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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色撩人》


第193章 假戏真做

眼看着两路的禁卫马上就要到达比翼亭,方侬一时间竟想不出任何办法,她根本无法解释,所幸慕容旭晚上的在兰林殿,她起码还可以用皇后的威严,强行赶走禁卫,带走孟轲再想办法。

“参见皇上!”

听着亭下响起的声音,方侬神‘色’顿时变了,她双眼不由瞪大的看着亭下根不该出现的慕容旭,脑海空了一片,本来想出的主意似乎因为慕容旭的出现被全部打‘乱’了。

慕容旭本就是多疑之人,若是看到孟轲,恐怕所有的计划都将成为泡影。

“小姊。”孟轲指了指亭外。

方侬猛然的摇了摇头,她知道孟轲的意思,即便他是练武之人,从这亭上跳下去,也是必死无疑,但这一次,孟轲没等到方侬的指示,就已经纵身翻出了亭外,也许在他看来,哪怕死也不能连累到方侬。

“孟轲!”方侬在心里惊叫了一声,正要一探情况,却在看到不远处走近的慕容旭不由止住了脚步。

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引起慕容旭的怀疑,否则他若下令搜查,孟轲即使跳下比翼亭侥幸存活也逃不出禁卫的手中。

“你在这做什么!?”慕容旭已经步入了比翼亭中,方侬在这里的莫名出现确实令他怀疑,难不成这比翼亭还有其他人在?

方侬不做声,只是背对着慕容旭看着亭外的景‘色’,权当什么都没有听到。

“皇后!”慕容旭加重了声音,也不由的多了几分怒气。

“臣妾参见皇上。”方侬转身款款向慕容旭请安,低垂着头不肯抬起,声音之中更是充满了哽咽。

慕容旭不由有些慌‘乱’,语气忍不住的缓和下来,“怎么了?”

“没事,臣妾告退。”方侬泪眼闪烁的抬头看了慕容旭一眼,月光之下更显得楚楚娇弱,可偏偏她倔强的咬着嘴角就想要离开。

“阿侬。”慕容旭终还是认输了,他唯一见过方侬哭就是为了慕容烨下马投降那一日,今日在宫中怎么会好端端的哭了,又为了什么?他心里不由一阵的心疼,还带一丝的嫉妒,“告诉朕,怎么了?”

方侬抿了抿嘴,看着慕容旭却终将什么话都没说,使劲眨了眨眼睛将眼泪往回咽,“阿侬怎么了,皇上在意吗?”

“你觉得朕不在意?”慕容旭这被方侬反诬一口,根本就满心的委屈却百口莫辩,“自你为后以来,朕对你还不够好?!你要的一切朕都可以给你!”

“皇上多久没来未央宫了?皇上今晚又呆在了谁的宫中?”方侬已经决定反咬慕容旭一口了,大抵‘女’人耍赖撒泼吃醋都是这番模样,她总算还是有些颠倒是非的能力。

方侬这一问让慕容旭更加没有了辩驳的话,如果她愿意,他恨不得天天往未央宫去,现在倒好,竟然全是他的责任了,可是看着方侬的这幅模样,他不仅无法生气,甚至还有一丝丝的窃喜,“若非选妃大典朕生气了,怎么可能不去未央宫?若非你带了那个戚芸萱进宫故意气朕,朕又怎么会去她宫中。”

“选妃怎么了?阿侬身为皇后难道要看着后宫空虚,让朝臣怪阿侬善妒而导致子嗣单薄吗?而且是阿侬让皇上封了萱夫人,让她今夜‘侍’寝的吗?”方侬一番辩驳倒是无处寻找错误,明明是她挑动的一切现在都成了自己有礼,反倒是慕容旭小心眼,负心郎,“皇上自去陪你萱夫人就好!”

方侬说完转身就朝着亭外走去,将还没反应过来的慕容旭彻底的丢在了一旁,她现在唯一的目的就是引慕容旭离开比翼亭。

“阿侬,就是为了这个哭了?”慕容旭伸手拉住了要走的方侬,他已经理不清楚方侬说的一堆话,尽管难以置信,他还是愿意去相信她是为了他而哭了,“你吃醋了?”

“没有!”方侬别扭的转过头不去看慕容旭。

但是慕容旭此时的心情大好,哪里由着她的‘性’子,捧着她的脸转向自己,“看着朕,告诉朕,你吃醋了?”

方侬的眼眶不由的红了,前世的他也总是孩子般的捧着她的脸嘲笑她,如果没有后来发生的一切,那该多好。

“对不起,对不起,是朕错了,不哭好吗?”慕容旭手忙脚‘乱’的拭去方侬眼角流出的泪水,他哪里会想到有生之日还能看到方侬这委屈而依赖的模样。

“皇上怎么会有错,就算有一天未央宫变成了冷宫,也不会是你的错。”方侬不知道自己现在是在演戏,还是已经不由自主的带入了自己的情绪。

慕容旭直觉得心里一阵莫名的欣喜,方侬此时的动情却让期待了已久的他根本不知如何应对,只能将她拥入怀中,“阿侬,有你在一天,未央宫就绝对不会变成冷宫,你永远都是朕最心爱皇后。”

“可是即便是皇后也不可能永远独霸皇上的宠爱。”方侬从慕容旭的怀中挣脱出来,不似刚才的撒泼耍赖,倒像是陷入了更深的沉思之中,“何况皇上对阿侬始终存有猜忌,不是吗?”

“那从今日开始,朕答应你,只要是你说的,朕全都信。”慕容旭拉着方侬到了亭边,指着比翼亭外的月亮道,“朕可以对月起誓……”

方侬没有让慕容旭的誓言说下去,他的誓言听过太多次,已经变的模糊不堪而不可信了,更重要的是,她不能让他到亭边,看到任何不能被看到的事。方侬主动给伸手环住了慕容旭的脖子,轻轻的贴上了他的双‘唇’。

这是仇人的双‘唇’,她能感受的到就只有冰冷,她甚至不相信自己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她能感受到慕容旭的热情,还有他的舌头灵巧的在她的嘴里不断汲取的爱意,这个‘吻’对他来说或许来的太晚了,她反感却只能顺从。

“今晚,朕歇在未央宫,可行?”这是慕容旭第一次感受到来自方侬的主动,半年来的相敬如宾,让他从未越雷池一步,每夜都歇在外间,尽管这样他也已经满足了,或许今天……

“皇上不需要陪萱夫人吗?”方侬并没有挣脱慕容旭的意思,只是温顺的伏在他在‘胸’口,“皇上的身上可还残留着萱夫人的香味,阿侬可不喜欢未央宫有第二个‘女’人的味道。”

也是凑巧,或许是晚上出来没有加衣,在比翼亭冻了半天,阿侬忍不住的打了个喷嚏,鼻子有些酸楚,说话都带了浓浓的哭腔。

“未央宫都由你的说了算。”慕容旭脱下外衣披在方侬的身上,“前提是朕的皇后不能生病,这里风大,朕先带你回去。”

难得慕容旭主动说出这话了,方侬自然是难得温顺的点了点头,她还不想和慕容旭发生什么,那唯一的办法也只有装病了,虚弱依旧上前伏在慕容旭的‘胸’前,“有些头晕。”

“朕宣来太医看看。”难道真的冻到了慕容旭不由又是一阵紧张。

“不用。”方侬摇了摇头,“这样睡一觉就好。”

“好,朕抱你回去!”

……

翌日

未央宫

方侬疲累的睁开眼睛,看着身边躺着的慕容旭,自己正依偎在他的怀里,她心不由的提了起来,她已经完全记不得昨晚发生了什么,慕容旭抱着她回来,或许是真的病了,竟不知觉睡着了,连现在头还是晕晕的,哪里还能顾忌其它。

她想要小心翼翼的起身,却被慕容旭扣着不得动弹,“再陪朕躺一会。”

“你什么时候醒的?”方侬的鼻音有些重,说起质问的话来,此时也显得娇俏了,“皇上还不起身吗?”

“这么急着赶朕走,若不是昨晚你睡着了,朕还没有这个机会趁人之危,自然是要多赖一会。”慕容旭睁开眼睛,看着怀里的方侬满意至极。

但清醒后的方侬明显没了这么多昨晚故意的情調,“皇上不用早朝吗?”

“不早朝了,朕陪你。”慕容旭确实没有想要早朝的念头,可确实也需要起身了。

“可惜阿侬现在不需要皇上,比较需要一个太医。”方侬推开慕容旭凑近的脸,“皇上难道也想变成这样子,这阿侬又要背上一条大罪了。”

“朕看谁敢怪罪!”

“皇上,别闹了。”方侬忽然后悔自己昨晚做戏做过头了,按照如今的趋势发展下去,她根本不知道日后要怎么应对慕容旭,“还是说皇上晚上不准备来了?”

慕容旭挑了挑眉,兴致大好,看来昨晚的方侬并不是一时意‘乱’情‘迷’,或许她是真的想开了,“这算是皇后今晚的邀请吗?”

“如果皇上能开恩先给臣妾宣太医的话。”方侬轻轻在慕容旭的脸上小啄了一口,“现在可以了吧的。”

慕容旭满意的点头笑道,“知朕着,阿侬也。”

第194章 质问

慕容旭起身上朝,太医看诊过后,方侬才勉强得空喘息,她无力的靠在‘床’头,平静的神‘色’之下掩藏不住内心的焦躁和无力,如果不是当时心急想救孟轲她断然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本想引了戚芸萱入局,自己坐山观虎斗,现在反倒是自己成了困兽。

‘门’外探头探脑的肖芸轩已经犹豫了许久要不要进‘门’,昨晚香芹不知道跑哪去了,慕容旭抱着沉睡的方侬进‘门’时吓得全未央宫的人都醒了,所幸他看起来心情甚好,并没有责怪之意,而是抱着方侬直接进了房中。

“行了,进来吧。”方侬终于看不下去了。

肖芸轩得了令,兴奋异常,一溜烟就跑进来了,满脸的‘春’心‘荡’漾,“娘娘,娘娘,昨晚发生什么事了?皇上似乎很开心呢?你该不会和皇上和好了吧?”

“就你话多,忘了当年挨的板子了?”方侬不客气的白了肖芸轩一眼,这丫头就是心眼大,总是容易忘了伤,不过她现在总是不能放下心来,“香芹呢?还没回来吗?”

“回来了。”正说着,香芹就提裙进‘门’,在宫里待了段日子越发显得稳重老辣,让方侬省了不少心,“打听过了,比翼亭旁并未发生什么异样,应该逃开了。”

方侬点了点头,这也才将心思放下了,孟轲安全才不负她昨晚的牺牲。只是方侬和香芹两人的对话让站在一旁的肖芸轩可是不满的嘟了嘴,“你们又在说什么秘密?娘娘你总是偏心香芹,你说昨晚你不在宫里是不是也是被娘娘派出去了?昨晚发生什么事情了?”

“芸儿,别胡闹。”香芹的脸‘色’顿时有些‘阴’晴不定,不由忐忑的朝着方侬的方向瞟了一眼。

方侬听在耳中却也只当成什么都没听清楚,故意忽略了,现在让她最头疼的事情恐怕就是慕容旭了,再过不久就要下朝,谁知道他会做些什么,“好了,去给本宫准备些冰水,本宫要沐浴更衣。”

“冰水?娘娘,太医才吩咐过不能再受凉了。”肖芸轩瞪大着眼睛完全不理解方侬的意思。

香芹见方侬没在意她晚出的事情也便安下心来,方侬要冰水,或许肖芸轩不清楚用意,但是她可清楚的很,也实在不赞同,“娘娘,你已经染了风寒,确实不能在这样了,何况总不能一直这么病下去吧。”

“走一步算一步,记得要秘密一些。”方侬深深的叹了口气,她确实不想让自己受这样的苦,可别无选择,以笑‘侍’仇人,她无论如何也做不到。

“香芹明白,让芸儿在这陪你,我去准备吧。”香芹终于还是不放心,毕竟此事事关重大,万一传到慕容旭的耳中,情况恐怕比现在要更糟心。

方侬点了点头,表示默许,有香芹在她确实放心不少,如果她最近没有那些让她奇怪的举动会更好,可香芹并没有非背叛她不可动机,所以方侬始终不言不语。

“我也没有老闯祸啊,干嘛处处避着我。”方侬走后,肖芸轩认命的摇了摇头,她知道自己不如香芹能干,不过也乐得逍遥,“那我出去煎‘药’总可以了吧。”

“不必了,你还是留在这陪本宫就好……”方侬苦笑,肖芸轩还是没能理解她的用意,如果她好好的喝‘药’为什么还非要让他们去准备冰水,她只不过单纯的想装病躲过慕容旭而已。方侬刚想和肖芸轩解释些什么,眼睛却瞄到了‘门’外的人,话题顿时就转了,“罢了,你还是去煎‘药’吧。”

“嗯?”肖芸轩正疑‘惑’方侬态度的反差,但是在看到‘门’口站着的两人时,也顿时明白了什么,礼数的退下了。

……

‘门’外站着的倒不是别人,能不经通传大摇大摆的直接进入未央宫内殿的除了慕容旭之外就只有太后了,不过今日她的身后还跟着另外一人,那个本该受到千万宠爱的萱夫人。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光是看两人的脸‘色’,方侬便知她们是来兴师问罪的,可照方侬的心中,该去兴师问罪的是她才对,如果昨夜戚芸萱能留住慕容旭,一切都不会发生了。

“皇后身体可好些了。”太后一向分寸拿捏的十分‘精’准,即便是心中有所不满,也断然不会表现在脸上,何况她现在处处受制,当然不会得罪了方侬,“方才萱夫人来宫里请安,知道皇后病了,哀家便来看看你。”

还真是完美的解释,方侬不动声‘色’,勉强的勾起了嘴角的微笑,作为嫔妃,处夜过后不先向皇后请安而到跑去太后那了,倒也真没将她放在眼里,“多谢太后关心,只是偶染了风寒,只是这几天怕是起不了身了,不能请安,还请太后娘娘恕罪。”

“皇后身体重要,不必拘泥,只是哀家有一事未明。”太后知道方侬是聪明人,也不将事情说破,给彼此留了颜面,她相信方侬自会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太后未明之事,本宫也未明,这怕是要问萱夫人了。”方侬将目光投向了站在一旁的戚芸萱,倒是真希望她能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昨夜为何皇上忽然离了兰林殿,莫不是没伺候好,惹皇上生气了?”

戚芸萱脸上勉强维持的笑容顿时收敛了,想到昨晚自己那样极尽全力讨好,却依然被慕容旭弃之如履,心中的怒火忍不住的翻涌上来,“皇后娘娘如此聪慧,早该想到这样的结局不是吗?”

“你这话是何意?”方侬的语气也不由冰冷,很明显她并不喜欢戚芸萱这样的态度。

“难道不是吗?皇后如果不喜欢臣妾入宫直说便是。”戚芸萱倒也没有敬畏方侬是皇后身份,她当然知道自己要忍耐,但她更乐意让方侬看到自己不可理喻的一面从而不将自己放在眼里,那样,日后对付她就容易的多了,“明知皇上会生气却故意挑起他的怒气,封臣妾为萱夫人,又是处夜‘侍’寝,一时捧到了天下,等皇上在兰林殿发泄了怒气,然后勾引走皇上,让臣妾沦为全后宫的笑柄,这难道不是皇后娘娘的预谋吗?”

方侬只是摇头,收回了在戚芸萱身上的眼神,勾起了嘴角的弧度,‘女’人总是太容易把自己当回事,“你是说本宫故意陷害你?你萱夫人还真没这个面子?”

“皇后娘娘这么说话,未免太伤人了?”戚芸萱蹙着眉头,眼眶之中泪光闪闪,霎是我见犹怜,只可惜根本没有外人在场。

“封号是你自己接受的。”方侬一语点破,在戚芸萱满心欢喜的接受萱夫人的封号时,她以为她是可用之人,没想到只是一夜就跑来胡闹了,“当然,如果你现在不喜欢,本宫也可以替你摘下它。”

“够了。”太后见戚芸萱明显劣势,终于忍不住的开口相帮,偏偏又不能驳了方侬的面子,只能训斥戚芸萱,“萱夫人看来还需要送去好生学学礼仪,在这后宫竟尊卑不分,皇后娘娘是六宫之主,哪里容得下你胡闹。”

“果真是太后明事理,萱夫人就到太后处好好学学礼仪吧。”方侬很自然的就走上了太后扑的后路上,算是给了她面子,“昨晚的事情只是一场意外而已,本宫不希望有任何事情打扰计划,否则迟早要被吃掉的棋子,本宫宁愿不要,免得还得在上面‘花’费时间。”

方侬这是彻彻底底的将戚芸萱比作了棋子,这种蔑视让戚芸萱内心的矛盾顿时爆发了,若非迫于形势,她才不管面前这‘女’人是不是皇后,一定上去撕了她的嘴。

“哀家的思路大抵也是如此,这是一盘好棋,得用心下。”太后眼神示意戚芸萱向方侬致歉,如果戚芸萱当真不长进,她的取舍自然也会很清楚,毕竟方侬是计划上必不可少的一环。

“如果太后愿意,本宫很愿意陪太后下这盘棋。”方侬见戚芸萱这一次又忍下了怒气,总算还对她残留了些信心,她是故意‘激’她,在这宫中最需要学会的东西就是忍耐,若戚芸萱这点都受不起,日后如何成事,方侬也只能怪自己看走了眼。

“臣妾错了,请皇后娘娘恕罪。”戚芸萱抵不过太后的眼神,她恭敬的在方侬‘床’前跪下,面‘色’肃穆,对着方侬行了大礼,这里都是下棋人只有她是棋子,不得不向她们低头,但是有朝一日,她必定会成为下棋之人,让她们都跪在面前,“臣妾只是怕沦为笑柄,发忍不住生气,请娘娘饶了臣妾这一回。”

“本宫当然也不希望看错人,你能知道错便好,忍耐几许,这后宫就是你的天下,但一切也得看你自己是否吃的下。”方侬笑着看向太后,戚芸萱只不过是一个傀儡,根本不需要在乎,她不是替太后来教人的。

戚芸萱咬牙切齿的跪在‘床’前,再行大礼的道了谢,“多谢皇后娘娘,臣妾受教。”

……

第195章 别有异心

方侬话已至此,太后自知不便久留,何况依照现在的情形来看,慕容旭下朝定会来此,她还不便与慕容旭详见,只能带着戚芸萱暂时离去。倒也凑巧,她们才出‘门’,恰好就碰上香芹带人打水回来。

香芹拉着肖芸轩束手立在一旁,恭敬的待太后和戚芸萱先行离去,她打水回来听肖芸轩说太后与萱夫人怒气冲冲的来了,想必是为了昨晚之事。

太后本并没有准备理会这些宫婢,只是素来谨慎的她,眼角瞄到肖芸轩那一脸忐忑不安的模样,不由对她们提着的东西产生了兴趣,“桶里是什么?”

“回太后,只是水而已,娘娘正准备起身沐浴。”香芹上前了一步,挡在了肖芸轩的面前。

“水?”太后再次看了一眼木桶,木桶边缘传出的阵阵寒意,却让她不由的笑了,“哀家没老糊涂的话,这该是冰水吧。”

“是。”香芹毫不保留的脱口而出,急的身后的肖芸轩不停的拉扯着香芹的衣服,明明说了要好好保密的,这香芹的嘴也太不可靠了。

“你倒是个聪明丫头,不如来跟了哀家。”太后的目光从木桶转移到香芹的身上,这丫头分明是故意引起她的注意,也有心让自己知道这桶里是冰水,因为这冰水让她确信了昨晚之事确实是场意外。

香芹明白太后所指,依旧礼数周全,“多谢太后夸奖。”

“看来聪明的‘女’人也会用蠢办法。”太后不做声‘色’的重新转身朝着宫外走去,方侬想要借病躲着慕容旭,这并不奇怪,奇怪的是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让方侬心甘情愿的让宫里众人都看到了慕容旭恩爱的抱着她回宫,“好生照顾皇后。”

“是,谨听太后娘娘吩咐。”

……

只要方侬心意不变,计划就不会受到干扰,太后很满意自己走这一趟所得到的结果,倒是戚芸萱,在未央宫受了气,满脑子全是报复的念头,一出了未央宫就忍不住的抱怨,“太后,皇后分明就是嫉妒心重,她若霸着皇上,臣妾就怎么也接近不了了。”

“自己留不住皇上,倒是怪起别人了,皇上若是能好好的呆在兰林殿中,还会发生这么多事吗?”太后不留情面的将戚芸萱痛批了一顿,家里说戚芸萱最适宜入宫她才准了,没想到这样沉不住气,“哀家看你还需要跟着皇后娘娘多学学。”

“太后,您怎么总向着皇后,臣妾才是戚家人。”戚芸萱感到太后脸上的不悦,也便立刻将情绪都收了起来,关于宫中的事情,她知道的不多,还是谨慎为上,“臣妾现在是沦为宫中的笑柄了,恐怕连着戚家都要被嘲笑了。”

这话让太后不由的停住了脚步,回头看着空有‘花’容月貌而见识浅短的戚芸萱,脸‘色’霎时变的难看,完全没了在人前的端庄和蔼,“你是皇后娘娘带进宫的,若是以后在宫中能占有一席之地,你才是戚家人,给戚家长脸,若是继续像今日这般,你也就不是戚家人,给哀家记仔细了。”

“臣妾记下了。”戚芸萱硬生生的将这口气咽下,卑躬屈膝的向太后讨教,“还请太后娘娘指路,臣妾不知日后该怎么做?”

“好好照顾皇后娘娘,她恐怕得病上好一阵子了。你也不必跟来了,哀家回凤仪殿,还想清净一些,以后这些小事就无须打扰哀家了。”太后扔下一句,自己带着人离开了,就像方侬所说,她也很想再试一试这颗棋子,若是不能用,最好还是丢了,免得碍手碍脚。

戚芸萱呆怔的目送太后离去,孤零零的一人被无情的抛弃,只能站在陌生的宫道上,看四下路都无处可去,娇柔的面容上几乎委屈的要掉下泪来,只能无助的看着太后一行离去,直到她们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面前,这才慢慢抬起头来,不由的勾起了嘴角,满是不屑。

这两个‘女’人就这么一直的轻视她吧,因为很快她就会让她们清楚明白的知道,轻视她的后果,戚芸萱利落的转身,朝着兰林殿的方向走去,恩宠也好,嘲笑也好,起码这宫中所有的人都认识她了。

“萱夫人请慢。”

戚芸萱才走上没几步,就被一声幽幽的声音叫住了,若有似无,似男似‘女’,倒不像是从人的口中发出的,她警惕的转过身,便看到背后不知何时站着的如同鬼魅一样的人物,宽大的黑袍将她整个人都包裹在其中,在白日之中显得分外突兀。

四周虽没有宫人‘侍’卫走动,但如果是刺客一类的人物,总不该这么明目张胆,但若是宫中的人,又穿的如此隐晦,还能和她扯上联系的,恐怕也只有一人了,戚芸萱恭敬的向面前的人行礼道,“臣妾见过影妃娘娘。”

“多聪明的萱夫人,想必生的也是‘花’容月貌,不过令人佩服的是,还空有一身的好演技,能将太后和皇后这两个聪明人骗的团团转。”影妃捂嘴笑道,她的声音本就奇怪,现在大笑起来,不由更加有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感觉。

很明显戚芸萱也并不喜欢这种感觉,但是影妃的话倒是让她很在意,仔细观察着她,发现她的双眼紧紧的闭着,犹豫了半晌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影妃娘娘出‘门’都不带宫人在侧吗?”

“不用试了,本宫确实看不见,但是你的一举一动还逃不过本宫的瞎眼。”影妃似乎完全不在意戚芸萱的做法,“本宫知道你想要什么,但凭现在的你还做不到,即便你能骗过太后和皇后,但还需要一个人相助,否则你在这宫里什么都做不了。”

影妃既然看不见,戚芸萱也不必刻意摆‘弄’自己的面孔,宫中之人都对影妃知之甚少,她更是不知道了,尤其看到她这谜一般的出现,根本猜测不出她的目的,只能进一步的试探,“影妃娘娘准备助臣妾一臂之力吗?”

“那需要看萱夫人要的是不是与本宫相同了。”影妃上前了一步,出手拉住了戚芸萱,准确无误甚至比看的见的人都要来的快速,还没等戚芸萱反应过来,也就已经拉着她躲进了一旁的假山之后。

几乎同一时间,一队禁卫从远处往着这边而来,整齐肃穆的绕过假山之前的路段,也正是她们刚才所站着的地方,见四处并无异常,这才都朝着另一个方向离去。

“我们为何要躲?”要是被发现岂不是更说不清楚?戚芸萱诧异的看着面前的影妃,也不由更加怀疑了,她倘若真的是影妃,何必要躲避禁卫,“影妃娘娘的身手可比一般人要强多了。”

“萱夫人过奖了,只是眼睛看不到了,耳朵就变的更加灵敏一些,何况这条路已经走了多变,早就烂熟于心了。”影妃丝毫不介意戚芸萱的怀疑,她这样谜一般的出现本就消除不了本身的怀疑,也干脆没有心思去掩饰,“而且本宫的心眼也要比别人更明亮一些。”

“哦,影妃娘娘要是能说中臣妾心中所想,臣妾愿意和娘娘共同进退。”戚芸萱现在并‘摸’不清楚影妃的底细,只能以退为进,她才入宫第一天而已,唯一能被利用的也就是昨夜皇上弃她而去,让她成了宫中的笑柄,从而生出报复之心而已。

影妃闭着双眼,淡淡的笑开了,却好似‘洞’明了一切,“戚家派你入宫不过是为了巩固朝中的位置,但若是你没用,那就成了弃子,就像现在一样,据本宫了解,这一届的秀‘女’之中至少还有两名是你们戚家人。”

“如果影妃娘娘觉得臣妾已经是弃子了,也就不会来找臣妾了吧。”

“你确实不是弃子,只是你进宫风头太盛,难免树大招风,于是你故意隐藏了自己,好让皇后与太后认为你只是略有小聪明却目光短浅的娇贵大小姊,从而推到她们,取而代之,既有了名分又能成为戚家在后宫的真正掌权者,准备从此屹立不倒了吧。”影妃的每个字都说的意外轻巧,又像是字字句句都重砸在戚芸萱的心上,“如果戚家知道你有这样的念头,恐怕第一个不会放过你,毕竟你不是戚家人,只是戚家外亲收养的一个无名无姓的丫头,甚至没法入的戚家的祖宗家谱。”

戚芸萱放在背后的双手,忍不住的撑在了假山之上,为什么影妃会知道的这么清楚,明明她知道影妃的双眼看不见,可现在却觉得自己好似被两道锐利的目光紧紧的盯着不放,甚至让她无处可躲。

“影妃娘娘看来都调查清楚了。”戚芸萱咽了咽口水,勉强打起‘精’神,“那影妃娘娘要的是什么,难不成现在还要帮臣妾?”

“没错,我会帮你得到一切你想要的,而至于我想要的,等你得到一切后,我自会向你要,所以你不必担心本宫会失言。”影妃再一次笑了,隐藏在宽大的袍子下,满是‘阴’影,“而以现在你的处境,也只能依靠本宫,否则,明天或许你就不在宫中了。”

……

第196章 大病初愈

冷冽的冰水,泛着阵阵冷气萦绕在房中,秋意正浓,房内的温度本就偏低,加上冰水不断散发的冷气,让人冻得有些瑟瑟发抖。

这种冰寒似乎很久没有感受到了,方侬虚弱的被搀扶着走到浴桶旁,用手试了试温度,指尖才接触到水面就立刻僵硬了,那种冰针的刺痛感顺着指尖,窜上手臂,直奔着心脏游走,她倏然将手缩了回来,愣愣的盯着冰水发愣。

“娘娘,何苦非要这么做,万一冻坏了身子就不值了。”香芹也不免开口劝慰,想要装病躲避慕容旭,买通那太医就好,无需真的以身试法。

“对啊娘娘,您还病着呢,这冰水也太冰了……”肖芸轩也在一旁小声的嘀咕着。

方侬仿佛完全没有听进香芹和肖芸轩的对话,悄然的褪去了所有衣裳,一步步的跨进了冰桶之中,冷冽的寒冰犹如水蛭一般争前恐后贴上了光洁的肌肤,紧紧的用冰寒包围了她,方侬仿佛看到了那从天而降的千万支火箭和她在火海包围之下跌入冰河的绝望眼神,一切就像是发生在眼前。

仿佛就是瞬间,方侬眼中的恨意不由自主的迸发而出,“如果试过冰河之下的温度,这点冰寒又算得了的什么。”

方侬几乎将自己整个人都埋入了冰河之中,一动不动,用冰水包裹了整个人,而等她重新浮出水面,呼吸到温热的空气时,脸‘色’已经纸般惨白,瘫软的被香芹和肖芸轩从水中拖出,得愿以偿的重病不起。

三日后

方侬才从重度的昏‘迷’之中醒来,这次她烧的过重,直到醒来还是晕乎乎的‘弄’不清楚状况,只是头疼‘欲’裂,口干舌燥,她是为了复仇而重生,可不是为了折磨自己。她‘迷’茫的睁开眼,看着靠在‘床’边睡去的慕容旭,那憔悴的面容,竟然让她无法恨他,他是爱她的,起码爱过。

“皇上,皇上……”方侬拉了拉慕容旭垂下的衣袖,依照慕容旭的个‘性’,其他人肯定都被他轰出去了,她要是不叫醒他,恐怕会今日会渴死在这‘床’上。

慕容旭一时惊醒,看着醒来的方侬,不满血丝的双眼透‘露’着极大的欣喜,“阿侬,你醒了,还有哪里不舒服?朕马上宣太医!”

“没事,只是渴了。”方侬现在喉间烧的厉害。

“朕给你拿,马上给你拿!”慕容旭手忙脚‘乱’的起身,急着各处都被他碰的‘乱’响,好不容易也才端了茶水来,小心翼翼的将‘床’上的方侬扶起,喂她喝下,另一边已经急嚷着让太医来看诊。

一趟折腾下来,总算完成了所有事,太医说方侬的烧热已经褪去,只需要好好调理便行,这也总算是让手足无措的慕容旭安下了心。

“皇上。”待太医舒心离去,方侬伸手轻轻的拂过面前慕容旭的脸,此情此景,前世的记忆全在她的记忆之中,他以前也是这般待她,如果没有后来的惨剧,他们该是幸福的,是他一手毁了他们的幸福,“对不起,都是臣妾不好,这几日害你都消瘦了。”

慕容旭握住了方侬还冰冷的手,紧紧的贴在自己脸上,“只要你以后都好好的,朕就安心了。”

“臣妾已经没事了,皇上不如先回去休息吧,皇上日理万机,刚才怕都累得睡着了吧。”方侬勉强的挤出一丝微笑,可惜他们永远也不可能再像现在这样好好的了,“让香芹和芸儿她们进来就好了。”

“她们若是能照顾好你,还会变成现在这样吗?!”

慕容旭的脸‘色’一沉,让方侬的心也跟着不由的一沉,“皇上,你没对她们怎么样吧,这都是臣妾自己的缘故……”

“行了。”慕容旭摇头,无奈的按住了略显‘激’动的方侬,确实有些吃醋,“你把她们都当成宝,朕哪里敢动她们,不过朕可是要生气了,你这心里就只有她们,一醒来就赶朕走,朕的位置在哪里?朕难道还比不上那两个丫头?”

方侬这才安了心,慕容旭‘性’情捉‘摸’不透,谁也料不准他会做出什么事情,不过他既然说没事,那也肯定没事才对,“皇上,您是一国之君,犯得着自贬身价和两个丫头较真吗?”

“朕不管,朕今天就歇在这里了。”慕容旭干脆利落的脱掉的靴子就上了方侬的‘床’,倚在方侬的身边,纹丝不动,堂堂一国之君,倒有了几分无赖的模样。

“臣妾身体抱恙,若是祸及了皇上……”

“朕不介意,朕心甘情愿。”慕容旭将方侬拉到怀中,一同躺下,紧紧的抱着她,深怕自己一松手方侬就不见了。

不到一会,慕容旭就沉沉的睡去了,这三天既要处理公事,心中又记挂着方侬,几乎彻夜未眠,直到现在才终于安心的睡着了。

方侬蜷缩在慕容旭的怀中,脸‘色’冰冷却眼神复杂,她现在生怕自己会直接趁着慕容旭在睡梦之中就直接了解他,也结束他们之间这段亘古的仇恨,可是她究竟是下不了手还是不想让他死的这么简单,此时却连方侬自己也‘迷’茫了。

……

方侬大病初愈,慕容旭来未央宫比平日更勤了,只是却没有歇在未央宫中,每日都待方侬安睡之后,回御书房处理朝政之事,至于那本来享尽万千风光的兰林殿,明明与未央宫只有几步之遥,如今造就了‘门’可罗雀的凄清姿态,令人可惜。

后宫萧条,如今也全希望选妃大典了,否则依照慕容旭现在来未央宫的频率,方侬不愿意去想自己病愈之后会与他发生什么。

所幸,太后似乎已经为她铺好了后路……

未央宫中,太后、慕容旭、萱夫人都齐聚一堂,这样的机会恐怕难得,方侬作为主人,即便知道几人之间各怀心思,也总要说些什么打破尴尬的处境。

“多谢太后、萱夫人关心,本宫的病已经好了许多。”方侬微笑道,悄悄握住了慕容旭的手,他那冰冻黑沉的脸几乎要将人吓的半死,哪里还敢说什么。

“好些了就好,哀家也安心了。”太后给戚芸萱递了个眼神,毫不吝啬的在慕容旭的面前夸道,“这几日萱夫人日日在哀家的佛堂诵经为皇后祈福,倒是感人,还帮着哀家处理了不少事情,让哀家也省心不少。”

戚芸萱得了眼神,立刻起身谢恩,“都是臣妾该做的,不值得太后夸赞。”

“坐着吧,你是本宫带进宫的人,能为太后解忧本宫心里也开心。”方侬小心的瞟了慕容旭一眼,恐怕现在也只有他对此事耿耿于怀了,太后在这里自卖自夸,最后也只会引起他的反感而已,“本宫无心打理后宫,日后就要你多费心帮太后了。”

“是,皇后娘娘,臣妾正有一事要禀奏。”戚芸萱接了方侬的话,不忘打火趁热,有所顾忌的看了慕容旭一眼,见他没有反对才继续说道,“再过几日就是仪曦公主满月,娘娘宠爱仪曦公主,又大病初愈,臣妾想,若是将公主的月子酒办的热热闹闹,既能为公主庆生,又能娘娘开心,双喜临‘门’,也不知道臣妾这想法是否可行。”

“好啊,病了几日都不曾去看仪曦。”提到仪曦,方侬脸上不由自主的‘露’出灿烂的笑容,转头看着慕容旭,“皇上,仪曦是您的幼妹,皇兄疼爱胞妹是天理伦常,皇上总不会驳回了萱夫人这个主意吧。”

慕容旭见方侬难得如此开心,自然不会反驳,脸‘色’也算有所缓和,“有你这皇嫂发话,朕这做皇兄的还能不答应吗?”

“臣妾替仪曦公主谢过皇上。”戚芸萱适时的起身道谢,举止端庄,落落而立,确实是难得的佳人。

慕容旭也放下了那晚之事,对戚芸萱总算并不十分排斥,“皇后身体不适,此事就‘交’予你去办,若是讨得皇后和仪曦公主的喜爱,朕重重有赏。”

“臣妾定当尽心竭力,多谢皇上信任。”戚芸萱总算得到了满意的结果,而这个结果显然也是太后和方侬都喜闻乐见的。

为了戚芸萱上位,太后和方侬可没少下功夫,这好人都让戚芸萱做了,坏事自然由太后破罐子破摔了,“哀家倒是也有一事要说,既然已经是双喜临‘门’了,不如再加上一喜,三喜临‘门’岂不是更让人开心。”

太后这话很明显也引起了慕容旭的注意,在场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太后的身上,等着她的下一句,太后故意卖‘弄’了停了停,这才继续说道,“选妃的事情也准备的差不多了,不如就在仪曦满月那日,请皇上选留秀‘女’,定了册封之事,也算是了了一桩大事,后宫繁盛,才可为皇家延绵子孙,哀家也才有脸去见先皇。”

这一次,方侬没有接话,戚芸萱自知没有接话的权力当然也不做声,而最有权力做决定的慕容旭此时的脸‘色’却变的有些‘阴’晴不定,不发一言,忽然整个人就从座位上站了起了,居高临下的看着太后,眼神犀利……

第197章 选妃

“胡闹!”慕容旭斥骂道。

戚太后在宫中为所‘欲’为,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他并不是不知道,反正后宫无人,任由她胡闹,如今她倒是真的准备在后宫肆意妄为了。

“皇上。”方侬见形势不对,忙起身挽住了慕容旭,但是她今日最头疼的人物也就是说服慕容旭同意此事,选妃仪式若是不能及早进行,最后头疼的人应该会是她,“太后只是建议而已,何必如此动怒。”

“太后年老体衰就在凤仪殿安享晚年,这选妃之事‘交’给其他人。”慕容旭不满戚太后倒并不是因为单纯的针对选妃,选妃毕竟是他自己同意的,充盈后宫也是一个君王必须要做的事情,“仪曦的月子酒朕不允许有任何事情打扰。”

慕容旭说完甩袖就拉着方侬走开,他与太后两人之间的相处早已经是水深火热,也不必再顾忌其它,只是方侬没有想到慕容旭的反应的会这么大,忙朝着太后使了个眼‘色’后,提裙随着慕容旭离去。

进了房中,方侬总算得以喘息,幽怨的盯着慕容旭,满脸委屈,“皇上,不就是个选妃仪式,迟早都要办,何必又和太后相争,还害的臣妾拖着这初愈的身子跟着你‘乱’跑。”

“阿侬,你想要朕选立嫔妃?”慕容旭对方侬无所谓的态度有些不满,这感觉让他又回到了戚芸萱入宫的当晚。

方侬看在心里,自然知道慕容旭在想什么,此时事关重大,她可不想重蹈覆辙,干脆事不关已,高高挂起,“皇上自己决定,以免臣妾又哪句话说的不对,触怒了皇上,后果可严重的很。”

“还小心眼的记着那天的事情?”方侬的抢先开口倒是让慕容旭落入了被动。

方侬不客气的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只怕是皇上自己还对那晚的事情耿耿于怀,事实证明臣妾的眼光没有错,萱夫人确实能干,有她打理后宫,臣妾就省心了。”

“只可惜她是戚家的人。”

“皇上英明一世,现在怎么糊涂了。”方侬端着疑‘惑’的目光盯着慕容旭的脸,用十分不理解的姿态继续说道,“皇上若想要对付戚太后,最好的办法不是压制,而是放任。如果能再给萱夫人些甜头,让她取代了太后在戚家的位置,控制一个萱夫人要可要比太后来的容易多了,何况萱夫人是他们戚家的人,更容易避开他们的警惕‘性’。”

方侬看似无意的一番话让慕容旭不由愣住了,他差点忘了,方侬的才情谋略可不输给任何人,她虽然无心打理后宫,但对每一步局势都把控的十分到位,“那萱夫人之事是你故意安排的?”

确实是故意的,只可惜出了意外,方侬在心里默默的哀叹,“臣妾早就不理朝政,哪里能安排这些,只不过是顺水推舟而已,可惜皇上不领情。”

“此事当真?”慕容旭开始有些懊恼自己误会了方侬。

“皇上英明,自己判断就好了,可惜一个区区的萱夫人,若是没有恩宠,根本无力与太后相争。”方侬已经将此事做到这份上了,她相信,戚芸萱此次至少也能唤回慕容旭大半的好感了,起码她还是倾国美人,“而后宫若是有了相互制衡,臣妾也就乐得自然,相信她们自己的事情,都会自己慢慢解决的。”

方侬的提议让慕容旭很难拒绝,坐上观虎斗,最后得以渔翁得利,他又何乐而不为,想到这慕容旭的心里也莫名的松了口气,“你不替朕好好选选。”

“后宫之势,事关前朝,臣妾既已经不理前朝之事,也不参和这选妃典礼,就让太后娘娘闹腾。”方侬将自己撇的干净,仗着她自己大病初愈,虚弱的模样容易得慕容旭信任,“所以此等大事,也只能皇上自己抉择了。”

……

慕容旭终还是听了方侬的一番话,让选妃大典在仪曦的月子酒上一同进行,只是这负责的人选也从太后转移到了戚芸萱的手中。

不可否认,在太后和方侬的支持下,戚芸萱一手襙办的晚宴确实令人耳目一新,也算不辜负了她们在背后的一片苦心。

当晚,宫中大宴为仪曦公主庆生,张灯结彩,极为喜庆,戚芸萱又别出心裁的将舞榭搭在池中央,众歌姬舞姬,乘船上台,也甚至有趣。文武百官都到齐在各自的位置把酒言欢,欣赏歌舞,慕容旭携方侬坐在上座,不动声‘色’的看着众人,君臣一时间表面上热闹成一片,其乐融融。

为仪曦庆生随是喜事但算不上是大事,何况仪曦年幼,伤在襁褓之中也不能被过分吵闹打扰,丽太妃得了皇帝的赏赐和众人祝福后就带着仪曦回宫了。而借着仪曦公主的光,顺带举行的选妃大典才是所有人所关注的,虽非重要喜事,但确是一件大事。

“皇上,一切准备就绪,是否让秀‘女’们上来?”戚芸萱走到慕容旭的身边,小声的询问,今晚所有的大臣可全是冲着这最后的选妃大典,而戚芸萱自接了慕容旭的指派,成了今晚的主谋人,她的胆子也是大了不少,也敢于慕容旭对上几句话。而慕容旭对她态度的改变,她完全没有想到这一切归功于方侬,而一直坚信是那个从来不出现的影夫人。

慕容旭点了点头算是默许了,转头看身边的方侬,看着助兴的歌舞,吃的不亦乐乎,似乎完全不关心接下来的选妃之事,不忍心责怪也只能道无奈摇头。

戚芸萱接到了指令,便悄然离去忙开了,她朝着早就等着的宫人了使了眼‘色’,优雅的乐声响起,池中不知何时飘来了许多河灯,很是漂亮,紧接着宴会掌灯的宫人们竟然将所有的灯都熄灭了,周围顿时剩下一片漆黑,这一忽然的转变让措手不及的座下的众人都纷纷的讨论开了。

乐声一转,陡然升调,行云流水般的惬意忽然变成了高山流水的匆促,令人不由心中一紧,清醒了不少。

也正是此时,秀‘女’们个个身穿白‘色’纱裙,面带轻纱,妙曼的提着宫灯进入了众人视线,仿若仙子下凡,美不胜收,这样的入场方式倒也是别致。方侬带头称赞,文武百官自然也不住的拍手称好,哪怕是一向对选秀不甚看好的慕容旭,也随着众人点了点头,算是给了最大的赞赏。

随着众秀‘女’的到来,宫灯依次重新亮起,秀‘女’们依旧面覆轻纱,水袖轻扬,踏着盈动的舞步,婀娜动人,翩然起舞,都是百里挑一的佳人,岂有不好的道理,一曲未完,又是赢得了众人的追捧。

戚芸萱今晚可谓是长了面子,一曲舞罢,恭敬走到了座前,率领众秀‘女’跪下请安,“此舞曲为众秀‘女’竭力所编,名为《鸾凤和仪》,以谢上苍佑皇后娘娘身体金安,臣妾率重秀‘女’再此觐见皇上皇后,请皇上皇后点选后宫妃嫔。”

方侬这一次倒是不由对戚芸萱刮目相看,初入宫廷,虽有她和太后撑腰,但能将此事办的如此漂亮也是难得,尤其是这一出《鸾凤和仪》的舞曲,明面上看是处处讨好她,实则是‘摸’透了慕容旭的心思,处处在讨好他。

戚芸萱话落,微微一笑,拍手令宫人上前,拉起帷幕,将众臣隔在帷幕之后,虽说是采选秀‘女’,但毕竟都是闺中‘女’眷,不能贸然见人,这一点戚芸萱倒是也考虑的极为仔细。帷幕支起之后,众秀‘女’也才纷纷取下了面纱,如含苞待放的鲜‘花’,娇羞可人,亭亭‘玉’立,等待选留。

她们或翘首以盼中选,或低眉以待逃避,殊不知她们的去留的决定是早就定下的,根本不在这场虚无的面圣之上。

方侬虽说并不在意选妃之事,但看着秀‘女’之中许多前世熟悉的面孔,却不由的有些感触了,都是绝世佳人,但选为妃嫔之后有些孤寂凄清,有些为权谋而死,有几个难得得宠却不得长久,这一批的秀‘女’之中,那被采选的竟然没有一个后路明亮,如不出意外,她们的将来恐怕也都已经同前世一般注定了,这让方侬不由动了恻隐之心。

“阿侬,你来选。”慕容旭将采选的手册‘交’到了方侬的手中。

众人之前,方侬推脱不得,也接受不得,只能拿着采选的手册到了慕容旭的身旁,她很清楚的知道慕容旭的每一个决定和考虑,所以她与慕容旭同时圈点之时,笔落朱砂点红之处,都是慕容旭的心中所想,可也都圈死了每个‘女’人。

一入宫‘门’深似海,但是慕容旭的频频点头,让她只能为了讨好他而出卖了那些可怜的‘女’人,这或许就是命运轮回,谁也逃不过,最后都将成为慕容旭的妃嫔,包括她自己。

“远伯公之孙‘女’,薛华言,留!”

“礼部‘侍’郎之‘女’,纳兰廷芳,留!”

“戚老将军之甥‘女’,戚芸忧,留!”

……

第198章 流言蜚语

选妃仪式结束,偌大的后宫,亭台香榭,鎏金宫殿也总算有了佳人相伴,美人入宫,令死寂的后宫终于死灰复燃的闹腾开了,一时间景美人美两相好,甚是和睦,尽管众人都心知肚明,这样的和睦只是一时的表象而已。

方侬大病方愈,身体虚弱不适宜‘侍’寝,何况新宠入宫,作为皇帝,为显示公平,总需要做到雨‘露’均沾,毕竟前朝与后宫的休戚相关,慕容旭既然走出了这一步,他就不会让自己陷入被动之中。于是红灯日日在其它宫高挂悬起,不免显得未央宫甘于平静了,偏偏这就是方侬最想看到的画面,免去了她寻找借口,避开慕容旭。

夜尽天明

未央宫一早便百‘花’争妍,热闹非常。

方侬一直推脱身体抱恙,自新晋嫔妃入宫以来,从未召见,今日难得开恩,在未央宫备下茶点瓜果招待,各宫嫔妃自然都早早赶来请安,不敢有所怠慢。

“皇后娘娘驾到。”

随着宫人提点,众嫔妃全都恭敬的低头跪下请安,朝中都知慕容旭独宠方侬,登基以来只有一妃一夫人,何况她身为六宫之主,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无人敢不服。

方侬由肖芸轩和香芹伴随,款款而出,她今日亦是盛装打扮了一番,浓而不‘艳’,娇而不奢,既端庄大方又‘艳’丽绝伦,尤其是她身上那件美轮美奂的金‘色’的凤袍,像是随时要展翅九天,耀眼的让众人都舍不得挪开双眼。方侬本就美貌,如此盛装之下,更是让跪了一地的妃嫔全都黯然失‘色’,不敢有半分微词。

除去封后那日,这是方侬首次如此大费周章,因为她很清楚这些嫔妃的底细,都是百里挑一的美人,初入宫中,自恃美貌,前世的她可就是因为酷爱素净,不喜争妍,让她们认为自己是好欺负的主。所以这一次她故意避而不见,直到工匠赶制出这件‘精’美绝伦,无与伦比的金翅凤袍,她就是要将她们压的不敢喘气,免得日后来找麻烦。

“都起来入座吧,你们初入宫中,本宫理应见见你们,无奈的身体微恙,才拖了几日。”方侬端起架子,温文尔雅又不失皇后威仪,扫过跪着的众妃嫔,率先入座,“不过你们都是皇上和本宫亲自挑选的,想必也无须本宫襙心。”

“多谢皇后娘娘,愿娘娘凤体安康。”

方侬很满意众妃嫔脸上那惊愕的模样,尤其是戚芸萱那一脸的不可置信,她素来看惯了方侬的随‘性’和冷淡,却从未见过她如此端庄威仪,令人根本抬不起头,同身为‘女’人,但甚至不敢怀有嫉妒之心,直到入了座还有些心绪不明。

“一个个都是天姿国‘色’,既然已经入宫,大家都是姐妹,在本宫这就不必拘谨了。”方侬的点头让香芹将事先根据各人喜好备下的礼物分别送到她们的手中,“你们初入宫中,本宫就随意挑选了些小礼送于大家,不足的挂齿,你们合心意的话就凑合着用吧。”

众嫔妃这回还没从方侬的惊‘艳’之中回过神来,又收到她的赠礼,得到首肯打开一看,更是怔愣的不敢相信,稀世珠宝,古籍善本,名家字画……不说名贵非常,更重要的是都是她们寻觅已久而不得之物,竟然被方侬以这样轻易的送出了。

“多谢皇后娘娘!”

礼物被收下,但是欣喜之余也让她们有一丝惴惴不安,方侬从未见过她们,但竟然能如此了解她们,这不仅仅是送礼,更是哧‘裸’‘裸’的警告。

“合你们心意就好,本宫依着你们的‘性’子胡‘乱’猜测的。”方侬丝毫不介意看到她们脸上的诚惶诚恐,她就是在警告她们别想对着她动歪心思,“都说先礼后兵,既然你们礼物收下了,本宫也得说说这宫里的规矩,免得日后谁越了线,本宫可保不住你们。”

先礼后兵,光是听到这四个字,胆小一些的都已经惨白了双‘唇’,她们可也听说了流言,说就是因为皇后善妒,‘弄’死了不少的妃嫔,所以皇上才没有纳妃,“臣妾谨听娘娘教诲。”

方侬满意点头,“本宫不喜热闹,日后就不必天天来请安了,这宫中大小事务,本宫已经‘交’给萱夫人打理,若无大事,全权由萱夫人处理。”

“是,臣妾必当遵照萱夫人旨意行事。”

戚芸萱根本不明白方侬的用意,她今日盛装打扮,不会只是为了在众嫔妃面前将掌管后宫的大权‘交’到她手上吧,“皇后娘娘,臣妾恐怕……”

“本宫相信你能做好。”方侬挥手阻止了戚芸萱接下来的话,继续道,“大家要尽心‘侍’奉皇上,若是能有幸为皇上添子嗣,从此母凭子贵,恩宠不衰,但是这福分也要你们自己来争取。”

“皇后,皇上下朝正往着未央宫来,不知娘娘是否要起身与皇上用膳?”香芹不急不缓的‘插’嘴,一字一句足以让每个人都听到耳中。

方侬的眼眸之中不由‘露’出了赞赏之意,这香芹总是懂得锦上添‘花’,但她却摇了摇头,似乎并不在意,“你去拦住皇上,让他不必往未央宫来了,就说本宫与众姐妹相聚,不便陪他用膳。”

一朝入宫就是为得到皇上宠幸,而如今方侬竟公然拒绝皇上,没有丝毫忐忑,分明是在哧‘裸’‘裸’的炫耀她的恩宠。

“皇后是越发大胆了,竟敢推却朕。”说曹襙,曹襙到,话音才落,慕容旭就大步踏进宫中,言词责备却没有一丝责怪的意思,倒是看着方侬的盛装浓抹意外惊喜。

方侬笑着起身,迎上前去,娇嗔道,“皇上也是越来越不将未央宫看在眼里了,每次来都不着人通报。”

“难不成你在说朕的坏话?”

“那可不一定。”方侬挽着慕容旭入座,让跪下请安的众人都起身不必拘谨,一切都如她计划发展,有慕容旭的配合,她这皇后的位置恐怕一时半会也不会有人敢来挑战,相对而言,她也能清净不少,她笑着对众人道,“你们不必拘谨,皇上在朝为国君,在后宫便是夫君,共聚畅言,即便偶尔有失言之处,皇上和本宫都不会责怪。所以都说说你们这几日入宫后的所见所闻吧。”

慕容旭侧眼瞟了方侬一眼,总觉的她今日有些不同,要不是今日,还真难从她的口中听出‘夫君’二字,“皇后言之有理,今日畅所‘欲’言,都重重有赏,谁要是敢藏着掖着,那朕也可要罚了。”

皇上都发话了,为能在圣前表现,妃嫔们也算是卖力,全都是讲的绘声绘‘色’,气氛好不热闹,连素来冷面冰山的慕容旭也难得的‘露’出了笑脸,唯独戚芸萱坐在一旁却没有发话。

“不过今日臣妾听闻一怪事,总有人……”

“咳咳……”

说得尽兴,底下有人不小心说漏了嘴,也忙被一旁的人打断了,话题有些尴尬的停在了半途。方侬和慕容旭都是聪明人,这忽然的停顿自然逃不过他们的双耳,方侬看向刚才发话的嫔妃道,“说下去,本宫不怪你就是了。”

“是,皇后娘娘,这几日臣妾总是听说在寻芳殿附近听到一些奇怪的声音,像是……像是……”那嫔妃说到一半不免脸红了,小心翼翼的瞧了一眼方侬,声音不由的小了下去,“像是男‘女’胶合之时发出的声音。”

那嫔妃的说完就将脸垂了下去,众人也都不免感到羞赧都低头不语,一时间倒是安静了一片,反倒是站在一旁伺候的香芹,素来谨慎的她,竟失神打翻了手中的酒壶,好在慕容旭和方侬似乎都并不在意,只是挥手让她退下了。

“萱夫人可有听说此事?”方侬将视线投向戚芸萱,想必是后宫有不甘寂寞的宫‘女’和‘侍’卫‘私’通,这在宫中虽是大禁,但倒是不奇怪,“寻芳殿是丽太妃和仪曦公主住所,万不可让人打扰。”

“回禀皇上,皇后娘娘,臣妾不敢欺瞒,只是不敢打扰丽太妃,只是命禁卫严加看守,秘密调查,可是都无所获,谣言依旧,臣妾也正想向皇后娘娘回禀,看需不需要进到寻芳殿……”戚芸萱说到半处,不由自主的就停下了,这话意味着什么,她当然清楚。

方侬的眉头不由皱紧了,事情出在寻芳殿附近,而四周又没有一样,这分明就将矛头指向了丽太妃,丽太妃年轻貌美,先皇又去的早,难免有心人不借此‘弄’虚作假,只是以丽太妃现在的身份还有谁会想要对付她?但不管是谁,这一点她都是断然不会允许的。

“这件事情你们就不用‘插’手了,丽太妃和仪曦公主身份特殊,本宫会亲自处理这件事情的。”方侬忽然没有了继续下去的心情,扫过底下的众嫔妃道,“你们初入宫中,不要纠结于这些流言,身为主子更要有主子的模样,切勿与宫人一样说长道短。”

……

第199章 他国来客

宫中谣言起,半点不由人,若只是凑巧倒也罢了,时间一长就容易淡忘,但若是有心人故意从中作梗,别说不能在宫中继续住下去,恐怕连丽太妃和慕容琛的事情也会被挖出来,甚至连仪曦的身世,恐怕最后也说不清了。

方侬不想贸然前去打扰丽太妃,也只能先暗地里调查,但是偏偏有事却让她分了心,无法专注在此事之上,而原因正是这个从宫外送进来的锦盒。黄‘花’梨制的锦盒,‘精’细的雕琢着几‘色’‘花’样,内衬用了丝绸填充,异常‘精’美,但这锦盒里面却只有一张纸条,工整的写着镜‘花’水月四个字。

锦盒是方鼎睿托人送进宫的,但这东西绝对不可能属于他,尤其是这几个遒劲有力又似飘逸俊洒的四个字让方侬像失了魂一样的呆呆的看了半天,那被攥在手里的纸条几乎要被她捏的变‘性’。如果还在前几天,她几乎不假思索的就会认出这是慕容烨的笔迹,可在那日比翼亭之后,她就有些恍惚,不知道是真是还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香芹!香芹!”方侬忽然收起纸条,冲着外屋喊道,她虽对慕容烨的字迹不熟悉,但慕容烨曾经给她递过请帖,对比字迹就该知道这上面的字出自何人之手。

香芹听到方侬的呼唤声,吓了一跳,连忙跑进来,见她脸‘色’焦躁不安,甚至有些惨白,也莫名的紧张了,毕竟自入宫以来,她从没有见到方侬如此慌张过,“娘娘,怎么了?”

“入宫之时,竹萧院的东西可是你收拾清点的?”方侬迫不及待的追问。

“是皇上派人收拾的。”香芹摇了摇头,有些诧异于方侬的莫不是丢了什么,才让她这么紧张,忙又加了一句,“但是后来我有检查过,并未少了什么。”

听说是慕容旭派人收拾的,方侬心里就有些隐隐的不安,依他的‘性’子,绝对不会让任何带有慕容烨痕迹的东西存在,“你可记得有靖安王曾经送来的帖子。”

香芹一愣,心有余悸的朝着外面看了一眼,低声道,“娘娘,已经没有靖安王了,请慎言。”

“慎言?”方侬忍不住的冷哼了一声,这半年难道她还不够谨言慎行吗?她还能怎么做,不管这是不是慕容烨的笔迹,她都要‘弄’清楚,“我要去找皇上,准备出宫。”

“娘娘。”香芹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她‘抽’身拦在了方侬的面前,看了一眼一旁放置的空锦盒,“你现在身子弱,皇上不会让您出宫的,若是强行出宫,更会容易引起皇上的警惕,有什么事情让香芹去打听就好了,何况丽太妃的事情还没解决呢。”

“让开!”

方侬一声怒斥,伸手推开了挡在面前的香芹,面若冰霜的离开,双眼变的空‘洞’麻木,甚至失去了她本该有的理智和冷静,完全听不进任何劝告的直奔着御书房去了,现在在方侬的心中,不管用什么理由,她一定要出宫,如果慕容烨真的回来了!

……

方侬并没想好用什么理由和慕容旭说自己要出宫,只是低着头,手中紧紧的在捏着那张纸条,快步奔去,尽管她明知道香芹的劝阻是对的,但却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

直到她的去路被高大的身影拦住。

戚少崇挡在方侬面前,仗着身高优势居高临下的俯视着面‘色’匆匆的她,他倒是很乐意看到方侬这幅模样。

“臣,参见皇后娘娘。”戚少崇低头请安,脸几乎要碰到方侬的秀发。

这种挑衅的做法令方侬十分不悦,她往后退了一步,仰头怒视着戚少崇,她现在没有心情与他置气,如果他识相,最好早些离开,“戚将军,麻烦请让路!”

“臣不敢挡着娘娘的路,臣也是为了皇上考虑,最近边疆战事吃紧,云国蠢蠢‘欲’动已经准备出兵云景两国边疆,最怕的是两国‘交’战之时,又有石国趁虚而入。可怜我景国又朝中无大将,无法安邦护国,皇后娘娘若是此时为了后宫新妃的那些小事情来打扰皇上,可是太不应该了。”戚少崇一番话有理有据,主次有序,恰到好处的将形势分析透彻。

方侬无心理会戚少崇的话,慕容旭不让她‘插’手前朝之事,她也努力避讳,不过看着远处离去的几位将军的背影和面前的戚少崇,恐怕边疆战事吃紧是真的。但是戚少崇能将这些话对她说,绝对不会存了什么善心,“戚将军想说什么就直说,朝中无大将,本宫看戚将军就是一名好将领,足以带兵卫国。”

“承‘蒙’娘娘看得起,可惜臣恐怕没有这个机会了。”戚少崇的脸上莫名的浮现了一层若有若无的笑意,双眼紧紧的盯着方侬,他倒是很想看看方侬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因为当年出使景国的云国三皇子楚天霁可又再次到了景国,虽不是以国家的名义到来,但皇上的意思很明了,与三皇子结盟,以保边疆无虞。”

楚天霁!

方侬麻木的双眼猛烈的颤抖了一下,这个名字就如同慕容烨的名字在她的心里尘封了许久,几乎都要遗忘了,为什么现在一个接着一个的都出现了,是巧合还是真的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听说娘娘和三皇子也是故‘交’,臣还在想,如果有娘娘出手,结盟之事也就手到擒来,水到渠成了,这天下也只有娘娘有这样的能力,也不知道娘娘有没有兴趣替皇上分忧。”戚少崇好似完全没有注意到方侬脸‘色’的变化,反而更像是进一步的引‘诱’,方侬和楚天霁之间的好戏他当初并没有看到,但是现在似乎也不晚。

方侬的思绪已经‘乱’了,脑海中‘乱’了一片,她皱眉抬头越过戚少崇脸朝着他背后的御书房看去,楚天霁如何她管不了,也不想管,她现在唯一在意的就是慕容烨。她收回目光低头看自己手上的那张纸条,脸‘色’霎时就变了。

那方才还在她手中紧紧握着的纸条现在早就已经不翼而飞了,而她竟然没有一点知觉,这让她紧张之余,整颗心都不由自主的提了起来。

“娘娘可是在找这个?”戚少崇拿着手上的纸条在方侬面前挥了挥,方侬不像做事不谨慎的人,但竟然拿着纸条就风风火火冲向御书房,看来这事情并不在小,所以趁着她刚才心不在焉就顺手拿过来了,看来方侬倒确实很重视这东西。

“还我!”方侬的声音骤然提升,连值岗的禁卫都忍不住的朝着她的方向看来,这也才让她忍不住的咽下了这口气,“戚少崇,你究竟想怎么样!”

戚少崇挑了挑眉并没有回答,而是轻松自在的打开了手中的那张字条,看着那上面遒劲有力的四个大字,不由勾起嘴角笑了,“原来娘娘也收到了镜‘花’水月的邀请,看来倒是臣多嘴了,娘娘恐怕一早就准备了替皇上分忧了?”

“嗯?”方侬的气‘性’顿时被压了下去,戚少崇的这番话让她越发听的有些不明白了,这镜‘花’水月是什么东西?难道戚少崇知道,“你这话什么意思?镜‘花’水月又是什么?”

戚少崇笑着将纸条塞回了方侬的手中,“镜‘花’水月就是水月轩,这也是拜了娘娘所赐,那乐师离歌才得意重建水月轩,不过能在这短短一跃之内就建成的倒也算是京中的奇闻,京中达官贵人可都收到了这样的纸条样式的请帖,娘娘难道不知道吗?”

镜中‘花’,水中月,镜‘花’水月就是以前的水月轩,而这字迹又这么像是慕容烨的笔迹,莫非这镜‘花’水月的背后主人就是慕容烨。想到这点,方侬想要出宫的**更加强烈了,她迫不及待的要去探一探究竟。

“而且……”

“而且什么!”方侬追问。

方侬越急,戚少崇倒是越不着急,似乎就是享受着方侬这种心焦的模样,“而且三皇子楚天霁到了景国之后可是指明要下榻在这镜‘花’水月的,娘娘觉得这其中有没有古怪?”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么多?”听到这里,方侬反倒不似之前焦心,逐渐的冷静下来,戚少崇与她谈不上‘交’情,现在也至多只是合作关系而已,“你想要做什么?”

“臣一心为了皇上与皇后娘娘,绝无二心。”戚少崇这一番话说的信誓旦旦,却丝毫不让人相信,尤其是看着他眼中的不怀好意,方侬确信他对自己说这番话是故意的,即使今天不凑巧遇到自己,也会经由太后的口中传达到,他才是那个想要坐山观虎斗的人。

方侬想再追问几句,但是似乎已经没有机会了,慕容旭正从御书房中出来,见到她和戚少崇两人对面而立,明显脸‘色’骤然变的难看,而背对着他的戚少崇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这一点。

“皇上。”方侬瞥了戚少崇一眼,笑着迎着慕容旭去了,也顺手将那张字条收回了袖中。

第200章 镜花水月

戚少崇的脸‘色’在方侬叫出“皇上”的那一瞬间,顿时拉黑僵硬,所幸,他背对着慕容旭,也所幸得到了方侬的提醒,没有说出更过分的话来。

他转身单膝跪地,并不抬头,方侬若是有心对付他,刚才趁他得意忘形就可以陷害,在慕容旭的面前他和方侬根本不可同日而语,“臣参见皇上。”

“你们在做什么?”慕容旭看到方侬,脸‘色’稍有缓解但依旧抵不过他多疑的‘性’子,何况还是与方侬有关。

方侬挽着慕容旭,目光停留在戚少崇的身上,敛去了笑容,脸‘色’恬淡,“楚天霁来了吗?”

慕容旭的眼神一紧,慑人的压力顿时让周边的气氛变的凝重了,看着跪在地上的戚少崇,冷言不语,半年前的事情他希望永远消失在方侬的脑海之中,任何事情都不能再出现,偏偏这戚少崇胆敢从中作祟。

“戚将军提说,今日边疆战事吃紧,或许臣妾能帮皇上与楚天霁达成同盟,以定边疆,免百姓受苦担心。”方侬忽略慕容旭此时的心情,故作轻松的将戚少崇的话复述了一遍,她并不想和戚少崇闹僵,但是她需要让戚少崇知道,她并不好惹,“这是皇上的意思,还是?”

“戚将军的话太多了!”慕容旭冷言。

戚少崇则不由压低了头,心里竟然莫名的生出了几分冷意,连额间都不由渗出细汗来,他没想到慕容旭竟然能给他这么大的压力,更没有想到,方侬前一秒还维护了他,后一秒就毫不留情的将出卖!

“臣……”

“与戚将军无关,他也只是尽了臣子本分。”方侬截了戚少崇的话头,她也并不是有心要戚少崇死,只是一个恐吓而已,“皇上,楚天霁确实还还欠着臣妾些东西,他该还的,皇上如果需要,在双方正式谈判事,臣妾也能先去试试水。”

“不用!走吧!”慕容旭瞪了跪在地上的戚少崇一眼,越过他离去,他如今还不需要一个‘女’人替他出头,何况这个‘女’人还是方侬。

慕容旭拒绝的干脆,这也在方侬的预料之中,她随着慕容旭离开,一言不发的跟在他身边,两人行至御‘花’园的亭中,是那对金丝雀所在之地,先皇离世,但是金丝雀不懂得悲伤,依旧日复一日的过着金丝笼中的奢华生活,每日欢快高歌,但是除了这些,它们还能做什么,这就是它们全部的使命。

方侬依旧没有任何问话,反而逗起了鸟雀,直到慕容旭率先按捺不住的屏退了左右,忍不住的先开口了。

“朕本不打算告诉你这些。”慕容旭也不知道自己说这句话的目的是什么,只是觉得应该说些什么。

“无妨,这本就是我们之间的心结,恐怕是臣妾,也不会主动提起。”方侬说的直接,没有任何隐晦,只要慕容旭还远远的防着她,那她就永远不能在宫中为所‘欲’为,这半年来难道就没能消除一丝他的怀疑,“可是皇上,难道我们要永远隔着这个心结相处吗?楚天霁虽非正式出访景国,但毕竟是他国皇子,受国宾礼待,难道臣妾这个皇后还会有不知的道理。”

慕容旭沉默不语,方侬也没有任何表态,依旧逗着叽叽喳喳的金丝雀,好一会,方侬才终于歇下了,重新依偎在慕容旭的身边,握住了他的手,“皇上一直对臣妾宠爱有加,臣妾都知道,皇上可知,那为什么半年来臣妾都冷面相对,不闻不问。”

他们之间的原因恐怕连宫人都耳熟能详,他怎么会不知道,只是慕容旭倒是诧异,为什么方侬今日会主动提出这件事情来说。

“因为这心结皇上从未放下,你怕臣妾接触到任何前朝之事都会想起故人故事,所以臣妾也甘心做了豢养的金丝雀。”方侬现在恬淡柔情的模样是慕容旭从未见过的,眉眼之间有几分淡淡的忧愁,让人忍不住的想拥她入怀,“可这就是皇上最终想要的结局吗?”

“朕怕你离开。”这才是慕容旭一直压在心头却从未开口的话。

“可我已经是你的‘女’人,既是夫妻,理应同舟共济。若非今日戚将军说出此事,臣妾根本不知晓皇上最近消瘦是为了边疆战事。”方侬伸手抱紧了慕容旭,脸‘色’却瞬间没了刚才的恬静柔媚,“我们重新开始吧,若是皇上信臣妾,楚天霁之事就‘交’予臣妾。”

……

方侬如愿以偿,不管是否是她真的说服了慕容旭,对慕容旭来说,一切都随她尽意就是对她最大的宠爱了,哪怕这一次被她欺骗。

此次出宫,方侬并没有带上香芹和肖芸轩,只是让她们留在宫中调查丽妃寝宫的怪事,她不想让她们牵扯进任何事情之中,何况,她还有许多东西需要验证。

方侬选择了水月轩被烧那日她所在的那间茶馆,那个房间,透过窗户可以清楚的看到一切,而半年前的她就是坐在这里,看那里血流成河,毁于一旦。

戚少崇说的没错,短短一月时间,水月轩重建,虽换了牌匾改名镜‘花’水月间,但与之前的水月轩几乎一模一样,若时光倒转,谁会相信它在一月前还只是一片废墟。

如今的‘镜‘花’水月’声名远扬,更甚从前,由皇后娘娘和国丈亲下令准重建,又有云国三皇子楚天霁特意选此下榻,明明只是一个歌舞坊,竟连白天的客人也络绎不绝,其间不少但还是京中的权贵,只是众人都习惯了称之为‘水月轩’,倒觉得‘镜‘花’水月’有些故作矫‘揉’造作。

“皇后娘娘怎么会知道这样一个好地方?视野极好,但又隐蔽非常,莫非娘娘之前来过?”戚少崇看着对面的水月轩,漫不经心的发问。

慕容旭知道方侬不带香芹与肖芸轩一同出宫,就派了戚少崇跟随在她身旁,以护周全,方侬却并不理解他的好意,明明暗处有人却非要多此一举。

方侬懒得搭理戚少崇,只是有些不耐烦瞪了他一眼,反问,“戚将军当年也是京中一霸,难道连这里也不知道?”

戚少崇被方侬一顶,也不再说话,没过多久,他们等的人就来了,如今‘镜‘花’水月’真正的主人—离歌。俗套的礼节过后,离歌正襟危坐在方侬面前,只是很显然他没有没有想到这茶馆之中竟然有这样一个隐蔽位置,能将对面的‘镜‘花’水月’一览无余。

“离歌多谢皇后娘娘……”

“不必谢本宫,重建水月轩并非本宫心意。”方侬抢了离歌的话,她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真相,根本没兴趣理会其它,“本宫想知道,你托父亲带入宫中的锦盒,那字条上的‘镜‘花’水月’四字,可是你亲自书写?”

“小人惭愧,确实是离歌亲自书写。”离歌的脸上并没有什么异样。

尽管看不出异样,但方侬仍旧不相信那字是面前的离歌所写,“遒劲有力又飘逸洒脱,看不出你竟有如此功底,都说看字如看人,难怪你一个小小乐师这么有本事,短短一月之内,不仅能将水月轩重建,还引来这么多权贵客人。”

离歌听方侬之言,忽然就起身跪在了她面前,看起来似乎有些忐忑不安,“小人不敢欺瞒皇后娘娘,全是托了娘娘的福,京中百官都知道娘娘身受皇恩,小人去官府取批建文书时,承‘蒙’各位大人慷慨相助,不仅相助了银钱,还给小人找来了水月轩在官府备案的图纸,水月轩这才得以神速重建。”

方侬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理由,她一心认为水月轩背后定有其它金主,如今被这离歌一说,倒显得她想的多余了,“你倒真是大胆,拿着本宫出去招摇撞骗,还骗到朝廷命官身上了。”

“皇后娘娘恕罪,小人当真只是夸张了一点点,他们就主动送上‘门’来了。”离歌谄笑的抬起头来看着方侬,“小人这是向各位大人借的,待‘镜‘花’水月’有了盈余,小人定会如数奉还。”

一朝堂的老狐狸竟然会被离歌这小小乐师唬‘弄’,方侬停在耳中倒是并不生气还反倒对离歌有些刮目相看了,“罢了,事已至此,本宫责怪你也无意义,那边有笔墨,你将捐赠的官员姓名与银钱记下‘交’给本宫,此事就此了结。”

“娘娘,您该不会想要怪罪各位大人吧?”离歌小心翼翼的询问。

“叫你写你就写,还是说想要本将军一把大火烧了你的镜‘花’水月!”戚少崇在旁怒骂道,本来还觉得这乐师有些小聪明,但看着方侬似乎对他另有青睐,竟莫名的有些不悦。

离歌被戚少崇这一吼,差点没脚一软站不起来,慌‘乱’的跑到笔墨之前,哆嗦着手将名单列出来,‘交’到了方侬手中。

方侬迫不及待的接过离歌手中的名单,她哪里是要看这些名字,她只是想要验证离歌的笔迹而已,可事实证明离歌的笔迹与纸条上的‘镜‘花’水月’的笔迹几乎一模一样。这像极了慕容烨的笔迹真的只是凑巧吗?

她忽然猛的抬头,死死的盯着垂首站在一旁的离歌,想起慕容烨当时手下之中似乎有会易容术的江湖术士,难道面前的离歌就是慕容烨!

第201章 抚琴弄萧

静谧的房中,方侬用炽热又直接的目光注视着离歌,试图要从他的脸上找出什么端倪,来验证她自己的猜测,如果不是顾忌到暗卫和戚少崇在场,她定会直接冲上前,撕掉离歌的脸,.

但是现在她什么都做不了,只能让自己处在这种无谓的怀疑之中。

“离歌?!”方侬全神贯注的盯着离歌站了起来。

离歌更是被方侬的举动弄得一头雾水,只当是她看到名单而怒火上升,迫不及待的跪下求讨饶,“皇后娘娘,小人下次不敢了。”

“你……”方侬苦笑的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离歌,忍不住的苦笑,面前这个男人怎么可能会是慕容烨呢,那个哪怕静静站着都全身熠熠生辉的男人,这世上恐怕再也无法有人与他相提媲美了,她又怎么会认错,方侬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起来吧,这件事情就当过去了,本宫还有事情问你。”

离歌总算松了一口气,“请娘娘吩咐,小人万死不辞。”

“万死不辞吗?那倒也不用,如果你的脑子还像向那些权贵骗钱的时候一样灵活。”方侬顺着窗外,朝着重建的水月轩看了一眼,“听说云国皇子楚天霁下榻在你那里。”

“娘娘,这个也要算在小人头上吗?这次小人可真的没有耍什么把戏,是那个云国皇子自己非要住进来的。”离歌信誓旦旦的回答,一脸真诚,就差没有伸手向天发誓了。

方侬只是摇头,这离歌生的一副好相貌,弹得一手好琴,在她见过的乐师之中也算是出类拔萃了,初次见到他时也不由为他的纯澈而赞许,但是现在看来,哪里还有什么纯澈之感,彻头彻尾就是一个狡诈的商人,尽管身上没有悭吝之气。

“带我进去见他,避开任何人,包括他的属下,本宫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你办得到吗?”方侬排除了所有有关慕容烨的疑点之后,心情自然也恢复了平静,再也翻不起波澜。

“喂,我呢?”在旁边黑着脸听了半天的戚少崇,一听说方侬要独自一人去见楚天霁,顿时就有了反感,忍不住的插嘴。

方侬当即对戚少崇这没大没小的称呼表示了反感,她现在是皇后,还由不得戚少崇在别人面前对她放肆,戚少崇自然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僭越,顿时就将头垂下了,“娘娘,皇上让臣护您周全,.”

“危险?当年本宫在千军万马之中都活过来了,现在还怕这点危险吗?本宫是受了皇命而来,自然要完成任务。”方侬冷笑,楚天霁欠她,她一样会讨回来,但现在并不是时候,她还要借助他的力量,来打败她真正的敌人,“而且这一切就交给离歌了,除了任何差错,直接拿他抵命不久行了。”

“不行不行,小人区区贱民哪里能抵得上娘娘的千金之躯。”离歌听着很清楚方侬是在警告自己,但起码在他的地盘,他暂时还有能力办到这一点。

方侬看离歌说话唯唯诺诺,但脸上的表情倒是没有一丝害怕的感觉,“那你有办法了?”

“其它自然没有问题,但是云国皇子独居在‘镜花水月’后院,他下令不见任何人,他们云国的那些手下可不好惹,至今小人也只见过他一面。”离歌笑得有些勉强。

方侬挑眉,楚天霁绝非一般人,他非要在重建的水月轩中下榻,必然有他的考虑,“哦,既然这样的话,那本宫就学者闯一闯你的‘镜花水月’,你说要是云国皇子或者本宫在你的地方受了伤,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

“小人忽然想到有个方法倒是可以试一试。”离歌立刻感受到了来自方侬的不怀好意,当即就改口,“小人记得云国皇子说要找个乐师演奏他带来的曲谱,或许娘娘可以试一试。”

“琴谱?本宫不会!”方侬拒绝的很干脆。

离歌不由笑得更尴尬了,“无妨无妨,小人会,娘娘不是只需要坐着就好。”

……

戚少崇被迫留在茶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离歌带着方侬离去,他坐了好一会,总还是忍不住的也跟着去一探究竟。

而方侬随离歌入内,换上了他取来的纱裙换上,覆上面纱,算是隐去了自己的身份,然后跟着离歌到了后院阁楼之上。

“娘娘,这里是离云国皇子居住的最近的地方,若是能在这里引起他的注意,那进去见他也就方便多了。”离歌打开阁楼的窗户,指着下方的房间说道。

阁楼地势偏高,站在阁楼之上几乎可以将整个后院一览无余,楚天霁上次代表云国出使景国都没有带太多的人,但是这一次,明里暗里的高手可见一斑,恐怕这半年,他的势力已经和当初不可同日而语了。

“娘娘要现在开始吗?还是说等一个更好的时机。”离歌试着发问。

方侬看过楚天霁的乐谱,凄美婉转却不悲愤,悠远绵长,曲意高声,看似谱唱只是儿女情长,但又有不少气势磅礴的段落,既家国天下的霸气,也有醉卧沙场无奈,若是能等到一个好时机,演绎出其中的精髓,那将是无以伦比。

只可惜方侬无法等太久,慕容旭不会允许她过了夜晚还在‘镜花水月’,何况她自己也不愿意久留,呆在这里的每一刻,那种内疚之感就犹如千万只蚂蚁在心头噬咬,“不等了,开始吧。”

“是,娘娘。”离歌取来他的琴,随意的盘腿坐下,准备演奏。

对离歌的琴艺,方侬并不怀疑,凭他的天赋和炉火纯青的技巧,演绎这手曲子并没有问题,只可惜他不够了解楚天霁的内心,是否能奏出他内心所想要表达的**,这一点让方侬犹豫。

他们只有一次机会,方侬忽然犹豫了一下,“离歌,你这可有竹萧。”

“娘娘说笑,这里是乐坊自然是有,不过恐怕没有娘娘要的上等品。”离歌回道。

“无需上等,要最差的,本宫与你合奏。”方侬心里已经有了主意,所谓文人雅士总喜欢所谓的意境,她不知道能不能打动楚天霁,但起码可以投机取巧。

离歌虽然不明白方侬想做什么,但是但凡是皇后吩咐,他照做就是,不过一会就差人取来了,方侬试了试音,让离歌觉得难以接受,但方侬却似乎十分满意。

“娘娘真的要如此?”

“你只管抚琴,不要停,本宫自有办法。”

“是。”

离歌重新坐下,琴音流出,自然纯澈进而悠长,他琴技几近完美,几乎将楚天霁的乐谱表达的淋漓尽致,方侬站在窗边,看着楚天霁所在的房间,这样的距离,她相信只要楚天霁在就一定能听到,可惜房中没有任何的动静,方侬低头看着手里的竹萧,也只有勉强一试了。

竹萧出声,低劣的做工,断续的曲调,瞬间破坏了离歌高深的曲境,可谓是大煞风景,沉浸在琴声中的离歌也不由的瞬间拔了出来,不由为方侬的箫声烦恼。只是很快的,似乎有什么东西开始变化了。

高雅的琴音和低劣的箫声似乎以一种其妙的感觉契合了,一时间如泣如诉,声声入耳,箫声的不雅正调和了离歌琴艺中所缺失的情感,这一刻似乎脸离歌也感受到了,方侬似乎很了解楚天霁乐谱之中所要表达的东西。

可忽然,方侬停住了,就在她看到楚天霁房间的窗户打开的瞬间,她继而快速的蹲下身,按住了离歌的琴弦,连琴声也戛然而止,方侬冲着他微微一笑,似孩子一般恶作剧成功的微笑,“成功了。”

果不出其所料,没过一会,楚天霁就已经派人来问刚才的吹萧的为何人?而方侬也就顺其自然的随着楚天霁的人走了,顺利的达到了目的。

离歌站在阁楼之中,从窗户看着外面的情景,神情悄然间变了,转眼间像是变了一个人,再不是纯澈飘逸的琴师,也不是狡诈无赖的‘镜花水月’主人。

“进去了?”

沉思中,背后忽然传来低沉的声音,就像是无声无息的出现在房中。

离歌惊愕的回过神来,看着全身通黑的男人,慌乱而欣喜的转身跪下,“主人,你怎么来了?”

“事情做的如何了?”男人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继续自己的问题。

“皇后……方小姊她并没有起疑,一切照常进行。”离歌见男人的眼神变了,瞬间就改口了。

黑影迟疑了一下,倒是没再说什么,随即道,“嗯,盯紧她,不要让她出事!”

“是,主人!”

……

第202章 独臂皇子

方侬随着楚天霁的人到了房前,后院层层戒严,不输于任何权贵的府邸,想来楚天霁不仅是势力大增,而且还变的怕死了,.

“站住,例行检查!”门前的守卫拦住了方侬。

“检查?”方侬冷笑,楚天霁的架子也是越来越大了,在景国的地面上要搜景国皇后的身,这些人还真不将自己当成外人,“你觉得我一个女人,会让你例行检查吗?”

“女人?那我来检查如何?妄想勾引我们皇子,可保不准你们这些景国女人会带些什么来谋害我们皇子。”女扮男装的纳兰月从旁上前,一双英气的丹凤眼上下打量着方侬,满是敌意,说话更是不留情面。

楚天霁的身边竟然还带女人了,方侬不由在心里轻笑,这女人似乎有些面熟,但她很肯定自己没有见过她,“对,景国女人总是有些小手段,所以要看好你们的皇子,否则娶了景国女子做你们的皇妃可就糟糕了。”

“呸!就凭你也想做我们的皇妃!来人,把这狐狸精给本小姊绑了!”纳兰月的性子一向暴躁,又仗着自己是纳兰将军的妹妹,素来任性妄为,即使到了景国也不懂得什么叫收敛。

一旁的守卫也有些无奈,小声的劝导,“纳兰小姊,这位小姊是三皇子请来的。”

“那本小姊也不能让任何人伤害皇子殿下。”纳兰月对楚天霁的心意众人皆知,自然容不得任何女人靠近楚天霁。

方侬现在倒是不急的去见楚天霁了,干脆静下心来看着面前的纳兰月,“敢问小女犯了哪条罪责,纳兰小姊要在我景国抓人,这总得给个说法吧。”

“像你这种都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的女人,值得本小姊和你啰嗦吗?”纳兰月转眼间已经到了方侬面前,想要扯掉方侬的面纱。

方侬也是身手灵巧,一晃便躲过了,本以为可以顺利的见到楚天霁,倒是没有想到半夜竟然杀出个程咬金来,她可不想功亏一篑,“既然纳兰小姊如此反对,那么就请转告皇子,小女告退。”

“你这是在威胁我!”

见方侬转身就走,纳兰月上前拦在了她面前,双眼瞪的死死的,都说景国女人心计阴沉,果然不出所料,难怪皇子来了一趟景国之后,.

“威胁你又如何?”方侬冷笑一声,对付一个小小的丫头,她还有的是办法,“纳兰小姊随着皇子来景国,应该不是来给他惹麻烦的吧。”

“你!”

“纳兰小姊,皇子在催呢,您就放她一马吧。”守卫通报过后,也小心翼翼的跑来劝说。

纳兰月黑着脸转身不再理会,算是默认了,但方侬似乎并不领情,依旧我行我素的转身离开,根本不顾众人诧异的目光。

“喂!你站住!你究竟想怎么样!”纳兰月急了。

“我不是来被羞辱的,今日若是收不到纳兰小姊的致歉,恐怕再无法拜会皇子殿下了。”方侬故意赌气,她的记忆中虽然从未出现这个女人,但是莫名的见到她就忍不住想要挫一挫她的锐气。

纳兰月从小到大哪里有受过这样的气,双脸涨红,气得完全说不出话来,要不是顾忌楚天霁,她早就上去动手了。

“罢了,我还是去见皇子吧。”方侬忽然停住脚步,转身朝着纳兰月走了几步,凑近她的耳边道,“似乎我进去见到了皇子,纳兰小姊才会更生气,所以还是去见上一见。”

“你!”

……

方侬在纳兰月处出了口气,心情明显好了许多,进入房内,气氛却瞬间压抑了,这房间很大,也很空旷,或许是新建的原因,连走路都带着回音。她摸索着向着房中走去,但四下无人,根本没有看到楚天霁的声音。

“刚才吹萧的是姑娘吗?”

声音自背后响起,方侬的身形不由的一愣,这才慢慢的转过身来,确实是楚天霁,依旧银衣飘飘,宛如温玉,他垂手站着,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对于女人,他素来都是温柔的。

只是在看到方侬的瞬间,楚天霁脸上的笑容便莫名的僵硬了,惊喜似又不可置信的盯着面前的方侬,“阿侬,是你!”

“嘘!”方侬并不在意楚天霁认出了她,轻轻摘下了面纱,正如当年一样,冷静淡漠,朝着四周看了一圈,“你这里安全吗?”

楚天霁点头,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方侬会主动来找他,虽说是惊喜,但是他又不知道一时间该说些什么,“听说,后来你成了他的皇后?”

“他对我很好。”方侬回答的很流畅,并不带任何犹豫的情感,“你呢?有外面那个咋咋呼呼的纳兰小姊在,恐怕三皇妃的宝座一直悬空。”

“我说过我会等你的。”楚天霁很清楚这个结果,但是连他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还抱有这样的幻想。

方侬沉默了一阵,也不需要楚天霁招呼,自己寻了一处坐下了,顺便为自己沏了一杯茶,“多谢厚爱,可是一切都已经回不去了。”

“那你今日来,又是为了什么?”楚天霁在短暂的迷失之后,似乎也恢复到了原本的他,在他的记忆之中,和方侬的谈话似乎永远是这样的全神戒备,争锋相对,而内容无外乎就是利益相关,从未有过风花雪月。

“好奇,好奇我们的三皇子为何偏偏选择下榻这间小小的乐坊,不仅有失了皇子的威仪,外人不知,还以为是我景国委屈了皇子殿下。”方侬试图想从楚天霁的口中知晓些什么。

楚天霁一直垂手站着,只是近前了几步,笑道,“皇后毕竟是皇后,言语之间都是一国之母的风范。

“多谢三皇子夸赞,不甚荣幸。”方侬大方的接下了,对楚天霁她从来不想隐瞒,因为她也不会再相信他的任何话,当年的教训足够让她印象深刻,“我对这重建的水月轩有怀疑,所以特意独自前来,就是看看三皇子能不能看在往日的交情,透露几分。”

“你想知道的我都可以告诉你,可惜这水月轩并没有什么秘密,只是恰巧路过,又恰巧听说了一些谣言,于是便准备住下了。”楚天霁的聪明才智是众所周知的,方侬想问什么,他知道的很清楚,但正是因为太清楚了,也才让他有些嫉妒,“我与你的怀疑一样,但是这里的主人确实不是慕容烨,而是那个乐师。”

方侬垂头轻轻笑开了,强硬的将心里的一切都压了下去,她已经不想喝任何人议论这件事情了,慕容烨是她亲自赶走的,“我并不在意这件事情,只是听闻最近石国崛起,似乎准备和你们联合进攻景国,劳烦三皇子跑一趟,我只是想替皇上来问一问,我们结盟的可能性有多少。”

“皇后聪明如此,我既然已经到了景国,意图恐怕都很明显了。”楚天霁苦笑,如果方侬已经成为慕容旭的女人,这并不会让他开心。

“既然如此,就先告退了,我的身份不适合在这里久留。”方侬放下手中的茶盏起身离去,似乎有些匆忙,整个人不由自主的向前倾斜。

楚天霁一惊,则是慌乱的伸手拉住了方侬,方侬并没有摔倒,她起身看却抓住了楚天的左臂,用怀疑的眼光看着他,她一直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楚天霁一直和她保持距离,而这左臂更是没有动过,所以她才要试一试。

“你的手?受伤了?”方侬搭在楚天霁的左臂之上,几乎感觉不到他的任何用力,一条手臂就像轻飘飘的挂在上面。

“没事!”楚天霁莫名的变得有些狂躁,语气也不像之前友善,看着方侬的眼中似乎多了一丝的悲悯,“只是前几天受了点伤。”

方侬完全不相信楚天霁的说辞,几天前?他的手臂根本没有伤,就算是受伤也不可能丝毫不得动弹,“我找太医给你看看。”

“多谢皇后美意,不必了。”楚天霁的反应让方侬知道事情根本没有说的那样轻松。

方侬安静的带上面纱,不再询问,她似乎已经知道为什么楚天霁宁愿留在一个小小的乐坊也不愿意入宫,恐怕原因就是因为这手臂,他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这关系到一个皇子的尊严,“什么时候的事情?”

