去。

三人很快离开了原来所在的位置,正好及时避开了塌陷。

直至震动消失,每个人紧绷的神经才松懈下来。

桃夭第一个就跪坐在地上,拼命地喘着气,仿佛刚才一系列体力透支运动到现在才传达到身体的各个器官,先就是再也走不动的双腿和不断传来辛辣之痛的脚底板。

看看周围。好在两边的墙面上还竖着几根火把,不至于什么都看不见。

喘息间,她突然想通了一件事,抱着“原来如此”的心态连连点头。

难怪狐子罡会拉着自己一直往这边跑,原来在黑色的墙裙中有一个同样黑色的突破口,而这些火把也一定是在机关停止后才自动点亮的。

一般人从远处看,定然不会选择往四面绝壁的地方逃命,于是深渊对面那些起初伪装成路口的地方现在已经暴露出墙面,不知情地人误中这个机关定然逃不过被泥石掩埋的命运。

再看看阿良似乎比自己也好不到哪儿去,四肢伏地也是一个劲地拼命喘气,就好像不用力多喘几下,这儿的空气就会被他人夺走。明明那货一路上都有人力运输,而且本身就身怀武功,怎么体力会差成这样?

后经她仔细观察才现,阿良剧烈猛咳的状态似乎不是累的,倒像是受了什么重伤。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阿良恶狠狠地指向桃夭,身子几近虚脱之象。

“我?”桃夭被她弄得一头雾水,刚想起身过去看看她的情况,岂料刚一提气就莫名的感到全身无力,而且头也越得昏昏沉沉,“怎么……回事?”

就在她渐渐倒向狐子罡,失去意识的那一刻,她才恍然明白过来,阿良所指另有其人。



“兰儿,兰儿……”

桃夭被一阵迫切的柔声喊醒,眼前之人的影像连绵起伏,层层叠叠无法聚焦。

很快,她便又感到睡意的沉重袭袭压来。

突然间。

她感觉自己被人半抱坐起,下颚被那人细心地捏开,唯恐伤及她幼嫩的肌肤。紧接着就是带有灼热气息的一片柔软贴近,沁凉芬芳的液体慢慢滑进喉头,在唇齿间形成一道清晰的路径,不断挥着让人难以割舍的旖旎暗香,让人欲罢不能地告别梦境。

桃夭浓密的长睫微颤,像极了意欲翩然翻飞的蝶翼。她缓缓地睁开双眼,终于看清了眼前之人。

“王爷?”

“你醒了?”凤君鸿顿时喜出望外,失而复得地喜悦舒展开他凝结了多日的眉心,他忙将手中的药瓶递给侍女,迫不及待地将桃夭小小的身子拥入怀中,“这些天让兰儿受苦了,兰儿放心,本王向你誓,从今往后不会再有人敢动你分毫,永远!绝对!不管是谁!”因激动,声线都有了些颤抖。

桃夭神志不由地清醒了几分,她大概猜到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而自己的脸此刻正埋在凤君鸿温暖的怀中,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和使人无比安心的誓言。

然而让她没想到的是,凤君鸿刚才对自己说的那番话将会在不久以后以非常惨烈的方式实现。

由于阿良的突然出现,使得原本的上京行程受到了耽搁,从凤君鸿那儿,桃夭得知自己一连失踪加昏迷已有三天。

所以之后,他们便不再慢悠悠地赶路,到了地方县城也是草草地过上一夜,谢绝一切地方官员的接风豪筵,第二天天没亮就又上路了。

啊~唔~啊~

桃夭连连打了三个哈气,依旧同凤君鸿坐在朱轮华盖的高车之中。

之前她有打听阿良的情况,可每每都换来凤君鸿一脸寒霜,那股杀之而后快的寒意让她不寒而栗,后来她才知道阿良竟已经死了,却是死在了机关之下。大概是因为没有亲自手刃,难免不解心头之恨吧。

可对于阿良的死,桃夭总觉得事有蹊跷。这样的一个结果,仿佛是人为的,换言之就是死得也太不自然了。

不过事已至此,她也深究不得,为免自己多事,她没在凤君鸿面前提过阿良一次。

而自己这些天去了哪里,看到了什么,凤君鸿也没有问及,大概他心里已然有谱,说与不说再无分别。

因连日追查桃夭的下落,食不安,寝不寐,此刻的南陵王已经疲惫不堪地靠着车厢壁阖上了双眼,但他依旧攥着桃夭的一只柔夷,仿佛唯有这么做,他才能安心入眠。

看着安然入睡的南陵王侧脸,桃夭有些尴尬地想抽回自己的手,无论如何,她都已经有冷卿了,三番四次地跟别的男人有亲密行为,于情于理都是千不该万不该的。

上次的喂药就算了,那是因为她昏迷不醒,可这回不一样,她可是醒得不能再醒了,怎能在头脑清醒的情况下一错再错?

但当她小心翼翼地往回抽手时,南陵王就回重新抓回她不老实地爪子,紧紧地,让她动弹不得,犹如他的身份不容抗拒。

桃夭可不管这些,见状就想开口训斥,当她再次望向对方倦容满面的侧脸时,又于心不忍起来。

毕竟凤君鸿并不欠自己什么,而且还一而再再而三的救自己帮自己,而自己却什么都不能给他。

哎,桃夭不由在心中一叹,算了,就让他小小地任性一下吧。(未完待续。)

ps: 我要埋头苦写!我要埋头苦写!

第八十一章 遗愿

云卷云舒,仰望天空时,冷卿总是在回忆着从前。∮八∮一∮中∮文,.

昔日的冷家称得上是风光无限,在商界乃至政治界都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奈何世事如云变化无常,没有人知道未来会生什么,就像这些云,或许你记下了它现在的样子,低头含下一口清茶,再抬头时,它便面目全非地没了踪影。

“少爷。”身边传来低低地轻唤,不知何时,卫河宁已经过来。

见惯了他从前的女子扮相,虽然已有好些时日的相处,但冷卿还是不太适应小宁的新身份。

可是近几日,他现卫河宁身上越来越有男子气概,身形依旧单薄了些,可男孩子的挺拔劲已经呼之欲出,无疑这都是白长老细心栽培的结果。

冷卿喜形于面,早已将卫河宁看做年幼的弟弟,眼见弟弟的良好改变,不吝笑道,“以后就不要叫我少爷了,从前的冷卿已死,以后我便是你的桃源桃大哥。”

卫河宁闻言微微一愣,姓桃?那不是六夫人的姓氏吗?只听过女子出嫁从夫姓,还没听过大丈夫随妇姓呢。

哎,果然少爷对六夫人的爱可见一斑。卫河宁不免心中黯然。

“咳咳。”听到门口传来的咳嗽声,他才自打脑门想起来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禀报。

“冷……”差点喊错,卫河宁连忙改口道,“桃大哥,你看谁来了?”

顺着卫河宁的目光,冷卿看到门口一身白袍白之人正笑着走进来。

“桃帮主,别来无恙。”老者出沉沉的嗓音,边说边捋着胡须,手里一根通体乌黑的拐杖在地板上杵得咚咚响。

冷卿大步上前,也笑道,“原来是白长老,”语毕,立即单膝跪了下去。同时道,“请受晚辈一拜。”

白长老微怔,上前虚扶一把,忙客气道。∏∈八∏∈一∏∈中∏∈文,.“帮主何须大礼,真是折煞老夫了。”

“不,这是替家父拜的,您绝对受得起。”

白长老狐疑地望向突然抬起头来的冷卿,早就觉得这孩子似曾相识。果不其然是她的孩子。再看看身边的好徒儿正一脸得意的笑着,便知自己的底子八成已被他二人刨得一干二净了。

白长老笑了笑,不再多言,心照不宣地分别看了冷卿跟卫河宁一人一眼,让他二人随自己来到桌前坐下。

但卫河宁万万没想到的是,冷卿走到桌前突然又朝白长老双膝跪下重重地了个响头。

“桃大哥,你这是……”卫河宁从没见过冷卿如此大礼得对待一个人,心下慌了起来,赶紧不解地看向师傅他老人家。

可白长老这回却在凳子上坐得稳稳当当,仿佛是他该得的。他暗地望了一眼拐杖。不动声色地看向别处,心里却十分满意:好聪明的孩子,像她!

“外公在上,不孝外孙给您磕头了。”冷卿恭敬买手,字字铿锵。

在场的除了卫河宁,其他人都沉浸在乐见其果的状态中。

若说冷卿之前还不能确定,那么刚才白长老的反应和他手中所持的拐杖就是最好的证明。

“起来吧。”白长老终是不忍见自己的外孙长跪,疼惜中又带着几分严厉。

冷卿没想到外公那么快就接受自己,连忙起身致谢。

“等等,等等。你们这究竟唱得哪一出啊?桃大哥,你这可就不厚道了,人给你找来了,却有事瞒着我。”卫河宁忍不住抱怨。气得竟像小媳妇那般背过身去。

冷卿跟白长老相视一笑,觉得还是很有必要说明一下。

于是在征得白长老的肯后,冷卿才将事情的始末娓娓道来。八一中文(.)

“这件事得从头说起……”

冷卿的母亲名唤白凝,是白长老唯一的女儿。

二十多年前,冷父海上经商,不幸遇匪。身上财物尽数被抢,岂料盗匪越货之后还要大开杀戒,为了不成为刀下亡魂,冷父纵身跳入海中,后被路过的白长老救起。

在白长老的货船上休养期间,冷父爱上了连日对自己照顾有加的白凝,白凝亦对冷父芳心暗许。

二人的恋情却遭白长老反对,并非白长老不喜欢冷父,只是冷父已有妻室,女儿嫁过去也只是给人做妾,即便再正常不过的家常便饭也不能堂堂正正的上桌入席,白长老深知女儿从小被骄纵惯了,时间一长定然受不了深宅大户那些个条条框框的家规,与其将来后悔,倒不如嫁给帮派中之人,无论如何,只要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将来也方便照应。

哪知白凝性情刚烈,与白长老商量不成,就说他暗藏私心,竟不顾及子女的幸福,一气之下与冷父私奔北上。

冷卿一边述说往事,一边留心白长老脸上的变化。

白长老依旧是捋着胡须,可动作却愈加慢了下来,大概是随着他的讲述逐渐陶醉在那泛黄的记忆中。

“家父一直对此事耿耿于怀,说家母生下孙儿后,才体会到外公当时的心情,很是懊悔自己这些年没能常伴膝下尽孝,所以在他二老双双离世时,一再嘱托孙儿要找到您,将这些话带到,否则他们即便入黄泉也不得安宁。”

白长老的表情有了一丝松动,毕竟是自己的亲骨肉,听到自己孩子的临终嘱托,心头必然百感交融。

这些年他错过了太多,没有见倒女儿生怀六甲,辛苦产子,就连她何时离去也不知。

正因为悲叹和惋惜才引燃了他多年的怒火,当即起身甩袖负气道,“哼,如若有心,早些时候为何不回来见我?”

白长老的心情也不是不能理解,冷卿无奈地摇了摇头,“您这些年全身心投入帮派事务,早早就不是当年一只货船的管事,权力越大就越受保护,娘亲是无颜见您,所以一直未敢来找您,当她后悔之时,身体却是每况愈下,就更加不敢以病陋之姿出现在您面前。娘亲仙游后,家父清楚娘亲生前遗愿,所以一直在暗中多方打探您的消息,可每每派出去的人几乎都是有去无回,家父这才打消了见您的念头,只是临终时终是放不下这桩未了的心愿,才嘱托孙儿一定要见到您。”

语毕,久久的沉默让空气里的尘粒都沉淀了下来。

好一会儿才听见白长老鼻息长叹地开口道,“孩子,这么多年辛苦你了。”

冷卿低眉又摇了摇头,“只要能见到您,吃再多苦也都值了。”

终于,能告慰父母的在天之灵了!

白长老闻言竟是鼻头一酸,他杵着拐杖走到窗边仰望天空。

女儿啊,你的儿子已经长大了,既然这辈子我没能守住你,那么就让为父拿剩余的时光替你好好守护我们白家唯一的血脉吧。



从番禺到京城,路途遥远。

接连几日的赶路,桃夭跟随南陵王终于又来到拥有‘小京城’之称的午州。

前不久在午州经历的一切似乎还历历在目,然而她们此番到来却又是另一种身份,另一种心境了。

因午州是距离京城最近的一座城池,南陵王便下令让车队在此做足充分的整顿后,再向京城出。

是夜。

南陵王正于桌案旁处理琐事,像是给京城捎信汇报行程,给远在番禺的狐子罡跟小世子报平安,从前大小事务总是会交给狐子罡打理,如今身边没了可靠之人,所以事事得亲力亲为他才能安心。

“王爷还在忙啊?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吗?”桃夭坐在梳妆镜前,将自己的钗环头饰一一取下。

话说,当了王妃就是不一样,以前只要几根钗就能搞定的头,现在要戴那么多饰,光是颈脖以上就重得不得了。

听侍女们说,面圣那天还会更夸张,连衣服上都镶满了宝石,那是只有王妃才会被赐予的百鸟朝服,仅次于皇后的金凤朝服和太后的彩凤朝服。

这些都是其次,令她最担心还是脸的问题,皇上跟太后早就见过她了,虽然凤君鸿叫她不必担心,但她还是忍不住焦虑,而且离京城越近,她的焦虑也就越严重。

“在想什么?”凤君鸿不知何时来到了身后,桃夭扯出一个笑容冲铜镜中的他摇了摇头。

凤君鸿握住桃夭的双肩,看着镜中的他们男俊女俏真正应着那句‘天造地设的一对’,可犹豫了片刻,他还是松开了手。

“本王已经忙完了,你要是饿就吩咐厨房弄点吃的。”说完,他径直出了房门。

连日来,他都是这样,在房里有事就忙一会儿,没事也待一会儿,然后差不多在这个时间就会去别的房间就寝。

桃夭知道他是在有意迁就自己,可内心的愧疚却是一日比一日深。

冷卿,你究竟去哪儿了?我好想你啊。

桃夭抱住膝盖,将头埋了下去。

咿呀一声~

房门突然被人推开,桃夭还以为是凤君鸿回来了,可抬头仔细一看,那人竟穿着侍女的衣服。

奇怪?通常侍女进来都会先敲门的,这个侍女新来的?怎么说进来就进来了。

桃夭有些懵,但很快就觉出不对,连忙闪身躲进旁边的幔帘后轻轻拿下木架上搁置的花瓶伺机而动。(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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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侍女

脚步一声声的临近,桃夭看着地面上慢慢移过来的黑影,抓着花瓶的手紧了紧。¢£八¢£一¢£中¢£文,.

调整呼吸,机会只有一次!

她算准时机,也不看来人是谁,使出全身的力气用花瓶砸了上去。

只见那人闪避不及被砸中了肩膀,闷哼中稳住了身形,“什么人?”紧接着,就揪住帘后之人的衣襟将她拎了出来。

“啊~~~”桃夭一个惊呼,感觉自己跟片纸一样被那人轻而易举地拽过去。

“王妃?”听见那人诧异的语气,桃夭这才看向她。

这一看,桃夭的小伙伴们都惊呆了。

很熟悉的一张脸,不过,总感觉少了点什么。

同样惊呆的还有对方,桃夭见那人不像是来杀她的,于是拍了拍对方的手,示意让她放开自己,一直被人提着衣襟,呼吸困难。

等那人放开下她后,她忙后退几步,壮着胆子问道,“你是谁啊?”边问边打量着那人,多看几眼又觉得不那么眼熟了。

对方脸上闪过一丝错愕,用手背轻抚脸颊,很快又释然了。她慢慢勾起嘴角,像极了一朵被染了毒液的鸢尾花,微启朱唇,喃喃道,“王妃姐姐,那么快就不记得妹妹了?”

桃夭一惊,王妃姐姐?至今只有一个人这么叫过她,那就是阿良!

可眼前的女子却没有阿良身上半分影子,阿良的脸上及身上有许多纹身,因为年纪关系又正值育,胸部也最多是个a,可对面这位至少c往上吧,低头望望,好像比自个儿还有料呢。

“阿良?”在对方的友情提示下,桃夭只能想到她,因为不可能再有第二个人这么喊她了。

女子笑了笑,眼底秋水荡漾。曾一度让桃夭觉得是自己猜错了,但女子的回答却使她骇然。

“姐姐还是跟以前一样聪明。”

不只是外表,就连声音也都变了。⊥八一中文,.

桃夭突然很想知道她这些天究竟去了哪里?又遇见了谁?不然短短的几日,怎会使一个人彻头彻尾的改变呢?

“真的是你?你怎么会变成这样?”桃夭不由上前。

阿良却突然跪地抱拳道。“从今往后,襄兰就是您的贴身侍婢,定当寸步不离护您周全!”

翌日。

桃夭感到非常奇怪,对于南陵王的行驾队中突然多出个人,竟然无人问津。

见到不远处。阿良正跟几名侍女有说有笑,人际关系似乎比原来的她都好。

“参见王妃。”走过来两名侍女纷纷向她行礼。

桃夭点点头,很快拦下其中一名,将眼光投向阿良处询问道,“她叫什么?”

侍女扭头望去,再转回来低下头看着地板,轻声回道,“王妃说的可是中间那人?”

“嗯。”

“回王妃,她叫襄兰。”

桃夭当然知道她叫襄兰,只是想知道更多的事。没想到这名侍女竟是问一句答一句,好没意思,连连摆手,让她退下,自己一个人回了房。

可是上楼时,她见楼道上一名男子正直直地看向一楼,如无旁人,痴痴地出了神,顺着男子的目光,桃夭才知那正是阿良所在的位置。

两天前。

“从今天起。你就是襄兰。”

阿良攥紧手里的包袱,想起那人当时对她说过的话,抬头看了一眼城门上‘午州’两个大字。

为了报仇,让她做什么都可以!

她收起眼里的杀意。拉住身边经过的路人,笑问道,“请问前面就是午州吗?”

“是啊,那么大的两个字都看不到啊!”路人不耐烦地走了,觉得这女的眼睛一定有问题。∮八∮一∮中∮文,.

阿良将包袱挂上肩膀,忍不住嘟囔道:“不是看不到。而是不认识。”

好在路人的反应也是她司空见惯了的,所以稍作消沉,很快又恢复了精神。

看天色也不早了,她得赶在城门关闭以前进城。

这是她第一次远行,虽然路上总会遇上一些打家劫舍的小劫匪,但武功都比她弱,能准时达到目的地应该算是幸运的了。

进了城,她随便找了一家客栈下榻,连日奔波浑身疲惫不说,这身子也有好一阵没洗了,抬臂问问似乎都有味儿了。

吩咐店小二准备浴桶,打来热水,今晚一定要好好洗洗再好好睡上一觉。

将门窗关好,衣衫褪尽,整个人坐进水中,仿佛所有的疲劳都从身体里流了出来,顿感轻松了许多。

突然,大门被人推开。

阿良迅矮进水里,只留出个脑袋。看向床那边,怎么办?衣服忘记拿过来了。

通过屏风她依稀能辨别出进来的是个男人,而那男的步履摇晃,酒气隔着屏风都钻了进来,明显是喝醉了走错房间。

阿良很想开口让那人离去,可再看看自己此时正一丝不挂,万一那人硬来,自己岂不是要吃亏?

可眼看那男子已经坐到自己的床上,因为衣服的关系,可能有些不舒服,男子朝屁股下面一掏,拿出了一块布料。

即便喝得再醉,男子也不记得自己的床上何时多出块布?

将布料抖抖展开,打上一个足足的酒嗝,看了半天,他终于看出来了,手里之物就是个肚兜嘛。

咦?奇了怪,我床上怎么会女人的肚兜?

突然,肚兜后面凌厉的杀气,使他双眼由微醺变得清明。

阿良手握匕刺向男子,怎知男子伸手一擒,将阿良压倒在床,反手一捏打落了她手里的匕。

“你是什么人?为何要使用这么下三滥的手段来暗算我?”男子眼神暗指那件肚兜,认为阿良故意将肚兜放在他床上,只为制造一个时机好痛下杀手。

男子不由笑得轻蔑,“呵呵,只可惜,我虽功夫不好,但对付你还是绰绰有余。”

“你……”阿良气结,她还没遇上这么不要脸外加愚蠢的人,“谁要杀你啊?也不看看这是谁的房间,快从姑奶奶我身上滚下去!!!”

男子一愣,忙看向四周,顿时傻眼了。这……这不是他的房间!

他怎么会走错房间的?看来又是醉酒误事啊。

男子头疼地闭了闭眼,忙赔上笑脸安抚道,“呵呵,姑娘莫气,姑娘莫气,是在下失礼了。”说归说,但男子丝毫没有松懈禁锢阿良的姿势。

阿良刚想厉声大吼,未曾想男子似乎才留意到她未着寸缕,视线游走在她每一寸的光肌肤上,从而现自己的右手正不偏不倚按在其中一个软软的馒头上,意识到自己的行径时,一张脸瞬间透红!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男子迅从阿良的身上退下,又唯恐不及地跑向门口,刚要一脚踏出门栏,他又停了下来。

依旧是背对着,似是鼓了很大的勇气才大声开口道,“姑娘你放心,我一定会对姑娘负责的。”说完不带半点留恋的离开了。

阿良将衣服一件件穿起,想着刚才生之事,突然觉得很好笑。

负责?呵,她虽没有跟爱郎行夫妻之礼,却早已将自己视为有妇之夫。不过是看到身子,之前为了报仇,她连那样的戏码都演了,如今还有什么好在意的。

可是次日一大早,她就被眼前这个男人彻底逼疯了!

“姑娘,嫁给我吧。”

那人拿来了不知是盒子还是武器的东西跪在了她的面前。

阿良睥睨地看了一眼,直接从他身边绕过,一句话也没说。

原以为自己那种态度已经是很好的回绝了,没想到刚吃完早饭回房就又见到他了。

这小子,还有完没完?

阿良依旧不说话,兀自推门进房,将门关上。

倒上杯白水,坐在凳子上,看着门外那人走也不是进也不是的影子,直想笑。

哎~不管他了,如果所料不错,南陵王他们应该会在今天抵达午州,要准备的事还有很多,可没功夫跟他耗。

就在这时,大门被人重重地推开了。

阿良难以置信地看着那个男人径直走到自己面前,风一样的气势从头顶压来。

阿良怔忪片刻,就见男人将清早没送出的盒子放进了自己的手中。

下一秒。

男人被丢出了房门,任凭他如何敲门叫门,阿良始终不予回应。

呵,哪儿来的二愣子,哪有强迫送人礼物的?阿良用背压靠在门板上,反手插上门栓,刚要离开就听见男人说道,“别走。”男人似乎停下了敲门的动作,门外安静地可以听到他卑微的呼吸。

阿良感觉到内心某个地方软了一下,她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没走,何况她在里面,走与不走那人又不知道。

她很快整理好心绪,决定不再理那人。

紧接着,男人在门外又道,“至少……至少告诉我你的名字吧。”

等了好一会儿,男人也没听到门内传来半点回应,掏出袖中漏斗,时间也差不多了,正欲离去。

怎知一个细音从门缝窜出,“汉人的礼数都不是先自报姓名的吗?”

男人笑了,像一朵萎靡的花重见日光,他将双手伏在门上,激动道,“我叫沈衿,姑娘你呢?”他果断认为互换姓名会是个好的开始。

沈衿?果然很神经。

阿良的声音听上去很愉悦,“忘了告诉你,我不是汉人,所以不用遵守你们汉人的规矩和礼数。”(未完待续。)

第八十三章 准备

高车穿过沸沸扬扬的人群,来到一家酒楼前停下。『≤八『≤一『≤中『≤文,.

驾车之人朝车帘后恭敬又利落道,“王妃,到了。”

他是南陵王府的侍卫,据说是一等一的高手,早上过来就禀告说王爷有请,还拿来了南陵王的私人印鉴为证。

难道今天还是在午州做逗留吗?桃夭不知凤君鸿是怎么想的,明明车队已经收拾停当,按常理,他们现在就应该出进京。

抬头看看酒楼门上的招牌,这不是上次的那家酒楼吗,上次还差一点被当地的官差逮捕呢。

“王妃?”一旁侍卫突然出言提醒。

桃夭释然一笑,“走吧。”

走进一楼,桃夭还以为又跟以前一样云客满棚,而眼前的整座大厅里却连根毛都没有。

搞什么啊?

过后她才反应过来,肯定是南陵王已将这里包下。

哎~铺张浪费,穷奢极欲。

不过,细想下来,凤君鸿既已顶着南陵王的头衔,行事作风自然不能与昔日的蒙面大侠混为一谈,恐怕以后这种现象还要频频出现在自己的生活中,还是早早习惯为上。

在侍卫的引领下,桃夭来到了三楼一间豪华包厢中。

原以为又跟那次似的有满桌吃不完的佳肴,遥望过去,貌似恰恰相反。

直至侍卫将人带到又交还了信物,得到南陵王的示意后他才退出了房门。

见大门被侍卫关上,桃夭这才敢不顾礼节,自顾自地坐到了凳子上,望望桌上的菜又忍不住调侃道,“一,二,三,四,”她拿筷子数了数桌上的盘子,“今天吹得是什么风啊?大老远请我过来吃家常便饭?”桃夭尤重强调了最后的‘家常便饭’。

南陵王闻言笑了笑。∏∈八∏∈一∏∈中∏∈文,.“不是有人不喜欢铺张浪费吗?正好,本王也不是个喜爱浪费的人。”

桃夭皱皱鼻子,心里‘嘁’了一声,小样儿。不喜欢狼费还包场子?唬谁啊!

“唔~我就不信你包下这么大家酒楼就是为了请我吃这三菜一汤?”

“哈哈~”南陵王突然笑得有丝张狂,就好像被人说中了又不全中的感觉,他用眼神指了指桌上的菜,又道,“你可别小瞧了这些菜。不如你先尝尝味道吧。”

桃夭狐疑得起筷,选来选去,夹起其中一盘的素菜叶放入口中,只是嚼了几下,来不及下咽也要先赞道,“唔,好好吃啊!”

南陵王爽朗一笑,透出一排白牙,而后很残忍地告诉她,这就是她今天来这的目的了。

之所以还在午州逗留。主要是一旦进京,桃夭就要面临许多考验,殿前备膳就是其中之一。

“殿前备膳?那是个什么东西?”虽然通过字面,桃夭已经能够猜到七七八八,但她从来就没做过菜,凤君鸿的言下之意,莫不是让自己临时抱佛脚?

“我瑞和国的女子地位从来都不输于男子,你也应该知道,原配地位虽没其夫高,但名义上的地位跟威望却是相差无几。我国之所以繁荣。不仅仅是地处广袤富饶的中原,崇商、重视经济效益,还有尊重女权跟独立女权都有很大的关系。男子再能干也无法兼顾,如得良助定是事半功倍。这就体现了女子的重要性。”

南陵王这般详细得解释,其目的无非是想让桃夭清楚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份是多么的尊贵,让她更深层次的体会到自己的良苦用心,从而生出作为王妃的觉悟。

桃夭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很快伸出一只手,匆忙道。“打住,听了半天,我还是不知道那个殿前备膳是什么?为什么要有殿前备膳啊?”

“……”南陵王闻言有片刻的闪神,只觉桃夭是故意的。

但---

只要她还在他身边,他就可以等!

其实平民就算不了解皇家的习俗也很正常,但是作为曾入冷府的桃夭来说,多少也应该会知道一些,她怎么就像是从未出阁的小姑娘一问三不知,或是像---

从很远之地过来的番邦人!

“现?代?敢问王妃,现代是什么地方啊?”

“……就是我老家嘛。八一中文(.)”

“怎么听上去那么奇怪,好像不是地名呢。”

“哦,我家乡很远,很远很远的,你没听过很正常……”

看见桃夭正拿手一个劲地在面前晃,南陵王才回了神。

记得那次他从地方官的酒宴上寻到沈衿,快马赶回时,在门口就听见屋里传来了桃夭跟阿良的对话,从而知晓桃夭的家乡在现代。

凤君鸿也曾想过,‘现代’不就是指现在的这个时代吗?但桃夭称之为老家,多半应该是地名了。

私底下,他也派人查过,始终未寻得半点消息。他倒不会怀疑桃夭会说谎,只是心中对她的好奇却是越来越盛了。

通过南陵王简明扼要的解释,桃夭终于知道殿前备膳是什么了。

依照瑞和国不成文的民俗,但凡被高抬大轿迎娶过门的原配妻,在回门后第一个月的十五要做一顿饭给当家主母享用。

然而皇家的体制就更加苛刻了,太后是整个皇族乃至国家地位最高的女性,所以所有皇族宗亲的正妃包括皇后在内,在举行大婚后的第一月十五那天都要给太后她老人家‘殿前备膳’,顾名思义就是当着她的面烧饭给她吃。

什么破规矩嘛!

桃夭只听过给长辈敬茶、晨昏定省什么的,华夏五千年的文明中有‘殿前备膳’这一条吗?真不知是哪个吃饱了没事干想出这折腾人的烂招!

尤中之重,依她本人的情况,进了宫只能低调低调再低调,最忌做显眼的事,但是那个‘殿前备膳’明摆着要把她往风口浪尖上推。

桃夭将自己的担心坦白告知南陵王,对方却依旧给了她之前的答复,让她不用担心。

哎,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走一步算一步吧。

桃夭撸起袖子,穿起围裙,开始了她人生中第一次的做饭修行。

还别说,做饭里面的门道真是花样百出,层出不穷,若没有飘香居屈一指的掌勺大厨,恐怕她这辈子也做不出一道像样的菜来。

“……三颗豆,两颗豆,一颗豆。”桃夭放下手中最后一颗豆子,咧嘴一乐,终于到时间了,拍了拍手里的碎渣,朝旁边走去。

冯师傅教她的这道菜式是以八只鸡的鸡汤为底,再选用雨后春笋中最嫩的部分,加入数十种珍贵的配料慢慢熬制,就算是之前的准备工作也要花上好几个时辰。

因为前几次的失败,冯师傅说她虽记性好但是干事毛糙,每每不是过了火候就是稍欠火候,所以才想出这个数豆子的办法,一来让她不会因等待而闲得打瞌睡,二来也不会在厨房里急得团团转。

南陵王与冯师傅正站在厨房外的不远处,看着对面厨房内桃夭把刚炖好的东西起锅,见她拿勺盛了一点汤水入小蝶,含边喝了一小口,脏兮兮的小脸上终是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南陵王摇了摇手中折扇,将远处飘来的香味朝自己扇了扇。

“嗯,好像差不多了。”他闭上眼,似乎在享受着这一刻。

一边的冯师傅也嗅了嗅空气中飘来的香味,以他多年的经验,即便不看不尝也知道桃夭这回是做成功了,自肺腑的同感道,“是啊王爷,王妃越来越在状态了,这也多亏了王爷想出数豆子的妙法。”

南陵王不置可否地一笑,“想不到冯师傅也有溜须拍马的一天。”边说边将折扇收拢。

冯师傅淡定如初地笑道,“哪里,小人是个老实人只会说事实。”

南陵王没再说什么,多年交情,他深知冯师傅的为人,当年若不是太过实诚,凭他出神入化的厨艺也不会在宫廷遭人诬陷,流落至这小小的酒楼。

南陵王鼻息轻叹,又将视线投向桃夭,瞳孔微敛。

时如逝水,等了那么久,有些事终究是要有个了结的!

累了一天,桃夭回到房间就直奔大床。

“我勒个千年老树妖(腰)欸,再当几天厨娘估计腰就直不起来了吧?”

她侧身不住地揉着腰杆,想到在现代那会儿,身边的朋友总是抱怨自己的工作这里不好那里不满,他们可曾想过当一个古代王妃更加不易。

如她所想,之后的两天,宫廷礼仪等一系列头疼之事接踵而来。

还好南陵王将她交给对方时,补充了一句,只要教最基本的便好。

所以,她又开始了宫廷必备之基本必修的课程。

“来,好,就是这样,目不能斜视,体态要婀娜。”

桃夭正慢慢地向前挪着步,双臂平举,一路上还不忘记要做出对方口中的婀娜之态。

谁知‘啪’得一声,屁股上被狠狠打了一下。

“干嘛?!!!”她痛得原地直跳,用力搓了搓被打的地方,估计没青也得紫了,直接怒视身边那只老女人,让她见识见识自己王妃的威严。

可那人却一副有恃无恐地模样,直接平视着别处,看也不看她,“老奴这是为您好,王妃刚才的屁股扭得太多了。”

桃夭依旧怒视加搓屁股,几近咆哮道,“不是你要婀娜的嘛?”

“是,老奴是说要婀娜,但您那过分的婀娜已有失端庄。”

神?马?

桃夭仿佛听到了一声惊天巨雷,下一秒就仰天长啸道,“凤君鸿你死哪儿去了?还不快回来救我啊~~~~”(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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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风声

叫,是没用的。∮八∮一∮中∮文,.

桃夭连用两天的时间,切身体会了什么叫做地狱。

不是说好了只学最基本的吗?为什么属于‘基本’范畴的东西会那么多那么难!?

最可气的还是凤君鸿,也不知道死哪儿去了,自那儿以后再也没来过,把她一个棱(通:人)丢给这老太婆,他也于心何忍咯~

桃夭眼底闪动着一片泪光,多希望前面那位正坐在椅子上打瞌睡的老女人能睁眼看她一下。

此刻,她的头顶肩膀手臂均已摆满了书,就算是想偷懒,但只要稍稍一动,书就会掉下来,然而书落地的巨响要是惊动了那老女人,啧啧啧,屁股大概又会保不住了。

桃夭微微扬起唇角,她突然好想笑。

想她也曾是三十岁的人,竟然还有被人打屁股打到怕的一天,从来都没有这般大彻大悟得觉得,人生真是太奇妙了!

咿呀一声的开门声。

是谁进来了?是凤君鸿吗?她有些吃惊。

门在后面,她还不敢动,她怕万一不是凤君鸿,到时没人给她撑腰,老女人又能借机难了。

待那人走过来,老女人似在那人的气场下惊醒过来,都没看那人就忙不迭地伏到地上,除此以外倒也没说什么‘奴婢该死’之类的求饶话。

似是得到了那人的指示,老女人竟然又安静地起身走出了房门,一切生得极快又理所当然。

桃夭瞬间就像根无骨之柳,再也架不住身上的书籍,更像是要摆脱那些沉重的枷锁,直直地朝前走去,对于身后之人看都不看。

书籍全部掉落在地,敲击地板好一阵响动,而她只觉得眼前那张刚被老女人坐热乎的椅子才是乐土。

刚坐下,浑身多处均出了脆脆地骨头声。『≤八『≤一『≤中『≤文,.

桃夭眼一闭,心中感叹。怎一个爽字了得,原来有凳子坐是何等幸福的事。

南陵王怔忪半晌,带着促狭地笑意来到桃夭面前,见她已经陷进椅子里无法自拔。对自己的到来也没有半点期待,倒也不恼,他拿扇骨敲击掌心,用带有戏谑之意的嗓音说道,“看来某人还舍不得离开?也好。本王就先回去了。”说完,作势朝大门走去。

可没走几步,他就现自己的缎袖被人紧紧拽住。



醉鲸帮。

自打冷卿跟白长老相认后,帮派中似乎有人走漏风声,说是白长老有意让自己的血脉继承帮主之位,昭然若揭的司马昭之心使得派中涌现出不少反对人士。

但这些人只占少数,冷卿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处理。

通过那天相认,白长老还带来了别的消息,说孙长老暗地将要有大动作,听了白长老跟卫河宁的陈述。冷卿已对孙长老这个人还有他对帮派这些年所做的事大抵有了底。

据闻孙长老早前是草莽出生,为了平步青云做了很多见不得人的勾当,暗地与官府也一直有往来。

但一个人夜路走多了,总有遇见鬼的时候。

一天夜里,官府接到线报派兵围剿了正欲走私兵器的孙长老一行。

对于他的行径,不是充军,下半辈子也只能在牢里度过。

奇怪的是,没过几天,他就无罪获释,大摇大摆地出现在江湖中。后来还进了醉鲸帮,又凭着自己的一身本事几年间从一个无名小卒摇身一变成为了长老。

每每说到这段往事,帮里上下无不把孙长老当成一段活传奇顶礼膜拜。

在卫河宁的深度打探下,冷卿还知道别人不知道的一些事。∮八∮一∮中∮文,.那就是这些年孙长老为何会有如神助地升到长老。

按照帮规,每一年对下级从属都有一个考核的机制,只要通过就能晋级,考核的内容除了个人本事外,还要有相当一部分人的拥戴才行。就像一名将军,麾下无兵。如何作战?

然而,每当孙长老遇上劲敌,那人便会在第二天消失地无影无踪。

最奇怪的是,帮中之人除了几位长老,竟无一人觉得事有蹊跷。

由于孙长老紧接着提出来的方案让醉鲸帮极大的获益,从而一跃成为了海上第一大帮,在江湖中一时名声大噪,给醉鲸帮也带来了二十年间从没有过的新气象,久而久之,那些蹊跷之事也就被大家淡忘了。

说曹操,曹操到。

冷卿正在脑中整理着这几天听来的故事,没想到故事的主人公竟不请自来了。

“参见帮主。”

孙长老一身宽袖大袍,身为长老却是历代长老中最年轻的一位,鉴于在帮中的威信,让他眉宇间的神采也显得咄咄逼人。此刻,他正以一副再明显不过的前倨后恭之态冲冷卿抱拳。

“原来是孙长老,晚辈有失远迎还望见谅啊。”冷卿慢慢从围栏边走了过来,一袭玄色的帮主长袍被他穿得是丰神玉立。

走近时,孙长老才现冷卿竟在脸上戴了个面具。

此面具不似传说中战神兰陵王的青面獠牙使人闻风丧胆,也未有异域公主的艳丽撩人让人浮想联翩,那上面血色的桃花从远观就如同真的在人脸上划出的血口,交错无规地勾勒出了一张已经破败到满面疮痍的渗人之相。

见那人走近,孙长老竟在第一时间生出了向后退的念想,很快他就凭着自己乘风破浪的气势站稳了脚跟。

“帮主说笑了,是属下唐突了才是。”孙长老假意礼貌道,又见冷卿朝里面走去,心底生惑。

冷卿将修长洁白地手指抚向案面,侧目道,“长老远道而来,定是有话要说,不如坐下详谈吧。”

没错,今日孙长老就是为他们醉鲸帮的新帮主一探究竟来了。

上回在祭龙神选帮主大会上,他未能有机会细看清那个从海里打捞上来的狼狈男人。

这段时间因有事耽搁,只能先将他孤立在山庄里,未曾想近日帮里却有风声传出,说新任帮主乃是白老儿的血脉,他就再也坐不住了,心想自己当不上帮主全在白老儿的计划内,气就不打一处来。

他倒要好好会会这个一直跟自己对着干的白老儿的血脉是怎样的厉害?!

刚走过去随冷卿一同入座,冷卿就不大不小地高喊了一声,“沏壶茶来。”

孙长老闻言一惊,自己从未派人过来伺候冷卿,他哪儿来人使唤?哼,八成是虚张声势,等一会儿叫不来人,看他如何自圆。

等了好一会儿,也没见有人应他,孙长老见这么干等下去也不是办法,不如找点乐子,于是故意戳破道,“不知是哪儿来的小厮,手脚这么不利索,竟让我们帮主在这儿苦等。”

孙长老语毕,连忙一瞬不瞬地看向一言不地冷卿。

只可惜他脸上有面具遮掩,不然定是一副正尴尬不已的好景色吧,孙长老在心中暗自得意。

就是这时,竟然真有人进来了。

就见那人手捧托盘,身型纤细如同妙龄少女,可气质上却明显透着男儿的刚强。

孙长老怎会不认识这进来之人?手下早已将山庄内生的一切告知自己,可以说,就连冷卿今早吃的是什么,他都一清二楚。

但冷卿竟然能使唤那个人是他万万没想到的,孙长老比任何人都清楚那小子的来历,拜在白长老门下那都是表象,他的到来无非就是收集情报,对于了解醉鲸帮内部之事,有什么比先深入内部再打探来得更容易。

可是,在身陷囹圄这般恶劣的情况下还能让这样一个有背景又别有用心的人为己所用,尤见厉害之处。

孙长老将看向冷卿的视线里又多出几分审视,他突然觉得那天在甲板上是自己看走了眼,竟没有看出此人隐藏在单薄身躯下的城府和野心。

“孙长老,请。”

孙长老见卫河宁正笑着冲自己递来了一杯茶,他接过,看着杯里的清亮茶汤却迟迟未有下一步动作。

他本就对这些文人墨客爱好的雅致东西没兴趣,扭头看向冷卿,倒是很想知道,他在带着面具的情况下,该如果饮茶。

就见冷卿似是听到了一般,抬臂拿五根玉指伏与面具之上,轻轻一提半启珠帘,渗人之相的面具下露出了他光滑完美的下巴,如同女人般娇艳的朱唇含边啜饮下一口香茶,因茶水滋润的唇瓣泛出了比珠光还要水漾的饱满光泽,隐隐向世人出名为魅惑的邀请。

叮咚一声,孙长老听见心中传来了水滴之声,回过神时,方知刚才竟是被所见之景在心池中生生起了涟漪。

“咳咳。”卫河宁略带嘲讽地在一旁清了清嗓子。

孙长老这才现冷卿不知何时已将面具归位,而自己自诩威武,从来就没有那么失过态,还是对一个男人,自知在晚辈和对手面前丢了脸,他立即就起身匆忙告辞了。

站在高处,冷卿和卫河宁目送孙长老急着离去的丑态。

噗嗤一声,卫河宁终是没忍住笑了出来。

“哈哈,太好玩了,小弟一直都知道桃大哥的杀伤力,没想到那老头就看到那么一点点就把持不住了,到头来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就走了,真是太好笑了。”

冷卿看卫河宁还是小孩心性更甚,不由摇摇头,不过,他也没想到竟会是这个结果。再看向即将消失在青瓦间的身影,他又不由地敛起眸子。

经此一事,恐怕他在这里也呆不长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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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拐杖

翌日,晚。八一中文(.)

据卫河宁从白长老那里得来的可靠消息,孙长老连夜率一众帮派子弟过千,匆忙走海上小路秘密北上。

安插在孙长老身边的线人也同时报信过来,说孙长老此次所乘船坞之中运有大量兵器。

白长老的人纷纷揣测孙长老又重抄旧业,干起了见不得光的勾当,只怕到时东窗事,朝廷缉拿令一下,醉鲸帮免不了会受那池鱼之殃。

都说山高皇帝远,可强大如醉鲸帮也不敢明着跟朝廷抗衡。

虽说是阴差阳错,但冷卿既已成为一帮之主,帮派中人定要与他马是瞻,所以白长老才将此事第一时间通知到他,一来,身为帮主有权力知晓帮中大小事,更有义务保护帮派,这二来嘛,也是为了测试他是否具备一个领袖该有的领导才能。

卫河宁将所知之事道出就见冷卿一言不地坐在椅子上,而今他总是戴着面具,卫河宁也不知道他现在是个什么表情就更加猜不到他现在在想什么了。

“桃大哥。”他还是忍不住喊了声。

“恩?”冷卿戴面具的脸依旧纹丝未动。

“你看师父对大哥现在是推心置腹又寄予厚望,孙长老他人刚走,师父就想尽办法地通知我们,听说光是将这个消息传递过来,一路上就累死了三匹马,三,匹,啊。⊥八一中文,.”卫河宁用力外加强调地伸出了三根指头,其实他说这些话什么目的也没有,就是想让冷卿吱个声,也好让他觉得屋里还是有人的。

冷卿微侧过来,他从面具里看着卫河宁,道,“你究竟想说什么?”

感觉自己的小小阴谋被看破,卫河宁心虚一笑地凑近道,“嘿,我就想说。师父肯定很庆幸有大哥这样优秀的外孙。”原以为自个儿这雁过无痕地拍马屁功夫已经练得炉火纯青,定是百试不爽。

怎知在冷卿那儿却有了点以卵击石自不量力的感觉,就见冷卿在面具后轻轻一叹,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那是你还不太了解你师父。”

什么?

卫河宁一听立马不高兴了,如果说别的,他还兴许信服,但这么长一段时间他跟师父接触的次数可比冷卿多多了,冷卿加这回也就见了师父两面而已。难道冷卿还比他了解师父?

冷卿知卫河宁所想,于是来到一个案架边时,又言道,“问你一个问题吧。”

卫河宁一听,立即竖起了耳朵。

“你师父平日可有用拐杖的习惯?”

卫河宁不屑一笑,还以为会是什么问题,就这也太容易了。八一中文(.)他立即脱口便回道,“师父虽已年入花甲,但身体硬朗得很,飞檐走壁。凌空探花简直信手拈来啊。”

听完卫河宁的回答,冷卿在面具后不可遏制地笑了。飞檐走壁就算了,凌空探花是什么烂招?想到自己外公一把年纪被他说得好像猴子一般上蹿下跳,冷卿就更加忍不住了。

卫河宁见冷卿正背对着他站在案架前,也不说话,就一个劲地抖着双肩,难不成被自己说得哑口无言正黯然神伤呢。谁知,不一会儿就听见冷卿大笑起来,连面具都被他拿了下来,只为擦掉笑出来的眼泪。

笑过三巡后。冷卿才将真正的答案告诉了他。

就像卫河宁刚才所说,白长老是不用拐杖的,那么为何他前几日过来时会拄着拐杖呢?

原因很简单,那是因为在冷卿还没有认出他的时候。他早就洞悉了冷卿是他外孙的事,带杖前来只为相认。

那根拐杖不是别的正是早年间白凝赠予白长老的,上面刻有凝字的标记,冷卿的第一次跪拜就是为了方便看到刻于拐杖底部的标记,得知白长老就是自己苦寻多年的外公,才又第二次下跪相认。

卫河宁恍然大悟。“难怪娘给的暗号是‘拐杖’,原来还有这么一层深意在里面。”

冷卿默然,又道,“帮中鲜有人知道白长老拐杖的由来,当初让你寻访,就是为了将暗号传递给有心人,但凡知道这层含义的人,定会自己找上门来。”

“所以桃大哥你一直都在守株待兔?”

“是的,因为当年双亲对外公之事从未留下具体讯息,找寻起来相当困难,我这也算半蒙半猜达到了目的。你要知道,对人来说数十年的光阴是很漫长的,生死从来都是转瞬,这么多年杳无音讯,什么事都有可能生,从一开始我就没抱着能够找到的念想,可老天还是眷顾我的,让我在这世上又多了位亲人。”

听着冷卿似是感叹得说了那么多,卫河宁翻涌的心绪中出现了一个口子,他突然很想告诉冷卿,就算他们没有血缘,就算他已不再是冷家的大少爷,就算他身负血海即将走上一条不归路,他卫河宁都会舍命跟随,哪怕那条路的尽头是炼狱!

冷卿从人世沧桑的感悟中抽离,并没有留意到身边卫河宁的变化,他将案架上花瓶中的匕取了出来,看着金色镶满宝石的小小匕躺在掌心,眼神中难得出现了一丝温柔。

卫河宁敏锐得捕捉到了那丝温柔,很快就凑了过去,开口时又变回往日的语气问道,“这是什么?从未见大哥提过。”

冷卿掩去眼中异样,转身又来到桌边坐下,“这是,”他顿了一下,随即又坦言道,“她送的。”

卫河宁一听就知道冷卿口中的‘她’是指六夫人,可六夫人如今已成为高高在上的南陵王妃,不日前还跟南陵王一同上京面圣,难道都这个时候了,大哥还放不下她吗?

冷卿目光深邃地看向窗外,似乎要在深夜的虚无中找到那朝思暮想的身影。

那天,要不是有这把匕,他也不可能从布袋中逃脱,这是桃夭当日特意跑来送给他的,那时他还为她梳了头,她还告诉自己,她喜欢他为她梳头,他们还计划好了离开王府以后的事。

可是,那个男人,那个身份显赫又无比卑劣的男人现在却站在她身边,欺骗她,占有她……

很快,冷卿将强烈的愤怒压下,觉得上天既然没有让他死,那么他必将拿回属于他的一切!

默默地把匕小心翼翼地收进袖中,疾风阔步来到书案前,他提笔蘸墨在纸上快挥写。

“大哥你这是?”

冷卿没有理会卫河宁,直至写完搁笔,才将写满字的纸张递给他,并毅然决然道。

“明日一早,出上京!”(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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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关系

距离京城一个偏远的村镇上,夏日炎热的气息已经慢慢取代春日的温柔,将酷暑随阳光带到每一个人的身边。八一中文(.)

一名正在农忙的老汉用手背朝额头蹭了下,热出的汗珠已经打湿了他的头和衣物,抬头看天色,自家那傻闺女应该快来给他送饭了吧。

“爹~爹~”从远处传来了一声声的呼唤,甜甜的。

老汉心想,今儿这傻丫头倒挺准时,刚想着她,她就来了。

老汉与老婆子膝下这一个闺女,虽不及大富大贵的人家,倒也挺疼她,至少收成不好时没饿着她,天寒地冻时也没冻着她。

眼看闺女就要到出阁的年纪,老汉不由开始犯愁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他总是自私地想着再多留她几年。

“爹,快点儿!”丫头正在田坎上站着,一个劲地挥着手。

“欸!来咯!”老汉笑眯眯地放下手中工具走了过去,看到此情此景他突然感觉像回到了年轻的时候,那时,给他送饭的是老婆子,,一晃眼那么多年过去了,他忽然觉得闺女真是越大越像她娘年轻的时候,也不知道将来谁有这个福气可以娶到她。

“快点,快点!”丫头不住地催着。

老汉一边应着声一边加快了脚步,感觉今天闺女好像挺着急,走近仔细瞅了瞅她的双手,似乎没带平时用来盛饭的篮筐,不由卸去了笑容,来到闺女面前,忙问道,“丫头怎么了?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你娘她没事吧?”

丫头似乎更多的是激动,只见她来不及回答,连连点头,又觉得不对,连忙摇头否定道,“不是不是。都不是,爹我们赶快回家吧,家里有客人来了。”说完,拖着老汉的一只胳膊就往家赶。

“谁啊?”

“哎哟。爹你就别问了,快进来。”

老汉刚一进家门,就瞅见院子里正站了个陌生人,长得倒是挺不错,就是身材小小的。比闺女也壮实不到哪儿去,要是以后过日子估计不是能下地干活的料。

老汉突然想起前几天住在镇东的李媒婆有过来给闺女提亲,但他一听男方竟是那不学无术的秦秀才就直接把人给轰了出去,临走还不忘冲人家一句,“让我把闺女嫁给他?想都别想!”

这才几日功夫,难不成又来了?

老汉顿时没了好脸色,打算着进去就将李媒婆揪出来,再来一起收拾这院儿里的。

“娘,爹回来了。”丫头高高兴兴一个人先进了屋。

老汉随后跟进,谁知他一进去看到的不是李媒婆而是一个男的。

“王伯。⊥八一中文,.别来无恙。”那人上前一礼,比女人还要秀丽的面容不禁使人一怔。

“是你?”王伯睁大眼睛,有些意外。

眼前那人正是数月前闺女带回来的,本来帮助危难之人做做好事也没什么,但事后王伯才知对方乃是朝廷缉拿的要犯。

亏得当时他在家逗留的时间不长,左右邻里只知闺女带回来个俊俏的小相公,也没怎么去打听他的来历,但就在他走后不久,皇榜就张贴到了镇上的布告栏中,当老汉看到那人的画像出现在上面。顿时冷汗如雨。

“你怎么来了?”王伯明显不太待见冷卿此刻的到来,自顾自地来到桌边准备吃饭。

大伙儿都没想到王伯竟会是这种态度,屋里的气氛不由尴尬起来。

“爹你怎么这样,桃大哥好不容易回来看望我们。”丫头作势要过去说教。却被冷卿拦住,“桃大哥~”村姑急得原地跺脚。

王婆虽不知自家老头何故如此,但深知他不是那种会怠慢客人的人,这其中定有隐情,所以也不插嘴,只是默默地上前拉住闺女让她不要在外人面前让她爹没面子。

刚刚进来的卫河宁虽没见着生了什么。但看着屋里那边站着三人,而这个好不容易等回来的王伯却一个人坐在桌边吃起了饭,心下立马明了。

他快步走到冷卿身边,忿然又另有所指道,“桃大哥,我们走吧,你是来报恩的,可不是来受气的。既然某些人不领情,咱们也不在这儿看脸色!”

冷卿也大概猜到王伯的顾忌,觉得是自己没想周全,怪不得别人,掏出一早就准备好的银子交给了王婆。

“这些是一点心意,请您务必收下。”

王婆知道冷卿是过来兑现当初的承诺,也知道这银子如果不收,定然又得磨上一阵嘴皮,老伴儿已经这么不待见他,不如收下来让他早早去了的好。

王婆接过拿包银子,点头道,“好。”

“娘?”丫头见爹这般对人家,娘怎么还收得下人家的银子?这人要脸树要皮,顿时觉得无颜再见冷卿,哭着跑了出去。

王伯一看闺女如此伤心,正想追出去,但见冷卿走过来,他又回到座位上继续吃饭。

与此同时,王婆先放下银子追了出去。

冷卿一看,该做的他也做了,本来想跟王伯最后打声招呼再离去,但见他都这幅态度了,也不好再叨扰,转身就带着卫河宁走出屋子。

待屋里只剩下王伯一人,他终是阁下筷子,食不下咽地看着院外骑马消失地两道身影,喃喃自语道,“孩子,不要怪我,我也不想。”

离开村镇后,卫河宁担心冷卿会萎靡在王伯一家的阴影中,所以故意骑到冷卿身边跟他搭话,企图分散他的注意力。⊥八一中文,.

“桃大哥,你怎么就确定孙长老北上是到京城?”

冷卿笑了笑,他还不知道卫河宁的那点心思嘛,无非是担心自己所以找话题来了。

但就他所提的问题冷卿还是给予了回答,“没什么,就是直觉而已。”

“直?觉?”卫河宁重重地重复道,他觉得这个回答简直就敷衍嘛。

冷卿又笑了,“骗你的。”

听到说骗自己的,卫河宁反倒接受了,他又忍不住催促道,“好大哥,快点告诉小弟吧。别卖关子了。”

“你还记得早年孙长老走私兵器的地方在哪儿吗?”

“番禺啊。”卫河宁刚一说完,就立马理解了冷卿的意思,“大哥是说当年孙长老之所以没蹲大牢吃牢饭,就是南陵王把他给放了?”

“正是。你想啊,走私兵器是何等的重罪,如果售卖的对方是别的国家或者的敌国,那么会给瑞和国带来多大的威胁,即便让他将牢底坐穿都是不够的。”

“那么严重啊。那为什么不直接处以极刑呢?”

冷卿勒了勒缰绳,让马慢下,“我记得那时好像是先帝驾崩之年,天下大赦,所以即使是像孙长老那样的重犯也会得到轻判。”

“哦,难怪。那大哥的意思是孙长老此次上京是为了跟南陵王汇合,可南陵王要那么多兵器做什么?我倒是有听说,南陵王每次上京总会带很多的金银充盈国库,所以皇上跟太后才会对他青睐有加,难道这回南陵王改策略。推陈出新改送兵器啦?”

听着卫河宁自顾自得分析了一大堆,大部分竟也头头是道,不由笑道,“呵呵,你小子还真是长大了。不错,你所说的已经很接近真相了,但你忘了一件事。”

“什么事?”

冷卿敛起眼底精光,用理所当然地语气道,“就是南陵王血统,他本是开国皇帝的宗室血脉。而今却成了偏远一地的藩王,是你你会不要那动辄天地的皇权甘愿一辈子俯称臣吗?”

“什么?大哥的意思是南陵王此次进京是要起兵造反?”天啊,卫河宁想到天下又要经历一场腥风血雨,就说不出得担忧。他得提前去通知爹娘。

之前还打算跟冷卿在京城落脚后才回去看看二老,但眼下,他觉得有必要先回趟喜迎客栈。

说出心里的想法后,冷卿也同意卫河宁的提议。

天下即将易主,有很多事情都得提前做准备。

二人话别后,在林间的小道上分道扬镳。

据卫河宁最后一次探回来的消息。冷卿知道南陵王的行驾已经达到午州,此去午州不到小半日,他在考虑要不要先去看看桃夭,不知她这些日子过得好不好,也不知就自己的事情南陵王是如何跟她解释的。

她,有没有想过自己呢?

握住缰绳的手一紧,他决定还是先行一步去京城,因为到了京城还有事要办,如果再此之前见到桃夭,他不能保证自己不会优先选择她。

等等吧,再等等吧,他不断地心中低念。



连日的进宫培训,已然将桃夭训练成了一名举头投足都有大家风范的准王妃。

“臣妾参见王爷。”

“臣妾给王爷研磨。”

“臣妾给王爷掌灯。”

“臣妾给王爷端茶。”

“臣妾给王爷扇风。”

“臣妾,臣妾……”

“臣妾告退。”

凤君鸿见到这般合格的王妃,一时间,喜忧参半。

听到她一次次的自称臣妾,做着准王妃应做的事,他告诉自己,这不是他一直梦寐以求的吗?

但他却高兴不起来,他觉得自己心里的某个部分正在渐渐缺失。

见桃夭双眼空洞地退到门前,准备离开。

他突然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想都没想,就将她拥入怀中,几近恳求得在她耳边说道,“不要变,不要变好吗?”

桃夭的瞳仁间渐渐有了光亮,她现自己正被凤君鸿抱着,没由来地反抗道,“你干嘛?放开我!”扭动了几下身子,见凤君鸿依然抱得死死的,她唯有妥协道,“乖啦,我只是最近有点累,所以就一心想着把老师交代的功课都赶紧做完,你看我还是我是吧?好啦,看在我那么用功的份上,就放我回去睡觉吧。”

见到桃夭在他怀中不老实地挣扎,凤君鸿终于笑了。

放开桃夭后,就见她粉嫩的脸颊上有被挤出来的红潮,看上去甚是比用任何一种胭脂都要好看。

今天是验收桃夭训练成果的最后一天,也是他最不安的一天,明日他们就要进京了。

虽已部署好了一切,但他难免还是担心桃夭会有任何闪失。

如果可以,他并不想带桃夭进宫面圣,可进京以后,这一带大概就会不太平了。而他又实在舍不得这难得的机会,让她心甘情愿得已王妃的身份陪伴在侧。

凤君鸿将桃夭耳边散落下来的丝轻柔地替她拢到耳后,指尖划过她柔嫩的耳垂,又不得不很快离开。

明明知道碰触地越多越难以遏制心中那份渴望,指尖却还是不听使唤在她的面庞上留恋徘徊,柔滑的手感让他深深迷恋,不知不觉,他已然捏起她的下巴,慢慢低下头去。

“凤君鸿!”桃夭突然出声阻止了这一美好的沦陷。

凤君鸿这才意识到险些做出让她讨厌自己的事来,虽然平时他不断地间接式地吐露心声,但桃夭总会以朋友之谊待之,而且好像拥抱之类的亲近之举对她来说都不是什么越举行为,就拿上回喂药之事,她也没说什么,跟自己的相处还是跟以前一样自然。

他不知道桃夭家乡的思想观念本就开放,还是因为她的内心已经接受了自己而不想承认,或者她只是困于对冷卿的一份坚守,所以才一再得拒绝自己。

思绪万千,变成了正在注视她的目光。

桃夭知道凤君鸿喜欢她,一直都知道,不是她故意装傻不说,而是早前她已经说过了。

还在南陵王府之时,她就已经告诉凤君鸿她是有妇之夫,之所以陪他进京,无外乎两点,一是报恩,二来待在凤君鸿身边便于随时知到冷卿的消息,那是之前凤君鸿就答应她的,只要他南陵王在的一天,就会一直帮她打听冷卿的下落,即使是天涯海角也一定会帮她找到。

虽然已经过了那么久都没有冷卿的下落,但桃夭坚信总有一天冷卿一定会来找自己,总有一天。

她总认为她跟凤君鸿之间可以出友谊,就像闺蜜那样,但她忽略了一点。

这里不是思想前卫的现代,大概平时任由凤君鸿随意惯了,他也肯定是误会了自己,她觉得很有必要再跟凤君鸿重申一次自己的立场和想法,尤其是在快进京的节骨眼上。

于是,她在沉默的氛围中,在凤君鸿的注视下开了口。

“明日进京不知吉凶,秦兰在这儿想跟王爷说几句心里话。”

凤君鸿心中一颤,他大致已经猜到桃夭想说什么了。但他没有阻止,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聆听着。

桃夭何尝不知这种被拒绝的感受,但她也终于体会了拒绝人的感受,似乎,没有想象中那般轻松呢。

接下来,在桃夭言明自己的立场和想法后,凤君鸿就一言不地走了,全然忘记这才是他的房间。

结果虽令人心寒,但桃夭觉得这么做是对的,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或许经过这件事,大家会对彼此的关系有更全新的认识,从此让**的情感纠结彻底理清。(未完待续。)

第八十七章 故地

冷卿到达京城已是城门关闭之时,听着身后传来的重重关门声,心里无比感叹,还好他赶上了。∏∈八∏∈一∏∈中∏∈文,.

途中,他已换上卫河宁给他准备的衣物,脸上也沾满了胡子。

白天还见的万里晴空,如今却下起了小雨,他伸出掌心接着雨滴,任由丝线一般的雨水在掌中搔痒,被胡子深深掩盖的嘴角扬起。

娘,韶华,张叔,是你们吗?我,终于回来了!

不一会儿,京城的大街小巷就被细细的雨丝裹成一片,而雨,也大了起来。

因为是乔装改扮,所以冷卿也不敢再在街上逗留,他怕他的胡子会被雨水冲成奇怪的样子,万一在这个时候被人现他的身份就不好办了。

他记得在这附近有家客栈,地处偏僻,店也不是很大所以以前也没去过,只知道大概的位置。

眼下,也只有先去那儿住一晚了。

冷卿迅翻身上马,一路狂奔,转过几个街角很快就到了目的地。

进门前他特意扫了眼店名,不由觉得好笑,居然叫异庄,难怪没什么人气,能在群栈林立的京城开到现在应该算是奇迹了。

进店好一会儿也不见有店小二迎门,于是他独自来到柜台才现店小二正躲在台子底下打瞌睡,然而掌柜也不知道去哪儿了。

不大不小地鼾声,在空旷无人的一楼显得格外诡异。似乎除了刚刚冷卿进来的脚步,整个空间里就只剩下鼾声了。

冷卿看看外面,雨似乎更大了,无奈下,他曲指敲击柜面,出声道,“小二醒醒,小二……”

那名店小二猛地一惊,似乎被扰了好梦,有些脾气道。“哎呀,真讨厌,难得梦到赢钱了,客官打尖还是住店啊?”

“住店。⊥八一中文,.晚饭送到房间里就行了,门外还有马,这是订金。”

店小二一看冷卿递来一个大大的银锭子,顿时和颜悦色起来,“是是是。小的这就去给您忙活,对了,这是您的门牌,请您拿好,地字一号房,上楼第二间。”

冷卿收起门牌,转身就走,却听见店小二在身后又传来了一声忠告。

“客官,看您人不错,给您提个醒儿。晚上千万别出来啊。”

冷卿来到客房,眼睛就忍不住四下打量,奇怪的店,奇怪的店小二,还有奇怪的规矩。

翌日一大早。

总算是有惊无险地过了一夜,醒来时,冷卿就四处查看了自己在临睡前安设的装置,还好都是完好无损。

兴许是赶路的关系,所以昨晚那一夜也睡得特别好。

一切无恙后,他就下楼结账牵马上街了。

随意在街边买了烧饼跟豆浆裹腹。随后他又去买了些冥纸跟香烛。

去乱葬岗祭拜了张叔跟大伙儿,简单跟张叔聊了聊最近的遭遇,当然都是报喜不报忧,之后。他就打算去祭拜娘跟韶华。

途径旧居附近的街道,那里已不再是冷家的产业,四下充斥着不同的店面跟住家,冷氏一门的风光早已荡然无存。

明明是直奔娘跟韶华的墓地去的,冷卿却现自己竟在不知不觉间已然来到冷府门前。

大门的颜色因为长久没有打扫而被灰尘与蛛丝盖得犹如废弃多年,冷府的牌匾歪歪斜斜地挂着几乎摇摇欲坠。风一吹,就能听到板子摩擦在门上的吱呀声,听上去就像一总也唱不完的哀歌。

周围的产业已尽数有人居住使用,唯独这座府邸保留了下来,大概就是因为当初的惨案太过血腥悬疑,怨气冲天,然而它的主人一直都没有被抓到,所以没有人敢住这宅邸吧。『≤八『≤一『≤中『≤文,.

冷卿来到门前,飞身将牌匾挂好,触摸到大门的手一顿,他闭上眼似乎还能听见那夜响彻半空的寰寰惨叫。

将门推开,蛛丝被撕裂开来,在门缝边上下飞舞,风,猛烈地从门外灌进卷起了一层尘浪。

重回故地,已是人是物非。

冷卿从没像现在这般怀念此处,这里有他太多的回忆,他还记得去年的这个时候,明明还站在哪里看鱼,坐在哪里看书,偶有陪伴娘跟夫人们逛花园,或者请京里的戏班子来家里唱曲儿唱戏,张叔每天都帮着上下打点家里,得空时他还会跟自己下几盘棋。

如今,那些伴他成长,真心待的人已相继离去,唯有这空落落地宅子用身上的每一处痕迹记录着曾经,见证着那些他曾拥有的美好。

当他一路追忆一路来到大夫人的院落时,突然现这院里竟然有人,看身形应该是个女的。

冷卿唯恐被现,先闪身多进了大树后面半藏身子再仔仔细细地瞧过去。

院子里的那个背影很是熟悉,但光看衣着应是个出家之人。只见那人口里正念着什么,一边还抠着手里的珠链,虔诚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娘生前倒是喜爱参经礼佛,却没听闻她有哪个来往甚密的佛家朋友,而这位尼姑哪儿不好去,偏偏来到张婉蓉的院子,难道是张婉蓉的朋友?

冷卿分析后,认为冷家落魄至此,对方还能不计上门,足见不是什么居心叵测之辈。于是,现身高喊道,“在下桃源,敢问师太法号?”

走近时,冷卿才现那位尼姑竟然是蒙着面的,而且一看见自己就像跑,更觉稀奇,仗着自己已乔装改扮,飞身拦住了尼姑的去路。

“咦?师太为何想跑哇,在下不过是打了个招呼而已。”冷卿单手叉腰,顺势摸了摸自个儿那无比粗犷的大胡子。

尼姑吓得半脸铁青,几次想趁机逃跑,都被冷卿拦了下来。

“师太别怕,实不相瞒,在下年轻之时曾受过冷府恩惠,此次过来只是为了缅怀故人,别无他想。”

尼姑闻言眼中稍显狐疑之色,很快在面巾下开口回道,“桃源?恩惠?贫尼不曾听闻,请大侠让路,贫尼还有事在身不得奉陪。”

尼姑还以为冷卿知情识趣地放过自己,岂知刚跟他擦肩而过就听到对方唤出一个很久都没听到过的名字。

“张婉蓉。”

这声音……

尼姑蓦然转过身子,难以置信得看过去,就在这时,冷卿一把扯下她的面巾,却是在下一秒完全怔住了。

“你……你的脸……”

“别看!”张婉蓉抢过他手里的面巾重新戴上,这才敢再一次直面他。

虽然冷卿此刻满脸都沾满了大胡子,但只消细看还是能看出他眉宇间的风华,看出隐藏在那胡茬之下的俊美容颜,可笑自己爱了一辈子的男人竟没能一眼认出,张婉蓉自嘲地笑了。

当她看到冷卿的惊恐的眼神逐渐变为愤恨厌恶之时,她知道她所做的恶行恐怕早已为他知晓。

于是,她倒也干脆,还未等冷卿开口便直接道,“你一定有很多问题想问我,但在这之前,请你先听我讲完一个故事。”

毕竟多年夫妻,一日夫妻还百日的恩,冷卿看向别处,算是默许了。

“多谢,夫君。”张婉蓉对他抚了抚身子。

当她喊出这一声夫君时,她的尘缘已了,这是她最后一次叫他,等到她将这个故事讲完,那么,她的使命也就完成了。

故事要从一个十七岁的闺阁千金说起。

寒冬笼罩了整个京城,原本风霜皑皑的萧瑟之景却因正值上元节庆变得红艳四射热闹非凡。

那一年,跟她差不多大的门第千金都已到了试嫁龄,许多闺中好友都选择进宫,只为将来在宫掖挣得一席之地,从而为家族挣得一星半点儿的荣耀。

每每被好友问及打算时,她总会毫不犹豫地回道,“我才不要进什么宫呢,要做就做大。”

“哟,张婉蓉,听你口气,男方家就算不是高官子弟,至少也得富甲一方吧,凭你的条件做大是不成问题,但总不能不让你家夫君纳妾吧,那可是会犯七出之条的哟,小心刚进门就被人休回娘家。”说话的是赵家小姐,长得一般,家里背景也一般,虽然从小就习琴养性,还习得一手好琴艺,为人却尖酸刻薄,总是爱挑别人的弱点讲到对方无地自容。

张婉蓉不屑地一瞥,然后看向天空中逐渐密集起来孔明灯,顿时抱有梦想般地回道,“我从没说过会干涉夫家纳妾,如果他喜欢就纳呗,但是原配的位置只能是我!”

虽然在别人看来,这是一句再普通不过的话,但在那一刻,赵小姐却被张婉蓉脸上的那种认真打动了。所以,她第一次没有回击张婉蓉,而是默默地站在她身边随她一起仰头看向天空那些无比绚丽自由的孔明灯。

之后,赵小姐跟其他官家的小姐一样被送进了宫中,而张婉蓉也得偿所愿嫁给了名动京师的富商冷卿。

岁月蹉跎,年复一年。

当年的赵小姐,如今终于越过龙壁成为了琴妃。

然而她,被姐妹们一度耻笑,一度羡慕,一度可怜的人,最后竟成为朝廷钦犯,食不果腹,风餐露宿,之后还因家人背叛,让夫君险些丧命。

婆婆开始每日每夜的毒打自己,夫君不待见,她真不知道这种日子什么时候会是个头。(未完待续。)

第八十九章 尘缘

因为之前在冷府时就是婉容在管理着府中的日常开销,包括妾室每月的花销。『≤八『≤一『≤中『≤文,.

一天,她被老夫人又撵来熬药,摇着手里的扇子,听着屋里传来一声声的咳嗽,扭头看去,老二柳韶华的病好像又重了。

老二身边正躺着被父亲捅伤的夫君,因家里已没钱买更好的药,这已经过去了好些天,仍未见他好转。

趁着老夫人跟桃夭出去,她偷偷来到冷卿身边帮他掖好被子,用袖口给他擦汗,凝望那张从前令无数女人疯狂的英俊面庞如今已毫无血色可言。

这一切,一切的一切都是她造成,如果不是她提议回娘家寻求帮助,断然不会弄成这样,而且还把大家尽力拼凑起来的财物都弄没了。

身边的咳嗽声又响了起来,深深地内疚,让一个恶念在她心中顿生。

由于老二的药一直都是由身为大夫人的她张罗,所以老夫人今天就暂时放了她一马,准她跟桃夭上街去抓药,顺便让桃夭打听消息。

其实在临走的时候,她已看到老夫人跟桃夭叮嘱着什么,就算没听到,她也猜到老夫人是怕自己跑了,特意让桃夭盯着自己。

可她怎么会跑呢?她已经没有能去的地方了啊。

因为老夫人毫不留情的毒打,致使脸上的伤一直都好不了,即便是蒙了面纱,依然会有淤青的地方遮不住。

她们来到路口,就听见桃夭竟说要分头行动。

她不怕我跑了吗?婉容有些难以置信。

更加难以置信的是桃夭把身上最后一件饰也给了她,还对她说‘虽然已经嫁人,但是脸对我们女人来说还是很重要的。’

当时听完那句话,婉容就再也忍不住地哭了,“谢谢,谢谢你。”这应该是她一生中最真诚地一次说谢谢。

那时,她终于有点明白为什么夫君会喜欢她了。

她们约好了在胭脂摊位汇合,然后就分开各忙各的。

去药方抓药时,她听见身边有很多人在她背后指指点点。『≤八『≤一『≤中『≤文,.她故意背过身躲开那些人的视线,抬手摸了摸脸上的面纱,想着一会儿拿了药就赶紧走。

当她把手里为数不多的钱递给老板时,几近思量还是问老板要了一小包砒霜。

老板却开口又建议了句。“请问夫人还需不需要一些金疮药呢?”

婉容捏了捏手里刚才桃夭给的耳环,她身上已经没有钱了,至少,只要不是万不得已,她还是想将这幅小小的耳环留下来。

抬头冲老板摇了摇头。“不了,谢谢。”将面纱有意往上提了提。

出店门时,似乎从里面飘来了老板的喃喃自语。

她停顿片刻,很快又离开了。

老板说的是,“被打得那么惨,一定是哪家的小妾不招人待见。”

走在去胭脂摊位的路上,婉容感到身心无比地沉重,这是她有史以来感到最累的一次,她不断地告诉自己,“我不是。我不是小妾,我不是,我不是小妾……”

“夫人,看胭脂吗?”

胭脂摊位的老板见她走到摊位前,习惯性地问道。

婉容这才恢复点神智,她伸出手拿起一盒胭脂,以前这种货色几时入过她的眼,可笑现在,她连这种不入眼的东西也用不起了。

突然,一阵嘈杂之声从后面袭来。她感到自己被一个人拉到了路边的巷子里,定睛一看正是匆匆赶来的桃夭。

正想告诉她,她的耳环没有拿来买药,想让她赶紧收起来。可桃夭此刻正一门心思地注意着墙外。

她好奇地看过去,那个人,那个高坐马背上的人竟是当今圣上?!

桃夭是在躲他吗?

后来,她们回去后,她也没有听到桃夭向自己解释什么,就好像什么也没生过一样。

一天深夜。她趁大家都熟睡时,悄悄来到桃夭睡下的地方,从她那儿找到了一样东西。八一中文(.)

第二天,又趁着桃夭跟婆婆不在之时,把那样东西交给了已经复原很多的冷卿。

冷卿自小走南闯北见多识广,这样一件贵重之物他一眼就能看出非比寻常,他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比前几日昏迷不醒时还要难看。

婉容知道,他跟桃夭的夫妻缘分怕是到头了。

其实,她这么做也是为了桃夭好,桃夭还有机会,她还那么年轻,以她的相貌跟聪慧一定会在那片金砾高墙中闯出一片天吧。何苦跟着大家吃苦,耗费年华?

而夫君,就让她一个人来守护吧。

老二的病情终于在冷卿跟桃夭‘决裂’的同一天恶化,吐出一口鲜血后就安详地躺在夫君怀中永远的睡去。

翌日,婆婆不知从哪儿拿出了一些珠宝交给了冷卿,让他不要省,给老二买口好一点的棺材。

冷卿出门了,桃夭说要出去山上采点果子为日后离开时在路上大伙儿可以充饥。

屋子里就剩下婆婆跟她两个人,冷卿的病也好得差不多了,婉容在想要不要趁现在把毒药处理掉。

“婉容啊,我先靠会儿,你要是看到卿儿或者桃夭回来就喊我一下。”

“是。”

机会终于来了!

婉容来到屋外稍远的地方,拿树枝在土里刨了个坑,将那包砒霜扔了进去,还没来得及把土盖上就听见身后传来了人声。

“你在干嘛?”

是桃夭。

她吓了一跳,瘫坐在地上,心想桃夭怎么那么快就回来了,下意识地想要挡住坑里的那包东西。

谁知桃夭觉察出问题,大力推开了自己,看到土里之物不由打开来查看。

在她一再得逼问下,婉容只好将实情告知于她。

还以为只要说实话,桃夭一定会明白自己的良苦苦心,她甚至不惜将自己仅有的原配之位双手奉上,只要她替自己保密。

当看到桃夭仓皇又退却的脚步时,婉容急了,她从没有那么害怕过,她害怕桃夭会去告她。

当时她已经被害怕冲昏了头脑,捡起身边的石头,冲上去就往桃夭的脑后砸去。

“是你逼我的。”看着桃夭匍匐倒地,婉容眼里开始模糊了,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为什么就不能理解她呢。

突然,她听到远处有动静,远观正是老夫人欲将逃离的背影。

不好,她要去通知夫君!

在婉容的一路追赶下,老夫人已逃到一处绝境,她正慢慢朝身后的绝壁退着脚步。

婉容有些担心的伸出手去,想让她别退了。

岂料老夫人的求生心大起,抄起手里的棍子就朝她冲了过来,婉容已经被她打怕了,自保地顺手大力一推,将她推到了一块锋利的尖石上。

眼见老夫人死了,她吓得连退上好几步。

不行,不能让夫君知道是她干的!

于是她连忙想到嫁祸桃夭,模仿着老夫人的笔迹在绢帕上写下一个歪七扭八的桃字,再将尸体推下山崖。

回去后,她又将正欲醒来的桃夭再次打晕,将她卖给了一个人口贩子。

天网恢恢,善恶到头终有报。

人口贩子竟起了贪心,决定将她也一并卖了。

银两被抢走,而她也被人打昏。

醒来时,她已身处匪窝,然而她在这儿并没有看到桃夭。

“你们把和我一起来的姑娘怎么了?”她跑到关她的狱笼前喊问道。

看门的两个人并没有回答她,只是久未见到女人,一见她便起了歹意。

“你们要干嘛?”看着门外两个匪人如豺似虎的眼神,婉容揪紧衣襟,害怕得退到了里面。

“哈哈,兄弟,好久没玩过女人了吧?不如趁大伙儿还没回来,咱们哥俩先爽爽?”

“好啊,哈哈。”

两个匪人已将牢笼打开,一前一后阻断了婉容所有的去路,然后齐身扑向她,恶生生将她按到地上,粗鲁地撕裂着她身上的衣衫。

婉容奋力咬住其中一人的手,狠狠地不松口,那人吃痛后竟一掌将她刮晕……

之后,山匪们又带来了很多女人,她们均是被之前卖她的那伙人或抢或拐来的。

失了贞洁,婉容已经万念俱灰,就连那些男人在她面前残忍地对待那些女孩时,都无动于衷。

等了很久,她终于等到一个机会。她趁所有的匪人都喝得烂醉如泥时,放火烧了匪窝。

女人们都逃了,但她没走,她要留下欣赏那些人渣败类苟延馋喘四处逃窜的狼狈模样,她要亲眼看着他们受烈火焚身的痛苦死去。

“烧吧,烧吧,把所有的东西全部烧掉,哈哈哈哈哈……”她几近疯狂地站在火种,任由大火将她包围。

世事难料,她以为再次醒来时会是在黄泉路上。

可周围全是大火之后的灰烬残骸,她竟被压在了一个水缸下逃过了一劫。

但从此身上便布满了恐怖的烧伤,她已经变得人不人鬼不鬼,与其这么活着,还不如一死百了。

大火既然烧不死她,于是,她选择了投河。

可是像她这般罪孽深重之人连老天都不收,她顺着河川冲到了下游,一方云游的师太救了她。

听完她全部的事迹,师太非但没有责怪她,还点化了她,将她带回庵中。

至此,一切尘缘与她无缘,一切苦厄人当受之,世上再无张婉蓉这个人。(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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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面圣

未近节日,京城的百街老巷随处可见正赶往城门口凑热闹的人群。∮八∮一∮中∮文,.

今天就是南陵王入京面圣的日子,对国民来说,这可是举国欢庆的大日子。

于是,京城的老百姓早早地就涌到南门的街道上,只为能有幸一睹南陵王浩荡的行驾队。

人群里响起一个疑惑声,“欸?记得王爷上回才来过,怎么那么快又来了?”

“嗨,这你都不知道,南陵王大婚了,按照传统势必要携王妃一同上京面圣,这不,眼看十五将近,太后她老人家估计也等不及要尝新王妃的手艺了。”

“哦,那你知道南陵王妃是哪位名门千金吗?”

“这就闻所未闻了,不过,我有个远亲在番禺,听他说,这位王妃身份神秘,没人知道她的来历,有传闻说她是天上来的仙女。”

“仙女?”那人听到此处,略带怀疑地点点头,然后就朝人流的反方向挤去。

就在他没离开一会儿的功夫,南陵王的行驾队在众人的翘以盼中终于驶入城门。

领队的将领高坐大马,随后便是由侍女左右随行南陵王与王妃共乘的朱轮华盖的高车,在其后长长的队伍里,货车数十,步兵过千。

整个行驾队眼花缭乱地驶过围观百姓的眼前,直至皇城门口,恭候多时的臣宦率众来到南陵王的车架前,恭迎道,“恭请王爷王妃,上辇入宫。”

在一串珠帘玉碰的声音下,南陵王先踏着役人的后背下了车,紧接着,他抬起一只被广袖半掩的手扶住了正欲下车的王妃。

此刻,他的王妃正身穿华贵的百鸟朝服,头戴厚重的王妃顶冠,一袭贵气雍容更衬美艳绝伦,让任何人都联想不到她便是昔日的桃夭。

但是为了安全起见,刚下车。南陵王就抽出腰间丝帕为桃夭遮面,众人即便有疑也不敢上前妄加询问,只是迅地在相互间换了几个眼神又卑躬地低下头去。

因为此次面圣兹事体大,关系到岭南的半壁权力。八一中文(.)所以面圣地点是在至高无上的朝堂,届时除了太后跟皇上,还会有文武百官在场。

桃夭缎袖间的两只手早已捏出了汗,她跟南陵王已坐上六人抬的步辇上。

经过之前的培训,她知道这种步辇只有皇室中人才可享受。而且品阶越高,人数越多,最多八人,以偶计之。

可想而知,现在的六人抬是何等的荣耀啊。

快到朝堂的阶梯前,那些人就把他们放了下来。

南陵王过来牵起桃夭的一只手,无微不至地擦去她手里的汗液,温柔地冲她笑道,“别怕,有本王在。”

桃夭望着他的笑容。顿感如沐春风,心里也不那么紧张了。

跟着南陵王仪态万千地走进朝堂,所有人都看着他们正牵着紧紧手,或笑或怒的嘴脸顷刻布满了桃夭的视野,她突然想起老女人教的‘目不斜视’,立即将头摆正再也不敢到处乱看。

正前方,高高的台阶之上,年轻的君王目灌喜悦地俯视着他们,而一旁的太后却神态自若,看不出她内心的想法。

是她。就是那个女人戕害了冷府一门,还搭上了一支禁卫军的性命。

想起过往的种种,桃夭竟在这紧要关头生出了恨意。她很快理智下来,如今在这儿暴露身份。只会令自己,令凤君鸿陷入险境,所以一定要冷静,一定要冷静。

桃夭生怕会跟太后的视线相撞,所以仅仅是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四下开始有人议论起她脸上的面纱,抓住南陵王的那只手不由收紧。

而后。桃夭感到南陵王回握住她的手,再没有过多的动作,甚至没有一个眼神,却使她无比心安。

行至殿前,南陵王拉着她跪了下来。

“臣。”

“臣妾。∮八∮一∮中∮文,.”

“参见皇上、太后。”x2

皇上龙口一开,“平,身。”

“谢皇上。”x2

待她二人起身后,就听见皇上清朗的少年声响起。

“皇叔为何让皇嫂蒙着面啊,莫不是皇叔小气,不肯让朕及朝臣们一饱眼福?”

都说最是无情天皇家,桃夭这会儿却觉得皇上可不是一般地爱戴他这位皇叔啊,还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挤兑他。

南陵王嘴角含笑,拱手一礼道,“回皇上,因王妃偶然风寒,今日上殿怕会冲撞到皇上跟太后,于是,臣只能擅作主张让其蒙面,还望皇上恕罪。”

皇上点点龙,觉得南陵王果真做事细无大小,倒也是他平日的风格,也不再纠缠这个问题。

“听闻皇叔在来之时遇上行刺,不是是否有恙?那贼人可曾擒获?”

“蒙皇上洪福,臣等才能幸免于难,至于贼人,已当场立毙。”

“可知何人所谓?”

南陵王花落不沾身地滑过太后的方向,很快回禀道,“回皇上,那贼人并未留下蛛丝马迹,所以也无从查起。”

突然,龙颜一怒,皇上拍案大喝,“哼,好大的胆子,皇族宗亲也敢动,还当真藐视王法,藐视朕!孟卿家。”

“臣在。”一位大臣出列,拱手待命。

“朕限你十日内查清此事。”

“臣,遵旨。”

桃夭悄悄地抬头看了眼皇上,在面纱下勾起嘴角。

想不到皇上小小年纪还挺有气势的,从刚才的问话到处理也是雷厉风行,颇具帝王之才。

她又忆起以前在御花园数落了的人家,当时还真是看走眼了。

太后的凤目不时游移在南陵王跟桃夭之间,桃夭光是站在那里,太后就越看越不是滋味,就好像哪里堵得慌。

在南陵王还未入京时,她就派了亲信前去大街打听这位南陵王妃的来路,可是从民间口中却得回来一句‘仙女’。

这是什么破来历,分明就是凤君鸿为了心爱的卑贱女人镀了层神话的金。

可见那面纱下又不知是怎样的祸水红颜了。

每当想到这一类的女子,她脑中总会浮现当年梦妃的模样,而今再朝殿堂下站立的那抹身影,不知不觉竟和记忆中的影像有了重合。

什么?

太后突然转为一脸惊骇,而后又觉得是自己太累出现了幻觉。

“皇上,哀家骤感疲惫,先行摆驾回宫了。”

好好的一个氛围就被太后的乱入打散了,四下此起彼伏的响应道。

“恭送母后。”

“恭送太后”xn

可,就在太后临走时,她还如同在水池抛下颗卵石,激起了小小浪花。

“哀家瞧着王妃甚是喜欢,与其在这儿朝堂上枯燥无味地面对众臣子,不如随哀家回宫吧。”

桃夭闻言一惊,这是选择题吗?这就是个答案吧,不做和否认都是错。

没有任何悬念的,桃夭就这么被太后带走了。

再一次来到太后的寝宫,全然物是人非,可巧合的是,两次她都是用的假身份,当初她是以冷府丫鬟被冷卿带进宫,而现在却又离谱到用南陵王妃的身份来到这儿,一个地一个天。

只是贱如蝼蚁的小小丫鬟竟然让高高在上的太后不惜灭了冷府满门,这里面究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曾在番禺时,听小宁提起过桃夭的身世,还说那次冷卿过来寻她就是为了将她带回喜迎客栈,到时,老板跟老板娘就会将冷家灭门的真相说出来。

现在想起来,这段时间还真是忙忘了,如果真像小宁所说,冷卿的下落其实也可以去那里打听,说不定会比南陵王更高效。

暗自思肘间,太后已经将她打量个遍,由于顾忌她的王妃身份,再者又是表亲关系,也不好随意对待。

于是太后难得端出一张笑脸,和蔼可亲道,“王妃舟车劳顿,风寒袭体,为了能给皇表弟开枝散叶,你可要多多保重身子啊。”

桃夭不敢多言,只得一个劲地点头。

太后见她不吱声,又忙吩咐身边人,“你去把那只千年人参拿给御膳房,让他们炖盅鸡汤送过来。”

“是。”领命的宫婢退出门。

“谢……谢太后。”桃夭赶紧变了声回道,还不忘起身对太后行了个礼。

太后转而又看过来,用手示意她坐回原位,依旧笑脸相迎,“你说吧,这人有的时候就是得看眼缘,哀家瞧见你就打心眼儿里喜欢,甭提那小小的千年人参,只要是这皇宫有的,你可以随意挑。”

桃夭一愣,她开始摸不透太后的路线了,不知她是真的如她口中喜欢自己,还是别的,但这礼物大作战的计划,还是很深得她心的。

哇,一会儿就有千年人参炖的鸡汤喝了,啧啧啧,不知道会是个什么滋味。

细看下,桃夭突然有所感叹:啊,这杀人不眨眼的老太婆天天吃得那么好,难怪一把年纪脸上一条褶子都没。

不知何时,有两名宫婢端来了一个铜笼。

“这是?”桃夭不由问了句。

太后笑了笑,比刚才还不走心,眼底已失去耐心似的出了原有的本色,她看向铜笼,幽幽道,“此物是专门用以燃香的焚笼,正好,哀家这儿有对伤寒很有效香,不如,王妃先把面纱摘下,也便熏香入体,药到病除哇。”(未完待续。)

第九十一章 消息

桃夭很想现在就回她句,“不用费心,姐好得很。『≤八『≤一『≤中『≤文,.”

可是她又怎能这样说呢,把话咽入腹中,转而学着古人文绉绉开口道,“蒙太后垂怜,臣妾受之有愧,还望太后收回成命。”

太后眼色翛忽转冷,倒也耐下心子,只用不可一世的口吻揣问道,“哦?听口气,王妃似乎有难言之隐啊,不妨说来听听。”她卸去笑容,接过宫婢端来的盛放香的盒子,揭开盒盖,兀自朝里面端详着,耳朵却加倍在桃夭接下来话上。

桃夭闪动着漂亮的眸子,似有哀怨的说道,“回太后,臣妾从小就对香物敏感,若是寻常之物倒也无大碍,怕就怕您手中正持之类,一旦碰触或者沾染,顷刻间,身体便会布满红疹。”

“竟有这等事?”太后表面蹙着眉,心里却大大的怀疑。

桃夭特意将眼睛睁大,好酸出点水来,然后用那双我见犹怜的水灵美目朝太后使劲地装可怜,“若是太后不信,您就命人焚了那香,也好证明臣妾所言非虚。”

听上去竟带还些阁中娇任的脾气,太后自恃老成的笑了笑,犹豫片晌,点点头,好一个南陵王妃啊,也不知其话真与假,若到时如她所言,真在自己这儿弄出什么红疹来,南陵王那儿虽不敢造次,却少不了对自己心生怨怼。

尤其是在新婚燕尔的节骨眼上,男人啊从来都是对自个儿小娇妻宝贝得不得了呢。

再者,她也不信,眼前这位娇滴滴王妃会有这个胆,敢在她面前信口雌黄。

桃夭见太后犹豫了那么久,看来过关有望,正暗自得意着,自己怎么就那么聪明呢?

可没想到,很快就听见太后大声吩咐道,“来人,焚香。”

什?么?她还要焚?

桃夭诧异地看向太后。正见她此刻一脸狡黠地望着自己,桃夭终于意识到太后已经摆明要见自己的如山真面,依她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一贯作风,这面纱怕是不揭不行了!



退朝后。

本就亲近的叔侄两来到了御花园。皇上屏退了宫人,跟南陵王二人行至凉亭。

“皇叔,朕好生羡慕你啊,可以天南地北的四方游历。八一中文(.)”

这是每回看到自己,皇上必回说的话。南陵王只是面上带笑,并无多言。

二人一起在凉亭内坐下,皇上见南陵王还是老样子,不由转上圈眼珠,又见四下无人,这才失尽龙仪地凑到南陵王身边问了句,“皇叔,不知皇嫂是个什么模样啊?”他还在为刚刚在朝堂上没有见到桃夭的容貌耿耿于怀,不禁好奇心大起。

听到是问桃夭的,南陵王终于有了丝反应。他依旧带笑地看向皇上,语带恭敬道,“回皇上,也就是最普通的那种。”

“哼?”皇上鼻音音调直接能拐到天上去,他才不会信什么最普通,皇叔是什么人,怎可能会取一个普通女子?本想顺便打听王妃的来历,没想到南陵王口风那么严,就连长相都不许人觊觎,更别谈其他了。

如此一想。皇上就更加对这位皇嫂感兴趣了。

“皇上,微臣记起还有要事,不便就留,晚些时候会带王妃再来求见。”起身。

一听南陵王突然说要走。皇上也急忙起身,‘是何要事,比陪朕都重要?’

后来转念一想,他便已洞悉,夹着揶揄地笑意道,“朕知道了。皇叔的要事就是去母后那儿吧。哎呀,想不到,威风凛凛的南陵王也有离不开温柔乡的时候。”

南陵王不以为然。

皇上欺近,少年特有的意气风扑面而来,他又怎能轻而易举地放过他的好皇叔呢?

“放你走也可以,不过,你得答应朕,晚上就将皇嫂带到这里,朕会设华筵好好款待你们。”

这样的圣恩,南陵王岂可推辞,连连颂赞以谢恩德后才疾步赶往太后的寝宫。

皇上目送南陵王离开,自觉被人丢弃了一样,一个人站在亭内久久未动,心中突然感到空落落的。

“哎,连皇叔都找到了此生挚爱,桃子,你究竟何时才会拿信物来见朕?”

皇上抬眼望望御花园中亘久不变的景致,他忽然想起了那次难忘的邂逅,可心底的思念每每被催动时,又会带来无尽的痛苦与空虚。

皇上望着自己那双好似什么也抓不住的手,全力一握,心底暗暗起誓。∏∈八∏∈一∏∈中∏∈文,.

如果,如果上天再一次让她出现,那么我绝对不会给她第二次逃离自己的机会!



南陵王的每次到来,就会成为宫中备受瞩目的焦点。

他的家世,他的言行,他的事迹,更是无数被困宫掖之人津津乐道的主题。

此刻,他正优雅地在三五成群的宫人眼里行径着,接受一连串的行礼,在那些人的眼中可能自己已成为他们无法触及更加无法无视的存在。

但在他的内心深处,多么渴望同样的眼神能出现在她的身上。

太后寝宫泰安宫将至,南陵王见到一名内侍官正朝自己匆忙走来,他站等原地。

内侍官行至南陵王面前寸许之地,恭礼道,“见过王爷,太后娘娘让奴才告诉您,方才王妃不慎因焚香引过敏红疹,如今已送回清流殿让太医诊断,请王爷无需担心。”

南陵王稍作迟疑,很快勾起嘴角,然,仍旧先冲内侍官道,“替本王谢过太后娘娘凤恩。”

“奴才一定转达,那么奴才先行回去复命了。”

“请。”

南陵王继而转向清流殿赶去。

清流殿,曾是他年幼时住过的殿宇,记得十五岁前,他都是在这鎏金重顶、群殿丛生里的一隅殿阁中度过的。

清流,清澈流水;水,上善若水为君子。

此殿阁正是先皇赐名,当他明白这名字里的意义时,已是先皇驾崩的第三年了。

“王爷。”x2

他已来到清流殿,无视两名宫婢的行礼,径直走向后面的寝殿。原以为会出现在寝殿里的身影却未曾见到。

他的心一紧,厉声吼道,“来人啊。”

门外的宫婢闻声进来,一副唯恐不已的模样低下头去。“王爷。”

南陵王侧头,“王妃人呢?”

“在…在…在…在…”宫婢不知道怎么回答,明明刚刚还在的,自知说出实情也少不了要挨处罚,但又实在编不出。于是停留在一个字里能拖多久是多久。

“在~这儿呢。”

桃夭突然从宫女的身后冒出来,对她眨眨眼,让她赶紧闪。

宫女顺势退下。

南陵王眼里一扫冷厉,带笑上前,“王妃有恙在身,怎可到处乱跑?”