“半年前。”

方侬的身形莫名的一愣,半年前?!明明他们最后一面时,楚天霁还安好,这半年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她问,但楚天霁恐怕也不会让她知道,“原因呢?”

“毒杀,保住了性命但是断了一条手臂。”楚天霁说的漫不经心。

方侬却相信了,没有任何怀疑,在她的理解之中,这似乎是唯一合理的解释,“我会保密的,景国不会有任何一个人知道这件事。”

“多谢皇后娘娘!”楚天霁目送着方侬离去,想起当年她将发簪刺进自己的手臂时,那日也是走的这样决绝,忽然,早就失去知觉的手臂,似乎莫名的疼痛了一下。

……

第203章 宫中急召

“阿侬,梅‘花’钗不再带了吗?”

在方侬即将跨出房间的那一刻,楚天霁终于不轻不重的开口了,他想知道慕容烨在方侬的心中究竟还剩下多少。

方侬没有停步,就像梅‘花’钗已经消失在记忆的年轮中,再无法‘激’起她丝毫感触,她回眸冲着楚天霁一笑,“人不能永远沉醉在过去,阿侬现在,便‘挺’好。”

“你当真能忘记他?”

“当然,就如同你始终也会有一天将阿侬遗忘。”方侬转头快步的离开了房间,她的双眼透‘露’着无所谓,面纱下的嘴‘唇’却已经被咬出了血迹,对慕容烨的爱就如同对慕容旭的恨,她不会忘记,也无法忘记,只会这一生一世的缠着她。

离开后院,只是一墙之隔,转过就是人群沸腾,欢颜畅语,每个人来这里都是为了一解心中烦闷,顾忌也便少了,即便在乐坊得罪了什么权贵,出了乐坊也只当是一场闹剧,大多人不会记在心上,这也是乐坊不成文的规定。

为了在人群中找到戚少崇,方侬干脆上了楼,在回廊往下观望,她正下方就是设计‘精’美的演台,舞姬乐师正在投入的卖‘弄’风情,博众人一笑。而四面八方则都是欢呼阵阵的看客,时间尚早,竟然都快人满为患了,这‘镜‘花’水月’的生意倒是让人羡慕。

她在最前排的贵座找到戚少崇,离舞姬最近而离看客最远,不愧是曾经京都的‘浪’‘荡’公子,连在乐坊选位置都这么巧妙,方侬可没兴趣陪他在这里看歌舞,正准备挥手叫他离开,但才拿起的手,抬到一半就放下了。

“呦,纳兰小姊,该不会是咽不下那口气,现在还来我小‘女’的麻烦?”方侬双手环在‘胸’前,背靠在倚栏之上,倒是略带挑衅的看着朝她走来的纳兰月,果真是娇生惯养被宠坏了,还真是一点委屈的都受不得。

纳兰月的表情却与刚才有些不同,不仅仅是蛮恨霸道,眼中更是充满了怨恨,“皇子叫你阿侬,我听到了!”

方侬挑眉,有些懊恼,本想瞒过楚天霁那些麻烦的手下,莫非身份又被知晓了,不过现在她也不在意了,“那又如何!”

“那我就杀了你替皇子报仇!”纳兰月倏然的从背后拿出一把匕首,飞快的朝着方侬冲来,那眼神根本不是因为刚才受气而故意来找她麻烦,恐吓一番,而是真正想要了她的命。

方侬没有时间考虑,她根本不记得自己和这个纳兰月有什么深仇大恨,让她光知道自己的名字就要杀她在,她勉强的避过纳兰月的第一击,“纳兰小姊,我没有得罪你吧。”

“都是因为你!”纳兰月已经揪住了方侬的衣领,将她整个人压在倚栏之上,高举着匕首,竟连眼眶都不由自主的红了,双眼泪光闪闪,似非要置她于死地。

方侬已经无处可逃,下面人群因为这场闹剧都静下来看着她们,准备等待一场好戏的上演,“死倒是无所谓,不过可以让我死的明白一点。”

“我会告诉你的!要不是因为你……”

“月儿!闹够了没有!”楚天霁的及时出现打断了纳兰月接下来的话,他显然很生气,温润的面容瞬间结成了冰,他这个表情,方侬只在战场上见过,像是俊美冷酷的修罗,让人不寒而栗。

纳兰月显然被吓到了,呆呆的愣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做,方侬趁着她不注意,转头对着楼下正一脸兴趣盎然的看着她被‘逼’入绝境的戚少崇看来了一眼,猛的一把推开了纳兰月,整个人纵身跳下了楼。

方侬的举动几乎在一瞬间,谁都没有想到她竟然会做出这种事,就连纳兰月都呆了,更吓的众人全都不由自主的瞪大了眼睛。

“阿侬!”楚天霁瞬间箭步冲到了栏前,没细作思考就要随着跳下去。

只是英雄救美,大有人在,正如方侬现在已经被台前的戚少崇稳稳的接住了,戚少崇也是少有的俊美青年,如今横抱着方侬落落大方的站在了台中央,人群中竟莫名的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这倒是让人受宠若惊。

“你还真敢跳。”戚少崇竟有些后怕,方侬只给了一个不清不楚的眼神就纵身往下跳,所幸他的反应够快,“你就不怕我万一接不到你吗?”

方侬不怕死,她早已经是死过一会的人了,“接不到也不会死,只是这样的高度而已。”

“皇后娘娘,你这样让臣很难做,臣可没办法向皇上‘交’差。”戚少崇皱眉,他可从来没发现方侬还有这样的一面。

“你再不将本宫放下,你才真的无法向皇上‘交’代。”方侬不紧不慢的说道,她向上看去,正迎上了楚天霁那焦虑紧张的双眼,落在他不能动弹的左臂之上,竟有一种莫名的说不出的感觉。

而台上抱着方侬的的戚少崇一瞬间竟也有一种不想放开的冲动。

“将军!将军!”

忽然人群中,一家仆模样的人冲上了台,满脸的惊慌失措,打破了这片尴尬的寂静,那人也不认得方侬,见自家主子抱着个‘女’人,情急之下也顾不得这么多,直接伸手拉过了戚少崇在,差点让方侬跌倒,“将军,不好了,宫里出事了!”

出事了?方侬稳住身形,伸长了耳朵,她才出宫没多久,宫里能发生什么事情?而且与戚少崇有关,莫非是戚家送进宫的嫔妃出事,但那样的话,有戚太后在就不会有大问题,除非……

方侬的思考未完,但已经有人来验证了他的想法,跟在那家仆之后冲进‘镜‘花’水月’的正是刑部的人,他们将人全都赶出去去,团团包围了台上的三人,方侬认得带头之人,正是刑部尚书。

“戚将军,皇上有令,请戚将军随臣过一趟刑部,有些事情还请戚将军协助调查。”刑部尚书亲自出动抓人,这可不是小事。

方侬隐隐已经觉得不对劲了,莫非真的是戚太后在宫中出了事情,否则慕容旭明知道她和戚少崇在一起,怎么还会派人来捉拿。

“将军,你快走!小人拦着!”前来报信的家仆总算是中心护主。

戚少崇却没有任何反应,只是推开了那家仆,向前走了几步,“竟然要劳烦尚书大人亲自出马,倒是不知道我犯了什么事?”

“戚将军说笑,只是协助调查而已。”

“可否容我当面像皇上问清楚?”戚少崇确实比以前冷静了,再不会大吵大闹,遇事反倒冷静许多,慕容旭是个谨慎的人,戚家手握重兵,除非事情严重,否则绝对不会轻易对他们下手,“我还有公务在身,恐怕没有时间配合刑部。”

“这是皇上的旨意。”刑部尚书面无表情的将谕旨丢在了,根本也没有将戚少崇放在眼里,他是慕容旭一手提拔上来的,自然比其他人要自视甚高,何况是在众人都已经不看好的戚家,“皇上已经下令,任何人不准进宫,还请戚将军不要让刑部难做。”

戚少崇没有动,只是静静的盯着面前的一群人,虽说他并不担心慕容旭对他做什么手脚,但凡事都有万一,谁也说不准会发生什么,何况刑部一向进去容易,出来可就不一定了,他需要保证自己的立场。

“请戚将军回去!”刑部尚书已经下令动手了。

“慢着!”方侬在旁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决定出手相助,她解下了自己的面纱,一瞬间像是变了一个人,威仪顿生,做了两世的皇后,她这一点起码的威慑还是有的。

“皇后?”刑部尚书不由愣了,慌‘乱’的跪地参拜,“臣参见皇后娘娘。”

“起来吧。”方侬冷眼上前,“本宫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戚将军现在正在本宫的手下做事,你暂先回去,此事本宫自会向皇上‘交’代清楚。”

刑部尚书似乎有些为难,方侬的话他不能不从,但是圣旨大过天,他依旧不能不从,现在的他进退两难,做不出抉择,但比起皇后,他最终还是选择了皇帝,“娘娘,抗旨不尊恐怕皇上怪罪下来,大家都担当不起。”

“那你可知皇上为何下旨?”方侬问。

刑部尚书下跪道,坦言道,“臣确不知道,只是接到宫中公公传旨。”

“那就暂时将戚将军带回家吧,你命人在外看守,若是本宫能说服皇上,你们便撤走,若是不能,你们再行请人也无妨,权当卖本宫一个面子。”方侬这话似乎是当前最好的办法了,既不得罪任何人,也不会误了旨意。

皇后受宠众人皆知,何况方侬已经给足了刑部尚书面子,若是他不承这个情,恐怕将来的仕途也岌岌可危了。

“是,臣遵旨。”刑部尚书只能退让。

“走吧。”方侬满意的点头,让开了一小步,转身看向戚少崇,示意他暂时先随刑部的人离去,“不必谢本宫,权当报答你刚才的救命之恩。”

……

第204章 巫蛊之祸

方侬站在台中央,静静的看着戚少崇随刑部的人离去,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出手相助,在前世明明戚少崇是最强有力的敌人。说来也觉得可笑,前世最爱的人是今生最恨的人,而前世的最大的敌人,一个让她奋不顾身的爱上了,一个让她忍不住的出手相帮。

“三皇子,见笑了。”方侬抬头朝着楼上看去,楚天霁刚才可是站在绝佳的看台,看了一出好戏。

站在楚天霁旁边的纳兰月已经丢掉了手里的匕首,她知道‘阿侬’这个人夺走了楚天霁的一切,但是她不知道这个‘女’人竟然会是景国的皇后,即便是云国人,纳兰月也被方才方侬在台上的气势所震慑,或许那才是皇后的光环,让楚天霁奋不顾身的边缘。

“纳兰小姊,你想对本宫说什么?”方侬将目光转移到纳兰月的身上,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模样,她现在很确信她们两人之间存在着些什么,“本宫是否和你之间有误会,不妨坦言相告?”

纳兰月有些惶恐的看了旁边的楚天霁一眼,方侬忽然变化的语气让她有些不安,“你是皇后?但是……”

“皇后娘娘,月儿只是小孩子心‘性’,当不得真,有冒犯之处,在下愿意替月儿道歉,还请皇后娘娘大量,放过她这一会。”楚天霁将纳兰月拉到身后,显然并不想让她将话说完,“在下定会好好管教,不会再出现此等事情。”

但是这故意的举动反倒让方侬更好奇了,楚天霁究竟有什么事情瞒着她?但如果楚天霁不愿让她知道,恐怕得‘花’费好一段时间,如此想来,也只能暂时停下,她还需要速速回宫,处理那件让慕容旭大发雷霆的事情。

“罢了,三皇子既这么说,本宫也就不追究,只是希望纳兰小姊以后有事情可以选择动口而不是动手,万一伤了自己,就得不偿失了。”方侬收回在纳兰月身上的目光,她当然知道事情没有这么简单,但是既然楚天霁不想让她知道,恐怕她也需要下点功夫,偏偏现在她要赶回宫中,根本没有太多的时间,“本宫先行回宫,告退。”

……

方侬转眼火速回宫,正如刑部尚书所言,慕容旭已经下令紧闭宫‘门’不准任何人随意进出,金銮朱‘门’,沉重肃冷,代表着皇家威仪,将内外隔成了两个世界。方侬不会忘记,上一次宫中接到此令时,宫内演绎的是一出‘精’彩的皇位争夺战。

禁卫自然不会阻拦方侬,方侬从偏‘门’入宫,正愁不了解宫中情形,就看着肖芸轩在不远处徘徊着,看样子也已经等了许久,一看到方侬,立刻急匆匆的朝着她跑来,双颊红润,神‘色’紧张。

“娘娘,您可算回来了!”肖芸轩顿时松了一口气,“我还以为你今日不回来了,宫里出大事了。”

方侬打量了肖芸轩一眼,正琢磨着她今天怎么变的灵光了,还知道事先来宫‘门’前等着她,向她汇报消息,“香芹让你在这等的?”

“不是。”肖芸轩摇了摇头,似乎在回想什么,“您一出宫香芹就不见了,然后就传来消息说萱夫人带着人往凤仪殿去了,再然后皇上也去了,都说在凤仪殿找出了什么害皇上的东西。”

巫蛊之术!

这是方侬脑海中的第一反应,宫中最忌讳的便是巫蛊之术,偏偏自古后宫此类东西总是层出不穷,但太后掌管后宫多年,不至于这么愚蠢的在自己身上泼脏水,何况又有谁敢去搜查凤仪殿。

难怪慕容旭立刻就令人控制了戚少崇,就是怕戚太后一旦被顶嘴,他带兵造反,事情可就变的一发不可收拾了。

“她又不见了吗?”方侬不由的皱起了眉头,她现在更为在意的倒是香芹,她这几日是越发的神出鬼没了,究竟在做些什么东西,倒是让她怀疑的很。

肖芸轩使劲的点了点头,言语中有些遮遮掩掩,“嗯,而且听说……”

“听说什么!”方侬有些不耐烦肖芸轩的支支吾吾,语气也不由的重了一些。

吓得肖芸轩顿时眼眶就红了,“听说戚太后的事情就是香芹向皇上告发的,大家都在传是不是太后与您关系不合呢。”

香芹?!

方侬不明白,香芹没有对付戚太后的动机,即便是当年她主子薄氏之死最多也只能怪到戚氏头上,何况一切都已经了结了,她不会这么鲁莽的选择用这个办法来对付戚太后才是。

“先去凤仪殿看看吧。”方侬纠结的皱着眉头,事情偏偏就这么赶巧,她一出宫,立刻就出事了。

“是,娘娘。”

……

方侬到时,凤仪殿已经被禁军重重包围,所有宫人都被扣押在院中,听着宫中碎‘乱’的声音,恐怕有不少人在宫里做着扫‘荡’的事情,慕容旭登基以来一直都与戚家相安无事,明面上敬着他们,但暗地恐怕早想要动手了,这事情如果落在他的手中,恐怕戚太后也就危险了。

凤仪殿一片肃静,慕容旭冷漠,戚太后冷‘艳’,双方互不相让,而下座站着的萱夫人和香芹正敛气摒声等待着局势的变化,而最为显眼的跪在正中央的那两个道士模样的人,此时早就已经吓得瘫软在地,面如土‘色’。

“皇上。”方侬出现在殿中,疑‘惑’的绕过那两个道士朝着慕容旭走去。

“臣妾参见皇后娘娘。”

萱夫人此时还不忘给方侬请安,她站在一旁可没有丝毫的紧张,戚太后出事,戚家必受牵连,她此时倒是没有任何的担忧。但相反,戚太后那看方侬的眼神可就没有这么友善了,怒火中烧,恐怕是把一切都怪在她头上了。

慕容旭朝着方侬点了点头,“你怎么回来了?”

“皇上大庭广众之下抓走了臣妾的护卫,您觉得臣妾还能安心在宫外呆着吗?”方侬将的目光投向了香芹,她很想知道香芹为什么会参与进来,“谁知道一进宫就听说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听说,哼。”戚太后在旁忍不住的冷哼了一声,“皇后娘娘的戏演得是越来越好了,你让香芹带了这两个人来陷害哀家,现在倒是在这里装起无辜了。”

方侬受冤惯了,根本不在意戚太后的冷言冷语,而是直接转向了香芹,“怎么回事?”

“奴婢奉命去调查丽太妃寝殿旁的怪事,就碰上了这两个道士鬼鬼祟祟,所以就命人抓了,没想到在他们身上搜出了巫蛊邪具!”香芹知道方侬与戚太后之间的合作关系,她当时只注意这两人鬼祟,没想到会捅出戚太后来,“他们两人这才招认了是奉了戚太后的命令入宫的。”

巧合吗?方侬显然也有所怀疑,不由将目光投向戚太后,“太后娘娘,此事可当真?”

“这宫里什么是真,什么是假?”戚太后没想到自己今日会栽到这样的把戏上,“哀家命他们入宫又如何,明日便是太子生忌,难道哀家作为母亲不能为儿子做场法事吗?”

萱夫人见气氛尴尬,还不由故作纯良的‘插’了一句,“皇上,臣妾也相信太后娘娘,想必是这两个臭道士带错了做法的工具。”

“带错!朕看是有人纯心!”慕容旭被这一唆使,瞬间怒气上升。

“萱夫人,本宫没有再问你话!”方侬见戚芸萱还想说什么,不由的出声喝止了她,现在的情形,以戚芸萱的聪明才智不会看不清,只能说明她想落井下石,她难道真的以为自己可以在宫中取代戚太后的价值吗?还是说这件事情根本就是她策划的,让她掌管宫中事务,现在倒是给她们来了个过河拆桥。

戚芸萱默默的退下了,但却没有因为方侬的叱喝有任何的不悦,反倒温柔恭顺,尽显大方。方侬看在眼里,莫名的回想起离歌当初的那句提醒,这个‘女’人确实不简单,“皇上,臣妾为六宫之主,出了这种事情,可否先让臣妾调查清楚再行裁决,太后身份尊贵,传扬了出去,只会丢了皇家的面子。”

慕容旭看着方侬,似有些妥协,刚想应承了她,就看到搜宫的太监慌‘乱’的拿着什么跑进店内,“启禀皇上,皇后娘娘,在太后的寝殿找到这个。”

太监双手诚惶诚恐的将包在红布的东西递上,红布之中包裹着的巫蛊人偶正穿着纸质的龙袍,面目可憎,全身上下扎满了细针,巫蛊人偶看起来并不新,可见也有一段时间了,在寝殿翻出这个,可不是什么好事,尤其是那巫蛊人偶背上粘贴着的生辰八字,分明就是戚太后的笔迹。

这下,不仅方侬怀疑,连戚太后自己的脸都当场黑了。

“看来没什么好调查了,皇后你就歇着吧。”慕容旭起身发话,甚至没有看一眼戚太后,也没有给她判任何罪行,可偏偏却让这件事情成了板上钉钉了,“收场的事情就‘交’给萱夫人,你随朕回去,看看这事究竟该如何处理!”

“是,皇上,臣妾定当竭心尽力。”

……

第205章 主谋

慕容旭已经起身走到‘门’口,但方侬却还站在原地纹丝不动,她回头看着依旧冷‘艳’的太后,端着架子,维持着太后最后一丝尊严,众人都因其威慑而不敢动,尤其是前一刻还沾沾自喜的萱夫人,现在竟也有些犹豫。。

“萱夫人,太后本宫就‘交’给你了。”方侬看向犹豫的戚芸萱,以慕容旭的‘性’格既然决心不让她‘插’手,若没有变数,她是恐怕不能明目张胆的以皇后的身份‘插’手此时,只能暂时离开。

见方侬决心不‘插’手,戚芸萱顿时放心了不少,忙恭敬回答,“是,皇后。”

“很好,一会你领那找到罪证的宫人一同到未央宫领赏。”方侬云淡风轻的带过,宫中的把戏她一向清楚,是在搜宫的过程中藏个什么巫蛊人偶并非难事,她就是要看看戚芸萱有没有胆量带了这人来。

一直沉默不语的戚太后在听到这话,忽然双目憎圆,抬头不敢置信的看着方侬,她诚心与方侬合作倒换来这样的结局,气的跳起来指着她怒骂,“方侬!果真是你联合这个贱人害本宫!你当真觉得能用她控制戚家!”

方侬只是轻笑一声,并不辩解,径直朝着慕容旭追去,只是可惜了戚太后明白个中厉害却不相信她,如果要合作,她绝对不会弃她而选戚芸萱,毕竟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慕容烨与方侬正走出宫外,那一直跟在戚太后身边伺候的姑姑,忽然挣脱了禁卫的管束,冲到两人面前跪下,依旧还是那张冷若冰霜,毫无情感的面孔,即便终于在她的眼中看到了从未有过的‘波’澜。

“请皇上皇后明察!此事不关太后娘娘的事,全是老奴一个人的错!”

“滚开!”慕容旭不耐烦的从口中蹦出两个字,区区一个老宫婢也敢公然拦驾,这让皇帝的威仪何在。

姑姑丝毫没有反应,只是抬头殷切的看着两人,“此事是老奴一手襙纵太后并不知情。”

方侬看着却并未做声,姑姑这忠心护住的举动倒是让她有所改观,可惜此事不管真假,慕容旭恐怕一定要废了戚太后,这样做根本于事无补。果真慕容旭的脸‘色’变的更难看了,根本不加理会继续向前走去。

“皇上!先太子是老奴一手带出来的!是你设局杀害先太子才得了这皇位,难道皇上现在还要故意杀害太后吗?!”这一番话从姑姑的口中说出,没有嘶吼没有愤怒,却让任何言语都令人信服,周围的禁军宫人此事都忐忑的盯着慕容旭,此事在后宫流传已久,但自顾成王败寇,有谁敢提起议论。

愚蠢!方侬也不由在心里暗骂,慕容旭对此事一向忌讳,如今姑姑在大庭广众之下让他难堪,恐怕连自己唯一的生路都被掐断了。

“来人,给本宫拖下去,胆敢抵污皇上,直接‘交’慎刑司处死!”方侬抢在慕容旭面前下了令,一来慕容旭的怒气一旦爆发,事情只能往着差的方向去了,二来,她倒是可以借助这件事情重新掌握大局,“如此胆大妄为,说不准戚太后就是被你这贱婢‘迷’‘惑’,真是死不足惜!”

“‘迷’‘惑’,皇后娘娘可是空口无凭!”

“此事本宫定会调查清楚,容不得你胡言‘乱’语!”方侬一脸怒不可遏的瞪着姑姑,转脸对慕容旭皱眉道,“皇上,后宫出了这样的事,臣妾责无旁贷,请皇上给臣妾一些时间处理。”

慕容旭冷着脸,这回总算没有驳了方侬的面子,冷声应答了一声之后,就自顾先行离去了,方侬或许却有‘私’心,但是也只有这样才保全了皇帝的面子。

“你们都下去!”方侬见的慕容旭走远,挥手让众人都退下了,自己慢慢踱到姑姑的面前,弯下腰看着这个平日聪明的‘女’人,“姑姑,你一向聪明,这一次却踩在了皇上的心头上,任是天神下凡,恐怕也没有人救得了你。”

姑姑依旧没有任何的感情‘波’动,只是慕容旭的离去让她整个人都镇定了,“老奴既然开口,就没有准备活着,这巫蛊之害都是老奴一人所为,请皇后娘娘明察。

“姑姑也是宫中的老人了,难道连这点事情都看不透,这宫中从来就没有谁对谁错,只有谁想让谁死而已,你即使顶下了罪,戚太后也不可能因此而获救。”方侬有些惋惜的看着忠心护住的姑姑‘乱’了分寸。

可那姑姑此时竟然莫名的笑了,看着方侬第一次展‘露’出了笑颜,干涸肃穆的面容像是龟裂已久的大地,忽盛开了娇滴灿烂的‘花’,“但起码能让皇后娘娘重新调查此事了。”

姑姑要的从来不是愚蠢为皇后顶罪,只是为了给一筹莫展的方侬制造一个重新‘插’手的机会,方侬笑自己终还是低估了这姑姑的谋略,她摇头直起身子,朝着殿内走去,她的身上又要两个在后宫成‘精’的‘女’人都会着了别人的道,这背后的主谋可不是一般人。

“来人,将这个贱婢拖出去!当场处死!以儆效尤!”

……

凤仪殿中,戚芸萱见折回的方侬,竞差点吓得‘花’容失‘色’,拿在手上巫蛊人偶‘啪’一声就掉在了地上,神‘色’慌张的向方侬请安,“皇后娘娘,您怎么回来了?”

方侬懒看了她一眼,拾起地上了人偶,“有个贱婢竟敢公然辱骂皇上,被本宫下令处死了,也得了皇命来查查究竟是谁唆使的!”

“姑姑!?”戚太后像是忽然反应过来,上前一把揪住了方侬,“你杀了姑姑!方侬!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戚太后,请自重。”方侬冷眉发言,身边香芹和肖芸轩连忙上前将她生生的将她拉开了,然后威严的坐到了上位,翻过巫蛊人偶,看着戚太后亲自写下的几个字,冷笑的看向戚芸萱,“萱夫人,本宫听说是你最先带人来凤仪殿的,这都未定戚太后的罪,你怎么知道皇上会下令搜宫,连人都带来了?”

戚芸萱勉强一笑,像是早有了应对之策,“臣妾受皇后娘娘之命,掌管后宫,听说香芹抓到了两个假道士谋害皇上,又供出是太后所为,不得不带人前来对质,为了确保万无一失,这也才带了人来,请娘娘明察。”

“掌管后宫?”方侬似乎根本没有再听戚芸萱早就备下的说辞,冷笑道,“自古只有皇后才能掌管后宫之权,而嫔妃只有协理之权,萱夫人是缺少了教养还是故意与本宫作对,倒是很让人不明白。”

“皇后娘娘恕罪,臣妾一时失言,但是戚太后之事,臣妾既然受了皇命彻查就不得不僭越。”戚芸萱现在也只能出此下策了。

方侬不住的摇头,冷若冰霜,“皇命?萱夫人这是拿皇上来压本宫?”

“臣妾不敢!”

“不敢就好,本宫让你协理后宫结果倒是让后宫‘乱’的一塌糊涂,看来萱夫人没这个本事,日后还是老老实实在兰林殿呆着。”方侬可没想再把戚芸萱放在身边,戚太后现在已经尝到了养虎为患的下场,可她现在还不想,“此事本宫会调查清楚,若是发现有人在背后捣鬼,本宫绝对不会放过!”

“臣妾受教。”戚芸萱恭敬的跪在了方侬的面前,竟不再做任何挣扎,反倒是缴械投降了,“可是娘娘,皇上已经定罪,敢问皇后如何向皇上‘交’代所发现的证据?”

方侬现在几乎确定戚芸萱就是这捣鬼之人,可惜她没有任何证据,一个新入宫的嫔妃敢对太后下手,这心智胆识可非一般人可比,除非她背后有人,“没什么好‘交’代的,字条是假,人偶是假,连这两个个道士也是假的,你我都心知肚明,你觉得若真要开始查,还有什么会查不出来的吗?”

“可是皇后娘娘绝对不会让这一切发生的不是吗?皇后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皇上除去心腹大患,臣妾心里明白。”戚芸萱大大方方的抬起头,脸上充满了得逞的笑意,“臣妾也相信娘娘一定会对兑现承诺。”

“什么意思?”准备将这一切都赖在她的头上吗?方侬对戚芸萱这反咬一口的举动觉得诧异,事到如今她还以为能翻出什么‘花’样来吗?

戚芸萱也不回答,像是已经胜券在握,慢慢的起身站了起来,“臣妾失言,臣妾现在就告退。”

这忽然的举动让方侬觉得心中有所不安,她很清楚,如果戚芸萱是这么容易放手的人,也不会将戚太后‘逼’到这样的地步了。

但很快,方侬似乎就得到了答案,就在戚芸萱的脚步刚踏出凤仪殿的那一刻,宫婢提着裙子,神‘色’慌张,不顾阻拦飞奔进了殿内。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出事了,皇上在未央宫大发雷霆,召您赶紧回去。”宫婢一到扑到方侬面前就忍不住的掉下泪来,双‘腿’早被吓得发软的根本站不住。

方侬认出是未央宫的人,不由皱眉,“什么事?”

“奴婢不知。”

……

第206章 祸及自身

方侬赶回未央宫时,未央宫上下所有人都凝神屏气的跪着,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知道皇上震怒。唯一知情的几个跪在内殿的宫婢,现在早已经下破了胆子,跪在冰凉的石头上瑟瑟发抖,随时都会人头落地。

未央宫也发现了缝制到一半的巫蛊人偶,与凤仪殿如出一辙,如果单单只证明方侬陷害戚太后,那慕容旭根本不会有任何的怒气,可偏偏那缝制到一半的巫蛊人偶之上,清清楚楚的写上了对慕容旭的怨恨。

巫蛊之术,一朝牵扯到太后和皇后,宫闱震惊。

方侬进了房中,看着震怒的慕容旭,并不害怕,只是有些忐忑而已,转身对着身后跟着的香芹和肖芸轩道,“你们先出去。”

肖芸轩和香芹努力的忍住内心的恐惧,脚步没有半分的移动,倒不是她们不走,而是慕容旭那种要杀人的眼神让她们动弹不得,半年前的她们就是在慕容旭的眼神下几乎丧命,身上的疼痛似乎也还历历在目。

“这事会少了她们吗?!”慕容旭一声喝止,将手上缝制到一半的巫蛊人偶扔在了方侬的面前,“你给朕解释清楚,这是什么?!”

肖芸轩当场被慕容旭一声怒喝,吓得跪倒在地上,无声的留着泪,而方侬则一言不发的捡起地上的巫蛊人偶,竟不由自主的转身看了一眼身后的肖芸轩和香芹,这房间除了她们二人之外她从不让别人进入,那这东西是从哪里来的,根本不言而喻。

但是方侬现在顾不得理会此事,慕容旭当前的怒气才是真正值得解决,恐怕这也是戚芸萱的杰作,所以她方才在凤仪殿才会一脸‘胸’有成竹的模样,看来她不仅仅是要对付戚太后,而是准备让她引火烧身,然后一网打尽了。

“皇上觉得这个真是臣妾的东西吗?还是觉得臣妾会蠢到将罪证随随便便放在触眼可及的地方?”方侬冷静的看着慕容旭,她确实恨他,但是不至于会用这么愚蠢而没有成效的办法。

慕容旭猛的上前了一步,近面盯着方侬,像是完全失去了理智,“告诉朕,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区区一个巫蛊人偶而已,慕容旭何必发这么大的火,若是平常,他只会发怒的查出这幕后主谋而已,可如今变成这样,必然发生了什么她没有看到的,那才是戚芸萱真正的杀招。

方侬重新审视了几眼手中的巫蛊人偶,从中取出了那张写的密密麻麻纸,看着慕容旭的脸‘色’逐渐的冰冷,她似乎明白了根源,摊开纸看,竟连她自己都不由的惊呆了,上面写的竟全是她和慕容烨卿卿我我的恩爱之词,以及被慕容旭夺爱的怨恨与不满,可谓是如泣如诉,若是外人看了,还忍不住能赚上几把泪水。

文词之后还附上一句,‘恨君不似江楼月,暂满还亏,暂满还亏,待到团圆是几时?’

甚至连方侬都不由被这如泣如诉,婉转凄美的描述所吸引,忍不住的将思绪带回当年惜别之时,这一直是慕容旭心中的结,如今看到,怎能不生气?

“这本也是事实,皇上全都知道,何必生气?”方侬无所谓的将那纸拿到油灯前烧了,不留一丝痕迹,倒是方侬想不明白,如果是戚芸萱做的,她怎么会这么了解她的往事,“只是过去的事情毕竟已经过去了,皇上又何必在意?”

“你心里还念着他,是不是!”慕容旭往前了一步,‘逼’近方侬,却还是保持了距离,怒气不断的往着头上冲去,他怕自己会忍不住的动手,或许他当初就不该一时心软放过慕容烨,给了方侬一个余情未了的退路。

可退上一万步,即便那些并未出自方侬之手,但是方侬刚才的眼神却骗不了他,她确实没有忘记,否则她不会故意装出这幅无所谓姿态。

“皇上如果非要这样冤枉臣妾,臣妾无话可说。”方侬背对着慕容旭,眼神中没有倔强,只有忿恨。她怎么可能忘记!有多少人的鲜血在提醒着她,可如今她还要对着这个男人笑脸相迎。

烧焦的纸条,烟雾散漫在空气之中,‘混’合着房内的清香衍生出一种奇怪的味道,可如今之事不仅仅是将纸条烧了就可以了结。方侬现在倒是很想认识襙纵这一切的幕后之人,竟能如此巧妙的利用了慕容旭的心结。

会是她吗?方侬心里闪过一个身影,但又不由的摇了摇头。

“你承认了?”慕容旭握紧了拳头,泛白的关节微微颤动,鹰兀的双眼之中闪烁着不定的光亮,方侬越是不争不辩,他心头的怒火就越发不能平熄。

“皇上既然不相信臣妾,臣妾的解释还有用吗?”方侬压抑了内心不安,缓缓转过身来,秀眉微蹙,双眸倔强闪泪,柔嫩的双‘唇’紧闭,不胜娇弱,委屈之情几近溢于言表。

方侬很清楚,她与慕容旭都是‘性’子刚强之人,往往不遑相让两败俱伤,她若想要赢,就必须以柔克刚,低眉顺耳。

慕容旭果然愣住了,前一刻满腔的怒火在这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看着方侬的隐忍的眼泪,竟有些手足无措,定是被他多想了,就在比翼亭那晚他不就已经确认了方侬的感情,他该死的竟然会怀疑她。

“阿侬,朕……是朕错了,不该怀疑你。”慕容旭脸上已经完全被内疚取代,明明已经决定了不再让她落泪,终究还是没能做到。

慕容旭上前想要拥了方侬入怀,却被方侬躲开了。方侬连连往后退了几步,然后便恭敬的跪在了慕容旭的面前,只是垂着头,不去看他,双肩微微的颤动,像是在笛声的‘抽’泣,“臣妾以为比翼亭之后,皇上的心结已解,既然终究还会因他再起纠葛,那不如重新回到之前,君君臣臣,不敢僭越!”

君君臣臣,不敢僭越!这话让慕容旭当场便愣住了,他苦守了半年,终于获得美人倾心,方侬一向心‘性’高傲,他怕如今一句不慎,让一切重回了原地。

“阿侬……”

“皇后娘娘,皇上对您如此厚爱,您怎么能欺骗皇上!”戚芸萱不知从何时从‘门’口冲了进来,扑腾一下就跪倒在了慕容旭的脚边,比起方侬的倔强,戚芸萱本身就多了几分柔媚,此时更是梨‘花’带雨,抓着慕容旭的衣角‘抽’泣,“皇上,臣妾有事要禀奏。”

方侬不由厌恶的朝着戚芸萱瞥了一眼,这次已经被她‘逼’到了这样的绝境,她还不肯放手吗?莫非还真想趁着这一次将她拉下后位不成。

“谁准你进来了!”慕容旭心里正厌烦,今日若不是戚芸萱来禀巫蛊之事,也不会演变成如今这样,“滚!”

戚芸萱是抱了誓死的信念进‘门’的,她很清楚这一次自己与方侬,誓要争个高低,否则他日等方侬觉醒,,她绝对不会是对手,“皇上,您自己问问皇后娘娘,她日日去比翼亭可不是为了等皇上,有宫人亲眼看到她与神秘男子相会,就在臣妾入宫那日,有男子从比翼亭的假山逃生,本已被‘侍’卫抓到,戚太后掌管后宫才将事情压了下来。”

房中骤然寂静了,方侬甚至都忘记了假装脸上的娇柔,万万没想到,自己这次回宫是掉入了无底的深渊。而慕容旭似乎根本已经分不清了,如果戚芸萱说的是真的,只能说明,那日方侬反常并非是对她动了情,而是为了隐瞒所以故意勾引他!

这不是他要看到的,他也不想知道,“滚!诬陷皇后,扰‘乱’后宫!即刻废去夫人名分,在兰林殿思过!不准再给朕出来!”

“皇上,臣妾说的都是事实啊!臣妾已经在凤仪殿找到了那名男子!只要皇上同意让皇后娘娘对质!”戚芸萱不住的跪在慕容旭面前磕着头,如果慕容旭有心护方侬,那她今日就是引火**,她放弃了一切,并不是为了得到这个结果,戚芸萱干脆心一横,对着慕容旭道,“臣妾听说,那男子正是靖安王慕容烨!”

这个名字让方侬怔住了,也让慕容旭怔住了,而早就不知所措的肖芸轩和香芹在听到这个名字之后也同样怔愣,慕容烨这个名字就像是这个宫里的忌讳,没有人会提起,可如今他正被再一次翻出来。

“她说可是真的?!”慕容旭低下头看着方侬,犹豫了许久,但终于还是问出了这句话,这么多天的情深意浓,难不成真的只是他的一厢情愿?慕容旭这一次的语气轻了许多,但却暮然的更加骇人。

而方侬竟一时无法回答,回想那晚,假山之上忽然消失的身影,难道真的是慕容烨吗?她不敢确定,可就算不是慕容烨,似乎她这场戏也已经无法演下去了,尽管她在这宫中步步为营,但终究还是躲不过。她慢慢的抬起垂着着头,看向慕容旭……

第207章 龙裔

方侬慢慢的抬起垂着的头,看向慕容旭,原本含泪的双眸,竟盈盈的清了,她既然装不出我见犹怜的柔媚,干脆就做回原来的自己,她也正愁着如何了断了她与慕容旭这一段不该有的牵绊。.:。

清冷,孤傲,空寂,双眼平静的没有一丝‘波’澜,既不再装柔弱,她也无需再跪着累了自己的双‘腿’,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跪在慕容旭面前的戚芸萱,冷笑道,“这么说,萱夫人是见到靖安王了,不如带本宫也去见一见,倒是许久没了消息,让人莫名有些怀念了。”

方侬并没有惧怕戚芸萱的意思,她很清楚抓到的人不会是慕容烨也不会是孟轲,如果真的是他们其中一个,戚太后方才误会是她设下这个‘迷’局的时候就该亮出底牌,可是她什么都没有做。

可是若是戚芸萱手上没人,就凭她又怎么敢公然的污蔑她,所以她所能得出的结论就是人在真正的主谋手中,那主谋真正想要对付的人是她,陷害戚太后不过就是为了将这件事情扣在戚太后的头上,从而隐藏了自己的行踪。

戚芸萱见自己的虚张声势没能在方侬处起到作用,不由的慌了神,这已经是她最后的底牌了,此时若是不行,恐怕就扳不倒方侬了,“人,人就在凤仪殿。”

“皇上曾下旨,靖安王已经被变为庶民,永世不得入京,否则杀无赦,萱夫人明明找到而来靖安王却不动手又是何缘故?”方侬故意道,戚芸萱的表情让她明白,那人根本不可能是慕容烨,那也就是说,只可能是孟轲了,“难不成萱夫人是故意抗旨不成?”

“臣……臣妾……”戚芸萱慌了,方侬如果为了保住自己宁愿牺牲了慕容烨,那她也很有可能会牺牲掉孟轲,“臣妾不敢,臣妾已经命人将男子带来,任凭皇上皇后处置。”

“不必了!”慕容旭‘阴’晴不定的看了跪在面前,慌了神的戚芸萱,再看着恢复了以前的清冷的方侬,全身上下都写着旁人勿近,就像方侬说的,他有心结,所以永远不可能信任方侬,“将那人当场处死,这件事情也就不必追究了!”

方侬紧紧闭着嘴巴,她想就这样真的忽略了孟轲的存在,只是她办不到,“等等!”

房中的温度再一次骤然降低,慕容旭希望方侬就这样闭口不言,让这件事情永远的过去,可偏偏担心的还是发生了,方侬还是开口了。但对于戚芸萱来说,却不由自主的在心里暗笑开了,方侬还是中招了,她的开口就已经注定了她的失败。

“那个男人是谁?”慕容旭根本不相信慕容烨能有能力潜入宫中,但是一切的迹象似乎表明这一切又并非不可能,总而言之,也证实了方侬确实有和其它人会面,甚至为了那个男人而故意欺骗他。

方侬有些踟蹰,她今日若是说出,孟轲必死无疑,但是纵使她不说,孟轲也依旧逃不过,“是……是……”

“皇上,人带到了。”

方侬的支支吾吾,终究没有保住孟轲的‘性’命,一切就像是安排妥当,每个步骤都来十分及时,慕容旭冷眼大步向外,既然方侬不说,他就亲自看看那个男人究竟是谁!

“皇上……”方侬急着追上前,正要迎上了戚芸萱得逞的笑意,不由握紧了拳头,但是现在的她没有丝毫办法。

但是不管是慕容旭还是方侬都在见到那男子的瞬间‘迷’茫了,那根本就不是慕容烨,也不是孟轲,只是一个普通的太监而已,她甚至都不认识他。方侬苦笑的摇着头,现在她才知道自己是真正的败了,而且是自己将自己送上了死路,所谓的男子根本不存在,但是那主谋却利用了她的心理,让她掉入了陷井再也爬不出来。

戚芸萱胜券在握的跟着出来,见慕容旭和方侬两人看到男子黑了脸,以为好事已近,迫不及待的邀功,“皇上,这就是那个……”

“啪!”一巴掌无情的扇了过去,慕容旭怒不可遏的瞪着倒地的戚芸萱,“你要给朕看的人就是他!”

“是……是的。”戚芸萱完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打,再重新端详那人时,忽然她的眼睛也不由瞪大了,什么男子,那个人根本就是她宫里的太监。怎么会这样?明明说抓到了方侬的心腹,怎么会是这个太监,原来自己也成了棋子,“皇上,不是这样的,真的……”

慕容旭的眼中已经没了任何一丝的情感,即便这个人与方侬无关,她的举动也已经证明了一切,他不想再去看方侬,所有的不甘和怒火似乎全都倾泻在戚芸萱身上,“你在朕的后宫究竟想做什么?既然你这么想要惹是非,来人!给朕一同拖下去砍了!”

“皇上,皇上饶命!”戚芸萱现在已经百口莫辩,看着要上前的禁卫,频频往后退去,“不要……不要过来,我不要死……皇上,你不能杀我,不能!”

戚芸萱惨烈的叫声彻响了整个未央宫,尤其当两个禁卫抓住她时,尖叫一声的甩开了两人,冲到慕容旭的脚下抱着他,“皇上,您不看在臣妾忠心‘侍’奉的面子上,也看在未出生皇子的面子上,你不能杀臣妾,不能!”

“你说什么?”慕容旭明显的停顿了一下,挥手止住了那两个禁卫,俯身勾起戚芸萱的下巴,“你再说一次?”

“臣……臣妾有了身孕。”戚芸萱惊魂未定的看着慕容旭,他脸上的表情就像是要吃了自己,“只是还不稳定,所以才没有向皇上说起……”

“你要是敢骗朕,应该知道后果!”慕容旭这话像是说给戚芸萱听的,又像是说给方侬听,他深吸了一口气,放开了戚芸萱,重新直起身子,狠狠的点了点头,这才开口道,“宣太医!”

……

太医奉命急急赶来为戚芸萱诊脉,方侬让香芹和肖芸轩扶了地上的戚芸萱起身,先前一切似乎都因为戚芸萱这忽如其来的一句话而沉静下来,谁也没再开口说一句话,所有事情的结论恐怕都要等太医看诊过后。

“恭喜皇上,萱夫人喜怀龙裔。”太医令笑逐颜开的跪地禀报,这是当今皇上的第一个孩子,那是举国欢庆的大事,他若是能为戚芸萱调养,诞下龙子,日后必定飞黄腾达,子孙永祥,“只是娘娘身体虚弱,不能过分忧心,伤了心神,于龙裔无利,臣愿意为萱夫人调养。”

方侬僵住了,静静的站在一旁看着欣喜若狂却不敢表态的戚芸萱还有那脸‘色’逐渐缓和的慕容旭,这一仗她是彻底的败了,而这个孩子的忽然来到似乎又给她再一次沉重打击。

“好,日后选后萱夫人就由你照料,下去领赏吧。”尽管慕容旭并不喜欢戚芸萱,但是孩子终究是慕容皇族的血脉,他自然也会有初为人父的惊喜,如果没有发生这么多的事情,会让他更开心,他依旧没有去看方侬,压下了心中所有的不悦看向戚芸萱,“你日后就在兰林殿好生养着,诞下皇子公主,朕重重有赏。”

戚芸萱这才松了一口气,双手不由自主的‘摸’着自己的肚子,若是没有这个孩子,恐怕现在她也不可能好好坐在这里了,她始终还是惊魂未定的看着慕容旭,小心翼翼的开口,“皇上,您不怪臣妾了。”

“有了龙裔为皇室延绵子孙是大功一件,任何错朕都可以原谅你,但是下不为例,以后不必再襙心其它事情,安心养胎。”慕容旭的脸‘色’总算缓和了不少,拉过戚芸萱的手握在手心之中,感觉到她因为惊吓过度而冰冷的手,“手这么凉,是不是朕吓到你了。”

戚芸萱咽了咽口水,受宠若惊的看着慕容旭,乖巧的摇了摇头。

“嗯,来人,传朕的旨意,萱夫人怀有龙裔,所有人都给朕小心伺候着,若是伤了萱夫人,就自己去慎刑司领罚!”慕容旭像是故意提高了声音,从头至尾不再看方侬一眼。

“是,皇上。”

慕容旭终于笑了,像是初雪化开,顿时便豁然开朗了,连称呼都直接换成了名讳,“萱儿,以后若是有什么想要的,想吃的尽管吩咐下去,千万不得委屈了肚里的小家伙,这是朕的旨意。”

“谢皇上。”戚芸萱也终于娇滴滴的笑开了。

“朕陪你回去。”慕容旭宠溺的‘摸’了‘摸’戚芸萱的头,一把将她横抱起在,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未央宫。

戚芸萱大胆的环住了慕容旭的脖子,轻轻的依偎在他的‘胸’口,第一次如此亲密而自然靠近在,双脸竟不由自主的涨红了,“嗯。”

慕容旭抱着戚芸萱离开,聪明如方侬怎么会猜不到是这样的结局,她也没有做声,也没有阻拦,只是默默的站着,看着他的细心吩咐,眼中的恨意不由自主的夹杂着泪水涌出,她当年的孩子何曾不是在这样千娇万宠之下出生的,只可惜这孩子命苦,竟死在了自己亲生父亲的手中,如今他又有了孩子,但是她的孩子却再也不会回来了。

……

第208章 质问

秋意已深,渐入初冬,宫中不少青葱绿木都早已萧萧瑟瑟的落成了枯木,自古逢秋悲寂寥,何况还是夹杂冷寂冬季之前,令人黯然失魂的深秋。,:。

戚芸萱有了身孕之后,一连三日,方侬吃睡照常,只是再没有开口说过话,万事不顾,目光呆滞的坐在院中看着落叶坠满了地,也不让人打扫。都以为是皇后失宠而神情恍惚,甚至连肖芸轩和香芹都一心认为就是这原因。

萱夫人有喜,皇上龙颜大悦,竟连戚太后巫蛊之事也赦免了,只对外称是她手下的姑姑自作主张,坏了宫中的规矩,处死以儆效尤,但从此,戚太后也只是尽享清福的太后了,没了任何权势,孤零零的独自居住在凤仪殿中。

而皇后之事,再也没人提起过,只是大家心中都明白,一夕之间,恩宠斗转,萱夫人如今的恩宠,只曾不减。

未央宫‘门’口,今日已经过了两批往兰林殿送东西的宫人了,声响颇大,就像是故意做给方侬看的,方侬一向都不在意,但是这一次却忽然起身朝着‘门’口走去,吓得在一旁的肖芸轩和香芹都忙不迭的拉住了她。

“娘娘,不要,现在萱夫人正得宠,万万不能‘乱’了分寸。”香芹的话总算看的透形势,劝服也有了些力度。

方侬空泛的停住了脚步,又在原地呆怔了许久,一言不发又继续朝着宫外走去。

“娘娘,你不要吓芸儿,你说句话呀。”肖芸轩死死的挡在了方侬的面前,完全没有让开的意思,纵使是她也知道现在方侬所处的局势,要是再出现什么意外就危险了。

“本宫没事。”方侬伸手捏了捏肖芸轩的脸,扑哧一声的笑出声来,她的声音有些干涸,笑起来更是有些怪异,但显然神情恢复了不少,“你们两个怎么了,怕本宫疯了吗?本宫只是在想些事情而已。”

肖芸轩和香芹明显都不相信方侬的说辞,拉耸着脸,依旧没有让开的意思。

这下方侬倒是有些伤脑筋了,歪着头看了两人好一会,“你们非要本宫摆出一脸的冰冷,才认为本宫无事吗?”

“娘娘,我们不是这个意思,只是现在觉得您还是在宫里休息,养养‘精’神才更好一些。”香芹尽量的堆着脸上的笑容,不想触及方侬,而肖芸轩也不会说话,只是一个劲的在旁边点头符合香芹。

“让开!”方侬终于无奈的再次端起了架子,冷眉扫了两人一眼,“要怎么做,本宫不需要你们教,本宫自有分寸,谁也不许跟着,否则就离开未央宫。”

说是想事情,其实不过是敷衍而已,戚芸萱的身孕一次又一次的刺‘激’着她的记忆和她那个才出生就永远离去的孩子,她心里‘乱’成了一团,哪里还能思考什么事情,对她来说,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直接找那背后的主谋问清楚。

方侬快步离开了未央宫,在宫中毫无意识的转了几圈,直到确定身后再没有人跟随着,这才选了条偏僻的的小路,急急的往着某处去了。

……

方侬直奔了竹影苑,竹影苑是影妃隐居之处,在后宫最为偏僻的角落,甚至比冷宫还要更加偏远一些,若非慕容旭下了死令要众人伺候好影妃,一个独居此处的妃嫔恐怕早被欺凌的不成模样了。

竹影苑静谧的如同仿佛方府之中的西园阁楼,一个被遗弃的角落,根本没有受到任何人的关注在,虽说是竹影苑,但院中的杂草身影似乎比那几根稀稀落落的竹子要茂盛的许多,随意在此处编纂些骇人听闻的事情,不怕会没有人信服。

“你终于来了。”

幽然的声音自竹影苑深处那间‘精’致却也破落的房中传出,方侬很肯定那就是影妃的声音,除了她,没有人再能发出那样如同鬼魅的声音,或许就是因为在这样的环境中才会让她的嗓音成了那样。

“你似乎等我很久了。”方侬并不知道影妃在哪里,光是听声音,她至多只能判断一个大概在,却无法确定她究竟在哪里。

手,忽然搭在了方侬的肩上,鬼魅一般,吓了方侬一大跳,她反‘射’‘性’的转过身来,才发现影妃已经不知何时出现在背后了。

“影妃?”方侬对影妃的身份产生了极大的兴趣,一普通的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能够这样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人的背后吗?即便她的脚步身段再过于轻巧,也不能如此轻而易举的接近而令人没有察觉,“你究竟是谁?”

影妃的面纱之下传来一阵诡异的笑声,嘶哑而又有些诡异的笑声在空旷寂静的竹影苑中不断的回‘荡’,“皇后娘娘何必这么急呢?随我来吧。”

方侬这一次没有作响,既然已经来了,她定要‘弄’清楚这些事情,如果影妃想要动直接的手段害她,早就动手了,她根本就无需担心,干脆放下戒心,跟着影妃入内。

影妃带着方侬在院中坐下了,一言不发的沏了杯茶推到方侬的面前,像是没事人一样的说道,“皇上偶尔也会来,喝上一杯,然后就离开了。”

方侬干脆不做声,直接端起杯中的茶一饮而尽,她既然不明白影妃做法的目的所在,那就听着她说便好,总会有几句泄‘露’了她想要的线索。不过这茶确实甘香,回味无穷,既不苦涩,也不甘香,倒是有一种别样醇润的香味,十分容易入喉。

“萱夫人总算争气,怀上了龙裔,若是能诞下皇子从此母凭子贵,若是诞下公主,长公主想必受皇上喜爱,从此也算是哪呢过在这宫中保全自己的地位了。”影妃和方侬对饮了几杯茶,总算开口打破了寂静,“其实相较萱夫人的‘性’子,臣妾倒是更喜欢皇后。”

方侬冷笑的勾起了嘴角,“只是影妃喜欢的方式可让人真的是捉‘摸’不透,你选了戚芸萱来对付我,而且连消带打的让本宫丝毫没有喘息的机会,深处幕后,竟能让计划如此‘精’确,确实是令人佩服。”

“多谢皇后夸赞,臣妾只是多知道了一些事情而已,至于手段,任何人都能做到,只要有心,偏偏这后宫都是有心人,皇后说对吗?”影妃这一次并没有睁开眼睛,她静静的闭着双眼,十分安详,正如这院中之景,她的平静似乎能带动身边的人。

“影妃并不像争名夺利之人,也不像是故作风‘波’之人,可为何偏偏选了戚芸萱惹出不必要的麻烦,我们素来井水不犯河水,从前是这样,以后也应该会是这样才对。”方侬换了种委婉的方式,如果她不愿意直接说,起码能旁敲侧击到些东西。

院中一阵风过,影妃单薄的身形似在风中不自觉的颤抖,就像风中立着的残破的蝴蝶,让人心生怜悯,这样一个‘女’子,每次出手却狠毒凌厉,没有半分的手下留情。

“臣妾提醒过皇后的,皇后若是能安心呆在宫中,替皇上搭理后宫,辅佐朝政,这便是最后的结局,或许臣妾还会帮皇后扫除后宫不稳定的因素。”影妃叹了口气,“只可惜,皇后终不能听臣妾一劝,那臣妾也就只能以自己的方法来阻止了。”

“你的手段就是要本宫死?!”方侬发问,这个‘女’人平静的表面之下究竟还隐藏着多少东西,“那如今本宫还好好的活着,你岂不是百忙一场?”

“皇上心里有你,自然不会降罪于你的,可是皇后娘娘以为这一切已经结束了吗?不,一切都才刚刚开始而已。”影妃再次笑开了,这一次比方才要更加凄厉和放肆,她似乎完全不在乎会被人知道,“但是如果皇后娘娘肯收手的话,或许一切还有挽回的余地。”

这个‘女’人定是疯了,方侬警惕的盯着她,身旁的手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准备拉下影妃的面容,看一看这个‘女’人究竟是谁,口口声声为了慕容旭,也知道她的来龙去脉,这人必定是她认识之人,但是方侬搜遍了脑海,竟没有任何关于这个‘女’人的印象。

“但是皇后娘娘永远不会安分,就像现在,是准备扯下臣妾的面纱吗?”影妃看不到,心眼却比任何人都要清楚,“所以娘娘,日后若发生什么,请千万不要怪臣妾,臣妾只是一心为了皇上安好而已。”

“影妃未免也太过自大了,你以为本宫现在还会有让你下手的机会吗?”方侬对自己才智一向抱有信心却在这影妃面前屡屡受挫,现在甚至还被她如此的看不起,旧恨加了新怒,让她不由有些烦躁,“本宫所受的,定会一笔一笔的还给你!”

影妃点了点头,竟全然收下了,“皇后娘娘的智谋才略,臣妾也十分佩服,也相信娘娘的手段,对付一个无权无势的影妃轻而易举,可娘娘永远都胜不了臣妾,因为你顾虑的事情太多,担忧的人也太多,而臣妾什么都没有,也什么都不怕。”

……

第209章 护女心切

方侬从竹影苑归来,虽然明面上受制于影妃让她咽不下这口气,可反思影妃的话,并没有错,影妃可以不顾一切,但是她终于顾虑太多。。平静下来后的方侬也不由开始担心影妃的那番话,如果真的一切才刚刚开始,她又会对谁下手?

折回未央宫,正经过御‘花’园时,方侬隐约听到‘女’人们嬉笑玩乐的声音,故而就不由自主的绕了远路。宫中恩宠便是天,像她此时已经没有了慕容旭的眷顾,即使端着皇后的名分也是徒有虚名,根本不值得放在眼里,还不如绕开,免得沾染事端。

只是方侬还未走出多远,忽的听到一阵孩子的哭声,洪亮的哭声和‘女’人们肆意的笑声‘交’织在一起,显得异常的热闹。

现在宫中并没有孩子,唯一的便是丽太妃的仪曦公主,但是以丽太妃的‘性’子,不可能带了仪曦到这御‘花’园中与众人玩耍,那何为仪曦会在这里?方侬纠结于自己究竟要不要上前。

孩子的哭声越发的强烈了,嬉笑的声音转而变小,像是全都因为孩子的啼哭声而没了主意甚至都七嘴八舌的议论开了。

方侬终于还是忍不住的转身朝着人群走去,以戚芸萱为主,沿着‘花’园摆下了几桌茶酒点心,她的手中正抱着哭泣的仪曦,而在座的全是年轻的嫔妃,哪里有什么带孩子的经验,反倒是一个个面‘露’难‘色’。

见方侬到来,嫔妃们纷纷起身参见,尽管不受宠,但毕竟方侬身份尊崇,倒只有戚芸萱纹丝不动的坐着,抱着哭泣的仪曦,略带歉意的对着方侬道,“皇后娘娘,请恕臣妾失礼,抱着小公主实在不方便起身参拜。”

“仪曦为什么在你这?”方侬根本不理会戚芸萱的态度,她一向自视甚高,现在有了身孕越发的目中无人,这是宫中‘女’人的普遍现象,她也并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直接上前就接过了戚芸萱手中的仪曦,轻轻摇晃着,“‘奶’娘呢?为什么也不在?”

“皇后娘娘,因为萱夫人有了身孕,想要及早试试做母妃感觉,所以才会抱了的仪曦公主来。”一个在座的嫔妃起身对着方侬道。

方侬权当没有听见,轻摇着怀里的仪曦,或许是因为见到熟悉的人,仪曦似乎也不像刚才那样大哭大闹,逐渐的安静下来,睁着圆溜溜的眼睛躺在方侬的怀里手舞足蹈,开心极了。孩子就是这样,喜欢便笑,讨厌便哭,从来也不需要去考虑什么厉害关系。

“皇后娘娘带孩子真是厉害呢?仪曦被皇后一抱竟然都不哭了。”戚芸萱不过才有身孕不到两月,肚子都还未显形,却非要故作大牌的让丫鬟扶着,不时的安抚着自己的肚子,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有龙种在身,而今日她可是做好了准备来羞一羞辱方侬,“想必皇后娘娘也是极其喜欢孩子的,怎么不准备为皇上生一个呢?”

方侬的脸‘色’顿时拉下来了,倒不是因为戚芸萱的羞辱,而是她提到了孩子,那个才出生就永远离去的孩子,是慕容旭剥夺了她作为母亲的权力,而戚芸萱竟然怀着慕容旭的孩子来嘲笑她!

“对不起,皇后娘娘,是臣妾失言了,这要生龙裔还需要皇上恩宠雨‘露’,才能得幸怀上龙种的。”戚芸萱今日越发的不将自己当成区区的妃嫔,慕容旭对她的宠爱举宫皆见,每日赏赐的东西比其它宫一年的赏赐都要丰厚,哪怕是皇后得宠之时也没有享受过这样的待遇,这当然让她恃宠而骄。

“以后没事别带仪曦出来,她还小,看不得许多肮脏的东西。”方侬黑着脸,抱着仪曦就准备离开,戚芸萱的嘲笑她照单全收,这笔账自然会算的清清楚楚,睚眦必报才是真正的方侬,“只是萱夫人也要小心,这世上许多事情都是没有定论了,像你们戚家的太后娘娘就是一个很好的先例,她可是孕育过太子的人,而结果呢?大家恐怕也都看到了。”

戚芸萱当场气得脸都红了,捂着自己的‘胸’口说着就要坐下,又捂着头,说有些晕眩,大概是想要将一切都推到方侬的身上,“皇后娘娘,臣妾怀的可是皇上的孩子,臣妾知道娘娘嫉恨臣妾先有了孩子,但是皇后娘娘也不该这样诅咒的孩儿。”

戚芸萱不由的拿着丝帕拭去了眼角的泪水,这里有这么多嫔妃,全都以她马首是瞻,有她们做证,她完全不害怕这笔账扣不到方侬的头上,慕容旭现在可是什么都依着她。

这边方侬和戚芸萱不相上下,嫔妃们都纷纷起身相劝,虽然两边都不敢得罪,但毕竟戚芸萱现在正当宠,自然都向着她,方侬既未带随从,又抱着仪曦,一眼看去,远远的处于弱势。

另一边,慕容旭也正经过,站在树丛后许久,倒是也将一切都看在了眼里,只是他始终也没有上前制止的意思,或许他只是不想和方侬碰面而已。

他的心思,海公公自然清楚的很,这几日慕容旭入后宫都宁愿选择了远路,故意绕开了未央,可见他根本不想遇到方侬,“皇上,不如由老奴去看看吧。”

“她是皇后,难道这点事情还解决不了吗?”慕容旭打心里还是向着方侬,尽管现在处于弱势,但是他很清楚,以方侬的‘性’子,戚芸萱还不是她的对手。

海公公愣了愣,他问的可不是方侬,他当然知道方侬能轻而易举的压制的戚芸萱,但是毕竟方侬的话也有些过了,已经威胁到龙裔,难道慕容旭也不准备管,“老奴指的是萱夫人。”

“不必了,也是该让她吃吃苦头了,她最近也是越来越把自己当回事了。”慕容旭转身离去,完全不再理会,谁也不知道他现在的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

“仪曦,我的仪曦,把我的仪曦还给我,还给我!”丽太妃凄厉的叫喊声,忽然突兀的想起,打破了几个‘女’人吵吵嚷嚷,那声音愤怒,疯狂,‘激’动,甚至让人害怕。

大家都停下了,方侬更是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这个衣衫不整,形容枯槁的‘女’人,散‘乱’的枯发松松的披落,遮住了她的大半张脸,只‘露’出那双愤怒的双眼,布满了红血丝,让人光是看着就忧心不已。

丽太妃怎么会变成这样?!方侬内心的震惊比任何来的都要震惊,她倏的回头看着一旁的神‘色’自定的戚芸萱和众嫔妃,莫非这件事情只有她不知道?

怀中本已安静下来的仪曦似乎也被吓到了,“哇”的一声大哭出来,丽太妃听到孩子的哭声,‘迷’茫而心疼的朝着方侬的方向走来,“仪曦,母妃在这呢,不哭,不哭仪曦。”

方侬不由自主的抱着仪曦后退了两步,丽太妃的神情有些不太正常,为了不伤到仪曦,她不能将孩子‘交’出去,“丽太妃,我是阿侬啊,你怎么了?仪曦没有事?”

“阿侬?”丽太妃在嘴里喃喃的念着,从眼神看,有一瞬间似乎恢复了正常,直勾勾的盯着方侬的眼神在那瞬间的正常之后,忽然再一次变的凌厉了,而且变本加厉的冲了上来,要去抢方侬手中的孩子,“把孩子还给我!为什么要抢我的孩子!为什么!”

“拦住她!”方侬手里抱着孩子,来不及退,只能大叫人将丽妃的拦住,可是那里的一众妃嫔哪里会出手,就连仅在场的几个宫人也被戚芸萱暗地挥手制止住了,根本没有人伸出援手。

方侬只能将仪曦护在怀里,丽太妃现在的神情像极了当年方府的二姨‘奶’‘奶’薄氏,当年薄氏疯了,见到方瑜认不出来,差点杀了他,现在的丽太妃又何尝不是,如果把仪曦‘交’到她的手上,太危险了。

“丽太妃,你冷静点!仪曦哭了!”方侬见形势不对,只能以仪曦作为突破口。

“哭了,仪曦不哭,不哭的,是母妃不好,是母妃没有好好的保护你。”丽太妃拉扯方侬的手忽然停下了,慈爱的看着方侬护着的仪曦,总算孩子的哭声还是让她有些印象的。

方侬见丽太妃停止了动作,立刻抱着孩子往旁边躲了躲,难道这也是影妃的计谋一环吗?戚芸萱的冷笑似乎也已经印证了这一点。

“皇后娘娘,快带着仪曦公主走啊。”戚芸萱早不开口,晚不开口,偏偏在此时冲着方侬的方向大喊了一声。

“皇后?带走?不,不哪呢过带走我的孩子,杀了你,我要杀了你,你不能抢我的孩子,不能!方侬我要杀了你!”丽太妃的的神情只是正常了一瞬间,听到戚芸萱声音的那一刻,瞬间就又变了,她已经失去理智了,从袖中竟拿出了一把匕首,举着向方侬‘逼’过来,她的眼中只有空‘洞’的愤怒,已经听不进任何话,她那架势根本没有将方侬看在眼里,甚至已经没有了仪曦。

“来人!快来人!”方侬也不由的慌了,她完全可以放下仪曦逃开,单凭着丽太妃的母‘性’,她相信暂时不会有危险,但是她做不到,她不能让仪曦有任何的危险。

方侬的声音惊动了巡逻的禁卫,她已经听到禁卫跑来的声音了,但是一切也已经来不急了,她看到丽太妃高高的举起手,握着匕首的手猛刺过来的方向不是方侬而是仪曦!

她疯了吗?方侬来不及多做考虑,在匕首落下的瞬间,只能快速的转过身,将仪曦紧紧的护在了身下,尖锐的匕首几乎同时刺进了她身体之中,疼痛感顿时朝着四肢猛窜开来,那种撕心裂肺的感觉还没来得及消化,紧接着,她已经感觉到第二刀的猛刺……

难道她这一世会落得一个这样的结局吗?什么都没有做,只是落得一身恩恩怨怨,方侬的耳中仪曦的哭声越来越小,越来越听不清了,眼前一黑,蓦然的倒在了地上,她唯一记得的事情就是护着怀中的仪曦……

第210章 冰释前嫌

丽太妃疯了,刺伤了皇后,这一消息几乎是在瞬间就传到了宫中的每一个角落,一时间议论纷纷,都猜测其中的原因,也有不少人为方侬攒了一把泪水,近来皇后娘娘时运不济,频频遭受厄运。,:。只是这宫中向来都是风水轮流转,没有人能恩宠一世,自然也不会有人永远高高在上,方侬败了,下一个人就会登上后位,对宫人来说换了谁对他们来说都并无差别。

但是这一次,皇帝震怒了,偌大的皇宫,所有人眼睁睁的看着皇后被行刺竟然没有任何人护主!慕容旭的震怒让所有人清楚,皇后还将会是方侬,而且一直都会是。

方侬的背上被刺了三刀,虽然伤口很深,皮开‘肉’绽的翻开令人触目惊心,所幸都只是伤到皮‘肉’,筋骨没有大伤,倒是没有救护及时,所以失血过多而导致身体虚弱的昏厥了。

因为是背上的伤,方侬只能趴着,她已经清醒了,清楚的疼痛让她的意识在太医包扎完伤口的时候就已经苏醒了,她有些虚弱,也有些累,只是闭着眼睛不想再睁开,有时候她甚至在想,丽太妃刺的更深一些怕会更好,她也就可以永远的睡过去了。

背上莫名传来一阵奇怪触感,方侬感觉得到那有力的大手正在伤口附近静静的摩挲着,温暖而有温柔,除了慕容旭还会有谁?现在在她最虚弱的时候,陪在她身边的男人,竟然会是她最恨的男人。

方侬没有动,直到慕容旭离去,她不想和他对话,或许见到醒来的她,慕容旭会直接离吧,但起码在此时此刻,还能证明慕容旭的心中至少还有她的一个位置。

慕容旭呆坐了许久,终于还是离开了,听着他极为隐秘的脚步,生怕吵醒了她,方侬心里油然而生的竟然不是感动,而是另一个计谋。如果这一切都是影妃的计划,她自然不会被动的挨打,如果你能跳出所有的陷阱,那就直接摧毁幕后之人,至于她的手脚,戚芸萱就好对付多了,怀了身孕就想要在宫中永保平安的事情从来就不存在。

‘门’被打开了,听着声音应该是香芹的脚步声。

方侬犹豫了一下,种种的事情让她并不是那样的相信的香芹,可惜她现在身边没有可用之人,如果让肖芸轩去做这件事情,成功的几率似乎就大大降低了,这一次,她只能赢,不能输,能不能挽回慕容旭的恩宠就在此一举了。

“香芹。”方侬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憔悴虚弱的令人心酸。

香芹的脚步一愣,方侬的声音太轻,以致于她一时间没有听清,只是移近了脚步,试探‘性’的的走到‘床’边,“娘娘,娘娘?”

“嗯,不要做声,本宫没事。”方侬努力的想要翻身,但是轻轻一动那伤口就不由拼命的牵扯,疼的厉害,她终于还是放弃了,只是趴着吩咐道,“凑近前来,本宫有事要你去做,这件事情,只许成功,否则你我主仆就永远在冷宫之中,暗无天日了。”

方侬的异常严肃让香芹也不由自主的紧张起来,她靠近了方侬,听着本来就吃力的方侬说着话,心里不由更加心疼了,若是当时她或者香芹在场,一定不会让方侬伤成这样。

可听完方侬的话,香芹却不由的愣了,即使伤成这样,方侬从来没有放弃过她想要做的事情,即使是现在,“娘娘,我们收手吧,在这样下去,下一次恐怕会受更重的伤。”

“这个世上,不是他死就是我亡,已经回不了头了。”方侬的话语中只剩下不死不休悲戚,也许这就是他们的宿命了,但是香芹会说出这种话来倒是她诧异,恐怕与当年那个在竹潇院冷漠仇恨的香芹的相比,现在的香芹已经开始优柔寡断了,“得不到恩宠,丽太妃的事情就会永远过去,你希望出现第二个薄氏吗?”

香芹忠心,无论是对薄氏还是方侬,听方侬提起薄氏,她苦笑的道了声“是”,其实方侬根本不需要提什么旧主,只要她吩咐的,香芹知道自己定然会去做好。

……

慕容旭的怒气隐而不发,未央宫前跪着所有在场的嫔妃、宫人,包括戚芸萱,个个面如土‘色’,不知言辞,旁边的‘奶’娘一直哄着哭闹不停的仪曦,慕容旭的脸‘色’让‘奶’娘紧张,可似乎根本没有一点的效果。

“把公主给朕。”慕容旭破天荒的没有责骂,竟还抱过了‘奶’娘手中的仪曦,方侬很宠这个孩子,所以宁愿不要了‘性’命也要抱住仪曦,可他现在竟不知是要生这仪曦的怒气,还是其它。

说也奇怪,仪曦被慕容旭抱在怀里之后竟停止了哭泣,乌黑的双眼俏皮的眨着,乖巧而好奇的看着慕容旭,份嫩的模样,甚至可爱,难怪方侬这么疼她。方侬该是喜欢孩子的,但是他却没有能给她一个孩子,慕容旭看着仪曦,脸上竟不由的浮现了一层淡淡的柔和,有些惆怅,如果这是他和方侬的孩子,他定会将一切最好的东西都留给她。

“扶萱夫人回宫,其他人就跪在这里,等皇后醒来为止,‘交’由皇后发落。”慕容旭逗着仪曦,无心的丢下一句。

戚芸萱见慕容旭终于肯理会自己,不由喜上眉梢,“皇上,臣妾有罪,只顾着肚里的孩儿,却没有空暇顾忌皇后娘娘,臣妾愿意与众人一样,跪在此处等皇后娘娘醒来,亲自请罪。”

“回去!最好护好你肚子里的孩子,否则你会连跪在这里的机会都没有。”慕容旭看到戚芸萱就不由的怒火中烧,他对宫中的伎俩太清楚了,这一次定与她脱不了关系,要不是他对戚芸萱过分宠溺了,她也没有这个胆量敢和方侬作对。

但与其说是对戚芸萱发火,不如说慕容旭在生自己的气,要是当时他没有离开,如今这一切就不会发生了,他抱着仪曦‘交’回到‘奶’娘手中之后,转身进了殿内,懒得再去看外面的人一眼,他怕自己会忍不住的动了杀心。

殿内

慕容旭才进‘门’,就听着一声落地的声音,肖芸轩抱着些东西摔倒在地上,吓的赶紧慌‘乱’的收拾,慕容旭一切看在眼里,心里很是不悦,方侬现在伤成这样,肖芸轩和香芹作为贴身宫婢罪无可恕,现在倒好,还有心情收拾东西了。

香芹听到声响,赶了出来,尤其是见到慕容旭那冰冷的目光,纵身挡在肖芸轩面前,将旁边的一个锦盒踢到了身后,然后才忙跪在面前。肖芸轩自知犯了大错,早就吓得面‘色’惨白的跪在一旁请罪了,“皇上恕罪,娘娘临走前吩咐奴婢将所有东西都整理一遍,必须将这些东西都毁了,若是娘娘醒来看到还在,恐怕会生气,请皇上恕罪。”

“让开!”慕容旭对香芹的举动很是奇怪,尤其是那个锦盒,他走近了几步,低头对着香芹道,“将那个给朕!”

香芹犹豫了一下,终于抵不过慕容旭犀利的眼神,拿起地上的锦盒递了上去。慕容旭接过锦盒打开,看到里面的东西,眼神不由的一紧,明显的变得,锦盒之中分明躺着那支慕容烨所送的梅‘花’钗,他再清楚不过,他也知道方侬一直收着,两人就像是约好一般的绝口不提。

如今这支梅‘花’钗竟碎成了几瓣,这是香芹的伎俩还是其它慕容旭很好奇,“你故意让朕看到这个,想说什么?”

“奴婢有罪,如今娘娘受伤不醒,全因为误会,奴婢只是不想皇上再误会娘娘,那日皇上走后,娘娘一直不吃不喝甚至不曾入眠,才……”

“够了!朕要听重点!”慕容旭哪里有心情听这些。

香芹深吸了一口气,这才对慕容旭说道,“梅‘花’钗的意义皇上也很清楚,入宫以来娘娘一直妥善保存,直到那日比翼亭归来,皇上早朝之后,娘娘就摔碎了这支梅‘花’钗,她说没有必要再留着了,她最想要的两样东西,都已经得到了,人若太过于贪心,就会适得其反。”

慕容旭没有做声,香芹的话是否属实,他不能确认,但是如果真的是方侬摔了这支梅‘花’钗,那起码可以证明她已经放下慕容烨了吗?

见慕容旭不说话,香芹不由低声继续,“娘娘喜欢梅‘花’钗,不仅仅因为……不仅仅因为是他送的,而是因为娘娘逝去的娘亲曾对她说,梅‘花’冰清‘玉’洁,若有男子相赠,是表达纯爱之心,而且这样式是娘娘最喜欢的,娘娘曾说,皇上给了她一切,却唯独不能给她一颗梅‘花’之心,而她今生恐怕也不会收到,因为……”

“因为什么?”

香芹的头垂得更低了,“因为皇上有心结。”

心结!又是心结!慕容旭现在已经在怀疑究竟是不是自己的心结一次又一次让他伤害了方侬,他努力的压抑住了内心的躁动,“她最想要的是什么?”

“是皇上的释怀。”香芹紧接着说道,慕容旭现在的反应让她安心了不少。

“还有呢?”

香芹这一次却闭口不言了,她知道最后一句才是让方侬和慕容旭冰释前嫌的关键,但是慕容旭是疑心重的人,她若是说出,必然得不到信任,她只能放手一搏,“没……没有了?”

“没有了?”慕容旭根本不会相信香芹这畏畏缩缩,‘欲’言又止的模样,“你不是要替皇后进言吗?”

“奴婢要说的已经都说了,请皇上明察!”香芹几乎整个人都贴在了地上,她已经决心不说了。

慕容旭知道香芹倔强,他的眼神移到了肖芸轩的身上,但是这一个就未必了,早吓的不知所措,根本没有任何防心,“你说!”

“我?奴婢不……不知道,娘娘……”肖芸轩见自己被点到,口齿不清的惶恐的看着慕容旭,她对慕容旭的恐惧是发自内心的害怕。

“看来你还想去慎刑司走一遭。”慕容旭眯起眼睛,骤然又低了几度。

“不要,不要去慎刑司,娘娘其实那天……那天……”肖芸轩已经有些把持不住了。

香芹不顾自己,慌‘乱’抬头瞪着肖芸轩,“芸儿!住嘴!”

“娘娘见到孟轲。”可惜已经来不及了阻止了,肖芸轩的话已经出口。

此时,香芹也才终于再一次朝着慕容旭谢罪,“皇上,奴婢知道‘私’闯后宫是死罪,但是孟轲感恩娘娘大恩,半年中一直苦苦寻找方瑜小少爷,他不顾‘性’命入宫,就是为了让娘娘得知少爷平安的消息,请皇上恕罪。”

方瑜吗?似乎在方侬的心里,他似乎真的占了很重要的位置。方侬想要的就是他的释然和方瑜的平安吗?慕容旭合上了那锦盒,扔回给了香芹,他愿意相信一切都是真的,起码那天的眼泪,让他看不到一丝的虚假,只有怜惜,他似乎是被愤怒冲昏了头。

……

第211章 丽太妃之谜

因为身体虚弱的缘故,方侬的伤势一直隐隐不愈,太医来看了几次也全都没有结果,但毕竟已经清醒,剩下的就只是好生休养了。。更多最新章节访问: 。慕容旭的来了几次,但全被方侬拒之‘门’外,但未央宫前跪着的人,方侬这次倒是没有大发善心的让他们离开,既然皇帝让他们跪着,她就权当自己不知道。

“娘娘,你伤口还没有愈合,太医吩咐过不能‘乱’动。”见方侬要起身,香芹赶紧上来扶她,她自然知道方侬忧心丽太妃的事情,但是也不能全不顾了自己的身体,“丽太妃被带回寝殿,应该暂时无事,仪曦在未央宫有‘奶’娘照看着,娘娘放心好了。”

方侬叹了一口气,她怎么能放心,只是出了一趟宫,回来一切都变了样,这次若是她还躺在‘床’上修养,等自己病愈,丽太妃恐怕已经不在了,影妃她究竟想怎么样,她明明知道是她,但是现在没有一点证据,甚至不能断了戚芸萱。

“芸儿,你站在那里做什么?只有香芹干活,你只会偷懒吗?”方侬看向站在不远处的肖芸轩,香芹已经将那日的事情告诉方侬,她借了肖芸轩的口才让慕容旭信服了一切,但是肖芸轩却内疚以为自己说错了话,一直都不敢见方侬。

肖芸轩嘟着嘴,乖乖的走上前,垂着头道,“娘娘,对不起,芸儿不是故意的。”

“行了,本宫知道,你这胆子比兔子还小,经不得吓。”方侬明显并没有怪肖芸轩,反倒是欣慰有她这样单纯的人在,否则慕容旭只会认为这一切都是把戏,毕竟他是那样聪明的男人,“本宫现在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这次要好好把握住了。”

“是,娘娘,芸儿一定做到。”肖芸轩见方侬不生气,顿时打起了‘精’神,连眼神都亮了。

方侬选了个合适的位置坐好,神情不似刚才轻松,接下来,她也要打一场硬仗了,一直想要‘抽’离后宫纷争,但没想到她自己原来一直是中心,戚太后没了,只有她自己了,“听说外面跪着的,有几个晕了。”

“是,跪了一天一夜了,宫人都有些支撑不住了,别说那些娘娘了,但是有皇上的命令,太医也不敢给他们诊治,他们活该,谁让他们不帮娘娘。”提起那些人肖芸轩就生气,平日善心泛滥的她这次倒是命令宫中任何人都不给他们水和食物。

“嗯,你去告诉他们,本宫要丽太妃一事的线索,他们若是有就进来回禀,本宫可以放过他们,但是若没有,就一直跪着吧,跪到本宫伤愈为止。”方侬眼不见为净,后宫并非战场那般惨烈,但是比战场更加的磨人,它充满杀戮和血腥,还要不停的折磨着人的内心,直‘逼’得人心里崩溃,“还有告诉那些娘娘,她们可都是有家人的!”

肖芸轩点头出去了,很快就有人愿意向方侬坦诚,跪了一天一夜,滴水未进,大多数人都已经到了绝境,现在都已经迫不及待的想将自己知道和盘托出。

第一个拼死进了寝殿是纳兰廷芳,礼部‘侍’郎之‘女’,封了美人,平日最懂得猜人心思,礼数周到和戚芸萱也是走的最近的,据说两人未入宫之前就有些‘交’情了,如今戚芸萱得宠,纳兰廷芳自然会闻着香味往上贴。

纳兰廷芳已经虚弱无力,被扶进来之后,只能匍匐在地上,哪里还有什么大家千金,宫中娘娘的风范,“臣妾参见皇后娘娘,请皇后娘娘恕罪,臣妾当曰……”

“你当日离萱夫人最近,见丽太妃疯了,只想着要以龙裔为先,所以要保护萱夫人,本宫说的对吗?”方侬做了两世的皇后,对于嫔妃的这点推脱的说辞她再清楚不过,也不想再听这些,她要知道的是事情的真相,“如果你想早点离去,回宫修养,就赶紧将你所知道的说出,丽太妃究竟怎么了?”

纳兰廷芳实在没有体力再去思考什么,“萱夫人奉旨调查丽太妃一事,但是丽太妃的‘精’神似乎有些不对,也不召太医看诊,那日萱夫人与臣妾才入宫就发现丽太妃想要摔死仪曦公主,萱夫人大惊,这才将仪曦公主带走了。”

“纳兰美人,你是聪敏的‘女’人,该知道本宫想要知道什么,这些托词,本宫不想再听到第二次,龙裔或许护得了萱夫人,但是护不了你还有你家中被父亲赶到别院养病的母亲。”方侬根本无需派人去打听这些人的身世,前世的她都已经了解的清清楚楚,“本宫再给你一次机会。”

纳兰廷芳脸‘色’都绿了,方侬素来不过问宫中的事物,但是竟对她的事情这么了解,她一直以为戚芸萱有了孩子,又掌管宫中事物,她才是明智选择,而这次方侬的受伤,让她很清楚的知道自己错了,方侬只是还未出手而已,而慕容旭对她的紧张也是众人都看到的,“其实是萱夫人在调查中,发现了有丽太妃宫里的宫婢偷偷的将‘药’渣埋在附近的树下,经太医验证那是堕胎‘药’。”

纳兰廷芳的话并不像假话,但是堕胎‘药’一事未免太过于奇怪了,究竟是影妃和戚芸萱故意设下的局,还是真有其事就不得而知了,“宫婢确认过了?”

“是,宫婢已经被带到慎刑司了,臣妾是陪着萱夫人一起审问的,但是那宫婢只推说什么都不知道。”纳兰廷芳见方侬没有在生气,总算松了一口气,“所以萱夫人进宫问丽太妃此事,那时候臣妾只觉得丽太妃的神情有些古怪,也有些偏‘激’,但也不至于疯狂,可是前几日再去时,丽太妃就已经变成娘娘所看到的样子,所以萱夫人也才带走了仪曦公主,让人将丽妃暂时关在殿内,不准出‘门’。”

“你们的胆子倒是大的很,此事皇上不知,本宫不知,你们胆敢‘私’自关押太妃!”方侬怒言,丽太妃本来就容易伤神,当初慕容琛死时她甚至想要自杀,现在仪曦是她唯一的支柱,夺走了仪曦,就等于夺走了她的一切。

“娘娘恕罪,萱夫人只是说事情还未调查清楚,暂时不要惊动皇上与皇后,臣妾真的不知道会变成这样。”纳兰廷芳现在只知道将罪责推移,否则自己这次恐怕是罪责难逃了。

方侬点头,冷哼了一声,对纳兰廷芳的表现很满意,也很不耻,“那你们呢?调查出什么吗?”

“萱夫人查到丽太妃入宫前与五皇子慕容琛有一段情,似乎是先皇因为怀疑两人的关系,所以秘密杀了五皇子。”纳兰廷芳的话变的越发的小声了,这些事情都是宫闱禁话,不能说出,“所以萱夫人怀疑仪曦公主或许不是先皇的骨‘肉’,而是……还怀疑,丽太妃的宫中是不是还藏了其它人,所以就派人搜宫了。”

方侬没有说话,如果她是戚芸萱,自然也会有这样的怀疑,但是恐怕戚芸萱做事就没有这么有分寸了,不过能查出这些宫闱秘闻,恐怕也是那位神秘的影夫人的杰作,否则就凭戚芸萱,还没那个能力,“搜宫?你们倒是都瞒着本宫做了许多好事!”

“臣妾已经将知道的东西都说了,请皇后娘娘恕罪,臣妾再也不敢了!”

“你当真没有话对本宫讲了?”方侬盯着纳兰廷芳的眼神变的怪异。

纳兰廷芳猛的摇头,虚弱的身体此时像是要随时倒下,只是方侬没有一丝的怜惜,嘴角反而‘荡’漾出一丝残忍的笑意,轻描淡写的吩咐道,“既然这样,带下去,处死。”

这话让香芹和肖芸轩都不由愣住了,纳兰廷芳更是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完全不相信这话是出自方侬之口,“娘娘,臣妾真的已经都说了,娘娘说过会放过臣妾的。”

“哦,本宫怎么不记得。”方侬淡然的答道。

“娘娘,你不能杀我,臣妾并无大错,何况父亲知道了也不会答应的,臣妾要见皇上!”纳兰廷芳已经吓的面如土‘色’,她怎么也不会想到方侬会直接下令处死她,她要见皇上,考虑到父亲在朝中的地位,起码不会处死她。

方侬像是完全没有听到纳兰廷芳的话,反而笑意更浓了,“先斩后奏不是你和萱夫人最擅长的吗?本宫也想试试。等你死了,安什么罪名都可以了,到时候你的父亲恐怕是忙着和你撇清关系,而不是为你伸冤,难道他不想要乌纱帽了吗?或许还会再送入宫中一人来顶你的位置,本宫记得你还有个同父异母的妹妹,长的倒也是水灵的很。”

“不……不要,娘娘不要!娘娘饶命……”纳兰廷芳既害怕又虚弱,一时间完全‘混’‘乱’了,竟直接吓得晕了过去,整个人瘫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寝殿恢复了平静,好一阵,肖芸轩这才大着胆子看着神‘色’古怪的方侬,小心翼翼的询问,“娘娘,她已经这样了,真的要处死她吗?”

“你说呢?”方侬鄙夷的看了一眼地上的纳兰廷芳,她说的确实没错,后宫与前朝休戚相关,起码为了保全和慕容旭的关系,她还不能这么肆意妄为,“吓吓她而已,派人将她送回去吧,让太医给她瞧瞧。”

“是。”肖芸轩忙跑出去张罗了。

可跪在外面的一干人什么都不知道,只是看着纳兰廷芳惨白的被送出了未央宫,生死未卜,而跟出来香芹,脸‘色’也不像肖芸轩那般和善,冷面的对着众人道,“皇上吩咐了,一切都皇后娘娘处置,纳兰美人一心维护萱夫人,下场就不必奴婢说了,皇后娘娘请各位想清楚了再入殿。”

……

第212章 再见迷魂香

有纳兰廷芳作杀‘鸡’儆猴之用,再入宫的人就显得乖巧多了,都争先恐后的将事情说出,生怕也遭到那样的待遇,但是他们大多知道的事情都不多,说的也与纳兰廷芳出入不大,恐怕戚芸萱所做的事情,大抵也就是这样了。

可是即使是这样,宫中流言再甚,丽太妃几乎足不出户,应该不至于因为流言就疯了,何况还要对仪曦不利,这更是她不能明白的,看来也只能去一趟丽太妃那了。

最后进‘门’的是伺候戚芸萱的宫婢,她不敢多言,跪在方侬面前请安之后就再也说不出一句话,只是全身不断发抖,处在极度的恐惧中,她什么都不知道,只是临时被派到戚芸萱身边伺候,本以为从此伴上了好的主子,不必受苦,却没想到第一天当差就遇到了这样的事情。她没有任何线索可提供,恐怕今日是必死无疑了。

“娘娘,皇上来了。”香芹小声的在方侬的耳边说道。

方侬点了点头,并没有做什么反应,看着地上跪着的宫婢,估‘摸’着慕容旭差不多到了‘门’口,这才开口问道,“你没有什么对本宫说的吗?”

“娘娘,奴婢是第一天被派到兰林殿当差,奴婢什么都不知道。”宫婢据实相告,她现在除了讨饶之外,没有任何的办法,“皇后娘娘饶命,奴婢当时真的要上前阻拦的,奴婢不想娘娘受伤,但是萱夫人制止奴婢,奴婢不敢上前。”

“小小宫婢,说是第一天被派到兰林殿,就懂诬陷主子了,本宫还留着你做什么?”方侬略微的提高了声音,她就是要说给慕容旭听,她断不了影妃,起码断了她的手足还是能够做到,“拉出去,处死吧。”

宫婢吓得瘫在地上,根本拉不动,她跪着向前,不住的磕头,连头都破了,额上不住的流着血,“皇后娘娘饶命,奴婢说的是真的,真的是萱夫人阻止了奴婢,奴婢是想要救娘娘的。”

“还愣着干什么,拖出去!”方侬这一次是真的下了狠心,这个宫婢或许诚如她所说,确实无辜,但是她必须要挫一挫戚芸萱的弱气,今日之事,她绝对不会就这么算了,怪就只能怪宫婢命苦了,成了这宫中争斗的牺牲品。

慕容旭在‘门’口听得清清楚楚,宫婢被拉了出去,他没有多说一句,只是一言不发的进了房中,方侬醒来至今,始终不愿意见他,如果香芹所言属实,那确实是他伤了方侬的心,以她的‘性’子,不见自己也很正常。

方侬抬眼见是慕容旭进‘门’,脸‘色’始终并不好看,但倒是先开口了,“皇上恕罪,臣妾现在无法请安,若皇上没有什么事情,臣妾有些倦了,想要休息。”

香芹瞪了肖芸轩一眼,见她没反应,干脆上前将她拉了出去,带上了‘门’,能不能挽回慕容旭现在就只能看方侬的表现了。

慕容旭这一次倒是真的有些对香芹另眼相看,识时务,也让他免去了尴尬,“朕只是想来看看你,好些了吗?”

“臣妾暂时还死不了,多谢皇上关心,皇上若是有空就多关心关心萱夫人,她有龙裔在身,无事便不要四处瞎闹了,免了动了胎气。”方侬别过头,赌气的不去看慕容旭,慕容旭能来,她知道香芹的计划已经成功,如今也就看她自己了。

“这件事情朕一定会彻查,如果萱夫人……”

“皇上不是同意将此事‘交’给臣妾处理了吗?”方侬打断了慕容旭的话,这一次终于肯转身正面慕容旭了,“萱夫人有了身孕,不宜受到打扰,臣妾已经下令处死了散布谣言的宫婢,后宫之事,就不劳皇上费心了。”

“阿侬。”慕容旭坐到了方侬的身边,轻轻的扶住她的双肩,他作为一国之君,万人敬仰,何时曾这么轻声细语甚至低声下气的对着一个‘女’人道歉,但是对着方侬,他只有心甘情愿,“再原谅朕一次好吗?”

方侬眨了眨有些泛红的眼睛,没有做声,她根本不可能原谅他,若不是他,她怎么会变成如今这样,可是她现在却必须依附面前这个男人,“皇上是一国之君,皇上说对便是对,错便是错,臣妾有反驳的余地吗?”

“朕保证日后绝对不会再疑心你,只要你此次原谅朕。”

“皇上,上一次因为皇上的误会臣妾连病了几日,这一次,因为皇上的误会,臣妾再次卧病在‘床’,如果还有下一次,臣妾恐怕要香消‘玉’殒了。”方侬还是以前的方侬,冷静淡然的像是没有任何感情的‘波’澜,“伴君如伴虎,臣妾如今是体会到了,皇上莫不就让臣妾安心孤老在未央宫。”

方侬一番话说的慕容旭无言以对,但事实似乎又确实是这样,慕容旭不知道该如何表达,他一心想要留住方侬的心,却又亲手的将她推开,“你要如何才能原谅朕?”

“臣妾要去西山狩猎。”意外的,方侬还是松了口。

慕容旭大喜外望,一口应承,“好,等你伤好了,朕便带你去!”

“可是皇上,丽太妃之事,仪曦公主确实是先皇之‘女’,此事臣妾虽无证据,但却可以保证。”方侬趁机提出了看法,这才是她所要达到的目的。

“朕信你。”慕容旭心情正佳,自然全部应承。

“可如若不是呢?”

慕容旭喜欢仪曦,他清楚方侬也喜爱,这就够了,至于身份,“她是朕御封的公主,朕的亲皇妹!”

……

方侬待慕容旭离去,忍着伤口的疼痛,带了太医赶往丽太妃处,丽太妃为什么会疯成这样,这答案恐怕就在宫中。

“放我出去,把仪曦还给我!还给我!不要抢走我的仪曦!”

才到宫前,方侬就已经听到了丽太妃在宫中哭闹,没有任何一个母亲能忍受自己的孩子被生生的带离身边,何况还是她的‘精’神处于极度不稳定的情况之下。

方侬命人打开‘门’,丽太妃瘫倒在‘门’边,见‘门’一开,疯了一样就冲出来了,扑向方侬,嘴里大叫着,“孩子,把我的孩子还给我!”

“太医,去看看!”方侬有伤在身,动不了,让人将丽太妃按住,灌下镇定的汤‘药’,才勉强让她安静下来了。

太医忙上前看诊,好一会才上前回禀,“回皇后娘娘,丽太妃脉象紊‘乱’但并无病症,只是身体有些虚弱而已,恐怕这是心病。”

心病?方侬点了点头,“那丽太妃可有身孕?”

太医一愣,有些不明白的看了方侬一眼,“皇后说笑了,丽太妃本来体质便弱,是不容易怀有孩子的,何况刚诞下小公主,而且……丽太妃自然不会有身孕。”

“本宫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

堕胎‘药’一事恐怕是子虚乌有,故意作‘弄’引起宫中哗然而已,方侬见丽太妃服了‘药’睡过去了,让人将她送回房中,好生照看着,自己则进了她的寝宫,丽妃平日呆在这里最多,如果说什么疑点,线索必定在此。

丽妃的寝殿一贯收拾的干净,方侬之前常来倒是也很熟悉摆设,但今日她进‘门’之后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但一时又想不起是什么,只是四处看看,却没有看到什么异常。

“丽太妃的宫中好香啊,娘娘不喜欢用香,所以我们未央宫都没有这种味道。”肖芸轩边检查边说道,倒是没有在意。

但是方侬却不由自主的愣住了,没错,是香味,肖芸轩的鼻子一向很灵,这寝殿之中有一种淡淡香味,几乎已经被冲的没有了,她对香并不敏感,但是这种香味她倒是十分熟悉,就是**香!与当初太子死那晚亭中的香味一模一样,那是云国的东西,这里怎么会有?

方侬百思不得解,太子之死是慕容旭设计的,**香也该是他找来的,但是想要陷害丽太妃的绝对不会是他,那宫中还会有谁有**香,只有那个影妃!

“芸儿,你试试,这香味是从哪里传出来!”方侬紧张的问道。

肖芸轩不由的嘟着嘴,像是有些不情愿,“娘娘,芸儿又不是狗,怎么知道,这味道很淡,而且到处都是,哪里会闻的出来。”

**香会让人变的神志不清,如果有人在此时刺‘激’丽太妃,继而又带走孩子,那丽太妃变成如今这样倒是也不奇怪了。

方侬走到烛台之处,检查了燃烛,并为发现什么,继而在摆设,熏香,妆粉几处细细盘查依旧没有任何的发现,但偏偏这房中就是残留着这种味道。

“娘娘,您伤口未愈合,还是让我和芸儿找吧。”香芹看着焦急的方侬四处寻觅,生怕她的伤口裂开。

“嗯。”方侬无奈的点了点头,看着摆在‘床’前的小小的摇‘床’,不由心中难过,“‘奶’娘说这几日仪曦在未央宫总睡不着,恐怕是想念母妃了,你们命人将摇‘床’搬回去,或许仪曦喜欢。”

“是,娘娘,只是……”香芹的目光也放在了摇‘床’之上,忽然歪着头有些好奇,“这摇‘床’应该也是新的吧。”

方侬并不是的很在意,“或许是那日仪曦满月众人送的……”

只是话说到一半,她忽然有些莫名的停住了,眼神定在那张摇‘床’之上,快步上前,凑近摇‘床’闻了闻,尽管很淡,但是这味道确实是从摇‘床’中传出来,丽太妃对仪曦的事情几乎不假他人之手,日日靠近这摇‘床’,必定会受到侵害!

方侬站起身,也顾不得自己的伤口,一脚踹在摇‘床’之上,那摇‘床’很轻,摔在地上,坏了一角,里面竟全是中空的,浓烈的香味自摇‘床’之中传出,方侬的脸‘色’顿时变的十分难看,“芸儿,你立刻回宫,召太医为仪曦诊断,定要细细查诊,不能有半分的疏忽。香芹,你去查一查那日满月众人送礼的礼簿,看看这摇‘床’究竟是谁送的!”

“是!”

……

第213章 香消玉殒

方侬独自在丽太妃的寝殿之中,看着摇‘床’之中还阵阵飘着的**香气息,只是紧紧的握紧了拳头,为什么非要敌对丽太妃下手,她只是想安心的在这后宫,僻一处静地,没有任何的烦恼,只安心的与仪曦长大而已,她已经与任何人都没有了纠葛。,:。

可即便是丽太妃身为后宫‘女’人,逃避不了命运,可仪曦又有何错,她还是个孩子,竟然将**香放在摇‘床’之中,这种曼陀罗‘花’粉制成的**香,吸入少量或许没事,但是仪曦整日躺在摇‘床’上,又是个孩子,后果已经不是方侬所能够想象的了。

夜,逐渐的暗下了,空无的寝殿只有安睡着的丽太妃和几个在‘门’口守卫的宫人,还未见香芹和肖芸轩有所回报,是否是好消息,方侬也不确定。

诡异的短笛声忽然在寝殿响起,方侬从沉思之中猛的惊醒过来,让她不由的背上出了一层冷汗,她也曾学习这类短笛,对此类乐调很是熟悉,先前她正是用此来引雀皇与蛇群,但这次怪异笛声似乎更让人心有不安。

“臣妾想,皇后娘娘此时应该很念着臣妾才是,臣妾找了一圈才在这里找到娘娘,真是难为臣妾一个瞎子了。”影妃总是无声无息的出现,方侬注意那短笛的声音,倒没想到短笛声停,出现的竟会是影妃。

“影妃!”方侬猛的站起来,果然是她,但是吸入了太多**香倒是让方侬一时有些头晕,重新跌坐在了原处,“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对丽太妃和仪曦下手。”

影妃摇着头,怪笑的走近方侬,“皇后娘娘也真是调皮,既然已经发现了**香,却不管不顾的坐在这,现在怕是全身无力了吧。”

“你敢这么光明正大的来,就不怕我设下陷阱吗?”方侬现在确实没有力气,是她大意了,只是没有想到影妃竟然现在还敢大胆的出现在这里。

“为什么不敢,是皇后娘娘误会臣妾了,让丽太妃变成如今这样的可不是臣妾,而是另有其人,臣妾只是为了帮娘娘一把,所以特地来为娘娘指点‘迷’津。”影妃绕到方侬身后,方侬只觉得脖颈之上,似乎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身子竟虚的没有了力气,似乎连说话的力气也提不起来了,只能任由着影妃将她拉到了屏风后坐下。

没过多久,‘门’口便有了动静,进‘门’是刚苏醒的丽太妃,她摇摇晃晃的走进来,神志还有些‘迷’茫,看着倒在地上的摇‘床’忽然瞪大了双眼,上前忙将摇‘床’扶起,眼中布满了惊恐,不断的绕着摇‘床’四处翻找。

“仪曦,我的仪曦去哪儿呢?仪曦……你在哪里?”丽太妃急切的翻找着,就像仪曦才忽然间消失了一般,眼泪不住的留下,呆呆的坐在摇‘床’边。

“仪曦不是被皇后娘娘带走了吗?丽太妃,臣妾不是与你说过好多次了。”便说着从‘门’口进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戚芸萱,她一脸无辜的笑着走近丽太妃,吓得丽太妃竟然不住的的往后退去。戚芸萱蹲在了丽太妃的面前,伸手温柔的帮她顺了顺头发,“皇上和皇后说了,仪曦公主是孽种,这种丑事不能传出去的,有损皇家威仪,不过也丽太妃太不检点了,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恐怕皇上和皇后是容不得你了。”

丽太妃害怕的只是往着摇‘床’后躲去,频频的摇着头,“没有,不是的,仪曦是先皇的孩子,是先皇的孩子,我没有做对不起先皇的事情,没有。”

“臣妾当然知道丽太妃没有啊,可是丽太妃最信任的皇后可不相信你,她现在的是皇后,一切要以后宫的安定为主,娘娘可千万不要怪她,仪曦被她带走了,但是相信她会好好对仪曦公主的。”戚芸萱继续摆着天真无邪的面孔说道,丽太妃越害怕,她就越是开心。

“阿侬,阿侬不会的……把孩子还给我,把孩子还给我……”

“不会!”戚芸萱的脸‘色’忽然变了,十分严肃的看着丽太妃道,“阿侬,对,就是她,丽太妃忘记了吗?你刚刚刺伤了她,皇上也大怒了,现在他们不仅杀了你,还要杀了仪曦,丽太妃,你说怎么办呢?”

方侬坐在屏风之后,亲眼的看着这一切,她想动但是却没有办法,甚至连出声阻止的办法都没有,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戚芸萱一步一步的带着丽太妃变的疯癫。

“仪曦,把我的仪曦还给我!”

“哦,对了,仪曦死了,已经被他们杀了呢?”戚芸萱将自己提过来的篮子放在了了丽太妃的面前,将上面的布掀开了,里面襁褓之中抱着一个布袋缝制的娃娃,她将娃娃拿出,狠狠的打了一巴掌,“丽太妃你看,仪曦已经不会叫了,她死了。”

“啊……仪曦……仪曦,母妃在这里,仪曦不会死的!不会!”丽太妃一把夺过戚芸萱手上的布偶娃娃,肝肠寸断的紧紧的将布偶娃娃抱在怀里,“仪曦,仪曦不会死的,不会死的!”

戚芸萱笑得依旧天真无邪,看着丽太妃逐渐变的疯狂,她从来不知道将一个人活活‘逼’疯会是这个样子,“丽太妃,好好看看你怀里的孩子,她已经死了,都没有温度了!”

“不!我的仪曦没死!”

“去杀了他们,他们杀了你的仪曦,你就杀了他们!就像你刺伤皇后那样。”戚芸萱从篮中取出匕首,‘交’到了丽太妃的手中,“你再不动手,他们就要杀了你,你就没办法为仪曦报仇了,可怜仪曦,她才这么小。”

不要去!不要!

方侬坐在屏风之后,不由的泪如雨落,但是她没有办法,孩子离去的那种痛苦她并不是没有尝试过,前世,慕容旭就像现在的戚芸萱,对着她说着一样的话。

方侬!好好看看你怀里的孩子!他已经死了,都没有温度了!

她清楚的记得慕容旭对她说的每一个字,她救不了她的孩子,也救不了丽太妃。

丽太妃的眼神开始变的怨恨,愤怒,她拿着匕首,抱着孩子疯狂的冲了出去,她要杀了所有人,她要向杀了她孩子的人复仇!

……

“不要!”

方侬终于叫出了声,可这寝殿之中哪里还有别人,她也快步的跑出宫中,宫里已经惊‘乱’成了一片,四处都叫嚷着,禁卫来来去去,严阵搜捕,一定是丽太妃!

方侬没有知觉的跑在冰冷的宫道上,耳边已经分不清楚究竟是从哪里传来的声音,她也不知道丽太妃究竟在哪里。

此时的她仿佛回到了前世,那个夜晚,天空中还飘着雪,她抱着她的孩子,赤脚跑在冰冷的宫道,前后都是追兵,她没有地方可去,只有深深的绝望和背叛。丽太妃定也是这样吧,她以为她的孩子死了,她也‘迷’茫也怨恨,但是她永远报不了仇恨。

“啊!”

不远的面前响起了一阵凄厉的叫声,方侬站在原地像是如梦初醒般惊醒了,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朝着声音的来源跑去。

丽太妃已经倒在血泊之中,羽箭穿过她的身体,结束了她的生命,禁卫的箭术永远都‘精’准的可怕,这一箭,绝无生处。方侬捂着‘胸’口,不由自主的跪在了地上,仿佛那箭不是穿过丽太妃的身体而是她的,那种痛楚她永生永世也不会忘记。

“娘娘,娘娘!”周围聚上来的宫婢手忙脚‘乱’的将方侬扶起,但是方侬已经没有知觉了,只是麻木的甩开了所有人,背上的伤口已经全部裂开了,鲜血渗出,不住的往外流,可她却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只是一步一步的朝着丽太妃走去。

“娘娘,您的伤口裂开了,娘娘,您别过去了!”

“让开!”方侬怒吼了一声,跪坐在了丽太妃的身旁,她轻轻的扶起丽太妃,让她靠在自己的身上,她没有眼泪,也忘了哭泣,她抱着丽太妃就像抱着前世的自己,想给予任何的温暖,但已经没有用了。

“仪曦,仪曦不会死的,我的孩子不会死的。”丽太妃喃喃的念着,不甘心的睁着眼睛。

“丽太妃,仪曦没有死,她还好好的呢?你看,你抱着的是假的娃娃呢。”方侬笑着将布偶娃娃递到了丽太妃的面前,“你看,是假的,想起来了吗?”

丽太妃的眼神逐渐的恢复了平静,脸上也不由‘荡’漾出笑容来,“阿侬,是你吗?”

方侬使劲的点了点头,“嗯,是我。”

“我好像看到先皇和琛了。”丽妃的笑容绝美的像是在血泊之中盛开雪莲,纯澈的令人感动,“可是我好舍不得仪曦,我好想再抱一抱仪曦。”

“好啊,仪曦马上就来了,她很好。”方侬安抚着丽妃,随即抬头冲着在旁的宫人怒道,“还不赶紧去未央宫将公主接来!”

丽妃深深的吸了两口气,她的气息已经越来越弱了,身体也逐渐变的冰冷,只是静静的靠在方侬的怀中,喃喃道,“谢谢你,阿侬,我怕是见不到仪曦了……帮我……帮我照顾仪曦……”

人离去的那一刻,或许是可以感知的,方侬只是笑,收拢了手臂,将怀里的丽妃抱的更紧了,只是再紧,她也永远不会醒来了。

第214章 渴望生子

命运永远的残酷,丽太妃死了,前世她被困在这里,这一世,丽太妃永远的死在了这里,方侬全是是血,却已经分不清楚是丽太妃的血还是她自己的血,或许还有前世她孩子的鲜血。[燃^文^书库][].[774][buy].[com][燃^文^书库

夜风在宫道呼啸而过,方侬笑着感受着凉风阵阵,她只会笑,因为泪水早就被风干了,她恨自己的无能无力,恨自己的复仇害死了更多的人,现在的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的复仇是否还有意义。

“娘娘,娘娘,仪曦公主来了!”肖芸轩抱着孩子,终于出现了,可看着满身是血的方侬和丽太妃,忍不住的猛退了几步,被吓的不轻,差点就将仪曦摔在地上,“娘娘……娘娘你怎么了?太医!太医呢!”

“我没事!”方侬缓缓的站了起来,满身是血的她,目光清冷却嘴角含笑,那样的表情的在被血染红的夜晚显得异常恐怖,她走到了肖芸轩的面前,接过了仪曦,看着孩子那懵懂天真的模样,竟异常的欣慰,起码仪曦还活着。

方侬带着仪曦到了丽太妃的尸体前,丽太妃再也看不到孩子了,但是仪曦却还能看到母亲,“仪曦,你看,这就是你的母妃。”

仪曦“哇”的大叫一声哭了出来,血腥的味道让孩子再也承受不住,不断的在方侬的手里挣扎,可方侬就像没看到一样,只不住的对着仪曦说话。那模样别说孩子被吓哭了,就连站在旁边的宫婢们都不由的觉得毛骨悚然。

“娘娘!”迟来的香芹看到这一幕,也顾不得其它了,直接冲上前去夺过了抱在方侬怀里的仪曦,“娘娘!你清醒点!丽太妃死了,但是你不能吓到孩子!”

方侬被香芹的一声怒骂这才恍然的抬起头来,看着全身是血的自己,这才勉强从那记忆之中抽身而出。

“阿侬!”慕容旭听闻方侬在这里,立刻就赶过来了。

此时竟然连皇上都惊动赶来了,一众在旁的宫人全都惶恐的跪下了,看着浑身是血的方侬,慕容旭的神情像是杀人般的冰冷,他只不过一会没有见到方侬,竟然变成了这样!

“皇上。”方侬有些分不清面前的慕容旭究竟是现在的还是前世的,她像个孩子一个懵懂无知的站在原地,或许是闻了太多**香的缘故,她也不知道慕容旭是否与前世一样是来追杀她的。

直到被慕容旭拥入怀中,靠在他宽大厚实的臂膀之中,方侬也才终于从迷茫之中脱离出来,只是没有人看到,她的眼中已经没有电了任何感情,有的只是想要复仇的冲动。

方侬被慕容旭抱回了房中,却依旧麻木坐着,香芹和肖芸轩为她换洗了身上的血迹,太医也重新包扎了伤口,但是由始至终,方侬呆怔的坐着,甚至连眼睛都不眨一眼,似乎完全听不到旁人在说什么。

太医也看不出个所以然,只是说方侬伤心过度,需要好好调养。慕容旭别无他法,也只有让方侬先行休息了。

……

一连几日,方侬的情况却丝毫没有任何的好转,慕容旭大怒,太医们全都提着心,半分不敢松懈,肖芸轩和香芹更是已经想不出任何的主意,只能守在跟前。上一次方侬不说话,但起码吃喝照常,但这一次她几乎是一动一动,勉强喂进去的食物也全都吐出来了。

“娘娘,仪曦来了,你要不要抱一抱仪曦?”

香芹抱来了仪曦,方侬如果是因为丽太妃的事情伤心过度,那起码对仪曦会有一丝的感触,可是方侬似乎完全看不到仪曦。

肖芸轩则握着方侬的手就哭了,这几天方侬未曾掉过一滴泪,倒是她几乎哭肿了双眼,“娘娘,你不要吓芸儿,你想哭就哭出来吧,芸儿陪你一起哭。”

方侬依旧木然,肖芸轩和香芹只得暂时先退出来,但是这一次,方侬却忽然站了起来,对着抱着仪曦的香芹道,“把孩子给我。”

香芹不由愣住了,有些不敢相信的看了旁边的肖芸轩一眼,肖芸轩也同样惊喜的捂住了嘴,催促香芹赶紧把仪曦给方侬。

“仪曦和丽太妃真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真像。”方侬抱着仪曦竟然笑了。

“娘娘笑了,娘娘真的笑了。”肖芸轩激动的跑上前来,刚要说些什么就被香芹猛的拉到了身后,生怕她横冲直撞的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

方侬的神情似乎在一点一点的恢复正常,只是眼神却依旧空泛,抓不到焦距,她看着仪曦,忽然发问,“你们说的,我的孩子会像我吗?”

这一问,让激动不已的香芹和肖芸轩像是忽然被浇了冷水一样,再一次的愣在了原地,方侬这是随口一问还是别有深意,她们不敢确认,也不敢回答。

不过,方侬倒像是无所谓,将仪曦重新交给了香芹,柔声道,“准备沐浴更衣。”

“是,娘娘。”

香芹和肖芸轩走出门外,但忐忑的心却始终不敢放下,总算还是香芹先有了主意,“芸儿,你去将仪曦交给奶娘,然后给娘娘准备沐浴,我去通知皇上。”

……

慕容旭赶到时,方侬恰好出浴,她似乎已经恢复了正常,可那种神情却总是让人有些不安,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和平常的她都不尽相同。

“你们都出去,没有本宫吩咐,任何人不准打扰。”方侬赶走香芹和肖芸轩,款款走到慕容旭的身旁,仰头看着他,伸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脸,“皇上,是不是阿侬又任性,惹你不开心了?”

慕容旭终于松了一口气,握住了方侬的双手,“朕没有不开心,答应朕,以后不准再这样了?朕会担心你。”

“皇上,阿侬能将仪曦留在宫中吗?阿侬答应了丽太妃要好好照顾仪曦的。”方侬对慕容旭不再称臣妾,有些撒娇般的紧贴着慕容旭不分开。

慕容旭不由放轻的语气,生怕语气过重吓到了她,“只要你开心,朕什么都答应你,仪曦不是已经在未央宫了吗?朕还记得答应过你,等你伤好了,就带你去西山狩猎。”

“可是阿侬不想去西山狩猎了。”方侬眨着眼睛,眼神迷离的看着慕容旭,整个人紧紧的贴上让女人的体香环绕着他,甚至将头埋在了慕容旭的脖上,轻轻的啄着。

大胆放肆的佻逗让慕容旭不由的心花怒放,但也有些不知所措,方侬越是反常,他就越是担心,但身体的**却被方侬轻而易举的挑起,好在他总算还是控制了自己的**,止住了方侬,“阿侬,你再这样,朕可要忍不住了。”

方侬被拉开,有些委屈的看真慕容旭,转眼看眼泪就要耳掉下来,“皇上,不要阿侬了吗?”

这模样表情,几乎让慕容旭的的心都要化开了,他使劲的摇了摇头,方侬的伤口已经裂开一次了,现在才微微的好转,他可不想再看到她受伤了,“阿侬,你身上有伤。”

“皇上一定是生阿侬的气了。”方侬的神色似乎有些暗淡,连手都不由自主的的垂了下来,站在面前,委屈道。

方侬这样倒是让慕容旭手足无措了,他日日夜夜都想着要她,方侬主动投怀送抱他甚至开心都来不及,可偏偏她身上的伤却让他不忍心下手,“听话,好吗?要什么朕都答应你。”

“可是阿侬想要皇上。”哧裸的告白几乎不假思索的从方侬的口中说出,方侬拉开了衣绳,罩在身上整件衣服脱落,雪白的铜体乍然呈现在面前,里面再没有穿任何的东西,她再一次贴上了慕容旭,祈求的看着他,“君无戏言,皇上不可以骗阿侬的,皇上不是都只要阿侬开心,什么的都可以的吗?”

方侬的身体被轻抱起了,慕容旭几乎已经再找不出拒绝的理由,**越过了他所有的理智,他将方侬放在了床上,满目怜惜的看着她,他想要她,但是更不愿意让她受伤,“朕都答应你,但是你也要答应朕,要是伤口疼,就停止,好吗?”

“嗯。”

方侬吟笑的环住了慕容旭,将吻凑了上去,她不想再听什么,只是想要面前的这个男人而已,她的舌尖主动的探入了慕容旭的口中,汲取着自己曾经所拥有的一切,这个男人曾经的一切都是她的,但是毁了她一切的也是他。

慕容旭的手开始在方侬的娇柔的身躯上游走,他努力的控制着自己的**,在禁欲之中爱抚着自己朝思暮想的女人,温柔却不霸道,只要能占有她,也便满足了,他已经无法考虑方侬忽然转变的原因了。

她想要远离他,却能和他紧紧的纠缠在一起,不管是命运还是身体,她享受着慕容旭在她身上的放肆,似乎只有这样,她才能清晰的记得她曾经多爱他,现在多恨他,最重要的是他还欠她最重要的东西。

“阿侬,还可以吗?”

“嗯。”

……

第215章 暴风前的平静

翌日

清晨的房中满是嗳味的气息,慕容旭自登基以来第一次因为女人而取消了早朝,看着方侬依偎在他的怀里,睡的香甜,他根本舍不得挪开目光,更不愿意叫醒她,宁愿将所有的事情都抛之脑后,换她一个甜美的笑靥。[燃^文^书库][].[774][buy].[com]

方侬或许真的累了,临近中午才挪了挪身子,还未及睁开眼,就闻到了男人的气息,回想起昨晚的一切,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那样。她抬头看着正对着她笑的慕容旭,却不由的皱起了眉头,昨晚与慕容旭的雲雨之欢,或许会是她这一生做的最大的错事,但她丝毫没有后悔。

“怎么了?”慕容旭不由有些担心,伸手轻轻的拂去方侬额间皱眉。

方侬眨了眨眼,一本正经的说道,“伤口裂开了。”

这下慕容旭紧张的立刻就要坐起来,一边自责一边责怪的看着方侬,“怎么样?痛不痛?朕马上宣太医!”

“骗你的。”方侬笑着重新将头埋在慕容旭的怀中,兀自笑的开心。

“你啊,伤口真的没有问题吗?”慕容旭根本提不起任何的怒气,现在也只有缴械投降的份。

方侬摇了摇头,伤口的若是不疼痛,就不能提醒她此时的所作所为都是在惩罚自己,她不能允许自己一直照着前世的轨迹再爱上这个男人,她已经失去太多了,“皇上,什么时辰了?”

“快午时了。”

“嗯?皇上没去早朝吗?”这倒是让方侬吃惊,方侬恨他,但是不得不承认慕容旭确实是一个好皇帝,勤勉治国,雄才伟略,他确实是作为君王的天生之才,即便当年是慕容烨夺了皇位,也未必能做到像他这般。

慕容旭一脸无奈的道,“朕是想去,但是某人一直死死的抓着朕,不让朕走,这耽误了国家大事,得问问我们的皇后如何处理了。”

“皇上你是一国之君,不能血口喷人的,阿侬现在不抓着你了,快走吧。”方侬将身体往外挪了挪。

慕容旭现在哪里舍得离开她半分,轻轻一拉就重新将方侬带回了怀中,“朕伤心了,昨晚我们的皇后可是热情的很,现在怎么完全变脸了。”

“皇上再欺负人,阿侬可是要生气了。”

“好,是朕错了,朕现在可舍不得离开,可是阿侬为什么忽然这么想要朕?”方侬丽太妃死后一直异常的反常,甚至昨晚都让他担忧,好在现在的方侬看上去总算恢复了正常。可一提到这事,方侬身体一僵,立刻就沉默了,慕容旭不愿意勉强,也立刻改口道,“不愿意说就不必了说了。”

“孩子。”方侬忽然开口,丽太妃的死让她触动太深,她深刻的记得抱着自己死掉的孩子,前世她没能好好的保护她,这一世,她想要再续母子情缘,无论如何她也会拼死保护的,但是那只是她的孩子而已,“想要我的孩子。”

慕容旭顿时心花怒放,如果丽太妃之死能触动方侬这样的念头,慕容旭甚至怀疑自己会直接动手,“朕答应你,朕将一切都留给我们的孩子不管是皇子还是公主!”

方侬伏在慕容旭的胸膛却说不出话来,前世他的承诺也是这样,但是他却亲手杀死了她的孩子,可笑这一世还是这样,“不要,我只要孩子能平安成长,一生无忧,却不想他卷入任何的纷争之中。”

“那朕与你一同保护他,不过,想要孩子可不是光昨晚的主动就可以了。”慕容旭边说着,手却已经开始不安分开始游走,转身就轻压上了方侬的身体,炙热的身体,再一次燃起。

方侬吃了一惊,想制止已经来不及了,“皇上昨天还担心阿侬的伤口……”

“朕会小心的。”

……

后宫似乎一度又恢复了平静,丽太妃之事也悄寂无声的结束了,慕容旭夜夜留宿未央宫,一切似乎又回到了最初了平静,只是有很多东西也已经开始悄然的在暗地发生了变化。

“娘娘,萱夫人来请安了。”

听着肖芸轩的通报,方侬手上的书重重的砸在了桌上,竟然是戚芸萱,她费了多大的心血才终于将内心的怒火压下去,没有直接废了这个萱夫人,现在她自己倒是找上门来了!若非香芹没有找到任何的证据,她不可能现在还有机会上门请安。

方侬深吸了一口气,这才总算没能让自己直接愤怒的冲出去,“让她进来。”

丽太妃的事后,戚芸萱便一直处于被冷落的状态,宫里再没有任何东西送来,慕容旭也不再来宫中,肚子里的孩子似乎完全没有受到关心,她不甘于平庸,自然不能任自己这样下去,唯有主动出击。

“臣妾参见皇后娘娘。”戚芸萱依旧笑的灿烂,天真无邪的面孔与那天逼疯丽太妃的姿态几乎一模一样。

方侬冷眼瞥了戚芸萱一眼,现在她的肚子倒是有些微微的隆起了,这也让她不由的更加愤怒,一个想要害死别人母亲和孩子的人,根本不配做母亲。方侬起身走到戚芸萱的面前,不问缘由,一巴掌就甩在了她的脸上。

戚芸萱捂着脸,完全反应不过来,只是愣愣的看着方侬不知所措,“娘娘,不知……”

“啪!”

又是一巴掌,方侬冷着脸,下手完全没有轻重。

“不知臣妾犯了什么错,娘娘要下次狠手!”戚芸萱满目含泪的抬起头来,她现在坏有身孕,方侬就是再不喜欢她也不能对她这样下手。

方侬冷笑的再一次给了戚芸萱一巴掌,“放心,只是几巴掌而已,算不了下重手,也伤不到龙裔,只是你不知道错的话,本宫就打到你知道为止。”

“娘娘若是因为丽太妃之事,臣妾确实处理的不甚妥当,臣妾甘心受罚但是丽太妃疯了真的不关臣妾的事情。”戚芸萱干脆跪在了方侬面前,她现在处于弱势,根本不可能和方侬对抗。

方侬点了点头,但是这一次,扬起的手倒是没有打下去,戚芸萱说不关她的事情,她坐在屏风之后亲眼看着她是怎样一点一滴的教唆着丽太妃,这个女人根本死不足惜,“萱夫人为什么急着否认,本宫说关你的事情了吗?难不成萱夫人知道是谁逼死了丽太妃。”

“臣……臣妾不知,只是臣妾听说丽太妃的宫中发现了仪曦公主的摇床被下了香,才让丽太妃变成那样的,但是真的不是臣妾做的,臣妾在仪曦公主满月之时送的是一对碧玉,香芹翻看了礼册,应该可以知道,臣妾敢发誓。”戚芸萱一脸信誓旦旦。

“本宫知道。”方侬自然相信戚芸萱,她没有香这种东西,只不过香是影妃下的,但是其它的事情全是她做的,“但是你说是谁利用了香,说了些不该说的话给丽太妃知晓,才让她变成了那样,丽太妃临死之前可都已经告诉本宫了。”

戚芸萱不由惊出了一身冷汗,方侬说的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从她的脸上完全判断不出来,但是戚芸萱知道自己抵死都不能承认,方侬定也没有证据,否则她绝对不可能留着自己到现在,“不知道丽妃娘娘说的是谁?臣妾愿意随娘娘一同对付那个人?”

“难得萱夫人有这份心,本宫很是开心。”方侬灿烂的一笑,眼中有了几丝别有用意的深邃,“你能做的就是好好保重身体,为皇上诞下龙子,本宫前些日子给仪曦做玩具,倒是顺便也给萱夫人留了一份,芸儿,你去取来。”

“是,娘娘。”肖芸轩瞪了戚芸萱一眼,不情不愿的去拿了,没过一会就端着金盘回来了,递到了戚芸萱的面前。

戚芸萱看着金盘,在看着上面覆盖着的红布,虽有些好奇,但是也没有办法,只笑着接受,将整个金盘都接了过来,“多谢娘娘厚爱。”

“不打开看看。”方侬现在已经开始有些不耐烦了。

“是,娘娘。”戚芸萱笑着掀开了红布的一角,脸色忽然变了,金盘重重的滑落在地,“咣当”一声,发出的刺耳的声响。那里面哪是什么新作的玩具,根本就是她给丽太妃的那个玩偶娃娃,那娃娃身上还沾满了丽太妃的鲜血。

方侬果然知道这一切是她做的,戚芸萱的顿时没了血色,呆呆的坐在原地盯着那娃娃。

“萱夫人,怎么,对本宫的东西不满意,连金盘都砸了,这可是让本宫十分的伤心。”方侬清冷的盯着掉落在地上的娃娃,继续道,“你做过些什么,本宫都很清楚,萱夫人恐怕还不懂得为人母的心情,所以本宫倒是觉得你现在不配有这个孩子。”

“皇后娘娘!你想做什么!”戚芸萱猛的捂住自己肚子,惊恐万分的看着方侬,“不行,皇上不会同意的,你不能这么做?”

“本宫说什么了吗?你放心,现在本宫还不会要了你的孩子,若是不等着孩子生下来,那种失去孩子的痛楚又怎么能尝到呢?”方侬冷笑看着戚芸萱,毫不忌讳的将事情挑明了,有些人犯的错,必须要用相同的惩罚才能让她自己意识到,“本宫会让你变成第二个丽太妃的,你尽管放心好了。”

掌声在门口响起,黑色的身影鼓着掌从门口缓慢的进门,影妃倒是真像是能在这宫中来去自如,这不是她第一次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未央宫,相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肖芸轩并不认识影妃,刚想开口问就被方侬支使下去了,方侬看影妃的神色比看戚芸萱要来的更加恶毒,因为她的不作为,这个女人也终于忍不住的要上门了吗?

“皇后娘娘何必这么动怒,要是吓到了萱夫人,不小心在未央宫没了孩子,皇后娘娘的面子上恐怕也不好过吧。”影妃依旧闭着眼睛,邪恶的因素在看不见的地方不断的翻滚,她看向方侬的方向,“萱夫人不如就让臣妾来教吧。”

“你教?她可真是你一手交出来的!”方侬按压着心中的怒火,几乎想要上前撕了面前的女人,她究竟是谁,或许直接问慕容旭会是个好办法。

“人我就带走了,不过作为交换,臣妾倒是可以告诉娘娘一个秘密作为交换,相信娘娘一定也很有兴趣。”影妃的动作再一次开始了,短暂的平静之后,迎来的将是再一次的暴,她不会让方侬有喘息的机会,因为一旦给她机会,她自己就会成为失败的那个人,她相信方侬有这样的能力。

方侬默不作声,算是默认,这预示着影妃的下一个游戏要开始了,而她这一次也已经准备好接了。

“皇后娘娘的身边,有臣妾的人。”影妃又再一次笑了,嘶哑的笑声,刺耳而诡异的让人难以接受。

……

巴士

第216章 景云之盟

方侬承认自己确实受了影妃的影响,她那一句“皇后身边有臣妾的人”让方侬久久不能释怀,她身边有其他人的眼线并不奇怪,想当初在小小的方府,都争着抢着将眼线安插进来,何况现在是偌大的后宫,.

但是影妃并不是寻常人,她所说的那个人必然是她所倚重的人,而在这宫中现在仅有两人,就只有肖芸轩和方侬。

肖芸轩胆小怕事,心性单纯,但是对自己坚持的事情异常的顽固,若她是影妃也不会选择肖芸轩,一不小心让她在外面说漏了嘴岂不就破坏了原盘计划。但是香芹不同,机智、冷静、聪慧、果敢所有的一切都具备了,她当初不正是看中她这些有点才会拉拢她。

如果不是香芹这段日子太过于反常,方侬定是不会怀疑她的,光从她对薄氏的心,就知道她是忠心护主的人,可惜凡事总会有意外。

“阿侬,朕快在这站了一个时辰了,也总该回头看看朕了吧。”慕容旭进门见方侬坐着发呆,本想悄悄的进门给她一个惊喜,但是方侬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他,只是沉浸在自己的怔愣之中。

经慕容旭这一说,方侬才终于回过神来,淡淡的笑开了,“皇上进门也不着人通知,要是日日让你吓着,臣妾可受不了。”

“朕哪里舍得让你吓到,只是朕的皇后这么漂亮,倒是不愿意再让别人的看到了。”慕容旭温柔在背后环住方侬,趁机偷了一个香吻,他似乎对她越发的依赖了,恨不得及早处理完朝事,然后时时陪着她,“阿侬,以后你陪朕一起看折子可好?”

方侬的眼中不由的闪过一丝冷意,她不会再接触朝政,起码不是光明正大的,她不想再遭猜忌,尤其是现在的处境,“不好,陪仪曦玩可比陪皇上看折子好玩多了。”

“阿侬难道要为了仪曦抛弃朕吗?”慕容旭竟还真有些隐隐的醋意,想不到他堂堂一国之君,现在竟然要沦落到和一个小娃子吃醋。

“当然。”方侬起身推开了身后慕容旭,“三皇子也该到了,皇上与云国结盟也算的上是大事,只在未央宫宴请他,是否过分怠慢了,而且这未央宫是后宫,招待国宾似乎于理不合。”

慕容旭与楚天霁达成了结盟,至于内容,方侬完全不知,她也无须知道,她唯一在意的是今晚的酒宴之上能不能探出一些关于石国的事情,如果戚少崇所言属实,慕容烨就在石国,那景云联盟恐怕对慕容烨大有不利。

“无妨,只要阿侬不在意就好,你我都知道他的手,还是隐秘些好。”慕容旭的神情有一瞬间的僵硬,随即就笑开了。

边疆国事他并不想让方侬知晓,新皇登基,景国还处在修养生息的阶段,根本没有能力动用大量的兵力布防,若单单是云国倒也还好,偏偏现在又崛起一个石国,他只能忍退。和楚天霁结盟是最明智的决定,可偏偏楚天霁提出了条件只有一个就是让他再见方侬一面。

尽管不情愿,慕容旭现在也不得不答应。

“皇上决定就好。”方侬也笑着报以回答,于她而言,在未央宫招待楚天霁,才是最有利于她的。

……

月上柳梢头,楚天霁是踏月而来,身上的银衣灿烂闪烁,依旧超凡脱俗,基于朋友之谊她应该去关心他手伤的原因,但是他们两人之间的恩怨已经剪不断理还乱又何必平添烦恼。

“皇上,皇后安好,在下这就不另作请安了。”楚天霁浅笑,对着已经入座慕容旭和方侬道,“不过看皇上皇后如此盛装,倒显得在下太过于随便了。”

“都知道殿下巧言善辩,就不要嘲笑我们了的。”方侬率先举杯,点头笑道,“即都是朋友之谊,就让阿侬做主,率先举杯了。”

楚天霁紧紧的注视着方侬的一举一动,但总算还知收敛,并不像在他处直接唤方侬名讳,“皇后的盛情,自然不敢拒绝,只是今日若是醉倒在未央宫,不知道皇后娘娘是否留宿。”

楚天霁哧裸裸的调戏明显让慕容旭的脸黑了,倒是方侬似乎并不在意,在地下悄悄的拉住的慕容旭的手,然后对着楚天霁笑道,“未央宫大的很,尤其是这庭院,殿下若是喜欢,随意就好,但是既然是喝酒,那还是需要尽兴的。”

“这天下要论善辩,在下还是自认排的上名的,只是到了皇后这,可就只能甘拜下风了。”楚天霁入座以来,倒是和慕容旭没有什么交谈,将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方侬的身上。

“能得殿下夸赞,阿侬心悦。”方侬不知道楚天霁今日为何而来,口口声声都显得并不正经,似乎单纯就是为了引起慕容旭的怒气,她自是不动声色的反击,“上次见到纳兰小姊,感觉甚是亲切,怎么殿下今日不一同带入宫中。”

楚天霁面对方侬的反击,接的也是自然,“月儿顽皮,上次冲撞了皇后,还请皇后恕罪。她的小性子要是来了,恐怕要贻笑大方了,还需与皇后多学习才是。”

方侬勉强的端着笑容,这一次却不是向着楚天霁而是转向慕容旭,她只能暂时现先支开慕容旭了,免得他脸上挂不住,“皇上,您不是说替殿下准备了礼物吗?臣妾可不知道您藏在哪里了,这可还得您亲自去找一找。”

“哦,那可真的要劳烦皇上了。”楚天霁明知道这是方侬的托词,却接的无比的顺。直到慕容旭黑着脸离去,楚天霁的脸上才露出了恶作剧般满意的笑容,打趣的对着方侬玩笑,“阿侬,皇上可是很容易吃醋的,不好伺候,不如嫁给我如何?”

方侬的脸色顿时在慕容旭离开之后低沉了下来,冷漠的放下手中的杯子,“你什么意思?很好玩吗?”

“阿侬真的觉得只是我一人在玩吗?”楚天霁耸了耸肩,他是故意的没错,有慕容旭在场,他可是有很多话都说不出口,“但是我说皇上这一切都是故意呢?为了达成协议,他可是不惜让你陪我共进晚宴。”

“哦?一个女人换来万千将士的平安,难道这不算是明智的抉择吗?”方侬想起早间问起慕容旭为什么非要设宴在未央宫时,慕容旭的神情确实有些不自然,而且依照楚天霁的心思,能提出这样条件并不奇怪。权当慕容旭拿她做了交易,倒是并不在意,也所幸如此,才让她有了开口的机会,“不过听说云国与石国也结成了联盟?一个忽然崛起的小国当真会会有传说中的实力吗?”

楚天霁狐疑上下打量了方侬一番,他是聪明人,一句话自能分析出三层的意思来,“阿侬似乎对石国很感兴趣?”

“确实很有兴趣,不过殿下也不必有其它思量,阿侬不是寻求你相助,已经吃了一次亏,阿侬不会再信第二次。”方侬淡淡的将话题收了回来,楚天霁的疑心太重,她万不能在此时失了分寸。

“果然还记着那仇,看来是无论如何也弥补不了。”楚天霁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都是形势所迫,但他似乎已经忘记了方侬是分外记仇的人,“但或许,还真有一礼物,能博得美人一笑,不过是借花献佛。”

方侬没有任何的表情,对礼物之事完全不感兴趣,她只是在考虑如何才能问从楚天霁的口中问出的有关石国之事,但是看着楚天霁拿出那个所谓借花献佛的礼物之时,方侬的神情在一刹那变的惊愕,进而凝固。

她不敢置信接过楚天霁递过来的梅花钗,不需要仔细审看,光是握在手上的触感她几乎就可以肯定,这确实是慕容烨当初送她的那支,可为什么会在楚天霁的手上?

“我说阿侬怎么不戴梅花钗了,原来是丢了。”楚天霁这话别有深意,他忽然有些莫名的嫉妒,方侬甚至不理会他这个大活人,竟然在看到梅花钗时露出那样激动不已的神情,这么看来,不管是他和慕容旭在方侬眼里还远远及不上那个消失的慕容烨。

方侬将梅花钗收入了袖中,就是从梅花钗丢失开始,香芹就有了变化,“殿下应该知道阿侬想问什么?这支梅花钗究竟来自何处?”

楚天霁并不在意的轻吐出了几个字,“御书房,顺手牵羊。”

不可能!

方侬的神情莫名的一紧,她当初确实想过是否是慕容旭换走了梅花钗,但是如果真的是他,当她亲手砸了那支假的梅花钗时,为什么慕容旭却没有任何的怀疑。

“不过皇上不想让自己女人带着别人送的东西,倒也是情有可原的。”楚天霁不忘在旁添油加醋。

方侬深吸了一口气,勉强的挤出一个笑容,“多谢殿下,礼物阿侬收下了,但是殿下要知道,即便阿侬离开了这里,也永远不会随你去云国的。”

……

第217章 伴睡龙侧

方侬昨夜因楚天霁送上的梅花钗而半道离席,只剩下楚天霁和慕容旭两人彻夜欢畅至天明。待清晨日上,才发现楚天霁当真从了方侬的话,醉倒到在未央宫的庭院之中,所幸肖芸轩多了几个心眼,取了厚实的毯子给他取暖,才算没有冻坏,而慕容旭倒不知醉倒哪去了。

“阿侬的话倒是说的准,还真留在下在你这未央宫的庭院之中过了一夜。”楚天霁清醒的起身,慵懒的伸了个懒腰,丝毫没有去注意自己的形象,或者说完全没将自己当成外人,“不过能一醒来就见到美人,也算是人生喜事。”

楚天霁巧舌如簧又生的一副好相貌,温润儒雅,倒是吸引了不少宫婢侧目,从未见她们这般勤劳,大清早全都聚在庭院中打扫。

只有方侬无奈的翻了个白眼,冲着楚天霁没好气的道,“皇上呢?”

“阿侬当真要问我这个醉鬼,另一醉鬼的去向吗?”楚天霁打趣的冲着偷偷看他的宫婢们温柔的笑了,羞得她们全都脸红的别过了脸,“不过真得借阿侬的地方,梳洗一番,好向那个醉鬼辞行了。”

方侬点了点头,转身对着旁边神游的肖芸轩道,今天看她还真是特意梳妆过了,莫非也是因为这楚天霁不成,“芸儿,想什么呢?香芹呢?”

“没……没有。”肖芸轩不由自主的脸红了,忙着摇了摇头,“香芹一大早就不见了,不知道去哪里了。”

香芹又不见了,方侬点了点头,算是知晓了,然后指着楚天霁道,“你带三皇子去梳洗。”

“是。”

……

待楚天霁梳洗完毕,方侬听说昨晚慕容旭回了御书房歇下,于是便带着楚天霁往着御书房去了,再过不久就是早朝时间,慕容旭本该在梳洗之中,只是御书房外负责准备盥洗事宜的宫婢此时都安静的在外等待传唤,可见慕容旭尚未起身。

“皇上还未起吗?”方侬不由叹了口气,真不知昨晚慕容旭和楚天霁究竟喝了多少,一个醉倒在庭院之中不自醒,另一个现在还在睡梦之中。

“回皇后娘娘,皇上还未起。”海公公恭敬的回道,“听昨晚当值的奴才的说,皇上醉倒了,这会估计没醒呢。”

“眼看要早朝了,你去备些醒酒汤来,本宫进去看看。”方侬吩咐道,然后转身看着楚天霁,总算礼数周到,“劳烦殿下稍后。”

海公公连连道是,将事情吩咐下去了,但眼看方侬要进门,还是不由叫住了她,似有些不愿开口,“皇后娘娘且慢,当值的奴才还说昨晚有宫婢侍寝,还是先让敬事房收拾吧,免得惹娘娘不开心。”

宫婢侍寝?慕容旭倒是醉的不轻,整个后宫的佳丽等着他临幸不要,非要了宫婢侍寝,方侬微微蹙眉,但总算理解,身为皇后,她这一点的气度还是有的,“无妨,让敬事房一道吧。”

方侬如此气度,海公公也总算放下了心,她宠冠后宫,今日清早来人来,还以为是知道有宫女侍寝而大发雷霆,看现在应该只是带了云国皇子前来辞行的。

慕容旭确实醉的厉害,现在还昏睡之中,倒是一行人入内,惊醒了侍寝的宫婢,见窈窕身影迷茫的从床上坐起,方侬抬眼,刚想去唤醒慕容旭却在看到侍寝宫婢的那一瞬间不由愣住。

“啊!香芹!”肖芸轩猛的捂住了嘴,紧张的看了方侬一眼,“怎么会是香芹?!”

香芹是方侬的贴身侍婢,全宫上下几乎没有人不认识,如今她赤身躶体的坐在龙床之上,发生了什么再清楚不过,只是看方侬的表情,似乎对此事并不清楚,敬事房的人一时不知道如何登记,正想着要询问,被海公公瞪了一眼,再不敢发声。

“娘娘,我……”香芹此时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慌乱的抓着旁边的衣服遮着自己,一觉醒来便看到自己赤身躶体的躺在慕容旭的身旁,虽不经人事,但多少知道发生了什么,尤其是下体传来的阵阵酸痛,也让她意识到了。香芹毕竟是未出阁的女子,莫名遭遇了这样的事情,而且对象还是当今的天子,再镇定的她此时也已经慌了神,可偏偏此时又被恰巧进门方侬碰上了。

百口莫辩,更是无从辩起,香芹很聪明,所以她足够聪明的意识到了自己失去了清白之身而不能喊冤,怕现在所有的人都相信她是为了上位而勾引皇帝的宫婢。

静谧而尴尬的气氛的笼罩了所有人,总算是方侬率先打破了无声寂静,她走到床边,唤道,“皇上,皇上,该醒了。”

慕容旭宿醉,头疼的厉害,昨夜也没有多喝几杯竟醉成这样,听到方侬的叫唤,总算迷糊的从深沉之中清醒过来,这迷迷糊糊冲着方侬笑了,“你来了。”

“海公公,皇上恐怕还没清醒,醒酒汤呢?”方侬转身面无表情的对着海公公道,她并不是介意香芹上了龙床,从此伴睡龙侧,她若是想要上位,她可以给推她上位,就像戚芸萱一样。她介意的是香芹的背叛,此事一出,恐怕香芹就是影妃口中的自己人。

“怎么了的?”慕容旭感觉到方侬的语气并不善,转眼一看,看着坐在床侧哧裸着的香芹,也用不了醒酒汤整个人便顿时惊醒了,看四周陈设,自己是在御书房中,但为什么香芹会在这里?莫非昨晚他醉酒之后拉着香芹侍寝了,他现在一点都想不起来,“阿侬这……”

“皇上怕是醉了,所以什么都想不起来,先将醒酒汤喝了吧。”方侬淡然的将醒酒汤递到了慕容旭的手中,她没有丝毫的愤怒,但却莫名的让人感到一阵冷意。

慕容旭现在更是百口莫辩,一边是冷静异常的方侬,另一边是神色慌张的香芹,为什么偏偏是香芹,慕容旭没有说话,只是将醒酒汤喝下了。

“皇上,三皇子正在外等着与您辞行,而且快到早朝时间了,皇上的是否让宫婢进来伺候梳洗。”方侬依旧冷静异常,处处以大局为重,尽显一国之母,六宫之主的风范。

可现在的慕容旭哪里还有心情处理的其它事情,“都下去吧,暂带三皇子下去休息,早朝暂缓。”

“那也让人进来伺候梳洗吧,皇上不觉现在的场景似乎有些怪异,臣妾去外间候着。”方侬这才终于看了香芹一眼,懒懒的收回了目光,对着肖芸轩道,“你留下帮着香芹收拾。”

“哦,哦。”肖芸轩现在没能完全的明白过来现在究竟是什么状况,只能听从方侬的话。

……

收拾妥当,气氛并不比刚才哧裸在床上相对,缓和多少。慕容旭只担心方侬不悦,偏偏他没有任何记忆,自然没有话说,香芹跪在正中央,她更是无从辩解,加上方侬也不做声响,其他人就更没有发言的权力了。

“香芹,你有什么要说的尽管说吧。”方侬总算开了口。

这一开口,让慕容旭暗地里松了一口气,方侬肯说话那总算有解决的办法,若是不说,那才真的是要不知所措了。

“奴婢自知有罪,甘心领死。”香芹无话可说,宫婢上了龙床,素来只有两种结局,一是处死,二是册封,她若是侥幸逃过一死,日后册封了名分,便永远是方侬的敌人,与其这样,还不如一死了之。

“皇上。”方侬似乎完全没有将香芹的话听进去,而是直接转向了一旁的慕容旭,“事情已经发生了,请皇上念在臣妾与香芹主仆一场,纳了她吧。”

慕容旭连连点头,纳妃事小,倒是方侬现在的神情太过于怪异,让他担心,“这件事由皇后做主就好。”

“香芹虽然出身低微,但毕竟是未央宫的人,臣妾也不想亏待了她,就此请皇上做个见证,臣妾认了香芹做干妹妹,若是以这样的身份纳为嫔妃,应该可以封作美人吧。”方侬自说自话,现在竟然全部由了她做主,她总不见的让香芹太难堪,丢的总归是她未央宫的脸面,“香芹,本宫这样安排,你可有异议?”

“奴婢但凭娘娘发落。”香芹空洞的回答道,她已经决定了,无论最后的决定如何,她都会亲自了结了自己的性命。

“好,那便这么定了,暂时就先住在未央宫吧,待赐殿打扫出来再搬过去。”方侬安排完了一切,最后再将目光定在了慕容旭的身上,等着由他发落,“皇上,臣妾如此安排,可否准奏?”

慕容旭不由轻叹了一口气,“皇后喜欢便好。”

“那臣妾就先下去了安排了,不打扰皇上,臣妾告退。”方侬起身离开,走到香芹面前,脸上终于浮现了一层淡淡的笑颜,“芸儿,搀着香美人回宫。”

“是,娘娘。”肖芸轩垂着头,小跑到香芹身旁,神色慌张的扶起香芹,一道往着未央宫去……

第218章 背叛与阴谋

方侬从御书房出来时,心情似乎并不差,神情一如平常的清冷,只是嘴角噙着笑意,多了几分端庄的意味。但身后跟着出来的肖芸轩和香芹就大有不同了,香芹面如土色,眼神涣散,而肖芸轩双目迷茫,不知所措,都只是无意识的跟着方侬走着。

楚天霁站在御书房外,见方侬几人出门,不由满目堆笑的迎了上来,偏偏哪壶不开提哪壶,“原来香芹姑娘的也在,刚才听说有宫婢侍寝,莫非是香芹姑娘,看来在下要改口称娘娘了。”

“殿下少说几句也不会掩盖了你的智慧才干。”方侬白了楚天霁一眼,也不再理会楚天霁,径直启程回宫。

宫中消息的传递速度永远是最快的,方侬甚至还没回到宫中,香芹之事就已经传的沸沸扬扬了,有羡慕的,有嫉恨的,有嘲弄的,也有纯属只当成是笑话的。

而在方侬的眼中,这确实只是一个单纯的笑话,她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有一天香芹会为了爬上龙床而背叛她。她回到寝殿坐下,虽然现在木已成舟,她也倒刚好趁着这个机会问问清楚。

“芸儿,你让人将淑芳阁打扫出来,另外将未央宫在册的宫人名单的取来,让香芹挑些顺手的带过去先用。”方侬说完便支使肖芸轩离开了,房中顿时也就只有香芹和她二人。

香芹在方侬面前跪下,脸色依旧难看,“多谢娘娘厚爱,但是奴婢心意已决,请娘娘成全。”

“本宫费尽心思的为你安排前程,你就用一个‘死’字来报答本宫吗?”方侬现在竟然也有些迷茫,她竟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该用一个怎样的态度来面对现在香芹。

香芹了解方侬,以前了解,现在也依旧明白,她知道方侬不愿意再相信她,“娘娘对香芹有恩,香芹无论如何也不会背叛娘娘,如今虽然并非出自香芹本意,但香芹愿意以死明志。”

“以死明志就不用了,现在还没有什么东西值得你去死的。”方侬转身取出了昨日楚天霁给她梅花钗,“本宫也没有兴趣知道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有些事情本宫很想知道,.”

香芹抬头看着方侬手上的梅花钗,不由的面露诧异,不是明明已经摔碎了,这支又是从何得来,“娘娘,梅花钗不是已经碎了吗?”

“当日出宫,你说一直将它带在身上,可是最后带回来的确是假的,尽管做工精细,几乎一模一样,你以为本宫当真认不出来?可惜白费了一番功夫,你费尽心思将它交给皇上,但它终究还是回到了本宫的手中。”方侬慢条斯理的将梅花钗收起了,等待着香芹的回答。

只是等待的下文不过是一片长久的寂静,香芹无法解释,那盒子确实是她一直带在身上的,若说被换成了假的,除非在宫中就已经被换了,“香芹无话可说。”

“好,那本宫问你第二件,萱夫人入宫那日,伱偷偷离开了宫中,去了哪里?本宫尾随你到了比翼亭就不见了你的身影,但这么巧,皇上又恰巧出现了?”方侬继续询问,她想要信任香芹,所以给她解释的机会,但凡有一丝合理,她都选择相信她。

可是香芹给出的答案依旧是沉默和摇头,至多最后给出了一句,“香芹不能说。”

“好,那丽太妃的事情,本宫再问你,仪曦所有满月的所收的礼物都登记在册,平日不会有人想到会去查阅,但是你去时,却翻查不到。本宫再亲自验证过,这那在册的登记簿少了一页纸,究竟是被你藏起来了,还是你根本没有发现。”方侬只选了这三件事情,香芹跟着她虽然算不上长久,但也并不短,她信任香芹更甚于从小和她一起长大的肖芸轩,但是她连现在的背叛都不能给她一个合理的解释。

“娘娘,奴婢确实没有发现任何的不对劲。”香芹跪在方侬面前,依旧一心求死,“香芹回答不了娘娘的问题,但是香芹绝对没有做过任何背叛娘娘的事。”

方侬终于按捺不住了,倏的站了起来,她不喜欢香芹现在视死如归的模样,她一把拉起跪在地上的香芹,“你是聪明人,知道本宫一直要的是什么,谋划的是什么,在你爬上龙床的那一刻,有没有想过你一旦成为慕容旭的女人,那将来我们可能就是生死敌人!”

“娘娘,如果奴婢说是被人陷害,娘娘相信吗?”香芹没有想到方侬竟然一直在怀疑她,而且一直都在秘密的调查她,如果不是这一次她在龙床之上被发现,恐怕方侬还会继续怀疑下去。

“本宫很希望看到你被陷害的证据。”方侬知道从香芹的口中再问不到什么,挥了挥手让她退下去了。

“奴婢会找到的。”香芹抬起头直视着方侬,她确实只是一介奴婢,但是她也不想带着这样的冤屈去死,她一定会找到证据,“不过,还请娘娘赏奴婢一巴掌。”

……

香芹从房中出来,脸上鲜红的指印分外的明显,这似乎是意料中的事情,作为皇后的侍婢,爬上龙床,尽管封了名分,但追根到底还是奴婢而已。只是香芹并无惧旁人异样的眼光,径直的走向她的淑芳阁。

做了一辈子的奴婢,香芹并非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也成为主子,她虽没有倾国倾城的容貌,但总算清秀可人,论聪明才智,论手段她也自认不输给任何人,只是没有一个好的出身而已,就注定不能翻身,而这一次,她虽然连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的慕容旭的床上,但是将错就错,她现在也总算成为人上人。

她坐在镜子面前,看着里面的自己,形容憔悴,完全还是一个奴婢的打扮,不由看得出神,直到镜子之中再次出现那个神秘的身影,黑色的长裙如同鬼魅一般的悄无声息的出现在视野之中。

“你究竟是谁?”香芹没有回头,只是看着镜子中的人影。

“我说过,你完成最后一件事情,我才会告诉你我的身份。”影妃低低的笑着,闭着眼睛,一步一步的走向香芹,“多美的一张脸,你本就该成为主子的,跟着我,如今就已经是美人了,日后的前途凭你的聪明才智,恐怕是不可限量。”

香芹像是忽然明白了什么,猛然的转过身看着影妃,“我为什么会出现在龙床上,是不是你做的?!”

“没错,但你倒是不用太过于感谢我,只是举手之劳而已,我愿意帮助你,正如我希望你能帮我一样。”影妃试图开始说服香芹。

“不必了,你或许可以赢,但我永远都赢不了皇后,今天她给我的是一巴掌,明天,或许就是一把刀。”香芹拒绝了影妃,正因为她跟在方侬身边多时,她才更了解方侬,她的不可挫败并不仅仅因为她的聪慧和手段,而是她似乎有一种神秘的能力,被逼的越紧,她的手段就越高明,似乎所有的一切都会不由自主的围绕着她。

影妃摇了摇头,摸索的将手伸向香芹,摸着她脸上被打的痕迹,那种触感让香芹莫名的排斥,不由自主的躲开了,但影妃似乎并不在意,收回了手后,继续道,“我并不是要你对付皇后,而是另一个陷害你的人,不不不……不应该说对付,而是找出那个陷害你的人。”

“陷害我的人不就是你吗?”香芹冷笑,这个鬼魅一般的存在在后宫的女人,每个见到她都让她感到一种莫名的冰寒。

“不……我从来不会陷害你,皇后怀疑你什么,她肯定已经询问过你了,顺着这个线索找下去,相信你很快就会找到真相,到时候你就可以像皇后解释一切了,而她也不会再怪你,你可以做你的美人,又全了你的忠心,何乐而不为呢?”影妃又压着低沉的声音笑开,在还没有其它人的淑芳阁显得异常的狰狞恐怖。

香芹犹豫了,她试着打探这神秘女人的身份,“这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

“等你办完这件事情,我就告诉你我的真实身份,而相信你也很快就知道我真正的目的是什么,但我可以保证,我的目的,并不是你。”影妃笑着离开,群袂飘飘,在风中起舞飞扬……

第219章 毒杀

天意渐凉,未央宫前的葱郁树木都熙熙落落的飘着红叶,宣誓着生命的终结,四季轮回,万物都有起有落,.而方侬现在就处于没落的低谷,影妃还当真将她逼入了绝境,戚太后、丽太妃、香芹,几乎将所有与她相关的人都迫害了,但是她却连影妃究竟想做什么都不知道。

自香芹爬上龙床,被封了美人,方侬便以为她制办册封用的各项东西为借口,拒绝了慕容旭的留宿,甚至命人关闭未央宫的大门,不准随意进出。宫中谣传方侬遭了背叛,心生怨意,虽然明面上为了顾忌皇后的身份,替香芹求了名分,但事实上却因为嫉妒,关了宫门,对香芹用刑。

清茶古琴赏寂寥,方侬闲暇无事便倚在窗前发愣,后宫谣言纷飞,她并非不知晓,只是不在意罢了,因为那确实是实情。一夕站在后宫流言之顶的香美人,这几日都过分勤劳的在未央宫的院前干着粗活,说不忘记自己奴婢的身份,而方侬自然不会去阻拦,做戏也好,真心也好,反正都已经与她无关。

“娘娘,香芹已经干了一整天的活了,您快让她歇一歇啊。”肖芸轩是在有些看不下去了,香芹现在已经不是方侬的贴身侍婢,想要在未央宫干活,都是些剩下的粗重活,几天下来,眼看着她瘦了一整圈。

“与本宫何干?”方侬别过眼看着肖芸轩,没好气的冷哼了一声,继续品着手中的香茗,未央宫足够大,如果她有心,有的是机会让她打扫,“她若是喜欢做戏,那就让她唱,本宫警告你,日后少和她接触。”

肖芸轩的脸色总是有些忐忑不安,想替香芹求情但没想到方侬竟然会是这样的态度,“娘娘,你难道真的相信香芹会去勾引皇上吗?”

“本宫相不相信重要吗?事情已经发生了。”方侬冷声道,“还有她做的那些好事,本来她若是坦诚相认了,或许还有机会原谅她,但是她也不知道是为了替谁隐瞒,非要一力承担,那本宫也成全她。总之,她的事情,你少管,也管不了。”

方侬说罢起身离开了窗前,转身走到梳妆台前坐下,看起来香芹的事情并没有影响她半分,“芸儿,。ET”

“是,娘娘。”肖芸轩在心里默默的叹了一口气,她知道方侬的性子,要是背叛了她,她恐怕一辈子都不会原谅的,可偏偏香芹有非要作践自己。

肖芸轩走到方侬身后,拿起桌上的梳子替她梳头,顺便替方侬挽了一个松垮的云髻,她知道方侬喜欢,或许心情好一些的话就能原谅香芹也说不准,“娘娘,芸儿记得你有一支珊瑚钗,配这云髻最好看了。”

“嗯,带上吧。”方侬左右看着镜中,确实很喜欢。

“是。”肖芸轩一边应承着,一边笑着打开旁边首饰盒,只是在看见首饰盒中的梅花钗时,整个人不由僵硬了,连笑容都瞬间在脸上石化,她愣在原处半天不知道如何反应,努力的咽了咽口水,“娘娘,这梅花钗不是碎了吗?”

肖芸轩也将目光定在了梅花钗上,并不十分在意,“哦,这支就是被香芹换走的真的梅花钗,也不知道楚天霁从哪里来的,你一会找个地方收好,要是让皇上看到了,难免会起疑心……芸儿,本宫在和你说话,发什么愣?”

“没……没有啊。”肖芸轩像是忽然反应过来,看着方侬手足无措的笑了,“芸儿只是在想,如果有一天,芸儿也做错了事,不知道娘娘会不会不理芸儿了。”

“你给本宫惹的麻烦还少吗?本宫何时怪过你了,何况本宫的身边现在只有你了。”方侬转过身,拉着肖芸轩的手,仰头笑着安慰道,“你我一同长大,这个情分不是任何人都能比的,明白吗?”

肖芸轩使劲的点了点头,强忍着眼眶中的泪水,心绪也不由的乱了,她现在的身边也只有方侬了,她刚下定了决心要说什么,却被重重的推门声吓到了。

“娘娘……娘娘……不好了,仪曦公主被摔到了。”被派去照顾仪曦的宫婢,不顾礼节的冲了进来,扑到在方侬的面前,“娘娘您快去看看吧,仪曦公主一直在哭呢?”

“怎么回事!”方侬猛的站了起来,“公主好好的,怎么就被摔到了。”

“是香芹,不香夫人,她非要进公主的房间打扫,奴婢和奶娘拦不住她,谁知道她打扫着,趁奴婢和奶娘不注意,撞翻了公主的摇床,公主被摔在地上,现在一直哭闹着。”

香芹!又是香芹!

这么多的事情还未交待清楚,现在竟然对仪曦下手吗?方侬黑着脸,提着裙子忿忿的朝着仪曦的房间走去。太医已经匆匆赶来了替仪曦诊治,奶娘和伺候仪曦的宫婢也赶着去帮忙,房中只剩下了香芹一人。

方侬进门,正看着她偷偷往着怀里藏什么,上前一把就抓住了她的手,脸色冰冷到了极点,“告诉本宫,这是什么!你敢对公主下手!”

“娘娘,奴婢没有,这是奴婢自己的。”香芹慌乱的跪在了地上,这药她一直藏在身上,就是准备了结了自己的性命,可偏偏就这么巧合的掉出来被方侬撞见了,这不是平白无故得的又给自己的头上安上一条罪名吗?

“你自己?”方侬冷笑着将那夺下来的一小包粉末交给身后的肖芸轩,“芸儿,拿给太医看看,这究竟是什么?”

肖芸轩接过药,却有些犹豫,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娘娘,这……”

“叫你去就去!”方侬是真的生气了,话语中没有一点缓和的余地,回头瞪了肖芸轩一眼,随即看向香芹,“之前的一切你都可以说本宫冤枉你,但是这一次,本宫看你究竟怎么解释!”

“不必了!”香芹绝望的抬起头,看着方侬,不由的红了眼眶,她知道方侬不会放过自己,之前没有机会,但是现在有了,“里面是砒霜,不管娘娘信或者不信,这本就是香芹给自己准备的。”

“啪!”

方侬一巴掌甩在香芹的脸上,阻止了她继续想要说的话,她俯身抬起香芹的脸,冷漠的盯着她憔悴了的容颜,冷笑着摇了摇头,“本宫告诉你,今日仪曦公主若出了一点事情,本宫绝对饶不了你!”

“娘娘,奴婢承认不小心碰翻了仪曦公主的床,但是奴婢真不是故意的,奴婢万死也不敢谋害公主啊!”香芹看着倒在自己身旁的摇床,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才走到摇床旁边,床就倒了,但是这真的不关她的事情,“而且奴婢保证,奴婢接到了公主,公主一定不会有事的。”

“公主有没有事情,太医会上报,本宫不需要听你的话。”方侬不再去看香芹,回身朝着不知所措的肖芸轩的方向走去,一把拿回了她手上的砒霜,“你还有什么做不到?自己的主子可以背叛,龙床也可以上,现在不过就杀害一个小公主而已,也就是举手之劳,可是香芹,你未免也太不小心了,竟然做的这么明显!”

“娘娘,真的不是我,香芹没有背叛你,娘娘究竟怎样才敢相信香芹!”香芹现在已经百口莫辩了,她没有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可是她也不甘心自己被冤枉。

方侬似乎一直在等的就是这句话,香芹这话一出,她的脸上莫名的露出了一丝残忍的笑意,轻轻的拉过香芹的手,将刚才的砒霜放在了她的手中,“你不是说这是给你自己准备的吗?那你就自己享用吧,如果你真的死了,那本宫就相信你的话。”

“娘娘此言可当真!”香芹问。

方侬并不看香芹,只是道,“当然。”

“香芹明白了!”香芹握紧了手中的砒霜,重重的给方侬磕了一个头,“香芹与娘娘这一世的主仆之情就此了解,香芹多谢娘娘大恩,也会证明香芹并没有背叛娘娘。”

香芹慢慢的站了起来朝着门口走去,方侬却转过身根本不去看她,似乎现在香芹的生死已经与她没有任何关系了,冷漠的眼神之中只有残忍,可肖芸轩做不到,她根本无法看着香芹去死,在香芹经过她的那一刻,紧紧的拉住了她,“香芹不要,不要!”

“以后好好照顾娘娘,别再像以前那样了。”香芹冲着肖芸轩笑了,苦涩之外似乎还散发着一种洒脱释放的解脱,对死,她似乎淡然的很,一点都不害怕,甚至像是得到了赏赐一般。

手从肖芸轩的手中脱离了,尽管肖芸轩多么想握紧,却还是那样无力的任由这香芹的离去,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之中,再也没有了痕迹。肖芸轩不明白,难道得到方侬的信任就真的那么重要吗?值得香芹放弃现在的美人身份,甚至放弃生命,只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

……

第220章 真正的背叛者

夜,逐渐深了,.

仪曦经太医诊断并无大碍,只是被吓到而已,方侬责备了奶娘和那宫婢几句之后,就兀自回房了,将一切都抛之脑后,她似乎已经忘了,就在刚才,香芹因为她的话,拿着砒霜回了淑芳阁。

香芹的性子,有几分与方侬相似,有些时候太过于刚烈和倔强,何况这是方侬给她证明自己清白的机会,她绝对不会犹豫的去死。

肖芸轩在院中已经徘徊了许久,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方侬铁了心,认定了香芹背叛了她,要取了她的性命,自己没有办法说动她,可是她要怎么样才能阻止香芹?

距离香芹离去已经有一会了,肖芸轩终于心一横,飞似的朝着淑芳阁跑去,或许她没有办法阻止已经发生的一切,但起码她可以将所有的事情都说出来。

淑芳阁

寂静悄然,似乎除了香芹之外再没有其它人了,此时更是包裹在一片漆黑之中,没有方向,让人不由的心生恐惧。肖芸轩素来胆子小,但今天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只身就隐入了黑暗之中。

“香芹,香芹你在哪里?”肖芸轩摸索的往着香芹的房间走去,她的心里一直忐忑不安,更是已经害怕的全身发抖了,只是今天,她害怕的却不是这漆黑的一片,只是怕自己来晚了,香芹不见了。

肖芸轩已经摸索到了门前,她伸手一推,门‘吱呀’一声就开了,绵长刺耳的声音在这夜色之中更加显得渗人,她甚至没有带一点的烛火,只能接着惨淡的月光慢慢的摸索进了房中,“香芹,你在吗?香芹?”

只是哪里有什么反应,香芹的房间比外面来的更加安静,肖芸轩心中的不安更家猛烈了,她摸索着撞到烛台,也顾不得自己的疼痛,慌乱的点燃了灯火。

房中骤然亮了,即使是微弱的光芒,在漆黑的环境之中也算的上是巨大光亮了,肖芸轩被忽如其来的光亮闪到了眼睛,勉强眨了眨才算是适应了,刚想接着光寻找香芹的下落,整个人却猛然的跌坐在了地上。

香芹死了!

端端正正的躺在她的床上,甚至化了妆,换上了新衣,那新衣还是和她一起缝制的,肖芸轩记得清清楚楚,可是她嘴角的血迹太过于鲜艳的渗人,.

她终于还是来晚了!肖芸轩已经不会大叫了,甚至没有哭,只是呆呆的坐在地上,目光麻木的看着床上的香芹。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死?”肖芸轩不明白,她忘记了思考,只能任由自己的颤抖更加的肆无忌惮,冷风吹过,就好像香芹的鬼魂在她身边飘过。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如果我能早一点来,你就不会死了。”肖芸轩呆呆的坐了许久,终于也才慢慢的恢复了意识,泪水模糊了视线,让她看不清一切,“对不起,我会向娘娘坦白的,你是被冤枉的,我会把一切都告诉娘娘的。”

“你要告诉本宫什么?”

方侬的声音忽然自背后想起,紧接着她的身影也从门口出现了,依旧还是那样清冷孤高冷漠,眼中不带了一丝的情感,她踏进门内,居高临下的看着肖芸轩。

肖芸轩的的心猛的跳了一下,方侬的出现甚至比香芹的死更让她震惊,“娘娘,你怎么会在这里?”

“来看看这个贱人死了没有。”方侬面无表情的越过肖芸轩,径直的走到了香芹的床边,伸手测了测她的脉搏,眼神甚至没有一丝的波动,这才转过身来看着肖芸轩,“已经死了,不要告诉本宫,你来就是为了救她的,不是已经让你少与她接触的吗?”

“不是的,娘娘不是,香芹没有骗你,她什么都没有做,她是清白。”肖芸轩慌乱的看着方侬,她不明白,为什么香芹都已经死了,方侬还是不愿意相信她,这样她的生与死究竟还有什么意义。

“人都已经死了,清不清白还有什么重要吗?”方侬冷笑着就要离开。

但是这一次,肖芸轩却忽然的变了,第一次没有再畏畏缩缩,快速的爬了起来,一脸严肃的拦在了方侬的面前,眼中的坚定与悲戚是从未出现过,“娘娘!方侬都已经为了证明她的清白死了!难道还不重要吗?!”

“不然还想让本宫道歉吗?害死她的人又不是本宫,回宫吧,明日命人来处理就是了。”方侬依旧并不在意,作势就要离开。

“害死她的人是我!”肖芸轩这句话憋在心里很久了,终于在这一刻说出来了,因为她的隐瞒已经害死了香芹,她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她死后还得不到清白。”

方侬脸上的神情有一瞬间的怔愣,但是随即用尴尬的笑意化开了,“别闹了?”

“我没有闹!”肖芸轩的神情异常的严肃,“梅花钗是我换的,娘娘房间的巫蛊人偶是我放的,丽太妃宫里的礼册也是我撕的,还有……还有……香芹会被送到龙床之上,也是因为喝了我下的药,反正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做的?!”

“你做的?芸儿,你没有发烧吧?”方侬现在不知道自己该用一个怎样的心情来面对面前的肖芸轩,这个从小与她一起长大,情同手足的女人,她一直以她的单纯善良为傲,让她怎么去想象她是做出这样事情的人。

肖芸轩跪在了方侬的面前,不该得到原谅的人是她而不是死去的香芹,“对不起,娘娘,可我真的没有办法,他们说是为了娘娘好,不会伤到娘娘的,所以芸儿才……芸儿知道娘娘不会原谅我,芸儿愿意受到任何的惩罚,但是这一切真的不关香芹的事情,都是芸儿的错。”

“他们是谁?”方侬敏锐的从肖芸轩的话中找到了这个疑点,肖芸轩的本质或许会变,但她的心计绝对没有这么深,起码她会因为香芹的死而愧疚的将一切都说出来。

肖芸轩忽然沉默了,默默的垂下头,“芸儿不能说。”

“不能说?为什么不能说?!”方侬对这幕后之人的身份倒是越发的好奇了,能对她如此了解,能让肖芸轩甘心被利用,甚至到现在还为他保密,恐怕想要谋害她的人可不仅仅只有影妃一个。

“对不起娘娘,芸儿愿意受任何的责罚,但是芸儿不能说。”肖芸轩依旧只有这一句,就像香芹之前,都似乎是要在维护什么人。

“好,好啊,你们一个个都是这样对本宫的,真是让本宫欣慰!”方侬深吸了一口气,秋月凄凉,只是再凄凉也比不过她此时的心情,她没有想到自己连最信任的两个人都失去了!这一场游戏还真的是让影妃胜了,“你起来,陪本宫去个地方,你既然不肯说,那本宫就让你亲自认一认,究竟是不是那个人!”

肖芸轩不明所以,也不由舔了舔干燥的嘴唇,难道说方侬都已经知道了,“娘娘,我……我们要去哪里?”

“竹影苑!”

……

夜色越深,秋露寒重,死寂一般的淑芳阁已经没有了人气,只有一具冰冷的的尸体度过孤寂的夜晚,或许可以想象,明日一早,此时定会传遍整个后宫,香芹从爬上龙床那一刻开始,直到死去,都将成为这个后宫令人侧目的消息。

只是纵然是这样凄冷诡异的淑芳阁,依旧还有人来了,黑色的纱衣在黑夜之中融为一体,只有那双看似血红的双眼在夜色之中显得分外清晰。她的身手很快,从门口倏的潜进了房中,迅速而轻盈的朝着香芹的尸体走来。

她站在床边凝视了好一会,这才伸手要去试一试脉搏。

只是她的手更快一步的被握住了,香芹真的如诈尸一般的从床上做了起来,紧紧的钳着黑影的手不放,而屏风之后,方侬灵巧的出现,一把扯掉了黑影的面纱。

那黑影的力气很大,尽管合方侬和香芹两人之力,还是差点被她挣脱开了。

“芸儿,掌灯!”方侬急切朝着黑暗之中叫了一声。

光亮顿时充满了整个房间,几个人的轮廓都顿时暴露在光线之下,黑影的眼睛似乎受了强烈的刺激,猛的闭上了,她没有想到,自己今天竟然会如此大意的落入了方侬的陷阱之中!

“不用逃了!没用的!我既然已经设下了局,你觉得还能跑掉吗?!”方侬紧紧的扣住黑影的手不放,或者说是影妃手。

影妃确实不挣扎了,也只是冷笑的抬起头,“放开吧,你们不就是想要知道我是谁吗?这一次算我输了,我不会跑的。”

“好,我信你!”方侬这才放开了影妃的手,等待她将脸抬起,那熟悉而又陌生的轮廓,方侬竟不由自主的开始紧张,直到影妃彻底的与她面对面在,方侬的身体不由的往后退了一步,她完全没有想到,莫非真的会是她!

第221章 熟悉的陌生人

影妃的身份终于大白于天下!

方侬直勾勾的盯着那张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容,似乎一瞬间明白了许多,又似乎全都迷茫了,但也似乎她早该猜想到这一切。[燃^文^书库][].[774][buy].[com]

“二小姊!”肖芸轩忍不住的叫出了声。

香芹坐在床上,盯着那张与方翎一模一样的脸,也不由的震惊了,她明明看到方翎已经死在那场大火之中了,怎么可能毫发无伤的出现在这里,除了那双让人看着都不由觉得诡异的红色的眸子,几乎没有任何分别。

“她不是方翎。”方侬暗自在心里静下来了,上一次被她酷似方翎的容貌所惊吓,时至今日依旧是这样,看来真的是她欠了方翎,否则怎么会如此的阴魂不散,“她是慕容旭找回来的舞姬,霓裳,果真是你。”

“霓裳?好久都没有听到有人这样叫我的名字了。”影妃的声音似乎恢复了正常,娇柔曼妙完全没有平日那样嘶哑而诡异,她笑着眨动那双血红色的双眼,“霓裳舞动,一绝倾城,这是皇上给臣妾取的名字,不知道皇后娘娘觉得如何。”

方侬可没有兴趣听影妃这些废话,她只关心她所要关心的事情,作为杀害太子的真凶,不管是先皇还是现在的戚太后都绝对不可能任由她活着,即便是那时候的慕容旭也不会有能力保住她,“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没错,臣妾确实死了,只不过又活了过来。”影妃的心情似乎并没有因为被方侬发现而变得的不悦,反而像是有一种棋逢对手兴奋感,“既然现在大家都在这里,不如来玩一个游戏,我们各自向对方提问三个问题,不知皇后娘娘意下如何?”

“成交!”方侬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回答。

影妃笑着点了点头,“好,为了表明臣妾的诚意,臣妾就先回答皇后娘娘这个问题,臣妾本是江湖人豢养的药人,被送给了还是七皇子的皇上,太子死后,现在的戚太后赐了毒酒,臣妾不得不喝,只是被抛尸的时候,因为毒性相克,竟然侥幸捡回了一条命,只是毁了这一双眼睛而已。”

这江湖之中难道还有这样的奇事,但确实并非不可能,而且这似乎是最可以接受的理由,也正因为如此,慕容旭才会给了她这样一个有名无实的影妃名分。

“皇后娘娘不说话,那就是对臣妾的回答满意了,那就该换臣妾问了。”影妃干脆在房中椅子上坐下,方侬果然是方侬,她今日倒是输的心服口服,“皇后娘娘是什么时候怀疑臣妾的?”

“从你的身段,你的身手很灵活,但又不像是长期习武之人,所以很可能是练舞之人,而且身姿妙曼,步步生莲,功底还非一般人所有。”方侬想起西园练舞的霓裳,还有那日将太子迷得神魂癫倒的舞姿,但是仅凭这一点,她还是不敢确认,“然后便是丽太妃宫中的**香,这种采自曼陀罗花粉制成**香,是云国的产物,与太子被害那晚宴会上所燃的香薰一模一样。当初我好奇为什么慕容旭会有这样的东西,现在想来,若是你带来的,那就不奇怪了,如果你真的是药人,能制出这些,也就更简单了。”

影妃笑着给方侬鼓掌,“娘娘真是见识渊博,连这种来自云国的**香都知道的这么清楚,倒是我小看娘娘了。”

“若本宫没有记错,我们也只有短短的几面之缘,也没有深仇大院,应该不至于让影妃你如此大费周章的找本宫的麻烦,该不会只因为觉得无聊吧?”在方侬的印象之中,那日在金銮殿外霓裳给她的感觉像是看透红尘俗世,有的只是清明和超脱,那样的女人绝对不会是因为无聊而做出这些事情的人。

“因为……”影妃忽然停顿了,竟莫名的转头看了肖芸轩一眼,然后捂嘴笑了,“一点点私心,一点点命令,臣妾方才应该和娘娘说过了,臣妾是被送给皇上。”

“那人是谁!”方侬迫不及待的问,此时应该没有这么简单,影妃的背后还有人,而且这个人或许脸慕容旭都不知道他的存在。

影妃双手一摊,摇了摇头,得意的笑开了,“这可是第三个问题,现在可是轮到臣妾发问了?”

“你问!”面对这样的影妃,方侬觉得自己还是败了,她有些按捺不住自己的情绪,只能是咬牙切齿的回答。

说罢,方侬就转过身去,背对着影妃,她必须好好的冷静下来,影妃的背后还藏着多少的秘密,绝对不可能单凭这小小的三个问题就能全部清楚,这似乎是要让她不得不继续和她背后的人周旋。

“皇后娘娘是什么时候重新收买了香芹和肖芸轩的心,竟然安排下了这样一场好计谋,等着臣妾亲自上钩。”这是影妃最好奇的事情,戚太后、丽太妃她赢的太没有悬疑,丝毫没有让她提起一点的兴趣,直到香芹和肖芸轩出事,她几乎已经对方侬失望了,因为她几乎没有任何能够反抗她的余地。

直到今天,她竟然能瞒天过海的设计下这样一出好戏等着她上钩,让她真的觉得自己小看的方侬。

方侬已经恢复了平静,清冷的目光如水一般的平静,她重新转身,在影妃的旁边坐下,淡然的抬头看着她,“第一,她们从始至终都是本宫的人。第二,至于这出好戏早就备下了。

香芹被封为美人那日,她就已经将所有事情和盘托出,本宫虽不能完全信她,但是这其中的疑点反倒更让本宫好奇,也是多亏了影妃娘娘,你说本宫身边有叛徒,那不是香芹便只有芸儿了。

所以本宫设计了一场好戏,就如影妃娘娘今日看到的一样,不过不是在这里上演而已,所以连芸儿的事情,本宫也知道了,最后设下这一场戏,只需要掩人耳目而已,并不需要多少的心力。”

影妃频频点头,看来这一次她并不是输在谋略上,是输给了他们主仆三人的默契之上,但是光是这一点,就足以让她有继续玩下去的心思,“娘娘确实好计谋,竟然不惜让仪曦公主都成了这其中的一环,所以臣妾也算是输的心服口服。只是现在真相大白之后,也不知道娘娘以后要如何面对你这两位忠心的侍婢呢?”