桃夭见他明知故问,也顺着道,“是呀是呀,王爷赶紧走吧,以免传染。”边说边把南陵王往外请。

“本王不怕。”南陵王突然紧搂桃夭的腰肢。

桃夭使劲挣脱就是挣不开。气结道,“快放开!上次不是跟你说清楚了吗?我已经……”

南陵王伸手捂住了桃夭的嘴,他再也不想听见那个人的名字出现在他们之间。

“我想是时候告诉你了。”南陵王突然放开桃夭,表情肃穆,似乎接下来要讲的事情非常沉重。

即便给了心理准备,桃夭还是会觉得心里毛毛的,难不成南陵王已有冷卿的下落?

一如她所想,南陵王开口道,“前几日,本王收到一个消息。”顿了顿,他在观察桃夭,“说,冷卿。已,死。”

平平淡淡的几个字从南陵王的口里道出,它们像无限的回音,在桃夭的心间缠绕重复。

冷卿已死,冷卿已死,已死已死已死……

逐渐。桃夭的瞳仁里变得印不出一丝光亮,空洞得仿佛失去魂魄的躯壳,只见她朝后一步跄踉,身子一软,直直地晕了过去。

南陵王及时拦腰将她抱进怀中,看着她惨白的面庞,不忍又无奈道,“这样,你就可以死心了吧。”指腹依恋在她的轮廓上滑动,他等待说这句话的时机已经等了太久了。

当桃夭再次醒来时,已是第二天正午。

塌前是南陵王的睡脸,看来他是守到现在了。

一撮丝落在了南陵王的脸上,桃夭下意识地伸出手去,就在刚要触及到丝时,她猛地收回。

她警醒般地翻过身,将那只差点犯错的手握于胸口,终于遏制不住悲伤从眼眶中滚滚流下。

冷卿,怎么会……

桃夭捂住口鼻,尽量不然声音出来。

南陵王闻到细细地呜咽声,抬头,见桃夭的身子正在颤动着,便知她已醒过来。他很想出声劝慰,但还是忍住了,毕竟让桃夭接受并从冷卿的死中走出来还是需要一段时间的,在这段时间里,他能做的就是对她加倍的好。

两天后。

桃夭终于能下床了,虽然精神上还是有些萎靡,但吃饭什么的不再需要南陵王喂了。

由于之前的‘过敏’,南陵王一方面借词推脱了皇上的华筵,另一方面可以暂时放下所有的事全心全意的陪在桃夭身边照顾她。

说他是趁虚而入也好,别有用心也罢。

在他的生命里只有两个字,算计。

但凡一样东西,只要通过精密的规划,就没有得不到的。

譬如,昨日桃夭在太后那里,为何会出红疹,这都是他预先计算好的。

进宫前,他在桃夭的手臂上涂了一种药粉,会使皮肤看上去有过敏的症状却不痛不痒。

所以,当桃夭闻到香后,立刻就能装作一副病的模样,当大家看到她手臂上的红疹时,肯定就会相信她说的是真的。

为了以防万一,还得有个太医一起演戏,这样就能坐实她的过敏症。

当然,这不仅仅是针对太后,是为了应付所有类似的情况。

然而,选择在这个时间说出冷卿的事,也是计划里的一部分。

一旦桃夭走了这部棋,顺理成章就会在清流殿里养病,没有人会知道她是因为心结,即便几日不出门也不会引人怀疑,二则,他是真的等不下去了。

自从那日桃夭跟他坦白后,他就认为是时候要让她知道,她一直等待的那个人早已不存在于世上,而她真正要等要爱的人就在她的身边!(未完待续。)

第九十二章 华筵

初夏。八一中文(.)

夜晚不再有半点寒气,清凉的夏风徐徐地穿梭在高墙鼎立的华宇重阁间,拂过御花园里盛开娇艳的花瓣,拂过小宫婢们粉嫩的玉唇,拂过氤氲出浴的美人香肌,就这样,携着万种残香飞卷入每个人的梦里。

清流殿。

“谁?”本安于熟睡的襄兰突然警醒,她飞快看向窗牖。

刚才那里明明就有人,而且,这已经是第三次了。

正值夜深,一个黑影正形色匆忙又小心翼翼地来到了一间房门外,那人再三巡视后,确定没人跟踪,才推门而入。

摸黑来到桌边,忙将一身夜行衣脱下,可刚解下面巾,背后就传来呲啦一声,亮起了火光。

他停下动作,慢慢地转过去,就见襄兰正用火折点燃灯芯。

“怎么现的?”男人问了句。

襄兰合上火折,拿着油灯走向男人,并把油灯放到了桌子上,火光将男人的面容映照而出,他,正是那日襄兰在客栈遇上的沈衿。

襄兰踮起脚靠近沈衿的耳边轻声道,“很简单,因为这里不会再有第二个人会做这样的傻事。”

沈衿微怒看向她,自己夜夜去看她,竟被她称为傻事?

他突然襄兰将压倒在桌上,用手臂抵着她的锁骨,逼问道,“说,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何要混进来?”

襄兰闻言一笑,像一朵有着张狂姿态的鸢尾花,因盛放之极,却又透着一种即将衰败的悲凉。

“我是什么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王妃可以替我作证我不是什么可疑的人。”

“王妃?”沈衿联想到数日以来,襄兰都是以王妃的贴身侍婢紧随在侧,如果是别有用心者,暗地偷混进来必然行事隐秘,断不可能让自己置于那么显眼的位置上,对于她的话又觉真了七分。¢£八¢£一¢£中¢£文,.

襄兰感到胸口上的压迫慢慢减轻。认为沈衿一定是想明白了,她又在脸上绽开一个笑容开口道。

“你问完了?那么该轮到我了。”

说话的同时,她将沈衿冷不防地压到了桌上,用他刚刚对待自己的姿势招待他。

“说。你又是什么人?为何总是对我纠缠不休?而且,我查过你,根本没有人知道你的来历。”

沈衿一听笑了,顺势抱住襄兰的腰,让她整个人趴在自己的身上。动作暧、昧到彼此衣服下的体温都能感受到。

“原来襄兰姑娘对在下那么感兴趣啊,其实不必查,只要姑娘开口,在下连人都是你的。”

襄兰瞪大眼,从没看出他竟是这么一个轻佻的人,立即羞愤地吼了句,“无赖!快放……”

一句话还没说完,沈衿竟然按住她的后脑吻住了她。

不管襄兰如何挣扎,她始终挣脱不开沈衿的禁锢,越挣扎。禁锢的力量越大,渐渐地,她被沈衿的强势所征服,不再抗拒,而是用更激烈的迎合回应他。

两个人的身体慢慢纠缠在一起,衣衫褪尽,直至彼此的气息融合进彼此的血肉中……

翌日一早,清流殿。

桃夭这几日心情有所好转,人死不能复生,她又不是那种夫死妻必随的烈性人。而且她仔细想过了,冷卿怎么会那么容易就死了呢?在没有看到他的尸或找到确实的证据以前,她都不会相信冷卿的死讯,即便这是南陵王亲口告诉她的。

下意识地摸了摸腹部。她突然感觉到身后之人的漫不经心。

“你怎么了?”桃夭扭头看向襄兰,接住她手中差点拿掉的梳子。

襄兰连忙回神,跪了下来,“请王妃恕罪。”

对于阿良的新称呼,桃夭也是用了一段时间才适应过来。∏∈八∏∈一∏∈中∏∈文,.

平日里,襄兰都是非常谨慎的一个人。今天却饶有心事似的,就连帮她梳头都会把梳子拿掉。

桃夭将其他人遣退后,才将襄兰扶了起来。

“你我不必这样,我知道你来我身边是另有所图,无外乎是想接近南陵王报仇。”

襄兰站在原地,没有说话,视线随着桃夭移动着。

桃夭继续道,“我虽不知是谁让你改头换面,又帮着你成功来到我的身边做侍婢,但我想告诉你,杀南陵王绝对比你想象得更难。你放心,我不会无聊到劝你放弃报仇,因为我知道,你是绝对不会放弃的。而且,我也不会揭穿你的身份。”

“为什么?”这么多天,桃夭确实有大把的时间可以去跟南陵王揭穿自己,可她并没有那么做,而这样的结果,那个人也已料到,但襄兰还是忍不住想知道原因。

桃夭含着淡淡的笑意,走到襄兰身边,松散的长搭在她单薄的后背上,让她更显消瘦,可是即便如此,依然不能掩盖她半分绝色。

只听见耳边传来近乎呼吸一样的声线,“因为,我想钓出你背后的主使。”

是啊,桃夭现在也就这么点愿望了,因为在自己离开前,她希望可以为南陵王做些什么,思来想去,唯有此事。

襄兰突然感觉到了寒意,她从未见过如此陌生的桃夭,从前那双充满温暖且时刻温柔的眸子,此刻已被蒙上了一层看不透的冷霜让她下意识逃离了寝殿。

是夜。

丝竹悬耳,酒香浮动,皇上为南陵王及王妃筹备的华筵在御花园内开席。

因为桃夭大病初愈的关系,皇上同意了南陵王提议的‘从简’,没有大邀殿上群臣,也没有过于的奢靡铺张,只是让宫人们在偌大的空地上搭了个台子,也好让众人观看歌舞。

太后不知是不是因为红疹之事不敢与南陵王近日交面,所以此次华筵,太后推脱身子骨有恙,让他们年轻人自行其乐便是。

除了皇上,南陵王及桃夭,筵上还来了位妃子。

桃夭听南陵王给自己介绍道,“这位是琴妃娘娘。”

桃夭立刻行上一礼,在琴妃的注视下又坐了下来,自知脸上面纱的缘故,琴妃一定很好奇吧。

她故意收回视线,看向台中,但心里却不由在想,这个琴妃怎么不像书中写得那样,长相很一般嘛。

尤其见到皇上专意让她陪王伴驾,难不成后宫之中只有她才能拿得出手?

一场舞蹈结束,就见皇上拍了拍手,仿佛有意让人看过去。

“皇叔,皇嫂,朕先祝你们百年好合,白头偕老。”皇上举杯。

南陵王高兴地与桃夭相视一笑,而后跟桃夭一起举杯回敬道,“多谢皇上。”

三人均是仰头一饮。

之后,皇上对身边的琴妃点了点头,琴妃便起身走向高台。

桃夭一愣,这是要表演的节奏吗?难怪皇上让她来,原来有绝活可以献啊。

桃夭直勾勾地盯向琴妃,眼底不禁期许。

这时,就见一旁的几名内侍将桌椅抬摆了到琴妃跟前,两名宫婢随后将一张古琴搁置案上。

一切准备就绪,琴妃端坐高台正中,她身上精心挑选的白色罗衫在月光下竟给人一种脱俗的清丽之美,只见她闭目沉淀了一会儿,似在跟爱琴做交流,睁眼,抬起双臂抚向古琴。

不一会儿,如同流水击石之音就潺潺倾斜而下,源源不断地流淌进每位聆听者的心田间。

随着漾开的韵律跟节奏,仿佛深深被滋养的作物,繁盛地长满了心里每一处角落。

桃夭对古琴根本一窍不通,但她还是为琴妃的琴艺所折服,就连她这个门外汉都听得如痴如醉,更别提那些颇有造诣的爱琴之人了。

在音乐的领域中,大概像琴妃这样的大师会被高度崇拜吧。桃夭终于了然,难怪皇上会对相貌平平的她恩宠有加,不是没有原因的。

一曲终了,琴妃还未能从自己的意境中回来,当她渐渐恢复清醒时,底下竟没有半点的喝彩之声。

她还以为自己这次的献艺失败了,还以为只有自己沉醉如斯,下一秒,就听见一个掌声在席间雀起。循声望去,竟是那位神秘的南陵王妃。

“好,弹得太好了。”桃夭自真心得鼓着掌。

很快,蝴蝶效应就散播开来,四下的掌声越来越多。

琴妃笑逐颜开,感谢似地冲桃夭点了下头,在众人的掌声中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有了琴妃的‘献丑’,皇上此刻可谓趾高气昂,跟刚开始的状态完全就不一样了。

看来在古代,美貌并不只是全部。

桃夭也好希望自己也有点什么特长可以拿出来显摆的,可在现代时,她除了学校普及必学的竖笛,也不会别的。

就算经常去kTV打磨唱功,但都是些流行音乐,譬如郭富城那‘对你爱爱爱不完’,拿到这个时代来唱,肯定会被人家鄙视吧。

哪有一个妇道人家,天天把爱挂嘴上,更别提现在是南陵王妃的身份了,走路走不好都会丢整个岭南的脸。

恰逢此时,所有人的目光都射了过来,包括南陵王,桃夭见状心下一虚,心里不断哀嚎道,“干嘛干嘛?别看姐,姐可什么都不会,只会漂亮了!”

特意往南陵王身后躲了躲,暗地掐住南陵王的后腰,好将自己的窘境传达过去。

南陵王将笑意尽收眼底,未在显出任何异样,抬头就冲皇上道,“皇上,不如我们来玩个游戏吧。”(未完待续。)

第九十三 酒后

皇上欣然接受了南陵王接下来提出的行酒令的游戏建议。∏∈八∏∈一∏∈中∏∈文,.

由于年代跟地域相差太多,桃夭唯恐吃亏,最终力挽狂澜地将游戏升级到只能讲羊身上的某个部分,且只能以羊字打头,每轮到自己没有第一时间说出来的人就要罚酒。

几轮下来,但凡羊身上的正常部位都被讲了个遍,什么羊头、羊角、羊鼻、羊腿、,就连羊腚、羊血这样生僻的词都能被翻出来讲,当然由于皇族间的良好教养,断然不会出现一些敏感的词汇。

桃夭不禁感叹,啊~古代人的矜持真是帮大忙了,要是换做现代的那帮**丝密友,肯定撸袖子踩板凳,抱着必死的心也要把能讲的都讲出来。

“……兰儿,兰儿。”南陵王的声音。

桃夭从过去的恍惚中回过神,见大家都在看着自己,连忙端起酒杯自觉饮下。

酒过n巡,虽说席间桃夭错得最少,喝得也最少,但她还是不胜酒力。

也不知自己是第几个醉倒的,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多了个人。

朦朦胧胧地睁开眼,就觉身子被什么东西压着很沉,转过头去就感觉到一个人的沉睡气息正喷洒在自己的脸上。

啊~~~

她的一声尖叫引来殿门外一群等候多时的宫婢,声声细细地‘王妃’轻唤之音宛如无数的小黄蝶探入耳窗。⊥八一中文,.

“王妃,您怎么了?”为的一名宫婢上前一步,刚想撩开纱幔一看究竟,却被突然伸出纱幔的一只男人手遣退,其他人也就跟着一起退出了寝殿。

当大门咿呀关上时,幔帐就被那只男人手撩开了。

桃夭正被身后的陌生男人捂住了嘴巴,不是她不懂反抗,男人力气确实很大,却不可能让醒着的桃夭弄不出一点动静来,刚才她只要出一点响动。那么男人顷刻就会被人现。

桃夭之所以没有那么做,是她怕这事儿万一传出去,南陵王戴绿帽子暂且不提,宫中yin乱之罪。就算是南陵王妃也免不了会被处以极刑吧。

其实就算男人不那么做,她也不会让那些人看到如今的榻上之景。

见人都出去了,男人一个翻身终于下床,原来他的衣服一直都没脱,就连鞋也是。

桃夭低头看看自己。貌似也是一样的状况,担心终于减去一半。

但她很快又看回去,那身衣服,男人所穿的那身衣服不就是昨晚皇上穿的那套龙袍吗?

紧接着,就听到男人开口道,“皇嫂,对不起。虽说我们之间是清白的,但人言可畏,朕唯有出此下策了。”

桃夭抬腕撑撑额头,她早该想到。¢£八¢£一¢£中¢£文,.现在宫里除了南陵王就只有皇上才是男人,还有谁会那么大胆摸上她的床呢,一定是昨晚醉酒误事的结果。

就在她纠结时,皇上不经意得看向她,仅仅一眼,立刻两步上前抓起了桃夭的手腕,不可思议道,“怎么是你?”

皇上终于见到朝思暮想的人,先是重逢带来的喜悦,而后又突然理解了桃夭如今身为南陵王妃的事实。转而满腔愤怒。

“为什么?为什么你会成为南陵王妃?为什么你会跟皇叔在一起?为什么当初没有依照约定回来找朕?”皇上双手钳住桃夭的臂膀拼命地摇晃,仿佛只要再用力晃下去,答案就会出来了。

“皇上你弄疼我了。”桃夭只感到皇上的手跟铁一般坚硬,他的指节似乎都要插进自己的肉里去。

“你说啊。为什么你会成为皇嫂,你说啊。”皇上无比痛苦地摇晃着桃夭,话到最后竟变成了一种央求,他在央求着一个解释,无论是否合理,只要桃夭肯说出来。他都会把它当做是桃夭的苦衷,只有那样他才会机会有借口让她留在身边。

晃着晃着,桃夭突然感觉到头晕得厉害,眼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再度醒来时。

床前的皇上看上去已经冷静许多,他见到桃夭醒后,忙叫人端来了热了又热的汤药,纡尊降贵不顾及旁人在场,一定要亲自喂桃夭喝下才肯罢休。

桃夭被逼无奈喝了几口,但由于太苦,剩下的实在是喝不下,皇上才没有再勉强她。

“怎么样?有没有感觉好点?”

皇上突如其来的转变让桃夭很不能适应,她略微的点点头算是作答了。

皇上淡淡地笑了,随后遣散了宫殿里的所有人,桃夭还以为他又要对自己怎么样,连忙将身子挪到床里面。

“别怕,朕不会再对你粗暴了。”皇上慌忙上前,却又怕自己的行为会让桃夭受刺激,只敢站在原地解释着。

桃夭闻言看过去,她有些不相信,明明方才就一个劲地逼问自己,为何那么快就想通了?不禁认为这肯定是皇上使出的伎俩在哄骗自己。

“南陵王呢?”桃夭直到现在都没有见到南陵王的身影,不由起疑。

“皇叔刚刚已经来过了,但因番禺来的紧急情报,他又不得不去处理。”

“那他……”桃夭想问的是她跟皇上的事,皇上有没有跟南陵王说。

皇上自然是明白桃夭的意思,“你放心,朕什么都没说。”

桃夭终于松了口气,下意识地摸了下肚子,后惊觉地看向那碗药,“你找太医给我诊断了?”

“是。”

“那……那你知道我……”

“知道。”皇上眼色一黯,“想必皇叔一定很高兴,难怪他会那么宝贝你。”

桃夭一听,心安了许多,还好皇上并没有对孩子怎么样,那碗也不是堕胎药,但她怕皇上把此事告诉南陵王,赶紧解释道,“不,我还没有告诉他。”

皇上惊愕地抬起头看向桃夭,脚步也不由上前两步,脱口便问道,“为什么?”

“因为,因为我想给他个惊喜,”桃夭摸了摸腹部,脸上的线条勾勒出无比温柔的表情,“所以请皇上一并帮我先隐瞒这件事好吗?”

曾几何时,这样的表情都是在运气好的时候才能在梦中见到一回,如今梦想化为现实却是无比的苦涩。

皇上答应了桃夭。

其实就在太医诊断出桃夭已有身孕时,他就已然放弃了对她的执念。

身为帝王,有很多东西是不可逾越的,有很多东西是需要肩负的,那么,就会有更多的东西是他应该得到的,为了能得到心爱之物,哪怕同胞相残,哪怕需要牺牲,他都不会眨眼,因为这就是所谓的帝王。

但,一个孩子不能没有父亲!

若说他此生无为,恐怕也只有这件事是他必将坚守的!(未完待续。)

ps: 差字明天补!

第九十四章 童年

“父皇,性温良。∮八∮一∮中∮文,.

喜欢梦妃,

喜欢音律,

喜欢皇叔,

唯独不喜欢母后跟自己……”

历来的改朝换代都是以一个国家的兴起与一个国家的灭亡同时生又同时结束的,在瑞和国还未统治以前,前朝已经到了风雨飘摇即将落幕的风烛残景。

英雄自古乱世出,无论在哪个年代,哪个领域,死亡总会被新生所取代,因为万物更替是亘古不变的定律。

然,凤氏的祖先就是这天定的‘新生’,他的出现便意味着新的历史篇章即将来开帷幕,在这片广袤的地域上,不断地镌写下只属于它的生平事迹。

百年弹指一挥间。

有人的地方就会有争端,大概开创大好河山的祖先也没有想到在自己第四代的后人之中竟有人弑叔夺位。

幸运的是,当年新皇并没有赶尽杀绝。

有人说,是当时太子身边的谋士以孩子年且尚幼不足以记事为由,规劝新皇切莫再造杀孽。之后,在朝堂选择封地时,谋士特地选了并不富饶又远离京基要地的岭南作为两位世子的封地。

也有人说,当年太子多行不义,新皇才唯有冒天下之大不韪手刃亲叔。

动荡朝野的事件一旦生,总会出现褒贬不一的评判,当时朝中有很多拥戴太子的朝臣,而新皇一党为了巩固实力安定局势,一致上奏新皇不得妇人之仁。

在多方的压力下,新皇最终选择镇压那帮顽固不化的臣子,抄家灭族,上至八旬老人,下至新生婴儿一个不留!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这个道理新皇比任何人都清楚,但面对亲如父的皇叔遗孤,他焉能下得了手?

“皇上,既已双手沾满血腥。何以不绝后患呐,要知道留下这两个孩子迟早是要为天下带来腥风血雨。”

新皇凝望着摇篮中正睡得香甜的婴孩,虽然只有足月大,但已能辨识出跟皇叔酷似的五官。而摇篮边那个仅有两岁的幼童正下意识地用双手挡在婴孩的前面。

新皇龙躯一震,明明只有两岁,这孩子就已能感觉到满屋子里的人不善的杀意,明明还只是两岁,他就能以兄长之姿保护着弟弟!

“呵呵。好哇,好哇。”新皇突然大笑起来,多年来皇叔无微不至的照顾,堪比亲父的情谊,翛然间历历在目,剜心噬腑的痛随之涌上,可身后的那帮臣子们依旧在滔滔不绝地出言劝谏。⊥八一中文,.

他勾起嘴角:这帮忧国忧民的臣子怎能体会到他所承受的一切?他们根本就不会明白!

在众臣的注视下,新皇伸手慢慢探进摇篮,当大臣们一个个面露佞色时,却现新皇并不是要掐死孩子。而是用双手在两个孩子头上轻轻地抚摸。

“活下去吧,好好的活下去,为了皇叔,为了朕,更为了你们自己……”

十五年后。

为了能更好得保护两个孩子,皇上让他们在宫中一直留到了束之年,年后即是他们要离宫去封地番禺的时候了。

那时,未来的皇上还是个只有七八岁大的小太子。因为宫里没有跟他一般大的男孩子,所以小太子每天都会缠着他两个小皇叔让他们陪自己玩,今天也不例外。

旬阳节度使狐远之是众所周知的大学士。博古通今,能人所不能。但因之前是太子党羽,遂后归顺皇上免于一死,但因他之前的出生没少出谋划策成功打压过现今立于朝堂之上的功臣们。由于积怨太深,至今未能得以重用。

就在今年初春,他不知从何处寻来一位美人献呈御前。皇上对美人可谓一见倾心,刚入宫还未等侍寝之夜就被破格封妃。

由此,狐远之的晦暗仕途也有了起色,他现在是两位世子跟小太子的老师。

“兵者。诡道也。故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近而示之远,远而示之近。利而诱之,乱而取之,实而备之,强而避之,怒而挠之,卑而骄之,佚而劳之,亲而离之。攻其不备,出其不意。此兵家之胜,不可先传也。”朗朗的背诵之声从窗牖的缝隙间飘出。

狐远之听凤君鸿背得混瓜烂熟,脸上少有得浮起了笑意,“很好,敢问小世子可知这头一句是何含义?”

凤君鸿露出一抹胸有成竹的微笑,张口即道,“兵者,诡道也。兵无常形,以诡诈为道。也就是说,用兵,是一种欺骗敌人的行为。与道德上的欺骗不同,这里的‘诡’多指计谋。”

狐远之没再说什么,而是把要说的话换成了重重拍打在凤君鸿肩膀上的动作,而凤君鸿也心领神会收到了老师给予的肯定。

让凤君鸿就坐后,狐远之内敛的细眸又迅移向一直低头不语的大世子,却现他正跟窗户边自以为隐藏得很好的小太子挤眉弄眼,玩得不亦乐乎。

从小太子的角度,他刚好能看到狐远之已经现自己,可是他的大皇叔似乎还蒙在鼓里,不由急得站立不安,赶紧给大世子拼命使眼色。

“后~面~”

“什么?”

“哎呀,在你后面。『≤八『≤一『≤中『≤文,.”小太子不敢太大声,唯有用口语和动作提醒大世子。

就在大世子终于意识到屋子里已经很久没有传来声音了,他才明白了小太子的意思。

“我想,太子殿下是想告诉您,您今天又要受累留下来抄书了。”

大世子一回头,就看见了比地狱更加恐怖的东西,那就是狐远之的笑脸。

狐远之平日从来不笑,哪怕是生了再有趣的事情,但是一旦他笑的时候,就是要人挨罚的时候了。久而久之,就在大伙儿的心目中就形成了一种特殊的印象,这大概就是书上所说的不怒自威吧。

夜深人静。

在清流殿一隅,大世子接连打了个哈欠,此时,宫里的除了守夜巡夜的宫人,大抵都已睡下。

自傍晚时被狐远之罚来抄书也有好几个时辰了,大世子松了松肩膀。将笔搁下,终于完成了任务。

就在这时,房门突然被人推开了。

“哟,今天也是一样的准时啊。”他也不看来人。直接开口道。

凤君鸿收起揶揄走过去,看了看案上已经完成的罚抄录,佯装老成道,“恩,哥哥的字可是越写越好了。”

大世子闻言把脸扭向一边。心想从前那个对自己无比崇拜的弟弟去哪儿了?真是越大越不可爱了。就拿现在来说,每回被罚抄,这个弟弟也不来帮自己,一到写完时,他就会大摇大摆地出现了,而且每次时间都算得丝毫不差。

“羡慕吧,改天你也惹那只老狐狸试试,没准儿你也能变得跟我一样。”大世子双手枕头,懒洋洋地靠在了椅背上。

凤君鸿见状摇摇头,“老师说了。身为高贵的皇族要时刻成为表率,站有站相,坐有坐相。”

“好了好了,真是跟老狐狸越来越像了,活脱脱一只小狐狸,以后这日子怎么过喔,白天一只老狐狸还不够,现在还教出一只小狐狸没事在我耳边说唠唠叨叨一大堆。”大世子不耐烦道,见小世子逐渐低下头去,又开始责怪自己的口无遮拦。

他毕竟是自己的弟弟。是他在世上唯一的亲人,在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里,他们只能彼此依偎,通过对方的体温来温暖自己。

他知道弟弟为何那么用功读书。无非是想做给皇上看,做给那些人看,但他毕竟还小,还不懂有些东西越是抢眼就越容易引来杀身之祸。

凤君鸿站在原地,眼圈微红,瘦瘦小小身子的裹在衣衫里很容易就引起让人保护的欲|望。

大世子见状不禁莞尔。看来还是平日里对弟弟太过保护了,别看他小小年纪总是一副很稳重的模样,到底还是个未长大的孩子啊,刚刚只是声音稍微大些就能让他掉下眼泪来。

他起身来到凤君鸿身边,抬手弹了下他的脑门,凤君鸿一声吃痛,赶紧伸手揉了揉。

看着凤君鸿倔强又略带不满的眼神,大世子龇牙笑道,“哈哈,身为高贵的皇族,除了站有站相,坐有坐相外,还不能轻易地哭鼻子喔,尤其是男孩子,没听过男儿有泪不轻弹吗?刚刚那下就算是惩罚了,以后再被我现,我可不会手下留情喔。”

凤君鸿重重地点了下头,“恩!”

第二天。

大世子将罚抄的东西呈交狐远之,然后跟弟弟凤君鸿二人又开始了新一天的课程。

门口突然传来了吵闹声。

“殿下,万万不可啊。”

“我是太子,有何不可?我就要跟两位皇叔一起上课。”

“不行啊殿下,您要执意如此,皇后娘娘一定会大雷霆的。”

“雷霆就雷霆,反正顶多骂我两句。”

那个小宦官笑得有些不自然起来,嘴里不由咕哝了句,“您是骂几句啊,可我就惨了啊。”

“你说什么?”小太子睥睨地看过去,他还真当自己没听见啊。

小宦官连连打马虎眼,讪笑道,“呵呵,没什么没什么,就是让您别去,您想您是什么身份啊,怎能纡尊降贵跟他们平起平坐的上课啊?”

小太子闻言,停下脚步,转脸面前小宦官,“身份?大胆!”

小宦官吓得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

小太子冲着他的头顶大声道,“他们可是我的皇叔,是皇族,论资排辈跟父皇都是一辈的,再怎么也不是你一个小小奴才能妄加批论的!”

“是是,奴才该死,奴才自掌嘴巴,请殿下息怒。”小宦官连连求饶,他从未见过小太子那么大的脾气,这要是给上头知道了,只怕到时连个全尸都剩不下。

“念在你平时照顾本殿下没功有劳的份上,这次就算了,如有再犯,定斩不赦!”

听见小太子答应放过自己,小宦官这才送了口气,叩谢之后才急忙跟上已经走远的小太子。

但---

令小太子没有想到的是,那个小宦官最后还是死了。

他知道是他的母后所为,不知何时起,母后就变了,变得无比可怕,变得比任何时候都害怕失去他。

他知道一切的起源都源自狐远之将伏美人送进宫的那天。

从前,占据父皇心的只有音律,他偶尔会特别关照两位皇叔,而母后的宫殿也会时不时抽空去一次。

可那位伏美人一来,就将这原定的局面打破。

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独享着父皇连绵的爱意不说,更使父皇疯狂地为其搜罗天下异宝,只为博红颜一笑。

长达三年的霸宠,使得国库空虚,皇宫乃至京城皆是惶恐不安的色调。

眼看大好江山即将毁于一旦,竟是毁在一个小小女人的手里。

在朝臣们的一再跪求下,母后决定肩负起皇后的义务去父皇面前进谏,让他下旨处决梦妃。

当时小太子并没有在现场,所以也不知道生了什么事,当他的母后回来时,只见一名衣衫褴褛,脸颊青肿,口角含血的女人走进殿来,身边一个人都没有。

若不是认出她的衣衫,小太子怎么想也不可能觉出那就是他的母后啊。

“母后。”小太子连忙跑上前,用自己的小小身子支撑住皇后。

皇后看见他,突然在空洞地眼神间恢复些神智,她用力地抱住小太子,“皇儿。”身体不断因胸腔的起伏而颤动。

她,哭了。

这是小太子第一次见到母后哭,也是最后一次。

他任凭皇后大力地抱着,任凭她的泪水打湿肩头,望着门外皎洁的月色,突然间感到自己长大了。

树大招风,物极必衰。

梦妃的传说止于皇叔们离京后的第二年,也就是在皇后被打的两个月后,朝臣们已经连番上奏弹劾梦妃。

刚开始皇上还能暂时压制住他们,但不仅是朝廷,就连外头的老百姓也像通了气一般,大批集合游行,三番五次地去各大宫门滋事,逼皇上处决梦妃。

不久,第一个牺牲者出现了,就是小太子的老师狐远之。

小太子到现在都觉得不可思议,那样厉害的人就这样死了。

再没多久,梦妃就被人现服毒自尽在自己的寝宫。(未完待续。)

第九十五章 备膳

十五之期如约而至。『≤八『≤一『≤中『≤文,.

这天,皇宫上下已经6续为桃夭准备就绪殿前备膳的所有事宜。

由于此项传统历来只有女性参加,所以南陵王与皇上即便想来也只能在结束的时候来。

桃夭正在厨房检查一会儿要用到的食材及配料,身上乃是王妃备膳时所穿的传统笼衫,笼衫笼衫衣如其名,衣袖是灯笼袖,对襟系带,下面则是灯笼裙裤,脚踝部也是用缎带收口。

说实话,她来到古代那么久还真是打心眼里中意一件衣服。

这套笼衫,衣料就不用说了,衣袖设计得不长不短刚刚好,不像以前那些衣服,要拿什么东西吧,大袖子一挥总会扫下些东西,摔瓶摔碗那是常有的事。

或者在吃饭时,稍微远一点的菜也不太敢夹,因为怕把袖子拖进盘子里。

再不就是厚重多层的长裙,行动极其不方便,唯一的好处就是走哪儿哪儿干净,真是地面清洁的好帮手,扫帚拖把的好伴侣啊。

桃夭这时回想起来,难免无语,光是一件衣服就让她在古代吃了那么多苦,这段时间究竟是怎么熬过来的?

等一会儿收工,一定走走后门让她们多给她做几套这样的衣服。八一中文(.)

“王妃,请您过目。”身边的宫婢已经带桃夭来到餐盘摆放的地方,她点点头,走上前。

御膳间的长长案台上,整齐罗列着许多盘盘碟碟,里面装的都是些天南地北最有名的材料,比如西湖莲藕,蓬莱海鲜,川蜀麻椒等;还有很多不知名的调味料,红的,黄的,绿的,远观起来就像色彩斑斓的艺术品铺就开来。

门口突来进来个人。“奴才参见王妃。”桃夭认出他是太后身边的刘公公。

只见他正低着头,并没有摆出一副讨人厌的架子,还记得桃夭第一次进宫时还受了这位刘公公一些小‘恩惠’呢。知他是个热肠子的好人,不由亲近道。“不必多礼,公公前来定是太后跟其他的夫人们都等急了吧。”

刘公公笑着坦言道,“正是。”抬起头望向桃夭时,觉她依旧面纱示人,不由想起临走前太后交代过的事。于是又言道,“敢问王妃,您为何总是戴着面纱?莫不是贵体尚未恢复完全?”

桃夭闻言,抬手抚上脸庞,弯眼笑道,“之前的风寒已痊愈,只可惜上回在太后娘娘那里……”桃夭故意顿了顿,因为太后对外宣称的是她意外闻到香而过敏的,其实当时在场的都知道是太后一意孤行才导致她几日出不了房门,桃夭只是稍加提点并未说破。八一中文(.)看到刘公公闻言后的表情,即知他已明了,才又接着道,“您也知道红疹这种东西即使好了,短时间内也会留下印子,今天又是那么重要的日子,女人嘛都爱漂亮,那么多夫人在场,若不带上面纱,我倒宁愿太后娘娘降罪也绝不会在人前丢人现眼。”

刘公公一听桃夭话到最后。竟有了哽咽,当下再不敢提面纱之事,连连作揖聊表歉意。他是奴才,既然有了由头交差。就不会刻意跟人交恶,更何况对方是尊贵的南陵王妃,巴结都来不及了。

刘公公言明立场后,就片刻不耽搁地回去复命,刚在太后耳边交代完事情,就见桃夭领着数名宫婢从远处行来。

一身淡紫的笼衫。玲珑有致、娉婷绮态,仅是遥遥远眺之景就已将檐下这群胭脂黛貌、珠光宝器的夫人们比了下去。

她人刚进来,就觉出不对,四下里饶有几位夫人对她有好脸色。

桃夭不知生了何事,眼观太后,只见她岿然不动地坐在上座,貌似对这种场面早就见怪不怪。

桃夭心下不再做踟蹰,连连上前问安道,“侄媳参见太后娘娘,见过各位姐姐。”

太后说了句平身后,桃夭就准备开始做饭了。身后渐渐有内侍官端来桌子跟器具,因为场地跟时间均有限,很多食材都已经是做好了的,在这里基本上只要展示切配的功力。

但切跟配听上去简单,实际上要做到很好还是有一定难度的,尤其对周围这帮锦衣玉食惯了的女人来说,什么样的山珍海味没吃过?

稍有一味不齐或配错,味道就是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切工的话就更难了,若是切得厚薄不匀,起锅的时间也难以掌控,厚的肯定要多煮会儿,那么薄的就会过火候,说得难听点就是胡了,要是薄的熟了就起锅,那么厚的就一定是没煮熟。

刀工可不是短短几天就能练出来,所以冯师傅私人传授了她一些小心得,告诉她在切好后,先不忙下锅,把一些较明显的大块挑出来,这样就能很好的避免以上问题了。



御书房。

皇上跟南陵王正谈笑对弈,他们口中谈论的对象自是今天的主角桃夭。

鉴于桃夭的态度,皇上一直未能有机会从中知晓她跟南陵王相识的过程,今日一见有机会便顺道开口问了句,“皇叔,您跟皇嫂是怎么认识的?”语气淡然,就像随口而问。

南陵王刚要落子的手一顿,抬眼不留痕迹地扫了眼皇上,很快将手中黑子下到了三枚白子的中央,“在上回进京时偶然遇上的。”说话的同时,他将刚刚吃进的几颗白子放进了盖中。

皇上意不在棋,自然也就无所谓,他继续下着,然后又问道,“听闻上次华筵时,皇叔称皇嫂兰儿,那个兰莫不是兰花的兰?”

南陵王将刚一提起的黑子又放回棋框,一声微弱的磕碰声,却使得皇上一惊。

他抬眸直直地看向皇上,目光如炬,平淡地语气中听不出任何情绪,“皇上何以有此一问?”

皇上自感一滴冷汗进脖,如此唐突该怎么回答?随后赶紧赧然一笑道,“呵呵,事情是这样的,那次华筵上琴妃献艺,皇嫂似乎对琴妃颇有好感,连连在席中拍手叫绝。琴妃为了感谢皇嫂,于是准备送一样礼物给她,思来想去就想起皇嫂的名讳之中好像有个兰字,所以就想绣一方带有兰字的绢帕,但唯恐弄错丢人,这才托朕前来问仔细了。”(未完待续。)

第九十六章 沐浴

南陵王一听,原来如此,面上随即好了些。八一中文(.)

“承蒙皇上跟娘娘抬爱,不胜感激,礼物的话大可不必,娘娘是何等的凤体金枝,岂能受针线操劳。”南陵王作揖客气道。

皇上罢了罢手,暗想终于蒙混过去了,但从南陵王刚才的回答中,他虽没得到一点消息,却至少肯定了一件事---

皇叔,一定深爱着桃子!

即是夫妻,皇叔不可能不了解桃子的底细就断然跟她大婚,而桃子一直以来都是母后要除掉的对象。母后从没有放弃过寻找桃子的下落,派出去的人中虽有自己的耳目,但始终一无所获。现在看来,桃子至今能平安无事都是皇叔的功劳了。那么他也肯定知道母后对桃子的心思,不惜跟母后抗衡,如果不是爱的话根本说不通。

哎~桃子啊桃子,你是几世修来的福,让全天下最有权力的两个男人都对你神魂颠倒。

“皇上?”南陵王见皇上一直在摆弄着手里的棋子迟迟不下,不禁出言提醒。

皇上闻言,这才随便找了一处落子,却没想到一子下错满盘皆输。



殿前备膳这边。

桃夭正着手烧第三道菜,这个时候锅内的油已经开了,她将盘中已经腌制好的肉片一个个小心翼翼地放进去,不一会儿炸出来的香味就四散开来。

一开始还对桃夭颇有敌意的夫人们,纷纷被香味虏获,一时竟也交头接耳起来。

“恩,闻起来好像不错啊。”

“是啊,能有这种厨艺,定是南陵王平日教导有方。”

桃夭耳朵尖,她们的话早就听到了,但说她什么都好,但不要把所有的功劳都归到南陵王一个人的头上啊,分明南陵王除了试吃时会突然冒出来。平时连鬼影都见不到。

话说,冯师傅有一句金言倒是所言非虚,一个人做菜的心情可以反应到菜上,如果你是拿愉快地心情去做菜。那么这道菜即使是最廉价的食材也能做出连山珍海味都比不上的佳肴,但若用负面情绪去做,即使是最昂贵的食材也能变成天底下最以下咽的东西。

就因为刚才一小段时间的心理不平衡,让桃夭的第三道菜变成了失败之作。

当内侍将这盘带有一丁点儿胡的黄金大排端到每位夫人的桌上时,桃夭见她们的嘴角都能咧到眼角上去了。

啊~这些三八。姐不过是过了点火候,对这道菜还是很有信心的,有种就给姐吃下去,然后含泪在姐脚边膜拜道歉吧。¢£八¢£一¢£中¢£文,.

事与愿违,这道菜由于卖相上出了偏差,竟无一人动筷。

桃夭忍怒闭闭眼,心下安慰自己,不气不气,气坏了身子不划来。下意识地摸上腹部,她只要想到这里有个还未出世的小生命跟她并肩作战。什么不开心都没有了。

为了避免有心人看出来,她只是将动作稍作停留了一秒。

可就是这一秒,正前方上位中的太后已经洞察一切。

殿前备膳一共是三菜一汤。

前面的三样菜已经烧制完毕,最后一道压轴的汤就是她已经做了不下二十次的八宝乾坤汤。

其实做完前面三道,她就已经功成身退了,这道汤是她之前就在御膳间就已经熬好了的,所以只需内侍端上来即可。

桃夭在现代时也爱些养生之类的节目,都说古代人都兴食补,尤其是大富大贵之人最是注意饮食习惯。

但她就搞不懂了,一般进食的最理想顺序不是先喝汤后吃菜吗?

这儿倒好。一个个素食不进,全是油腻荤腥,最后再上个十全大补汤来漱口。

呵~呵~这样下去身体能好吗?

太后心绪一直停留在桃夭刚刚摸腹的动作上,所以直到刘公公将汤盛来后。她才收神喝上一口。

谁知汤的味道令她大惊失色,这……这个味道她记得,是当年冯御厨的招牌菜!

四下开始对这最后上的汤赞不绝口,桃夭满意地看着周围人投来的赞许之情,而太后偏偏在这个时候开了口,“请问这汤有名字吗?”

桃夭一惊。觉自己好像忘记了一个很重要的环节,貌似这些菜都还没报名字呢。

她连忙讪笑道,“回太后娘娘的话,这汤名叫八宝乾坤汤,然后刚才的那道菜叫金玉满堂,第二道……”

太后听到她报出的汤名后,刹那间感觉到一根冷锭扎进百汇,桃夭后面所说的话她一个字也听不进去。

这汤,竟然连名字都是一样的?!

毫不留情地将危险的眼神射过去,内心的恐惧与疑虑并存。

她究竟是什么人?身为远在番禺的南陵王妃怎么会能做出一道已死之人的菜?

轰~

天终于在一声响雷后,下起了瓢泼大雨。∏∈八∏∈一∏∈中∏∈文,.是那样的突然,就仿佛在昭示着什么。

今天的备膳还算圆满,至少让桃夭把几天的努力都呈现出来了,虽有一点小瑕疵,但最后见夫人们离去时对她的评价还不错,努力总算没白费。

但太后在离开的时候却满脸写着心事,连招呼都不打就匆匆被内侍搀扶回宫了。

桃夭耸耸肩,走回里面,因为跟南陵王事先约好了,所以她要在这儿等他过来,而且雨已经下得太大,就算要走也要等小点才行。

她走到那盘还剩了些的金玉满堂前,再看了看周围盘中均未动筷的肉排,心里不免一凉。

浪费喔,本来人家还挺有信心的说。

“怎么了?”南陵王不知何时已经站到她的身后,桃夭见他微喘,而且肩头已经打湿,就知他定是不顾大雨加快赶过来的。

桃夭报以大大的笑容,摇摇头,“没什么。”她看了眼外头,继续道,“雨下那么大,不如我们先坐下来聊聊天吧。”

南陵王见桃夭难得有好兴致,点头同意。随她走到了一张桌前。

二人均坐下后,桃夭掏出随身的绢帕递给南陵王擦雨水,顺便问道,“你之前都去干什么了?”

南陵王接过绢帕。在脸上沾了几下,被雨水打湿的长睫乌亮分明,他留意到每张桌上的盘中都留下一块未动分毫的炸大排,很快便明白过来。

“没干什么,就是跟皇上下下棋而已。”

“欸?又是下棋啊。”桃夭一听就没劲了。

“怎么?有兴趣?本王可以教你。”

“不不不。算了吧,有这功夫,倒不如看书来得快活。”

南陵王莞尔,“也是,怪就怪本王没有考虑周全,忘记将府中的珍藏带出来了,不然你现在也有东西可以消遣。”

“那有什么,在皇宫反正也待不了多久。”在你身边,我也待不了多久了。桃夭歉意地看向南陵王的侧脸,一想到自己不辞而别的那天。不知他会是个什么样子?应该会很难过,很伤心,然后对自己很失望吧。

但是……

桃夭摸了摸小腹,她又觉得不能再有动摇,离开是必须的!

“这个也是你做的吗?”南陵王突然问道,就好像有意要松动停滞下来的空气。

桃夭顺眼看去,原来南陵王指的是她的失败之作啊,她有些难为情地点点头,道,“是……是啊。”

虽然之前都有南陵王试吃。但是有段时间他不知忙什么去了,所以这道菜是他唯一没有吃过的。

南陵王突然伸手探向盘中,徒手抓起那块已经冷掉的炸大排吃了起来,即便吃相粗鲁也丝毫不影响他与生俱来的贵气。

“啊?都冷掉了。别吃了,会拉肚子的!”桃夭作势要抢过来。

南陵王连忙将剩下的全部塞进嘴里,嚼了几口还未下咽,鼓着腮帮就道,“嗯,这个真的好好吃啊。她们真是太没口福了。”说完起身就朝别的座位走去。

桃夭一看,他不会连其他的也要吃掉吧。赶紧追上去,拉住他,“不用这样的,如果真喜欢,我以后可以天天做给你吃。”

南陵王忽然转过身子抱住了桃夭,将她的头按进自己的肩窝,语带感激跟激动道,“那,我们说好了,以后你天天做给本王吃。”

桃夭顿时生出一种想扇自己的冲动,怎么能因一时冲动就口无遮拦乱承诺别人呢,哎~

雷阵雨,来得快,去得也快。

当南陵王跟桃夭出来时,地面已经干得差不多了,偶有几处小水洼孤零零地躺在地上,倒影出行人,倒影出天空,却永远映不出自己的未来。

桃夭的服饰非常适合这样的天气,即便是下雨也不用担心裙摆会变成浸了水的拖把。

看着桃夭蹦蹦跳跳地跑到了前面,南陵王不由一笑,“慢点。”

这时,皇上正好也来了。

刚才他就想跟来的,只是身边这位总管内侍向来喜欢跟他对着干,自己越是要做的事情,他就越要阻拦,若不是看在太后的面子,他早就不知把他踹多远了。

才一过来就看到桃夭正跳来跳去,全然没有当母亲的自觉,也顾不了对总管内侍的不满,大步走到桃夭面前,些许埋怨道,“你怎么还敢蹦啊?不怕……”

皇上一瞥,现南陵王已经走过来,他答应过桃夭不会说出她已经怀孕的事,于是瞬间转言道,“不怕路滑摔跤吗?”

桃夭差一点连汗都急下来了,还好皇上及时改口。

“呵呵,多谢皇上提点,臣妾下次不敢了。”

皇上负手,“恩。”

桃夭刚想投去一个感谢的眼神,谁曾想,皇上竟然走到南陵王身边,略有所指得叮嘱道,“即已大婚,就要时刻留意妻子的身体,这万一出个什么事,后悔都来不及了。”

桃夭嘴角痉挛:皇上,这句话就不用说了。

紧接着,就看见一脸茫然的南陵王看了过来,桃夭赶紧把头扭向一边,她才不要在这个时候跟他对上眼。

回到清流殿后,南陵王倒是出乎意外地什么也没问。

贴心地叫宫人将桃夭领到宫中浴池,让她好好沐个浴。

临走前,还特意介绍说道,这个浴池中的所用的就是当年杨贵妃用过的华清池水。

桃夭听过后,第一遍没反应过来,还以为南陵王说的是,浴池中的水是杨贵妃洗过的,乖乖~那都多少年啦,没上百也得上千年了,池底下怕都生泥长动植物了吧。

在去的一路上,桃夭想想仍觉得好笑。人人都说怀个孩子要笨三年,她肚子还没出来呢,这智商就明显下降了。

不禁认为这是孩子在吸取她的IQ呢,如果是这样,她一点儿都不介意。

宝宝你就拼命地拿,使劲拿,反正你妈有的是情商,缺点智商也没什么,只要你聪明可爱,其他都无所谓。

到那儿的时候,门口列了两派宫婢,穿着都是薄透的纱裙。

桃夭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其中几名身材姣好的,想到自己以后恐怕连那样的身材都没有了,心里就说不出的伤感。

哎~要是古代也有什么产后恢复的机构就好了,那就不用担心产子后身材走样了。

被宫婢门七手八脚地褪去衣衫,桃夭就一个人走了进去。

袅袅水雾弥漫了整个浴池,近处有几个龙雕的水柱,水源源不断地从龙口流出,细闻空间里,仿佛加了些鲜花的味道,只是味道很淡,闻不出究竟是什么花。或许是因为之前的过敏事件,所以宫人们也不敢用太多香的东西吧。

桃夭怕池子常年积水会打滑,自己又是在怀孕的危险期,前三月是最容易流产的,所以她小心再小心地下到池水中,也顾不得形象上好不好看。

终于安全着6后,她就就近找了个离门口不算太远的地方半沉身子,一来离门口近空气会好点,二来万一自己不适应晕池,那些人也好在水雾中快找到自己。

华清池的水果然有点效果,还没泡一会儿,桃夭就感觉到自己的皮肤滑滑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谁让南陵王事先给她打了那么大的一个广告,先入为主的思想已经根深蒂固了。

哇擦擦~~~姐现在可是在享受着杨贵妃的待遇喔~~~~~

突然,对面传来了噗通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掉进了池子里,桃夭连忙看向声音出的方向,只可惜水雾太浓什么也看不见。(未完待续。)

第九十七章 画像

“有人吗?”桃夭冲着里面喊了声。『≤八『≤一『≤中『≤文,.

按道理,这样的皇家御用浴池是不会像大众温泉那样随便给人进出。她人在门口,要是真的有人也只能是比她先进来的人,那会是谁呢?

“是王妃吗?”

桃夭一下就认出这个声音的主人,当下放宽了心。

“原来是琴妃娘娘啊,真真吓了臣妾一跳呢。”桃夭面带微笑,往前走去,而琴妃也正从水雾后面走出来。

赤诚相见,桃夭略微为眼前的琴妃愕然,别看琴妃相貌平平,形的曲线在水光的映射下性|感至极,长双肩垂下,刚好盖住胸口的花蕾,周身被水汽缠绕,更添几分仙气。

“王妃今天好兴致,竟会来这里沐浴。”琴妃的声线听上去有些意外。

桃夭却极不赞同她的话,不禁腹诽:洗个澡而已,还要看有没有兴致?

“妹妹跟本宫来这边吧,不介意本宫这么称呼你吧?”琴妃不忘礼貌地询问道,见桃夭摇摇头,她的笑意更加亲切,“本宫知道池子里有一处地方较浅,可以坐下来泡,我们去那里边泡边聊吧。”

琴妃拉着桃夭走进了水雾中,其实刚才,当她看清未系面纱的桃夭时,她已经惊艳到差点失了态。想起那回婉容进宫,她曾一睹婉容之夫名动京师的冷少冠容,心想世上应再无人可及。

没想到今日得见王妃真容,又觉得冷家大少留给自己的强烈印象不由冲淡几分,究竟要出生在什么样的家庭才能生出如此好看的人来?

遂后,桃夭被琴妃牵至一处半圆形的池壁边,由于水质清浅,可以看到水中还有一方不大不小的石凳。

桃夭心有所感,想不到遥远的古代还有这么贴心的设计,真是不得不佩服老祖宗的匠心独运啊。

她们走过去坐下,温暖的水位刚好露出锁骨,而这一带离龙头水柱也较远。∮八∮一∮中∮文,.噪音小,非常适合谈天。

琴妃忍不住将视线在桃夭身上游移,“难怪王爷会如此宝贝王妃。”她好像已经找到了无数个优点,却依然在桃夭身上探寻着。沉迷着。

桃夭无端被琴妃盯得头皮怵,而后她很快意识到终点,从水中捞起手探向脸颊,细皮嫩肉上什么遮挡物都没,她笑得有丝僵硬。用似在圆谎又似在打探的口气说道,“姐姐说笑了,妹妹不过是运气好,论到才能当属姐姐的琴技令人叹服啊。对了,不知那晚后的第二天,姐姐是如何回宫的?”

琴妃见桃夭口口姐姐妹妹的,无一不在套近乎,倒也不以为然,但听她提及华筵之后的事,琴妃显然脸色不对起来。就好像触及了她心底的一个秘密,不能为他人知晓的秘密。

虽然后来琴妃都很好的掩饰了,但桃夭却觉出事有蹊跷。

那天醒来后,皇上就躺在了自己身边。那么南陵王跟琴妃呢?会不会跟他们是一样的情况?

后来虽没听到有关琴妃的闲言碎语,而且当时皇上也告诉她,他有去琴妃的殿宇偷袭,并未现异常,所以大家也没多想,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

现在桃夭突然提出来,无外乎想将琴妃的注意力转移。而这件事也是她最近比较关心的,没想到自己的随口一问,却另有收获。

看来,凤君鸿是对自己有所隐瞒了。

既然人家不愿提及。桃夭也没必要追根究底,横生枝节。

之后,她们便顺理成章地进入了散聊阶段。

“原来姐姐以前姓赵啊。”

“是啊,不知妹妹秀名。”

“我叫秦兰,秦国的秦,玉兰的兰。”

“哎~其实姐姐很是羡慕妹妹啊。”

桃夭几乎已能猜到琴妃的下一句话。∏∈八∏∈一∏∈中∏∈文,.但仍旧体贴得将机会让给对方。

“姐姐是高贵的皇妃,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地位,何出此言?”

琴妃掩去眼底哀伤,摇摇头,觉得自己定是泡昏了,竟对着一个只有两面之缘的人说心事,差点就连大逆不道的话都倒出来了,还好及时醒悟,连忙否认道,“没有,就是感叹王爷对妹妹的无微不至,能被一个有身份有地位的男人如此真诚以待,妹妹可要惜福啊。”

桃夭闻言一怔,琴妃这话怎么听上去好像知道自己不爱凤君鸿似的,她有自信还不至于在外面就时时表现出对凤君鸿的疏离,明明刚刚还抱抱了呢,她究竟那只眼睛看出来自己不惜福的?

桃夭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轻微颔。

在这儿之后就是散聊之中的散聊,直到大家见聊得差不多了,才纷纷起身离去。

桃夭的衣服很简单,不像琴妃要穿很多,被人嗣后着穿好衣物后,她就跟琴妃打了声招呼才带着宫婢们出去。

刚到门口时,一件披风就盖到了肩膀上。

桃夭对身后之前投去微笑,“你来啦。”

凤君鸿细心地帮桃夭系好带子,“恩,泡完后有点热,但更容易受凉,这件披风就一直披回清流殿吧。”

桃夭点点头,她有时候在想,自己会不会太残忍了,理所当然地接受着凤君鸿的好,又自私地盘算着离开他,她很怕万一哪天她会承受不住心里日渐积攒的愧疚,很怕自己在哪一天就会被这些深色的情绪所吞噬。

就在他们走后,几欲出来的琴妃才抬脚迈出了门栏,看着南陵王跟桃夭行远后,这才带着宫婢们离开了原地。

琴妃的寝宫在宫掖以北,从浴池过去要经过御花园。

此时还未到盛夏,御花园的花已经开得颇为繁盛,若不是下午的那场大雨,很可能它们的花姿会比现在更妖娆。

御花园常年都是由专人负责,一般内侍打理较多,她见有几名内侍正将屋檐底下几盆名种花卉搬来搬去,倒没怎么在意,估计是因为下雨,那些花被挪了位置,现在不下了,他们就将花重新搬回原来的地方。

习惯性地接受一帮人行礼后,琴妃就昂走过去,可低眉划过其中一名内侍的手背时,那上面奇特的印记,使她片刻驻足,若不是迎面走来一名形色匆匆的内侍官撞到了身边的宫婢,她肯定会好好盘查那个人的。

内侍官认得琴妃,自知闯祸冲撞了娘娘,赶紧跪下求饶。

琴妃看了看他掉在地上的画卷,因为摔得比较厉害,正好将上面的栓绳摔断了,画中所画之人就这样展开在跟前。

她简单瞧上两眼,怀疑又是哪位新晋的美人托关系将自己的画像献呈太后,但她觉得此女机会不大,光看容貌连自己都及不上,估计在太后那里连被看到的资格都没有就石沉大海了。

“娘娘饶命啊。”

“这位公公看着面生,不知急着赶往何处啊?”

“这……”内侍一听,本来自己就是奉命在身,半途泄露好像欠妥。

“怎么?收了很多银两不敢说啊。”琴妃嗓音冷冽起来。

内侍官一个哆嗦,他可听说过这位琴妃,凭着自己登峰造极的琴技摇身封妃,最近可是皇上身边的红人,是他们这种小人物开罪不起的,而且听她刚刚所言,明显是误会自己暗收钱两帮人呈画了。

“回娘娘的话,奴才是宗人府掌事小官的下属,平日只负责,各大王族宗亲的履历及画像的整理,奴才是奉了太后之命,将南陵王妃的肖像带过去。”反正这事儿也不算什么机密事,南陵王妃也不是宫中之人,自然与琴妃不会有利益上的冲突,告诉她应该没什么。

岂料琴妃听完他的话,竟然亲自弯身将画卷捡起,嘴里尽是不可思议的语气,“你是说,这上面画的是南陵王妃?”

“是的娘娘。”

“你确定没有拿错?”

内侍官一听笑了,“娘娘,这是要呈给太后娘娘过目的,奴才岂会拿错?况且在画像的右下角还著有王妃的名讳。”

顺着内侍官所言,琴妃看向了画卷的右下角,果然在那里清晰地用金色的颜料绘出了秦兰的名字,并在其后标注了南陵王妃的字样还有日期,一如内侍官所言,即便画能拿错,名字什么的绝对不会错。

但---

这幅画像明明另有其人,究竟是宫中的那位王妃是假,还是画中的是假?

原以为有两个可能,琴妃后又仔细想了想,立即就现了其中端倪。

南陵王啊南陵王,既然如此,不如让本宫帮你把这出戏演得更加精彩吧。

太后寝宫,泰安宫。

太后依旧在太液池边喂着鲤鱼,迫近黄昏,池水由白天的翠绿微微变暗,而池中的锦鲤却尤显色彩斑斓,它们惬意慵懒地抢着撒进池中的耳食,时而追逐,时而停顿,像一群活泼朝气的孩子。

其实皇上纳妃也有一年多了,妃子成群,后位悬空,迄今未有一人有所出。

渐渐地,太后也觉得是时候该让皇上找个皇后帮她分担后宫琐事,再生个皇孙让她好好享受弄孙之乐了。

但是,在这之前,有些隐患还是要尽快处理掉方能安心啊。

“启禀太后娘娘,王妃画像现已在外等候。”

“哦?快快宣进来。”太后忙将手中的残渣拍了拍,接着由刘公公扶到御座上。

途中,刘公公却面露难色道,“可是,这位送画之人……”

见刘公公闪烁其词又迟迟不肯言明,太后不免急道,“有什么就直说,难不成还要哀家猜?”

“是是是,回太后的话,是……琴妃。”(未完待续。)

第九十八章 行刺

殿外琴妃已等候多时,得到宣召后,她便款款踏入门庭。∮八∮一∮中∮文,.

太后正端坐上位,雪白的绒毯上金丝滚边的裙摆闪烁堆叠,腰束五彩凤纹玉带,鬓擒凤钗,傲然的眼神中充满了被岁月打磨的犀利。

琴妃自知门第不够清贵,相貌也不出众,得以封妃,权杖皇上厚爱,即深知太后对她也颇有异议,但她今日手握筹码,预想着也该是自己翻盘的时候了。

一扶身,“臣妾参见太后娘娘。”

太后瞥了眼琴妃手中的画卷,疑虑暗生,明明只是吩咐宗人府将画取来,为何琴妃会无端插足还亲自登门送画?

跟刘公公不动声色地相视一眼,太后冲琴妃开了口。

“平身。”

“谢太后。”

“有什么话就直说吧,哀家不喜欢人绕弯子。”

琴妃从前是有听闻太后行事雷厉风行,今日一见果真如此。这样也好,省去她一番口舌。

“那么,臣妾就单刀直入的说了,这幅肖像,”她边说边将画卷交由刘公公带到太后面前,当太后在同一时间展开画卷后,她才慢慢揭晓了答案。

“并非南陵王妃本人!”

太后仔细瞧了瞧画中之人的模样,觉得琴妃所言不虚,若是依画上之人,不可能会让堂堂的南陵王心驰神往,那他弄幅假画像是要隐瞒什么吗?该不会……

太后顿觉事有不对,立传宫中画师,让琴妃描述将真正的王妃真容画下。

当见到画师将画像呈上来后,太后当场将手边的一盏茶打翻,一只脚的鞋面连被打湿都浑然未觉。

画像飘飘洒洒地落到绒毯上,而画上之人正是桃夭的模样!



将桃夭带回清流殿后,南陵王就自行离开了。⊥八一中文,.

好久都没有洗过那么舒服的澡了,桃夭进殿就将多余的衣物除去,快乐地狂奔至床上,抱着被子一阵猛蹭。

“啊~真舒服。”

就在这时。两道黑影从梁上轻跃而下,并脚步无声地朝床上毫无防备的桃夭不断接近。

若不是现墙上移动的黑影,桃夭很可能就会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身异处。

黑影们来到床前,快地撩开幔帐。持起刀眼都不眨地朝床上狠狠砍去。

惯有的惨叫和鲜血并没有如约而至,二人皆是一惊,掀开被褥,竟只有枕头。

二人立刻抬起嗜血的眼眸打量周围,既然刚刚已经见到桃夭进来。她人一定还在这里。

二人很快检查了床底,没有现后,又极快锁定了旁边的大衣柜,那里是最有可能藏人的地方。

桃夭从缝隙间,看着那二人不断接近,呼吸止不住地急促起来。

来人啊,快来人救救我啊,冷卿、凤君鸿你们现在在哪儿,我不想死啊!

桃夭下意识地探上腹部,骤然冷静。

她告诉自己。现在不是指望别人的时候,一定要靠自己想办法逃出生天。但是外面的两个一看就身手不凡,而她一名弱质女流手无缚鸡之力,就算能挣得一时逃脱,很快就会丧生在那两把亮晃晃的刀刃下。

怎么办?她已经没时间考虑,黑衣人们已经来到衣柜前,他们一起探手出去抓住门把,另一只手将刀举起,只为一会儿看到目标就毫不犹豫地切下去!

呼啦一声,门被打开了。

两名黑衣人却停滞了手里预备多时的动作。只因衣柜中除了衣物什么也没有。

他们又开始环视四下,其中一名黑衣人看到里面的墙角跺有一口箱子,看大小应该能藏得下一个人,手肘轻碰同伴。∮八∮一∮中∮文,.示意让他一起跟过去看看。

就在他们来到箱子跟前,一记大喝从后面响起。

“大胆狂徒,竟敢擅闯王妃寝宫!”

桃夭听出是襄兰的声音,估摸着这个时间她应是过来送燕窝汤的,哎~真是千钧一啊。

很快外面就传来了打斗声,可惜没持续多久。一声惨叫结束了所有的声音。

不会那么快就挂了吧?!

桃夭连忙溜出箱子,过去一看才知道是襄兰寡不敌众受了黑衣人一刀,肩膀已经渗出大片的血迹,但看上去没有大碍。

桃夭不由瞟了眼她手里的兵刃,竟是一把短型的匕?

“拜托,就算是佯装派来保护我的,也该带一把像样的武器好不好,人家那把那么长,你那么短,还没伤到别人,别人一把大长刀砍下来,没有断臂已经算你万幸了。”

桃夭已经无语凝噎,而且打就打吧,襄兰就没想过把人带远点打吗?一个个堵在门口,叫她怎么出去搬救兵啊。

黑衣人显然不会留襄兰活口,抄起刀身,很快就朝襄兰砍去。

突然,一只酒壶凭空飞了进来,打在其中一名黑衣人的头上,瓷片割破头皮,酒水洒在上面辛辣无比。

两名黑衣人很快看向酒壶飞来的方向,小心戒备着。

“哈哈哈哈哈~”一阵大笑之声。

踏声而进之人正是沈衿。

他快得扫过襄兰的所在,襄兰肩膀上触目惊心的血迹使他眼底生出了寒意。

黑衣人见来人只有一个,想他只会偷袭定不是他们的对手,于是准备两面夹击,先解决掉他。

可其中一名黑衣人还未走出两步就已经倒在了地上。

另一名黑衣人完全不了解生了什么,胆战心惊地来到同伴身边,蹲下伸手探向同伴的颈脖,而那个地方早已没了脉动。

死了?

黑衣人瞪大双眼看向沈衿,第一次开口道,“你对他做了什么?”

沈衿已经来到襄兰身边,作势轻松道,“没什么,不过是些侵脑噬骨的剧毒。”他查看了襄兰肩上的伤,眉头轻蹙。

黑衣人闻言大惊,他刚刚还伸手去摸了同伴,手上正有残余的酒液。

沈衿知他心中所想,遂又道,“放心,这种毒若没有见血不会立刻毒,但再过上半个时辰未用艾叶熬水清洗,在下就不能保证了。”

下一刻,怎知黑衣人一个箭步冲了过来,砍在了沈衿意欲抵挡的小臂上,他从面巾下出低低地冷笑,“哼哼,你以为我会那么傻听信你的一片之词,即是毒药,你身上就一定藏有解药,只要杀了你再取解药就行了。”

黑衣人一刀下去却现自己怎么也砍不断对方的手臂,在破开的布料中,他现沈衿的手臂上原来装了片铁甲。蹬地回跳一丈远,言语中不禁多出几分赞赏,“哦?不错嘛,但是下一刀你就躲不过了!”

伴随着索命之声,黑衣人很快再一次逼近。

“真可惜……”沈衿依旧在查看着襄兰的伤势,似乎一点也不在意黑衣人的绝命一击。

黑衣人心下一抖,脱口便道,“可惜什么?”

“……本来还想放你一条生路,没想到你非得自取灭亡。”沈衿说得风淡云轻,就好像胜负已分。

黑衣人在一瞬间感觉到全身像冰一样的冷,每一处肌肉都仿佛有千万只小虫在啃食。

他扭曲着在地上做着各种挣扎,极为痛苦地看向沈衿,希望他能在自己临死前告诉自己为什么。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沈衿慢慢行至黑衣人跟前,青黛色的大宽袍衬得他的身子更显单薄,他矮身拿起黑衣人的右手,又从他的指甲缝中抽出了一根绝细的丝线。

“什……么……时候……”一句话还未问完,他就咽气趴到了地上。

沈衿冷眼俯视着黑衣人,给了他再也听不到的答案,“就在你第二次攻击我的时候。”小心翼翼地用布擦拭着那根线,再将它放进一根细长的金属筒内。

然,即知得意安全,强撑到现在的襄兰终于昏了过去,由于失血过多,她的嘴唇已经没了血色。

沈衿极快将她抱起,也不看身后的桃夭,快步奔离现场。

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桃夭很想叫停沈衿,她会帮忙宣太医过来给襄兰诊治,但一看到地上两具冰冷的尸体,又觉得没必要了,既然是个那么会用暗器跟毒的高人,想必救人也不在话下。

阿良,你遇到了一个好男人呢,希望你能好好把握。桃夭由衷地这样想着。



不知是殿内突然死了两个人的缘故,还是因为本就夜晚阴凉,整座寝宫显得格外阴森恐怖。

桃夭自然是选择离开了那里,正想出去找找人,可外面一个人都没有。

难怪刚才那么大动静都没有惊动他人,不知沈衿在来之前有没有通知南陵王啊。

她又很快否定了如上猜想,眼见四下这么黑漆漆空荡荡的,要是通知了,至少也该有人影攒动的火光了。

哎~算了,不如自己去找他吧,反正她是不敢再回去睡了。

南陵王睡在清流殿的东厢,据说离这边还是有点距离,可桃夭从没去过。

当她终于七绕八绕得寻到地方时,竟然被身后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人蒙住了嘴巴。

桃夭暗叫糟了,难道派来行刺的人不只一拨?现在沈衿已经去帮襄兰疗伤,也就是说她连唯一的希望也没有了。

快看这里啊,我在这里啊!桃夭拼尽全力朝远处站岗巡逻的侍卫们招手踢腿,但依旧没起半点作用,绝望逐渐弥漫了四肢。(未完待续。)

第九十九章 当年

夜凉沁脾。∮八∮一∮中∮文,.

即使入夏,偶尔还是能够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感受到如水凉意。

南陵王摩挲着指间的戒指,坐于凳上,屋里未掌灯,皎皎明月将窗牖上规则的镂格投印在他的半侧脸上,另一半则隐匿于黑暗中。

他安静垂目,似在静思,似在忍耐,似在等待。

“王爷。”

突然,一道人影鬼魅般出现在了窗前。

只见印有格影的侧脸上,南陵王睁目,半睨向窗外,“回来了?”低沉沙哑的嗓音犹如刚刚睡醒的巨龙。

窗外,沈衿莫名背脊一僵,立即躬身谨言慎行道,“王爷吩咐之事,在下幸不辱命。”

“好,下去吧。”

“是。”

带沈衿离去后,南陵王走到门边,拉开大门,冲外面大喝道,“来人啊,王妃遇刺!”



可能是桃夭反应太多激烈,绑架她的两个人只好出言相劝道,“别叫啊,是我们。”

听到这个声音,桃夭一瞬间恍惚了,她觉得似曾相识却又记不起来究竟是谁。再一次听到对方的声音后,她才恍然大悟。

“六夫人还记得喜迎客栈吗?”

桃夭不再挣扎点点头,在对方松开自己后,她急忙转身问道,“是你们?”

从昏暗里,走出了一名侍卫跟一名宫女。

桃夭一眼就认出了对方,“老板、老板娘?!你们……”

桃夭一时喜不自禁,因为他们能过来多半那个人也会来了吧,只可惜她一时兴奋过头忘记还身处宫中。⊥八一中文,.

老板娘及时捂住了她的嘴,“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再说。”老板眺望远处守卫森严的殿阁,有所顾忌道。

被他二人一路小心谨慎地带至一处假山后面,那里果然还有一个人。

虽被黑暗笼罩,但桃夭还是能从轮廓确定那人的身份。

抱着连日来的担惊受怕和满腹委屈,她直直地扑了过去,当闻到熟悉的气息时。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冷卿用力地回抱住桃夭,任在怀里蹭着眼泪,任她拿拳头捶打自己的后背,怎样都好。只要能够再这样抱着她。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彼此间有太多的话想倾诉,但均被彼此间的温存搁置,仿佛在此刻,世上的所有一切都没有这个拥抱来得重要。

冷卿看了看默默走开的老板跟老板娘。理性终于盖过感性,他此次进宫极为不易,桃夭现在的身份已不同往日,是不能在外徘徊太久的,不舍地拍打着桃夭的后背,终是柔声破坏了温馨重聚的画面,“我们时间不多……”

“你瘦了。”桃夭突然抢白道,抱着冷卿的手臂又紧了紧。

明明这幅场景已经在她的脑海中演示了不下百遍,而开口的第一句话,她早就决定是‘你究竟这些日子死到哪儿去了?’但脱口时。她也没想到竟变成了‘你瘦了’。

冷卿心下一股酸涩涌出,把刚才还未说完的话咽回腹中,在黑暗中用吻探索到桃夭的额头、眼角、鼻梁,粗重又温柔地含住她柔嫩的唇瓣,舌尖滑入,纠缠,汲取,似是要把所有的情话用这一吻全部倾尽。

桃夭被冷卿弄得呼吸困难,她感觉自己都快要被他吸干了,忙捶捶他的肩膀让他放开自己。

“这么久了。吻技还是没见长啊。”冷卿笑得揶揄,他好似在那个吻中得到一个答案。

桃夭脸颊红晕飞现,还好现在在黑的地方,不然被冷卿看见了还指不定会讲出什么难为情的话。∏∈八∏∈一∏∈中∏∈文,.“是啊,你以为我像你啊,有那么多女人可以练习。”

话刚出口,桃夭就后悔了,这句话无疑会勾起冷卿的回忆,包括冷家被灭门的事。

谁知冷卿却又抱紧了她。满脑中竟是难以置信的喜悦,她还是自己的,那个人竟没有碰她?!

冷卿刚开始还不知南陵王出于何故会一直忍到现在,将心比心下,他骤然间认识到一个很可怕的问题。

那个人有如此的忍耐力,怕是对桃夭的执念已经到达了很恐怖的地步,若以后将桃夭带离他的身边估计比想象中更难!

在桃夭得知冷卿竟是被南陵王派人暗害时,她就爆出一种想现在就找他出来质问的冲动。

“你先别急,听我把话说完。”

“这怎么可能不急,我还以为他是好人,帮过我那么多次,所以才答应他冒充王妃陪他入宫,可谁想到,入宫没几天他就告诉我你已经死了,你知道那些天我是怎么熬过来的吗?我上辈子死的时候都没有那么绝望过!!!”

桃夭没想到自己今晚情绪波动会那么大,话到最后竟然连上辈子的事都扯出来了,她在想要不要顺便将自己是未来人的也跟冷卿说了,她之前的之前就这样想过,既然是要彼此相守到白头,有些秘密就要让对方知道,当然,还有腹中的小小秘密。

不知道他知道后会是个什么表情呢?

桃夭抚上腹部,眼底尽是柔情蜜意,刚一开口,就听到身后就传来了老板娘的催促声,“时间不多了,老徐在外面放哨,我来告诉你们之前说好的事。”

之前说好的事?桃夭立即喜道,“是要带我出宫吗?”

见前后二人均沉默了,桃夭又蔫了下去,“不是吗?”

冷卿握起桃夭的双手,仿佛宣读誓言般地说道,“带你出宫是势在必行的,但不是现在。皇宫守卫森严此次我跟老板、老板娘能入宫来见你已是花了九牛二虎之力,你没有武功,如果决定带你走就一定要从长计议。我们的目的不是这短暂的相聚,然后在宫中白骨长埋。而要活下去,要一起白头到老啊!”

桃夭眼泪已汨汨不止,她默然地点点头,就为了冷卿的这句话就是让她等上千年她也觉得值了。

老板娘见面前的二人竟相爱如此之深,心中不禁慰藉,仰望夜空似在要那里找到熟悉的身影。

这样,您终于能够安心了吧。

老板娘重新看向冷卿跟桃夭,暂时卸下惆怅,“好了,我们现在进入正题吧。”

冷卿跟桃夭相继点头。

因为之前在番禺时,小宁就告诉过桃夭,老板跟老板娘知道自己的身世,就是这具肉身的真实身份,所以她对于她将要开口所提之事,多少有了点底。

只是为想到,她的身份竟会给冷府上下带来了灭门的命运。

“你是说,桃夭就是先皇跟梦妃的遗女?”虽然之前是有往这个方向臆测过,但实实在在的听到,冷卿还是有点难以置信。

老板娘直言不讳道,“这是真的,不知你们可有听过当年梦妃的事迹?”

冷卿沉默半晌,似在脑中搜索,“很久以前,晚辈曾在外跑商时听人谈论过,不过那都是以讹传讹的后话了,几分真几分假已断不出原貌。”

老板娘点点头,又转向桃夭问道,“我知道你已经失忆,但对于以前的事情,你当真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桃夭心虚地点点头,本来就不是一个人,她是千年之后的秦兰,天知道‘桃夭’之前生过什么?八过,前段时间有看到过她小时候跟狐子罡在一起的记忆片段,不知算不算知道一点点呢?

老板年欸乃一叹,“好吧,那我就从头说起,记住,我只会说重点,其他跟本事无关的我不会提。”

就像坊间流传的那样,梦妃是被当年的旬阳节度使狐远支选献进宫。

先帝也确实对她宠爱有加,佳偶天成,一对璧人,对他们是最好的诠释。

可哪里有女人,哪里就有嫉恨,即便皇上再周全的保护,梦妃依旧躲不过一些小人背地里使绊子。

久而久之,就变成了朝堂上臣子之间的较量,因为历来进宫的美人们都是从官僚从选拨入宫,只有廖许是从地方官选秀出来,入宫后,不止拼的是相貌,更重在背景。

如果身家好的,一入宫就有大批的人为其准备着面圣的机会,比如放风筝偶遇,或者花前月下的习舞,所有看似美好的邂逅其实都是经过他人精心安排的。

兴许洞察一切的皇上早已料到,但他就如同一名最好的观众,任凭那些人在台上挖空心思甚至千篇一律地重复表演也决不戳破。

梦妃的到来无疑是激起他平静心池的涟漪,她从来不会为了讨好而讨好,虽然之前也有美人用过这个办法,但终究让心性极高的皇上失去了耐心,将她打入冷宫。

可梦妃却突破这一失败的史例,她越是冷淡,皇上对她越是趋之若鹜。

天下的奇珍异宝,华美的别远行宫,赴万人才能采摘回来的琉璃仙花,只要是世间有的,皇上都会倾尽一切双手奉上。

其实,梦妃一直别无所求,她要的只是最单纯的爱。

可哪怕是宣兵夺位一时叱咤风云的皇上,在真爱的面前也会像个孩童般无所适从。

就像两个世界上最纯的心靠在一起,皇上只想用自己拥有的一切来表达对梦妃无尽的爱意,一度、一再、一直的追求,从而使他忘记了最本质的初衷。

很快,他就为自己的盲目而鲁莽的行为付出了代价。

历史上,一国之君无论如何的荒渡、糜烂、醉生梦死,所有不堪都只会归结到女人的身上。

但凡霸君宠又美丽不可方物,就会被视为红颜祸水的‘转世’。(未完待续。)

第一百章 临盆

“娘娘,娘娘。八一中文(.)”

空旷的殿宇外,无一人。

火红的宫灯正倒映在光滑的地板上,一名宫婢脚步匆忙,身影划过走廊上一根根的朱红大柱,让地板上影影绰绰的宫灯倒影忽明忽暗。

宫婢来到大门前,巧手轻抬,迫切地推门而入。

“娘娘,娘娘。”气喘吁吁地来到里面冲着正端于妆台前安静梳的绝色美人说道,“皇……皇后,她已经快到大门口了。”

一记不大的搁梳之音,让宫婢的心随之咯噔一下,她悄悄抬眼观察着绝色美人,不止一次地感叹造物主的偏心。

从侧面瞧去,美人下上纤长浓密的睫毛宛如被世上最温柔的唇瓣轻触,娇羞地弯翘两边,而眼皮上两条眼线就像她眼波中自然流出的最妩媚疏离的细致勾勒,仿佛一不留神就会迷失在那勾勒的夹缝中。

也许就是因为太过完美,所以造物主急等着将她召唤回去好好把玩。

山雨欲来风满楼。

屋外恰逢事宜地刮起了大风,宫婢摸不透娘娘现在的心思,唯有在一旁干着急,要是想让她去给皇上通风报信的话,还来得及,但得尽快,再晚上片刻,只怕回天乏术。

而且,娘娘也应该清楚皇后对她是多么的恨之入骨,因为地位上的悬殊,再加上这段时间百官弹劾,民怨四起,皇后此次前来定会公报私仇,外面现在一个人都没有就是最好的证明。

“娘娘……”宫婢急得再也按耐不住,她一直都知道梦妃是位心地极好的人,很多时候都很照顾她们这些奴婢,但就因为太善良了,总是免不了吃亏上当,然而这回与以往都不同,可不会摔摔跤磕磕绊绊就能了事,如果没有皇上在,恐怕性命堪虞。

“这个……”梦妃从小抽中取出了一个锦带递给了宫婢。温柔地微笑道,“拿上它走吧。”

宫婢望着手中之物,光是通过重量和触摸就已经知道里面是些银子,娘娘是想让她丢下自己。一个人逃命吗?

“娘娘?”宫婢噗通一声跪了下来,激动、感动、悲伤、不舍混合在一起,她知道自己留下来就如螳臂当车,就连最起码地拖延时间都无法做到吧。『≤八『≤一『≤中『≤文,.但是,让她一个人抛弃主人独自逃跑苟活。更是她做不到的。

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宫婢语气坚决道,“娘娘,您等奴婢回来,奴婢这就去找皇上,您等我啊,一定要等我啊。”

宫婢将锦带还回梦妃手里,说完也不等梦妃回答,兀自就朝门外跑去。

梦妃很想喊住她,但人已经离开了。嘴角的笑意中慢慢有苦涩化开。“傻丫头。”

这样也好,只要她能离开,免遭那些人的毒手便好。

梦妃已经打理好自己的妆容,今晚的她就像一朵盛放至极的白莲,虽无意挣百琼之艳,却已傲然居魁。

裙裾翻动,袅步行至前殿,面朝大门跪坐于毡上。

外面渐渐有了攒动的火光,听声音应该快到了。

她从袖中拿出一只很小却精致非常的瓶子,打开瓶盖。仰头饮下,沁凉入喉。

砰~

大门被侍卫们粗暴的踹开,带有逼迫杀气的一行人站满了门庭。

那位总是雍容华贵带着不可一世的皇后娘娘率先踏进门栏,很快两侧的侍卫们纷纷涌入。

侍卫们的双目中充满了yin秽嗜血之芒。他们无礼又恣无忌惮地在梦妃身上做着视线游移,只等皇后的一声令下,即刻就会犹如饿狼般扑上去将梦妃撕裂蚕食。

梦妃波澜不惊的脸上无半点惧意,始终目不斜视地看着皇后,仿佛整个空间里只有她们两个。

她从皇后的眼里读懂了很多,也回想起多年来只属于她们两个女人之间的事情。

胜与败。生与死,这是任何一个人都会有过的经历,早在入宫前,她就已做好准备,所以她现在一点也不怕。

突然,她感到肺腑中逐渐蔓延开带有辛辣的灼热,看来刚才喝下的东西起效果了。∮八∮一∮中∮文,.

只见皇后抬手无声地一挥,那帮侍卫顷刻如洪水猛兽般涌了过来。

梦妃笑了,是比那十里荷花,百里桃林更令人永生难忘的美景,但令所有人窒息的,却是她嘴角正汨汨溢出的鲜红。

视线开始朦胧,听觉也开始模糊,意识被深深地拉进了黑暗中……

“就在这一带吧。”

“恩,应该再等会儿就能见到了。”

斑驳的树影中正有两个人,一男一女似乎在商量着什么事情。

“来了来了。”男的突然出言提醒。

女的立即看了过去,果然在不远处有几个行色鬼祟的人正朝这边走来。

只见那些人好像抬了只挺重的东西,步履蹒跚,一晃一晃地来到荷塘边。

不多时,就将那个重东西抛进了塘中,溅起了巨大的水花,秒钟不到的功夫就迅沉了下去,还不断地朝塘面冒着泡。

其中一人环顾四下,“走。”简单催促着其他伙人一同离去。

待人走得差不多了,树影间的男人立即就跳入了塘中。

岸上的女人等得心急如焚,她一会儿趴在塘边仔细瞧,一会儿又起身踱来踱去。

呼啦一声,有东西破水而出。

她立即喜出望外地大步上前,“怎么样?怎么样?救上来了吗?”她边问边递出手去。

男人抓住女人的手,让她帮自己拖上岸。

上岸后,女人才现男人的怀中正躺着一个人。

将那人的脸板正,又拨开被丝掩埋的五官,当看到是那张他们要救之人的脸时,女人差点就放声大哭起来。

还是男人在此刻比较冷静,他休息了一会儿后,忙道,“事不宜迟,我们赶紧带娘娘离开这儿。”

女人含泪点点头,“恩。”

距离京城大半日的路程,有一家简陋的茶馆。

馆子倒是稀松平常。就是老板艳福不浅,娶了两房夫人,其中一房据说貌比天仙,很多慕名前来的人士只为一睹芳容。

只可惜老板爱妻如命。从不让娇妻抛头露面,于是每日便多了无数的坐客在楼下仰望窗楣,在这一带盛极一时成为了佳话。

“姐姐身体好些了吗?”老板娘其实比梦妃大两岁,但因身份和现状,所以称她姐姐。她端来一碗刚刚熬好的鸡汤。搁到桌上。

里面应声出来位女人,“好很多了。”只见她穿着一身布衣,头也简单挽做妇人髻,周身的气质跟出众的美貌使得她更像是一颗掩埋于泥沙中的宝石。

“说了多少次,叫我梦蝶便是。”梦蝶貌似有诸多抱怨,她亲切上前,拉住女人的手。

女人却被她亲昵的动作弄得不好意思起来,连连笑道,“好吧,梦……梦蝶。”

“欸。”梦蝶答应得快。

不多时。楼上就传来女眷惯有的轻细娇笑之音,声音中满是幸福及愉悦。

时间过得很快。

秋暑、寒冬已经走过这家茶馆,眼下正值暖春时节,万物升腾,生机盎然。

然而,茶馆的老板也双喜临门,二位夫人均怀胎数月,大概也就在月底的时候就将临盘了吧。

所以,老板最近忙地是不亦说乎,一来为了赚更多的钱养活家人。二来也想在孩子们出生后有更大的地方玩耍,近几日除了招呼客人外,每日黎明时,他就会去附近的林子里伐木。好回来做间屋子。

别看老板武将出身,木工的活计他也是尤为擅长,据他讲,爷爷那辈儿就是做这个的。

这天,老板趁天亮前,又带上工具准备外出了。

老板娘担忧地从屋里出来。挺了个大肚子,批了件外衣,每日必会在他临走前叮嘱道,“路上小心。”

老板帮老板娘肩头上外衣的衣襟合了合,冲她点头“恩”了一声,转身出门。

老板娘平时白天睡得多,所以一大早醒来后就再也睡不着,于是习惯性地慢走慢脚摸上楼去看看梦蝶,之后才会去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譬如煮煮开水,和和面什么的。

虽然他们百般阻挠,梦蝶平日也还是会帮忙打下手,知其是不愿游手好闲,老板跟老板娘才勉强同意让她做些最简单的活。

其实就算养她一辈子,他们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如果不是梦蝶,他们两口子绝不会活到现在,也不会在这里做起小买卖,幸福地一起生活,更不会有肚子里的小生命。

这些都是梦蝶给的,受人滴水之恩还涌泉相报,更何况是救命之恩,当初有钱在这里开起茶馆也是梦蝶给的银子,可以说,就算拿他们二人的性命,也一定会保护梦蝶一生!

就在老板娘挪步想去拿架子上的面粉袋时,呼啦一下,她感觉到下体突然涌出好多水来。

不好,好像是羊水破了,不行,腿好重,走不动路!

老板娘勉强扶着案台支起身子,想朝外喊人来帮忙。

“你怎么了?”梦蝶刚巧路过火房,她挺着大肚子笨拙地跑进来。

老板娘的额际鼻端满是汗珠,看上去极为痛苦,“要……要生了。”

“啊?”梦蝶一听,当时就乱了,她环视四周希望能找到人来,“对了,徐良他人呢?该不会又出去了吧。”

老板娘紧紧地握住梦蝶的手,紧咬下唇,‘恩’了一声。

梦蝶拍拍老板娘的手背,让她放轻松点。

怎么办?她自己都还是个即将临盆的孕妇,而且从来没有接生的经验,这是老板娘的第一胎,搞不好会死人的。

思前想后,梦蝶认为还是出去把老板喊回来好点,“你等等啊,我现在就去找徐良。”(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一章 夺取

“不行了,来不及了。八一中文(.)”老板娘拉住梦蝶的手,剧烈的疼痛使她秀气的五官都皱到了一起。

“那……我去找人帮你接生。”至少得找个稳婆吧。说完,梦蝶又想起身,但老板娘还是拽着她。

“来不及了,还是您来吧,啊~~~”

梦蝶见老板娘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话来,只好硬着头皮捋起袖子。

火房里正好有老板娘在烧的热水,她将衣服撕下几块放进热水中烫,用于一会儿的清洗。

见老板娘流了那么多血,梦蝶一开始还会害怕到手脚颤抖,不知如何是好。渐渐地,她就注意力集中起来,因为她知道如果连自己都慌了,那么老板娘一定必死无疑。

“用力,快出来了,快用力!”梦蝶不住地为老板娘加油打气。

此刻,老板徐良回来了。他本是练家子,老远就听见屋里头有不寻常的声音,连忙放下所有东西,三步并作两步冲进了火房。

“娘子。”

哇~~

婴儿的啼哭声同时响起。

老板看到火房里的一幕,到处都是鲜血,本是惊慌失措,而后看到梦蝶正包裹起来的婴孩又幸福到无以附加。

“恭喜,是位公子呢。”梦蝶笑着将孩子抱给了徐良。

徐良刚借过那团柔弱无骨的小婴儿,眼里满是如水的幸福温柔。

“我的儿子,我当爹了?”

可幸福的笑脸还没在脸上展开半秒,就因梦蝶突然昏厥而吓得铁青。

“梦蝶……”

原来就在刚才帮老板娘接生时,梦蝶也正好早产了,因为失血过多虚耗过度,这才失去了意识。

任谁也想不到,梦蝶竟会因此而死!

徐良找来了稳婆,将老板娘跟孩子也安置妥帖,正在门外苦等梦蝶母子消息。『≤八『≤一『≤中『≤文,.

这时,稳婆从屋里走了出来。看面色似乎不乐观。

果然开口后就告诉徐良,人八成是活不了了。

徐良抓住稳婆的肩膀,差点没把她的肩骨捏碎,“你说什么?活不了了?是大人还是小的?”

稳婆可以理解徐良此刻的心情。倒也不恼他的大力,只道,“大人肯定是救不活了,如果现在当机立断破腹取子,小的还有一线生机。”

“什么?”徐良放开稳婆。整个人愣愣地朝后挪着脚步,“怎么会?”明明昨天都还好好的,怎么今天人说没就没了,明明屋子都快盖好了。

他看着旁边那间即将完工的木屋,心中酸涩,重重地跪到地上,突然觉得身为男人的自己很无能。

最后,他瞒着老板娘同意了稳婆的建议。

至少,得救下一个!

他带着沉重的心情将梦蝶厚葬之后的第二天,才让月子中的老板娘知道了整件事。

起初老板娘还激动地打骂老板。但看到床边两个孩子的睡脸,只好无奈的接受了现实。

为了纪念梦蝶,她的女儿继承了她的名讳,也叫伏梦蝶。

而老板为了弥补愧疚,让自己的儿子跟着老板娘姓卫,名河。

日子也就这么一天一天的过着,好在上天让梦蝶的孩子活了下来。

可还未给两个孩子办满月酒,一天夜里,家里就来帮不之客。

那帮人各各身怀绝技,从武功路数。徐良根本看不出派别,只是打过几个回合,他现这些人用招怪异狠毒,根本不像是普通的江湖人士。更不像从宫中出来的。

如果不是草莽流寇,又不是皇后的人,可目标又直指孩子。

“你们是什么人?”徐良挥剑逼退那些人,闪身来到妻子身边护住她跟两个孩子。

其中一名黑衣人上前一步道,“大内一等侍卫徐良果然名不虚传,我们是什么人不重要。∏∈八∏∈一∏∈中∏∈文,.重要的是我们要带走那个孩子。”他拿双指指向老板娘怀中的孩子。

很显然他们要是的梦蝶的孩子。

徐良的脸上瞬间冷上一层霜寒,老板娘有意把孩子们往自己的怀里抱了抱,不愿让那些人再窥得一丝半毫。

此时,怀中的两个孩子正睡得香甜,刚才那么大声都未吵醒他俩,老板娘见状心底一柔,抬眸时,就变成了一抹狠戾,仿佛谁要从她这里夺走孩子,她做鬼都不会放过他!

“哼,即是来夺孩子,就问过我手中的剑吧。”徐良嗤笑出声。

在出剑之前,他就跟老板娘商量好了,一会儿他来拖住这些人,老板娘乘机逃跑。

但那帮人怎可能不知徐良打得什么主意?

“既然徐侍卫不肯配合,就别怪我们赶尽杀绝了!”

一阵兵戎相交刀光剑影,树林间顷刻血肉横飞。

在刚刚的交手中,徐良知其有几人并不是他的对手,所以一开始他就选择先干掉那几个不入流的,这样也能减少消耗。

未曾想,功夫卓绝的一位已看出他的打算。

双拳难敌四手,在徐良与一群人缠斗之时,他飞身跃过所有人,朝老板娘逃离的方向飞步追去。

徐良当下不再恋战,立刻飞身追上,可那些人也并非等闲之辈,还未等他追出几米,就又被他们拦住了去路。

听声音还是刚刚那个说话的男人,他站出来笑道,“哈哈,想去救人?没那么容易,除非把我们都杀了。”

徐良眉睫开始颤抖,不是怕,而是极怒,“你们到底是谁派来的?我徐良扪心自问,素来不与人结怨,你们何故苦苦相逼?”他不是打不过那些人,只是一时半会儿解决不了他们,如若因此耽误时间,定然营救不了老板娘跟孩子们。

“在下已经说得很清楚,我们也不想徒增杀孽,我们的目的只是那个孩子,如果徐侍卫肯主动配合让吾等将孩子带走,在下保证绝不会动您及家人半根汗毛。”

“家人?”徐良听出对方根本没有把梦蝶的女儿算成他的家人,难不成……

“你们知道那孩子的身世?”他低下头,紧握剑身,“既然如此,我就更加不能将孩子交给你们了。”

在他抬头的瞬间。对方现徐良的眼睛已经变成了红色。

那人大惊,“不好!”

嗖的一声,连任何反应的动作都未作出,就见那群人相继倒在了血泊中。

老板娘这边。

她身上挎着两个大布包。布包中是两个还在襁褓中熟睡的婴孩,她很担心徐良此刻的安慰,但是身怀孩子,她别无选择。

因为还未出月子,身子也是虚弱不堪。跑了那么久,终于在河边的大石上停靠歇息。

似乎是不太满意沿途的奔波晃动,小卫河在布包里扭动了几下,出几声稚嫩的嗯哼声。

老板娘立即察觉,一边哄着小卫河一边晃着布包,只希望他别哭出来。

“哦~~小宁乖啊,千万别哭啊,引来了恶人,你的梦蝶妹妹就要被人抢走了呢。”

小卫河就好像听懂一般,乖乖地又进入了梦乡。老板娘奖励地在他的小脸上印上一吻。

“哦?原来她叫梦蝶啊。”

老板娘惊觉这一记陌生的男人声音是从头顶上传来的,她连忙抱着孩子跑开数丈之远,转身就看见那个人正好从大石上跳下来。

而他的手中正多了个布包!

老板娘一看那布纹怎么跟包梦蝶的一样?低头一瞧,自己身上不知何时已经少了一个布包。

“快把孩子换来!”老板娘焦急上前几步,眼里都快急出水来,那可是梦妃娘娘的孩子啊,如果有个什么闪失,她到地府该有何脸面见梦妃!

兴许是对同伴的过分信任,兴许是面对一个手无寸铁的妇孺,男人反正疏忽大意了。一时没提防到突然出现的徐良攻击,手臂上挨了一剑。

男人吃痛地将小梦蝶高高抛出,幸亏徐良接住地及时,望着臂弯中依旧睡得昏天暗地的萌萌睡脸。徐良浅浅地笑了。

忽然,对面响起一记狂笑声,他才正视到危机还没结束。

原来男人是故意将孩子抛出去就是为了营造间隙,让他有机可乘地来到老板娘身边已做挟持。

“卑鄙!”徐良后槽牙几近咬碎得吼出。

男人一听笑得更加张狂,“哈哈哈~~~卑鄙?是,我是卑鄙。谁叫我打不过你呢。”眼神瞟向徐良的右手,“不过见你持剑的手已经颤抖,功力尽减大半,应该是使用了什么秘术的结果吧,不然也不可能那么快解决掉那么多人追过来,”他又瞟向自己的手臂,“也亏得如此,要不刚刚那一剑,我这条臂膀铁定是没了。”

老板娘见徐良站那儿不动,也不说话,心下明了,一定就如身后的这个男人所言,徐良定是使用了他师傅传授的禁术。

现下,男人虽伤一臂,但未必打不过徐良,如今她们母子已落入他手,胜负已分。

“夫君,”老板娘突然开口,她将孩子抱在怀里紧紧的,小宁似乎感到不舒服踹了两脚,她笑着摸了摸孩子的脸,像是下了什么决心,抬头就冲徐良大声道,“别管我们,快带梦蝶走!”

男人未曾料到老板娘会如此大义凛然,竟然为了别人的孩子,牺牲自己跟婴孩。

就在男人怔忪的同时,徐良抓住时机剑指长啸地刺过来。

原来是一个难得的机会,但因之前禁术的使用,又有很长一段时间内力施展轻功追击,使得这场突袭变得名存实亡。

男人顺利的躲开徐良刺来方向,挟持着老板娘母子来到了徐良的后方。

这次他绝不会再给徐良任何机会,牺牲了那么多人,他不能再耗下去了,任务一定要完成,孩子一定要带回去!

“徐侍卫,我已经没有耐心了。”男人从老板娘手里夺走小宁,再将老板娘打晕,用剑挑着小宁的布包,将他至于水流湍急的河面上,威胁道,“把孩子扔过来,不然你的孩子还有你的女人,都会死得很惨,先就是你那尚未足月的儿子。”

小卫河仿佛感受到了生命的威胁,不断地踢打着布包出揪心的啼哭声……(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二章 刺客

“……之后,就像大家猜到的那样,老徐为了我跟孩子,将小梦蝶交给了那个男人。⊥八一中文,.”老板娘讲完后,似是得到了某种解脱,眉宇间释然地等候着最后的审判。

她突然朝桃夭跪了下来。

“您这是做什么?”桃夭刚想上前扶起她,就见冷卿出手拦住了自己并摇了摇头。

就听见老板娘追悔莫已地继续道,“罪妇不敢奢求公主殿下的宽恕,只期望您能够活得开心自在,如果您想出宫和冷公子双宿双飞,吾等一定会倾尽全力完成您的心愿。”

“公主殿下?”桃夭指了指自己。

“是。”

虽然从老板娘讲述的故事中多少能猜到‘桃夭’的身世,但是这也未免太离奇了,离奇到狗血的地步有木有?

而且她偏偏哪儿不好穿,非得穿到一位落难公主的身上?巧合到十分可疑的地步,不要告诉她接下来就是称帝为王喔,她可没有那么大的野心,她只要冷卿一个就够了。

“你先起来吧,”桃夭将老板娘扶起,“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您无需介怀,我可以理解徐叔叔当时的心情,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换做是我,也会那么做的。至于公主殿下四个字,以后都与我无关,我现在过得很好,只要能跟冷卿在一起别无他求。”

老板二人多年来一直受着良心上的谴责,曾无数次想着找到小梦蝶将真相讲出来时的情景,而且也做好了一辈子不被人原谅的打算,没想到却被桃夭一席轻描淡写地带过去了,仿佛迷雾丛生的水潭上被一阵暖风拂过,带走了阴霾,拨云见日般有了光明。

一阵嘈杂之声伙同光影明灭刹那间波及过来,虽还有段距离,但大家都知那些人已经离这儿不远了。

徐良闪身来到大伙儿面前,急道。“看来王妃不见的消息已经传开,我们得尽快离开这里,你们要说的都说完了吗?”

徐良看向老板娘,只见老板娘点了点头。他便已明了。看情形,桃夭并没有责怪他们。他很想现在就跪下,亲身听到桃夭的宽恕话语,但时间已经不允许他的自我满足。八一中文(.)

“冷卿。”桃夭不舍地抓着冷卿的衣襟,她突然好害怕自己会再也见不到他。这段苦思已久的相聚未免也太短了,而且她还不知道冷卿他们接下来的计划呢。

外面的声音已经越来越近,老板娘不得已在一旁劝说道,“来不及了,现在就得走!”

冷卿摸了摸桃夭的头,感受着她冰凉的丝摩挲掌心,俊美的五官严肃又认真地承诺道,“相信我,我一定会回来带你走的!”

“对不住了。”老板及老板娘唯恐有差池,冲桃夭歉声后。抓着冷卿就跃进了假山后的夜色中。

桃夭看着他们离去的方向,突然想起,她还一直未有机会说出腹中孩子的事呢。

可。

人已经走了,一切都太迟了。

她温柔地揉了揉小腹,只盼下次重逢时可以亲口告诉冷卿。

他,就要当爹了呢。



晨光熹微。

“皇上,皇上。”御前总管行色匆匆,冒着触犯龙颜的危险冲进了寝宫。

紫色的幔帘后,皇上怒不可遏地起身吼道,“好大的胆子。朕所歇息的寝宫岂是你们做奴才的任意闯之?”

御前总管跪地:“皇上请恕罪,奴才是有紧急要事上报啊,皇上之前不是说一旦有关南陵王妃的消息,不论任何时候都要第一时间通知到您吗?”

要是换作平常。皇上一定会先赐他三十大板再听他慢慢道明缘由,再由他所讲述的分量决定那人的生死,但一听此事关系到王妃,而且又令一直在自己身边服侍多年的总管都忘记礼数不惜冒着掉脑袋的危险都要将消息带到,此事一定非同小可。

少年皇帝大力地撩开幔帐,连鞋都不穿。『≤八『≤一『≤中『≤文,.风一般地来到总管面前,揪住他的衣襟将他从地上提起,“说啊!”

御前总管何曾见过皇上对谁如此紧张,难免有些拿不准自己的小命会不会因此而丢掉,从而小心翼翼地口吃道,“南……南陵王妃,遇……遇刺了。”

“你再说一次?”皇上果断认为是自己听错了,有皇叔的保护,桃子怎么可能会被行刺。

在御前总管再一次回答后,皇上已经听不到了,因为他已经想到一个可能,那就是他的母后。

太后一直都想除掉桃子,八成已经通过手段知道她就是当初进宫的冷府小丫鬟桃子。

但今时不同往日,桃子已经贵为南陵王妃,即便如此母后依旧还是不能放过她吗?

“王妃现在何处?有没有受伤?”

御前总管匍匐于地,“王妃已经被南陵王接到别处,幸而刺客抓住地及时,所以并无大碍,只是受了点惊吓。”

皇上最关心的莫过于桃子的无恙,但一听刺客竟然已经擒获,忙又追问道,“那些刺客呢?”

“回皇上,已经压入天牢受审。”

“好!摆驾天牢,朕要亲自审讯!”

“这……”御前总管有些为难,“只是几名粗鄙的刺客,何必皇上亲临大驾,而且还是有关南陵王妃,皇上如此兴师动众,恐怕会招来非议。”

“大胆!朕是皇上,是一国之君,谁敢乱嚼舌根,朕诛其九族。”

这样的任性台词,总管不知听了多少遍,但皇上接下来的话,却让他感觉皇上终于长大了。

“皇亲国戚本是一家亲,皇嫂初到皇宫就遇上这种事,如不给皇叔一个交代,你让朕有何面目见皇叔?更重要的是,朕拿什么来安定与南陵王马是瞻的岭南百姓和一朝重臣。这不仅仅关系到朕个人,更关系到整个皇家的颜面与耻辱。”

皇上青葱稚嫩的朗朗器宇在御前总管的仰视中变得高大伟岸,这是他第一次觉得皇上有了身为帝王的觉悟。

他用此生不曾有过的崇敬之礼,深深拜服在皇上的脚前,宣誓般地喃喃道,“吾皇万岁万万岁。”

啊~啊~惨叫之声不绝于耳。

幽暗刺鼻的地牢内。

在形同炼狱的严酷拷问下,皇上终于在刺客口中得知行刺南陵王妃的幕后主使。

也幸亏他来得及时。不然,牢里关着的两名刺客就会被眼前铁架上正绑住的男子给毒害了。

伴随着一阵红铁烫肤的嗞嗞声,铁架上的男子再也忍不住哀嚎道,“啊~~~皇上饶命啊。小人已经把知道的都说了,求皇上让他们住手吧~~~啊~~~”又一块被炭烧红的烙铁压在了皮肤上。

皇上目光始终未离开过桌上放着的毒药瓶,它就是从对面受刑的男子身上搜到的,随隔得老远,但人肉烫熟的肉香却频频传来。让人十分作呕。

皇上蹙着眉,在离开之际,只是简单地吩咐狱官,“给他一个痛快吧,包括牢里关押那两个。”

“微臣领旨。”

走出天牢后,他没有直接去看望桃夭,而是先去了太后那里。

多年母子之情,他们彼此都太了解对方。

所以当皇上抵达太后的泰安宫时,那儿早已做足了迎驾的‘准备’。

刚一行至殿门外,就由太后的亲信刘公公引路。

进入殿阁。内里空无一人,仿佛就是为了一会儿能随意说话故意腾地儿。

皇上让其他人都留在了门外候旨,而刘公公完成任务后就主动退下,现在殿堂里只有他跟太后母子二人。

太后依旧在液池边喂着鲤鱼,背对着皇上也不说话,让人猜不透她接下来的安排。

“母后。”皇上抬臂作揖,先打破沉默的氛围。

太后半侧脑后,朱钗耳环随之一动,像是想到了什么,叹了口气。“知道母后为什么喜欢喂这池子里的鲤鱼吗?”

皇上面无表情,脱口便答,“因为可以养性。”

太后笑了笑,更正道。“因为它们听话。”

像是失了兴致,太后将装盛耳食的玉碗扔到了鱼群中,砰得闷声一响,好像不幸砸中了几条刚冒出头来的鱼儿。

鱼儿们唯恐不及地散开再聚拢,玉碗逐渐沉入池中,水中溃散开来的耳食像一朵巨大的金菊吸引得想得到它的鱼儿们争前恐后。不一会儿,金菊就被无数的斑斓鱼身搅拌地没了踪影。

太后转身来到华座前坐下,雍容华贵的衣饰让她看上去无比尊贵。

她看向正在座前等候多时的皇上,现他此刻的眼里已没有过去的顽劣不堪,也不再像从前那样娇嗔如孩子般上来就抱住自己的胳膊,明澄的目光里竟有了几分先帝的影子。

似是骄傲,似是欣慰的情绪尽收眼底,太后瞥向液池,低低道,“皇上知道吗,锦鲤可都是非常贪吃的。它们喜欢吃,更喜欢抢着吃,抢得越激烈吃得也就越多,就连它们的肚子已经撑到再也吃不下去了都还是继续抢,呵呵,是不是特别的傻又特别的可爱啊。”哭笑半参的声音,一层层打向宫墙殿宇,它们不断地在空间回荡着,说不出的毛骨悚然。

太后神情淡漠得止住了笑声,像在述说最正常不过的事情一样继续说道,“可是啊,它们往往为此付出的代价只有一个,那就是死!”

液池中逐渐有已然不动的鱼儿浮上水面,露出了鱼肚白,在继续夺食的其他鱼儿面前,没有起到半点警示的作用。

皇上站立原地,冷汗已经沁入胸膛,但心底的声音在提醒着他,他此番前来的目的绝不容动摇!

“母后所言,儿皇铭记于心,也一直感谢母后多年来执政操劳之情,但是儿皇既已长大成人,既已身为瑞和国一国之君,定当肩负起江山社稷,所以今后母后就安心得在泰安宫颐养天年吧。”(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三章 宫牌

皇上的话,无疑是跟太后反目,既摆明夺回政权,又摆明暂时将她软禁。¢£八¢£一¢£中¢£文,.

也许在外人看来,皇上终于奋勤政、心系社稷。但太后清楚,她的好儿子只是因为一个女人,一个他永远不能染指的女人。

望着皇上离去的背影,太后在袖底握起了拳头,任凭指甲深陷掌心,眼中杀意肆起。

那个女人,留不得!

刘公公在门外听到皇上吩咐人将泰安宫‘严加看守’,立即就嗅出了不对味。

恭送皇上离开后,他从门外冲进殿内,见太后的脸已经冰冷至极,赶紧小心翼翼地上前禀报道,“太后娘娘,皇上说王妃遭遇行刺,各大宫中都加强戒备,特意留下了二十名御林军在外头……”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太后抬手的动作制止了。

“太后?”刘公公不确定的开口道。

太后闭了闭眼,再睁开,握拳的手也同时松开,“之前,你说我们派去的刺客还未行至清流殿就被侍卫逮个正着?”

“是啊太后,奴才也觉得这事儿玄乎,这人还没走进清流殿呢,就被突然冲出来的侍卫们当场围捕,就好像已经算准了咱们的人会过去一样。”

之前,在皇上还没来的时候,她跟刘公公就商讨过这件事,当时情况紧急,唯恐被小人利用,才不得已另派别人去暗杀两名刺客,希望能灭口。

岂料派去的人也被皇上正好擒获,还在狱刑下招出了是自己指使,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就像刘公公刚才讲的,这一件件一幢幢生地太过迅,时机掌握得恰到好处,就像是被人算准了一样。

论宫里有这样城府和谋划力的人,除了南陵王应该无作他选。

但他那么费尽心机地离间她跟皇上,只是为了保全他的爱妃吗?

太后骤然惊觉,事实可能就是如她所想,因为她太了解了。∮八∮一∮中∮文,.

先帝不就是被这样的女人所迷惑才铸成大错。而现在,历史又要重新上演了吗?

一代帝王不够,还要扯进宗室间叔侄相残的戏码。

太后周身泛起了修罗的戾气,她越来越觉得杀死王妃刻不容缓!



清晨总会给人一种全新的感觉。桃夭走出大门,深呼吸,带着晨露的清新空气让她精神大好。

昨晚实在生了太多事让她应接不暇,在鬼门关外走了一圈,跟冷卿的久别重逢。知道了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还有,未来得及说出口的遗憾。

桃夭最后把目光停留在抚摸自己小腹的手背上,刚在嘴角泛起的笑意被身后传来的人声吓褪。

“那么早就起来了?不多睡一会儿?”南陵王温润的声线穿透着桃夭的头皮。

她一想到这个男人为了得到她,连将冷卿沉海都做得出来,而且还一度打着帮她找人的幌子骗取她的信任,如果让他知道自己怀孕,肚子里的孩子定是保不住!

为了孩子,她装成平时的模样,放下继续抚摸的手。转身跟南陵王亲切交谈道,“已经睡饱了,昨夜多亏沈衿来得及时,王爷别忘了打赏他喔。”

南陵王闻言,唇角含笑,“放心,本王昨夜已经命人送过去了。”

“那么快?”桃夭佯装吃惊,其实她一点都不关心打赏的事,说到要关心的人,她还是比较想去看看襄兰现在的情况。要不是襄兰,她肯定活不了。昨晚见襄兰失血晕厥,也不知道沈衿有没有救好她。

南陵王笑而不语,自然地顺势将桃夭紧搂怀中。

桃夭看到南陵王伸来的臂弯。第一个反应就是快闪开。

南陵王瞬间以为自己看错了,满脸的惊愕与疑惑变成久久散不开的受伤盘踞在脸上,“你怎么了?是不是昨晚受到惊吓到现在都还没好?”他像是呵护一件世上最易碎的宝瓷,轻柔地问向桃夭。八一中文(.)

桃夭忽然觉出自己反应过度,连忙赧然一笑道,“是啊。不好意思,昨晚我真是害怕极了,希望王爷体谅。”

南陵王慢慢上前,轻轻地拥住她,宛如抚慰自己的孩子般轻力啪打道,“没事了,没事了,有本王在,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你。”

清流殿的寝殿已经被人里外打扫过,就连地毯和家具都换成了新的。

但桃夭始终介意,所以南陵王也没让她再回去住。

沈衿由于身份特殊,南陵王特意在清流殿找了一处独立的楼阁给他。

昨晚忙了一宿,他人已经是疲惫不堪,大多数是在看护襄兰的事情上。

襄兰清早一醒过来就现不在自己的屋子里,看到床边撑头熟睡的沈衿,她便知道自己应是被他带回来的。

再看了看自己的肩头,那里已被包扎处理过了,还能闻到浓重的草药味道。

看来,就连自己的伤也是他治的了。

她不由得看向眼前的男人,尖细的下巴,斜飞的直眉,一脸书卷气息,青涩又不乏稳重,看上去比自己也大不了二三。

昨晚见他杀那两名刺客游刃有余,所用的招数更是她闻所未闻。

而且这间楼阁是南陵王特地安排给他住下,虽然在底下人中她也打听过沈衿的事,但没有一个人知道他的底细,只说是南陵王有一次赴地方官的设宴,顺道带回来的人。

襄兰不禁好奇这位满身谜团的男人究竟是何许人也?

突然,屋外一阵翅膀拍打之声。

襄兰立即警醒,她轻手轻脚地离开了屋子。

带上门,来到屋外,看到不远处停着一只灰鸽,她连忙左顾右盼跑了过去。

鸽子见有人冲过来,只是朝前走了几步,倒也没被惊飞。它被襄兰抓住后,出了几声咕咕声。

襄兰检查了鸽爪,现那里果然绑有一根被卷得细如断枝的东西。

将东西拆下,又将鸽子放飞,她才收起东西离去。

就在她走后不久,沈衿从树影间走了出来,瞳孔微敛。



南陵王妃在宫中遇刺的消息很快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

皇上之所以私下处决那三个人,主要是为了保护太后和皇家的尊严。

要是让外人知道,太后是因为不知名的理由就对王妃起了杀机,到时候只怕会演变成难以挽回的局面。

单就行刺这件事,总归要有个说法,于是皇上就称到现在还没有抓到凶手,顺便找了上次查南陵王进京遇袭的大臣同时侦办此事。

此道圣旨一下,关于后宫的疑云又多了一重,关于南陵王妃的谣传也愈演愈烈。

这天夜里,皇上正跟琴妃在御花园中赏月对酌。

皇上对于近日朝中之事大感头疼,自从夺回太后手中政权后,他每日都要看许多奏折直至深夜。而且朝中之人,仿佛料定他扛不下那么重的担子,一个个变本加厉,奏折是一天比一天多。

所以这样的休息实属难得,也亏得琴妃强拉他出来透气,不然他一定会觉得要被埋死在那堆如小山般高的奏折里了。

掰掰手指,再过几天,该是南陵王带王妃回岭南的日子了。

皇上没由来地捏了捏涨的鼻梁,觉得以后想再见到桃子恐怕没那么容易。

要说让他放弃此生唯一爱过的女子,真的是很难很难,但只要她幸福比什么都重要。

琴妃一曲终了,走回皇上身边,见他不停地揉捏着自己的鼻梁,似乎刚才的琴音没有起到半点作用,赶紧一扶身子,跪到地上,柔声道,“臣妾有罪。”

皇上闻言,莫名地看向琴妃,不禁问道,“爱妃何罪之有?”

琴妃闪动着湿润的眼眶看向皇上,“臣妾不能为皇上分忧,臣妾有罪。”

皇上听完大笑道,“哈哈,傻丫头,来,到朕身边来。”说完,伸出了手。

琴妃赶紧起身,任由皇上牵扶,乖乖地坐到了皇上的身边。

其实,琴妃在后宫中确实没有竞争力,门第不高,年龄比皇上还大几岁,姿容就更不出众了。

但皇上就喜欢她的一手好琴技,再加上她识大体、懂得分寸,所以就更加乐于常召她陪王伴驾。

见时候也差不多了,皇上自知还得尽早回去处理那些未完的奏折,于是准备摆驾回宫。

善解人意的琴妃自然不敢多言,只是说想跟皇上再走上一段,皇上见也是顺道就点头应允了。

途中,皇上见前方有名行踪鬼祟的身影,忙叫人将他擒下带到面前,不曾想,那内侍竟然当着他堂堂天子的面饮鸩服毒。

在奴才们的仔细搜索下,他们在已死内侍的身上找到了一个宫牌。

“皇上。”内侍官跪地将宫牌上呈,御前总管检查后没问题才躬身转交到皇上的手中。

皇上拿起宫牌一看,再看向死者和死者身边的空食盒。

宫牌上写着泰安宫,也就是太后的人,这么晚还带着食盒?

不好了!

皇上觉察出那人来的方向是清流殿,难道他刚才冒充御膳房的人去清流殿送了食物?

还未等琴妃瞧出个所以然来,他立即往清流殿的方向大踏流星,疾步如风。

皇上走后,琴妃也正想跟过去瞧瞧生了何事,一时没有注意到脚下。

她一不留心踩到了那名死掉的内侍手背,就在她晦气地挪开玉足时,却现那被袖角掩盖的手腕上正隐约露出一个似曾相识的印记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四章 古琴

清流殿。¢£八¢£一¢£中¢£文,.

桃夭正穿着上回叫宫人特制在御前备膳时所穿的同款服饰来到桌边,出于对这款服饰的钟爱,她已经得到南陵王的允许只要非正式场合,均可以随意穿着,桌上的是每日便会准时送来的燕窝一盅。

现在已有身孕,听说孕妇吃燕窝是一人吃两人补,好处大大滴,有王妃的头衔不用白不用。

可她刚端起那只瓷骨光滑的盅子,就被突然破门而入的皇上吓到差点把它给抛出去。

还好她与生俱来良好定力只是让身上溅了几滴汤汁,来不及用绢帕擦去,她赶紧放下燕窝准备过去行礼。

谁知皇上一个箭步冲进来,双眼死死地盯着那盅燕窝,就像是有什么深仇大恨一样,语气间也尽是忍怒的味道,“来人啊!”

在皇上的低喝中,门外疾步走进来一名宫婢,低头待命。

“王妃的燕窝已经冷了,去,给她重新换一盅过来。”

“是。”宫婢上前端起桌上的燕窝,触手温热,并没像皇上所讲的那样冷了,但她依旧领命正要离去。

可皇上又补充道,“瓷盅岂是王妃用的?换银盅装盛送来,还有,通知下去今后清流殿所有杯具膳具均换成银器,不得有误。∮八∮一∮中∮文,.”

“是。”宫婢端着瓷盅的手抖了一下,赶紧领命退下。

就连宫婢都听出来话中的意思,桃夭再傻也明白过来皇上是来救她的,心有余悸地扫向消失在门口的宫婢背影,暗自感叹,幸亏没喝啊,要不就成一人吃两人死了。

桃夭咽了咽,连忙拜谢皇恩道,“多谢皇上救命之恩。”

皇上见桃夭无恙,终于放下心中大石,但听她刚才所言。像是已经知道那燕窝有毒,眼底不由多出几分赞许,他扬起嘴角,心照不宣地走到椅子前坐下。摆了摆手,“皇嫂言重了,朕只怕宫中招待不周怠慢了皇嫂,不过是换些东西,区区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桃夭见皇上有意不戳破燕窝下毒之事。应该是不想把事情闹大,其实想来也对,行刺的事情还没过几天,这回又出现投毒,如果一直抓不到凶手,皇上拿什么来堵住悠悠众口呢。

哎~权力越大责任越大压力也就更大了,人人趋之若鹜的金銮宝座也不是那么好坐的。

兴许就是因为早早坐上了这个天下独一无二地尊贵宝座,使得年仅十几岁的皇上看上去比同龄的孩子更为老成,并不是外在,而是他的气质跟眼神。⊥八一中文,.

桃夭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欣然接受了皇上的说辞并顺着他的话转了话锋。

“皇上也言重了,能得皇上如此礼遇,臣妾与王爷定当万死不辞。不知皇上此番前来可是来寻王爷的?”

见桃夭有意避开自己提起南陵王,皇上收起小小的失落,顺言道,“是啊,朕确实是来寻皇叔的,这一阵子国事繁忙,你们又离京在即,忍不住想跟皇叔再切磋一下棋艺。不知皇叔现在在何处啊?”

桃夭吩咐宫婢茶水伺候,见无旁人在场,也就自觉得坐到了皇上的对面。她装作贵妇腼腆的模样,提袖掩笑道。“他啊,午膳后就不见人了,也知道忙什么去了,如果皇上有急事不便久留,臣妾立即就派人去寻他回来。”

“那倒不必,朕也就是路过而已。要是皇叔回来,皇嫂帮朕带带话就好。”

桃夭微微颔,见他们叔侄两的感情甚笃,不由觉得开心,笑意在脸上绽放得更浓了。

“不过,”皇上又转言道,“像这种关键时刻,皇叔怎舍得离开皇嫂半步呢?究竟是何要事让他一去不回?”皇上略有所指得看向桃夭的小腹,看天色也很晚了,皇宫也就那么大,怎么可能这个时间都不回来呢。

桃夭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笑回道,“男儿志在四方岂能被琐事绊住,更可况王爷心系大祥,处处都想着为皇上做事,大概是因为什么事耽搁了吧,这几日都是这样的,过会儿就会回来了。”

见桃夭如此维护南陵王,皇上嘴角连犯酸意,近乎苦笑地挥挥手,“罢了罢了,看你们夫妻情深的样子,朕也不敢再说皇叔半句不是?不如朕就陪皇嫂一起等皇叔回来吧。”

桃夭一惊,这么晚了皇上不去找各个宫的娘娘好好聊一聊人生,跑这儿来凑什么热闹?

其实皇上也就是如她所想,他现在就想这样跟她两个人待在一起,哪怕知她一心等待的另有其人也无妨,只要现在、此刻陪在她身边的人是他,这就足够了。

或许,这样的机会只有这一次了吧。

桃夭也不是不了解皇上的心思,她也不是那种不近人情的人。

既然皇上要留下来,自然不能总待在屋里,天知道明天的谣言中,她会被传成什么样子。

人言可畏,或许一而再再而三想置她于死地的人就在等待着这样的机会,为了肚里的孩子,她必须步步为营,小心谨慎。

“以前曾听皇上弹过一曲,不知今晚能否有幸?”桃夭突然提议道,她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要把独处的场合换成露天,这样的话,任那些乱嚼舌根的人也不能再随意扯出是非。

皇上觉得桃夭的提议甚好,当场就点头应允,还派人从他的宫里取来了琴。

御用的琴岂是凡品所能比的,而且皇上还是个中大家,对琴的要求更是精益求精。

还未见到琴,皇上就给桃夭普及了一些琴上的知识,桃夭听得可是一头雾水,她就记住了几个词,什么老红花梨,紫檀,汉木的,据说都是做琴比较好的几种木料。

可当琴送来后,皇上却告诉桃夭,他的这把琴是桐木所制。

桃夭当然好奇地问了,“皇上为什么不选用那些较名贵的呢?”

皇上拨开琴套,宛如抚摸爱人般深情地将指腹一一划过琴弦,一阵激荡的琴音回应了主人的心意,虽然只是寥寥几个音符,却让人心池一荡,与之出的情愫有了共鸣。

“在朕的眼里,它已是最名贵的了。如果有一天,它不见或者是坏了再也不能弹奏,朕也不会再弹别的琴。”

这句仿佛爱的誓言,使桃夭终于有一丝丝了解到皇上的世界,大概琴妃也会有类似的执着吧,或许正是因为如此,皇上才会特别中意她。这是绝非外貌跟世俗的东西所能衡量,他们两人之间,更多的是在音乐领域中的惺惺相知,就像伯牙与子期。(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五章 聊天

月华为池边抚琴的皇上度了一层清辉,在淡淡的光晕中,皇上整个人都仿佛散着有形的灵气,举手投足也尽是不同于往日的挥豪纵情。八一中文(.)

桃夭听着听着竟有了些醉意,她曲指顶了顶自己的太阳穴,拿起手边的茶盏正要饮用,后现孕妇不宜用茶,便又搁下。

琴曲**迭起,在皇上出神入化的造诣下,完美走向落幕的尾声。节奏随之逐渐放缓,皇上的视线依然游走在琴上,却突然漫不经心地开口问道,“不知皇嫂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情形吗?”

桃夭闻言,精神一震,连忙笑回道,“皇上说笑了,臣妾怎会不记得?”

皇上轻轻地扬起嘴角,拨完最后一个音符,遂抬龙喝退四下随侍的宫人。

桃夭见大伙儿都走了,心中一阵忐忑。

可皇上依旧坐在原位,与其保持着一段距离,只见他抬手又开始弹奏另一曲子。

“皇嫂知道吗?每当朕弹琴的时候,心境总是出奇的平和,它可以让朕忘却烦恼;每当朕遇到烦恼时,只要一弹琴总是能找到答案。”

桃夭起身端臂冲皇上规规矩矩地躬身行礼,“臣妾愿闻其详。”

皇上方才明显话中有话,既已言明有了答案,桃夭自然得无比尊重地聆听。

皇上见状不由笑了出来,“哈哈,好。早闻皇嫂聪慧,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青涩俊朗的脸上透着果敢与豁达,再过几年,皇上定能成长为更加出色的人吧。桃夭不禁在心下一叹,颔微埋。

这时,一阵风刮过,吹动着叶儿们出了悉悉索索地吵闹声,皇上参合其中低喃道,“朕喜欢你。”

桃夭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要不是皇上已经走过来。抓住她的双肩又重复了一遍,她可能真的以为自己听错了。八一中文(.)

“朕说,朕喜欢你。”

皇上观察着桃夭的反应,明亮有神的龙目不曾放过她美丽的脸上任何一个细微。

良久。皇上似是得到了回答,他放开桃夭,苦笑一下,“皇嫂不必有负担,刚才是朕给自己的最后一个机会。就像刚才讲的。朕早已有了答案。”

桃夭悬着心终于放下,但很久以后她时常会想起此刻,也会不由好奇,如果当时自己给了皇上另一个答复,结果会不会不一样?

但这始终是个天真的遐想,命运永远不会给她那个‘如果’。

桃夭突然感觉到小腹上传来了碰触,她敏感得朝后退上一步,惊道,“皇上?”

皇上自知唐突地收回了手,歉意地笑道。“别怕,朕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很想摸摸看未出世的小世子。”

桃夭略微松了口气,想想又觉得好笑,“这才多大啊,还没出怀呢。而且,为什么是男孩子啊,我觉得女孩挺好。”

“皇嫂原来喜欢女孩啊,也好,像皇嫂一样漂亮。”

“会说话。”聊到孩子。桃夭仿佛有说不完的话题,跟皇上在语气上也慢慢放松下来。

不一会儿,两个人就像投缘的孩子一般有椅子都不坐,偏偏坐到一处石阶上。从孩子聊到过去,从过去聊到未来,从京城聊到天南地北。

通过聊天,桃夭知道了皇上为何会选择放弃她,原来是因为孩子,桃夭暗地摸了摸小腹。认为它就是个福星,还未出世就制止了很多不幸。

就在他二人聊得万分投契时,一个身影慢慢摸到他们身后不远处,顺着风向将布囊中一顶很小的香炉搁置在地上。

那人完成任务后,很快离开。

月影打在宫墙上,那人的上半身没入黑暗,只能看到一双宫婢的鞋子在裙裾底下交叠着行走,走到一半,宫婢停了下来。∮八∮一∮中∮文,.

对面,由月光照得清晰可见的地方正款款走来一名宽袍书生。由于光线的强烈,使得他的面相无比惨白。

在快要步入黑暗时,他也停了下来,抬眸朝宫婢看过来。

黑暗中看不到宫婢的表情,但很显然她经过了思想斗争,后选择火离开原地。

宫婢的绣鞋又开始走动了,裙裾却翻动地更加厉害。

终于走出黑暗,月光将她的面容以及她脸上的恐惧都映得一清二楚。

书生没有回头看她,淡然地继续朝前走去,没入黑暗中时,像是用无边的痛苦呓道,“襄兰,怎么会是你。”



“……哈哈。”

“……哈哈,想不到皇上也挺风趣的嘛,那个宫婢实在太搞笑了。”

皇上跟桃夭讲了一个宫里的糗事,是说有个宫婢因为肚子疼然后找不到茅房就在御花园里解决,不巧,碰到了当时正在御花园散布的太后。

当时太后偶感风寒,鼻子不是很灵,因为西域进贡的奇花,人人都说异香扑鼻,对风寒大有裨益,太后就特意让人带她到御花园来观赏。

太后目睹奇花时,觉得奇花花姿并非万里挑一,或许此花胜就胜在香味上。

于是她低头一嗅,却什么也闻不到,仍然道,“嗯,果然是奇花,好香啊。”

身后跟着的内侍跟宫婢们均闻到一股难闻的味道,又不好直接言明,只有顺着太后说,太后英明。

就在太后自顾自地再次低头嗅花时,宫婢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

“啊?那她的屁股一定被打开花了吧。”

皇上摇摇头,“她冒犯的可是太后,怎么可能只挨几下板子?”

“那……”桃夭只能想到最糟糕的事,她伸出一根指头一曲,“翘辫子啦?”

皇上又摇摇头,“太后叫宫人将她那里缝了起来,并不断喂她吃东西。”

后面的,皇上特地没再讲下去。其实就算他不说,桃夭也能猜到结局。

可好不容易有个笑话,说来说去又是以悲剧收场,桃夭觉得皇上从小身边尽是这些血淋淋的事件真的是很可怜。她也怕听多了会影响胎儿,赶紧将话头抢过来,聊起自己的事情。

“我给你讲讲我的家乡吧。”

皇上从过去的阴影中抽离,听桃夭要提自己的事,不由来了兴致。

“对了,朕听说皇嫂是仙女呢,不知皇嫂的家乡跟这有没有关系。”

“天机不可泄露,你到底要不要听啊。”

“听,朕听。”

桃夭喜形于面地点点头,接着津津有味地大谈现代的事。

从电视到电脑,从电灯到电话,从高楼大厦到高铁飞机。

如果不是有这么一个机会,细数下来,桃夭都不知道现代原来那么达,反观现在,古代也太落后了,不说别的,从岭南到京城竟然要走上大半月,那还是算快的,桃夭估摸着路程,推算京城大概不是在现代的北京,要不至少得走上大半年才能到。

如果是这样,肚子早该大得显眼,再拖上两个月也能瓜熟蒂落了。

经过一番高谈阔论外加不时地显摆,皇上此刻正用桃夭看不懂地眼神注视着她。

桃夭心底一虚,暗想自己会不会讲得太多了,换位思考一下,要是自己遇到个未来人,跟自己说什么大脑长寿,意念生子,恐怕自己也是难以接受。

“皇上,你有没有闻到什么香味啊。”桃夭算是打马虎眼的转移话题,但她说的也是事实,刚才她就一直闻到一种香味,因为味道很淡又不难闻,聊天又聊得那么火热,她就一直没提。

可这会儿,香味是越来越浓了,而且浓到有种令人厌烦的感觉。

砰咚一声,皇上居然倒了下去。

桃夭心头一惊,赶紧喊人。

“来人啊,皇上晕倒了!”

可就在下一秒,桃夭被一个大力扑倒,她竟被皇上压在了身下!

皇上的瞳仁里已失去光泽,呼吸无比粗重,他就像是一具被**驱使的躯壳再也抑制不住灵魂深处的渴望,俯身,低头,粗鲁地将唇瓣与鼻息混合纠缠在梦寐以求冰嫩玉滑的香肌上。

“来人啊!”桃夭顷刻间便明白是那个香味搞得鬼,她也清楚地知道设计这个局的人定然把人都调开了,无论她怎么喊都无济于事。

但她肚子里还有孩子啊,她只有祈求上天希望奇迹出现。

纵使皇上才十几岁,但毕竟是男儿身,没几下,桃夭就感到自己身上的外衣已被他撕裂地不成形。

“求求你,求求你。”桃夭的眼泪夺眶而出,死死抱住的不是胸口而是她的小腹。

皇上激烈的进攻有了一丝缓冲,他慢慢看向桃夭护住的地方,就像是被突然唤回了神智,皇上半分清醒地看看自己再看看桃夭。

“怎么……”会这样?

一句话还未说完,一柄剑身从身后刺穿胸膛!(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六章 夺位

鲜红的血沿着剑身低落到桃夭的身上。⊥八一中文,.

她呼吸渐促,瞳孔里倒映着皇上口角含血的笑脸,他仿佛恍然间明白了什么,满足地阖上了双眼,在剑身抽离中,又重重得倒下。

持剑之人背对月华,桃夭只记得那双寒光凛凛的双目,而后就昏厥了过去。

玉冠华服的南陵王脱下外面的袍子,上前将桃夭包裹在衣服里。捧着她即使在昏迷中依然惧意悲伤的小脸,吻上她的额际。

“我说过,不会再有人能伤害到你。”

就在他正要抱着桃夭离去时,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从远处传来。

“不!!!”

只见太后颓然惊骇得从远处奔来,失尽端庄地扑到在皇上身边,任凭外袍垮肩丝挡目,颤抖着手指抚上毫无生气的皇上侧脸。

她的心像是被人狠狠掏出个血窟窿,剧烈的疼痛让她出了歇斯底里的惨叫,“不!!!”

突然,她感到脖子上传来了凉意。

可她的悲伤已经盖过生死,她丝毫不畏地依旧凝望着皇上,帮他将丝拢进间,再用袖子擦去他嘴角的血渍。

是有多久没有这样照顾过他了呢?是有多久没有这样仔细瞧过他了呢?

周围开始火光冲天,兵戎交锋之声,叫嚣声,惨叫声,铺天盖地席卷了华美宫闱的每一处。

随处可见宫人们抱头逃窜的身影,在跳动的火光中,他们那恍如蝼蚁般渺小脆弱的影子,不一会儿就被驱赶在一块儿,然后在一声声惨叫中又纷纷倒下。

太后的表情变得不再狰狞,她仿佛回到了年轻的时候,那时皇上还在襁褓中,嗷嗷待哺地咿呀叫着。

太后轻轻拍打皇上的小胸脯,哼着歌哄着他睡觉。

“睡吧,睡吧。∮八∮一∮中∮文,.宝宝睡得香才能长高高喔。嘻嘻。”

南陵王瞥见太后近似疯了的表现,不再理睬,转身就要带桃夭离开。

就在这时,太后从间拔下一根凤钗。趁南陵王放下戒备又抱着桃夭双手不得空,快起身冲过去朝着南陵王的后颈扎下去!

可对方比她先一步洞悉。

太后木讷地看向腰腹上插进的剑身,上面还凝有皇上的血。手中的动作骤然变得柔弱无力,但她还是咬紧牙关重新举手准备再一次扎过去。

南陵王将剑身在太后的腹间一阵搅动,受不住巨痛的太后终将凤钗松手。整个人随凤钗一起倒在地上。

疼痛使她的脸开始痉挛,喉头一热吐了口血,她突然笑道,“哈哈哈哈,你,赢了。只不过,就算是你赢,你也赢得不光彩。”

南陵王将桃夭小心翼翼地放下,拖着长剑,一步步来到太后跟前。

地面因剑上的血液划出断断续续的血痕。剑刃跟地面摩擦出刺耳的声音,犹如来自冥界的亡灵序曲,南陵王此刻,周身仿佛被无数的生魂缠绕,俨然杀孽丛生的刽子手。

本是相当恐怖的画面,而今对于将死的太后来说,不过尔尔。

她按住腰腹上的血洞,又笑道,“哀家明明派了重兵把守,为何……”

“为何?”南陵王重复着她的话打断了她。“还记得那道汤吗?”

太后刹那间想起桃夭在殿前备膳时所上的最后一道菜,还未等她问及,南陵王就仁慈地解释道,“本王就是故意让王妃学的那道菜。这样太后您就会怀疑她的身份,等这份怀疑到了极致,再来慢慢揭晓,那么您就会全身心的投入到对付她的精力之中,而本王就可以抽身,专心部署一切。只等收网。但本王还得感谢皇上,对付您这样的老狐狸,没有皇上的话,估计也不会那么容易上钩。”

“哼,果然是你在背后搞的鬼,琴妃也是你的人?”太后想起当初若不是琴妃送来画像,并说王妃另有其人,她也不会那么快自乱阵脚。¢£八¢£一¢£中¢£文,.

“哼,琴妃不过是个蠢女人,连被我利用了都不知道。”

“那‘刺客’的事情也是你做的?”刺客一事,正是让太后下定决心除掉桃夭。

南陵王没有作答,他矮身下来,狠狠地捏起太后的下巴,冷峻的面庞闪过一丝讥笑,“别说得好像自己很无辜,你不也一样满手血腥,今夜就让你为多年前所犯下的罪孽偿命吧!”

说罢,南陵王甩开了太后,太后已经丝毫没有气力反抗,生生被他推倒在地,眼角被撞出了血,但她已经感觉不到疼了。鲜血已经染尽的裙摆,伤口干涸到再也流不出血液。

南陵王见她奄奄一息,本想给她个痛快。

谁知伏在地上的太后身子突然颤抖起来,不是因为疼而是笑的。

太后大笑着,勉强支起身子,转过来看向南陵王,只可惜她已经什么都看不见了,但她依然大笑道,“哈哈哈哈,你等这一天等了太久了吧。如果哀家告诉你,当年你的亲哥哥不是哀家杀的,你会作何感想?哦,对了,哀家忘了,南陵王是何等自私的聪明人,潜伏多年煞费苦心,怎会单纯到只为兄报仇,你是过来拿回属于你的一切的吧,哈哈~只是哀家没想到,就连怀有身孕的王妃,王爷都能连眼都不眨一下的利用,真是君子呢~~啊哈哈哈……”

“你说什么?谁有身孕?你再说一次?”

太后一愣,她感到自己的衣襟已被南陵王提起,“看来王爷还不知道?”随即又是大笑道,“哈哈哈,有趣,有趣,真是太有趣了。哦,哀家知道了。是王妃想给王爷你一个惊喜吧。不过,在哀家眼里,但凡这种事还是另一个可能性会更高些,是不是啊王爷?”

即便太后没明讲,南陵王也知道她想说什么,他又一次重重地甩开太后,只希望这个一息尚存的老妇经不住这一摔而咽气,没想到她就如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临死前还要把未说完的话继续说完。

太后气若游丝地趴在地上,声音已经分辨不出是哭还是笑,“哈哈哈~~~堂堂的南陵王妃竟在外头偷汉子?简直滑天下之大稽!!哈哈哈……那肚里的孩子就是个孽……”(种)

南陵王没让太后把最后一个字说出来就将她当场毙命!



之后。

桃夭才知道南陵王之前都做了什么。

他从岭南带来的财宝是不是为了充盈国库,而是用来招兵买马笼络朝廷大小官员。而之前现的那些地下秘密通道除了运输黄金的作用。还有掩人耳目输送士兵到达军机要地。

所以,才能不费吹灰之力地将大批军队引入皇城。

更主要的,朝廷**多时,良臣义士早就有揭竿而起的念头。只是没有充足的金钱和正当的名目罢了。然而,南陵王将这一切都给了他们。

于是,推翻太后统治的旧王朝就像一块早已被白蚁蛀空的木头,只是轻微的一用力,就将这偌大的空壳瞬间瓦解。

南陵王众望所归成为了新皇。而桃夭也摇身一变成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六宫之主---皇后。

这天,在金碧辉煌的金銮殿上,大臣们一一宣读着先皇跟太后的诸多恶行。

新皇凤君鸿抬手制止了大臣们的宣读,在一片静寂中,稳健而有力的嗓音缓缓传遍大殿,“堂堂一国之君,竟然对自己的皇嫂意欲施暴,太后暴政多年,以至于民不聊生,他们母子二人种种劣行人人得以诛之!”说话时。他眼里的狠决第一次吓到了桃夭。

一方语罢,八方附和。

朝臣们齐身匍匐下去,山呼万岁。

此次桃夭是以后|宫第一人的身份站在凤君鸿的身边,而她在凤君鸿的身上看到了一代帝王所具备的的素质。

朝会商议的结果,国不可一日无君,登基仪式将不日举行。

从前受太后打压跟此次宣兵夺位出力的臣子们均受到了嘉奖及重用。

整个朝野时移世易焕然一新,许多新的势力如雨后春笋般滋长了起来。

但。

那都是男人之间的较量了,即便桃夭已身为皇后,也是鞭长莫及不能干涉的。

其实,就算让她干涉。她也是自顾不暇,原因就在她是皇后的事情上。

还以为做了皇后大权在握,不用看别人脸色,可以做自己喜欢做的事。谁知宫里的老嬷嬷每天都会准时报到。

当然能在她这里横行无忌,肯定是受了凤君鸿的肯,不然哪有吃饱了撑得慌不讨好当今皇后反而敢跟她对着干?

“什么?皇上的龙袍也要我负责?”桃夭正被一大群宫婢按在妆台前,她刚刚一激动,动了一下,害得一名正为她做蔻丹的小宫婢将染料涂到了指甲外面。

虽然在宫里待的时间不长。但她也见过不少因为这种小事就被重罚至死的人。

小宫婢已吓得面无血色,噗通一下跪到地上,央细着嗓音连连求饶。

其他的宫婢也都停下了手里的活,退至一旁,等待小宫婢被新后处罚。

也不知道是哪个嘴那么碎,把桃夭之前用枕头砸侍女,害侍女被罚杖刑的事给抖了出来,以至她之前的‘暴妃’名号现在升级为了‘暴后’。

只有她本人知道,那都是场误会,谁叫那些侍女一大早就无声无息地在她床前立得跟桩子一样,但凡没有这方面习惯的人肯定都会以为见到鬼了,扔枕头还算轻的!

既然能派到皇后身边伺候,这些小道消息,宫婢们一个个都打听过了,小宫婢无外如是。

不知自己接下来的命运会如何,桃夭一连也不出个声,小宫婢更加害怕了,她在地上不断地磕着响头,卑微地让桃夭都看不下去。

还未等桃夭开口,一旁的老嬷嬷却擅作主张起来,只见她冷着老脸,扬声便道,“来人啊,将这贱婢拖下去杖毙!”(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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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 铜鼎

许是待在宫里的时间太长,老嬷嬷在宫里多少有几分地位,外头还真有人应声进来了。∮八∮一∮中∮文,.

耶?姐还没开口,你个老东西算哪根葱,还杖毙?!

桃夭不禁撸起袖子想揍人,这让她起很久以前的事情,当时,她还在冷府,初到古代,人微言轻又不太懂古代的规矩,眼睁睁地看着十五六岁的小丫鬟被拖出去,还被砍去了手。

这一直都成了她磨灭不去的心理阴影。

这回,她决不让同样的事情再次生!

“慢着!”

桃夭起身来到小宫婢的面前,又冲着正要带离小宫婢的两名内侍不怒自威道,“放开她!”

两名内侍跟老嬷嬷面面相觑,一时没了主见。

桃夭见状,顿时火大。

她也不去责怪皇命在身的老嬷嬷,而是来到两名内侍的身边,态度‘友好’地说道,“在你们眼里,本宫连个一个老嬷嬷都比不上么?!”

老嬷嬷跟内侍三人齐刷刷跪到了地上。

这下峰回路转,轮到他们三个拼命地磕头。

过了一会儿,桃夭见地面都磕出了血印子,才将那一行人都打走。八一中文(.)

说来也巧,就在她准备出门时,一个果子从门外丢了进来,咕噜噜地滚到了她的脚边。

还以为是哪个宫人不小心把盘里的水果端掉了,没想到果子又接二连三地滚了进来。

桃夭一看,这根本就是有人在捉弄她嘛。

第一时间她就想到了一个人。

仿佛有心灵感应一样,那个小人竟然自己现了身。

“仙女婶婶。”小世子从门外探出个小脑袋,甜甜地喊了一声后,乖巧又讨喜地跑了进来,扑到桃夭的怀里。

前两天桃夭就听凤君鸿提起,小世子跟狐子罡会在这几天到京城,没想到那么快。

桃夭抱着小世子晃了晃,掐掐他的鼻子跟小脸,说真的。那么多天没见他,还真有点想这个小东西。

如果可以的话,她真想告诉小世子自己怀孕的事,都说童言无忌。猜孕妇的肚子是最准的,真想让他猜猜看自己的肚子里是男孩还是女孩。

小世子见桃夭光是笑也不说话,不由股着腮帮,略带不满道,“仙女婶婶现在做了皇后。都不疼典儿了。”

“怎么会?你哪里看出我不疼你啦?”

“你都不想典儿,典儿可是好想好想仙女婶婶喔。¢£八¢£一¢£中¢£文,.”说完,小世子又往桃夭的肚子上蹭了蹭。

“呵呵,我也一样想你啊。”

“当真?”小世子抬起小脸。

桃夭一笑,“真的真的比珍珠还真,我现在就陪你出去玩好不好?”

小世子笑点头应道,“恩。”

桃夭带小世子去了御花园。

不问不知道,原来小世子是第一次进宫,御花园也是第一逛,他看着花园中名贵的花卉竟像个老学究滔滔不绝起来。

什么花名。产地,特征,种植时要格外注意的事项,他都能一一列举。

桃夭略带惊愕地眨眨眼,她想不到小世子对花那么有研究。

可,教育下一代养花之类的可不是凤君鸿的作风啊。

不一会儿小世子就扔下桃夭一个人扎堆到万紫千红的花世界中去了。

桃夭吩咐几名宫人赶紧跟上去好生伺候着。

见小世子那么全神贯注也不好去打扰,站这儿晒太阳吧,她也熬不住,索性又吩咐身边一人带话,要是一会儿小世子赏花赏乏了。如果他要找自己,就让他去偏殿休息。

转身,她准备先在周围随意走走,做了皇后天天一大堆事。凤君鸿也忙得不见人影,她真是很久都没有出来了,借此机会好好放松一下吧。

途中,她看到宫中鲜有的身影出现在不远处,看衣着和身形,不大像宫中的内侍。更不像侍卫。

几名孔武有力的壮汉正搬运着一尊巨大的铜鼎,鼎身被绑在板车上,即使有轮子,但要运输起来也显得有些吃力。

桃夭好奇叫身边一个宫婢前去打听,不久,宫婢就回来复命了,可她还带回来一名壮汉。

兴许是出于某种礼节,看得出壮汉是特意过来行礼并来回答桃夭的问话。

“草民参见皇后娘娘。”壮汉浑身是汗,阳光照着他黝黑的皮肤蹭亮。

桃夭沉声道,“免礼。”带壮汉起身后,她现壮汉看到她的相貌后,怔怔傻在了原地,两个眼珠子都好像要鼓出来一样。

恐怕他一辈子也没见过那么美的女人,桃夭身边的宫婢们都忍俊不禁提袖掩笑。

桃夭一声轻咳,让壮汉回神埋,让宫婢们自觉收声,继续问道,“说说看,你们这是要去哪儿?”

壮汉下意识地朝铜鼎一瞥,回头,依旧埋恭敬道,“回娘娘的话,草民跟其余几个兄弟受聘入宫帮忙运送这炼丹用的铜鼎,听上面人说是运往清虚殿的。”

“清虚殿?我……咳,本宫怎么不知道这个殿?”

壮汉只知照搬回答,上头怎么说他就怎么答,他哪里会知道宫里有哪些宫殿,要不是有人引路,就连这清虚殿他们也是找不到的。

桃夭的问话显然问住壮汉了,半天得不到答复,桃夭有些急,刚想询问他为何不答,身边的宫婢忙上前解释道,“皇后娘娘,清虚殿就是清流殿,皇上特许圆尘道长住进清流殿,所以为殿改了名字。”

桃夭原来如此的点点头,让壮汉继续回去运鼎,逛了一圈没意思便自个儿带着宫婢们回了宫。

果然,狐子罡也到了京城。

桃夭还记得上次在密道里被他所救,而且那是唯一一次看到了真桃夭的记忆。

正想着要不要去见他一次,再怎么说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呢,说不定见到他以后还能意外的收获,再看到‘桃夭’的过去?

没想到自己还没上门呢,人家就已经快她一步,登门拜访了。

听完底下人的禀报后,桃夭就迫不及待地走进大殿。

同样是蓝白相间的道袍,而那枚醒目的太极图案却纹到了宽大外袍的后面。

按照之前从凤君鸿那里得到的讯息,这个狐子罡没有三十也有二十**岁了。

但人家保养的好啊,怎么看都像个初入世俗的小伙子。(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八章 仪式

“参见皇后娘娘。∮八∮一∮中∮文,.”狐子罡倾身跪下。

桃夭软步上前虚扶一把,笑迎道,“道长何须多礼,您贵为皇上的老师,自然也是本宫的老师,以后见面就免去这些繁文缛节吧。”

狐子罡已起身,但埋着头看不到他此刻的表情,只听他一板一眼道,“娘娘言重,贫道自知身份卑微,既已君臣相称,礼,不可废。”

桃夭还是第一次见到那么迂腐的人,知道这种人也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劝动的,便挥挥手作罢道,“随您意吧。”她又朝里面走去,坐到了椅子上,让人给狐子罡也看座后,她才又言道,“不知老师专程过来找本宫所谓何事?”

狐子罡坐在椅子上又是抬臂一礼,半抬双眸尽是严肃的神情,“回皇后娘娘,不日皇上即将登基,诸事繁杂,登基当天还要祭天,有些事情要烦劳皇后娘娘,所以贫道就冒昧前来了……”



新皇登基的日子转瞬即到。

京城里,到处洋溢着节日的氛围。

鞭炮声、吵嚷声,沸沸扬扬地穿插在人群中,就连高坐銮驾的凤君鸿都忍不住从纱帘后朝外面多看几眼。

明明政变止歇不过数日,但老百姓对他们这位新皇却没有半句怨言,大部分都在赞颂新皇英明,杀伐决断。

明眼人都清楚,这主要是因为凤君鸿在动政变时,没有伤及到京城老百姓。

在大家眼中,凤君鸿真正做到了兵不血刃,然而,百姓们又为之一夜成功夺位的凌厉手段大加折服。『≤八『≤一『≤中『≤文,.

论身世,论才能,论品行,到如今黄袍加身,似乎已成为冥冥之中注定的结果。

桃夭眼观凤君鸿此刻,他脸上满载成功的喜悦,功成名就不过如是。想必他内心深处一定比现在看上去更加兴奋。

仪式是在太庙举行。

未等凤君鸿跟桃夭到场,那里已是人满为患,众朝廷官员在太庙门外等候着新皇新后的驾临,看热闹的老百姓则被官兵阻挡在外围。

通常天家是不会允许底层百姓如此近距离的目睹。但今日是个例外。登基祭祀,大张旗鼓,本就为了普天同庆,与民同乐。所以这也是一次难得的机会,让他们看到皇上与皇后的天人风采。

冷卿跟小宁乔装成路人混进人群中。他们来这儿不为别的,小宁倒是无所谓,关键冷卿想看一眼桃夭。

那天宫中话别,冷卿没想到桃夭竟成为了皇后,他跟桃夭的距离又被拉开了。

若只是王妃还好,而今她已贵为国母,这如何让他能拐带得走?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怕是逃到天涯海角,这位新皇都不会放过他们吧。

他很不想承认,此番过来其实就是怕以后再难想见。所以哪怕在人群中看到的仅仅是她的一个背影都是好的。『≤八『≤一『≤中『≤文,.

在群众一阵高涨的热潮中,桃夭与凤君鸿终于抵达太庙。

二人集万众瞩目,龙袍凤服并驾齐驱,双双带着天家的尊贵之气走进了凡民所不能触及的太庙中。

文武百官相继跟随入内。

冷卿冲小宁使了个眼色,“走。”

小宁会意点头。

虽说今天太庙里里外外都有重兵把守,就连周边站岗的人员都是精挑细选。

但正因为人太多,将领在很多时候都分身乏术,这才让冷卿跟小宁钻了空子。

他们两个打昏了跟自己身形差不多的侍卫,扒下他们的衣服换上,又将那两个人绑住后。才匆匆赶往祭祀的地方。

到那儿时,新皇凤君鸿已祭完天地、祖先,紧接着就是要跟桃夭喝下象征着爱的誓言的合卺酒。

“来吧,朕的皇后。随朕一起接受万民的祝福。”凤君鸿冲桃夭摊出掌心,周身的气度与从前不能同日而语,他此刻的话音里好似加了让人不容抗拒的魔性,让人一度胆寒。

下面整齐站列的臣子们全部表情肃穆,据说祭天大典是展现皇帝君权神授的重要手段,所以在这样的日子里。哪怕是打喷嚏都会被灌以藐视天威,处以极刑。

桃夭下意识咽了咽,她怕自己出岔子。

难怪狐子罡那天会亲自登门,就连他自己的住地儿都没去收拾,早早就过来帮她罗列出祭天的事宜。如今想起来,还真得感谢他。直到现在她都是依照狐子罡所讲,一步步进行,从未行差踏错。要不然,当众出丑载入史册是小,丢了小命才是大。

虽说现在有凤君鸿罩着,但历代帝王有很多时候都身不由己,她可不会指望做个任性的皇后,再受凤君鸿一度包庇,然后被大臣一度弹劾,最后落得凄惨的下场。

将手交予凤君鸿,桃夭仪容端庄、举止大方地来到他身边,端起宫人跪呈上来的酒杯,正要与凤君鸿在众人面前交杯喝下。

怎知,凤君鸿突然现这呈酒上来的宫人却是琴妃所扮,见她阴险的眼神直指桃夭的酒杯,当即不动声色地将桃夭拿杯的手扯到唇边毫不犹豫地饮下,随后又将自己手中的酒递到桃夭面前。

桃夭虽不知生了何事,但见凤君鸿有对自己微微一点头,她便含住杯身,任由凤君鸿亲自喂下。

最后一个仪式圆满完成,百官齐声跪地,排山倒海的山呼声却连同太庙外一起传来,一时之间响彻云霄。

原来京城的老百姓全部聚集到了太庙外,她虽看不到百姓匍匐跪地的身影,但他们的声音已经穿透了墙壁,穿透了百官,直达她的灵魂。

桃夭不得不承认,她被震撼了。

她从未感受过这种受万人膜拜的居高感,神智开始飘忽,她好像已经把持不住内心正要破笼而出的东西,那个东西就叫虚荣。

这就是所有人都梦寐以求的地位吧!

这时,无数的天灯沿着西南方的街景,携着风调雨顺、国泰民安的美好祈愿缓缓升入空中。

所有的能见者,都双手合十,朝天灯行瞩目礼,众志成城地渴望着天灯能直达天梯,向神传递心中所愿。

凤君鸿一直看着桃夭脸上的变化,最终满意的含笑垂目。

他知道,自己的目的达到了!

但他的脸色越来越差,刚刚那酒毒性很烈,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体还能撑多久。

突然,桃夭感到凤君鸿正压靠在自己的肩上,扭头看去,脸上的喜悦一扫而空。

“你……”

面如白纸的凤君鸿几乎在脸上已经堆不出笑意,他用最后的气力在桃夭耳边低语道,“别喊,装作不知道的样子把我扶走。”

桃夭遂正色点头,转身看到他们身后的地上正倒着一名宫人,看到他手边的托盘,桃夭心想,那不是呈酒的人吗?他怎么会倒在这儿?

不对!桃夭很快认出那张脸。

竟然是琴妃娘娘!

那么,刚刚的那杯酒……

桃夭终于了解清楚真相,事不宜迟地扶离凤君鸿。

离开众人的视线,桃夭才敢大声疾呼宣来御医即刻为凤君鸿诊治。(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九章 救治

乔装成侍卫的冷卿跟卫河宁现事有不对,慢慢从自己的岗位退离。∮八∮一∮中∮文,.

此刻,凤君鸿已被大批的太医跟内侍围拢在太庙内一处偏殿内。

瞧着那些人手忙脚乱的身影,桃夭整个心都揪起来了。

一方面她在担心凤君鸿的安危,另一方面她在想接下来自己能做的事情。

虽然很想留下来帮忙,但她明白即使留下来也无济于事,于是选择了默默离开偏殿。

刚一出大门,身后跟随的宫婢们纷纷不解地对望。

在她们的认知里,一般后|宫妃子,哪个不会在此时费心竭力地死守在龙榻前,只为皇上睁开眼的第一眼看到能够是自己。

这位皇后娘娘倒好,那么紧急的时刻,她却选择离开?

无论宫婢们如何不解或是埋怨,她们均秉持着作为奴婢的处世之道,纷纷本分地跟在桃夭的身后不一言。

门外的守卫人数已经比之前还要多,桃夭料想一定是守卫将军重新做了调整。

一想到刚刚因为急忙扶离凤君鸿,琴妃也不知道有没有被逮捕起来。

客观来说,琴妃此举也属人之常情,但令桃夭没想到的是,她竟爱先皇爱到可以置自己的生死于不顾。

要知道在那样的情况下,一旦凤君鸿在天坛上倒下,她是插翅也难飞,之后也断不会以简单的死刑就能结束罪行,她身后的氏族恐怕都要受到牵连。

思及此处,桃夭突然想起凤君鸿喝下的那杯酒原本是给自己的。

琴妃的目标从一开始就是想让凤君鸿亲身体会一下失去爱人的痛苦,这就是她的打算吧。

桃夭突然觉得好险,差点就殃及她腹中的孩子了。可想想又觉得很好笑,怎么这个时代的女人都会选择一样的做法,琴妃是这样,之前的阿良也是这样。八一中文(.)

说起阿良,桃夭四下张望,她似乎好久都没有见到襄兰了。

那个丫头打着报仇的旗号来到自己身边。如今凤君鸿尽如她愿地中毒,难道这件事她也有份参与?

桃夭当即侧头朝宫婢们询问道,“你们最近有看到襄兰吗?”

宫婢们个个面露难色地摇头。

桃夭闭闭眼,就知道会是这样。哪个行凶后还会堂而皇之地留下来,一定有多远跑多远了,这里又不是皇宫大内,趁乱逃跑是想当然而为之。

睁眼,她又迅吩咐道。“你们两个去把皇上的老师狐子罡狐大人请来。”

桃夭倒不是信不过太医们的医术,但心高气傲地凤君鸿既然把狐子罡尊为老师,他一定有过人之处,多个人多分胜券,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也该是狐子罡大显身手的时候了。

话音刚落地,狐子罡已然出现在桃夭的视线内。

大红的官服配上胸口特有的纹饰,卓卓轩朗中带着些威风凛凛,之前就听凤君鸿提过,狐子罡已被任命为一品大学士外兼太医院掌院。这是历史上从没有过的先例,由此皇上对狐子罡给予的厚望可见一斑。

由于事态紧急,凤君鸿中毒一事受不起耽搁,狐子罡正面行来,面无表情地对桃夭草草施了点头礼便朝偏殿的方向大步行去。

见惯了狐子罡的道士装扮,桃夭还是第一次见他穿朝服的样子,不由为之闪神,看着那个冷漠又满身疑问的男人,心中莫名涌出一丝惆怅,而这莫惆怅从何而来她不得而知。也没有多余的时间去考虑。

就在桃夭转身离开之际,狐子罡悄然收回了从镂窗内凝视她的视线。

入暮时分。

狐子罡成功救治新皇的事迹已经传遍了太庙。

虽然桃夭已经下达对皇上中毒一事要严加保密的懿旨,但总会有些小风漏出来。⊥八一中文,.

白天,桃夭履行了作为皇后的职责。

原本祭天后就得回宫。但以凤君鸿的伤势,他们只能先在太庙逗留,至少要等凤君鸿把身体养到可以正常下床行走才行。

为了不引起轩然大波,桃夭对外宣称要随同新皇在太庙沐浴斋戒几日,向天祷告以示诚心。

群臣们似乎都欣然接受了桃夭的说辞,而这个谎言同时也得到了整个京城老百姓们的拥戴。

桃夭把该办的事都处理妥帖。片刻不敢耽误地回到了凤君鸿所在的偏殿,到那儿时,手忙脚乱的众人身影早已不见,而狐子罡也不在偏殿,大概都下去休息了吧。

桃夭询问了值班的宫婢,得知皇上已无大碍,中途还醒来过,狐子罡临走前也叮嘱了一些事宜。

宫灯内的烛火在静静地燃烧着,黄色的纱帐内,凤君鸿正安详地躺着。

白天因为诸事繁杂,桃夭无暇胡思乱想,如今望着纱帐下那张朦胧的睡脸,没由来地松了口气。

在天台时凤君鸿义无反顾地替她喝下毒酒的情景不由浮现眼前,心中的感动喷薄而出。

他,已身为帝王,多年处心积虑,好不容易得到江山,明知是毒酒,却愿为她甘之如饴,置生死于不顾。

从初次见面的“上天有好生之德”,再到被凤君鸿所救,两个人一起被追杀,一起逃离火口,一起进京,一起入宫。

仔细想来,她跟凤君鸿在一起的时间,比跟冷卿都长。

还记得那日殿前备膳被皇族亲眷的贵妇们摒弃的佳肴,凤君鸿不顾形象大口大口地吃下,明明都凉了,明明都是没人要的东西,他却毫不嫌弃。

他搂着她说,“那,我们说好了,以后你天天做给本王吃。”

桃夭绝非铁石心肠,往日的种种,成群结队在她脑海里播放,她感觉到心中的壁垒正逐渐坍塌,一个原本坚硬的地方正在慢慢变柔软下去。

她伸手探向薄薄的纱帐,在触及到纱帐时,她的心猛然一惊。

我在做什么?我到底在想什么?

桃夭慌张起来,最终将手按向腹部,心中突然出奇得平静。

她跟凤君鸿是没有未来的,不会有一个男人会允许自己的妻子怀着别人的孩子,而且她也不会让任何一个人伤害到她未出世的孩子。

亲情、爱情,或许有了上一世的‘绝情’,在桃夭的的内心深处,她本能得认为亲情更重要。

凤君鸿或许现在很爱她,但他已身为一国之君,不久后|宫就会有很多年轻漂亮的美人,哪怕她现在倾国倾城美艳绝伦,始终抵不过时间的摧残。

桃夭不会妄想凭借自己几年的美貌能够拴住一代帝王一生一世,更不想花精力去跟一帮女人成天斗,数月斗,常年斗。

那样的人生从来就不是她向往的。

她要的,从始至终都很简单,就是和自己喜欢的人,彼此恩爱,相伴一生,不求大富大贵,只要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一家人其乐融融得过日子,安逸快乐地过完此生,也算对得起此番穿越重生老天爷赏赐的机会了。

桃夭暗地在袖间握了握拳,她认为如果继续留下来,再无微不至地照顾凤君鸿,不仅会徒增误会,更过不了自己心里的那一关,其实只要知道凤君鸿没事,她也就放心了。

既然做了决定,当下不再犹豫,当桃夭准备离开,转身之际,纱帐内突然伸出来一只手拉住了她。

桃夭一惊,扭头看向被攥着的右手,再难以置信地看向纱帐内已经坐起来的凤君鸿。

只听见凤君鸿带着薄怒和久未开口的沙哑嗓音低低从纱帐后传来,“朕的皇后,这么晚了,你想去哪儿?”



与众太医合力救下皇上后,原本还对狐子罡执掌太医院心存芥蒂的同僚们均对狐子罡心悦诚服。

有的自真心的大叹狐大人医术卓绝,有的趁机在这股毫无违和感的风势下高调谄媚。

无论如何,这都让很想去好好休息的狐子罡大感头疼。

对于多年清心寡欲的他来说,这些阿谀奉承无疑是比凤君鸿身上的毒更加棘手。

换做平时,他大可以冷脸挥袖打掉这帮烦人的太医们,但今时不同往日,他还得靠这些人在朝中树立威信,虽不至于要委身逢迎附和,但也不能明着得罪了。

从偏殿到自己的处所,身边围着的人只多不散,狐子罡突然觉得有必要换一下战略了,如果以后天天如此,那还得了?

“大家就别为难狐大人了,累了一天,想必大人们也都累了,如果以后还想向狐大人讨教医术,我们这儿随时欢迎。”

大家纷纷看向声源,只见从门内跳出来一位可人的小道童,年岁不大,面带微笑,刚刚说的话中却带着不加掩饰的逐客之意。

狐子罡淡淡勾起嘴角,在大伙儿还未言前,先走了过去,当众大力地掴了小道童一巴掌,声音脆亮,力道不小,“不得无礼!”

小道童不受力地跌倒在地,生生从喉头间呕出口血,牙齿也掉了一颗。

周围顿时鸦雀无声。

狐子罡悠悠转过身来,朝着众太医礼貌歉意道,“此乃贫道的小小道童,平时惯坏了,口无遮拦,还望各位大人多多海涵。”

太医们还各自沉浸在刚才狐子罡不怒自威的架势中,谁也没有料想到,这样一个看似文质彬彬、出尘脱俗的男人会下手那么重。

掴巴掌是司空见惯的事,但他们哪个见过能把牙齿掴掉的?

望着正从地上颤颤巍巍起身的小道童,半脸因为浮肿已经走样,太医们无不感同身受地活动了一下自个儿的老脸,谁还有心思在这儿逗留哇,一个个无不谎称‘无妨无妨,不便打扰’,离去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章 那时

当太医们一个个知情识趣地撤离后,小道童随狐子罡进了屋。八一中文(.)

因为凤君鸿的身体尚未完全康复,狐子罡自然得留在太庙以便随时传唤。

太庙虽属皇家御用的地方,但屋内的陈列却及不上南陵王府分毫,更别提皇宫了。

小道童跟随入内,自觉地关上房门和窗户,屋内顿时没了一丝光亮。

她从袖间掏出火折子点燃了一盏油灯,将灯搁置桌案上,才冲着狐子罡负手而立的背影躬身道,“主人。”

狐子罡缓缓转过身来,面上的神情相较之前更冷上几分。

“谁许你擅作主张的?”

小道童低着头,闻言迅双膝跪地,“属下知罪,属下自知不该过来找您,但……”

小道童欲言又止,一直以来她都是按照狐子罡的吩咐行事,眼看目的就要达到了,却不知狐子罡为何还要救仇人,心中正是有口怨气不吐不快,哪怕明知是过来送死,她也要讨个说法了。

狐子罡将小道童眼中的不忿与视死如归尽收眼底,他也早该料想到依这个女人的性子定然会有此行动。

也罢,她还有用,暂且留她一命吧。

“襄兰,你先起来。”狐子罡开口道。

假扮小道童的襄兰依令起身,目光却始终望着地板,老实说,不管在任何时候,她都很怕跟前的这个男人。

“虽说,无论我做什么都不用跟你解释,但念你这段时间的良好表现,我可以破例一次,提前告诉你后面的计划,还有,为何救那人的原因。”

狐子罡的这个回答太让襄兰意外了,她简直喜不自禁地忘记了对方的恐怖抬头看去。

当她满脸期待的望着面前身穿官袍的狐子罡时,久久陷入对方深邃的目光中。

就像那时一样……

此事还要从那天,她跟桃夭、狐子罡三人在密道时说起。∮八∮一∮中∮文,.

好不容易从密道的机关下生还。阿良很是不解自己为什么没有在那千载难逢的时刻趁机杀掉他们两个。

狐子罡当时正匐于地面,拽着即将掉下深渊的桃夭,其实只要一刀下去,别说南陵王妃。就连这个突然出现又不明身份的男人也能不费吹灰之力一并收拾掉了。

阿良拔开匕,提到耳旁,她不是没有想过这样做。

可在危机关头,桃夭一路上的照顾,还有最初赠予她的爱字。加之之前她被狐子罡打昏,明明是能摆脱掉自己的绝佳机会,明明可以把自己丢在那里自生自灭,桃夭却没有那么做,她没有丢下自己独自逃走,哪怕触动机关时也一样。

那些种种,终是触动了阿良心中仅存的良知,所以她才会将原本要插进狐子罡后背的匕插进了峭壁的石缝中,她伸出手冲桃夭喊道,“快点。把另一只手给我。”

三人终于成功脱险,彼此都瘫在地上拼命的喘气。

然而,在大伙儿都不曾注意的时候,有人悄悄在空气中释放了迷药。

阿良惊觉时,已经中了毒。四肢伏地,比刚才还要用力地喘气,显然呼吸的力气也在渐渐消失。

猛烈地咳嗽后,她恶狠狠地指向桃夭身后的狐子罡,“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事到如今,傻子都能猜到是那个男人在背地里做了手脚。如果是桃夭的话,一开始她就可以这么做了,何苦被胁迫到现在?

说完这话后,浑身的力气就像被抽走了。眼皮重重地阖上,大脑也停止了运作。

还以为自己的一念之仁会让自己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睁开眼缝,当明媚的阳光清楚地从窗户外泼洒入目。

阿良蓦地从床上坐起,四下均是陌生的,身上盖着被子,衣服也被人换过了。

这究竟是什么地方?

“对了。『≤八『≤一『≤中『≤文,.王妃。”阿良在房间里没有看到桃夭,不由担心起来,她记得自己在失去意识时看到桃夭倒在了那个男人的怀中。

刚想下床,连一步都没迈出去就摔到了地上。

胳膊肘、下巴、胸口被摔得生疼。

阿良惊恐地看向自己的双腿,伸手摸了摸,她简直不可思议,“我的腿?”

她突然现膝盖以下已经没有知觉了。

怎么会这样?

顾不得被摔疼的部位,阿良匍匐在地上,慢慢地用双手朝门口艰难地爬去。

她要出去!

她要知道自己现在在什么地方!

她要找人问清楚究竟生了什么!

好不容易爬到门口,一双道士鞋和熟悉的嗓音出现了。

“醒了。”语气是漠然的,是肯定的,就好像是对着一个实验的对象冰冷的自言自语,就好像已经料定她会在这段时间内醒来一样。

紧接着,阿良被一个大力捞回到床上,如此粗鲁的行为当然不会是那个正缓缓来到床边绝尘翩然的道士所为。

随道士而来的还有另一个男人,那人看上去挺凶悍,身材倒不是很壮实的那种,主要是他脸上的疤痕,从额角延伸到下巴,乍眼一看总会令人感到几分狰狞、几分后怕。

“你身上的药性还没完全褪掉,腿还是麻的,下不了床。”道士面无表情的解释道。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带我来这里?王妃呢?”阿良问道。

道士没有说话,倒是疤痕男闻言来了兴致,他抱臂搓了搓下巴,“哦?还有空担心别人?看来恢复的不错嘛。”

阿良刻意不去理睬疤痕男,把话锋又转向道士,“喂,你,还没回答我呢!”

疤痕男被阿良无视也没生气,只是突然低头仔细打量起她来。

阿良得不到回应,外加疤痕男地突然靠近,心中的不安驱使她往床内挪了挪。

她戒备地看向床前的两个大男人,不知道接下来等待自己的将会是什么。

疤痕男看得差不多又直起身子,冲身边的道士一本正经地说道,“你的提议,我感觉有戏。”

道士垂目,嘴边微微弯翘,他好像听到了不错的答案。

“那。接下来就看你了。”

道士语毕同疤痕男一起看向阿良。

阿良不明所以地眨眨眼,完全猜不透他们的打算。

道士拿出一个小瓶子在掌心倒出一颗小药丸,递到阿良跟前,道。“我已经知道你的底细,现在,在你面前有两条路,一个是死,一个是报仇并活下去。”

阿良看着道士手里的药丸。报仇的血脉在心里沸腾起来,她毫不犹豫地拿起那颗药丸放进了嘴里。

疤痕男看到有些吃惊,忍不住道,“哟,还是位女中豪杰啊,这小女子的性格我喜欢。”

在这儿之后,阿良终于搞清楚那两个男人的身份了。

道士是南陵王的老师,被誉为瑞和国百年一遇的道教奇才。

疤痕男的身份比较模糊,只知道他是道士的同伴,名叫采不宸。

虽然道士告诉她。会帮她报仇,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阿良不得不好奇道士帮她的理由是什么。

阿良现今的住处是番禺城郊附近的一所宅子,据说之前是个荒宅,由于总是出现闹鬼的传闻,附近已经没有人居住了,这才被道士看中作为了据点。

“……其实,闹鬼的传闻也是小狐狸想出来的。哈哈,那小子天生就是个阴谋家,你年纪尚幼千万别被他的外表蒙骗啦。”采不宸坐在房顶上。笑声震耳欲聋,就好像故意要让房前正在晒草药的某人听到。

阿良有些无语地看向狐子罡的方向,见他面上平静如昔,手里依旧拨弄着那些草药。似乎对采不宸的恶劣调侃不为所动。

话说,阿良来这里也有两天了。

这几天,采不宸总是早出晚归带消息回来,阿良也知道了桃夭已经被送回南陵王那里。今天倒是稀奇得很,从一大早采不宸就在屋顶上晒太阳,一点儿没有要出去的意思。

阿良突然想起来。依照狐子罡的计划,今天她就要改头换面,舍弃自己的过去,过程中少不了采不宸的帮忙,所以才没时间出去的吧。

由于改头换面要用到的几味草药必须事先在正午时分经由烈日暴晒一个时辰后,方可达到预期效果,所以时间就定在了下午。

即便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当阿良被采不宸带到密室里时,心里还是忍不住怵。

刚刚被屋外的太阳晒得烫的头皮,此刻正被这里的凉气丝丝侵袭,阿良稍许不适应地打了个喷嚏,她揉了揉鼻端,慢慢跟着采不宸走到了里面。

他们来到一个冒着白汽的池子前停了下来。

采不宸扭头,冲身后的阿良叮嘱道,“一会儿你就下到池子里,不管有多难受都要忍住,不能起来,知道吗?”。

阿良见采不宸少有的拧起眉头突然想笑,这才认识几天,这个男人居然会担心她吗?

其实说白了,她就是一颗棋子,那天她醒来,狐子罡将药丸置于掌心让她选择,其实无论怎么选都是一条不归路吧。

采不宸曾偷偷告诉过她,那药丸就是颗毒/药,但不会马上致命,是一种极其特殊的慢性毒/药,平时不会有什么问题,就是定期要从狐子罡那里获取解药,不然就会中毒身亡。

此刻,狐子罡还没过来,阿良冲采不宸点了点头,“需要脱|衣服吗?”既然要下水,阿良理所当然地问了句。

采不宸淡笑道,“如果是平常我会强烈建议脱的,但你还是个孩子,毛还没长全呢,还是算了吧。”

阿良笑了笑,穿着单衣,赤脚走进了池水中,当水淹至腰际,她背对着采不宸又突然开口问道,“那种药丸,你,也吃了吗?”(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一章 侍寝

白色的水蒸气凝结在睫毛上,无数的小水珠汇集在一起从睫毛尖滴向水池中。¢£八¢£一¢£中¢£文,.

那一刻很短暂,似乎也很长。

就在阿良静静地等待答案,就在采不宸刚要开口时,密室的大门骤然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片刻光明过后,狐子罡走了进来,他手里拿着几个罐子,对于密室内的异样他有留意到,却无意追究。

素雅的蓝白道袍衬着他静如止水的脸,在雾蒙蒙的白色水汽中竟有了几分仙人的味道。

阿良已经将身体没入水中,浸湿的衣物包裹着身体很不舒服,但池中的药水跟让她的皮肤感到无比刺痛。

狐子罡来到池前,冷冷地问道,“如何?能忍住吗?”

阿良慢慢转过身来,咬着后槽牙,将头重重一点。

“那好,你先适应一会儿,然后慢慢将头埋入水中,不消片刻,你身上的绣纹就能洗掉了。”

阿良闻言犹豫了下,终是再次点点头。

她已经没有回头路了,哪怕洗去这重要的绣纹也没关系。

泡了很长一段时间,阿良原本以为会对这刺痛就此麻木,可是越泡下去,她就越感到剥筋刺骨的疼。

期间,狐子罡又对池中洒了些药粉,阿良才稍适缓和过来。

狐子罡边洒边说明道,“这些是中和之前药性的药粉,有修复的作用,等到刺痛感消失以后,你就能上来了。”

又过了一会儿,就如狐子罡所言,刺痛感已经完全消失,阿良上了岸,换了套衣物。

采不宸趁狐子罡没注意的情况下,悄声上前问了句,“你还撑得住吗?”

阿良摇摇头,“没事。”

紧接着,阿良被带到了另一间密室里。

据狐子罡所述。接下来,就是采不宸大显身手时候了。

此刻,阿良正盘坐在一方巨石上。¢£八¢£一¢£中¢£文,.

因为浸泡了很长一段时间,她的身体以达到了最柔软的地步。只要配上采不宸独门的手法帮她舒筋活络,她就能拥有一副许多女人都羡慕不已的身材。

但,这是有代价的。

第二天,狐子罡跟采不宸望着如今的阿良,均满意地笑了。

狐子罡把要交代的事统统交代了一遍。给了阿良一个包袱,一包盘缠。

“这些你都拿着,还有这个。”狐子罡又从袖间掏出阿良一直随身携带的匕递给了她,“从今天起,你就是襄兰。”

襄兰怔怔看着狐子罡深邃的眼眸,好半晌迷失在那片冷漠的黑暗中。

临走时,他还让采不宸在襄兰的手腕上烙下了一个印记。

狐子罡又给了襄兰一瓶药,让她涂在伤口上,并告诉她此药只能愈合伤口不能除疤。

“谢主人。”襄兰抱拳,转身随采不宸一同离去。

二人骑马离开了荒宅。离开了番禺。

“采大哥,你不用送我了,赶紧回去吧。”襄兰将马慢了下来,他们已经骑了不少路,这附近她来过,她还记得再过一两个林子就能看到村庄了。

采不宸也勒了勒缰绳,减下马,看了看周围,道,“其实除了送送你以外。我还要去别的地方,那就在这里分道扬镳吧。”

襄兰点点头,估猜采不宸又要去哪里打探消息了,她也不好多问。只言道,“那,多保重。”

采不宸放声一笑,“哈哈,小丫头,你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吧。此去凶险,你的任务可比我的困难多了。”

襄兰瘪瘪嘴,想她好不容易改头换面,采不宸怎么还是称她小丫头啊,颇有怨气道,“我不怕!”

采不宸突然止住了笑意,像是有心事一般看着手里的缰绳没再说话。

襄兰抬头看看天色,想着要赶在入夜前达到村庄,于是等不及的说道,“采大哥,就此别过。∏∈八∏∈一∏∈中∏∈文,.”

采不宸见襄兰急吼吼地要走,立即道,“昨天你不是问了我一个问题吗?”

襄兰想了想,“哦,你是说我下池子时问的那个啊。”

“恩。”

当襄兰以为能够听到采不宸的回答时,谁知他扬手重重打了她的马屁股,马儿吃痛地朝前跑去。

襄兰措手不及拉住缰绳,稳住身子,扭头不满道,“欸?你干嘛?我还没听到答案呢。”

只见采不宸高高挥手,大喊道,“想知道答案就活着回来!”

直到再也看不到采不宸的身影,襄兰才转回头继续骑着马,心中却流出了淡淡的喜悦,低声喃喃重复着,“活着,吗?”

此去,她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她仰头看向头顶上划过了密叶,顿时觉得密叶间斑驳的光影是如此的刺眼。

不知不觉,点点湿意被风带离了眼角。



襄兰始终猜不透眼前这个男人在谋划什么,一如他深不见底的双眸。

长久以来,她认为只要顺利潜入到桃夭的身边,那么肯定能找到狐子罡帮她报仇的理由。

可惜,时至今日,她一步步实现狐子罡交代下来的任务,仇人非但没死,还当了一国之君。

期间,还间接地害死了几条人命,襄兰开始怀疑自己做得究竟是对还是错,而狐子罡是否值得她继续信任下去?

不过,听了狐子罡刚才的计划,襄兰决定还是暂且信他一回,毕竟她的力量太弱了,而且自己的小命还攥在他手里,她根本别无选择。

“适才所说,可有不明白的地方?”

襄兰摇摇头。

狐子罡看向他处,冷声道,“若没有其他事,就先下去吧。”

“襄兰告退。”

狐子罡目送襄兰退到门口,扔了一样东西给她,襄兰一下接住了,摊开掌心,她现是个小药瓶。

“刚刚打你,一半也是权宜之计,这是消肿化瘀的药。”

襄兰了然,“谢主人。”

“还有,记住下不为例,没有传召不得擅自过来,否则……”

“襄兰明白。”

远处的高墙上,沈衿已经趴在墙头静静地观察好一阵了,他看到襄兰从里面出来,面色变得十分沉重,他好像已经猜到了什么。

就在襄兰走后,他突然感受到身后传来的敌意,闪身间,一只暗器不偏不倚地扎在了他刚才所在的墙头上。

“哦?反应还挺快的嘛。”

“什么人?”沈衿警觉地看向某处。

不多时,那里就跳出个人来,“哈哈,这句话应该我问你吧,你是什么人?为何偷窥我家大人?”

沈衿一看行迹败露,面前这人脸上带疤,身材魁梧,嗓门还那么大,万一一会儿把侍卫引过来,事情就闹大了。

他等对方靠近,对那人使了暗器加毒粉,在对方躲避时,他双脚点地一跃,施展轻功逃掉了。



“朕的皇后,这么晚了,你想去哪儿?”

桃夭没想到凤君鸿居然醒了,太过诧异,撒起慌来也显得有些不自然,“我……那个……想去看看药煎好了没,皇上感觉现在怎么样?”

凤君鸿手上一用力将桃夭扯进帐内,桃夭不偏不倚地躺到了凤君鸿的怀中。

这一举动让殿内的宫婢们都自觉退了下去,桃夭见状心里一紧。

只听见凤君鸿带着霸道君威的话音从头上传来,“皇后还会担心朕吗?”

“我一直都在担心你啊。”

“那为何朕醒来没有看到你。”

“因为我去忙了。”

“还有什么事比朕重要?”

“就是因为你最重要,我才要帮你隐瞒住中毒的……”

话还未说完,凤君鸿双手禁锢住桃夭的后脑勺将自己的吻狠狠地压了上去。

不似以往的浅尝辄止,不似冷卿的温柔珍惜,这个吻是**裸的霸占,仿佛一刻也不愿再等待的炙热宣示,仿佛要把自己滚烫的爱意用这个吻烙进对方的灵魂。

桃夭挣扎地推开凤君鸿,也不知道中毒尚未痊愈的他哪儿来那么大力气,竟是硬生生钳住她的双手,让她动弹不得。

没一会儿,挣扎无果后,桃夭逐渐放弃了挣扎,任由凤君鸿贪婪地对自己索取。

显然,一个深吻仍旧不能满足他,很快,他把吻沿着桃夭的脖子滑向锁骨。

桃夭胸前一凉,听到衣服碎裂的声音,她知道以她一个女人的力气一定强拼不过男人,而且凤君鸿已是帝王,她是皇后,身处太庙,她不会去期待有人会过来救她。

桃夭任命般地躺在床上,凤君鸿像一只饥饿已久的猛兽,此刻已被**冲昏了头脑,他的脑海里只响着一个声音,占有她!得到她!

就在桃夭被点点酥麻刺激地意志渐消时,胃里就像翻江倒海般涌上胸口,她本能地推开凤君鸿,朝着床边干呕起来。

凤君鸿骤然间意识到了什么,他突然想起太后死前说过的话,久久地坐在床上看着干呕中的桃夭一动也不动。

桃夭趁机拿了凤君鸿的几件衣物逃出了偏殿。

翌日。

闻风过来叫门的内侍以为会得些赏赐,刚尖着声音询问能否入内。

突然,门内传来了一声巨吼。

“滚出去!”

大门被猛地推开了。

一名衣衫不整的宫婢一边穿着衣服,一边迅逃离大伙儿的视线。

原以为皇上跟皇后的耳鬓厮磨之夜,第二天却变成了小宫婢侍寝,这一传闻比燎原之火燃烧的度还要快,神般地传遍了太庙。(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二章 流言

襄兰端着脸盘从门外进来。八一中文(.)

“放哪儿吧,我自己来。”桃夭已经起身,随意的吩咐道。

襄兰应了一声,她见桃夭眼窝疲劳满蓄,知她昨晚定是没有睡好觉。

想起昨晚,也算她头一次见到桃夭如此狼狈的模样。

记得昨天刚从狐子罡那里回来。

因为穿着道童的衣服,恐防被人看见拦下询问,于是一路上她都是小心翼翼的。

成功避开几名宫人跟侍卫,她探头探脑地摸到了一间柴房里。

之前,她就是在这里面换上道童的衣物,所以原先的衣服还藏在这里,她得趁有人来以前赶紧把衣服换回来。

衣服换好后,襄兰推开柴房的一页门,左顾右盼,确定四下没人才从柴房中走了出来。

就在此时,一记强而有力的嗓音从身后传来,“去哪儿啊?”

那人从屋顶飞跃而下。

襄兰后脊一僵,没有回头,暗想这人从哪儿冒出来的?刚刚明明没人的。

她也不停下脚步,装作没听见似的加快了离开的步伐。

那人见襄兰不仅没有搭理他,还想跑的样子,急喊道,“喂,别跑!”

换做平常,襄兰倒是愿意配合,但是她的脸已经肿了,虽没照过镜子,但也知道一定肿得很厉害,对方看到她的脸肯定少不了被盘问一番。

突然间,身后那人施展轻功一跃翻过襄兰的头顶,硬是拦住了她的去路。

襄兰见周围也没什么人,正想已武力对敌。

怎知刚看清楚那人的背影,她就立刻认出来了。

“采大哥?”

对方转过来,笑得一口白牙,“哈哈,终于认出我来啦。我说你这丫头才几日未见,连我声音你都忘啦?”

襄兰走到采不宸跟前,歉意地挠挠后脑勺。∮八∮一∮中∮文,.又怕他看到自己的脸,有意侧站道,“我也没想到会是你啊,对了。你怎么也来了?”

采不宸没有回答襄兰,他早就知道她脸上有伤,特地握住襄兰的双肩,将她板正过来仔细打量,“哎呀。都肿成这样了,小狐狸下手也太重了,我去找那家伙讨药去,那家伙的药只要涂一下,半个时辰你这脸就能消肿了。”

襄兰知道采不宸跟狐子罡的关系非比一般,但自己怕狐子罡怕得要死,一听采不宸‘那家伙那家伙’如此随意的喊着狐子罡,心里又震惊又无奈又好笑。

见采不宸要走,襄兰赶紧将他拦下,从腰间掏出一个小瓶子给他看。“不用了,临走时,主人已经给我药了。”

采不宸闻言显得有些吃惊,还以为襄兰是为了不给他添麻烦故意编造的谎言,可低头一看瓶子,就知道她说的是真话。

“算那小子还有点良心。”

“对了……”襄兰刚想问什么事,但她顾忌到青天白日在这里说好像不太方便,于是看了下周围。

采不宸见状笑道,“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好了,这附近没人的。”

襄兰曾听闻。有些武林高手可以辨析一定范围以内的异常状况,功夫练到他们这般高境界,五识都比普通人强,通过脚步声、呼吸声就可以判断周围有没有人。

听采不宸这样说。襄兰也就放心多了,但她还是压低声音地问道,“采大哥既然也来到京城证明有任务对吗?”

采不宸面上的微笑没有变,但眸子里的笑意已经散去,他用听不出情绪的嗓音回道,“不。我是回来看望一下老朋友的。”

因为有人来了,二人也趁此契机话别。

跟采不宸短暂的相聚,让襄兰重拾了精神,仿佛只有在他面前她才能做回真正的自己。

紧接着,襄兰就去嬷嬷那里分到了自己的房间,因为打着皇后娘娘贴身宫婢的旗号,嬷嬷也对襄兰礼让三分,所以她的房间是不用和其他宫婢们一起挤的。

在被问及脸上的伤时,她假意伤心地讲述着做奴才的种种不易,嬷嬷都是宫里的老人,听话听前半句既已能猜到全部,所以也没追根究底地为难她。

回到房间,襄兰来到妆台前,面对铜镜,拿出了狐子罡给她的药,小小翼翼地上了起来。∏∈八∏∈一∏∈中∏∈文,.

刚一照镜子时,她自己都快认不出自己来了。

左脸颊已经肿到有半掌之高,几乎可以挡住左眼的部分视野。

襄兰忍着疼痛,慢慢地张开嘴,对着铜镜仔细瞧,果然底下的一排牙齿中有个空缺的地方。

襄兰悠悠一叹,还好只是掉颗牙,下次她得更加小心,因为她还得留着小命报仇呢。

狐子罡的药确实很厉害,襄兰涂上后就感到一丝丝的清凉,她眼巴巴地等到一个时辰,觉左眼的障碍感没有了,连忙跑到铜镜前。

肿确实消了,但还有一点淤青,至少脸型恢复了,也不至于半夜出去能吓死人。

就因为脸的缘故,她一直不敢出门,挨着饿等到了现在。

这会儿,天已经黑了,估计就算去连个空盘子也该瞧不见了吧。

她无意间听见一阵脚步声,紧接着就是一个人的身影滑过了门口。

襄兰有些好奇,就跑过去看看。

开门后,她看到一袭明黄消失在了走廊的尽头。

是皇上?

皇上不是中毒正在偏殿躺着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觉得事有蹊跷就跟了过去。

正着急找不到人,没想到那人竟原路跑了回来,襄兰一看远处亮着移动的火光,估计是巡夜的侍卫正向这边过来。

皇上会怕侍卫看见?这是不可能的!

襄兰朝那人快步冲上去,对方显然只顾及着后方的侍卫没看到她,当襄兰离近时,她已认出那人不是皇上而是皇后桃夭。

来不及细问,她上前就说了句,“快跟我来。”

桃夭认出是襄兰的声音便任由她半扶半拽地离开此处。

回到屋里。

襄兰扶桃夭坐到了椅子上,给她倒了杯水。

即使桃夭穿着皇上的衣服,还是能够看到里面撕碎的衣衫布条。

桃夭喝了一口水,咽下,终于冷静下来。

她知道襄兰满肚子疑问,而她又何尝不是呢。

“给我找一套衣服过来。”桃夭吩咐道。

“是。”

“今晚我在这里睡。”

襄兰一愣,“……是。”

“忘记你所看到的。”

“是。”

就这样,襄兰还是饿着肚子跑到了一堆小宫娥间挤了一晚。

第二天,她为桃夭端来脸盆后,又从出去为她拿来了衣裙。

回来时,脸盆里的水已经凉了,看样子没有动过。

她朝里面望了望,现桃夭依旧坐在她离开时的位置上,也没有动过,手里依旧保持着梳梳到一半的动作。

‘他现了吗?

不,如果现的话,昨晚不会那么容易放我走。

但是,当时那种情况已经很明显了,就算想撒谎,只需要传召太医一诊断,什么都瞒不住。

昨晚他放过了自己,难保今天也会,秦兰啊秦兰,你不能那么天真,万一生下的是男孩,也就是皇储,那个男人怎会允许这样的事情生,清醒点吧,离开是必须的!’

桃夭满心的思绪都放在了昨晚事情上,一个晚上她都在纠结着。

她想过逃跑,但是她能跑到哪儿去呢?

冷卿答应过她会来接她,如果在生昨晚的事之前,她是可以等。

但是经过昨晚一事,她怕是等不了。

但凭她一己之力,恐难有所作为,以凤君鸿的性格,如果逃跑被抓回来,难以想象下场会是何等的凄惨。

她得好好想想,尽快想出一个即能保住孩子又能成功逃走两全其美的办法!

“娘娘?”

桃夭被襄兰的突然出声吓了一跳,她惊魂未定地按了按胸口,“怎么了?”

“您的衣服拿来了,要奴婢为您更衣吗?”