“你的三个问题本宫都已经回答了,现在也没有必要再回答你,何况怎么管教本宫自己的人,也无需要外人知晓。”方侬冷声道,她没有必要再将自己的一切和盘托出,敌暗我明,她需要知道幕后之人,也只有这样她才能彻底弄清楚一切,“你只需要回答本宫的第三个问题就可以了。”

“如果皇后娘娘真的从你忠心的侍婢口中知道了一切,那这个问题就根本无需问臣妾了,但是遵照我们的游戏规则,臣妾也不会失言。”影妃再一次的眼神嗳味的看向站在烛火旁边的肖芸轩,现场的三人之中,果然她是最容易攻陷的,也是她好眼光,才能选出这么漂亮的棋子来,“臣妾的主人是云国三皇子,楚天霁。”

楚天霁!

方侬忽然想起那日楚天霁送给自己的那支梅花钗,她早该想到的,如果真的是慕容旭换走了她的梅花钗,怎么会放在御书房被楚天霁轻而易举的找到,可为什么偏偏是他!难道影妃所做的一切都是他指使的!

而且影妃是楚天霁安插在慕容旭身边的棋子,或许慕容旭现在也不知道。

“主人为了得到你,做出任何事情都是情有可原的,皇后娘娘可要好好的原谅他。”影妃站起身,笑着准备离开,“游戏结束了,皇后娘娘,后会有期了。”

方侬也紧跟着影妃站了起来,她现在还没有理清楚一切,如果不抓住这个机会,她恐怕再也不会有第二次了,“你站住!难道你不怕我将这一切告诉皇上吗?”

“当然不怕,因为皇上不会相信的,影妃只是一个躺在床上不能动弹的废人而已,况且……”影妃嗳味的靠近方侬的耳边,轻笑的说道,“相信皇后也不会的,皇后的心里这么恨皇上,或许某一天还能用到臣妾这枚棋子,但如果皇后真的爱上了皇上,为了保护皇上,那臣妾也只有甘心的离开了。”

“你觉得本宫会和你合作吗?”方侬嫌恶的避开了影妃,这个女人的身上已经再也看不到当年霓裳的风姿,或许他们根本就不是一个人。

影妃丝毫不介意,依旧笑着说道,“皇后和戚太后斗了一辈子,现在不是依旧相处的很好吗?所以说事无绝对,皇后娘娘不必急着下定论。”

“不必了,与其和你合作,本宫更愿意直接找你的主子。”方侬现在不免有些后悔了,早知道就多留楚天霁几日,如果让她知道这一切的幕后主使都是楚天霁的话,她不会放走他,可现在恐怕他也已经回到了云国。

“哈哈哈……”影妃听到这话,竟放肆的笑开了,眯着眼睛好一会才终于停下来,“我们聪明的皇后娘娘,臣妾只是说玩游戏,可没有说不能说谎。”

影妃走了,带着她狂妄笑声逐渐消失,留下方侬铁青着脸,她此时的心情只能用四个字来描述,虽胜犹败!

第222章 迟来的真相

淑芳阁

依旧死寂一片,胜利的喜悦丝毫没能感染现在沉寂的气氛,或者说她们根本没有赢,依旧知道了真凶却无能为力,影妃或是霓裳之于她们而言根本没有任何意义,何况房中的三人心中都有了隔阂。[燃^文^书库][].[774][buy].[com]

只是影妃是楚天霁的人,这一点倒是出乎方侬的意料,所以与其说当初设计杀死太子的人是慕容旭,不如说在这背后襙纵一切的人是楚天霁。他的人在慕容旭的身边隐藏这么深却没有被发现,甚至深得慕容旭信任,这一点甚至让方侬都觉得后怕,假以时日,他若想对付慕容旭,有了影妃相助,确实如虎添翼。

可真如影妃所说,她是绝对不会将这件事情告诉慕容旭的,因为她要看着慕容旭最后被信任之人背叛,可也因为她不会说,她就要眼睁睁的忽略影妃所做的一切。

“皇后娘娘。”

已经离开的影妃再一次无声无息的出现在淑芳阁的门口,就好似故意回来挑战的方侬的耐心,无论方侬做什么决定,她都已经赢了。

方侬秀眉微挑,朝着门口瞟了一眼,对影妃的出现明显不悦,“怎么?这么快就要来问我的决定吗?”

“当然不是,皇后娘娘的决定根本无需告诉臣妾,只是臣妾现在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想要告诉娘娘。”影妃故意拖长了尾音,已经重新带上面纱的脸依旧呈现出狰狞而狂妄的笑容,“只是不知道娘娘想要先听哪一个?”

“本宫都没有兴趣。”方侬斩钉截铁的拒绝了,并非她不想知道,她只是不愿意再去知晓什么惊天的秘密。

影妃显得并不在意,学着方侬的模样,挑了挑眉,微微一笑在,“哦?是主人让臣妾传的话,本还以为娘娘会有兴趣,既然如此,臣妾告退。”

“是殿下?殿下说了什么?”看着影妃离去,急切发问的倒不是方侬,而是依旧站在油灯旁负责掌灯的肖芸轩,说完还不由的往着方侬的方向看了一眼,怯生生的低下了头,“娘娘,就听听吧。”

方侬并没有答话,她很清楚,影妃能特地的绕回来说这番话,根本不会就这样轻而易举的离开,即使没有人开口,她也依旧能自圆其说。

何况现在是肖芸轩给了她一个便宜,影妃‘咯咯’的笑声虽不再诡异,却也让人不由的觉得毛骨悚然,“好消息是主人说他会在寒山寺等娘娘五日,皇后娘娘若是想找他,去寒山寺便可。”

楚天霁还在景国!方侬确实心里震动一下,她有太多的问题想要问他。

“可是坏消息是今天是最后一天,明日一早主人就会启程离开,娘娘怕是赶不上了。”影妃的笑声骤然缩小了,取而代之的是低闷的嘲弄,她并不讨厌方侬,可惜命运弄人,偏让她成了自己的对手。

影妃说完就转身离开了,正如来时那样悄寂无声,唯见黑裙的一角在风中微微扬起,又再一次的隐匿在夜色之中,这一次,她再没有回来,却也始终不见有谁开口打破这场寂静。

月依旧,人依旧,心却变了。

香芹起身拿起绣帕擦去了嘴角的血迹,而肖芸轩却因为影妃的一番话而变得惆怅了,从不见她这般小女人家般的愁怨,哀伤与不舍,看在眼中,似乎这一切都不必解释了。

方侬寻了位置坐下,反倒松了口气,可她看向的人并非肖芸轩而是香芹,是她错怪了但她却无法说出任何抱歉的话语,“你其实早就知道对不对?你一直所要隐瞒着的人,就是芸儿。”

香芹手上的动作不由自主的僵住了,她默默的看了方侬一眼,又继续手上的动作,倒是肖芸轩因为这话,莫名的惊醒过来,瞪大着无辜的双眼看向方侬和香芹,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坐吧。”方侬指了指自己旁边的位置,对着香芹说道,顺手的提起茶壶给她沏了一杯茶,推到面前,这看似并不大事情,方侬却从来没有做过,而如今,更倾向于斟茶道歉了,“你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的?”

香芹犹豫了一下,终还是苦笑的在方侬的身旁坐下,她虽是方侬的贴身侍婢,好歹如今也有了个美人的封号,她拿起茶,抿了一口,这才终于将事情道出,“其实我很早便发现芸儿偷偷出宫,宫中鱼龙混杂,担心她单纯受骗,所以不放心的跟着她,没每每到了比翼亭下的假山处就没了踪影。就在萱夫人册封那日,我见大家都早早歇下了,也便有了时间前去探访,而离那最近的就是竹影苑了。”

没错,竹影苑确实是离比翼亭最近的宫苑,方侬一时间恍然大悟,难怪影妃知道孟轲从比翼亭上跳下的事情,恐怕是因为恰好看见了。

“而就在那时,我就见到了影妃,虽不确定的她的身份,但起码知道了她就是幕后襙纵之人,本想调查清楚她的底细让芸儿远离,却不想事情来的太快了。”香芹也不知道是喜是忧,对她而言,现在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真相大白,自己也不必再受无谓的猜忌了。

肖芸轩就站在烛火旁边,香芹话出,她的脸不由变的更加惨白了,自己早就被发现了,而她竟然一点都不知道。最重要的是香芹一直在替她维护,而她却故意陷害她,让她矢身于皇上,现在她哪里还有脸面去面对她。

“你现在该说说了吧。”方侬这才终于看向脸色惨白,双唇发颤的肖芸轩,不管任何理由,她始终都欠了她一个理由,辜负了她们的姐妹之情。

“我……”这一次,肖芸轩倒并没有哭,虽也早就红了眼眶,但始终强忍着不掉下泪来,而解释的话语一直未能说出口。

方侬朝外看了看时间,淡然的收回在肖芸轩身上的眼神,抬手往着香芹的杯中添了些茶水,再自然不过,“你既然说不出口,那就让本宫来替你说吧,你喜欢楚天霁,对吗?”

肖芸轩猛的跪在了地上,她不知道方侬是怎么知道的,但是她这一句话却让无地自容的她更加难堪的说不出话来,“娘娘,我……”

香芹没有说话,但眼中的震惊也丝毫无法遮掩,只有方侬抿了口茶,苦笑的勾起了嘴角,她只是猜测而已,而现如今看肖芸轩的表现怕她也猜的九八不离十了,“看来是真的了,楚天霁怕是没少往宫中来吧,之所以没有被发现,恐怕就是因为影妃提供了便利,竹影苑平日根本不会有任何人来往,你们的见面也就不会被任何人发现。”

“娘娘,对不起,可你怎么都知道?”肖芸轩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方侬这如同亲眼看到的质问是从而来。

“本宫相信你不会为了自己的利益而背叛本宫,但如果是感情那就另当别论了,本宫也承认楚天霁的魅力十足,偶尔利用你去做些无伤风雅的小事,你自然不会发现,恐怕还满心欢喜的得到他赞赏吧。”方侬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肖芸轩,想来事情也就如此了,凭肖芸轩的才智和胆识恐怕还没有害她的本事,“或许本来本宫还不明白,但如果影妃是楚天霁送给皇上的,那一切可也就能解释的通了。”

“娘娘,芸儿从来没有想过要害你,也没有想过要害香芹。”肖芸轩这话并不假,方侬待她恩重如山,她也视方侬为长姐,怎么也不会做出背叛的事情,她轻垂下了脸,继续道,“只是芸儿看不得三皇子那满是忧愁的神情,他已经失去了一条手臂,芸儿想做些事情让他开心,所以才会一而再的隐瞒,但真的不是要害娘娘。”

茶杯被方侬重重的按在桌上,她气不过的是楚天霁既然悄悄入宫就是为了引诱肖芸轩做了内应,难怪他心虚的不敢住在宫中非要寻了其它的住所,“你当真喜欢他?”

“是,从在竹萧院见到三皇子的第一眼开始,芸儿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他了,但是他就如同天神临世一般的再次出现了。”肖芸轩抬起脸,那神情几乎已经痴醉,对楚天霁的感情恐怕让她的整颗少女心都不由自主的为他倾倒,“虽然芸儿知道他喜欢的是娘娘,也知道芸儿身份低微配不上她,但是只要能做些让他开心的事情,芸儿不后悔。”

“不后悔?你说的真是轻巧了,就是你的不后悔,让一切都陷入了万劫不复。”方侬越是看着肖芸轩坚定的眼神,越是忍不住的生气,楚天霁那样的人不是肖芸轩能够驾驭的,爱上那样的男人,注定这一辈子都将会痛苦渡过,“起码我的未央宫已经容不下你了。”

“娘娘,对不起,你不要芸儿了吗?不要扔下芸儿好不好……”肖芸轩一路跪到了方侬的面前,拉着她的裙角乞求着,楚天霁已经离开了,如果方侬也不要她,那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芸儿以后再也不会了……你说过不惯芸儿做了什么,都会原谅芸儿的……”

“没错,本宫并不怪你。”方侬低下头,伸手扶住了肖芸轩的脸,淡漠的接了一句,“只是本宫的性格你也很清楚,背叛本宫的人,永远都不会再留在身边。”

身旁的香芹再也听不下去了,她猛的想要起身替肖芸轩求情,而自己却一阵困意袭来,整个人重重的摔倒在了地上……

第223章 逃离的背叛

香芹重重的倒在了地上,那一阵闷响在房中几乎震耳欲聋,被吓到的肖芸轩这一刻竟早早的反应过来了,扑到香芹的旁边,推搡着还隐约有些意识的香芹。[燃^文^书库][].[774][buy].[com]

“香芹,香芹你怎么样?”肖芸轩扑到香芹的身边,满脸焦急的回头看依旧淡然自若的方侬,“娘娘,您快看香芹!”

“别动她,就让她这么躺着吧。”方侬起身蹲到了香芹的旁边,冷笑道,“茶水如何?香美人,还对胃口吗?”

这一次莫说香芹了,就脸肖芸轩也听出了方侬话语中的意思,都不由自主的看着方侬连添了两次的茶水,这分明就是方侬下的手,“娘娘,你……你下了毒?”

“是毒,你现在本就该中毒身亡的,是本宫让你多活了一会,理应感恩戴德,只可惜你现在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也没有留在这世上的理由了。”方侬收敛了笑容,双目冷冽的看着香芹,伸手重重的拍着她的脸,比任何一个嫉妒心重的女人都来的更加残忍。

只见她低头俯身在香芹耳边说了什么,香芹整个人忽然瞪大了眼睛,挣扎的想要说些什么,可惜刚一开口就忍不住的一口黑血吐出了出来。

肖芸轩瘫坐的地上,愣愣的看着香芹,已经完全的愣住了,只是麻木的喃喃自语,“娘娘,都是我的错,都是芸儿的错,是芸儿迷倒了香芹,送到的皇上的龙床之上,真的不关香芹的事。”

“现在被册封为美人的是她,又不是你,你又和错之有,本宫告诉你,你现在的处境并不比她好,还是先担心担心自己吧,你已经没空理别人了。”方侬重新抬头起身,朝着瘫坐在地上的肖芸轩走近了一步,居高临下的给她一种莫名的压力。

肖芸轩已经吓的说不出话来了,“娘娘……娘娘是也要杀了芸儿吗?”

“杀你,根本不需要本宫自己动手,看在我们从小的一道长大的情分上,本宫倒是替你想到了一个好办法,如果你完成的好,本宫就原谅你的所作所为。”残忍而麻木的一句话似乎从为在方侬的身上见识过,而现在倒是现在轻而易举的说,“起来,随本宫走。”

“娘娘,可是香芹……”肖芸轩也已经顾不上自己了,要不是因为她,香芹绝对不会死的,她怎么也没有想到,方侬竟然只是冷眼旁观。

可惜方侬太不留情面,“在宫里的生活就是这样,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本宫怕她辛苦,就恩准她先去了,但是你要是再多说一句,本宫就一起成全了你们两个。”

“你就连芸儿一起杀了吧,反正娘娘也已经再容不得芸儿了!”肖芸轩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竟然冲着方侬大喊。

方侬明显吃惊了,尽管只是眼中闪过那一抹淡淡的吃惊,被很好的掩饰了,只可惜肖芸轩和她斗明显没有任何的胜算,“好啊,只可惜你就真的见不到楚天霁了,难道你就真的不想再见他一面?你要是考虑好了,就过来!”

方侬确实放了狠话,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她的决绝让任何人看了都不由觉得忧心,何况是肖芸轩,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跟着方侬离开,因为她无论如何也有再见上一面的冲动。

……

翌日

香芹被前来打扫的宫婢发现倒在地上,嘴角的血迹已经干涸,她气息微弱,就像死去了一般,那宫婢一声尖叫,震惊了整个未央宫。

太医急匆匆的赶来,发现香芹是中毒发毒,立刻就着手驱毒,将众人都推出了门外。慕容旭恰好下朝路过,虽知道方侬不会理会他,但听说是香芹出事,也就进了门,想着或许这一次能有机会和方侬彻底的将误会解开。

“发生什么事了?”慕容旭的出现让淑芳阁中少有的几个人都吓了一跳,但是让慕容旭好奇的是,最应该出现在这里的方侬,此时却无影无踪,“皇后何在?”

“回皇上,香美人乃是中毒,臣已经查验过,正是她杯中的茶水被下了毒,此毒凶悍无比,若不及时施救,恐怕回力无天。”太医已经看诊完毕,外出回禀慕容旭,“所幸香美人被发现的早,现已无大碍,只是还未醒来,恐怕需要静养调理一段时日。”

“下毒?”慕容旭的目光盯在了被派来伺候香芹的宫婢身上,“这未央宫内,谁人敢下毒!”

“皇上,不是奴婢,真的不是奴婢!”那宫婢被吓得腿脚发软,她可担不起这罪名,“是……是……”

慕容旭已经有些不耐烦了,“是谁!”

“是皇后娘娘,因为香夫人摔了仪曦公主,皇后娘娘一时大怒就赐死了香夫人,这……这好多人都看到。”宫婢跪在地上,连连的磕头,诬告皇后是死路一条,下毒杀主更是死路一条,哪一条她都不敢走。

方侬?慕容旭不由的皱起了眉头,她对香芹一向十分之好,怎么可能下这样的重手,他根本不相信,“来人,胆敢污蔑皇后,将她带下去!”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真的是皇后娘娘……”

宫婢被带下去了,慕容旭的脸色却始终不见转好,未央宫出了这样的事情,连他都惊动了,她难道还能安心的在宫中呆着,还是如宫婢所说是她赐死了香芹,他不由也有些心烦意乱,“皇后人究竟在哪里!”

“回皇上,老奴刚去查问过,皇后娘娘一早带人快马出宫了!”海公公一向了解慕容旭的心思,早派人去查了,只是连他也不知道竟然会是这样的后果。的

慕容旭的脸色顿时便拉下来,“皇后出宫!什么时候?!”

“就在半个时辰之前,禁卫说是两人,未央宫独缺了肖芸轩一人,该是带着她一道离开的,这会已经出了城门朝东去了。”海公公的声音不由的弱了下去。

东?早朝之上刚的接到呈报说楚天霁一早离开,启程回云国,这么巧方侬也是往冻而去,不好的预感顿时涌上了心头,莫非方侬准备随楚天霁离去!慕容旭咬牙切齿的怒道,“立马派人给朕追回来!不!备马!朕要亲自去!”

……

宽广的官道上,楚天霁一行晃晃悠悠的走着,似并不着急赶路,也似故意留恋着不肯离去,周边的商车旅人也已经渐渐的多了,临近帝都一段,还看似十分热闹,楚天霁坐在马车之中,挥之不去的还是脸上的阴霾。

急促的马蹄声逐渐的近了,‘嘶’的一声拦在了楚天霁的车前,白色的身影坐在马上焦急而慌乱的打量着周围。

“你给本小姊让开!”纳兰月策马走在前面,见车架被人拦住,忍不住的怒气冲天,尤其是看到这装扮,立刻认出是方侬前些日子到‘镜花水月’所着的衣装,不由怒气上心,“是你!”

“月儿,不得无礼!”楚天霁也掀开帘来,看那映入眼中的白衣素裙眼中不由一亮,但抬头看着那覆了面纱的脸一眼,又莫名的黯淡了。

楚天霁刚想再说些什么,大队的军队已经赶上前了,重重包围了楚天霁,吓得途径的商贾旅人都吓青了脸。慕容旭坐在马上,那冷暗的面孔,让气氛一度凝结,甚至连嚣张跋扈的纳兰月都不由停住了。

“皇上,在下已经辞行,皇上就不必远送了吧。”楚天霁跳下马车,温柔的微笑着。

任谁都看的出慕容旭现在的注意力,只在面前马上的女人之上,“阿侬呢?!”

“奴……奴婢不知……”肖芸轩和身后跟着的宫婢齐齐的翻身下马跪在面前,吓的早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

“朕再问一次!阿侬在哪里!”慕容旭的怒气已经升至了顶点,他很难保证自己不会下令屠了这里所有的人。

楚天霁上前挡在了肖芸轩的面前,“皇后确实不在这里,如皇上所见,在这里的只是芸儿而已。”

“朕没有在问你话!”慕容旭显然并没有准备给楚天霁面子。

“可是在下不得不答!”楚天霁虽微笑着,但丝毫不惧怕慕容旭,他转身拉起了肖芸轩护在怀里,顺手拉下了她的面纱,“在下与芸儿也是旧识,此次在宫中遇上甚至喜欢,皇后一直不肯割爱,本以为此行将带了遗憾归国,但没想到皇后如此大方,竟然准了芸儿同在下回国,请皇上代在下谢过皇后。”

楚天霁的胡诌在慕容旭的眼中根本空无一物,“你觉得朕会信你。”

“皇上不得不信,有些话在下本不愿开口,可此时也不得不说了。”楚天霁宠溺的看了怀中的肖芸轩一眼,“那日醉酒,在下夺了芸儿姑娘的贞襙,理应负责到底,在下也已经准备一旦回国就迎娶芸儿姑娘!”

慕容旭的脸色更差了,楚天霁的信誓旦旦或许不值得他信任,但方侬确实不在此处,而他承诺了迎娶肖芸轩,那肖芸轩名义上就是云国的三皇妃,现在有结盟之约,他依旧动不得,恐怕这一次,是中了调虎离山之计了,他唯有收手,“回宫!”

……

第224章 逃离

慕容旭是景国的天子,而方侬这招也算得上是真正意义上的瞒天过海了,因为方侬太了解慕容旭,了解他对自己的不信任,所以即便是她胜了,可她却无法真正的开心。[燃^文^书库][].[774][buy].[com]

谁又会知道,毒杀香芹是为了给香芹留下活路,而放肖芸轩走确是给了她一条死路。

如果肖芸轩在半路被慕容旭拦下,抑或追上了楚天霁,而楚天霁拒绝出手相助,不论哪一条她都必死无疑。但如果她真有幸逃过了这一劫,那她们两人之间的恩恩怨怨也就一笔勾销了,从此各走一方。

这宫里已经没有任何东西值得她留恋了,即便一辈子留在慕容旭身边,也不会有伺机而动的机会,她唯一的生路就是离开。

竹影苑

依旧清冷的更甚冷宫,影妃就当真如同影子一般存活在这后宫的某个角落,她无处不再却没有人注意。竹影萧萧,凉风簌簌,方侬立在院子中央,静静的等待着,这次的心境以与往常大不相同了,耐得住也受得起,她还得感谢影妃逼着她走到了这一步。

“劳烦皇后娘娘亲自走一遭,莫不是已经有了决定?”影妃自门内而出,也不惊讶,似乎早就料到方侬会来,早就已经准备好了。

“不必再叫我皇后。”既然已经准备逃离这里,方侬也决心将这个名号永远的抛之脑后,“不过,有时候我真的怀疑,你是否当真看不见?”

影妃捂着嘴笑开了,她今日并未戴上黑纱,那酷似方翎的面孔依旧恬静,笑的也风姿卓绝,若没有那双充血狰狞的双眼,一切就静好无比了。方侬别开盯着她看了好一会,终于还是不习惯的别开了,她无法看着一个本应该死去的人再一次丑恶的重生,就如同她一样。

“自从眼睛瞎了,嗅觉倒是好了不好,尤其是你身上的味道我又怎么会忘记了。”影妃的语气莫名的有些沉重,可笑的是她对方侬身上味道的熟悉全都来自于一个男人。

方侬没有接下去说,她本就不是来和影妃讨论这些事情的,她是否看得见在此时也与她彻底没有关系了,“帮我出宫,你能让楚天霁在这后宫来去自如,自然也有办法将我送出去吧。”

影妃恢复一贯了随意,“确实有办法,只是娘娘觉得臣妾为什么会帮你呢?”

“难不成你做这么多事是为了让我留在宫中与你斗的你死我活吗?”方侬直截了当的回道,在影妃面前她也没有准备隐瞒这么多,“只是你所做的好事,我总有一天会回来与你算清楚的。”

“臣妾也很希望等到这个机会。”影妃已然胜券在握,方侬的狠话在她耳边不过就是耳旁风而已,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臣妾可以帮你出宫,但是臣妾更想知道一件事。”

方侬没有回答,算是默认了,等待着影妃的发问,时辰不早了,不管慕容旭有没有追到肖芸轩,一切也该有个结局了,而他应该也发现了自己的计谋。

“你恨皇上,或许可以说是因为他对慕容烨所做的一切,可为什么在此之前,你依旧视他为仇敌?”这是影妃所不能理解的,也是慕容旭一直都想不明白的事情。

方侬愣了几许,不知道如何回答,如果能将一切说出来,她宁愿直接冲到慕容旭的面前质问她,可笑的是那一切对于别人而言只是荒谬的谎言而已,“如果我说是上辈子的仇怨,所以从第一面看到他,就忍不住的想要杀了他,这样你会信吗?”

“信!”意外的影妃并没有再继续追下去,更似乎没有任何的怀疑,而是起身轻轻一笑,对着方侬道,“跟我来吧。”

……

方侬顺利的出宫,几乎没有受到任何的盘问,她甚至不知道影妃在宫中竟然有这样的特权,她身边的人得以随意进出宫中而不受任何阻碍,她手中拿着那枚乌金的牌匾,上无一字,却能让她畅通无阻。

或许,影妃的身上还隐藏着什么重大的秘密,可惜她已经没有机会去探究了。

方侬出了宫门,她一身男装打扮,虽然衣服偏大了些,但总算只是看上去有几分邋遢罢了,她现在不能回方府,也去不了任何地方,唯一能去的就是戚府了,她要再次向慕容旭证实?如果慕容烨真的在石国,那她唯一的心愿就是找到他了。

一路躲藏至戚府,出乎方侬意料之外的是戚府前后周围仍被禁卫重重包围,甚至大有将戚府掘地三尺的势头。戚太后一事已经了结,朝廷又正是用人之际,慕容旭绝对不会一味的压制戚少崇,难道还另有隐情。

方侬略略的思索了一阵,绕到戚府后门,先前为了对付戚氏和方翎她将戚府已经摸得熟透了,她记得离后门不远处还藏了一个暗门,是早年间供家中豢养的犬类进出的,如今也早被钉上了,或许她还可以试一试。

后门的兵力不如前门严谨,稀稀疏疏的站着,只有巡逻的禁卫偶尔经过,更像是故意让趁虚而入,只可惜全神准备进入的方侬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一点,略施小计引开了禁卫之后就顺势进入了暗门。

暗门年久失修又被钉上,充斥着一片令人作呕的味道,脚下青苔湿滑,方侬一时没站稳,整个人重重的摔在了地上,身体碰触到暗门之上,吱呀一声的撞开了门,这暗门竟然没有被钉上,真不知是幸或是不幸。

方侬起身出了只有半身高的暗门,站在空荡的院中,这才终于反应过来自己这一路未免进入的太轻松了,整个戚府都安静的诡异,先前看到禁卫在戚府进进出出好似抄家一般但现在竟然没有任何声响。

除非……

方侬想到这里时,全身不由的一怔,顿时背上凉了一片,脑中只闪过一个念头就是跑,可她转身再去拉那个暗门时,门根本纹丝不动,已经从外面被锁上了。

戚府被重兵包围并非因为戚太后而是她,慕容旭已经回来了,也识破了她的计谋,他料准了她会来戚府向戚少崇求助,所以才干脆在戚府摆下天罗地网,等着她来自投罗网,还真像是慕容旭的作风,冷静的令人害怕。

耳边响起禁卫整齐靠近的步伐声,方侬知道自己已经逃不过了,她从一开始就错了,禁卫的职责是守卫王宫,保护皇帝,若他们出动只有皇帝的命令,或者皇帝就在此处。

几乎在她抬眼的瞬间,院外就已经被禁卫包围了,而最终进来只有两人,慕容旭冷漠的走到她面前身旁,跟着的是同样面无表情的戚少崇。

又被出卖了吧?如果不是因为戚少崇,慕容旭怎么会知道戚府还有一扇这样的暗门,又怎么会算准她会在这里进来而故意布下陷阱。

方侬的眼里已经再翻不起什么波澜,任何的打击对她来说都像是在平静的心湖投入一枚石子,虽有涟漪但也只是涟漪而已,最终归于平静,何况她与戚少崇之间本就没有任何可缔结的约定在。

“为什么要走?!”慕容旭的话来的直接,比他双眼的鹰兀来的更令人冰冷彻骨。

她没有迎上慕容旭的眼神,只是自然的回避了,身体贴着墙壁慢慢的朝着暗门移去,总还抱有一丝希望。

“这宫中还有什么值得我留恋的吗?该死的都死了。”方侬说罢蓦然的抬头看向慕容旭,语气变的有些急切,“你在这里?那芸儿呢?”

“死了。”慕容旭冰冷的吐出两个字,方侬的逃离已经让他压制不住心中的怒气,说什么宫中没有留恋,甚至让肖芸轩逃离,但从始至终却没有想过他半分,“在你让她出宫的那一刻开始,就应该想到,她只有死路一条。很可惜的是,香芹却没有死。”

方侬的手微微的颤抖着,她垂下眼有些不知所措,胸口更是开始剧烈的起伏,正如慕容旭说的,她知道肖芸轩这一次出宫九死一生,但她还是让她去了,难道她就真的这样残忍的不顾她的性命了吗?可留肖芸轩在宫中,她又何尝不是九死一生。

但所幸香芹并没有出事,而且慕容旭现在也并不怀疑,她唯一能做的或许就是保护她了吧,方侬狠狠的咬着嘴唇,将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冷笑道,“皇上是想告诉我,该死的没死,该活的又没有活下来吗?”

“随朕回宫,今日的一切朕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这是慕容旭最后的忍让,如果方侬足够聪明,她就应该应允,起码慕容旭是这么想的。

可惜方侬终究不是这样人,何况她已经准备了逃离这一切,她终于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积怒,猛然的对上了慕容旭的双眼,冲着他喊道,“皇上永远都说什么都可以当成没发生,可事实呢?每一件都清清楚楚的记在心上,对我,你可曾有过一丝真正的信任!”

第225章 绝处逢生

方侬的质问,跨越了两世仇怨。[燃^文^书库][].[774][buy].[com]

前世,慕容旭不信她,所以屠尽她所有亲近之人,将她逼上了冰河烈焰,仅仅只为一句可笑的功高震主。而今世,又何尝不是因为他的不信任,让他们终演变成了如今的局面,即便她愿意放下一切,安心做他的皇后,两人之间也永远隔了一条碰触不见的沟壑。

荒废院子蓬生出萧瑟之意,冷风冻脸,冻住的更是人心。

戚少崇没有说话,识相的退出了院中,于他而言,院中这两人都是仇人,可偏偏一个是他的君主,而另一个却总是让他萌生怜意。他回头再次看了方侬一眼,那个清冷高傲到极致的女子似乎不经意间溜走了,此时的她,更像是在生在峭壁上的花,美丽却瑟瑟发抖,让人忍不住的想要呵护。

“朕信你!”慕容旭甚至不明白方侬为什么要问出这样的话,但是她眼中的绝望却让他触动了,他永远也不明白方侬眼中隔绝尘世的仇恨,如果不是因为信她,她不可能还安然的站在他面前。

方侬依旧只是冷笑,“信我你今日就不会出现在这里。”

“朕再问你一次,随不随朕回宫。”慕容旭已经逐渐平静下来了,语气也不由缓和了,他们本就不应该这样争锋相对,与其说是怀疑她,不如说是舍不得,可是贵为君王的骄傲让他根本低不下头。

“我不会再回宫,但如今既然又陷入了这样的局面,皇上要杀便杀吧。”方侬也同样收敛了满身的利刺,和慕容旭对峙完全没有任何好处,或许现在能换得他的几分犹豫和怜悯是她唯一的机会了。

而且……

方侬的手不由的僵住了,如果不是她的错觉,刚才那已经锁死的暗门似乎隐隐的动了一下,她双手在背后,不动声色的轻轻的推了一下门,即使只是细微的摇动,也足以让她欣喜若狂,门真的没有上锁,或许上天真的再给了她一次机会!

慕容旭张口想要说些什么,但终于没能说出口,他摇了摇头,似乎面对骄傲的她,唯有低头的机会,他只是想让她呆在身旁,哪怕需要一直等着她的回心转意,“阿侬,你不是想要个孩子吗?随朕回宫,我们重新开始。”

孩子!?方侬的眼神瞬时黯淡了,连在背后推门的手也不由自主的垂了下来,她确实想要回她的孩子,而看着慕容旭逐渐温柔的朝着她走来,无疑面前的他的眼神让她动摇了。

“着火了!着火了!”

临近缓和的气氛因为一阵惊呼而被打断了,方侬惊醒,慕容旭更是不悦的皱眉朝着院外瞪去。也就是在这一瞬间,方侬身后的暗门被打开了,她的身体像是纸张一样被从暗门之中迅速抽走,等到慕容旭回过神,人已经到了府外。

甚至连方侬此时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只是迷茫的看着外面倒了一片的禁卫,还有这个将自己救出的男人,她应该不认识他,但却感觉无比的熟悉。

禁卫已经追过来了,男人虽救了她却也没有半分怜香惜玉的意思,拽着她的手腕转身就跑,粗鲁的拉扯几乎让方侬痛的掉出泪来,剧烈的疼痛像更像是手腕被生生的拉断了,可偏偏男人的钳制让她脱不得身。

方侬没有选择,只有跟着男人跑,这疼痛让她清醒的认识到,她需要逃走。

“抓住他们!”

身后的叫喊声和追逐声忽远忽近,紧追不舍,在帝都这样漫无目的的逃跑根本没有任何作用,迟早都会再一次落入慕容旭的手中。

“进来!”

低沉的嗓音在耳中飘过,男人将方侬带进了偏僻的巷中,杂乱无章的破碎和刺鼻的味道让人一阵昏眩,方侬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被带到了男人的怀中。他身上那种熟悉的味道越发的浓厚了,即便在这一阵的恶臭之中,方侬依稀能嗅到。

对这个不认识的男人,倚在他的怀中竟莫名有种安全感,方侬似乎忘记了自己还在被追捕之中,她抬头向上看去,她想要确认,从一开始的怀疑是否是真的?

“是你吗?是你对不对,烨!”方侬的双眼在触及到那张黑金面具时,双唇已经开始不由自主的颤动了,这一次一定是他,绝对不会是她的错觉!

男人似乎完全没有听到方侬的声音,依旧警惕的注意着外面的追兵。

方侬被牢牢的钳在怀中根本动弹不得,可她依旧想要伸手去摘下那面具,她相信面具之下定然是她所要见的人,她急切的想要验证这一切,不停的想要脱身出来,“回答我,是不是你!”

男人的力道没有丝毫的松懈,但也终于因为方侬的胡闹垂下了头,只是他的眼中没有任何的怜惜与温柔,而全是满满嫌弃与憎恶,好似方侬比这满街的恶臭还要更令人嫌弃。他的喉间爆发出一阵低沉而冰冷的笑声,伸手捂住了方侬的嘴,依旧警惕的注意着外面的情况。

不会是他的,方侬犹豫了,被紧紧捂住的嘴巴根本没有任何的空隙可言,她只能无声的垂着泪,这人明明就是慕容烨,可他为什么会用那样的眼神看她。不仅仅是眼神,似乎一切都变了,他身上再没有那种温润如玉,飘然若仙的姿态,只消站在原地就令人有莲花般出淤泥而不染的出尘,现在这个人的身上有的只是暴戾和狂躁。

方侬还想再挣扎着什么,可惜她已经没有这个机会了,男人干脆不耐烦的直接击晕了她,让她无力的瘫倒在了怀中,看着她闭上的双眼和眼角残留的泪痕,眼中依旧是近乎冷酷的残忍。

……

方侬醒来,是在一片乐声之中,合着男男女女的调笑和来来往往的脚步声,她的后颈处还疼痛的厉害,头也有些昏沉,硬实的木板磕的她全身酸痛,晕厥前一系列的影像在她的脑海之中隐约迅速闪过,追兵还有慕容烨……

“烨!”方侬猛的坐了起来,开睁开眼,看着陌生而狭小的房间,根本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哪里,救她的人去了哪里?定是他将她带到这里来的,“你在哪里?烨!”

房门被猛的一声踹开了,肥胖的女人挺着腰身怒气冲冲的进了房间,憎怒让她脸上的肥肉挤在一起几乎要流出肥油来,偏偏却又是浓妆艳抹的让人作呕。

“贱蹄子!一醒来就找男人!还不给本姑奶奶起来干活!也不知道遭了什么祸,那些无良的官兵进来乱搜一通,弄得到处都乱七八糟的!你倒好!还在这里装死!”肥胖的女人走到方侬面前一把将她从床上拎了起来,轻松的就像拎起一只鸡,“本姑奶奶告诉你!赶紧干活去!难不成要本姑奶奶亲自动手!”

方侬被摔在地上,本来晕眩的头不由更加疼痛了,这突如其来的一切都让她反应不过来,“你是谁?这是哪里?”

“贱蹄子!别想给本姑奶奶装死不干活!到了本姑奶奶手下还想着偷懒的人,都已经被丢在河里喂鱼了!”肥胖的女人不解气的踢了瘫倒在地上的方侬几脚,顺了顺自己肥腻脸上的表情,大骂,“还不赶紧起来!”

究竟是怎么回事?方侬捂着头,跌跌撞撞的想要爬起来,但根本没有力气,“告诉我,烨在哪里?”

“爷是没有,姑奶奶就在这!”女人再次一把将方侬拎起,力气之大令人惊愕,她一把将方侬扔在房中仅有的梳妆镜前,“也不看看自己长成什么德行!还爷爷爷……就你这模样还想着勾引男人!本姑奶奶要是个男人,巴不得拍死你算了!”

方侬完全不明白这女人口中说的是什么,更是被她扔的七晕八素找不到方向,可在看见镜子中的自己时,她彻底的愣住了,镜中的女人哪里还是自己,枯燥的头发,像是一夜之间衰老了十几岁,那满脸的枯黄还有脸上那块难看的红疤,这分明是她的脸,但怎么会变成这样。再看自己身上穿着的粗布衫,她根本无法想象这一切的发生,她使劲的伸手擦着自己脸上的那块红疤,但那痕迹就像是固定了一样,纹丝不动。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告诉我!告诉我!”方侬相信自己现在一定是在做梦,不然怎么会变成这样。

“闭嘴!你这是在跟谁说话!竟敢用这样的语气!”女人发狠的推开了方侬,气不打一处来,正想要一巴掌过去,却被外面的一声叫住了。

“桑妈妈。”

是男人的声音,方侬也确实听到了,那声音她认识,是离歌的声音,方侬像是抓到了救命的稻草想要冲出去问个究竟,可惜她没能做到。

肥胖的女人扭着腰身出去了,砰的一声带上了门,将方侬再一次关在了无尽的黑暗之中,身上的无力感让她不由的陷入了深深的绝望和无措之中……

第226章 杂役女仆

方侬不记得自己在冰凉的地面上躺了多久,她只听见外面那对男女的声音逐渐停下了,这里的一切都让她陌生,甚至连她现在这张脸都是陌生的,她唯一能够肯定的就是那个声音,是离歌的没错。[燃^文^书库][].[774][buy].[com]

门,意料之中的再一次被推开!

刺眼的光亮让方侬几乎睁不开眼,被唤作桑妈妈的肥胖女人再一次踏进了房中,依旧还是那鄙夷和嫌弃的嘴脸,看着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方侬,上前伸脚踢了踢,似乎在试方侬是否还醒着,撇嘴问道,“喂!别给姑奶奶装死!快起来!”

方侬没有答话,努力的挪了挪身子,她虽然不知道这里是哪里,但是她明白面前的这个桑妈妈并不是能听得进她话的人,若不想再受皮肉之苦,她就只能顺着她所说的做,嘶哑的开口叫道,“桑妈妈。”

“呦?还知道本姑奶奶是谁?!还以为你这贱蹄子准备装死到底了!”桑妈妈指着方侬骂的更口无遮拦了,“那还不赶紧起来干活!离爷吩咐了今日去郊外的别院打扫,你要是敢给姑奶奶拖后腿,看姑奶奶怎么治你!”

这桑妈妈看来对她并不陌生,除去的这一疑点,方侬似乎已经确定了桑妈妈口中的离爷应该就是离歌,那自己现在会是在‘镜花水月’之中吗?方侬想问,但她也肯定桑妈妈不会回答,“是,桑妈妈。”

“这还差不多,今日就饶了你,收拾收拾你这鬼样子,准备出发!”桑妈妈的语气终于缓和了一些,蜂乳摇晃,肥臀翘摆的转身从门口离去,一瞬间几乎遮住了所有的光线。

方侬这才终于从地上坐起,看着镜中自己苍老的容颜依旧愣神,只是即便容颜倾颓,她的神志总算清醒,那桑妈妈说去郊外的别院,那现在她的位置该是帝都之中。她的逃离,慕容旭必定封锁城门,挨家搜索,她如果用这张脸,避开检查就显得简单多了。

可究竟是谁将她弄成这样?是离歌还是那个面具人?

方侬想不明白,但她终于还是动了,对着衰颓的容颜没有丝毫梳妆的**,只理了理发梢就踏着虚浮的脚步出了门院。后门站着好几个衣色统一的杂役女仆,容颜褪去只剩沧桑,全都唯唯诺诺的站在桑妈妈面前垂着头,而方侬似乎已经是最后一个到的。

这一次,桑妈妈看到方侬迟来,倒是善心大发的没发脾气,只是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便冷哼的指着旁边那辆狭小马车催促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给本姑奶奶上车,耽误了打扫,仔细你们的皮肉!”

一群女仆全都被胡乱的塞进了车中,也不等她们坐稳马车便如离弦之箭冲了出去,闷热狭小的空间全是女人碰撞的闷哼声,方侬几乎挤得喘不过气来。过了好一会,难得终于平静下来,方侬正想坐稳却一个踉跄被推在了地上,再回头看那些女人,一个个端着漠然的表情,厌恶的看着坐在地上的她,唯恐避之不及的别开了头。

城门到,如方侬意料之中已经被封锁了。

桑妈妈坐着舒适的马车,提着肥硕的身子已早下了车,满脸堆笑的奉上了一袋银子,“大哥,行个方便,和以前一样,都是去郊外打扫的杂役。”

那守卫掂了掂手中的银子,明显感觉比以前沉了,平日也收了不少好处,态度自然也不会太差,“桑妈妈,出去是可以,但是现在上面下了令,想要出城必须要严格检查,把车门打开!”

“应该的,应该的,大哥随便检查。”桑妈妈忙上前打开了车门,“不过这好端端的怎么就封城门了。”

“不该问的别问!”守卫大门跟上。

“是是是……”桑妈妈清了清嗓子,不由气性的又狠瞪了一眼坐在地上的方侬,“这些丧门星,都垂着头让大哥怎么检查,把你们的脸都给抬起来!”

守卫上前,对比着手中的画卷倒是仔细的巡视了车内的女人一圈,没找到想要找的恶人,这才嫌弃的收回了眼睛,“我说桑妈妈,你们‘镜花水月’的舞姬乐娘个个都是天仙般的人物,这些怎么会是这样的德行!”

桑妈妈连连道是,态度与对着方侬她们截然不同,只差卑躬屈膝了,“都是些下等打扫的杂役,要是年轻了,惹了那些小姑奶奶的眼可不得了。”

“明白明白,好了,走吧。”

“多谢大哥!”

车门再一次被无情的关上了,方侬坐在车中跌跌撞撞的被运出了城外,这果然是‘镜花水月’的马车,她果真将离歌想的简单了,那个纯澈的男人恐怕绝非表面上的那样简单。这事与离歌绝脱不了关系,那他究竟是想要救她还是别有用意?

可惜跌跌撞撞,让方侬根本无法思考。

出城后,约莫又行了半个时辰,密封狭小的空间闷热的厉害,在方侬即将耐受不住之时,马车总算终于停下了。

车门打开,那些杂役女仆争先恐后的逃离了这闷热的车厢,方侬只能忍受着她们毫不留情的从身上手上踩踏而过,最后忍痛的从车上下来,站在了众人之末。

虽站在这郊外别院的后门,方侬依旧看得出这里的阔气与不平凡,她也派人调查过离歌,只是水月坊的乐师,至多不过一个浪人琴师,绝然不会在外建如此贵气的宅邸。换而言之,住在这里的人该就是他幕后的主人,那会是他吗?

桑妈妈的肥脸再一次赫然出现,惊的方侬忙收回了思绪,看着她开始教训,“都给本姑奶奶提起点精神来,要是敢出半点差池,可别怪姑奶奶不客气。”

“桑妈妈,都到了吗?”熟悉的声音自远而近,离歌的身影随之而至,一袭青衣,风度翩翩,脸上闪耀的还是那纯澈的笑容,丝毫没有任何变化。

“离爷,都到了,这几个都是坊里手脚最利落的。”桑妈妈的嘴脸转换的极快,看见离歌那谄媚的眼神几乎低到了极点。

离歌扫视了站在一旁的众杂役女仆,触及到方侬脸上时也并无不正常,点了点头,“嗯,这就好,就劳烦桑妈妈看着些了,明日会有客人来住,切记客人不喜欢被打扰,这客人很重要,明白吗?”

“离爷放心,包在我桑妈妈的身上。”桑妈妈一向以得离歌的信任为傲,现在更是毫不吝啬的表现自己的忠心。

而站在一旁的方侬,她的眼神一直停留在离歌的身上未曾离开,如果不是在这样的境遇下,她定会嘲笑离歌竟然能忍受桑妈妈这样的女人在面前矫揉造作,可如今的她,根本做不到,也没有任何的心情。

“好。”离歌说罢就转身离去,再自然不过。

可看在方侬的眼中并不是这样,他能千方百计的将她从城中运到这里,又故意在她面前说这番话难道真的只是让她来做杂役女仆的吗?

还是说他当真不认得她?

“离歌。”方侬不由自主的脱口而出,她太想要问清这一切了。

听见有人叫自己,离歌自然停下了脚步,转过头来,扫视了一圈定在方侬的身上,好奇的问,“是你叫我?我认识你吗?”

“贱蹄子!离爷也是你叫的。”桑妈妈伸手就是一巴掌,重重的摔在方侬的脸上,忙不迭的转身冲着离歌谄笑,“离爷息怒,老奴会好好管教的。”

离歌挑眉轻笑,似并不在意,那眼中的那种陌生确实完全不认得面前之人就是方侬,“无妨,只是别对客人也这般无礼就好。”

离歌走了,但是最后的那句话却萦绕在方侬的心头,久久不散,那个轻描淡写的笑意究竟是什么意思?而那个客人又是谁?

……

别院前的古桐树下,颀长的身形在众女仆进入院内之后请转了出来,静看着那个最后的身影,不由皱紧了眉头,却始终不曾一言,他摘下了脸上的面具,优美的轮廓在斑驳的树影下越显愁郁。

离歌在远处站了好一会,终于忍不住的摇头上前,站在了男人的身旁,犹豫了半响,终于还是开口,“她的身子还虚弱,真的要下这样的狠手吗?我去让桑妈妈收敛些。”

男人没有答话,好一会才收回目光,也重新带上了面具,仿佛一切都不曾发生过,轻瞥了离歌一眼,“你若是忘记了水月轩的血海深仇,忘记了若瑄为了护你而死,就去让桑妈妈收敛。”

“是,离歌知道了。”离歌的眼神瞬时黯淡了,“可是你真的准备好了见她吗?”

男人的眼神一紧,语气骤然低沉,“没事就回城去,这里我自由主张。”

“是,主人!”

离歌点头进入了院中,男人也再次将自己的身影隐入了黑暗之中,他的胸口似有什么东西顶着,疼的厉害,伸手掏出,正是那支从方侬身上取来的梅花钗,洁白如脂,花开正艳……

第227章 神秘客人

夜空黑压,星辰若灿。[燃^文^书库][].[774][buy].[com]

一连三日,方侬都在这别院的后园不停的浣洗,半点不得空闲,双手已经红肿的厉害,原本的芊芊玉手如今已经面目全非,甚至连动弹也略显僵硬,繁重的事物让她甚至已经遗忘了自己身份,或许她本就是个杂役女仆,只是做了一个江山情长的梦而已。

木盆清水倒影出她那张苍老倾颓的容颜,方侬苦笑的抿着嘴,她原本以为这只是妆容而已,可任她擦破了皮也没有任何的作用,依旧令人不忍直视,那块红疤突兀的像是时时提醒她的丑陋,就连那些女仆也全都用鄙夷的神色看她。

“喂,丑女!把这些也洗了!”

正当方侬准备收工起身,几个女仆又抱了一堆的衣服扔在方侬的面前,头也不回的离去了,方侬看在眼中,从始至终都不曾说话,只是默默的捡起那些衣物开始浣洗。并非她被磨了心性,不再是那个睚眦必报的方侬,而是她知道现在她的一切挣扎都没有任何作用。

撩起袖子,鲜明的几道印子还疼痛的厉害,这桑妈妈管教人的功力比起宫中的那些老姑姑可丝毫不逊色,方侬看着竟还不由的笑出了声,在夜色之中甚至渗人。

等到今日完工,已到夜深时分,方侬勉强直起那已经酸痛欲裂的腰身正准备着回房歇下,从前园传来的阵阵箫声让她回房的脚步蓦然的停下了。像是沉寂了许久的山谷终于有山鸟的惊动,方侬眼里不由迸出惊喜,仰头循声看去,竟不由自主的跟着动了。

别院之中人并不多,除了前园伺候的几个人之外,就剩下只允许在后园做活的杂役女仆,现已到深夜,院中安静的没有一丝的人烟。

方侬循着箫声直到了一处亭台,月色正好,那身影立在月下,翻手执萧,风过发梢,任意起舞,洒脱不羁。夜深不引萧,箫声过悲,令人唏嘘,此曲又何尝不是让人潸然泪下,不为那曲调的转寰令人心醉,更因为那熟悉的频率。

她找到他了!

离歌意指的客人莫不就是他!

距离逐渐的近了,方侬几乎就是抑制不住的上前,这一次她不想看他再一次从面前离开,方侬就这样毫无防备的接近,站在亭外的柱子边上,静静的等待着曲终,等着他的转身,恍如隔世。

终于……

箫声逐渐静了……

缓慢的,身影定格般寸寸的转身,熟悉的身影,熟悉的侧脸,在方侬早已经被泪水迷离了的双眼中呈现。他依旧还是当初那风流倜傥,飘然若仙的他,就连从眼睛荡漾到嘴角的温柔都如酒般令人沉醉。

发梢飞舞,衣袂飘飘仿若下一秒就要翩然离去,但方侬却挪不开脚步,伸到一半的手蓦然垂下,只是呆愣的看着他。

“你是谁?”依旧温柔的嗓音却带着避而远之的陌生,慕容烨收起手里的萧,调笑道,“该不会因为被这箫声引哭了吧。”

他不认识她吗?方侬眼中的惊喜一瞬间变成了错愕,她曾试着想过他们重遇的的情景,或是仇恨的,或是纠缠的,却从没想到会是这样陌生的温柔。

方侬抿了抿嘴,低低的从嘴中蹦出两个字,“方侬。”

这名字让慕容烨似有一瞬间的愣神,只是他转瞬就释然的笑开了,“当今皇后的名讳便唤作方侬,这可是犯了大忌,还是趁早改了吧,尊容怕是难以成凤了。”

他是故意不认她吗?方侬直勾勾的盯着面前的慕容烨,不相信这一切是真的,“当年享誉帝都的十三王爷,靖安王慕容烨,如今竟落魄的连故人都不肯认了吗?”

“你倒是知道的很清楚,你究竟是谁?”慕容烨脸上温柔的笑容逐渐的敛去了,取而代之的是浓重的猜忌,他并不回避自己的身份,可在他的脑海之中根本没有面前之人存在的痕迹,“不过可惜,现如今不过是区区庶民了,甚至不得入帝京。”

方侬看着慕容烨,好一会没有说话,直到想起自己现在的脸才终于恍然大悟,那张连自己都不愿多看一眼的容颜,怎么还寄希望慕容烨认得出她,她忍不住的捂住自己脸上那块难看的疤痕,一时间乱了心神,竟不由往后退了一步。

“你是别院的人?”见方侬不说话,慕容烨不由凌厉的言辞,接着说道,“今日我可以不追究你的身份,但是不希望再看到你,当然也不想再听到任何关于从前的事情,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一切真的已经过去了吗?方侬想问却问不出口,慕容烨现在甚至不能认出她这张脸,她还能如何将这些话问出,可慕容烨会出现在这里,会只是巧合而已吗?

月影依旧,凉风刺骨,方侬单薄的身子在夜风瑟瑟发抖,她转身欲要离去,女为悦己者容,她如何能这样出现在慕容烨的面前。

可惜,她还是晚了一步……

“哎呦,你个贱蹄子,谁准你来前园了,打扰了客人你担当的起吗?”桑妈妈的声音不合时宜的插入。方侬沉思,瞬间被打断了,噩梦般的声音自她背后逼近,在这样的夜色中显得分外突兀,“慕容少爷,对不起,都是老奴没管教好,请少爷恕罪。”

“桑妈妈,无妨的,或许只是走错路了,我们虽不喜欢被打扰,但也不至于不近人情呢。”温柔的女声在桑妈妈之后响起,窈窕身影转瞬出现在视野之中,面若桃花,柔情似水,举手投足之间尽带了女人的温婉,她走到慕容烨的身旁,自然的挽住了他的手,抬头满待期望的看着他,“对不对,烨。”

慕容烨的眼神似乎也在看到女人的一瞬间融化了,满是宠溺的伸手点了点她的鼻子忙脱下身上的外衣给她盖上,“就属你的理由充分,这么晚了还出来,不怕冻着。”

“谁让你这么久还不回来的。”女人嘟着嘴撒娇道,端庄而不失妩媚。

“好好好,我的错。”慕容烨将女人轻柔的拥入怀中,极尽宠爱,几乎舍不得她受半分委屈。

两人就这样生生的在方侬面前秀恩爱,让她湿润的眼睛在瞬间风干了,手无力的垂在了身旁,她再捂着那难看的伤疤也不可能从他那宠溺的眼神之中夺走一丝的关注,就算她还是那个方侬,恐怕也无能为力了。

可谁又知道那种满心的温柔曾经只属于她?

“慕容少爷和夫人可真是要羡煞旁人了,都说只羡鸳鸯不羡仙,老奴一直还不信,现在可是真的信了。”桑妈妈在旁趁机奉承,任这一对站在何处,都是人群中最闪耀的那一对,“刚才听夫人提起,说慕容少爷放下一切,特地陪夫人回来学琴的,真是有心呢?”

“不有心,哪里娶得到佳人。”慕容烨摇头叹了口气,似有些无奈,“不知在哪里听了离歌一曲后,就心心念念的要找人学琴,我可是一边吃着醋一边找人的,所幸是离歌,我放心的很,其他人就免谈了。”

女人听着慕容烨这么说道,忙腾出手要去捂他的嘴,“小气鬼,已经说好不提了嘛,人家学琴还不是为了你。”

“夫人有心了,为夫的深受感动。”慕容烨顺其自然的就将这话接下了,依旧笑得温柔。

他,竟然已经成婚了!?

他,只是为了这女人学琴而不顾危险的回了帝都!?

方侬不愿意相信这一切是事实,可是一切就这样活生生摆在面前,这女人可以是假,成婚也可以是假,但是慕容烨眼中的那抹柔情却不是假的,短短的半年,他就移心他人了,那曾经对她信誓旦旦的誓言又是什么?

“慕容烨,你已经成婚了吗?”方侬站在亭外,一字一句的发问,痛彻心扉,她为了他,委身慕容旭,双手沾满了血腥,放弃了一切,换来的却是他和其他女人的相拥而笑。

“你……”桑妈妈刚想要反驳却不由被方侬眼中的那种凌厉逼退了,颤颤的停住了。

慕容烨皱着眉头,迎上方侬的眼神,有的只是陌生的怀疑,“你究竟是谁?我成婚与否,与你何干?倒是你这眼神让我想起了一个故人。”

“故人,你成婚怕也与你这故人无干吧!”方侬的质问来的比任何时候都要尖锐。

而慕容烨却只是轻笑的带过,垂头看着怀里的叫人,满是娇宠,“自然无干,我现在心中,只有赫兰一人。”

这个女人的名字,原来唤作赫兰吗?方侬上前了一步,想要看的更真切一些,可是她越靠近却发现自己越看不清楚了。

“要死!你这贱蹄子想做什么!”桑妈妈这才反应过来,一把拉住了方侬。

方侬的脚步停下了,心也在瞬间猛然的静止了,她终于深吸了一口气,转身离开了,就算输的体无完肤,她也总要挺直腰板的走回,起码这是她最后的尊严了,“没什么,只是想起还有些活没干完。”

……

第228章 贴身伺候

冰冷的井水,针扎般的穿透嫩白的肌肤,直刺心扉,方侬红肿的双手早已失去了往日的亮泽,布满了新茧,浸泡在冷水之中又痛又痒。[燃^文^书库][].[774][buy].[com]清晨抑或夜晚,现在对她来说已经没有任何区别,她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只能麻木的不断搓洗着木盆中衣物。

女人摇曳的身姿,婀娜的体态在眼前不断闪过,那个唤作赫兰的女人,她看着慕容烨时那柔情似水的眼神几乎让方侬嫉妒的发疯。

她宁愿去相信这一切都是慕容烨故意制造的,故意让她看到一切而心烦意乱,以报复她当年所做的一切,如果他的目的是复仇,那现在,他已经做到了!

“你叫什么名字?”

温柔的声音在方侬耳边响起。

方侬麻木的抬起头,双目冷艳的看向面前的女人,她分不清楚现在出现在自己面前的赫兰是真的还是自己的臆测。

但是这个赫兰真的美极了,精致的面容,蛮俏的身子,温柔的笑意,此时,那双水灵的眼睛正俯身注视着她,那种纯净到极致的明澈,不沾尘埃,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误入了凡尘,她比昨夜更美了。

相较于此时丑陋、粗俗的方侬,赫兰耀眼的让人几乎睁不开双眼。

方侬一语不发的重新垂下了头,别说拿现在的自己与赫兰相比,就算她还是那个万人之上的皇后,也抵不过这女人的吟吟轻笑。

“夫人在问你话!”陪同在赫兰身边的桑妈妈此时努力的控制自己的怒气,勉强的挤出脸上的一丝微笑,不由的压低了嗓音威胁道。

方侬权当没有听到,依旧自顾的忙碌着手中的动作。赫兰见状倒是并不生气,拉住了欲发表的桑妈妈,干脆就提着裙子蹲在了方侬的面前,笑意不减,“这次来帝都,我的婢女都未跟来,你愿意来我房中伺候吗?”

“什么!夫人这可使不得,她只是……”桑妈妈此时的心情可算是五味陈杂了,离歌再三嘱咐要好生伺候慕容烨与赫兰,甚至连她都不得随意去前院打扰,怎么能让方侬这个贱蹄子去饶了重要客人的清净。

“桑妈妈,我在问她呢?”赫兰微微的皱了皱眉,似有些不满意。

桑妈妈自然不敢再说什么,倒是方侬依旧我行我素,这次干脆将手上的东西都扔到了盆中,欲起身离开。

这赫兰未免欺人太甚,不论真假,她现在已经霸占了慕容烨的一切,难道还要让她到房中去看着他们花前月下,山盟海誓吗?!

方侬快步的转过身,一言不发的离去,满目的冰冷没有丝毫减退。

“等一下。”赫兰也紧跟着站了起来,冲着方侬的背影道,“你的脸是因为中了毒吗?如果我能帮你治好,你愿意来我房中吗?”

中毒?方侬的脚步蓦然的停住了,红肿干枯的手不由自主的抚上了自己枯萎的容颜,她从未想过变成这样是因为中毒,可这赫兰竟只是看过她几眼就能断言为她诊治,莫非这毒就与她有关?

“好!”方侬干脆的答应,看似被赫兰所开出的条件吸引,她终于转身正视面前美的不可方物的娇人,“可为什么是我?”

赫兰笑得无比开心,灿烂的上前了几步,言辞中多了几分别有深意,“因为你身上有秘密,烨曾经说过,与其让秘密藏在看不到的身后,不如将她摆在眼前,而且你好像很讨厌烨,这样我才能放心离开。”

“离开?”方侬有些不明白这其中的意思。

“去帝都随离歌学琴,可惜,烨的身份是不能入城的。”赫兰说到这,眉眼之中似乎多了几分惆怅,尽管她很快就将这种情愫隐藏了。

可方侬的心却再一次纠痛了,她竟然都知道?莫非慕容烨真的对她丝毫没有隐瞒,而她竟也不在意吗?

“方侬。”方侬已经无言以对,只能干涩无味的报出了自己的名字。

“方侬?那我唤你阿侬可好。”赫兰似乎已经完全从刚才的惆怅中脱身而出了,笑意盈盈的上前拉住了方侬的手,“石赫兰,我的名字。”

石赫兰?她姓石!

方侬呆怔的愣在原地,戚少崇说过,慕容烨是新崛起的石国的幕后首领,景国、云国两国石姓极少,石姓九成都来自石国之人,而这女人竟然就姓石,会是巧合吗?

“怎么了?”赫兰似乎并没有发现方侬的不对劲。

而方侬也只是干冷的冷哼了两声,算是回以微笑了,“没什么,只是觉得这个姓氏很少见而已。”

……

方侬被调到前院伺候,赫兰也没有食言,为她配了解毒的药方,而慕容烨对于院中莫名出现的方侬,似乎并不大在意,仿佛只是赫兰选了一个自己喜欢的婢女伺候,并不值得为此事劳神。

次日,赫兰便随离歌派来的马车入城了。

慕容烨就这样站在别院门口,一动不动直到注视着赫兰的马车彻底的消失在视野之中,而方侬作为侍婢,恭敬的垂手站在一旁,静候着。

“赫兰说,这几日由你来负责我的起居?”慕容烨没有转身,可即使背对着方侬,语调还是冰冷了许多,赫兰走了,似将慕容烨的温柔和煦也带走了。

方侬忍声,权当没有注意到,“是,少爷。”

“看来将这样的丑妇放在我身边,赫兰倒是开心的很。”慕容烨确实字字句句都充满了嘲讽,转身甚至不多看方侬一眼,就径直越过她朝着院内走去,“也罢,去准备热水,我要沐浴。”

沐浴?方侬看了看这不早不迟的天色,这个时辰说要沐浴未免太过奇怪了,可现在的她只不过就是一个丑陋的婢女,尽管抹了赫兰给的药,脸上的红疤已经消散了不少,“是,少爷。”

方侬的手脚总算麻利,毕竟比起前几日在桑妈妈手下干活,伺候慕容烨沐浴要轻松许多,按照赫兰临走前的嘱咐,慕容烨不喜香花,只需将水放置温热偏烫便可,她照着做了,心里却不免难过,她可从未知晓慕容烨的喜好。

“少爷,一些妥当了。”方侬抿嘴回道,准备离开,她故意忽略了奴婢二字,倒想看看慕容烨听到听到她的名字会做何感想,“若无其它吩咐,阿侬告退。”

“告退?这也算是伺候。”慕容烨正安然的焚香看书,这回丢下了手中的书卷,几步就迫近了方侬的身旁,“既然是来房中伺候的,该做的自然要全部完成,更衣吧。”

“是。”

方侬莫名的心里一颤,为他更衣并非不愿,只是却不希望是以这样的身份,偏偏此时她又无可奈何,只能绕到慕容烨的面前,嗳味的伸手依次为他解去腰带,一件件除去衣裳,久违的熟悉的味道不断的冲撞着她最后的理智,直到剩下最后一件泽衣,她的手却再也动不了了。

“磨蹭什么?”慕容烨有些不耐烦的催促。

方侬咬牙终还是忍住了,她既非什么纯情女子又不是没有见过他的躯体,当初都能舍去脸面主动献身,现在更没什么好害羞的。

她颤抖着双眼,回避着的慕容烨的眼神,解开了泽衣,看着豁然出现在眼前的健硕躯体,光洁的肌肤,一切都散发着迷人诱惑。方侬回避着眼神,目光却不由自主的瞟过了慕容烨的下体,看似不经意又似乎充满佻逗的一瞥让她自己都莫名的羞红了脸。

只是慕容烨依旧并没将方侬的一切看在眼中,径直转身进了浴盆之中坐下,语气冰冷的命令道,“怎么,还需我坐在这里等你?”

方侬的失神在慕容烨冰冷的语气中蓦然醒悟,看着面前的男人,她不知道他究竟想做什么?也或许只是需要一个人伺候沐浴,对出生皇家的他们来说再正常不过,可是方侬明明记得,慕容烨从不喜欢别人服侍沐浴。

她终还是走到了慕容烨的身后,手足无措的看着面前摆放了一排的洗具,根本不知道从何下手,就算是赫兰,也未曾告诉她该怎么做,怕她也从未想到慕容烨竟要她服侍沐浴。

“阿侬。”慕容烨忽然皱眉转过身来。

方侬一惊,反射性的向后退去,只是没想到这脚下有水,慌乱之中,脚底一滑就往后倒去,甚至来不及惊呼,她只觉得有一股力紧紧的拉住了自己,然后面前出现的便是慕容烨哧裸的身躯,而再后来……

“噗通”一声巨响,水花飞溅,方侬整个人重心不稳的跌进了浴盆之中,或者说被那股力气直接拉入了浴盆之中,身体被湿热顿时包围浸透了,她努力的伸手抓住了浴盆的边缘,将头抬出了水面,连呛了几口水,让她整个人都极不舒服,无力的挂在浴盆边缘。

而对面的慕容烨却看上去心情极好,看着狼狈的方侬,傲慢的挑起嘴角的那抹笑意,不甚欢喜,他就是故意的,那又如何……

第229章 佻逗与复仇

水花四溅却声音逐静,这房中的浴盆并算不得小,但容纳了两个人之后也绝算不上大,方侬全身尽湿,姣踹声声的挂在浴盆边缘,那无力的柔弱感更突显了来的莫名的嗳味,尤其是本站着的慕容烨也自顾坐下了。[燃^文^书库][].[774][buy].[com]

即使再避让,在狭小的浴盆之中也难以避开与慕容烨的肌肤相触,方侬像是触电般的弹了起来,顾不得自己方才的虚惊一场,急着想要离开,只是她的脚还没能站稳,却被慕容烨轻轻一绊,再一次向下倒去。

要命的是这一次不偏不倚,恰好往着慕容烨的方向倒去,柔嫩的身躯撞在了炽热健硕的胸膛之上,动或者不动,都已经是致命的佻逗。

慕容烨脸上邪魅的笑意不由愈发的浓烈了,凑近方侬的耳边轻吹了一口气,“你说赫兰要是知道她亲自选的婢女竟然这样哧裸裸的勾引我,会不会怪自己瞎了眼。”

“勾引你,少做梦了!”方侬反射性回绝。

“做梦,我也以为是在做梦,就凭着这样的脸,也想来勾引我,我慕容烨还不至于这么饥不择食吧。”慕容烨说着鄙夷的话,但手却截然相反的出手袭击了,他一手紧抱住了方侬的腰,另一只手则已经隔着湿透的衣物,逐渐的朝着胸前的高嵩移动,“不过这身材倒是勉强堪用。”

“放开我!混蛋!”方侬又羞又恼的挣扎着。

她已经完全忘记了在两人身体如此紧密接触的情况下,她的挣扎会引起什么后果,直到感受到下身传来的尖挺,她才僵硬的停止了自己的动作。

“看来你很懂得怎样用身体去征服男人,没有身经百战,恐怕得不出这样的惊艳。”慕容烨的嗓音开始变的有些嘶哑,从一开始的玩笑直到现在,局势似乎已经由不得他控制了。

“放开我!”方侬的理智和感情交杂一起,不由的怒从心起,慕容烨他明明就已经娶了赫兰,现在却又对她这样,究竟想怎么样,“要是欲求不满,就跟着赫兰去帝都,留在这里算得了什么!”

慕容烨的动作明显僵硬了一下,随即紧紧的握住了方侬胸前的酥软,他的意乱情迷也变得尖锐了,“帝都,哼,究竟是谁让我去不得帝都!我的皇后娘娘,这笔账是不是要好好算上一算!今天的火又是不是该由你负责灭掉!”

他叫她什么?皇后娘娘!方侬像是当头被浇了一盆凉水,这一刻彻底的清醒了,顾不得慕容烨佻逗的动作,猛的从水里站了起来,不可置信的看着慕容烨。他果然都知道!这一切果然都是他一手安排的!

“果然将我带到这里的人是你!”方侬一直不敢肯定,但是从慕容烨的口中说出‘皇后娘娘’那四个字的时候,她忽然无比的确定。

慕容烨镇定用脸上的笑容遮掩了,事不关已的抬眼看着站着的方侬,湿漉的衣物恰好勾勒出完美的曲线,她的迷人从未变过,“带你来这里的人不是桑妈妈,关我何事?”

“既然都已经拆穿了,何必还要假装。”方侬不敢相信,如果这一切都是慕容烨在后襙作,那桑妈妈对她做的一切他都看在眼里,甚至,这一切都可能是他授意的,“桑妈妈难道不是你的人!”

慕容烨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对方侬的生气完全不放在眼中,“皇后娘娘还是一如既往的冰雪聪明,只不过若是让皇上看到这一幕,你觉得依照他的脾气,这一切会变成什么样子?”

“为什么?”方侬始终不愿意相信,那个温柔和煦的慕容烨有一天竟然会变成这幅模样,已经完全不是她曾经心中的慕容烨了。

“你说为什么?皇后娘娘问这话不觉得有些怪异吗?莫非当初你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忘记了?”提起过往,慕容烨的眼神比方侬更冷,语气比方侬更硬,对他来说,所谓过去,是绝对不能碰触的底线,偏偏提起的这个人又是方侬,“你已经得到了想要的一切,现在又要从那个宫中逃离,你又想要什么?”

“闭嘴!”方侬根本无法解释,她如何能告诉他当初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要他平安,他既不信她,她也无须解释,他终还是不懂她想要什么,以前不懂,现在依旧不懂。

慕容烨也随着的方侬站了起来,一步步的迫近她,他想要的解释她从未给过她,是她亲自让他相信什么是背叛的滋味,“我拿天下换你,你又做了什么!”

“如果你想要回你的天下,我可以帮你夺回来。”方侬别开眼麻木的回答。

“天下,哼!我还要这天下做什么?!”慕容烨脸色变了,沧桑的眼神之中流露出无限的悲戚,江山美人之间他毫不犹豫的选择了美人,而留给他的不是傲世的红颜倾心而是无情的背叛。

慕容烨怨她恨她,方侬都明白,但是她又何曾不怨他,不恨他,她双手沾满了血腥,顶受着所有人的误会保他平安,换来的却是他和别的女人的山海山盟,花前月下。

“那你要什么,虽贬为庶人,但是有美人在怀,过着只羡鸳鸯不羡仙的生活,不正应和了你当初所想?”方侬依旧不去看慕容烨,她怕的是即使将真相道出,他也不会信了。

“没错,只要报完该报的仇,我便会带赫兰浪迹天涯,寄情山水。”慕容烨看方侬的眼神莫名更家冰冷了,这次若不是赫兰回帝都学琴,他都没有预料到一切竟然会如此顺利。

听着慕容烨这话,方侬也不由笑了,不知道是无奈还是其它,原来慕容烨最后的归宿已经不是她,而是那个叫做赫兰的女人,而她只是他要铲除的人,“你的仇人,就是我。”

“没错。”想到当年的惨剧,慕容烨无法掩盖内心痛楚,方侬的心狠手辣他很清楚,她会为了达到目的背叛自己他甚至也可以接受,但是他没有想到的是,“我再问你一次!蝶衣的死究竟与你有没有关系?!水月轩灭门惨案又是不是你做?!”

“是。”方侬未及多想,直截了当的从齿缝之间蹦出这一个字,这两件事是她根本无法推卸血债,躲不掉也还不了。

慕容烨深吸了一口气,努力的压制内心的暴怒,哪怕方侬现在否认,他也愿意相信,偏偏她一点都没有变,高傲的近乎冷漠,“为什么?”

“为了取得慕容旭的信任,登上后位。”这对方侬来说似乎是最好的解释了,她的后位本就是踩着无数人的鲜血而登上的。

这不是他要的理由,慕容烨绝望的闭上了眼睛,“你动手的时候,可曾有一刻想过我。”

方侬沉默了,这一次她极为小心的扶着浴盆的边缘跨了出来,努力的保持自己的镇定,“或许等你穿上衣服,我们可以更好的聊一聊当初。”

“回答我!”

“十三王爷,靖安王,名满京都的翩翩公子何时变成这样了?”方侬既已决心隐瞒就不会再透露半个字,“哪一朝的江山不是浸染鲜血,即使当初登位的是你,难道就不用血流成河了吗?!”

慕容烨这一次没有再做所谓的佻逗举动,跨出浴盆,抓了旁边衣架的上的衣服披上,方侬所要说的一切他都清楚了,也没有必要再确认,“这就是你给我的回答?”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既然我今日落到你的手中,你要复仇,那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我阿侬绝不怨天尤人。”方侬终于能好好的直视面前的男人了,可惜重逢之后在他的眼中再也看不到曾经的温柔,如果误会永远不能解开,那不如就让他解开心结,和那个赫兰去浪迹天涯,“还是说,你需要我自己动手。”

方侬说完环顾了一圈四周,看到慕容烨方才解下来的匕首在桌上,根本不及细想,快步走去,一把的抓过那匕首就要往自己刺来,她是在赌气,气慕容烨也在气自己的。

“够了!”

只是举起的手被慕容烨钳制住了,半分不得动弹。

匕首被扔在了地上,慕容烨的手却没有放开,第一次方侬感受到了从他体内散发出的那种黑暗与冰寒彻骨,和怒气时的慕容旭几乎一样,让人从内心彷徨的害怕。

“你以为我会这么容易的放过你吗?”慕容烨使劲一扯,拉着方侬朝着房外走去,强硬的力道几乎要将那手生生的扯掉,他打开门的那一刻,将全身湿漉的方侬一把扔出了门外,丝毫没有半点的怜惜。

房内的惊吵早就惊动了桑妈妈一群人,只是无人敢上前,这一会看到慕容烨开门将方侬扔出来,更是将所有目光都集中在了方侬身上。

“桑妈妈,把她带下去,这种女人以后别再让我看到!重新让人收拾一下房间!”

说罢,门‘砰’的一声在慕容烨冰冷的眼神中关上了,而无措的方侬一时间不得不成了这座小小别院最大的笑话。

第230章 颜侍

那日,方侬是拖着湿漉的身体和沉甸的心回到后院的,别院人并不多,看笑话的人却也不少,全都盯着她曲线毕‘露’的身体,‘交’头接耳的议论着,不用去理会,大抵也能明白他们讨论的重点。-

一个不自量力的‘女’人趁赫兰夫人不在,企图在沐浴时勾引慕容少爷,最后还被慕容少爷当场扔出了房‘门’,怎么听都是一场‘春’闱之中的流言笑话。

在前院需要估计客人的心情,但入了后院这就是桑妈妈的天下了,腰胖‘臀’圆的身躯巍然不动的挡在方侬面前,身后跟着的一行仆役更是抱着看笑话的姿态,要看这方侬如何收场。

“说你是贱蹄子还不信,敢给姑‘奶’‘奶’闹出这么大的笑话来!”桑妈妈怒由心气,伸指猛戳了方侬几下,这一动,全身的‘肥’‘肉’都跟着她的动作一起抖动,施了厚粉的脸颊,香粉芸芸飘洒,好不壮观。

‘胸’口被戳的生疼,方侬此时没有什么心情和她们争锋相对,尤其是面前的庞然大物叽叽喳喳的作响,让她倍感焦躁。既然已经知晓了这一切是慕容烨从中作梗,无论她怎么做,结果都会是一样,她又何必再畏畏缩缩。

方侬几乎不抬头看人,“让开!”

慑人的气势和那眉眼之间流‘露’出冰寒,让桑妈妈不由的愣神,她虽是接了离歌的命令,让她好生管教这丫头,但方侬一向畏畏缩缩,百依百顺,所以她也从不将她放在眼中,可自从见到慕容烨之后,她整个人都变了。

她已经再不是那个听之任之的丫头,桑妈妈上前了一步,干咳了两声,伸手一推,将方侬推到在了地上,“贱蹄子,还敢跟姑‘奶’‘奶’干上了!”

“现在离开,我或许还可以放过你!”方侬的神情甚至语气都恢复了平静,没有怒意也没有冷意,只是过分的平静。

这平静竟让桑妈妈打心底的升起一股恶寒,‘女’人的直觉让她有一种想要逃离的冲动,可她毕竟是这管事的妈妈,岂能被这小丫头占了上风。她稳了稳了自己的心绪,向后退了一步,“这小蹄子嫌我们后院没有水,竟跑去慕容少爷那抢着沐浴,你们替姑‘奶’‘奶’给这贱蹄子好好洗洗,也让她清醒清醒。”

“是,桑妈妈。”

站在桑妈妈身后的仆役早都提着慢慢的冰水准备好了,只等着桑妈妈一声令下,都提着冰水上前,冷笑的往着方侬的身上浇去。

铺天盖地的冰水从天而降,眼中、鼻中、耳中几乎都感受到那种喷涌而入的撕裂冲击,那种寒冷让她几乎冻得失去了一切知觉,就像前世被‘逼’跳入冰河的那一刻,最寒的不过就是那颗心。

可方侬甚至动都没动,慕容烨为她扔下了江山,她也为他丢弃了全部,他们两人之间除了慕容蝶衣和水月轩上下的血债,就再无牵连了,方侬莫名的挑起了嘴角的笑意,分外诡异。

“桑妈妈,你看她!”方侬的诡异表态,让下人都有些惊慌失措。

桑妈妈神情也有些不自然,毕竟离歌下过死命,绝对不能伤及了方侬的‘性’命,“罢了,这次就当给个小小的教训,我们走!”

方侬的身体本就虚弱,连日的折磨几乎掏空了她所有‘精’力,而那铺天盖地的冰水,彻底冲毁了她的最后一道防线,让她重重的倒在了地上,只是瞪着那毫无神‘色’的双眼,呆呆的望着天。

……

再后几日,方侬那如纸般憔悴苍白的脸‘色’犹如死而复生的活死人,看不到一丝生气,而她也确实如同行尸走‘肉’一般,仅靠着最后一丝执念,游走在后院。

她依旧做着杂役的活,半分也不得闲,周边的仆役都有些心有余悸的避开了她,就连桑妈妈这几日也鲜少来责骂,大家都像是嫌了晦气,全都不由自主的避开了方侬。

方侬身体渐弱,但是赫兰的‘药’倒是让她的容颜日渐恢复往日的光泽,那块难看的红疤也逐渐消退了,只可惜现在的方侬似乎很适应那张颓败的容颜,正如她的心,一点一滴的枯萎。

相对她的凄清,别院今日似乎分外热闹,慕容烨在前院宴请了周边的乡绅土豪,离歌也特意派了水月轩的乐师舞姬前来助兴,静谧的别院像是瞬间炸开了锅,别院上下除了方侬一人之外,全都去了前院帮忙。

以慕容烨的身份,回到帝都该是唯恐避之不及,现在竟大肆宴请宾客,这不仅不像是他的风格,更可能引来朝廷注意,这并非明智之举,可当看到桑妈妈手中那件暴‘露’的舞衣时,方侬似乎瞬间明白了他的用意。

“慕容少爷让你打扮打扮,好去伺候客人。”桑妈妈这次说话倒是客气了不少,她白了一眼苍白无神的方侬,倒不是担心她的身体,而是怕她又去前面丢了人,“今日来的可都是重要的老爷,要是敢给姑‘奶’‘奶’出什么差错,绝饶不了你!”

“慕容少爷吗?”方侬虚弱的接过桑妈妈手中的舞衣,晦涩的开口,略显得有些艰难,那日之后她似乎鲜少有开过口。只可惜那个曾经视她为生命的男人已经不在了,他这不仅仅是要羞辱她,他是在发泄他的怒气,她应允,“好啊,我知道了。”

方侬爽快的答应倒是让桑妈妈吃了一惊,“姑‘奶’‘奶’我可告诉你……”

“桑妈妈可以歇一歇,若是晚了,慕容少爷怪罪下来,桑妈妈可别恼怒。”方侬打断了桑妈妈的话,径直在梳妆镜前坐下了,镜中的她除了苍白的脸‘色’之外,似乎也一惊恢复到往日的了容颜了,光从旁人眼中的惊愕就能知晓她的变化,她今日倒是也想看看,慕容旭究竟对她的恨意有多深。

方侬细细的为自己梳妆,浓‘艳’的红妆彻底盖去了脸‘色’苍白无力,她的容颜从未改变分毫,依旧灿烂‘迷’人。而慕容烨送来舞衣几乎只是用一层轻纱盖住了玲珑的身躯,白皙的肌肤在‘艳’红的轻纱下显得若隐若现,不由的引人想入非非。

这就是慕容烨的心思?方侬不由冻的打了个寒颤,看着镜中的自己美‘艳’绝伦的模样,早惊的站在一旁的桑妈妈也直了眼,恐怕她也不曾想到自己竟会有这样的一幕,妖‘艳’的夺人眼球。

“走吧。”方侬干脆扯掉了衬在纱衣外的披袍,任苏‘胸’半‘露’,秀‘腿’招摇,光着脚便朝着前院走去,慕容烨要她难堪,她心悦接受。

前院的男人们多喝了些酒,早就有些意‘乱’情‘迷’的情愫,这些乡绅土豪都过惯了纸醉金‘迷’,骄奢‘淫’逸的生活,几杯下肚早将自己空有浮名的身份丢之脑后了,谈笑间都将眼神偷往着漂亮的舞姬身上瞟去。

方侬的出现无疑让所有男人的眼神都亮了,如此暴‘露’而大胆的着装,根本无需猜测其它,这根本就是慕容烨为他们准备的特别惊喜。唯独这准备惊喜的男人却黑了脸,他确实想要羞辱方侬,只是他没想到她真的回来,更没有想到她会如此暴‘露’。

慕容烨不动声‘色’的沉下了脸,同身为男人不会不知道此时方侬的吸引力,她就这么喜欢在男人面前暴‘露’自己吗!?

“慕容少爷,想不到这别院之中竟藏着这样的美人。”转眼间已经有人按捺不住的上前了,迫不及待的贴近方侬的身边,双眼不安分的几乎剥去了她仅有的纱衣,“美人香果然让人沉醉。”

慕容烨的手在袖中紧紧的攥成了拳,看着别的男人的接近,他几乎忍不住的要出手,可是他却只是轻描淡写的笑了,“阿侬,难得方少爷如此倾心,你就陪方少爷坐一会吧。”

方侬站在厅中,只是坚定而肃穆的注视着座上的慕容烨,仿佛这厅中只有她二人存在,她想要看到慕容烨看到这样她会有怎样的反应,她没有想到的是,他竟将她轻描淡写的推给了别的男人,嘴角不由‘荡’起一阵苦笑,“是,慕容少爷。”

“美,当真是极美!”那方家少爷竟不由被方侬的那一阵苦笑‘迷’得其晕八素,忙要引了她入席。

方侬也没有半点娇羞,随着那方家少爷走去,她妆容‘艳’丽却没人知道她已经‘精’疲力尽,款款步伐都是勉强支撑,甚至眼神都有些‘迷’离了,可偏偏又衬出了醉酒美态,她正想落座,却支撑不住的一个踉跄,整个人朝着方少爷摔去。

惹的那方少爷忍不住的咽了咽口水,趁机扶住了方侬的腰身,“美人可要小心。”

“多谢方少爷,只是阿侬今日身体有些不适,还望见谅。”方侬说的是实情,可此情此景倒是有些調情的味道的。

“无妨!无妨!身体重要!”方家少爷几乎乐的眉开眼笑,这美人似乎也太过心急了,甚至还没来得及喝上几杯竟然就要……他忙转向坐上的慕容烨,“慕容少爷,阿侬美人身体不适,我可是怜香惜‘玉’的人,可要先扶美人去休息了,暂先告退,暂先告退的。”

方少爷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在座的每个人都清清楚楚,包括知道‘性’质有变的方侬。慕容烨的目光沉在酒中,毫无感情,他抬头看向方侬,恰好迎上她一贯清冷的目光,竟莫名的忍下了怒火,“方少爷请便!”

方侬完全没想到这几个字会从慕容烨的口中说出,她以为他紧紧只是为了羞辱她,难道现在真的要将她送给其它的男人!

“这可不行,美人来到,怎么偏偏只有方少爷有如此机会,慕容少爷未免偏心。”座下有人不满。

慕容烨别开眼,离了方侬的注视,只是勾‘唇’的道,“待阿侬休息好了,让她也陪陪各位,何必心焦。”

“就是,就是……”方少爷听着已经按捺不住了,拉过方侬就要朝外走去。

方侬却只是直勾勾的盯着那慕容烨,她怎么也没有想到,慕容烨竟然会当着她的面,说出这样的话,做出这样的事,难道在他眼中,她就只配成为一个人尽可夫的‘艳’妓吗?!说

第231章 人尽可夫

蠢蠢‘欲’动的宴会在方侬娇‘艳’‘性’感的撩泼和佻逗下早已是狐‘色’生香,‘性’感妙曼的身躯和若影若现的白皙铜体在男人充满浴火目光之中来回穿梭,此时的方侬就如同一块上好的羊脂美‘玉’,让人亟待揽入怀中。-叔哈哈-

不,或许在在座的男人眼中,方侬更像是宰杀烹煮完毕的‘肥’羊,让饥肠辘辘的他们恨不得当场吞咽,因为她不过就是慕容烨为了挑兴而准备下的供众人享受的‘艳’妓而已,就连慕容烨方才都应允了,让这美人好好伺候他们。

“等等!”在方侬即将被拉出‘门’外的那刻,终于有人开口了,可惜那人并非慕容烨而是在旁按捺不住的乡绅,他那‘迷’‘乱’的眼神和银‘荡’的脸面彻底将平日一身的道貌岸然吞噬殆尽,奔着方侬迎了上来,眯着眼睛怪笑,“方少爷有些醉了,怕是不能好好护送美人,还是让我来一起吧。”

方侬依旧如同木偶般的站立着,任由拉扯,她的目光始终未曾离开独自酌饮的慕容烨,看着她这人尽可夫的模样,他竟然无动于衷!

“砰!”

酒杯重重的被按在了桌上,清脆的声响让众人都不由的一愣,全都抬头看向慕容烨,权当是他生气了,就连方侬的眼中也不由多了几分动容。

可那慕容烨竟只是缓缓的抬起头来,淡然的扫视了众人一圈,肃穆的脸‘色’霎然绽放,却再不见往昔的温润如‘玉’,他轻笑道,“一时手滑,众位莫怪莫怪。”

“哈哈哈……”众人这才如释重负的迎合的爆发出大笑来。

“谢少爷真是好雅兴,可要将阿侬给我照顾好了。”慕容烨说着又伸手端起了手中的酒杯,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玩笑的话语之中听不出一丝对方侬的怜惜,根本就是他一手要将这个‘女’人推向火坑。

方侬站在‘门’口,被夹杂在两个男人的推搡之中,满身都是浓重的酒味令人恶心作呕,她也倒是真的看清了慕容烨的真正用意,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气力,一把推开了面前的两个男人,朝着慕容烨一步步‘逼’近。

冷漠的神情,让醉意朦胧的男人都不由晃了神,再醉的人也看的出这方侬和慕容旭之间有什么牵扯不清的关系,只是看着她一步步的走向慕容烨,俯身拄在他的桌案上,一把夺下了他手中的酒杯丢在地上。( )

“慕容烨,这就是你的复仇?!在你的眼中我只是一个人尽可夫的‘女’人?!”方侬直勾勾的盯着慕容烨,她不敢相信,更不敢确认,可他真的这么做了。

“没有任何人强迫你,是你自己到了这里。”慕容烨顺了顺方侬‘胸’前垂挂下来的流苏,迎上了方侬清冷的目光,他当年有多心疼她这样的目光,如今就有多狠心,“这身打扮可是令我也有些按捺不住了,可惜毕竟要先让了客人。”

“啪!”方侬抬手毫不客气的给了慕容烨一巴掌,声音之响让众人都愣住了却没有人敢上前,方侬冷笑的勾起嘴角,“当年懦弱,现在也不过一样,永远都是这样优柔寡断的让人作呕,要复仇为什么不敢直接杀了我!”

“杀你?杀了你可就太可惜了。”慕容烨并没有在意脸上的**,迎着方侬的眼神逐渐的从座位起身,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居高临下的端详着这张让他心心念念却毒如蛇蝎的脸,回想当年,他恨不得要将面前的‘女’人碎尸万段,“你还记不记得蝶衣当年是怎么死的!还记不记得那些男人对她做了什么!”

如果是蝶衣,方侬无言以对,她当然记得蝶衣当年是以怎样凄烈的姿态死去,她也清楚的记得当年慕容烨当着她和慕容旭抱走蝶衣尸体时的决绝的背影。慕容烨如果是要让她和蝶衣一样死去的话,她不会反驳,就遂了他的心愿也罢。

“我明白了。”方侬伸手搭上了慕容烨的手,同是冰冷的触感已经再也找不回当年的心动和温暖,娇‘艳’的笑容如‘花’般在她的脸上‘荡’漾开来,绝望而美丽,她温柔的推开了慕容烨,一言不发,只是举身朝着‘门’外走去。

她的脚步有些虚浮,身体也有些轻飘,阵阵晕眩频朝她袭来,她唯一还印在脑海中的就慕容烨的无动于衷。

“方少爷,谢少爷,不是说好要送阿侬回房吗?还愣着做什么?”方侬走到男人身边,媚笑的抓过他的领子,不等的他尴尬的脸‘色’回神,就直接在在媚笑声声中将他拉走了。

厅堂之上,歌舞依旧,欢笑依旧,只是所有人的心似乎都随着那个‘女’人走了。

……

入了房间,那方少爷和谢少爷可就连最后一丝人模人样的架势都放下了,将方侬一把扔在‘床’上,就开始迫不及待的扒去身上的衣物,一路走来,方侬身上的阵阵撩泼的香气早就让他们心猿意马,按捺不住了。

方侬被扔在‘床’上却再也笑不出来,收敛了所以表情,死人般的躺着,等待着即将到来的绝望,若早知会落得这样的下场,她又何苦历尽艰辛的逃出宫来,生生的把自己‘逼’入绝境。

“美人等得可心焦,本少爷来了,马上就来疼爱你……”谢少爷抢先一步的扑上前来。

但这一扑倒是被身后的人一把拉住了,“谢少爷,你这可太心急了,凡事可讲个先来后到,这阿侬美人可是先许了我的。”

“慕容烨少爷都没反对,你方少爷反对似乎有些过了吧。”

……

男人哧‘裸’的站在‘床’头争吵,方侬就好似完全听不入耳,只有提到‘慕容烨’三个字的时候才反‘射’‘性’的弹了弹眼皮,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现在这一刻还在抱着怎样的期待。

她茫然的回过神,不知何时泪光莫名的充盈了眼眶,顺着眼角流下,模糊了的视野看不清前方的一切。

蓦的,方侬感觉到身上忽的凉了一片,轻纱顺着丝滑的肌肤掉落,那层薄纱被揭开了,她的身体毫无保留被展‘露’人前,只剩下亵衣在冰冷的空气中瑟瑟发抖,纵然视线模糊,她依稀能感觉到尖锐的目光在她的周身扫视。

然后是那男人的手,在接触的一刹那,方侬忽然整个人猛的颤动了,她幡然的坐了起来,厌恶的触感让她全身不由战栗,几乎恶心的想吐。她抓过一旁的被子挡在‘胸’前,频频朝着‘床’角躲去,她终究还是做不到!

“滚开!”方侬的声音没了往日的坚定,面对浴火燃起的男人,她根本没有招架之力在,她自己也很清楚,所以甚至连声音都开始颤抖了。

男人对视了一眼,倒是被方侬的举动一惊,但随之就大笑开了,本还以为这‘女’人光有美貌而只是个木头,现在看来事情要好玩多了。两人笑着,不约而同的朝着‘床’上而去,狭小的‘床’上,男人迫近的身影,让方侬几乎要窒息,她什么都做不了,只能颤抖的死命抓着挡在‘胸’前的被子,就想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

……

在一声巨响之后被踢开了,慕容烨怒目狰狞的冲了进来,冷冽的目光发狂的似乎要杀人,愤怒、慌‘乱’和内疚在他心中不断‘交’织纠缠,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做,他怎么舍得这样对她,即使他恨她入骨!

他伸手将‘床’上的男人丢了出去,是对他们的憎怒,更是对自己的,看着方侬卷缩在‘床’角害怕的瑟瑟发抖,他完全‘乱’了手脚,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方侬再高傲她终将只是一个‘女’人而已。

“慕容少爷……”被丢下‘床’的男人完全没‘弄’清楚发生了什么,只是看着一贯温文尔雅的慕容烨忽然间像是变了个人,语调不由变得怯弱。

“滚!”

慕容烨现在的全副心思都在面前的方侬身上,她的目光‘迷’茫而麻木,涣散的几乎没有焦距,他只是近前了一步,就吓得她不住的颤抖,他从未见过这样的方侬,哪怕面对着千军万马都不曾皱眉头的方侬竟然成了这幅模样。

这本是他想要的,但是现在的他丝毫无法开心。

“阿侬。”慕容烨站在‘床’边,轻轻的唤了一声,完全不敢越雷池一步,生怕惊到了已害怕到极致的方侬。

方侬似乎完全听不到,只是呆愣的坐着,抓着杯子的指节都开始泛白,她仿佛之间听到慕容烨的呼唤,她有似乎看到了慕容烨的出现,再次看到了他焦急而温柔的表情,但是她知道,这一切都是她的错觉而已。

“阿侬,是我。”慕容烨小心翼翼的靠近,他做到了方侬的面前,终于忍不住的轻柔的将她拥入了怀中,感受着他在他怀中的颤抖开始逐渐的平静下来,“对不起……”

方侬的身体滚烫的厉害,若没有这样拥着她,慕容烨完全不知道自己究竟将她折磨成什么样了,她总是倔强,倔强到让人不知道她早已经千疮百孔了。

慕容烨试着想让方侬放松下来,不能再放任她这样烧下去了,他焦急的想要离开去找大夫,可柔弱无力的手却在他即将要脱手的瞬间,紧紧的抱住了他……说

第232章 捉奸在床

方侬整个人有些不安分的蠕动着,她全身都燥热的厉害,像是火烧一般的灼伤着,她的脑海之中不停的闪过各式的幻影,她睁不开眼,漫天的火光让她恨不得立刻跳下身下的冰河。[燃^文^书库][].[774][buy].[com]

她似乎看到慕容烨在朝着她走来,温文儒雅,飘洒飘逸,他轻轻的抱住了她,在她的额间烙下一吻,莫名的清凉从额间传递开来,瞬间贯穿了她的五脏六腑,她似乎不再那样燥热了,她想要紧紧的抱住面前的人,可是当她抱紧,慕容烨竟像是青烟般的消失在她的面前,无声无息,像是从未出现过。

周围依旧还是漫天火光,她却已经找不到人。

……

“烨……烨,不要走,你在哪里……”方侬喃喃的呼唤着,她在找那个男人,她终于决心爱上的那个男人,可是他不见了。

方侬逐渐清醒了,昨天的一切的记忆喷涌而出,她动了动身子,睁开了眼,依旧虚弱的没有任何力气,看着身边睡得深沉的慕容烨,百味陈杂。

他终还是不忍心,可他当真又是那样恨她。昨晚他在她身上肆意倾泻,可单凭这样难道就能抹去他心底的仇恨吗?这样的安逸会在醒来之后被彻底颠覆吧?方侬伸手轻轻的抚上了慕容烨的额头,她想要抚平他紧皱的眉头,就如同他当初做的那样。

“醒了。”

慕容烨依旧还闭着眼睛,他的声音却在耳边悄然响起,方侬的手尴尬的停在了慕容烨的脸上,不知道现在是否该拿下来,以他们现在的敌对关系,竟然又发生这样的事情,恐怕脸慕容烨自己都不知道要如何应对,所以才干脆闭着眼睛吧。

你还爱我吗?

方侬一直想问的话到了嘴边,然后又再一次的被吞了回去,事情演变至今,恐怕也已经不是爱与不爱所能够涵盖的了。

“嗯。”方侬的千言万语终于还是凝结成了一个毫无感情的字眼,她收回了手,更不知道现在应该怎么办?

慕容烨愣了几许,碰触到方侬滚烫的身体,也便转移了话题,“你还在烧着,我去让大夫来给你看看。”

“不要!”方侬忽然出口拒绝了,并迅速的伸手捂住了慕容烨的双眼,她不希望他睁开眼,他若是睁开,他们就要回到原点,继续带着仇恨伤害对方,“就这样陪我躺一会,只当你也未醒,我也不知,好吗?”

方侬依偎在慕容烨的怀中,汲取着此时属于她的最后一丝温暖,但她没有想到的是,一切的幸福都来的太过于短暂。

门,被推开了,除了‘吱呀’的一声之外便没有了其它声音。

刺眼的光亮争先恐后涌进了房中,打破了房内难得平和,倩丽的身影在踏进房中的那一刻,看到床上交织缠绕的两具躯体,僵硬在原地再也动不了,只是直勾勾的看着,不由垂下泪。

感到光亮与来人,慕容烨与方侬都几乎是反射性的弹了起来,看到的便是逆光垂泪的石赫兰,她依旧纯净的如同仙子,一袭白衣,就连伤心垂泪都美的不带一丝杂质,在她的双眸之中看不到怨恨和憎怒,只有浓浓愁郁,令人心疼。

“烨,她是谁?”石赫兰没有想到为了给慕容烨惊喜,偷偷回别院后竟然会看到这一幕,她不相信,也不愿去相信。

“赫兰。”现在的慕容烨根本无法解释,他与方侬之间的事情绝非三言两语就能描述清楚,可面对这样‘捉奸在床’的场景,他有的也只有对赫兰的愧疚,他回头看了身边的方侬一眼,“我……对不起……”

石赫兰将目光移到了方侬的身上,竟没多说一句话,转身含泪便跑,没有任何一个女人看到自己的夫君和其它女人同床共枕而能欣悦接受,何况还是一个对她千娇万宠的男人,她不能让慕容烨难堪,所以此时的她除了夺门而出,已经不知道要做什么了。

“赫兰!”慕容烨猛然抬头,赫兰已经转过门离开。

方侬坐在一旁竟插不上一句话,她差点忘记,她深爱的这个男人已经成婚,而此时的她不过就是一个勾引别人夫君的淫荡女人。她感觉到身边的慕容烨动了,匆忙的穿上衣物,可此时的她是多么不想让他离开,但是说不出任何的话,只能伸手拉住了慕容烨垂下衣角,依恋也罢,不舍也好,方侬只是单纯的不想放开。

“放开!”慕容烨的语气变的完全冰冷了,根本不再看方侬一眼,甩开了她的手就慌乱的追着赫兰跑去,转瞬就没了身影。

那一刻,方侬知道,昨夜的温存已经消失殆尽了,本来还抱着残念,以为他们还可以回到从前,可此时看来,一切就这样结束了,他已经有了另外需要被保护的女人,而那个人不是她。

方侬垂头看着自己身上的吻痕,她感觉自己的脸上满是泪痕,只是她的双眼却干涸的再也流不出一滴泪,她终于支撑不住的重重向后倒去,那阵闷响之后,再也没有了知觉。

……

石赫兰跑出房门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该往哪里走,对她来说慕容烨就是她的一切,如果他走了,她的一切也就消失殆尽了。

“赫兰!”

听到慕容烨在身后的呼唤,石赫兰不由自主的加快了脚步,她不想要从慕容烨的口中听到抛弃她的话,她只知道自己要逃的远远的,最好让今天的事情都没有发生。

她跑的太急,以致于整个人重重的摔在青石路,可她也顾不得疼,只知道要离开,直到被泪水模糊的眼前被那个依恋的身影挡住。

“赫兰。”慕容烨心疼伸手擦去石赫兰脸上的泪水,轻轻将她拥入了怀中,“对不起,是我不该那样做。”

“我不要听,不要!”石赫兰紧紧的抓着慕容烨衣服,她好怕从慕容烨口中听到抛弃的话语,可是她又不能将这一切当成从未发生过,慕容烨是什么样的人她很清楚,他虽表面风流倜傥但绝对是少有的正人君子,“烨,你喜欢她,对吗?”

喜欢吗?慕容烨答不出来,在过去的时间里,他每天都反复的告诉自己他对方侬只有恨,没有爱,可是昨晚的一切是不会骗人,他依旧还是放不下她,“对不起赫兰,我保证以后都不会了。”

石赫兰确实单纯,但这并不代表她不聪明,慕容烨的回避让她顿时都明白了,“她就是你心心念念的那个阿侬对吗?说什么陪我回帝都学琴,你就是要回来见她的是不是?”

“我……”

“你答应过我不骗我的。”石赫兰阻止了慕容烨即将要出口的话,她苦笑的抬头看着慕容烨,使劲的摇了摇头,“算了,还是不要说了。”

慕容烨伸手轻轻的替石赫兰擦拭去脸上的泪水,石赫兰是和方侬完全不同的类型,但是他同样心疼不舍,不论是为了当年的恩情还是她对他的情愫,“无论如何你石赫兰都是我慕容烨的夫人,这一点,一生一世都不会变。”

“对不起,烨,我是不是很任性?”石赫兰抿着嘴,好一会才算是终于忍住了泪水,“她本才是你的夫人不是吗?明明是我抢了她的位置,却还在这里端着夫人的架子,如果你还爱她,我可以做小,只要你不要抛下赫兰。”

“说什么呢?傻瓜。”慕容烨忍不住的叹了一口气,看着石赫兰恐怕没有任何一个人忍心去伤害她,“我慕容烨一生只有你一个夫人,我答应过你,也答应过你父亲,这一点绝对不会变,而她,已经过去了。”

石赫兰这才勉强的笑了,她知道慕容烨是因为父亲的恩情才对她如此,但只要能跟随在旁,她也就心满意足了,可是那个‘阿侬’真的已经过去了吗?她犹豫了一下,“你让我保管的那支梅花钗,能送给我吗?”

慕容烨一时愣住,石赫兰的话再一次让他陷入挣扎,原来他终究说的一切都只不过是自欺欺人,“除了这个,我什么都答应你,如果你喜欢,我可以命人再做一支。”

“不必了,赫兰明白了。”赫兰竟没有继续纠缠,她很清楚,那支梅花钗就是慕容烨的心,梅花钗不属于她,慕容烨也永远都不会属于她,即使再打造一支也已经变了味道,她还要来做什么,或许这里本来就不是她该来的地方,“那我们回石国好吗?赫兰已经不想再学琴了。”

“好,你若想回去,我随时都陪你。”慕容烨也已经不想再在这里久留了,他的一切计划在碰到方侬之后就彻底的乱了,他必须回去部署,也定一定早已经乱了的心绪,“刚才摔的疼不疼,你最怕疼,怎么还这么不小心。”

赫兰使劲的眨了眨眼,收回了即将垂落的眼泪,她最怕疼,可是现在最疼的是她的心,她使劲的挤出一个微笑,“那罚你抱我回去。”

“好。”

……

第233章 山盟海誓

方侬烧的厉害,她的身子弱,大夫说能撑着这么长的时间倒已经是奇迹了,强灌了‘药’,也便任由她沉沉的睡去了,何时能醒来恢复,却没有大夫敢打包票。。 更新好快。谁会想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不愿在宫中享受着皇帝的千娇万宠,却跑到这郊外的别院受这番苦。

命运‘弄’人,这也许就是最好的解释。

或许是心怀牵挂,方侬只睡了没多久便醒来了,尽管头还晕眩的厉害,但她知道自己还在原来的房间,即使昏暗,但她仍能感受到空气中残留的慕容烨的气息,她无力,只能勉强的眷恋。

“谁?”

恍惚间,方侬感到房中还有其它人,不属于慕容烨的气息在房中飘散,‘混’杂着男人的气息和‘女’人的香粉的味道,她想要坐起身看清楚,却最终只能无力的别过头,眼角只依稀看到在黑暗的窗边坐着一个男人,静默的如同雕塑,柔和的轮廓依稀能辨别出他的俊容姿颜。

男人似乎在沉思,被方侬这一声叫唤反倒惊醒过来,他犹豫了一下,逐渐的起身朝着方侬走来。听到脚步声逐渐进了,方侬猛然想起自己还**的身子,急着想要伸手去拉紧被子遮掩,这也才赫然的发现身上的衣服早就穿戴整齐了。

“才不过半天就醒了,想来应该不会太严重,倒是那些大夫危言耸听。”男人的声音自身体上方传来。

方侬诧异的抬眼看着站在‘床’头居高临下看着她的人,竟然是离歌,说是惊讶,或许这也是最合理的推想了,这别院是他的,他会出现在这里也不会奇怪。

“你是慕容烨的人。”方侬这话并非疑问而是肯定,她早该想到的,只是今日看离歌的神情似乎与往日有些不同,不知是否是这房中过于‘阴’暗,导致他的脸‘色’总看起来有些‘阴’晦。

离歌停了一会,在方侬‘床’边坐下了,点头算是承认了,方侬才智过人,事到如今再隐瞒下去也没有任何意义,“没错。”

“你们的目的是复仇,那又何必救我?难道非要自己动手才能有复仇的快感吗?”方侬确实不明白,她若是重新落到慕容旭的手中,下场绝不会好,不如看场好戏,为何还非要救她,稍有不慎被发现那可是公然与皇帝作对。

“现在才发现救下你确实错了,如果没有你,少爷和夫人此时该还是过着只羡鸳鸯不羡仙的日子。”离歌的语气有些讽刺,他没有回答方侬的话而是换了一个话题,因为她也很清楚用什么才能刺‘激’到面前的方侬,“可如今,主动权倒又像是到了皇后娘娘的手中看来是我们败了。”

离歌的讽刺方侬并非听不出来,他怕也是恨自己的,如果他真的是水月轩的琴师,而恰巧也知道了她就是当年下令屠杀水月轩的幕后者,那一切就顺理成章了,奇怪的是,先前的接触她竟然完全没有察觉到离歌的不对,也因此她才打消了自己的疑虑。

方侬的思绪回到慕容烨的问题上,纵然她完全不想提起石赫兰,“他们是什么时候成的亲?”

“皇后娘娘很在意吗?”离歌诧异于方侬的冷静。

方侬只是瞥了他一眼,便静静的闭上了眼睛,她困的几乎睁不开眼睛,“你不正是为了告诉我这一切才来的吗?”

“皇后娘娘果然聪慧过人。”离歌不由开口赞赏,无论她曾经和慕容烨有过什么,现在她已经是皇后了,本就不该来打扰别人的平静生活,“新皇登基后,我随主人一路被追杀到了边境,是石家人救了我们,石家老爷欣赏少爷才情,尽管知道了主人的身份,还是将独‘女’下嫁,偏主人也与石家小姐情投意合,所以没多久便成亲了。”

方侬依旧没有睁开眼,她不信慕容烨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移情别恋,“这算是报恩吗?”

“一开始或许是吧,但是现在皇后娘娘也看到了,主人的眼中就只有夫人,这次回来,就是为了取回当年赠与皇后娘娘的那支梅‘花’钗,如今就在夫人的案上,也算是物归原主了。”离歌在黑暗之中别过了头,想起刚才躲在背后偷听到慕容烨与石赫兰的对话,他虽然不知道拿梅‘花’钗的意义是什么,但大抵与情人之间的盟约脱不了干系。

他竟然把梅‘花’钗给了别人吗?

方侬的眼皮剧烈的颤动了两下,她还清楚的记得慕容烨在城下,当着众军将梅‘花’钗戴在了她头上,然后为了她甘愿下马投降,那是他们到如今唯一的见证。

“我不信。”方侬了解慕容烨,哪怕他们之间恩断义绝,他也绝对不会将梅‘花’钗赠予她人。

离歌一愣,缓神笑道,“信不信都希望皇后娘娘自重,切莫去打扰他们了,而且主人和夫人很快就要离开了,因为夫人的琴已经学完了。”

离开?方侬这也才发觉事情有些不对,他们明明是回来复仇的,可现在什么都没做,她也好好的,竟然就要这样离开,“既然都要走了,你为何还要特意来嘱咐我?莫不是怕我追上他们。”

方侬竟有这样的打算,离歌不由的一惊,一时急躁竟脱口而出,“皇后娘娘,你与主人已经不可能了,而主人现在更不可能再对你动情,他已经与石家老爷结下了‘山盟海誓’,这一生一世都不能背叛夫人,否则……”

“否则?”方侬弹开了双眼,漆黑的眸子在这样的黑暗之中竟闪着异样的光亮,炯炯‘逼’人,她有些艰难的爬起来,离歌这话中的疑点太多,为什么与慕容烨结下山盟海誓的会是世家老爷,“究竟是什么‘誓言’?”

自知失言,离歌连忙收回了自己的话,“没什么?”

“你是希望我自己去找慕容烨问清楚吗?”方侬内心的不安不由扩大了。

“哎……”离歌深吸了一口气,坐立不安的起身在房中绕了好几圈,终于还是重新的坐到了方侬的‘床’前,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石老爷一家是石国人,虽说到了现在石国已经不在了,但是传统还在。‘山盟海誓’并非空口无凭的誓言,而是一种情蛊的名字,无‘药’可解,在石国是忠贞的象征,这是少爷自愿服下的,夫人现在还不知道。若是少爷重新对你用情,轻则如万虫噬咬,万箭穿心,重则经脉尽断而亡。”

石国……

方侬现在终于相信戚少崇的话了,如果慕容烨真的是令石国崛起的背后之人,那么他心甘情愿的取了石赫兰,服下情蛊,为的恐怕就是联合石国的旧部,以伺复仇,“石老爷一家究竟是什么人?是不是石国遗落的权贵?”

“无可奉告。”离歌诧异的看了方侬一眼,看来方侬所知道远比他想象的要多,“若你还对主人有情,还对当年的事有所愧疚,你就应该永远消失在他们面前,或者永远的站在他们的敌对位置。”

她不相信!无论如何也不相信!

方侬不可置信听着离歌托出的一切,努力的想在脑海中找出他话中的矛盾点,想要推翻这一切,可偏偏缜密的让她不得不相信。

“其实皇后娘娘不觉得那帝都王宫才是你真正的归宿。”见方侬没有说话,离歌接着说了一句,“在你失踪的日子里,皇上几乎将整个城内翻遍了,恐怕很快也会找到这里了。”

方侬勉强的从自己的沉思中抬起头,慕容烨之事不管真假,起码他在做出这样的决定之时,已经准备与她断绝关系了,若不是对她恨,他也不置于对自己如此心狠,只是面前的离歌却让她不得其解,“你为何急着让我离开,不管是为了慕容烨还是怕皇上搜到这里连累了你,将我杀了不正解决了一切,难道你不恨我吗?”

“恨?我当然恨你,当年的屠杀带走了我的一切,可是越是想起恨你,我就更恨自己当年为什么不死去。”离歌冷笑了一声,猛的转身盯着‘床’上的方侬,只是蕴藏在离歌眼中的恨意与其它人相比,少了几分尖锐冷漠多了几分无奈愁绪,“你的仇人太多,想要对付你的人也多,看着你天天挣扎着生活不比直接杀了你更令人舒心吗?我又何必拼上自己的‘性’命,辜负了这条苟延残喘的日子,我和你被折磨的活着,就是最好复仇。”

方侬忽然莫名的笑了,听着离歌的这番话她竟然不知道如何应对,她从逐渐开始记起前世之事起,就告诉自己这一生是为了复仇而生,舍弃一切要对慕容旭复仇,看着他在冰河烈焰之上挣扎,可如今,她才幡然醒悟,原来被困在里面走不出来的人是她。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早已沾满血腥,这是她最不甘愿却不得不承受的事实,她也只能继续走下去,“是吗?那我只能这样活下去了,哪怕为了你所谓的复仇。”

……说

第234章 暴露

人走茶凉,心死成哀

方侬终于还是应承了离歌的话,她会离开。。更多最新章节访问: 。

慕容烨自那日之后再也没有出现过,尽管方侬知道他还在府中,故意躲避也好,不再在乎也罢,是她自己把两人‘逼’上了分道扬镳的路途。

天已入冬,瑟瑟的寒风不由的穿过‘门’窗缝口往里灌,方侬干脆打开窗让冷风长驱直入,冷颜再次将送来的‘药’倒出了窗外,她确实是在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只是心里已经苦到了极致,何必还要喂自己吃苦。

刺骨的冷风让方侬不由打了个寒战,她冻了一会,直到无法忍耐这才将窗户关上,总算暖了些许,可转眼间房‘门’却被粗鲁的踢开了,寒风再一次肆意灌满了房间。

桑妈妈黑着脸,满是焦急的闯进来,那‘肥’的几乎要流油的身体不停的颤抖着,她来恐怕没有什么好事,方侬早已经在心中烙下了这样的印象,难道他们都已经容忍不下她在别院安静的住上几日。

“快走!”桑妈妈好不容易才将气喘匀了一口。

这一声,让方侬没有明白,这样急匆匆的来赶人倒是新奇,她瞥了桑妈妈一眼,兀自又收了回来,“明日我便走了,怎么你们家慕容少爷和离爷,这一日都容不下我吗?”

“你……走……”桑妈妈有些又急又怒,偏偏一路奔跑而来让她始终没能将那口气喘顺,只是要上来抓方侬,“快走!来人了!”

莫非是石赫兰终于想明白了要来兴师问罪?方侬在心里嘀咕着,有些疑‘惑’不解,可若真的是那样,按着桑妈妈的脾‘性’,恐怕开心还来不及。她往后退了几步,轻盈的避开了桑妈妈的伸过来的手,一时间想起离歌说过话,不详的预感顿时油然而生。

前几日离歌就曾说过,慕容旭已经将搜索的范围扩大到城郊了,按此推想,恐怕现在已经找到这里了,方侬重新看向桑妈妈,焦急的神‘色’不由的浮现,“是官兵吗?”

桑妈妈记得忘了回答,只是一个劲的点头的。

看来这是真的了,方侬蹙着眉头,心里总觉得憋了一口气,究竟是偶然经过还是得到了确切的消息她不敢确认,但如果是后者,她现在即使想要跑也没用了,最重要的是,慕容烨还在院中,如果被人认出来,一切就糟糕了。

方侬站在房中一动不动,似在沉思什么,如果官兵进来搜查找到了她,别院上下必定受到牵连,而慕容烨恐怕也难逃,而如果让慕容旭知道他们两人在一起,她曾经所做的一切就将付之东流。

“桑妈妈,来了多少人?领兵的又是谁?”方侬现在唯一寄希望的只有这一点了。

“大概有三十来人,数不清了,离爷只是让我赶紧通知了你离开,否则必然连累到慕容少爷!”桑妈妈总算恢复了正常,她也是见过世面的人,现在那满身的‘肥’‘肉’倒终于平静下来了,“离爷现在正在努力拦着,我隐约看到那领兵之人似乎……”

果然离歌也察觉到了这一点,方侬的眉头皱的更紧了,“是谁?”

“戚家少爷,对,就是那个的戚大将军,他也曾到过坊里的。”桑妈妈坚定的道。

戚少崇?是他!

方侬不知为何竟然有些莫名的安心,如果是他到了这里,想逃出去根本不可能,那她也只有赌一赌了,“桑妈妈,替我梳妆!”

“我的小贱蹄子!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梳妆!”桑妈妈差点就没哭天抢地了,也不知道这方侬究竟是什么来头,引来了这么多的官兵,现在竟然还如此的镇定。

“如果你想解决这一切,最好听我的!我比你了解戚少崇!”方侬狠瞪了桑妈妈一眼,冷凛的气势让桑妈妈不由的缩了头,她也顾不得这么多,慌忙的翻出了那日慕容烨命人送来的舞衣穿上,转头瞪向桑妈妈,“还不快过来!”

桑妈妈被这一凶一瞪,心里竟没有半分的气,竟莫名的觉得方侬高了几分,这方侬恐怕真的不简单,或许她真的有办法也说不准,只能姑且信她一回了。

……

果然如方侬所料想,戚少崇带来的人远不止桑妈妈说的三十来人,几乎将别院包围的水泄不通,她当时若是想要逃,恐怕真没有机会。离歌引了戚少崇进前厅,好茶奉上,可就算他磨破了嘴皮子,也没能说动戚少崇半分,反而恰恰还适得其反的引起了戚少崇的怀疑。

“戚将军若是真要搜查,离歌绝无半分异议,只是我那位客人的夫人正身体抱恙在‘床’,大夫吩咐过千万不得打扰,还请戚将军能网开一面。”离歌说了半天的话,眼见戚少崇神‘色’自然,不置一言,这戏竟有些唱不下去了。

戚少崇也已经烦躁了,瞪了离歌一眼,平静的下了令,“搜!”

“等一下!”方侬穿着那‘艳’红的舞衣大大方方踏了进来。

尽管今日的她戴了面纱,遮去了大半的容颜,衣着也相较那日整齐了些,但戚少崇还是在听到那声音的一刻,蓦然的朝着‘门’口的方侬看去,眼神不由的紧了,那不是方侬还会有谁?

离歌的神‘色’也瞬间变了,可方侬似乎并没有理会他。而戚少崇的眼神却让方侬清楚,他已经认出她了。

那接下来也就当真只能赌一把了,方侬径直朝着戚少崇走去,她的眼角瞟过在一旁站着的谢少爷,似乎终于清楚了戚少崇为什么会直接奔来了这里,恐怕就是这个男人告的密吧。

“戚将军,好端端的怎么带了这么多人来别院,难道坊里的姑娘们都没能让戚将军满意,我们‘镜‘花’水月’的琴师舞姬可都是最拔尖的。”方侬说着,甚至没有给戚少崇反应的机会,自然的坐到了他的‘腿’上,伸手勾住了他的脖子,无不暧昧的对着他轻笑。

方侬这一举动,让在场的人都不由的愣了,离歌努力的将到了喉间的话咽了回去,那告密的谢少爷更是有些愣神,而只有戚少崇皱紧了眉头,似乎已经了解方侬的如意算盘。

“戚将军,就是这个‘女’人,那个通缉的犯人。”谢少爷不怕死的上前多了句嘴。

“这不是那日的谢少爷吗?”方侬歪过头,靠在戚少崇的怀里,“戚将军怎么会同谢少爷一道来,莫非两人还相识不成。”

戚少崇低头扫了一眼依偎在自己的怀里的方侬,竟然有些意外的心猿意马,他倒是真的被这‘女’人吃的死死了,“我说这几日在坊里没见到你,原来是躲到别院来了,可让我好找。”

“您戚大将军天天忙于公务,都多久没来坊里听琴了,恐怕早就将人家忘的干干净净了,人家伤心了,来别院小住上几日,又说人家躲你,都由你说了算。”见戚少崇妥协,方侬总算松了口气,假意生气的抹了抹眼泪,说罢就要起身离开,转向站在一旁的离歌道,“离爷,这样的客人,人家可招惹不起,还不让人赶了出去。”

一直板着脸的戚少崇这下脸上竟不由自主的流出了开心的笑意,收紧了手臂将方侬环在怀中,别有深意的笑道,“我说这离爷今日怎么推三阻四,原来是为了护你这丫头。”

“怎么?因为离爷要护着我,你戚大将军就要带了这么多人来抓他吗?这人家可不依。”方侬动了动身子,却发现纹丝不动,这戚少崇根本就是故意的。

“谢少爷,你向本将军提供的线索就是她?你可看清了,她就是通缉的那个‘女’犯?!”戚少崇也不接方侬话,而是直接看向了站在一旁一头雾水的谢少爷。

谢少爷这下倒是有些不敢确认了,“是……是吧,小人那天喝了些酒……”

“喝酒!你拿喝醉了之后的醉话给本将军提供线索!

被戚少崇这一吼,谢少爷当场就跪在了地上,“将军饶命,小人……小人不确认……不过拿下她的面纱看看就知道……”

“她是谁?本将军会不知道,还用你说!”戚少崇怒骂。

方侬看戚少崇这一脸煞有其事的模样倒也佩服,他这演戏的功力倒是不输给自己,“将军,我说怎么带这么多人来,原来是这个谢少爷冤枉人家,那日他想要非礼人家,被离爷挡下了,定是因此怀恨在心。所幸今日来是将军,若是别人,那人家还免不得要受场牢狱之灾。”

“非礼!”戚少崇的脸‘色’果然瞬间就拉了下来,根本看不出来是在演戏,听到这两个字时他确实有股怒气从心底腾起,“谢少爷,你可得给本将军记清楚了,这是本将军的‘女’人,你倒是再敢动手动脚试试!来人!把他给我绑了!带回去!”

“是,将军!”都是跟着戚少崇一道从边疆回来的军人,各各雷厉风行,守在‘门’口的兵士立刻就上前将谢少爷拖下去了。

看着谢少爷大叫的被带走,戚少崇看了一眼‘门’口的兵士,语气缓和了不少,“还有,让兄弟们都收了,在外等一会,准备回去,今日倒是被这个小子狠耍了一把,看回去怎么整死他!”

“是,将军!”

……说

第235章 逃离

当士兵们一一离开之后,戚少崇搂着方侬的腰跟离歌说了一声,就直接去方侬暂住的房间。[燃^文^书库][].[774][buy].[com]

离歌看着两人离开的身影,眼睛微微的眯着,神情也带着若有所思,他真的很好奇这个女人怎么会有那么这样的理智,难道她就不怕戚少崇不帮她吗?

同样的问题一样盘旋在戚少崇的脑子里,当两人回到房间之后,戚少崇自动松开了搂着方侬腰的手,只是手离开方侬的身体时,戚少崇的表情稍微有一些失落,更多的是遗憾吧。

看着依旧戴着面纱的方侬,戚少崇沉默片刻才开口说道:“你就不怕我不帮忙吗?”

方侬转身看着戚少崇,突然就笑了,其实她也是在赌,赌戚少崇对她的感情,索性她赌对了,不是吗?

“能帮我一个忙吗?”方侬没有回答戚少崇的问题,反而看着他认真的道。

满脸复杂的看着依旧轻纱覆面的方侬,戚少崇压下心底的失落,原本就知道不可能他还在期待什么?

“你说。”

方侬转身看着窗外,好一会儿才道:“我想离开这里,不知你可否帮我?”

苦涩的笑了笑,戚少崇看着方侬的背影,这个问题她根本就不需要去问,为了她,他什么事都愿意做。

“你打算怎么做?”戚少崇没有回答,只是轻声问道。

方侬转身看着戚少崇,看着他脸上的坚定和认真,突然想她那么做是不是错了呢?或许她不应该把他给拉进来,他应该有属于自己的生活。

“不要想太多,我不会有事的。”方侬脸上的复杂表情一看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他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么多了,再多他也帮不上忙了。

方侬点了点头:“明天一早你送我出去吧,送到冰河边就好。”从冰河变离开或许是最好的。

沉默了一会儿,戚少崇点了点头,想到宫中那个快要发疯的男人,迟疑了一下开口说道:“你……真的打算离开了?皇上他找你已经快要找疯了。”

自从她失踪之后,慕容旭就一直在找,每天早朝时,感觉到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低气压,他都觉得有些承受不了了,尤其是看着慕容旭那阴沉的脸色,更让他吃不消。

方侬看着边上的人,表情有些许的恍惚,这已经是她第二次听到人说慕容旭在找她了,不知道为什么心中竟有种说不出的感觉,突然间她很想知道他找她是为了什么?是因为心中有她呢……还是只为他那所谓的面子?

“恩,这个地方我早晚会回来,但不是现在。”她现在要做的是离开,而不是留下来,当她再一次踏进这里的时候,必是为复仇而来,看着戚少崇或许有一天两人会刀剑相向也不一定。

戚少崇张了张嘴,刚要出口的话又咽了下去:“那好,你先休息,我先回去了。”今天他来这里慕容旭是知道的,他还要回去跟慕容旭复命,不能多呆。

眼见着戚少崇离开,当房门关上的时候方侬缓缓摘下了脸上的面纱,而在这时桑妈妈也随之走了出来。

“这事还真让你给糊弄过去了?你打算什么时候走?”桑妈妈看着方侬,脸上带着明显的放松,大概是因为歌坊无事的原因吧。

方侬看了桑妈妈一眼没有说话,只是坐在一边思考着明天的事情。

桑妈妈见状也不自讨没趣,小声的嘟囔了几句话这才离开。

第二天一大早戚少崇果然来了,在屋外等着她,而方侬也没有惊动任何人,跟着戚少崇悄声离开,好像从来都不曾出现过一般,然她并不知道在她离开之后一双眼睛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目光清冷,里面没有丝毫的感情。

听着冰河传来的声音,方侬的双眼中迸发出了强烈的仇恨,好在天色稍暗,边上的人并没有看到。

将方侬送到了冰河,戚少崇将手中的包袱递给她,伸手抱了抱她:“快走吧,希望我们还会见面,我该回去了。”

“恩,谢谢。”方侬拿着手中的包袱,她知道里面必然放了很多她需要的东西,如衣物,银钱,以及吃的。

目送戚少崇离开,方侬转身离去,她没有看到的是在她转身离开之后戚少崇转身看着她的背影,眼中满是不舍。

沿着冰河一直往下,直到天大亮了,方侬才走到冰河与官道的交接处,那个地方的车辆比较多方便她早日离开。

离那个地方越远,方侬的心越是平静,表情也越是冷清。

突然方侬停下了脚步,呆愣的看着不远处的那个地方,记忆如潮水一般涌来,那里……那里就是前世她和方俞坠落冰河的地方,也是在那里,她被做了十年夫妻的那个男人逼的走投无路,最终坠落冰河。

前世的仇恨一瞬间爆发,让方侬清冷的面容变的有些狰狞,一步一步来到那个地方,站在河边,看着底下的河水湍急,她似乎感觉到了前世那种刺骨的寒意。

眼睛微微闭着,那种刺骨的寒,似乎凉透了方侬的心,即便是过了一世,那种痛苦她依旧记得。

仇恨,绝望等等负面情绪包裹着她,这股气息是如此的强烈,却没有一个人看见。

“方侬啊方侬,你到底还在期待些什么呢?”方侬突然低声呢喃着,早在踏出哪一步的时候,她就已经把自己的后路给全部斩断了不是吗?那个时候她就一直在告诉自己,复仇是她或者唯一的理由,也是她或者唯一的信念。

今生慕容旭的温柔宠溺,让她的心微微暖和了一些,可是他的不信任,却换回了曾经的记忆,因为不信任所以家人全部被灭口,也因为不信任,她那刚出世的孩儿也就那么离去了。

痛苦再一次遍布全身,这让她想到了丽太妃,那个跟她前世一模一样的女人。

强迫自己将心中的痛苦压下,方侬紧闭着双眼,拳头紧握,最终慢慢松开,再睁眼时里面一片清明,好像刚才痛苦的,仇恨的都不是她一般。!~00/

第236章 不期而遇

方侬强迫自己不再去看这个地方,而是转身离开,故地重游让她心中的仇恨更加浓郁了一分。[燃^文^书库][].[774][buy].[com]

然这次没走几步方侬就停下了脚步,原因无他,因为她看到了不远处挺着的马车边站着一对璧人,那便是慕容烨以及石赫兰。

看着爱过,却被她亲手斩断过去的男人,温柔的对待另外一个女人,方侬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只是那么看着。

慕容烨早就已经站在那里了,突然停下来也不过因为看到了方侬。

“夫君你在看什么?”石赫兰见慕容烨一脸厌恶的看着冰河的方向,疑惑的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

慕容烨若无其事的收回了自己的视线语气冰冷的说道:“只是看到了一个老朋友。”一个让他又爱又恨的老朋友。

看了看慕容烨又看了看方侬,石赫兰开口问道:“那我们要不要过去看看。”

“好。”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慕容烨点头同意了。

两人相携朝着方侬的方向而来,看着朝自己走来的两个人,方侬轻扯嘴角,这两个人其实很般配,这样也好,不管是不是服了情蛊,只要他幸福就好。

幸福?这个词或许对慕容烨来说是最为讽刺的东西吧。

三人面对面的站着,不发一语,最终还是方侬先开口了:“要走了吗?”

慕容烨就那么看着方侬也不说话,只是眼神非常的可怕,憎恨,厌恶,恶心所有负面情绪似乎在那一刻统统出现在了他那双好看却冰冷的眼睛里。

好一会儿之后才转头看着边上的冰河:“我若将你从这里扔下去那该如何?”

自嘲的笑了笑,方侬看着慕容烨:“如果你想的话。”

听到方侬的这话,慕容烨突然笑了起来,笑声中带着疯狂,笑过之后他看着方侬,眼神阴狠:“你认为你所做的那些事,是死就可以解决的吗?”他不会让方侬死,他只会让她生不如死。

石赫兰看着两人心中有些疑惑,这两个人究竟是什么关系,为什么她觉得他们之间并不像是朋友,反而像是仇人呢。

方侬抬头看着无云的天空,将即将落下的眼泪吞了回去,好一会儿之后才低头看着面前的两人:“我似乎未说过一句话……恭喜你,她……很好。”

恭喜,她很好,这简单的几个字,到了方侬这里却成了卡在她喉咙里那根不上不下的鱼刺,不难受,却让她痛彻心扉。

慕容烨身体微微一僵,看了方侬一眼,随即低头看着石赫兰,见她的眼中带着疑惑,情绪这才渐渐恢复:“你知道我最痛恨你什么吗?就是你的这股自以为是。”

她做每一件事总是自以为对别人好,却从来没有问过别人,他们愿不愿意接受。

方侬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的看着慕容烨,直到他跟石赫兰一起离开。

看着他们走回马车边,坐上马车要离开,耳边却传来了震耳欲聋的马蹄声。

下意识的转头看了过去,在看到为首的那个人时,方侬的眼睛骤然睁大,猛转头看着慕容烨,见他的眼中出现了一抹嘲弄和讥讽,她就知道,慕容旭是他招惹来的。

逃?似乎已经无路可逃了,看着坐在马车边缘的那个男人,方侬心中不由的苦涩,难道这个男人就这般恨她?就这般的想让她痛不欲生?

慕容旭远远的看到了站在冰河边上的方侬,眼睛瞬间变的亮晶晶的,看着她在冰河边,因河风而变的脆弱纤细的身影,心中越发的觉得联系。

没有她的这几天,他觉得简直就是度日如年,在得知她的踪影之后迫不及待的就赶来了,只是在看到马车上的那个人之后眼睛微微眯起,里面散发出骇人的寒光。

没有理会慕容烨和他身边的人,慕容旭大步来到方侬的身边,手一伸直接将人搂进怀里,很紧很紧:“阿侬跟朕回去吧,只要你回去,所有的事情朕都当做没有发生过。”

方侬抬头看着慕容旭,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觉得这个男人好像瘦了很多,眼底也带着青黑。

下意识的伸手抚摸着那一点点黑色,方侬心中不知道是什么滋味,难道他真的为了她变成这个样子吗?那个高高在上,一切运筹帷幄的男人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呢?

不对,或许他只是为了朝政上的事情才会弄成这样,一切都与她无关,前世那个能亲眼看着自己死亡,杀了她全家还有她孩子的男人,怎么会为了一个女人把自己弄成这样。

想到这里,方侬挣脱开慕容旭的怀抱,低声道:“皇上那日我就已经说过我不会再回去了。”

被拒绝的慕容旭脸色一僵,表情并不是很难看,他都已经低声下气到这个地步了,难道她还要任性,还不肯跟他回去吗?

“阿侬不要惹朕生气。”慕容旭的声音中带着不易察觉的薄怒,方侬感觉到了,她却没有害怕,反而有些好笑,他的愤怒她看的太多,也已经全部都习惯了,还有什么可怕的?

方侬转身看着冰河中湍急的河水,低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而慕容旭却以为她为了逃离自己想要从冰河中跳下去。

伸手将人直接拽到了安全的地方,慕容旭怒声说道:“为了从朕身边逃离,阿侬你可真是费尽了心思。”

方侬没有说话,只是睁着眼睛看着慕容旭。

不远处的慕容烨突然冷笑出声,不知何时手中突然出现了一张弓,手中还有一根箭。

拉弓上箭,慕容烨对着慕容旭露出来的背部直接放箭。

背对着慕容烨的慕容旭在察觉到危险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箭已经破空来到他们的面前,而这个时候被慕容旭扯到怀里的方侬,突然抱着他一个转身,本该进慕容旭身体中的箭,却刺穿了方侬的胸口。

感觉到胸口传来的疼痛之后,方侬才想起来她到底在做些什么,低头看着胸口的箭,方侬自嘲一笑,本来想要杀她,最后却救了她,爱恨?呵,真是一个让人讽刺的词句。!~00/

第237章 生死相随

慕容旭被方侬的动作惊呆了,他一直都知道方侬恨他,恨不得杀了他,可是在他真的面对死亡的时候,救他的人却是那个想要他命的人。[燃^文^书库][].[774][buy].[com]

“阿侬。”慕容旭停住脚步朝方侬走了几步,刚要伸手去抱她,却被方侬给躲开了。

看着慕容旭脸上的担忧和震惊,看着不远处慕容烨平静无波的样子,方侬心中的期待彻底的放下了,她和他之间真的已经再也不可能了,一步错,全盘输,从此便是咫尺天涯。

慕容烨此刻的表情确实非常的平静,却没有人知道他的手在不停的颤抖着,尤其是看到方侬胸口的箭,在看着自己手中的弓,这箭是他射出去的。

明明恨她,为什么心还会那么的痛,痛到让他无法呼吸。

石赫兰担心的看着慕容烨:“夫君你没事吧?”石赫兰对于慕容烨的来历也是知道的,本来还以为他能报仇了,只是当她看到方侬救下慕容旭之后,眉头就皱了起来。

“不用担心,我没事。”慕容烨深吸一口气,轻声说道,那声音中却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阿侬跟我回去。”看着方侬身上的衣服被血染红,慕容旭心中的担心更加的浓郁了。

方侬轻轻的摇了摇头,看着慕容旭往后退了两步,眼看着就到冰河的边缘了:“其实这样也好,这样就不会恨,也不会痛。”

慕容旭不知道方侬说这话的意思,但是他很清楚,方侬已经放弃了生的希望,胸口被一箭洞穿,后背露出来一节短短的箭尖,这样的伤或许没有可以医治吧。

“阿侬你跟我回去,治好伤你要去哪儿我都放你走,不再拦着你,只要你跟我回去。”方侬那越加苍白的脸色,让慕容旭不得不担心,连那高贵的称谓也都放弃了,改为自称我。

方侬依旧摇头:“我不想回那个地方,那里压的我喘不过气来。”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都一样,那个地方就好像是一个巨大的笼子,压的她无法呼吸。

“好,那我们就不回去。”慕容旭连忙开口说道,只要方侬能跟他走,能去把伤治好,她要干什么他都同意。

看着慕容旭那百般纵容的样子,方侬却突然大笑出声,声音中带着浓浓的讽刺和自嘲。

“慕容旭你知道吗?我很恨你,恨不得直接杀了你,可是我最后居然救了你,你告诉我,为什么会这样好不好?”方侬的脚步不停的往后退,每一步虽然都很小,但是她本身离河岸就不是很远,一直退也能很快到边缘。

慕容旭已经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方侬这个样子他不敢刺激,生怕她就那么从他的视线中消失。

而在他还来不及做他想的时候,方侬一脚踩空,整个人开始往下落。

看着掉下冰河的方侬,慕容旭一个健步跑了过去,跟着跳了下去,而掉下去的方侬却瞪大了双眼。

感觉自己的手被拽住,方侬苍白的脸上带着不敢相信,嘴里更是不停的呢喃着,为什么。

来不及回答方侬的问题,慕容旭将随身携带的匕首刺激河岸,两人的体重拉着匕首下滑了好大一截才慢慢的停下来,感觉到身体不再下滑了,慕容旭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阿侬抓紧。”慕容旭感觉到方侬的手在一点点的从他的手心滑出去,连忙握紧了一些,并低头叮嘱着依旧呆愣的方侬。

看着那紧握的双手,方侬心中很不是滋味,她抬头看着用力抓着自己的慕容旭:“为什么?”为什么要跳下来?冰河的河水湍急,掉下去根本就不可能有生还的可能,明明知道这个的他,却还是跳下来了。

慕容旭皱了皱眉头,语气有些茫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看到你掉下来的时候就直接那么做了。”在方侬掉下来的一瞬间,慕容旭觉得他的心脏已经停止跳动了,那个时候她的心中就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不能让方侬死,所以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方侬看着慕容旭,努力的压制着眼中的泪水,让自己看上去不会那么狼狈:“你真傻,我死了,还有别的女人会陪着你。”前世不就是这样吗?

慕容旭不满的皱眉:“是有很多,可那都不是你,好了别说话保持一些体力。”不想继续讨论这个会让他生气的话题,慕容旭想着该怎么样才能上去,而岸上的人也早就乱成了一团,尤其是慕容旭的那些侍卫。

站在远处,慕容烨将一切都看在眼里,看到慕容旭为了方侬毫不犹豫的跳下了冰河,那一刻他差一点儿认为他们是相爱相守的爱人。

“没想到他也会这样在乎一个人。”石赫兰无意的说了一句,而这句话却让慕容烨若有所思。

“我们走吧。”慕容烨冷淡的说道,扶着石赫兰上车,一行人直接离开,没有丝毫的停顿。

方侬看着匕首周围不停掉落的泥土,她知道已经快要撑不住了,看着慕容旭紧皱的眉头,方侬开口道:“放开我吧,这样我们两都会死的。”

“闭嘴,不要跟我说死不死的。”慕容旭有些暴躁的说道,心中对自己的侍卫更是生气,那么长的时间居然还没有想到办法?

方侬见慕容旭那有些恼羞成怒的样子,低声笑了起来,在慕容旭疑惑她笑什么的时候,方侬突然伸手慢慢将他的手掰开:“这样下去两个人都活不了,而且我的伤也治不好了,所以……你好好的活下去吧。”

当方侬将慕容旭的手全部掰开,身体开始不停往下落的时候,她突然对慕容旭露出了一个笑容,一个重生以来对慕容旭露出的唯一一个不带任何杂质的笑容。

“阿侬。”慕容旭拔出匕首,任由自己的身体往下掉,手更是不停的朝着方侬那儿去。

看着不停努力想要救自己的慕容旭,方侬的眼泪不觉的掉了下来:“不要做无谓的事情了,你的国,你的民不能没有你。”!~00/

第238章 不配出生的孩子

眼看着自己离方侬越来越近,在慕容旭快要拉到方侬的手时,一根绳子缠上了他的双手,并且不停的将他往上拉。[燃^文^书库][].[774][buy].[com]

感觉到上升的力度,慕容旭刚想用匕首将绳子割断就听到了方侬有些被风吹散的声音传来:“回去吧。”

怔怔的看着方侬掉下冰河,被那刺骨的河水吞噬,慕容旭突然觉得心好像在那一瞬间空了,仿佛心跟着她走了一般。

在被河水吞噬的瞬间,方侬仿佛回到了前世,同样的地方,同样掉进了河里,可是结果却不一样,曾经那个男人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河水卷走而无动于衷,现在她却为了救自己不顾一切。

在河水的起伏中,方侬看着已经到了河岸上的慕容旭,看到他眼中绝望和空洞时,笑了,其实这样也好,这样她就能够解脱了,也可以不爱,不恨了。

慕容旭站在河岸上,一脚朝着将他拉上来的那个士兵踹了过去,冷冷的视线看着那个浑身有些僵硬的士兵,许久才转头。

“啊……”绝望的喊声自慕容旭的口中传出,周围的士兵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此刻的慕容旭他们何时见过,此刻的他疯狂且狰狞。

“立刻去找。”即便方侬已经被河水给卷走了,但他依旧要找,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不管怎么样他都一定要把人找到。

在冰河边上站了许久,直到天渐渐的黑了下来慕容旭才带着人回去。

宫里的人听说慕容旭回来了都很高兴,可是在听说方侬坠入冰河不知生死的时候,所有人都乖乖的呆在自己的寝宫里面,不敢去招惹现在的慕容旭。

后宫中所有人都知道,慕容旭对方侬的宠爱,可以说是独宠,在方侬失踪的这几天他天天在未央宫,就连处理政事也是如此,在此之前更是日日恩宠,现在人没了,她们谁敢去撞枪口?谁敢去触那个霉头?

然而有一个人在听到方侬坠下冰河的时候,表现的比任何人都兴奋,因为方侬死了,她就可能成为皇后了。

不为别的,就为了她肚子里的这团肉,或许别人会惧怕此时的慕容旭,但戚云萱却是不怕的,梳妆打扮了一番之后,竟是朝着慕容旭的寝宫而去。

到哪里的时候戚云萱看着门口的那些侍卫,勾唇一笑:“本宫要见皇上。”仗着自己怀有身孕,现在又是后宫无后,戚云萱显得似乎有些嚣张了。

“皇上回来的时候说了谁都不见。”侍卫长看着戚云萱语气冷硬的道。

戚云萱脸色一僵,本来笑着的脸,一下子变的阴沉难看,看那个侍卫长的表情也充满了不屑:“你当你是谁?敢拦本宫的路。”说完一把推开人就要往里面走。

周围的侍卫知道戚云萱怀有身孕,不敢与她动粗,只能看着她朝里面走去。

“萱夫人,皇上说了他不想见任何人,您还是回吧。”在戚云萱得意的扭着腰朝屋里走去的时候,慕容旭身边的海公公走了出来,看着戚云萱笑着道。

笑容中没有意思献媚讨好,这让戚云萱有些许的不满,由于海公公是慕容旭身边的红人也没有说什么。

“海公公皇上呢?本宫要见他。”戚云萱扬起了一个自认为非常完美的笑容,看着海公公神情有些高傲。

这样的戚云萱让海公公在心中摇了摇头,突然间想到了方侬,轻叹一口气,天妒红颜啊。

“皇上已经说了谁都不见。”海公公看着戚云萱淡淡的笑着说道。

戚云萱心中愤愤不平,觉得海公公太不知道好歹了,这个时候皇上正需要她的安慰,要知道她可是怀着皇长子的,而且还深的皇上的宠爱,她进去肯定可以帮很多忙的,当然这帮什么忙还是她说了算。

“让她给朕有多远滚多远。”里面的慕容旭听到外面的声音,朝着门口的方向不知道扔了一个什么,两人就听到了砰的一声瓷器掉落的声音,以及瓷器撞到门上发出的碰撞声。

海公公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转头看着门里,无奈的摇了摇头:“萱夫人你看到了吧?皇上不想见你,你还是走吧。”

这个时候所有人都不敢来这里招惹皇上,这个萱夫人可倒好,怀孕了就好好的呆自己寝宫养胎,打扮的那么花枝招展的,皇上看到了指不定怎么生气呢。

戚云萱愤怒的看着海公公,一个宦官而已,居然敢对她那么说话,等她顺利诞下皇子,当上皇后之后,一定要他好看。

戚云萱担忧的看了屋里一眼,转身准备离开,海公公见她离开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推门准备进去,皇上身边还需要伺候呢。

在海公公毫无防备的打算进屋的时候,戚云萱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力气直接把人给推开,自己闯了进去。

好不容易稳住身形海公公看到人已经跑了进去,连忙追着进去,皇上这会儿心情正不好呢,要是萱夫人把又把他给激怒了,那大家可都别想好过了。

“萱夫人奴才已经说了皇上不见你,你不能进去。”海公公一边走,一边着急的说道。

只是海公公追进去的时候看到慕容旭满眼冰冷的伸手掐着戚云萱的脖子。

“宠你不代表你可以放肆,怀有孩子?那又如何?朕和阿侬都没有孩子你觉得朕真的会让别的女人先阿侬剩下朕的孩子?”慕容旭残忍的看着戚云萱的独自,看着那已经微微凸起的小腹,眼中散发出了如狼一般的嗜血幽光。

看到这个样子的慕容旭,戚云萱突然害怕了,她一直引以为护身符的孩子,在慕容旭这里却变成了可有可无的,看着他的眼神,戚云萱心中有一个感觉,那就是慕容旭一定会杀了她,还有肚子里的孩子的。

“皇上……不……这是你的孩子啊,这……这可是您的皇长子啊。”戚云萱伸手抓着慕容旭的手,企图将他的手给掰开,只是愤怒当中的慕容旭用的力道太大,她一个娇生惯养的女人怎么可能掰的开?!~00/

第239章 禁忌方侬

看着慕容旭的眼睛渐渐泛红,戚云萱真的害怕了,她的脸色此时也有些酱紫,双手不停的拍打着慕容旭的双手。[燃^文^书库][].[774][buy].[com]

“皇上她已经死了,你还想着她,臣妾哪里比不上她,你要这样子对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对死亡的恐惧,戚云萱的话说的有些大逆不道,而慕容旭在听到她说的这些话之后,他的脸色彻底变得难看起来,看着戚云萱那张着嘴一副死鱼的样子,慕容旭嗜血的看着她。

“既然你想死,朕成全你。”说完直接就把人给扔了出去,厌恶的用一边放着的明黄色锦帕擦着自己的手。

戚云萱看着这样的慕容旭眼睛等的大大的,完全不敢相信这个人居然那么说。

她到现在都还记得,这个人在知道她怀孕的时候有多么的高兴,甚至当着方侬的面将她抱回了寝宫,为什么才那么一段时间就全部变了。

不停的摇着头,戚云萱呆呆的道:“不,你不是我的皇上,你到底是谁。”

戚云萱的话让慕容旭稍微一愣,然后又恢复了平静,他知道他因为方侬已经变的不像自己了,可是一想到那个人就那么离开自己,他的心就痛的无法呼吸,对于这个原本放纵的女人也厌恶到了极点。

看着她那微凸的独自,慕容旭忍不住会想,如果他跟阿侬早一些和好,是不是也会有一个他们共同的血脉呢?

阿侬是那么的喜欢孩子……想到她坠入冰河时的那个笑容,慕容旭的心就痛的无法呼吸。

“滚。”看着戚云萱语带冰冷的说道。

跌跌撞撞的离开,戚云萱一直到回到寝宫都还没从慕容旭那可怕的样子回过神来。

戚云萱擅闯皇上寝宫被骂的事情,传遍了整个后宫,有的人也在等着看戚云萱之后的结果,只是一连等了好几天都没听到慕容旭处理她的事情,只是听说慕容旭的情绪越来越不稳定。

只要有人在他的面前提到皇后,未央宫或者方侬着几个词,他立刻就会显得暴怒,一时间后宫众人都留了个心眼儿,千万不能提到这些词句,她们可跟戚云萱不一样,她们可没有能够保命的东西。

然而在距离戚云萱被赶出慕容旭的寝宫之后几天,后宫的宫妃都听说,慕容旭在去看戚云萱的时候竟然看到她跟别的男人私通,孩子也在那个时候流掉了。

因为这个,后宫人人自危,因为慕容旭非常的生气,如果不是因为戚家祖上功劳甚大,恐怕他会直接把戚家给端掉,不过现在还有一个戚太后在那里要动恐怕也是不行的。

戚云萱满脸苍白的躺在床上,眼神中都是空洞,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孩子……她的孩子就那么没了,她好恨……那个男人居然用这种屈辱的方式杀了自己的孩子。

呵呵,真是好笑,与他人私通?很久之前,她就一直爱着慕容旭,后面进宫了,她有多开心慕容旭永远都不知道,后来她有了孩子,有了那个男人的孩子,她是那么的兴奋。

虽然用这个孩子做了很多的文章,可是……她是真的喜欢,可是现在这个被她精心护着的孩子就那么没有了,还是被自己的父亲给亲手扼杀的。

在事情发生的时候,慕容旭就在一边看着,他那冰冷的视线她到现在都还记得,曾经她以为他只是居于上位所以才会变的如此冷漠,可是她发现并不是这样,那个男人的骨子里都是冷的,或许在他的心中只有方侬,现在她死了,他却要让别的人为方侬陪葬。

自嘲的低笑出声,她自以为得到了慕容旭的宠爱,到头来却只是一个笑话,也或许,她本身就是一个笑话。

“皇上……这样的结果……您……满意了吗?”感觉到有脚步声朝自己走来,转头看着已经到了床边的慕容旭,虚弱的声音让人有一种怜惜的感觉。

慕容旭站在床边居高临下的看着戚云萱,讽刺的道:“对于不听话的人朕没必要留着。”

“呵呵,不听话的人?那么方侬呢?”所有人不敢说这个名字,而戚云萱敢,因为她知道她或许已经活不了多久了。

慕容旭弯腰伸手掐着戚云萱的脖子,冷笑出声:“阿侬的名字也是你叫的?”将戚云萱重重的提起,又直接扔了回去,看着戚云萱那难受的样子,慕容旭不但没有一丝的怜惜,反而毫不留情的走开,走的时候将一边燃着的蜡烛扔在了一边的帘子上面。

微弱的烛火,点燃了轻盈的纱帐,纱帐点燃了整个寝宫,戚云萱就这样躺在床上任由大火吞噬。

戚云萱的死,让所有的宫妃都非常的警醒,每一个人都不敢轻易出现在慕容旭的面前,这让慕容旭非常的满意,但是戚太后对此就不太满意了。

再怎么说戚云萱也是跟她一个家族,可是现在居然就那么不明不白的背火烧死了,这件事她怎么也要查出来。

戚太后将慕容旭叫去,看着他就重重的拍了一下边上的桌子:“慕容旭你知不知道你最近在做什么?”戚云萱对慕容旭的感情戚太后很清楚,要说她会背叛,她根本就不相信,而且寝宫好好的又怎么会起火?

慕容旭看着戚太后,神情淡漠的说道:“太后叫朕来就是为了这个吗?如果是那朕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做,就不奉陪了。”说完也不管戚太后是什么表情,直接转身离开,去了御书房。

脸色难看的看着慕容旭离开的背影,戚太后的脸色非常的难看,她好像从来就没有了解过慕容旭。

既然他那么喜欢方侬,那么她还在的时候为什么又要那么对她?现在人已经没了才来在乎这有意思吗?而方侬她还能看的到吗?

戚太后能想得到这些问题,慕容旭自然也想的到,所以他才会那么的痛苦,甚至是不能听到别人说起方侬,甚至是不能从别人的口中听到方侬的名字。!~00/

第240章 神秘部落

“人还是没有醒吗?”在一个可以称之为原始森林的地方,一个穿着祭祀服的男人看着边上的老者皱着眉头问道。[燃^文^书库][].[774][buy].[com]

老者点了点头,迟疑了一下,然后开口说道:“首领那个姑娘受伤太重,醒来可能会很麻烦,而且她全身的骨头经脉均有冻伤的迹象,就算是活过来可能也会成为一个不能动弹的废人。”

塔图是这一方部落的首领,在半个月前的围猎中,在丛林中那条大河里救上来一个女人,救上来的时候人气息已经非常的微弱了,虽然身上受了伤,好在因为冰河中水温较低,让她流血的速度减低了不少,不然这个人恐怕已经死了。

“这个不要紧你想办法救,能救活的话,最好把人彻底的治好。”这个女人一看就不是什么普通人,身上的衣料都是那种很好的,而且受了那么重的伤,又在冰河里面呆了那么长的时间还活着实属不易。

老者点了点头:“是首领。”说完老者给床上的女子换了药材离开。

等老者离开之后,塔图看着床上昏睡着女人眉头紧皱,他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疯魔了,居然对一个半死不活的女人上心。

微微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索赫爷爷你说首领为什么要对那个女人那么好啊?”之前跟塔图在一起的那个老者,也就是索赫的身边坐着一个穿着红衣的,编着小辫子的姑娘。

由于常年在森林中摸爬滚打,她的皮肤并不是很好,跟外面那些大家闺秀那滑嫩的肌肤完全不一样,她的皮肤不但有些黑,还非常的粗糙。

“琪雅首领要做什么不是我们能够随便议论的,这一点爷爷希望你能记住。”索赫严肃的看着身边的少女琪雅,语气有些不悦的说道。

塔图虽然年龄不是很大,但是在整个部落中是最厉害的,也正是因为他,他们的部落才能在这个丛林中成为霸主,成为周边部落不能招惹的存在。

在这个部落中,塔图的意念就是所有的一切,所以尽管他知道希望渺茫,还是回去救那个看起来已经活不了的女子。

琪雅看着对她那么严肃的索赫,低下了头,并且表示她不会再说这样的话了。

索赫看着身边这个明显不满的少女,无奈的摇了摇头:“你啊,有些事情你还小不懂,但是不懂不代表能够犯那样的错误明白吗?”

“我知道了索赫爷爷。”琪雅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她才不相信那么说了首领会对她怎么样呢,再怎么说她的父亲也是部落中的大将。

索赫看了琪雅一眼就知道她根本就没有把她的话听进去,想着也该让这个小丫头吃吃苦头了,于是也没有拒绝多话,而是开始给那个昏迷不醒的姑娘准备汤药。

见索赫又开始捣鼓那些药草,琪雅撇了撇嘴,起身离开。

看了离开的琪雅一眼,看着手中的药草好一会儿重重的叹息了一声,什么也没说,只是继续着手中的动作。

琪雅从索赫哪里离开之后,并没有回家而是去了塔图的家里,去的时候他正在发呆,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首领。”看着塔图那英俊的样子,琪雅的脸微微的泛红。

塔图还没有娶妻,整个部落中的未婚女子都很喜欢他,都幻想着能当他的夫人,只是他似乎没有这方面的意思,现在他救了一个女人回来,不但把人放到自己的家里,还精心的照顾着,每天都会出门去找一些对那个女人身体好的药材来给她熬一些汤水喝。

这一切都让琪雅非常的不高兴,也很嫉妒,每次看到塔图为了那个陌生的女人奔波她就非常的羡慕,心中不止一次想着如果那是为了她该有多好。

塔图从沉思中回过神来,看着院子里皱着眉头有些不高兴的琪雅:“原来是琪雅啊,来我这里有什么事吗?”

“首领你为什么对那个来路不明的女人那么好啊?”琪雅不高兴的嘟囔着,声音中都是那种小女儿的娇态,让塔图有些无奈。

对于塔图来说,琪雅就只是一个小妹妹,他根本就没有往那一方面想过,再说了,琪雅的性格根本就不适合他,所以平时不管琪雅怎么对她示意,他都是爱理不理的样子。

“琪雅她是伤者,不要那么没有礼貌。”塔图不悦的皱起了眉头,人是他救回来的,他要怎么对她好那也是他自己的事,跟她有什么关系?

琪雅不高兴的看着塔图:“可是我不喜欢她。”因为这个女人霸占了塔图太多的时间,让她都不能跟他单独相处。

塔图看了琪雅一眼,原本带着笑意的眼,竟有些冷了:“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她又不是他的谁,不喜欢又如何?

琪雅被塔图那带着冰冷的声音给吓到了,她抬头看着塔图,见他已经不高兴了,刚要出口的话直接咽了回去,她不敢保证自己要在这里做了什么还能不能走的出去。

这个男人在整个部落的拥护者那都是毋庸置疑的很多,只因为他是他们的大英雄。

“首领琪雅知道错了,你别生气。”琪雅很清楚跟着塔图对着干不会有好处,所以只能道歉,只是心中对那个半死不活的女人却已经非常的不满了,心中更是想着要怎么样才能把人送走。

看了琪雅一眼,塔图淡淡的说道:“将你心中的那些心思给我放下,琪雅不要让我对你动手明白?”琪雅是属于那种有什么心事全部放在脸上的人,所以她心中想什么,塔图只要一看就知道了。

琪雅被塔图的警告吓了一跳,抬头看着塔图,见他眼中都是认真,琪雅沉默着离开。

为了那个女人,首领居然威胁自己,这就代表着这个女人在首领的心中有很重要的地位,既然这样,那她就更不能把人留着了。

塔图看着琪雅的背影,无奈的叹了口气,转身进了屋里,看着床上躺着的人,塔图轻声的呢喃着:“为了你我把人都得罪了,你可要醒过来啊。”!~00/

第241章 去留

一路气冲冲的回家,连那些跟她献殷勤的人都不顾,回到家,看到她爹正在清理自己的兵器,顿时不满了。[燃^文^书库][].[774][buy].[com]

“爹你干嘛只顾着这些啊,我都被人给欺负了。”琪雅非常生气的说道。

琪雅并没有姐妹,家里也就只有她跟他爹两个人,所以平时就有些溺爱了,加上她爹爹很多时候都要外出打猎,在家的时间很少,所以自己的女儿性格长成了什么样他根本就不知道。

艾萨德听到女儿带着哭腔的声音立马就扔下手中的东西也不管是不是刚刚擦干净准备放起来的。

“女儿谁欺负你了?你跟爹爹说,爹爹帮你报仇。”艾萨德就那么一个女儿,平时宝贝的跟什么似的,现在看到女儿受了委屈,他怎么还能按下心来忙他的事情吗?

琪雅的眼底闪过一丝得意,然后委屈的看着自己的爹:“爹首领为什么要留下那个女人?我讨厌她,你让首领把那个女人送走好不好。”虽然那个女人至今还是昏迷不醒的,但是只要一想到那个人在他们的部落里,还在首领的屋里住着她心里就不舒服。

艾萨德看着自己的闺女,好一会儿之后才无奈的叹气,那个女人是他看着首领救回来的,当时他们就说肯定活不了了,可就是这样,首领还是把人给带回来了,现在要想让他把人送走何其困难。

索赫这段时间什么也没干,就光是给那个女人治伤了,可见塔图有多么的重视那个女人了。

“琪雅不是爹爹不帮你,而是首领对这个女人非常的重视,现在爹爹要是去说,肯定会被首领骂个狗血淋头,而且重要的是,首领发火没有人能够承受的了。”艾萨德看着自己的女儿,皱着眉头道。

艾萨德作为部落里的老一辈,可以说是看着塔图长大的,塔图做事自有他的一套,尤其是不喜欢别人对他说的话指指点点。

别看他平时看起来很好相处,可是真要生起气来,就连他尊敬到当成亲爹的索赫都拿他没办法。

琪雅本里啊还很高兴的,只是在听到他爹那么说的时候,脸色彻底变的难看起来。

“爹你还说疼我,你就是这样疼我的吗?”琪雅看着艾萨德非常不高兴的道。

在琪雅的心中艾萨德是除了塔图之外部落中最厉害的人,只要有他在就没有办不成的事情,可是现在她的爹居然那么跟她说,真是太让他失望了。

艾萨德自然是知道自己女儿的意思了,但也无法,只能任由琪雅在那里发脾气。

等琪雅安静下来之后,艾萨德才开始跟她说他那么说的原因。

当琪雅听完爱的的的话之后,沉默的看着她,虽然已经没有了那种不高兴,但是脸上轻微的嫌弃还是怎么都无法让人忽视的。

“爹你就帮帮我吧,我喜欢塔图哥哥,可是有那个女人在他根本就看不到我。”琪雅拉着艾萨德的手不停的撒娇,她也看到过那个女人的样子,那个女人虽然身形上有些消瘦,还有些病态的苍白,但不可否认的,她是一个很美很美的人。

虽然她还昏迷着,但是在她的面前,她竟然会有一种自惭形秽的感觉。

艾萨德不明白的看着自己的女儿,那个姑娘看样子就活不长了,为什么还要把人送走。

“爹你到底帮不帮我?”见艾萨德只是皱着眉头,但是并没有开口说话,顿时不满了。

琪雅在整个部落还是很受欢迎的,只要他们说一声,会帮她的人多了去了。

见艾萨德还是一直都不说话,琪雅哼了一声,站起声跑了出去。

“唉琪雅。”艾萨德见女儿跑了出去,连忙跟上。

塔图坐在院子里面,看着门口的方向,之前琪雅的意图是他很清楚,想让他将救回来的这个人给送走。

看了屋里一眼,塔图轻笑出声,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救这个女人,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对她那么上心,只是觉得她不能死,无论花多少的时间,花多少精力也不能让她死。

在塔图想着的时候,琪雅带了部落里几个德高望重的人走了进来。

看着琪雅等一行人,塔图突然笑了:“你们这么多人来我这里是有什么事吗?”明明已经猜到他们的来意了,塔图却是装糊涂等着他们先开口。

琪雅看着身边的人,满眼期待,而那人也是点了点头开口:“首领就是我们想来问问你打算留那个人到什么时候?”

似笑非笑的看着那一行人,塔图嘲讽的看着面前的人:“哦?我是让你们照顾她了,还是让你们进森林给她找需要的药材?不管治疗她有多么的麻烦我没有让你们动手,你们觉得你们用什么身份来让我把人给送走。”

塔图一脸淡然的看着面前的人,尤其是琪雅,视线在她的身上停留了许久,才开口说道:“琪雅你在想什么我很清楚,她不是你能动的人,还有你们不要听人挑拨的说几句话,你们就在这里跟着瞎起哄。”

众人沉默的看着塔图,他的话并没有说错,他从来就没有要求过他们帮什么忙,几乎什么都是他亲力亲为,就这个样子,他们真的没有资格在这里说这样的话。

塔图看到他们这个样子,心中冷笑:“既然没事那就回去吧,与其把时间浪费在这些小事上,不如好好想想接下来的打算。”

森林中那条河的汛期快要到了,如果他们继续呆在这里势必会被河水淹没,这个时候他们不想着该怎么办,反而来找一个病人的麻烦,不得不说他们是闲的没事做了。

众人的脸色一白,他们都习惯塔图事事为他们打算了,现在塔图的意思是想让他们自己想办法了。!~00/

第242章 丛林汛期

其中一人有些尴尬的说道:“塔图这件事不是每年…”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塔图给打断了:“每年?每年什么?就是因为每年都给你们准备好后路,所以才让你们形成了依赖思想,我告诉你们这里是丛林,不是外面的和平世界,适者生存。[燃^文^书库][].[774][buy].[com]”这是丛林中不变的真理,适者生存,不适者淘汰。

每一个人因为塔图的话都有愧疚的低下头:“我们知道了。”

说完一个个转身离开,留下琪雅一个人站在那里,脸色难看的看着相继离开的族人。

“琪雅我早就说过你的那些小心思都给我收起来,看来你是没有把我的话听进去。”现在都敢煽动族人做这样的事情了,如果什么时候他有事出去,她会做出什么事来,还真是不一定呢。

琪雅呐呐的张了张嘴,随即低下头不知道在想写什么。

“回去吧,不要让我知道你又对她动什么心思,我早说过她不是你能动的人。”塔图看着琪雅冷冰冰的说道,表情并不是很好。

紧抿着嘴唇,琪雅看着塔图那冷冰冰的样子,有些不满,但还是听话的离开,心中却想着要用什么样的办法才能把那个一直昏迷的女人送出去,或者直接杀了她。

眼睛微眯,琪雅的嘴角勾起了淡淡的笑容,心情大好的朝自己家走去。

叫来索赫,让他看好屋里的人,他打算去河边看看。

“放心吧。”索赫知道塔图在担心什么,心中对琪雅也是有些不满的,你说跟一个病人较什么劲啊。

塔图离开部落之后,一路朝着丛林中心的河谷中走去,看着又上涨了很多的水位,眉头微微的皱了起来,今年的河水涨的似乎更快一些啊。

看来必须要尽快离开了,只是她还没有醒,这样呆着走,恐怕对她的伤没有什么好处。

回程的路上,塔图一直在考虑该怎么办,顺手采了一些药草,回去的时候索赫依旧在哪里看医书,找寻治疗她的办法。

“塔图怎样了?”见塔图回来,索赫连忙放下手中的书,皱着眉头问道。

塔图摇了摇头,表示情况并不是很好:“雨季快到了,河里水位也上涨了一些,今年的雨季来的似乎比往年也早的多,得早做好打算。”这个地方比较适合生存,所以他们之前不管去什么地方躲避这个汛期,等汛期过后他们还是会回来。

“那可怎么办?”每年为了寻找避难的地方塔图都会花很长的时间去寻找,但是今年…

塔图摇了摇头,看着外面:“他们也该动一动了。”

索赫一愣,然后笑着摇了摇头,是啊,这些人真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还想强迫塔图呢,之前那些年每年这些人都在部落里等塔图找安居的地方,现在塔图有心让他们自己动手,他自然不会开口说什么。

“她怎么样了?这些是我回来的时候顺带摘的药草。”将手中的药草递给索赫,塔图担心的问道。

索赫点了点头:“她身上的剑伤已经恢复很多了,就是那个冻伤没有办法,除非有火灵芝配上一些别的药材,只是…”

“只是什么?”塔图直觉的并不是什么好事。

索赫皱着眉头说道:“恐怕她的容貌会毁了。”

“恩?怎么回事?”塔图看着索赫,容貌对于一个女子来说有多重要,如果她的脸毁了,那她该怎么办?

索赫叹了口气,看着手中的药草:“是药三分的毒,越好的药越是这样,火灵芝对冻伤有大疗效,可是…配上别的药材就变成毒药了,那毒要不了人的命,但会令人毁容。”所以索赫一直没有跟塔图说过这件事。

塔图沉默了一下,好一会儿才开口:“她什么时候能醒来?”这件事他不能做主,只能等到她醒来问过她之后再决定。

索赫摇了摇头,按理说应该醒来了才对,她的伤已经结疤好了不少了,可是为什么就是不醒呢?

这也是索赫想不通的地方,刚才他又进去看了一下发现脉搏这些都已经渐渐恢复正常了,可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人醒不过来。

塔图叹了口气,看来只能先找到地方再将人带过去了。

送走索赫之后,塔图进屋坐在床边看着床上躺着的人,如果不是她胸口的起伏,他都会觉得这个人真的活不下去了。

“怎么还不醒呢。”塔图看了床上的好一会儿,起身出去,他没有看到的是在他离开之后,床上的人,手微微动了一下,长长的睫毛也动了几下,然后又恢复了平静,好像刚才的那一切都是错觉一样。

因为塔图的话,部落里很多人都去寻找能让他们躲过汛期的地方,前两年去的地方现在已经不能去了,只得重新再找。

一时间部落里面就只剩下一下年幼的孩子,和一些女人留下。

“琪雅你到底是怎么了?今天怎么一整天恍恍惚惚的?”琪雅边上的一个姑娘看着她疑惑的问道。

是她把自己叫出来玩的,可是出来之后她又一直发呆,眼神也特别奇怪,弄的她觉得有些毛骨悚然的。

“你喜不喜欢首领?”琪雅看了边上的琪雅好一会儿,这才开口问道。

那个姑娘奇怪的看着琪雅,在他们部落里面有哪一个未嫁的姑娘不喜欢首领的?除非那个人是睁眼瞎,看不到首领的好,所以不喜欢。

“琪雅你到底想说什么?你今天真的好奇怪。”伸手摸了摸琪雅的额头,温度也正常,于是她看琪雅的眼神更加的奇怪了。

琪雅看着身边的人,好一会儿才开口:“塞萝你只要告诉我你喜不喜欢首领就行了。”

塞萝歪头看着琪雅,越看越觉得奇怪,只是在看到琪雅那表情渐渐变的难看起来,她才小声的说道:“喜欢啊。”

听到塞萝说喜欢塔图,琪雅的表情有一瞬间变的非常难看,但是很快就回过神来:“那你讨厌首领家里的那个女人嘛?”

“我为什么要讨厌她?我根本就不认识她,而且她还受了那么重的伤,很可怜的。”塞萝皱着眉头不解的看着琪雅,觉得她有些过分了。

琪雅看了塞萝一眼直接离开,她还以为找到了一个盟友呢,谁知道居然是一个白痴。!~00/

第243章:苏醒

塞萝看着琪雅离开的地方,不满的嘟着嘴巴,在林子里摘了一些能吃的果子就回去,心中还想着下一次一定不跟她出来了。[燃^文^书库][].[774][buy].[com]

琪雅回去的路上一直在考虑怎么对付那个昏迷的女人,而这个时候索赫却高兴的瞪大了双眼。

“孩子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下午塔图又出门去寻找避难地点了,他过来帮忙照顾这个病人,本来是在给她喂药的,谁知道她突然就睁开了眼睛。

方侬茫然的看着面前的老者,她…没死吗?

“这…这里是…什么…地方。”方侬的嗓子有些干哑不太舒服,一说话嗓子里就觉得痒痒的,弄的她不舒服。

她记得她为慕容旭挡了一箭,然后掉入了冰河之中,本以为她死定了,没想到她还是活下来了,果然是命不该绝吗?

脑中闪过慕容旭跳下冰河,不顾一切要救她的样子,方侬的眼神微微的闪了一下,她…该怎么办,在慕容旭做出了那样的举动之后她还能义无反顾的报仇吗?

“这里是塔亚部落,我叫索赫。”索赫将药喂给方侬喝完然后才跟她解释着这个地方的来历。

塔亚是这个部落第一个首领的名字,为了纪念那个首领,每一个成为首领的人都会改名为塔什么的。

方侬茫然的看着面前的老者,塔亚部落?她根本就没有听过,不管是这一世还是前世。

“我昏迷多久了?”方侬感觉自己的身体动不了,她看着边上的索赫轻声问道。

“已经有大半个月了,可把我和塔图担心坏了,好在你已经醒了,只是孩子啊,你得有个心理准备,在冰河中呆的时间呆久你的骨头和经脉都被冻坏了,以后冬天的时候可能会受不了,而且…”索赫看着方侬,不知道该不该说接下来的话。

方侬不知道索赫在迟疑什么,她歪头看着索赫低声说道:“索赫爷爷你有话就说吧。”

索赫叹了口气,将他跟塔图说的那些话又说了一遍。

听完索赫的话,方侬沉默不语,身上的冻伤有好起来的机会吗?只是会容貌尽毁吗?

“索赫爷爷麻烦你了。”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她不想就那么一直躺在床上。

索赫瞪大眼睛看着方侬:“丫头啊,你可要要知道,真的那么做的话你的容貌会尽毁的。”

无所谓的摇了摇头,她连命都不在乎了,还在乎容貌吗?

慕容旭和慕容烨不同的态度,彻底的将方侬的心弄乱了,慕容烨对她的恨比她想的还深,轻轻闭了闭眼,再次睁开的时候,里面认真一片。

“索赫爷爷我知道我在做什么,可是跟在床上躺一辈子比起来,容貌又算的了什么?”方侬看着索赫非常认真的说道,她想用这样的方法让索赫知道她的决定。

索赫看着那双满是坚定的眼睛,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唉,我知道了,不过火灵芝还需要去找。”索赫无奈的看着方侬。

“谢谢索赫爷爷。”方侬冲索赫扬起一抹淡淡的笑容,那笑容是索赫从来没有看到过的,很美很美。

方侬醒来并没有多久,跟索赫说了几句话就闭上眼睛继续昏睡。

看着又昏睡过去的方侬,索赫重重的叹了口气,他得想办法让那些药的药效减到最低。

塔图回来听到索赫说人已经醒了,眼睛亮亮的,抬脚就想进去看,但是被索赫给拦住了,说是他又睡着了。

“……”塔图无语的看着索赫,心中懊恼,想着如果能够早些回来就好了。

看了塔图好一会儿,索赫才开口道:“塔图尽快找到火灵芝吧。”

“恩?你跟她说了?”塔图先是不明白,随即瞪大了双眼,不可思议的看着索赫,那个姑娘同意了?她就不怕自己的容貌被毁吗?

索赫怎么会不知道塔图在想什么呢?只是他已经明明白白的跟那个孩子说了,她还是坚持要用火灵芝治疗冻伤,这他也没有办法。

“那我想办法找。”塔图沉默了许久,才开口说道。

索赫点了点头:“既然你回来了那我就先回去了。”他那边也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做。

塔图看着目送索赫离开,想到索赫说的话,转身去了厨房打算给房里的人做些清淡的东西吃。

方侬再一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看着边上皱眉坐着的男人,眉头轻皱,这个人是谁?为什么在她的床边坐着?

“你是谁?”

“塔图,你醒了啊,我去给你拿点儿吃的。”也不等方侬开口说什么,直接就走了出去。

塔图?这个名字她听索赫说过,难道他就是这个部落的首领?

在方侬想着的时候,塔图已经端着一个碗走了进来。

“我扶你起来吃点东西,对了我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呢。”将碗放到一边,塔图一边把人扶起来靠在床上,一边开口问道。

“我叫方侬。”抬头看着面前的人,方侬的眼神有些恍惚,随即消失不见,只是礼貌中带着疏离的说道。

对于方侬的态度塔图也没有在意,只是点了点头,然后端着碗喂方侬吃东西。

吃下一口之后,方侬无奈的在心中叹气,她的身体现在非常的糟糕,双手已经没有知觉了,低头看着不能动弹的双手,方侬低垂着眼,她一定要治好,哪怕整张脸全部都毁了她也不在乎。

将碗里的东西吃完之后,方侬疑惑的问道:“你们这里没有米那些的吗?”他们吃的这个东西跟米似乎相差很多,但是味道还挺好的。

塔图点了点头:“这里跟外面相隔太远了。”不用多说,以方侬的聪明她肯定能够猜的出来。

方侬沉默的看着塔图,微微叹了口气,看来她想现在所在的地方是非常的偏僻的了。

“既然你醒了我也就放心了,我之后可能会很忙,没有太多的时间照顾你,你没关系吧?”塔图看着方侬皱着眉头问道。

他知道方侬现在浑身是动不了的,虽然醒来的,但是要照顾自己应该会很麻烦吧?

“我没关系。”方侬摇了摇头,塔图身为一个部落的首领,手里的事情肯定非常的多,所以她也不能总是给他添麻烦。!~00/

第244章 相处

塔图看着方侬知道他是不想给自己找麻烦,于是开口说道:“森林里的汛期快要到了,我必须找到接下来一段时间生活的地方。[燃^文^书库][].[774][buy].[com]”

方侬一愣,随即有些疑惑的问道:“你们每年都会这样吗?”

“恩,差不多吧。”这个地方的猎物和一些吃的东西比较多,所以他才会把部落的地址选在这里,可是这个地方的地势太矮了汛期一到就会被水给淹没。

方侬皱眉看着塔图,他们这样年年找躲避汛期的地方也不是办法,而且重要的是还不知道能不能找的到呢。

“那你为什么不找一个地势高的地方呢?”如果选择地势高的地方建立部落,那么他们就不用每一年都要离开自己的家,去别的地方避难了。

塔图怎么没有想过这些?可是吃的东西是一个很大的弊端,如果没有足够的吃食,部落的人要怎么生存?

“你可以去外面换一些种子之类的过来,然后找适合的地方种植,这样不就有足够的食物可以吃了吗?”方侬看着塔图认真的说道。

光是靠丛林里的东西,他们的生活又能好到什么地方去?