“不用了,你放床上吧,一会儿我自己换。”

“是,那奴婢出去给您换盘水来。”

桃夭远望那盆水,想着这会儿也该凉了,她点了点头默许了襄兰的提议。

而在襄兰端着脸盘踏出大门的一刻,桃夭又突然问道,“这两天,你去哪儿了?”

襄兰侧头看向桃夭,微笑道,“奴婢一会儿就回来。”

襄兰走后,桃夭木讷地转回头看向铜镜,十分疑惑地自言自语,“是我看错了吗?她的左脸颊好像……”

在换热水的路上,襄兰正苦恼着一会儿回去该如何自圆其说。

走廊上,迎面走来了两名小内侍,光从服饰襄兰就能判断出对方是最下等的内侍。

原本宫里但凡见到比自己高阶的人都得施礼,以襄兰的地位,怎么样也要被这些个小喽喽称一声姑姑吧。

不知是因为她脸上的淤青,还是因为他们谈得太过投入,两家伙愣是把襄兰当空气一般给过滤掉了。

一人走过襄兰一边,像让开障碍物一样,走过后又很自然凑到一起,继续刚才的话题。

襄兰倒不是那种喜于计较的人,没行礼怎么啦,进宫之前的十几年也没人给她行过礼,还不是这样过来了?

“欸?你说这事儿怪不怪,分明见着皇上跟皇后躺到了一张床上,第二天过去一看,就换成了别人。”

“是哦,这事儿都传疯了,要是传出去给老百姓知道,还不知道怎么议论呢。”

“是啊。”

二个小内侍正聊得火热,均觉自个儿的后领被人给揪住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三章 灰烬(6000+)

京城的城门附近,一家坐落于偏僻之地的客栈,店不大,门头上写着异庄两个字。八一中文(.)

因为人烟稀少又几乎不见客来,所以成为了冷卿跟小宁现在的落脚点。

通缉他俩的告示在城中张贴已久,虽有可能被人遗忘,但为了谨慎起见,二人还是乔装扮作了一对小夫妻。

冷卿依旧是一脸粗犷大胡子男的扮相,而卫河宁即扮作了他的娇妻。

对于从前混进冷府并成功假扮丫鬟好几年的卫河宁来说,扮女人已经是他的长项,加之容貌清俊,已经成为这家客栈不可多得的靓丽风景线了。

此刻,卫河宁正一步一摇地吸引着店小二垂涎三尺的视线上楼。

店小二看到卫河宁扭到一定极致的圆腚咂了砸嘴,想着以后要是也能娶到这么一房俏媳妇让他短命三年都成。

卫河宁侧了下眼珠子,他知道店小二正在柜台前看他,想逗逗店小二的心思顿起,于是他转身毫不吝啬地给店小二抛去了一记电眼,电得店小二是春心荡漾、全身酥麻,连站都站不稳。

卫河宁趁机快回到了屋里,关上门,想起刚才店小二的反应颇有成就感地偷笑出声,“哈哈。”

“怎么了?”冷卿正站在窗口,听见卫河宁已经回来,还莫名其妙地独自笑,不由侧过身子询问道。

卫河宁半收笑意地走过去,摆摆手,“没什么。”倒不是他不愿意说,以他对冷卿的了解,冷卿大概不会对这种事情感兴趣,所以才没有多此一举。

冷卿又转回身子看向窗外,卫河宁见他从早上一直都站在窗前,来到冷卿身边后也不禁看向了窗外,好奇地问道,“桃大哥。你在看什么看得那么入神?”

冷卿摇摇头,说不上来的味道回道,“这家店我之前来过,总觉得哪里不对。”

被冷卿这么一提。卫河宁回想一下,立即心有同感地点头道,“我也觉得,哪有人会把店开在这种地方?还叫异庄!而且店里除了我们两个住客,根本不见其他客人。除了店小二连掌柜、厨子长什么样都没见过。最可疑的还是那个晚上不能出房门的规定,细数下来,这家店处处都透着古怪呢。”

冷卿静静地听着卫河宁分析,他所讲的也是自己所想,但汇合的地点已经出去了,暂时也只能在这里等见到白长老的人马才能做下一步打算。

“对了,要你打听的事情打听得怎么样了?”

“嗨,桃大哥吩咐的事情,小弟肝脑涂地也会完成的。”卫河宁拍了拍自己用馒头塞的假胸。

冷卿见状不禁莞尔,“呵呵。你啊。”

据卫河宁接下来的陈述,冷卿知道了凤君鸿在太庙中毒一事。

“消息可靠吗?”冷卿问道。

“非常可靠!据说六夫人为了稳定人心对外宣称是跟新皇留在太庙斋戒沐浴几日,以便多向上天诚心祈福。这一举措得到了很多老百姓的拥戴,更为她‘皇后’的宝座赢得不少好口碑。”

卫河宁一边讲述一边观察着冷卿的反应,他实在想不通,都这个时候了,为什么冷卿还不能把放在六夫人身上的心思收回来,明明六夫人都已经成为皇后了呀。

‘皇后’,这个地位是多少女人的梦想,是多少白骨堆砌的桂冠。没有一个女人不为之所动!

而且这个尊贵的身份已经为冷卿跟桃夭之前形成了一道固若金汤的壁垒,若非跨越生死,二人今生能在一起的可能微乎其微。

这些,冷卿都应该知道!

出乎意料的。

当冷卿听完他的话。并没有太大的反应,相反的,又像没事人一样,迅问了别的事。

“上次我们在太庙遇到的疤痕男,你查出那人的底细了吗?”

卫河宁面色有些凝重地摇摇头,想起那日。新皇跟六夫人举止怪异的离开天坛,他随冷卿火退离自己的岗位,刚想过去一探究竟,岂料一名脸上带着狰狞长疤的男人拦住了他们的去路。∮八∮一∮中∮文,.

原以为对方是刺客,没想到对方也有同样的想法,那个疤痕男想当然地把他跟冷卿也当成了刺客,什么也没问,亮出剑身先行刺来。

想起当时的情形,卫河宁就捏把冷汗,那个疤痕男比外表看上去厉害多了,凌厉的剑术,不是一个曾经养尊处优的大少爷跟一个半吊子的自己能敌得过的。

短短几招下来,胜负就已见分晓。

亏得当时有人带兵过来,不然他们不会那么快脱身。

不过,在临走前,那个带兵的官员似乎认识冷卿,因为当弓箭手准备朝着他们射箭时,被那名官员制止了,显然是有意放他们一马。

“我也刚好想说,疤痕男的事情一直未有头绪,不管我动用黑道还是白道,始终查不到对方的来历。”

虽是冷卿意料以内的事,但仍旧让他有些惊愕,“连你也查不到,这件事就可大可小了。”

“对了,桃大哥,你是不是认识那个放走我们的大官?”卫河宁一直都想问,但他始终等着冷卿主动告诉他,可是心里的好奇还是让他没忍住。

冷卿摇摇头,坦言道,“别怪大哥有什么事都不跟你说,大哥确实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更加不清楚对方放过我们是出于何种缘由。你是不是也调查过那个官了?”

卫河宁点头道,“是,听说是新皇在岭南时就拜的老师,一直居住在南陵王府里,前些日子刚调来京里任职,”说到一半,卫河宁简直难以置信地笑了笑。

冷卿见状,不免生疑,“怎么了?”

卫河宁也不想话说一半,只是打听回来的消息太过失真,连他自己都认为不可思议,“大哥知道那人现在是什么官吗?”

冷卿没有再言,而是等着卫河宁揭晓。

卫河宁摇摇头,笑道,“他就是新上任的一品大学士兼太医院掌院!”

冷卿听完终于知道卫河宁为何那副模样,是呀。别提是他,就连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一品大员从瑞和国开国以来就没几位,如果坐到这个位置,证明已是位极人臣。

皇帝还将主管医药的重责同时交予那个人。摆明在告诉全天下,他就是自己的心腹。

对于刚刚登基的南陵王来说,这样做真的好吗?

且不提新皇此举的对与错,那个人看上去是如此得年轻,长着一张风淡云轻不问世事的脸。但能从一个藩王的老师一跃成朝廷重臣,定非常人,说不定此番夺位就是他在背后出谋献策,而这样一个人为什么会有意放走他跟卫河宁呢?

他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糟了!”冷卿突然喊道。

卫河宁吓了一跳,连连问道,“大哥,你怎么了?”

“你还记得,当初你问过我为何会在选帮主之际出现在海里?”

卫河宁点点头,“记得啊,大哥说是因为遭到南陵王的算计。”

“对。如果如你所说,那位大学士一直住在南陵王府,没理由不知道南陵王的所作所为。”

“大哥的意思是,那个人认出你了?”

“是的,当初我从海里获救,这件事南陵王是不知道的,回去复命的人一定告诉了南陵王我的死讯。而我,一直在帮中,虽被圈禁,但也算是一种保护。所以至今未死的消息从没走漏。”

“我明白了,大哥你是说,那个大学士极有可能将你没死的消息告诉了南陵王。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还要继续留在这里等师傅他们吗?或者我们给他们留个讯息,先出城避避?”

卫河宁一想到。在他们说话的同时,京城里极有可能已经派下重兵把城门守住,心下便慌了起来。

“我现在就去收拾包袱!”

冷卿一把拉住卫河宁,“等下,你先别自乱阵脚,这些都是我们的揣测。∮八∮一∮中∮文,.你刚从街上回来,不是没有看到通缉我的皇榜吗?城里的守卫是不是也一如往常?”

卫河宁想了想,点点头。

“那就是了,如果像我们刚才讲的那样,你白天出去就应该能看到一些不对劲了,但现在还是跟平常一样,证明那个大学士还没有把我活着的事上报。”

卫河宁觉得冷卿分析得在理,“但……为什么呢?”他想不通那个大学士为什么没有上报,他不是皇帝的心腹吗?

冷卿摇摇头,只言道,“走一步看一步吧。”



太庙。

小宫婢侍寝的消息终于在第二天销声匿迹。

只因这事由皇上亲自办下指令,如有再议者杀无赦!

哪个也不敢再伸长舌头乱嚼舌根。

一时之间,太庙的侍寝风波被平息了,连同所有的声音都好像被吸走了一般,无论走到哪里都听不到一丝人声,有的只是夏虫的低鸣。

桃夭正坐在窗前的躺椅上看着窗外的屋檐,手里拿着把团扇轻轻地摇,或许是因为怀孕得缘故,体温明显比别人高,就算是一直坐着不动还是感觉热。

屋子里的内侍跟宫婢正在收拾东西,今天就是他们回宫的日子。

前天晚上生了那种事,昨天一整天都没有听到凤君鸿的传召或是有人奉命前来为她诊断或是送药。

大概凤君鸿已经对她心灰意冷了也不一定,或许回宫后,她这个刚刚祭天完毕的皇后娘娘就会被打入冷宫了吧。

其实,对她怎样都不打紧,只要能平安生下腹中的孩子。

想到她的宝贝,视线又忍不住从窗外收回,看向小腹。

听之前的太医说,她怀孕已有一个多月,现在还看不出肚子,等五个月的时候才会出怀显肚子。

算算时间,也就还有三个月左右吧。

其实按道理,孩子在她肚子里还是个胚胎,一丁点大,但她时常会觉得孩子在肚子里乱动,每每此时,她总会觉得好神奇,自己好幸福。

真的好想把他生出来,看看他究竟长得像冷卿多一点还是自己多一点。

“参见皇后娘娘。”

一记突如其来的嗓音,不仅将桃夭从美好的幻想中唤回。还让她将手里的团扇拿掉了。

大红官服之人缓缓地矮下身字,亲自为桃夭捡起团扇,礼貌地还交于她。

桃夭看着那人,脑里空白数秒。

“娘娘。”

在狐子罡又一次的提醒下。桃夭陡然一惊,木讷地拿回了团扇。

桃夭一边大力的扇风一边焦急地想,马上就要回宫了,他来干什么?是凤君鸿派他来的吗?

桃夭唯恐狐子罡对腹中孩子不利,有意起身拉开她与狐子罡的距离。

屋内的东西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桃夭来到门边,也不搭理狐子罡,只是一个劲地扇着风,假装看院子里的花。

狐子罡浅浅地笑了笑,遂又来到桃夭身后,用恭敬的口吻道,“皇后娘娘,微臣奉旨给您请脉。”

“请脉?不必了,本宫好得很,不需要大人操心。”

狐子罡唇边的笑意更浓了些。“皇后娘娘,微臣是奉旨给您请脉。”

桃夭害怕极了,请什么脉那都是表面上的说辞,即是奉旨前来,证明凤君鸿已经要对孩子下手了。谁都不派,派狐子罡来,已经很明显想私底下解决掉她肚里的孩子!

桃夭怎能让他如愿?

“本宫说了,不需要大人操心,大人请回吧!”桃夭下了逐客令,说完又想到狐子罡的处境。毕竟他也帮过自己好几次,将气全都撒在他身上委实不该,转身进屋前她又补充道,“如果让大人为难。皇上那边本宫自行去说。”

狐子罡洞悉了桃夭的好意,便不再强求。

桃夭背对着狐子罡,听着他离开的脚步声,心里终于松了口气。

“娘娘如此善良,如何在后|宫立足?”

空气中似是传来了迟到的警告,当她转身时。屋里已没有一个人。

下午的时候,所有人都回到了皇宫。

出宫不易,桃夭想过中途逃跑,但她还是忍住了,没有那么做。

她不知道狐子罡后来是怎么去交差的,回来后也没有听到一点消息。

用完晚膳后,她特意叫了襄兰陪自己出去走走。

“襄兰。”

“奴婢在。”

“现在就我们两个,你不用那么拘谨。”

襄兰作势环顾了四下,桃夭立刻理解了襄兰的用意,此处已是耳目众多的皇宫,在外面还是小心谨慎的好。

桃夭自嘲一笑,心想自己现在都没有小丫头想得周到了,“也罢,我们去那边走走吧。”

襄兰埋,轻应,“是。”

在御花园里转悠了半天,虽说御花园里的花开得很是好看,哪怕是即将入暮的傍晚,但总是看也会有腻的一天。

这时候,桃夭开始有点想小世子了,本想去看看他,谁知一阵风无端端地刮了过来,带着些许呛鼻的气息,还有空中渐渐飘落下来的小黑点。

桃夭摊开掌心,接住了其中一个,看了看,“是灰吗?”

襄兰朝一个方向张望了一下,解释道,“回娘娘,这附近离焚烧场很近,估计是被那阵大风带过来的。”

“焚烧场?宫里还有那种地方?”

“是的,各个宫里不用的东西,或者已故宫人的所有物,大多都是在那里被焚烧掉的。”

“哦,那它一定很偏僻。”桃夭若有所思地看着襄兰刚刚张望的方向,心里蒙生出一个想法。

认识桃夭也段时间了,方才听桃夭的口气,襄兰就知道没有好事。

果然不出她所料,桃夭下一站要去的目的地就是焚烧场,但她不明白桃夭来这儿干嘛。

还没走进焚烧场,里面的烟焦味就已经呼之欲出。

桃夭似乎很不适应,时不时地拿手捂鼻扇烟,还是会咳个一两下。

襄兰见状,不由出言相劝道,“娘娘,里面的烟会更浓,闻多了恐会伤身,我们还是回去吧。”

桃夭也想回去,尤其自己还怀着个孩子,但她必须过去,而且那地方已经近在眼前了,再走几步就到了。这时候打退堂鼓不是她的风格。

“实在不行,我们进去看两眼就走,好吧?”桃夭说着就往焚烧场大步走去,也不等襄兰应话。

桃夭来到场地里。左右环顾,这地方不大,看上去挺荒芜的,没有灌木,没有建筑。就像是特意空出来的废地儿专门给人烧东西。

前方不远,正燃着大火,围着火的除了好几个人外还有一辆板车。

板车大概是用来运东西的,板上之物也烧得差不多了,其中一人将仅剩的一个由黄缎布包着的东西从板车上拿到了大火前。

跟其余几个人一样,哭哭啼啼地说着什么,抹着眼泪,然后揭开了黄布。

桃夭刚好走过去,一眼就认出黄布中的东西是先皇最爱的桐木古琴!

“皇上,这是您最喜欢的古琴。老奴这就给您烧了去,这样您在黄泉路上也不会寂寞了。”那人摩挲了几下琴弦,忍痛将琴丢到了大火中。

“不要!”

桃夭刚一出口,吓坏了烧东西的几个人,与此同时,襄兰一个飞身抢救下那张古琴。

事情来得太快,以至于那几人都不知道生了何事,他们从未想过这种地方还会有人来。

那个烧琴的人很快恢复过来,快步来到桃夭跟前,跪地便喊道。“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千岁。”

其余几人一看均认出是桃夭来,也忙不迭地跑过来行礼。

襄兰将古琴交到桃夭手中,桃夭仔仔细细地检查古琴现没有丝毫损伤。松了口气,将那些人也一并平了身。

“你们都起来吧。”

“谢皇后娘娘。”

襄兰先道,“你们不知道现在不是烧东西的时辰吗?万一被现可是要掉脑袋的。”

其余几人都看向刚刚烧琴的人,一眼就能分辨出这帮人是与他马是瞻的。

那人见襄兰不大像宫中的老人,即认不出自己,又不会趁着主人在场。拿着鸡毛当令箭恶言相向,而这位皇后娘娘显然把先皇的琴看得很重,于是笑道,“这位姑姑,多谢您的提醒,我们是奉命焚烧先皇遗物,所以算不上违反规定。”

襄兰点点头,自知是自己多事,遂退至一旁缄口不言。

那人看向桃夭,见桃夭依旧沉醉在抚摸古琴上面,知她是个好人,又道,“不知皇后娘娘为何会来此处?”

桃夭闻言将古琴小心翼翼地交给襄兰,先反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桃夭留意到这些人的脸上还留有泪痕,而泪痕已经被烟灰给熏黑了。

烧琴的那个人理了理自己不算干净的衣服,埋恭敬道,“吾等是先皇身边随侍的宫人,先皇一去,吾等便遭贬职,干起来宫里最低贱的活计。”

桃夭在对方没说之前,就已经往这方面想了,所以听到时也没怎么惊讶,倒是面前这个人举止、反应都不错,以前肯定是这些人的管事吧。

“你之前在先皇身边是做什么的?”桃夭不禁问道。

其余几人中立即就有人冒出来说道,“刘公公曾是御前总管。”

“哇,还是位大人物啊。”

桃夭本是一句戏言,可那刘公公一听就不是一个意思了,立即连同其他人跪到了地上。

齐声:“奴才该死!望娘娘恕罪!”

桃夭无奈地望了下天,她忘记了自己如今的身份。

要是紧接着十分客气地跟这帮人道歉并解释说‘我是开玩笑的’估计更会火上浇油吧。

于是,她只好用皇后的语气道,“本宫见尔等念主心切,刚刚还为悼念先皇而泣实乃一片赤诚衷心,可贵可贵,你们都起来吧。今后你们都去本宫那儿任职,而这位刘公公就帮本宫操持一下琐事吧。”

一帮人从地上站起,不无告慰着先帝在天有灵,让他们遇到这么好的皇后娘娘,让他们脱离苦海。

襄兰虽不知桃夭此举会带来什么,但她第一反应就是不妥。

“皇后娘娘。”

桃夭扭头看向襄兰,“怎么了?”

“您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哦?现在本宫都要听你小小奴婢的话了吗?”

襄兰捧着琴,半跪下来,“奴婢不敢,奴婢全是为了娘娘好,这些人都是皇上亲自贬的,您收留他们就是明摆着跟皇上为敌,请娘娘三思。”(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四章 没了

襄兰的一席话让桃夭蓦然惊醒。∏∈八∏∈一∏∈中∏∈文,.

桃夭重新审视面前的这些人,心中不得不反思。

是啊,就像襄兰说的那样,如果真把这些人带回去了,凤君鸿在面子上肯定挂不住。

在太庙时,虽不知他是一时之气找了名宫婢风流一夜,还是因为别的原因,但只要自己将这些人调离此处,哪怕不是带回自己的宫殿,而是重新安置在别的地方,宫里也会传出令人头疼的谣言。

说她是因为嫉妒之心故意所为,故意重用服侍先帝的宫人们,凤君鸿前脚刚处置完毕,桃夭后脚就滥用皇权将他的处置推翻,怎么看都是有欠考虑的行为。

但眼下,她话既已说出了口。

总不能刚答应完人家就立即反口吧,而且这些人刚才都高兴地跳起来了,出于面子也好,同情心也罢,桃夭开始陷入两难的境地。

许是看出了桃夭的为难,刘公公上前一步,躬身道,“奴才替大伙儿谢过娘娘的好意,但就像这位姑姑所讲的那样,恐怕会给娘娘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所以还是请娘娘收回成命吧。”

其余的几人中有人对刘公公放弃这难得的机会出了不情愿的声音,但大多还是欣然接受了。

桃夭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聊表感激地上前,握住了刘公公的手,“谢谢您。”

她出于本能地感激着刘公公的体谅,顿时忘记了言行上的‘不妥’。

但这一举动让大伙儿十分感动,尤其是比任何人都稳重的刘公公,此刻可以说是老泪纵横。

他从几岁就入了宫,还未曾见过像桃夭这样的主子,不仅体谅人,有着一副菩萨心肠,还丝毫不嫌弃他们奴才污秽。

不光如此,桃夭还将自己身上所戴的饰部分拿了下来,“对了。这些你们拿着,应该够你们在宫里生活一阵子了,还有些特别贵重的我就不给了,省得太过显眼给你们带来麻烦。”

刘公公点点头。也不推辞,相信他也认为今后需要用钱的地方还很多。∮八∮一∮中∮文,.

桃夭又道,“那,”她用眼神暗指襄兰的方向,“这张琴就让我带走吧。”

刘公公闻言有了丝犹豫。他们是过来奉命焚毁先帝之物,万一被人查到让皇后带走先帝的古琴,只怕小命堪忧。

桃夭知道刘公公的顾忌,拍了拍刘公公的手背,温和地安抚道,“您放心,这张古琴我会好好安置,绝对不会连累到你们的。”

刘公公想不通皇后将先帝古琴带走的用意,但见她在关键时候救下了这张古琴,怕是对先帝也念着几分恩情。遂点头道,“即是娘娘救了它,证明它与娘娘有缘,就有劳娘娘您了。”

临走前,桃夭还问及了焚烧场在宫中的具体位置,之后便跟襄兰回了宫。

路上时,襄兰捧着古琴忍不住多嘴问了句,“娘娘,这东西您打算如何处置?”

桃夭侧头,“放在我那儿太过显眼。肯定是不行的。”

“那……这……”襄兰以为桃夭要把这烫手的山芋推给自己,顿时觉得自己捧了个定时炸弹。

没想到下一秒,桃夭就说出了让人休克的命令。

“这张琴,从今天起就归你保管了。琴在人在,你懂的。”

当看到襄兰近乎石化的脸,桃夭又补充道,“放心,也就几天而已,这几天就辛苦你了襄。兰,姑,姑。”她尤重加重了‘襄兰姑姑’的读音,每念出一个字就拍一下襄兰的肩膀。

襄兰抽动了几下嘴角,猛然意识到桃夭说的‘几天’,难道几天之后这张琴就有地儿可摆了?还是任何人都找不到的地方?

襄兰停下看了看手中的琴,再抬头时,桃夭已经步出一段距离,她连忙追了上去,好奇问道,“请问娘娘,‘几天’是几天啊?”

桃夭懒懒道,“几天就是几天嘛,襄兰姑姑。”

“好娘娘就告诉襄兰吧,‘几天’究竟是几天啊?”

“这种问题就自个儿想吧,襄兰姑姑。∏∈八∏∈一∏∈中∏∈文,.”

“……能不能不要加‘姑姑’两个字。”

桃夭想了想,“我也觉得有点长哈。”

“是吧是吧。”

“那从今天起,你就叫香菇吧,哈哈,又好记又好吃,恩恩!”桃夭似乎对自己的IQ值又多了几分仰视。

于是,襄兰的苦逼人生中又多了个名字,而且起得十分之草率。

回到寝宫时,桃夭特意让襄兰先行回了自己的房间把琴藏好。

人还没走到殿门口,就有宫婢急冲冲上前来,对她说,“皇后娘娘,您终于回来了。”

桃夭见她的额头上都闪着汗珠,不禁问道,“生什么事了?”

“皇上……皇上来了!”

桃夭事不宜迟地进了门,宫婢随身在侧,跟在她身边小声地提醒道,“派出去的人没找到您,皇上已经等了有段时间了。”

桃夭会意点头,“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宫婢得令,退下。

走进殿里,桃夭心脏就砰砰直跳,不由地慢下步子,即使知道终有要面对的一天,但这一天来得也太快了,她都还没有准备好。

当看到殿阁中只有凤君鸿一人,并没有狐子罡或是太医的身影时,悬着的心终于安了半截。

“臣妾参见皇上。”桃夭来到凤君鸿身后微扶身子行了礼。

久久得不到凤君鸿的回应,彼此的空气间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尴尬。

正当桃夭想再说点什么来缓和一下氛围时,她突然听到凤君鸿轻轻地叹息。

这莫名加深了桃夭的紧张,她不知道凤君鸿接下来会对自己说些什么。

“对不起,兰儿,原谅朕。”

桃夭陡然一惊,“什么?”话刚一说完,就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的睡意猛地袭来。

过了一段时间,桃夭悠悠转醒。

醒来时,她现自己正躺在床上。

这里还是她的寝宫,然而凤君鸿已经离去。

她不知自己睡了多久,也不知这段时间里凤君鸿对自己做了什么。

突然间,她好像意识到一个很可怕的事实,心里的不安如藤蔓丛生,密密麻麻地网住了她的心脏,使她浑身的血液都倒流了。

襄兰已经在她身边守了一夜,见她终于醒来,不禁一笑,“娘娘您醒了。”

桃夭一下从床上坐起,一把抓住襄兰的长袖,急问道,“孩子,我的孩子……”

襄兰闻言眼神暗了下去,看向了别处。

桃夭顿时整颗心跌入了谷底,她松开了襄兰,双手无力地搭下去,无限的难以置信和极度的悲伤让襄兰在一旁看得无所适从。

“没了,没了,没了……”桃夭开始喃喃自语,每念一次‘没了’,眼中的神采就暗一分,直至她双眼空洞得再也映不出东西时,她突然疯一般地跳下床,光着脚向大门冲去。

“娘娘您去哪儿?”

“娘娘您不能出去!”

“娘娘快回来!”

不光襄兰,殿内所有奉命伺候的宫人全部围拢了过来,将桃夭逼回到床上。

襄兰看着那些宫人只为完成自己的任务,根本不顾桃夭,一双双手大力地在桃夭身上做着阻止的行为。

桃夭几乎已经感觉不到身体上的疼痛,仍旧机械式重复着,“你们放开,我要出去,我要出去找孩子!你们放开,我要出去,我要出去找孩子!”

襄兰用力地拧住自己得衣衫布料,咬住下唇,其实她大可以看着桃夭被折磨。

曾一度以为仇人之妻的痛苦之景可以让自己的复仇之心得到酣畅淋漓的痛快,可此刻,她只感到揪心得疼。

最终,她还是看不下去,几步上前凭借着自己会些拳脚功夫,让那帮宫人全部离开了桃夭的身边。

“皇后娘娘就交给我了,你们都下去吧,有事我会叫你们。”

宫人们各个面面相觑,其实他们之中谁也不想干这份差事,有人帮忙顶下来也好,而且刚才见襄兰的身手,那么多人都被她制服了,估计不用担心皇后会跑出去。

等宫人们都退了出去,桃夭安静了片刻,似乎恢复了一点神智,幽幽冲襄兰问道,“我想知道昨晚生了什么?”

桃夭的眼睛已经很红很红,眼神无比凄凉,襄兰终是不忍地点点头,开始娓娓道来。

“先,不是昨晚,是大前晚……”

原来桃夭已经足足昏睡了两天。

那天夜里,襄兰随桃夭回来,先去了自己的房间藏好先帝古琴,而后就直接赶往桃夭寝宫,岂料被门外的内侍拦住了。

两名内侍面相陌生,是襄兰从未见过的人,她心里一下就感觉到不妙。

“大胆,我是皇后娘娘身边的贴身宫女,你们是哪个宫的,敢拦住我的去路?”

那两名内侍显然不买账,均摆出一副不屑的嘴脸,“吾等奉皇命在此守候,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我不是闲杂人等,你们看清楚我是皇后娘娘的人,你们把娘娘怎么了?让开,我要进去!”

还未等襄兰跟内侍大打出手,殿门就被人从里面打开了,而且一时之间有很多人在门口出出进进。

襄兰第一时间就看到从殿内出来的嬷嬷手中端着一盆血水,她交给了门口的两名内侍并随意嘱咐道,“给,去交差吧。”

两名内侍顿时无心再管襄兰,其中一人接过水盆跟另一名内侍使了个眼色,二人双双离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五章 赏赐

昏暗的御书房里,堆积如山的周折散落一地。∮八∮一∮中∮文,.

门外,狐子罡被传召而来。

门口守卫一看来者是狐大学士,立即为其推开了大门。

狐子罡依旧穿着平时那身蓝白道袍,总是不束的长,而今松绾脑后,别着一根木簪,饶有人外人、仙外仙的质感。

他来到凤君鸿面前寸许之地,定了定,眼见满地周折,自己的脚还不小心踩到一本,于是正欲弯腰捡起。

“不用捡了。”凤君鸿突然开口道。

狐子罡腰弯到一半,顿了顿,遂变成了躬身行礼的状态,“微臣参见皇上。”

“老师,朕此番传你过来,可知因为何事?”

狐子罡没有直面凤君鸿,低着头面无表情地回答道,“微臣斗胆,应是皇后娘娘的事吧。”

凤君鸿抬眸看向狐子罡,眼睛里是疲劳久蓄的红血丝,这让他的眼神也多了几分狠戾。

“没错。”凤君鸿坦言,起身来到狐子罡身边,“不知上回在太庙,老师是如何替朕解的毒?”

太庙生的偷天换日,皇后变成宫婢侍寝的传闻,狐子罡多少也有耳闻。

但除了这件事,应该还有一件事是凤君鸿最关心的,为何他没有问及,而是优先选择问了解毒是事?

狐子罡抬头,目不斜视地看向凤君鸿,大有胸有坦荡之意道,“皇上明鉴,当时情况危急,皇上虽自小服用抗毒的药物,但您当时所中之毒绝非简单的毒,微臣逼不得已用了新研的药。⊥八一中文,.”

“新药?”凤君鸿的语气里除了疑问,更多的怀疑。

狐子罡又不慌不忙地解释道,“皇上大可放心,这种药物所用的全是排毒续命的药材,可让服用者在短时间内精力大增,增强生命力。得以极快的恢复元气。”

凤君鸿饶有了解地点了下头,心想,难怪当时会做出那种举动。

心里的疑问得到解除,接下来。就该另一件事了。

凤君鸿想了想,叹了口气,“朕相信老师的医术,也相信您的为人,其实。今日宣您过来还是因为上次那件事。”

狐子罡终于等到凤君鸿进入正题,眼底闪过一丝看不懂的神采。

只听凤君鸿悠悠道,“所谓家丑不可外扬,但老师不是外人,所以朕是想向老师您求助,帮帮朕吧。”

狐子罡连忙作揖,“皇上有事,吩咐微臣便是,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凤君鸿闻言笑道。“哈哈,好,果真只有老师才是真心对朕的,老师放心,朕绝对不会亏待于你。八一中文(.)”

于是,凤君鸿跟狐子罡设计埋伏在了桃夭的寝宫,当她一回来就中了狐子罡自制的特殊迷香,这种迷香只对体温偏高的人士有用,例如婴孩,孕妇。或者持续高烧者。

“老师。”凤君鸿将迷倒的桃夭抱到床上,疾呼狐子罡上前来。

狐子罡从幔帐后现身,他先为桃夭诊了脉,确定她已怀孕。而后用针灸之术为她下胎。

凤君鸿在一旁看得云里雾里,在狐子罡施针完毕后,他不由问了句,“这样就行了?”

狐子罡刚收好银针,桃夭的裙摆和所躺的被褥上就出现了一片殷红。

“是的皇上,不过胎儿还需要一会儿才会出来。请皇上会御书房等吧,此等煞事还是交由微臣来办。”

凤君鸿微微颔,刚朝门口走去,同一时间,门外涌进来好几个人进来行礼。

凤君鸿回看狐子罡,只见狐子罡迅朝自己点了下头,示意明白用完这些人以后就会灭口,凤君鸿才安然离去。

凤君鸿回到御书房,房里散落的奏折已经被收拾整齐地放在了桌案上。

他来到桌前,坐到椅子上,随手拿了本周折翻了翻,看了几个字之后便再也看不下去。

脑海中的影像似乎一直停留在桃夭出血的那一幕。

其实伤害她比伤害自己还要令人痛心,但那个孩子如果一直不除,留在那里总是块心病。

即使没有太庙的那件事,凤君鸿也一早知道她怀孕的事,这都要感谢太后的临别赠礼啊。

之所以一直拖到了现在才处理,主要是因为正赶上了登基,然后是祭天,这段日子实在是有太多的事情让他无法顾及。

再者,祭天的话,皇后必须参加,所以得在祭天全部结束以后才能打胎。

本来也不需要一回宫就急着将胎儿打掉,但凤君鸿一想起桃夭在太庙干呕时的样子,他就抑制不住胸中的怒气。

在番禺大婚那天夜里所受的煎熬,以及第二天知道真相后,那份懊悔和屈辱,使他已经不能再等下去。

他不断告诉自己,他没有做错,只要把这一关熬过去,不论今后桃夭要什么,他都会满足她。

从今往后,她跟那个男人就完完全全地斩断了孽缘。

从今往后,她便完完全全只属于他一个人!



失去孩子,桃夭整个人都像被抽了魂一样。

也不知是第几天,她一个人坐在屋檐下的摇椅上,双眼空洞地看着天上的白云,全身上下毫无生气。

襄兰一直寸步不离地照顾着她。

不多时,殿里又有许多送东西的人过来准时报到了。

这些天,皇上有来过,狐子罡也来过,但二人均来得很少,每到这个时辰,宫人都会源源不断地送来皇上的赏赐。

襄兰看着这满屋的珠宝奇珍,怀疑再过不久,这座寝殿就会变成第二个国库了吧。

领头的宫婢交代完事宜,带领着其他宫婢离开了。

襄兰收回留恋奇珍异宝的视线,对着桃夭道,“娘娘您身子刚好,不宜老是在外头,奴婢扶您回屋。”

即使知道得不到回答,襄兰每天还是会坚持跟桃夭正常交流。

其实呆了的桃夭也是非常好伺候的,虽然她已经不再说话,但你跟她说的事,她还是会做。

譬如去洗澡时,你让她抬双臂好宽衣,她会抬起双臂的。

譬如你讲现在回屋,她也会配合着跟你走回屋里。

有时,襄兰会贪婪地在想,如果一直这样生活,倒也不错。

没有尔虞我诈,没有使计陷害,日子平淡简单却也轻松自在。

就在她将桃夭扶回床上躺好,一方被缎布所盖之物突然亮了一下。(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六章 送礼

众多的赏赐将房屋里的一角垒出了阴影,以至于刚刚那道闪光非常明显,即使很快又消失不见了,也不会让人觉得是幻觉。∮八∮一∮中∮文,.

襄兰慢慢地走过去,揭开了那层缎布,当看到缎布下的东西时,她顿时眼前一亮,久久的说不出话来。

夜里。

桃夭半夜醒来,依旧躺在床上,平视着黑暗。

今天晚上比任何时候都要安静,安静得仿佛她心里的声音。

她似乎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脑中一片空白。

突然,空气中一点荧绿勾起了她的注意。

连日涣散的神智得到了一丝清醒,她依旧躺在床上,目光却始终看着那飘荡的荧绿一点一点地飘至屋里的一角。

渐渐地,绿色的小荧点越来越多,它们仿佛夏日里的精灵从森林的深处被召唤而来。

桃夭的神智终于被这些小家伙唤回,她看着小荧点们66续续地从窗户的缝隙间飞了进来,在她屋子里游荡片刻,纷纷跟之前的小荧点一样落到了屋里的某一处。

是什么东西吸引了它们?

桃夭慢慢起身,朝着荧点汇集之地轻走去,她甚至屏住了呼吸,生怕破坏了这一奇观。

冷冷的荧荧之光将那块地方照亮,桃夭走近才现照亮屋子一角的并不是小荧点们而是它们正栖息的缎布之下的某样东西。

桃夭探出手,小荧点们如仙尘般四下散开,在她揭开盖布后,看见的是一件惊艳的美丽衣衫静静地躺在托盘里。

万朵花卉如琉璃般闪着梦幻的光泽,看上去明明是类似水晶的透明质地,触及时却是犹如花瓣的丝滑感,桃夭觉得万分神奇,却又莫名地感到似曾相识。

第二天。

襄兰一大早就过来伺候桃夭起身。

其实能那么早来,还是因为她想来看看昨天见到的那件衣服。

长那么大她还是头一回见过那么美丽的衣服呢,昨晚愣是忍了一整晚。这不,今天天刚亮,她就迫不及待地过来了。

端着水,刚进门。“皇后娘……”第二个娘字还没出口,哐当的一声,手里的脸盘落到了地上,水也溅了一地。

“皇后娘娘!!!”

屋里,桃夭正踩在板凳上。将一条长绫扔过屋梁。

“娘娘您别做傻事,快下来!”襄兰立即冲上前将桃夭扶下来。

桃夭无奈地摇摇头,一边下来,一边解释道,“瞧把你吓的,我没想不开,就是想试试这梁有多高。⊥八一中文,.”

“奴婢才不是傻子呢,好端端的您量这屋梁做什么,就算是想量屋梁也可以叫奴婢们做啊,反正。只要奴婢在,您什么危险的事都不许做!”刚赌气式的说完,襄兰突然回过神来,她立即口吃得指着桃夭,不可思议道,“娘娘,您,您,您……”

桃夭将襄兰的手指按下,笑了笑。“我已经没事了。”她又拉起襄兰的手,十分诚恳的感谢道,“这些日子所生的事情,我都知道。谢谢你对我的照顾。”

襄兰突然有些不适应地抽回手,心里有些复杂,有些慌张,“没什么,都是小事,娘娘您能恢复就好。”

桃夭会心一笑。从心里认为襄兰还是很善良的,遂又正色道,“你,现在还想报仇吗?”

襄兰不知桃夭为何突然提起此事,自己的情况她应该是最清楚不过了。

见襄兰久久不作答,桃夭心知她所想,又补充道,“你别误会,其实自从孩子没了,我对那个男人已了无牵挂,之前还想利用你引出你背后之人,也算是临别饯礼报答他的恩情,现在看来大可不必了。”

“奴婢愚钝,听不懂娘娘的意思。”

桃夭又笑了笑,“听不懂没关系,我这样说只是想让你知道,我现在没有任何理由去阻止你报仇。同样,我也不会帮助你。总之,我不会牵扯进你们之间的恩恩怨怨,最终你死也好,他死也罢,或者你们两败俱伤,都与我无关。不过,念在相识一场的份上,姐姐还是想奉劝你一句,冤冤相报何时了,人活一世,除了报仇,世上还有很多美好的事物等着你,莫要失去时才知道珍惜,到那时就来不及了。”

桃夭话到最后,襄兰的脑海中竟然浮现了沈衿的脸,她不知道这究竟意味着什么,心里好像懵懵懂懂地理解了桃夭的话中之意,但很快便被复仇之火取代了。



皇后引产的保密工作做得十分到位,基本上那天涉及的人员,这几天已经悄然从这个宫闱中消失。

知道这件皇室丑闻的人,除了当事人桃夭、襄兰、狐子罡跟凤君鸿,再无其他。

话说,最近宫里又出了一件奇闻。

皇上宠爱皇后是整个京城都知道的事,但近日皇上赏赐之物中,有一件尘封多年的稀世珍宝重现天日。

这件稀世珍宝就是传说中太上皇赠予梦妃的梦幻羽衣,由于当年关于太上皇跟梦妃的爱情故事太过凄美绝伦,给这件羽衣也染上了不详的色彩。

“好襄兰姑姑,就给我们看一眼吧。”

“是啊是啊,就一眼,一眼就好了。”

襄兰正被一群小妮子围着,她也不知道这群莺莺燕燕是怎么得知皇后屋里的衣服会光的事,反正午后趁主子们都午睡时,她们全都偷跑了过来,有的是经常能碰上面的,有的压根儿见都没见过。¢£八¢£一¢£中¢£文,.

襄兰一下甩开她们的手,不耐烦道,“好啦,你们不要那么大声地围堵在这儿,万一一会儿把皇后娘娘吵醒了,信不信将你们一个个拎回主子那里挨罚?”

小宫婢们一见是没指望了,纷纷败兴地散了去。

襄兰好不容易打走这帮雀儿,刚一进门就听见桃夭的声音。

“都走了?”

“娘娘,您醒啦。”襄兰走了过去。

“外头那么安静怎么睡啊?”

襄兰无言以对。

“对了,你刚怎么不问问她们是从哪儿听到这个消息的?”

“对哦,她们怎么知道的?”

桃夭走到桌前坐下,手拿团扇胡意扇了扇,“是你说的吗?”

“不不不,奴婢可没那么多嘴。”

“那么就是有人故意散布了。”

“是谁那么无聊,干这事儿?”

桃夭意味深长地敛起眸子。“过一阵子就应该知道了。”

“娘娘有妙计?”

桃夭既不否认也没承认,兀自起身朝外走去。

“娘娘,您去哪儿?”

桃夭扭头,微笑道。“反正也没困意了,不如忙忙正事。”

襄兰一听是正事,正在犹豫能不能跟去。

桃夭又道,“如果有兴趣你可以跟来。”

襄兰一听连忙跟了上去。

桃夭先让她将自己屋里藏着的先帝古琴取来,然后让她找了两身宫婢的衣服换上。

襄兰骤然间觉得桃夭所谓的正事貌似不是什么好事啊。

但当她觉时。自己已上了贼船。

一路上跟着桃夭来到一处冷宫的门口,见她那么神秘兮兮,襄兰心里有些毛毛的。

毕竟一直跟桃夭在一起,她居然没现桃夭还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是马上要跟什么人在这里见面吗?

桃夭小心翼翼地环顾周围,抬手很有节奏地敲击了门口五次,襄兰站在一旁看着,认为应该是接头的暗号。

紧接着,有人在门里面同样敲击了五次,桃夭又敲了三次。对方才开了门。

大门慢慢的敞开,襄兰现开门的是一名相貌平平的宫婢,看其身上穿的衣服有些破,大概被打入冷宫的下场就是这样吧,就连服侍的宫婢也好不到哪儿去。

门内宫婢一看是桃夭来了,立马喜上眉梢,就像见到了大救星。

“娘娘,您终于来了。”她立即将桃夭迎进了门,连一眼都没有往襄兰这儿看过。

襄兰很有意见地撩动了几下嘴皮,直直地跟了进去。走了几步,突然觉那人高兴得都昏头了吧,连大门都忘记关,万一给人瞧见了怎么办?

“哎。真麻烦。”于是她极不情不愿地又跑回去关门。

作为最后一个到场的人,襄兰觉得自己好像错过了什么。

一进屋里就看到一个蓬头垢面的女人对桃夭吼着什么,极不友善。

再一细看,她终于认出那女人竟是先皇的妃子,琴妃娘娘!

“你还来干嘛?是不是改主意想将本宫供出去?哈哈,随你的便!”琴妃似乎对桃夭大有敌意。

身边的宫婢看不下去。连忙规劝地喊道,“娘娘。”

襄兰虽不明生了何事,但听琴妃的语气,她就火大,“你……”刚想出言‘提醒’一下对方那有问题的态度得改了,就被桃夭一手挡下。

只见桃夭和气道,“姐姐别误会,想必姐姐也知道皇上安然的消息了,动怒是应该的,妹妹能够理解。”

“哼,理解?别猫哭耗子了。你将我从太庙带回来,关在这里这么多天不闻不问,虽不知你打什么主意,但一定不是什么好主意,与其这么耗下去,趁此机会不如把话挑明了。”

桃夭半垂双眸,“是啊,我们也该好好谈一谈了。”

琴妃不屑地嗤笑一声。

桃夭并不在意,扭头看向襄兰手捧的古琴,“在谈之前,有样东西我要送给姐姐。”

襄兰有些吃惊,这把古琴桃夭那么重视,为什么要送给这个疯女人?

但是桃夭的话,她又不能不听,只好再一次不情不愿地走到琴妃面前,将琴交给了上来接琴的宫婢。

对于桃夭的送礼,琴妃顿时觉得好笑,这算什么?谈判之前的贿赂,这个女人不会傻到以为送我点小恩小惠,我就会替她办事吧?

当琴妃将古琴上的盖布掀开,心里的一股热流冲出了眼眶。

“这……这是……”

“是先帝最爱的古琴。”桃夭适时道出了琴妃心底的答案。

琴妃突然整个人跟刚才不一样了,她含情脉脉地看着那张琴,用指腹拂过每一根琴弦,仿佛要从琴身上找到先帝的影子。

她将琴抱在怀里,哭了好一会儿。

直到她哭够了,才突然开口道,“说吧,你想谈什么?”

琴妃自觉认输,如果是因为这张琴的话,桃夭不管开出什么条件,她都会答应。

桃夭安静了一会儿,道,“我就想知道真相。”

“就这样?”

“是。”

琴妃笑了笑,“知道又如何?大局已定,况且你是胜利的一方,知道与否无足轻重。”

桃夭没再说话,但琴妃被她坚定的眼神打败,琴妃再次看了看手里的古琴,深吸一口,将自己知道的事情道出。

“……依照姐姐所言,从画像到冒充御膳房内侍,似乎是有人故意所为。”

“没错,所以我寻着这个线索顺藤摸瓜,终于知道是凤君鸿干得好事。”

“是因为他夺得帝位的关系吗?”因为不管怎么布局,只要最后的得益者出现,那么幕后黑手是谁也就不攻自破了。

琴妃点点头又摇摇头,“这只是一部分。”

“一部分?”

“恩,因为从画像开始,我留意到一件很特别的事情。”

“特别?”

琴妃摸了摸手里琴,“我从来没有跟任何人提过,其实也算是一个现吧,你待在凤君鸿身边那么久,不知道你现没……”话及此处,当她抬头时,无意间看到襄兰挠了下耳后,而她手腕上的印记也刚好从袖间露出来,呼吸跟话突然一窒。

桃夭听到关键时刻,琴妃突然不继续说下去了,她忍不住问道,“姐姐,你怎么了?”

琴妃讪讪收回视线,故作镇定地摇头道,“没事,就是突然想起点事。”

桃夭深知这些事对琴妃的打击,让她再回忆一遍无疑是在伤口上撒盐,于是也不急于追问了。

看看窗外的天色,时候也不早了,她也该回宫了,皇后不在宫里许久,铁定是要出大乱子的。

临走前,桃夭说下次来的时候就会将她安全送出宫,还说估计要布置一段时间,这段时间她就不来了,以免暴露,让琴妃好好保重身体。

换作之前,琴妃可能会认为桃夭别有所图,但今天交谈过后,她觉得桃夭是真心想帮她,不然也不会浪费那么多时间在这里,还给她送来了那么重的礼。

于是,在桃夭临别前,琴妃有意将她拉至一边,小声对她耳语道,“为凤君鸿办事的每一个人,他们的手腕上都会有个印记……小心身边人!”(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七章 紫嫣

小心身边人?

桃夭回到宫里,一心琢磨着琴妃的话。⊥八一中文,.

琴妃所说的‘身边人’是指如今看到的这些人吗?

桃夭不由地打量起宫殿里站立待命的宫婢们,随着襄兰从外面进来的举动,她又将视线转移到襄兰身上。

这个‘身边人’会不会是说她呢?

如此一想,桃夭不禁自嘲一笑,摇摇头,觉得自己简直疑心生暗鬼,谁都可能是,唯独襄兰不可能!

襄兰什么底细她再清楚不过,一个不惜已性命报仇的人,怎么可能为仇人办事?

“娘娘,您要的针线拿来了。”襄兰将一个圆盒搁在了桃夭的手边。

桃夭收回视线,轻点一下头,表示知道了。

襄兰本要退至一旁,但她突然看见了什么,惊道,“哎呀,娘娘您的帕子掉了。”说话的同时,已经来到桃夭边上,矮身去捡。

桃夭这才现是真的,她的帕子向来放得比较深,居然会掉出来,真是稀奇。

就像是上天给予的机会,就在襄兰伸手去捡帕子时,桃夭正好看见了襄兰手腕上的印记!

怎么会?

“娘娘。”襄兰将帕子抖了抖灰,还给了桃夭。

桃夭掩去眼中的震惊,故作无恙地将帕子接了过来。她脑子开始乱了,正欲重新梳理一下心绪时,旁边响起了一个声音。

“哎呀,都掉地上弄脏了,皇后娘娘如此金贵怎可再用,还是让奴婢给您换张干净的来吧。”

桃夭跟襄兰一同望向这个突然讲话的人。

直到那名宫婢兀自从里面拿来了手帕,毕恭毕敬地交予桃夭,再将桃夭手里的脏帕子收起。

桃夭才看清楚那宫婢的模样,长得倒是挺水灵的。再看看身边的襄兰,脸上不爽的牌子早已挂出来。

桃夭总算瞧明白生了什么,揶揄地看了看手里的帕子,分别又看了看襄兰跟宫婢。『≤八『≤一『≤中『≤文,.心中酝酿了一下,冲宫婢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宫婢脸上浮起笑意,乖巧作答。“回皇后娘娘的话,奴婢名叫紫嫣。”

“姹紫嫣红,名字不错。”

宫婢闻言,笑意更浓,“多谢娘娘夸奖。”

“你来本宫宫里多久了?”

“回娘娘。有几日了。”

桃夭一想,前些日子因为孩子的事情,估计之前伺候的人都被处理掉了,来新人也实属正常。

桃夭微笑,“本宫瞧着你讨喜,人也机灵,从今儿起就跟襄兰一屋吧。”

这个决定意味着她将要跟襄兰平起平坐,在这个宫里的地位也得到了提升,受此恩典,紫嫣想当然地磕头谢恩。

“紫嫣谢娘娘凤恩。”

“先别急。”桃夭将襄兰的不情愿看在眼底,又补充道,“你的襄兰姑姑毕竟伺候本宫已久,你刚来还有很多不清楚的地方,以后可要虚心学习啊。”

此话一出,襄兰的怒意得到了缓和,紫嫣也听出来桃夭的言下之意,毕竟襄兰跟随娘娘时日久些,主仆之情肯定略深,娘娘这是在提醒自己不要跟襄兰明着作对。

“是。谨遵娘娘教诲,从今往后不管紫嫣做任何事一定会以襄兰姑姑马是瞻,还望姑姑不吝赐教。”

襄兰气得压根没看她。

其实,表面上紫嫣也就是装装样子。心里却不那么想,尤其从刚才的手绢一事,紫嫣很有信心将来自己做得一定会比襄兰更加出色,矮人一头只是暂时的。

桃夭看到紫嫣的表现,满意地点点头,觉得如果是这个人。应该可以一用。

她意味深长地将视线转移到襄兰身上,再不留痕迹地收回,心底生出些小小的愧疚。

下午。

狐子罡过来了,说是奉了皇命,过来给桃夭请脉。⊥八一中文,.

不似以前的太医所用的金丝小枕,狐子罡所用的搁腕枕极为朴素,是最普通的棉布材质。

通常一样物品可以体现一个人,桃夭想不通,这样的一个人怎么会入朝为官的?

可能,人家有自己的理由吧。

狐子罡正拿两指按压在桃夭的脉搏上,桃夭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不知之前……是否也是大人亲力而为?”

狐子罡似乎没有任何异常,就连诊脉的力道也没有任何变化。

桃夭所言再明显不过,她是在问打胎一事。

狐子罡将手收回,示意桃夭已经确诊完毕,“娘娘身体并无大碍,只是还有些虚弱,需要多注意休息,一会儿微臣给娘娘开点进补的药,每日命人送来给娘娘服下便可。”

桃夭见他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笑了笑,“不必如此麻烦,想必狐大人在宫里也是繁事缠身,本宫这儿清闲得很,还是本宫派人去拿好了。”

狐子罡颔一下,再无多言。

就在桃夭打算送客时,狐子罡突然开口道,“那日之事,情非得已,还望娘娘见谅。”

桃夭神情片刻凝重,虽然她已经猜到七八分,但听到狐子罡的回答心里还是有些难受,不过,她还是很感谢狐子罡能如实相告。

“不知,大人最后是如何处置的?”桃夭捏了捏拳,犹豫了半天,还是问出了口。

狐子罡听到桃夭问及他是如何处置打掉的孩子时,平静地脸上有了一丝松动。

他起身,低着头,望着地板,语缓慢而温和,“娘娘,执著于过去的总是过不去,眼下养好身子才是最重要的,微臣还有事,不便久留,记得按时喝药。”

狐子罡说完,对桃夭施上一礼,倒退几步,转身离去。

紫嫣原本要送送这位整个宫人的话题人物,早就听闻清虚殿住着皇上的老师,长得是绝尘翩翩、英俊不凡,她打算趁此良机接近狐子罡,岂料中途被襄兰拦了下来。

“你不是喜欢伺候娘娘吗?这送人的活就不捞您大驾了。”

狐子罡不留痕迹地扫了眼紫嫣跟襄兰的方向,立即注意到了异常,人还是继续着离开的行为。

襄兰说完跟了上去。

紫嫣一跺脚,翻了个白眼,“有什么了不起的。”

襄兰一路送狐子罡到了殿门口,她特意抢着送人倒不是有话要跟狐子罡说,仅仅是为出口恶气,一想起刚才紫嫣气得紫的脸,她就觉得特舒坦。

“狐大人慢走。”襄兰任务完成就打算打道回府了,毕竟在外头她得装做跟狐子罡什么关系都没有,经过上次的教训,她可不想再掉颗牙了。

可她刚一转身,就听见身后的狐子罡喊了一句,“且慢。”

襄兰背脊一僵,心想不是不能在人前暴露彼此的关系吗?他喊我做什么?

转身僵笑地问道,“不知狐大人还有何吩咐?”

狐子罡一双长眸看得襄兰浑身怵,只见他冷冷地命令道,“跟本官回清虚殿一趟。”

襄兰觉得自己出现了幻听,是不是太热的缘故,她没听错吧,狐子罡光天化日让她跟他走?

“娘娘的药从今天开始就要服用了,你先跟本官回去拿第一幅药,以后每天这个时辰都要去拿。”

狐子罡说话的声音很大,襄兰知道他这是在说给别人听,不过既然有了理由,她当然不能推辞,于是跟着狐子罡回了清虚殿。

此处原是桃夭住过的地方,襄兰自然对这里再熟悉不过。

可是她已经很久没来了,殿里早就改了格局,内里的陈列也全部换过。

襄兰跟着狐子罡进了一处大殿里,以前还能看到的高床软枕,花瓶玉器,此刻全都没了。

空气中浮动着一股股苦涩的药香,满屋可见深红的药柜和不知名的用具。

与其说这是座宫殿,不如说是座披着宫殿皮的豪华药庐。

跟之前在番禺时的荒宅差不多,清虚殿里几乎看不到什么人,非要说的话,也就殿门外站着的两个侍卫。

在襄兰看来,那两侍卫充其量也就是个摆设而已,就采不宸来无影去无踪的身手,估计他们连他的影子都没瞧见过。

“进来。”狐子罡冲还在外面探头探脑的襄兰喊了一声。

襄兰立即打起十二分精神小跑过去。

走进门里,屋里到处都是货架,每一个货架的每一层都摆满了瓶瓶罐罐。

这么多,是要拿来做生意吗?

狐子罡迅来到几个货架前,拿了几个白瓷瓶,然后在屋里唯一的桌案上拿出一张纸来,将白瓷瓶里的药粉悉数倒在了纸上,包好,系好,交给了襄兰。

“回去拿温水冲服即可。”

襄兰接过药包,不由问道,“既然如此,为何不让属下一次性拿完药?”

狐子罡淡淡道,“娘娘的病很特殊,每天用药都不一样,所以每天的用药都是依照她身体的状况而配的。”

襄兰原来如此地点点头。

“那个紫嫣是怎么一回事?”

狐子罡突然把话题拉到这上面,让襄兰有些惊讶。

“她啊,爱出风头的死丫头一个!”

“怎么回事?”

襄兰一看不讲不行了,虽然也不是什么必须要报告的事,但狐子罡既然有兴趣知道,她还是得说的。

于是她将手绢的事告诉了狐子罡。

“……事情就是这样。”

狐子罡听完,低头走了几步,像是在思考,抬头又问道,“你是说娘娘让你跟那个紫嫣住在一起?”

襄兰点点头,“是啊。”

“怎么会这么突然?”狐子罡像是在自言自语,下一秒又冲襄兰问道,“你是不是漏了什么地方,譬如之前你跟娘娘去过哪里,见过什么人。”(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八章 尾随

被狐子罡这么一问,襄兰立即想起白天随桃夭去冷宫找琴妃的事,而且桃夭也千叮咛万嘱咐不许她跟任何人提起!

虽说狐子罡如今捏着自己的小命,不论他想知道什么,自己都应该如实禀报,但襄兰思前想后都想不出琴妃跟紫嫣的事有什么关系。¢£八¢£一¢£中¢£文,.

或许桃夭正是拿那个小妮子来试探自己是否衷心也不一定,可不能在这节骨眼上栽跟头。

万一桃夭现走漏风声,自己岂不是无地自处?

襄兰最终给狐子罡的答复是摇头。

她想暂时隐瞒狐子罡,先观察一阵,认为现了苗头不对再来禀报也不迟。

狐子罡就此事没再说什么,随意吩咐了几句,就让襄兰离开了。

回到桃夭那里时,人还没见到就被紫嫣拦在了门口。

“我给娘娘送药,让开!”襄兰没好气地怒道,她一看到紫嫣就各种不爽。

就在她端着药碗,再一次要进殿时,又被紫嫣的小身板挡住了去路。

只听见紫嫣饶有后台撑腰似的得意道,“娘娘身子不舒服,已经躺下了,不得打扰!”

襄兰本想给紫嫣一点苦头吃,毕竟自己要是硬来,几个紫嫣也拦不住她,但一听到桃夭身体不适,襄兰心中怒火顿熄,只剩担心。

“我刚走没一会儿?娘娘怎么又不舒服了?有没有请太医过来瞧?”

紫嫣闻言嗤笑道,“哟,看不出姑姑挺关心娘娘的。”

襄兰看她妖里妖气地堵着路,不禁又开始火大,直接怒道,“别废话,你要是不说,我就自个儿进去看,让开!”

“就是不让!娘娘说了不许任何人打扰!”紫嫣根本不怕襄兰,仗着桃夭之前的吩咐。硬是跟襄兰卯上了。

突然,“都进来!”殿内传出一声颇具威仪的嗓音。『≤八『≤一『≤中『≤文,.

紫嫣跟襄兰顿时知道自己闯祸了,均悻悻地走了进去。

桃夭已经下床,脸上的表情已不似之前平和。

襄兰了解桃夭。她知道桃夭有下床气,最是见不得哪个人扰她清梦。

紫嫣虽没伺候桃夭多长时间,但凭着自己看人的本事,猜也猜到桃夭铁定是因为她们刚才的吵架而不悦。

二人来到桃夭面前,自觉下跪。

在桃夭还没出口责难时。紫嫣先制人道,“惊扰到娘娘休息,奴婢罪该万死,奴婢没有完成娘娘交代下来的任务,没能拦住襄兰姑姑,请您责罚紫嫣吧。”说完,无比诚恳地给桃夭磕了个响头。

襄兰才将盛放药碗的托盘放到旁边,见到紫嫣先下手为强的模样她简直无语,心里骂了千百遍。

桃夭扶额,道。“紫嫣,你先起来吧,责不责罚一会儿再说。”

“是。”紫嫣起身,眼底隐着得意。

桃夭看向襄兰,很快留意到她身边的托盘和托盘里的那碗药,心下顿时了然,语气自然也和顺了很多,又道,“襄兰,你怎么说?”

襄兰听出桃夭的语气。知道桃夭肯定一眼就看出了她的委屈,于是带着脾气道,“就像紫嫣说的,奴婢确实千不该万不该在娘娘休息时过来送药。是奴婢错了。”

紫嫣一听,简直惊呆了,她没想到襄兰竟然会用这种语气跟皇后娘娘说话,怕是过一会儿她就要为自己那没脑子的行为付出代价了吧。

紫嫣正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样子,岂料桃夭只是简单道,“你先起来吧。是从狐大人那里拿来的药吗?”丝毫没有要责怪襄兰的意思。

襄兰刚开始还在赌气,但听到药的事,一下子就正视起来,不由地端起碗摸了摸,“哎呀,都快凉了,狐大人说要趁温的时候喝,奴婢再给您热热去。”端起托盘,还未等桃夭肯,她就要跑去热药。

桃夭见状,不禁莞尔,赶紧出言制止道,“回来!”

“娘娘。八一中文(.)”襄兰转身,不解地看向桃夭,后才想起桃夭还没评判出她跟紫嫣到底是谁的过错,觉得自己刚刚一门心思去热药简直蠢透了。

垂头走回桃夭面前,谁知桃夭拿走了她托盘里的碗。

“娘娘?”

桃夭微笑,“天气那么热,又不是秋冬,稍凉一点不碍事。”说完,将药仰头喝下,而且一滴都不剩。

襄兰望着放回托盘的空碗,心里高兴得不知该说什么好,其实桃夭已经无声地告诉了她,她是相信自己的,即使一会儿桃夭要护着紫嫣,她也不会有半句怨言。

这对站在一旁好戏没看成倒免费看了一出主仆情深的紫嫣来说,无疑是一个打击。她脸上早已流露出了妒恨,暗地里揪着自己的衣袖不停地拽。

就在此时,桃夭又看到了襄兰手腕上的印记,内心瞬然转冷。

她收回视线,继而冷声道,“这次事出有因,你们二人在各自的立场均没做错,所以本宫也不责罚你们了,但,可一不可再,以后不要再生类似的事了。”

“是。”x2

“紫嫣。”

“奴婢在。”

“你的东西都搬到襄兰屋里了吗?”

“奴婢东西不多,已经全部搬过去了。”

“那好,你们都下去回屋收拾吧,今晚我让其他人守夜。”

“是。”x2

紫嫣行了礼先离去,襄兰站在原地神色复杂地望了桃夭一眼,见她有意避开自己在床上躺下,只好沉默地离去。

回自己房间的路上,襄兰百思不解,明明方才感觉跟桃夭恢复到往昔的友好关系上,但她怎么突然说变就变,还当真让那丫头跟自己挤一个屋?

走到门口时,里面匆忙的脚步声让她不得不认清现实。

看来桃夭是认真的!

紫嫣正将襄兰的东西放到桌上,不仅如此,襄兰还现自己床上的被褥都被换过了。

“这是怎么回事?”襄兰来到床前,看着陌生的床被大惊失色。

紫嫣赶紧将自己衣物放到柜子里,关上门,跑来挤开襄兰,躺到床上,大有独霸整床的意味道,“这都看不出来?今晚开始,这张床属于我。”

“你……”襄兰气结,忍怒问道,“那我原先的被褥呢?”

紫嫣指了指屋角一个箱子的方向,“感谢我吧,至少我还给你留了口箱子放东西,换做是别人,哼,早就给你扔地上了。”

襄兰何曾受过这样的气?一双拳头捏得嘎嘎作响。

紫嫣本能得感觉到了不对,就像是出于动物本能的那样,她下意识地咽了咽,心想这个襄兰不会要打自己吧?

下一秒,砰的一声,襄兰居然甩门跑出去了。

紫嫣得意躺在床上笑,果断认为是自己多心了,那样的人怎么敢明着得罪她这个皇后新宠呢?估计跑外头躲起来哭了吧。

紫嫣伸了伸懒腰,决定不管她先睡觉,不然第二天她可起不来。

翌日。

襄兰被初晨的凉意叫醒,她昨晚愣是在这里气得睡着了。

醒来时,她现自己身上正批了件衣服,拿到鼻前嗅嗅,衣服上好像有酒的味道。

拿着衣服回到屋,谁知又看到那张不想见到的脸,刚转身想走时,就被那人给喊住了。

“哟,襄兰姑姑回来了,昨晚一整宿没回屋,害妹妹担心的要命呢。”

襄兰不屑地勾起一边的唇角,眼珠朝天,她才不会相信她的鬼话。

紫嫣见她不理自己,其实她也料想到了,也不在意。

突然,她看到襄兰手里的衣服,不由来了兴致,悄悄走过去趁襄兰不注意,一把抢了过来,拎在手中左右翻看。

“哟,这不是男人的衣服嘛?姑姑怎么一大清早的就拿回来一件男人的衣服啊?莫不是……”

“还给我!别瞎说!”襄兰抢不到衣服,一把抓住了紫嫣的手腕,把紫嫣的脸都给抓绿了,这才将衣服拿了回来。

紫嫣吃了亏,自是小题大做地哀嚎道,“哎哟哟哟,我的骨头都快断了,姑姑怎么如此紧张这件衣服,妹妹我不过是跟姑姑开个玩笑而已。”

襄兰仔细检查了衣服有没有损坏,见完好如初后又笑道,“呵,玩笑?省省吧你。”她用肩膀撞开紫嫣,进了屋。

紫嫣揉了揉手腕,脸上显出一抹奸猾,她认为自己找到了一个把柄,以后对付襄兰就多了分把握。

一天下来。

紫嫣除了干好自己的本分,处处都在留意着襄兰。

她觉得这个襄兰姑姑昨晚肯定是跟什么人私会去了,不然怎么会一整宿都不回来呢,而且一回来就明目张胆地拿回件男人的衣服,啧啧啧,真是个恬不知耻的女人呐。

本来今天有好多次机会可以向桃夭告状,但紫嫣都忍住了。

主要是因为她现在还没有确凿的证据,一件男人的衣服还不足以绊倒襄兰,毕竟衣服什么的随便编个理由就能搪塞过去,万一襄兰反咬一口,自己岂不偷鸡不成蚀把米?

所以她打算找到更有力的证据,让襄兰想赖也赖不掉,到那时她就能一次解决掉这个眼中钉,成功上位,成为皇后跟前的第一人。

入夜后。

襄兰果然又出去了。

紫嫣感觉机会来了,连忙尾随其后。

走了很长一段路,紫嫣见襄兰一路上谨慎非常,心中笃定襄兰定是跟昨天一样过来私会男人,她可得好生看看那野汉子究竟长什么模样。(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九章 要好

避开两名侍卫,襄兰来到了沈衿的住处。∏∈八∏∈一∏∈中∏∈文,.

今早现这件带有酒香的衣服,她便立刻想到是他。

难道说昨晚他去过自己那里?要不然这件衣服怎么解释?

鉴于之前的几次,襄兰不知沈衿现了自己多少秘密,也因此这段日子她是尽可能地避开沈衿。

许久未见,不知他过得怎么样了,正好趁此机会,过来看看他。

襄兰将托盘中叠得四平八整的衣服理了理,再随意整理了下自己的仪容才提起裙摆,走上台阶,敲门。

咚咚咚~

襄兰敲了三下门,静心等待着屋内之人过来开门。

可是她等了好一会儿也没见动静,不禁再敲了一次,结果还是一样。

“不在吗?”

襄兰望了望纸窗的方向,那里明明就亮着光,而且都这个时间了,他还能去哪儿,应该在屋里才对。

就在她准备第三次敲门时,抬起的手却停在了半空中。

襄兰突然在心底找到了答案,不是没人,而是不愿意见她吧。

襄兰心下一凉,放弃了敲门。将东西放在门口,转身黯然离去。

紫嫣一直藏在不远处看得焦急,见襄兰就这么走了,连人都还没见到呢。

“哎呀,真是的。”她急于见见那个野男人,对襄兰的行为自然是万分痛斥。自己都跟来了,没有达到目的见到人,自是心有不甘。

但她转念一想,可能他们是吵架了吧,也对,像襄兰这样的女人,十男九吵,不闹变扭倒真稀奇了。

如此想来,紫嫣继而转怒为喜,至少这趟也没算白来,至少让她瞧见了襄兰吃闭门羹。真是大快人心啊。

自己正乐不可支,却忘记了襄兰正调头朝自己的方向走来,紫嫣赶紧躲了起来。∏∈八∏∈一∏∈中∏∈文,.

但刚才躲得太晚,也不知道襄兰现自己没。于是她又小心翼翼地探出头看襄兰。

也许是因为没有见到人,襄兰此刻的警惕性非常松懈,以至于根本没有现紫嫣正躲在柱子边。

紫嫣从近处瞧着襄兰那黯然神伤的脸,心里就更痛快了。

捂着嘴,憋着笑。同时,她留意到一件事。

既然她已经知道野男人的住处,那么回头打听一下就能知道对方的身份了,见与不见又有什么关系?

突然,她现手边有一根木棍,心下浮出一条妙计。

要不就趁襄兰现在毫无防备将她打昏,然后叫人过来捉奸,即使没有男人,但她一个宫婢大晚上出现在这里,还不是百口莫辩?

紫嫣一边毒辣地作着打算。一边抄起木棍慢慢接近襄兰的身后。

就在她即将挥棍打向襄兰的后脑时,她被人从后偷袭,捂着嘴拐到了别处。

襄兰现不对,回头时,除了一阵风,什么也没看见。

紫嫣不停地挣扎,她现在只想知道是什么人绑了她,身后之人到底是什么人?

与襄兰拉开了一定距离后,那人松开了紫嫣。

紫嫣一看是个好机会,将就着手里的木棍转身就朝对方挥去。

“别动!”那人不知何时又‘飘’到了她的身后。脖子的右侧能隐隐感觉到正被什么东西抵着。

“你是谁?干嘛加害我?”紫嫣害怕极了,声音里带着不加掩饰的颤意,她一点也不敢动,保持着一个姿势问道。

“哼。”对方用鼻子轻笑一声。后道,“加害你?”

紫嫣明显感觉到那人已经靠到自己的耳边,耳根被对方喷洒的气息弄得痒痒的,但这种痒却像头顶上时时刻刻都悬着把刀那样的恐怖。∏∈八∏∈一∏∈中∏∈文,.

“如果,让我再现你欺负襄兰,我保证。一定让你比死还惨!”

紫嫣闻言顿时面如白纸,对方那句‘比死还惨’一直萦绕耳边,当她回过神来,连那人是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知道。

深夜。

襄兰隐约听见房间里的动静,认为是紫嫣为了扰她清梦故意为之,所以,她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作没听见,继续抱头睡大觉。

“姑~~~姑~~~”

一声幽怨之音,愣是把她从睡梦中叫醒,睁开眼,闯入眼前的火光跟一张人脸把她吓得不轻。

“啊~~~鬼啊~~~”襄兰本能用双臂去遮挡,蜷缩着身子退到躺椅那头。

然后,就听见鬼出了紫嫣的声音,“襄兰姑姑?襄兰姑姑莫怕,是我啊,紫嫣啊。”

“紫嫣?”

襄兰慢慢放下戒备的手臂,看了过去,好不容易适应了光亮,当看清对方真的是紫嫣,才没好气地说道,“我说你有病是吧,这都什么时辰了,你不睡觉,我床都让给你了,自己睡躺椅,你还想怎样?你当真认为我好欺负是吧,好啊,来啊,我看不给你点颜色瞧瞧,你不知道姐家是开染房的。”

襄兰撸起袖子,作势准备跟紫嫣干架。

紫嫣见状连连摇头摆手道,“不不不,襄兰姑姑你误会了,妹妹是想喊你去床上歇息。”

这句话比邀人干架还雷上三分,襄兰立即倒头就睡。

紫嫣愣了半秒,推搡着襄兰,忙问,“襄兰姑姑,你怎么了?”

襄兰闭着眼,道,“这肯定是梦,我得赶紧睡,才能赶紧醒啊。”

紫嫣脸上显出些许不自然来,暗想,感情姐对你好就那么令人难以置信啊。

表面上她还是客客气气道,“呵呵,姑姑真会开玩笑。床都给你铺好了,你去看看?妹妹怕姑姑不习惯妹妹的床褥,所以把姑姑的被褥换回来了。”

襄兰重新坐起,用怀疑的目光打量着紫嫣:你会那么好心?

被紫嫣拖到床前,当看着床上已恢复成原来的样子,襄兰只能摆出一副诧异的表情,“这……”

紫嫣故作亲近地笑道,“妹妹仔细想过了,这些天确实有对不住姑姑的地方,都是妹妹的错,希望姑姑不要记挂心上。姑姑放心,从今往后紫嫣绝对不会再做出忤逆姑姑的事来,请姑姑一定要给紫嫣一个改过从新的机会啊。”

这一下,又是还床,又是道歉的,襄兰什么瞌睡虫都惊飞了,由于第二天还要伺候桃夭,她也就没多问紫嫣为何突然转性的原因,但心里仍旧不住地东想西想,所以一宿她都没怎么阖过眼,当她真正困意袭来,已是要起身之时。

第二天,在桃夭宫里,桃夭一眼就看出襄兰跟紫嫣的不对劲。

一大清早,一个神采奕奕,一个萎靡不振。

萎靡的那位,就像周公欠了她很多觉似的,乌黑沉重的眼袋拖垮了全身,哈欠是一个接着一个。

“啊~~~”襄兰打的这个哈欠也不知道是第几个,她一边擦着花瓶一边揉揉眼,完全没有现花瓶已经快掉到地上。

桃夭一直在观察她,正要开口提醒襄兰时,紫嫣突然出现,接住了花瓶。

襄兰现险些将花瓶摔碎,亏得被紫嫣解围,顿时困意四散,愣愣道,“谢……谢你啊。”

紫嫣冲她点头一笑,继续去忙自己的事了。

桃夭被她俩的突然转变吃上一惊,什么时候变得那么要好?

“紫嫣。”桃夭开口将紫嫣唤来。

紫嫣碎步来到桃夭跟前,行礼道,“奴婢在。”

“你帮本宫去问问狐大人今天几时过来?”

自从狐子罡奉命过来请脉,之后的每一天他都会来,说桃夭的身子最近一段时间要精心呵护以策万全。

为了将来着想,桃夭并不反对,但现在让紫嫣前去询问,纯属多此一举。

狐子罡基本上都是下午时分过来,大家都知道,之所以现在让紫嫣去问,主要还是想支开她。

紫嫣一离开,桃夭就将所有人都遣退,特意留下了襄兰。

襄兰知道桃夭想问什么,所以还未等桃夭开口,她就先道,“奴婢不知。”

桃夭闻言一笑,“我还没问呢,你怎么知道我要问什么?”

“娘娘故意支开紫嫣又屏退所有人,不就是想知道奴婢跟紫嫣为何突然变得要好吗?”

桃夭又一笑,“你真是越来越聪明了。”

襄兰摇摇头,“要是奴婢聪明就不会昨晚一整宿都没睡了。”

桃夭明了地点点头,“原来如此,看来是紫嫣单方面的改变啊。”

“听娘娘这么说,肯定不是您的主意了。”襄兰又陷入苦恼,那还会有谁呢?或者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让那丫头一下子开窍啦?

桃夭一听,原来襄兰认为是自己的主意,看来担心襄兰的护花使者出现了,多半是因为看不下去襄兰被欺负而挺身而出,就不知道这丫头能不能猜出对方是谁,并且明白对方的心意了。

“好了,你就别再多想了,既然与紫嫣已经化干戈为玉帛,那不是皆大欢喜的事嘛,今儿就不用你在这儿伺候了,准你回去补觉,下去吧。”

襄兰点点头,正欲退下,但她咬了咬下唇,趁没有其他人在,问出了心中憋了几天的问题。

“娘娘。”

“还有什么事吗?”桃夭问道。

“奴婢……奴婢想知道娘娘为何让紫嫣跟奴婢同住一屋!”终于把问题问出了口,但等待也是极其熬人。

这个问题让她二人之间的空气变得十分稀薄,一如她们的关系,脆弱的,仿佛离开这座皇城便是天各一方的陌生人。(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章 郑府

京城,异庄客栈。¢£八¢£一¢£中¢£文,.

夏日慵懒的午后,本是待在屋子里小憩之时,卫河宁却只能一个人傻坐在客栈后院的台阶上打瞌睡。

他师父孙长老大概在这两天将要抵达京师,掰掰手指头算时间,传递消息的信鸽会在今日未时飞来,而这种等信鸽的小事又怎能劳驾他的桃大哥呢,于是卫河宁只得亲力亲为不辞辛苦一肩担下这等信鸽的重责。

卫河宁身穿妇女襦裙,单手支颐,双腿分得开开的,脑袋正因困意不时地向下垂去,却又因垂下的动作而瞬间惊醒,惊醒的同时又继续被困意缠上,脑袋再一次垂下,如此反复,也不知他是第几次垂下,第几次惊醒,终于现院子里的地面上停着一只正出咕咕声的小鸽子。

“欸?”卫河宁坐直身子,顿时睡意全无,揉揉眼再次看去,“来了!”

他一下从台阶上窜起,拍拍屁股,连蹦带跳地跑去逮鸽子。

解下鸽腿上绑附的书信,将鸽子放飞,赶紧回了二楼客房。

卫河宁推门而入,走进去就喊道,“桃大哥,信送来了。”

他习惯性地看向窗户的方向,平日里冷卿就喜欢站在通风的地方眺望观察,所以每到一个地方寻冷卿时,他总会看向窗户啊、门之类的地方,因为那些地方总会有冷卿的身影。

进屋后,卫河宁望了半天,一个人影都没瞧见,他挠了挠后脑勺,心想冷卿是不是出去了?

但也不对啊,他刚刚还在一楼的,要是冷卿出门他应该能够现。

再说了,冷卿若是离开也不会连声招呼都不打。

坏了!该不会有人在他打瞌睡的时候过来偷袭了吧?

卫河宁又一想,不对,要是有人过来偷袭断然不会弄不出一点声响。

于是他决定先在屋子里找一圈,说不定能找到什么蛛丝马迹。『≤八『≤一『≤中『≤文,.

刚走到床榻前。他整个人都懵了,冷卿竟好端端地躺在床上睡午觉。

卫河宁自嘲地摇摇头,认为自己真是过于一惊一乍了。

但,既然冷卿在屋里头。刚刚自己进屋明明就喊了他,他怎么不见醒,还在睡啊?

卫河宁神色一凛,他还从未见过冷卿松懈到如此地步,不由担心起来。抬手伸到冷卿鼻前一探,觉呼吸尚存,不由又松了口气,看来他又杞人忧天了。

望着冷卿乔装过后的大胡子脸,卫河宁有些哭笑不得,明明掩藏在假胡之下的面容俊美不凡,明明是含着金钥匙长大的豪门大少,注定一生锦衣玉食过着美妾成群的日子,如今却落得妻离家亡、颠沛流离,就算是走在大街上也必须乔装改扮不得以真面目示人。

老天何其残忍。就连他最爱的女人,现在也变成了华美宫宇中被帝王圈养的金凤凰。

卫河宁已经悉知桃夭的身世,其实无论她的身份如何显赫,在男人眼中她又如何倾国倾城,在他卫河宁的眼里,她始终配不上冷卿,若不是因为她,冷家何故要被灭门?若不是因为她,冷卿何必还留在这个是非之地。

虽然名义上,冷卿是醉鲸帮的帮主。他来京城不过是来履行做帮主的义务,抓获孙长老,替醉鲸帮清理门户,其实卫河宁比任何人都清楚。他来京城的目的只有一个!

“桃大哥,桃大哥。”卫河宁试着拍了拍冷卿,喊醒他。

冷卿眉头微皱,眼皮子动了几下,睁开,一见是卫河宁。起身便道,“是消息到了?”

“是的桃大哥,给。”卫河宁扫去之前脑海里的种种,恢复以往在冷卿面前时的样子,将信笺交予冷卿。

冷卿展开看过后,喜道,“你师父在上面说,明日就能抵达京城。”

“真的吗?”

冷卿点头,“恩。八一中文(.)”遂又想起什么,追问道,“对了,上次让你探查的事有结果了吗?”

“大哥是说孙长老的行踪?”

冷卿点头。

卫河宁摇摇头,并不乐观的样子道,“虽然有些眉目,但孙长老这人向来诡诈,屡次更换落脚点,以至于至今未探得确切的位置。”

冷卿想了想,又问道,“那京城中各大要员的府邸你都安插眼线了吗?”

“大哥放心,虽然不能深入府内,但前后门的位置,我都找了爹娘在江湖上信得过的朋友帮忙蹲点监视,你说的那些官员均是此次新皇登基才加官进爵的人,换言之,他们均是昔日为南陵王出力夺位之人。”

“没错,让你找人监视他们的目的,就是为了找出孙长老。既然孙长老出力供给兵器,然而又没得到应有的封赏,势必会找上那些官员,通过他们向上传递意愿,这也是我们擒拿孙长老唯一的突破口!”



夜黑风高。

京城中一座名为郑府的商贾民宅里,一群持有刀刃的海上帮众将此府上下捆绑挟持。

一名小卒正在夜色中匆匆赶往堂屋,可人还未到,就听见堂屋内传来了熟悉的嘈杂声。

“求求您放过我们吧,府上值钱之物随您拿去,只要不伤及吾等性命就行。”年已五十好几的郑老爷被五花大绑地绑在地上,身边还有他的家人跟一帮下人。

孙长老一把抓住郑老爷的花白头用力一提,带到眼前,凶恶道,“这还用你说,之前之物我会拿走,但我们兄弟几个在京城人生地不熟,走之前得在您这儿叨扰几天,不知郑老爷意下如何啊?”

郑老爷偻驱一震,他算是听明白了,这伙人不是单纯的入室抢劫,估计还有什么大动作要在京城逗留。

可偏偏选中了自个儿家作为据点,真不知是祖上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让他这个平日里中规中矩的老实人到了风烛残年还遇上这种晦气事。

他一个老头活了大半辈子,在生意场上摸爬滚打,该经历的也都经历了,死对他来说并不可怕。

怕就怕这帮人临走前不会留下一个活口!

“小人明白了,小人年事已高死不足惜,但请您放过贱内跟府里的下人们吧。”郑老爷忍着头被揪的疼痛,诚恳哀求道。

身边的郑夫人跟下人们均喊道,“老爷。”

有的人当场就哭了起来。郑夫人也是,“老爷,我不会离开你的。”

孙长老对于这种场面见多了,他用力将郑老爷甩回地上。怒吼道,“哭什么哭,不许哭!老子最讨厌你们这种假仁假义的人了,既然你想死,临走前老子一定会成全你!放心。老子做事从来都很厚道,就你一个人死黄泉路上岂不寂寞?老子一定把他们都杀了,这样下到地府你们一家子就又能在一起了。”

“不!求你行行好,放过他们吧。”

“老爷。”

“我不想死!”

一群人的声音交杂在一起,几乎要将整个堂屋的屋顶冲破,孙长老倒是很喜欢这样的场景,每当他说完这些话时,那些人总是说着同样的台词,不是求饶就是抱在一起哭,要有多有趣就有多有趣。

此时。他看见自己派出去的人回来了,扬言让弟兄们将郑府的人全部带到酒窖中关起来。

然后对着那个回来禀报的小喽喽勾了勾手指,“过来。”

小喽喽刚进来看着被押走的人6续从身边走过,他们的脸上均是泪水。

小喽喽咽了咽,其实这已经是第三家了,他本是巨鲸帮里最小的帮派弟子,本想跟着权大势大的孙长老能混口饭吃,没想到不到半年,孙长老就突然脱离醉鲸帮,大老远跑到京城来。还参合了南陵王夺位。

你说参合也参合了,夺位也成功了,眼瞅着大好的日子即将到来,可他们为何从一个海上大帮变成了登门抢劫的土匪?小喽喽百思不得其解。

“长老。”小喽喽扯着笑脸。上前抱拳。

孙长老垂目点点头,嗯了一声,“让你出去打听的事打听得怎么样了?”

小喽喽道,“属下幸不辱命,探到白长老一行于明日到达京城。”

孙长老闻言一拍桌子,吹胡子瞪眼。“明明派了那么多兄弟半路阻杀,还是没能成功吗?”

小喽喽心中一颤,依旧抱拳,不敢多言。

孙长老又道,“好你个白老儿,真是阴魂不散啊,追我追到京城来了。”侧头又冲小喽喽问道,“那帮主小儿是否还在山庄?”

小喽喽嘴皮子颤了一下,稳了稳心神回道,“回长老,帮主已于我们离开时的第二天就起程离开山庄了,具体去向不得而知。”

“废物!都是废物!看一个人都看不住,留你们何用?”

小喽喽吓得一下跪到了地上,他虽然只有十来岁,也知道此刻稍有不慎很可能就会受池鱼之殃,哪怕失职的另有其人,也难防孙长老不会趁机痛下杀手,拿他们小喽喽出气。

孙长老气了半晌,心里有火也不敢乱撒,他试图冷静下来,看了看屋里仅剩的弟兄,这些都是他临时带出来的人,当初都是自告奋勇愿意跟随他来京城。

若是换做以前,要打要骂甚至杀他一两个泄愤都无所谓,只是今时不同往日,如果胡乱杀之,只怕会引起他们人人自危的心思,万一最后倒戈相向背叛自己投奔白老儿,岂不是把自己往绝路上推?

思及至此,孙长老鲜有好脾气地摆出张笑脸,转身扶起小喽喽,予以安慰道,“起来吧,都是自家兄弟,以后见到我不用那么拘谨。”

小喽喽差点被孙长老突如其来的转变吓尿了,不可思议地望着孙长老,任由他将自己扶起,而后听着他难得的和气口吻缓缓道,“这几天辛苦你了,眼下正是我们飞黄腾达的关键时刻,我希望和你及所有兄弟一同度过此难关,将来共享富贵!”(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一章 朝议

金色的朝殿上,群臣肃立,躬迎九五驾临。∏∈八∏∈一∏∈中∏∈文,.

凤君鸿应天子之姿,霸气岿然地端坐于龙椅之上,俯视百官。

由御前总管率先在殿前高喊‘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之后。

文官中一名官员出列,低眉俯地,双手隐与袖间,作揖启禀道,“臣,有事启奏。”

凤君鸿龙目徐移过去,淡然道,“准奏。”

“微臣不才,曾上书请求皇上下令黄河以北县镇开仓赈济当地饥民,已慰饥民洪涝之苦,不知皇上……”

凤君鸿果断打断对方,道,“即是赈济灾民,自是刻不容缓的事,这件事就交给张爱卿全权处理了。”

“微臣领旨。”张大人躬身行礼,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凤君鸿对其投去不加掩饰地赞赏目光。

文武百官将这一幕看在眼底,有的心领神会,有的却因站在较远的百官之末而小声议论着。

“你瞧,张大人就是不一样,听说之前但凡为太后娘娘办过事的官员,不是遭遇贬职就是调离京师。”

“那是,你也不想想张大人是何许人也,三朝元老的头衔可不是白叫的,人家这叫投其所好,懂得审时度势。”那人故意将声线又压低几分,继续道,“据闻此次新皇上位,张大人临时倒戈相向,为绊倒太后一事出了不少力!”

“是吗?”

“不然,身为太后的人他能有这光景?”

“但是,说到三朝元老,好像还有一个人呐。”

“嘘……”那人立即用眼神指了指前面。

经过同僚的提醒,该名官员才意识到他们的前面正站着同为三朝元老,却官降三级的杜大人。¢£八¢£一¢£中¢£文,.这位大人从以前起就脾气不好,尽人皆知,只怕刚才的对话已被他听了去。

两名官员自觉地收了声,心中却无比庆幸他已不是昔日手握重权的杜大人。

从背后看,大概无人现此刻杜大人的眼底正隐着怒意。官服袖摆下的手掌亦捏成拳,他一直双目注视着离他间隔数人之远的张大人的后背。

想当年与姓张的同朝为官,同历两代帝王,同与豪门商贾之最的冷家结为亲家。那时他们的势力与财力可谓达到了鼎盛时期,朝堂之上彼此更是不分伯仲。

如今,姓张的依旧官居高位,而自己已沦落到跟这些不入流的小官吏并驾齐驱。

身上的新官服,蓝得无比刺眼。它严格地将他与姓张的划分开来,更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此乃奇耻大辱’的事实。

妒恨驱使着身体跨列而出,杜大人继张大人之后,高声启禀道,“启禀皇上,臣,关于开仓赈济一事有个小小的提议。”

不光是凤君鸿,就连文武百官都被杜大人高亮之声吸引望去,当认出对方的身份时,无一不流露出‘原来朝堂上还有这号人存在’的惊愕表情。

凤君鸿当然知道杜大人的底细。也知其与张大人的渊源,但他此时出来进谏,恐怕不会有什么好事。

凤君鸿暗地扫了眼狐子罡的方向,刚好看到狐子罡不留痕迹地轻轻颔。

于是,凤君鸿瞬然莞尔,权当是看好戏一般,轻描淡写道,“哦?原来是杜卿家,不知杜卿家有何高见?”

杜大人把握住机会,立刻道出。“禀皇上,微臣认为赈济灾民固然重要,但是赈灾防洪更是当其冲重视之事,臣知皇上已下达抗洪的举措。但如果此时朝廷派人前去支援,还雪中送炭送去食物跟衣物,必定会鼓舞人心,赢得一片颂赞之声。”

凤君鸿听完,龙心大悦,“好!就依杜卿家所言!就不知杜卿家可有意肩负起自己提出来的建议。八一中文(.)当钦差替朕跑一趟?”

杜大人忙躬身谦逊道,“若微臣有此资格定会当仁不让,为君分忧,可惜微臣人微言轻,出任钦差一职恐难显示出我朝诚意。”

“那依杜卿家的意思是?”

一丝狡诈划过杜大人的嘴边,“张大人乃我朝肱骨,又得以皇上委派主办赈济事宜,如果此事交给张大人负责,定能不复圣望。”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看向张大人,凤君鸿亦如是。

凤君鸿了然于胸地垂下目,故作思考,心下暗想,你个老匹夫说来说去还是想阴你的死对头,也罢,事情总是要有人去做的,张卿家做事向来稳健,交予他也是再好不过。姑且顺你一次意,让你们之间再添一记鸿沟。

狐子罡悄然看向张大人,见其依旧平静地站立着,似乎对杜大人所言闻所未闻,心中立即明了,恐怕张大人他已权衡出轻重,猜出圣意,怕是少不了要去河北之地走一趟了,所以也不多做唇舌之争。

就像大家明里暗里想的那样,狐子罡刚收回目光,就听见凤君鸿搬下另一道圣旨,任命张大人为钦差,不日将携带衣食物资起程去黄河以北的洪涝灾区。

事情定夺下来以后,凤君鸿静静地等了一会儿,见不再有人当朝上奏,他便开了金口。

“诸位卿家,其实今日朕有一事想宣布。”

大殿内同一时刻陷入了安静,不一会儿就有臣子在底下交头接耳起来。

狐子罡暗地投去疑惑的眼神,但被凤君鸿故意无视了,只因他接下来要讲的事估计不会那么顺利进行。

在群臣的纷纷议论中,凤君鸿继续道,“朕要同皇后举办大婚!”

这个消息无疑令在场的官员们始料不及,其实所谓的‘大婚’,对皇家来说是一个象征着权力均分的仪式,自古只有王公侯爵的正式婚礼才能被称之为大婚。

然而已经大婚的王公贵族,如果成为帝王,他们原配妻的地位将直接升至后位,不用再次举办大婚确定地位。

刚刚才成功痛击了张大人的杜大人,见张大人又想趁此机会出列进谏,他哪会傻乎乎的等着错失良机,于是故意快张大人一步,出列进言道,“此事万万不可啊皇上!”

凤君鸿也知此事定会有人出来反对。但没想到反对之人会是杜大人,刚刚才给他顺水推舟,这么快就来阻碍自己的计划,这个老匹夫是真聪明还是真的愚不可及?

凤君鸿一记响亮的拍打扶手!

殿内一开始热烈讨论的声音顿时消散。只剩下迟迟不肯流动的凝固空气。

杜大人顿时就傻眼了,他原本想偷偷地看下圣颜好察言观色,不经意间却现张大人侧头望来的笑意。

杜大人顷刻间明白过来,他中了姓张的计了,刚刚姓张的是故意做出像要出列进言的样子。目的就是为了引他率先出列,然而他不知道的是,此次进言完全是撞枪口的行为,就方才皇上龙庭大怒,接下来怕是老命休矣。

“皇上,请听微臣一言。”节骨眼上,狐子罡突然站出来了。

凤君鸿暂时忍下怒意,简单道,“说。”

“杜大人绝非有意顶撞皇上,他实乃担君之忧所以口不择言。皇上初登大宝。根基还未稳,应该多做些利民举措收复民心,而大婚……若皇上决意要大肆操办,不如延后些许,与其大婚时听到的是怨声载道,皇上一定想让皇后娘娘听听这满城百姓诚挚的祝福之声,想必蕙质兰心的皇后娘娘一定会体恤皇上的一片苦心。”

狐子罡一席话,让氛围得到了缓和,群臣也开始纷纷帮腔,请皇上三思。

凤君鸿左右思量。觉得狐子罡所言甚为有理,只好同意道,“好,就如老师所言。大婚之事容后再议。”语毕,他没忘狠狠地瞪了杜大人一眼,然后看向御前总管示意退朝。

当御前总管高喊退朝后,凤君鸿在百官的恭送中离开了金銮殿。

他走后,文武百官才从正襟危坐的紧张感中脱离,他们三两成群的离开了大殿。

只剩杜大人满眼恨意地盯着张大人被些许官员簇拥着渐行渐远的背影。

群臣出了宫门。坐到了各自的车架中。

张大人客气礼让得送别了其他官员,由家丁扶上了马车。

“别动!”刚一在车内坐稳,身后就传来了不之客的警告。

这时,马车已经动了,张大人摸不清对方的虚实,也不敢声张,只有装作面不改色地沉声问道,“来者何人?”

身后之人回道,“大人见谅,小人也是没有办法,如果大人肯配合,小人这就收起刀刃。”

张大人默认地点了下头。

对方将刀送回了鞘,来到张大人面前,跪行道,“刚刚小人多有得罪,还望大人海涵。”

张大人一见此人,顿觉蹊跷,因为他根本对此人毫无印象,不由问道,“你是谁?”

那人抱拳,“小人乃醉鲸帮的人,不知大人可有耳闻过醉鲸帮?”

张大人捋了捋长胡,在脑中回忆片晌,“本官似有耳闻,好像是一支海上的乌合之众。”

被称作乌合之众,对方也不恼,继而承认道,“正是。”还未等张大人问及,对方笑了笑继续道,“想必大人正一头雾水,此事说来话长,请容小人带大人去一个地方,一切自会真相大白。”

张大人闻言,心里有了些不情愿。本来嘛,一个不认识的人突然说要带你去不认识的地方,是谁听来都会心生戒备。

那人似是看出了张大人的顾虑,又出言安慰道,“请大人放心,此去是有求于大人,绝对不会伤及大人分毫。”(未完待续。)

ps: 今天家里来人,还以为赶不上了。话说上一章错字蛮多的,再此纠正一下,卫河宁的师父是白长老哈!!!打成了孙长老。。。囧。。。而且是醉鲸帮不是吞鲸帮哈。。。再囧。。。。其他的错字因为都好理解不影响阅读,在这儿就不一一说明了哈!~~~扭~~~~

第一百二十二章 有求

马车到了地方,停下来。『≤八『≤一『≤中『≤文,.

“大人,到了,请下车吧。”

那人语毕先跳下马车,随后将张大人扶下地。

张大人抬头望了眼此处宅邸的门头匾额,心中不住称奇,郑府?

来不及细想的同时,就被那人迎进了大门内。

进到里面,张大人就现这个地方不大,像是寻常商贾之家,没什么特别,奇怪的是,走了半天也没见到一个家丁或丫鬟,这就值得人注意了。

目光再移到前面,跟前带路的人自称是醉鲸帮的人,那应该是旧居海上的帮派,这些人为何会不远千里辗转来到内6,来到京城,还特意找上自己?

张大人越想越觉得来此是不明智的,得想办法脱身才行。

“大人,请。”

张大人走进了堂屋,里面依旧一个人都没。

小厮适时的解释道,“请大人稍等片刻,小人这就去请鄙派孙长老过来。”

小厮走后,张大人未自行坐下,而是不住地在四下打量着,但小厮刚刚提到‘孙长老’,他想破脑袋都不记得自己的印象中有这号人过。

“哎呀呀,张大人久仰久仰,还望原谅我们这些水上莽夫的失礼之举,硬是将您‘请’了过来呀。”

张大人闻言转身,眼见这位踏声进来之人,比起自己大概小上个十来岁,魁梧的身姿一看就是位练家子,身上的气度也比刚才的小厮高上些许。

听到对方用了‘请’这个字,张大人眉宇间有了丝不屑,也不跟那人寒暄搭腔,直接问道,“你是?”

孙长老微微一顿,倒没怪姓张的不识抬举,毕竟一会儿有求于人,于是故作熟稔道,“嗨。瞧我这记性,都忘了介绍自己了。吾乃海上第一大帮醉鲸帮的长老,孙姓人是也,叫我孙长老即可。”

张大人又问道。“那你可是这里的主事?”

“主事?”由于在海上待了很长一段时间,还没习惯与如此文绉绉的人打交道,孙长老一下没反应过来,后忙道,“哦呵呵。您是说说话管事的人。大人猜的没错,孙某就是这里最大的,不知大人言下何意?”

张大人捋了捋胡子,摇头笑了笑,暗想,这厮也太胆大妄为了,在天子脚下还敢说自己是最大的?顿时觉得对方也不怎么聪明,心里的防备卸下不少,答道,“没有。就是不想浪费时间,如果你是这里的主事就好办了,不是说有事找本官吗?不如掐头去尾说重点如何?”

孙长老闻言大笑,“哈哈,想不到张大人是个爽快人,孙某就喜欢跟您这样的人交朋友。我们先坐下来吧,此事说来话长。”

张大人点头,同孙长老在椅子上坐下。

张大人一边捋着胡须,一边听孙长老细细说来,但话到最后捋胡子的动作突然一滞。随后又继续捋起来。

孙长老久经风浪,这样微小的动作自然没有逃过他的眼睛,等事情全部讲完后,他端起茶杯啜了口茶。静等张大人的答复。

就在他刚将杯子搁到桌上时,张大人站了起来,道,“此事兹事体大,容下官回去好好想想,再给你一个答复。”说完便要离开。

堂屋内隐蔽的手下均亮出了刀刃。孙长老倒是不温不火来到张大人身后,善意提醒道,“再怎么说,张大人也是三朝元老了,想必思谋远虑定是比我们这些人强太多,玩脑子或许所有兄弟加起来都玩不过您,但您也别忘了,孙某的这些兄弟都是刀口上舔血混的,他们年轻,不怕死,易冲动,且不说这府上的活口,万一一不小心拿贵府上的人开刀泄愤就不太好了,您说是吧?”

张大人侧头,怒目以对,“你是在威胁本官?”

孙长老立即嬉皮笑脸地否定道,“不敢不敢,我们这种小人物哪敢威胁三朝元老,只不过给您提个醒!”

张大人一甩官袖,鼻重一哼,大踏出门。∮八∮一∮中∮文,.

没走多远,就听见孙长老还不忘加了一句,“忘了告诉张大人,您前脚出府,我们就会换地方了,下次孙某还会派人去请您过府一叙,这段时间您就受点累好好想想孙某的提议吧。”

张大人负气回到大门口,见到自己府上的车夫正好赶来,他大步上去,揪起车夫的衣襟,怒问道,“你去干嘛了?怎么现在才来?”

车夫耸着肩颈,似有满腹委屈,道,“小的刚刚在宫门口等大人,然后就有人跑来说大人已经回府,然后小的就直接回了府,回去后,府里人说大人还没回来。小人本来要跟其他的家丁出来寻您,但是出门口就有一个小孩送来张字条说到这里来接大人,还说是大人叮嘱的,不要惊动其他人,就让小的一个人来。”

张大人听完,扭头望了眼大门的方向,想他纵横朝野数十载,还未曾想过竟有一天会着了一帮江湖莽夫的道,真是可笑至极!

“我们回去!”他一把甩开车夫,上了马车。

他们走后,郑府里66续续有人跑了出来,两名躲在角落里的人,一个人立即回去禀告,另一个继续留守探查他们的去向。

杜府。

下朝,回府。

杜大人感到今天的早朝比任何时候都让人虚脱劳累,他不禁在想,是不是因为年纪大了的缘故。

在回来的路上,他竟生出了不如就这样隐退辞官的念想。

他穿着蓝色的官服,走在通往后院的走廊上,远处传来了熙熙攘攘地声音。

“爹爹,爹爹。”

抬头望去,原来是女儿杜倩又被老妈子追了出来。

女儿曾是冷家的三夫人,自从在冷家出了那档子事,他这个宝贝女儿算是栽了大跟头,虽然冷家也得到了应有的报应,但每每看到心爱的女儿变成如今这副模样,作为爹来说都是痛在心尖。

“爹~~”杜倩跑到杜大人身边,小鸟依人地挽着杜大人一条胳膊,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老爷。”负责照顾杜倩的老妈子对杜大人行了个礼。

杜大人见到女儿心情好了些,不禁问向老妈子,“怎么。小姐不愿意待在屋里?”

老妈子点头,“正是。”

杜大人拍了拍杜倩的手背,心疼道,“其实老关在屋里也不好。多出来走走散散心对病情颇有益处。”

老妈子自认做不了主,赶紧道,“可是夫人那边?”

“无碍,一会儿我跟夫人说一声就行了。夫人现在在哪儿?”

“在自己的屋里头,要奴婢去喊吗?”

杜大人摇头。“不用了,我带倩儿一起去找她吧,好久都没一家三口吃顿饭了,午膳就摆在夫人屋里吧。”

“是。”老妈子领命,退下。

没多久,杜大人将女儿带到杜夫人那里,一家三口吃起了便饭。

杜夫人了解丈夫,知他定是有心事,而这心事莫过于官场上的是非,今日见他特意带女儿过来吃饭。就想让他高兴点儿,如果能起到妻子的作用,能提丈夫排忧解劳是最好。

于是,杜夫人往杜大人碗里夹了几样他最爱吃的菜。

杜大人感到家庭的温馨,老泪开始微犯,眼圈微红。又被夫人倒了几杯清酒后,仰头喝下,趁着酒劲与夫人聊起今日之事。

杜夫人特意将下人都屏退,当酒菜吃得差不多了,她搁下碗筷。听到最后,忍不住问道,“姓张的也太狠了,他这是要把我们家往绝路上逼啊。”

杜大人不言。『≤八『≤一『≤中『≤文,.闷头又喝下一杯酒。

杜夫人思前想后,觉得丈夫以现今的状况估计难有往日的风光,于是旁敲侧击道,“老爷可知为何姓张的依旧官居原位?”

杜大人依旧不言,仰头又是一杯。

杜夫人知其不会轻易说出来,继而软攻道。“妾身耳闻,姓张的是知道了当今圣上一个了不得的秘密才能屹立不倒的。”

杜大人闻言,停了下倒酒的动作,虽知妻子是想挖空心思套他的话,但倒不会是那种无中生有的人。

“哦?什么秘密?说来听听。”杜大人这样问,除了好奇也就是解闷罢了,他倒不会认为女人之间能传出什么有用的传闻。

杜夫人心中窃喜,知道她家老头子是故作镇定,其实心里想知道得不得了,而她老爷性子急她也是知道的,所以也不卖关子,直接告诉了他。

“听说,当今皇后身份神秘非常,据说以前是豪门商贾的小妾。”杜夫人说完自己都笑了,她没现杜大人逐渐沉下来的脸,继续道,“这个传闻厉害吧,其实不止呢,还有一个更离谱,说皇后曾是太后缉拿的要犯。哈哈,老爷你说离不离谱?简直太可笑了。小妾是什么人?那是别的男人睡过的女人,当今皇上风流倜傥正值壮年,怎能为了一个不干不净的女人隐瞒身份,还让其坐到了皇后的宝座上,要是被别的国家知道了,肯定会笑掉大牙!哦不对,这是国耻,皇上怎么可能允许这样的错误生?更别提那个‘通缉要犯’了。哈哈,一个犯人当皇后?是不是很好笑啊老爷?”

杜夫人本就想活跃下气氛而已,没想到只有自己笑得面红耳赤,杜大人却一直阴沉着一张脸。

所以,笑到最后,杜夫人自己都不好意思再笑了,尴尬地探问道,“不好笑吗?”

杜大人重重地搁下酒杯,直直地看向杜夫人,“这些,你从哪里听来的?”

杜夫人被杜大人搁杯之音吓地正襟危坐,心想不过是个笑话,她家老爷怎么那么严肃啊。

她咽了咽,干笑道,“就是上回在夫人聚会上听来的,听说在流街传了好一阵子了。”说到这里,杜夫人特意观察了杜大人的脸色,见他好像在想事情,赶紧使出自己的看家本领,“哎呀,老爷,这些道听途说你不总是不屑一顾嘛,今天怎么那么较真,若你不喜,妾身以后不说就是了,来。妾身亲自给你斟酒,算是赔罪了。”

杜夫人为杜大人斟满一杯,杜大人刚要饮下,杜夫人看了看自己的疯女儿。心里一酸,想了想又道,“老爷,不是妾身多嘴,妾身想吧。倩儿还那么年轻就疯了,老爷的仕途也一直不顺,长此以往……”

还未等她说完,杜大人就将酒杯砸到了地上。

“不顺?”这两个字像是捏住了杜大人的神经,杜夫人骤然间就有想抽自己的冲动。

杜大人起身,脚步微醺地晃了晃,杜夫人欲扶,但被杜大人推开。

“我没醉!哼哼,不顺?对对对,是不顺。自从本官押错了宝。穿了这身蓝袍起就没顺过。我告诉你,那姓张的没什么了不起的,他不就是喜欢玩阴的嘛,背地里专门搞小动作,其实就墙头草一个。可他墙头草还倒对了,你说他知道皇上的秘密,我告诉你,我也知道,什么豪门商贾的小妾,那就是冷卿家的老六!”

醉话一出口。杜大人酒醒了一半,他立刻捂住嘴,却已经来不及了。

见到他夫人得知真相后的脸色,他追悔莫及地闭了闭眼。觉得自己真是老糊涂了,跟她提这种事,不由赶紧警告道,“你一个妇道人家,切莫口无遮拦,刚刚那些就当没听到。明白吗?”

杜夫人还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整个人只是木讷地点点头。

谁也没有注意到,一边正独自玩手的杜倩眼底逐渐清明的转变。



虽然凤君鸿在殿上的大婚提议没有通过,但私底下他已派人把消息散布出去,在宫里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很多慕名想巴结的官吏,纷纷怂恿家里的妻眷进宫给桃夭送礼,还有的直接组成了团。

这天。

桃夭正在屋里亲自浇花,这盆兰花是小世子送给她的。

虽然这段日子他都被凤君鸿管去读书,但是一有空闲还是会抽空过来坐坐。

就像她意料的那般,通过聊天就知道小世子什么事都不知道,虽不知这种不知道到底是真的还是装的,但跟他聊天很轻松,丝毫没有负担,桃夭也甚是珍惜。

接过紫嫣递来的帕子,桃夭一片一片地擦拭兰花叶。

其实从前,她也没有想过养什么。

在现代是没有时间,到了古代之后也什么闲暇的时候,后来做了皇后就已有身孕,猫阿狗啊的更是接触不得。

她从没想过养花其实也挺不错的,很能陶冶一个人的心境,在不知不觉照顾花花草草中就能让自己静下来,忘却烦恼。

“娘娘,又有人来送礼了。”襄兰匆匆跑了进来,手里还拿了张红色的帖子。

桃夭依旧专注于擦叶子,头也不抬下,道,“将东西送回去吧,别说大婚之事还没最终决定,就算决定了也只是我跟皇上之间的事,用不着他们献礼。”

关于大婚的事,宫里已经穿得沸沸扬扬,作为谣言的主角,桃夭怎么可能不知道。

其实这个答案襄兰也知道,本也不关她的事,但此刻,她像是有难言之隐一样,捏着手里的帖子,站也不是,走也不是。

桃夭感觉到她还没有出门传达她的懿旨,回了头,问道,“你怎么了?”目光下移到襄兰手中之物,“那是什么?”

襄兰还是将帖子拿了过去。

桃夭将帕子交给紫嫣,接过襄兰的帖子,一边打开一边问道,“谁送来的?”

“据说是由某位大臣的夫人主办的宴会,说是请了京城所有的贵妇人出席,想借着皇上与皇后大婚的头喜,请您莅临为二十对新人送祝福。”

“这个好像挺有意思的。”

襄兰一听,立即喜道,“娘娘您是要去吗?”

桃夭一听,过去之后肯定免不了要面对那些个长舌妇,脸瞬即一跨,犹豫中。

襄兰见状,蔫了下去,见那么多人在,左右思量,有意提点道,“娘娘,出!宫!一次不容易,老是闷在宫里多没意思啊,不如就当是出去散散心吧。”

桃夭听到襄兰加重了‘出宫’二字的读音,立即明白过来。

一直苦于没法送琴妃出宫,这倒是个好机会,而且皇后出行,势必会有很多人,到时候只要将琴妃混入随行的人中就行了。

“听你这么说,好像挺有道理的。”桃夭对襄兰眨眨眼。

襄兰明白桃夭终于弄清自己的意思,赶紧点点头。

紫嫣本想插上几句嘴。但见桃夭跟襄兰眉来眼去的,只好收声,并带着狐疑的眼光分别看了看二人。

她真是越来越看不懂这两个人了!

自从跟襄兰一屋,桃夭总是时不时地询问自己襄兰的事。明摆着是让她监视襄兰。可她们又总是神神秘秘的同进同出,分明有秘密。有时候吧,也会想现在这样,明明话里有话,看上去又那么默契。

既然关系那么好。皇后娘娘究竟想防襄兰什么呢?

第二天。

桃夭应邀出席了该宴,不去不知道,没想到那些贵妇挺花心思的。

从设宴的场地到布置,桃夭好歹也是个未来人,但她还从未见过如此古典精致的大型宴。

宴名名叫鸿恩宴,桃夭乃是国母,她又亲自祝福新人,便是极大的鸿恩了,所以用这个名字命名再合适不过。

红色几乎成为了该宴的主题,除了大量使用红色绸布扎的花球。红色的双喜字自是少不了,桃夭最喜欢的莫过于开得娇艳欲滴的大红牡丹还有高台中增设的一个镂空搭架,从远观就像一个巨大的扇面。

听介绍的夫人说,这个除了一会儿用于舞狮队的采青,还有别的用处。

其实不用她说,桃夭也看出来了,不然至于弄那么大的东西放上面吗?

刚刚还能听到的喧闹笑声,随着她的到来,一切归于平静。

看着到处匍匐在地的人,桃夭顿时感觉自己像一瓶走在蚊虫间的灭蚊喷雾。到哪儿哪儿安静。

直到她入席,门外的鞭炮声也刚好放完,她出声让所有人平身,等大伙儿山呼千岁后。

她终于体会到幕后策划者的良苦用心。这人也太厉害了吧,就连鞭炮声都计算得那么准确。

接下来就是各个贵妇逐一自我介绍,逐一参见她的事宜。

期间,桃夭对襄兰使了个眼色,让她趁机送琴妃离开。

紫嫣看在眼底,悄悄地跟了过去。

因为今天人太多。襄兰并没有现被尾随。

襄兰来到几名宫婢面前,当中就有琴妃跟她的贴身宫婢。

“皇后娘娘吩咐,叫两个人跟我出去买些东西。”她装模作样地说道,然后指了指琴妃跟宫婢,“就你们两个吧。”

琴妃跟宫婢暗地相视一眼,心中的高兴差不多就要破笼而出了,但她们还是忍着,明白在节骨眼上不能露马脚。

刚从几名宫婢中走出来,正欲随襄兰离开。

没想到就被紫嫣横刀拦了下来,“慢着。”

襄兰一惊,心想她怎么来了?

紫嫣扯出一张和蔼可亲的笑脸,来到襄兰身边,“襄兰姑姑,买东西这样的好事怎么不叫上我啊。”

襄兰实不想跟紫嫣啰嗦,但那么多人在,她也不能抢拉着人就走。

“欸?你们两个是新来的吗?面相好生,从没见过啊。”紫嫣在襄兰思想逗留之际,跑去打量了琴妃跟宫婢。

琴妃跟宫婢被紫嫣这么一说,连头都不敢抬了,赶紧把头埋得死死的,大气也不敢出一下。

“欸?你怎么还背着东西?是什么啊?那么大!”紫嫣又开始研究琴妃背上的古琴,虽然被包着看不出是古琴,但一个宫婢背着那么大的东西,自然是很抢眼的。

就在紫嫣试图那手指戳一戳,大概猜一下是个什么东西时,她的手指头就被人突然握住了。

紫嫣看向那个握住她手指的人,竟是襄兰,连忙抽了回来,摸了摸自己被握疼的手指,不满道,“姑姑难么紧张干吗?我又没怎么样!”

琴妃跟宫婢下意识地躲到了襄兰的身后,襄兰站到紫嫣的面前,用气势先压住她地说道,“告诉你,我刚刚是在救你!”

“救我?”紫嫣切了一声,翻了个白眼,她在想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襄兰继续道,“别说姑姑我没关照你,实话告诉你好了,她背的是皇后娘娘最喜欢的琴,而且娘娘有些洁癖,除了她自己跟这位,谁都不能碰,就连我也是。记得上回有个不听劝的,只是摸了根弦,就被娘娘剁烂了,还送给了世子殿下做!花!肥!”

紫嫣闻言,立即就懵了,口吃还不忘反驳道,“你你你……胡说,我怎么没听讲过?”

襄兰用鼻出嗤笑之声,“哼,你才来多久,”旋即又做了个请的姿势,“如果你不信,可以试试,就不知道用你养大的花会不会开得特别艳?”(未完待续。)

ps: 估计有错别字吧,先将就一下吧,我一次性打完也没审稿,主要是没时间了,大家谅解!

第一百二十三章 献礼

紫嫣对襄兰的话,只能说是半信半疑。『≤八『≤一『≤中『≤文,.

但俗话说的好,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这要万一是真的,自己岂不会白白送了性命?

紫嫣旋即扯出一副有事好商量的嘴脸,笑对襄兰软声道,“呵呵,好姑姑,紫嫣错了还不行嘛。”

襄兰别开头不看她,心底却是吁了口气,总算是蒙混过去了。

可,还没安心半秒就听紫嫣又道,“不过,姑姑你看,既然要去街上为娘娘采办东西,这位姐姐背着娘娘的爱琴怪累赘的,行动多有不便,大街上人又多,挤来挤去万一将娘娘的爱琴挤坏喽,那到时候是谁的责任都说不清。与其劳烦她,还不如换我去呢。”

紫嫣说完,见襄兰开始犹豫,立即又拉着她走出几步,不想让旁人听见似的,小声耳语道,“姑姑就带我去吧,我好久都没有出宫了,正想去街上淘几件可心之物。到时候,姑姑要是也看见心仪的东西,紫嫣可以一并帮你买了,如何?”

话到最后,襄兰总算知道紫嫣打的是这个主意,而她后面的话即是请求,还不忘贿赂,真是想让人推辞都难。

但襄兰身负重任,她可不是出去玩的,买东西是假,送人才是真,错过这次机会,琴妃娘娘要想再出宫就很难了,而且皇后娘娘那边她也不好交代。

襄兰回望一眼琴妃跟宫婢的方向,再看回眼前的紫嫣,心想紫嫣虽然之前总是欺负她,但最近对她还是挺好的,上回还帮她接住了险些打碎的花瓶,让她免去一顿责罚,一直都想着还她这个人情。

而且,紫嫣刚刚所讲的话里也有值得肯定的地方,如果自己执意要带背着古琴行动不便的琴妃离开,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紫嫣大概没见过琴妃。但宫里很多人都认识琴妃,看紫嫣的样子,像是铁了心要跟自己出去,万一一会儿再跟她为此事起争执。引来更多人的留意,到时琴妃身份曝光,皇后娘娘那边也会受到牵连。

再三思量下,襄兰只好放弃了今天的计划,她走回琴妃跟宫婢的面前。∏∈八∏∈一∏∈中∏∈文,.她两还是一直埋着头。

想必紫嫣的话她们多少也听到些,襄兰带着歉意的语气道,“你既然身负皇恩保管那么贵重的古琴,出去采买确实不合适,是我没想周全,你就留下吧,换紫嫣陪我去。”

琴妃脑袋轻微动了下,很快就点头接受了。

但她身边的宫婢却没有琴妃沉得住气,一下子就将头抬起,并非质问襄兰而是突然请求得道。“如果,如果硬要留下一人,就留下我吧,这琴我可以献代为保管!”

襄兰一听,眼底蹦出希望,对啊,不是还有这个法子吗?刚想开口答应,却被紫嫣截口道,“你是什么东西?你没长耳朵吗?刚刚襄兰姑姑的话你没听见是吧。姑姑可说了,这琴除了皇后娘娘就只有这位姐姐能碰。连我都碰不得,你还想碰?别瞎起哄了!你要是不想去,我们换别人去,别耽误时间。这份美差还怕找不到人?”

紫嫣趾高气昂地说完,宫婢失望地把脑袋又埋了下去。

看着她们主仆二人心有不甘地站在原地不出声,襄兰顿时内疚得要死,她骂自己真是爱自作聪明,现在好了,给紫嫣抓住把柄。就是想换个人来背琴都不行。

看来琴妃今天是走不了了!

“姑姑,走吧。”紫嫣没有现三人之间萦绕的特殊氛围,整个心思都在一会儿到街上买些什么,见几个人都杵在原地不动,硬挽上襄兰的胳膊催促着将她往大门拉。

襄兰冲琴妃点了头,投去抱歉的眼神,然后拉上宫婢一同离去。

到了街上,既然夸下海口是出来为娘娘采购,襄兰自然要做足表面功夫,她悄悄探向自己的腰间,幸亏自己身上还带了些银子,不然一会儿还真不好解释。

不经意看向身边的宫婢,见她一路上都是唉声叹气,怕是还对刚刚的事耿耿于怀。

“你们看,前面好热闹!”紫嫣一直都走在前面,就像是她领着她们出来逛街一样。¢£八¢£一¢£中¢£文,.

襄兰抽了几下嘴角,感觉紫嫣真像个孩子,顺着她兴高采烈手指的方向看去。

那个地方围了一群人,听声音应该是走南闯北中常见的绝活表演,襄兰曾见过不少,就不知京城里的会不会和别的地方也一样了。

“走。”襄兰再次拉上宫婢跟着紫嫣,三个人凑到了前面的围观人群中。



“皇后娘娘,请尝尝此坊特制的桂花酿吧。”一名贵妇亲切上前,跪呈一只陶瓷酒壶。

桃夭满目慈爱地点点头,大方地喊了声,“赏。”

然后就见那名珠光宝器的贵妇,满面红光地下去领赏了。

桃夭脸上保持着笑容,皮笑肉不笑地冲身边的内侍官小声问了句,“还有几个?”

内侍官笑着轻声道,“回娘娘的话,名册上还有两位。”

桃夭暗喜,还好还好,就两位了,再忍一会儿就顺利通关了。

起初,她还真以为是过来赴宴白吃白喝的。既看了表演,又得到一大堆礼物。

但每每人家献礼后,她竟然还要打赏?

这算哪门子的规矩!!!

要不是身边有这位内侍官在,今天怕是要出洋相了。

在她腹诽间,又有一位下去领赏了。

其实桃夭很好奇,那些下去领赏的人,一次能领到多少钱?要是比她送来的东西贵,自己岂不成了败家皇后?

但现实多半就是这样,不然那些人干嘛听到‘领赏’二字,立即笑得跟朵花似的,再回头想想那些人送的东西,没几个值钱的,不是桂花酒就是什么果子。

“哎~”桃夭叹了口气,想想就心塞。

“宣,宗人府理事官杜免泽之女杜倩觐见。”

听到最后一个人要上来了,桃夭赶紧端出一副皇后的慈眉善目准备接见。

当那人进入视野,眼珠不由地被对方一身粉色的衣裙吸引。

长长的秀半批后背,一身常见的瑞和国闺秀装扮,本来也没什么稀奇的,但桃夭从第一眼就觉得此人甚是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

“臣女杜倩,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千岁。”杜小姐走到正中的位置,屈膝冲桃夭行了个规规矩矩的礼,并同时献上了手中的锦盒。

接下来,本应是桃夭该说‘赏’的时候,可是周围人等了半天都没听到她出声。

桃夭身边的内侍官忙弯身清醒道,“娘娘。”

桃夭这才从自己的思绪间抽离,点了点头,开金口,“赏。”

目送杜小姐离去,桃夭心底更惑,不止是身形,就连声音也好耳熟啊。

在她拼命在脑中搜寻的同时,杜小姐有意地朝她看了过来,这一举动,刚好让桃夭看到她的脸。

“是她!”

桃夭惊得一下喊道,惊动了身边的内侍官。

内侍官不明何故,连忙问道,“娘娘,您怎么了?”

桃夭摇摇头,故作无常地继续接下来的事宜。

“那娘娘,一会儿就要听戏了,您有要点的吗?奴才好吩咐下去……”

内侍官后面的话,桃夭已经听不见了,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刚才那一幕,虽然只有一个动作那么短的时间,但她还是看清楚了,她认得那位杜小姐,她就是冷卿的三夫人!!!

她怎么会出现在鸿恩宴上?

既然自己认出了她,八成她早已在人群中认出了自己,刚刚那个回头对视就是很好的证明。

但她不是已经疯了吗?皇家的宴会怎可能让个疯子随意进出?

难道说,她已经好了?还是说,她此次前来别有目的!

内侍官还在介绍着戏,桃夭假意在听的样子,点头道,“就点你说的那个吧。”

内侍官冲身边人点点头,那人就下去了,应该是把桃夭的意思告诉给戏班子。

桃夭故意等了一会儿,才又向内侍官打听道,“欸?那个,刚刚最后一个上来献礼的小姐,好像姓杜是吧。”

内侍官笑道,“是的,娘娘,她是三朝元老杜大人的千金,名叫杜倩。”

桃夭一听,刚刚好像不是这样报上来的,明明是说什么什么理事官之女,到他口中怎么就变三朝元老了?感觉就像是特意收了好处讲好话似的。

桃夭看在眼底,并不戳破,继续问了杜倩的其他情况,她倒要看看还能套出哪些不一样的信息出来。

假装随意地问了几件杜倩的事,桃夭听完内侍官的回答后,决定问个她知道的问题,以便清楚这个内侍官究竟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本宫听说,杜小姐曾经婚配,不知这件事可否属实?”

内侍官一直都淡定如斯,但听到桃夭突然提及此事,额上渐渐沁出星点汗液,脸上的笑容也僵地特别辛苦,他心里想,此事皇后娘娘怎会知道?莫不是早已洞悉自个儿收受贿络,将杜倩顶替他人名额出席鸿恩宴?

内侍官小心翼翼地看了眼桃夭,只见桃夭如今的脸上写满了无害的笑意,可那光的闪闪笑容却又无比的刺眼,仿佛能看穿他心底的每一个小动作。(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四章 信封

内侍官的腿已经软了,刚要不支地跪下去,就被桃夭出声制止。∏∈八∏∈一∏∈中∏∈文,.

“别!”桃夭有意朝周围环顾一圈,提醒他还有那么多人在场,不要做抢眼的事。

内侍官沾了沾额上的汗,应了声,“是。”

此刻,台上已经开演第一出戏,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桃夭就趁此机会,不动声色地装作看戏的模样小声冲内侍官道,“念你今日伺候得还算尽心尽力,只要说出你知道的事,本宫可以既往不咎。”

内侍官的心一直悬在嗓子上,生怕桃夭一个令下,他就会被拖出去暗地处决了,但她言下意,终是送了半口气,不禁抬袖又沾了沾额际,才道,“谢……皇后娘娘。”

毕竟攸关生死,内侍官现在心里整理了一下,才又开口道,“回娘娘,事情是这样的……”

听完内侍官细细地道来全部始末,桃夭终于知道,原来杜倩并不在邀请名单之列,是通过贿赂才进来的。

而内侍官也尚未知晓她在冷府时的丑事,别说她疯了的事情了。

这也好理解,所谓家丑不可外扬,八成因为杜大人的权势,老早就把消息给封锁了,外头人不清楚不足为奇。

但。

杜倩不好好在家呆着,花重金跑宴上来,原因想来想去只怕只有一个,她是特意来找自己的!

那她是如何得知自己成为了皇后呢?

对了,朝堂之上,祭天那天,很多次自己都与凤君鸿二人露面人前。

只要跟冷家沾边的人,怕是已经知道自己的底细,杜大人是,大夫人的爹,张大人亦如是,这么说来,一切就能解释得通了。

话说。今时今日,桃夭倒不怕杜倩到宴上来疯,当着众人的面揭她老底,即使杜倩想以此来威胁自己为她办事。桃夭也不会放在眼里。

只要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以桃夭现在的身份抄家灭门易如反掌,就像当年的太后那般。

经历了那么多,又是官家小姐出生的杜倩不会不清楚其中的厉害关系。

内侍官已经道出自己所知道的一切,见桃夭久久没个回应。心急火燎地频频淌着冷汗。

桃夭觉察到内侍官的异样,侧目沉声道,“回宫后,把你吞下的尽数上缴,再罚你三月俸薪,你可愿意?”

只要保住小命,内侍官已经阿弥陀佛了,还有什么愿意不愿意的,连连谢恩道,“奴才领旨。谢皇后娘娘,奴才从今往后一定静思己过痛改前非!”

宴席之末。

“这戏不错啊。”

“那是,这可是京里最有名的戏班,连夜为皇后娘娘精心排的戏,可谓费心竭力,使出了看家的本事,你没瞧见那台上之人演的多卖力嘛。”

“呵呵,原来如此。不过,话说回来,咱们皇后娘娘真是美得天上有地上无啊。难怪皇上不惜惹众怒也要跟娘娘举办一次大婚。”

“是啊,别说是皇上了,我家那位只要有皇上对皇后万分之一的心思,我就知足了。”

“呵呵。你也别想不开,毕竟咱们皇上从当王爷起就是风靡整个瑞和国的青年才俊,又帅又多金,身家又显赫,是多少名门闺秀梦寐以求的如意郎君,自是常人不能比的。你不知道祭天那天。许多人看到皇上跟皇后娘娘两个人站在一起,都以为是看到天上的金童玉女呢……”

席间。

许多的贵妇不是在看戏,就是娇声议论着当今的皇上跟皇后。

杜倩因为是找人疏通才进来,为了不引人注意,被特地安置在了不起眼的角落里。

这里晒不到阳光,看戏的角度也不好,更别提能目及到皇后所在的席位了。

此番前来赴宴的贵妇,几乎都是出身名门,最差的家世也比她爹爹杜免泽官级高出一级,其实今天能混进来真的是很不容易。

杜倩端起身前的茶杯喝了一口,身后的老妈子却不似其他贵妇身边的随侍那样高高兴兴地看戏,只因她家的小姐实在让人太意外了。『≤八『≤一『≤中『≤文,.

记得昨个儿前还是疯疯癫癫傻里傻气的模样,大夫都束手无策,谁知只过了一个晚上,她就正常了,而且整个人就像是换了个人,变得跟以前大不相同。

从前她们家小姐可是方圆百里有名的泼辣女,争强好胜,为人还得理不饶人,自从疯癫之症好后,她就变得十分安静,比以前更像一位千金大小姐了。

原本是值得高兴之事,但来得太过突然,反而让人不禁生出隐隐的担忧,这不,杜大人不放心杜倩只身赴宴,于是叫她代替丫头过来好生看着。

老妈子为人本就负责,进门起,一双老眼就没从杜倩身上离开过。

杜倩喝完茶,将杯盏放回案上,拿起手上的绢帕沾了沾唇角。

这时,远处走来一名宫里的内侍。

刚刚还在看戏或者喋喋不休的贵妇们骤然间停止了一切行为,只是愣愣地盯着内侍朝自己的方向走来,又无比失望地看着他仅仅是路过而已。

直到最后,大伙儿的眼光均停留在了内侍所到的目的地,那里正是宴席之末,一个不起眼的位置上。

“小人奉娘娘之名,请杜小姐偏厅一叙,有劳杜小姐跟小人走一趟。”

杜倩立即起身,福了福,“有劳。”

内侍见杜倩身旁的老妈子也要跟来,立即出声制止道,“娘娘只请了杜小姐,能否让家奴在此等候?”

老妈子一听,竟是让她家小姐离开自己的眼皮底下,当场就朝杜倩急道,“小姐。”

杜倩转身冲老妈子投去一记安心的眼神,“即是皇后娘娘的意思,宝妈你就在此等候吧,我去去就来。”

内侍不再多言,转身带路。

杜倩独自跟了上去。

一路上,杜倩没少被人注视,被内侍引到地方,她才方知所谓的‘偏厅’就是戏台的后面。

穿过人群还有戏服成片的区域,杜倩来到一处布帘前。

内侍站立一侧。用下巴指了下布帘的方向,然后便自行退了下去。

待内侍走后,杜倩按了按胸前,换口气。抚平片刻心绪之后,抬手撩开布帘。

触及所及的方寸之地,一袭华丽宫装之人正背对着她站立着。

对方听到脚步声,微微侧头,头上跟身上一连串出了珠链玉碰的碎音。

“来了?”

杜倩慢抬脚步走过去。应道,“是。”

桃夭慢慢转过身来。

两个许久不见的故人,再次面对面的相逢,昔日生的一切犹如走马灯般滑过脑海。

细想过后,均现彼此没有给对方留下什么好回忆,不约而同地相视一笑。

这一笑,桃夭再次确认杜倩已知道自己的底细。

这一笑,杜倩也证实了当今皇后就是冷家老六。

两个人对站了好一会儿,还是杜倩先问道,“最近过得好吗?”

桃夭闻言。惊诧半秒,听杜倩的语气似乎不是来找茬的。

就在她正要回答杜倩时,就听杜倩又懊恼得开口道,“瞧我这话问的,你都已贵为国母,一人之下万人之人,定然过得是很好很好。”

很好吗?

桃夭扪心自问这段时间应该不算很好,但比起吃不饱穿不暖或者心里饱受煎熬的人来说,她应该算是好的了,但。个中艰辛又怎能向她倾吐?

于是,桃夭只能点头道,“你呢?”

杜倩很无力地一笑,摇摇头。∏∈八∏∈一∏∈中∏∈文,.“回到娘家后,就一直浑浑噩噩的过日子,大夫也来瞧过,药也喝了,但始终治不好我。后来,知道冷家的事。病就更加严重了。”

桃夭知道杜倩所说的,是她的心病,心病只有心药医,岂是现实中的药能根除的。

杜倩继续讲道,“说起来,冷家的祸事,我也算是元凶之一,若不是爹爹看到我这般,也不会在大殿之上拦下太后寿诞的活计给冷家,冷家也断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桃夭暗下眼神,听杜倩所言,她好像一直以来都将冷家灭门的事归咎于自己的身上,其实真正的罪魁祸明明就是……

“事已经过去了,你无需自责,人死不能复生,只有为死去的人继续好好得活着,才是报答他们的唯一办法!”

杜倩听完桃夭的话,眼神中顿时有了死灰复燃的迹象,她像是从桃夭的字里行间重新找到了人生的目标,眼泪不听使唤地流了下来。

“你说得对!其实我一直都醒着,只是不愿醒来,或许在别人眼里我是傻的,是疯的,但只有我清楚,我是将自己封闭住,躲在自己建造的小小心牢间,安逸过活。可是今天见到你,我终于知道我还有别的活下去的方式,谢谢你,真的很谢谢你。”话到最后,竟有些泣不成声。

桃夭见状,一丝难过也涌上心头,她走近杜倩,拿手帕帮她擦眼泪,道,“不用谢我,其实我们都一样,都是罪人,继续活着赎罪才是对我们最好的惩罚,所以从今往后,你一定要好好得活下去,这样到我们的下辈子,我们才能放下今生的一切,重新开始新的人生。”

杜倩的心结被打开了,她抱着桃夭,忘记了桃夭皇后的身份,只是把她当成朋友,当成另一个自己,用力宣泄着心门内关押已久的负面情绪。

当天下午,几近黄昏时分。

宫里来了凤君鸿的圣旨,里面写着让皇后回宫的御意。

一旨念完,底下出了不小的唏嘘声,害得桃夭当场脸红地离开了鸿恩宴。

幸亏下午她还留出了多余的时间,给二十对新人祝福,基本上也忙完了她作为皇后的义务。

当襄兰跟紫嫣两丫头终于现身时,已是她话别杜倩之时。

得知琴妃娘娘的事因紫嫣没有顺利完成,直到现在她都是满腹不爽,时不时地将敌意泼洒到周围人的身上。

对于不知情的人来说,桃夭的这种行为只能被理解为因为皇上的‘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让皇后娘娘害羞了。

回到宫里。

一直久未出现的凤君鸿终于出现在桃夭的皇后寝宫。

桃夭从未忘记过孩子的事,她并不打算原谅凤君鸿,所以级不待见地将凤君鸿‘请’出了门。

一屋子的奴婢奴才吓得小脸失色,顿时不明生了何事,无不在心里大胆臆测皇上皇后之间曾有过间隙。

凤君鸿知道不会被那么快原谅。所以好脾气地回了御书房。

桃夭见凤君鸿终于走了,刚支开所有人,留下襄兰,想好好问清楚她是怎么办事的。不曾想这时又有人进来了。

当她看见是狐子罡,心里顿时憋下火,冲襄兰警告道,“待会儿我再收拾你。”

襄兰叹了口气,跟着桃夭走过去。

狐子罡依旧来到了老地方。让桃夭先行坐下,然后拿出小布枕,让她把手腕搁在上头。

狐子罡行了个礼后,自行坐下,才开始为桃夭诊脉。

等待期间,桃夭看着狐子罡脸上万年不变的认真表情,不禁来了兴致,打趣道,“狐大人真是好毅力,每天都会过来给本宫请脉。不知本宫近日的身子好些了没?”

狐子罡刚好诊完,松开手,回道,“娘娘最近身体好了很多,想必娘娘自己也该现了,自是不用微臣多言。”

桃夭急于赶狐子罡离开,但听到他的话,又忍不住翻白眼:要是我自己都能现了,你还天天来干嘛?

桃夭旋即假笑道,“呵呵。本宫也感觉最近神清气爽的,所以明天起,狐大人就不用过来了。襄兰,送……”

‘客’还没说到。就听狐子罡接口道,“娘娘,您的身体虽比前几日有了起色,但还是有些虚弱,所以微臣还得再叨扰几日,还望娘娘见谅。记得按时喝药!”

语毕。狐子罡不容桃夭推辞地起身离开。

襄兰见状,赶紧跟上去,来不及地冲桃夭道,“娘娘,奴婢去给您拿药!”

桃夭本就一肚子火了,狐子罡也不听她的,就连襄兰也想跑!

人家狐子罡是凤君鸿的人,她动不得,但襄兰好歹自己能管吧。

“等一下!”桃夭直接喝道,故意提高音量,冲门外待命的紫嫣喊道,“紫嫣,你随狐大人去吧。”

门外紫嫣应道,“是,娘娘。”

此刻,狐子罡已经走出大门。

襄兰停在半路上,动也不敢动,不会儿就听见桃夭来到身后,幽幽道,“香菇,本宫还有话要跟你说呢!”



紫嫣跟在狐子罡的身后,见他大步流星地回清虚殿,自己的两只小脚几乎是连蹦代跑才能跟得上的节奏。

夏天本就燥热难耐,白天在大街上逛了很久,回到宫里自是巴不得赶紧找个地方偷懒休息一下。

可没想到,坐还没捞到,水也没喝上一口,就又被派来拿药了。

哎~这就是所谓的‘奴才命’吧。

不过,让紫嫣顿时起劲的还是能名正言顺地跟在狐子罡的身后。

前几天,她已经打听过那晚尾随襄兰去的地方,说是一位叫沈衿的沈公子所住。

听说是皇上进京时礼于门下,来历很神秘。

紫嫣为了能得到准确的情报,还刻意下血本花了五两银子买了个消息。

是说这位沈公子,在皇上拿下皇城时出了不少力,很多人都对他的功绩佩服非常,可以说皇上能顺利夺位,沈公子功不可没。

但奇怪的是,皇上顺利登基后,沈公子一不要名,二不要利,只是要求在宫里有一席立足之地,方可。

当紫嫣听到这事时,觉得那个姓沈的简直脑子有问题。

好不容易建功立业,什么都不要,寡是住到宫里头有什么用?

而且,如果他是为了襄兰而来,在皇上封赏时,直接问皇上要了襄兰不就行了,区区一名宫婢,只要皇上金口一开,还有什么办不成的?真是搞不懂。

不过,宫里对于沈公子的传闻还是褒多贬少。

说他长得斯文清俊,虽不及皇上霸气,也没有狐大人出尘,但在京城的贵公子间还是属于出类拔萃的。

想到这里,紫嫣又是一叹,她在想。那天晚上威胁她的人八成就是这位沈公子吧。

襄兰她是得罪不起了,但同是宫婢,为何她就那么好命?

难道襄兰长得比自己美吗?

紫嫣摸了摸自己的脸,“好吧。她是挺漂亮的,但我也不丑啊。在宫里,已经矮她一头,选夫君的话,一定要比她强!”

紫嫣嘀嘀咕咕跟在狐子罡的身后。不知不觉把对未来美好的希翼渐渐投向跟前的背影。

终于来到了清虚殿,狐子罡进殿就忙着配药去了,丢在紫嫣一个人在殿内参观。

紫嫣也跟襄兰一样,第一次来对这里好奇地不得了。

她没去过太医院,所以脑补着太医院大概也就是她现在看到的这般吧。

感情这位翘郎中,在自己的殿里又建了一个太医院!!!

想着以后要是有个头疼脑热自是不用愁了,说不定他这儿还藏着什么美容养颜的好药,据说先皇太后就经常服用太医院秘制的美容养颜丹,太后当年临朝时,文武百官均被太后的童颜惊艳一时。

要是以后找狐子罡做相公。定是比襄兰那个妮子风光又快活!

紫嫣走走停停地参观了半晌,她被一个由梁顶吊着的,形似漏斗的东西吸引住目光,不由在想此物是拿来做什么的?

刚一转身,就现身后正站着一个人,吓得她一时没吼出来,心绞痛得不是滋味。

“你……你什么时候……你真是……”紫嫣看清楚对方是狐子罡,顿时不知该骂不该骂。

狐子罡淡淡扫过她的脸,最后将手里的药包递到她面前,在紫嫣接过后。兀自转身离开,由始至终没对紫嫣说过半句话。

紫嫣见状更加心塞了,明摆着让她拿完药就走,明摆着不屑跟她说话。

她再看了看周围。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周围突然亮起了火光,都不用点,自己就燃了。

紫嫣赫然觉得这里太过诡异,顿时打消了继续逗留的念头,拎着药包。揉揉心脏,忙不迭地离开了清虚殿。

回到皇后寝宫时,襄兰已经在门外久候多时,看样子已经跟皇后说完悄悄话了。

襄兰一见紫嫣的身影,赶紧上前,询问道,“药呢?”

紫嫣将药包拎到面前,襄兰一把接过,高兴道,“我这就给娘娘冲服。”

在她转身时,紫嫣忍不住嘟囔了句,“我真佩服你!”

襄兰闻言回头,不解地看向紫嫣。

紫嫣心有余悸地说道,“以后还是你去拿药吧,那种鬼地方,我再也不想去了。”转身就走。

襄兰在原地眨眨眼,而后很快明白过来,看来紫嫣也了解到狐子罡的恐怖了,真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啊。



清虚殿。

紫嫣走后,采不宸就飞身从梁上跃下。

一路嬉皮笑脸地跟着狐子罡来到药柜前,狐子罡正依着某张药方配着药。

而采不宸虽没说什么,但他始终笑眯眯地盯着狐子罡,弄得狐子罡一阵寒意。

狐子罡早已对采不宸伎俩耳熟能详,所以他依旧专注于配药的事上面,视采不宸如空气。

采不宸知道自己不说,狐子罡也不会问,于是,故意趴在狐子罡配药的旁边,单手支颐,促狭道,“啧啧啧,狐老弟就是狐老弟,我就搞不懂了,你天天冷着张脸,怎么还会有女人对你趋之若鹜?”

采不宸说归说,竟还向狐子罡的脸探去。

只可惜,啪的一声,被狐子罡情理之中地打开了。

采不宸是故意吃他一记打,所以并不生气,相反,他倒是很开心。

因为他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哪个女的不怕死,跑来跟狐子罡挤眉弄眼,方才他一路跟随,路上没少在背地里偷笑。

狐子罡忙得大差不差,终于正视采不宸,道,“说吧,有什么事?”

采不宸见他还是老样子,从不开玩笑,顿时觉得没劲,“怎么又被你现啦!”

狐子罡拨弄了几下抓来的药,道,“若非如此,你也不会不听命令,擅离岗位,说吧,何事?”

采不宸叹了口气,不可奈何地从衣襟中掏出一个信封,递过去,“给你的,看看吧,我已经检查过,没有机关。”

狐子罡接过信封,看到封面上的字迹,他已猜到一二,然后打开,细读了信里的内容。

“你从何得到这封信?”

“就在昨天襄兰过来取药,我现一个人鬼鬼祟祟地在外面,所以趁襄兰在拿药的间隙,制住了那人,那人得知我是你的人,然后就把信给我了,还让我一定要亲自交到你手上。喏,还给了跑腿费呢!”采不宸边说边丢了个金元宝到桌子上。(未完待续。)

ps: 不好意思,晚了点!

第一百二十五章 迎门

“知道了。⊥八一中文,.”狐子罡扫过案上的金元宝,将信收起,又吩咐道,“你先回去,这件事交由我来处理。”

采不宸点点头,关于信里写的内容他未曾多问,以他对狐子罡的了解,如果有必要让他知道,狐子罡一定会告诉他!

下一秒,采不宸便拿起剑,转眼消失在了门口。

狐子罡将信跟信封收进袖间,双眸盯着桌案上的金元宝良久,似乎在通过金元宝思考着许多事,没一会儿他便理了理身穿的蓝白衣袍朝大门走去。

说到夏日。

先太后曾住的泰安宫中,碧绿池塘里朵朵莲花已相继盛开。

凤君鸿也不知自己是怎么的,从桃夭那儿出来后,竟走着走着来到了此处。

御书房内还有大批的周折等着他批阅,但他现下却毫无心思。

由内侍为他推开殿门,他提起衣摆踏进殿中。

曾经华丽辉煌的宫殿已随着她主人的离去而黯然失色,这里只不过是一具失掉灵魂的空壳罢了。

凤君鸿再往里走了走,他来到太后以前最爱站的位置上,池塘里的锦鲤已被处理干净,进来到现在,只有这塘中的莲花开得格外绚烂,仿佛汲取了整个宫殿的生机。

留在门外的御前总管自觉地站在远处,时不时打量着凤君鸿的方向,打起十二分精神。

他们做奴才的就得会察言观色,尤其做到他这个位置上,可以说凤君鸿的一举一动他都能猜出他此刻究竟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从刚才起,凤君鸿被皇后娘娘赶出寝宫,再到这里,总管早就看出凤君鸿情绪低落,所以越是此时,他越要机警,万一一会儿凤君鸿喊他,他没听见。惹得龙心不悦,可不是挨几下板子就能草草了事的。

一阵风拂过,吹皱了一池碧水。

凤君鸿看着塘中之景,思绪万千。⊥八一中文,.

虽说他已经成为帝王。但坐上这张龙椅,方才深刻体会帝王之路的孤独与不易。

偶尔像这般闲着的时候,他总会想起被自己手刃的先帝皇侄。

说起来,他也算看着先帝长大的。

很多时候,先帝在他的眼里就是一个弟弟。一个晚辈。

先帝性情开朗,本性善良,只可惜他的母后不仅视自己为眼中钉,多番暗下杀手,更是整个朝廷的毒瘤,不得不除!

其实,当初凤君鸿并没有想要先帝的性命,不仅如此,就连对他退位之后的妥善安置,自己都想好了。

但让凤君鸿始料不及的是。那天,当他安排好一些,举兵攻入皇城时,本想回到清流殿寻桃夭,只可惜让他撞见了先帝轻薄桃夭的一幕。

那是任何一个男人都不能忍受的!

凤君鸿搭在围栏上的手用力一握,每每想起自己拿剑刺过先帝胸膛的那一刻,心里还是会忍不住在想,自己会不会太冲动了?

毕竟皇侄虽然能看出十分倾慕他的皇嫂,但以自己对皇侄多年来的了解,他断然不会做出如此败德的丑事!

也许自己当初忍一忍。将事情问清楚,或许他也不用年纪轻轻地就死去。

即使很不想承认,但凤君鸿心中的懊悔却源源不断地溢出来。

就在此时,门外有人前来禀报。那是之前凤君鸿嘱咐御前总管办的事。

桃夭作为皇后第一次出行赴宴,身边自然要有个可靠之人从旁提点。

于是,御前总管就派了自己的得意弟子前去随侍左右,谁知他听到底下人禀报上来的消息,气得差点大声怒道,“这个混小子……”

话到一半。⊥八一中文,.他望了一眼里面,现凤君鸿尚未现门口的异常,赶紧拉着带消息过来的小内侍走开几步,又道,“他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竟敢收受贿赂,换名顶替,还被皇后娘娘逮个正着!”

毕竟是自己的徒弟,骂着骂着担忧更甚。

一旁带话的小内侍,一脸无辜地埋着脑袋不敢吭声。

御前总管见状稍压火气,继续询问了皇后娘娘给徒弟的处置,当听到只是上缴受贿财物,外加了三个月的奉薪,并没有身体上的刑罚才稍稍松了口气。

就在御前总管还要对小内侍吩咐什么事时,他眼尖地瞧见了远处正朝这儿走来的狐子罡,立即让小内侍先下去了。

转脸冲走到面前的狐子罡,抱拳笑迎道,“狐大人。”

狐子罡礼貌地点了下头,一如既往面无表情地问了句,“总管大人,敢问皇上可是在里面?”

“是的,狐大人,要小的为您通传一声吗?”御前总管友好道。

狐子罡非但没领情,又直接问了别的问题,“就皇上一人吗?”

御前总管顿了顿,暗想皇上都要称他老师,自己才几斤几两,就算人家目中无人又奈何不了他,旋即极度配合地笑脸答道,“正如大人所料。”

狐子罡不再多言,施了点头礼后便直直地走了进去,门口的其他人也未曾阻拦他。

当狐子罡走到凤君鸿身边的时候,他现凤君鸿依旧在想心思,几乎没有现自己过来,于是,有意清嗓一声,当凤君鸿回神看过来时,他又立即躬身歉意道,“微臣打扰到您了。”

凤君鸿脸上由惊转淡,“原来是老师您啊,是有事过来找朕吗?”

狐子罡从不喜故弄玄虚浪费时间,抬手便伸进袖间拿出了那封信,双手恭敬地递了上去。

凤君鸿一见是封信,不由生出好奇,还未看到内容,就迫不及待地边展开信纸边问道,“此信从何而来?”

狐子罡简单道,“杜免泽亲笔写的。”

凤君鸿闻言一时犹豫,又问道,“为何由老师你送来?”

狐子罡道,“皇上看过后便知。”

听完这话,更加深了凤君鸿对此信的好奇。

没多久,凤君鸿便看完了信,他将手中的信纸捏变了形,眼底渐渐渗出一抹嗜血的杀意。

信中提到,张免泽之所以会找上狐子罡,是因为那天在大殿之上,狐子罡有帮他解围。

所以他坚信对自己有恩又对皇上忠心不二的狐子罡一定会将此事如实上报。

而信中让凤君鸿恼羞成怒的事,就是醉鲸帮的孙长老,他竟然还在京城,还找上门来了!



杜府。

杜免泽托人送进宫里的信,已有两天了。

这是他扭转仕途,重振杜家的唯一机会!

但今天上朝,也未曾见到皇上有任何反应,就连狐子罡那里也一样,风平浪静地没半点表示。

杜免泽不禁在想,是不是府里的管家没有把事情办好才会这样。

“去,把李管家给我找来!”杜免泽终于按捺不住,冲身边的小厮吩咐道。

不一会儿,李管家匆匆赶来了。

杜免泽不问缘由,上前就揪起李管家的衣襟,恶狠狠地询问道,“你是怎么办事的!”

“老爷,有话好说,您这样小人都出不了气了。”李官家可怜兮兮地央求道。

杜免泽只好先放开他,重新问了一遍,“你确定你是亲自将信交给你宫里的亲人手中?”

李管家揉揉被弄疼的胸口,再扯了衣服将皱起的衣襟理平,同时回道,“小人做事大人还不放心嘛,小人确实是亲手交给小人叔叔的,还塞足了钱,小人的叔叔做事向来稳健,托给他办的事从来就没有办不成的,就算中途有意外,他也不会没有交代。小人今天还特意去打听了,信确实已经交到狐大人手中。”

听完李管家的话,杜免泽点点头,自觉有些错怪于他,李管家在府上待了也有许多年了,为人做事向来井井有条,自己对他再了解不过。

这么看来,信一定是交到了狐子罡的手里,但皇上那边为何没有任何风吹草动呢?难不成狐子罡并没有将信中之事告知皇上?

刚在心里胡乱揣测,门外就有家丁急吼吼地跑进来禀报道,“大人,宫里来人了,说是当朝大学士兼太医院掌院,又是什么皇上的老师,登门拜访来了!大人,您见是不见?”

“废话,还不快快有请!”杜免泽简直为府里家丁的智商感到羞愧,人家都把名号报出来了,还有拒之门外之理?他严重怀疑家丁的脑袋是不是给驴踢过了。

刚一吩咐完,杜免泽想了想又觉不妥,赶紧又唤回家丁,道,“不不不,还是我亲自过去迎好了。”

家丁摸摸后脑勺顿时感觉自己刚刚是不是有眼不识泰山啊!

杜府门外。

一辆朴实无华的马车上,采不宸扮作车夫咬着根拨了皮的干草茎,一脸慵懒地斜靠在车厢边闭目养神。

车内却传来了狐子罡带有些许埋怨的声线,“你明知我不喜这些多如累赘的头衔,为何刚刚那般自报家门?”

采不宸洒然一笑,他就喜欢做能让狐子罡有反应的事,但绝不会老实地把真相告诉狐子罡。

于是,他说了个半真半假的话,搪塞道,“我说小狐狸,你刚才又不是没看见,那小厮自恃是官家府里人,狗眼看人低,根本没把我们乘坐这种小破车的人放在眼里,若我不那样说,他肯定都懒得去通报。你就等着吧,一会儿准是杜免泽那老头亲自迎我们进府。”(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六章 良策

说曹操,曹操到。『≤八『≤一『≤中『≤文,.

采不宸刚说完,杜府大门便吱呀一声打开了。

杜免泽带着一众家丁,好不热情地出来迎接。

狐子罡从车上下来,就见杜免泽走过来连连歉意道,“哎呀,狐大人到访有失远迎,怎么来时也不通知一声,让下官也好做做准备啊。”

“无妨,今日登门是我唐突了,还望杜大人不要介意才是。”

“哪里哪里,狐大人,请。”

狐子罡被杜免泽迎进门内,采不宸紧随其后,当采不宸现出来迎接的家丁中就有刚才应门的小厮时,故意冲他挑了挑眉,然后大摇大摆地从小厮面前走过。

见到小厮追悔不已的嘴脸后,采不宸心里那叫一个痛快啊!

跟随杜免泽来到厅堂里,就听他热情不断地狐子罡吐着苦水,下人们则手脚利落地上了茶。

来的时候,采不宸就刻意‘观赏’了下府邸,跟其他当官的家里没什么不同,就是比一般的官吏家要大一些。

这也难怪,毕竟是三朝元老,当了几十年的官,住的地方要真是巴掌大小,反倒有问题了!

狐子罡跟杜免泽落座后,采不宸便站在了狐子罡身后,受了几次杜免泽的打量眼神,采不宸心想这老头定在猜自己的身份。

其实哪还用得着猜,光是他脸上这道疤就足以说明身份了撒,但杜老头不知是习惯还是愣没看出来,所以采不宸闲来无事刻意迎上杜免泽投来的第三次视线,并目露凶光地回击过去!

这回效果是立竿见影,之后,杜免泽再没正眼瞧过采不宸一下。

过了一会儿,杜免泽觉好像尽是自己在说,狐子罡只是偶尔点下头,看来狐子罡不喜欢跟人打交道这一点并不是谣传。

杜免泽继而转换了攻势,认为再继续扯这些有的没的。∏∈八∏∈一∏∈中∏∈文,.并没有太大的意义了,倒不如谈谈正经事。

杜免泽喝下一口浓茶,沉声下来,开口道。“这人年纪一大就喜欢唠叨,让狐大人看笑话了,聊着聊着都忘了问您为何今天突然造访?”

狐子罡一直安静地等待着杜免泽进入正题,对方既然开口问了,他便直接回道。“我是代某人过来问杜大人几个问题的。”

杜免泽一听狐子罡提到‘某人’,立即想到了皇上,抬臂摊掌,一本正经道,“狐大人有话不妨直说。”

狐子罡有意看了看周围。

杜免泽立刻会意,屏退了厅堂内所有的下人,当然采不宸是狐子罡的人,去与留不关他的事。

狐子罡见人都出去了,才继续道,“不知杜大人如何得知醉鲸帮的事?”

杜免泽闻言。沉默了一会儿。

说起来,知道这件事也算是天意吧。那天在朝堂上上了姓张的当,险些丢了老命,出宫门时,他意外现姓张的没有回府,而是去别的地方。

要是平常,杜免泽也不会那么在意,关键是姓张的就算要见什么人,断然不会穿着朝服去。

究竟是什么人,让姓张的都来不及回家换衣服。急吼吼地赶过去见面呢?

杜免泽觉得其中一定有问题,于是派了两名家丁一路尾随,终于现了醉鲸帮那伙人,他还成功抓获了一名帮派分子。严刑拷打下终于从那人口中挖出全部的事。

杜免泽想了想,决定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知狐子罡,这么做除了换取狐子罡的信任,还能消除皇上对他的疑虑。

毕竟醉鲸帮的事,对皇上来说并不是什么光彩之事,如果有意隐瞒。就变得好像故意在暗地里调查皇上,拿着皇上的把柄威胁他一样。

这也不是杜免泽愿意看到的,他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想让皇上给他一个立功的机会,从此摆脱被疏远的关系。『≤八『≤一『≤中『≤文,.

听完杜免泽的交代,狐子罡大抵猜到杜免泽为何会找上自己了。

除了之前信中所提到的,他曾在朝堂上为杜免泽解过围,还有一点,就是众所周知自己是皇上的心腹,所以醉鲸帮的事自己应该再清楚不过。

如果告诉旁人,除了有可能会被抢功外,还有可能会因为泄露秘密而召来杀身之祸。

狐子罡隐隐得弯起唇线,再次看向杜免泽,觉得这个老头倒不是太笨。

狐子罡道,“那,如杜大人所言,为何张大人没有上报,反而由杜大人书信传之,不知杜大人是何用意?”

杜免泽笑着摇摇头,“惹上那帮匪人,张大人自然不敢轻举妄动,怕是他的一言一行早已在醉鲸帮的监视中。下官跟张大人毕竟同朝为官很多年,同僚之情在朝廷中也是有目共睹的,为了能让张大人无后顾之忧地前往黄河以北赈济灾民,作为朋友的下官在此时定要挺身而出哇。”

对于杜免泽冠冕堂皇的说辞,狐子罡眼眸半眯,倒没说什么,只是直接问了句,“不知杜大人对此可有良策?”

杜免泽眼底滑过一抹狡猾,自恃老成的说道,“下官拙见,认为这段时间只要暗中监视张大人的动向,到时醉鲸帮一众定然会再次主动接触张大人,我们只要趁机网住鱼儿,顺利拿下那伙儿人。之后,便可全凭大人处置了。”

采不宸站在旁边听了多时,听完杜免泽的计划,不免心中一嘲:切~之前还说得天花乱坠,说什么同僚之情有目共睹,这计划明摆着让姓张的做鱼饵,要是他因此丧了命,自然不关你杜大人的事,要是你因此立了功,姓张的半毛功也讨不到。真是一石二鸟,狡诈至极啊~

连采不宸都看出杜免泽打的什么如意算盘,狐子罡自然也看出来了。

狐子罡突然起身,“关于这件事,我得回去请示一下,不日将会给杜大人一个答复。”颔而礼后,转身带着采不宸正欲离开,见杜免泽有意相送,又抬手示意不用了,杜免泽这才又坐回到座位上。

狐子罡跟杜免泽离开后,李管家从外头跑进来,对于醉鲸帮的事,他也是知情人之一,在门外等了好久,原以为狐子罡会留下来吃顿便饭什么的,没想到还没到饭点,人就走了。

难道事情没谈拢吗?

李管家不禁朝坐在椅子上冥思苦想的杜免泽,开口问道,“老爷,事情商量得怎么样了?他们是不是皇上派来的人?”

杜免泽闭着眼睛,‘嗯’了一声。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又立即道,“成了!”

李管家被杜免泽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半天没理解,不由又问道,“老爷,什么成了?”

杜免泽睁眼,朝李管家的脑门敲去,“笨,当然是事情成了。”

“老爷你为何那么有把握?他们连饭都没留下来吃呢。”

杜免泽起身走到门口,饶有谋士成竹在胸得说道,“你懂什么,自古当权者都是极不愿意弄脏自己的双手,那个孙长老就是块洗也洗不掉的污渍,如果有我代劳除掉皇上的这块心病,皇上即可高枕无忧,又怎会不同意呢?”

李管家连忙竖起大拇指,趁机奉承道,“老爷高明,小人佩服。”

皇宫。

回宫之后,狐子罡直接去了凤君鸿那里,将事情如实上报。

凤君鸿听完后,头一次笑了。

“哈哈,想不到姓杜的那个老东西倒还有些能耐。”

狐子罡默认不言。

凤君鸿转身又想起什么,犹豫道,“不过,依此计划行事,张卿家那边会不会有闪失啊?”

狐子罡淡定道,“请皇上放心,若皇上同意此事,微臣会派人全力保护好张大人及他的家人。”

“好,就这么办吧。一会儿你立即修书一封,找人带到杜府上,不用再亲自跑一趟了。”

“多谢皇上体恤。”

凤君鸿来到狐子罡身前,突然将手掌看似随意地搭在狐子罡的肩膀上。

狐子罡立刻了解到,凤君鸿接下来将会有重任交付于他,继而静静地等着。

不久,便听到凤君鸿在他耳边低声道,“记住,此事一旦完成……不留活口!”

狐子罡面无表情,一字一顿道,“微臣,遵,旨。”



“糖葫芦,卖糖葫芦喽~”

今天,京城的街角一如既往地热闹非凡。

卫河宁的师父白长老已经顺利于前几日到达京城,同他师父一起过来的还有几个派中人,都是平日常伴白长老左右的亲信。

白长老刚到就提出要火找到孙长老,还说如不尽快清理门户定会给醉鲸帮带来无妄之灾。

卫河宁虽然知道整件事,但对于孙长老会给醉鲸帮带来的灾难,他却无法像他师父般考虑得很长远。

不过,既然桃大哥也赞成,他卫河宁只好不辞辛苦又到街上来转悠了。

“老板,糖葫芦怎么卖?”他叫住一名买糖葫芦的小贩。

小贩一看有生意上门了,赶紧转过身,笑回道,“两文一串。”

卫河宁从腰间掏出两文递过去,“给你。”再从对方插得密密麻麻的糖葫芦串中取下一串。

就在交易结束后,卫河宁却有意与小贩攀谈起来,“你经常在这儿卖糖葫芦吗?”

小贩一见卫河宁颇有姿色,也不着急走了,点头便道,“是啊,京城的大街小巷我都去。”小贩以为卫河宁不放心吃他的糖葫芦,又解释道,“夫人放心,基本上吃过我家糖葫芦的人都认识我,你可以去打听打听,保管物美价廉,驻颜轻身,吃了还想吃。”(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七章 部署

小贩一边解释,还不忘一边兜售。∏∈八∏∈一∏∈中∏∈文,.

卫河宁听完,对于小贩那句‘驻颜轻身’,只能无奈地笑笑。

不过,故意找小贩聊天可不是他的兴趣,他主要是想顺便打听一下消息。

既然这个小贩说他经常在京城的大街小巷行售,说不定知道一些别人不知道的事情呢。

卫河宁拿起手中的糖葫芦看了看,故意道,“是嘛?真有你说得那么好?”

小贩笑道,“夫人说笑了,我就做点小本买卖,定是希望有回头客的,骗你对我没好处。”

卫河宁假意点点头。

小贩说完便要走。

卫河宁上前喊住他,“等一下。”

小贩扭头看向卫河宁,眼生困惑。

卫河宁未免引起误会,先以示友好地扯出张笑脸,然后才道,“是这样的,我家也是做生意的,刚跟家人初到京城,对这里的情况也不太熟,因为逗留的时间尚未确定,住客栈的话多有便,就想租个宅院暂时住下。但是,”他故意顿了顿,以便吊起对方的胃口。

小贩果不其然地上钩了,忍不住追问道,“但是什么?”

卫河宁故作妇孺孱弱的模样,小声冲小贩神秘道,“想必小哥也听说了,最近京城里有好几户人家都莫名其妙地出了事,而且歹徒凶残到连一个活口都没留下来!”

被卫河宁这么一提醒,小贩也想起来了,忙道,“对对对,是有这么个传闻。我跟你说,”后面的话,小贩故意观察着周围,压低的音量,“北大街的郑员外家也出了同一档子事。”

“郑员外?”卫河宁脱口惊呼。

小贩赶紧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别那么大声。这件事已经惊动官府,而官府也勒令不得四处传播,被逮到可是要吃官司的。『≤八『≤一『≤中『≤文,.不跟你多说了,我走了啊!”

小贩害怕惹祸上身。转身便离开了。

卫河宁原本还想打听一下那个郑员外家在哪里,但小贩早已湮没在人群里不知去向。

过了大约半个时辰,卫河宁来到一家员外府外的胡同口。

看着对面大门上匾额里的两个大字,缓缓地念道,“郑。府。哼~还不是给我找到了?”

为了避免太过显眼,他一连几次出来打听消息都稍稍作了改装。

今天是女人,明天是老人,终于在第二天傍晚时分,他把所有出事故的人家都调查清楚了。

回到异庄客栈时,大伙儿纷纷来到他跟冷卿的房间内,围在桌前,准备听他调查的结果。

冷卿先让白长老落座,然后再自己坐下,环顾屋内人都到齐了。才冲卫河宁开口道,“可以开始了。”

卫河宁看了看所有人,后道,“开始之前,我想让大家先看一下这个。”

大伙儿见卫河宁从怀中掏出一块叠好的布,随着他双手展开平摊在桌上,方才看清布上的所绘之物,异口同声道,“地图?”

冷卿跟白长老相视一眼,心照不宣。无不在心里暗赞,卫河宁这孩子真是长大了,还知道以地图的形式来说明。

通过卫河宁两天调查出来的结果,他在一边讲述的同时。一边在地图上做着标记。

大家一看地图,全部都一目了然了。

冷卿点了点图上一个做标记的位置,道,“这么说来,这个郑府就是现已知孙长老最后的一个落脚点。”

卫河宁点头,“是的。”

白长老捋了捋长长的白胡。沉声道,“依照图上来看,孙长老活跃的区域就在城北一带。∏∈八∏∈一∏∈中∏∈文,.”

冷卿同意道,“恩。不过,小宁也说了,既然已经惊动官府,想必孙长老会转移聚点。”

白长老蹙着眉,“要真是这样就难办了,本来想缩小搜索范围,可这么一来,除了北面,其他三个方位的区域都很大,真要找起来,费时又费力。”

冷卿抬头冲白长老笑道,“您大可不必担心这样的事生,我跟小宁本就是京城人士,对京城的地形十分熟悉。城西基本上被商业垄断,实足的商业区,人多店多,孙长老是不会选择在那里躲藏的。”

冷卿指了指地图上其他几个地方,分别介绍道,“城东主要是朝廷官员住的地方,守卫森严,除了护院,位高权重的朝廷要员,他们及家人所住的官邸还有官兵日夜看守,孙长老躲都来不及了,断不会自己送上门。城南的话,相对治安会差很多,也是一帮流民最易聚集的地方,那里最有可能成为孙长老的藏身之处。而城北一带是老城区,商贾之家的祖宅基本上都在那一带,住的也都是些年过半百的老人。孙长老之所以之前选择在那一带活动,很可能就是看上了那里老人居多,多半没有反抗的能力。”

听冷卿讲得头头是道,白长老及众位均点了点脑袋。

“那依帮主的意思是,我们只要去搜城南?”其中一人问出了大家的心声。

冷卿既没肯定也没否定,只道,“不是就有句话叫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吗?”

那人又道,“帮主是说,孙长老极有可能还在城北?”

白长老捋起了胡子,不太赞同道,“话虽如此,但官府不可能不搜城北,孙长老带着那么多人,想藏也藏不住,还是城南的可能性更高些。”

白长老带来的弟兄们,听完白长老的分析,纷纷表示赞同。

卫河宁却一直看着冷卿,只要他没开口,他就不会妄下定论。

这时,冷卿摇了摇头。

白长老停止了捋白胡,不禁问道,“怎么?我说的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冷卿又摇摇头,“并非外公说的不对,外孙的意思是,既然我们想得到孙长老有可能躲在城南,官府同样也想得到。论官府跟我们的人,自然官府人多势众。”

白长老终于听出点苗头,一双皱皱的眼皮精明地眯起,“你的意思是?”

冷卿淡淡道,“不如就让官府代劳,替我们把孙长老找出来吧。”

白长老虽然认可冷卿的能力,但还是有些担心,不由提醒道,“可万一孙长老被官府之人抓到,招出是我们醉鲸帮的人,以那孙子的性子,就算是死也会拉醉鲸帮的兄弟们当垫背的,到那时该如何是好?”

冷卿明白,白长老是想趁官府或朝廷之人没有抓到孙长老前,将他私下处决。

冷卿饶以宽慰地拍了下白长老的肩膀,刻意与卫河宁对视一眼,卫河宁顷刻便明白了冷卿的意思,帮忙解释道,“师父放心,桃大哥早就部署好了。想那孙长老也不是白在道上混了那么多年,肯定不会那么容易就给官兵抓住。相反,官兵的追捕只会让孙长老狗急跳墙,加快他与朝廷大员接触的时间,我们要做的就是暗中盯紧了那些有可能会跟孙长老接头的官员。一等孙长老露面,我们就杀他个措手不及,然后再将其处决掉,神不知鬼不觉,保管官府衙门的人连根指头都找不到!”

大伙儿均被卫河宁说话时的语气跟面部表情给逗乐了,再看冷卿分别冲自己点头,均欣然接受了冷卿的安排。

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就等着孙长老自己出来了。



这天夜里。

天,出奇的黑。

月亮被遮挡在云层中,星星也几乎看不见。

自那日,从‘郑府’的宅邸回来后,张大人就一直能见到醉鲸帮的人频频出现在眼皮底下。

有时是出家门,有时是出宫门。

但凡当自己好不容易松口气,对方就会及时出现,提醒自己!

这种被胁迫的无助感快要压得张大人喘不过气来了。

之所以,不敢动这些乌合之众分毫,倒不是他张某人怕了他们,而是张夫人前几日出府去庙里进香,这一去就没回来。

当时,张大人就已经猜到出事了,没想到对方的人同时将信函送到了府里。

信上那带有挑衅和威胁之意的言语,让张大人只能被牵着鼻子走。

今天好不容易又收到对方的消息,说晚上会派人过来接他。

张大人一门心思全系家人身上,晚膳也没吃上几口,坐在堂屋的椅子上,一坐就是几个时辰。

手边隔着两封信和一根带了戒指的小指头,一封信在底下是今天收到的,另一封在上面跟小指头一样,是他夫人失踪的同一天送到府上。

这几天,张大人总是盯着上面那封信,看了不下几百遍。

上面写着:尊夫人被孙某接来了,要想一家团聚,就不要耍花招,这是见面礼,我会再派人联系你。

每每看到那根小指,张大人就心如刀绞,他唯一的爱女张婉蓉已不在身边,老天爷为何那么残忍,还要让他的夫人遭这份罪?

张大人自问还算行的正,平日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已经比朝廷之中的某些人好太多了,为何上天偏偏只惩罚他一人?

张大人颤着手去拿那根小指,一想到那帮挨千刀的匪人将自己夫人的手按在砧板之上,还心狠手辣地切掉了她的手指,他便恨不得将那些人千刀万剐!!!

“大人大人,人来了!”门外小厮突然冲进来禀报道。(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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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冬至,大家加衣服了吗?

今天冬至,大家看妾道了吗?

第一百二十八章 黄雀

来人是在张大人府上的后门等候的。八一中文(.)

跟上一次一样,仅仅只派了一个人。

张大人刚要上车时,特地留意了一下那人,现不是上回见到的小子。

“您坐稳了。”车夫冲已经坐进车内张大人喊了一声,然后驾车驶离。

张大人坐在车里,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他偶尔会撩开车帘看一下外面,马车是往城北的方向去的。

这几天,他也不是在家干等,还是做了一些调查,包括对方的底细,还有他们在京城引起的骚动,可他万万想不到,皇上竟会跟这帮杀人如麻的匪人有牵连。

不是苦于夫人还在他们手里,早就上报派兵将他们一干人等收拾得片甲不留!

突然,车夫在外头吁停了马儿!

张大人朝前一个惯性,险些撞到额头。

“怎么回事?”他语带不善地探出头去,只见车夫已经下了车。

然而车夫的身后正走过来一个人,那人来到车下,抱拳冲张大人恭礼道,“大人,请下车换乘!”

换?

虽然夜晚视野不佳,但张大人举目望去,依旧能辨别出前方正停着另一辆马车。

来人听口音就是海上的那帮家伙,张大人回望之前的车夫,难怪坐车时觉得哪里不对劲,原来是口音!

以车夫的口音,听得出来是京城人士。

看来姓孙的还做了两手准备,花钱雇个人来,万一在接人的时候有埋伏也不必担心正中下怀;即使车夫在府外被人看到了长相,日后追查起来也不会连累到他们。

就在张大人下车时,他听见醉鲸帮的人一边给车夫好处一边询问他有没有被人跟踪。

车夫说,“小人驾车几十年,京城的地形最为熟悉,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在京城转悠了好几圈才过来的,您就放心好了。”

对方点头,后又提醒道。“记得回去的时候也这么做。”

“小人明白。”

车夫收了银子,揣进怀中,转身就跳上车,驾车离去了。

醉鲸帮的人再一次‘请’张大人乘上了自己的马车。接着也离开了。

就在马车开过一颗大树的旁边时,躲在树后的人站了出来,连带着其他同伴均从自己躲藏的地方现了身。

“桃大哥,我们继续跟吗?”是卫河宁的声音。

冷卿沉声道,“当然。不过。既然他们已有准备,不宜人多打草惊蛇,就我跟你先过去好了,外公跟其余的人寻着我们留下的记号跟过来。”

“好。”x n

白长老想了想,不得不提醒道,“你们俩切记,跟到目的地万不可硬碰硬,等我们人都到齐了,再见机行事。”

冷卿跟卫河宁均明白白长老的意思是,孙长老人数众多。单凭他们二人之力唯恐不敌,所以一定要等人都到了,再看情况出手。

冷卿道,“好。”转眼跟卫河宁消失在了夜色中。

当张大人乘坐的马车停下时,已是一个时辰以后的事了。

期间,张大人依旧留意着车外的景物,以此来判断自己被带到了何处。

“大人,我们到了。”醉鲸帮的人已经从车上跳下去,丢下张大人,一个人先跑进了一座宅子的大门内。

张大人倒没想过能收到礼遇。不把他蒙住双眼五花大绑就已经很不错了。

他兀自下了马车,环顾周围,尽是没有见过的房屋。

由于被这些人带着绕来绕去,正常人已经分不清东西南北。

不过。⊥八一中文,.他还是能够判断得出,此地应该就是城南。

论京城还有这类不入流的瓦房,只有城南一代才有。

不多时,也不知是不是见他久未跟进去,还是怕他暗地做手脚叫人来,大门内冲出四人将他带进了宅子。

这所宅子很简陋。是典型的老宅,路过天井时,张大人还有意看下了周围,希望能找到派得上用场的东西。

来到里面,堂屋的四周插着火把,押他过来的几个人将他很不客气地推了进去。

张大人扶了扶肩头跟袖子,一副清高做派。

惹来了孙长老一阵嘲笑,“哈哈,张大人对不住了,我这些弟兄做事粗得很,这一路上没难为您吧?”

张大人不以为然,直戳重点,“我夫人呢?”

孙长老的笑声戛然而止,顿觉当官的果然都很死板,人家既然这么说,自己也不想跟他再耗下去,想来他们兄弟东躲西藏的日子也够久的了。

孙长老一挥手,手下弟兄就将张夫人从后堂押了出来。

“你们放开我,休得对我无礼!”张夫人从没试过被一群男人碰触,吃了的亏还历历在目,但她依旧反抗到底。

就张夫人那嗓音尖细无比,吵起来能抵一群蚊子,孙长老钻钻耳朵,委实受不了地说道,“别吵别吵,张夫人你看谁来了?”

张夫人闻言看向堂屋内,当看到张大人时,她顿时眼花直洒,想跑过去,无奈身边的人将她抓得死死的。

“老爷,老爷~~~~”

“夫人。”张大人也正想过去,但立即就有人站在他身前阻拦住。

孙长老见他们一口一个老爷,一口一个夫人的,比刚才还要受不了,立刻大吼道,“好了!!!有完没完!!!”

张大人收起担忧之相,阴骘地望向孙长老,怒道,“姓孙的,你究竟想怎么样!”

孙长老又钻了钻耳朵,无所谓地来到张大人面前,弯身道,“张大人,不是我孙某人不让你们老夫老妻团聚,是因为我要的,你还没有给我答复啊。”

张大人忍住怒气,看向别处,“你上回说的事,我已经代为转达,上头没给答复,我也无能为力!”

孙长老闻言一笑,声音就像从肺里笑出来的一样,“嘿哈哈哈哈……”

张大人被孙长老的笑声激怒了。又或许是心虚,他重新看向孙长老,问道,“你笑什么?”

孙长老半收笑意。只道,“笑大人您啊。”

“笑本官什么?”

“大人,您真当我等是傻子吗?就这么个‘无能为力’就能把我们都打啦!!!”孙长老话到最后,音量之重,几乎已经震痛了张大人的耳膜。

张大人闭眼忍耐了一会儿。待耳朵稍微好些,他看向自己的夫人,目光下移,留意到她已被胡乱包扎起来的左手,所缠的布条上还有干涸的血迹,心下一软,继而低声下气地解释道,“想必孙长老也知道对方是何许人也,岂是吾辈能左右之?更何况,这么短的时间内。本官就是想给你制造机会都来不及。”

孙长老正色道,“大人的意思是,我要给你足够的时间,你就能办成此事?”

“本官虽不能完全肯定,但绝对有七八成。”

就在孙长老思考着张大人的话是否可信时,手下人说话了。

“长老,切莫再听这狗官的话。”

那手下人一边讲,一边看向张大人。

张大人表面上故作镇定,其实早已全身是汗。

孙长老闻言看过去,不由想听听看手下人的见解。道,“哦?此话怎讲?”

那名手下,上前一步,抱拳道。“长老,您想啊,已经过去好多天了,如果那边想有表示早就有所行动了。那么多天都过去了,别说一点消息,就连送信或者带信之人都未曾出入过狗官的府邸。¢£八¢£一¢£中¢£文,.可想而知这狗官根本没有把我们的事上报。”

孙长老一把揪住张大人的衣襟,怒目以对道,“他说的都是真的吗?”

张大人不温不火地嗤笑道,“哼,说得就像看到一样,你有何证据?”

该名手下,依旧抱拳,“属下没有证据,有的就是直觉,相信长老跟其他弟兄也会认为属下绝无点半虚言!”

孙长老突然拔出随身的刀,慢慢走向该名手下,就在张大人自认安全时,孙长老突然转身,刀尖直至张大人,“将这老匹夫给我拿下!”

应声上来的几个人,三下五除二就将张大人五花大绑,按跪到地上。

张夫人不忍丈夫被欺辱,连连站在一旁着急得喊道,“老爷,老爷。”

张大人即使被绑了,仍旧做着垂死的挣扎,“哼哼,既然不相信本官,何必找上本官?你们就不怕背上个草菅朝廷命官的罪名吗?”

这回不光是孙长老,就连周围的小喽喽也都大笑起来。

孙长老止笑道,“哎呀,张大人啊张大人,亏你还是三朝元老,就连这么明显的道理都不懂哇,真是没想到啊。”

“你!”张大人气结。

“好吧,谁叫本长老仁慈呢?就趁你现在还能喘上两口活气就实话告诉你得了。我跟我的这帮兄弟都是无父无母,不怕死!我们为的就是出人头地过上好日子!要不然,在番禺舒舒服服的,谁特么大老远跑京城来?你们说,是不是啊!”

孙长老的属下均被孙长老的一席话点燃了热血,让他们想起自己来京的初衷,此刻纷纷齐声响应,“是!是!是!”

张大人曾听闻过这类人,一不要钱,二不要命,是比江湖上任何一种人都棘手的存在。

孙长老抬手制止了手下的叫嚣,然后矮身蹲到张大人面前,“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告诉你,都没用!而且即使把你杀了,对我们来说也没关系,只是少了个能传口信的人罢了。”

孙长老一把抓起张大人的髻,敲了敲他的老脸,“啧啧啧,本来我还挺看好你的,哎~~~”他略带惋惜式地摇摇头,招了招手,吩咐道,“拖下去吧,还有张夫人一起,记得给他们俩痛快点,再找个好地方埋一起,毕竟一把年纪了,我们要学会尊敬老人。”

领命的几名手下,迅将张大人跟张夫人托了下去。

张夫人乃是女人,自然经受不住这样的打击,刚被人拖到一半就晕厥了过去。

“长老,张夫人晕了。”

孙长老抬脚踹到了那人的屁股上,怒道,“傻啊你,晕了就晕了。难不成你还把她弄醒了再杀?你小子吃刀子长大的吧,那么狠!”

手下连连道,“是是是。”

孙长老又扫了眼张大人的方向,眼底带狠地补充道。“一会儿把张大人也打晕了吧,省得到时出惨叫惊吓到左右邻里。”

手下立马明白孙长老的意思,点点头,带着其他人将张大人张夫人带了下去。

远处。

窝于墙头上的冷卿跟卫河宁一直在静观其变。

卫河宁有悄悄观察冷卿,毕竟那下面之人是他的岳父岳母。看到亲人被虐待,是谁都会义愤填膺吧。

不过,冷卿除了盯着对面,并没有冲动地跳下去营救,这是卫河宁十分庆幸的。

没一会儿,白长老一行及时得赶到了。

冷卿跟卫河宁轻身下去。

冷卿简明扼要地分工道,“小宁,你跟这几位去救人,务必保证人质安全。外公跟其余的人随我潜入里面,伺机而动。”

大伙儿均授意点头。而后两拨分散,各自行动。

冷卿有意在行动前戴上了他被困在醉鲸帮山庄时所戴的面具。

宅屋内。

孙长老让一个手下搬上来一坛子老酒,独自豪饮起来。

既然张大人那边失败了,他不得不开始考虑下一步该如何走。

旁边,方才戳穿张大人的那名属下,不知在暗地里打什么主意,只见他转上一圈眼珠子上前便与孙长老搭话道,“长老,有句话不知属下当讲不当讲。”

孙长老也不看他,喝了口酒后用衣袖勒了下嘴。冷笑道,“放!”

该名属下闻言,即知孙长老的意思是有屁快放,顿时笑意全无。但还是强笑说道,“属下认为,南陵王既然有意过河拆桥,而现今他又贵为帝君,手握天下兵,坐拥江山。我们要是硬找上门怕是只有自讨苦吃的份,不如趁还未大祸临头,早早得离开京城方为上策啊。”

孙长老一听,将酒坛子重重地扔到地上,摔了个稀巴烂!

那名属下见状,立即收声,后退一步,再不敢多言。

之后,孙长老鼻哼一声,厉吼道,“要你多嘴?本长老早就知道了。本长老就是气不过,都是陪那小子打江山的人,老子也没少出力啊,背着帮派偷运兵器北上,要是被帮中之人抓到,那可是要处以极刑的!老子冒死出来帮他,为的就是带着弟兄们混个一官半职,下半辈子也能耀武扬威一把。”

孙长老一脚踩上地上的酒坛碎渣,继续道,“谁知南陵王那个狗娘养不是东西的家伙,硬把我们瞥得干干净净。你说吧,即使冲锋陷阵我们没当一兵一卒,但没有我们,他们哪有兵器拿下皇城?没功劳也有苦劳啊是吧。现在倒好,自个儿当上皇帝,捞到水喝,却忘了挖井人。我特么能咽下这口恶气嘛!”

“原来如此。”

孙长老的身后,突然传来了人声。

孙长老一时警惕起来,转身,张嘴就问,“谁?”

同一时间,冷卿与白长老几人出现在他面前。

孙长老一时始料未及,心想他们怎么来了?

白长老他认识,自不用说,还有白长老身边的几位都是白长老的党羽,然而他们的前面正站着那位一直不以真面目示人的帮主。

难怪一直派人暗中探查新帮主的下落未有结果,原来是跟白长老在一起。

孙长老分别看了他们几人,目光最终定格在冷卿的面具上。

那张面具依旧是布满了血色的桃花,远观就像一个人残破不堪的容颜,让人不寒而栗。

他们是如何得知自己在这里?

不对!

外头还有他的人,这些人怎么可能神不知鬼不觉得进来?难道……

冷卿看出孙长老猜到了,也不想兜圈子,在面底下声道,“你猜的没错,你的手下已经被我们解决了。”

“怎么可能,你们才几个人……”

孙长老话说一半,似乎意识到什么,立即收声,停止了继续往下说。

冷卿又适时地说道,“看来你又猜到了。没错,你的人已经临时倒戈,已经尽归我们这边。”

“怎么可能?我的兄弟一个个跟我出生入死,他们是不会背叛我的!”孙长老说什么都不相信。语气间激动不已。

冷卿戴着面具看不到表情,只能看到他轻轻摇了摇头,道,“有自信是好事,但太过自信就是自负。你往日的做派已经失去人心。明知留下来多半九死一生,却还要兄弟们跟着你。你根本从未考虑过他们的生死,只知道盲目得追求荣华富贵。如果继续留你,只怕到时候朝廷派人收拾你时,你就没有而今这般有尊严了。”

孙长老被冷卿一顿痛说,似乎开始心灰意冷,暗自准备拔刀的手慢慢地放了下来。

白长老看准时机,给身边的属下使了个眼色,几名属下立刻握住刀把,准备齐声上去。

冷卿及时出手拦住了他们。又冲孙长老道,“不管怎么说,你还是我帮的长老,晚辈敬你是长辈,与其死在我们手里,您还是自行了断吧。”

白长老的手下均认为新帮主的提议不靠谱,均看白长老。

白长老却认为,既然冷卿已当上帮主,越是这种时候越要听他的命令,万一以后自己收山养老。帮中的大小事还是要托付于他。

不论结果如何,这也算一次历练。

白长老冲其他几名属下,点点头,示意让他们先不要轻举妄动。

回望孙长老。此刻似乎在犹豫中,他定定地站在原地,即不说话,也没有要自刎的样子。

就在大伙儿僵持的时候,外面突然有了动静。

原来是卫河宁完成任务,将人顺利救回来了。

孙长老趁大伙儿的注意力不在他身上时。举刀冲向冷卿他们。

说是迟,那时快,冷卿挺身挡在了白长老面前,然而刚刚赶到的卫河宁闪身挡在了冷卿的身前。

所有的人都怔呆了,拔刀的同时已经来不及!

卫河宁闭上眼睛,等待着长刀贯穿胸膛的痛感。

可是过了好一会儿也未等到,不由睁眼看去。

这一眼,与大家一起提吸屏气。

“我……”

只见连孙长老都感到格外得不可思议,他低头看向自己的腹部,一把染尽他鲜血的刀子从他的右后腰部被人刺穿。

所有人都沿着刀身看向孙长老身后的持刀之人,原来他就是刚才一直在规劝孙长老离开京城的属下。

很显然,在审时度势后,他选择了冷卿这边,适时出手救了大家。

孙长老再也握不住长刀,口角流血,眼白一翻,跟着手里的长刀一起倒在了地上。

卫河宁松了口气,软在地上不忘连连重复道,“我还没死,我还没死。”

冷卿将满满的谢意,用手掌传达给卫河宁,他摸了摸卫河宁的头,然而绕开他走到孙长老面前。

孙长老在地上即将死去,浑身冷,不住地抽动着。

他见冷卿走过来,无力地抬手指了指冷卿,颤抖微弱地哀求道,“在……在我死之前,能……能否见一下,你面具下的真面目……”

冷卿点点头,解下脑后捆绑的面具系绳,将面具取了下来。

孙长老得见冷卿真容,双眼瞪得无比硕大,不久便似满足般地闭上了双眼。

外面。

在没任何人现的地方,第二波人马也悄然赶到了此处。

杜免泽一直派人暗中监视着张大人,刚刚接到消息,说张大人行迹可疑,似乎被人用马车带走了。

他被孙长老的人摆了一道,硬是跟着那名被买通的京城老车夫在城郊瞎转悠了好长一段时间,废了不少周折才找到这里。

可刚来,黄雀没做成却让他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

原来,冷卿还未死,还成了醉鲸帮的新任帮主。

杜免泽身边的一员武将,见里面之人均未现他们已经在门外包围,目测那帮人的人数在己方之下,就算对方是武林中人,身怀绝技,但如果突袭未必不能出奇制胜。

武将将自己的打算告知杜免泽,杜免泽却出言制止了他。

“不可!”

“为何不可?末将愿闻其详!”

杜免泽心中暗想,皇上派给他的任务,已经有人代为完成,何必多生事端?武将就是武将,就是喜欢好勇斗狠。

要是这里面之人不是冷卿,杜免泽倒是无所谓,但已经知道是他,万不能就这样让他死了,说不定留着以后还有用呢。(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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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 死刑

在杜免泽的一意孤行下,将领陈风率一众官兵悄悄撤离。¢£八¢£一¢£中¢£文,.

就在他们途径树林回去时,陈风却对杜免泽前后包抄,让官兵将他围堵在中间。

“陈将领,你这是何故啊?”杜免泽身未动,眼珠子环顾四周,厉声相向。

陈风从官兵自动让开的人缝中走出来,在身边人举着的火把间,他的脸被印上了很大一块阴影,只听他毫无任何感情地叙述道,“我等奉旨,将佞臣杜免泽就地正法。”

“佞臣?”杜免泽听完后,仰头大笑,他骤然间想通了前因后果。

看来皇上对他起了杀心,准备像解决掉孙长老一样解决掉他!!!

想想自己主动请缨,一门心思只为仕途重见光明,这下倒好,狐狸没做成惹了一身骚,还变成了他人口中的‘佞臣’。

难道他今天真的要死在这荒郊野外?

陈风对将死之人的大笑没有任何反应,他矫健的身姿伫立在官兵中,经久锻炼而出的萃练让人很容易记忆犹新,即使不知道他叫什么也会记住他这个人。

很快,杜免泽的笑声止歇了。

陈风慢慢从剑鞘拉出剑身,剑刃被抽出的声音似乎是死神的沉吟,让夏日的晚上出奇的平静。

“杜大人得罪了!”陈风乃坦荡的汉子,虽不知杜免泽所犯何罪,但君要臣死臣不得死。既然上头有交代,让他了结杜免泽的性命,他一定不会心慈手软。

可站在个人的立场上,杜大人跟他非亲非故,更谈不上仇大怨深,所以在杜免泽临死前,他还是恪尽礼数尊杜免泽一声杜大人,持剑一礼后,便不再迟疑地刺了过去。

“等一下!”杜免泽及时喝止了陈风。

陈风停下动作,放下佩剑。问了句,“杜大人还有何遗言?”

杜免泽负手而立,未见丝毫惧怕,他目光灼灼得看向陈风。∏∈八∏∈一∏∈中∏∈文,.道,“本官想知道,本官的家人你们会如何处置!”

陈风闻言将视线移开,似乎这是个难以启齿的答案。

杜免泽当即便明白过来,也不用陈风再回答。

他垂了垂双目。脑海间突然浮现出刚刚在宅院内,冷卿摘下面具的一幕。

他蓦然睁开眼,急道,“你还不能杀我!”

陈风愣了半秒,不由问道,“为何?”

杜免泽意味深长地一笑,“因为我手上还有张王牌没出……”

就这样,杜免泽凭借‘自己知道一件谁也不知道的秘密,而且皇上一定会有兴趣。’暂时躲过了陈风的处决。

但陈风也不是傻子,他并没有放杜免泽离去。而是直接将他带回了皇宫,交由皇上处置。

虽然会有办事不利的风险,但万一杜免泽真的如他所说有重要的消息带给皇上,自己岂不是会误了大事?

关键,身边的官兵均是皇上委派过来的人,名义上是自己管他们,实际上却是那么多人监视他一个。

要怪就怪之前跟错了人,前禁卫军统领傅坚曾是太后亲自扶上位的,而自己乃是他的亲信,众所周知。

南陵王登基后。整个朝廷之中,但凡与太后有过瓜葛或是关系颇深的大臣们均受到了贬职,他在其中已经算是不错的了。

曾经认识的几位大臣几乎都被调离了京城,更有甚者。被逼得辞官归乡、卸甲种田,多不胜数。

其实,严格算起来,他陈风并没有为太后办过什么事,反而因上回冷家灭门惨案,全城戒备。他还与南陵王因为一只箱子的事而闹了些不愉快。

此番任命他来处理此事,不知新皇是不是想借此事报复之?