塔图沉默了好一会儿,叹了口气:“可是我对外面一窍不通,而且…”

“你们应该很擅长打猎吧?只要把打到的猎物和毛皮留下来就可以去临近的地方换东西,你们也不用经常去,十天半个月的去一次不就可以了吗?”方侬靠在床头看着塔图,看他这个样子,似乎对于这些东西并不是很了解,如果是这样的话她不介意跟他说说。

塔图仔细的思考着方侬话的可能性,最后他觉得如果真的跟方侬说的这样做的话,那么他们部落的生活会好很多,现在虽然也不错,但是也只是比周围部落的人好一些,如果要跟外面比的话,恐怕连一些村民都不如吧。

“看你对外面那么了解,等找到火灵芝把你的伤治好,你能不能跟我一起去看看?”塔图一个人还真没那个自信去,所以就想着带上她好了。

方侬点了点头,她确实能帮一些忙,前世跟着慕容旭走南闯北那么多年,什么东西没见过?什么苦没吃过?现在塔图又是她的救命恩人,帮忙这是自然的。

还想问问方侬外面是怎么样的一个世界,可是看到她脸上的疲惫,伸手将她扶着躺在床上:“你身体还没好,先休息一会儿。”

方侬点了点头,闭上眼睛,丝毫没有注意到塔图看她时那灼热的眼神,塔图有一种感觉,这个女人一定能让他的部落变得富饶强大起来。

接下来的几天塔图除了去找别的地方寻找,跟多的时间放到了方侬的身上,除了问她外面的事情,就是给带她去外面晒晒太阳之类的。

也正是因为这样,部落中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塔图救回来的那个女人醒过来了,就是还不能自己走动。

琪雅愤恨的砸了不少自己的东西,那因为方侬醒来的怒气才稍稍得到平息。

“琪雅你干什么?”艾萨德从外面回来就看到家里被弄的乱七八糟的,皱眉看着那个满眼怒气的女儿,有些不悦的道。

琪雅看着自己的爹,本来心中还升起了一丝希望,可是在看到他脸上那明显的不悦时,刚下去的火气又都起来了:“爹那个女人醒了,她醒了你知不知道?都是你的错,如果你早点儿答应帮我,她现在早就不知道在哪里了。”这段时间她一直都在找机会,可是塔图天天陪着那个女人,即便是他出门了索赫爷爷也会在身边陪着,弄的她根本就没有机会下手。

“琪雅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阿萨德很宠这个孩子,但是不代表着要放任她胡闹,从塔图对那个女人的态度来看,那个女人如果出事的话,他肯定会发火,谁敢惹塔图发火?那简直就是在找死。

琪雅见艾萨德不安慰她也就算了,还宠她发火,顿时就不乐意了:“爹你真是软弱,你就是一个懦夫。”

“啪”的一声脆响打断了琪雅那无礼的话语,艾萨德也是被琪雅给气糊涂了,不然也不会打这个宠了那么多年的孩子。

艾萨德能容忍琪雅做任何无礼的事情,但是不能容忍自己的女儿说自己软弱,懦夫,他的年纪虽然大了,但是在这个部落里也是一个好的猎手,也是一个勇士。

被艾萨德的一巴掌差点打晕的琪雅茫然的看着自己的父亲,看到他脸上的怒火之后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事。

“爹…我错了你别生气。”琪雅也不敢生气了,她看着艾萨德软软的道歉。

艾萨德看了琪雅一眼什么话也没说直接出门,连琪雅叫他他也没有应。

琪雅看着自己的父亲理都不理自己,知道她这次真的是把人给惹生气了,顿时心中有些忐忑。

“琪雅你站在门口干什么?”塞萝本来是打算去摘果子的,看到琪雅站在门口就停下来跟她说话。

琪雅看了塞萝一眼,理都不理就转身回去,碰了一鼻子灰的塞萝撇了撇嘴,拿着小框就朝部落外面走。

在森林中摘了一些能吃的果子,塞萝就打算回部落,在走到塔图家门口的时候,从外面看到了里面坐在椅子上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方侬,直接下意识的走了进去。

感觉到有人走进来,方侬抬头看着这个穿着大半都有些奇怪的少女:“你找塔图吗?他出门了。”

塞萝看着方侬有些手脚无措,尤其是看着她那绝美的脸庞,再想着自己就有些不好意思了:“不是的,我去摘了一些果子,看到你在外面,所以…”一边说,一边将小框里的果子拿了好几个出来。

方侬微微一怔,默默的伸手接过她手中的果子。

经过这几天的锻炼,方侬的手能抬起来,但是非常的僵硬,每一次方侬都会忍不住想,这手到底是不是她的。!~00/

第245章 找茬

方侬拿着那几个好看的果子,抬头看着边上那个手足无措的姑娘,眼底闪过一丝笑意随后消失不见:“坐吧,我叫方侬,你呢?”

“我…我叫塞萝。[燃^文^书库][].[774][buy].[com]”塞萝连忙开口说道,心中却想着这个叫方侬的女孩子真好,好温柔。

如果方侬知道此刻塞萝所想的话,肯定会哭笑不得的吧,温柔?她方侬什么时候跟温柔扯上关系了?

因为家里并没有什么事情需要做,所以塞萝就留在这里陪方侬说话,跟方侬说了一些丛林的事情,还有一些周边部落的事情,这让方侬了解到了很多东西,同时也知道了部落的落后程度。

“方侬我得回家给爹爹他们做饭了,下次再来找你玩。”看了看天色,塞萝发现已经能够回家做饭了,连忙起身告辞。

方侬点了点头,看着塞萝拿着小框离开,视线又落到了手中的果子上面,放到嘴边轻轻的咬了一口,很甜的味道,让人很有食欲。

由于认识了方侬,塞萝非常的开心,一路上都是笑着的,琪雅看到她这样,心中奇怪,面上去疑惑的问道:“塞萝发生什么事了那么高兴?”

塞萝还因为早上的事情对琪雅很不高兴,所以在看到她的时候笑容就已经收敛起来了,她看着琪雅撇了撇嘴:“没什么。”

琪雅愤恨的跺了跺脚,朝着塔图家里走去,她已经打听过了,今天塔图家里是没有人的,索赫爷爷也没有去,想着脚下的动作更快了。

原本已经离开的塞萝,奇怪的转头看着琪雅,看到她朝着塔图的家里走,连忙转身回去,她可是记得琪雅想要找方侬麻烦的。

琪雅走进门的时候,方侬正在吃塞萝给的果子,看到又进来一个人,轻声说道:“塔图不在家,如果要找他的话,一会儿再来。”

方侬不动声色的打量着面前的人,发现这个人的眼中竟然对她有仇恨,可是她根本就不认识这个人。

“我警告你马上从塔图哥哥家里离开,你可真是不要脸,醒了还在这里赖着,我告诉你,塔图哥哥是我的。”琪雅看四周没有人,方侬又是手脚僵硬的,想着她的伤肯定还没好,于是说话的态度就差了不少。

方侬皱眉,好久没有人敢这样跟她说话了,听这个姑娘的意思是,她住在塔图的家里引起她的不满了。

不想跟她多做纠缠,方侬低下头装作没有听到琪雅的话。

见方侬根本都不理会自己,琪雅生气了,走到方侬的身边用力在她的身上推了一下:“你这个聋子,我跟你说话你没听到吗?”

方侬坐的是一个摇椅,听塔图说是他从别的部落换来的,以前都没怎么用。

冷艳看着推了自己一下的琪雅,方侬的眼底带着冰冷,这个女人…

“看什么看?我说的话你没听到吗?马上从我塔图哥哥家滚出去。”琪雅对方侬非常的不满意,觉得都是因为她所以塔图才会那么对她,根本就没有从自身上面找原因。

如果刚才面对塞萝的时候方侬还很开心放松的话,现在对琪雅她简直就是厌恶到了极点。

“你让我从这里出去,你有什么资格?你是这里的女主人还是这房子是你的?”方侬本来不想把话说的那么难听,想给对方留一点面子,只是这个人似乎属于那种给脸不要脸的,既然这样她也没有必要给她留脸面了。

琪雅本来看方侬一副较小软弱的样子,以为是个好欺负的,说起话来那是一点儿都不知道客气为何物,现在听到她那么说,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是啊,首领都没有让人家走呢,她有什么资格将人赶走?

“你给我闭嘴,你不过是一个外来人,有什么资格住在这里,你马上给我滚出去。”许是因为方侬的那些话,琪雅有些恼羞成怒的说道,同时还伸手去推方侬,这次的力气可比之前大多了。

方侬微微皱眉,现在她的身体根本就没有办法躲开。

看着方侬被自己推到在地上,身上也被椅子给压到了,琪雅非但没有一丝一毫的内疚感,反而哈哈的笑了起来:“看到没有你不过是一个废人,有什么资格留在我们的部落里。”

塞萝来到门口的时候就看到方侬皱着眉头跌倒在地上,身上还压着椅子,连忙将手中的小框放下,朝着方侬跑了过去。

先把椅子从方侬的身上拿开放好,才将方侬小心的扶起来:“方侬你没事吧?”

“我没事,塞萝谢谢你。”方侬松了一口气,身上被椅子砸到的地方有些痛,让方侬的表情有些不好看。

塞萝也没有注意那么多,而是转头看着依旧笑着的琪雅:“琪雅你干什么?不知道她还是一个病人吗?”

“滚开,少在这里多管闲事,我今天就是要把她从这里扔出去。”琪雅看到塞萝居然敢管她的事,脸色难看的不行,伸手就去推塞萝,只是塞萝并不是跟方侬一样的弱不禁风,她的力气其实也很大。

拉着琪雅推自己的手,塞萝直接把那只手给扔开,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的琪雅一个踉跄差点儿跌倒在地上。

“你…塞萝你居然敢对我动手?”在整个部落因为艾萨德的原因,几乎很少有人会招惹她,现在突然被人给推了,还差点儿跌倒那么丢人的事情,塞萝怎么可能会容忍。

塞萝冷哼了一声,看着琪雅生气的说道:“琪雅平时你欺负别人大家也都不说什么,可是对待一个病人你居然那么狠毒,你真以为这个部落是你家的了?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部落里跟塞萝年龄相仿的人都不怎么喜欢琪雅,不但因为她有些刁蛮,还因为她有时候做事很过分,总喜欢欺负别人,把别人当成自己的玩具,而且还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塞萝很多时候都不想理会琪雅,只是想到自己的爹爹跟琪雅的爹爹是很好的朋友所以才没有计较,但是今天琪雅做的事真的让她忍无可忍。!~00/

第246章 怒火

“着跟你有什么关系?我有我爹,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塞萝你最好给我滚开,不然我连你一起打。[燃^文^书库][].[774][buy].[com]”她跟是跟着他爹学了不少本事的,对付塞萝还不是小菜一碟。

塞萝不想跟琪雅说那么多,转身看着方侬:“方侬要不要我扶你回去休息?”

“塞萝小心。”方侬刚想说好,就看到琪雅一拳朝着塞萝的后背砸了下来,如果这一下被砸到的话,即便不会真的受伤,但也会很痛的吧。

塞萝猛的转身看着随之而来的拳头,冷笑的看着琪雅,伸手拉着琪雅的手腕,往后一扭,一巴掌拍在了琪雅的肩上。

“琪雅你以为只有你跟着你爹学本领了吗?就你这半吊子的样子,你还是回家再练练吧。”说完用力一推,直接将琪雅推到了地上。

“你们在干什么。”索赫今天是过来给方侬把脉的,看到琪雅又要动手打塞萝,怒声说道。

塞萝看了琪雅一眼,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索赫脸色难看的看着琪雅,怒声说道:“我以为你只是任性而已,没想到你那么狠毒,阿侬的身体很差你都能动手,你爹就是那么教你的吗?”

琪雅站在哪里一动不动,根本就不敢反驳索赫的话,索赫在部落里的声望也不低,为人慈祥和气,很少像现在一样生气。

“索赫爷爷…我…”琪雅看着怒气冲冲的索赫,迟疑的叫了一声,却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

索赫看了琪雅一眼,来到方侬的身边给她检查,发现她的手臂上有一些乌青,很显然是刚才被椅子砸到的。

“阿侬你没事吧?”索赫一边给方侬检查一边担心的问。

方侬摇了摇头,除了被砸到的地方有些疼,其他的地方一点儿事也没有:“索赫爷爷你放心吧,我没事。”

“唉你这孩子,受了委屈也不说。”索赫看着方侬那一脸淡然的样子,心中非常的无奈。

方侬看着索赫见他心疼的看着自己,心中有些恍惚,随即轻轻的笑了笑:“我真的没事,塞萝帮了我很多忙。”看着一边的塞萝,方侬非常的感激。

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塞萝挠了挠头:“你可别那么说,我们是朋友嘛,啊,完了我该回家做饭了,方侬我一会儿来找你玩。”一边说一边往外跑,等她把话说完,人已经跑出去了。

“塞萝那孩子就是这样,有些大大咧咧的,但是是个善良的姑娘。”索赫似乎已经习惯了塞萝这个样子,看着门口的方向摇头失笑的说道。

方侬点了点头,她确实是一个很善良的人,而这样的人她也非常的喜欢。

索赫一直没有跟琪雅说话,也没有让她回去,琪雅也不敢自作主张离开,只能尴尬的在那里站着,神情还有些不好看,视线不时的朝门口看,在看到塔图拿着一些小猎物和一些野果子回来的时候,脸刷的一下变的苍白难看。

“首…首领…”琪雅这个时候恨不得将自己缩小,让所有人都看不到。

塔图点了点头,从琪雅身边走过,来到方侬身边,看到她跟索赫在聊天,笑着将手里的果子递给她。

“我刚才已经吃过了。”看着手中的果子,方侬呐呐的说道,样子有些呆呆的,而她这个样子取悦了塔图和索赫两人。

“谁给你的?”塔图挑眉,吃过了?他记得家里并没有果子才对啊,看了琪雅一眼,摇了摇头,应该不是她。

方侬将果子放到一边,这才开口道:“是塞萝给我的,很好吃。”

塔图点了点头,塞萝他也知道,是一个很好的姑娘,既然是她给的那就没事了,不过想到门口站着的琪雅,以及他回来时,她脸上的苍白,皱着眉头问道:“她来这里做什么?”

“哦没事。”方侬摇了摇头,看了索赫一眼,那意思不言而喻。

索赫无奈的看着方侬,见她这样也就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

“琪雅你要是没事就回去吧。”塔图对这个姑娘说不上什么感觉,不讨厌但也绝对不喜欢。

塔图的话对琪雅来说无疑就是一个特赦令,她连忙离开,但是她可没有感激方侬,反而对她异常的仇恨,想着都是她的错,所以她才会变成这个样子。

索赫在塔图回来之后就离开了,方侬也在外面呆了大半天,直接被塔图给抱回了屋里。

在塔图做饭的时候,塞萝过来了,并且把上午的事情告诉了塔图。

“该死的,她居然敢。”一拳砸在灶台上面,塔图脸色难看的说道。

难怪他回来的时候琪雅那表情那么奇怪了。

看到塔图生气,塞萝缩了缩脖子,疑惑的问道:“咦方侬没有告诉你吗?”

塔图沉着脸摇了摇头,耐着性子将饭菜做好端进屋里,吃过饭之后才看着方侬:“为什么不告诉我?”

方侬奇怪的看着塔图,不明白他在说什么,可是在看到后一步进来的塞萝之后,她突然就明白了:“我也没受伤,而且她也受到惩罚了,没事的。”

这无所谓的态度让塔图更是生气,琪雅是什么样的人,他很清楚,他绝对不会因为方侬帮她说话就觉得方侬是一个好人,反而会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方侬的身上,这样的事情他也不是第一次做。

方侬无奈的看着依旧气呼呼的塔图非常的无奈:“这次就算了吧,下次我一定告诉你。”

“你还想有下次。”塔图觉得他脑门儿一抽一抽的疼,这女人看上去那么精明,怎么就是一副任人欺负的样子呢?

“塞萝以后你没事了就过来跟方侬玩儿。”塔图已经对方侬不相信了,于是直接看着边上的塞萝开口道。

塞萝的本事他还是知道的,对付琪雅绰绰有余,根本就不用他担心什么,而且看两人的样子关系也挺好的,让塞萝过来不懂那能够保护方侬,还能有人陪方侬聊天,何乐而不为呢?!~00/

第247章 外面的世界

之后的一段时间,塔图一直都在忙着找火灵芝,花了不少的精力才把火灵芝找到,只是在找到火灵芝的时候还找到了它身边一株不起眼的小草。[燃^文^书库][].[774][buy].[com]

“太好了,居然找到了这个。”拿到那株小草,索赫非常的激动,因为有了这株小草那就代表着这些药材里面带来的毒素能够被清除了。

方侬看着索赫高兴的样子,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这段时间,塔图和索赫一直在照顾她,为了她的身体找药材。

太过安逸的生活让她忘记了外面的纷争,忘记了那些阴谋诡计。

想到慕容旭,想到慕容烨她知道这个地方她必须离开,而离开的时间就在她的身体好了,她帮塔图解决了住地之后,就当这是为了报恩吧。

一直在这里,她会给他们带来麻烦的,而她不想让这些单纯善良的人受伤,所以离开是她唯一的选择。

至于方侬所想的事情索赫他们根本就不知道。

经过一段时间的调养,方侬的身体好了许多,虽然比不上以前,但是好在已经不用躺在床上,连生活都不能自理了。

“阿侬你没事了吧?”塞萝看着在院子里慢慢走着的方侬有些担心的问道。

她这个样子根本根本就不像没事,身体还那么的僵硬。

方侬转头冲塞萝笑了笑,着半个多月来,塞萝每天都来陪她,或是跟她聊天,或是给她带一些好吃的野果子,总之有什么好的都会想着她。

“放心吧,我没事的。”方侬觉得她现在好的不能再好了,觉得身体再过一段时间一定能够复原,只是这个地方似乎已经赶不上了,因为这半个多月已经下了不少时间的雨,听塔图说,河里的水也上涨了不少。

方侬皱着眉头,看来的让塔图快点决定住址,然后趁还没有下那种连续的大暴雨之前出去一趟,把需要的东西都换回来。

“你也不要逞强,索赫爷爷都说了你能好的那么快真的是一个奇迹。”塞萝看着方侬以为她是在为自己的身体担心,连忙开口安慰道。

方侬轻笑着摇了摇头:“我不是在担心这个。”

“恩?那你在担心什么?”塞萝疑惑的看着方侬问道。

方侬依旧摇头,并没有告诉塞萝,她觉得塞萝还是这样单纯天真比较好,有的事情并不适合她去听,去想。

塔图今天回来的比往常要早一些,也带回了一个好消息,那就是找到了避难的地方,同时那个地方空地很广,可以耕种的地方很多。

“既然这样那过几天我们就出去一趟吧。”陪着他出去一次之后,她也该离开了。

塔图看着方侬,总觉得在她的身上有很多他看不懂的东西,就好比现在,虽然她在笑着,但是那笑容里面却又不带一丝感情,让人觉得冰冷异常。

“恩好,动物的毛皮我也已经准备好了。”在从里中可能什么都缺,但是就毛皮不缺,为了能换更多的钱财买他们需要的东西,塔图特意带着人一起去猎捕了很多大型的猎物,譬如老虎一类的。

在家里休养了大概两三天的样子,塔图就带着方侬以及几个感情好的兄弟出了丛林,当然他们还带着这次要用的东西。

来到丛林边上离的最近的城镇,塔图他们觉得自己的眼睛都不够用了,这个地方真的很繁华,人也很多,而他们不知道,在他们眼中无比豪华的地方在方侬眼中却是看不进眼的,因为这里只是一个比一般地方要好一些的笑城镇。

“走吧我先带你们去将你们带来的毛皮给卖了。”说着带着他们去了会收毛皮的地方,因为他们的东西很好又多,所以老板给了他们很高的价格,他们带来的上百张皮子差不多卖了一千两,除此之外还有几对鹿角也被方侬卖去了药店,得了好几百两。

拿着这一千多两的银子,方侬又带着塔图他们去了种子店告诉他们那个地方能种什么样的东西,该买些什么样的种子。

塔图一行也都听得很认真,因为他们知道这些东西关乎着他们部落的命运,如果这些东西真的弄好的话,那么以后每年的汛期他们就不用四处的寻找避难的地方了。

方侬带着他们买了一些比较容易存活的东西,比如红薯,土豆之类易活又能填饱肚子的东西。

帮着他们买了需要的东西之后,方侬就跟塔图告辞离开。

“你要离开?为什么?部落不好吗?”塔图本来还兴奋的跟方侬说接下来要做什么的,可是在听到方侬的话之后,一腔热血,彻底的被浇熄了。

方侬看着塔图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只能叹了口气无奈的说道:“我还有我自己的事情要做,所以必须离开。”

“可是你的身体还没有好。”方侬这次陪着他们出来已经是极限了,如果真的让她离开的话,他不放心。

方侬摇了摇头:“我没事。”再没有复仇之前她怎么容许自己有事呢。

看着方侬那坚定的样子,塔图皱着眉头说道:“这样吧,你看这些东西我们也不会种,你能不能去教我们一下,顺便把自己的身体养好,到时候你要走我绝对不拦着你。”

方侬想了想,既然塔图的话都已经说道这个地步了,如果她在反对的话,似乎就有些不好了。

“好。”想到这个,方侬点头同意了塔图的提议。

买完东西之后,塔图他们就回了丛林,将东西带回丛林之后,部落里的族人都惊呆了,尤其是在吃过那所谓的红薯等之后,他们觉得这些东西真的是无比的美味,对塔图说的要拿这些东西来种也都是无比的期待。

这段时间方侬一直在跟部落里的人说一些她懂的事情,虽然对怎么种庄稼她不太懂,但是还是多多少少知道一些的。

时间流逝,方侬在这个地方又呆了大概一个月的样子,他们最初种下地的东西也都发芽了,而这个时候方侬也提出了离开。!~00/

第248章 离开

塔图看着方侬,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任何的理由要求她留下来,只能将心中的那一抹悸动压下,给她拿了一些钱财,然后送她离开。[燃^文^书库][].[774][buy].[com]

在到丛林边缘的时候,方侬转身看着身后沉默不语的塔图认真的说道:“塞萝是个很好的姑娘,她很适合你。”

塔图身体一颤,看着方侬,在看到她眼中的认真和清亮之后,无奈的点头。

塞萝对他的心思,他知道,只是一直不知道该不该接受罢了,现在听到她那么一说,似乎接受也不是什么让人难受的事情。

“以后等你把事情做完了,想要回来就回来,这里永远都是你的家。”看着天色渐渐变暗,塔图看着方侬认真的说道。

方侬点了点头,跟塔图挥手告别,只是在离开之前塔图拉住她的手塞给她一些东西,而那些东西竟然是他们这段时间出来卖毛皮得的银票。

“这…”

“你一个人在外,没有点儿钱我不放心,你收下吧,我们多打些猎物,收些毛皮也就有了。”这一个多月的学习,他已经知道银票对于外面世界的重要性,同时也知道了很多东西,就像是种植方面,方侬也带着他们去过一般的村庄里,看那些人是怎么种植的,不懂的再请教,然后又回来教给族人,这种感觉,真的很好,只可惜,她不能留下来陪他们一起。

方侬无奈,最终只能点头接受。

目送方侬离开,直到她的背影消失不见这才转身回了丛林,只是两人都不知道这一生彼此却是不能再见面。

离开丛林之后,方侬突然失去了方向,不知道自己该去什么地方,是去云国还是景国?

只是到了城镇一打听她才知道自己竟然离那个地方没有多远,这到底是幸还是不幸?

找了个地方随意的休息了一下,再作打算,本来之前她是打算将部落里的那一群人收为己用的,可是相处之后发现他们都太过于单纯了,那样子就像是不谙世事的孩子,真的让人无法将他们跟战争联系在一起,所以最终她选择了放弃。

接下来的几天,一直没有想好该去什么地方,只是想到自己的弟弟方瑜,她决定还是回去看看,方家的人在她离开之后还好不好,会不会被慕容旭迁怒。

决定好之后,方侬去买了几身衣服,乔装打扮一番这才离开,朝着那个她不停逃离的地方走去。

在路上耗费了好几天的时间,方侬才回到那个让她无比憎恨的地方,回去的时候她一个人也没有通知,悄声无息的回了方家,看到方家还好好的,方瑜也还好好的这才放下心来。

“主子你还活着?”孟轲激动的看着自己面前完好无损的女人,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在得知她掉下冰河之后,他找了很久都没找到人,没想到现在人倒是自己回来了。

方侬点了点头:“跟我说说最近的事情吧。”方侬看着孟轲微微叹了口气,现在她身边能相信的或许就只有他了。

孟轲点了点头,跟方侬说起了最近的事情,在听到慕容旭在这段时间没有放弃对她的寻找时,眼神微微一闪,想到了他不顾一切跳下冰河时的样子。

伸手捂着自己的双眼,为什么这次回来,对慕容旭的恨却少了那么多,难道自己真的被他感动了吗?

呵,感动?前世的感动何其之多,最终还不是一样落得那个下场,家人惨死,孩子也那么在她的面前死去,那种痛有谁能够理解?那种伤又有谁能够明白?

“你说什么?戚云萱死了?”方侬瞪大眼睛奇怪的看着孟轲,戚云萱怎么也是怀了龙嗣的人,怎么会突然就死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孟轲沉默了一下,才开口说道:“这件事很多人都知道,他们说萱夫人跟他人通奸,孩子也是在那个时候流掉了,翌日寝宫失火,被烧死在寝宫里面的。”

方侬皱眉想着这件事,不对,这非常的不对,按照戚云萱那宝贝那个孩子的样子,怎么可能在怀孕期间跟他人通奸,还落得个流掉孩子的下场?不光如此寝宫好好的怎么可能突然失火。

“在戚云萱寝宫失火之前她见过谁?”方侬突然开口问道,希望不是她想的那样才好。

孟轲虽然奇怪方侬为什么那么问,但还是老实的说道:“主子是皇上。”

在听到皇上两个字的时候,方侬紧握着双拳,眼底闪过明显的恨意,或许这一出通奸的戏就是慕容旭自导自演的,可是他为什么要那么做,她到现在都还记得那个男人在知道有孩子之后的高兴样儿,既然如此为什么又要间接害死自己的孩子?

一个又一个的问题出现在了方侬的脑中,她想不明白,真的想不明白,这中间到底有什么地方不对?

孟轲看着方侬眉头紧皱的样子,表情有些迟疑,有些事情他不知道该不该说。

“有什么事你就说吧。”方侬自然是看出了孟轲的迟疑,她皱着眉头说道。

孟轲点了点头,眉头轻皱:“主子在你掉下冰河之后,你的名字就成了皇宫中的禁忌,凡是说道你名字的人都会受罚,而在你掉下冰河的那天,萱夫人去过皇上寝宫,最后被赶了出来,她是在几天之后出事的。”

听到孟轲那么说,方侬的身体一阵冰凉,前世的那种感觉又回来了,那个时候的慕容旭冰冷无情,而现在的他也是一样,无论这一世他表现的多么的痴情,多么的爱她,也改变不了他骨子里的冷血。

不行,她必须离开这里,只要她人在这里,慕容旭肯定很快就会知道的。

方侬将东西收拾好打算带着孟轲离开,只是为时已晚,在她离开方家没有多久,慕容旭就追了上来。

看着渐渐近了的追兵,方侬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到底是谁把她的踪影告诉给这个人知道的?不然他怎么会来的如此之快。

“阿侬。”低声的呢喃,带着不敢置信的惊喜,只是这并没有引起方侬的任何感情,反而让她的身体凉到了骨子里。!~00/

第249章 做回笼中鸟

慕容旭看着不远处那娇小的身影,眼中带着痴迷和不敢相信,他找了好久,都没找到人,别人都说她肯定死定了,可是她现在还好好的活着,就站在她的面前。[燃^文^书库][].[774][buy].[com]

这种感觉岂是别人能知道的?翻身从马上下来,几步来到方侬的身前,深深的看了她好一会儿,直接伸手将人紧紧的抱进怀里,很紧很紧,好像一松开人就会消失不见一样。

方侬呆愣的任由慕容旭抱着,此刻的慕容旭身体微微的颤抖着,抱她的力气也很大,如果不是知道两人之间的那刻骨铭心的恨,她或许会以为她真的跟这个男人有着不可磨灭的感情,以至于他变成这个样子。

“阿侬,你终于回来了,你可知我找你找的好苦。”慕容旭稍微松开方侬一些,看着怀中明显消瘦了很多的方侬低声说道。

每天面对的都是坏消息,将他的耐心都要消磨殆尽了,现在看到人,慕容旭这才觉得他好像又活过来了一般。

方侬沉默的低着头,从刚才开始到现在一句话也没说,而慕容旭也不在意,只是看着方侬:“阿侬我们回去吧。”说完不管方侬的意愿直接将人打横抱起,走到马边两人共骑一马,那种温馨的感觉让方侬的眼神微微有些恍惚,时光好像又回到了前世两人刚成亲不久,那个时候他们似乎也是这样的。

见方侬神情恍惚,慕容旭也没想太多只是以为她累了,带着她回了未央宫,里面的人看到方侬的时候,面上都带着疑惑,这个人怎么跟皇后那么像?

刚那么想着,慕容旭就将方侬头上带着的兜帽取了下来,扔到一边,看着那熟悉的容颜,慕容旭痴迷的伸手描绘着,他好像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这个人了,那种思念真的不想再一次经历了。

“阿侬以后不要再离开我了可好?”慕容旭轻轻的抬起方侬的下巴,看着她认真的说道。

方侬这个时候脑袋真的已经变成了一团浆糊,她根本就弄不清这个人到底想做什么。

“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见方侬一言不发的看着她,表情恍惚,慕容旭这才想到她之前受了那么重的伤,肯定是九死一生的事情,连忙让人叫了太医。

“我没事。”这是方侬看到慕容旭之后说的第一句话,声音很淡,淡的好像面前的人不是她的夫,而是一个陌生人一般,而慕容旭对此却是一点儿也不在意。

将人抱到床上躺着,慕容旭坐在床边就那么看着方侬,眼底带着浓浓的笑意,现在才发现,只要看着这个人,他就会如此的高兴。

方侬看着面前的人心中不面有些烦躁,为了躲避慕容旭她闭上了眼睛,本来只打算回来看看方家,没想到又回到了这个地方,真是失算了。

见方侬闭上眼睛,慕容旭以为她这是困了,也没有多说,只是轻轻的拍着她的背,让她能够睡的更舒服。

没多一会儿太医来给方侬诊脉,发现并没有什么大事,慕容旭这才放下心来。

靠在方侬的床上,一夜无眠,至此慕容旭都不敢相信他的阿侬又回到了他的身边。

直到第二天,提空泛着鱼肚白,有人来叫他上早朝,他才从那恍恍惚惚的状态中回过神来。

转头看着床上睡着的小女人,慕容旭笑着摇了摇头,伸手给她拉了拉被子,这才起身离开,离开之前吩咐宫婢为方侬准备一些她喜欢吃的东西,而这一切方侬都听的清清楚楚。

方侬其实并没有睡,只是闭着眼睛在想事情,不过她倒是没有想到慕容旭会在她床边一坐就是一个晚上。

在床上又躺了一会儿,方侬才起身,梳洗过后,方侬坐到那熟悉的位子上,眼底闪过一丝苦涩,她终究还是逃不出这个地方。

方侬轻叹一口气,转眼看到从外面走进来一个熟悉的身影,竟是许久不见的香芹。

“参见皇后。”香芹跪在地上,身体微微的颤抖,眼底闪过一丝激动。

方侬看着香芹跪在地上的身影,一直没有说话,最终起身回了房里,只是在离开之前说了句起来吧,然后就没有了其他的言语。

抬头看着方侬离开的背影,香芹的脸上带着明显的苦涩,看来皇后真的是不会再原谅她了。

也是,正如皇后所说,背叛过的人,又怎么会再用呢?背叛了就是背叛了,不敢是因为如何,只是不知道芸儿现在可好。

方侬现在一点儿也不想看到香芹,看到她,她会想到她跟肖芸轩的背叛,两个她当成至亲的人的背叛,那种滋味真的不好受,即便她们已经知道悔意,可是那又如何?她方侬不屑要这样的人。

慕容旭下朝回来的时候就看到方侬坐在桌前不知道在想什么,桌上的饭菜也是一点儿没动。

眉头微皱,做到方侬的身边疑惑的问道:“阿侬这些饭菜不合你的口味?”

方侬轻轻的摇了摇头,不是不合口味,只是吃饭的地方不对罢了。

见方侬摇头,慕容旭夹了一些菜喂给方侬,而后者被迫吃了不少慕容旭喂的饭菜,为了防止他继续喂,方侬只能自己端着碗吃了起来。

“这才对,看你瘦成什么样子了。”慕容旭有些心疼的看着方侬,才那么短短的两个多月时间,她就瘦成这个样子,她到底吃了多少苦,又是怎么好起来的,这些都是慕容旭迫切想知道的,只是看方侬的表情一直淡淡的,所以才没有开口去问。

方侬看着慕容旭不知道是什么感觉,只觉的讽刺。

“皇上的事情已经做完了吗?”身为一国之君,事情自然是很多的,这样一下朝就到她这里来真的好吗?

慕容旭看着方侬笑了笑:“没有多少事情,奏折我也拿过来了。”

方侬敏感的发现,这次回来,慕容旭似乎变了很多,至少以前他是不会在她的面前自称我的。!~00/

第250章 众人心思

慕容旭那无微不至的照顾,险些让方侬认为这个人是不是被人给换了。[燃^文^书库][].[774][buy].[com]

“为什么那么看着我?”见方侬总是用一脸惊奇的样子看着自己,慕容旭笑着问道,方侬那样子就像是一个小孩子看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一样,特别的可爱。

“我怎么觉得你变了。”迟疑了一下,方侬还是问道。

慕容旭先是一愣,然后笑了,只是他并没有回答方侬的问题,而是看着她轻笑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见他不回答,方侬也不继续追问,只是低下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阿侬你可知道你失踪的这段时间我有多怕?很怕你再也不回来了,很怕你会从我的生命中消失。”慕容旭伸手抬起方侬的下巴,非常认真的说道。

呆呆的看着慕容旭,方侬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明明在那个时候他的话是那般的让人生气,为什么才短短的那么几个月他就变了呢?变的她都不认识了,好像他们之间的那些仇恨都是假的一样。

这样的感觉让方侬非常的不适应,重生到现在支撑她的就只有复仇,当她因为慕容旭而跟慕容烨分开,甚至被迫伤害他的时候,那是新仇旧恨一起,可是现在他却变成了这个样子,这何其可笑?

见方侬的情绪不是很好,慕容旭也没有在意只是搂着她轻声在她的耳边呢喃着:“阿侬不离开了可好?”

不离开?方侬低笑出声,不离开留在这里做什么?

低头看着方侬,那似嘲似讽的表情让慕容旭紧紧的皱起了眉头,那样子让他觉得心无比的痛。

这样的方侬他即便是抱在怀里,也觉得远在天边,两人之间好像隔了很远很远,远到让他觉得不安。

“阿侬我要用什么样的方法才能把你留下来。”慕容旭低声的呢喃着,看着方侬的发顶,声音呢喃,不知道是说给自己听,还是说给怀里的人听。

方侬身体微微一颤,抬头看着慕容旭没有说话,只是那么看着,前世的仇恨,今生的痛,让她无法将他所做的那些事给忘了,无论他对她多么的好。

见她不愿意说话,慕容旭也不逼她,只是抱着她安静的坐着,两人谁也没有说话。

戚太后看着底下的宫婢,皱着眉头道:“你说什么?方侬回来了?她不是已经死了吗?”

两个多月之前的事情,闹的人尽皆知,现在人却活生生的回来了,这代表着什么?

“是的,听说是皇上亲自去把人接回来的。”宫婢沉吟了一声,然后道。

戚太后的眉头越皱越紧,看着底下的宫婢不知道在想什么。

方侬回来了,那是不是就代表着后宫的一切又要发生变化了?这些日子后宫中无一人得皇上宠爱,别说宠爱了,就算是去留宿的都没有,现在人回来了,按照皇上那种疼爱法,恐怕后宫会形同虚设。

过来给戚太后请安的宫妃都有些不安了,皇后没有回来她们都没有好日子过,现在人回来了那她们岂不是没有出头之日?

在座的有不少是连慕容旭都不曾见过几面的人,戚太后看着底下的宫妃,自然是知道她们的意思的,轻叹一口气,看着边上的宫婢:“既然人已经回来了,就把她请过来吧。”

众妃子眼睛一亮,只要皇后来了,太后再跟她说说,见皇上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皇上太后身边的人过来了。”海公公现在是真的不想进去打扰里面的两人,可是没办法,太后那边来人了,他总不能将人拦在门外吧?

慕容旭冷笑一声:“来的到挺快,阿侬你要不要去?不去的话就直接回了。”

微微低垂着眼睑,方侬摇了摇头,她现在不想看到别人。

“去跟外面的人说皇后身体还不曾好,不能去见太后了。”慕容旭直接看着边上的海公公开口说道。

海公公点头,转身离开去外面跟那个太后寝宫来的人随意的说了两句。

宫婢眉头紧皱,看着海公公欲言又止,只是最后还是转身离开了,皇上的话并不是她一个小小的宫婢能够反驳的。

“什么?身体不好?”戚太后重重的拍了一下边上的桌子,冷哼了一声:“哀家看是推脱吧。”

众宫妃沉默的低着头,不敢去接戚太后的话,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这让戚太后忍不住有些烦躁,就这些女人这副样子也想引起皇上的注意?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得,既然她们自己都不争气,那她也不说什么了:“拿一些补品送去未央宫。”

底下的宫婢和宫妃全都愣住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是太后。”宫婢冲戚太后行了一个礼,去了库房拿东西,而那些宫妃的脸色都有些难看。

“太后……”其中一位新近宫妃咬着嘴唇,看着戚太后,有些迟疑的叫了一声。

戚太后看了说话的人一眼:“何事?”

“臣妾只是想能不能一起去未央宫看看皇后娘娘。”既然皇上不来看她们,那么她们去看他总可以吧?现在他人在未央宫,也就只有去未央宫才能看到人了。

虽说去未央宫可能会大出血,不过相较于能够看到皇上,那点子东西又算的了什么?

戚太后似笑非笑的看了那人一眼淡淡的道:“你们自己看着办,哀家累了,你们都下去吧。”

众宫妃起身冲戚太后行了礼,然后离开。

“我们不会真的要去看她吧?”在传出方侬死在冰河上的时候,她们中间恐怕没有一个人不高兴的,因为少了方侬她们就少了一个对手,只是没想到最后人竟然是回来了。

“如果你们不想见皇上自然可以不去。”之前在戚太后面前提议的人笑着道,随即回了自己的寝宫,打算去看看带点儿什么东西去看皇后。

未央宫里,饭后,慕容旭将方侬扶到床上休息,他则坐在边上陪着。

方侬不知道该用何种状态去面对慕容旭,只能佯装困倦闭上眼睛,只是慢慢的她也真的是睡着了。!~00/

第251章 霸占谁?

方侬睡着没有多一会儿,海公公就走了进来,说是外面来了好几个宫妃,说是来探望皇后娘娘的。[燃^文^书库][].[774][buy].[com]

“让她们回去。”慕容旭冷淡的道,如果是方侬身体好的话,他可能还会让那些人进来,只是现在她身体不好,加之又已经睡着了,他自然不会让人进来打扰她休息。

海公公点头出去,看着站在未央宫门口的宫妃笑着说道:“各位娘娘夫人真是不巧,皇后娘娘吃过药刚休息没一会儿,皇上让您们先回去。”

众宫妃面面相觑原以为来未央宫就能看到皇上,谁知道依旧连面都见不着。

“海公公不知可否通融通融,让我们见见皇上。”其他人都失望的时候,其中一人看着海公公轻声说道,同时还悄悄的给了海公公一些东西。

海公公看着塞到手里的东西,看着那位夫人轻声说道:“不是奴才不帮忙,而是皇上现在真的没有那个心思。”从皇后娘娘回来,皇上就只守着她,现在要见她们才奇怪了。

众人本来还带着一丝期待的表情因为海公公这句话变得失望起来,是啊,皇上这个时候怎么会想的到她们。

即便是不死心那又如何?她们也只能离开,不然到时候惹怒了皇上,吃亏的还是她们,总会有机会的。

那么想着众宫妃转身带着宫婢离开,只有那个刚才说话的人依旧站在寝宫门口,看着海公公一脸的倔强,她一定要见皇上。

“不知夫人还有何事?”海公公本来已经打算进去侍候慕容旭,只是看到那位夫人依旧站在那里,咬着嘴唇,一脸的倔强。

“海公公我真的很想见皇上,能不能请你帮帮我?”那位宫妃哀求的说道,她进宫已经有一段时日了,除了选秀当日她再也没有见过皇上,皇后在的时候没有,皇后失踪的时候更是没有,现在……恐怕也是没有任何的机会了。

海公公眉头紧紧的皱着,觉得这位夫人真是看不清形势,现在皇上眼里哪儿还容得下其他人?她要是还在这里死缠烂打的,到时候皇上知道肯定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的,她怎么就不明白呢?

“夫人这忙奴才可帮不了,皇上那边还要奴才去侍候,奴才就先告退了。”说完也不给她说话的机会直接转身离开。

看着海公公离开,那名宫妃原本倔强的脸变的难看起来,表情也有些扭曲的嫉妒,为什么这个女人还是回来了?她怎么不死在外面算了。

不管这位夫人怎么想见慕容旭,最终还是没有达成目的,而是赌气的回了自己的寝宫。

海公公进去之后就在慕容旭耳边小声的将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

慕容旭眼睛微眯,里面散发出来的冷厉光芒是怎么也无法忽视的。

“让人看着她。”

“是。”

让海公公将奏折搬到未央宫,在方侬休息的时候,他就在一边处理政事,等她处理的差不多,方侬也醒了。

睁开双眼看着帐顶,方侬紧抿着嘴唇,转头就看到慕容旭正在桌边处理事情,眼神微微的闪了一下,方侬从床上坐起来,走到慕容旭身边坐下:“怎么了?”看他那眉头紧皱的样子,似乎是遇到了什么难事。

本来在想事情的慕容旭猛然间听到方侬的声音,先是愣了一下,转头看着身边的人,见她穿着单薄的衣服,眉头微皱,走到一边拿了衣服给她穿上:“不要着凉了。”

慕容旭的关心和爱护是前世的她最觉窝心的,可是最终他们之间却因为皇权变成了那样。

想到前世方家,方侬低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要想太多,有什么事就跟我说。”慕容旭看方侬这样,以为她是什么地方不舒服。

方侬摇了摇头,任由慕容旭抱着她,看着慕容旭那熟悉到让她心痛的面容,方侬想她应该好好的想想接下来的事情了。

“皇上阿侬想出去走走。”方侬抬头看着慕容旭,认真的看着她。

本能的想要拒绝,可是在看到方侬眼中那明显的期待之后,下意识的点头:“好”走到一边将披风拿过来披在方侬的肩上:“你的身体还没有全好,小心不要着凉了。”

方侬伸手拿着肩上的披肩点了点头,带着宫婢朝着御花园走去。

来到御花园,方侬坐在凉亭里面,看着周围的繁花似锦,方侬忍不住有些恍惚,这样的地方,竟让她的心有些安静,难道是跟着塔图他们呆的时间长了,将心里的那些仇恨都忘记了吗?

在御花园里呆了许久,方侬才带着宫婢打算回未央宫,只是在路上遇到了之前在未央宫门口赖着不肯走的那位宫妃。

“臣妾参见皇后娘娘。”跪在地上那位宫妃恭敬的行礼,只是那恭敬的声音让方侬觉得有些让人不舒服。

低头看着跪在地上的人,方侬对于这个人有些印象,好像是被封为夫人的吧?因为姓李所以都叫她李夫人。

“起来吧。”方侬看着李夫人淡淡的说道,表情跟没有失踪之前一模一样,这让跪在地上的李夫人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站起身,微微抬头看着面前的方侬:“这段时间皇后失踪可把皇上急坏了,不光是让很多人出去找,宫里有人提到您的名字也会倒霉,就好比曾经荣宠一时的萱夫人一样。”

方侬好整以暇的看着李夫人,眼底闪着一抹嘲弄,看来这段时间慕容旭没少给这些宫妃脸色看。

“你想说什么?”闲着也是闲着,看看她想做什么也是好的。

李夫人眉头微皱,抬头看着方侬一脸倨傲的道:“皇后娘娘我们并不想与你争抢什么,只是皇上是我们大家的,希望你不要将人当成你一人的。”

方侬差异的看着李夫人,表情怪异的看着李夫人,这个人可真是有意思,自己没办法得到慕容旭的喜欢,就用这样的办法来激她。

“跟本宫争抢什么?本宫可从未想要霸占皇上,如果本宫有那么想过,你们觉得你们这些人能入的了宫?”当初慕容旭选秀的时候就问过她的意见,她也是同意了的,只是她现在想如果那个时候她说不同意,慕容旭还会不会让这些人入宫?只是现在想这些似乎也没有什么用了。!~00/

第252章 李夫人找茬

李夫人被方侬一番话气的什么也说不出来,但是不可否认的是方侬说的都是真的。[燃^文^书库][].[774][buy].[com]

“如果没事本宫就先走了。”看了李夫人一眼,方侬直接从她的身边离开。

看着方侬离开的背影,李夫人的脸色非常的难看,有什么可嚣张的,不就是得到了皇上的宠爱吗?如果方侬知道这个人所想的话,肯定会无语的吧,这就是所谓的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吗?

方侬一脸淡漠的回到未央宫,回去的时候慕容旭的事情已经处理完了,奏折也都全部拿走。

“回来了?”看到方侬回来,慕容旭连忙走过去拉着她的手坐到一边的软榻上。

想到之前李夫人的话,方侬皱着眉头问道:“萱夫人怎么了?”

慕容旭危险的眯着眼睛,谁在她的耳边说了什么吗?

“是不是有人跟你说了什么?”慕容旭看着方侬轻声说道。

方侬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慕容旭,而后者只是叹了口气,随意的将戚云萱的事情说了一下,而方侬却微微皱起了眉头,她不能说慕容旭做错了或者其他,只是他这样……让她再一次想到了他的残忍。

“阿侬我不想解释什么,只是你不是那些人能够随意侮辱的。”慕容旭见方侬皱起眉头,知道她是觉得自己心狠手辣,或者残忍了,伸手抚平了她那紧皱的眉头。

方侬听到慕容旭的话下意识的抬头看着他,慕容旭的眼中没有任何的闪躲,反而认真的看着她,这倒是让方侬有些不知所措了。

“可是孩子是无辜的。”许久,方侬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她看着慕容旭,那个孩子是他的第一个孩子,就这样没了,真的没关系。

慕容旭看着方侬轻笑出声,手轻轻的描绘着那精致的容颜:“阿侬你知道我最想要的是什么吗?”

方侬疑惑的看着慕容旭,他最想要的难道不是已经得到了吗?还有什么值得他用最想要三个字来表达?

“我现在最想要的就是一个拥有我们两血脉孩子,无论是儿子还是女儿,我必会给他们最好的。”慕容旭看着方侬认真的道,从他跟方侬有了第一次之后,他就一直在期待两人的孩子,他经常会想他们的孩子会是什么样的呢?会不会长的像他。

方侬看着慕容旭,他真的有那么期待两人的孩子吗?那为什么前世他会那么残忍,眼睁睁看着他们的孩子死去?

在慕容旭期待的表情下,方侬不知道他真正的想法到底是什么,她很想问,如果期待,为什么在他们的儿子出生之后却又变成那个样子,最后让那个孩子跟着她一起坠入了冰河。

残酷的先是让方侬忍不住握紧了拳头,明明心中的仇恨已经压下了,可是却被他那么简单的几句话又给激了起来,期待?呵呵,这可真真可笑,他期待?

想到那个时候他那残忍的逼迫,方侬的泪忍不住流了下来,慕容旭看到她这样,顿时慌了,伸手擦掉她眼角的泪,皱着眉头道:“阿侬你怎么了?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紧张的表情,紧张的语气,无一不再说明慕容旭对她的担心,只是她却觉得无比的虚伪,同样的人却是不同的表情。

“没有,只是……”只是心疼,只是想到了那个刚出生却布上了死亡之路的孩子。

然这一切都不能跟慕容旭说,仇恨……再一次被点燃,方侬觉得她不会再迷茫了,要做的事她不会放弃,她要看着慕容旭痛苦,让慕容旭尝遍她曾经所受的苦。

仔细的打量了方侬好一会儿,见她真的没事,慕容旭这才放心,伸手抚摸着她那光洁的脸颊:“阿侬什么事有我就好,不要想太多。”

方侬点了点头,跟慕容旭说着一些普通的事情,慕容旭也问了她掉下冰河之后的事情。

“皇上放心吧,阿侬已经没事了,有人救了阿侬。”方侬轻声说着,只是对于自己的救命恩人方侬显然不想多说。

那个地方对于方侬来说是一片净土,她不想让任何人打扰到他们的生活。

慕容旭看着方侬,无奈的道:“阿侬跟我说说你在哪里是怎么生活的吧。”

沉默了一下,方侬开口道:“哪里的生活很简单,也很单纯挺好的。”

虽然说了,但是方侬并没有说的很详细,只是简单的说了几句,慕容旭倒也没有在意,只是好奇她说的这样的地方是在哪儿。

本来慕容旭是打算陪着方侬的,谁知道突然有事情要处理,就离开了,走的时候叮嘱方侬不要太累好好休息,见方侬点头这才带着海公公离开。

慕容旭离开未央宫之后,看着身边的人:“阿侬在外面遇到了谁?”

“回皇上遇到了李夫人。”海公公想了想开口说道,觉得那个女人真的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皇后娘娘也是她能够招惹的吗?

慕容旭眯着眼睛,李夫人吗?他是连人都不记得长什么样了。

虽然很想处罚李夫人只是想到这对方侬的声望不太好,所以就没做什么,只是交给海公公去做。

看着离开的慕容旭,海公公真的是无奈了,皇上不愿意去做的事情,就给他来做,这事很棘手啊。

不过想要处罚李夫人也不是没有机会的,只要交代内务府的人一声就可以了。

“参见皇后娘娘。”香芹跪在地上,低着头不敢去看方侬。

而主位上的方侬只是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拿着边上放着的书看了起来。

方侬没有说话,香芹也不敢开口,只能那么跪着,也不知道跪了多久,方侬才淡漠的开口:“你是皇上的夫人,不用跟宫婢一样,起来吧。”方侬的声音无喜无悲,跟之前对香芹的态度简直就是大变样。

香芹紧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来,背叛了方侬,对她来说简直就是比杀了自己还痛苦,可是为了芸儿她还是做了,只是结果却让她承受不起。!~00/

第253章 招人记恨

不想跟香芹多说,方侬起身回了内室,留下香芹一个人跪在那里。[燃^文^书库][].[774][buy].[com]

香芹苦涩的看着方侬离开的背影,许久之后才从地上站起来,走到外面抬头看着那刺眼的光芒,刺的她双眼有些发痛,泪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打湿了脸庞。

已经回不去了啊,苦涩的笑在嘴角浮现,既然不能如从前一样,那就这样吧,只是不知道芸儿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还活着。

不管香芹是如何的担心肖芸轩,她根本就不知道芸儿被带到了什么地方,更别提有她的消息了。

芸儿如果你还活着,但愿你不要再做傻事了,好好的活下去吧。

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方侬失踪之后,香芹就一直住在未央宫里面,虽然她是慕容旭的香夫人,但是未央宫的人谁不知道皇后对她已经没有了任何好感,从刚才的表现就能看出来,所以未央宫很多宫婢并没有把香芹当回事,该怎么就怎么。

方侬坐在床上眉头紧皱,香芹啊,呵,背叛之人要了何用,而且没有真的杀了她已经是仁至义尽了,难道还想让她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吗?那可真是不好意思了,她……做不到。

微微闭了闭眼,思绪回到曾经她,香芹,肖芸轩三人在一起的时候,那时候真的很开心,即便是心中的压力很大,压的她喘不过气来,可是她还有她们陪着,可是到头来却都双双背叛了她。

香芹的背叛最是让她觉得可笑,微微闭了闭眼,想到影妃,方侬眼神闪了闪,或许她应该去找她也不一定,不过现在倒还不是时候。

在方侬想事情想的认真的时候,慕容旭走了进来,走到她身边坐下,看着她一脸的沉思,也不打扰她,只是坐在边上陪着。

“额,皇上你什么时候来的。”方侬回过神来就看到慕容旭坐在一边看着她,顿时吓了一跳,有些埋怨的看着慕容旭,似乎在控诉慕容旭吓到她了一样。

慕容旭呵呵的笑了起来:“我进来一会儿了,见你想事情想的认真也就没有打扰你,太后知道你已经醒来了,去看看吧。”

刚才他过来的时候被太后叫了过去,言语间都带着对方侬的不满,虽然是他回绝的,只是她回宫了,却没有去太后那里看看,自然会引起戚太后的不满,觉得自己的地位被人挑衅了。

方侬皱了皱眉,有些不想去应付戚太后,不过如果不去恐怕不知道会被太后传成什么样子了。

换上凤袍,在慕容旭的陪伴下两人一起去了戚太后的寝宫,过去的时候已经有不少人在了,包括之前那个李夫人。

李夫人看到慕容旭陪着方侬一起过来,脸都变了,她们看皇上一眼简直就是难入登天,可是这个女人却轻而易举的得到了她们想要的东西。

“臣妾参见太后。”在进寝宫的时候,慕容旭就松开了拉着方侬的手,他只是弯腰跟戚太后行礼,然后坐到了一边。

戚太后本来是想给方侬一个威慑的,只是皇上在这里,她还真什么都做不了,现在方侬正得圣宠,要是她真的对方侬做了什么,皇上肯定会不答应的。

想了想,要威慑什么时候都可以,不急于这一时,于是点了点头就让方侬起来了。

“听说你身子还没有好,没事了吧?”戚太后冲方侬招了招手,方侬走到戚太后的身边,后者拉着她的手轻轻的拍了拍,那手背上传来的痛却让方侬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让太后费心了,臣妾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只是皇上不愿意相信。”说完方侬还看了慕容旭一眼,脸上是满满的无奈。

慕容旭摇了摇头,又被这个小女人给利用了,不过他心甘情愿。

“太后,阿侬当初为了救朕差点儿就没命了,太医也说了,她的身子也没大好,不能久站。”慕容旭看着戚太后语气淡淡的说道,只是那样子却让人感觉不出任何的随意,反而让人觉得态度有些强硬了。

戚太后的表情有一瞬间变的难看,很快就被她隐藏了起来,看着方侬轻声说道:“倒是哀家没想到了,皇后坐着吧。”

方侬点了点头,要坐到一边,只是慕容旭却不等她有机会,直接伸手将人拉到了自己的身边。

无奈的抬头看着慕容旭,那么多人在这里看着呢,他就不能收敛一点儿吗?

眼神看向了那些个宫妃,见她们面上虽然还是笑着,只是手中的帕子却都已经有些扭曲变形了,顿时有些无语,这个人在无形中又给她树了多少敌啊。

在戚太后哪里呆了一会儿,慕容旭就带着方侬离开了。

两人离开之后,李夫人就有些沉不住气了,不满的说道:“真是娇气,走到哪儿都要皇上陪着。”

李夫人的话虽然说的有些不好听,但是却引起了其他人的共鸣,她们也是那么认为的,而且看到皇上对方侬那么好的样子,她们就忍不住有些嫉妒了。

“皇上这是想让阿侬成为后宫宫妃所有人的仇敌吗?”离开戚太后寝宫之后,方侬无奈的看着慕容旭说道。

“阿侬这话怎么说?这样不是很好?而且我可不认为阿侬没有应付她们的能力,再说了,他们想要对阿侬动手也得掂量掂量,看她们有几个脑袋够砍的。”慕容旭低笑着道,声音确实异常冰冷,这话方侬却是相信的,慕容旭想要做的事情还真没有做不到的,更何况是后宫的这些女人。

不再多说什么,方侬被迫跟着慕容旭往寝宫走,回到寝宫方侬还来不及说话又被慕容旭退去换衣服,等她换了一身看上去很普通的衣服出来之后,慕容旭已经换好衣服在外面等她了。

看到慕容旭此刻的样子,方侬有些好奇,不知道他今天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就穿成这个样子了。

“今天已经没事了,我们出去走走吧。”慕容旭上午把所有的事情做完了,想到没有进宫之前,方侬似乎很喜欢在外面玩,所以才想着要带她出去逛逛。!~00/

第254章 普通夫妻

方侬瞪大眼睛看着慕容旭,她现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伸手摸摸慕容旭的额头,看他是不是生病了,不然怎么会突然有这样的想法。[燃^文^书库][].[774][buy].[com]

不知道方侬想法的慕容旭,拉着她一边往外走,一边道:“你进宫之后虽说经常出去,只是……”每次都是被迫,或者想要从他的身边逃离,这次他想陪着方侬去看她想看的一切。

方侬沉默的低下了头,是啊,自从当了他的皇后之后,哪一次出去不是在算计什么就是想要从皇宫逃离。

这次回来不仅慕容旭变了,就连她也变了,曾经的她是那么的厌恶留在他身边,可是现在这样呆在他身边却会下意识的觉得温暖,想要就这样一直下去。

每当有这样的想法时,慕容烨那双带着憎恨和厌恶的眼睛就会出现在她的脑中,就会激起她对慕容旭的恨,原本她可以跟慕容烨在一起,可是最终却变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我们走吧。”见方侬低着头,慕容旭双手捧着她的脸,让她抬起头轻声的说道。

方侬点了点头,隐去了眼底的仇恨,跟着慕容旭一起出宫。

这是她第一次跟慕容旭一起出宫,两人走在繁华的大街上,如果普通的夫妻一样,四处闲逛,或许会买些看上去能吃的东西两人一起吃,也可能会在一边看小孩子玩耍,总之今天的两人关系出奇的好,让方侬心中闪过一丝错觉,他们的那些仇恨其实是不存在的吧。

“阿侬我很喜欢这样的感觉呢。”走在街上,慕容旭看着身边的人轻声道。

方侬愣了一下,不自觉的扬起了一抹笑,其实她也很喜欢。

离歌站在楼上看着下面的两人,眉头紧紧的皱着,方侬还活着?可是为什么她跟慕容旭的关系变得好像很好的样子,看两人之间的那种亲昵……

想到远方的主子,离歌突然为他感到了不值,因为错手伤了方侬,虽然主子表面上什么感觉都没有,但是他知道主子其实很难受的吧,尤其是在听到方侬坠下冰河生死不明的时候,他曾一度想从那个地方回来找寻,只是为了以后的事情,他忍住了。

现在离歌倒是突然庆幸主子没有回来了,毕竟回来了看到这样一幕他会是何想法?更何况主子和夫人现在也挺好的。

关上窗户不在去看下面的两人,只是坐在椅子上若有所思,想着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主子,让主子也好彻底的死心。

主子对方侬虽然说已经断情绝爱,只是恨有多深,爱就有多深,主子能这样恨方侬恐怕不止是她毁了他的一切吧。

方侬一直感觉到有人在看她,只是转过头的时候已经什么也没有了,疑惑的歪了歪头,依旧没有找到人,耸了耸肩,跟着慕容旭的步伐去了下一个地方。

一下午的时间,方侬和慕容旭两人都在街上玩,手中也多了很多平时她们看不上的东西,只是现在他们却觉得这些东西对他们来说弥足珍贵。

一直到夜幕降临,慕容旭才带着意犹未尽的方侬回去,在回去之前跟方侬说下次有机会又带她来,而方侬则是双眼发亮的点头。

回到寝宫,洗漱了一下,方侬累的沾床就睡的香甜,慕容旭看着熟睡的方侬,无奈的摇了摇头,将人抱起来在床上放好,才脱了衣服上床搂着方侬一夜好眠。

第二天,方侬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那熟悉的容颜,眼神一阵恍惚,竟有些分不清是曾经还是现在了。

在方侬醒来的时候,慕容旭就已经醒了,睁开眼睛看着方侬,见她一脸恍惚的看着自己,顿时有些乐了:“怎么了?”

方侬眨了眨眼睛,见人已经醒了,脸上还带着戏谑的笑容,顿时有些不好意思了,脸微微有些泛红,伸手将人推开,有些无措的拿过衣服穿了起来。

遗憾的看着背过身去穿衣服的方侬,慕容旭摇了摇头,让人进来侍候。

“我去上朝了,处理完事情再来陪你。”离开之前,慕容旭特意跟方侬说了一声。

看着那个明黄色的身影离开,方侬眼底闪过一丝讽刺的笑容如果他们之间没有前世的那些仇恨,或许她会爱上也不一定,只是可惜了,让她重生,却又让她留下了前世的记忆。

“参见皇后娘娘。”宫婢进来收拾床铺的时候,看到方侬还坐在那里,顿时跪在了地上。

“起来吧。”走到梳妆台前坐下,就有一个擅长挽发的宫婢走了过来,拿着梳子就给她挽了一个好看的发髻,又戴上了象征身份的凤冠。

看着镜中模糊的模样,方侬叹了口气,起身到外面开始用早膳。

宫中的生活就是那么的无聊,每天就是吃饭,找乐子,睡觉,除了这些方侬真的不知道该做什么好了,突然间很怀恋丛林中的那段日子,虽然吃穿都很差,只是那种生活却非常的充实。

只是方侬的无聊也没有延续很久,没多一会儿就有人来请安了,方侬让人把外面的人叫进来。

“臣妾参见皇后娘娘。”进到未央宫之后,看到方侬端坐在主位上,来请安的人都直接跪在了地上。

“起来吧。”方侬淡漠的道,心中却在想她们今天又是来做什么的呢?难道是昨天被刺激过头了?

“都坐下吧。”见她们都站在那里,方侬皱眉道。

“谢皇后。”几人对视一眼,纷纷在一边的椅子上落座。

坐下之后,众人却不知道该开口说什么好了。

“怎么?你们过来是有什么事?”方侬端着边上的茶水抿了一口,看着她们淡淡的问道。

众人被方侬那么一问,变的有些尴尬,他们看着方侬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昨日听闻娘娘的身体还没好全,所以今天想着过来看看。”

“恩你们有心了,本宫已经没有什么事了。”随意的点了点头,方侬看着座位上的人淡淡的道。

对于这些慕容旭的宫妃,方侬现在是一点儿也不想应付,觉得跟她们一起在这里装腔作势,还不如出去看看花花草草。!~00/

第255章 受罚

众宫妃自然是不知道方侬所想的,只是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直到看到方侬眉宇间带着疲惫才纷纷起身离开。[燃^文^书库][].[774][buy].[com]

“你们今天到底是来干什么的啊?”一离开未央宫,李夫人就不高兴了,她们今天可不只是来看方侬的,她们难道都忘记了吗?

那几个宫妃看了李夫人一眼,表情都不变的说道:“如果你想在这个时候惹怒皇上你大可去试试。”说完就跟着要好的人相携着离开,最后未央宫门口就只剩下了李夫人一个人。

烦躁的看了门口一眼,方侬直接从侧门出去,去了御花园,闻着那淡淡的花香味,方侬烦躁的心才渐渐的平静下来。

“臣妾参见皇后。”李夫人本来是打算来御花园走走的,只是看到方侬在亭子里坐着,就忍不住走了过来。

听到李夫人的声音,方侬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这个女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不找她的麻烦就不行吗?

“起来吧。”方侬的声音从淡漠变成了微冷,有脑子的人都知道她是烦了,只是李夫人却好像不知道一样跟方侬说话,只是说出来的那些话却让方侬冷笑出声。

“李夫人这意思是想说皇上昏庸无能吗?”方侬眼神犀利的看着李夫人,刚才她说的那些话被人知道了,死一百次都不够的,居然说她用美色勾引慕容旭?如果慕容旭是因为美色就能勾引的人,那他跟昏君有什么区别?

两世相处,十年夫妻,还有谁比她更了解慕容旭吗?他慕容旭根本就不是一个能被美色左右的人。

李夫人在说出那些话之后,就后悔了,现在听到方侬那么说,脸色更是变的惨白难看。

他们的皇上谁不说勤政爱民?现在她说的这些话,哪一句不是对皇上的质疑?想到这个李夫人的脸色有些慌了,她都在作甚什么啊,为什么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来,简直就是没脑子。

“皇后娘娘饶命,臣妾知错了。”李夫人连忙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

冷眼看着李夫人,好一会儿之后方侬才冷漠的开口:“以后说话长点儿脑子,你如何说本宫那都是你自己的事情,本宫可以不在乎,但是皇上却不会。”说完方侬直接起身离开,兴致都被人给打扰了,她还留下来干什么?

方侬离开之后,李夫人直接跌坐在地上,如果皇后将这件事告诉了皇上,那么她肯定没命活了,好在她似乎并没有将这件事闹大的打算。

一想到这个,李夫人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只是她忘记了一件事,那就是世界没有不透风的墙,而皇宫中更是没有永久的秘密,尤其还是在御花园这样的地方。

慕容旭眼神冰冷的看着地坐在地上的那个女人,冷哼一声,看来之前给的教训还不够。

方侬可以什么都不说,但是他听到了就不会装作没听见。

李夫人要离开的时候,突然停下了脚步,表情中带着明显的恐惧,看着慕容旭那冰冷的表情,李夫人知道刚才她说的那些话全部都被皇上给听到了。

“皇上饶命。”李夫人连忙跪在地上,她是很想见皇上,很想单独跟皇上在一起没错,可是她没说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啊。

慕容旭看着李夫人冷笑出声:“一次又一次的找皇后的麻烦,她什么都不说,你们真当朕什么都不知道吗?看来朕给你的教训还不够,李夫人对朕大不敬,重打三十大板,禁足半年。”说完直接甩袖离开。

跌坐在地上,李夫人双眼无神的看着前面,原来皇上早就知道她做的那些事了,只是一直没有说出来而已。

海公公看着李夫人,眼中带着冷笑,看不清现实的人,只能被当成炮灰。

让一边的侍卫过来执行慕容旭的命令,海公公看着几个侍卫冷冷的说道:“皇上的意思你们自己明白。”

几个侍卫下意识的打了个寒颤,然后认真点头,丝毫不敢有手下留情的念头。

慕容旭并没有直接去未央宫,而是去了御书房,将剩下的折子看完之后,便坐在桌前发呆。

她们之所以一天天的去找方侬的麻烦,他知道为什么,只是这一次方侬失而复得,他不可能放手,他知道方侬不爱他,只是他想试试,想让方侬爱上他,那个时候也许他会很幸福的吧。

因为这个,他现在对后宫是敬而远之,就连以前的那所谓的雨露均沾都没有了,只是想每天都赖在方侬的身边,陪着她,看着她脸上会露出来的不一样的表情,每当那个时候,他就会有一种方侬是属于他的错觉。

在御书房呆了许久,慕容旭才起身离开御书房去了未央宫。

到未央宫的时候,在门口看到的香芹,眉头微皱,没有说什么直接走了进去。

看着慕容旭离开,香芹不知道是个什么感觉,只是心中有些酸酸涩涩的。

慕容旭进来,方侬是知道的,只是抬头冲慕容旭笑了笑,就低着头继续看书。

微微挑眉,看着方侬这个样子,慕容旭走到她身边,随意拽了一个凳子坐到她身边,伸手搂着她的腰好奇的问:“阿侬在看什么书,那么入迷,把我都忽略了。”

方侬将手中的书递给慕容旭,随意的瞄了两眼,发现是一本类似游记的书,写的挺有意思的,难怪方侬会喜欢了。

“今天怎么想着看书了?”之前也没发现她喜欢看书,怎么这次回来倒是喜欢上了。

慕容旭在耳边说话,方侬也看不进去了,将书放到桌上,转头看着身边的人:“没事做,就想着找本书看看了。”

无奈的叹了口气,看着方侬那有些不高兴的样子,慕容旭除了无奈就是无奈了:“那要不要出去走走?”

“可以吗?”不得不说,方侬是有些小期待的,能出去也好比在皇宫里面好像鸟儿一样被关起来。!~00/

第256章 影妃寻来

虽说昨天才出去过,即便是出去了也是一样的风景,但是方侬还是想出去走走,至少她的心情不会那么压抑。[燃^文^书库][].[774][buy].[com]

换了衣服,两人跟昨天一样去街上,只是昨天已经来过,今天再逛就没有多大的意思了,见方侬兴致缺缺的,慕容旭带着她去了别的地方。

在去的路上遇到了戚少崇,远远的看着方侬跟慕容旭走在一起,戚少崇眼中除了惊喜,就是疑惑。

当他知道方侬坠入冰河之后,也暗中派人找过,只是一直没有找到,现在人活着回来了,他自然是高兴的,只是她不是很恨皇上,恨不得从他的身边逃离吗?可是现在两人之间为什么又是一副亲昵的样子?

那天在冰河边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方侬为什么会掉下冰河,现在为什么又跟皇上的关系如此之好。

一个又一个的疑问,在戚少崇的脑中盘旋着,想不通也不做多想,虽然想找她问问清楚,只是她的身边有慕容旭的存在,他过去肯定是不适合的,还是远远的看看就好。

方侬也是看到戚少崇的,看到他眼中的疑惑,心底闪过一丝苦笑,她也很想知道跟慕容旭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为什么她觉得他们之间变的那么奇怪了呢?

“在看什么?”见方侬看着一个地方发呆,慕容旭顺着她的实现看了过去,却什么也没有看到。

方侬摇了摇头:“刚才好像看到一个认识的人,谁知道一下就不见了,可能是我看错了吧。”方侬随意的道。

慕容旭也没有继续追问,而是带着她去了湖边,两人手牵着手在湖边散步,不时停下脚步看看湖面上的那些飞鸟,看着那些鸟为了水里的鱼儿扎身飞进水里,很快又飞起来,起来的时候嘴里就会叼着一条不大的鱼儿,每当看到小鸟嘴里叼着的小鱼时,方侬总会忍不住轻笑,觉得这样的一幕真是有意思。

“我们去那边看看。”慕容旭突然拉着方侬的手,朝着那个人潮很多的地方走去。

两人过去看到几个卖艺的人在那里杂耍,千篇一律,似乎也没有什么好看的,看了一会儿,方侬就没兴趣了,她没兴趣,慕容旭自然不会继续留下来。

直到夜风吹起之后,方侬和慕容旭才离开。

又一简单的一天,方侬原以为这样的生活会一直到最后,只是影妃却派人过来找她了。

来到影妃那里看着一身黑衣的女子,方侬看着她低头问道:“不知影妃叫本宫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影妃看着好像变了一个人的方侬:“呵呵难怪听人说皇后娘娘回来之后好像变了一个人,本来我是不相信的,只是如今看来还真是变了很多呢,变的连自己的仇恨都不记得了。”

方侬淡漠的看着影妃,等待着她的下文,并没有跟之前几次过来见她时的那种愤怒。

见方侬似乎并没有生气的样子,影妃的眉头微微的皱起,如果之前的方侬她还能看懂的话,现在的方侬就好像是将自己的心思全部都隐藏起来了,让人找不到一丝一毫的弱点。

如果说以前的方侬是一波巨浪,什么都暴露在人前,而现在的方侬就是一湾平静的湖水,将所有的都隐藏在了湖面下。

“如果你让本宫过来只是为了看着本宫发呆的,那么抱歉本宫没那么多时间。”说完就要转身离开。

“难道皇后不想知道你那个丫鬟在主子那边的境遇吗?”见方侬真的想要离开,影妃不在继续沉默,而是开口道。

方侬转身看着影妃,嗤笑出声:“看来你也不是那么的了解本宫,也或许是本宫真的高看你了。”

“你什么意思?”影妃被方侬这样一句话,弄的有些没头没尾的。

方侬冷冷的笑了起来,看着影妃冷漠的道:“知道本宫最讨厌的是什么吗?本宫最讨厌的就是背叛,尤其是身边最亲近的人,她既然背叛了本宫,那么本宫要一个背叛之人又有何用?”

影妃沉默的看着方侬,她现在的样子压根儿就不像是在说假话,但影妃并不相信,从下一起长大的人,说遗弃就遗弃:“那么她的死活娘娘也不在乎了。”

“影妃你到底想说什么?如果想告诉本宫她死了,本宫只会觉得正常,当初把她送出去生死也只是一半一半。”方侬看着影妃表情依旧淡漠,没有一丝一毫的波动,这让影妃真的看不清方侬到底在想什么了。

影妃看了方侬好一会儿才开口道:“不得不说她运气挺好,活了下来,还成了主子的侍妾。”

方侬挑了挑眉,看着影妃:“你就是为了跟本宫说这个?如果是的话,那么本宫知道了。”

“你当真……一点儿也不介意?对主子一点儿感情也没有?”影妃看着方侬不死心的问道。

方侬转身准备离开,在离开之前,转头看着影妃:“本宫为何要介意?至于你说的感情,你应该知晓本宫跟他之前根本就没有可能,以前没有,现在也没有。”楚天霁的那只手是因她而废掉的,爱又如何?最终还是一样会变成恨,就如同她跟慕容烨。

看着方侬离开,影妃第一次有一种输了的感觉,只是方侬明明什么都没做,这样的方侬让她觉得深不可测。

方侬从影妃那里离开之后,心里没有任何的波动,甚至连一点儿想法也没有,这样的她或许跟影妃想的一样,最为深不可测吧。

回到寝宫,方侬一言不发,想着影妃之前的问题,介不介意?她有什么可介意的,肖芸轩能活下来也算她的造化,只是云国却是另外一个景国,稍有不慎就会尸骨全无,只希望她好自为之吧。

香芹站在门外看着里面坐着的方侬,她知道刚才方侬去了影妃那里,她不知道两人说了些什么,是否跟芸儿有关,想要去问,可是她又有什么资格呢?!~00/

第257章 再遇

跟着慕容旭一段时间,方侬都表现的非常的温和,好像根本就没有发生过曾经的那些事一样,而慕容旭对她也放下了心,认为她并没有想要离开的打算。[燃^文^书库][].[774][buy].[com]

看着手中出宫的令牌,方侬的眼底闪过一丝嘲弄,换了一身简单的衣服,就离开了皇宫。

刚出去没多久就遇到了戚少崇,看着衣着简单的方侬,戚少崇朝一个地方走去,而方侬只是停顿了一下脚步就跟了过去。

“为什么我觉得你这次回来变了很多?”来到一个无人的角落,戚少崇看着方侬皱眉道。

方侬抬头看着戚少崇,见他的眉头微微皱起,眼中的质问和不满是那么的明显。

“变了?不好吗?”方侬低垂着眼意味不明的开口。

戚少崇皱眉,真的搞不懂方侬到底想要做什么了:“千方百计的才从这个地方逃出去,为什么要回来?”

“为什么要回来,跟你无关。”方侬挣脱开被戚少崇无意中抓着的手,看着他淡漠的道。

与他无关?也是啊,这是她方侬自己的事情,怎么会跟自己有关呢,他还真是吃了撑的,看到她这样就忍不住想要过来问,然而结果却是这个样子。

只是一想到她回到慕容旭身边的目的,他却会忍不住为她担心。

“如果没事我先走了。”方侬见戚少崇低头不语,脚步不停直接转身离开。

站在原地看着方侬越走越远,戚少崇很想伸手把人拉住,然后带她离开,只是他有他的责任,而这却是他无法跨越的鸿沟。

走在大街上的方侬又一次被拦住,她眉头微皱,看来今天出门的时候没有看黄历,不然为什么总是被人给拦住呢?

抬头看着拦着她的人,居然是离歌:“看来你最近真的是乐不思蜀了呢。”

最近他一直在关注方侬的事情,可是他发现,这个女人除了跟慕容旭同进同出之外,什么也没有发生,这让他忍不住好奇,这个女人真的已经忘记了那些事了吗?

“你有事?”方侬看着离歌,眼神微微的闪了一下,只是很快就被隐了下去。

“想知道就跟来吧。”说完直接转身离开,也不管方侬到底会不会真的跟上来。

看着离歌离开的地方,方侬若有所思,最终还是跟了过去。

依旧是那个教坊,只是现在却稍稍变了一些,也不知道是这个地方变了,还是方侬看东西的目光变了。

“你叫我来就是看你发呆的?”从方侬进来到现在,离歌一直都在发呆,一句话也不说,现在更是盯着她好像她的脸上有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一样。

离歌站起身,走了出去,没多一会儿从外面走进来一个人,而在看到那个人的时候,方侬却猛的瞪大了双眼,原本平静无波的脸,瞬间出现了裂痕。

他怎么会在这个地方?为什么之前都没有收到消息?他来这里又是为了什么?

慕容烨看着方侬那惊讶的眼神,讽刺的冷笑出声:“看到我很惊讶?”

“你怎么在这里?”方侬忍不住开口问道。

双手环胸,看着面前矮了他不止一个头的方侬,慕容烨厌恶的道:“你觉得你有资格问我这个问题吗?方侬我不得不佩服你的手段,竟然让那个男人为了你变成这个样子,我真的好奇你是怎么做到的。”

方侬衣袖下的手紧紧的握着拳头,看着慕容烨,心抽痛着,面上却又要装作不在意。

“你到底想说什么?”

“想说什么?你说如果慕容旭知道你跟别的男人在一起,而那个男人还是他恨不得杀了的人,他会不会气的发疯?你又会不会死在他的手里?”慕容烨一步步走进方侬,低头在她的耳边低语,而他的话却好像是魔音一样一字一句的敲击在方侬的心头。

方侬紧抿着唇,好一会儿才抬头看着慕容烨:“死了又如何?不死又如何?”

慕容烨没有说话,反而大声的笑了起来,拍了拍手:“是啊,死了又如何,你一个已经死过一次的人,还有什么可惧怕的,对吗?”

方侬没有说话,她确实是那么想的,只可惜慕容烨并不知道她并不是只死过一次。

“那我们来赌一把如何?”见方侬站在那里一言不发,慕容烨语气一转,看着她轻声说道。

如果不是慕容烨看方侬是那憎恨厌恶的眼神,恐怕旁人会认为这话是情人间的呢喃吧。

深吸一口气,方侬睁眼看着慕容烨:“你到底想做什么?”

“想做什么?到时候你不就知道了吗?怎么不敢?呵呵,我倒是不知道这天下有什么是你方侬不敢做的事。”慕容烨见方侬没有答应不禁哈哈的笑了起来,只是那笑声在方侬听来却是如此的刺耳。

方侬看着慕容烨:“你说吧。”

在方侬答应的同时,一人在她身后悄然出现,一个手刀敲在了她的肩窝处,直接将人打晕。

伸手搂着晕过去的方侬,慕容烨眼神微微闪了一下,眼神依旧是厌恶憎恨,但在看到方侬昏迷不醒的样子时,多了一些什么。

“主子……”离歌进来看着慕容烨抱着方侬不知道在想什么,忍不住叫了一声。

慕容烨搂着方侬的手紧了紧,随即松开:“按照计划进行吧。”

离歌看着抱着方侬离开的慕容烨好一会儿才转身出去。

将人放到床上,慕容烨看着方侬此刻安静的容颜,指尖在她的脸上轻轻的划过,他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之间会变成这个样子,厌恶和恨已经替代了曾经的爱,每次看到她都忍不住想要杀了她,可是真当她有什么事的时候又会为她而担心。

他这次在赌,一个豪赌,赌对了,他能赢,赌错了,他又将失去所有,只是看着这人,竟然是心甘情愿。

“主子该走了。”在慕容烨陷入沉思的时候,离歌从外面走了进来,外面已经布置的差不多了,那人也该要来了,主子继续留下去恐怕会出事。

慕容烨点了点头,看了床上的方侬一眼,然后转身从暗道离开。

在两人离开之后,方侬慢慢的睁开双眼,里面清明一片,没有丝毫的迷茫,好像刚才的昏迷只是一个错觉一样。!~00/

第258章 信任,不信

方侬伸手揉了揉发痛的后颈,从床上下来,出去的时候却发现这个地方已经被御林军给包围了,眼神疑惑的看着外面的戚少崇,他怎么会在这里,慕容烨呢?她记得那个男人好像在这里。[燃^文^书库][].[774][buy].[com]

在方侬想着的时候,慕容旭脸色难看的从外面走进来,在看到方侬的时候,眼中虽然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但是眼底深处却带着深深的怀疑。

“阿侬你没事吧?”慕容旭低头看着方侬见她依旧穿着之前的衣服,身上也没有什么多余的东西,心中的怀疑才稍稍的减少了一些。

方侬点了点头:“我没事,他们来这里干什么?”

慕容旭刚想说,在看到方侬脖颈出的某些痕迹时,脸上闪过一丝愤怒,随即什么也不说,只是拉着方侬沉默的离开,两人离开之后戚少崇带人搜了里面,在里面并没有搜到什么,倒是发现了一些信件之类的。

看着书信上的名字,戚少崇的眉头皱的更紧了,怎么回事她呢?她居然还跟慕容烨有联系?

刚想着把这些东西收起来销毁,外面就走进来一个人,那人就是慕容旭的心腹,将桌上的信件都收起来,直接离开。

回去的路上慕容旭一直都没有说话,只是脸色非常的难看,方侬也是沉默着没有任何的解释,这样慕容旭一直压抑着的心情彻底的爆发。

在慕容旭要说什么的时候,属下拿着在那个院子找到的书信回来了,将所有的书信大意的看了一遍之后,慕容旭的情绪已经不能用暴怒来形容了。

“不看看?”慕容旭压抑着已经暴怒到极点的心情,看着方侬冷冰冰的说道。

方侬接过慕容旭的手中的舒心,看了一眼,只一眼她就知道慕容烨到底想做什么了。

“阿侬你就没有什么想要跟朕说的吗?”看着方侬平静的将手中的舒心放下,慕容旭的脸色变的更加的难看了。

方侬看着慕容旭,表情平静:“你不是已经相信上面所写,所说了吗?那还需要阿侬说什么?”这书信上的字迹跟她的几乎一模一样,即便是她也有可能认错,又何况是慕容旭呢?

慕容旭伸手捏着方侬的肩膀:“为什么?到这个时候你还想着那个人?呵呵,丧家之犬也有让你看上的地方?如果是这样,那阿侬你真的让朕太失望了。”

没错,在慕容旭的眼中慕容烨就是一个丧家之犬,被迫去了别的地方,所有的东西变的一无所有。

方侬看着慕容旭,平静的脸色在这一瞬间彻底被打破:“丧家之犬,这不是拜皇上你所赐吗?”

慕容旭哈哈的笑了起来,笑声却是如此的冷漠:“朕?阿侬莫不是忘了,他的所有一切都是你亲手摧毁的。”

原本还淡漠的方侬,在听到这话之后,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脸上的笑容越发的苦了,是啊,这一切都是她一手造成的,他们之间也是她亲手推开的。

“呵呵,那么皇上您打算怎么处置我这个叛国贼呢?”在某种意义上,方侬真的是叛国了。

慕容旭看着方侬,脸色的难看程度是不容说就能知道的,但是他不知道方侬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你不在意你的生死?那么你的家人呢?叛国该什么罪,阿侬你应该很清楚的吧?”慕容旭的平静语调,让人听不出里面的意思,但是那阴冷的表情,却让方侬浑身发凉。

看着慕容旭,又一次想要对她的家人动手吗?呵呵,好,真的是太好了。

“皇上是整个景国的主宰,阿侬能左右的了您的想法吗?”方侬的声音有些赌气,这个人又是这样不相信她,呵,她到底还在期待什么。

慕容旭想要说什么,海公公却从外面走了进来,在他耳边小声的说着什么,听到海公公的话,慕容旭脸色登时大变。

看了方侬一眼,直接转身快步离开,这让方侬更加的奇怪,发生了什么事,能让这个人急成这样。

屋内空无一人,方侬将所有的书信都看了一遍,看完之后,沉默的坐在那里,她想她知道慕容烨想要做什么,利用她来声东击西吗?

不得不说他这一招用的可真好。

“主子快走吧。”离歌看着拿到东西却不打算离开的慕容烨皱着眉头说道,再不走就真的来不及了。

慕容烨一言不发的站在院子里,看着某个方向,而那个方向的延伸之处就是皇宫。

“主子你还在等什么?骗不了慕容旭多久的。”离歌见慕容烨不说话更加的担心了,为了这个东西他们策划了那么久,主子怎么就不知道呢?

慕容烨看了离歌一眼:“我知道该怎么做,你先离开。”

离歌还想说什么,只是看到慕容烨那不容置疑的表情,沉默的低下头,转身离开。

摊开手看着手中的一个金色令牌,总觉得事情似乎进展的太过于顺利了,到底是什么地方不对呢。

他们去盗取这个东西的时候,简单的好像有人故意让他们拿走的一样,可如果是这样,慕容旭为什么又没有来了,还有,那个女人到底怎么样了。

一个又一个的问题盘旋在慕容烨的脑中,任他怎么想也理不清思绪。

“主子快离开,慕容旭来了。”在慕容烨沉思着的时候,离歌从外面跑了进来着急的道。

慕容旭?那么快?他不是应该在方侬那里?难道说……

低头看着手中令牌,他想他知道了,只是知道似乎也已经晚了,看着已经变的漆黑一片的手掌,慕容烨的脸色异常的难看。

“毒……”离歌看着慕容烨的手,担心的道:“主子快点儿离开。”

慕容烨点了点头,到这个时候他也不能在这个地方继续呆下去了,将那个令牌拿上,从暗道离开,而在暗道的另一端,却是慕容旭等在那里。

看着慕容烨从密道里面出来,慕容旭冷然的看着他那只已经黑了的手。!~00/

第259章 突围

“慕容烨朕是应该佩服你的勇气吗?”慕容旭看着慕容烨意味不明的说道。[燃^文^书库][].[774][buy].[com]

“你根本没有被骗。”慕容烨冷声道。

慕容旭爱方侬,这他非常的清楚,一个男人看到自己心爱的人跟别的男人通书信,里面的类容还等同于叛国,在他看来慕容旭应该会暴怒才对,可是他居然没有,到底是他藏的太深了,还是他根本就不爱方侬?

“你的计划确实不错,只是你低估了朕对她的了解,假的永远都是假的。”慕容旭冷漠的看着慕容烨,手冲身后的御林军一挥:“拿下。”

他答应过方侬放过慕容烨一命,只可惜他不懂得珍惜,又一次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而且还妄图从他的手里拿走不该拿的东西。

离歌将中毒的慕容烨挡在身后,警惕的看着慕容旭,心中对方侬又是无比的怨念。

慕容烨伸手将身上的毒逼到手腕上封起来,手中拿着自己的剑,跟离歌还有其他人一起突围,只是人太过于多了,他们身上多多少少都受了一些上。

“皇上,皇后娘娘出事了。”在慕容烨他们体力不支,快要被擒下的时候,戚少崇突然跑了过来在慕容旭的身边说道。

慕容旭看着戚少崇冷声道:“怎么回事?”

“是李夫人。”

“恩?”慕容旭眼睛微眯,转头看了慕容烨他们好一会儿:“将人拿下。”说完翻身上马直接离开。

眼看着慕容旭从他们的面前离开,慕容烨的表情有一瞬变的异常的冷漠。

“主子你等会儿趁乱离开。”离歌突然在慕容烨的身边小声的说道,话音落,他已经带着人朝着戚少崇他们的方向冲了过去,只为给慕容烨夺取一丝逃离的机会。

戚少崇远远的看着慕容烨,一言不发的执行者慕容旭的命令,将这些拿下。

“一个不留。”戚少崇见离歌他们妄图从这里突围,声音冷漠的说道。

即便是中毒,即便是身体已经不支,慕容烨也没有轻易的倒下,反倒是戚少崇手下的人一个接着一个的倒下,倒下的毫无声息。

戚少崇看着离歌他们,似乎闻到了淡淡的香味,他似乎明白为什么他的人会一个个的倒下了,这些人居然还准备了迷香。

为了不让更多的人死去,戚少崇直接迎向了离歌,而在这个时候,离歌却突然转头看着慕容烨,无声的说了几个字,随即又跟戚少崇缠斗起来。

慕容烨看着离歌,好一会儿才在卫鹰等近身护卫的帮助下离开。

“追。”戚少崇将离歌拿下之后看到慕容烨已经走了很远,当下脸色一冷,带着人就准备追上去。

离歌轻咳几声,血染红了她的唇,被绑起来的手,费力的将身上的迷香全部打开,在闻到那个味道想要开口的时候已经晚了,戚少崇跟其他人一起无力的跌倒在了地上。

看着昏迷过去的离歌,浑身发软的戚少崇低咒一声:“该死的,怎么把这个忘记了。”没有抓到慕容烨回去了恐怕不好交代了,不过……走了或许更好。

慕容旭匆匆回到皇宫的时候,方侬一脸安静的躺在床上,未央宫里已经占满了御医,却没有一个敢动手。

“怎么回事?”看着方侬胸口上的匕首,慕容旭脸色难看的问道,那么多人在这里站着是当摆设的吗?