思及至此,陈风自嘲地看向了别处,顿觉如今的自己犹如一把生了锈的长剑,长时间不得重用,锈迹已经掩盖住他的锋芒,他的未来,就连从前绝不会瞎想的性子也在潜移默化间生了改变。∮八∮一∮中∮文,.

富丽堂皇的御书房内。

凤君鸿一边批阅着周折,一边静候杜免泽的‘佳音’。

杜免泽这招黄雀在后,他也如法炮制暗地命人当起了最后黄雀。

只是不知道这只‘黄雀’会不会令他失望呢?

刚将手里的奏折放到处理的一堆叠上,一名传话的内侍官便轻步走了进来。

“启禀皇上,狐大人求见。”

凤君鸿准备着听好消息,心情颇好地让其出去赶紧把人带进来。

内侍官却没有第一时间离开,而是又禀报道,“禀皇上,可……可狐大人不是一个人来的。”内侍官不确定皇上会不会见杜大人。

凤君鸿闻言看向内侍,话音带恼地询问道,“还有谁?”他在恼内侍官为何不一次性说完。

内侍官低着头,声线有些颤抖,道,“是杜免泽杜大人!”

什么!

凤君鸿龙躯当即立起。

他怎么还活着?

凤君鸿有意压了压眼底的思绪,他告诉自己,既然是老师带他过来,证明是要事,还是见上一见吧。

思考过后,凤君鸿命内侍官出去将他二人带进来,并遣退了所有人。

杜免泽见到凤君鸿先跪到地上,正正规规地磕了个响头。

狐大人见过礼后,便退到凤君鸿身旁,以便随时可以保护他。

杜免泽磕完头后,便埋哭丧道,“老臣知罪,求皇上开恩啊。”

凤君鸿被杜免泽一袭求饶弄得茫然不解,看向身边的狐子罡,狐子罡也是摇了摇头。

凤君鸿只好又看向杜免泽,心想看你个老东西葫芦里能卖什么药。

“起来说话。”

“谢皇上。”杜免泽佯装身体微恙,颤颤巍巍地站起身子,就像分分钟就会倒在地上,加之他又是一把年纪,很容易勾起人的同情心。

当杜免泽偷偷看向对面的二人时,哪知凤君鸿跟狐子罡就像是铁打的人一般,不仅未有半点同情之色,反倒还有种不耐烦的视线直射过来。

杜免泽骤然觉得苦情戏是没戏了。

狐子罡将事情简短地耳语给了凤君鸿。

凤君鸿听完后,饶有兴趣地看向杜免泽,英俊的脸上,冷冷地勾起唇角,“哦?想不到杜卿家果然没辜负这个杜姓,有什么事都藏在肚子里。说说看,是何秘密连朕都不知道的?”

杜免泽似是鼓了很大的勇气,他以置诸死地而后生的气势突然抬头正视凤君鸿,并肯定道,“臣保证,这件事,皇上绝对会有兴趣!而且只有微臣一人知晓。”

凤君鸿听出来杜免泽是准备跟他谈条件,倒也爽快道,“说吧,你的条件。”

杜免泽又望回地板,自知逃不过今晚,面对着即将就要与家人阴阳两隔,临死前还见不上一面,他的心里就不由的痛起来。

但。

如果能用他一人的性命,换那么多条命,还是值得的!

杜免泽在开口时,感觉到自己的牙关异常的沉重,但依旧吐字清晰,一字一顿道,“臣,只愿家人平安!”

凤君鸿盯着杜免泽好一会儿,终是收回视线,鼻息轻叹地回道,“朕,答应你。”

就在杜免泽心中稍稍放下些,又听凤君鸿说道,“不过,你的家人,他们可知……”

杜免泽立即抢道,“皇上放心,您吩咐臣办的事,只有臣一人知晓,她们就是一介妇孺,什么都不知道,臣会将所有的事都带到黄泉,请皇上放心!”

凤君鸿点点头,算是认可了杜免泽所言。

紧接着,杜免泽便直言不讳地将冷卿未死还有他已成为醉鲸帮帮主的消息告诉了凤君鸿。

让杜免泽万万没想到的是,凤君鸿竟然勃然大怒到抽出架上摆放的宝剑迁怒于他,完全不顾及还在御书房内就想将他当场手刃!

幸亏狐子罡出手拦住,苦口婆心地规劝下,才让凤君鸿扔掉了宝剑。

杜免泽被人先带了下去。

凤君鸿眼中的杀意已经停不下来,他抓皱了龙案上的黄案布,厉口道,“传旨下去,杜府满门抄斩!全城缉拿冷卿的人头!”

狐子罡明白凤君鸿的恨,杜免泽已经注定他活不过黎明的命运,冷卿对凤君鸿而言,是他此生唯一的污点,也是他走不进皇后心中的唯一障碍。

而这个障碍不除,定是犹如虫豸在心,奇痒难耐。

狐子罡悠悠叹上口气,一如既往地面无表情,抬臂作揖道,“皇上息怒,请听微臣一言。杜家只怕只有杜大人一人知情,突然死个三朝元老已然不能堵悠悠众口,若将杜府满门抄斩,于公于私都难以解释,不如就将此事交由微臣来办,微臣定会给皇上一个满意的结果。”

凤君鸿的情绪稍适缓和,冷静地想过后,他点头肯了狐子罡的提议,并让其退下去办该办之事,他要一个人静一静。

狐子罡从御书房中退了出来,立刻冲门外的侍者询问了杜免泽被带往了何处。

知其已被关押到天牢内,狐子罡事不宜迟地去了天牢。

到那儿时,再见杜免泽恍如隔世。

只是没见一会儿的功夫,杜免泽看上去已苍老了很多。

原是花白的头,此刻已变得全白,衣服也换成了死刑犯的囚服,但他脸上的表情却不似绝望的低沉,反倒有种即将解脱的豁达。(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章 家丁

杜免泽仰头望着狱牢内气窗的位置,仿佛只要再等上一会儿就能从那里出去,然后回到家人的身边。⊥八一中文,.

从狐子罡进来天牢,他便已知其是过来送自己最后一程。

“久闻狐大人学识渊博,不知能否回答老夫两个问题啊。”杜免泽背对着刚刚进入牢房的狐子罡说道,语气随意,看上去就像自言自语。

狐子罡让跟随过来的人在牢房外等候,称自己要跟杜大人单独处一会儿。

几人连同狱卒很快便退离牢房,还将牢门也带上了。

此刻,牢房之中只有狐子罡与杜免泽两个人。

狐子罡缓步走近杜免泽身后几步,抬朝杜免泽仰望的气窗看去,缓缓而答,“杜大人想问什么?”

杜免泽没有回头,开口道,“老夫想知道,老夫的家人是否平安。”

“暂且无碍。”

杜免泽似乎猜到了什么,又问道,“请狐大人指点迷津,老夫要如何才能保住她们。”说完,转过身来,几乎是请求地注视着狐子罡。

狐子罡将怀中一早草拟好的一份罪状书递了过去。

当杜免泽看清楚上面所写的东西时,双手不住地颤抖,纸张随之出了响声。

狐子罡面无表情地告诉他,“只要你认罪,我一定会保住你的家人!”

杜免泽的死已是板上钉钉的事,他不会希翼自己能够侥幸生还,但是让他背负着莫须有的罪名死去,这是比杀了他还要痛苦百倍的惩罚。

从此以后,他的夫人跟女儿就要贴上犯臣之妻、犯臣之女的标签活下去。

杜免泽不得不问清楚了。

“这么做,皇上真的会放过她们吗?”

狐子罡双眼直视着杜免泽,用淡淡的口吻,郑重说道,“皇上要的只是你这条命和永远不会泄露秘密的死人嘴。我可以向你保证,就算皇上出尔反尔,我也会力保你家人的安全!”

话到此处。¢£八¢£一¢£中¢£文,.狐子罡突然矮身到杜免泽面前,双眼依旧直视着他,只是少了点距离,杜免泽就现了狐子罡不为人知的另一面。

只听狐子罡又沉声问道。“杜大人愿意相信我吗?”

透过狐子罡的双眼,杜免泽不知从何而来的信心,仿佛不管狐子罡现在说什么,他都坚信不已。

杜免泽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在罪状书上画了押。

而后。狐子罡让跟随过来的人进了牢房。

杜免泽看到来人手中的酒壶酒杯,便知结果。

狐子罡已经起身,他在人进来前,就将罪状书重新叠好收于袖间。

来人遵听他的吩咐,给杜免泽斟了杯酒。

杜免泽捏住酒杯,看了看杯中透明的液体,“加上这次,老夫一共欠了你两次,只有来世再还了。”说完,他仰头喝下了毒|酒。没一会儿便吐血身亡。

杜府。

杜免泽彻夜未归,杜夫人跟杜倩自然也是点灯不睡。

晨光熹微,油灯已经油尽灯枯。

刚有人从油灯前经过,灯芯上那小小的火焰便不可抗力的熄灭了,只留下一根白色的残烟在空气中渐渐消散。

杜夫人单手支颐,依靠在椅子上打着瞌睡,没一会儿便再也熬不住困意,沉沉地睡去。

杜倩了解杜夫人的脾性,如果等不到杜大人,她是不会乖乖回床上休息的。于是,杜倩叫老妈子拿来了衣服,披在杜夫人身上。

好在是夏天,就算盖得很薄也不容易感染上风寒。

不过。熬夜果真还是伤身子的,别说杜夫人了就连她都有点要被倦意打败的节奏,眼皮不停地打着架,估计再等不回爹,她也要先去神游太虚了。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脚步声。∏∈八∏∈一∏∈中∏∈文,.

那人一进来就跌到了地上。急得连站都站不稳似的。

杜倩怕那人吵到好不容易睡着的杜夫人,有意提醒对方小声点,有事出去说。

哪知那名家丁,张口便大喊,“出事了!不好了!”

硬是将杜夫人惊吓得从椅子上摔到了地上。

杜倩跟老妈子连忙上前扶起杜夫人。

谁也没有在第一时间责怪家丁的莽撞,相反,比起自己,杜夫人更关心家丁口中的‘出事了’是什么意思?

“快!说清楚?是不是老爷出事了?”

家丁哭丧着脸,就像自个儿家死了人一样的悲伤,“老爷……老爷他……”

事情太过突然,以至于家丁不知从何说起的好。

与此同时,管家也过来了。

见一屋子的人都等着家丁报消息,他赶紧上前诱导家丁先冷静下来,只有这样才能好好道出他知道的事情。

通过家丁的叙述,大伙儿都知道了杜免泽已死的消息。

杜夫人第一个昏了过去,杜倩强忍住悲伤,继续问了其他的事,当得知自己的爹因为在朝中结党营私而被处死在天牢之中,杜倩顿时就现了破绽。

若说太后当朝时,也许还有这个可能。

现今太后已下台,她爹的官职一贬再贬,就这样的情况下,谁还会跟她爹结党?更别提营私了!

杜倩转悲为怒,“简直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要进宫,我要告御状,我要替爹洗刷冤屈,还我们杜家清白!”

就在杜倩气急败坏地正要离去时,管家及时拉住了她。

“小姐别去啊。”

“你放开我,我一定要替爹讨回公道!”

“哎呀,小姐,你去等于送死啊,不能去啊。”

管家一时拦人心切,不小心说漏了嘴。

杜倩抓住了管家脸上不自然的表情,就好像有意在瞒着什么,她转身望着管家,道,“李管家,都这种时候了,有什么就说出来吧,如果你不希望我也有事的话。”

李管家望了眼夫人的方向,夫人已经承受不住打击昏过去了,万一醒来时再现小姐也出了事,估计她将生无可恋。

老爷与夫人对他恩重如山,他是拼了命也要保护好夫人跟小姐的,虽然已经答应过老爷绝不讲此事告诉第三个人,但眼下也没有别的法子了。

李管家叹了口气,只好将杜大人主动请缨剿灭醉鲸帮的事情说了出来。

本应是加官进爵的好事,他万万没想到竟会使得杜府飞来横祸。

听完李管家的如实相告,杜倩忿忿道,“爹真糊涂!即知皇上是那种眼底容不下半点沙子的人,他干嘛还跑去趟浑水?!”

李管家道,“小姐,您别怪老爷。其实老爷自从被贬了官,他在朝廷受尽冷眼,无人倾诉,很可怜的。上月起,俸禄少了不说,府里的状况也是每况愈下,老爷是为了您跟夫人才拼死一搏,只盼官复原职,让府里上下过上以往的好日子啊。”

杜倩听完鼻头一酸,原本忍着的泪水,终于绝提倾斜下来。

“爹~~~~~~~~”

失去亲人的痛苦,让杜倩痛不欲生。

她悲伤,更加悔恨,悔恨自己为什么不早一点醒过来,这样她就可以替爹分忧,有事一家人在一起商量,然后共度难关,根本没必要以身犯险。

大不了让她爹辞去官职,一家人在京城做点小买卖,也可以维持生计。

屋里的家丁听到管家对杜倩所言,继而也不争气地抹着眼泪。

突然,他好像想起了什么,连忙冲杜倩说道,“小的想起来了!”

大伙儿正在伤心之余,听到家丁突然讲话,不由得看了过去。

家丁一直就觉得有一个地方很奇怪,而今老爷死了,那些跟他一起去的家丁也都被侍卫们杀了。

他是侥幸跑去方便才幸免于难,现在想起来,那件事会不会跟老爷的死有关呢?

“你想起什么了?”管家问道。

家丁回道,“之前,小的不是说过跟随老爷还有一帮官兵一起围剿醉鲸帮的人吗?”

“有什么问题吗?”杜倩忍不住插问。

家丁点点头,“有,还记得小的说过,当时我们去的时候,醉鲸帮的孙长老已被另一伙人杀掉了。小姐可知对方是什么人?”

“你不是说,是来京城清理门户的醉鲸帮帮主吗?”

“是的,但是小的有件事忘了提。”

“什么事?”杜倩不明白,有什么事值得家丁小题大做。

家丁再一次点头,“就是那位醉鲸帮的帮主,他……”家丁顿了顿,虽说他家小姐以与那人再无瓜葛,但百年修得共枕眠,再怎么也是与自己有一日夫妻百日恩的男人,家丁不确定杜倩听过之后,会不会再一次疯了呢?所以话到节骨眼上,他又开始犹豫了。

“他怎么了?嗯?”这回,管家倒是不耐烦了,走到家丁身边用威胁的眼神,逼他赶快讲出来。

家丁本来就很怕管家,被他这么一瞪,只好讲了。

“那位帮主长得跟姑爷一模一样!”

管家没有往事情的蹊跷上想,只是觉得家丁看错了又或者是世上本就有相像之人,他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管家没好气地揪起家丁的耳朵,警告他不要再胡言乱语,侧头扫向杜倩时,特意留意了一下她的表情。

没想到,杜倩却恍若一副陷入沉思的模样。

莫不是真的相信了?管家加重了手上的力道,揪地家丁嗷嗷直叫,但他就像闻所未闻,心里不住在想:别开玩笑了,冷姑爷怎么可能变成那个什么帮的帮主,而且还堂而皇之的出现在京城里?(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一章 铁口

历代皇后所住的宫殿,凤仪殿。∏∈八∏∈一∏∈中∏∈文,.

桃夭身着华丽的皇后裙装,斜倚在贵妃椅上,娴静看书。

旁边的案几上还摆放着基本其他的书籍,这些书都是凤君鸿命人送来的。

距离最后一次见冷卿,已经过去了十多天。

这段时间生了很多事,琴妃的事、还有孩子的事。

桃夭不知道再次见到冷卿时,该如何面对他,如何对他启齿腹中骨肉的事,或许就此隐瞒才是最好的。

但,每当她探向腹部时,心中的痛就使她无法原谅凤君鸿。

那是一个生命,它还未出生,还没来得及经历世间许多美好的事物,感受父母的疼爱,任性快乐的童年时代,初尝爱情的美妙,看尽山河风光,经历人生百态。

还有很多很多。

桃夭甚至都没有机会知道它长什么样子,它便如镜花水月般地消失了!

这对身为母亲的桃夭该是怎样的打击?

这又让她如何接受得了凤君鸿?

桃夭不是没想过,也许就此成为皇后,对他们三个人来说是最好不过的选择。

但她的内心深处就是没办法原谅凤君鸿。

没办法原谅他欺骗自己,没办法原谅他想杀冷卿,跟没办法原谅他杀了自己的骨肉!

啪的一声,桃夭合上了手里一本很厚的旧书。

书里头写着她最喜欢的灵异故事。

还记得她跟凤君鸿初始时,凤君鸿告诉过她,王府中藏有他从五湖四海收集的此类书籍。

一直都未有时间阅读,反正闲在宫里也是闲着,桃夭就让人去凤君鸿那儿带了话,说是想看看那些书。

凤君鸿自然是一口答应了。

这不,还没半盏茶的功夫,书便一本接着一本,由内侍官们送到了凤仪殿。

夏天天气热,紫嫣正在为桃夭打扇扇风。∮八∮一∮中∮文,.

见桃夭合起书。揉了揉太阳穴,像是看书看乏了,她立即就上前毛遂自荐道,“娘娘累了吧。奴婢会一点手活,可以帮娘娘缓解一下疲劳。”

桃夭闻言,杏目扫去,心想,本意是想找个机灵点的人监视襄兰的一举一动。没想到她还会按摩那么多才多艺。

桃夭点点头,准了紫嫣。

紫嫣立刻就上前为她按起了太阳穴。

经紫嫣按过后,桃夭明显感觉眼睛跟额头没那么胀了,小妮子果真是有练过的。

桃夭一时兴起,好奇地问了句,“家中还有什么人吗?”

“回娘娘的话,紫嫣家里还有两个弟弟跟一个妹妹。”

“那你的父母呢?”

“紫嫣是跟弟弟妹妹们都是孤儿,很久以前都是被一位大娘收养养大的,但是大娘身体不好,在紫嫣进宫前就病死了。为了养弟弟妹妹,紫嫣就进宫了。”

“你还那么小,就要挑起那么重的担子,真了不起。”桃夭由衷的感叹道。

紫嫣听桃夭不是说她可怜,也没有同情,竟然称她了不起,她突然有些愧不敢当地回道,“娘娘真会说笑,紫嫣不过是名贱婢,又不是沙场杀敌的勇士。何来了不起之说。”

桃夭认为,古代的女人就是太死板了,并不知道自己是多么的伟大,但她不想再做过多的解释。一个人的思想是不容易转变的,于是她转移了话题,“对了,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娘娘您等一下,紫嫣去问问。”

紫嫣跑出去不一会儿又回来了。

“娘娘,刚过午时。您是要小睡一下吗?”

桃夭摇摇头,低声念了句,“午时了啊。”而后又冲紫嫣问道,“襄兰不是说午时就会回来吗?怎么到现在也没回来,你去帮本宫找一下,让她来见我。”

紫嫣伺候的好好的,却听桃夭念叨襄兰,心里很不是滋味,但表面上她还是笑容可掬地领了懿旨,转身出门。

离开凤仪殿后,她便走着走着来到了御花园。

回头想想,桃夭让她找襄兰,又没说襄兰在哪儿,因为太气了,自己也没问,真是失策啊。¢£八¢£一¢£中¢£文,.

皇宫那么大,让她怎么找嘛。

紫嫣满腹怨怼地拿路边的小草出气。

正好迎面走来了一群宫婢,看到几张熟悉的脸后,她立即正身,收起了自己脚不再去踢打小草。

那群宫婢行至紫嫣面前,均颔行礼,异口同声地喊道,“紫嫣姑姑。”

没错,自从在凤仪殿与襄兰平起平坐后,但凡见到她的宫婢和小内侍均会这样恭敬地称她一声姑姑。

虽然刚刚还挺生气的,但紫嫣一想到自己已经晋升为姑姑,宫里有那么多人认识她。

不用再做最累的活,不用再受人欺负,人人见到她都要给几分面子,这一切均是拜襄兰所赐。

若不是桃夭有意找人监视襄兰,也不会有她的今天。

真要严格算起来,襄兰或许还是她半个恩人呢。

这么一想,心中的火气立马消了一半。

宫婢们行过礼后,马上又纷纷地列队离开了。

就在最后一人即将与她擦肩而过时,紫嫣清清楚楚地看见对方有意避开她的视线,就像担心被人抓到一样。

对于凤仪殿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只要是见过的面孔,紫嫣多少都会有印象。

但是这个宫婢,她怎么就没半点印象呢?

紫嫣立即就抓住了那人的肩膀,脱口便问,“你,是新来的?”

那人闻言明显背脊一僵,定在了原地。很快,后脑勺就不停地扭动起来。

紫嫣狐疑地走到那名宫婢的面前,其他宫婢也都自觉地让开了。

紫嫣仔细打量着对方,从上到下,除了穿着凤仪殿的宫婢服饰,她还带了宫牌,看起来没什么不妥,但可疑就可疑在对方一直闪闪躲躲的态度。

“你怎么不说话?”紫嫣又问道。

对方依旧只是低头摇摇,不回答,也不敢让紫嫣看到她的脸。

如果说长得丑,或者脸上有胎记、受了伤什么的。怕被人看见是人之常情。

可紫嫣明明就看到了她的脸,什么伤都没有,还意外得很好看,这样的人不想被人看见的唯一解释就是她心里有鬼!

“你叫什么名字?”紫嫣又换了个问题。

那人还是只管摇头。

这回紫嫣急了。没好气道,“你是哑巴吗?”扭头冲周围其他的宫婢问道,“你们之中谁认识她?她是哑巴吗?”

宫婢们面面相觑,最终纷纷摇头,有的甚至朝后挪出好些距离。极力得想撇清关系。

紫嫣一见,都没人认识,那这个人从哪儿冒出来的?

她又仔仔细细地拿起那人的腰牌反复查看,这就是凤仪殿人的腰牌没错!

既然腰牌是真,但她没人认识,还是个哑巴,这怎么解释?

“襄兰姑姑。”

身后及时传来了宫婢们的声音,紫嫣刚想将这名可疑的宫婢带走,交由管事姑姑处理,没想到襄兰竟然出现了。

紫嫣还没忘记自己出来的任务。撇下宫婢来到襄兰面前,含笑道,“襄兰姑姑,皇后娘娘找你呢,赶快跟我回去吧。”

襄兰端着碗药,听完紫嫣的话才知道她为何不在宫里伺候桃夭,突然出现在这儿,原来是找自己来了。

襄兰道,“我是去给娘娘煎药的,已经午时了吗?娘娘有没有说找我什么事啊。”

紫嫣心里连翻了几个白眼:这我哪儿知道啊。你回去不就知道了,那么啰嗦!!!

“啊呵呵,姑姑是娘娘的亲信,娘娘哪会事事跟我们说呢。你还是赶紧回去,免得药凉了。”

襄兰点点头,正要走,却见紫嫣没有跟上来,回头问道,“你不回去吗?”

紫嫣笑道。“我这儿还有件事,一会儿再回去,姑姑先回去吧。”

襄兰看了看周围的情形,三五个宫婢围在四周,一名宫婢正低着头站在紫嫣的身后。

襄兰着实了解到,原来紫嫣是在当众教训人啊。

襄兰又看了看碗里的药,心想:算了,别人的事还是少管,我还要送药呢,主人说了,这碗是新配的药,一定要娘娘趁热了喝才会有效果。

继而,转身继续去凤仪殿。

紫嫣见她走了,收起笑脸,又看向那名宫婢,声线也不似刚才的甜腻讨好,“我说,你是自己老实交代呢,还是我让她们押着你去管事姑姑那里吃点苦头再好好交代呢。”

宫婢闻言,害怕地抬起头来,拉住紫嫣的袖摆便央求道,“求求你,紫嫣姑姑是吧,我是新来的,娘娘认识我,如果非要让我交代,就把我押去皇后娘娘那里吧,我会一五一十得交代清楚的。”

紫嫣听她讲的话,怎么听怎么别扭,感觉此人就好像非要见到皇后似的。

“求求你了,带我去见皇后娘娘吧。”宫婢再一次央求道。

宫婢抓上紫嫣的胳膊,紫嫣被她拽得生疼。

“滚开!”一个大力,紫嫣将宫婢推开,宫婢不受力地摔到了地上。

紫嫣撩起衣袖看了看被抓红的胳膊,没由来上了脾气。

她气呼呼地蹲到宫婢的面前,一把抓起她的头拎到眼前,“竟然敢弄伤我幼嫩的皮肤,你真是不想活了!”

“啊~我不是有意的,带我去找皇后娘娘……啊~”紫嫣加重了揪的力道,宫婢吃痛地话没说完又叫了一声。

“呸!就你,也想见皇后娘娘?我看你八成是混进来的吧。说!是谁让你混进来的?你找皇后娘娘打算干嘛?”

“好痛,放开我,好痛啊,快放手。你怎么能对我如此无礼,我是……”宫婢欲言又止。

紫嫣差点就被宫婢说话的气势吓唬住,还以为她会自报出什么厉害的身份,见她说不出来更加助长了紫嫣的气焰。

“是什么是?你倒是说啊!”揪不够,紫嫣又开始在宫婢身上掐来掐去,见宫婢咬着牙始终不肯松口,无论她再怎么粗暴地对待她,宫婢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

无计可施下,紫嫣选择放开了宫婢,她站起来,揉了揉自己用力过度的手腕,心疼地左吹吹右揉揉。

就在宫婢好容易松了口气的时候,就听见紫嫣朝周围吩咐道,“哼~看样子不给你点颜色,你是不会说实话了!你们上去给我摁住了,我今天非得撬开她这张铁口!”(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二章 闺秀

宫婢们听从紫嫣的指示,全部来到了宫婢的面前。『≤八『≤一『≤中『≤文,.

宫婢惊恐地瞪大了双眼,眼看逐渐围上来的人冲自己伸出手来。

“你们想干什么?光天化日之下,如果被别人看到,你们也会受处罚的!”

宫婢不停地朝后挪着,但经过她的提醒,围上来的其他宫婢们均停了下来。

她们都在仔细琢磨着该名宫婢的话,虽说是求生的推托之词,但人家说的也没错啊。

这里是御花园,而且她们所在的地方也并不偏僻,很多人有可能已经看到她们聚众欺负一名宫婢,万一此事捅到管事姑姑那里,少不了要一顿豪打。

紫嫣等了半天,见她们一个个面面相觑,纹丝不动,急道,“你们怎么了?怎么还不动手啊?别听她危言耸听,她打哪儿来的都不知道,肯定是别有用心混进宫相对皇后娘娘不利!我们现在是保护皇后娘娘,根本就是抓人有功啊,放心,到时一定少不了你们的好处!”

宫婢们的心结一开,立刻上前将该名宫婢七手八脚地擒住。

“放开我!”

双拳难敌四手,该名宫婢一看就弱质纤纤,身上根本无半点武功,没一会就被她们押到紫嫣面前跪下。

宫婢忍住痛处,抬头看向面前站立的始作俑者,“你不过是个贱婢,凭什么要我给你下跪?”

紫嫣一听,感觉新鲜了。

此人来历不明,自身都难保了,居然还敢对她口出狂言?

紫嫣一把捏住宫婢的下巴,狠狠地抬起,“我说,你搞没搞清楚状况啊。你现在是在我的手里,我想把你怎么样就把你怎么样!”

啪的一声!

紫嫣大力地朝宫婢的右脸颊扇去,过后,连她自己都有点后悔了。只因扇得太猛。把自己的手心都扇疼了。

宫婢难以置信地顺着力道歪过去脑袋,脑海中空洞半秒,从小到大她还未被人如此对待过。八一中文(.)

下一秒,她感觉到自己的头又被人揪了起来。

嗓间难以抑制地出了“呃”的一声。眼珠转过去,紫嫣假惺惺的微笑嘴脸映入眼帘。

“怎么样?疼吗?啧啧啧,可惜这张花容月貌了。再给你一次机会。到底谁是‘贱婢’啊?”

宫婢回过神,闻言后只想笑,“呵。”一副懒得理她的样子。

紫嫣蓦然火冒三丈!!!

就在她再一次揪起宫婢的头。抬臂想再一掌掴下去时,紫嫣现自己的手腕被人给抓住了。

“住手!”

原来是襄兰不放心,中途折返。

一开始离开时,她就远远地听见该名宫婢不断地说着要见皇后娘娘,离开后,她一直心绪不宁,总觉得如果自己不回来帮那个宫婢,就会有什么不好的事会生。

于是,她只好又回来了。

紫嫣一见是襄兰,表情立刻殷勤了许多。“你怎么又回来了?”说话的同时,她又看向襄兰端着的托盘中药碗里的药,暗想,她莫不是回来想抢自己的功劳吧。

襄兰没有回答紫嫣,先松开了她,而后朝依旧抓着宫婢不放的其他宫婢训斥道,“你们在这里聚众围殴像什么样子,这要是在宫里传开,再传到宫外,只会说我们娘娘管教不严。到时你们一个两个别说姑姑我没提醒过你们,挨板子都是小事,要是被逐出凤仪殿,调到勤杂间干最脏最累的活。成天跟低等内侍挤一间破屋子睡觉,有你们受的!”

所有的宫婢听完都跪了下去,其中一人道,“求姑姑大人有大量,千万要救我们啊。我们不是故意要为难她的。”

“是啊,我们不想去勤杂间。我们都是听紫嫣姑姑说她有问题才这么做的。”

“对,我们都是无辜的。⊥八一中文,.”

一时之间,宫婢们七嘴八舌地求着饶,还不忘把所有的事都推得一干二净。

紫嫣一见她们将矛头都指向自己,顿时想把她们一个个毒哑的心都有了。

斜眼瞧见襄兰正同大伙儿都看着自己,她咕嘟一声,咽了咽,赶紧摆出一张息事宁人的嘴脸,解释道,“哎哟,襄兰姑姑,误会,都是误会啊。你别听她们的一面之词。你来了也正好,我正愁没办法办她呢。”紫嫣恶狠狠地看向地上的宫婢,又道,“这个人来历不明,一直吵着要见皇后娘娘。我可是能为主子山刀山下油锅的人,怎么能让此人的奸计得逞呢。万一她对娘娘心怀不轨,做出伤害娘娘的事,我们所有人的命都不够赔的。”

紫嫣说完,襄兰还未说什么,只见地上的宫婢立即就否认道,“不会的,我不会对娘娘做什么的,我只是想见她,你们只要带我去,娘娘自会见我。”

“见你?你是什么人娘娘要见你?”紫嫣认为此人不是居心破则也是脑子坏了,她以为皇后娘娘是谁?那么好见的?

“看吧,我说的没错吧,都不打自招了。”紫嫣还不忘在襄兰耳旁煽风点火。

襄兰一直盯着宫婢,感觉宫婢谈吐不凡,倒不像紫嫣口中所说的那样不堪,而且她眉宇间没有戾气,身上也明显没有武艺,如果说是被派来行刺的,会不会也太牵强了点?

但是。

她一直都表明要见皇后,而且还说只要带她去,皇后自会见她,证明她跟皇后肯定是认识的。

她千方百计地混进宫,又穿着宫婢的衣裳,连腰牌都有,并非寻常人能办到的,加之她还认识皇后娘娘。

难道说……

她是冒死进宫给皇后娘娘带消息的人?

襄兰终于想通了一切,她将心中的疑惑投向宫婢,只见宫婢像找到一根救命稻草般直直地看向她。

襄兰提气倒吸,她决定带这名宫婢去见桃夭。

紫嫣未看出襄兰心底的打算,一门心思瞅着宫婢被她扇得通红的脸,心想一会儿就带她去管事姑姑那里严刑逼供,就不信她还不说实话!

虽然功劳也不得不让大部分出来给襄兰,但有总比没有好。

这回她在宫里的地位又将高出好几丈,眼下皇后娘娘正得宠,说不定皇上一时高兴还能得些打赏呢。

“你们都忙自己的去吧,把她交给我。”

其余宫婢领命,均撤了。

紫嫣听到这话,却不是那么回事了,她只认为襄兰想独揽功劳,吞掉即将而来的所有好处!

啧啧啧,没看出来,她居然那么贪得无厌啊!

紫嫣仍旧抱着一点点希望,凑过去小声道,“襄兰姑姑做得对,把她们都支开了,就咱们两送她去管事姑姑那里,然后功劳你七我三。”

襄兰一时没听明白紫嫣的言下之意,不耐烦地问了句,“什么功劳?什么‘你七我三’?你也去忙吧,她的话,我自己会处理。”

襄兰一边说,一边递出去一只手将宫婢从地上拽起来。

紫嫣见她差点弄洒汤药,赶紧搭把手接过托盘,但自己的助人之举却没有换来一句好话。

“也好,你帮我把药先送回去吧,记得提醒娘娘要趁热喝,要是凉了的话,就热一热再给娘娘喝。”襄兰嘱咐完毕,扭头冲宫婢道,“我们走。”

看着襄兰跟宫婢消失在视野里,紫嫣简直无语到了极点,她真想把药连碗连托盘一块给她砸了。

手刚一举起来,理性终于大于感性。

紫嫣垂目,换了几口气,做着适当的调节,她告诉自己,“我要冷静,我要冷静。”

待心里好多了后,她再次看向那碗药,突然蒙生一计。

“哼,让你抢功,到时看你怎么神气!”

襄兰这边。

宫婢跟着襄兰走了好一段路,直到回头再也见不到紫嫣的影子,她才开口道,“刚刚多谢你了。”

襄兰没有说话。

宫婢没太在意,环顾四下,她虽然对宫里不熟,但也知道这不是去凤仪殿的路,不由问道,“你要带我去哪儿?”

襄兰依旧没说话。

宫婢见状,有些气恼,走了几步便不再走了,刚想趁着没人,襄兰又没注意的情况下偷偷溜去找桃夭。

只可惜自己反方向走出几米就被飞身而来的襄兰拦住了去路。

“你想去哪儿?”襄兰道。

宫婢自知打不过她,憋屈地望向他处,“我要去找皇后娘娘。”

“你口口声声要找娘娘,你究竟是什么人?和娘娘又是什么关系?”

宫婢闻言一笑,还以为遇到了救星,没想到还是和那帮人一样,都逼她说出不想说的。

但,她既然能出手救自己,证明她还算是个好人。

怎么办?

刚刚已经打草惊蛇,怕是整个凤仪殿已经知道有人要找皇后娘娘,说不定已经加派守卫,就算偷溜成功,也未必能顺利见到桃夭。

宫婢看向襄兰,心想,此人是桃夭身边的人,要不要赌上一赌,将实情告诉她?

“若我告诉你,你会帮我见到娘娘吗?”宫婢问道。

“那就要看你说的话,是否可信了。”

宫婢瘪瘪嘴,只好说道,“我乃宗人府理事官杜免泽之女杜倩。”

襄兰闻言不由重新打量了宫婢一番,心想,竟是官家小姐?

自报身份后,杜倩身上的气质生了转变,一开始佯装的卑微早已不见,如今站在襄兰面前的,活脱脱是一名大家闺秀。(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三章 药汤

襄兰并不认识杜倩。¢£八¢£一¢£中¢£文,.

奇怪的是,不知出于何种理由,她从心里相信着杜倩所言,或许是因为杜倩的谈吐和气质吧。

又或许是之前自己的猜测!

她,果真是进宫来给娘娘送信儿的吗?

襄兰继而开口道,“好吧,就算我相信你是某位大人府上的千金,但,请问身为千金大小姐的你为什么要冒死混进宫,又为什么一定要找皇后娘娘呢?”

杜倩本就打算赌上一赌,自然将事情的大概告诉了襄兰。

只不过在讲述中,她有意隐瞒了冷卿的身份,并称其在桃夭入宫前曾是很要好的姐妹。

当襄兰得知,桃夭的家人性命堪虞时,不再犹豫道,“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而且事情紧急,还望姑姑早些带我去见皇后娘娘啊。”

襄兰似乎想到什么,有些为难道,“可是,刚才你已经被好些人看到了,如果这个时候我明目张胆地带你去找娘娘,肯定会引起好事的者的注意,带消息是一回事,你能不能安全出宫又是另一回事了。”

杜倩脱口道,“我的性命无足轻重,只要能把消息顺利带给娘娘就行。”杜倩已经没了爹,她不希望自己曾经深爱的丈夫也出事。

好不容易知道冷卿的下落,而皇上为了封口将身为三朝元老的爹诬陷赐死,证明皇上一定知道桃夭曾是冷卿的小妾,而且很有可能在他们三人之间曾生过什么,不然皇上怎会出手如此狠毒!

襄兰想了想,“既然你话已带到,我立刻安排你出宫,剩下的事就交由我来办吧。”

杜倩闻言,立即道,“不可!”她告诉襄兰的事情只是借口,有很多话她得当面跟桃夭说,如果只是让襄兰传话。她估计桃夭什么也猜不到。

再说,皇上差不多也开始计划怎么对付冷卿了,如果让襄兰带话给桃夭,桃夭听到说她家人有危险。一定会追问是谁说的,襄兰必定报出自己的名字,桃夭为了弄清事实,势必会传召自己入宫或者亲自出宫寻自己,无论哪一种均会引起皇上的注意。八一中文(.)此举万万不妥!

只有偷偷地潜进宫内,秘密地告诉桃夭,这样她们才有机会在暗处帮助冷卿化险为夷。

为了冷卿,杜倩考虑了很多,这也就是为什么她非要亲自入宫,亲自将消息带给桃夭。而且此事假手于任何一人,她都不放心,唯独自己亲自跑一趟,方能安心。

襄兰见杜倩格外激动,不由得问道。“难道你不相信我吗?你放心好了,我跟娘娘是一条心,她家人出事那么大的事,我就算是丢掉小命也一定会替你把话带到!”

襄兰拍胸脯打包票,想起杜倩刚才的反应,能够看得出来她说的以前跟娘娘姐妹情深大概不是谎言,人家都不怕死的进宫带消息足以见得从前感情甚笃。

杜倩闻言怔了片刻。

直到刚才,襄兰还是一副冷冰冰的态度,她现在突然热情的转变,还说什么就算丢掉小命也会替她把话带到。这人还真是一会儿一个样啊。

见襄兰如此善变,杜倩当然更不能放心了,连忙客气地回绝道,“还是不用了。谢谢姑姑的好意,我也知道此时要求姑姑带我去见娘娘,是有点难为人,但是我还有其他的要事一定要当面跟娘娘说,而那事说来就话长了。我一时之间也讲不清楚,而且娘娘只有见到我本人她才会相信。所以,拜托了!”杜倩冲襄兰屈膝一礼,“请姑姑带我去见皇后娘娘吧。”

襄兰连忙扶起杜倩,见她去意已决,也不好再多加拦阻,唯有妥协道,“好吧。”

杜倩立刻喜道,“谢谢姑姑。”

襄兰又道,“先别急着高兴,既然要回凤仪殿,再怎么也要帮你先打扮打扮。”

“打扮?”杜倩低头望了望自个儿的着装,一股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凤仪殿。

紫嫣端着药回到了宫殿里,刚一进门,就听见桃夭喊着襄兰的名字。¢£八¢£一¢£中¢£文,.

“襄兰,是你回来了吗?”

紫嫣心有不甘地扯出一张笑脸,迎上去,“娘娘,是我回来了。”

“哦,是你啊紫嫣,襄兰呢?”

听着桃夭突然转冷的语气,紫嫣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奴婢刚刚在御花园里碰见襄兰姑姑。”紫嫣微笑道。

桃夭看了看紫嫣的身后,问道,“那她人呢?”

紫嫣依旧笑着道,“奴婢说皇后娘娘急着找你,你赶紧回宫吧,哪知襄兰姑姑她……”

“她怎么了?”

紫嫣似有抱打不平道,“她竟然说有要事要先行处理才能回来,娘娘您说有什么要事是比娘娘您找她还重要?而且还任意将药塞给了奴婢,若不是奴婢一刻不敢耽误地端回来,药就凉了,真是对娘娘的事一点都不上心,亏得娘娘平日里待她这般好。”

紫嫣是什么样的人,桃夭心里清楚,但听她这么说,桃夭心里多少还是有点难过的,毕竟曾经患难与共,初到宫中时,襄兰也一直在自己的身边,甚至还救过自己。

在感情上,桃夭从来就没把襄兰当奴婢看过。

“她有说是什么要事吗?”桃夭问。

紫嫣佯装苦恼道,“奴婢不得而知,襄兰姑姑给了奴婢这碗药,并叮嘱奴婢一定让您趁热服用,其他什么也没说。”

桃夭点了下头,心想,襄兰去干什么了?又或是去见什么人了吗?

想了没一会儿就决定不再去想,因为想来想去也是白想,想知道什么,等襄兰回来后一问便知。

“知道了,你把药放下,一会儿我会自己喝的,你先下去吧。”

紫嫣行礼领命,转身时特意看了眼桌上的那碗药,眼底闪过一丝狡黠,而后退了下去。

桃夭待紫嫣离开后,兀自端起了桌上的药碗。

她看着碗里乌黑的药汤,心里想着,回到古代之后好像一直都与药为伍呢,以前呢,是装病,现在呢,是养病,不知什么时候才能不再喝这种苦不拉几的药呢?

桃夭莞尔一笑,端起碗喝上一口,由于经常喝狐子罡配的药,她觉这回的药与以往的有区别,好像比以前更苦了。

桃夭眯着眼,吐出舌头,嘴里无声地哀嚎着,好苦哇~

她咂咂嘴,看着药汤,不住道,“这这这也太苦了吧,那个狐子罡想把我苦死啊,拿那么苦的药给我喝!”气过后,她转念一想,我都已经好了,为什么还要那么听话喝药啊。

她支开了殿内伺候的奴婢奴才,特意来到小世子送的兰花边上,将剩下的药都倒进了花盆中。

“那么苦,还是给你喝吧,反正你是植物没有味觉,听说是补药喔,正好你好我也好,皆大欢喜~嘿嘿~”

桃夭大功告成地拿着空碗回到了桌位上,将碗原封不动地归还到托盘里,闲来无聊又拿起一本书翻看起来。

过了一会儿,门外有人禀报道,“娘娘,襄兰姑姑回来了,她说有事求见娘娘。”

桃夭立即将书放到一旁,“让她进来。”

原以为只是襄兰一个人,没想到襄兰还带来了一名内侍。

桃夭的凤仪殿中很少有内侍,即使有也是代替宫婢们做些粗活免不了的劳动力。

襄兰带他过来做什么?

“参见皇后娘娘。”

襄兰带着内侍朝桃夭行礼。

桃夭摆臂,“平身。”

“谢娘娘。”

当那名内侍站起来的时候,桃夭马上就瞧出端倪来了。

“是你?”桃夭惊愕地喊了出来。

没看错吧!!!

“你怎么来了?”桃夭又道。

襄兰一见桃夭果然认识杜倩,立刻道,“你们小点声,慢慢聊,我去外头帮你们把风,有事就喊我啊。”

杜倩用感谢的目光目送着襄兰离开,然后将视线移至一脸兴奋且疑惑的桃夭身上。

现在的桃夭比在上次鸿恩宴上见到时还要华贵逼人,俏丽精致的宫廷妆使她本就绝色的容貌更加妩媚倾城。

大红金丝秀面的宽襟腰带高束腰间,使桃夭完美曲线的比例顷刻展现。

杜倩还记得小的时候,曾听贵妇们谈论过美人的标准,衡量一位真正的美人,在身体的各部位中,最重要的不是胸,也不是腚,而是腰。

只要腰细了,身体间的弧度自然也就有了。

桃夭拉着杜倩坐到了身边,哭笑不得的指着她的衣着道,“你怎么穿成这样?”

杜倩看了看自己笑了,“呵呵,只要能见到你,穿成什么样都无所谓,”她骤然间想起自己的任务,赶紧换脸一本正经道,“对了,我这次进宫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告诉你!”

桃夭闻言肃然起敬,“什么事?”

紧接着,杜倩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一一告诉了桃夭。

一开始桃夭听到杜倩的爹杜大人死讯时,她清楚地看到杜倩强忍悲伤但依旧继续讲述着,所以她也秉持着最佳聆听者的角色一直聆听到最后,过程中一直没有插过嘴。

直到杜倩全部说完,桃夭才不得不只抓重点地问道,“你的意思是说,皇上要对付冷卿!”

杜倩点头,“没错!我在想既然皇上封了你做皇后,他应该或多或少知道你的情况……”

桃夭明白杜倩的意思,坦白告诉了她,“皇上见过冷卿!”(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四章 发作

经由桃夭的肯定,杜倩更加认为皇上一定会对冷卿采取行动,也许在这儿之前,皇上已经这么做了。∮八∮一∮中∮文,.

无论如何,杜倩已经完成了使命,接下来,只能完全依靠桃夭。

好不容易进宫相聚。

桃夭又跟杜倩说了会儿体己的话,然后将凤君鸿赐予的一小箱珠宝赠予了杜倩。

“娘娘,这是?”

桃夭打开了箱子,杜倩眼见箱中珍宝,立即就将盒盖盖上,推了回去。

“娘娘,这我不能要!”杜倩虽然知道桃夭此举不是施舍,但总感觉如果要了这箱珠宝,自己冒死而来的初衷就会变得特别市侩。

桃夭也料到杜倩会有此反应,笑着捉住她的手,将箱子又推到了她的手中,微笑道,“拿着,不要觉得不好意思或是对我有什么误会。既然我们已经是姐妹了,既然姐姐能冒死进宫把那么重要的消息带给妹妹。那么作为妹妹的我,这点忙还是想帮帮姐姐你的。想必府上的开支已经不能正常维持了吧。这箱珠宝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应该暂时可以帮姐姐及家人渡过难关,姐姐就不要推辞收下吧。”

听了桃夭的一席话,杜倩才勉为其难收了那箱珠宝。

她估摸着自己进宫已有多时,怕是在宫门外接应之人应该也等急了,而且在桃夭这里逗留得太久也不安全,故而道,“时候也不早了,我也该走了。”

桃夭眼带惋惜地点点头,她很想让杜倩多留一会儿,但仔细想了想,认为杜倩怕是再留下去会生变故,而杜大人刚逝,杜府上下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杜倩回去处理,桃夭只好唤来襄兰,由她代替自己亲自送杜倩出宫。

过了大约两个时辰。

襄兰有惊无险地完成了任务,刚回到凤仪殿。便听桃夭问道,“送走了?”

“娘娘放心,奴婢亲自送到宫门外,又目送杜小姐安全离去后才折返的。”

“那就……好。”

襄兰突然觉桃夭说话时的语气跟呼吸好像有点不对劲。抬头看向她时,现她正按着小腹,额上沁满了密密麻麻的汗液。∮八∮一∮中∮文,.

襄兰立刻上前,询问道,“娘娘。您怎么了?”

桃夭嘴唇泛白,表情极为痛苦,艰难地从唇齿间溢道,“肚子……肚子突然好痛!”

“肚子?”

襄兰见桃夭痛得整个人都坐不直,立马搀着将她扶到了床上。

桃夭一躺下,似乎疼痛依旧没有得到缓解,全身蜷缩在床板上,拼命地抱着腹部打着滚。

“怎么办?怎么办?”襄兰在床边看着干着急,突然,她想到了狐子罡。冲桃夭安抚道,“娘娘,您等一会儿,奴婢这就去请狐大人过来!娘娘,您一定要撑住啊!”

说完,便事不宜迟地冲出了殿大门。

当狐子罡闻到消息赶到时,桃夭在床上疼得早已晕厥过去。

狐子罡立即为桃夭把了脉,当诊出她微弱的中毒脉象时,带有杀意的恼怒瞬间滑过眼底。

侧目,他不动声色地冲襄兰问道。“娘娘今天吃了什么?”

襄兰一直观察着仍旧未醒的桃夭,内心焦急如焚,听到狐子罡在问她,立马回道。“就是平日里御膳房送来的那些。”

“那可有见过什么人?”狐子罡又问道。

一提到人,襄兰立刻就想到那位杜小姐,听狐子罡的言下之意,貌似是有人要加害娘娘,但是杜小姐明明就是自己人,而且临走时。娘娘也明明好好的。娘娘还送了一箱珠宝给杜小姐,如果硬说是杜小姐会不会太草率了?

不过,什么事都不会是绝对的。生在娘娘身上的事只有娘娘自己清楚,在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是杜小姐以前,襄兰还是决定帮桃夭隐瞒住这件事。

电光火石地分析完毕后,襄兰给了狐子罡答案,“没有,娘娘一直在寝宫,今天什么人也没见。”

虽然襄兰回答得很快,但在狐子罡看来却不干脆,分明是有意隐瞒了什么不想让自己知道,但她还是百密一疏,想他狐子罡阅人无数,什么人在他面前撒谎,仅需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他就能看穿,更何况是这乳臭未干的小丫头?

因为事态紧急,眼下救桃夭要紧,他这才没有深究。∮八∮一∮中∮文,.

“打开我的药箱,再拿个烛台过来。”

襄兰闻言知道狐子罡定是诊出桃了夭的病症,正欲给她治疗。转身,立即就按照狐子罡的吩咐去做。

她端来一张凳子跟一樽烛台,在打开了狐子罡的药箱。

狐子罡收回诊脉的手,亲自在箱中取出了一个布包,展开了,细细密密的银针插满了布囊。

狐子罡取出其中几根,一一滑过烛台上的火焰,之后便朝桃夭身上的各个穴道施针。

关于医学针灸,襄兰固然是不懂的,但在一旁看着狐子罡出神入化的手法,她一个外行人都看得出来,狐子罡的医术绝对是旷世奇有。

桃夭肯定能平安无事!

过了没多久,桃夭睁开了双眼。

襄兰喜悦地刚想上前,就见桃夭一坐起就朝床边呕出了一口血!

“娘娘!”襄兰担忧的出声。

只见狐子罡缓缓地拍打着桃夭的后背,温柔地就像照顾着自己的孩子,他边拍便柔声道,“没事了,没事了,吐出来就好了。”

桃夭将毒血呕出后,面上呈现出痛苦解脱后的舒坦,人也沉沉地睡了过去。

襄兰盯着地上那滩颜色颇深的血,不由问道,“狐大人,娘娘她?”

“放心,她已经没事了。”

“您真的确定吗?那她为何会吐血?”

狐子罡再次为桃夭诊脉,确认她已无大碍,才答道,“她,中了毒。”

“什么?中毒?”

狐子罡将襄兰的惊讶尽收眼底。

“娘娘怎么会中毒的?”襄兰难以置信,自己分明一直待在桃夭身边,桃夭怎么可能有机会中毒!

除非……

襄兰只能又往杜倩身上猜,毕竟白天唯一接近桃夭的陌生人只有她一个!

这时,狐子罡将桃夭身上的银针都一一经过擦拭,收了起来。

“怎么?还不愿意说实话吗?”他低着头,将收有银针的布包捆绑好,放回了药箱中。

襄兰一听,后背一个激灵。

即使狐子罡的声音听上去很悦耳,但在她听来却透着极度的寒意。

她依旧妄图打马虎眼,道,“狐大人,您在说什么啊?”

狐子罡看着床上的桃夭,怒意不再有所压抑,起身便朝襄兰掴了过去。

“大胆!我让你待在皇后身边保护她,没有说,你可以撒谎!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若有半句虚言,下一次的解药你也别想拿到了。”

襄兰害怕狐子罡不假,但更怕桃夭听到了他二人的对话,所以悄悄地望着桃夭,身体却已本能得出了颤抖,双膝一软跪了下去。

狐子罡看到她的视线始终盯着桃夭,知她顾虑,继而道,“刚刚在施针时,我已经扎过她的昏睡穴,一时半会儿她是醒不过来的。外头还有采不宸在把风,现在就我们两个人,你可以放心的说。”

襄兰听完,顿时觉得狐子罡聪明到可怕,自己在他面前好像无所遁形似的,一切都在他的意料和掌控之中。

既然已经隐瞒不了,还是说出来吧。

襄兰咽了咽,将中午到下午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狐子罡。

还以为狐子罡听完后,也会跟自己一样怀疑是杜倩搞的鬼。

哪知不消片刻之功,狐子罡便问道,“中午的药,你假手于人?”

襄兰以为狐子罡是兴师问罪来了,中午离开清虚殿时,狐子罡千叮咛万嘱咐要她一定将药送给桃夭服下,哪知事出突然,紫嫣冒出来横生枝节,杜倩假扮宫婢被逮个正着,在那儿吵着嚷着要见皇后娘娘,她这才不得不挺身解围,还将药交给了紫嫣,让她先端回凤仪殿。

嘶~不对!等等!

襄兰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

她站在那里,眼观鼻鼻观心。

既然狐子罡问到了药的事,莫不是娘娘中毒一事暗指……

“主人的意思是紫嫣?”

狐子罡眼中稍加赞许地点了下头,“只是揣测,不过,应该**不离十。”

襄兰又开始困惑了,“真的是紫嫣?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狐子罡摇头,“这个就得问你了。”

“问我?”

狐子罡不再多言,他认为有些事情得襄兰自己去领悟。

他趁襄兰陷入沉思之际,独自来到案前,亲自舀水研磨,写了张药方交给了襄兰,并叮嘱道,“我是避开守卫过来的,不宜久留。”

襄兰接过药方,明白狐子罡的意思。

狐子罡又道,“此事不宜声张,药方上的药都是普通的药,你可以去太医院拿,就称是自己身体不适即可。”

“那属下还要每日去您那边取药吗?”

狐子罡摇摇头,其实让襄兰去太医院取药,意思就是不用再去他那儿。

“娘娘这些日子要静养,如有人来访就说娘娘身子不适,统统拒绝掉。”狐子罡还在叮嘱着事宜。

“但是,如果是皇上的话……”

“皇上那边,我会处理,你只要干好你分内之事。”

“是。”

“最后一点尤为重要!”

“是什么?”

“一有事必须上报,如像今日刻意隐瞒,定当严惩不贷!你可听明白了?”

襄兰俯恭敬道,“属下遵命。”(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五章 信鸽

狐子罡回到清虚殿时,大老远就看见皇上身边的内侍官在门口站着,貌似久候多时。八一中文(.)

狐子罡在原地定了定,继而朝对方走过去。

内侍官一见所等之人终于回来,赶紧抱拳上前,礼道,“狐大人,您哪儿了?真是让杂家好等啊。”

狐子罡道,“是不是皇上找我?”

内侍官点头道,“正是。快随杂家前去吧。”

狐子罡将肩上的药箱交给门卫,随内侍官一同前往了御书房。

御书房内。

御前总管将有一本奏折展开在凤君鸿身前的桌案上,可是过了好一会儿也不见凤君鸿翻页或提笔,只是双眼直视着奏折上的某一点呆。

御前总管正欲上前提醒,门外却传来了,“启禀皇上,狐大人来了。”

“宣!”凤君鸿抬头便道,迫切的语气跟眼神就像好不容易见到的曙光。

狐子罡身着蓝白道袍走了进来,胸口上的黑白太极图案醒目地闯进了御书房中金黄的色调中。

凤君鸿抬手支退了所有人,包括御前总管。

见到狐子罡的第一句话便是问,“那件事处理得怎么样了?”

狐子罡作揖道,“微臣已八百里加急,通知番禺县令不日剿灭醉鲸帮。微臣还吩咐他们特意留下几个活口。”

狐子罡办事凤君鸿向来放心,听完狐子罡的报告后,凤君鸿又开口问道,“那,”他有意顿了顿,似乎极不愿提到对方的名字,只道,“那个人呢?”

狐子罡知道凤君鸿问的是冷卿,回道,“微臣已经派人查过出城记录,城门守卫均未反应现可疑人物近日出城。据微臣推测。他们极有可能还窝藏在京城的某一处。”

“不要打草惊蛇,暗中搜查。”

“臣,明白。”

凤君鸿微微颔,龙目微眯。似是对狐子罡说,也像是在自言自语道,“没出城便好,只要番禺那边的消息一旦传过来,朕就不信。『≤八『≤一『≤中『≤文,.引不出那帮老鼠!”

凤君鸿缓步来到窗边,看天色,是时候去桃夭那边看看了。

“老师连日辛苦了,这里也没什么事,您先退下吧。”凤君鸿吩咐完,准备先行离开。

“皇上。”没想到,狐子罡将他喊住了。

凤君鸿转过身,不解地看向狐子罡,道,“老师还有事?”

狐子罡走近几步。“微臣还有事要禀告皇上。”

“如不重要,改日再禀也不迟!”凤君鸿想见桃夭之心切,片刻也不想再这儿待下去,他挥了挥手龙纹袖,再一次走向大门。

岂知狐子罡也再一次出声阻拦道,“皇上请留步!”

狐子罡原地作揖,埋道,“请恕微臣无礼,微臣确实有相当棘手之事,请皇上容禀!”

凤君鸿心中权衡了一下。旋即选择留下听完狐子罡的禀报。

他大步流星地回到狐子罡面前,开口便道,“说!”

狐子罡慢慢抬起眼眸,看向凤君鸿。“关于皇上上回在朝殿上所提的大婚一事,朝中有人欲拿此事做文章,还秘密集结了不少官僚。”



城郊异庄客栈。

孙长老一事已经顺利了结,其尸已被火化,部下也被重新收编,决定暂时由白长老带回醉鲸帮后再另行分配。

这样一来。他们已无再留在京城的理由。

在大家的商榷下,三日后便是离京之时。

这天。

冷卿又如前几日那般策马来到了一处密林间,马蹄踏过之处,掀起了阵阵尘灰。

卫河宁悄悄跟了过来,他知道冷卿来此的目的,只要穿过这片林子,到达前面的山崖,辉煌的琼楼宫阙便能尽收眼底。八一中文(.)

越接近地点,风便愈加大了起来。

冷卿达到目的地,吁声下马。

如墨似缎的长被崖风吹散开,若是现下有位画师,定会情不自禁地将这般美好的一刻永久地定格在画卷中。

卫河宁将马绳拴在一颗树的树干上,也来到了崖边。

错开冷卿的背影,与他共同看向崖下仿佛触手可及的宫殿群。

卫河宁知道,冷卿看的不是皇宫如何气派,而是在那些重楼殿宇下住着的后冠之主。

如今的桃夭正如这崖下的皇宫,看似近在眼前,实则遥不可及。

卫河宁不明白,为何到了此时,冷卿还是放不下她。

明明她已经抛弃了他,投入了别人的怀抱。

即便那个女人还对冷卿存有一点点的感情,但就这一点点的脆弱之情会让冷卿变成什么样,卫河宁不敢想象。

卫河宁只盼三日之期赶紧到来,这样的话,只要远离此地,时间一长,冷卿便不会这般饱尝相思之苦了吧。

三日之期,如期而至。

异庄内的兄弟们都已收拾好行囊,即便冷卿另有打算,他们也要离开京城,暂时避避风头。

“大伙儿都收拾好了吗?”白长老问道。

一行人全部都在冷卿的屋子里集合,大伙儿均点了点头。

白长老扫视了一圈,见人都到齐了,刚想说依照原定计划出城,谁知门外负责把风的手下突然闯了进来。

“帮主,白长老,不好了!”

“嘘,小点声!”白长老对其投去责备的目光,并有意看了看周围,示意他们还在外面,小心隔墙有耳。

该名手下这才收了声,聊表歉意地点点头。

白长老又道,“如此慌慌张张,生了何事?”

手下将手中的书信递了过去,“刚刚我在外头现了一只信鸽,信上说醉鲸帮遭官兵伏击,死伤惨重!”

白长老展开信纸,看到信上的内容,朝后一个跄踉,险些倒下去,幸得冷卿跟其他帮众的搀扶才没有摔倒。

冷卿将信纸拿过来,自己看了一遍,将信放到了桌上,以便让想看的兄弟也看看。

他站出来,抬手让交头接耳的大伙儿安静下来,后道,“大家先不要急,外公也别太担心了。这件事很蹊跷,大家想一想,我帮来与官府井水不犯河水,好端端的,他们为什么要对我们赶尽杀绝?如果因为孙长老的话,朝廷只怕会先对还在京城的我们动手,他们何苦舍近求远?再者,这封信也值得怀疑,你们当中有谁认识上面的字迹出自谁手?”

白长老身边的高个儿手下闻言站了出来,“我在帮中负责收集传递消息,能否将信借来一看?”

几名正在研究信的帮众将信一传一的递了过去,那人仔细看过后,得出了如下结论。

“帮主说得没错,这封信果然不是我帮中之人的手笔。”

大家听完,交头接耳的声音开始放大,所有人都开始讨论着是什么人冒充醉鲸帮的人传信到此。

“不好,我们已经暴露了!”有人喊道。

“那我们还在这儿干嘛?赶紧离开吧。”大伙儿都害怕官兵已将这里团团围住。

“且慢!”白长老说话了,“大伙儿先不要急,且听老夫一言。如果说官府已经知道我们的落脚点,直接带兵攻过来就行了,为何还要弄只信鸽在这儿故弄玄虚?”

“也许,这就是他们的计谋,让我们自乱阵脚,然后一举拿下。”

“恩,不排除有这个可能,但是,你既然已经料到对方在想什么,我们现在不是更应该要冷静下来以不变应万变吗?如此张惶,出得了客栈的门,也绝对出不了城门。”

大伙儿均认为白长老所言极是,纷纷为刚才的冲动之举低下脑袋。

可那名帮众又问道,“那长老,您说,接下来我们该如何是好?”

众兄弟纷纷附和,“是啊。”

“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啊?”

白长老眼珠移向冷卿的方向,他人老矣,能做的就是帮冷卿安抚安抚弟兄,要带兄弟们顺利出城还得让冷卿想法子,现在就是考验他的时候了。

大伙儿见白长老有意看向冷卿的方向,也都把目光投了过去。

卫河宁担忧地看着一言不的冷卿,见他眉头深锁,不知他想到对策没。

过了一会儿,冷卿抬头道,“一个字,等!”



这日早朝。

朝殿上,许多大臣三两成群地聊着一会儿要在朝上所奏之事。

有人却开始八卦起杜免泽一案。

“你们说,杜免泽之死会不会是因为得罪了朝中权贵啊。”第一个人道。

“那是当然,不然就凭他如今的地位,谁会跟他结党营私啊。”第二个人道。

“就是。要拉拢,要巴结,也得往上看啊,谁会去找他啊。”第一个人道。

远在人群外的第三个人,听不下去,挤进来道,“告诉你们一个秘密,我听说,杜免泽是触了皇上逆鳞才惨遭横祸的。”

“此话当真?”

第三个人眼珠朝天,“哼,信不信由你们。”

突然。

“皇上驾到~~~”

群臣连连互通道,“皇上来了,皇上来了,赶紧站好。”

没一会儿的功夫,文武百官整齐站列完毕,集体出声躬迎圣驾。

凤君鸿身着金黄龙袍,威震四海地坐在了黄金龙椅宝座之上。

在御前总管高喊‘有事起奏,无事退朝’后,立刻就有官员上前启禀道,“臣,有事上奏。”

凤君鸿看向该人,金口一开,“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六章 活口

远在番禺。∮八∮一∮中∮文,.

一场不可避免的厮杀在沿海展开。

大批的官兵夜袭醉鲸帮,打得醉鲸帮防不胜防。

又恰逢帮中群龙无,没多久醉鲸帮的帮众们便溃不成军。

一时之间,焚船烧坞火光冲天。

厮杀声中,一名帮中头目在手下们的拼死保护下冲出了重围。

“老大,快走!!!”

“不,要走一起走!”

该名手下身体已中数箭,自知跟着大家离开定会拖后腿,当他还想要劝说时,突然现头目身后正有弓兵瞄准,就在弓兵放出致命一箭时,他用尽自己仅存的力气将头目推开!

一声闷响!

那箭正中那人心窝,下一刻便硬生生地倒在了头目的怀中再无生息。

“不!!!”

头目一声怒吼,眼见从那人的怀中掉下来一颗着光的珠子,头目抓起那颗珠子,被其余的手下强行拉离。

就在弓兵再一次瞄准完毕,即将射出第二支夺命箭羽时,有人及时制止了弓兵。

“大人?”弓兵不解地看向身边站立之人。

只听那人言简意赅道,“上头吩咐,要留活口。”

弓兵心领神会地颔,继而投入到对其他醉鲸帮帮众的战斗中。

然而弓兵口中的大人,久久看向远处地上被扩散的血水渐渐染红的尸体,眼底闪动了一下。

远离海岸。

深夜几乎静得可怕。

头目在几名手下的掩护下,拼了命得奔跑逃离。

他们跑了很久,很久很久,直到天边见白,周围只剩下彼此间粗重的喘息声,方知已经脱离险地。

但他们依旧没有停下,脑海中,全是帮中兄弟一个个惨死的情景,与其是说求生的畏惧,不如说是内心的愤怒在激励着他们保命。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头目在奔跑中渐渐失去了意识。

“老大,老大……”耳边传来了急切担忧的呼唤。

众多的呼唤声渐渐与记忆中的另一个朦胧之声重叠在了一起。

“……老大。”

头目很不情愿地睁开眼睛,灿烂的日光很是刺眼,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看清楚那个正喊醒他的人的脸。

“唔。是你啊。”头目沙哑着声音,面部状态似乎还沉浸在意犹未尽的梦乡。

一张稚嫩秀气的小脸倒映在头目的瞳孔里。

少年龇着一口雪白的牙,冲头目笑嘻嘻地说道,“老大,该起了。总是睡到日晒三竿对身体不好。”

头目懒洋洋地起身。挖了挖耳朵,伸了个懒腰,再搓了搓满脸胡茬的大脸,一系列动作完成后,大脑才开始正常运作。

他双手后撑眯着眼看日头,后颇有怨怼地不满道,“小屁坨,又那么早把我叫醒,你还当真不怕我?”

少年端着木盆将洗好的衣物晾晒在绳子上,面带浅笑而不语。显然对‘小屁坨’的爱称丝毫没有反感。

头目见状,内心抓狂,感情这乳臭未干的小子料定自己拿他没办法一样,一股莫名的怒气油然而生。

不过说到底,这也是他自个儿找的,怨不得旁人,于是这火也只是烧了一会儿也就烧不下去了。

不过,自从带这名少年回来后,他就没有睡过一个懒觉。

帮中上下除了几位长老跟从未见过面的帮主,没人不怕他铁三船。更别提谁有胆子管他睡懒觉了。

这下倒好,给自己找了个麻烦回来。

铁三船挠了几下头,不由忆起初遇少年之时。

自从帮里66续续走了孙长老跟白长老,除去那几个挂名长老。他算是帮里最老资格的大头目了,帮中的大小事务便这么名正言顺地落到了他的头上。

其实,醉鲸帮只是江湖上的一个帮派,并不像一国之君整天日理万机,但好歹也是赫赫有名的大帮,每天要处理的事情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

向来习惯于体力劳动的铁三船,突然让他转行搞文职,对他来说根本就是刑罚。

被帮里唯一一群拿笔杆子吃饭的家伙们一连缠了数日,他终于还是忍不住逃了出来。

用铁三船的话来说,“要不是老子混到这个年纪,换做年轻的时候,早把你们这些人从里到外海扁一顿了。”

下船后,铁三船直奔番禺城里有名的酒楼,说到缓解压力最好的方法,当属喝酒了。

在酒楼里海吃海喝,酒足饭饱后,他才叼着根牙签来到了大街上,准备当饭后散步慢悠悠地散回帮里。

看天色,估摸着等他回去那些家伙也该离开了。

自从南陵王离开后,番禺显然没有以前井然有序。

大街上虽然还是一如既往地人满为患,热闹富饶,但知情者都知道那皆是表象。

实则,早已被凭空跃起的地头蛇圈了地,强行收取保护费,番禺的安定繁华正渐渐大不如前。

本来这事儿他也不清楚,但暂代帮中事务后,每天都能听到很多道上的消息。

毕竟是生在身边的事,再不上心,他多少也会留意些。

今日看来,帮里养的探子们也不是白吃饭的。

不远处,正好上演着一伙儿人朝摆地摊的小贩收取保护费的戏码。∏∈八∏∈一∏∈中∏∈文,.

此次出来,完全是个意外,铁三船倒没想着会碰上这帮人。

当然,还没摸清对方的虚实前,也不便贸然出手,毕竟他现在的身份多有不便,即使是暂代帮中事务,说白了也只是暂代而已,根本没有实质上的决策权。

铁三船嘴上的牙签顺着他咀嚼地动作不断地上下蠕动,就在他路过摊位,刚好听见那帮意欲收取高额保护费的人在小贩面前叫嚣。

“快点把钱拿出来!”

小贩一副手无寸铁、任人宰割的模样,苦苦哀求道,“哎呀,这几位爷,不是我不给,是你们要的费用太高了。”

“什么?太高?”为的那名收保护费的人显然不能接受小贩的推托之词,他面部扭曲,横生恶相地将手中砍刀砍到了摊位上的木板上。冷笑道,“哼,就你说高,人家都交了。而且我们是一个个按照顺序通知,你家是第一个通知的,也是最后一个收费的,人家最后一个通知的人都交了,你不交你好意思跟别人一样在这里安安稳稳地卖东西?!!!”

那人说完。抬掌把摊位给掀了!

哐当一大声,摊位上的东西砸了一地,惊散了不少围观的路人。

铁三船只是站在那里跟别的路人一样看了一会儿便离开了。

好不容易忍住自己的暴脾气走到街尾,心里却一直记挂着刚才的事,最终他还是妥协给自己的良心,刚一转身想回去。

没想到现许多路人频频地往身后街尾的方向跑去。

铁三船连忙拦下一个人寻问道,“生了什么事吗?”

路人看上去有些不耐烦,但一见到头目粗犷的气质,立马心生惧意,还是忍下来好声好气地回道。“听说那边有人卖身葬全家。”

“卖身?还葬全家?”铁三船语调透着难以置信,这跟他想的也差太多了,他还以为又是哪家摊贩遇上了刚才那帮收保护费的人。

路人见铁三船晃神之际,连连敷衍了事道,“是啊是啊。”然后片刻不耽误地溜了。

铁三船本想不去凑这个热闹,但内心的好奇委实挠人,他还是选择了就近的一方,毕竟就算他现在回去帮之前的小贩,说不定那些欺负人的家伙们早走了。

顺着人流,他来到了街尾人群聚集之地。

看这前面左三层右三层的架势。就知道番禺的老百姓有多喜欢这一类的热闹。

铁三船不禁在想,难道这些人都不觉得晦气吗?卖身的人虽然在番禺不多见,但天南地北还是屡见不鲜,但卖身葬父、葬母、葬弟、葬妹。葬什么的都有,但一开口就葬全家就有点那什么了。

恩,多半是个初出茅庐没见过世面的小孩子。

跟铁三船所料不差,他还没挤进人群就听见了里面传出一声稚嫩的男童嗓音。

“请各位行行好,要是有哪位好心人愿意帮我埋葬家人,我愿终身为奴偿还。”

铁三船不费吹灰之力地挤到了最前面。现被围绕在人群中的是一名小少年,年纪最多十一二岁,身体极为纤瘦,下巴壳子也瘦得很尖,他跪在一张破烂的席子上,披麻戴孝,即使是丧服也像是从哪里被施舍来的,少年前面的地上写着一些字。

铁三船很快便被那些字吸引了注意。

他照着字,心中默念:愿有好心人出钱葬阿花、阿呆、阿才、大黄、大白、小黑,葬全家,我愿终身为奴偿还。

内容大致跟少年口中所说的差不多,一开始铁三船只是好奇地读了读,心想当中可能会有少年父母的名字,但看到最后,他隐隐生出些无语的感觉,什么大黄大白,还小黑?怎么听都像跟人没半毛钱关系的名字啊。

果然,人群中有不少人同他得出了一样的结论,他们交头接耳,无不在怀疑少年所说的‘全家’是否真有其事。

然而绝大部分的人觉得这个‘葬全家’太晦气了点,有的开始动摇要不要再继续留下来围观。

“这小子全家都死了,就他没事,看来命太硬,买回去说不定会克死自己、克死家人。”

“对对,不能买,万一买回去是个祸害真是得不偿失了。”

铁三船听到那些人的分析,垂目拼命地点头认可。

突然,少年在原地磕头道,“请好心人成全!”显然刚才的话,他也听到了,故才开口的。

虽说大家都认为少年命硬唯恐不吉,但都想讨个便宜买个奴隶回去。

所以一时之间,周围只充斥着议论,却没见谁走。

头目完全是凑热闹来的,奴隶他是没有,但帮里用来使唤的手下要多少有多少,这么一个小孩子,长得还那么瘦弱,他倒瞧不上眼。

正想打道回府,却没想到人群里有人开始出价了。

“二两银子。够吗?”一名满脸褶子的男人脱离人群来到少年面前,从腰间掏出两粒碎银子,摊掌置于掌心间。

少年看着他掌心里的银子刚想说够了,没想到又有人报价了。

“二两你也好意思拿出来?我出五两!小兄弟。你家人的身后事包在我身上。”随声而来的是一位大腹便便商人扮相的胖老爷。

之前满脸褶子的男人将杀出的这位程咬金上下打量,脸挂不屑道,“哟,这位爷,我还以为您会出多高的价。原来也不过如此,您的五两银子比我的二两来也高明不到哪儿去。”

胖商人不温不火地扫过男人,“至少,”笑了笑,“比你多。”说完,带着和善的笑意用肩膀撞开了男人,来到少年的跟前。

“喏,这是五两白银,若你觉得足够安葬你的家人就跟我走吧。”

胖商人递去银子,说话时笑得更加温和。

少年抬头分别看了看面前的二人。相比褶子男,胖商人一眼看上去要慈眉善目得多,少年便立即点头答应。∮八∮一∮中∮文,.

可他脑袋还没点完,人群中就响起了另一个叫价声。

“五十两!”

少年欲接下商人手中五两银子的手突然一滞,连带着逐渐沸腾起来的议论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那名叫价者的身上。

此人身长七尺,皮肤黝黑,下巴上全是青色的胡茬,明明穿戴不俗却给人一种不修边幅的感觉。

但,也就是因为这种感觉才透露了他放浪不羁的江湖浪人的身份。

寻常人见到杀戮频繁的武林中人。各个都是抱着敬而远之的心,如无必要万不会主动跟他们有所往来。

褶子男一见有大侠要过来抢买卖,第一时间溜之大吉了。

胖商人也好不到哪儿去,虽然依旧是笑着的。但只要仔细观察就能现他的脸正因畏惧而僵硬,因僵硬而略有抽搐。

他倒不像褶子男那样没出息,只因对方不明的身份就吓得逃走,主要还是因为那人出的价让他半天想不明白,五十两的价钱都能在黑市买到好几个这样的小奴隶了,对方的脑袋没事吧?竟然出了十倍的价钱跟他争。

胖商人抱着最后一丝希望。不确定地问了一句,“请问阁下说的是五十两?”

铁三船慵懒地走上前,用小指不耐烦地钻了钻耳朵,随意道,“是啊,难不成你要出更高的价?”

胖商人一听,连忙摆手撇清道,“噢不不不,在下不是这个意思,既然阁下愿以重金买下此童,助他安葬家人,对他来说是再好不过了,请。”

胖商人语毕,有意让出位置让铁三船过去,一时半会儿倒没像要走的样子。

铁三船瞥了他一眼,估摸着这个胖子大概是想留下来确定自己能不能拿出那么多银子,哼,商人就是商人,心眼多得跟星星一样。

铁三船生平最讨厌玩心眼的人,就像是故意要搓胖商人的锐气,他还没走到少年跟前,先在胖子面前掏出了怀里的钱,不过,他故意没拿那锭白花花的五十两的大银锭,而是拿了一颗南海的夜明珠出来。

这下,胖商人跟围观的路人,就连跪在地上的少年都看傻了眼。

因为夜明珠的价值对他们来说简直是天文数字,胖商人虽不至于拿不出夜明珠的钱,但让他拿颗夜明珠就为买这么一个小奴隶,实在有悖商道,太不划算了。

胖商人知道铁三船明摆着让他知难而退,虽然眼看着到嘴的肥肉就这么没了,心里多少有些气恼,但还是决定作罢。

看着胖商人灰溜溜地离开,铁三船好不得意得从鼻子里出笑声。

可,心里虽说是痛快了,但荷包却在滴血啊。

这颗夜明珠是他好不容易从白长老那里讨来的,为此他还替白长老保了三条船的货。

算算日子,可以说他是用性命在海上漂泊了大半年才得到的酬劳,今天就为了救这么一个毫不相干的毛头小孩给用了。

曾有一瞬,铁三船很想厚着脸皮收起夜明珠飞身离开此处,虽然会引来众人的唾弃,但夜明珠还是他的。

但是不知为何,周围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就好像老天有意成全他难得一见的日行一善之举。

众目睽睽之下,铁三船头一次领教了作茧自缚的真谛。

侧目不经意扫过少年。当他与少年那双水汪汪乞求怜悯的可怜眼神对上时,他知道‘大局’已定。

“喏,接着。”铁三船看似无所谓地将夜明珠呈抛物线形式地丢向少年。

少年有些笨手笨脚,左捧右接终是拿到了。没摔到地上。

铁三船表面上好像没怎么注意少年是否接没接住,但他身上每一个细胞都在替少年捏把冷汗,要是刚才那颗夜明珠在地上那么一摔,磕到了,划到了。那跟在绝世美女脸上划刀子没什么两样。

买卖已成,周围的路人渐渐散了去。

少年不停地磕头道着谢。

铁三船暗地握着拳,趁大伙儿都没注意的情况下,偷偷地用留恋的目光再看了少年手中的夜明珠一眼。

紧接着心一横,调头便走。

“那个……”

突然,铁三船感觉到自己的衣服被人拉住了,扭头看去,正是那名少年。

铁三船粗着嗓门,不悦道,“还有什么事吗?”

少年不太敢看铁三船。低着头,双手握着夜明珠在胸前,低声道,“我……我……”

铁三船本就是个急性子,最受不了人家半天打不出个p来,直接接话道,“你你你,你什么你。”他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拍脑门,“喔。我忘了,你还要安葬你的家人是吧,你手里的夜明珠已经绰绰有余了,变卖之后。要是自己做不来,找些人帮你安葬即可。”

少年依旧低着头,他点了点头。

铁三船看交代清楚了,准备回醉鲸帮,可身后的力道依旧未减,少年还是拉着他。他走哪儿,少年跟到哪儿。

走了一段路,铁三船终于爆了,不耐烦地转身便吼,“小祖宗,我那儿有的是兄弟,不缺奴隶。珠子也给你了,也告诉你接下来该怎样安排了,总不会还要老子亲自帮你挖坑埋人吧?”

少年闻言拼命地摇头否认,却始终低着头不啃一声。

铁三船虽脾气不好,但不至于跟一个孩子置气,就是常年在海上待着,久而久之嗓门大,一般人听来总觉得他像是在骂人。

铁三船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点重,心想这少年莫不是真的想跟自己回去当奴隶?

他的手下多半也跟他差不多都是粗线条的糙爷们儿,带着这么一个小娃娃,别提出海了,就算带在身边也顶多只会端端茶送送水什么的,醉鲸帮可用不着这样的人。

所以趁着少年不注意,他一刀割开那块被少年抓住的衣料,施展轻功,很快便消失在人群里。

独独留下,依旧停留在原地,痴痴得望着人群里铁三船早已不知去向的某一处的少年。

几天后。

铁三船又在帮里那些人的‘围攻’下打算故技重施,偷溜下船喝酒去。

这一次他有了准备,特地带了只酒壶,这样即使下回不去那家酒楼也能喝到他们的酒。

铁三船用细一点的麻绳套住酒壶的壶嘴,将酒壶绑在了自己的后腰上。

刚留到甲板上正准备下去,岂料就被身后之人逮了个正着。

“老大!”

铁三船自知功败垂成,正欲将一早想好的说辞讲出来,没想到对方拉着他便走。

“老大快跟我来!”

铁三船懵了片刻,见兄弟那么急,连是什么事都没说,只好先跟着去,就在快到地方时,他忍不住问了句,“怎么了?是白长老他们回来了吗?”

他们来到的是船舱里的会客厅,一般不是接待客人便是要开会,现在帮中无人,肯定不是后者,说到客人的话,手下断不会拉着他那么急那么失态地赶过来,非要给个理由,他只能往白长老身上猜了,只有白长老回来,大伙儿才会那么兴奋。

可是对于铁三船的猜测,手下只是笑而不语,搞得神神秘秘。弄得铁三船也不敢断定是白长老。

到了门口,手下放开了他,还没进门就有人不断地从里面走出来,见到铁三船。不是摇头叹气,就是指着他道。

“不厚道。”

“到底是不是兄弟?”

“瞒得我们好苦啊。”

“你你你……”

最后一个压根儿都没词了。

铁三船纹丝不动地任那帮家伙一个个从自己身边走过,听得更是糊涂了。

“一个个的吃错药了?他们究竟在说什么啊?”铁三船觉得原因不用问,肯定就在门里面,于是等那些人都出来了。他才抬脚走进去。

他倒要好好看看,这里面有什么乾坤。

前脚刚进来,就听见里面传来一声,“主人。”

铁三船还未见到人,听声音就觉得好耳熟,好像在那里听过。

当座位上那名干净少年向他走来,他才渐渐认出了对方。

“是你?”

少年再一次见到恩人,说不出的激动,“主人。”

见少年有意要扑上来似的,铁三船赶紧抬手制止道。“等一下,你怎么找到这里的?你怎么知道我是谁?”

少年闻言,笑眯眯地将怀中一块被包得好好的碎布拿了出来。

铁三船一眼就看出那是他那天穿的衣服上的布料,当时为了摆脱少年,唯有割袍逃离,没想到对方竟能凭这块小小的布料找到自己。

事后他才知道他那天所穿的衣物刚巧是市面上比较稀少的布料,少年又找人画了自己的画像,只要稍微打听一下,很快便找到了醉鲸帮。

但让铁三船极为不解的是,即使少年能找到自己。也不可能那么快就能让那么多帮派中人帮忙见到自己,就算他长得再无害,或者巧舌如簧也断然不能一朝说服掉所有人。

在被问及此事时,少年突然有种莫名的窘迫。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这个啊。”

见少年支支吾吾,铁三船急问道,“怎么了?你倒是说啊。”

少年吐了口气,只好道,“刚开始,他们也不让我进来见你的。”

“那为何现在不一样了?”

少年抿了抿嘴。“因为……”

“因为什么?”

“因为这个。”少年拿出了夜明珠。

铁三船又见到自己的宝贝,心里说不出的高兴,想都不想,一手夺过,置于掌心不停地端看自己的小珠珠有没有收到虐待,有没有瑕疵。

但他很快现自己的怂样被少年看得想笑又不敢笑,赶紧又把珠子还回去,佯装一本正经得清嗓两声,回归正题。

“咳咳,你是说因为这颗夜明珠?你没拿去葬你的家人?”

提到家人,少年卸去笑意,点点头,“多亏了主人,家人都已入土为安,这颗珠子当时是被我当掉了,后来我来寻您,他们说没有信物不能让我见您,我就和当铺的老板协商,带着一名帮中人去看珠子,谁知那人一眼就认出是主人您的珠子,当场就帮我把珠子赎回来,后来我给他当珠子余下来的钱,他都不要。然后,我就被带上了船,但是不知何故,他们硬说……硬说……”

话到一半,少年又卡住了。

铁三船这回更没耐性了,“他们硬说什么?”

“……”少年看事已至此,主人肯定会知道的,虽说从他口中说出来不太好,但是主人想知道,他还是得告诉他,“他们说,我……是您的儿子。”

铁三船听完,终于明白那帮家伙为何出去时见到他时说那些话,原来是误会少年是他在外面生的孩子了。

铁三船突然有种跳进黄河都洗不清的感觉,看着少年手中的夜明珠,顿感失策。

这也难怪会误会了,帮中上下谁人不知这颗夜明珠是他的宝贝,而他一直都藏得好好的,突然出现在一个孩子的手中,还想方设法得要见自己,是人都会误以为是自己的亲人千里寻亲来了。

就这样,少年在船上住了下来,并且是以铁三船儿子的名义。

少年自称叫张文秀,为了坐实儿子的谣言,铁三船让他随自己姓,但铁三船觉得男孩子叫文秀太女气了,于是大笔一挥,将他的名字一个不剩地全都改了。

铁三船拿起写好的宣纸。指着上面道,“从今天起,你就叫这个。”

少年看着上面三个字,一字一顿地念出。“铁,四,海。”

“怎么样?喜欢吗?”铁三船三十好几的人了,老婆还没娶,当‘爹’头一遭。自然破天荒得关心‘儿子’的反应。

少年隐去脸上一点点的异样,点头微笑道,“恩,喜欢。”

铁三船听完后,顿时信心百倍,双手插腰,好不得意道,“哈哈,那就好。我都想好了,将来你的儿子就叫铁五湖。五湖四海。多霸气,你看我们从祖孙三代,我叫三船,你叫四海,孙子叫五湖。一个个顺着来,一听就是一家子……”

“恩。”少年重重点头,眼底闪动着最真挚的笑意,突然觉得‘铁四海’是世上最棒的名字。

有一天,一名好事的帮众,趁就铁四海一个人的时候。故意调侃他道,“铁四海。”

“有事吗?”四海正晾完了最后一件衣服,端着木盆正要回船舱。

那人来到四海身后,讪笑道。“没事,就是喊着你玩,听说你以前不叫这个名字,好像姓张。”

“恩,以前跟娘姓,现在找到爹。自然听爹的。”

“难道你不觉得这名字太难听了吗?真是委屈你了。”对方无限同情地摇摇头。

四海不以为然道,“不会,我很喜欢这个名字,我还决定将来我的孩子就叫铁五湖。”

那人听完,直接原地石化。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铁四海在帮里越来越得到大家的认可,其中很大部分的原因就是因为他那天对着一个帮众说了那句话。

这天夜里。

铁三船跟着几名干事在船舱里商议要事,是关于最近沿海一代有人贩卖人口的事。

商议到重点时,门外传来了些许响动。

所有人都以为有人暗中偷听,正要持刀过去一探究竟,铁三船给大伙儿做了个不要轻举妄动的动作,然后一边跟着大伙儿假装继续交谈一边慢慢地接近门口,谁知他一开门就看见了四海站在那儿,四海的手里还端着茶水。

“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觉?”

四海笑得无害,道,“我见你还没回来,就在想是不是还在跟叔叔们商议事情,所以去弄了点茶水过来。”

铁三船面无表情地结果托盘,眼睛一直看着四海,就像要从他的身上找到一丝谎言的影子。

幸好。

他没有找到!

“回房吧,我一会儿就回来了。”铁三船道。

“恩。”四海点点头,转身想走。

铁三船想了想,又叮嘱道,“太晚了,不要一个人在船里到处走动,万一被巡逻的兄弟误当成不轨之徒抓了,我可不会徇私包庇。”

“恩。”四海再一次郑重地点了点头,才转身离去。

会议差不到开到了丑时才结束。

铁三船跟四海同住一屋,他回去时,四海已经睡下了。

因为船上没有多余的房间,为了表现出父子亲厚,他们一直睡在一起。

铁三船脱了外衣,安静地在四海旁边躺下。

过了好一会儿。

“知道当初我为何会花重金把你从那名胖商人手中买下吗?”

铁三船说完,等了一会儿,没有听到该有的应答,急性子又上来了,“我知道你没睡。”

又过了一会儿。

黑暗中,四海翻过身,终于开口问道,“为什么?”

铁三船深吸一气,然后呼出,“因为那个胖商人就是贩卖人口组织的一员,我们的人已经盯了他很久,要不是同情你这小子死了家人还要被他卖到海外那么惨,我才不会买下你。”

“那我还得好好感谢他。”四海在被子里笑得有些揶揄。

“说不定正是如此。”

跟铁三船这么一交流,刚才的不愉快似乎荡然无存。

“还有。”铁三船突然又道。

四海好奇道,“什么?”

铁三船背过身子侧躺过去,像是极度困乏,忍不住睡意喃喃道,“你端来的茶水……都凉了……”

四海心口一紧,然后也不知不觉地睡去了。

次日。

关于突袭贩卖人口组织的计划决定在那些人离港时动。

具体时间、地点,还有行动的细节只有参与者才知晓。

“老大,你真的不将此事告知四海吗?”

“我意已决,通知其他弟兄再过半个时辰,按照原定计划进行。”

港口早已被铁三船的人暗中控制住,贩卖人口是重罪,这件事要是惊动官府,他们醉鲸帮也脱不了干系,最行之有效的做法就是帮助官府一举擒拿犯罪团伙。

这次的计划,铁三船早已联合了官府的人一起并肩作战。

当然,若擒得团伙头目,功劳自然全归官府,他们也就当买官府一个人情,出出体力。

据探回来的情报,那帮人会在今天临近傍晚时分离开港口,虽说这个时间段出海是极为不利的,先不说夜里视野差,容易触礁搁浅,然而就今天的天气来说也不是很好。

铁三船很怀疑这艘船上的人有没有出海跑过船,连这点常识都没有。(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七章 酒宴

铁三船的弟兄基本上都参与了此次计划,特意将四海留在船上主要是因为那次他们商议计划时现四海在外面‘偷听’。⊥八一中文,.

虽然帮中兄弟明着都没说什么,但铁三船心里明白那都是碍于他这个老大的面子才不说的。

而不说,并不代表不会怀疑四海。

铁三船的心腹均知四海的真正身份,知道他并非铁三船的亲生儿子。

然而四海一直以来的良好表现,虽得到大伙儿的认可,但私底下知情的弟兄们还是对这个半路冒出来的‘儿子’防了一步,并且自那件事后,已有人开始暗中探查四海的来历。

铁三船日子照过,心里什么都清楚,所以他想趁此机会消除大家对四海的戒心。

不告诉四海他们的行动,不让四海参与一丁点计划,将他置于事外,这样一来,只要这次计划成功就能还四海清白!

烈日当空。

铁三船跟众兄弟,埋伏的埋伏,乔装的乔装,一切都在按部就班地进行着。

铁三船抹了把汗,放眼远处,心中不由在想,不知道四海那孩子,现在正在做什么呢?

醉鲸帮的楼船上。

玄色的船帆印有一个大酒坛跟一个鲸字,那便是醉鲸帮的标识。

四海站在船头,双臂张开,任凭海风划过指尖、指缝,阳光明亮的碎屑随波浪不断地折射,海鸥时而出鸣叫,偶有盘旋在旗杆的高处俯瞰甲板上看似比它还小的船员们的忙碌身影。

四海很喜欢在船上的这段日子,对他来说,如果上天让他为此付出代价,那么,不论是怎样的代价,哪怕是生命他都愿意,只要能一直待在铁三船的身边。

但。『≤八『≤一『≤中『≤文,.

他知道,一切都只是妄想罢了。

趁谁也没有注意的情况下。他低头从腰间拿出了一张叠好的纸条,那是刚才来甲板的途中有人塞给他的。

这个时候组织送信过来,怕是离他执行任务的时候不远了。

所以在悄悄展开纸条的过程中,四海曾有一瞬想将这信仍入海中。权当没有这回事,但一想到组织里对叛徒的严惩他也就放弃了这个念想。

最不想生的事情还是出现在了纸条上,上面只写了八个字,‘子时动手,里应外合。’

四海闭了闭双眼。重重地用鼻息一叹,与其自身极不相符的表情出现在了只有十四岁的他的脸上。

象是经过了漫长的考虑,四海重新睁开双眼,他眼里透着的坚定已经在告诉人们他的选择。

将纸条若无其事地丢进海中,他转身走向船舱。



此次突袭很是成功,最大的功劳莫过于铁三船等人的周详部署。

虽然等了大半天,酷热难当甚是熬人,但结果没令大伙儿失望,犯罪团伙被一网打尽。且全部擒获交给了官府。

因此,醉鲸帮还得到了官府的秘密嘉奖。就在他们收工返回帮派时,官府命人将从犯罪团伙那儿缴获的两大箱珠宝赠予了铁三船。

铁三船也算个老江湖了,从前也没少跟官府打交道,今儿这种情况倒是让他感到稀奇得很。

平时这些个官老爷可不会这么大方的就算是助拿罪犯有功,也不至于给那么大一赏赐,看瞅着宝贝却不敢拿,让人心里着实不是个滋味。∮八∮一∮中∮文,.

两名官差将东西送到后,旋即便离开了。

铁三船跟弟兄们站在原地,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可见他刚刚心中的疑虑,弟兄们也都想到了。

“老大,您看这两箱珠宝,咱们是要还是不要?”铁三船身边终于有兄弟先开了口。

其实不用他问。铁三船已经在考虑了。

“我觉得还是收下吧。第一是官府送的,咱们还给他送回去,万一被当成是我们嫌官府给少了,那可真是有口说不清了,万一再传到江湖上,说我们醉鲸帮贪得无厌。这样败坏帮派名声的事,我们可做不得。第二,为了今天的行动,弟兄们也拼死拼活累了好些天,这些钱并不算白拿,正好抬回去给弟兄们当酒钱,老大您看呢?”

说话的是铁三船身边的‘谋士’唐某人,据闻他早年是位秀才,因屡考功名未果,所以才下海从商,但从未沾染过钱腥的他哪里会做什么生意,就在一次漂洋过海中遭遇海盗洗劫,小命差点都丧在了大海上,幸而被路过的铁三船所救,之后便一直以报恩为由留在了铁三船身边做事。

帮派中大多都是些粗汉子,偶有几个识文断字的人那可是珍稀的很,铁三船就颇为依赖这位比他年岁略长的读书人。

听完他的话,铁三船觉得甚是有理,回头看了眼大伙儿,见大伙儿都有意将钱收下,而且忙活了那么久,虽无严重伤亡,但也有小部分兄弟负伤,兄弟们都是看在他铁三船的面子才拼命的,总不能让他们白干连一点好处都不捞,那以后谁还跟他混呢?

铁三船点点头,“就听唐先生的。”说完,他转身高举自己的大刀,冲弟兄们振奋高昂道,“兄弟们抬上这两箱珠宝,跟我回船上喝酒庆功去,今夜不醉不归!”

“喔~~~~”

“好!”

“老大!老大!”此起彼伏的响应之声,一片欢呼雀跃。

当夜。

醉鲸帮的大船上就摆满了桌子跟椅子,铁三船与众兄弟喝得是不亦说乎。

兄弟们纷纷高赞铁三船的领导有方,同时那些疑心四海的人也都借此放下了戒心,当然后者是铁三船最希望看到的。

铁三船暂代帮务不久便立此大功,大伙儿都心照不宣这回老大肯定能晋升为长老。

铁三船自个儿心里也清楚,所以也罕见得感谢海龙神给了这次难得的机会让他越级晋升,要知道在醉鲸帮坐到长老的位置,除了有点势力还得有点由头,总不能对外称什么都没做,对帮里也扯不出几件贡献的事就白白让你坐上长老的位置,这样的话岂不是人人都能当长老了。

“四海,给你唐叔他们倒酒。”铁三船正坐在主位上跟兄弟们豪饮碗酒,喝空一碗后抬臂嘞了下嘴,扭头就冲身边抱酒坛的四海吩咐道。

“好叻~”四海满脸笑意地跑了过去,一一为那些叔叔们满上了酒。

本来他也应该跟大伙儿一起豪饮,可是他跟三船解释道,一会儿要是全部人都倒下了就没人照顾他们了,总要留下人处理之后的事,那就留下他吧,反正他还小,以后有的是机会。

三船因为高兴又见四海说得也对,既然他那么懂事又那么坚持就不再强求。

但四海也不想舍弃这次跟大伙儿一起庆祝的机会,所以自告奋勇当起了倒酒童,哪儿有空杯哪儿就有他。

此刻,四海完成了三船交代的任务,顺带看了看其他位上的弟兄们,扭头就冲铁三船喊道,“老大,我看那边兄弟的酒差不多要喝完了,我再去里面搬点酒来。”

虽然他们在名义上已是‘父子’,但四海依旧习惯称呼铁三船为‘老大’。关于这点,铁三船也不急,毕竟他们不是真正的父子,或许时间长了,等他们的感情更深厚了,四海会自然而然得喊他一声父亲。

四海爽朗地笑着,说完搁下手中的酒坛给身边的帮众,接着快步跑进了船舱,全身透着一股勤快劲,更是得到了唐叔几人的大加赞赏。

三船看在眼里乐在心里,仰头又是两大碗得喝下去了。

直至银月高悬,打更的敲响了子夜的更声。

大海如无边无尽的黑水冲刷着醉鲸帮楼船的船帮,甲板上大伙儿几近熟睡的鼾声此起彼伏,最后一个能喝的人也都撒手酒坛,任由还有小半坛子的美酒掉入海中。

不大不小噗通一声,完全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只是落水的水花不小心打到了正依附缆绳向上攀爬的一名小官兵的后劲上,他后劲一凉心里也是一凉,他顺手摸了摸后劲那里,狂咽口水,刚才实在太悬了,就差一点点那个酒坛就会正中他的脑袋,被砸中是小,万一被现偷袭失败,他有十个脑袋都不够砍。

此次夜剿醉鲸帮就是皇上亲自下的密令,圣旨是无论如何都不容有失的。

小官兵虽然心有余悸但他很快便调整好自身跟着上方的其余官兵6续登上了甲板。

他们身穿兵服,手持官刀,轻脚轻放地走进甲板上醉倒不省人事的帮众中间,咋看上去,他们倒像是不法分子一般。

之所以迟迟不动手,主要他们还没找到要找之人,其一便是暂代帮务的铁三船及他身边的几位亲信,其二是早一步卧底进来的同僚,若没有他的帮助,计划不会进行得那么顺利,万一一会儿集体围剿,把他误杀了就不太好了,关键他还是京里来人的亲信,来此前,上头就有交代,务必先确定他的安全。

可是找了半天,官兵间也互通了消息均未现他们要找的人。

奇了怪,按之前得到的线报,这次庆功酒宴醉鲸帮的所有人都出席了,怎么可能一个人都找不到呢?铁三船及他的亲信暂且不提,就连说好了要跟他们在这儿接头的细作也不见人影,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八章 问候

“头儿,要不要进船舱检查一下?”为官兵的身边终于有人按耐不住地小声提议道。∮八∮一∮中∮文,.

那名头儿斟酌再三觉得事有蹊跷,恐防有诈,从怀中掏出事先就准备好的东西忙冲天空射出了两信号弹,通知岸上埋伏的人马船上的情况。

正巧负责此次围剿的大人也正向人询问道,“怎么那么久?”

那名属下正愁如何回答,“大人快看,船那边信号了。”

大人问话的同时也已经看到,但看到先后射入幕空的两枚信号弹,显然有些难以置信,“二?”他疑声脱口。

身边的属下再次开口道,“大人没错,是二,这就表示他们上船没有找到目标人物。”

“怎么可能?”那位大人实在是搞不懂现在是什么情况,他当然明白那个信号的意思,但他就是不能相信他的人居然‘背叛’了他。

借着此刻吹来的海风,他冷静地想了想,出现这种情况也只有一种解释了,那个人八成已经……

夜色很好地掩饰了大人眼中的异样,但很快又听见属下的声音在他耳边急道,“大人,又有信号出来了。”

顺着属下手指的方向,远处的楼船上空,一道红色的光球正直线升入夜空,在月朗星稀的幕空下炸现开来。

那名属下立刻喜道,“太好了大人,证明我们的计划没有泄露,现在就可以跟那边的人里应外合将醉鲸帮一举拿下!”那人说得跃跃欲试。

大人听完后,扫去眼底那一点点异样,转瞬目露阴骘地森然道,“好,传令下去,杀!一个不留!”既然那孩子已经不在人世,船上的那帮人也应该早早得去到阴间陪他!

底下人得令后,不一会儿所有埋伏的官兵立刻脱离掩护从沿海岸直线型冲向醉鲸帮的巨型楼船。

不多时,甲板上事先上来的几十人见人马已到。率先动手解决掉了身边仍未见醒的帮众。

他们手起刀落就是一条人命,丝毫不费吹灰之力。

醉鲸帮的帮众因之前喝下去的猛剂量蒙汗药,有的甚至还在睡梦中还未来得及感受到疼痛就已经到阴曹地府见阎王了。

但66续续仍有漏网之鱼现事有不对,从甲板或船舱里冲出来。拔出兵刃与官兵们相抗衡。他们都是帮中负责戒备的人员,虽然也趁此庆功之时小眯了一下,偷了会懒,但由于帮里严格的制度,酒却是没有沾到一滴。以至于没有中招。

见到帮派被人偷袭,兄弟们被人残杀,他们一个个都亮出了刀子,怒红了双眼冲了上去,但他们的人数毕竟太少,即便其中有几个武功不错的,也会因寡不敌众而成为又一个刀下亡魂。

目前为止,围剿行动都进行得很顺利。

就在所有人都认为不会有一个漏网之鱼时,偏偏有不少人影出现在岸边。

“老大,你没事吧?”唐某人也在这幸存者之列。刚一游出水面他便朝顶前面那道魁梧的背影靠近。

事情生得太突然,他们从头至尾都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只是依着本能跳入海中逃脱死亡的魔爪。

现在想想,刚刚在船上的情形,他们均留意到偷袭者们的装束,可那些都是官兵,他们实在想不通为何官府的人会如此痛下杀手,难不成是为了那两箱珠宝?那可是官府自己送给他们的啊。

啊~~~

身后远处的楼船上凄厉地惨叫声使得所有人都惊回头,看着自家兄弟被斩杀,船也被人焚烧。巨大的船帆从烧断的绳子上放下再被火焰吞噬,醉鲸帮的标识一点点地在他们的视野里融化殆尽。

他们的眼里只剩下愤怒,无论是什么样的原因都不再重要,每个人的双手都捏成了拳。几近扭曲的力道更加深了他们心中的一个信念,那就是他们必定会查出真相,然后为所有死去的兄弟报仇!!!

“老大,我们赶紧走吧。¢£八¢£一¢£中¢£文,.”四海已经来到铁三船的身边,他非常明白铁三船现在的心情,同时也能想象到大伙儿现在一定对官府恨之入骨。他们一定不会善罢甘休,誓要查出幕后真相为兄弟报仇。

看着铁三船悲愤交加的国字脸,整个人纹丝不动地矗立在原地,四海又急忙喊了一声,“老大!”虽然心底对大家很是愧疚,但能救出他们几人已经尽了他最大的努力,,若是再耽搁下去,搞不好他们一个都跑不了。

铁三船终是看向了四海,见四海一张清秀的小脸上满是担忧,紧绷的表情顿时好转,这孩子真是他的福星,要不是他,今晚这里所有人都会葬身在官兵的刀刃下。

“走!”铁三船自然明白四海的顾虑,当下不再迟疑,言简意赅地命令着兄弟们跟他一起离开。

可他们万万没想到,官兵早已埋伏在此等候多时。

只见铁三船带着兄弟没走几步,正前方就突然冒出一众官兵快将他们团团围住。

铁三船见此,顿时出拼死一搏地怒吼,拔出佩刀领着兄弟们冲进了与官兵的殊死搏斗中。

一阵金戈相撞之声,没有人注意到四海在人里游刃有余地闪避。

四海唯一的目的就是确保铁三船的安全,其他人是死是活都不重要,所以他一直巧妙地跟在铁三船身边,也曾好几次暗中挡下铁三船身后偷袭刀刃。

就在这时,四海左手边出一声惨叫,由于他的注意力一直在铁三船身上,所以没太注意到其他人,经此一叫,他才现是铁三船最为依仗的唐先生被官兵砍了一刀,但好在是手臂受伤,虽然留下大面积的血,总的来说还未有生命危险。

但唐先生本就是一介书生,虽然待在铁三船身边已有些时日,也学了些粗拳陋脚以防身,但对于长久训练的官兵来说,他的花拳绣腿还是不够看的。

而眼下明显就是以一敌多的局面,唐先生能捱到现在实属常挥了。

很快,其他兄弟均留意到唐先生这边。铁三船也不例外,但他们均分身乏术,自己都应付不过来了,如何能去救老唐?

四海现。几人中除了他自己就铁三船的功夫高一些,所以应付铁三船的官兵数量也相对多一些。

铁三船因为忧心唐先生安危打斗的过程中渐渐心不在焉,四海无可奈何下,只好出手救了唐先生。

而他的动作迅,并未让其他人现。独独隐瞒不了唐先生。

老唐被四海救下后,一双老眼就盯着身前的瘦小身影,想着四海快赶来自己身边的情形,那功夫底子连他一个门外汉都看得出来即使是在醉鲸帮也是屈指可数的。

他明明只有十四岁,功夫却跟老大相当。

不!

老唐仔细观察后,觉铁三船应付周遭官兵并没有四海来得自如,心下顿时一惊,难道这孩子比老大还厉害,这……这可能吗?

四海一边解决掉官兵,一边留意到唐先生怀疑的眼神。突然有些后悔救这个老头了,万一事后他诸多询问自己的武功来源,一个不好岂不是要暴露身份?

思及至此,四海左掌暗暗聚力,心想要不趁乱将老头杀掉算了,省得日后麻烦。

谁知铁三船突然突破重围飞身来到唐先生身边,看来他确实担心唐先生安危不惜中一刀为代价也要冲过来保护他。

“先生,你没事吧?”铁三船只能口头询问,因为他一过来,那些死缠不休的官兵也都过来了。让他简直没有多余的时间去亲眼确认唐先生的伤势。

老唐见状也是极为感动,看着铁三船伤及的左臂差点老泪纵横。

“对了,四海那孩子你有看到吗?我找了半天都没找到。”铁三船突然又问道。

现在铁三船一直在老唐前面打掩护,老唐也有了充分的机会看看其他兄弟的情况。∮八∮一∮中∮文,.但说到四海,他立刻朝原先的位置看去,但那里早已没了四海的影子,他正奇怪这孩子能跑哪儿去,没想到四海蓦然出现在他们身边。

更令人触目惊心的是,他居然身中数箭?

“老大。快走!”

铁三船一看是四海,见他小小的身子上中了那么多箭,心中陡然剧痛无比,就好像那些箭全部是插在自己心脏上一样。

铁三船声嘶力竭地大喊道,“不!要走一起走!”与此同时一刀砍向迎头上来的一名官兵,砍得他手脚横飞。

四海见状,心下一暖,其实这些箭伤都未伤及要害,都是他故意受的,为的就是掩盖自身实力,可没想到试出了铁三船对他的父子真情。

就在四海感动时,他迅留意到远处一只夺命箭羽正指向铁三船。

官兵已经瞄准目标,生铁箭头寒光硕硕,预备着一会儿穿膛刺肉夺取又一条人命。

说时迟那时快,四海当即推开了铁三船,用自己的胸膛替他挡下了那一箭。

百步穿杨的一箭直中四海心窝,他当即一口鲜血喷射出来,而后直直地倒下。

铁三船很快意识到生了什么,眼疾手快地接住四海,将他抱入怀中。

那一刻对他们二人来说,无比短暂又是无比漫长。

对于四海而言,他虽有诸般不舍,甚至有点难以置信自己就这样死了,但能为铁三船死,他还是感到挺满足的。

也许,比起以后要面对更多的抉择,现在这样死去或许就是最幸福的结局。

此刻,其他的兄弟都聚拢过来。

铁三船神情变幻不定,四海近似安睡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铁三船眼中恐惧而呆滞,他伸手慢慢摸向四海的颈脖,那里再也探不到一丝跳动的脉搏,逐渐冰凉的触感让他双眼充血。

这时,一颗着光的珠子从四海的怀中掉落下来。

并不夺目的珠光却刺激得铁三船像一头狂的野兽,仰天力吼心中的愤怒,“不!!!”



记忆如潮水席卷了铁三船整个心扉,睡梦中,他被再一次上演的‘历史’所惊醒。

望着身边正围着自己似担忧似悲伤的兄弟们的脸,他知道是时候做出决定了!

“老大,你醒了?”老唐立刻上前将欲起身的铁三船扶起。

铁三船略微沉吟了一下,抹了把脸,粗糙的胡渣与厚实的手茧间摩出了嚓嚓之声。他瞧了瞧周围,哑着嗓子问了句,“我们现在在哪?”

老唐看了看大伙,而后把铁三船昏迷以后的事都告诉了他。“官兵已经封城,多亏当时您带领我们这些部下拼命地逃离番禺,这里是距离番禺的一座小镇,四面环山,消息闭塞。番禺那边的消息应该不会那么快传过来。”

铁三船点点头。

老唐将一条腿换了个姿势又道,“我们已经打听过了,那夜夜袭帮派的人都是朝廷委派的官兵。”

“朝廷?”铁三船只想到有可能是番禺太守搞得鬼,却没想到竟跟远在京城的朝廷扯上了关系。

老唐见铁三船蹙着眉,想了想还是告诉了他,“是南陵王,也就是现在的皇上,据说是他亲自下的旨意,至于原因,”他摇了摇头。“尚不得而知。”

老唐也意识到事态的严重,话到最后近乎叹息般无能为力,若是一般的官僚他们可能还有还手的余地,可对方是天子!

“这里是我们其中一个兄弟的家,此番大家伙儿都受了伤,正好在这儿休息整顿两天,可以后……”

老唐没再说下去,铁三船明白老唐的意思,以后的事情并不是他能左右的,其实就算是铁三船自己。他也不知道现在的他还有没有这个资格决定兄弟们的未来。

铁三船虎目扫视房中的几个弟兄,不由地从床上掀被下来。

这一举动让许多还是坐着的人都站起了身,他们纷纷将视线锁定铁三船。

只见铁三船叹了口气,劫后余生让他整个人苍老了许多。大部分的人都知其原因除了死去的兄弟外,还有铁三船的义子,没想到四海竟会舍命相救,这种纯粹到置生死于度外的父子亲情怎叫人不心疼?

四海才十几岁,他还有大把的时间和青春,大概铁三船宁愿自己中箭都不愿四海为他挡下那致命一箭。

那一箭。让白人送了黑人。

那一箭,活生生地吞噬了一个年轻的生命。

他们之中不知有多少人都跟铁三船一样,失去朋友、兄弟,甚至家人。

这种剜心之痛,让房间里的所有人都有了共鸣。

铁三船猛地一拍桌子,好似已经下定了决心。

“我铁某人只想问大伙儿一句话,”所有人都看着他,“这仇,是报还是不报?”



在整整一上午的压抑下,刚过午时的京城终于下起了小雨。

地面掀起一阵湿热,天空灰暗到马上就要入夜一样。

冷卿与白长老一行在异庄下榻已有数日之久,却一直相安无事。

自那日信鸽事件后,他们的行事开始收敛并更加小心翼翼。

白长老放出属下暗中调查信鸽上那封信的来源,但仍旧一无所获。

可他们的人留意到,近日皇城的各大城门都加强了重兵把守,意图不明却让人不得不防备。

冷卿一开始主张的‘等’,这一等就是大半个月,也让许多帮中弟兄都等得不耐烦了。

然而就在刚才,异庄客栈的院子里又飞来了一只信鸽,从底下人上报的情况来看,此鸽满身是灰,风尘仆仆,加上它一飞进院子里就躺在了地上,大有力竭而亡的倾向,照此判断应是从南面飞了许多天的结果。

而最值得推敲的事,信鸽带来的消息竟和半月前一模一样,只是这次传递消息的人终于可以肯定。

经过白长老一员专门负责收集情报的手下鉴定,信笺上的字迹属于帮中一个大头目,名叫铁三船的人,而这个铁三船正是白长老离开醉鲸帮后亲自任命暂代帮中大小事务的人。

起初因为消息来源成谜而让大家有了不予相信的借口,这回是铁三船亲笔书下的消息,绝无可能作假!

当听闻此消息后,有一部分帮众立即就坐不住了。

船上还有他们的家人,此次随白长老出来,他们也没来得及跟家人告别,如果信上所言是真,那家人岂不是都惨遭了毒手?

“白长老,我们哥儿几个已经商量好。决定趁夜出城返回番禺!”三人为的一个,特地找上了门。

此刻,白长老的房间里,除了白长老还有冷卿和卫河宁。他们个个面色沉重,心里都没了底。

冷卿先应道,“不可,信上说铁三船一行已经开始向京进,信鸽至少是五天前就飞出来的。证明他们已经快到京城,与其冒冒失失地出城,不如等与他们汇合后,了解清楚究竟生了什么再行动也不迟。”

白长老虽然也心急,但和冷卿想得一样,所以同时开口安抚三个弟兄,让他们暂时忍耐一段日子。

有了白长老出面,弟兄们也都悻悻地回去了。

待人都走后,白长老捋了捋白胡,若有所思道。“若老夫所料不错,暴风雨就要来了。”

冷卿与卫河宁同作此想,相视无言地点了点头。



万里碧空下。

红墙金瓦的皇宫一如牡丹之美惊艳地盛放着。

一顶銮轿,在一众宫人的包拢下,一步一晃至凤仪殿前。

可掀开轿帘却非桃夭,来者是位比桃夭略小的女子,丹凤眼,瓜子脸,白里透红的娇肌好似最鲜嫩的荔枝果肉,让人不禁感觉能掐出水来。

她就是新晋的美人。齐芙嫣。

说到京城的齐府,那可是门第不低的贵族府,其祖乃开国元勋,因显赫功绩。子孙世代享有罔替殊荣。

虽未名义正封,但芙嫣小姐的地位堪比王府郡主,跟她一辈的王侯小姐中,她可以算是一人独大。

由于凤君鸿坚持‘大婚’,朝臣**分为了两派,一派为守旧。认为桃夭既已成为皇后不追根究底细查来历已经很不错了,完全没有必要铺张浪费地举办大婚仪式。

另一派,自是迎合圣意,贪图享乐,说白了,反正又不是用自个儿的钱,皇上喜欢怎么办我们就怎么说,顺应帝心才是为官之道。

守旧派为了平衡后宫,搬出了凤君鸿尚无子嗣,但凤君鸿已经表明会让皇兄之子,凤兴典继承,但大臣均认为多一些后继人并无不妥,所以建议选秀。

许多高官子弟的家眷只要够年龄者全都报了花名。

他们怕凤君鸿不答应,还说如果因为皇后娘娘不够大度,没有母仪天下的度量,老臣们拼上性命也会全力阻止大婚。

凤君鸿为了能够大婚,只好暂时同意选秀。

齐芙嫣就是这批新选秀进来的其中之一,由于身份不俗,一进来就受到了优待,后宫里早就有人为她打点好了一切。

芙嫣深知进山先拜庙的道理,所以才入宫她就命人带上厚礼亲自前来问候六宫之主。

銮轿在殿前停下,只听见芙嫣轻细地命令之声,“去吧。”淡黄的轻纱罩在周围,看不清她的面容。

轿下的侍婢矮身领命,立即碎步来到门前守卫的侍卫跟前自报家门并说明了来意。

侍卫一听是齐府家的小姐,立即礼让三分,让侍婢在此等候,另一个人进去通报。

没多久,通报的侍卫回来了。

“皇后娘娘有旨,恕不见客,齐小姐请回吧。”

齐芙嫣没料到,自己竟吃了个闭门羹。

侍婢匆匆回到轿旁,等待齐芙嫣的命令。

齐芙嫣长那么大还没受过这种冷遇,顿时对这位素未谋面的皇后娘娘有了敌意。

“我们走。”齐芙嫣生冷地令道。

侍婢是她从府中带进宫的,所以很了解齐芙嫣的脾气,只怕她已气得不行,可对方是皇后,她一个小小的齐府小姐又能怎奈她何?

想到此处,侍婢竟有点幸灾乐祸。

銮轿再一次升起,一步一晃地离开了凤仪殿门前。

就在一行人经过后门时,那里正上演着一幕‘打板子’的戏码。

“皇后娘娘,紫嫣再也不敢了,求皇后娘娘饶了奴婢吧…啊…啊…皇后娘娘…紫嫣知错了皇后娘娘…啊…”

断断续续的只字片语和惨叫清楚地传进了轿帘里。

“停轿。”

齐芙嫣突然命令道。(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九章 假扮

凤仪殿。∮八∮一∮中∮文,.

襄兰端来了水果,桃夭之前说想吃些果子,所以她才去御膳房拿了些,由于上回紫嫣下毒的事,襄兰已经不敢将送吃送喝的活儿假手于人。

为了桃夭也好,为了自己能定期拿到解药也罢,从现在开始她都必须小心翼翼,事必躬亲。

紫嫣下毒的事很好查证,因为宫里携带毒药是非常显眼的事,只要揪出个头,一个连一个的牵连者就会跟着浮上水面,大家为求自保只能出卖紫嫣,要怪就怪她其心不正,再怎么想陷害襄兰也不能大逆不道地给皇后下毒。

其实襄兰曾不止一次的想过,桃夭还是太善良了,只是给予紫嫣一顿板子和赶出凤仪殿,并没有再过多的惩处,要是这件事被皇上知道紫嫣定是活不成的。

听说紫嫣家中还有亲人,她这么努力地向上爬无非是想等自己飞黄腾达了,多多照拂家里,大概桃夭也是考虑到了这一点才选择息事宁人不予深究的吧。

“娘娘,您的水果拿来了。”襄兰扫去眼底的一番揣测,脸挂笑意地撩开帐帘冲踏上假寐之人轻语道。

桃夭翻动了几下卷翘纤长的睫毛,美得不似凡人的脸上带着浓浓的倦意,其实刚刚闭目养神已经险些睡着,若非襄兰喊醒她,她估计自己已经睡过去了。

说来也怪,她也不知道这是不是中毒之后的后遗症,自从那日醒来后,每天她都觉得不够睡,有时看书看着就在贵妃椅上沉沉地睡去。¢£八¢£一¢£中¢£文,.

被襄兰搀扶下床,桃夭揉了揉太阳穴,接过襄兰快拨好的橘子吃下一瓣,嚼了嚼,突然味蕾挑剔得感觉到不够酸。

桃夭顿时为这个想法感到惊愕,她从来就不喜欢酸的东西,现在竟然嫌东西不够酸?

她看了看手里的橘子。又联想到近日嗜睡的状况,一股莫名又大胆的猜测在心里滋生。

该不会……

她下意识地抚向腹部,怔怔望着一个方向出神。

襄兰见到时,只认为桃夭是在思念自己的孩子。没想到已经过去了那么久,桃夭还是放不下孩子的事。

也许,这就是作为母亲的执念吧。

“走!”

桃夭蓦地站起,吓了襄兰好大一跳,她不知桃夭说的‘走’是要走去哪里。

桃夭望着她。似在思考着什么,须臾后道,“找两套宫婢的衣服回来。”

“娘娘,您这是?”一听到桃夭说想扮成宫婢,襄兰就想不到好事。

桃夭看向窗外,似是铁了心,斩钉截铁道,“我们去清虚殿。”

桃夭所住的凤仪殿与清虚殿,一个南辕一个北辙,御花园就成了必经之路。∏∈八∏∈一∏∈中∏∈文,.

好在两个人有惊无险地过来了。襄兰这一路都悬着颗心,就怕被人认出来。

桃夭见到此刻的襄兰却意外地很想笑,倒不是她这幅担惊受怕的模样,而是---

“想不到你在宫里混得挺好的嘛。”桃夭笑得揶揄,前方再拐两个弯就到清虚殿了。

襄兰一听桃夭近乎挖苦的褒奖,没由来扯了扯嘴角,丝毫听不出哪里高兴地说道,“那也是托了娘娘的福。”

谁知桃夭竟当仁不让,“那可不,皇后娘娘身边的红人。襄兰姑姑,宫里头谁不认识?”桃夭将刚刚在路上人家说过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襄兰再也笑不出来,当初她怎么就没现桃夭还有这么一面,喜欢挖苦人。

就在襄兰无比郁闷的时候。她们已然到了清虚殿的范围。

襄兰瞬间正襟危坐,四下张望着采不宸的身影,心里叫苦连天地希望采不宸千万不要出现才好。

这次她不是一个人来,明眼人一看,即便没认出桃夭乔装改扮,也应该看出有问题。不然没有上头的命令她怎么可能带个人过来。

没有任何异常地走进清虚殿,襄兰终是松了口气。

身后的桃夭却疑云重重,她并不知道有采不宸这个人,她只是在疑惑为什么一路进来都没见到的侍卫,就连端茶送水的宫人也没有。

“奇怪。”桃夭搓着下巴道。

襄兰背后一僵,还以为她瞧出什么了,试探得问了句,“您奇怪什么?”

“你不觉得很奇怪吗?怎么一个侍卫和使唤宫人都没,这也太奇怪了。”桃夭又不禁环顾空荡荡的四下。

“兴许是狐大人清心寡欲不习惯有人伺候”襄兰立即打马虎眼地为桃夭解释道。

桃夭想了想,点点头,又摇了摇,“不对,就算是这样,顶多也就没侍卫,没有宫人的话,这么大的地方,他一个人扫啊?每天都扫到天黑,他也别做事了。”

被桃夭的思路一带,襄兰也开始思考这个问题。

是啊,据她所知,清虚殿里只有狐子罡和采不宸两个人住,采不宸还经常出去打探消息,这么大一座宫殿难道都是狐子罡一个人清扫,不大可能吧,狐子罡也没有那么闲干这些事。

一主一仆,此刻陷入了无聊的纠结中。

桃夭先脱离出来,“算了,这些小事还是别想了,我先进去找他,你留在这里把风,万一有人过来,你就想办法拦住他,切莫让人进来”

襄兰颔。

桃夭跨入寝殿时,差点没认出来这就是她刚到宫中所住的那座宫殿。

原来的清流殿,现在已全然变成了狐子罡的住所。

四下的格局早已重新翻置,很多东西都挪动过了,还有一些药架和瓶瓶罐罐都是才加的,之前没有。

说是寝殿,但里面的陈列更像一家豪华医馆,只是少了门前的车水马龙和络绎不绝前来看病的病人。

空气中充斥着浓郁的草药味,桃夭不懂医药,只是觉着多吸两口嗓子有些不舒服。

她捂着口鼻,四处转悠,转了半天也没见着什么人。

不在?

桃夭摇摇头,自觉出师不利,早知道就让襄兰先来确认一下好了。

咳咳~她不适应地咳了两声。

这里的味道实在太重了,她本能地认为此地不宜久留。

可刚一转身,她整个身子原地晃了晃,大脑开始旋转,神智开始不清,脸像火烧一样烫,此刻即使再傻的人也知道自己中毒了。

“襄……”第二个字还没喊出口,她便倒了下去。

在失去意识前一刻,她好像看到有人正冲进来,焦急下,对方喊的却是另一个人的名字。

“……梦蝶。”(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章 厚礼

一片黑暗过后。八一中文(.)

紫嫣朦朦胧胧地睁开眼睛。

“这里是哪里?”

她还记得被板子打得昏厥之前还在凤仪殿后面的空地上,周围围了几波内侍,他们均是封了皇后娘娘的命令而来。

在得知自己下毒一事东窗事后,她没有选择逃,因为偌大的皇宫她是逃不掉的,只是从此就要失去靠山,不仅如此,性命还堪虞,她就此堕入了绝望。

板子被打的地方火辣辣的疼,她现在正趴在一张秀床上,剧烈的疼痛已让她不能再思考下去。

这时,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一双精致无比的丝线绣鞋从门槛外跨入,随之而来的还有几个宫婢。

“小晴,你留下,其他人都出去。”一记很是绵软无力的嗓音,带着几分严厉。

又是一阵宫婢退出去的骚动声,两个女人的身影很快映入紫嫣的眼帘。

“你们是什么人?”紫嫣气若游丝地问道,因为刚刚想抬头看清来人,不慎动了下身子,挨板子的地方一阵剧痛。

叫小晴的宫婢立即上前一步,替主人自报家门道,“这是齐小姐,齐府你听过没,是京城有名的齐府,就是我们家齐大小姐救了你。”

若是换做平时,听完这番介绍,紫嫣一定会笑,但是这会儿她却是笑不出来。

“谢谢。”紫嫣简单说了句。

在小晴听来,紫嫣的过分简单反而激怒了她,她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紫嫣救回来,知她差不多快醒了,还特地过来瞧瞧,没想到她竟这么不识抬举,只简简单单说了声谢谢就没下文了?

小晴正要作,齐芙嫣俏手拦住了她。

小晴不解,“小姐?”

齐芙嫣轻挪莲步来到紫嫣跟前,在她身上来回打量。突然轻笑而起,“这丫头是我从府里带来的,脾气虽然坏了点,但她对主子却是一片忠心。救你只是一时兴起。过些天你若好了便可自行离去。”

紫嫣一听,这小姐却是比刚刚那丫头要上道很多,适才的一番话很明显有着另一层意思。

忠心?她是想借救她之事收拢她,还让她宣誓忠心不二?

自行离去?呵,听上去多么冠冕堂皇。大庭广众救了自己,明摆着已经与皇后为敌,若不能为己所用,怕是走不出这里吧。

紫嫣认真回想了一下,她听闻最近皇宫好像在选秀。

是朝中各大官僚派系联合对皇上的施压,借故稳固家族地位。八一中文(.)

大概这位齐小姐就是某一派系的人吧,听那个叫小晴的宫婢说是什么齐府,嘶~这么一想,好像有点印象。

齐芙嫣见紫嫣久久默不作答,决定不再干等。依旧是绵软无力地唤了声,“我们走。”

宫婢小晴立即应声,临走时还不忘冲趴在床上不识抬举的紫嫣翻了个白眼。



金丝镂雕的香炉内飘出淡淡烟丝。

它们迈出轻盈的步伐,在空气中连绵不绝无限延展着舞姿,浓郁的白、淡淡的白、薄透至透明的白慢慢地扩散到屋里的每一个角落。

桃夭脸上的绯红渐消,气色跟呼吸恢复如常,她轻颤了两下睫毛悠悠转醒。

指抵太阳穴的起身,视野由朦胧转清晰。

狐子罡正安之若素的看着手中书籍,察觉到桃夭醒来,他放下书本。身体由侧转正,第一句话就是,“把药喝了。”

床边的案台上正摆放着一碗深茶色的药,色泽浓郁看不到碗底。

桃夭想起之前喝过的都是那种苦不拉几的药。顿时有种想干呕的冲动。

心中刚一恶心,身体立即做出了反应。

狐子罡也失去了方才的镇定,连忙上前帮忙拍打着桃夭的后背,让她能够好过点。

经过这么一闹腾,桃夭终于想起自己过来的目的,待症状好些后。她立即揪住狐子罡的衣襟,质问道,“我是不是……”

还没等她问完,狐子罡直接回答了她,“……孩子还在。”

桃夭听完先是难以置信得高兴,接着是对狐子罡帮她隐瞒留住孩子感到疑惑,他不是凤君鸿的人吗?

最后,她开始担心,肚子会一天天大起来,即使想瞒也瞒不住,万一此事被凤君鸿知道历史又会上演,他是绝不会允许腹中孩子生下来的。

“为什么?”桃夭还是忍不住心中的好奇。

狐子罡却没有再回答,而是亲自端起案上的药重复道,“把药喝了吧。”他见桃夭灼灼地看向自己,无奈地鼻息轻叹解释道,“这药除了有安胎的功效,还有抑制妊娠反应的作用。”

桃夭一惊,难怪每次他都叮嘱要‘按时喝药’,原来早已有了帮她隐瞒胎儿的念想。

但是。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么做对他根本没有任何好处,要是被凤君鸿知道那日堕胎全是做戏,任狐子罡再得宠,他也不可能全身而退。⊥八一中文,.

是那个吗?

她突然想到。

那个不属于自己的记忆中,那个叫梦蝶的女人,也就是这幅身体真正的主人。

狐子罡一定和真正的桃夭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狐子罡抿了抿唇,像在极忍着某种冲动,他用平静的假象掩盖了一切,将手中的碗在桃夭的面前伸了伸。

桃夭知道狐子罡绝没有骗她,若是想打掉她的孩子,以狐子罡高深莫测的医术,就算是挥挥衣袖也能让她瞬间流产。

桃夭接过瓷碗,仰头将药灌了下去,这次她比往常还要干脆,药喝得一滴不剩。

不知为何,她的心终于安定了下来。

孩子没有失去,冷卿也在京城想办法帮她逃出去,若是加上狐子罡,那么她顺利离开皇宫的可能性就会更大了。

这趟没有白来。

之后,桃夭跟襄兰回了凤仪殿,直到离开的前一刻她也没有追问狐子罡为什么要帮她的原因。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那个答案桃夭不会觊觎,只要得到她想要的结果,一切的一切都不重要。

不知是不是因为知道孩子尚在。桃夭回去的途中走得特别慢,以至于襄兰走远了好长一截,回头一看桃夭还在很远的地方,就像没走几步一样。不禁快步走回去,在她耳边低语问道,“您怎么了?”

桃夭从甜蜜的遐想中回神,笑得比任何时候都灿烂,“没什么。”

襄兰凝视着桃夭的笑眸原地怔了怔。更加不解了,见桃夭走远,连忙跟上。

有时候事情就是如此凑巧,刚走到一半就遇上了一拨让她们终身难忘的人。

几个莺莺燕燕宫廷装束的女子正从正面走来。

桃夭和襄兰一瞧见那些女人的装束立即反应过来,她们应该就是最近新进宫来的美人。

瞧着她们入世未深的模样,沿途欣赏着御花园里的美景啧啧称奇,不由让人觉得好笑。

已经有几个站远的内侍和宫女在底下交头接耳,襄兰在宫里混了段时间,深知这是宫里的老戏码,无非就是底下人先来凑热闹。顺便打探一下最近热门的美人的人选,猜猜究竟是哪一位能近日蒙受隆恩。

可襄兰却无比清楚桃夭在皇上的心里的地位,只怕这些美人再美也无法得到一丝机会跟怜爱了,她们的下场也只有芳华殆尽,老死宫中。

桃夭跟襄兰自觉得退至一旁,现在这种时候她们不能甩腿就跑,会引人注意,所以只要安安静静地等她们过就行了。

“方妹妹,听说这批入宫的,你年纪最小。不知方大人怎么就那么狠心送你进宫的?”为的一位美人手拿团扇无比傲气地摇了摇。

身边开始响起一片赞同声。

“是啊。”

“就是。”

“怎么想起把那么小的女娃送进宫,这毛都没长齐呢,怎么争宠啊~”

“就是,想必皇上也不会痴恋一个幼女。”

那个叫方美人的小女孩被一大堆人围在正中。听着她们你一句我一句的吝辞,立即脸红羞愤的离去了。

所有人都笑了,更有人还假惺惺地说道,“小就是小,还没说几句就跑了。”

为的美人收回目光,鄙夷地勾了勾嘴角。“哼,这就是小门小户的教养,你们可不要跟她学喔。”

“是。”众人一扶身子,群应道。

为的美人如众星捧月般走了过来,桃夭和襄兰的装扮须得见人行礼,于是当她们行至面前时,二人双双矮身屈膝。

桃夭自认没有做错任何一个动作,也没有出一点声音,但就是引起了对方的注意。

只见那位为美人突然停了下来,她下意识地走回刚刚经过的地方,众人不解却一同随她走回来。

当桃夭望着自己面前的那双脚,不由打了一个冷战:什么人那么厉害,姐都收敛成这样了,你也能注意到?

突然一指冰凉触及到下巴,顺着力道,桃夭的脸被迫抬起。

当众人看到桃夭的脸时,顿时倒吸凉气,她们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女人,甚至有些人揉了揉眼睛,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襄兰一见情况不对,手心里已经全是汗,她正在犹豫要不要亮出身份,但是在这里亮明身份无疑是在告诉整个皇宫,堂堂的皇后娘娘大白天身穿宫女服行迹可疑,有失母仪,万一因为此事而被朝臣记上一笔,桃夭的处境就更加危险了。

此刻,除了为的美人,其他人显然开始质疑桃夭的身份,更有人开始脸显嫉妒之色。

为的美人眯了眯眸子,突然凑近到桃夭耳边,轻语,“你好香。”侧头令道,“我们走。”说罢摇起团扇步态婀娜地携众美人离开了。

当那些人的身影消失在视野里,襄兰终是送了口气,当她看向桃夭时,桃夭却依然愣在原地,只见她抬臂闻了闻,“香吗?”同时侧头看向襄兰,似乎在寻求答案。

襄兰被她一问,伸头过去嗅了嗅,直言道,“香。奴婢想起来了,您用的香都是特制的,与以往宫里嫔妃所用都不一样。”

桃夭了然点头,若有所思地望着那些人离去的方向,心底生出一丝敬佩,“看来,有人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了,那人不简单。”

襄兰也有同感的点点头,闻香识人已属不易,而刚刚那人并没有当众说破,证明思谋远虑,只是卖了皇后娘娘这么一个大恩情,同时也等于攥着一个把柄,不知日后是福是祸。

当桃夭跟襄兰顺利回到了凤仪殿,前脚刚换回衣服,后脚就有人前来通报说是齐芙嫣齐美人送来了问候礼。

“齐美人?”襄兰皱了皱秀眉,怎么听上去那么耳熟。

前来禀报的内侍捏了捏袖中的银票,抬眼瞧了眼襄兰,迅回看地上,有意提醒道,“就是今天前来求见的齐美人,皇后娘娘称恕不见客,对方才打道回府。”

襄兰‘哦’了很长一声,若非内侍官提醒,她当真忘记了,因为桃夭说困,又想吃水果,她去御膳房前好像听到有人禀报说求见,桃夭困意正浓就将对方打了,没想到就是这个齐美人啊。

内侍官不知襄兰在想什么,没有答复他也只能在这儿杵着,又捏了捏另一边袖中的珍珠手链,大着胆子询问道,“襄兰姑姑,您看,收还是不收您给个确信儿,小的还有别的事要忙。”

内侍官也不太敢催得太紧,所以尽量讲话说得有商有量,语气里尽是讨好的笑意。

襄兰知道这些内侍也不容易,平日那些粗活累活几乎都是内侍担着,所以也不好意思再耽误人家。

“那你先在这儿等着,我进去问问。”

襄兰回了屋,将事情讲给了桃夭听。

桃夭跟襄兰想得一样,这位齐美人应该就是御花园里见到的那个人。

当见到那份问候礼时,她们已经有十分确定是她了。

因为送来的东西不是别的,正是一盒跟桃夭身上一模一样的香膏。

除了这盒珍贵的香膏还有一封信,但信中只有两个字。

“千……”襄兰蹙着眉,使出全部的气力,只认出了第一个字,她进宫已经开始学习认字,但因基础太差还不能完全认识所有的字。

“是千金。”桃夭告诉她。

襄兰歪着头想了想,“娘娘,她该不会想讹钱吧,千金就是千两黄金?”

桃夭摇摇头,乍一看,她也曾这样想过,但这位齐美人却没有给她一种肤浅之感,应该不会做出这种肤浅之事。

想想看,刚进宫谁会那么没脑子明目张胆敢讹六宫之主?(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一章 驾到

“千金,千金……”桃夭看着手里的信笺,踱出几步,突然站定,“该不会是千金报恩里的那个千金吧。⊥八一中文,.”

襄兰脱口而问,“娘娘,什么是千金报恩?”

桃夭淡淡而笑,“我也是在现代那会儿曾看到过这个典故,好像是说春秋时期的一位名人伍员在逃离楚国时曾向一位浣纱姑娘乞讨的故事。”

襄兰快点了两下头,表情十分专注得听着。

桃夭继续道,“姑娘见他可怜,心生恻隐,蹭予一饭之恩。伍员饱食过后,临别时要求姑娘为他的行踪保密。”

说到这里,桃夭似是惋惜地摇了摇头。

“后来呢?”襄兰迫不及待地问道。

“‘后来’浣纱姑娘自觉人格受辱,遂抱起一块大石投水而亡。”

“啊?”襄兰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不由觉得那位姑娘也太烈性了。

“还没完呢,”桃夭将信笺放下,坐到了椅子上,“姑娘死后,伍员对姑娘的以死明志的行为大为震惊,但生命的逝去无法挽回,他当即咬破手指,于石上书下血书‘尔浣纱,我行乞;我腹饱,尔身溺。十年之后,千金报德!’”

“哼,人都死了,写这些东西还有什么用!”襄兰憋了憋嘴。

桃夭莞尔,“我也是这样想的,不过后来伍员大仇得报,难能可贵的是他并没有忘记那位姑娘,但苦于不知姑娘家住何处,唯有将千金投入她当时跳水的地方,这就是千金报恩。”

襄兰点点头,不禁又问,“那,娘娘,齐美人送来这两个字的意思是?”

桃夭只手端起那盒香膏,在鼻前嗅了嗅,香氛淡雅。清气凝神,“应该,是过来示好的。”话到最后有了几分玩味。



历来,初进宫中的美人均居住在禁宫以西。那片并不算华丽的群殿里。

但。∮八∮一∮中∮文,.

即使如蝼蚁间的生存条件也是有高低划分的。

吱呀一声。

一扇宫殿的屋子大门被人推开,管事姑姑毕恭毕敬的伸出一臂将妙人芙嫣迎进了殿内,一张脸笑得格外亲切却并不惹人讨厌。

“美人,您觉得如何?”

齐芙嫣在屋子中走了走,地毯是新的。宫灯也不再是清一色的素灯,打扫也比之前那几间有异味的干净许多,见此,俏生生的脸上终是浮起一丝满意。

“还凑合吧。”她低头理了理自己的袖摆,全然没把管事姑姑当回事,就好像她早就应该这么办事了。

管事姑姑闻言笑意明显在脸上僵了僵,她却不敢明着造次,只言道,“呵呵,这间寝殿是西群殿里最好的。齐大人已经关照过奴婢,让奴婢在宫里好生照顾着您,以后您有事就直接吩咐,奴婢在此不打扰您了,今晚您就在此好好歇息。”

说完正要走。

“慢着。”齐芙嫣绵软无力的嗓音叫住了她。

管事姑姑只好又行回来,矮身问了句,“不知美人还有何吩咐?”

齐芙嫣笑了笑,“姑姑还没告诉我明天的安排呢。”

管事姑姑一愣,自觉真是给忘了,主要还不是因为齐芙嫣的态度。本来她也想多留会儿,给她传授传授一些经验,但见到齐芙嫣一副倨傲的样子立马就想早些离去,不想。齐芙嫣倒是把这事儿记得清清楚楚。

“美人放心,明天的学艺分敛我已经打点好了。”管事姑姑扶了扶身子正欲再一次离开。

谁知齐芙嫣从小晴那儿拿来了一串珍珠手链亲自带在了她的手腕上。

管事姑姑立马就跟刚才不一样了,语气也和蔼许多,“多谢美人赏赐,”她暗自用袖口盖上珠芒,思肘片刻。上前咬耳道,“听说皇上近日都没有去凤仪殿,美人不妨多去皇上经过的地方散散步,或许有意外的收获。∮八∮一∮中∮文,.”

齐芙嫣弯了弯唇角,低唤一声,“小晴,送送姑姑。”

管事姑姑颔,后退几步,转身离开。

小晴送完人回来后,齐芙嫣已经坐于梳妆台前,只见她拿了把玉梳,慢条斯理地梳理着自己的秀。

小晴走近,“小姐,你说这宫里的人怎么就那么市侩,老爷已经塞了不少钱给她们,她们还不知足,硬让咱们跟那帮矮门低户的人住在一起,想起之前安排的房间我就想吐。”

齐芙嫣将梳子递给小晴,“哎~一入宫门深似海,好在爹爹有先见之明,让我带了许多珠宝银两傍身,不然你以为我们可以顺顺当当地住进这里吗?”

“这里的人也太黑了,收了老爷的银两不说,还要再收一次才能换房间,而刚才,若非小姐将最后一条珍珠手链相赠,只怕听不到最后那句‘金玉良言’呢。”

齐芙嫣拨弄了几下案前摆放的朱钗,“你啊,目光还是太短浅了,等我上了位,那些身外之物要多少有多少。”

小晴一想,“也是。”再想了想,“那您说,咱们托人送过去的香膏和信笺,皇后娘娘看懂了吗?”

“看懂是理所当然,若是看不懂,”齐芙嫣顿了顿,“那就不足为惧了。”

是了,她临时更换了赠予桃夭的厚礼,一来想示好,二来就是为了试探,若桃夭连那么浅显的东西都看不出来,那她身登其位也就指日以待了。

脑海中不禁浮现在御花园见到桃夭的情景,要不是她身上的香还有那颠倒众生的美貌,自己绝无可能一眼就认出她来。

不过。

自己堂皇拜访都没求到一面的人竟身穿宫婢衣服出现在御花园里,这里面的文章有点大,甚至有些有趣。

齐芙嫣望着镜中的自己,眉眼渐弯。



金漆烁烁的御书房,凤君鸿用修长的手指将刚刚批阅完毕的最后一本奏折放进了左手边的几摞中,那里都是他用了近乎整整一下午的时间批完的。

为了能给桃夭一个大婚,他不得不承认确实费了不少周折。

因为近日朝务缠身,大婚之事又需要张罗,加之狐子罡派出的死士已经查到那个男人的下落,许许多多的事都在一个时间段内挤在了一起,饶是他深知身为帝王的担子不轻,也有了些力不从心的感觉。

是有多久没有去过凤仪殿了呢?

想起桃夭之前心碎的脸,他何尝不是痛在心里,但,身为帝王,身为男人,是有底线的。

那个孩子不能留!

“曹忠。”凤君鸿沉声而唤。

身边久站多时的总管立即弯腰上前,“奴才在。”

“摆驾凤仪殿。”

“是。”直身,一掸拂尘,对外高喊,“皇上摆驾凤仪殿~”

从御书房到凤仪殿,距离大概只要步行小半柱香,凤君鸿久未走动,趁此良机他选择舍弃步辇走过去。

途中,他侧头询问了一下曹忠有关此次选秀的事。

曹忠以为皇上开始关心选秀,莫不是有了中意的人,赶紧说了一大堆不紧不要的。

凤君鸿眉头轻蹙,“好了,不用说了。你就告诉我,前几日让你送过去的步辇有没有送到。”

曹忠眼前一亮,“皇上说的是齐美人吧,您放心,奴才已于齐美人进宫时就打点好了,还是遵您吩咐暗地打点的。”总管内侍不忘补充最后一句,其实在他看来,皇上已经对齐美人恩宠有加,封妃一事只是早晚。

凤君鸿颔,不再多言,继续行走在去凤仪殿的路上。

禁宫中的景色似乎都没怎么变过,他撩起龙袍前摆,走上台阶。

在一处廊道的转角偶闻绕梁之音,不禁驻足。

“何人在唱歌?”

凤君鸿一询问,曹忠立即上前解释道,“应该就是那位齐美人吧,据闻她歌舞双绝,每日必会来此练技,皇上是否要过去一看?”

凤君鸿眼脸微合,似有不屑道,“不了,直接去凤仪殿。”

一行人大步朝凤仪殿的方向行去。

桃夭收到消息说凤君鸿要来,吓得她顿时六神无主。

现在的凤君鸿于她而言,就像地狱阎王,随时都有可能危及她,危及她腹中的孩子。

她已经尽量向凤君鸿传达不想见面的意思,她也早知会有避无可避的一天,但绝没想过会是今晚。

“娘娘,人快到了。”襄兰从外面回来,气喘吁吁地汇报道。

桃夭手忙脚乱地整理了一下自己,而后想起腹中胎儿,不由看了看铜镜,她的腰似乎要比以前圆润了些,不知凤君鸿会不会看出来。

忐忑之际,凤君鸿已经在一声‘皇上驾到’中走了进来。

许久未见,凤君鸿已然眉目俊朗,器宇轩昂,只是比前些日子见到时稍有倦色。

想都想得到,他这些天处理政务有多累。

知道自己的孩子尚在,桃夭早已对他杀子一事淡忘了,只是为了隐瞒,她现在无比担心,就像做贼一样生怕凤君鸿现腹中骨肉。

“臣……臣妾参见皇上。”桃夭深蹲行礼,低着头都不太敢瞧他,说的话在一开始也差点结巴。

谁知,凤君鸿突然将她整个人提进了怀中,轻巧打横抱起,朝寝殿大步流星地走去。

“娘娘!”襄兰见状正欲上前阻拦,却被曹忠及时拉住,硬生生地给拽了出去。

大门被退出去的人关上了。

桃夭的心脏狂跳不止,她无法想象凤君鸿接下来要对自己做什么。(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二章 地名

见到桃夭的那一刻,凤君鸿终是没能忍住。¢£八¢£一¢£中¢£文,.

他原本想像平常那般先跟桃夭坐下来平心静气地聊上一聊,缓解彼此间的嫌隙生分,但当他见到桃夭的第一眼隐忍许久的思念终是爆出来。

未等桃夭起身,他便用自己宽大的手掌将她拎入怀中。

此刻,桃夭柔弱无骨的身体正蜷缩在他的臂腕里,不盈一握的腰肢着轻微的颤抖。

凤君鸿凝视着怀中可人大步走到了床前,轻轻将她放在床上,然后翻身睡在了她的身侧。

桃夭大气都不敢出一下,有意背过身子,却很快被凤君鸿揽进怀中。

“皇上。”桃夭惊道。

凤君鸿‘嘘’了一声,好似想安安静静地感受一会儿拥有她的美好。

紧接着,他埋于桃夭的颈间,炙热的呼吸萦绕在她的衣襟内。

桃夭愈加惴惴不安起来,她不敢出声,身体也绷得很紧。

凤君鸿恍若不知,用唇瓣沿着桃夭的耳廓缓缓下移,一寸寸地击溃着她的防线。

桃夭呼吸渐促。

“有没有想我?”低沉沙哑,带着某种**的嗓音。

凤君鸿自称我,而非朕,说明在桃夭的面前,他更希望成为她的男人,她的天,她最亲密的人,而非一位天子,天下人的君王。

此刻,他只想告诉桃夭,他是属于她一个人的,就像她,一定是属于他的!

桃夭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揣摩更多,她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凤君鸿接下来很可能对她的所做的事情上。

桃夭自知在凤君鸿的面前她是没有反抗的能力,但是一想起孩子,母性促使着她拽紧一些可能获救的藤蔓。

她突然想起最近选秀之事,有意岔开话题道,“听说,你答应了朝臣选秀一事。”

凤君鸿闻言眼底滑过一丝淡淡的失望,却又很快被另一抹色彩所替代。∮八∮一∮中∮文,.

“你。吃醋了?”

“没有。”桃夭立即答道。

凤君鸿见她回答得如此干脆,知道她说的是真话,但哪怕是谎言也好,她也不愿意哄哄自己吗?脑海中不由浮现冷卿的样子。想着他还活在京城的某一处,心里就像有只无头苍蝇在四处碰壁,嗡嗡不休,本欲松开的臂膀又紧了紧。

桃夭不知是不是自己刚才的回答激怒了他,现如今她已被凤君鸿完全地收入怀中。背脊紧贴在他的胸腹上,腰也被他紧搂,异常大力的劲道让桃夭好一阵不舒服。

她最害怕的就是孩子有事,其余的都不重要,正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好让凤君鸿松开她。

只听见凤君鸿呓语般地说道,“我只想给你最好的,那些选进来的女人我一个都不会碰。”

桃惊道,“那些女孩岂不都要老死宫中?”

凤用无比生冷的嗓音回道,“要怪。就怪那帮大臣吧,与我无关,我只要你一人。”

凤君鸿突然将桃夭板正,就在桃夭为他最后那句话动容时,他低头深吻住她。

唇舌迅滑进她的齿贝间,锁定她的香舌,缠绕、汲取、挑逗。

那个吻是温柔的,是强硬的,是霸道的,同时也是危险的。桃夭险些沉迷在凤君鸿娴熟的吻技下,若不是凤君鸿悄然拉开了她的腰带,她想她一定会就此认输。

但孩子的存在让她很快清醒过来,不行。她必须阻止接下来要生的事。

她的双手已被凤君鸿慢慢举过头顶,凤君鸿不着痕迹地将吻一点一滴地滑至她的耳垂、纤颈、锁骨……

就在他继续朝下慢慢地攻城略地时,桃夭突然对他说了一句话,让他心甘情愿地放弃了一夜欢愉。



“我的妆如何?”

“好了小姐,已经很美了,您已经跟奴婢确认了三次啦。¢£八¢£一¢£中¢£文,.”

跟随齐芙嫣那么久。小晴还是头一次见她如此自乱阵脚,想她在没进宫前,众人眼里的齐芙嫣可是高高在上,眼睛都摆到了头顶上。

只有想尽办法讨好她的,没有什么事能让反过来讨好别人的。

进宫了倒好,整个人都完全颠倒了。

不过,这也难怪,自从上回送到皇后那里的‘厚礼’石沉大海杳无音讯后,下血本在管事姑姑那里得到的消息也丝毫不见起色。

眼看这银子也快花光了,计也再无所施,齐大人那边也是催得紧,动不动就让人来宫里询问齐芙嫣有没有见到过皇上。

想来齐芙嫣也是急了,她在这条御书房到凤仪殿必经的路上唱了好几晚的歌,好几晚的舞,愣是没有引来圣驾的垂怜。

就昨个儿,小晴还亲眼见到皇上一行连看都不看一下,直接绕道去了凤仪殿。

平时皇上去凤仪殿也不那么勤,自从小姐在这里唱歌跳舞后,皇上几乎每天都去,搞得就好像是她们家小姐把皇上‘请’过去的,硬给别人做了嫁衣。

这种被人当做踏脚石的感觉确实不怎么好受,所以齐芙嫣现在这般也属情有可原了。

“那你赶紧帮我去瞧瞧,万一皇上来了,就告诉我。”齐芙嫣已经摆好舞姿,准备着一会儿起舞。

“小晴领命。”小晴说完,转身就跑,其实在转身的同时,她已然夸下一张脸来,齐芙嫣的这句吩咐她已经一连听过了四次。

她也想皇上能过来,哪怕只是远远地现个身也好,但是皇上每每都径直绕远,片刻不犹豫地走向另一条路,她一个小丫鬟想拦也拦不住啊。

关键,每当她带回来皇上已经去凤仪殿的消息,齐芙嫣都会重重地赏她一个大嘴巴,所以她真的不想干这份差事。

无奈地走到每天必蹲的地点,一颗矮树的后面。

她看了看正前方,一袭明黄率众渐行渐近,想着一会儿那帮人就得往右拐,接着她就得回去领一个大嘴巴,没由来用指腹心疼地蹭了蹭左脸颊,叹了口气。

而在这时,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生了。

皇上一行竟没有右拐。而是朝着她的方向雷厉风行地走来,小晴差点看傻眼,她赶紧揉揉眼,确定没看错后。整个人又惊又喜地连连往回赶。

“小姐,人来啦。”

齐芙嫣终是守的云开,她就知道皇上一定会来的。

舞蹈的动作更是卖力,她可不能在此次难得机会下出丑,所以她尽量地展现歌喉。将舞技挥地淋漓尽致。

当梦境中的男子终于走到现实中,走到她的面前,她竟激动到说不出任何话来。

她想用最擅长的舞技和歌喉征服面前的男人,但她不曾想竟在一个起跳和落地间将脚崴了。

原以为会失去这次机会,原以为会摔得很难看,谁知一个宽厚的肩膀迅将她捞进怀中。

那个人离她那么近,一双狭长有神的双目毫无二意地注视着她,眼瞳里只有她一人。

她从来不知道他是那么的挺拔,那么的英俊,身上还有好闻的紫檀香气。

突然。凤君鸿嘴角迅勾出一个极淡的嗤笑。

虽然淡的让人看不出来,却瞒不过齐芙嫣。

她看到了,看懂了,她刹那间清醒过来。

与此同时,凤君鸿一松手,毫无防备的她重重地落进一旁的水池里,溅起了巨大的水花,吓得伺候一旁的宫人纷纷跪了下去,求皇上息怒。

这个水池是起装饰用的,所以并不是很深。不足以淹死一个成年人。

但冰凉的水浸湿全身的那一刻,齐芙嫣只感到彻头彻尾的冷。

凤君鸿带人走了,甚至由始至终未开过口说过一句话。

小晴第一个冲到池边,在案上焦急地喊人下去将她扶出来。

齐芙嫣一个字也听不见。她整个人懵了半晌,难以相信自己竟会落到这般境地。

很快,她想通了一切,皇上能这么对她,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

皇后!

一定是皇后捣的鬼!

“哼。我们走着瞧,此仇不报,我就不是齐芙嫣。”

啊切~

桃夭好端端地打了个喷嚏。

“怎么了?衣服穿少了吗?襄兰,还不快给皇后拿件衣服来。”凤君鸿担忧地覆盖住桃夭的手,侧头厉声命令着襄兰前去取衣服。

襄兰领命正欲离开。

桃夭忙道,“不用了,我不是冷,就是鼻子突然有点不舒服,现在没事了。”

凤君鸿依旧一脸担忧,他兀自抬手抚上桃夭的额头,觉并无异常,才稍稍心安地嗔备道,“自己的身体要时刻注意,马上就要大婚了,到时让全京城的老百姓见到咱们的皇后娘娘满脸病容可不好。”

桃夭硬扯出一个笑容,点点头,“是,一切都听皇上的。”

凤君鸿点点头,自真心地笑了。

他跟桃夭正在凤仪殿共进晚膳,平日山珍海味吃腻了,今晚二人叫御膳房弄了些家常菜,这都是桃夭亲自张罗的,用来消除凤君鸿的戒心。

这几日,凤君鸿虽答应她,暂时不碰她,但是每天都会来,每天都会跟她聊一会儿天,有时会留下来吃饭,极少的情况下会抱着她一同入睡,但是什么也不做。

对于凤君鸿说到做到,信守承诺这一点,桃夭十分欣赏。

将一块肉夹进桃夭的碗里,凤君鸿说道,“对了,不曾听你提起过老家,不知你家中还有什么人?”

桃夭闻言,心里咯噔一下,她还一直纳闷,以为凤君鸿不会好奇她的来历,没想到大婚之前的节骨眼上,他倒是想起问了。

桃夭正在想如何编撰,她着实后悔没多记几个地名。

凤君鸿等了一会儿,见桃夭还是迟迟不答,脸色瞬即沉下来,他搁下手中碗筷,“是不是叫…”他用一双无比精亮的眼眸看向桃夭,幽幽的淡出一个地名,“现代!”(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三章 要挟

听到‘现代’两个字,桃夭很是吃惊,这件事她至始至终只跟襄兰提过,就连冷卿都不知道,凤君鸿是打哪儿听来的?

桃夭倒没怀疑是襄兰泄露的,本来这二人之间就有着深仇大恨,哪会要好到促膝八卦她的事。∏∈八∏∈一∏∈中∏∈文,.

嘶~真是见鬼了。

象征性地用筷子夹了几粒米饭进嘴,桃夭故作无恙地问了句,“不知皇上从何得知?”

凤君鸿时刻注意着桃夭的反应,又提筷将一块肉夹进桃夭的碗中,微笑道,“听底下人说的,朕从来没听过这个地方,所以今天就趁此机会想向兰儿你核实一下。”

桃夭漫不经心地哦了一声,点点头,将碗里那块肉塞进口中咀嚼了两下,很快又听凤君鸿说道,“哦,对了,不知兰儿家中还有什么人?你已经身为朕的皇后,今后大可以将家里人接到京里来安顿,宫中日子清闲得很,将来朕忙得抽不出空时,他们也好进宫来陪陪你消愁解闷。”

凤君鸿的一席话可谓体贴到不行,这样一来,桃夭也不好再隐瞒下去。

将口中食物咽下,桃夭便搁下了碗筷,看劲头就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其实……”后面的话桃夭也不知道该怎么说,真正的桃夭她家里情况秦兰是不知道的,真要追根究底起来,只怕唯有狐子罡能道出一二来,单单她秦兰的情况也不好在此坦白,总不能说想见她家人得再等个几百几千年之后吧,换做自己都不会当真的。

再说了,如果真能把她家人接过来,她早就回去了,谁还搁这儿落后的古代瞎倒腾。

欺骗,还是实话实说,这是个问题。

见桃夭犹豫不决,凤君鸿倒是出奇地有耐心,他安静地吃完饭。漱过口,擦过嘴和手,就坐在一边等着桃夭的下文。

桃夭思来想去,认为自己没什么好隐瞒的。八一中文(.)她又不像宫中的其他女人,下辈子要依仗凤君鸿活下去,所以行事说话都得顾虑三分。

而且细想下来,凤君鸿今天过来开门见山,证明他已经做了充分的准备。一会儿若是撒谎肯定没戏。

于是乎,她深吸一气,接着刚才的话头,用无比真诚的双眼望着凤君鸿开口道,“好吧,这可是你的问的,接下来我要说的话,你可不能怀疑,我可是实话实说了。”

凤君鸿饶有兴致地看向桃夭,轻点了下头。算是默允了她刚刚的话。

桃夭叹了口气,几近张口,终是道了句,“我,来自未来。”

“未来?”凤君鸿不禁重复,虽然在心中设想了无数的可能,但听到这个答案时,他还是为之震撼了一下。

很快,他震惊的表情释然开来,唇角噙着一抹愉悦亦或是激动慢慢在脸上拉开了弧度。

果然啊。一如桃夭最初给他的感觉一样,她并不是个普通人。

来自未来吗?难怪她总能说出和做出异于常人的事来。

凤君鸿越来越觉得自己是天命所归,千百年来又有几人会如他这般幸运,跟一个来自未来的人相知相守。

对于说出实情的桃夭。她并没有过多考虑,以至于后来的几天里,凤君鸿更多的是像个孩子般向她问东问西,在被问及祥朝和他自己有没有载入史册以及后人对他的评价时,桃夭只用了一股十分高深的语气警告道,凡事有因必有果。如若告诉凤君鸿未来的事只怕会动荡时空的锁链,到时引起一些连锁反应就危险了。

听着桃夭说得神乎其神,凤君鸿权当宁可信其有,之后倒没有再过多的纠缠。

关于时空锁链一说也是桃夭里写的,真的是否有其事就不得而知了,不过反观她穿越而来的事实,估计那些也不全然是胡诌的,不然她现在遇到的这些该怎么解释呢?

无论如何,至少这件事也算过去了。¢£八¢£一¢£中¢£文,.

之后,凤君鸿几乎天天都腻在了凤仪殿。

外人看来,皇上皇后大婚在即,二人如胶似漆,感情好得不得了,殊不知凤君鸿每天都缠着桃夭跟他聊未来的事。

凤君鸿本身就是个灵异迷,对于这种离奇的范畴本身就有着比普通人更浓厚的兴趣,这下知道了桃夭真正的身份,不拉着她聊个昏天黑地怎会甘心。

但桃夭也因此因祸得福,让凤君鸿每晚言听计从地离开凤仪殿去御书房就寝,不然她就会很不客气地告诉他,他再也别想从她这里听到未来的一个字。

凤君鸿对桃夭的迷恋又到达了一个新高度,所以现在桃夭所提的任何一个要求他都不会忤逆。

于是在凤仪殿一众宫娥内侍不解的目光下,凤君鸿每日一遍遍地高调驾临,又在入暮时分灰心丧志地离开。

在众人眼中,桃夭现在就是一个神人,能将皇上都玩弄于鼓掌之间,能让一国之君呼之则来挥之则去。

宫里那么多人,那么多双眼,有的羡慕,有的嫉妒,更有的因妒生恨。

身为阁老府千金,不日前皇上钦点了齐芙嫣为美人。

自从那次献媚失败,被凤君鸿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扔到水中,齐芙嫣还以为自己的后位之路就此断送,没想到次日却迎来了一道圣旨。

从众位佳丽的艳羡的目光中,齐芙嫣优雅大方地接下了圣旨。

岂料,她听见有人在背地里揪出那日落水的奇耻大辱,并称若非皇上顾忌齐府的地位,才不会礼遇于她。

“岂有此理!”丫鬟小晴为主不平,刚一进屋子,关上门,就双手叉腰地吼了句。

齐芙嫣安静地来到桌边,搁下手上的圣旨,坐在了椅凳上,仿佛刚刚小晴的话已然帮她出了口气,现在的她要比之前冷静了许多。

是啊,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深宫,像她这般得不到盛宠的女子,生气又有什么用呢,外头那些不过就是看热闹的,即便如此人家说的也是事实。

但。

她身为齐府长女又岂能任人打落牙齿含血闷吞?这也太不像她了。

小晴碎步来到齐芙嫣身侧,见她只是摩挲着明黄的圣旨,神情木讷地盯着某处失神,不由询道,“小姐,您怎么了?”

齐芙嫣头都不抬,直接将圣旨拿起不大不小地拍击在桌面上,令了句,“去,将紫嫣唤过来!”

小晴机灵地意会到主子另有打算,立马点头领命,转身快步离去。

当紫嫣被带过来的时候,齐芙嫣已经坐在了一张华贵软椅上,已获封号的她,此刻已穿上了美人的服饰,她媚眼淡扫走到跟前的紫嫣,还未等紫嫣行礼,先言道,“不必行礼了。”

紫嫣立即收回即将屈膝的动作,不甚明了地看向齐芙嫣,从一开始她就认为齐芙嫣是有目的救她的,这是她第二次见这个女人,总觉得不得不提防着她。

齐芙嫣起身,走到紫嫣的身边。

紫嫣低下脑袋,表面卑躬实则戒备,她不知齐芙嫣打什么主意。

齐芙嫣围着她绕了两圈,终化为一笑,“看来你好得差不多了,”转身走回软椅坐下,大方地抬臂,意指门口,“你,可以走了。”

紫嫣抬眼瞄了下齐芙嫣,狐疑地原地想了想,见对方没有下文,唯有转身朝门口走去,虽然大门的距离不远,紫嫣却觉得好像很远似的,脚下的步子也不敢迈快,生怕身后之人出反口的声音来。

就在她一步步临近门口时,小晴接受到主子的眼色,立即从怀中取出一物,快步来到紫嫣面前,断然拦住去路。

紫嫣瞪大眼睛看着小晴,还以为齐芙嫣要出尔反尔。

只见,小晴狡猾一笑,“我家小姐赠你件物事。”

“物事?”被救不说,临走还有东西送,哪有那么好的事?紫嫣也不是傻子。

就在她低眼朝小晴的手中瞧去时,那件煞白的银项圈像一把剑刃戳进了她的胸口。

她顿时怒火中烧,想都没想,抓起小晴手中之物,大有质问地架势冲回齐芙嫣面前,语气不善道,“你把我弟弟怎么了?”

齐芙嫣置若罔闻地低头理了理自己的衣袖,不咸不淡道,“哦,只是邀令弟在我齐府小住些日子,不要这么大惊小怪的,搞得像要出人命一样。”

紫嫣听完齐芙嫣的话,简直觉得可笑,她明明就是以她弟弟的性命做要挟,竟然还让她不要大惊小怪,还说得这么轻描淡写,什么不会出人命,呵吗,想必日后她不听话,她弟弟定然性命堪忧。

“说吧,你想让我帮你做什么?”紫嫣压下心火,咬牙道。

齐芙嫣笑了笑,用绵软无力地嗓音道,“先,令弟是真的在我府上坐客,我可没有逼你。”

紫嫣心系弟弟安慰,懒得和她计较,直接把头偏向一边不看她。

齐芙嫣倒也不恼,低眉笑了笑,而后又道,“其实,我就想让你帮我一个忙。我知道,你曾在皇后娘娘身边当差,想必你对皇后娘娘的喜好定是了如指掌。”

听完此话,饶是紫嫣想忍耐也忍不下去了。

“哼哼,齐大小姐,我们可以打开天窗说亮话吗?如果你真是要找人了解皇后娘娘的喜好又何必找我呢?说句敞亮话吧,您先是救我,后又以我弟弟做威胁,无非就是想抓皇后娘娘的把柄,您说奴婢说得对吗?”(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四章 盘问

啪的一记耳光扇了过来。八一中文(.)

紫嫣猝不及防地摔倒在地,左脸颊上火辣辣地疼,不一会儿嘴里腥咸,嘴角很快流出一丝血来。

紫嫣冷笑一声,扭头看回齐芙嫣。

只见齐芙嫣依旧是一副柔柔弱弱的模样,仿佛刚刚那重重的一巴掌根本不是她打的。

“管好你的嘴,有些话要想好了再说。下人就要有下人的样子,岂可目无尊卑,对上恶言相向?喔,对了,据说近来宫中又要招内侍了,不如趁此机会将令弟招进来陪你可好?”绵软无力的嗓音说着最残忍的话。

此刻,小晴已经来到齐芙嫣的身边,这一主一仆的脸上无一不挂着倨傲的佞笑。

紫嫣看在眼底,将手里的银项圈捏得颤抖,须臾后,她突然卑微地双膝跪地,冲齐芙嫣抬臂恭敬道,“从今往后,愿听美人差遣。”

凤仪殿。

这厢才将凤君鸿送走,桃夭已经累得直接奔回床上躺着了。

其实怀孕能让人十分嗜睡,也不知是不是这个缘故,每天桃夭的精神总是很萎靡,跟凤君鸿聊着天她总时不时打上一两个哈欠。

每每入夜那就更没精神了,搞得凤君鸿以为是自己的缘故,所以一到晚上,他也不敢逗留太久,省得让桃夭的身体有什么损伤。

襄兰端着一盘被缎布盖着的东西走了进来,看门外的守卫她就知道皇上应该已经走了,每天都差不多是这个时辰。

撇开杀夫之仇,襄兰也不得不承认凤君鸿确实是一个好夫君、好男人。

身份尊贵却不骄不躁,对待桃夭非一般地好,若是换做寻常女子,大概已经幸福地找不着北,但她知道桃夭好像意不在此,她并不像宫里的其他女人那般期待着凤君鸿的怜爱,她跟凤君鸿在一起的时候更多得像朋友一样。

其他人或许不知道,当今皇上一次都没有得到过皇后。∮八∮一∮中∮文,.这件事如果传出去定是不会有人相信,但她襄兰是最清楚不过的。

所以她很佩服桃夭,潜意识里更甚的却是凤君鸿,作为一个男人。能为一个女人做到这种地步是十分不易的。

“娘娘。”襄兰将手中之物搁下,轻步来到桃夭身侧唤了声。

桃夭险些睡着了,见是襄兰不由又坐了起来。

“东西拿来了?”

襄兰,“是的,娘娘。”

桃夭吩咐襄兰将多余的人都散去。然后揭开缎布,是一枚铜质的滑轮。

那是不日前,桃夭吩咐襄兰出宫秘密找铁匠打制的,至今襄兰都不知道桃夭打这个滑轮做什么用。

经过捆绑,还有事先准备的绳索,襄兰听从指示将那件美得不像话的琉璃仙花的羽衣高高挂在了房梁上,衣服也用架子撑开。

一切准备就绪,桃夭看了看周围,又吩咐了一声,“把灯都熄了。”

待殿内最后一盏灯熄灭。不可思议的事情生了,那件高悬的羽衣竟出了隐隐的五彩光华。

襄兰从来就没见过那么神奇的事情,不由激叹道,“好美啊,娘娘,这件衣服为什么会光?”

桃夭淡定地矮下眼皮,目光始终没有离开那件羽衣,“美丽是罪,即便没有伤害任何人,也会有人因为这份美丽而死去。”

桃夭近乎自言自语。刚刚那番话,襄兰没怎么听懂,只见桃夭慢慢走向羽衣,待她抬手。直至指尖轻触到羽衣的那一刻,羽衣瞬间光芒万丈,不能直视。

周围的一切,包括桃夭还有襄兰自己都融进了光华之中。

隐约间,襄兰像是听到了几句支离破碎的言语,像是桃夭说的。八一中文(.)也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的。

“我来晚了……这就让你们离开……前世因今生果,解铃还须系铃人……”

在襄兰真正失去意识的瞬间,几个在她生命中不曾出现的画面闪过了她的脑海。

一望无际的云海、巍峨孤冷的山巅,一颗巨大的树开满了白色的花,而在崖壁上盛开的就是那件羽衣上镶嵌的透明五色花……那些花纷纷化成了仙女的模样,在云山灵石间欢笑飞舞……眨眼之际,唯美的仙境变得灰白,到处都是涂炭生灵的惨景,树没了,花凋零,无处不透着荒凉的冷意……

襄兰像亲临其境般在眼角留下了一滴泪,再次醒来时,人已身在沈衿的住处。

我怎么会在这儿?这是她的第一个反应。这里她不是第一次来了,所以睁开眼看到周围熟悉的物事,很容易就猜到是哪里。

就在她刚要起身时,右手边的不远处传来了一声,“别动!”是沈衿的声音。

襄兰看到身上扎的银针便乖乖地躺了回去。

“你知道皇后娘娘怎么样了吗?”

沈衿穿着平日常见的那件大袍走了过来,书卷气十足的脸上没什么笑意,他手里端着个碗,俯视着床板上的襄兰,皱眉不悦道,“你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吧。”

说完,将碗搁到一侧,坐到床板的圆凳上,抬手为襄兰拔着身上的银针,刚拔没几个,现襄兰一直盯着自己,没由来鼻息一叹地道,“人家是皇后,自有太医院照料,狐子罡早就过去了。”

得到答案,襄兰望回天花板。

待沈衿将她身上的银针全部除去,便将刚刚端来的那碗药递了过去,“喝了它。”

襄兰起身,也不问是何药仰头就喝了个精光。

沈衿不禁冷笑,“你倒是挺相信我的。”

襄兰不置可否,喝完便将空碗还给了沈衿。

下床、穿好鞋,就在襄兰准备离开之际,沈衿追上来从后环住了她。

“跟我走吧,我不会问你是谁,来宫里有何目的,就我们两个逃得远远的,再不问事事。”

襄兰的心有瞬的动容,面对爱自己的这个男人,几次三番地相救,有夫如此夫复何求?

但……襄兰还没来得及开口。

“你先别急着回答,我可以等,而且,”耳边是沈衿温热的吐息声,他似乎在故意压低声线,“我知道你体内有毒,你放心,在你考虑的这段时间,我一定给你做出解药。”

襄兰慌乱地挣脱开沈衿,头也不回地出了大门。

一路上,她的心里都是乱乱的,她想报仇,她不甘心爱郎的死就这么不了了之,但狐子罡那边一直都未有动作,上回在太庙,凤君鸿中了毒,明明是一次绝佳的机会,但狐子罡还是将凤君鸿救活了。

狐对此的解释只是说凤现在还不能死,襄兰始终猜不透狐的打算,加上现在受制于他,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行至凤仪殿附近,远处便聚集着好几个内侍和宫娥,她们认出是襄兰,无一不惊喜地围拢过来。

“襄兰姑姑,您可算是出现了,这几日您去哪儿了?”

“几日?”襄兰还以为自己只是昏迷到天亮,不想竟昏了几日那么久。

又有内侍道,“是啊,小的们翻遍整座皇宫都没找着您人?”

“找我?有事吗?”

“那日凤仪殿惊现的奇观已经传得沸沸扬扬,据那天当值的人说,那晚只有您跟皇后娘娘在场,皇后娘娘至今昏迷不醒,所以知道详情的只有您一人,您快说说那天究竟生了什么?”

“什么?娘娘到现在都没醒?”来不及跟这些人八卦,襄兰拨开人群就朝着凤仪殿跑去。

可她还没进殿门就被侍卫拦下。

“你们不认识我吗?我是凤仪殿的掌事襄兰,你们让开,我要见皇后娘娘。”

侍卫自然认得她。

“圣上有旨,请你跟吾等走一趟吧。”

襄兰突然觉得自己愚笨至极,桃夭出事自然惊动了凤君鸿,眼下桃夭不醒,凤君鸿肯定是要拿自己试问。

被侍卫交给内侍,内侍引路去御书房门前候旨,就在内侍离开时,该名内侍悄悄地给襄兰塞了张纸条。

襄兰本识字不多,但这张纸条上所写的她却都能看得懂,纸上只写了四个字:知无不言。

意思很明显,就是让她有什么说什么,不要隐瞒。

所以在得令进入御书房后,不论凤君鸿问什么,她都给予了最真实的回答,哪怕回答中有许多连她自己都不相信的地方。

“你是说皇后命你出宫打造了一个滑轮,于大前夜将先皇赐予梦妃的那件羽衣悬挂起来?”凤君鸿慢步来到襄兰的跟前,梳理并复述着刚刚听来的一切。

“是。”

“熄灯后,那件羽衣五光夺目,就在皇后接触的瞬间光芒万丈?”凤君鸿一边描述,一边在脑海中想象那该是怎样的一副景象。

襄兰低头望着凤君鸿在她面前踱来踱去的龙靴看,大气不敢出一下,怎么听她都觉得自己讲的那些匪夷所思,但她确实说的是事实,想起腰间收起的字条,不由多了分底气,立即应道,“是的皇上,奴婢所言千真万确,绝不敢有丝毫隐瞒或胡诌。”

突然间。

凤君鸿垂直华贵的明黄衣料落地蜿蜒,他矮身捏起了襄兰的下巴,一双精明的龙目半眯起来,饶有一种神秘地口吻试探道,“当时,皇后有说什么吗?”(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五章 帮忙

明皇气派的御书房里安静得连灯油燃烧的细微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襄兰不敢隐瞒,将当时事情的前后都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当她全身而退地走出御书房大门,好半天都不敢想自己是真的出来了,摸摸后颈,脖子还在,一把冷汗终是捏出了水。

刚刚那一番陈述,也不知凤君鸿是信还是不信,至始至终她都不敢抬头,也未见凤君鸿发怒说她信口雌黄,大概那晚发生的事确实太匪夷所思,闹出那么大动静也是所有人都有目共睹的,即便想说是子虚乌有也不会有人信,反观鬼神之说才更有信服力些。

不管怎么说,现在最重要的就是确定桃夭的安危。

襄兰重振了些精神后,就朝凤仪殿的方向行去。

没了侍卫的阻拦,这回襄兰进大门就像回家一样。

进入宫殿,她细心地发现殿内的守卫比平时多了一倍,每走两步就能看到整齐列队而来的侍卫,毫不夸张地说,现在的凤仪殿更像是行军打仗的军营。

大概凤君鸿又怕桃夭有什么闪失吧,但身为皇后的她又能有什么闪失呢?经过那晚,襄兰已经不能将桃夭当普通人来看待。

她暂放心中之疑,熟门熟路地来到了寝殿门前。

在推门的刹那,有人抢先拉开了门。

襄兰瞪大眼睛有些不知所措,但她很快认出,对方是经常过来传旨的内侍。

还未等她开口询问他为何在此、皇后娘娘怎么样等诸多问题。那内侍就像没看见她人一样,突然朝后一步弯腰谦恭道,“狐大人,请。”

一袭蓝白相间的道袍很快从门里走出来,久未见狐子罡,不曾想竟容颜憔悴至此,眼窝深陷,眼神游离,虽不至蓬头垢面,但也大差不离。

襄兰从来都没有见狐子罡这般模样。怔怔地站在原地。连行礼让路都忘记了,亏得方才那位内侍提醒,她才悻悻地埋下头,闪退一边让行。

接着就见。狐子罡跟内侍二人离去。想都想得到定然是给凤君鸿招了去。

可笑自己应是比内侍先一步出御书房。却没人家来得快,实在有些惭愧。

自嘲的同时,她终于想起了正事。遂推门而入,来不及阖上大门,连路大步地寻到了里面,大老远就见桃夭正躺在床榻上。

周围站齐了随时伺候的宫婢,这些宫婢丫头都认识襄兰。

襄兰看着床上睡得正酣的桃夭,瞧着她脸气色不错,想必狐子罡连日来照顾有佳,方才稍稍安心,随意唤了名婢儿询问,“娘娘昏睡了多久?”

“回襄兰姑姑,加今天共三天了。”

襄兰了然地点点头,又问,“狐大人有说娘娘什么时候醒来吗?”

“这个奴婢不知,据说娘娘情况已然好转,大概也就这几日了吧。”

襄兰又是点了点头。

刚巧这时有婢儿奉命前来为桃夭擦身子,襄兰就端来的水,人家拧好了帕子,她接过来直接道,“这里就交给我了,你们去忙别的吧。”

就在大伙不注意的情况下,襄兰突然感到床方向的衣料有拖拽感,她下意识地转头,只瞧见床上依旧不见醒的桃夭,但她的举动太过突兀,很多眼尖的宫婢都随着她扭头的动作看向了床上之人。

襄兰突然电光火石地明白了什么,突然就呜呜呜地掉下眼泪来,“娘娘,您怎么还不醒啊?襄兰还有好多话都没跟您说呢,娘娘~”边说边为桃夭擦手,那声情并茂地两嗓子,惹得其他人都有了掉眼泪的冲动。

“你们都下去吧,有事我会叫你们的。”襄兰适当地收敛,背过身子,假意抚面擦泪,有意营造出不想让底下人看她笑话的样子,同时也让人家认为她这个忠仆是有私房话想跟皇后娘娘说。

“是,姑姑。”不一会儿,寝殿内一干人等退得干干净净。

就在最后一个宫婢出去将大门关上,襄兰伸长脖子看到最后,被子底下突然伸出一只手抓住了她的。

襄兰快速扭回头看去,就见桃夭眨巴着杏眼,笑嘻嘻道,“我家香菇越来越聪明了。”

襄兰心有余悸地捂了下心口,将湿帕放回水盆里,就上前将桃夭从床上扶起,矫正了长枕让其半靠坐着。

襄兰,“娘娘,您真是吓死奴婢了。”

桃夭弯了弯眼眸,立刻做了个禁音的动作。

襄兰心领神会,立即检查了周围一圈,方才回到原地冲桃夭点了点头,说明她已经确认周围没人。

桃夭拍了拍床侧,“坐下说。”

襄兰见没外人,她对桃夭又熟知,便依着坐了过去。

桃夭,“恐防隔墙有耳,我们小点声。”

襄兰点头,“娘娘,那夜是怎么回事?”忍不住满腹疑问,她问出了口。

桃夭也没想着隐瞒,笑了笑便道,“那件事啊,其实我也说不清,还记得有一次我跟你说想量量那梁的高度吗?”

襄兰想了想,终是想起来是桃夭孩子没了的那次,第二天一早她就发现桃夭搬了把椅子,拿了根白绫,怎么看都是要悬梁的样子,当时桃夭就称只是想量一量那梁的高度,今次听来好像另有隐情。

见襄兰想了半天才点头,桃夭又笑道,“那次我没有骗你,那件羽衣说来也怪,就像冥冥中呼唤我来一样。”桃夭突然像想起了什么,忽地一笑,是那种连自己都不太相信的自嘲。

其实细想来,连穿越这种事都发生了,对她来说还有什么不敢相信的。

“你相不相信那些花会说话?”桃夭蓦地正视襄兰,襄兰被她看得有些慌,只得点头。

桃夭噙着说不清道不明地笑意看向他处,悠悠而道,“那些花告诉我一个故事,一个树与花的故事,一个浮生与世界的故事,一段三世情缘的故事。”

襄兰听得云里雾里,安静地等待着桃夭的下文,谁知桃夭忽然神智恢复清明地看回来,目光比以往更加坚定地盯着襄兰的双眸道,“我终于知道原因了,接下来,帮我几个忙。”

沉重的大门被人打开,厚重的灰尘被门外的进风刮得掀起了一圈小漩涡。

陆续有清一色的内侍跟侍卫鱼贯而入点了灯,不消片刻,琳琅满目的宝物便重见了天日。

这里就是大祥瑞和国的藏宝库,若非得到圣旨,一般人一辈子都进不来。

狐子罡恰巧就是这一般人中的例外,他既非皇族,出身也是个迷,没有人知道他的来历,但他却在此时此刻进入了瑞和国最秘密的地方。

一干人等完成了职责,统统退了出去,虽然有令闲杂人等不宜长时间逗留,但他们多半也是因为屋内的珍宝,生怕自己把持不住。

反过来想,试问天下间又有几人能把持得住呢?即便见多奇珍异宝的黑市之主大概来到这里头也会瞪得眼珠子直掉,那时就算有人趁机把门用泥石糊住,他也是无暇在意的。

可狐子罡偏偏异于常人,进来后,他至始至终虽目光四处游移,但眼神中却无半点贪婪可寻,更多地像是在找寻哪个特定的目标。

在哪儿呢?听凤君鸿的口气,先太后是个十分贪婪又爱慕虚荣的人,越是宝贵的东西,她放得越是显眼,生怕别人不知道。

走了一圈后,他突然抬眸朝一个地方看去,似乎已经认定。

一个偌大的高台上,由九龙黄金台底中搁置的一个金盒子,犹如众星捧月般地屹立在奇珍异宝之上。

狐子罡轻身上去拿下来,在搬开锁扣,打开盒盖的瞬间,一颗拳头大小的碧绿的珠子像是欣喜重见光明幽幽地泛了下青光。

这颗珠子就是那日凤君鸿入京贺先太后寿的寿礼,传说中四方神兽之一的青龙,手持的碧渊珠。

狐子罡取出珠子在手里端看,在这无人之地,隐藏在眼底的一股嗜血戾气悄然浮上了眉梢。

完成任务,他又在藏宝阁寻了一会儿,心下迟疑地离开了。

凤君鸿一共交给他两个任务,一是找这碧渊珠,二是寻那下落不明的龙纹环佩。

回到御书房复命时,狐子罡呈上了碧渊珠,也将龙纹环佩寻之未果的事如实上禀。

凤君鸿长指取出龙珠,在灯火下细细把玩,问得环佩下落不明倒也气定神闲。

狐子罡不由疑道,“这龙纹环佩是每任皇帝的信物,象征着身份,十分珍贵,按道理先皇应该随身佩戴形影不离。”

顺着狐子罡道出来的,凤君鸿接着道,“没错,亦或是放入藏宝阁。”语毕,将龙珠放回了盒中。

“可当初先皇身上并没有环佩,藏宝阁也没有。”狐子罡总结道。

凤君鸿朝他的方向走过来,并将盒子放入他手中,单手按住他的肩膀覆耳道,“那么,只有一种可能了。”

狐子罡反应极快,“臣,这就亲自去查。”

凤君鸿就是欣赏狐子罡这点,满意地笑了笑,直身又道,“那就辛苦老师了。”

就在狐子罡领旨转身出门前,凤君鸿的声音又飘了过来,“老师所要之物既已取来,不知那长生不老药何时能炼出来呢?”

“既有神物相助,定然不会太久。”狐子罡面无表情地回答完,转脸眼底浮起一丝微不可察的笑意,手捧金盒,昂首跨出了大门。(未完待续。)

明皇气派的御书房里安静得连灯油燃烧的细微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襄兰不敢隐瞒,将当时事情的前后都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当她全身而退地走出御书房大门,好半天都不敢想自己是真的出来了,摸摸后颈,脖子还在,一把冷汗终是捏出了水。

刚刚那一番陈述,也不知凤君鸿是信还是不信,至始至终她都不敢抬头,也未见凤君鸿发怒说她信口雌黄,大概那晚发生的事确实太匪夷所思,闹出那么大动静也是所有人都有目共睹的,即便想说是子虚乌有也不会有人信,反观鬼神之说才更有信服力些。

不管怎么说,现在最重要的就是确定桃夭的安危。

襄兰重振了些精神后,就朝凤仪殿的方向行去。

没了侍卫的阻拦,这回襄兰进大门就像回家一样。

进入宫殿,她细心地发现殿内的守卫比平时多了一倍,每走两步就能看到整齐列队而来的侍卫,毫不夸张地说,现在的凤仪殿更像是行军打仗的军营。

大概凤君鸿又怕桃夭有什么闪失吧,但身为皇后的她又能有什么闪失呢?经过那晚,襄兰已经不能将桃夭当普通人来看待。

她暂放心中之疑,熟门熟路地来到了寝殿门前。

在推门的刹那,有人抢先拉开了门。

襄兰瞪大眼睛有些不知所措,但她很快认出,对方是经常过来传旨的内侍。

还未等她开口询问他为何在此、皇后娘娘怎么样等诸多问题。那内侍就像没看见她人一样,突然朝后一步弯腰谦恭道,“狐大人,请。”

一袭蓝白相间的道袍很快从门里走出来,久未见狐子罡,不曾想竟容颜憔悴至此,眼窝深陷,眼神游离,虽不至蓬头垢面,但也大差不离。

襄兰从来都没有见狐子罡这般模样。怔怔地站在原地。连行礼让路都忘记了,亏得方才那位内侍提醒,她才悻悻地埋下头,闪退一边让行。

接着就见。狐子罡跟内侍二人离去。想都想得到定然是给凤君鸿招了去。

可笑自己应是比内侍先一步出御书房。却没人家来得快,实在有些惭愧。

自嘲的同时,她终于想起了正事。遂推门而入,来不及阖上大门,连路大步地寻到了里面,大老远就见桃夭正躺在床榻上。

周围站齐了随时伺候的宫婢,这些宫婢丫头都认识襄兰。

襄兰看着床上睡得正酣的桃夭,瞧着她脸气色不错,想必狐子罡连日来照顾有佳,方才稍稍安心,随意唤了名婢儿询问,“娘娘昏睡了多久?”

“回襄兰姑姑,加今天共三天了。”

襄兰了然地点点头,又问,“狐大人有说娘娘什么时候醒来吗?”

“这个奴婢不知,据说娘娘情况已然好转,大概也就这几日了吧。”

襄兰又是点了点头。

刚巧这时有婢儿奉命前来为桃夭擦身子,襄兰就端来的水,人家拧好了帕子,她接过来直接道,“这里就交给我了,你们去忙别的吧。”

就在大伙不注意的情况下,襄兰突然感到床方向的衣料有拖拽感,她下意识地转头,只瞧见床上依旧不见醒的桃夭,但她的举动太过突兀,很多眼尖的宫婢都随着她扭头的动作看向了床上之人。

襄兰突然电光火石地明白了什么,突然就呜呜呜地掉下眼泪来,“娘娘,您怎么还不醒啊?襄兰还有好多话都没跟您说呢,娘娘~”边说边为桃夭擦手,那声情并茂地两嗓子,惹得其他人都有了掉眼泪的冲动。

“你们都下去吧,有事我会叫你们的。”襄兰适当地收敛,背过身子,假意抚面擦泪,有意营造出不想让底下人看她笑话的样子,同时也让人家认为她这个忠仆是有私房话想跟皇后娘娘说。

“是,姑姑。”不一会儿,寝殿内一干人等退得干干净净。

就在最后一个宫婢出去将大门关上,襄兰伸长脖子看到最后,被子底下突然伸出一只手抓住了她的。

襄兰快速扭回头看去,就见桃夭眨巴着杏眼,笑嘻嘻道,“我家香菇越来越聪明了。”

襄兰心有余悸地捂了下心口,将湿帕放回水盆里,就上前将桃夭从床上扶起,矫正了长枕让其半靠坐着。

襄兰,“娘娘,您真是吓死奴婢了。”

桃夭弯了弯眼眸,立刻做了个禁音的动作。

襄兰心领神会,立即检查了周围一圈,方才回到原地冲桃夭点了点头,说明她已经确认周围没人。

桃夭拍了拍床侧,“坐下说。”

襄兰见没外人,她对桃夭又熟知,便依着坐了过去。

桃夭,“恐防隔墙有耳,我们小点声。”

襄兰点头,“娘娘,那夜是怎么回事?”忍不住满腹疑问,她问出了口。

桃夭也没想着隐瞒,笑了笑便道,“那件事啊,其实我也说不清,还记得有一次我跟你说想量量那梁的高度吗?”

襄兰想了想,终是想起来是桃夭孩子没了的那次,第二天一早她就发现桃夭搬了把椅子,拿了根白绫,怎么看都是要悬梁的样子,当时桃夭就称只是想量一量那梁的高度,今次听来好像另有隐情。

见襄兰想了半天才点头,桃夭又笑道,“那次我没有骗你,那件羽衣说来也怪,就像冥冥中呼唤我来一样。”桃夭突然像想起了什么,忽地一笑,是那种连自己都不太相信的自嘲。

其实细想来,连穿越这种事都发生了,对她来说还有什么不敢相信的。

“你相不相信那些花会说话?”桃夭蓦地正视襄兰,襄兰被她看得有些慌,只得点头。

桃夭噙着说不清道不明地笑意看向他处,悠悠而道,“那些花告诉我一个故事,一个树与花的故事,一个浮生与世界的故事,一段三世情缘的故事。”

襄兰听得云里雾里,安静地等待着桃夭的下文,谁知桃夭忽然神智恢复清明地看回来,目光比以往更加坚定地盯着襄兰的双眸道,“我终于知道原因了,接下来,帮我几个忙。”

沉重的大门被人打开,厚重的灰尘被门外的进风刮得掀起了一圈小漩涡。

陆续有清一色的内侍跟侍卫鱼贯而入点了灯,不消片刻,琳琅满目的宝物便重见了天日。

这里就是大祥瑞和国的藏宝库,若非得到圣旨,一般人一辈子都进不来。

狐子罡恰巧就是这一般人中的例外,他既非皇族,出身也是个迷,没有人知道他的来历,但他却在此时此刻进入了瑞和国最秘密的地方。

一干人等完成了职责,统统退了出去,虽然有令闲杂人等不宜长时间逗留,但他们多半也是因为屋内的珍宝,生怕自己把持不住。

反过来想,试问天下间又有几人能把持得住呢?即便见多奇珍异宝的黑市之主大概来到这里头也会瞪得眼珠子直掉,那时就算有人趁机把门用泥石糊住,他也是无暇在意的。

可狐子罡偏偏异于常人,进来后,他至始至终虽目光四处游移,但眼神中却无半点贪婪可寻,更多地像是在找寻哪个特定的目标。

在哪儿呢?听凤君鸿的口气,先太后是个十分贪婪又爱慕虚荣的人,越是宝贵的东西,她放得越是显眼,生怕别人不知道。

走了一圈后,他突然抬眸朝一个地方看去,似乎已经认定。

一个偌大的高台上,由九龙黄金台底中搁置的一个金盒子,犹如众星捧月般地屹立在奇珍异宝之上。

狐子罡轻身上去拿下来,在搬开锁扣,打开盒盖的瞬间,一颗拳头大小的碧绿的珠子像是欣喜重见光明幽幽地泛了下青光。

这颗珠子就是那日凤君鸿入京贺先太后寿的寿礼,传说中四方神兽之一的青龙,手持的碧渊珠。

狐子罡取出珠子在手里端看,在这无人之地,隐藏在眼底的一股嗜血戾气悄然浮上了眉梢。

完成任务,他又在藏宝阁寻了一会儿,心下迟疑地离开了。

凤君鸿一共交给他两个任务,一是找这碧渊珠,二是寻那下落不明的龙纹环佩。

回到御书房复命时,狐子罡呈上了碧渊珠,也将龙纹环佩寻之未果的事如实上禀。

凤君鸿长指取出龙珠,在灯火下细细把玩,问得环佩下落不明倒也气定神闲。

狐子罡不由疑道,“这龙纹环佩是每任皇帝的信物,象征着身份,十分珍贵,按道理先皇应该随身佩戴形影不离。”

顺着狐子罡道出来的,凤君鸿接着道,“没错,亦或是放入藏宝阁。”语毕,将龙珠放回了盒中。

“可当初先皇身上并没有环佩,藏宝阁也没有。”狐子罡总结道。

凤君鸿朝他的方向走过来,并将盒子放入他手中,单手按住他的肩膀覆耳道,“那么,只有一种可能了。”

狐子罡反应极快,“臣,这就亲自去查。”

凤君鸿就是欣赏狐子罡这点,满意地笑了笑,直身又道,“那就辛苦老师了。”

就在狐子罡领旨转身出门前,凤君鸿的声音又飘了过来,“老师所要之物既已取来,不知那长生不老药何时能炼出来呢?”