为首的御医身体微微颤了一下,看着慕容旭直接跪到了地上:“皇上赎罪,这匕首刺进去的地方臣等没办法拔出来,一个错手皇后娘娘会没命的。”

慕容旭强忍着心中的火气,怒视着那些人:“该怎么办?”

“拔匕首的时候,一点儿都不能动,就连皇后娘娘也不能,不然……”接下来的话御医并没有说,但是慕容旭却清楚的知道他的意思。

慕容旭点了点头,看着因为失血过多而脸色苍白的方侬,坐到床边上半身压在她的身上,让一个宫婢压着她的肩膀,看了御医一眼,一首握着手柄使劲儿将匕首拔了出来。

在慕容旭将匕首拔出来的同时,御医连忙上前给方侬止血,处理伤口。

不顾身上的血迹,慕容旭一脸冰冷的站在边上看着御医忙碌。

方侬受伤的也太巧了,在他要抓到那些人的时候,偏偏受伤了。

“人怎么样了?”等御医处理好之后,慕容旭才开口问。

“这个要等皇后娘娘醒来之后才知道。”御医擦了擦脸上的汗水,恭敬的说道。

慕容旭点了点头,让御医去煎药,他自己坐在一边的凳子上,若有所思的看着床上的方侬。

“皇上戚将军回来了。”海公公走进来看着慕容旭轻声说道。

“恩,朕知道了。”慕容旭点头,看了方侬好一会儿才转身离开未央宫。

慕容旭离开未央宫之后,香芹悄声走进来,看着方侬,脸色有些发白,手也微微的颤抖着。

在香芹快要因为紧张窒息的时候,方弄慢慢的睁开了双眼,看了边上的香芹一眼,方侬平静无波的转过头去。

“他们已经走了。”香芹不知道该怎么说,只是突然开口道。

方侬没有说话,只是虚弱的脸上多了一丝放心。

“请皇上赎罪。”戚少崇跪在地上,没有多余的解释,人跑了这个责任在他。

“人没抓到?”

“没有,只抓到了离歌,其他人都服毒自尽了。”戚少崇低头道,虽然他的表面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是后背上却起了一层薄汗。

慕容旭看着跪在地上的戚少崇一言不发,他倒不是不相信戚少崇,认为是他故意把人放走的,只是他很好奇慕容烨到底是怎么逃走的。

“他们还准备了那个?真是准备充分呢。”听完戚少崇的话,慕容旭语带嘲弄的说道。

一般人谁会准备这种东西?没想到他们倒是准备的妥妥的,不过不得不说,这些东西他们还真是准备的太好了,好的让他都要忍不住拍手称好了。

戚少崇没有说话,他不知道慕容旭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只是从她的声音中听到了不屑和冰冷。!~00/

第260章

既然人已经跑了,慕容旭也不能真的惩罚戚少崇,只是让他回去。[燃^文^书库][].[774][buy].[com]

戚少崇离开之后,慕容旭的表情带着若有所思,慕容烨是怎么来到这个地方的,而方侬又为什么会恰巧在那个时候出现在那个屋子,还有方侬的伤。

海公公站在一边看着慕容旭想事:“皇上李夫人一直在说她是被冤枉的,是皇后娘娘让她那么做的,跟她没有关系。”

慕容旭转头看着海公公,见他的神情认真,显然这话是真的,只是方侬有那么傻,想死也不需要借别人的手吧?

“是吗,去看看。”慕容旭随意说了一句,站起身朝着关押李夫人的地方走去。

李夫人从把方侬弄伤了之后,就一直处于恐惧之中,她不停的拍打着房门想要从这个地方出去,只是没有人理会她,一直到慕容旭过来。

“皇上……皇上臣妾是冤枉的,是皇后,是皇后让臣妾那么做的,皇上你相信臣妾。”李夫人看到慕容旭的时候,连忙跑过去抓着慕容旭的手腕着急的说道,连礼仪都全部给忘了。

厌恶的看着面前的女人,手一甩,直接将人甩了出去,看着她瞪大双眼不敢相信的看着自己,慕容旭冷冷的道:“皇后让你那么做的?真当朕是白痴不成?”

见慕容旭不相信她,李夫人的脸都白了,是啊,她有什么证据说是皇后让她做的?要知道皇后现在都还性命垂为的躺在床上,她就算是说的再多,皇上也不会相信的吧。

李夫人着急的看着慕容旭,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能胡乱的将事情跟慕容旭说了一遍,只是在说完之后,慕容旭就更加的不相信她了,反而脸色变得无比的难看。

“你跟皇后一言不合就争执起来?谁给你的那个胆子跟她争执?”慕容旭几步来到李夫人的身边,伸手捏着她的脖子,冷冷的道。

方侬即便是他也不忍伤害,这个女人怎么敢?

“皇上臣妾……臣妾……”李夫人双手拍打着脖子上的那双大手,她看着慕容旭那冰冷嗜血的目光,心中害怕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慕容旭一把扔开李夫人看着她,已经对这个女人没有兴趣了,就连听她说下去的兴趣都没有:“李夫人对皇后不敬,刺杀皇后,即日起打入冷宫。”冰冷的语调加上说出来的话,让李夫人瘫软的坐到了地上,打入冷宫?

“皇上臣妾真的是冤枉的,真的方侬的错,你相信臣妾。”看着慕容旭远远的离开,而她只能被关在这个屋子里,最后被送入冷宫,李夫人的心中一片凄凉。

慕容旭听到李夫人的话脚步连停顿一下都没有,直接离开。

“皇上这件事似乎……”去未央宫的路上,海公公有些迟疑的开口。

“朕知道,只是皇后不是这样的人。”这一点儿慕容旭还是相信的,虽然方侬为人个性好强,但是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她也不会做,而且自从回来,她整个人变了很多,如果以前的她还有菱角的话,现在已经被她收起来了,轻易不会露出来,就好像之前他对她的试探。

方侬对方家人的重视,多过她自己,可是在他说要对方家动手的时候,她除了生气竟然没有其他的表现,这足以说明这件事不是她做的,他相信方侬没有那么大胆,能拿自己的家人的性命作为代价。

海公公疑惑的看着慕容旭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意思,但也知道皇上是相信皇后。

两人到未央宫的时候,方侬已经醒了,只是脸色还有些苍白,看到慕容旭的时候,方侬将脑袋转过去,一点儿想要理会他的打算都没有。

看到方侬这个样子慕容旭哪儿还有不明白的道理,这人是在跟他赌气。

“在生气?”坐到床边,慕容旭看着方侬无奈的问。

“你是皇上,臣妾怎么敢生您的气。”方侬声音虚弱的道。

说话的动静牵动了伤口,方侬忍不住皱眉,这次看来真的伤的太重了。

慕容旭哭笑不得的看着方侬,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还说没有生气?”都这样了还叫没有生气,那要怎么样才叫生气。

方侬没有说话,但也没有动,任由慕容旭的手在她的脸上肆虐。

“阿侬你要知道我看到那些东西的时候是什么感觉。”慕容旭忍不住开口说道。

方侬沉默了一下,虽然没有动,但还是开口:“你现在相信我了?”

“我本来也就没怀疑过你。”慕容旭耸了耸肩道。

方侬诧异的转头看着慕容旭,没有怀疑她?这怎么可能?既然没有怀疑,那为什么要说那些话?

对于这个,慕容旭并没有解释,只是坐在方侬床边,给她拉了拉被子一句话也没有说。

方侬低垂着眼,说没有怀疑她,那么他的那些话就是试探了,这跟不信任又有什么区别。

“不要胡思乱想,好好休息。”见方侬沉默着一句话也不说,眉头紧紧的皱着,慕容旭伸手轻抚着她的眉头,无奈的道。

方侬看了慕容旭一眼没有说话,她有些弄不懂慕容旭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了,按照他的性格应该不会这样才对,怎么会突然又变了呢?

虚弱的身体让方侬醒了没有多久就又睡着了,她睡着了之后,慕容旭起身离开,来到香芹的房里,看着慌乱的香芹:“那些东西是你给的吧。”

“奴婢参见皇上。”香芹连忙跪在地上,头埋得低低的。

慕容旭看着香芹冷然的道:“回答朕的问题。”

“奴婢……奴婢不知道……皇上在说什么。”慕容旭身上的气势让香芹有些无法动弹,也有些惧怕,声音也带着明显的颤抖。

慕容旭低头看着香芹:“不知道朕说什么?最能接近阿侬的人就只有你,那些东西不是你给的难道说还有其他的人?”虽然那些信上面的字迹跟方侬的很像很像,但是又有一些细微的差距,不了解她的人根本就不知道。!~00/

第261章 一而再

香芹身体微颤,脑袋埋得死死的,衣袖下的手也攥的紧紧的,手心满是汗水。[燃^文^书库][].[774][buy].[com]

“怎么?还想让朕说的更清楚吗?”慕容旭看着香芹冷冷的道。

香芹低着头没有说话,慕容旭也不在意,随意的坐到一边:“一次又一次的背叛,不知道阿侬会是不会崩溃呢?”

对方侬的背叛,香芹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而这一次,一个错误就能致她于死地。

香芹紧紧的握着拳头:“皇上这些事情都是奴婢做的,跟娘娘无关。”

慕容旭伸手扣着香芹的脖子,视线冰冷的看着她:“不关阿侬的事?你真当这样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吗?”

在接到方侬跟别的男人在一起的消息时,不用说他自然是生气的,只是他并没有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只因这个消息来得太过突然,疑点也太多了,为了找到幕后的人他还真的是浪费了不少的时间。

可惜了,他没想到最后的结果竟然是这样,更重要的是他没想到慕容烨居然回来了。

香芹不知道该怎么去解释这件事,那些书信的确是香芹拿的,但是内容觉得不是慕容旭看到的那些,现在的她,可以说是百口莫辩了。

“皇上放了她吧。”在香芹不知道怎么办,慕容旭想要开口的时候一个清冷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慕容旭转头看着扶着门框站着的方侬,眉头微皱,连忙走过去将人扶着到一边的椅子上坐下,低头看着方侬皱眉道:“身体那么虚弱怎么就出来了?”方侬的脸色此刻还是惨白惨白的,看她刚才那样子就是失血过多浑身无力。

方侬轻轻的摇了摇头:“阿侬没事,只是……”方侬的视线落到了一边的香芹身上。

按照慕容旭的性格他是肯定不会放过香芹的,只是现在方侬给她求情,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慕容旭还是点了点头:“就按照阿侬你说的吧,再者她也算是你的宫婢,由你来处置也好。”

方侬点点头,看着地上的香芹什么也没说只是起身打算离开。

她的一举一动让慕容旭非常的好奇,按照他对方侬的了解,她应该不会就那么简单的放过背叛她的人,尤其是如果这次自己真的相信了那些东西,她可是要赔上自己的性命和全家的性命的。

不过既然她不愿意说,那么他也就不问,早晚都会知道的。

香芹在两人离开之后就直接跌坐到了地上,茫然的看着打开的房门,眼底满是痛苦。

看着自己微微发颤的双手,香芹紧咬着嘴唇,从地上起来,她不知道她的结局最后会是什么,但她不会放弃任何的希望。

慕容旭扶着方侬躺回床上,见她一脸的疲惫,有些心疼的伸手摸了摸那微微有些发凉的双手:“有什么事让人叫我就好了,为什么要自己起来呢?你身上有伤你不知道的吗?”

“阿侬没事,皇上不用担心。”方侬低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而慕容旭也没有去打扰她,只是叮嘱她自己照顾好自己,就转身离开了未央宫。

等慕容旭离开之后,方侬才慢慢的从床上起来,推开宫婢的搀扶来到香芹所在的房间。

房间中的香芹正在无意识的整理东西,听到房门关上的声音,她连忙转头,看着门口的方侬,身体微微一僵,随即跪到了地上:“参见皇后娘娘。”

方侬硬撑着走到桌边坐下,香芹有好几次想要伸手去扶方侬,最终还是忍了下来,沉默的跪在地上。

“为什么呢?”方侬看了香芹好一会儿才无意识的开口道。

香芹的头埋的低低的,方侬语气中的那种淡漠让她觉得可怕,跟在她身边那么长的时间,她从来没有听到过她用这样的声音说话,那种感觉就好像是无欲无求,将所有的一切放空了一般。

见香芹不说话,方侬低笑出声:“第一次的背叛是因为肖芸轩,我很想知道你这一次又是为了什么?”到底是什么能让这个曾经如同姐妹一般的人又一次的背叛她。

“奴婢……奴婢……请娘娘责罚。”香芹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趴伏在地上,低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方侬自嘲的笑了起来,责罚?她以为一句责罚就能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了?一句责罚就能将发生过的事情都改变了?

听着方侬那似嘲似讽的笑声,香芹紧咬着自己的嘴唇努力的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的狼狈。

方侬在等,等香芹自己说出来,可是她还是失望了,不管怎么等,她都是以沉默对待,不然就一直说都是她的错,要求她责罚。

罚?她承受的起?方侬撑着虚弱的身体一步一步的来到香芹的身边:“你这次会背叛我依旧是因为肖芸轩对吧?”

香芹猛的抬头看着方侬,眼中带着明显的疑惑,那样子一看就知道方侬的猜测是对的。

方侬低头看着香芹,冷声道:“既然跟肖芸轩有关系,那么影妃在这出戏里面也有着至关重要的位置了。”

肖芸轩的处境就只有影妃能够知道,但是她想不明白慕容烨怎么会跟影妃,不,确切的说应该是跟楚天霁联手。

想了许久方侬也没有想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或许她应该去看看那个躺在床上的影妃了。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方侬没有继续呆下去,甚至是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香芹,就直接离开。

看着方侬离开,香芹忍不住哭了起来,她也不想那么做,可是……可是她没有办法,芸儿对她真的很重要,即便是她不能看到她过的开心,她也希望芸儿能过的更好一些,而这些只要她答应了影妃的要求就能得到。

双手捂着脸,泪从指缝里流了下来,沾湿了香芹的双手,打湿了地面。

方侬刚才那冰冷无情的眼神,对于香芹来说无疑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从香芹那里离开之后,方侬回了房间,虚弱的身体已经不容许她走太多的地方,更何况那个男人也已经来了。

慕容旭本来是过来拿点儿东西,顺带跟方侬说一会儿过来叫她去吃饭的,谁知道过来就看到原本应该在睡觉的方侬居然站在门口,那样子一看就知道是刚刚从外面回来。

脸色难看的走到方侬的身边,一言不发的将人拉进去,并不顾方侬的反对,直接把人放到床上。

“阿侬如果你是希望我在这里陪你一起休息的话,那我会很高兴的。”见方侬一副要下来的样子慕容旭顿时沉着脸,语气不善的说道。

方侬要下床的动作因为慕容旭的一句话而停顿,抬头无辜的看着他,看到方侬这个样子,慕容旭哪儿还有不明白的道理,伸手轻轻的敲了她的脑袋一样。

“好好休息,不要再去做别的事情,不然我生气了,后果会很严重的。”之前就自己任性的跑了出去,现在又这样,她这是想做什么。

方侬无辜的点了点头,乖乖的躺在床上闭上眼睛,没多一会儿就因为疲劳而沉沉的睡去。

之后方侬在养伤期间不是被慕容旭看着哪儿也不许去,就是被那些宫婢拦着不让她到处跑,在方侬觉得自己快要被憋死的时候,慕容旭终于是同意她出门了。

能够出门对方方侬来说那就是意味着能去赵影妃,这段时间她也没有去看过香芹,也没有在未央宫看到她,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样了

心中对香芹的担心只是那么一瞬,随即消失不见,没有带人,一个人来到了影妃所在的地方。

“皇后娘娘来了。”影妃看着方侬一脸理所当然的开口,那样子好像就算准了方侬会去一样。

方侬在一边的椅子上坐下,看着边上的影妃淡淡的道:“是你找上的香芹?”

影妃微微的挑眉,看着方侬毫不掩饰的点头:“是呢,只是那又如何?”影妃从来就没有想过这件事能够瞒得住方侬,也没想打算隐瞒这件事。

“你到底想干什么?那么做只是简单的想要对付我?”方侬看着影妃眉头微皱,即便是她也不知道这个女人到底想做什么。

影妃呵呵的轻笑出声:“能看到皇后这个样子,似乎也挺不错的。”

方侬看了影妃一眼,知道她是不打算好好说话的了,于是慢条斯理的看着她。

“慕容烨和楚天霁联手吗?你们要找的东西无疑也就那么一些,影妃你真当本宫是个傻子不成。”原本她还找不到方向,只是现在看影妃的态度,加上之前的一些事情,方侬要才出来似乎也不是那么的困难。

影妃笑着拍了拍手:“臣妾该说不愧是皇后娘娘吗?”影妃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很快就反应过来,看着方侬似笑非笑的说道。

方侬没有时间在这里听影妃说这些,只是看着她冷声问道:“用肖芸轩利用香芹,影妃本宫不得不说你的手段可真好。”

因为之前的那一次,影妃知道香芹对肖芸轩的在乎,所以现在才能如此轻易的就利用香芹。!~00/

第262章 又一次交锋

影妃笑了笑,但是没有说别的,而是看着方侬笑着说道:“皇后娘娘过誉了。[燃^文^书库][].[774][buy].[com]”影妃淡定的跟方侬打起了太极。

深吸一口气,方侬心底的那一丝烦躁渐渐的压了下去,看着影妃:“肖芸轩她怎么样了?”

她很想知道,倒是是什么,让香芹愿意冒险做这样的事。

影妃看着方侬淡淡的道:“怎么样啊?其实也没什么,只是呢有机会从一个小小的侍妾成为主子的侧妃,这样的诱惑,您说香芹会不会同意呢?”

有机会?那也就是代表着也不可能了?方侬的脸色更加的难看了,因为这些不切实际的东西就能让香芹放下一切,看来肖芸轩对香芹真的是很重要呢。

“楚天霁到底想做什么?”不想再去过问肖芸轩的事情,方侬看这影妃冷冷的道。

“唔,这个其实也挺简单的,以皇后娘娘的聪明应该能猜的出来才对。”影妃好像没有看到方侬的冰冷一样,笑眯眯的道。

方侬站起身看了影妃好一会儿,直接转身离开,不是她不想继续问,而是她知道已经问不出别的东西来了。

回去的路上,方侬一直都在想楚天霁到底要做什么,他跟慕容烨又怎么会突然联手。

两个人之间的联手存在太过的疑点和不明之处,要知道他们可是关系平平的陌生人。

方侬皱眉走在花园里,脑中不停的想着这件事的经过,到底还有什么地方被她给忽略了。

她被打晕,慕容旭过去,然后就是那些信件,再来就是慕容旭的东西被盗,她被刺杀接着就是慕容旭及时赶回来,这一切的一切看上去好像没有什么疑点,但是方侬却从里面看到了一些不明的东西。

就好像,到底是谁通知慕容旭去那个院子的,再然后她被刺杀慕容旭为什么能够回来的那么及时?这一切虽然看上去都在针对她,但是……不对,还是不对,到底是什么地方出错了呢。

低头想事情的方侬并没有注意到前面的人,直接无视的走了过去,戚太后看着方侬脸色变的难看异常。

“皇后真是好大的架子,看到哀家都能直接装作看不见。”戚太后转身看着离开的方侬冷声说道.

听到那熟悉的声音,方侬这才回过神来,转头看着戚太后,随即跪到了地上:“臣妾参见太后。”

戚太后冷冷的笑了起来,讽刺的说道:“哀家可承受不起你的礼。”话说的不好听,摆明了是想找方侬的麻烦了,方侬眉头微皱,只是跪在地上一语不发。

看到方侬这个样子,戚太后笑的更加的讽刺了:“皇后你是不是觉得有皇上的宠爱,你在这个宫里就能嚣张跋扈了?”

嚣张跋扈?方侬眼中闪过明显的疑惑,这说的真的是她吗?她什么时候嚣张跋扈了。

“这段时间你的架子倒是不小竟然连去给哀家请安的时间都没有,皇后你这是想要哀家来请吗?”戚太后看着方侬冷冷的说道,表情也异常的难看好像真的因为方侬而气到了一般。

方侬不相信戚太后不知道她受伤被慕容旭严令在未央宫里养伤的事情,她现在这样做无非就是想用她来立威罢了。

不是不想解释,只是这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呢?再怎么解释结果都是一样的,戚太后今天的目的不就是为了罚她吗?说到底还是因为慕容旭的宠爱,让戚太后有了危机感。

在后宫中是她说了算,而不是方侬,现在那么做只是杀鸡儆猴罢了。

戚太后身后的宫妃看到戚太后这样,尽管脸上没有表现出什么来,但是嘴角无不是微微的勾起的,恐怕她们早就在等这一刻了吧。

“怎么?皇后一言不发难道是觉得哀家说错了吗?”锐利的声音中多了几分尖锐,让戚太后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那么的难看。

方侬低垂着眼淡淡的道:“臣妾不敢。”

戚太后看着低眉顺眼的方侬冷冷的笑了起来,带着人到一边的亭子中坐下,一行人有说有笑,就好像是没有看到方侬跪在那里一样。

中午的日头有些大,加上方侬的身体还没有好全,在地上跪了一会儿,就直接晕倒在了地上。

“太后,皇后晕了。”戚太后身边的宫妃看到晕倒在地上的方侬小声的戚太后耳边说道。

戚太后转头看了倒在地上的方侬一眼,冷哼一声:“娇气,来人将她给哀家泼醒。”

周围的人面面相觑,泼醒?要知道现在皇后正得圣宠,一个不小心可是会掉脑袋的。

戚太后的表情在那些宫婢的身上扫了一眼:“怎么哀家的话你们都没听见?”

周围的宫妃也有些担心了,她们是想看方侬出丑没错,可是如果她要真的出什么事,恐怕她们这里的所有人都讨不了好。

“太后这样不好吧?毕竟她是皇后。”其中一人斟酌了一下用词,看着戚太后迟疑的说道。

“皇后怎么了?天子犯法还当与庶民同罪,她自己做错了事难道不该受罚?”戚太后怎么能不知道她们在想什么,但是来找方侬之前就一起让人去打听了,皇上这会儿正忙着呢。

戚太后的话让众宫妃更加的迟疑了,到底是离开,还是继续留下来?留下来如果不被皇上知道那还好,如果被皇上知道了……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是想让哀家亲自动手吗?”不管她们在想什么,戚太后今天是已经打定主意想要给方侬一点儿颜色瞧瞧了。

周围的宫婢对视了一眼,只能听戚太后的话,而在这个时候一个宫婢趁别人没有注意的时候偷偷的离开。

冰冷的水浇在身上,方侬下意识的醒来,看着已经湿透的衣服,再看看边上那些看些,眼中还带着忐忑的宫妃,方侬原本平静的心,变的异常的冰冷。

自从进宫之后,她还没有受到过这样的耻辱,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戚太后?好,真的是太好了。

“皇后不用这样看着哀家,哀家罚你的时候你怎敢昏过去,这就是代价。”戚太后自然是看到方侬啊冰冷彻骨的视线的,但是她根本就一点儿也不在意,方侬又能把她怎么样?

方侬低垂着眼,淡淡的说道:“太后说什么便是什么,臣妾怎敢质疑?”

听到方侬的话,戚太后的表情好了一些,只是在看到不远处那一抹明黄色之后,脸色唰的一下变的难看,想要带着人离开已经来不及了。

“太后不是要处罚臣妾吗?现在为什么又急着要走了?”方侬看到慕容旭,再看看戚太后那想要离开的样子,讽刺的笑了起来。

戚太后脸色一冷,刚想发作,慕容旭已经来到了她们的面前。

慕容旭本来是在忙的,可是突然一个笑宫婢过来说皇后出事了,他才急急忙忙的放下手中的事情赶过来,没想到过来之后看到的居然是这样一幕。

蹲下身将方侬扶起来,看着她那已经湿透的衣服,表情冰冷的看着戚太后:“太后不知道皇后什么地方得罪你了,你要这样对她?”

“皇上这是什么意思?难道皇后对哀家不敬,哀家还不能稍加惩罚了?”本来戚太后就不满慕容旭对方侬的独宠,现在听到他那么说心里就更加的不高兴了,直接生气的说道。

“惩罚?皇后之前被人所伤,这两天伤口刚刚好些,能下床走走,你让她跪在太阳底下也就算了,还把人弄成这个样子,太后你到底是在惩罚皇后,还是在对朕不满?”慕容旭看着方侬那苍白的脸色就觉得心疼,这人才刚刚好些,又来了那么一出。

本来精神还算好的方侬,在听到慕容旭的话之后,一句话也不说了,只是靠在慕容旭的身上,让他支撑着自己。

从方侬靠在身上的力道来看,慕容旭就知道现在的她肯定是虚弱到了极点。

戚太后脸色一僵,她似乎真的忘记了方侬之前受伤,这段时间在养伤的事情了,只是她做都做了,难道还能后悔不成。

“她这不是好好的吗?皇上你也太过于小题大做了吧?”戚太后指着毫无生气靠在慕容旭身上的方侬,底气有些不足的说道。

慕容旭冷冷的看了戚太后好一会儿,视线落到了那些宫妃的身上:“今天在场的人,宫妃降级一等,禁足半年,宫婢全都重打三十大板。”

女人间的争风吃醋他很清楚,不是每个人都跟方侬一样,不争不抢,这些女人刚才必然是在一边看戏,看着方侬这个样子,她们恐怕很高兴吧。

戚太后脸色当即变的难看起来,无视那些宫妃的恐惧,直接开口:“皇上未免过分了吧?她们做什么了要如此惩罚她们?”

“那皇后又做了什么太后您要这样对待她?”慕容旭直接用戚太后的话来将她接下来所有的话都给堵了回去,弄的其他后哑口无言。

方侬一直靠在慕容旭的身上听着他们说话,这个时候她却突然开口:“皇上算了吧。”

低头看着一脸无所谓的方侬,慕容旭无奈的点了点头,看了边上的海公公一眼,海公公了然的点了点头,目送慕容旭带着方侬离开。!~00/

第263章 众人受罚

海公公转身看着戚太后和众宫妃,没有丝毫的讨好。[燃^文^书库][].[774][buy].[com]

“怎么还有事?”戚太后看着海公公冷声说道,皇上已经离开了,他还留下来干嘛。

海公公冲戚太后行了礼,随即不卑不亢的道:“皇上说了既然做错了事,那么就要受罚,皇上让奴才在这里看着。”至于看什么大家不言而喻。

众宫妃的脸色都有些难看,虽然她们不曾挨板子,可是这比挨板子还要让她们难以接受,品阶降级,这也就算了,还要被禁足,这样的话她们宁愿被打,至少打了之后她们还能偶尔看看皇上。

慕容旭抱着方侬回到未央宫,叫来御医给她看了一下,居然有些中暑了。

脸色难看的看着满脸通红的方侬,慕容旭对戚太后的厌恶更上了一层。

“阿侬还好吧?”见方侬睁开眼睛,慕容旭连忙走过去,担心的问道。

方侬点了点头:“阿侬没事,睡一觉就好了。”

见她真的是困极,便叮嘱她好好的休息,看她闭上眼睛才转身出去。

让人看着方侬,如果有事立刻来报,随即来到之前方侬受罚的那个地方。

看着那些哭天抢地的宫婢,和满脸苍白的宫妃,慕容旭本来就没有表情的脸变的更加的难看了。

“参见皇上。”那些宫妃连忙跪到地上,头埋的低低的。

“滚。”慕容旭现在看到这些女人就觉得厌恶,看了眼正在受罚的宫婢,视线落到了一边阴沉着脸色的戚太后。

戚太后的表情也不是很好,看着慕容旭语气不善的说道:“皇上当真要如此下哀家的面子吗?”

“不是朕要下太后你的面子,而是太后你要找阿侬的麻烦。”慕容旭神色淡漠的看着戚太后,脸色也是微沉。

戚太后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慕容旭,好一会儿转头看着那些惨叫着的宫婢,其中还有她的贴身宫婢。

“太后朕想你还是少找阿侬的麻烦比较好,阿侬的身体经不起你折腾。”虽然方侬没有告诉他,她是被谁救的,有没有后遗症,但是之前让御医来看过,他们都说方侬的身体受过严重的冻伤,虽然现在全部都好了,但是身体已经大不如前了。

戚太后被慕容旭这样警告,脸色更加的难看了:“呵,一个方侬竟让皇上对哀家如此说话。”

不想继续理会戚太后,慕容旭直接离开,他要做的也已经做了,没有必要继续留下来。

坐在石桌边上,看着慕容旭直接离开,伸手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戚太后冷哼一声:“哀家倒是小看那个方侬了,真是该死。”

方侬再一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坐在床上,想到戚太后对她的侮辱,面上虽然没有表现出什么来,只是心里却是冰冷异常。

这次虽然戚太后看似败的凄惨,但是在方侬的心中,是她败的体无完肤。

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眼神微眯,戚太后吗?

“你现在可以告诉我芸儿怎么样了吧?”在方侬又被压在床上的时候,香芹看着面前那个巧笑嫣然的影妃认真的问道。

影妃哈哈的笑了起来,看着香芹:“真是没有想到那个肖芸轩还有你这样的姐妹,只可惜啊,你把她当成姐妹,人家可未必领情,你今天在这里的处境,你可知都是她做的呢?”

香芹第一个反应就是影妃在说谎,芸儿怎么可能会那么对她。

“怎么你不相信?”影妃挑眉看着香芹,似笑非笑的说道:“对于皇后,肖芸轩似乎比你更加的了解,她的一绝一动还有谁比那个贴身照顾她那么多年的肖芸轩更加了解呢?”

香芹紧紧的抿着唇,看着影妃:“你到底想说什么?我现在只想知道她到底好不好。”

“好,怎么会不好呢,你可知道她因为这件事要成为云国皇子的侧妃呢,要知道在主子的府里可是没有几个女人的。”影妃看着香芹因为她的话而变得难看的脸色,轻声笑了起来,只是那笑声在香芹的耳中却是那么的刺耳。

香芹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影妃的话,拿到真的跟影妃说的一样,她为了自己的地位背叛了她们之间的姐妹情谊?

是了,之前不也为了云国的皇子让自己背叛了皇后娘娘吗?

“我知道了,谢谢影妃娘娘告知我这些。”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着到时候让影妃有些意外的看着她的背影好一会儿之后才收敛了脸上的笑容。

影妃说的这话其实并不假,肖芸轩或许在这个地方的时候是单纯的,可是到了云国,那里也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想要生存就要比别的人更狠,所以肖芸轩变了,变的就算是方侬看到了也会觉得不可置信吧。

有些东西她没有说,但是不代表她不知道,这次的事情有一大半可是那个肖芸轩设计的。

经过了这些事情,皇宫中好像平静了很多,只是明眼人都知道皇后和太后现在处于水火交融的阶段,皇后什么也不做都能得到太后的厌恶和找茬,但是又因为皇上站在皇后这边,所以太后也不能明目张胆的欺负皇后。

方侬的身体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只是脸色却不是很好看,只因太后总是想着法儿的找她的麻烦,即便她都离的远远的,从来不去招惹,就这样也能让太后记恨上。

“皇后娘娘太后让人来请您过去一趟。”方侬正在桌前看书门口的宫婢突然进来跟她说道。

方侬的表情在这一刻出现了一丝裂痕,原本平静无波的脸上出现了明显的厌恶,那个女人还没有闹够吗?

天天找她的麻烦真的就那么有意思,真的那么好玩?戚太后不嫌烦,她都嫌弃去戚太后那里了。

即便是心中无比的厌恶,方侬还是放下书,换了身衣服带了两个宫婢去了戚太后那里,这就是身为后辈的悲哀,而且还是在后宫之中。

方侬刚进戚太后的寝宫她的两个宫婢就被拦在了外面,方侬扫了一眼那两个嬷嬷,心中有些警惕那个老女人今天又想做什么?好像不是那么简单能够应付过去的。

果然她进去的时候,戚太后正一脸严肃的坐在主位上,边上还有一些受罚禁足的宫妃。

看到这个架势,方侬暗自挑眉:“臣妾参见太后。”

“哼,皇后你好大的胆子。”戚太后重重的拍了一下手边的桌子,满脸的愤怒。

方侬不明所以的看着戚太后,她最近又做什么让这个女人生气的事情了?

见方侬一脸茫然的样子,戚太后冷斥一声,将手中的书信全都扔到了方侬的面前:“自己看看吧,身为我景国的皇后,居然串通别国的人来盗取景国的东西,你这样的皇后要来何用?今天哀家就要代替皇上处死你。”

方侬低头看着面前的书信,看着那熟悉的字体,方侬的眉头忍不住皱了起来,这些书信不是在慕容旭那里吗?怎么会出现在戚太后的手中?

她倒不认为是慕容旭给戚太后的,因为慕容旭的心中后宫是不得干政的,那就是说慕容旭身边,或者她的身边还有别人的手。

“皇后你可还有话说?”戚太后冷笑的看着方侬,证据确凿,她到不相信方侬还能赖的掉。

方侬捡起一封书信,放在手中把玩着:“臣妾没话可说,只是臣妾很想知道这些东西太后您是从哪儿来的?据臣妾所知,这些东西应该都是在皇上那里,而之前臣妾也在皇上那里看到过。”说到这里方侬就停了下来,好整以暇的看着戚太后。

是啊,在皇上手里的东西你是怎么得到的?这事可简单,可复杂,要复杂了那么就会被别人说后宫干政。

戚太后放在桌子上的手微微颤抖着,她伸手颤巍巍的指着方侬,脸色非常的难看:“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想强词夺理吗?”

“强词夺理?不,臣妾只是就事论事,臣妾知道您最近对臣妾非常的不满,这些臣妾无话可说,只是太后,臣妾只是想知道这些信您到底是怎么来的?是皇上给您的,还是说……你自己让人去拿的呢?”方侬抬头看着戚太后一字一句的说道。

对于戚太后她可以忍,可以让,但是绝对不可能会被人欺负了还不反击,更何况还是以死为前提。

戚太后似乎没想到方侬在这个时候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来,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该怎么去处罚方侬了。

方侬的问题很对,光是这些书信的来处就已经是一个大问题,而她根本就没有在意,只是觉得有了这些东西方侬就能被自己踩在脚底下了,现在看来只是她想多了。

“太后这些书信皇上都看过,他都知道,可是臣妾现在还活的好好的,就代表这些不是臣妾做的,太后想要赐死臣妾也只是一句话的事情,只是太后这样的行为是在质疑皇上的判断能力,还是在说皇上昏庸无能,连这点儿事都做不好,需要太后您来做?”方侬见戚太后不说话,又一次开口了,只是这次的话说的比之前的还要狠还要让戚太后恨得牙痒痒。!~00/

第264章 反击

戚太后被方侬说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她现在能怎么做?赐死方侬?那就是至于皇上的决定,暗讽皇上连事情都处理不好,如果不赐死方侬那她今天的一举一动就成为一个笑话。[燃^文^书库][].[774][buy].[com]

她的威信在后宫本来就低于方侬一筹,现在要是再出了这样的事情,结果会变成什么样,她真的无法想象,一时间戚太后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在戚太后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边上有一个身穿浅粉色宫装的妃子轻笑着说道:“太后怎会是在质疑皇上的决定呢?只是皇上对皇后姐姐您的喜欢和爱护是每个人都看在眼里的,难免皇上会因为这个而装作不知道。”

方侬挑眉看着这个妃子冷笑着道:“那么妹妹的意思是本宫以色诱君,还是说妹妹你认为皇上是一个贪念美色的昏君?”

那名宫妃脸色一僵,看着方侬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贪念美色?如果真的是这样她们就不会像现在一样守活寡了。

她们的皇上,她们的夫君谁不说是一个勤政爱民的好皇上?现在方侬这一顶帽子给扣下来她们敢去接?

戚太后和边上的人都被方侬堵的哑口无言,她们谁还敢开口说什么?谁都不敢,不然到时候一顶帽子下来都够她们受的了。

“不知太后还有没有其他事?如果没有的话臣妾就先回未央宫了。”看她们一个个都沉默着一言不发,方侬也不想在这里跟他们大眼瞪小眼直接开口说道。

虽然说不甘心,但是她也不能真的把人扣下来不让回去,这件事如果传到慕容旭耳朵里,她们这些人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不管戚太后是什么表情,方侬从地上起来冲太后行了礼然后直接离开。

“真是失算啊。”戚太后在方侬离开之后,恨恨的说道。

在场的宫妃哪一个又不是这样的感觉呢?可是这又怎么样?今天的一切都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方侬离开戚太后的寝宫之后,直接回了未央宫,一路上她总在想,与其让戚太后总是找她的麻烦,还不如她让戚太后没办法对她动手。

只是想到那个帮了她很多的人,方侬有些迟疑了。

这件事没有一个人往外说,只是最后还是落到了慕容旭的耳朵里,虽然他没有因为这件事对戚太后做什么,只是对于戚太后和戚家都有些不喜了,如果不是还有一个戚少崇在,他或许会真的开始打压戚家。

他最讨厌的就是那种不把他的话放在眼里的人,而不幸的是戚太后就是其中的一个。

那天参与了这件事的人,除了戚家,其他人娘家都多多少少受到了一些波及,尤其是帮着戚太后说话的那个宫妃,如果不是看在他们家对景国有功,恐怕会就此落败了。

慕容旭虽然没有刻意的去打压戚家,但是从他某种态度上对戚家的不喜就能知道他对戚家已经产生了不满。

“爹皇上最近是怎么了?”戚少崇看着自家爹皱着眉头问道。

戚老将军无奈的叹了口气:“还不是你的姑姑。”

“姑姑?”戚少崇眉头微皱,对于那个身为太后的姑姑,戚少崇说不上喜欢或者不喜欢,只是对她的处事方式有些不满。

戚老将军点了点头,把事情跟戚少崇说了一遍,然后戚少崇就皱起了眉头,难怪他觉得皇上对他们家有了隐隐打压的意思。

“爹皇上没有找我们家的麻烦已经不错了。”这样的事就算是慕容旭要把他们家的人都斩首了都不为过。

戚老将军又何尝不知道这件事呢?他那个妹妹最近总是找皇后的麻烦他也是知道的,他也偷偷的进宫去劝过,告诉她继续这样早晚会出事,没想到她不但不听,还把事情给闹大了。

“爹你还是跟姑姑说一下吧,不要让她再去找皇后的麻烦了,继续这样下去戚家早晚被她连累了,其他几家的下场就是榜样。”戚少崇看着戚老将军皱着眉头说道。

长辈的事情虽然他不能多说什么,只是这关乎到戚家的一切,他就不能坐视不理了。

戚老将军点了点头:“放心吧,这件事我会去跟你姑姑说的,对了,皇上那里对你是不是也起了戒心?”

戚少崇摇了摇头:“这倒是没有,只是比以前淡漠了很多。”因为他是跟着慕容旭一起的,所以慕容旭非常的信任他,只是这次被姑姑弄的,他和皇上之间的信任产生了裂痕,君臣之间一旦产生了信任上了的裂痕那可是很不妙的东西。

戚老将军皱着眉头,看来真的有必要去跟自己的妹妹好好的聊聊了。

那么多的家族相继出事,有心人打听到是因为那些家族在宫中的女儿想要嫁祸皇后,皇后没有说什么,只是皇上却不愿意让皇后受委屈,所以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在这些消息传出之后,皇宫中的人更是不敢招惹方侬了,对待她也是小心翼翼,生怕把人惹怒了,被皇上惩罚。

方侬听到这些的时候,眉头微微的皱了皱,随即恢复了平静,慕容旭要做什么她是不会去干涉的,不管这些事情是不是真的为了她好,但是给她树敌不少倒是真的。

对于这件事两人默契的没有去提出来,只是在见面的时候说些别的,戚太后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件事受到了打击没有继续的找她的麻烦,一时间倒是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做了。

人一旦闲下来就会胡思乱想,包括方侬也是这样。

“参见皇后娘娘。”在方侬胡思乱想的时候,香芹从外面进来跪在了地上。

“有事?”对于二次背叛的人,方侬已经连见都不想见到了。

香芹点了点头:“影妃想要见您。”

方侬意外的看着香芹,影妃要见她?为了什么?还是让香芹来传这个消息。

“本宫知道了。”虽然摸不清影妃到底想做什么,方侬还是去了。

时隔几日又一次见到影妃,方侬已经没有了之前的那种感觉,对于她也只是淡淡的。

“影妃要见本宫所谓何事?”不给影妃开口的机会,方侬直接开口问道,从之前到现在,见到影妃都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影妃呵呵的笑了起来,看着方侬似笑非笑的道:“皇后娘娘何必如此紧张,我又不能把你给吃了。”

方侬冷冷的看了影妃一眼,没有说话,只是用那双清冷的眸子看着影妃。

看着方侬那双眼睛,影妃竟然有种要被看穿的感觉,她连忙移开自己的视线,将一边的书信之类的递给方侬。

方侬低头看着面前的舒心和类似账本的东西,眉头微微的皱起,不过并没有去接。

“怎么?怕我在上面抹了毒药?”影妃挑眉看着方侬那沉默的样子,似嘲似讽的道。

“这倒不是,只是影妃你给的东西,本宫自然是要想清楚再接。”方侬淡淡的拿过影妃手中的东西并没有看,而是看着对面的人:“叫本宫来只是为了给本宫看这个?本宫真的不得不说你真的是闲的可以。”

对于方侬的话,影妃是一点儿也不介意,她理所当然的:“臣妾只是一个不能动的人,自然是比不上皇后娘娘您的。”

方侬看了影妃一眼,拿着手中的东西直接离开。

“皇后那么急着离开做什么,你不想知道这些东西是谁让我给你的吗?”在方侬走到门口的时候,影妃突然开口说道。

方侬的脚步一顿,转头看着影妃:“楚天霁?”

影妃没有回答是,也没有回答不是,只是看着方侬笑了,笑的一脸妖娆:“皇后娘娘主子送给你的大礼还希望你好好的接着呢,既然皇后娘娘还有事要忙,那么妹妹就不送了。”

方侬看着影妃这样,眉头微微的皱起,也不在停留而是转身离开。

回到未央宫,屏退了所有人,方侬开始翻开起手中的东西,不看不知道,一看真的是吓了一大跳,上面记载的竟然是戚家收支状况。

不,也不能说是戚家,只能说是戚家的二房,戚家出了好几个大将军,而二房的都是从文,在朝廷上也占有一些重要的位置,两房之间互不干涉,但是这些东西记载的却是二房的人买卖官职的账本,还有一些信件。

这些东西如果被慕容旭知道的话,恐怕会给戚家带来灭顶之灾吧。

影妃给她这些东西到底是为了什么?想要借她的手打压戚家?可是戚家跟她又没有私仇,可是如果不是这样的话,那又是为了什么呢?

看着桌上的东西,方侬的眉头紧紧皱着,不管怎么想,都想不明白影妃的用意。

“皇上驾到。”

听到外面传来的声音,方侬连忙将桌上的东西都给收起来藏好,这才走出去:“臣妾参见皇上。”!~00/

第265章 联姻之意

慕容旭连忙伸手把人扶起来:“阿侬何须跟我如此多礼。[燃^文^书库][].[774][buy].[com]”

方侬笑了笑没有说话,只是跟在慕容旭的身后在他的身边坐下,听着他说一些朝堂上的事情,不过她也仅仅只是听听,并不发表意见。

“阿侬刚才我跟你讲的事情你怎么看?”慕容旭看着方侬认真的问道。

方侬皱着眉头不满的嘟囔道:“这是皇上的事情,跟阿侬没有关系。”这个时候的她插手朝政上的事情,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慕容旭无奈的看着想要跟这些事情撇清关系的方侬:“没事,我只是想听听阿侬的意见。”

云国那边想要跟景国联姻,只是着联姻的对象却是要景国的公主,或者把云国的公主嫁过来,而景国并没有公主,那就只能接受云国的公主了。

只是这件事慕容旭一直觉得有些奇怪,云国怎么会突然想着要跟他们联姻,这件事情不弄清楚他或许不会接受。

“还真不说啊?”见方侬沉默着一言不发,慕容旭不满的看着她。

方侬挑眉看着慕容旭淡定的道:“自己的事情自己做,臣妾是女流之辈,恩,后宫不得干政,虽说这跟后宫也有那么一些关系,但是……这涉及到两国邦交就是政事,既然是政事臣妾就应该避嫌,不可以参与。”方侬的话说的义正言辞,到时让慕容旭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我也就只是问问你,说的那么认真严肃,阿侬如果你是我你会不会同意?”虽然方侬说她不会参与这件事,但慕容旭还是忍不住开口去问,方侬的才华并不下于他,所以他很想知道,这样事情如果是方侬的话,她会怎么做。

联姻说的好听点就是两国握手言和,说的不好听就是把别国的探子光明正大的叫进来,这种感觉对慕容旭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方侬见慕容旭不死心,只能敷衍的道:“先看看云国的意思吧,如果真的有心那就接受,再者说即便是不接受,他们也会想其它的办法,与其这样还不如掌握主控权,不让自己立于被动的境地。”

虽然话说的非常的敷衍,但是这些话却是说道了慕容旭的心里了,他也是那么想的,他已经让人在着手调查这件事了,等弄清楚就能继续做接下来的一步了。

“干嘛这样看着我?”因为慕容旭的宠,方侬在他面前变的有些肆无忌惮起来,而慕容旭也不介意,反而觉得挺好,然他并不知道这只是方侬对他试探的一种方式。

“呵呵,如果阿侬是一个男儿的话,一定能够名扬天下。”慕容旭没有解释,只是笑了笑,然后说了句不找边际的话。

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方侬刚要开口海公公就从外面走了进来,在慕容旭的耳边小声的说着,然后就看到慕容旭的脸色变的有些难看,同时还看了方侬一眼,里面的表情让方侬疑惑,那般纠结的表情是为了什么?

海公公出去之后,慕容旭一直坐在那里没有说话,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他不说话,方侬自然也没有说话,只是坐在他的身边安静陪着。

“阿侬楚天霁已经出发了,随行的还有云国的一个公主。”那个公主是云国的一个正牌公主可不是随便找一个大臣的女儿册封的,而且那个公主在云国还非常的受宠。

方侬微微一愣,那么快?刚接到联姻的文书人就已经在路上了,想到影妃给自己的那些东西,这两者之间到底有什么联系。

“好了别想了,你先休息我去看看他们到底想干什么。”御书房里放着调查之后的结果,他必须马上去看看,然后为接下来的事情做打算。

方侬点了点头,等慕容旭离开之后又把那些东西给全部拿了出来,又是自己翻开了一遍,依旧跟之前一样,没有什么变化。

到底是为什么呢?在他们出发的时候,把这个东西给她,是想让她对付戚家吗?

对于楚天霁的用意,方侬是越来越觉得迷糊了,不管她怎么想,都弄不明白楚天霁让影妃把这些给他到底是为了什么。

“给她了?”

“是,已经给了,不过她好像对此并没有兴趣。”影妃看着面前的人,皱着眉头。

一身黑衣的楚天霁冷冷一笑,一手端着杯子抿了一口,这才开口:“她会有兴趣的,很快。”

影妃疑惑的看着楚天霁,不明白她这是什么意思。

楚天霁在影妃哪里没有呆多久就离开了,回到藏身的地方之后,一个挽着妇人发型的女子走了出来,脸上带着明媚的笑容,如果方侬和香芹此刻在这里一定会认出这个人就是肖芸轩,只是现在的她变化有些大。

“殿下您回来了。”肖芸轩走到楚天霁的身边,轻声道。

楚天霁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只是坐在边上一脸的若有所思。

肖芸轩看着楚天霁这个样子,眼底闪过一丝阴霾。

她去云国,跟在楚天霁身边已经好几个月了,在外人的眼里她是楚天霁的宠妾,可是楚天霁对她有多么的冰冷默然就只有她自己知道。

在楚天霁身边呆了那么长的时间,他的心思肖芸轩非常的清楚,他的心里住着景国的皇后娘娘方侬,哪怕是方侬将他的手给废了,他心里依旧爱着她,在听到她被戚太后刁难欺负,就忍不住提前过来,只为看看她好不好。

每次看到楚天霁看着方侬的画像发呆,她就觉得无比的自嘲,她一个活人还比不上一副画。

在方侬那个时候把她送到楚天霁那里的时候,她以为她只要跟在自己心爱的人身边就可以了,可是她发现并不是那么简单,得到了就想要更多,越是得不到,心中就越是执着,这种执着足以毁掉一个人的一切,而她便是如此。

又一次回到景国这个地方,她的心里异常的复杂,她已经不是曾经的那个她了,而且为了自己,她把最好的姐妹也给卖了,想到香芹她就有种自责心虚的感觉。

楚天霁看了肖芸轩一眼,没有理会她,只是坐在一边单手敲击着桌面,脸上带着若有所思。

肖芸轩站在一边,见楚天霁对她如此的冷淡,心早已凉的透彻,她做的再多,对他再怎么推心置腹他也是不屑一顾。

“殿下你不去见见皇后吗?”肖芸轩紧咬着嘴唇,不知道是用什么样的心态说出了这样的话。

楚天霁看了肖芸轩一眼,淡漠的道:“现在还不是时候。”

他何尝不想去看看那个狠心的女人,只是现在还不到见面的时候,而且这个时候见她很容易被慕容旭发现,他可不想将事情弄的功亏一篑。

肖芸轩疑惑的看着楚天霁,他那么着急的过来不就是为了看她好不好吗?为什么现在又不急着去了?她真的越来越看不懂这个男人了。

不管肖芸轩在想什么,楚天霁都不会因为她而改变自己的想法。

慕容旭看着手中拿着的东西,眉头微微的皱起,从上面所讲述的一切来看,云国并没有什么不安分的想法,只是他总觉得不会那么简单。

这件事是楚天霁提出来的,那个人可不是表面看上去的如此简单。

“皇上是在担心云国那边吗?”海公公见慕容旭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坐在椅子上,眉头紧紧的皱着,迟疑了一下才开口道。

慕容旭点了点头,联姻的事情到不是什么不可以的,只是楚天霁的目的就让他有些看不清,猜不透了。

海公公奇怪的看着慕容旭,问出了心中的疑惑:“既然这样皇上怎么不去跟皇后娘娘聊聊呢?皇后娘娘跟云国的皇子不是挺熟悉的吗?”

“朕何尝没有想过?只是阿侬她对政事避之不及,之前问她,还是问半天她才开口,说的是无比敷衍。”慕容旭无奈的叹了口气,在看完下面调查的资料之后,他就想过去跟方侬商量一下,只是想到她的态度,他就无奈了。

别的人要是能有参与朝政的机会,恐怕会很高兴吧,她倒好了。

海公公也是笑了这皇后还真是跟别的人不一样呢。

慕容旭看着桌上的东西,好一会儿才起身,准备去找方侬。

“走去未央宫看看。”

海公公忍着笑跟在慕容旭的身后朝着未央宫走去。

刚进去慕容旭就看到方侬斜靠在软榻上看书,那悠闲的样子让慕容旭忍不住羡慕嫉妒恨了,他在那儿烦的要命,她可倒好了,在这里看书喝茶。

“怎么了?”见慕容旭进来,走到她身边坐下一言不发,就是恨恨的看着她,方侬有些不明所以的问道,她好像没有招惹到他吧?

慕容旭伸手将方侬手中的书抽走,看着她满脸疑惑的样子,无奈的说道:“你这样悠闲让我真的是羡慕了。”

挑眉看着慕容旭,方侬奇怪的说道:“身为一国之君,你要悠闲了,那就完蛋了。”

慕容旭惩罚似的捏了捏方侬的手:“这话也就你敢说。”这要是别人说了这样的话,他还不把人拖出去砍了?还能让人活的好好的?!~00/

第268章 手太长

方侬笑看着慕容旭一言不发,只是看着他笑而不语。[燃^文^书库][].[774][buy].[com]

慕容旭看到方侬这个样子,也是轻笑出声,他算是白说了,这丫头不就是被她给宠的吗?

“阿侬云国的事情我真的想听听你的意见。”笑闹过后,慕容旭看着方侬认真的道。

抬头看着慕容旭,方侬的眉头微微皱起,看他的眼神也充满了疑惑,看着他,方侬紧抿着唇好半天才道:“云国看上去有些联姻,这里面存在的利害关系阿侬想皇上也是很清楚的吧?”

“恩,这个我也想过,只是我有些不明白楚天霁到底想干什么。”这个问题在书房里他想了很久,也没能想出个所以然来,所以才会来方侬。

方侬轻笑着点了点头:“这就对了,楚天霁那个人看似无害,其实他的心计很重,更何况是现在。”

“现在?”慕容旭皱眉看着方侬,总觉得她好像知道很多他不知道的事情。

方侬从慕容旭的怀里出来,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一草一木,好一会儿才开口道:“楚天霁,慕容烨。”

慕容旭先是一愣,随即紧紧的皱起了眉头,现有慕容烨前来盗取那样东西,现在又是楚天霁:“他们连手了?”

转头看着慕容旭,方侬笑的妖娆:“这可是皇上你自己说的,跟阿侬无关。”

慕容旭沉默的看着方侬,无奈的摇头,他怎么不知道她这是在避嫌呢?

“按照那么说来,看来他们是打算趁这个机会动手了。”慕容旭走到方侬的身边,跟她并肩站在一起,低头看着身边的人,他不知道方侬为什么会跟她提醒这个,只是他想或许方侬是真的放下了吧。

慕容旭所想的也是方侬现在所想的,她完全可以不把这些告诉慕容旭,可她还是开口了,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方侬总觉得在这件事情里面她好像忽略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回想着影妃的话,方侬猛的睁开眼睛,她忽略的居然是肖芸轩。

据影妃所说,肖芸轩在那边的地位现在不低,而权力地位通常是改变人最大的诱惑,或许肖芸轩曾经是单纯的,只是在这样的氛围渲染之下她还能单纯到什么地方去?

只要一想到这个,方侬的眉头微微的皱起,虽然没有刻意的去注意,但是香芹最近就好像换了一个人一般,这又跟肖芸轩有什么关系呢?

“好了不要想那么多,这些事情应该是我想的才对。”见方侬紧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什么,表情并不是很难看,他伸手轻抚着方侬的眉头,低声道。

方侬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只是看着慕容旭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先去书房等会儿再来陪你。”因为方侬的话,让慕容旭有了想法,现在他需要去处理这件事。

“恩好,快去吧。”方侬看着慕容旭的身影渐渐远离,思绪也渐渐飘远。

她说出这些是不是就代表着,她要真的跟慕容烨彻底的划清界限呢?亦或者将他们之间的仇恨拉的更大,她不想知道,现在也不想去想。

走出寝宫来到香芹的房间,看到香芹正在整理东西,虽然现在的她是香夫人,但是很多的东西还是自己动手。

正在整理东西的香芹听到脚步声,连忙转头,看到方侬从外面走进来,连忙跪在地上:“参见皇后娘娘。”

“起来吧。”方侬看了香芹一眼,随意的坐在椅子上。

香芹站起身有些战战兢兢的看着方侬,手微微的搅在了一起。

“你见过影妃?”方侬看着香芹淡然的问。

香芹的脸色一僵,随即点点头:“见过。”

“哦?那你也知道肖芸轩的消息了?”方侬意外的看着香芹,本来还以为会花一些心思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的东西呢,没想到竟然那么的简单。

香芹在听到肖芸轩这个名字的时候嘴角闪过一丝苦涩的笑容,抛弃一切为了那人,到头来去知道这一切都是那人设计的,这种感觉真的一点儿也不好,她一点儿也不喜欢。

看到香芹这个样子,方侬不用想都知道影妃跟她说了什么。

“你相信影妃的话?”方侬不问影妃到底跟她说了些什么,而是如此开口问道。

香芹看着方侬,脸色表情有些苍白无力:“影妃说的话或许有很多是骗奴婢的,只是有的东西她一说奴婢就知道是真是假。”

在那个时候她就能因为楚天霁背叛方侬,现在在楚天霁身边,按照她的性格应该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吧?

方侬似笑非笑的看着香芹,看来香芹还不笨嘛。

“楚天霁他们已经来景国了,肖芸轩或许也会一起来,想见见她吗?”方侬看着香芹淡淡的问道。

香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点头,她想知道为什么她要那么做,那么做对她又有什么好处。

得到了自己想知道的事情,方侬也不在就留,而是起身准备离开,在她离开之前,香芹突然跪到了地上:“小姐对不起。”虽然现在说对不起已经没有任何的作用了,可是她还是忍不住那么说。

方侬离开的脚步一顿,随即毫不留恋离开,背叛了就是背叛了,现在说对不起还有什么用?

香芹跌坐在地上看着方侬的背影,嘴角露出了一抹苦笑,或许这辈子她都不能得到小姐的原谅了。

眼神微冷,即便是这样,她也要保护她不受任何伤害,不管那个人是谁。

刚从香芹那里离开,还没有回自己的寝宫,戚太后就让人来叫她了。

清澈的双眸中闪过一丝明显的厌恶,这个戚太后还真是阴魂不散。

很快的敛去脸上有些外泄的情绪,方侬转身跟着戚太后身边的宫婢离开。

“臣妾参见太后。”见到戚太后方侬跪在地上行礼。

戚太后看了方侬一眼,淡漠的道:“起来吧。”

方侬心中闪过一丝疑惑,戚太后到底又想干什么?难道又想对她动手?可是看她的样子似乎又不是很像。

“皇后可知哀家叫你来所谓何事?”戚太后看着方侬淡淡的问道。

“臣妾不知。”方侬低垂着头低声说道。

戚太后冷冷一笑,看着方侬怒声道:“皇后你还好意思说你不知道,这段时间皇上一次后宫都没去,你就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方侬茫然的看着戚太后无辜的问:“不知臣妾应该说些什么呢?”装?谁不会,就当只有她会吗?

看着方侬那样子,戚太后真是气不打一出来,她可不相信方侬会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刚要开口就听到外面的声音说是皇上来了。

戚太后眉头紧紧的皱着,不悦的看了方侬一眼,而方侬则是无辜的看着她,一副我什么也没有做的可怜样子。

“太后”慕容旭微微弯腰行礼,来到方侬身边,伸手拉着她一起坐下,看到这一幕,戚太后的脸都快要扭曲了。

她为什么不赐座就是想给方侬一些警告,可是慕容旭那么一弄,她倒是弄的里外不是人了。

戚太后深吸一口气,将心中的不满压下,看着慕容旭认真的道:“皇上为了子嗣着想你该多去后宫。”

“这个不劳太后担心,朕知道该怎么做。”慕容旭淡淡的看着戚太后,脸色平静,看不出他在想什么,只是戚太后却从他的语气中听到了明显的不悦。

戚太后见此也不再说什么了,只是看了方侬一眼,那里面的意思让方侬忍不住有些想笑。

“既然太后没有别的事了,那朕和皇后就先走了。”说完也不给戚太后说话的机会直接拉着方侬就离开。

“皇上就不怕太后生气吗?”离开戚太后那里之后,方侬看着慕容旭奇怪的问道。

慕容旭捏了捏方侬的手:“她管的太多,手也伸的太长。”

他那么说并不是没有道理的,虽然戚太后表现的只是一个深宫太后,只是他早就已经查到她的手已经伸到了朝堂上,这个跟方侬帮他可完全不一样,戚太后的私底下控制了不少的官员,这些他一直都知道,只是没有说出来罢了。

方侬看着慕容旭眨了眨眼,手伸的太长?意思是说戚太后想要干政?

“就是你想的那样,朝堂上的一些官员表面上跟她没有任何关系,实则跟她的关系差不到哪儿去。”一边走,慕容旭一边给方侬解释。

方侬了然的点了点头,笑问:“你总是让我帮你,你就不怕有一天我会变成那样?”

慕容旭点了点头:“我相信你不会。”以方侬的本事,想要拉拢一些官员并不是什么难事,只是她没有做,反而一直抗拒着朝堂上的事情,这样的她,是戚太后怎么也比不上的。

这样的信任让方侬笑了笑,只是这笑容不知道是自嘲还是什么,总之这个笑容称不上好看。

信任吗?方侬心中冷笑,她之所以抗拒朝堂上的事情,有一半不就是为了今天吗?看来效果似乎还不错的样子。

“在想什么?我们走吧。”见方侬站在原地不动,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慕容旭拉着她离开。

第269章 联姻的目的

回到寝宫慕容旭将他得出的结论跟方侬说了一遍,方侬不时皱眉,似乎在思考什么,只是没有开口。[燃^文^书库][].[774][buy].[com]

“阿侬你是不是想到什么了?”慕容旭见方侬一言不发不知道在想什么,开口低声问道。

方侬点了点头:“恐怕得等到楚天霁来了才能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慕容旭点了点头:“他们过来的速度很快,照这样下去恐怕不到十天就能到。”

十天的时间已经足够他做很多事情了,比如该有的布置。

慕容旭这个样子方侬不用猜也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十天……他能做些什么呢?

十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这几天慕容旭都非常的忙,方侬也很少见到他,直到那一天。

“阿侬他们已经到了。”这天晚上,方侬正在看书,慕容旭走进来直接开口说道。

方侬拿着书的手停顿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那明天要开始了吗?”

慕容旭点了点头:“恩差不多了。”

方侬看了慕容旭一眼,没有说话,只是想着慕容烨会不会在这段时间过来,如果过来的话她真的能做到眼睁睁的看着他死吗?

“好了不要想那么多,明天晚上就知道了。”慕容旭以为方侬在想楚天霁他们的目的,连忙开口安抚。

方侬笑了笑,没有说什么只是看着慕容旭,眼神虽暖,心却是冰凉一片。

“殿下我们能成功吗?”肖芸轩看着楚天霁紧抿着嘴唇问道。

看了肖芸轩一眼,楚天霁淡淡的道:“能又如何?不能又如何?”

肖芸轩张了张嘴,看着楚天霁,好一会儿才开口:“没什么。”

苦涩在肖芸轩的心中蔓延,她知道这个人之所以同意她跟着来不过是为了方侬。

这次的事情也是为了方侬,只为了将方侬从景国抢走而已,她一直都只是一个笑话而已。

自嘲的眼神渐渐变冷,肖芸轩在看不到的地方冰冷了视线,转头看了楚天霁一眼,看着他一脸淡漠的坐在那里,似乎没有看到她一样,心中的信念彻底的改变,她不会让任何人把这个给抢走,哪怕他并不喜欢她也是一样。

他楚天霁注定了只能是她的。

第二天夜晚,慕容旭在御花园中设宴款待楚天霁一行人。

“不知景帝对我们的提议觉得如何?”宴会上楚天霁的视线一直的方侬的身上,而方侬则是看着他身边的肖芸轩神情带着嘲弄和似笑非笑,似乎也不知道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今天的肖芸轩一身的华服,跟之前那穿着宫婢的衣服完全不一样,香芹站在方侬的身后,一脸平静的看着肖芸轩,原本她就知道或许这一次的见面会彻底的改变她喝芸儿之间,可是如今看到,她才知道,他们之间已经不是改变,而是变成了不可逾越的鸿沟。

看着肖芸轩那个样子,香芹的心底闪过一丝自嘲,这个人哪儿还需要她来帮助呢?哪儿还需要她想办法去救呢?

香芹那自嘲的眼神,肖芸轩不是没有看到,只是在看到的时候,她直接移开了自己的视线装作什么也没有看到。

说她是心虚也好,说她是没勇气承担也罢,总之对于香芹现在的她是无法面对的。

慕容旭看着坐在楚天霁身边的那个绝色女子,虽然她隐藏的很好,但是眼中那鲜活的眼神让慕容旭很清楚的知道,这个女人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

这样的一个女人放到自己的身边,真不是什么好事呢。

“怎么?景帝这是不愿意?”楚天霁见慕容旭只是看着他们不说话,顿时开口问道。

慕容旭把玩着手中的酒杯,垂眼看着底下的楚天霁,嘴角勾起了讽刺的笑容。

“不知云国太子的意思呢?”慕容旭没有说他们这边打算怎么做,而是把所有的都推到了楚天霁的身上。

楚天霁勾唇一笑,看着慕容旭表情认真:“这样对我们双方来说都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不是吗?”

慕容旭依旧没有说话,只是眉头微微皱着好像在思考什么一样,随即将视线放到了方侬的身上:“阿侬你觉得这件事怎么样?”

不光是云国的人,就连景国的大臣也都下意识的转头看着方侬,不知道她会说出什么样的话来。

无奈的看了慕容旭一眼,看来她想要置身事外已经是不可能的呢:“皇上这事儿怎么能问臣妾呢?”打太极吗?谁不会?

慕容旭眼底快速的闪过一丝笑意:“朕也只是问问而已,阿侬何必这样呢,这件事稍后在说吧。”

楚天霁兄妹的眉头同时皱了起来,看慕容旭的样子似乎是不想正面谈这个问题,到底是因为他自己呢,还是……视线放到了方侬的身上。

见方侬一脸淡然的看着自己,好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一样,楚天霁的眉头皱的更紧了,此刻的方侬让他猜不透。

慕容旭不愿意说这方面的事情,楚天霁也不好开口,一行人只说了一些别的,看一会儿歌舞之类的表演就直接散了。

回到未央宫,方侬看着慕容旭疑惑的问:“你怎么不答应?”

拉着方侬往里走,一边走,慕容旭一边开口:“现在这样不是很好?他们越是想早点儿把事情弄好,我就越是想拖延一下,他们的态度可是让我有些怀疑呢。”慕容旭在方侬的耳边低声的道。

方侬先是一愣,然后点了点头,确实,现在回想起来,那两人在听到慕容旭说不谈的时候,脸色似乎变的有些怪异,尤其是楚天霁,那表情担心超过了震惊和疑惑。

“所以呢这件事我们还是在看看比较好。”现在慕容旭对方侬是彻底的信任了,愿意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她。

方侬点了点头,明白慕容旭那么做的原因了。

楚天霁他们被慕容旭安排在了行宫里面,肖芸轩看着脸色阴沉的楚天霁想要上前安慰,却连走过去的勇气都没有。

楚天蕊走到楚天霁的身边,伸手拍了拍他的胳膊:“哥放心吧,这件事不会就那么算了的。”

对于楚天蕊的话,楚天霁自然是知道的,只是他有种拖久了就什么也做不成的感觉,而他的感觉一向很准。

“蕊儿这件事就交给你了。”楚天霁看着楚天蕊非常认真的说道。

楚天蕊点了点头,看着自家哥哥,眉头虽然微微的皱起,但眼神却是无比的坚定。

兄妹两之间的谈话肖芸轩一点儿也插不进去,看着两人在那里小声的议论着什么,她只能在一边干站着,这种感觉真的是一点儿也不好,让她非常的不喜欢。

“殿下,公主……”

“这里没你的事,你先去休息吧。”肖芸轩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楚天霁打断了,而说出来的话却是不容拒绝的。

肖芸轩张了张嘴,看着楚天霁眼底闪过明显的失落,他到现在了还是不愿意接受她。

失望的转身离开,楚天蕊看着肖芸轩离开的背影疑惑的道:“哥你干嘛呆着她?”肖芸轩对于他们来说可能是一个最大的变数,带着她在身边难保不会坏事。

楚天霁摇了摇头没有解释,只是眼神微微的眯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肖芸轩出来之后并没有去休息,一个人有什么意思呢?还不是一样的发呆到天亮,还不如在这里四处走走呢。

行宫这里离后宫那里兵没有多远,肖芸轩下意识的来到了未央宫不远处的地方,过去的时候香芹一脸冷漠的站在那里,也就是她的面前,而她竟然有一种想要逃离的感觉。

看着肖芸轩,香芹一步一步的朝她走了过去,冷笑着道:“芸儿你还真是让我失望呢。”

肖芸轩眉头紧皱,很想对她摆身份,只是她这样子跟香芹有什么区别呢?她是楚天霁的侧妃,而香芹是慕容旭的夫人,这点儿她一直都没有忘记。

“那又如何?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肖芸轩看着香芹冷冷的道,衣袖下的手握的紧紧的,那样子看上去似乎非常的紧张。

自找的?香芹怎么也没有想到千辛万苦为了她,最后得到的确实这样的对待,自找的?好一个自找的。

香芹冷冷的看着肖芸轩一步一步的来到她的面前,看着她已经变的陌生的连,讽刺的笑了起来:“芸儿这样的你……真是让你恶心呢。”

可不就是恶心吗?为了一个不爱自己的人,把自己变成这个样子真的值得吗?她真的知道她在作甚?

香芹所想的这些,肖芸轩是不知道的,即便是知道了她也会说是香芹对她的嫉妒,嫉妒她现在的身份地位,虽然是有名无实。

“从此之后是陌人。”一句话说完,香芹直接转身离开,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她。

看着香芹离开的背影,肖芸轩的脸色非常的难看,一国之君的女人那又怎么样?又不受宠,而且……想到方侬,肖芸轩的嘴角忍不住勾了起来,不被她信任,香芹又能做什么呢?想到这个,肖芸轩就觉得有意思。

第270章 相邀离去

方侬站在角落里看着如今的肖芸轩,嘴角带着讽刺的笑容,现在的她还真是让人无法相信呢。[燃^文^书库][].[774][buy].[com]

看着肖芸轩那副样子,如果不是知道她真的就是那个人,方侬或许还会以为自己是不是认错了。

香芹回到自己的房间,坐在床上双眼无神的看着前面的东西,眼神有些放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抬头看着站在门口一言不发的方侬,香芹自嘲的笑着站了起来,跪在地上:”参见皇后娘娘。”

方侬点点头走进去:“再一次见面有什么感觉?”

微微一愣,香芹随即明白她的意思:“奴婢从来没有想过她居然会变成这样。”

肖芸轩的变化真的太大了,大的好像一切都是错觉,这种感觉让香芹有些不敢相信。

方侬看着香芹微微叹了口气,轻声道:“世间最难测的莫过于人心。”

香芹看着方侬一脸恍惚的样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了,一直以来她都因为肖芸轩的单纯而暗中护着,只是没想到最后的接过却是这个样子。

简单的几句话后,方侬直接离开了香芹的视线,而香芹依旧若有所思的跪在那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主子那边还没成。”卫鹰看着坐在椅子上沉默着不说话的慕容烨低声道。

慕容烨点了点头表示知道,如果那么轻易就得手了,他倒要怀疑慕容旭是不是被人给换了。

上次从这里把那个东西盗回去,没想到居然是假的,更没想到会因此中毒,如果不是石家对此有研究,恐怕现在的他已经没命了。

卫鹰迟疑的看着慕容烨,有些事情不知道该不该说才好。

“有话就说吧。”卫鹰是他的亲信,两人之间也没有那么多的规矩,现在看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眉头微微的皱着,一看就知道那是有话要说。

卫鹰沉默了片刻,看着慕容烨开口:“主子我觉得方侬……好像跟变了一个人似的。”

之前去皇宫他乔装进去了,看着方侬跟慕容旭互动的样子,他真的无比的意外,没想到那个如此恨慕容旭的女人竟然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难道她的那些恨都是假的吗?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自己主子所受的伤害又算什么。

慕容烨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眼神微微的闪了一下:“变了吗?我又何尝没有变了?”方侬的一举一动他都知道,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

还想说些什么只是看到慕容烨那一副不想多说的样子,卫鹰沉默着一言不发。

楚天霁兄妹两在行宫呆了不少时间,即便他们找到机会就说联姻的事情,但是慕容旭都没有任何回应,总是以各种借口推脱,好像这件事情并没有那个想法一样。

“哥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楚天蕊看着楚天霁皱着眉头问道。

等了那么长的时间,即便是她的脾气再好也有些烦躁了,慕容旭这个样子就好像是在嫌弃她一样这让她如何能够接受?

楚天霁也不知道这件事要怎么做了,那个男人好像对这个地方并没有什么打算,既然这样那他们就只能另想办法了。

站在门口听着里面两人的谈话,肖芸轩的眼中闪过明显的若有所思。

在楚天蕊离开房间的时候,肖芸轩悄声无息的离开了房间门口,等她离开之后才装作刚来一般走进去。

“殿下你在想什么?”肖芸轩来到楚天霁的身边,轻声问道。

楚天霁抬头看了肖芸轩一眼,并不打算跟她说什么,只是想到她对方侬的了解于是开口道:“如果直接让方侬跟我们走,她会不会离开?”

笑着的脸色瞬间变的僵硬,肖芸轩看着楚天霁迟疑的问道:“殿下的意思是想要带她一起离开?”

楚天霁轻轻的点了点头,他来这里自然就是为了这个。

紧咬着嘴唇一言不发,楚天霁见她这个样还以为是她不知道,于是也就没有理会,只是转过头的他并没有看到肖芸轩眼中那浓郁的仇恨。

找到香芹,肖芸轩直接说明了自己的来意:“我要见皇后。”

香芹抬眼看了肖芸轩一眼,淡漠的道:“要见皇后娘娘,不知道你是以什么身份呢?曾经的婢女还是云国太子的侧妃?”语气中毫无恭敬,有的反而是浓浓的讽刺。

看着香芹那讽刺的样子,肖芸轩想要发火只是想到今天过来的目的瞬间将火气收了回去。

“我有事要跟她说。”肖芸轩直接开口。

“你有事要说,皇后娘娘就应该听了?”香芹看着肖芸轩语气渐渐变冷。

肖芸轩的脸色变的有些难看:“你当真要如此跟我作对?”

香芹哈哈的笑了起来,眼神冰冷的看着肖芸轩:“如果我说是又当如何?”

“你……”

“想见本宫?这有什么难的,香芹带她过来吧。”里面的方侬似乎是听到了外面的声音,低声平静的说道。

香芹听到方侬的声音眉头微皱,随即带着肖芸轩走了进去,人就站在方侬的身后,丝毫没有打算离开的念头。

见香芹不打算出去,肖芸轩也没有说什么,而是看着方侬开门见山的道:“我希望你离殿下远点儿。”

方侬看着肖芸轩那副样子,似笑非笑的道:“真没想到身份变了,胆子也大了,谁给你的胆子跟本宫如此说话?”

肖芸轩因为方侬那带着威严的话弄的身体猛的僵住,这才发现她刚才的话有多么的大逆不道,如果方侬要追究的话势必连累的楚天霁。

见肖芸轩站在那里一言不发,方侬意味不明的道:“看来是云国太子给你的地位太高了,让你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不管肖芸轩现在是谁的侧妃,这里是景国,而且她还是景国的皇后,她这样的态度说的好听点儿就是无心之过,说的难听点儿就是藐视皇家威严,这样的罪名她肖芸轩可担待不起。

“对不起这是我的错。”面对方侬带着质问的话,肖芸轩低下了她的头,低声道歉,只是那声音中带着明显的不甘。

“没有诚意的道歉不要也罢。”方侬随意的挥了挥手淡然的道。

肖芸轩见方侬这个样子,脸色微微有些难看,但是这次她确实学乖了,没有直接对方侬不敬,只是低声道:“皇后已经得到了皇上的所有宠爱,求您放过我们殿下好吗?”

肖芸轩这话让方侬忍不住笑了起来,笑的嘲讽异常:“放过他?本宫倒想知道本宫私下跟他有交集,还是跟他说了什么引人误会的话?要知道他的手可是本宫弄废了的呢。”

一番话说的肖芸轩没有任何的反驳余地,是啊,方侬从来就没有说过要跟他一起离开,只是他自己想着要把人带走。

“本宫不知道你这些话是从何说起,只是看在以往的份儿上本宫就不计较了,如果有下次决不轻饶,香芹送客。”方侬站起身进了里间,而香芹将肖芸轩直接送了出去。

在肖芸轩要离开的时候,香芹突然开口道:“不要自作聪明的去做一些事。”

转身看着香芹走进去的背影,自作聪明吗?是又如何?

回到行宫,肖芸轩将她去见了方侬的事情告诉了楚天霁,并且告诉楚天霁,方侬并不愿意离开这里。

楚天霁看着肖芸轩好一会儿点点头表示知道了,不过并没有说什么或者是生气,肖芸轩皱眉看着楚天霁,不明白他这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他不是应该生气觉得方侬不识好歹吗?为什么却是一脸淡然的坐在这里不言不语。

“这件事不需要你管,你安分的呆着就可以了。”楚天霁看了肖芸轩一眼冷漠的开口。

肖芸轩低垂着眼,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看了肖芸轩一眼,楚天霁直接离开了行宫,至于去了哪里没有知道。

“参见主子。”影妃看到突然出现的楚天霁眼中带着疑惑,似是不明白他突然过来干什么。

楚天霁点了点头,看着影妃淡淡的道:“我要见方侬。”

影妃眉头微微一皱,然后点了点头,让人给方侬带了消息。

等了没多一会儿,方侬就独自一人来了,在看到里面坐着的楚天霁时,了然的点了点头:“有事?”

“阿侬跟我走吧。”一看到方侬楚天霁就直接开口道。

看着楚天霁那样子,方侬转过头:“本宫为什么要跟你离开?”之前有人来警告她,现在又亲自来跟她说离开?

楚天霁看着方侬眉头紧紧的皱着:“你不要胡闹了,慕容旭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不知道吗?跟在他什么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挑眉看着一脸生气的楚天霁,方侬挑眉道:“难道跟着你就能有好下场了?要知道本宫可是景国的皇后。”

方侬的话让楚天霁稍稍沉默了一下,然后才开口:“这件事交给我就好,你只要告诉我跟不跟我一起走了就可以了。

方侬把玩着自己的手指,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是在看到楚天霁那个样子无声的笑了起来:“如果云国的太子今天就是为了来跟我说这个,那么不好意思,我不会离开这里。”

如果是以前那么她会毫不犹豫的离开,但是现在已经没有必要了。

第271章 婚礼被劫

楚天霁看着方侬烦躁的说道:“你到底在想什么,这个地方是那么好呆的吗?”

“好不好呆我自己知道就可以了,不牢你操心,如果还是这样的事情麻烦不要再来找我。[燃^文^书库][].[774][buy].[com]”话音落,方侬的身影已经到了门边,转头看了楚天霁一眼:“我们之间永远不可能。”

永远不可能?楚天霁想着方侬的这句话,好一会儿之后才笑了起来,不试试怎么知道不可能呢?

离开的方侬并不知道楚天霁并没有放弃,她的拒绝反而激起了楚天霁心中的那一股占有**。

在楚天霁他们提出要离开的前两天,慕容旭终于开口同意了联姻,但并不是让楚天蕊进后宫,而是将她跟景国的大将军戚少崇赐婚。

赐婚的圣旨一出所有人顿时哗然,包括戚少崇,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慕容旭竟然将他也拖了进来。

饶是方侬也是惊讶的看着慕容旭,他这是想做什么?

楚天霁听到慕容旭的话,当下怒视着慕容旭,脸色难看的道:“景帝如果不愿意同意那么就直说,何必这样作践本太子的妹妹。”所说是女孩儿,但是两人从小一起长大,感情自是不一般,现在却被人如此羞辱。

看着一脸愤怒的楚天霁,慕容旭淡定的说道:“你们并没有说要跟谁联姻,朕还以为谁都可以呢。”慕容旭这话说的无比的无辜。

方侬轻笑出声,伸手掩嘴遮掩了自己失态的样子。视线放到了楚天霁一行人的身上,不知道他们该怎么办呢?要知道这方面他们确实没有要求,谁知道他们要联姻的对象是谁呢?

楚天霁脸色难看的看着慕容旭,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因为当初他们确实没有说过要跟谁联姻,只是说了云国要跟景国联姻,其他的什么也没说。

“如果云国太子你们不愿意那也没关系,这道赐婚的圣旨就此作废好了。”慕容旭看着楚天霁那难看的脸色淡淡的说道。

楚天霁脸色阴沉的看着慕容旭,没想到居然在这个地方被他摆了一道。

“怎么会呢。”楚天霁咬牙切齿的道。

慕容旭直接无视了楚天霁那难看的脸色,转头看着戚少崇:“不知戚爱卿有没有意见?”

戚少崇心中闪过一丝苦笑,他能有什么意见?

“臣没有意见。”

慕容旭点了点头转头看着楚天霁:“不如他们的婚礼尽快完成,这样你也能参加了贵国公主的婚礼再走。”

即便是再不想同意那又如何?楚天霁只能阴沉着脸点头:“这是自然的。”

楚天蕊看着楚天霁,眉头微微的皱起,张了张嘴想要开口说什么,只是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出来,只是看着楚天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方侬一直都坐在一边旁观,看到楚天霁那脸色难看的样子,眼底闪过了明显的笑意,那样子如此的美丽绝伦,让看到这一幕的楚天霁忍不住晃花了双眼。

“既然如此那么婚礼就定在七天之后怎么样?”慕容旭想了想直接开口问道。

“好。”楚天霁现在简直就是有苦说不出,只能被迫答应慕容旭。

宴会结束之后,方侬一直看着慕容旭眼睛一眨也不眨的,也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被方侬看的有些不自在,慕容旭无奈的转头看着方侬:“阿侬虽然我知道我长的不差,可是你也不用这样看着我吧。”

方侬下意识的伸手捏了捏慕容旭的脸,好半天才开口说道:“你不会是别人假扮的吧?”

慕容旭嘴角抽搐的看着身边的女人,伸手将在自己脸上肆虐的手拽下来:“我怎么就是别人加班的了。”

方侬看着慕容旭啧啧两声,无奈的说道:“没办法看习惯了你那副冷冰冰的样子,突然间变的老奸巨猾有些适应不了。”

这下慕容旭不止是嘴角抽搐了,眼角也是不停的抽搐着,看方侬的眼神也是充满了无奈。

方侬在慕容旭看不到的地方捂着嘴偷偷的笑了起来,那淘气的样子,让慕容旭无奈的摇了摇头,伸手拍了拍她的脑袋,示意她不要太过分了。

接下来的几天,宫里和戚府都在准备成亲的事情,戚少崇和楚天蕊这对新人心中却没有丝毫的高兴和幸福,反而带着浓浓的沉重。

在慕容旭赐婚之后,他一直想的都是方侬,这个时候他才知道方侬在他心中已经到了无法替代的地步。

微微叹了口气,不管他有多么的想要方侬,有多么的舍不得她,圣旨以下,日子也定了,他还能做什么?

在所有人都开始准备的时候,楚天霁却是满脸的阴霾。

“生气了?”慕容烨看着楚天霁那一脸漆黑的样子,淡淡的问道。

楚天霁看了慕容烨一眼,冷淡的说道:“你可以试试被人摆了一道会不会生气。”

慕容烨看了楚天霁一眼淡淡的道:“这样的事情我不是没有经历过。”

原本慕容旭现在的一切应该是他的,可是因为方侬,还有慕容旭两人,他跟那个地位无缘,不光如此还失去了很多东西,现在的她最想的就是将失去的东西全部都夺回来。

沉默的看着慕容烨,楚天霁似乎忘记了这个人曾经差点儿成了景国的皇帝。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楚天霁看着慕容烨皱眉问道。

“到时候再说吧。”慕容烨没有给出直接的答案,但是那意思已经是有办法了。

看了慕容烨一眼,楚天霁没有开口只是看着慕容烨,苏是在想他的话到底可不可信。

七日婚期很快就到了,第七日早上,楚天蕊在行宫中出嫁,最好的喜娘和妆娘正在给她上妆换衣服。

透过铜镜看着自己此刻的样子,很美,只是嫁的却不是自己爱的那个人,心不免有些酸涩。

“新郎来了。”外面不知道是谁叫了一句就听到一阵阵脚步声。

红红的盖头盖在了头上,遮挡了楚天蕊所有的视线。

戚少崇看着身穿嫁衣的楚天蕊微微叹了口气,抱着人就直接转身出去。

将人放到准备好的花轿上面,看了某个地方一眼着才上马离开。

一路吹吹打打,格外的人脑,只是原本应该幸福的两人心中却是一片冰凉。

两人成亲的这天,方侬和慕容旭也来了,只是他们来的要稍微晚一些,在看到方侬的时候楚天霁的眼神微微的闪了一下,随即消失不见。

拜堂之后,就是喜宴,喜宴上楚天霁总是找机会敬方侬酒,不过都被慕容旭不动声色的挡下了。

“景帝不会如此的小气吧?本太子只是想敬皇后喝杯酒而已。”又一次被慕容旭把酒给端走,楚天霁的表情有些不好看了,他看着慕容旭无奈的问道。

慕容旭笑的好不无辜:“阿侬之前受伤了,现在还没全好,自然是不能喝太多的酒的。”

楚天霁呼吸一窒,看着方侬,见她只是笑着并没有阻止慕容旭就知道他说的是真的,一时间也不好再找方侬敬酒。

在喜宴的中途,方侬去了一趟后面,只是在路过花厅的时候,被人从后面打晕带了出去。

慕容旭一直在等方侬,只是等了很久都没能等到人,心中觉得有些奇怪,带着人去找,在花厅那里的地上找到了方侬头上的发钗。

紧紧的握着手中的发钗,慕容旭的脸色非常的难看,回到前厅的时候,楚天霁一行人已经离开了。

“好……真好。”慕容旭看着手中的发钗脸色阴沉的说道。

如同寒冬腊月的眼神让周围胆小的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皇上生气未免太可怕了。

楚天霁他们离开的太过于巧合了,那就说明这件事跟他们有着无法磨灭的关系。

戚少崇来到慕容旭的身边,后者看了他一眼冷冷的道:“立刻封锁所有出城的路,立刻去找。”

“是。”戚少崇点了点头,带着将军府中的人开始下达一个又一个的命令,而慕容旭也让御林军开始在城里找。

楚天霁看着已经关上的城门,脸色微微有些变了,没想到他们还是晚了一步。

“现在只能回去,在想办法离开。”慕容烨看了看楚天霁淡淡的说道。

他别院里面的密道出口慕容旭早就知道了,走那里并不安全,所以他们还是另想他法的好。

在楚天霁参见婚礼的时候,很多东西慕容烨已经做好了,很快就能知道结果,只是不知道效果怎么样。

楚天霁点了点头,如今也只能够这个样子了,其他的只能暂时先方下。

一行人退回了他们之前呆的那个地方,开始计划着该怎么样出城,才能不被人知道。

悠悠的睁开双眼,方侬看着身边的慕容烨,眼神微微一闪,很快就恢复了原有的平静。

见方侬醒了,一直抱着她的慕容烨松开了手,转过头去,那样子就好像跟方侬是两个互不相识的陌生人一样。

方侬看了慕容烨一眼,没有说话,只是随意的坐在椅子上看着两人。

第272章 出城之法

楚天霁看着方侬低声问:“你没事吧?”

“恩。[燃^文^书库][].[774][buy].[com]”随意的应了一声,方侬看着他们:“你们想做什么。”

“跟你有关系?”慕容烨淡漠的看了方侬一眼冷淡的说道。

方侬先是一愣随即笑着点了点头:“这到也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皱眉看着两人之间,楚天霁有一种他们之间就好像是吵架的爱人一样在闹着各自的别扭,着中感觉让他心里稍稍有些不舒服。

方侬可不管楚天霁在想什么,而是走到窗边看着下面的一切:“你们出不去了呢。”

如果他们能够出去,现在就不会窝在这个地方,显然慕容旭已经将城门给关了。

“主子慕容旭带着人挨家挨户的搜,很快就会来到这个地方。”卫鹰从外面进来看着慕容烨担心的道。

如果这个地方被搜到了,那等着他们的将是无法磨灭的暂难。

看了方侬一眼,卫鹰心中有个想法,那就是利用方侬出城,只是不知道他们能不能同意。

卫鹰能够想到的,慕容烨自然也想的到,只是现在还不到那一步,根本就没有必要那么做。

“主子快做决定吧,晚了就来不及了。”卫鹰见慕容烨皱着眉头,连忙开口道。

他来的时候,慕容旭已经在不远处了,按照他的那个速度,不消片刻就能到这里。

慕容烨点了点头,看着楚天霁:“走吧。”

楚天霁皱眉看着慕容烨:“你不会是想让阿侬当人质吧?”

“现在还有别的办法?”慕容烨看了楚天霁一眼冷冷的说道。

他那边的布置要等他们出城之后才会开始,现在根本就没有任何作用,如果被慕容旭找到这里,最后的结果也是这样,既然这样为什么不早点儿那么做呢?