“既有神物相助,定然不会太久。”狐子罡面无表情地回答完,转脸眼底浮起一丝微不可察的笑意,手捧金盒,昂首跨出了大门。(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六章 汇合

一面是五爪金龙腾云的威凛之姿,一面是九龙戏珠活灵活现的刻绘,通体翠绿毫无瑕疵,实乃玉中之王。

冷卿正在把玩的就是从桃夭那儿得来的龙纹环佩,其实他根本不知道这个环佩有多么重要,只是偶尔拿出来当作思念桃夭之物。

说起来,这个东西也不是桃夭亲自给他的,而是当年大夫人张婉容为了离间他二人故意从桃夭那里偷来,准备诬陷桃夭说她跟先皇已有私情。

在当时那种情形下,冷卿也一度相信了大夫人的话,现在回想起来,不觉有些可笑。

原本前几次的碰面,他应该‘物归原主’,可叹每一次相聚都是那么的短暂,阴差阳错这东西就一直留到了现在。

现在想来,几个月里他经历了家变,身边人伤的伤,死的死,他也曾有过轻生的念想,身上、冷府的东西已经丢得七七八八,陪了多年的金算盘也随张叔一同下葬,今天收拾东西,若非卫河宁从他的脏衣堆里拣出这个,怕也是已经丢了。

这东西虽然对他来说不怎么重要,但好歹也是个价值连城之物,果真丢到哪里定然也是找不回来的。

“玉佩啊玉佩,可能你前主人死了也想不到,他送的东西跟我比较有缘呢。”冷卿盯着手里高悬着的龙纹环佩,没由来地笑了一笑,他伸出食指轻轻敲打了一下,就见那翠绿翠绿的东西就着绳子在眼前来回地晃。

不多时,门口传来了卫河宁的声音。“桃大哥,师父让你去一趟。”

冷卿快速起身,将玉佩收入怀中,见卫河宁正儿八经的神色,心料白长老那儿大概有什么重要的事要找他协商。

于是,起身后便片刻不耽误地去了白长老的屋。

途中他有问卫河宁原因,但卫河宁却说,他也没看个究竟就被叫过来请他,只知道好像是来了什么人。

“是帮里的兄弟吗?”冷卿脱口便道。

卫河宁不敢确定,但也觉得**不离十。点头默认了自己的想法。

连日来。闭塞的消息让一众兄弟如坐针毡,番禺现在的情况大家都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无时不刻不想知道帮里人的安危,但每每谨慎放出的信鸽都是有去无回。那边就像断了线的风筝让大家伙一度感到无妄。这下好了。终于有人来京城与他们汇合了。

来到白长老的屋子里,几个风尘仆仆的陌生面孔都朝这边看了过来。

据白长老介绍,为首的那位骨肉精壮的男人叫做铁三船。是白长老一手栽培出来的得力干将。

据这位铁三船的描述,醉鲸帮被官兵设计围剿,帮中大半兄弟死得不明不白,他们也是险险才脱困,因为此番来京路途遥远,那晚杀出重围也让所有人身受重伤,之所以现在才来,多半还是因为要一边养伤一边赶路。

闻得铁三船一行还活着的消息,其他帮众也都陆续汇集到白长老这儿,他们第一次觉得冷卿当初的决定十分明智,不然铁三船可要和他们失之交臂了。

庆幸虽庆幸,但大家都心知肚明,现在的京城可谓易进难出,要不然大家伙也不会困在这间小小的客栈至今。

望着周围一圈灰心丧志地脸,铁三船一个重拳便将身边的木桌捶成了两半。

“既然入京,我铁三船就没想活着回去!可能你们已经忘了在番禺的弟兄,但我们几个记得很清楚,而且永远不会忘!当初我们都是踩着弟兄们的尸体才逃出了鬼门关,既然上天让我们活下来便誓死也要让那皇帝老儿血债血偿!!!”

铁三船说得满腔热血,一席话也让众人身体里的好斗因子亢奋了起来。

“铁大哥说得对,我们得为亲人报仇啊!”

“是啊,不然怎么对得起他们的在天之灵!”

“对!我们要报仇!”

“报仇!”

看着大伙儿都有了报仇雪恨的正确之态,铁三船终于满意地扬起了嘴角。

“不知铁大哥接下来有何打算?”好不容易点燃的激昂斗志,突然就被冷卿的一句提问降了温。

所有人都看向了冷卿,这个身材高瘦,面容惊艳的男子。

铁三船自认刚刚见到冷卿的第一眼也忍不住惊为天人,作为帮中的高管成员,即便没见过冷卿,却也闻了不少这位传奇帮主的名人轶事,所以只需一眼便可知他就是传说的那位新帮主。

那日选帮主的大典铁三船被孙长老一行设计调出去跑航,即以分散白长老的势力,所以他没亲眼目睹全过程,自然错过了见到冷卿的机会。

之后回到帮中,冷卿又被孙长老调离权力中心,名为休养实则圈禁,于是,有幸目睹传奇人物的机会再一次错过。

在大多数人的口中,冷卿不过披上了龙神选中者的光彩,真正见过他的人少之又少,只知其每每会面某人总是带着一张瘆人的面具,即便强势闻名的孙长老也没在他那儿讨得半分便宜。

对待第一次见面之人,人总是会有所保留和顾忌,铁三船正是持着这种心情,当闻到冷卿的话时,不满大于更多,但他依然‘客气’道,“想必这位就是新帮主了,不知对于帮中兄弟惨死,作为帮主的您又有何打算?”

铁三船的意图很明显,他给冷卿的答案只有一个,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能看得出来。

卫河宁见冷卿被问得哑口,在一旁干着急,幸而白长老为他解了围。

谁知白长老一席“进宫杀狗皇帝,兹事体大,此事还得从长计议。”竟为失去家人的兄弟们所不耻。

大伙儿都没敢明着讲,但心里却不是个滋味。

倒是铁三船有话说话道,“白长老,您这话就不对了,帮派中谁不知道帮主是您的外孙,虽说疼爱孙子没错,但兄弟们也是有家人的,家人惨死,您不能只顾自己吧。”

铁三船这么一说,白长老顿时没了立场,也不再多言。

就这样进宫行刺的事情就这般定了下来。

又过了几日。

这些天,铁三船几个也在异庄客栈安顿下来,为了掩人耳目,他们白天轮番出去打探,夜晚就凑到一起商量着行刺的事宜。

有一天晚上,冷卿在客栈的院子里发现了一个人在喝闷酒的铁三船。

他一手攥颗夜明珠,一手抓个酒壶,就这么仰视着如钩新月,神情怅然。

“(打嗝)小屁坨,你在下面过得好不好?你放心,爹一定会为你手刃仇人的!”

冷卿觉得站在这里偷听似乎不太好,刚准备转身回屋就见一位文气的中年男人朝他走了过来。

冷卿记得他,他是铁三船的谋士,铁三船经常称他唐先生。

唐先生先是朝冷卿揖了揖,而后走到冷卿身侧。

冷卿认为他是来找铁三船有事,于是准备离开,谁知唐先生却如同自言自语般地说道,“你难道就不好奇,这样一条汉子何故变成了这样?”

冷卿知道他是在问自己,于是停了脚步,顿了顿,在心里琢磨着这位唐先生的意图,后转身来到他的身侧站定而道,“愿闻其详。”

许是连日被困无聊,冷卿认为听听人家的故事也不错,至少在打发时间的同时还能多了解了解对方,对今后还是有益无害的。

唐先生似乎对这位愿意听人说话的帮主有了些好感,于是,接下来说起三船与四海的境遇格外声情并茂。

以至于,在冷清听完故事后,对铁三船这个人也有了些改观。

“如若换做是我,大概我也会同铁大哥一样吧。”冷卿终是道。

唐先生由此看出冷卿也是个重情义之人,那么未来与他共同进宫行刺,他应该不会成为阻力。

在他二人聊得差不多,铁三船也喝得差不多了。

就在此时,“不好了,不好了。”一位弟兄一面跑来,一面喊道。

“出什么事了?”唐先生唯恐惊扰到敏感期的铁三船,首先截住了那人。

那人一看是铁三船身边的唐先生,连忙道,“今天白天出去打探的弟兄一个都没回来,原想几个人有照应,大概是因为什么事耽搁了,但现今早就过了最迟回来的时刻,他们肯定是出事了。”

该人话到最后越想越不妙,刚好冷卿在,拱手就朝冷卿道,“求帮主速速下达应对之策,派些人寻弟兄们去!”

既然出去的人都没回来,这个时候再派人去,只怕会正中敌人圈套,冷卿刚想安抚对方稍安勿躁,等过了今天的节骨眼,明天找两个机灵的先出去探探风再行事,谁知,方才已见喝醉的铁三船竟风一般地冲了过来。

拨开冷卿和唐先生,劈头盖脸,吐了那人一脸地吐沫星子,满腔酒臭地怒吼道,“你tm还在等什么?赶紧召集兄弟跟老子出去找人!!!”

那人被吼得一哆嗦,移眼瞧了瞧冷卿,见冷卿暗地冲自己摇了摇头,他顿时不知该听谁的了。

“快!!!”铁三船又是中气十足外加酒气十二分足的一吼,吼得那人连脸上的吐沫星都忘记擦,转身拔腿就跑。

“是,小的这就去!”(未完待续。)

一面是五爪金龙腾云的威凛之姿,一面是九龙戏珠活灵活现的刻绘,通体翠绿毫无瑕疵,实乃玉中之王。

冷卿正在把玩的就是从桃夭那儿得来的龙纹环佩,其实他根本不知道这个环佩有多么重要,只是偶尔拿出来当作思念桃夭之物。

说起来,这个东西也不是桃夭亲自给他的,而是当年大夫人张婉容为了离间他二人故意从桃夭那里偷来,准备诬陷桃夭说她跟先皇已有私情。

在当时那种情形下,冷卿也一度相信了大夫人的话,现在回想起来,不觉有些可笑。

原本前几次的碰面,他应该‘物归原主’,可叹每一次相聚都是那么的短暂,阴差阳错这东西就一直留到了现在。

现在想来,几个月里他经历了家变,身边人伤的伤,死的死,他也曾有过轻生的念想,身上、冷府的东西已经丢得七七八八,陪了多年的金算盘也随张叔一同下葬,今天收拾东西,若非卫河宁从他的脏衣堆里拣出这个,怕也是已经丢了。

这东西虽然对他来说不怎么重要,但好歹也是个价值连城之物,果真丢到哪里定然也是找不回来的。

“玉佩啊玉佩,可能你前主人死了也想不到,他送的东西跟我比较有缘呢。”冷卿盯着手里高悬着的龙纹环佩,没由来地笑了一笑,他伸出食指轻轻敲打了一下,就见那翠绿翠绿的东西就着绳子在眼前来回地晃。

不多时,门口传来了卫河宁的声音。“桃大哥,师父让你去一趟。”

冷卿快速起身,将玉佩收入怀中,见卫河宁正儿八经的神色,心料白长老那儿大概有什么重要的事要找他协商。

于是,起身后便片刻不耽误地去了白长老的屋。

途中他有问卫河宁原因,但卫河宁却说,他也没看个究竟就被叫过来请他,只知道好像是来了什么人。

“是帮里的兄弟吗?”冷卿脱口便道。

卫河宁不敢确定,但也觉得**不离十。点头默认了自己的想法。

连日来。闭塞的消息让一众兄弟如坐针毡,番禺现在的情况大家都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无时不刻不想知道帮里人的安危,但每每谨慎放出的信鸽都是有去无回。那边就像断了线的风筝让大家伙一度感到无妄。这下好了。终于有人来京城与他们汇合了。

来到白长老的屋子里,几个风尘仆仆的陌生面孔都朝这边看了过来。

据白长老介绍,为首的那位骨肉精壮的男人叫做铁三船。是白长老一手栽培出来的得力干将。

据这位铁三船的描述,醉鲸帮被官兵设计围剿,帮中大半兄弟死得不明不白,他们也是险险才脱困,因为此番来京路途遥远,那晚杀出重围也让所有人身受重伤,之所以现在才来,多半还是因为要一边养伤一边赶路。

闻得铁三船一行还活着的消息,其他帮众也都陆续汇集到白长老这儿,他们第一次觉得冷卿当初的决定十分明智,不然铁三船可要和他们失之交臂了。

庆幸虽庆幸,但大家都心知肚明,现在的京城可谓易进难出,要不然大家伙也不会困在这间小小的客栈至今。

望着周围一圈灰心丧志地脸,铁三船一个重拳便将身边的木桌捶成了两半。

“既然入京,我铁三船就没想活着回去!可能你们已经忘了在番禺的弟兄,但我们几个记得很清楚,而且永远不会忘!当初我们都是踩着弟兄们的尸体才逃出了鬼门关,既然上天让我们活下来便誓死也要让那皇帝老儿血债血偿!!!”

铁三船说得满腔热血,一席话也让众人身体里的好斗因子亢奋了起来。

“铁大哥说得对,我们得为亲人报仇啊!”

“是啊,不然怎么对得起他们的在天之灵!”

“对!我们要报仇!”

“报仇!”

看着大伙儿都有了报仇雪恨的正确之态,铁三船终于满意地扬起了嘴角。

“不知铁大哥接下来有何打算?”好不容易点燃的激昂斗志,突然就被冷卿的一句提问降了温。

所有人都看向了冷卿,这个身材高瘦,面容惊艳的男子。

铁三船自认刚刚见到冷卿的第一眼也忍不住惊为天人,作为帮中的高管成员,即便没见过冷卿,却也闻了不少这位传奇帮主的名人轶事,所以只需一眼便可知他就是传说的那位新帮主。

那日选帮主的大典铁三船被孙长老一行设计调出去跑航,即以分散白长老的势力,所以他没亲眼目睹全过程,自然错过了见到冷卿的机会。

之后回到帮中,冷卿又被孙长老调离权力中心,名为休养实则圈禁,于是,有幸目睹传奇人物的机会再一次错过。

在大多数人的口中,冷卿不过披上了龙神选中者的光彩,真正见过他的人少之又少,只知其每每会面某人总是带着一张瘆人的面具,即便强势闻名的孙长老也没在他那儿讨得半分便宜。

对待第一次见面之人,人总是会有所保留和顾忌,铁三船正是持着这种心情,当闻到冷卿的话时,不满大于更多,但他依然‘客气’道,“想必这位就是新帮主了,不知对于帮中兄弟惨死,作为帮主的您又有何打算?”

铁三船的意图很明显,他给冷卿的答案只有一个,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能看得出来。

卫河宁见冷卿被问得哑口,在一旁干着急,幸而白长老为他解了围。

谁知白长老一席“进宫杀狗皇帝,兹事体大,此事还得从长计议。”竟为失去家人的兄弟们所不耻。

大伙儿都没敢明着讲,但心里却不是个滋味。

倒是铁三船有话说话道,“白长老,您这话就不对了,帮派中谁不知道帮主是您的外孙,虽说疼爱孙子没错,但兄弟们也是有家人的,家人惨死,您不能只顾自己吧。”

铁三船这么一说,白长老顿时没了立场,也不再多言。

就这样进宫行刺的事情就这般定了下来。

又过了几日。

这些天,铁三船几个也在异庄客栈安顿下来,为了掩人耳目,他们白天轮番出去打探,夜晚就凑到一起商量着行刺的事宜。

有一天晚上,冷卿在客栈的院子里发现了一个人在喝闷酒的铁三船。

他一手攥颗夜明珠,一手抓个酒壶,就这么仰视着如钩新月,神情怅然。

“(打嗝)小屁坨,你在下面过得好不好?你放心,爹一定会为你手刃仇人的!”

冷卿觉得站在这里偷听似乎不太好,刚准备转身回屋就见一位文气的中年男人朝他走了过来。

冷卿记得他,他是铁三船的谋士,铁三船经常称他唐先生。

唐先生先是朝冷卿揖了揖,而后走到冷卿身侧。

冷卿认为他是来找铁三船有事,于是准备离开,谁知唐先生却如同自言自语般地说道,“你难道就不好奇,这样一条汉子何故变成了这样?”

冷卿知道他是在问自己,于是停了脚步,顿了顿,在心里琢磨着这位唐先生的意图,后转身来到他的身侧站定而道,“愿闻其详。”

许是连日被困无聊,冷卿认为听听人家的故事也不错,至少在打发时间的同时还能多了解了解对方,对今后还是有益无害的。

唐先生似乎对这位愿意听人说话的帮主有了些好感,于是,接下来说起三船与四海的境遇格外声情并茂。

以至于,在冷清听完故事后,对铁三船这个人也有了些改观。

“如若换做是我,大概我也会同铁大哥一样吧。”冷卿终是道。

唐先生由此看出冷卿也是个重情义之人,那么未来与他共同进宫行刺,他应该不会成为阻力。

在他二人聊得差不多,铁三船也喝得差不多了。

就在此时,“不好了,不好了。”一位弟兄一面跑来,一面喊道。

“出什么事了?”唐先生唯恐惊扰到敏感期的铁三船,首先截住了那人。

那人一看是铁三船身边的唐先生,连忙道,“今天白天出去打探的弟兄一个都没回来,原想几个人有照应,大概是因为什么事耽搁了,但现今早就过了最迟回来的时刻,他们肯定是出事了。”

该人话到最后越想越不妙,刚好冷卿在,拱手就朝冷卿道,“求帮主速速下达应对之策,派些人寻弟兄们去!”

既然出去的人都没回来,这个时候再派人去,只怕会正中敌人圈套,冷卿刚想安抚对方稍安勿躁,等过了今天的节骨眼,明天找两个机灵的先出去探探风再行事,谁知,方才已见喝醉的铁三船竟风一般地冲了过来。

拨开冷卿和唐先生,劈头盖脸,吐了那人一脸地吐沫星子,满腔酒臭地怒吼道,“你tm还在等什么?赶紧召集兄弟跟老子出去找人!!!”

那人被吼得一哆嗦,移眼瞧了瞧冷卿,见冷卿暗地冲自己摇了摇头,他顿时不知该听谁的了。

“快!!!”铁三船又是中气十足外加酒气十二分足的一吼,吼得那人连脸上的吐沫星都忘记擦,转身拔腿就跑。

“是,小的这就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七章 圈套

自从那日宫中再现十几年前的幕天奇观,不止宫中,就连京城的大街小巷也都开始盛传宫里那位皇后娘娘的真实身份,在坊间流传的版本就有三个。

第一,当今皇后娘娘便是梦妃之女。

第二,当今的皇后娘娘乃是同梦妃一般狐妖转世,上下两代帝王都遇见了同一祸水,实乃亡国之征兆,不详也。

第三,皇后娘娘乃仙女化身,曾多次相救当今圣上,是上天派下来辅佐明君的神女。

一时之间,朝野民间,或褒或贬,各持己见,众说纷纭。

其实真相往往离谣言不远,只是人们更喜欢往自己喜欢的方向发挥想象力,实乃本性使然,算不得罪过,但如若有人借题发挥,扯上人命便是罪孽深重了。

冷卿已经很久没有到街上来了,平日都是手下在外跑腿,而他这个挂名的帮主却得到了唯一一个可以偷懒的待遇,在家等消息。

因为昨晚的突发状况,客栈里的所有弟兄都出来寻人了,他这个帮主也不能例外,于是这寻人一寻就寻到了第二天的中午。

大伙儿都饿得头发晕,正愁没有东西调剂消遣,怎知刚坐下点了菜就免费捡了个现成的便宜,隔壁正围着拨人聊的正热火朝天。

他们口中谈论的事跟早上寻人时听到的差不多,无非就是议论当今皇后娘娘,很多人已经听得耳朵生茧,但还是忍不住心中好奇侧耳旁听。

在那些人议论的时候。冷卿已经在吃面了,他特意在出来时乔装改扮,惯是那个大胡子的扮相,没有人会认得出来,他便是当年名动京师的冷府大少。

卫河宁听得那帮人议论的便是冷卿最在意的女人,有意多看了冷卿几眼,知他现在心里应是不太好受。

记得上回冷卿跟双亲趁夜入宫,虽然没有人告诉他,他们究竟干什么去了,但他心里清楚。无论做什么。冷卿都不会放过去找桃夭的任何一个机会,即便结果是三人进三人回,可他就是知道。

“吃面。”白长老的声音从侧传来,打断了卫河宁的胡思乱想。

白长老也算阅人无数了。怎能连卫河宁都端出的事。他还没看出来?只是他老人家不愿意戳破罢了。

一直以来。白长老都没有问冷卿家里的事,只知他家中遭变是先太后一手造成,幸而老天有眼。仇人已经死了,但冷卿妻妾之事,他却不太好开口了,一来以免冷卿触景生情,二来他这个做外公的,实在也是没有脸管他,毕竟那么多年他都对这个亲外孙不闻不问,日子久了对此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但最近,他老头子却看出了些门道来,冷卿这孩子虽非他带大,但脾气秉性像极了他的娘亲白凝,对待任何事都淡如水,而关于自己的心上人就极大的不一样了,是个喜怒哀乐都会写在脸上的人。

即便是昨夜一整宿都没睡,脸色有些欠佳,但还是能看出来,冷卿却是因为大街上的流言蜚语在郁郁寡欢。

每当一行路过哪里,冷卿就会莫名地慢下脚步,看似无心却全神贯注地聆听那些亦真亦假的消息,曾有好几回,若不是卫河宁那孩子有意拦着,他看冷卿定会忍不住上前询问一番。

也难怪白长老会在心下做了一个大胆的假设,嘶,冷卿这孩子该不会跟当今的皇后娘娘……

他不敢再想下去。

又分头寻了一下午,京城的东西南北差不多都被他们找遍了,终于在临夜前有了点眉目。

听城东回来的弟兄说,昨个儿有人见到一群官兵将几个自称是什么帮的人缉拿回了衙门。

对于京城中大小的帮派他们一无所知,就连这天子脚下到底有没有帮派他们也不敢肯定,寻了一天一夜就寻回这一点芝麻绿豆的消息,所以所有人都抱着一星半点的希望认为那就是自家弟兄,哪怕结果不乐观,总比石沉大海音讯全无的好。

本打算拼了命也要闯一闯地牢,哪知又有了新的变故。

听人说,昨夜被缉拿的人犯全部被吊在城门上,其状何其惨。

如此明显地圈套,一般人都不会上当,但铁三船等人偏偏在私下已经决定入夜便去救人。

冷卿和白长老愣是说得嘴皮都干了,还是劝不动。

卫河宁却意外地机灵起来,他拿出了为江湖人很不齿的迷药,准备下在一会儿那些人的壮胆酒里。

为了大局着想,冷卿和白长老都默许了。

可惜,上过一次当的铁三船等人早就有了防备,根本就没喝那酒,反而提前换了杯盏将冷卿三人药倒。

于是,计划照常进行。

天一黑,他们便全部奔着人家设的陷阱而去。

白长老实在放心不下,只好尾随其后,冷卿和卫河宁也去了,等着关键时刻施以援手,为弟兄们创造逃生的机会。

黑灯瞎火。

城门附近像一座死城般静谧无人。

高高的城门楼下悬挂着几具微晃的遗体,他们身上大多衣不成形,很多划开衣服口子上都有已经凝固的血痂,血痂黏着下面皮开肉绽,已经分不清那些薄透凸起的一片片究竟是衣料还是人皮,在视野不佳的夜晚也看得人触目惊心,头皮发麻。

铁三船带着人在近处的屋顶上待了很长一段时间,待所有弟兄都四肢微麻,他才下达了前去救人的手势。

冷卿三人赶来得也正是时候,但他们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铁三船等人刚一起手准备割绳救人,周围便立刻涌现出几股从不同方向列队而来的官兵。

白长老审时发现有一处的兵力较为薄弱,当即便冲冷卿和卫河宁道。“你们先走,老夫下去救人,一会儿异庄汇合。”

白长老一个飞身便从房顶上跳了下去,他老的判断很正确,不一会儿就为铁三船等人打开了一条出路。

如果不是突然横空出现一个棘手的人一下扭转了局势,很可能冷卿和卫河宁就会听白长老的先走了。

“不好,外公有危险!”冷卿突然发现白长老身后有空隙,眼看敌人就要将长剑刺入白长老背后。

救人心切,冷卿想都没想就跳了下去,卫河宁也是一样。

有了二人的加入。形势果然好转。冷卿及时挡下了对方那致命一剑,却闻得那人疑惑之音,“是你?”

高处的一扇窗内,有人正在厢房里隔岸观虎斗。当见到要等的鱼儿终于落网。立即抬手示意收网。

一枚红艳艳的信号弹升入幕空。

采不宸观之。立即停止了战斗,慢慢后退到官兵中,不仅如此。其他的官兵也都陆续结束了自己的战况全部停手退至一方。

铁三船等人也慢慢朝相反的方向退,很快两边人马都各归一片。

但铁三船的人在人数上还是稍显劣势了点,可他们都是豁出性命的人,所以厮杀起来,对方人多也不见得能讨得便宜。

就在所有人默默无声地相互间点头会意拼尽全力杀出重围时,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一帮人硬是张开了一张大网自上而下将他们一网打尽。

铁三船拼了命地撕扯着巨网,高喊,“你们先走,我断后。”

狐子罡终于在官兵的围拢下出现,“你们谁也走不了!”

话音刚落,大批的官兵便冲了上去。

被擒获后,狐子罡命人将所有人都捆绑住双手,一个连一个,并带上了黑布头套。

冷卿自觉已经乔装改扮,但还是被人认了出来。

采不宸撕去了他的假胡子,满脸讥笑,一副小爷早就看出来的意思。

冷卿自然而然地有了特殊待遇,他也带了头套,只是他没有跟其他人一样连在同一根绳索上,而是单独被采不宸牵着走。

他并不认识采不宸,更不清楚为何他会认识自己,但他的直觉在告诉他,他应该很快就会见到那个男人了吧。

跟着这些人走了很久,因为蒙着布他不知道自己到哪儿了,反正就是很久。

人因为看不见,听力就愈更灵敏起来,冷卿心细地发现,之前他还跟着大部队走,后面好像人渐渐就少了,因为脚步声越来越少。

然后他们好像穿过了一个洞里,因为空气明显不太流通,而且走的时候也会有回音,可是过了没多久,周围就开朗了,地面凹凸不平,是那种富家子弟家中的院子里常见的鹅卵石路,又过了一会儿,途径之地好像还能闻到些花香。

这些花不是普通的花,想他冷卿自幼跟着家人周南闯北也算小有见识,所以即便叫不全品名,也能粗略识得其中一些。

西施杜、雨前春、潜龙胆,全部都是花中珍品,每一株都是可遇而不可求。

记得少时曾有一次,冷父带着他拜见一位爱花如命的隐士,他家中就有一株西施杜,其冠白渐红,最大的有几根手指那般粗,俏丽非凡,因此得名,他到现在都还记得。

这里一下出现那么多,只有一个解释了。

冷卿特别留意到他们正经过一座石桥,他用心记下来之前路上的一切,然后从怀中摸出那块龙纹环佩,故意装作摔倒,因为他之前都是乖乖的走,所以一行人始料未及他会突然摔下,他也就趁乱将环佩丢入了桥下的池塘中,心下默念着:上桥之后的第十一步。

他这么做,只是为了以防万一,自己也说不上来是为什么。

就在他被身后之人很不客气地从地上拽起来,头发连着头戴被拽的似乎都带出了血,他闷哼一声,紧接着就听见前方传来,“轻点轻点,上头有交代,要毫发未损地带过去,你这么用力,伤到哪里你负责啊。”

冷卿这才得以有了喘气的解脱,怎知真正令他害怕之人倒是这名开口替他‘说情’的人。

他被蒙着头,看不见,所以只能听到那人对着他耳边道,“刚刚我有听到噗通一声,你是不是有什么东西掉进池子里了?”

冷卿脑子一翁,顿时空白一片,心道:这下完了。

可他急中生智,瞬间弯腰用捆绑地双手在周身按了按,似是在寻找什么重要东西,而后装作十分紧张地哀求道:“我的香囊,我的香囊不见了,求求你们帮我找一下香囊吧,那个香囊对我很重要,求求你们了。”

采不宸被他推得一晃一晃的,冷卿身后的几人见状连忙拉着他,无不在脸上露出了嗤笑。

香囊一般都是男女间的信物,几人心想这人死到临头还念着儿女情长,着实令人可悲可叹啊,当下都对他生出了同情心。

“什么啊,原来是个香囊,我劝你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吧。”采不宸摇摇头,起身低喝道,“快点,一会儿还要交差呢。”(未完待续。)

ps:走剧情,走剧情,我要完结,我要完结……

自从那日宫中再现十几年前的幕天奇观,不止宫中,就连京城的大街小巷也都开始盛传宫里那位皇后娘娘的真实身份,在坊间流传的版本就有三个。

第一,当今皇后娘娘便是梦妃之女。

第二,当今的皇后娘娘乃是同梦妃一般狐妖转世,上下两代帝王都遇见了同一祸水,实乃亡国之征兆,不详也。

第三,皇后娘娘乃仙女化身,曾多次相救当今圣上,是上天派下来辅佐明君的神女。

一时之间,朝野民间,或褒或贬,各持己见,众说纷纭。

其实真相往往离谣言不远,只是人们更喜欢往自己喜欢的方向发挥想象力,实乃本性使然,算不得罪过,但如若有人借题发挥,扯上人命便是罪孽深重了。

冷卿已经很久没有到街上来了,平日都是手下在外跑腿,而他这个挂名的帮主却得到了唯一一个可以偷懒的待遇,在家等消息。

因为昨晚的突发状况,客栈里的所有弟兄都出来寻人了,他这个帮主也不能例外,于是这寻人一寻就寻到了第二天的中午。

大伙儿都饿得头发晕,正愁没有东西调剂消遣,怎知刚坐下点了菜就免费捡了个现成的便宜,隔壁正围着拨人聊的正热火朝天。

他们口中谈论的事跟早上寻人时听到的差不多,无非就是议论当今皇后娘娘,很多人已经听得耳朵生茧,但还是忍不住心中好奇侧耳旁听。

在那些人议论的时候。冷卿已经在吃面了,他特意在出来时乔装改扮,惯是那个大胡子的扮相,没有人会认得出来,他便是当年名动京师的冷府大少。

卫河宁听得那帮人议论的便是冷卿最在意的女人,有意多看了冷卿几眼,知他现在心里应是不太好受。

记得上回冷卿跟双亲趁夜入宫,虽然没有人告诉他,他们究竟干什么去了,但他心里清楚。无论做什么。冷卿都不会放过去找桃夭的任何一个机会,即便结果是三人进三人回,可他就是知道。

“吃面。”白长老的声音从侧传来,打断了卫河宁的胡思乱想。

白长老也算阅人无数了。怎能连卫河宁都端出的事。他还没看出来?只是他老人家不愿意戳破罢了。

一直以来。白长老都没有问冷卿家里的事,只知他家中遭变是先太后一手造成,幸而老天有眼。仇人已经死了,但冷卿妻妾之事,他却不太好开口了,一来以免冷卿触景生情,二来他这个做外公的,实在也是没有脸管他,毕竟那么多年他都对这个亲外孙不闻不问,日子久了对此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但最近,他老头子却看出了些门道来,冷卿这孩子虽非他带大,但脾气秉性像极了他的娘亲白凝,对待任何事都淡如水,而关于自己的心上人就极大的不一样了,是个喜怒哀乐都会写在脸上的人。

即便是昨夜一整宿都没睡,脸色有些欠佳,但还是能看出来,冷卿却是因为大街上的流言蜚语在郁郁寡欢。

每当一行路过哪里,冷卿就会莫名地慢下脚步,看似无心却全神贯注地聆听那些亦真亦假的消息,曾有好几回,若不是卫河宁那孩子有意拦着,他看冷卿定会忍不住上前询问一番。

也难怪白长老会在心下做了一个大胆的假设,嘶,冷卿这孩子该不会跟当今的皇后娘娘……

他不敢再想下去。

又分头寻了一下午,京城的东西南北差不多都被他们找遍了,终于在临夜前有了点眉目。

听城东回来的弟兄说,昨个儿有人见到一群官兵将几个自称是什么帮的人缉拿回了衙门。

对于京城中大小的帮派他们一无所知,就连这天子脚下到底有没有帮派他们也不敢肯定,寻了一天一夜就寻回这一点芝麻绿豆的消息,所以所有人都抱着一星半点的希望认为那就是自家弟兄,哪怕结果不乐观,总比石沉大海音讯全无的好。

本打算拼了命也要闯一闯地牢,哪知又有了新的变故。

听人说,昨夜被缉拿的人犯全部被吊在城门上,其状何其惨。

如此明显地圈套,一般人都不会上当,但铁三船等人偏偏在私下已经决定入夜便去救人。

冷卿和白长老愣是说得嘴皮都干了,还是劝不动。

卫河宁却意外地机灵起来,他拿出了为江湖人很不齿的迷药,准备下在一会儿那些人的壮胆酒里。

为了大局着想,冷卿和白长老都默许了。

可惜,上过一次当的铁三船等人早就有了防备,根本就没喝那酒,反而提前换了杯盏将冷卿三人药倒。

于是,计划照常进行。

天一黑,他们便全部奔着人家设的陷阱而去。

白长老实在放心不下,只好尾随其后,冷卿和卫河宁也去了,等着关键时刻施以援手,为弟兄们创造逃生的机会。

黑灯瞎火。

城门附近像一座死城般静谧无人。

高高的城门楼下悬挂着几具微晃的遗体,他们身上大多衣不成形,很多划开衣服口子上都有已经凝固的血痂,血痂黏着下面皮开肉绽,已经分不清那些薄透凸起的一片片究竟是衣料还是人皮,在视野不佳的夜晚也看得人触目惊心,头皮发麻。

铁三船带着人在近处的屋顶上待了很长一段时间,待所有弟兄都四肢微麻,他才下达了前去救人的手势。

冷卿三人赶来得也正是时候,但他们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铁三船等人刚一起手准备割绳救人,周围便立刻涌现出几股从不同方向列队而来的官兵。

白长老审时发现有一处的兵力较为薄弱,当即便冲冷卿和卫河宁道。“你们先走,老夫下去救人,一会儿异庄汇合。”

白长老一个飞身便从房顶上跳了下去,他老的判断很正确,不一会儿就为铁三船等人打开了一条出路。

如果不是突然横空出现一个棘手的人一下扭转了局势,很可能冷卿和卫河宁就会听白长老的先走了。

“不好,外公有危险!”冷卿突然发现白长老身后有空隙,眼看敌人就要将长剑刺入白长老背后。

救人心切,冷卿想都没想就跳了下去,卫河宁也是一样。

有了二人的加入。形势果然好转。冷卿及时挡下了对方那致命一剑,却闻得那人疑惑之音,“是你?”

高处的一扇窗内,有人正在厢房里隔岸观虎斗。当见到要等的鱼儿终于落网。立即抬手示意收网。

一枚红艳艳的信号弹升入幕空。

采不宸观之。立即停止了战斗,慢慢后退到官兵中,不仅如此。其他的官兵也都陆续结束了自己的战况全部停手退至一方。

铁三船等人也慢慢朝相反的方向退,很快两边人马都各归一片。

但铁三船的人在人数上还是稍显劣势了点,可他们都是豁出性命的人,所以厮杀起来,对方人多也不见得能讨得便宜。

就在所有人默默无声地相互间点头会意拼尽全力杀出重围时,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一帮人硬是张开了一张大网自上而下将他们一网打尽。

铁三船拼了命地撕扯着巨网,高喊,“你们先走,我断后。”

狐子罡终于在官兵的围拢下出现,“你们谁也走不了!”

话音刚落,大批的官兵便冲了上去。

被擒获后,狐子罡命人将所有人都捆绑住双手,一个连一个,并带上了黑布头套。

冷卿自觉已经乔装改扮,但还是被人认了出来。

采不宸撕去了他的假胡子,满脸讥笑,一副小爷早就看出来的意思。

冷卿自然而然地有了特殊待遇,他也带了头套,只是他没有跟其他人一样连在同一根绳索上,而是单独被采不宸牵着走。

他并不认识采不宸,更不清楚为何他会认识自己,但他的直觉在告诉他,他应该很快就会见到那个男人了吧。

跟着这些人走了很久,因为蒙着布他不知道自己到哪儿了,反正就是很久。

人因为看不见,听力就愈更灵敏起来,冷卿心细地发现,之前他还跟着大部队走,后面好像人渐渐就少了,因为脚步声越来越少。

然后他们好像穿过了一个洞里,因为空气明显不太流通,而且走的时候也会有回音,可是过了没多久,周围就开朗了,地面凹凸不平,是那种富家子弟家中的院子里常见的鹅卵石路,又过了一会儿,途径之地好像还能闻到些花香。

这些花不是普通的花,想他冷卿自幼跟着家人周南闯北也算小有见识,所以即便叫不全品名,也能粗略识得其中一些。

西施杜、雨前春、潜龙胆,全部都是花中珍品,每一株都是可遇而不可求。

记得少时曾有一次,冷父带着他拜见一位爱花如命的隐士,他家中就有一株西施杜,其冠白渐红,最大的有几根手指那般粗,俏丽非凡,因此得名,他到现在都还记得。

这里一下出现那么多,只有一个解释了。

冷卿特别留意到他们正经过一座石桥,他用心记下来之前路上的一切,然后从怀中摸出那块龙纹环佩,故意装作摔倒,因为他之前都是乖乖的走,所以一行人始料未及他会突然摔下,他也就趁乱将环佩丢入了桥下的池塘中,心下默念着:上桥之后的第十一步。

他这么做,只是为了以防万一,自己也说不上来是为什么。

就在他被身后之人很不客气地从地上拽起来,头发连着头戴被拽的似乎都带出了血,他闷哼一声,紧接着就听见前方传来,“轻点轻点,上头有交代,要毫发未损地带过去,你这么用力,伤到哪里你负责啊。”

冷卿这才得以有了喘气的解脱,怎知真正令他害怕之人倒是这名开口替他‘说情’的人。

他被蒙着头,看不见,所以只能听到那人对着他耳边道,“刚刚我有听到噗通一声,你是不是有什么东西掉进池子里了?”

冷卿脑子一翁,顿时空白一片,心道:这下完了。

可他急中生智,瞬间弯腰用捆绑地双手在周身按了按,似是在寻找什么重要东西,而后装作十分紧张地哀求道:“我的香囊,我的香囊不见了,求求你们帮我找一下香囊吧,那个香囊对我很重要,求求你们了。”

采不宸被他推得一晃一晃的,冷卿身后的几人见状连忙拉着他,无不在脸上露出了嗤笑。

香囊一般都是男女间的信物,几人心想这人死到临头还念着儿女情长,着实令人可悲可叹啊,当下都对他生出了同情心。

“什么啊,原来是个香囊,我劝你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吧。”采不宸摇摇头,起身低喝道,“快点,一会儿还要交差呢。”(未完待续。)

ps:走剧情,走剧情,我要完结,我要完结……

第一百四十八章 盯梢

皇宫。

“拿过来了吗?”

昏暗的烛光下,桃夭朝襄兰招了招手。

适才,她让襄兰外出找来两套宫婢的衣服。

原先拿的那两套因为怕放在自个儿宫里容易被人发现,所以她们又还回去了。

好歹也身在高位,想弄两套衣服还是易如反掌的,所以她们一贯是穿完就还,不落任何把柄。

今夜,她便打算送琴妃出宫了。

据她所知,这是最后一个能够出宫的机会。

这都得感谢狐子罡,那日襄兰回来,其实狐子罡比襄兰更早知道她已醒过来的事,也是狐子罡建议她继续装病。

狐子罡说她已身怀六甲,如果想保住孩子就得听他的,桃夭连问都没问当即便同意合演这出昏迷不醒的戏。

凤君鸿那边自然没少给太医院和狐子罡施加压力,皇后一日不醒,他们脖子上架着的刀子便越抵越深,总有一天会砍下他们的脑袋。

狐子罡选在这个时候帮助桃夭,一来,大概是再过不久桃夭的肚子就会显出来了,到时纸包不住火,凤君鸿迟早会要了这孩子的命,狐子罡也难逃欺君之罪。

二来,因为那夜羽衣轶闻,很多大臣上书称当今皇后来路不明,让凤君鸿取消大婚,废除桃夭的皇后之位,这阵子忙得凤君鸿是焦头烂额,无暇再抽身驾临凤仪殿。

于是,天时地利人和都齐了。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桃夭是打算自己走的时候也顺带将琴妃主仆二人带出宫去,毕竟冷宫不是久藏之地,琴妃又是罪身,一旦被人发现只有死路一条。

即便运气好,一直住在冷宫,但冷宫那种地方不是活活把人饿死,就是把人冻死,以前好歹还有桃夭罩着,只要桃夭一走,她们铁定活不成。

话说狐子罡这人一直都是神神秘秘。桃夭却只能把所有的赌注都押在他的身上。

闻得琴妃之事。狐子罡没有太大反应,只是稍作思量后,点头答应了她,估摸着人家想带一个是带。带两个也是带。加上桃夭众志成城的态度。不答应也得答应啊。

由于她是个‘还没醒过来’的人,所以她派襄兰事先去琴妃那里打了招呼,让她们有时间收拾准备。

临走时。桃夭突然想起来襄兰这小妮子跟凤君鸿还有过节呢,说不定人家不肯走,想留下来报仇也不一定。

相问后,却见襄兰那丫头脸泛潮红地告诉自己,她已想通,所以她要跟着桃夭一起逃出宫去。

人海茫茫,都是要亡命天涯的人,桃夭首先表明立场,出宫以后大家便没有尊卑,你不是仆我不是主,所以你不用伺候我。

襄兰算是默认地转过身,桃夭看见她低头的背影像是在沾眼角,心里也有了离别的怅然。

于是,桃夭搬出了所有穿越中常见的金句,对其安慰道,“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有缘自会相见。”

原意是想让襄兰释怀,谁知却让她大哭起来,幸而主仆情深的名声在外,别人听见了只权当是因为桃夭久不见醒,襄兰终日以泪洗面不了了之。

襄兰能够放下仇恨回心转意,这点让桃夭很是欣慰,但桃夭倒不会自恋的认为是自己的功劳,那个叫神经的书生公子怕是个不错的男人,想必日后也会好好待襄兰。

所有事都告一段落,拨门伸头,瞧见实实在在没有人,桃夭和襄兰相继从门缝里蹿出来,然后鬼鬼祟祟地从凤仪殿的后门溜了出去。

不远处,长时间被派来盯梢未果的紫嫣终是等到了守株待兔的一刻。

齐芙嫣将她救下,无非就是想从她口中套出桃夭的把柄,殊不知,紫嫣来凤仪殿也不过短短的一个月,别看皇后提防着襄兰,却也只对襄兰推心置腹,在如此矛盾下,她只知每隔一阵子,皇后便亲自带着襄兰,二人乔装改扮神神秘秘地去什么地方。

在宫里知道得太多不是好事,所以以前紫嫣也没有深究,如今齐芙嫣以她弟弟的性命相要挟,那她就不得不为之了。

见到对外依旧昏迷的皇后娘娘竟已然醒过来,大半夜还跟贴身宫婢乔装外出,好不神秘。

紫嫣除了震惊,心里也战战兢兢,最终,弟弟的安危和好奇心让她连路跟了上去。

她再一次证明了自己跟踪人的本事,上回她跟踪过襄兰没被发现,这回她也相安无事地跟着襄兰和皇后来到了冷宫一角。

奇怪,她们这个时候来冷宫做什么?

紫嫣刚想上前看个究竟,哪知大门突然打开,就见除了皇后和襄兰,又多出了两个人。

见她们一手都拎着几个包袱,像是要出远门,紫嫣顿时在心中大叫:不好,她们几个是想逃出宫去!

她得赶紧回去禀报,再最后确定了她们出宫的方向后,紫嫣转身就去通知了齐芙嫣。

因为皇后一直不醒,再加上朝臣弹劾废后,这阵子齐芙嫣的心情可谓大好,紫嫣赶来的时候,她正闲情逸致地拿着剪刀剪花插花,像她这种贵族千金最喜这类陶冶身心的爱好。

“怎么了?一副天塌下来的表情。”齐芙嫣心情不错,也不责怪紫嫣冒冒失失地冲进来,见着自己也不行礼,低眉依旧在摆弄着花枝,心疑究竟是配黄的好,还是红的好。

“不得了!她们逃出宫了!”紫嫣一路不停地跑回来,累得喉咙发干,说话倒是一溜地不含糊。

啪的一声,齐芙嫣险些连剪刀都掉了,“你说什么?”她让紫嫣去凤仪殿盯梢,知她所言定是跟皇后有关。可是皇后不是没醒吗?而且紫嫣说的是‘她们’肯定不止一个了。

“你说清楚点,谁逃出宫了?”齐芙嫣快步来到紫嫣跟前,双眼死死地盯着她,生怕自己听漏一个字。

“是皇后和襄兰,还有两个从冷宫出来的人,奴婢不识。”

“她们往那个宫门去了?”

“南门。”

“除了你,可有其他人知道?”

紫嫣摇摇头,她还在喘气。

齐芙嫣侧过身,低眉步出几步,思量片刻。虽然有很多她没想通的地方。但有一点她是知道的,扬了扬下巴,唇角勾起一抹狡黠,“自作孽不可活。皇后娘娘。您的好日子到头了!”

这边。

因为有狐子罡事先打点。一路行至南宫门有如无人境畅通无阻,而且到那儿时宫门也被人打开了一个小口子,就是没有看到人。

一行四人一个接一个的从小口子穿过去。轮到琴妃时,她有意先解下侍女背上的古琴,待穿过后再重新绑好。

宫门外有一辆无人驾驶的马车,四人之中也只有襄兰会驾车,于是其余三个人坐进了车里。

按照原定计划,她们得在寅时赶到城门,然后在城外的十里处交换马车,届时一辆空马车和她们的马车分别朝不同的方向驶离。

她们的目的地是去江边换船走水路,船一旦入江,追兵就很难追上来了,为了不让人一网打尽,几个人在马车上抽签决定去路,琴妃二人运气好,抽到了水路,那么一会儿桃夭将她二人送到江边,她们就得走之前决定好的陆路,转隐秘处避一避风头然后再走。

其实,以上都是桃夭的说辞,并非是狐子罡的安排,狐子罡只安排了水路。

之所以桃夭撒谎,还是因为她想留下来等冷卿,那次与冷卿一别,冷卿说会回来找她,但是她等了很久都没有再见到冷卿,最大的可能就是冷卿还在京城,而且自身难保。

马车上,三个人相对无言,安静地只能听见车轮子摩擦地面和风的声音。

琴妃捏着手里的签,似是鼓了挺大的勇气,冲桃夭问道,“你为什么要走?”帮她逃走倒是可以理解,或许是同情,或许是因为先帝,但她已经身为皇后,凤君鸿也待她不薄,她为什么还要走呢?

桃夭安静地坐在对面,将斗篷的帽子放下,冲琴妃笑了笑,“再不走就要把小命撂下了,换做是你也会走的。”桃夭说的借口也是事实,弹劾她的奏折越来越多,就像当年她母亲那样,如果不走,下场只有死吧。

桃夭暗地摸了摸小腹,她的手刚好在肚子上,所以这个动作并没有很不自然,自然也就没有引起琴妃的注意。

琴妃点点头,即便身处冷宫,她也听到了些风声,所以就桃夭所言她觉得也不无道理,之后便不再多言。

出城出得很顺利,襄兰将马车顺利驾过城门后便冲车内喊道,“我们已经出城了。”

计划顺利地完成了大半,每个人都暗自松了半截气,现在也就等着到江边了。

琴妃对那张古琴很是爱惜,时不时一阵颠簸后,就要检查一遍琴有没有事。

在不知第几次检查无恙后,她突然间想起了什么,将琴交给了侍女又从怀中掏出了一样东西。

“这个……我保存了很久,应是你的吧。”

孕妇需要多休息,为了今晚的逃跑,桃夭白天睡了很多,但晚上太过熬人,她唯恐对孩子不好,所以在空档时能睡就睡,即便不能睡死,假寐也是好的。

听得琴妃之言,她睁开了眼,瞧见琴妃正递过来一张叠得整整齐齐的帕子,不由接过看了看。

因为光线太暗,车内只有一盏油灯,因为赶路,车身又不稳,所以她认了好半天才认出,这不是当初虽冷卿第一次入宫时,她扮作丫鬟遇到先帝时,先帝硬用花枝换的那张帕子吗?

“怎么在你那儿?”

听桃夭这般说,琴妃已有了答案,脸上扯出半丝苦笑,答非所问得回了句,“果然是你的,这是先皇一直带在身边之物,从前总想着是哪位妃嫔的,后来发现没有一个是它的主人,而今终于找到了。”

琴妃心中溢着苦涩,桃夭此刻也挺尴尬的,但是一想起当初那个曾一度以为是宫中妃子在抚琴的邂逅,桃夭的记忆不由飘远。

还记得当初在御花园等冷卿,等得十分无聊时,偶闻花间琴音,绕梁动人,寻音而去,便认识了那位少年皇帝。

记忆的水波漾开了一幕。

在桃花开满的树下,粉色的巨冠折射出淡淡的光晕,那些花瓣仿佛会发光,少年白衣胜雪,忘我抚琴,琴曲惊下了无数的花瓣,又被更多的花瓣掩盖住琴声,混淆了画面。

少年、琴声终究融进了一片花海中。(未完待续。)

ps:我写,我写,我写写写,马上就要完结了,等完结后,新书稳定更新。

皇宫。

“拿过来了吗?”

昏暗的烛光下,桃夭朝襄兰招了招手。

适才,她让襄兰外出找来两套宫婢的衣服。

原先拿的那两套因为怕放在自个儿宫里容易被人发现,所以她们又还回去了。

好歹也身在高位,想弄两套衣服还是易如反掌的,所以她们一贯是穿完就还,不落任何把柄。

今夜,她便打算送琴妃出宫了。

据她所知,这是最后一个能够出宫的机会。

这都得感谢狐子罡,那日襄兰回来,其实狐子罡比襄兰更早知道她已醒过来的事,也是狐子罡建议她继续装病。

狐子罡说她已身怀六甲,如果想保住孩子就得听他的,桃夭连问都没问当即便同意合演这出昏迷不醒的戏。

凤君鸿那边自然没少给太医院和狐子罡施加压力,皇后一日不醒,他们脖子上架着的刀子便越抵越深,总有一天会砍下他们的脑袋。

狐子罡选在这个时候帮助桃夭,一来,大概是再过不久桃夭的肚子就会显出来了,到时纸包不住火,凤君鸿迟早会要了这孩子的命,狐子罡也难逃欺君之罪。

二来,因为那夜羽衣轶闻,很多大臣上书称当今皇后来路不明,让凤君鸿取消大婚,废除桃夭的皇后之位,这阵子忙得凤君鸿是焦头烂额,无暇再抽身驾临凤仪殿。

于是,天时地利人和都齐了。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桃夭是打算自己走的时候也顺带将琴妃主仆二人带出宫去,毕竟冷宫不是久藏之地,琴妃又是罪身,一旦被人发现只有死路一条。

即便运气好,一直住在冷宫,但冷宫那种地方不是活活把人饿死,就是把人冻死,以前好歹还有桃夭罩着,只要桃夭一走,她们铁定活不成。

话说狐子罡这人一直都是神神秘秘。桃夭却只能把所有的赌注都押在他的身上。

闻得琴妃之事。狐子罡没有太大反应,只是稍作思量后,点头答应了她,估摸着人家想带一个是带。带两个也是带。加上桃夭众志成城的态度。不答应也得答应啊。

由于她是个‘还没醒过来’的人,所以她派襄兰事先去琴妃那里打了招呼,让她们有时间收拾准备。

临走时。桃夭突然想起来襄兰这小妮子跟凤君鸿还有过节呢,说不定人家不肯走,想留下来报仇也不一定。

相问后,却见襄兰那丫头脸泛潮红地告诉自己,她已想通,所以她要跟着桃夭一起逃出宫去。

人海茫茫,都是要亡命天涯的人,桃夭首先表明立场,出宫以后大家便没有尊卑,你不是仆我不是主,所以你不用伺候我。

襄兰算是默认地转过身,桃夭看见她低头的背影像是在沾眼角,心里也有了离别的怅然。

于是,桃夭搬出了所有穿越中常见的金句,对其安慰道,“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有缘自会相见。”

原意是想让襄兰释怀,谁知却让她大哭起来,幸而主仆情深的名声在外,别人听见了只权当是因为桃夭久不见醒,襄兰终日以泪洗面不了了之。

襄兰能够放下仇恨回心转意,这点让桃夭很是欣慰,但桃夭倒不会自恋的认为是自己的功劳,那个叫神经的书生公子怕是个不错的男人,想必日后也会好好待襄兰。

所有事都告一段落,拨门伸头,瞧见实实在在没有人,桃夭和襄兰相继从门缝里蹿出来,然后鬼鬼祟祟地从凤仪殿的后门溜了出去。

不远处,长时间被派来盯梢未果的紫嫣终是等到了守株待兔的一刻。

齐芙嫣将她救下,无非就是想从她口中套出桃夭的把柄,殊不知,紫嫣来凤仪殿也不过短短的一个月,别看皇后提防着襄兰,却也只对襄兰推心置腹,在如此矛盾下,她只知每隔一阵子,皇后便亲自带着襄兰,二人乔装改扮神神秘秘地去什么地方。

在宫里知道得太多不是好事,所以以前紫嫣也没有深究,如今齐芙嫣以她弟弟的性命相要挟,那她就不得不为之了。

见到对外依旧昏迷的皇后娘娘竟已然醒过来,大半夜还跟贴身宫婢乔装外出,好不神秘。

紫嫣除了震惊,心里也战战兢兢,最终,弟弟的安危和好奇心让她连路跟了上去。

她再一次证明了自己跟踪人的本事,上回她跟踪过襄兰没被发现,这回她也相安无事地跟着襄兰和皇后来到了冷宫一角。

奇怪,她们这个时候来冷宫做什么?

紫嫣刚想上前看个究竟,哪知大门突然打开,就见除了皇后和襄兰,又多出了两个人。

见她们一手都拎着几个包袱,像是要出远门,紫嫣顿时在心中大叫:不好,她们几个是想逃出宫去!

她得赶紧回去禀报,再最后确定了她们出宫的方向后,紫嫣转身就去通知了齐芙嫣。

因为皇后一直不醒,再加上朝臣弹劾废后,这阵子齐芙嫣的心情可谓大好,紫嫣赶来的时候,她正闲情逸致地拿着剪刀剪花插花,像她这种贵族千金最喜这类陶冶身心的爱好。

“怎么了?一副天塌下来的表情。”齐芙嫣心情不错,也不责怪紫嫣冒冒失失地冲进来,见着自己也不行礼,低眉依旧在摆弄着花枝,心疑究竟是配黄的好,还是红的好。

“不得了!她们逃出宫了!”紫嫣一路不停地跑回来,累得喉咙发干,说话倒是一溜地不含糊。

啪的一声,齐芙嫣险些连剪刀都掉了,“你说什么?”她让紫嫣去凤仪殿盯梢,知她所言定是跟皇后有关。可是皇后不是没醒吗?而且紫嫣说的是‘她们’肯定不止一个了。

“你说清楚点,谁逃出宫了?”齐芙嫣快步来到紫嫣跟前,双眼死死地盯着她,生怕自己听漏一个字。

“是皇后和襄兰,还有两个从冷宫出来的人,奴婢不识。”

“她们往那个宫门去了?”

“南门。”

“除了你,可有其他人知道?”

紫嫣摇摇头,她还在喘气。

齐芙嫣侧过身,低眉步出几步,思量片刻。虽然有很多她没想通的地方。但有一点她是知道的,扬了扬下巴,唇角勾起一抹狡黠,“自作孽不可活。皇后娘娘。您的好日子到头了!”

这边。

因为有狐子罡事先打点。一路行至南宫门有如无人境畅通无阻,而且到那儿时宫门也被人打开了一个小口子,就是没有看到人。

一行四人一个接一个的从小口子穿过去。轮到琴妃时,她有意先解下侍女背上的古琴,待穿过后再重新绑好。

宫门外有一辆无人驾驶的马车,四人之中也只有襄兰会驾车,于是其余三个人坐进了车里。

按照原定计划,她们得在寅时赶到城门,然后在城外的十里处交换马车,届时一辆空马车和她们的马车分别朝不同的方向驶离。

她们的目的地是去江边换船走水路,船一旦入江,追兵就很难追上来了,为了不让人一网打尽,几个人在马车上抽签决定去路,琴妃二人运气好,抽到了水路,那么一会儿桃夭将她二人送到江边,她们就得走之前决定好的陆路,转隐秘处避一避风头然后再走。

其实,以上都是桃夭的说辞,并非是狐子罡的安排,狐子罡只安排了水路。

之所以桃夭撒谎,还是因为她想留下来等冷卿,那次与冷卿一别,冷卿说会回来找她,但是她等了很久都没有再见到冷卿,最大的可能就是冷卿还在京城,而且自身难保。

马车上,三个人相对无言,安静地只能听见车轮子摩擦地面和风的声音。

琴妃捏着手里的签,似是鼓了挺大的勇气,冲桃夭问道,“你为什么要走?”帮她逃走倒是可以理解,或许是同情,或许是因为先帝,但她已经身为皇后,凤君鸿也待她不薄,她为什么还要走呢?

桃夭安静地坐在对面,将斗篷的帽子放下,冲琴妃笑了笑,“再不走就要把小命撂下了,换做是你也会走的。”桃夭说的借口也是事实,弹劾她的奏折越来越多,就像当年她母亲那样,如果不走,下场只有死吧。

桃夭暗地摸了摸小腹,她的手刚好在肚子上,所以这个动作并没有很不自然,自然也就没有引起琴妃的注意。

琴妃点点头,即便身处冷宫,她也听到了些风声,所以就桃夭所言她觉得也不无道理,之后便不再多言。

出城出得很顺利,襄兰将马车顺利驾过城门后便冲车内喊道,“我们已经出城了。”

计划顺利地完成了大半,每个人都暗自松了半截气,现在也就等着到江边了。

琴妃对那张古琴很是爱惜,时不时一阵颠簸后,就要检查一遍琴有没有事。

在不知第几次检查无恙后,她突然间想起了什么,将琴交给了侍女又从怀中掏出了一样东西。

“这个……我保存了很久,应是你的吧。”

孕妇需要多休息,为了今晚的逃跑,桃夭白天睡了很多,但晚上太过熬人,她唯恐对孩子不好,所以在空档时能睡就睡,即便不能睡死,假寐也是好的。

听得琴妃之言,她睁开了眼,瞧见琴妃正递过来一张叠得整整齐齐的帕子,不由接过看了看。

因为光线太暗,车内只有一盏油灯,因为赶路,车身又不稳,所以她认了好半天才认出,这不是当初虽冷卿第一次入宫时,她扮作丫鬟遇到先帝时,先帝硬用花枝换的那张帕子吗?

“怎么在你那儿?”

听桃夭这般说,琴妃已有了答案,脸上扯出半丝苦笑,答非所问得回了句,“果然是你的,这是先皇一直带在身边之物,从前总想着是哪位妃嫔的,后来发现没有一个是它的主人,而今终于找到了。”

琴妃心中溢着苦涩,桃夭此刻也挺尴尬的,但是一想起当初那个曾一度以为是宫中妃子在抚琴的邂逅,桃夭的记忆不由飘远。

还记得当初在御花园等冷卿,等得十分无聊时,偶闻花间琴音,绕梁动人,寻音而去,便认识了那位少年皇帝。

记忆的水波漾开了一幕。

在桃花开满的树下,粉色的巨冠折射出淡淡的光晕,那些花瓣仿佛会发光,少年白衣胜雪,忘我抚琴,琴曲惊下了无数的花瓣,又被更多的花瓣掩盖住琴声,混淆了画面。

少年、琴声终究融进了一片花海中。(未完待续。)

ps:我写,我写,我写写写,马上就要完结了,等完结后,新书稳定更新。

第一百四十九章 囚禁

紫嫣觉得很奇怪。

她将此事告知齐芙嫣,却不见她有半点动作,只见她回到座位上又摆弄起那些花来。

这回齐芙嫣终于有了决定,认为还是黄色的更配些,遂用纤指捏起那只黄色的花减去多余的枝叶插进瓶中。

小晴一直跪坐在齐芙嫣身侧,安静在旁打着下手。

既然这二位都不急,紫嫣更没有理由急了,毕恭毕敬地退至一旁。

没多久,齐芙嫣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她的作品也恰巧完成,满意地欣赏完后,吩咐小晴将东西放在了屋子里最显眼的地方。

紧接着像是才想起来屋里有紫嫣这号人,抬眸朝她令了句,“你找人去皇上那儿通报吧。”

紫嫣明白齐芙嫣指的是皇后出宫的事,刚一转身,又忍不住再转回来,问道,“为何美人刚刚不……”

“不早点通知皇上?”齐芙嫣快速接过话,笑了笑,“捉人拿脏,而且猫那么快就抓到老鼠,游戏就不好玩了。”她还没忘,皇上上回当着众人的面将她扔到水里的奇耻大辱,她就是故意拖延时间,借着此事也顺带让她出口恶气。

紫嫣不再多言,转身出去办她该办之事。

毫无悬念的。

当凤君鸿得知皇后出宫的消息,立即就从御书房火急火燎地赶到了凤仪殿,可笑的是,凤仪殿周围重兵把守,里面也全是伺候的宫人,竟无一人发现皇后已经不见的事。

凤君鸿当场大发雷霆。处死了当值的一干宫人还有负责守卫的将领。

其后,命一部分人在宫中大肆搜查,自己则带着一队御林军天还没亮策马出了城。

一边,在马不停蹄地追赶,而另一边已经顺利到达江边。

襄兰早已将出宫的计划告诉沈衿,所以沈衿比她们更早出了宫,只为接应她们。

几个人将马车停在了岸边,大老远就见码头上的一个人朝她们跑了过来。

襄兰将车上最后的桃夭扶了下来,沈衿也正好赶到她们跟前。

琴妃不识沈衿冲桃夭身后躲了躲,发问道。“这位是……”

说起来。桃夭还真没问过沈衿的名字,只知他是襄兰的相好,遂将解答的视线投给了襄兰。

襄兰红了红脸,只道。“跟我们一样。是个也要逃走的人。”沈衿似乎不太满意她的这番介绍,正要开口纠正就见襄兰看也不看他,极快地继续道。“事不宜迟,琴……姑娘你们两个赶紧上船吧。”

琴妃分别看了襄兰和沈衿一眼,然后又在桃夭的点头动作中明白过来,她弯了弯眼,纠正道,“儒妇姓赵。”

一行人上了码头,来到了船前,那是一艘货船,听说是拿来运盐的,所以船体挺大。

狐子罡已经打点好了一切,只要上了船,船上的人就一定会将她们送到安全的地方。

“各位珍重。”琴妃依依不舍地松开了桃夭的手,同侍女登上了船。

桃夭冲她二人也道了声,“保重。”

“姐姐,岸上风大,我们还是早些回车里,去下一个地方吧。”

船体开始离岸,桃夭点点头,就在襄兰扶着她转身的一刻,她极快地给了襄兰身后的沈衿一个眼神上的暗示。

沈衿立即会意,他趁襄兰不备朝着她的后颈巧劲一击。

襄兰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整个人两眼一翻软了下去。

沈衿及时将她抱住,“多谢娘娘成全。”话音刚落,便抱着昏迷不醒的襄兰飞身跃上了货船的甲板。

琴妃和侍女显然对这个结果很是惊讶,再看向岸边时,只见桃夭一个人孤孤单单地立在风中,冲着她们挥手告别。

“阿良,保重,你会幸福的。”

其实早在出宫前,襄兰找沈衿帮忙时,桃夭就已经找过他。

并从沈衿口中得知襄兰深重剧毒受制于人,这也就解释了襄兰为何无缘无故变成了南陵王随驾队伍中的侍女襄兰,还改了头换了面。

襄兰腕上的印记,一度是她心里的疙瘩,而今想来,在她认识的人当中有这个本事,嫌疑最大者当属狐子罡无疑。

想起那位总是身穿蓝白相间的道服,气质脱俗的男人,桃夭心里总是会燃起浓浓的好奇:他究竟是什么人?处心积虑地待在凤君鸿身边难道只是为了扬名立万?若说是光宗耀祖,他已经做到了,但他却一次次的忤逆凤君鸿,保住她的腹中骨肉,却又将于凤君鸿有深仇大恨的襄兰留在她身边,他究竟想做什么?

船只越行越远,江岸上的风愈加大了起来,桃夭的游思被打断,她忍不住抱臂搓了搓,兀自朝岸上行去。

她舍弃了马车,准备步行去附近的村落落脚。

她将马车朝另一个方向赶跑,而来的路上,她已经粗略的估算大概小半天的路程就能到村子。

而且狐子罡即以安排了这些就会给她们足够的时间跑路,所以不用担心凤君鸿会带人追上来,至少,不会是现在。

桃夭抖了抖包袱重新挂到了肩头上,这里面是她今后的全部家当。

临走前,为了作戏做真,她将很大一部分值钱的东西都放进了襄兰的包袱里,权当是给那丫头做嫁妆了。

未免伤及腹中孩子,她起初走得很快,离江岸有段距离后,她便逐渐放慢了速度,除了孩子,体力也是一方面原因。

由于在宫中养尊处优许久,她已经很久没有走过那么长的路了,身上累,嘴里干,但她心里却很高兴,因为终于走出那片牢笼了。

现在已是大白天,空气因为太阳变得灼热起来。桃夭刻意选了有树荫的路走,这样会凉快许多。

刚见村子的影子,身后就传来了震耳欲聋的马蹄声。

桃夭暗道不好,可惜她哪里跑得过四条腿的,当凤君鸿出现在围拢上来的马队中,桃夭只说了一句话,“我不回去!”

她故意不去看凤君鸿此刻的表情,因为她很怕,她心里无比纠结着,为什么凤君鸿那么快就找到了她。难道她身上有定位吗?不可能!这里是古代啊!

凤君鸿自然是没有如她所愿的放了她。一群御林军起初还高坐马头,而今全部下马跪地一圈,“请皇后娘娘回宫!”

桃夭被那帮人围在正中,走哪儿哪不是。就在她怒吼着让那些人让开时。凤君鸿已然出现在她的身后。抢拉着她入怀,腰间一紧,便被放到了马背上坐着。

当她正想挣扎时。凤君鸿已经坐到了她的身后,双臂将她整个人都禁锢在了怀中,耳边传来的是一个男人极力遏制的怒意,冷如岁冬,“乖乖跟朕回去,不然……”

凤君鸿没有再说下去,桃夭却妥协地没有再乱动。

就这样,她又回到了皇宫里,回到了凤仪殿。

自从入宫门,凤君鸿就一直强拉着她头也不回地走,速度之快,用力之大,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路上有些闪避不及的宫人硬是给他连头都来不及回就被撞到了池塘中。

桃夭的手腕被他抓得生疼,仿佛出血了般,火辣辣的,但她如何喊疼,凤君鸿都不予理睬,只是一个劲地将她拽到了凤仪殿。

砰,殿门一关,连路跟着的内侍和宫婢全部被关在了门外。

刚刚赶到的内侍总管,担忧地朝门内喊了声皇,上字尚未出口就被凤君鸿一声怒吼吓退了回去。

“滚!!!”

桃夭好不容易挣脱开自己的手腕,赶紧往里跑,但宫殿就那么大,不一会儿她就被凤君鸿再一次抓到,依旧是那只疼痛不已的手。

凤君鸿拽着她就往床的方向走,桃夭立即心下明了他想对自己做什么。

她拼命地抠着他的手背,整个人用力地往相反的方向,“你放手!你放开我!”

凤君鸿的手背被她抠出了血,但他仍旧无动于衷。

桃夭直接蹲到了地上,企图用全身的重量拉住他,凤君鸿似乎感到了些吃力,一回头便将她整个人从地上捞了起来,打横抱着来到床前,双手一放空,她便被扔到了锦被上。

“你想干什么!”

当桃夭这话问出口时,凤君鸿已经扑了上来,他像一头饿极了的狼,迅速将桃夭压到身下,他捉住了她的双手移至头顶,单手固定,而另一只手撕扯着她的衣襟。

“我瞧不起你!!凤君鸿,你个禽兽!!!”桃夭见状大喊。

凤君鸿闻言停了动作,惨惨一笑,“禽兽?”说完,他笑得更加大声,听上去却十分悲凉,最终他眼底的占有欲赤红了双目,他哑着声音,埋首在桃夭的颈窝,“即是禽兽,那今天,朕便要将这二字做实了!”

他用力地咬向了桃夭的锁骨,光滑的皮肉下,腥甜的血冲进了唇腔,合着满口芬芳,他迅速吻上了桃夭的唇,用舌尖撬开她的贝齿,不断汲取着她的一切,仿佛要将她的灵魂都吸入腹中。

桃夭挣扎的动作越来越慢,她自觉呼吸的空气逐渐稀薄,她已经喘不过气来,头脑开始晕眩,凤君鸿在最后一刻放开了她,却依然攻城略地地沿着她的下巴、脖子一路往下的吸吮着,点点酥麻让桃夭的意识更加恍惚,她整个人恍若躺在软云上,浑身提不起劲。

为了孩子,她也不知哪儿来的力气,推开凤君鸿就往床下跑。

在她再一次被凤君鸿拦腰抱回床上,凤君鸿已经急红了眼,他将桃夭死死地压在身下,近乎怒喝道,“朕是一国之君,普天下的一切都是朕的,普天下的女人也都是朕的,朕要你看着朕,朕命令你从今往后心里只准想着朕一人,朕今天就要了你!”

桃夭见他已然疯狂地不似同一人,看着他将自身的衣物除尽,接着又扑了上来,她连忙用双手做着最后的抵抗,可惜男人和女人的力量悬殊太大,她很快便衣不附体。

这回凤君鸿的动作不再有耐心,他直接用膝盖分开了桃夭的双腿,就在他准备长驱直入的那一刻,桃夭猛然间蜷起身子在床上拼命地干呕起来。

桃夭什么都呕不出来,只是拼命地呕,仿佛要将她的内脏都要呕出来一般。

凤君鸿见此,整个人都懵了,神情呆滞地望着桃夭,脑中一片空白。(未完待续。)

紫嫣觉得很奇怪。

她将此事告知齐芙嫣,却不见她有半点动作,只见她回到座位上又摆弄起那些花来。

这回齐芙嫣终于有了决定,认为还是黄色的更配些,遂用纤指捏起那只黄色的花减去多余的枝叶插进瓶中。

小晴一直跪坐在齐芙嫣身侧,安静在旁打着下手。

既然这二位都不急,紫嫣更没有理由急了,毕恭毕敬地退至一旁。

没多久,齐芙嫣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她的作品也恰巧完成,满意地欣赏完后,吩咐小晴将东西放在了屋子里最显眼的地方。

紧接着像是才想起来屋里有紫嫣这号人,抬眸朝她令了句,“你找人去皇上那儿通报吧。”

紫嫣明白齐芙嫣指的是皇后出宫的事,刚一转身,又忍不住再转回来,问道,“为何美人刚刚不……”

“不早点通知皇上?”齐芙嫣快速接过话,笑了笑,“捉人拿脏,而且猫那么快就抓到老鼠,游戏就不好玩了。”她还没忘,皇上上回当着众人的面将她扔到水里的奇耻大辱,她就是故意拖延时间,借着此事也顺带让她出口恶气。

紫嫣不再多言,转身出去办她该办之事。

毫无悬念的。

当凤君鸿得知皇后出宫的消息,立即就从御书房火急火燎地赶到了凤仪殿,可笑的是,凤仪殿周围重兵把守,里面也全是伺候的宫人,竟无一人发现皇后已经不见的事。

凤君鸿当场大发雷霆。处死了当值的一干宫人还有负责守卫的将领。

其后,命一部分人在宫中大肆搜查,自己则带着一队御林军天还没亮策马出了城。

一边,在马不停蹄地追赶,而另一边已经顺利到达江边。

襄兰早已将出宫的计划告诉沈衿,所以沈衿比她们更早出了宫,只为接应她们。

几个人将马车停在了岸边,大老远就见码头上的一个人朝她们跑了过来。

襄兰将车上最后的桃夭扶了下来,沈衿也正好赶到她们跟前。

琴妃不识沈衿冲桃夭身后躲了躲,发问道。“这位是……”

说起来。桃夭还真没问过沈衿的名字,只知他是襄兰的相好,遂将解答的视线投给了襄兰。

襄兰红了红脸,只道。“跟我们一样。是个也要逃走的人。”沈衿似乎不太满意她的这番介绍,正要开口纠正就见襄兰看也不看他,极快地继续道。“事不宜迟,琴……姑娘你们两个赶紧上船吧。”

琴妃分别看了襄兰和沈衿一眼,然后又在桃夭的点头动作中明白过来,她弯了弯眼,纠正道,“儒妇姓赵。”

一行人上了码头,来到了船前,那是一艘货船,听说是拿来运盐的,所以船体挺大。

狐子罡已经打点好了一切,只要上了船,船上的人就一定会将她们送到安全的地方。

“各位珍重。”琴妃依依不舍地松开了桃夭的手,同侍女登上了船。

桃夭冲她二人也道了声,“保重。”

“姐姐,岸上风大,我们还是早些回车里,去下一个地方吧。”

船体开始离岸,桃夭点点头,就在襄兰扶着她转身的一刻,她极快地给了襄兰身后的沈衿一个眼神上的暗示。

沈衿立即会意,他趁襄兰不备朝着她的后颈巧劲一击。

襄兰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整个人两眼一翻软了下去。

沈衿及时将她抱住,“多谢娘娘成全。”话音刚落,便抱着昏迷不醒的襄兰飞身跃上了货船的甲板。

琴妃和侍女显然对这个结果很是惊讶,再看向岸边时,只见桃夭一个人孤孤单单地立在风中,冲着她们挥手告别。

“阿良,保重,你会幸福的。”

其实早在出宫前,襄兰找沈衿帮忙时,桃夭就已经找过他。

并从沈衿口中得知襄兰深重剧毒受制于人,这也就解释了襄兰为何无缘无故变成了南陵王随驾队伍中的侍女襄兰,还改了头换了面。

襄兰腕上的印记,一度是她心里的疙瘩,而今想来,在她认识的人当中有这个本事,嫌疑最大者当属狐子罡无疑。

想起那位总是身穿蓝白相间的道服,气质脱俗的男人,桃夭心里总是会燃起浓浓的好奇:他究竟是什么人?处心积虑地待在凤君鸿身边难道只是为了扬名立万?若说是光宗耀祖,他已经做到了,但他却一次次的忤逆凤君鸿,保住她的腹中骨肉,却又将于凤君鸿有深仇大恨的襄兰留在她身边,他究竟想做什么?

船只越行越远,江岸上的风愈加大了起来,桃夭的游思被打断,她忍不住抱臂搓了搓,兀自朝岸上行去。

她舍弃了马车,准备步行去附近的村落落脚。

她将马车朝另一个方向赶跑,而来的路上,她已经粗略的估算大概小半天的路程就能到村子。

而且狐子罡即以安排了这些就会给她们足够的时间跑路,所以不用担心凤君鸿会带人追上来,至少,不会是现在。

桃夭抖了抖包袱重新挂到了肩头上,这里面是她今后的全部家当。

临走前,为了作戏做真,她将很大一部分值钱的东西都放进了襄兰的包袱里,权当是给那丫头做嫁妆了。

未免伤及腹中孩子,她起初走得很快,离江岸有段距离后,她便逐渐放慢了速度,除了孩子,体力也是一方面原因。

由于在宫中养尊处优许久,她已经很久没有走过那么长的路了,身上累,嘴里干,但她心里却很高兴,因为终于走出那片牢笼了。

现在已是大白天,空气因为太阳变得灼热起来。桃夭刻意选了有树荫的路走,这样会凉快许多。

刚见村子的影子,身后就传来了震耳欲聋的马蹄声。

桃夭暗道不好,可惜她哪里跑得过四条腿的,当凤君鸿出现在围拢上来的马队中,桃夭只说了一句话,“我不回去!”

她故意不去看凤君鸿此刻的表情,因为她很怕,她心里无比纠结着,为什么凤君鸿那么快就找到了她。难道她身上有定位吗?不可能!这里是古代啊!

凤君鸿自然是没有如她所愿的放了她。一群御林军起初还高坐马头,而今全部下马跪地一圈,“请皇后娘娘回宫!”

桃夭被那帮人围在正中,走哪儿哪不是。就在她怒吼着让那些人让开时。凤君鸿已然出现在她的身后。抢拉着她入怀,腰间一紧,便被放到了马背上坐着。

当她正想挣扎时。凤君鸿已经坐到了她的身后,双臂将她整个人都禁锢在了怀中,耳边传来的是一个男人极力遏制的怒意,冷如岁冬,“乖乖跟朕回去,不然……”

凤君鸿没有再说下去,桃夭却妥协地没有再乱动。

就这样,她又回到了皇宫里,回到了凤仪殿。

自从入宫门,凤君鸿就一直强拉着她头也不回地走,速度之快,用力之大,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路上有些闪避不及的宫人硬是给他连头都来不及回就被撞到了池塘中。

桃夭的手腕被他抓得生疼,仿佛出血了般,火辣辣的,但她如何喊疼,凤君鸿都不予理睬,只是一个劲地将她拽到了凤仪殿。

砰,殿门一关,连路跟着的内侍和宫婢全部被关在了门外。

刚刚赶到的内侍总管,担忧地朝门内喊了声皇,上字尚未出口就被凤君鸿一声怒吼吓退了回去。

“滚!!!”

桃夭好不容易挣脱开自己的手腕,赶紧往里跑,但宫殿就那么大,不一会儿她就被凤君鸿再一次抓到,依旧是那只疼痛不已的手。

凤君鸿拽着她就往床的方向走,桃夭立即心下明了他想对自己做什么。

她拼命地抠着他的手背,整个人用力地往相反的方向,“你放手!你放开我!”

凤君鸿的手背被她抠出了血,但他仍旧无动于衷。

桃夭直接蹲到了地上,企图用全身的重量拉住他,凤君鸿似乎感到了些吃力,一回头便将她整个人从地上捞了起来,打横抱着来到床前,双手一放空,她便被扔到了锦被上。

“你想干什么!”

当桃夭这话问出口时,凤君鸿已经扑了上来,他像一头饿极了的狼,迅速将桃夭压到身下,他捉住了她的双手移至头顶,单手固定,而另一只手撕扯着她的衣襟。

“我瞧不起你!!凤君鸿,你个禽兽!!!”桃夭见状大喊。

凤君鸿闻言停了动作,惨惨一笑,“禽兽?”说完,他笑得更加大声,听上去却十分悲凉,最终他眼底的占有欲赤红了双目,他哑着声音,埋首在桃夭的颈窝,“即是禽兽,那今天,朕便要将这二字做实了!”

他用力地咬向了桃夭的锁骨,光滑的皮肉下,腥甜的血冲进了唇腔,合着满口芬芳,他迅速吻上了桃夭的唇,用舌尖撬开她的贝齿,不断汲取着她的一切,仿佛要将她的灵魂都吸入腹中。

桃夭挣扎的动作越来越慢,她自觉呼吸的空气逐渐稀薄,她已经喘不过气来,头脑开始晕眩,凤君鸿在最后一刻放开了她,却依然攻城略地地沿着她的下巴、脖子一路往下的吸吮着,点点酥麻让桃夭的意识更加恍惚,她整个人恍若躺在软云上,浑身提不起劲。

为了孩子,她也不知哪儿来的力气,推开凤君鸿就往床下跑。

在她再一次被凤君鸿拦腰抱回床上,凤君鸿已经急红了眼,他将桃夭死死地压在身下,近乎怒喝道,“朕是一国之君,普天下的一切都是朕的,普天下的女人也都是朕的,朕要你看着朕,朕命令你从今往后心里只准想着朕一人,朕今天就要了你!”

桃夭见他已然疯狂地不似同一人,看着他将自身的衣物除尽,接着又扑了上来,她连忙用双手做着最后的抵抗,可惜男人和女人的力量悬殊太大,她很快便衣不附体。

这回凤君鸿的动作不再有耐心,他直接用膝盖分开了桃夭的双腿,就在他准备长驱直入的那一刻,桃夭猛然间蜷起身子在床上拼命地干呕起来。

桃夭什么都呕不出来,只是拼命地呕,仿佛要将她的内脏都要呕出来一般。

凤君鸿见此,整个人都懵了,神情呆滞地望着桃夭,脑中一片空白。(未完待续。)

大大结局

自那日过去了整整半个月,凤君鸿将桃夭关在了凤仪殿,任何人不许探望,就连他自己也再没来过。

她是被真正的囚禁起来了。

她每一天都盯着宫中的那根主梁,羽衣上的花曾告诉她,那根梁是从它们的故乡运过来的,之所以要悬梁完成仪式,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

那次之后,她找回了一些前世的记忆,虽然都是支离破碎的片段,但她知道自己本不是人类,如果她能拥有以前的法力,应该就能平安得度过这一世了吧。

可惜,那个人已经帮了她太多,她不能再劳烦他了。

这一世即是她最后的劫,她必将靠自己的力量渡劫。

她现在最担心的除了腹中骨肉,还有就是狐子罡。

凤君鸿显然已经知道她假堕胎一事,即是如此,凤君鸿第一个要找算账的人便是他了。

身为凤君鸿的老师,这个世上他一直信任依赖的人,凤君鸿不知会对狐子罡做出什么样的事来。

但想想也知道,狐子罡所为已经超过了一个帝王的忍耐极限,如若凤君鸿当场一剑杀了他已经算是仁慈了。

只希望狐子罡能先一步逃出生天,桃夭这般希冀着。

将视线从木梁上收回,宫殿的大门便被人推开了。

强烈地光线让她好一阵子不习惯,下意识地伸出手去挡光,指缝间却见进来的人影越来越清晰。

随着两旁站满的宫婢,多日不见的凤君鸿也从门外走了进来。

今天的他,看上去更加冰冷,仿佛三尺开外,就已经能够感受到他身上的寒气。

他侧头看了一眼身后之人,立马就有一位身着太医服饰的中年唯唯诺诺地上前来。

“有劳娘娘。”他毕恭毕敬地朝桃夭一揖。

周围宫婢唯恐桃夭反抗,连忙上前,按住了她的双肩,帮她抬腕给太医诊脉。

太医由恐不及地将手颤颤巍巍地搭了上去,诊了半天,也不知是他诊不出来,还是怕蒙错了圣意,急得脑门上全是亮晶晶的一片。

“太~医~”凤君鸿终是等得不耐烦,不怒自威地喊了一声。

吓得太医一哆嗦,把脉的手指都把错了位,他提袖沾了沾额际的汗粒转身快步来到凤君鸿跟前,埋首道,“恭喜皇上贺喜皇上,皇后已生怀龙肆。”

“来人啊,将太医拖出去斩了。”凤君鸿说得平淡无奇,就像吩咐人端茶倒水一般。

“皇上开恩啊皇上,皇上”

太医被拖走后,桃夭身上的血似乎都冷了半截,她嘴唇微白得看着凤君鸿,蓦地就跪了下来,“求求你,求求你了,”音量由弱转强,甚至用膝盖跪到了凤君鸿脚下,扯着他的龙袍,仰视着他,苦苦哀求,“求求你了,放过孩子,只要你肯放过它,你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凤君鸿弯下身来,捏住桃夭的下巴,用力一提,目光如炬地打量着她那漂亮得不像话的脸蛋,“真是我见犹怜,你现在终于知道求我了,可惜,”目光朝下,直指桃夭的肚子,“这个孩子,不能留”

“不~~~”桃夭大喊一声。

顷刻间,一碗已备多时的堕胎药已经送到了凤君鸿的手中,“喝了它你便还是朕的皇后,朕可以既往不咎。”

凤君鸿送开手,将药碗递到她手中。

桃夭看着碗里的深褐色药汤。

“这是你最后的机会。”凤君鸿又提醒道。

桃夭慢慢地将碗移到了唇边,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她会喝下去的时候,她当即高举汤碗扔到了地上,并快速捡起一片碎碗片抵住自己的喉咙。

“放我走”

凤君鸿瞪大双眼,后在脸上扬起一抹嗤笑,“你以为我还会在乎你的生死吗”

“大不了一死”桃夭大吼一声,“放我走”

凤君鸿危险地眯起了眼,半晌,直到桃夭再也等不下去将碎片用力往里按了些,血液便沿着碎片流了下来,在她白嫩的脖子上尤其得扎眼。

凤君鸿终是败下阵来,唯恐她真的玉石俱焚,呼喝着让众人全部退让开。

桃夭刚一看到大门被人让出来,迫不及待地冲了过去,谁知凤很快抓住了机会,从后面一拥而上,将桃夭手里的碎片抢了过来,扔得老远,然后迅速让人端来了另一碗药。

他今天是有备而来,为的就是永绝后患

他不惜亲自喝下那碗药,一口接一口地喂给桃夭,直至桃夭将所有汤药尽数喝下,他才放开了她。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桃夭哭喊着,使劲地用手扣着喉咙希望把药呕出来。

凤君鸿闭了闭眼,将桃夭丢给宫人,自己则先行离去了。

几乎所有人都走了,仅留下的一名内侍,来到桃夭身边,搀扶起她,“娘娘,切勿伤心,孩子不会有事的。”

熟悉的声线让万念俱灰的桃夭有了丝反应,她慢慢扭头,立即认出了身边之人正是冷卿,她扑到冷卿的怀中,如梦般难以置信,她声嘶力竭地哭泣道,“你来了,你终于来了。”

冷卿全力地抱着桃夭,“我来了,我来晚了。”轻柔抚慰着她的后背,比任何时候都要珍惜,“你放心,那些药我都偷偷换掉了,你和孩子都会平安无事的。”

桃夭闻言无比惊喜地看着冷卿,自己的身体自己再清楚不过,直到现在她都没有腹痛或者出血,证明冷卿并非说谎安慰她。

“皇上为何这么对你和他的孩子”冷卿十分费解。

桃夭听得苦笑不得,就着那张哭花了的脸,委屈又幸福得告诉冷卿,“这是你的孩子。”

“你说什么这是我的孩子”冷卿满脸巨惊。

桃夭脸颊微红地点点头。

冷卿这时才想通了所有,难怪凤君鸿如此大张旗鼓地过来要打了这胎,原来桃夭腹中的正是他的孩子,凤君鸿自是留它不得。

“我要当爹了,我要当爹啦~~”冷卿从未如此高兴过,好像自身经历过的所有不幸都不再存在。

桃夭见他突然像个小孩似的,高兴得都要跳起来,连忙拉着他,让他不要喊得太大声了,凤君鸿的人还没走远。

冷卿这才意识到自己太得意忘形了,险些忘记他们还身处险境。

“为夫这就带你走”

冷卿将桃夭也打扮成了内侍,他不知打哪儿知道的密道,连路都用了一块玉佩通行,竟安然无恙地出了宫。

之后,他们乘坐了一辆马车去往了城郊的一座山上,那是唯一一条不用经过城门便可离开京城的途径。

路上冷卿向她解释到,那块玉佩就是大夫人从她那里偷来给他的,本是想作为证据离间他二人,但世事辗转,这样东西就一直留在了他身上,几次遭逢险境都没能掉,可见此回能顺利出宫都是天意呐。

关于那条密道,也是机缘巧合下发现的,他们那晚中了埋伏后被带了头套关押在宫中的天牢里,幸而最后他逃了出来,凭着记忆他找回了玉佩更找到了那条密道,也知道了玉佩的秘密。

玉佩名叫龙纹环佩,是当今天子的信物,那条密道正是凤君鸿率军长驱直入京城的密道,所以他才能不费一兵一卒就杀进了皇城。

“估计他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到我们会从那里逃出来。”桃夭歪头靠在冷卿的肩膀上,他们正坐在车板上。

“嗯,如果没有龙纹环佩,通过那里只怕也不会那么顺利。”

提到那家客栈,桃夭又把脑袋立了起来,好像很是感兴趣,不由又问道,“我们出来的时候,那个地方好像是家客栈啊,叫什么名字来着”

冷卿含笑摇摇头,觉得她都是快当母亲的人了,怎么还是一副长不大的样子,“叫异庄。”

“对对对,哈哈哈,怎么能起那么个名字,取名的人太有才了,哎哟,笑得我肚子疼。”

冷卿宠溺地笑了笑,又将桃夭的脑袋按回到自己的肩膀上,继续驾车。

说到那间客栈,他不止一次的住过,但是入口的事,他也是刚刚才知道的。

现在想来,异庄,这个名字听来可笑,其实名副其实。

一旦有人误入密道,只怕唯有竖着进去横着出来了。

驾车行了半日,他们终于到了目的地。

在那里,桃夭看到了一间茅屋,还有失踪已久的大夫人张婉容。

如今的张婉容早已面目全非,并且还遁入空门。

张婉容见到桃夭,整个人都泣不成声,拉着她让她原谅自己。

后来几个人都进了屋,张婉容倒了杯茶给桃夭,开始娓娓向她坦白那日把她卖掉后的事。

她自称自己受到了老天的惩罚,如今她每日诵经只愿冷卿和桃夭能够长命百岁,白头到老,于愿足矣。

得知冷卿的计划后,她义不容辞得决意帮助,于是,她便参与了这次计划在此等候。

但令桃夭想不到的是,冷卿竟答应了凤君鸿的私刑,自行阉割成为了内侍。

听到这里,桃夭简直不敢相信,她在屋子里找不到冷卿,心中隐隐生出了不好的预感。

就在这时,屋子外传来一声马匹的嘶鸣。

而后,张婉容含泪告诉她,冷卿已自觉已配不上她,不能给她幸福,而他现在能做的就是帮助桃夭逃离皇上的魔爪。

他已经穿上桃夭的衣服,骑着马沿路留下记号引官兵朝另一个方向追去。

“如果被抓到,皇上一定会杀了他的。”桃夭近乎吼道,

“但是他保护了你跟孩子。”聊天时,她就看桃夭不停地摸着肚子。

“不,即便是死,我也要和他在一起,我们一家人一起去黄泉”桃夭跑了出去,驾着马车就朝冷卿的方向追去。

此刻天已经黑了,张婉容看着桃夭的马车消失在黑夜中,桃夭方才坚毅的表情却是她所见到过最耀眼的神情,她终于明白自己根本比不上她。

“愿佛祖保佑你们一家,多福多寿,一生顺遂。”

就在桃夭走后,张婉容在茅屋的周围点上了许多火把,由于龙纹环佩的出现,凤君鸿立即知道了桃夭的去向,看到火光他片刻不停率人赶到了那里。

几名御林军看到茅屋着火连忙灭火,可惜火势太大,屋外高坐大马的凤君鸿刚被簇拥而来,就见屋里发出了一声女人的惨叫,伴随着屋里滚滚浓烟和抑制不住的火势,房屋瞬间崩塌。

凤君鸿大惊,大喝下令叫御林军前去救火,等火灭后,他让士兵抬上屋内烧焦女子的尸骸。

他下马快步上前,惨不忍睹的焦尸只会让人连连作呕,他根本无法分辨是不是桃夭的尸体。

这时,他传来随行的太医,厉声要其检查焦尸有没有孕征。

在太医的仔细检查后,告诉他该具女尸并无孕征。

“好啊,朕就知道你不会那么容易死,朕一定会找到你”

山间的火势,即便在远处也能看得一清二楚,桃夭无暇顾及其他,最终追上了冷卿。

“你怎么来了快回去”冷卿知道桃夭大概已经从大夫人那里知道了一切,他现在已没有面目去见她。

“你这个懦夫,你为什么要自作主张得决定一切,我跟孩子需要你啊,孩子不能没有父亲”

“但是我我已经不是原来的我了。”冷卿甚至现在不敢看她。

“你认为我会介意吗你认为我是那种女人吗这是你的孩子啊,如果你选择死,我也只好带着孩子跟你一起死”

“胡闹”

冷卿大声地朝桃夭吼完就见桃夭脸色极差。

不好她孕期还不足百天,马车这么剧烈的震荡很容易流产。

冷卿从马背上跃到了桃夭的身边,把马车停了下来,他抱着表情痛苦的桃夭,连忙问,“你怎么样肚子痛吗”

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衣襟,很用力很用力地将他扯了过来,“给我逮到了吧,看你还往哪儿跑。”

见自己被桃夭欺骗,冷卿很想掰开她的手,“胡闹”

“我就要胡闹,我要一辈子跟你胡闹,”她把冷卿的手按到了自己的小腹上,又温柔道,“感觉到了吗这是你的骨血,他将来还要跟你学做生意,学武功,学画画,他会成为一个了不起的人,你难道就不想看着他出生,看着他长大”

桃夭的话击溃了冷卿心中最后的防线,他紧紧得抱住桃夭,像个孩子般哭了起来

许多年以后。

在漠北的一家酒楼里,客人们都在传着远在京城风靡一时的话题。

“听说,皇上决定退位了。”

“什么这么突然,这才当了几年啊。”

“是啊,据闻当年皇后娘娘跟别的男人跑了之后,皇上再也无心打理朝政,整日整夜都想着把皇后抓回去。”

“那是当然,一国之君被人戴了绿帽子,我要是他,也得把人找着抓回去凌迟啊。”

“哈哈,说得没错,但就这事儿民间有很多说法,有的说皇上不能人道,所以皇后娘娘才跟人跑了的。还有说皇后娘娘本就是别人的妻子,是皇上横刀夺爱。”

“当真”

“咳咳,要我说,这第二个传言一定是真的。”突然出现的顽童,装腔作势地跳上了桌面,发表了如上感言。

年纪虽小,但精致的轮廓已能初见未来冠绝天下的姿容。

这时,他被一个声音喊了过去。

“鑫儿,你又去打扰别人了,再不走,一会儿你娘来了,爹可保不了你。”

“是啊是啊,娘狼来了。”小男孩无趣地瘪瘪嘴,转身跳下了桌子,见父亲竟然不等他,连忙追了上去,急道,“爹,等等我啊。”

酒楼里的客人们不禁为这对惹眼的俊美父子吸引了视线,而在下一刻他们就为匆匆赶来的一抹红色倩影而惊叹。

冷卿:“你当真不再考虑转正”

只见拖拽着红色裙裾的美丽女子,走到俊美父子的跟前,“大夫人为我们而死,就让我一直做你的小妾吧,这就是我的为妾之道。”

恍若天人的一家三口很快被通往丝绸之路的商队淹没。

然而,他们欢聚一起的幸福景象却在很多人的心中变成了隽永的美丽画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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