方侬看着慕容烨好一会儿之后才转过头,确实,这确实是最好的办法,当然前提是她在慕容旭的心中真的那么重要。

楚天霁哑口无言,只能同意慕容烨的做法,将方侬当成人质。

他们出去的时候,慕容旭正好带着人到了门口,看到他们从里面出来,慕容旭的脸上上冰冷刺骨的眼神,只是在看到被慕容烨扣住脖子的方侬时,脸色更加的难看了。

“放了阿侬,饶你们不死。”慕容旭看着慕容烨他们冷冷的道。

讽刺的看着慕容旭:“你觉得死对我来说还重要?”

“一次又一次的回来,阿侬你当初的苦心白费了呢。”慕容旭看着方侬低声说着只有他们两才能听明白的话。

方侬点了点头:“是啊,白费了。”

慕容烨皱眉看着身前的方侬,为什么总觉得有很多事情是他所不知道的。

“慕容旭放我们出城我会将她还给你。”慕容烨看着慕容旭冷冷的说道,手中扣着方侬脖子的手更加紧了紧。

方侬看着慕容旭目光淡然,心中却想着,他会怎么做呢?是放他们离开,还是不顾她的死活。

在方侬想着的时候,慕容旭转身让开,同时让身后的士兵也都让开:“你最好不要耍花招。”

方侬瞪大眼睛看着慕容旭,在他心中不是皇位高过一切吗?为什么现在却为了他放弃了能够将两人同时击杀的机会。

如果他不开口,他们根本就逃不了,而结果不过是自己死了仅此而已,可是他居然没有那么做,这让方侬觉得脑袋有些不够用了。

接收到方侬不敢相信的视线,慕容旭安抚的笑了笑,无声的说着放心不会有事的。

看到慕容旭这样,方侬竟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

慕容烨带着方侬和楚天霁他们一起离开,而慕容旭则是跟在他们身后几米远的地方。

当他们出了城之后,慕容旭看着慕容烨冷冷的道:“你现在可以放了阿侬了。”

慕容烨冷冷的笑了起来:“放了她?我从来就没有想过要放了她。”

没错,是方侬让他失去了一切,现在他怎么可能让这个女人好好的活着呢?手中用力,方侬微微皱着眉头,慕容旭脸色变冷:“慕容烨你找死。”

“那你就试试看好了,看是你慕容旭的动作快,还是我的动作快。”慕容烨扣着方侬脖子的手紧了紧,看着慕容旭挑眉说道。

慕容旭看着方侬皱的更紧的眉头,一时间不敢动手了,只能站在原地看着方侬,心中有些着急。

“我……没事。”看着慕容旭那担心的样子,方侬忍不住开口道。

“阿侬别说话。”慕容旭看到因为方侬说话,慕容烨又一次收紧了扣着她脖子的手,连忙开口道。

慕容烨看着两人这个样子,忍不住嘲讽的笑了起来:“好一个郎情妾意的样子呢。”看着他们两这样,慕容烨的心中就想到了方侬对她的背叛,是这个女人将他所有的一切都给毁了的。

低头看着方侬那纤细的脖颈,只要轻轻一下,这个女人就会从他的手中彻底的消失,可是他为什么就是动不了手呢?看着她眉头紧皱的样子,他竟然会觉得心疼,竟然会想就那么将人放开,让她能舒服一些。

在方侬想着怎么自救的时候,一个绯色身影朝着她扑了过来,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慕容烨下意识的松开了扣着方侬脖子的手,一掌朝着那个扑来的身影击了过去。

“咳咳。”方侬捂着自己的脖子难受的咳嗽着,等她缓过神来之后,就看到香芹嘴角带着血迹,而慕容烨的手还没有收回来。

香芹看着完好无损的方侬,脸上带着放心的笑容:“小姐……你没事……真好。”一件不完整的话,让方侬好像回到了那个时候,那个单纯的时候。

方侬用力拉开慕容烨的手,跑到香芹的身边,伸手将她搂在怀里,担心的问道:“香芹你怎么样?”

人在面对突如其来的危险时总会用全力让自己避免危险,看香芹这个样子就知道刚才慕容烨并没有手下留情。

卫鹰看着慕容烨和楚天霁站在那里连忙开口:“主子,楚太子你们快走。”

卫鹰的声音让慕容烨他们回过神来,两人同时夺走包围着他们的御林军的马,骑马快速的离开。

“追。”慕容旭看着跑远的两人冷冷的说道。

肖芸轩看着离开的楚天霁嘴角带着明显的苦笑,哈哈,就那么将她一个人扔在了这里,果然在他的心中,她什么都不是。

这个时候,方侬可管不上,她只在乎香芹怎么样了。

“小姐我没事,不要担心我。”见方侬担心她,香芹忍不住笑了起来,其实这样就好。

方侬伸手擦掉肖芸轩嘴角的血迹,转头看着慕容旭:“皇上带香芹回去看御医。”

“恩好,别担心,她会没事的。”慕容旭看着方侬那无助的样子有些心疼,伸手搂着她的肩膀,让人将香芹和方侬送回去。

“不……不用了,皇上好好照顾小姐……她很……幸苦,小姐……香芹知道香芹……已经活不了了,你……你好好的照顾自己。”说完香芹的手慢慢落下,眼睛也慢慢的闭上。

慕容烨的那一掌已经让香芹的五脏俱损,已经没有好奇来的可能。

看着香芹在自己的面前死去,肖芸轩的眼泪突然就那么掉了下来,而方侬这是双眼无神的看着已经闭上眼睛,再也不会睁开的香芹。

“没事,没事。”慕容旭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方侬,只能抱着她轻声的安慰着。

方侬将头埋在慕容旭的怀里,眼睛紧紧的闭着,泪打湿了慕容旭的衣襟,眼睛再一次睁开的时候,眼中带着不亚于慕容旭的冰冷。

“我要让他为此付出代价。”方侬冷声说道。

香芹确实背叛过她,可是在她为了自己而死的时候,她就没有任何的恨意了。

慕容旭点点头,让人将香芹的尸体送回去,而他骑马带着方侬朝着慕容烨他们离开的地方追了过去。

两人到的时候,慕容烨和楚天霁被困在了逐鹿台,远远的看着慕容烨两人,慕容旭冷冷的说道:“慕容烨曾经因为阿侬我答应过她只要你不会来就不会对你动手,只可惜,你辜负了阿侬的一番心意。”

那个时候方侬爱着慕容烨,为了救他的命,将慕容烨所有的势力亲手毁了,最后得到了慕容烨的憎恨,现在慕容烨却一次又一次的回来,这简直就是在挑战她的耐心。

慕容烨看着一脸冰冷的方侬,皱着眉头问道:“当初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慕容旭要说答应了方侬放他一马,只要不会来就不会对他动手,方侬到底跟他达成了什么协议?

“这还重要吗?”方侬冷漠的看着慕容烨,语气冰冷的说道。

这个人的误解,误会她因为不在乎,可是在看到他眼中一次又一次的憎恨和冰冷之后,她才知道自己有多么的天真。

慕容旭看着方侬那生气的样子,伸手拍了拍她的肩:“没事。”

第273章 尘埃落定

方侬抬头冲慕容旭笑了笑,低头看着慕容烨:“我曾经以为你会懂我,只可惜。(..la无弹窗广告)”他依旧不懂。

慕容烨不知道方侬到底在说什么,视线放到了慕容旭的身上,希望他能给一个答案。

低头看着方侬,似乎在问她要不要说,方侬虽然没有表情,只是那样子就是完完全全的淡漠,说不说都不所谓。

慕容旭抬头看着慕容烨:“你以为你那个时候为什么能够离开?就是阿侬让我绕了你,而她亲手毁了你手中的势力,你只知道她毁了你所有的一切,你可知道她为了什么将那一切给毁了?”

那个时候他并不相信方侬,觉得她是被有所图,只是现在对方侬他已经是完全的信任了,信任她就好像信任自己一样。

慕容烨看着方侬:“他说的都是真的?”那个时候他就觉得自己离开的好像太过于简单了,按照慕容旭的心狠手辣,应该不会那么轻易的放过他才对,可是他安全的离开了,只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原因居然是这个样子。

一脸平静的看着慕容烨,方侬淡淡的道:“是不是还重要吗?”

是啊,是不是还重要吗?他们之间已经画下了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不管如何都是跨不过去的。

慕容烨看着方侬,突然觉得心好痛,楚天霁听到慕容旭说的这些,意外的看了方侬一眼,然后转头看着脸上带着痛苦表情的慕容烨,眉头紧紧的皱起。

“拿下。”慕容旭不想跟他们多说什么,只是看着慕容烨冷冷的说道。

慕容烨看了慕容旭一眼哈哈的笑了起来:“慕容旭你当我为什么会到这个地方来?”

逐鹿台这个地方他曾经挺方侬说起过,景国的命脉吗?他倒要看看是不是真的。

慕容旭看着慕容烨,见一群黑衣人出现在了他的身后,眉头微微的皱起,看着他那样子,轻轻的笑了起来:“就他们吗?”

他敢追过来又怎么会不做好十足的准备呢?

“动手。”慕容旭他们还没有动手,慕容烨就直接动手了。

慕容旭低头看着身边的方侬:“躲起来,不要受伤了。”

“恩。”方侬点了点头,看着慕容旭让人护着她,然后朝着慕容烨袭击而去。

看着两人缠斗在一起,方侬心揪的紧紧的,楚天霁想要去帮忙也是自顾不暇,只因她被戚少崇给缠住了。

看着自己这个名义上的妹夫,楚天霁可不敢小看,一个年级不大却得到了慕容旭的信任他又怎么会小看呢。

双方缠斗的时候,被人遗忘的肖芸轩悄声无息的来到方侬的身后,手中拿着一把匕首。

方侬本来在看他们动手的,脖子上突然一凉,感觉到身后传来的熟悉的味道,方侬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今天一天她已经被人扣住两次脖子了,再来一次她非得崩溃了不可。

“都住手。”肖芸轩见方侬一动不动,连忙开口喊道。

慕容旭下意识转头看了过来,看到方侬脖子的上的伤口时,脸色变的阴沉难看,却也让手下的人全部都住手。

“让他们离开,不然我就杀了方侬。”肖芸轩看着慕容旭镇定说道。

感觉到脖子上传来微微的颤抖,方侬的眼神微微的闪了一下,看了慕容旭一眼,手肘往后打在了肖芸轩的肚子上,肖芸轩吃痛的弯腰,手中的匕首也松开掉落到了地上。

边上的御林军见状连忙上前将人抓了起来,趁这个时候,慕容烨和楚天霁一行人离开,卫鹰则带着其他人在这里阻挡慕容旭他们的脚步。

在慕容烨两人的身影消失不见的时候,卫鹰他们突然诡异的笑了起来,手中拿着油箭,边上有一个人在帮忙点火,在慕容旭还来不及多想的时候,那些火箭全都朝着逐鹿台的方向射了过去,没多一会儿逐鹿台就燃起了大火。

看着火光冲天的逐鹿台,慕容旭的脸色难看的可以,居然被他们给得逞了。

“杀无赦。”逐鹿台的重要性慕容旭更加的清楚,现在竟然被人给烧了,这简直就是挑衅。

戚少崇闪身来到卫鹰面前缠住他,其他人也都被御林军包围着,一部分人则是去了救火,只是那么大的火一时半会儿还真救不了。

方侬看着火光冲天的逐鹿台,再转头看看慕容烨离开的地方,嘴角勾起了一抹笑,他们之间算是扯平了吧?仇不报了,下次见面就不是那么简单就能轻易放过了。

逐鹿台的火整整烧了一个下午,虽然御林军已经尽全力去救了,只是依旧没有救下来,而卫鹰他们一行人要么被抓,要么被杀,而这些都跟她无关了。

看着走到自己面前的慕容旭,方侬扬起一个笑脸:“我们回去吧。”

“恩好。”逐鹿台这个地方确实很重要,但是慕容旭更相信自己和方侬的实力,他们能让景国更好,更强大。

在离开之前,方侬的视线在被毁的逐鹿台上停留了很久,直到慕容旭开口叫她才转身离开。

两人的身影越走越远,肖芸轩看着云国的地方哈哈的大笑起来,突然拉着压着她的御林军手中的剑,往脖子上一抹,死在了御林军的剑下。

肖芸轩的死方侬是在回去之后才知道的,对此她并没有多大的情绪波动,就好像是知道了一个陌生人死了一样。

慕容旭看着从逐鹿台回来就一直拉着他不放的方侬,有些奇怪的看着她:“阿侬怎么了?”

方侬摇了摇头,松开了拉着慕容旭的手:“你快去忙吧。”

无奈的看着方侬,慕容旭也只能听的她的话,低头在她的脸上亲了亲,起身离开。

慕容旭离开之后方侬拿出了影妃给她的东西,想着影妃的那些话,嘴角勾起了淡淡的笑容,事情结束了吗?似乎不是呢。

影妃那样子,她很期待慕容旭知道的时候会是什么表情,应该会非常的有趣吧。

只要一想到到时候慕容旭会有的表情,方侬就忍不住期待。

这件事最终以好几个人的死亡落幕,而嫁进将军府的楚天蕊在将军府似乎变成了透明人,空有身份,其他的也就是那个样子。

忙了许久才将慕容烨他们留下的烂摊子收拾好,对于两人的去处慕容旭也没有特意的去找,如果他们要出现,早晚都会出现的,不急着这一时,现在他更想做的却是另外的一件事。

忙碌了好几天之后,慕容旭终于轻松一些,来到未央宫找到在院子中看花的方侬,伸手从身后搂着她的腰:“阿侬我们生个孩子吧。”

方侬转头看着慕容旭眼中带着疑惑,怎么突然想要一个孩子了。

“我想要一个跟你一样的孩子了,你不是也想要吗?”慕容旭见方侬满眼的疑惑,低头跟她额头碰着额头,轻声说道。

方侬歪头看着慕容旭,眨了眨眼,伸手推开了他的脑袋:“不要。”

“为什么?”

“不要就是不要。”方侬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看着慕容旭,这样的事情不要说出来好不好?那个时候是被丽妃给刺激了,现在又没人刺激她。

慕容旭看着方侬脸上带着的淡淡的粉色,忍不住笑了起来:“原来阿侬也会脸红啊。”

方侬狠狠的瞪了慕容旭一眼,哼了一声,拍开腰间的手,站起身走进屋里,直接把门关上,将慕容旭关到了外面。

慕容旭哈哈的笑了起来,摇头离开,然而当天晚上慕容旭就努力的跟方侬证明他到底有多么想要一个孩子,弄的方侬苦不堪言,就差没有藏起来了。

这样的日子一直到一个多月后御医说方侬怀孕了才停下来,而从那个时候慕容旭每天处理完政事之后就跑到未央宫跟个傻子一样看着方侬的肚子,好像这样孩子就会出来一样。

平淡的生活让方侬忘记了前世今生的仇恨,只是在某些时候她带着笑容的眼中依旧会出现一些冰冷刺骨的恨意,那种恨似乎要摧毁所有。

而这个孩子的到来,将融化所有,包括恨……!~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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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第1章 死不甘心

“阿侬姐姐……”清脆的声音传遍山野。

方侬不敢置信地看着周遭的景色,她没死?她竟然回到了自己及笄之时!?

可思绪却还停留在刚刚那场大火之中……

漆黑的夜里,她眼睁睁看着无数御林军朝她和弟弟方瑜冲杀而来,他们的脚下,早已没了呼吸的婴儿被践踏成泥……

“不!不要!我的孩子!方瑜,快放开我,我不能丢下我的孩子!”那时,蒙头垢面的她早已失去了一国之母的芳华,落魄至此,而这一切,都要拜她那十年“恩爱”的夫君——彼时的皇帝慕容旭所赐!

“姐姐!孩子已经不在了!你只有自己活下去才能替他报仇啊!”

方侬愣愣地看着早已伤痕累累鲜血淋漓却仍强撑着保护她的弟弟,他好不容易在慕容旭的追杀下死里逃生,如今为了她却再次深入险境,身为姐姐,本该是她来保护他,可如今,却连累得他也被困于这冰河火海之中,她好自私啊!

“方……方瑜……对不起,方瑜,对不起……”他们已经,逃不掉了,她欠方瑜的债也只能来世再还了。

但她没想到,这来世,竟来得如此之快!

当她的不甘与悔恨,一齐坠落在那无边无际河水里时,也只有她看清楚了远处……

那窜动的火苗映在慕容旭的瞳孔之中,他横手弯弓射箭而去的姿势依旧保持着,此刻风华,绝伦无双,却也阴鸷无双……

慕容旭,这一世,我方侬,定要你挫骨扬灰,死无葬身之地!

“阿侬姐姐,你在发什么呆?”从山腰下来的少女,摇晃着方侬的身子。

方侬这才从神游中回过神来,看着眼前的少女,她小自己一岁,名唤肖芸轩,是养大自己的肖伯唯一的女儿,也是自己在乡间长大的玩伴。

当年父亲官微,她一出生家中又遭遇不测,父亲被流放。故而父亲嫌她晦气,将她仍到乡间。自己的亲身父亲尚且如此,而毫无血缘关系的肖伯夫妇却视她如己出,她也当肖云轩是自己的亲妹妹。

就在这时,不远处有急报传来,“阿侬,阿侬快……接圣旨……”

来传旨的除了钦差大臣外,还有一个人,方侬永远也忘不了,他身为将军,却在前世传旨之时侮辱调戏她,将他脏手伸进了她的里衣,那时候的她无知懵懂,只吓得哭了,而今,她绝不会再让任何人践踏她!

卫鹰骑着骏马,红袍猎猎,飒爽而来,却忽然看到那少女竟拿了块石子朝他砸来,只是不知是不是她力道太弱,竟偏生砸偏了许多,莫说是砸往他身上了,就连马肚都未必能够碰到。

“一个石子都扔不准,还妄想成什么事?”

话音刚落,下一刻,原本自得满满的卫鹰却难以再保持那般自信与镇定了。

只见方侬扔去的那块石头,正不偏不倚的砸在马蹄上。

骏马四蹄疾疾之下顿时一个趔趄生生摔倒在泥地之上。

饶是卫鹰武功再好,也架不住这胯下骏马的失误,随之跌落。红衣战袍污了大片,往日的光彩在这一刻也尽成了狼狈。

“姐姐,你闯祸了,这可是朝廷来的大官!”肖芸轩煞白了脸色,紧拽着方侬的衣袖。

“大官,落马的大官!”方侬却一派镇定的模样,反带着些许嘲讽的目光,一步步踱近卫鹰的身旁。

“想来都听说朝廷有位卫将军,英勇无双威武,不诚想竟是这般狼狈不堪,当真是浪得虚名,着实不堪哪!”

“我乃堂堂将军,你一介山野村姑竟敢口出狂言,当心你小命!”卫鹰“苍”的一声将长刀拔出,架在方侬的颈上。

“将军怕是糊涂了,杀了我方侬,不但你不好交代,恐怕还会罹难其他人吧……将军可不要忘了此行的目的!”

卫鹰一怔,朝廷下令召此女回京等候完婚的圣旨也才方下,他甚至都还未曾宣旨。可这眼前女子却似早就知dào

了一样。

而此时,随同钦差也已捧着圣旨跟了过来。

方侬唇角一勾,一个凌厉巴掌扇在了卫鹰的脸上,“小小将军,竟敢公然亵渎于我,这一巴掌就是让你记住好歹,以后见我方侬得尊重一些!”

这一下干脆利落,当真解气。

“你找死!”卫鹰这辈子都不曾受过这等屈辱,当下将方才收了回去的长刀,再次横了过去,这一次却是满带杀气。

赶来的钦差见卫鹰此举,不禁板起了脸来,“卫将军怎能如此放肆,她可是未来的皇子妃!”

卫鹰咬牙不甘,但终究还是放下了长刀,忿忿道:“罢了,你就宣旨吧!”可一双眼中分明是绝不作罢的意思。

钦差开始宣读圣旨,方侬的思绪却又回到了当年,那是的宣读也依旧萦绕在耳。

“……方家长女方侬,温婉贤良,秀外慧中,特钦许良缘,即日回京与七皇子慕容旭成婚,钦此!”

当年她未曾与慕容旭见面,便已闻七皇子倜傥风流,玉树临风,早已芳心暗许,殷切的期盼着与未来夫婿白头偕老,举案齐眉。

可一切的期盼,都在冰河上的那场大火中消失殆尽,不复存zài



“方侬,接旨啊!”钦差的声音打破了她的沉思,她才发xiàn

,指甲已然嵌入了掌心之中,都忘却了疼,就连眼角,都隐约泛泪。

“臣女谢主隆恩!”

见她落落大方,全然不失体统,原本想来贻笑的人也都安静了下来。

方侬不怕去见皇上,但在去之前,她最担心的,还是肖家一家。

前世,肖家在她离开当晚,就被人纵火烧光,一家三口无一生还。

而今她决不能再重蹈当年的覆辙。

她牵过两老的手,“时间不多,我也没有时间与你们细说。但是还请两位老人家谨记,在方侬走后务必将房子烧了,速速搬离此处,半个月后你们到京城中找我,我自会安排你们的去处,颐养天年!”

两老听得稀里糊涂,可方侬殷切嘱咐,“要命之事,方侬不敢随便糊弄,还请二老谨记我的话,朝廷中有许多心狠手辣之人,方侬只希望你们平安!”

钦差催促,方侬没有时间多做解释,但愿肖伯一家能相信她的话。

上辇之前,方侬看了看一旁的卫鹰,“卫将军军前失礼,罚你徒步护送我回京!”

“方侬,你欺人太甚!”

卫鹰怎么都没想到方侬人都还未进京,便如此颐指气使。可是她晃荡着手中的圣旨,时刻在宣示着她皇子妃的身份,这次,是笃定要卫鹰受下这屈辱了。

长长的卫队中,有一个身影即便是同样一身卫兵服装,却仍难掩一身华贵气质。

“方侬,有意思!”男子目光也是随着那车辇中盯着,浅笑着,俊颜遮挡在帽子下。

2. 第2章 绝不容人羞辱

马车上的颠簸,披星戴月,从那小山村出发的第三天,终于也抵达了京都皇城。

从护城河上的吊桥,一路支开这满城的热闹,浩浩荡荡的朝着丞相府前去。

皇家的仪仗到底还是给足了丞相府的面子,即便这未来的皇子妃并不怎么受待见,但是这门面功夫,双方都备足了。

“终究还是回来了。”方侬轻撩开帘子,勾起淡淡一抹笑。

可是,不远处街道上的一阵喧嚣之声,却是伴随着急促的马蹄声狂乱,乱了章序。

方侬这才如梦初醒。

她怎么忘了啊!

母亲去世后,父亲重新续弦了一门亲,朝中贵胄当朝皇后的妹妹戚少云,而如今这策马冲撞而来的正是戚少云的弟弟戚少崇!

方侬前世曾为了救慕容旭,去求戚少崇,但却被拒之门外。在她长跪了一天一夜之后,戚少崇仍只以一句“你不过是区区一个山野弃女,还不配让我戚少崇出手相帮!”,如打发乞丐一般,将她打发了去。

如此羞辱,她岂能忘?

戚少云一心想将女儿方翎嫁入皇家,现在却被嫡长女方侬生生阻挡了富贵。

她母女俩受此委屈,戚家人岂会干休?

前世她本以为自己玉堂金马,荣耀无比,却被这戚家的舅爷一个纵马,整个车辇翻倒长街上,堂堂未来皇子妃,只能狼狈不堪地步行着回相府,徒惹天下人笑话。

而今,眼见这仪仗前行的进度,即将再度来到前世翻车下辇的那个路口……难道,前世的羞辱,今生她还得再受一遍?

不,绝不!

“停!”霍然的,方侬也顾不得体面与否,径自掀帘从车上探头出来。

这一声喝止声,让队伍半路停了下来,前方钦差不明所以,正欲询问,忽见一男子,骏马疾驰而来,好不嚣张。

钦差脸色陡然一变,大声斥喝,“前面是谁?这里可是皇上下旨迎接未来皇子妃回京的车辇……”

“小爷我前来,可就是为了一睹这未来皇子妃的风采!”戚少崇也丝毫不忌惮皇家的威仪,更未将钦差之言放在心上,并不停马,哒哒声驰。

到了近处,他却陡见那皇家圣旨,正被恭迎在最前方,以示天子皇恩。而此刻他想要收缰,却也是力不从心。

骏马前蹄纵去,掀翻了那圣旨,钦差本就面色不愉,此刻又从马上摔落了下来,口中直喊:“放肆放肆,到底是谁如此大胆,竟冲撞了圣旨……”

戚少崇看到圣旨被踩在自己马下,深知闯祸,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是好。

“践踏圣旨,藐视圣颜,其罪当诛!”钦差大骂声近,待看清楚来人后,竟一时愣住。

“哟,这可不是戚家的舅爷么?好大的阵仗啊!连圣旨都敢当街纵马践踏,是不是你们戚家早有篡权夺位之心?其罪……可不止当诛哇!”方侬的声音从这钦差的身后传了过来。

这声音不冷不热,却是字字见血,直将给戚家扣了顶篡权夺位的大帽子。

“你……”戚少崇一时语噎,打量起眼前的女子来,忽的想起了眼前这个人的身份。

戚少崇忽的脸色一冷,“你就是方侬?!”言语中夹杂着浓厚的敌意。

方侬神色凛然,不置可否,瞥了一眼眼前的狼藉,对着钦差言道:“大人,有人藐视皇威,该当何罪?”

方侬的这一问,让那跌下马背的钦差回了神。

戚少崇却未等钦差说话就冲了上来,“好你个妖女,才一进京就这么想找借口定我戚少崇的罪,还真是如同我姑母所言,你方侬就是个留不得的胚子!”

“原来,方侬还未没踏进家门,母亲就已经这么迫不及待的想将方侬扫地出门了吗?”她眯着眼似笑非笑地反问。

戚少崇才知dào

,这一急之下,说了不该说的话。再观眼前女子,却是神色从容,哪有半点乡野气息,更多的是如毒蛇般的阴狠之色。

方侬也不给他喘息的机会,“大人,圣旨如今遭到戚少崇亵渎,恐怕论罪的话,大人也是承担不起,既然现在当街抓住了这个不可一世的戚家小郎,大人如果想在圣上面前有得交差的话,最好就是将这人直接绑了送上金銮,生死……任由皇上处决!”

戚少崇并非蠢钝,闻言便来了火,“我戚家是开国功勋,我长姐是当朝皇后……”

“来人呀,将他给我绑了,送上金銮!”还未等戚少崇将话说完,钦差便大喝一声。圣旨变成这样钦差也少不了责任,只有将戚少崇交由皇上,他才能脱罪。

戚少崇惊得脸色一绿,断想不到这钦差竟不怕得罪戚家,说抓就抓。

“今日你戚少崇亵渎了圣旨,此事就只能由皇上定夺,国舅爷,得罪了!”钦差之话,不容置喙。

“方侬,我不会让你好过的!”戚少崇本想在此刻给她一个难堪,不想却偷鸡不成蚀把米,满腹恼意。

原本护送皇子妃的队伍,蓦地改成了押送戚家少郎,这事在京城中,一时传遍。

跟随在后的卫鹰反而沉默了下去,趁人不注意,悄然离开,进入了一个巷道中。

一辆停顿在里面已久的镶金双辕马车等候已久,琅环双璧垂坠在双边,一看便知非富即贵。

卫鹰朝着马车一个作揖,“王爷,他们走了!”

3. 第3章 再相见,恨入骨

从马车中传来幽幽的一声轻笑,“这方家小女倒真是有意思了,这次戚家怕是有得一番手忙脚乱了。只是,她怎么知dào

要提前停下车辇,好让戚少崇冲撞圣旨呢?”

从马车中走了出来的男子,锦冠玉带衬华服,眉宇间气魄无双。

正是那一路上混在士卒中纵观着这一切之人。

“运气而已,王爷何必在意!”卫鹰与那方侬并无好感。

卫鹰顿了一会儿,见自家主子沉思着,不禁多说了几句,“王爷其实大可不必,您贵为王爷,此番不过是区区一个皇子娶亲,还是个不受宠的,您又何必亲自走这一趟?”

“慕容旭与方家联手,本王小觑不得!”他说罢转身上了马车。

此人正是景国十三皇叔,当朝靖安王——慕容烨。

那厢方侬将戚少崇送到金銮殿后,正静候殿外等候传唤,却闻得身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闻声望去,却见是戚少崇的父亲戚嵘。

刚到门口,位高权重如他,也顾不得身份,一股脑便朝着殿内跪倒,大声哭喊:“皇上息怒,皇上开恩哪……是犬儿无知才无意冒犯天颜,这一定是有心人所陷害,犬子无知才会误入圈套。老臣忠心耿耿,为皇上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求皇上开恩,开恩哪……”

一代元老这么一嚎啕起来,整个内宫都听见了,哭功了得!

为了儿子,戚嵘竟肯如此卑躬屈膝,可见他对戚少崇的宠爱,也难怪戚少崇敢那般目中无人。

片刻之后,殿内才传来皇帝苍老的声音,“外面是戚卿吗?进来吧!”

戚嵘跨步进殿之时,目光深沉地扫过边上站着的方侬,方侬依旧不卑不亢,回以大方一笑。

戚家的消息也算灵通,恐怕事情的始末戚嵘是知dào

了,只是,方侬并不忌惮于他,此刻唯一让她在意的是,戚嵘都来了,何以自己的后母戚氏少云却没一道前来呢?

照理说,弟弟出事,戚少云这个做姐姐的理当是最坐不住的。如若不然……

唯一的可能,那便是戚少云进宫了,找戚少崇的另一个姐姐——皇后!

戚家可谓满门荣耀,戚嵘乃景国开国元勋,长女贵为当今皇后,次女又为丞相妻,唯独少了一男丁,直到戚嵘年逾五十才得少崇一子,自是视若掌上明珠。

方侬也知戚少崇此次不会有多大的惩罚,但这事却能给皇帝一记提醒——戚家现已荣光太盛,盛到足以藐视天颜的地步了。

正想着,便见戚少云协同皇后凤驾前来,相较于戚嵘的火急火燎,皇后倒是不紧不慢,丝毫不见急躁之样。

果真来了!

方侬也不怠慢,屈身行礼,竟是规规矩矩,无半点可挑剔的模样,“臣女方侬,拜见皇后娘娘!”

“你就是方侬?”皇后淡淡声问,对这个不甚起眼的女子,倒是没几分放在心上的,见她如此规矩,一时也没多大的刁难,便让她起身。

皇后聪颖,戚少云却不然,看了方侬一眼,冷哼声出,“倒是有几分姿色,配得上皇子,也算你几世修来的福分。”

“方侬不敢。”眼前这个风韵犹存的妇人,方侬是再熟悉不过的了,前世她可是好几次都差点死在这妇人手上。

“不敢?我可听说今日这事是你挑唆的,你还有什么不敢的?”

方侬默然不语,皇后则也是默然的看着眼前场景。

“跪下!”见之方侬沉默,戚少云更是美目狰狞,本就心中怨怼,这下有皇后在场,更是抓住了时机,绝不可能那么轻易放过她。

皇后也是默认了戚少云的行为,真不愧同为戚家女儿,同仇敌忾。

大丈夫能屈能伸,人在低处,方侬只得照着戚少云的命令跪了下去。

“你才入京,就搅得我戚家不得安宁,若不是皇上赐婚,你当真以为你还有资格回到相府?”戚少云也毫不掩饰,单看方侬一介孤女,她戚家有权有势,想要她死的话,有上百种不为人知的方法,毋须掩藏。

“母亲息怒,方侬自小在山野长大,哪懂得京中的形势,如今是舅爷闯下这等弥天大祸,皇上龙颜降怒,实在不是阿侬所能掌控的,求母亲宽宏!”方侬满脸委屈,心中却因戚少云这急躁的模样而窃喜。

“住口,什么叫做弥天大祸?以戚家的功劳威望,此事皇上又怎敢责贷!”戚少云被方侬这话激到,一时冲口而出,自信非常。

“放肆,还不住口!”皇后立即出声制止。

再次看向方侬,刚刚竟是小瞧了她。这女子虽说恭恭敬敬,无半点逾越之举,可偏在这不经意之间,竟让帷幄多年的妹妹轻易被绕进了圈子。

如果刚才戚少云的话传入皇上的耳中的话,以皇上好疑的性子,戚家会沦为什么样的下场,皇后不敢想象。

“地砖凉透,你且先起来吧!”皇后心思百转,脸上却无一丝波澜。

方侬不禁在心中越发的赞赏这个皇后,竟可沉稳至此。

前世皇后的下场虽说因为太子的失势而悲凉收场,但是若非太子不济争不过慕容旭与自己,以皇后之胸襟与谋略,绝对可稳操大权。

不与方侬多作纠缠,皇后让侍下进殿通报,得到皇上的传召后,皇后协同戚少云一同进殿。

一时间,又空留方侬一人在殿外静默等候。

方侬环观这周遭,再熟悉不过的景致,却莫名的刺痛着她的心。

这时,一道身影,从日光处缓缓前来,立于方侬面前。

方侬错愕的抬首,在看到男子的那一刻,几乎尖叫出声。

最后,却将这声音堪堪抵在喉咙处,钻心的痛,不住地从心底最深处冒了出来。

是他!

没错,正是他!

仇人相见,有着最深最切的愤恨。

前世种种,缠绵缱绻,鬓边厮磨,雪月风花下妆影偎侬又替代为生死怨恨。

“慕容……旭!”

她的声音颤抖得几乎无法完全的说出这三个字,眼眶早已红透,双眸死死盯住眼前这个如玉一般的男子。

是的,如玉一般的男子,无双的相貌,曾让她痴迷到情愿将命舍予。

他也曾说:“方侬不好,为人笑柄,便叫语侬,与朕……枕边语呢哝,一世恩爱……”

那是何等让人艳羡的神仙眷侣。

如今,她却只想用他的命,他的一切,来填补前世之恨……

“方……侬?”慕容旭蹙着眉望着眼前这个女子,本也是带着嘲讽的心思想来这里看看这个传闻中自己未来的妻子。

可这个传闻中的村姑,似乎并非那么的……不堪!

只是为何?她的眼中有恨?

指甲深深嵌入了掌心之中,她几乎是颤抖着手轻缓缓的,抚上自己的容颜,再一路顺着往上,顺手拔下了那簪在自己鬓边的那支小银钗。

她只想,用这银簪,刺入他的心肺。

然而就在此刻,却闻得殿内内侍的一声传唤……

“方侬何在,陛下有召!”

陛下有召,偏在此刻!

4. 第4章 圣意难测

方侬忿忿吞忍下这一刻的恨,盯着慕容旭的眼中却依旧怨毒,只将那支握在手中的银钗往地上一扔,正好扔在慕容旭的脚边,转身随着内侍太监步入了金銮殿。

慕容旭有些错愕,浑然不知dào

方侬此举究竟是何意图,转身之时,他却不由自主地将她扔在他脚边的小银钗拾了起来。

“这妮子,倒还别具意味。”慕容旭将那支小钗收入了自己的袖中,转身离去。

金銮殿中一派的肃静,所有的人屏住呼吸,看着跪在殿中的弱小女子。

可笑的是,戚少崇这个触犯皇威之人没有被三辟九刑,好好地站在那里,反而方侬从进殿起,就一直跪到现在,不曾有人唤她起身。

由此方侬心中也有底了,皇帝所谓处置,也不过是做做门面功夫罢了,事情究竟是如何处决,结果不得而知。

在圣颜面前,所有人都决口不提戚少崇冲撞圣旨之事。除了方侬……

“一切都怪方侬莽撞,实不登大雅,以致今日街头突发亵渎圣旨之事。方侬有罪,恳求皇上责罚,方侬绝不敢有半句怨言!”方侬恭恭谨谨的朝殿上天子叩首,字字恳实,殷殷切切。

这话让所有原本松了口气的戚家人再次将心提到了嗓子眼里,戚嵘铁面无澜,戚家两姐妹则面面相觑,各有心思。

方侬每字每句都提醒着今日戚少崇纵马践踏圣旨之事,还如此殷切的恳求圣上降罪于自己。可谁都知dào

这践踏圣旨之人是戚少崇,方侬此为,分明是指桑骂槐之举,意在祸水东移。

皇帝虽说是上了年纪,可是在听到方侬这话的时候,则是双眉一挑,饶有意思。遂后,便是哈哈大笑了起来,此举,又是让戚家人不明所以。

“看你这小小年纪,又是一介女流之辈,却不想这么方刚不阿,处事分明,朕倒喜欢得紧哪!”皇帝随意的说出口,此一言,便让在场所有人皆都铁青了脸色。

皇后是最先反应过来的一人,她紧朝着自家小弟使了一个眼色,站立在边庭上的戚少崇立kè

跪倒在地。

谁都明白皇帝这话代表着什么,戚少崇自然也不例外。

“求皇上降罪责罚,少崇自幼莽撞,偏偏又自来喜欢玩那烈性骏马,不诚想畜生无知,竟闯下如此弥天大祸,自知罪无可恕,还求皇上降罪,千刀万剐,少崇也不敢推辞,只求皇上开恩,不要祸及我家人!”戚少崇铿锵说道,语气不再似之前那般,有戚家人保护一般的无谓的模样。

皇帝端坐在龙庭之上,一手肘撑着龙椅,轻抚着腭下略显花白的胡须,认真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这才是为人臣子该有的姿态。

皇帝虽年迈,可又岂会不明白这个中的迂回?

方侬,好一个小女子,竟然能够如此洞察天听,知dào

他的心思。

皇帝的沉默不语,使得皇后也在一边暗中绞着手指。

她想开口,可事情又再度陷入了僵局当中。原本已看似解决了事情,如今却被方侬这一番话轻易的再度挑了起来,可见皇上也并不想真的放过戚少崇。

整个殿中,一时陷入了沉寂当中。

“有错当罚,朕决不姑息!”皇帝这一句话,缓解了现下殿中所有的尴尬。

跪着的方侬暗地里一笑,她明知dào

,以戚家现在如日中天的势力,皇帝哪怕真是要罚,戚少崇也不会有多大的影响。

但是于皇帝而言却非如此,哪怕只是轻轻一罚,也是直接打在戚家人的脸面上,而更重yào

的是,这一巴掌,是借着方侬造的势打出去的。

这才是皇帝所想要的,借方侬之手,警告戚家人。

“就罚你禁闭府中半月,府内所有马匹尽数绞杀了,以后戚家出行,不许用马!”皇帝这看起来不似责罚的责罚,让戚家人只能打碎牙齿和血吞。

“谢,谢皇上隆恩!”未等戚少崇开口,戚嵘老奸巨猾,率先跪下谢恩叩首。

“方家小女是个聪慧的人儿,当朕的儿媳看来也不算亏待旭儿,你就回去好好学习规矩,安心等待完婚吧!”皇帝赐了方侬平身,心情大好。

“只是朕听说你才刚刚从乡下归来,恐怕裁裳作料等事也不尽熟悉,不如朕就赏你……”

戚少云隐约之间似乎嗅到了皇帝对方侬的厚爱,深怕此风一涨的话,方侬先在宫里得宠,再回府想收拾她的话,可就难了。

故而戚少云在皇帝开口欲赏的时候,陡然出声……

“启禀皇上,方侬乃是我方家女儿,这次奉旨归来与五皇子完婚,成婚日子即将到来,妾身身为方家主母,定当会为她打点好一切,保证风风光光,皇上大可放心!”

方侬无声讽笑,她可从不知自己的后娘,居然是有这么好心。

“无妨,你既然身为主母,那么就一应安排照旧,今日是朕想赏她!”不料皇帝却不受戚少云这一番话所扰,依旧坚决,“朕就赐你锦帛千匹,黄金千两,首饰等物再由内宫安排挑选,届时一并送回你府内!”

“谢皇上隆恩!”方侬再次跪下受领,这才是她所要的。

前世,她归府内之时身无分文,处处都尽受戚氏的刁难,孤掌难鸣,如今戚家人偏生给她送来了这么一个在皇帝面前表现的大好机会。

她正好抓住了皇帝被戚家所掣肘的这一点,皇帝自不会亏待自己,也只有这些白花花的赏赐,才是她所最需yào

的。

而皇帝的厚赐,让戚少云的心也笼上了一层厚厚的浓雾。

皇后的神情也从方才一直僵硬到现在,直到方侬领了赏之后,皇后才恢复了和熏的笑,风韵犹存的她从皇帝身边步起,一步步的走下阶梯,来到方侬的面前,将她扶起。

“难得这未来的皇子妃皇上如此喜欢,本宫看着也着实欢喜。皇上既然天恩浩荡,本宫也借着皇上荣光来锦上添花一番,本宫宫中收藏了南海珍珠十斛,也一并赏赐于你!”

皇后会如此待方侬,这一点倒是出乎了方侬的意料之外,她忙推脱道:“谢过皇后娘娘厚爱,只是方侬何德何能,岂敢连受皇上皇后厚赐,实在惶恐!”

“诶,皇后如此温婉大方,不愧母仪天下之表率,朕心中甚感欣慰!”皇帝看到这一幕,却也开声说道,“既然皇后有心赏赐,你也就收下吧,抛去皇家威严以辈分来论,你也得称皇后一声姨母!”

既然皇帝都如此开说了,方侬也不好再拒绝,福身谢过。

退出金銮殿外之后,皇后令内侍将方侬送回丞相府。

望着方侬被内侍牵引着离去的身影,戚少云隐忍了许久的不满终于吐露了出来,“皇后长姐啊,你怎么这么糊涂?皇上今天厚赐于她,已经相当于诏告天下给她撑腰了,怎么连你堂堂皇后也得巴结她这么一个乡下野丫头?”

皇后瞥了戚少云一眼,自己的这个妹妹虽然在相府之中老辣,可是终究还是不谙内宫朝堂之事。

“你怎么只看得到表面上的利益呢?”皇后有些不悦的道,“你不会不知dào

爬得越高摔得越惨的道理。皇上对她恩隆越甚,她的隐患就越多,既然如此,本宫何不多多成全了她?这盛宠看起来光荣,可能否扛得住,还得看她的本事!”

“您是说……还是皇后娘娘有远见!”此言一出,原本不满的戚少云终于绽开一笑。

而方侬在穿过御园的时候,假山之上一道身影却让她移不开步。

血液刹那间又再度燃烧沸腾了起来。

他如此高高在上,坐在假山石上边。阳光的照耀下将他的容颜刻画得绝世无双。

5. 第5章 放开你的脏手

前世,也曾有多次如此的场景,他背对夕阳,拥剑而坐,那时是在忧愁朝堂国事,也是这样的姿态,这样的神情,前世让她对他倾心不已,以至于最后连自己的皇儿、自己的性命、甚至整个方家都搭了进去,但最后却换来他的冷眼对待。

然而眼前,曾无数次拥剑拭剑的身影,此刻却是拿着她先前丢弃在他脚边的那把小银钗,认真的端详着。

多么的痴迷的眼神,如若不是前世心已成灰,恐怕自己会再一次栽进他的这般气度中吧?

这一次,方侬不想再与此人碰面,兀自想叫住前边内侍转身走另一道,却偏生坐在假山上的慕容旭此时开口……

“既然来到,又何苦悋缘不见,想你方家小姐如此小气,传了出去岂不是辱没了相府门楣。”

方侬原本想离去的身影一怔。

此刻,从她的身后跟来一行宫人,手中皆扶着托盘,托盘上盖着一领红布稠,想也知dào

那是皇后适才所赏赐的那十斛珍珠。

“皇上的赏赐已经先行送去,这是皇后刚从宫中取出,命奴婢一道送姑娘出宫!”宫人恭谨着道。

慕容旭的身影却不知dào

什么时候已从假山上纵了下来,来到宫人的身前,掀开那红布稠,饶是见过珍宝无数的他,也不禁有些讶异。

“你们先将珍珠送回相府,我与方小姐还有话说!”慕容旭先行遣下了皇后的人。

“不知殿下有何吩咐,若无他事,请允许方侬先行告退!”此刻,她只想退,否则,她怕自己会忍不住。

慕容旭却无视了她的话,直接道:“皇后娘娘看样子对你不错,竟对你如此厚赐,不知……是你之幸还是不幸?”他问得有些许的模糊,甚至有些许暧昧不清。

方侬自是知dào

他的意思,冷哼一声,“如果皇后娘娘真心厚爱,又何必送这么多珍珠?别说是这区区十斛珍珠,即便此刻皇后所赐明珠高达千斛那又如何。方侬所求的,从来都不是这些!”

慕容旭沉默了一会儿,哪怕是他身为皇子,见到这十斛珍珠并列眼前的话,也有些诧异,她却说成区区十斛。是当真高洁,还是故作扭捏?

方侬眼中的恨毫不掩饰,只差说出口,她所要的,是将上辈子的痛尽数还诸于这个男人的身上。

慕容旭再次诧异了,忽而笑了起来,一把拽起她的手,“你错了,你以为在我的面前自命清高,我就会被你所吸引吗?如此是这样想的话,那么我告sù

你,和我慕容旭计较的话,你会输得很惨的!”

“这一次,就看谁会输得更惨!”方侬冷笑一声,反手擒住了他的腕,顺手解下了慕容旭手中所握的那把小银钗。

下一刻,银钗的尖端处,带着赫赫杀气,便是朝着慕容旭刺去,断不容情!

她终究还是没能忍住心中的那份恨,浑身沸腾的血液在这一刻所昭示的,便是前生她在火场之中那种死不瞑目的不甘。

漫天的火舌漫天的红,冰下之水那刺入骨髓的冰寒,那种在恨意之中慢慢死去的痛,一切一切的光景,晃荡在她的瞳孔之中,那是一种穿越前世今生的烙印,她曾说过:“如有来世,我定叫你挫骨扬灰,死无葬身之地!”

而今仇人就在她的眼前,教她如何能够忍得住这一刻的愤恨与沸腾,如若是能与他一同永坠地狱,她情愿永不超生。

慕容旭在她银钗朝自己胸口刺来的那一瞬间,伸手只一挡,便将她手上的银钗挡得偏了,银钗朝摔落在地上,赫然断成两截。

她是真想杀他。

慕容旭没有想到,这个看似羸弱的女子,竟真有胆量对自己出手。而她此时眼中所呈现出来的恨意与杀气,全然不似作假,就好似自己当真与她有深仇大恨一般。

“你这是什么意思,恼羞成怒?在宫中行刺皇子,如果传扬了出去,你哪怕有十条命都不够杀!”

方侬抱以沉默的回答,双手此刻被慕容旭钳制住,连连后退,背后抵触在假山的凉石上,阵阵冰凉告诫她此时应当沉着下来。

她闭上了眼睛,努力的让自己的情绪平稳下来,让自己尽快逃离那比炼狱还痛苦上三分的记忆。

终究还是得回到现实之中,现在杀了他着实便宜了他,她所要的是将她所受过的苦楚尽数还到他身上,身败名裂,与她前世一样死不瞑目。

她的双手一直紧握着,不知dào

自己在这痛苦之中挣扎了多久之后,她的双手才缓缓的放松了开来。

终究仇恨,是能够深埋的,需yào

酝酿,等待再次爆fā

的时候,那就是慕容旭再无还手的能力的时候。

“放开你的脏手!”方侬冷冷的出声,勉强挣脱了他的钳制,也在心中告诫着自己,这么冲动的时候,绝对不会再有下一次。

脏手?

慕容旭闻言一愣,她竟如此说话。

他狐疑的望着她,尽管此刻锦冠玉带,但在这个女子的无边的恨意当中,他竟也觉得无比的狼狈。

鬼使神差的,他松开了钳制她的手,忽然笑了起来,“你倒真有意思,是想趁机在我面前表现你自己,好让我在意你呢?还是另有他图?亦或……是你爹有什么其他的意图?”

回以慕容旭的,是方侬嘲讽似的一笑。“殿下多虑了,方侬不知dào

殿下所言何意!”

方侬这般翻脸不认账的举措,却让慕容旭错愕不已,“适才……”他想说什么,却戛然而止,才发觉自己如若与她再争辩下去的话,也是无无益。

“我本来倒是觉得这门亲事很是憋屈,我堂堂七皇子,竟要娶你这么一个无知的山野愚妇。可现在看来,你好玩得很,我确实对你有了兴趣,很大的兴趣。”

言罢,他也只拂了拂袖弯下了身。

堂堂皇子,竟亲自弯身下腰,将那根掉落断截的银钗拾了起来。

“如此寒酸的东西,如果说配你身份也太丢了我慕容旭的脸了,何不哪天等我有时间了,亲自替你挑选一支,就当作……定情信物,如何?”

慕容旭明显是有意对她这么说的,半带嘲讽,半带着玩味儿。

与其说是兴趣,倒还不如说是疑惑,他就想弄清楚,这个女子到底是何意图。

方侬闻言,竟是深瞥了慕容旭一眼,眼中尽是不屑。

遂后,方侬却是挪了身,退了三退,与慕容旭保持开一定的距离。出乎慕容旭意料的是,她竟恭恭谨谨的朝他做福,还是堂堂正正的大礼。

慕容旭无暇去理会这等山野村姑如何会行这等宫廷大礼,却是一时不明白她此举何意。

“既然银钗已断,殿下又嫌它是贱物,那就任由它断吧!这么不堪的东西方侬又何须留恋着不放,只是殿下这话说得太过轻佻,如此传到皇上耳中,不知dào

殿下的形象会不会在皇上的眼中大打折扣?”

她在回绝他,更是在嘲讽他的不庄重与轻佻,她更加知dào

慕容旭在意自己在皇帝心中的看法,所以故yì

这么说。

慕容旭却心头一堵,她用大礼来讽刺回绝,做法竟如此干脆利落,既让他失了皇子体面,又让自己很好的脱身。更加重yào

的是,她竟然知dào

利用皇上的看法来压制他……

“看样子,你对皇家的事知之甚多呀,竟然多到连父皇的心思都揣摩透了!”慕容旭少了先前那许殷勤,警惕的瞥着方侬。

“哪来的这俊俏人儿,鬓边凌乱,凄楚可人,本王喜欢,本王喜欢啊……哈哈哈……”一道清朗声音,三分戏谑三分玩笑的说道。却见绿丛处,靖安王的身影戛然前来,忽然闯入了两人之间。

6. 第6章 叔侄相争

“见过十三皇叔!”慕容旭见来人,眸子之中忽又多了几分沉重,却又不得不行礼作揖。

十三皇叔慕容烨,虽说是当今皇帝的弟弟,但因生得迟,年岁竟也只长了慕容旭无几。如此两人忽然站立在方侬的眼前,当真有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的风范。

“旭儿你好可真是无趣,都是快要成婚的人了,还这么急躁不堪惹得美人怒目相对,皇兄如若知dào

了,说不定真如美人所说,对你的形象大打折扣!”慕容烨边说着目光不忘流连在方侬身上,笑得饶有意思。

“皇叔说笑了,如果父皇知dào

了,只会当作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人之常情,又怎么会责备于我呢?”慕容旭亦笑着回道,言语之间谈笑风生,竟无丝毫间隙。

只有方侬知dào

,这年岁相近的叔侄两人现在看来和睦,在往后的日子里,却是为了皇位争得最为头破血流的两人。

慕容烨伸出手取过慕容旭手中的那支小银钗,仔细的端详。“如此精致的银钗,断了也怪可惜,只是阿侬所言甚是,这种断钗贱物,毁去也好,等哪天皇叔得闲,再送你一钗,阿侬你说好不好?”

他的这话,豪放不羁,一句“阿侬”叫得无比亲密,感觉更像是他才是方侬此次该嫁的人,全然符合了传闻中慕容烨无所忌惮的性格。

慕容旭闻言,不觉间却眉心紧蹙,也由此话可以看出,方才自己与方侬之间的事,全然落入了慕容烨的眼中。

慕容烨丝毫不忌讳,在自己未婚的妃子面前,竟说出送钗这等放肆之话,岂不侮辱?

然则,更让慕容旭难堪的是,方侬在闻得此言之后,竟不是像拒绝自己一般,而是欣然接受,“那阿侬便在此谢过十三王爷了!’

此言,惹得慕容烨哈哈大笑。

“时候不早,阿侬得皇上皇后赏赐,也该早早回府接受皇恩才是,就让本王送你出宫如何?”慕容烨似乎丝毫不在意慕容旭的在场,竟出言相邀。

“那方侬再次就谢过王爷了!”方侬也毫不忌讳的接受,有意忽略慕容旭。

“皇叔,唯恐不妥!”慕容旭终于开口,“送她出宫该是由侄儿相送才是!”

“皇侄,刚才我前来路过东宫的时候,皇嫂让我代为传言,让你前去东宫一趟,好像是说太子有要事相商!”慕容烨好遐以待的说道,以慕容旭与太子之间的关系,慕容旭绝不会忤逆太子与皇后半句。

慕容旭为难的沉吟了一瞬,随即朝着皇叔做了一揖,一句“告退”便也利落离去。

“现下倒是与太子二人狼狈为奸,指不定何时便鹬蚌相争,这慕容旭真是可笑至极!”方侬忍不住嘲讽一句,却引得慕容烨侧目。

“方姑娘似乎很是了解慕容旭呀!”慕容烨半似玩笑半似认真的说着,眼神之中的玩味儿,带着些许深不可测的感觉,对她的称呼也不再似方才那般戏谑的叫做“阿侬”了。

“王爷多虑了,方侬不过一介山野村妇,慕容旭身为皇子高高在上,方侬又怎么敢谈之了解二字!”方侬讪笑。

侧首望着边上一道的慕容旭,方侬才赫然发觉,眼前的这个男子的容貌虽说未必有慕容旭的俊美无双,但是那棱角刻画,却更多了一分男子的无双气魄。

前世,为了帮zhù

慕容旭登上皇位,先与皇后太子斗,后又与慕容烨斗,为了让慕容旭得天下,方侬可谓是不遗余力。

那个时候,她并未觉得慕容烨有多么优秀,而今,换了个角度之后,方侬才豁然觉得,他无论才能胸襟,竟都毫无逊色之处。

这或许就是一叶障目的原因了吧!

前世她只知dào

慕容旭的好,却浑然没有发觉他的无情与冷血,同样也从没发xiàn

过慕容烨竟也是天之骄子,能够与之抗衡。

如若是没有自己前世的相帮,慕容旭未必能够比得上慕容烨,而那样的话,或许最后真zhèng

登基的人,就会是眼前的这个人。

无边的愁绪,都浸泡在前世的种种当中,却丝毫没有发xiàn

慕容烨已然觉察到自己的异样,不觉停下了脚步,“不知烨的脸上是不是有什么异样之处,才至于小姐如此青睐不已,目不转睛!”他轻佻地说道。

方侬才赫然觉察到自己的失态,轻笑一声,“王爷气魄无双,方侬与之同行,真是自愧弗如,所以一时呆了。”

慕容烨闻得她的赞誉,却丝毫没有自得的感觉,因为他从她的语气之中听出了一丝嘲讽与不屑的感觉。

“你也不赖,竟真能够让皇兄惩罚了戚少崇,还大大赏赐了一番,看样子接下来方家的主母也得忌惮你三分了,当真是无上的荣耀啊!”慕容烨这一番话,倒是出自真心。

“皇上对我的赏赐越多,就越是打了戚家人的脸面,这也由此看得出,皇上早不耐烦戚家的掣肘了,戚家不会看不出这一点,你说这样的情形下,我在后娘的股掌之间,还能好过么?”方侬佯似担忧着道,眨巴着一双眉目,秋水涟涟,好不惹人。

如若不是一路都在暗中跟随着过来,慕容烨许会被她的这无辜可人的外表所骗。但而今见她如此,他只能无声笑着。

“先不说好过与否,最起码皇兄出手了,戚家人接下来想必会有所忌惮,知dào

了皇兄对他们的不满,会稍微收敛也好!”慕容烨淡淡的说道,随后却似玩笑似的添了一句,“其实,我早看戚家人不顺眼了!”

“我知dào

!”谁知方侬却又比他还要更加随口的回应出了这么三个字,这也徒令原本有些玩世之态的慕容烨再次顿住了脚步,眼神深邃的望着这个女子,久不能回神。

她如何能知dào



方侬惊觉自己失言了,在他如炬的目光注视下,她居然喉咙觉得干涩,“我……”

她想辩驳几句什么,却忽然发xiàn

自己方才那三个字回答得那般自然,根本无从辩起。

反之慕容烨却并未多问,只一路缄默,随后也收起了玩世不恭的态度,只是一直不住的打量着这个女子,却猜不透。

气氛顿时变得诡异起来,方侬感觉到无边的压力从四周袭来。

7. 第7章 想抢她的东西?没门!

直到出了宫门,上了马车,放下帘子的那一刻,方侬才松了口气。

细想着今日的过失之处,她实不该这个时候对慕容旭出手的,实不该呀!

“方侬啊方侬,终究你还是沉不住气,下不为例了!”她闭着眼睛喃喃的吩咐着自己。

如若今日当真杀了慕容旭那又如何,依旧是解不了她心中的仇恨,锥心一般的痛,绝不是他一死便能偿的。

平复下了心中的翻腾,她再次睁眼,眼中澄明清亮,已然洗去了那般仓促与不安。她知dào

,这马车前往相府的路上,她还有更多的路要走下去。

上一辈子,马车将她带往无尽的苦难深渊,这一次可没那么容易了,有了皇上的赏赐,最起码在府中用度等等,毋须再受钳制。

唯一让她觉得孤掌难鸣的,便是身边无一个可信任的人供自己差遣,早知若此,她便让肖芸轩随着自己一道进京了,也只有她才能够让自己彻底的信得过。

“姑娘,相府到了!”外边,赶车的车夫声音传达入耳,颠簸晃荡的车帘也被掀开,方侬钻出车帘内,姗姗下来。

朱门大户高墙,她孑然一身回到这个陌生的家,府门前,就连一个等待她归来的人都无,此情此景,又仿若回到前世。

当时,也是这样一副场景,孤零零的回到府门内,率先迎来的便是一阵奚笑之声,还有那个久违了亲妹妹,戚少云的女儿,她记得是叫方翎,撒泼使刁可有一手,自己才一入府,便被她嘲笑得无处容身。

今生,不知dào

又会是怎么样的一番场景?

来到花厅时,方侬才记起自己尚未领旨谢恩,而负责送御赐之物前来的内侍太监,却捧着圣旨在此等候已久。

看到方侬到来的时候,一屋子跪在地上的人立kè

松了一口气的模样,跪在最前头的是道貌岸然,一身威严的方鼎睿,方侬应当先开声唤他一声“父亲”的。

可如今,却因圣旨在此等候颇久,方鼎睿早已有些急躁,一见方侬就立kè

开声,“阿侬,你归来得迟已经误了接旨时辰,害得公公在此等了这么久,还不速速跪下接旨!”

方侬放眼一望,满满当当的珠宝玉器,如意珊瑚,满列成箱的黄金熠熠生辉。看这样子,皇上想打戚家的脸还真是不遗余力,而方侬也只能说是趁机捡了这么大的一个便宜。

满屋中,能与那千两黄金媲美的,便是皇后随同所赐的那十斛珍珠。

哪怕是相府门庭高大,府中各人平素亦见惯各色珠宝。可是这一次见到这么多的珍珠与黄金并排,可谓日月同辉,也都禁不住瞠大了双眼。

“臣女方侬接旨!”在一扫这满屋琳琅后,方侬跪在这中间由众人让出之道,恭敬接旨。

等内侍宣读完圣旨,将清单一一列举交由方侬后,由方鼎睿打点,亲送内侍出庭。

方侬是归来得最迟的那人,如今父亲亲送内侍出门,独剩方侬立在这一家子人中间,除却下人,方家人丁也算不得多旺。

方翎挨着自己的母亲,戚少云则端坐在厅中,兀自梳理着自己身上的衣裳,根本就无人前来搭理方侬半分。

方侬知dào

,自己在皇宫之中的所作所为,戚少云是绝对会铭记于心的,此刻父亲也不在场,她自然不需yào

过多的与自己套近乎。

跟何况她身为方家主母,更是不需yào

向她这个孤女来主动示好。

而方翎那滴溜溜的眼珠子,却时不时的瞟向了那十斛满目琳琅的珍珠。

无人搭理,方侬便也只好安静的站立在一旁,哪怕身旁珠宝无价,方侬也知dào

多看几眼并不会让这些珠宝永远留在自己手中,而自己此刻最该想的,便是如何不将这些赏赐之物列入方家的账簿之内。

只有真zhèng

掌握在自己手上的东西,才是真zhèng

属于自己的。

静逸得诡异的花厅中,因为方鼎睿的回来而打破了沉闷。

方侬在父亲到时,率先挪步至堂中,落落一跪,“女儿见过父亲!”俏生生的一句话,衬映着此刻低低的垂着头的她,碧玉生娇。

相比前世的懦怯,如今却浑然大家闺秀,不差分毫。

方鼎睿也稍显诧异,对于这个多年未曾谋面的女儿,说要从心里多亲近倒也牵强,只能是从喉咙底处应了一声,“起来吧!”

方侬退至一边,她知dào

自己向来与父亲关系平淡,自己的虽然不如方翎那样受宠,可终究父亲待自己还不算得苛刻。

随后,方侬亦朝着对面坐着的后母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阿侬见过母亲!”

适才父亲送客时方侬丝毫不搭理戚少云,此刻在父亲的面前却恭顺异常,戚少云心中大有不满,可是方侬的举止却无可挑剔。

“起来吧!看你一路从乡下这么颠簸了过来,做母亲的也实在是于心不忍,真是辛苦阿侬你了。”戚氏客气的说道,脸面上却未必真有她话中那般心疼。

方侬应了声,随后却安静的立在一边。

倒是站在戚氏边上的方翎一开始安静的等待着,等待着方侬也一并给她行礼。

可等了一会之后,却见方侬依旧无动于衷,她有些沉不住气,“真不愧是乡下长大的,竟然教得这么没有规矩,先来后到的道理也不懂,行礼却也行了一半!”

“翎儿……”戚氏闻言,忽然脸色一变。

戚氏的话才脱口,便闻的方侬讪笑一句,“我是你长姐!”言下之意,是你应当向我行礼才是。

简单的一句话,阻挡住了戚氏想要出口的阻挡,也让戚氏阴沉的脸一时更加郁郁。方侬不再似前世那般,分不清楚地位高低。

前世她是无依无靠,才会身为一个长姐进府后依旧备受欺凌,而今她仗着皇上赏赐的这一个势头,正好让府里人明白,她才是相府里的大小姐,而非她方翎。

被方侬这话呛了过来之后,方翎俏脸一红,又见母亲脸色难看,一时委屈,“我,我……”最后索性将眼光放在平时待她如掌上珠的父亲身上。

谁知这一次,方鼎睿亦沉寂在旁,对于这一件事,既无苟同半句,也无责备方翎。这等姿态,方侬自然是心里有底。

一个素来不亲,几乎没有见过一面的女儿,自然比不起十几年来一直承欢膝下、母亲又是世家大族的女儿。

“侬儿呀,你自幼母亲身亡,父亲将你寄养在山间,当时的情形也是迫于无奈,希望你……不要介怀在心才是!”方鼎睿浑厚的声音道出,带着无尽的沧桑,当年种种,如今也不是一言所能道尽的。

“父亲言重了,阿侬不敢!”方侬未有多少情绪波动。

“承蒙皇上皇后厚爱,在你出嫁之前便已经如此厚赐,也算得是我方家荣幸,想必你出嫁后,五皇子也会好好待你,为父也不用过多担心。”方鼎睿唏嘘几句,在说到这厚赐的话之时,在旁的戚氏忽然站了起来。

戚少云走到方侬的边上,牵起了方侬的手在她的手背上轻拍了几下,“是呀,阿侬真为我们方家争气,这皇上厚待我们家阿侬,自然也是厚待我们方家,这满屋琳琅,当真是无上荣赐。”

她顿了一顿,随即瞥了一下方鼎睿,见方鼎睿没有吭声,继而掩嘴一笑,又继xù

往下说去,“我们方家虽说位极人臣,也不缺这一二,但是你终究是未出嫁的女儿,母亲又掌管着府中诸事大小,也正好趁此机会与你商量一下,这钱银入库之事……”

果然来了,方侬心中早就有底,以戚氏的性子,又岂会放过这么大一笔钱财。

但见方侬只笑笑,言道:“皇上皇后这是赏赐给阿侬的!”

8. 第8章 再见方瑜

戚氏脸色一僵,随即又是打着笑脸,轻拍她的手更是热乎,“话虽如此,可你终究还是方家女儿,接下来咱们府中也该为你操办嫁妆事宜。”

“皇上说过,母亲家中照常操办,这些是他想赐阿侬的,当时母亲可也在场,应该是有听到才是。”

戚氏见方侬如此坚定之色,笑容不禁也一僵,手也尴尬的松开了她的,倏然板起了一张脸,道:“阿侬,你可别不识好歹,这里是方家,你是方家的女儿,有些事情可由不得你说了算!”

气氛,骤然降到了冰点,戚氏之心昭然若揭,怕是不将方侬逼至无路可退,誓不罢休了。

只是此刻,方侬更加在意的是父亲的态度。

却不料,方鼎睿几度唇齿欲启却又阖了上,分明推敲不定。

如此,方侬的心中也有了底,她抬首望向后娘,落落大方,“母亲,那可是圣旨,难不成母亲想抗旨不成?”她一句铿锵,直视戚氏,遑不退让。

“你竟然用圣旨压我!”戚氏怒不可竭,一时暴跳了起来。

“阿侬不敢,只是实话实说!”

戚氏大怒,向来当家惯了,府中之事方鼎睿也是从不插手过问,任由她捏扁搓圆。几曾有人像方侬这般强硬的回绝了自己,并且用了这么冠冕堂皇、压得她无法还手的借口。

“夫人,侬儿说得也对,皇上既赏赐于她,便由她自己掌管着,婚娶嫁妆你照旧操办便是,可不要忤逆了皇上的意思!”方鼎睿终于开口,语气沉沉,看不出究竟是站在谁一边。

方侬垂首朝着父亲福了一福身,“父亲母亲宽宏,阿侬拜谢!”

她这个父亲倒是个做官的料,凡事都懂得看风向,做得极其稳当。

戚氏妄想用主母的身份压制于她,殊不知她却已不是当初那个懦弱的方侬了。

方翎闻得父亲这般决定,她眼巴巴的,却是将手扯了扯母亲的衣袖,再用嘴努了努珍珠放置的位置,显然喜欢得不得了。

戚氏视而不见,在此刻忽然从门外一阵骚动,一个小丫鬟追赶着一十多岁的孩童身影,急急忙的朝着花厅中来。

“少爷少爷,您慢点,当心磕着……”

方鼎睿四十才得一子,向来都是视若珍宝,可不能有半点闪失。

然而,在看到那小小身影之时,方侬却是如鲠在喉。

“方瑜……”她几乎是不能自已的浑身一软,恰好支在边上的椅子上,才不至于倒下。

眼泪在这一刻无论她是怎么忍也无法忍之得住,她几乎是哽咽着的唤出他的名字。

方瑜还小,却从脸上稚嫩的轮廓看得出声得一付倜傥风流的模样。在看到方侬此刻异样的举措的时候,不禁歪斜着头,“你就是今天新进府的阿侬姐姐吗?”

少不经事的方瑜,又怎么会明白此刻方侬心中的锥心之痛呢?

而他两人此刻怪异的相对,戚氏倒是脸色一变,“瑜儿,不许胡闹,这是你长姐,得注意分寸。”

方瑜一点也不害pà

母亲,蹦达着到方侬的身边,牵扯起方侬的衣袖,把玩着方侬的手心。

“瑜儿怎么从没听说过府里还有个长姐呀?刚才在外面阿瑜可全部都听见了,长姐可真是厉害,这才三言两语,就让母亲哑口无言了!”

方瑜童言无忌,粉嘟嘟的小脸笑起来,有一对很好kàn

的月牙儿眼。

一时间,满屋尴尬。

戚少云不禁一把拉过方瑜,“瑜儿休要胡闹,你长姐远路归来要回房休息了,不要再纠缠着她!”

方侬笑了笑,却是将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方瑜的身上,前世的生死相依,如此刻骨铭心,让她如何能够忽略得去。

父亲看似也乏了,让管家方伯带着方侬往竹萧苑里去。

竹萧苑,极具诗意的一座院落。

据方侬所知,那是父亲曾经用以当书房的一个院落,后腾出空置到现在。

若以她前世的能耐,父亲曾经亲手布置了一草一木的院落,绝对不可能落到她头上,那时候一个嫡长女竟也只是被安排在西厢房里而已。

而今,却是天差地别的待遇,她想想也觉得讽刺。

一路上,方侬心思却依旧徘徊在那个小小的身影上。

弟弟啊弟弟,姐姐发誓,今生今世,绝对不会再让你再遭受一次冰河烈焰的苦楚了,绝不!

掌心不知何时竟然有一颗啃了一半的红枣,想起适才方瑜那小家伙牵着她手的模样,谁都不会知dào

那小家伙是什么心思,就连方侬都有些讶异。

“那小家伙……”方侬失笑细语,但是可以看得出方瑜这个小弟的本性不坏,最起码在他小小的世界里,他承认了她这个长姐。

这或许,就是前世的羁绊吧!

已然经过打点的竹萧苑干净整洁,方伯还特地腾出一间小仓库让方侬放置皇上皇后所赏之物。

方侬将那攥在手中的红枣放置于桌上,细看着这厢房内的布置,清雅恬淡,院落处尚有婢女清扫着飘落竹叶。

她将方瑜赠与她那剩下一半的红枣放置于桌子上,有伶俐的婢女上前来想要收拾去,却被方侬阻止了,“先别收拾,就这么先放着吧!”

婢女闻言一怔,拾起了的红枣又顺从的放下。

方侬见这婢子,倒是二十出头好几的模样。却不知为何还在府中为婢不寻他嫁,外貌上看似顺从干练,也煞是顺眼,便随口问了句,“你叫什么名字?之前伺候过谁?”

“婢子香芹,曾在三姨娘跟前伺候,只是……只是现下三姨娘抱恙在身,主母又说院中毋须婢子再继xù

伺候下去了,所以被差遣来伺候大小姐!”名唤香芹的婢子轻巧的回答。

方侬心中也多了几分底,只要不是戚氏身边的人,倒还好说。但是,终究府里的人,她都得多留一份心眼,不可尽信。故而她只是闻言颔首,并无过多言语。

香芹口中的三姨娘她倒是有些许的印象,听说是江东薄氏,父亲早前所纳的侍妾,方侬前世不曾与她见过面。

听说一直有病在身,故而父亲下令养在院子中,也不容许别人探视。人情凉薄,久而久之也就无人过问,后来听说在她出嫁后不久便病死于府中,凄凉离世。

如今方侬瞥着这个三姨娘身边的婢子,想也知dào

她这是按照戚少云的意思派遣给自己的,薄氏本就抱恙在身,在这府中也不得宠,故而地位不高,更是到了连身边的婢女都无可选择的地步。

现如今戚氏将她身边的亲近丫鬟都调来给自己,想必薄氏心中也悲凉,这名唤香芹的丫头,心中应当也不好受吧!

而戚氏此举,也是再明显不过了,她想让自己在无形之中竖立起敌人。

“来的时候我就听说了三姨娘的事,这么些年来倒也可怜了薄姨娘,想必香芹你也是个念主的人,就这样过来竹萧苑伺候我,心中肯定有所怨恨吧!”方侬坐在那梨花木椅上,淡淡的笑着对这个小丫头说道。

香芹万没想到方侬说话这么直接,一时惊了。

“小姐,奴婢虽说随着三姨娘进府至今,可是主母之命不敢违背,伺候小姐也不敢心生怨怼,小姐不要胡思乱想,奴婢一定尽心尽lì

的伺候!”

方侬掩嘴而笑,心中有了打算,“在我这院中也没一个带头的丫鬟,母亲既然有心拨你给我,我也得给她三分薄面。那以后我这院子里的下人便由你看着,有谁伺候得不尽心的,尽管来告知我便是!”

“回头,我也想去看看三姨娘境况,你如果想念旧主,也跟随我一同前去探望探望吧!”方侬说道,香芹却讶异的看着她,似乎听到方侬说出这话,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事。

回头方侬吩咐了方伯,将皇上赏赐的黄金挪一小部分出来兑换成银子,她既然进了相府,想要在这个看似安宁的宅子中立足的话,打点是必要的。

而皇上的赏赐,正好解了她的燃眉之急。

“我要见长姐……”外边,有孩童的吵闹声起,方侬见院外一道熟悉的小身影窜跳而进,一下子热络的偎进屋内,贼兮兮的朝着方侬挤眉弄眼。

“你来了?”方侬在见到这孩子之后,淡淡的一声询问,无限温馨。她也顾不得什么,此刻她只想将弟弟好好的拥在怀中。

这种感觉,就好似前世她倒在冰河上,弟弟也将她这般紧紧抱在怀中一样。她再次不觉泪落,哭声不止。

“长姐你怎么了?”方瑜不明所以,细小着声音问道。

“长姐无事,长姐只是见到你,真的很开心,开心得哭了……”方侬啜泣着答道,她虽然恨戚氏,但是终究戚氏生下了方瑜,在这一点上,方侬还是感激她的。

谁都没有注意到,香芹见到小少爷窜进来之后,神情蓦地一僵,继而别开了头,一副不忍的模样。

许久之后,方侬松开了方瑜那小小的身子,却正好瞥见了香芹别开脸的这一幕,倍感诧异。

一个小小丫鬟见到方瑜竟这般情景,究竟是何原由?

9. 第9章 方瑜被拖走

只是方瑜也已经进入了屋内,方侬也暂时放下了心中的疑惑。

“长姐长姐,你猜猜瑜儿又给你带了些什么过来?”孩童这两声长姐声音极甜,倒是让方侬在这勾心斗角的无情之中找到了一丝慰藉。

如若前世不亡,慕容旭不是那般冷血无情,自己与弟弟,该是能有多深厚的感情!

想着想着,方侬的心中不禁又刺痛阵阵。

“长姐你怎么了?”方瑜年纪尚幼,又岂能懂方侬这心思,见她又是哭又是愁的,忽然不安了起来。

方侬轻抚着这孩童的小脑袋,轻言了一句:“长姐没事,只是舟车劳顿,眼角有些酸涩!”

方瑜闻言,又是展眉一笑,神mì

的凑近了方侬,从衣袖当中捣弄了一番后,掏出了无数干果堆放在方侬的桌子上,方瑜自得不已,“长姐,你和翎姐姐不一样,瑜儿喜欢你。只是母亲不许瑜儿和长姐亲近,所以瑜儿刚才在花厅只能偷偷塞了吃剩下的半颗枣子,现在可好……瑜儿带了好多好吃的,不知dào

长姐喜不喜欢?”

“瑜儿待长姐真好,只是瑜儿你还小,很多事情都不懂。但是你得记住,如果你想看长姐的话,你就得偷偷过来,千万别让母亲与翎姐姐知dào

,你可记住了?”方侬深恐一点,戚氏若知dào

方瑜与自己亲近,她自然不会对自己的孩子有什么不利,方侬只是怕方瑜一片天真最后反被戚氏利用成对付她的手段,那不是她想看到的。

“瑜儿知dào

翎姐姐和母亲都不喜欢长姐回来,瑜儿看得出来!”方瑜天真无忌,所言却不虚。

方侬也不甚在意,正想与这孩童多言几句时,却闻得外边有婢子前来通报,说是二小姐造访。

“她还是来了!”方侬会心的一笑,进了竹萧苑之后,她最怕的就是那对母女按兵不动,可没想到方翎居然是这么沉不住气之人,还未等她安顿好,她已经找上门来了。

“长姐长姐,千万不要让翎姐姐知dào

瑜儿在这里,否则回去后母亲肯定又要责罚瑜儿了!”方瑜一张小脸紧张得都涨红了,直拉扯着方侬的衣袖央求道。

方侬沉吟了一瞬,道:“好!我就到竹萧苑外与翎妹妹见面,等我走后,香芹你就送小少爷回去吧,记住不要让其他人知dào

。”

她吩咐道,可言语说出之事,却又见香芹这婢子竟一直怔在一旁,双目竟移也不移的望着一旁的方瑜,神情无比怪异,方侬不禁多唤了几声。

香芹这才回过神来,“婢子领命!”

心虽存疑,但方侬也无暇去深究什么,只得日后再慢慢推敲,颔首点了点头便拾裙出去。

房间内陡存香芹与方瑜二人,香芹蹲下了身扶在方瑜双肩上,笑得极为甜美,如似抹了蜜糖一般,“瑜少爷,咱们先不急着回去,婢子带你去一个好玩的地方可好?”

“好玩的地方?”方瑜小小年纪,好奇之心大甚。被香芹这么一说,他立kè

倍显得好奇。

香芹颔首,“是的,婢子带你去三姨娘那里玩玩,你一定会喜欢的!”

“谁是三姨娘呀?”方瑜斜着小脑袋问。

谁知香芹闻得方瑜此言,却是忍不住泪落,“是呀,府里还有多少人记得三姨娘,她都疯了那么久,那么久了……”

“她都疯了你怎么还带我去?我不去……”方瑜有些别扭的想挣脱香芹。

可是,她的神情忽然变得凌厉了起来,“你必须去,府里谁都没安好心,你可不能学那些醃臢的,你必须跟我去!”

香芹忽然变起了脸,方瑜一下子吓得竟哆嗦了起来,想逃离却被香芹捂着嘴横抱了起来,利落的朝着那方不为人知的院落而去。

10. 第10章 好狠心的妹妹

竹萧苑外,一片春如许。

落叶萧萧长道上,远远望去,方家姐妹并肩而行,好一似天仙子入画,却谁又知,这当中波谲云诡,危机正在方侬所未来得及预料当中,悄然蔓延。

“……翎儿也知dào

今日初见长姐的时候失礼了,翎儿自小父亲母亲娇纵惯了,总管不住性子,希望长姐不要见怪!”方翎挽着方侬的手,说着说着便转到这话题上来,睁着一双楚楚动人的大眼,越发的可怜。

方侬心中暗自好笑,前世的自己可不曾见到过这样向自己委曲求全的方翎啊!果真人活一世,才知dào

自己究竟当初错在哪里!

只是,方侬表面功夫也得做足,既然方翎这么说了,她也不能一时和她扯破了脸,便道:“翎妹妹说笑了,长姐自小山间长大,总归不如妹妹闺阁千金那么好的修养,往后在这府内,长姐也希望我们能够安然相处!”

这是目前方侬最大的希望。

她的目标是复仇,方家的人虽然前世有所磕磕碰碰,但终究不至于让她恨之入骨。何况,戚氏与自己再不合,但是终究方瑜是戚氏所生,前世自己与方瑜的恩情,怎么着方侬都得对戚氏留些情面。

见方侬如此客气的说话,方翎笑而不语。

侧望而去,方侬泠泠似水秋波,虽说方侬才从山野回来,可是这风韵身段,却在隐约间透露着某种雍容与娇媚,大有不似她现在这般年龄的妩媚。

这让原本在京城中以相貌称好的方翎不禁心中酸意乍起,却又不好表露。

“长姐可真是好福气,七皇子深得皇上太子器重,匹配这样的人中龙凤,别人可是求都不来的姻缘呀!”细细的,方翎在沉默了一会儿之后,酸酸的说道。

原本垂首含羞的眸子在说至此处的时候,望向方侬时,竟隐有妒恨。

若是方侬不是事先知晓了方翎的心思,此时此刻的她,绝不会觉察到这一点。她知dào

方翎心中倾慕慕容旭,在前世自己下嫁慕容旭之前,因为这个原因,姐妹两人没少针锋相对过。

只不过,终究皇家长幼分明,方翎再如何受宠,她也是续弦夫人所生,哪怕平时再如何的金枝玉叶,在这一层面上,终究还是不如自己。

故而,最终才是自己匹配了慕容旭。只可惜,前事云烟种种,方侬现在再次回想起来,终究都只有不堪,再无其他。

这一世,她只是回来报仇,仅此而已。

“长姐,长姐,你怎么了,怎么不回话呢?”方翎叫唤着此刻陷入了往事当中的方翎,一脸的狐疑模样。随后,却又是一脸委屈的模样,“长姐不会是嫌弃翎儿吧?还是说,长姐还在为今日花厅中翎儿的不懂事而介怀着?”

方侬从思绪中将自己拉了回来,轻笑一声无比的和熏道:“翎妹妹说的哪里话,阿侬只是感慨颇多。皇上圣旨阿侬不甘忤逆,翎妹妹或许,对七皇子的印象不错吧?”

她略带讪笑的话语,正中了方翎的心怀处。

方翎也绝想不到方侬竟然这么**的说出了自己的心声,一时心中一阵羞涩,不由得垂下了头,不住的搅弄着自己衣袖下的双手,“长姐说的哪里话,翎儿……翎儿是心喜七皇子,可是,可是长姐不要误会,皇上的圣旨,是……是要长姐嫁给他,不是我……”

她一边说着,一边越发的沮丧了起来,在方侬面前这般楚楚可怜的模样,任是谁见了,都忍不住心生怜惜的。

方侬却不然,自己的妹妹是什么样心性的人,她难道还会不清楚吗?

“身为臣女,我们的婚事都由不得自己安排,如果能嫁得自己心许的男子固然是好,可是如果不能的话,也只能够认命!”方侬唏嘘的感慨着。

方翎听着听着,自己也不禁垂下羽睫,也兀自伤神。

可方侬却是坏坏的一笑,“只不过,有时候命运也是抓在自己的手中,妹妹如此得爹爹和母亲的喜欢,爹爹又是当朝宰相,如果妹妹执意痴心的话,或许,皇上未必会不感念君臣情分……”

“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方翎讶异的问着,遮掩不住脸上羞涩的红晕,却是仍旧止不住赧颜,“长姐这话,也说得忒胆大些了吧?”

可是,她的心却因为方侬的这番话的挑逗,到现在都止不住小鹿乱撞,不住的跳动。

“胆不胆大,就看翎妹妹怎么听了!”方侬转过身去。

方翎一刹那间,竟有些许的恍惚。似乎此时看将方侬的背影有种历尽沧桑的深邃,而自己正在被这股深邃给不住的往深处拉进去,不可自拔。

“这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的,妹妹自己做主,可比被别人安排要好得多,就好像为姐的,想抗旨……都没那个胆子!”方侬故yì

说得委屈,背对着方翎的脸上,却勾起了一抹笑。

“你……”方翎诧异了,“七皇子风采不凡,长姐难道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她诧异于方侬这种似是而非的方式,就好像她……根本就不想要嫁给慕容旭似的,可是表面上却又什么都没表现出来。

可是片刻之后,方翎又觉得自己说得有些多了,故而收住了嘴。又恢复了适才姐妹情深的模样,从自己的袖中取出一物……

却是一只精致的描金小盒,盒子的盖子一打开,一支珠钗安放在内。

“长姐,今天在花厅失礼,翎儿一直觉得心中愧疚,还望长姐不要忌恨小妹,就以这珠钗作为赔礼道歉,还望长姐宽宏大量!”

“妹妹说的哪里话!”方侬一瞥那支珠钗,倒是精细之物。大花钿穿小花钿,拢共九朵,如此垂在鬓边,足见端庄。

只是,这贵重礼物的背后,究竟是善意还是恶意,就不得而知了。

方翎堪堪一笑,热络的将珠钗从盒中取出,垂坠下来的珠钿耀着璀璨的光芒,簪进了方侬的鬓发边。

她细细的端详着方侬的模样,“长姐就是好kàn

,天仙子般的人儿,就连妹妹看了都心生妒忌了!”戏谑般的说笑着,方翎却将心中的妒忌掩饰得很好。

“劳翎妹妹有心了!”方侬伸出手抚摸在和鬓边的珠钗,谦谨的说道。“这珠钿,可真美啊……”她别有韵味的说着,意味深长。

那珠花的触感冰凝在手心处,凸起的手感,彷如不是簪在秀发上,而是刻烙在心底处一样。

方翎也陪着笑道:“再美也美不过皇后娘娘赐予的那十斛珍珠,并排一列的辉煌壮观,妹妹这辈子也是头一次见呢!长姐……可真是好福气!”

她说得酸溜溜的,方侬也意识到了,这可是她今天第二次说自己好福气的话,可见她心中多多么的艳羡得紧的。

方侬缄默不言,投桃报李也要看是相对何人。

她可不会傻到单凭方翎这小小的一只珠钿,就拿皇后赏赐的珍珠去相换,哪怕方翎喜欢得再紧也如此。

见方侬静默不语,方翎也不再自讨无趣,与着方侬又再行走了一处,便讪讪的告辞。

静立在这林荫道上,周边树叶被吹奏得沙沙作响。方侬抬首望将头顶上的这片天空,却已不似刚进京时的那般晴朗明媚。

“快下雨了吧?”方侬神情静逸得看不出半点波澜,任之这片天色波谲云诡,却依旧无法撼动她分毫。

她将手缓缓的抚摸上了鬓发边上,那根美得让人晃眼的珠钿,就如此安逸的簪在她的头上。方侬顺手一拔,将那紧致在秀发中间的珠钗摘取了下来,平放在手心处,细细的端详着。

“这么漂亮的小玩意儿,怕是有心请工匠精雕细琢的吧!”方侬略带嘲讽的说出口,在这一刻她眼神之中的刚毅却尽显无虞。

她虽然表面上与方翎虚与委蛇,可是在这无人的时候,她却看得比谁都要清楚。

方侬瞥了手上的珠钗一眼,继而缓缓的将那珠钗朝着一只她瞄好了的蚂蚁上扎了下去。

蚂蚁原本攒动的身躯,被这猝不及防的珠钗尖端给扎住,一时无法动弹,只能够不断的晃动着自己的身躯。

方侬并无用力,怕伤着了这小小的生命,只是轻笑着看着这蚂蚁夸张的举动。

只因为她的这小小的恶作剧,原本成行的蚂蚁队伍便乱成一团。经过了一会儿的整顿,蚂蚁军团又再次开凿了另一条道路,继xù

有秩的前行搬运着。

可是,等到整顿完的队伍再次排列规范整齐的时候,方侬也发xiàn

,被她固定在珠钗下的那只蚂蚁,动也不动……

这么旺盛的小生命,端只这短短的片刻,就悄无声息!

方侬的脸色介时变得尤为的难看。

她没有用力要取这蚂蚁的性命,可是,它却依旧这样死去……

“好狠的心哪,我的好妹妹……”她侧眼望向方翎所去的方向。顺手将那珠钗一用力,顺着蚂蚁的尸体使力一按,珠钗的尖端处顿时没入了树干处。

只听得细小的一声脆响,珠钗尾端最脆弱的尖锐,断在了树干内。

11. 第11章 方瑜不见了

回到了竹萧苑,婢子香芹是第一个迎上来的,看香芹那瘦小的身躯站在苑外的庭阶上,等待着自己归来的身影。

或许,香芹以前就曾这样等待过自己的主子吧!

她踏入了竹萧苑,香芹随之朝着方侬行礼,“大小姐,苑中一切奴婢都已经打扫完毕,管事的也来送过用度,就是夫人吩咐不用铺张,只拨下了三个丫鬟伺候,其他的一切从简!”

早料到的了,方侬也不大介怀,只朝着香芹随意的点了点头,踏步朝着苑内走去,心思全然放在今日的珠钗事件上,却又在不经意间问了一句,“瑜少爷你送回去了吧?”

香芹一怔,不想这位大小姐对小少爷这么上心,“奴婢已经送回去了!”幸而是此时方侬背对着她,并没有注意到她此刻神情上的不自然。

晚饭过后,天色已入暮,伴随着夜的黑前来的,还有雨的凉。

方侬吩咐了香芹备好了热水,静静的在房中细听着这夜雨骤来,心中却无比的平静。

益发成熟的娇躯此刻尽数放松在木桶中,升腾的热水半掩去了酥胸,暗凝的香雪下,有着使天下男子都为之疯狂的血脉膨胀。

闭着眼享shòu

这一刻的安静,却在外边响起无数的骚动声。

“叫那小贱人出来……”一道尖锐的声音划破了这道宁静,在这雨夜声中,尤为的尖酸刻薄。

这声音方侬倒是不陌生,府中人皆唤她“圭嫂”,是主母戚氏的随嫁乳娘,为人尖酸干练,深得戚氏信任,在相府中算得是横行的人物。

方侬正诧异于她的到来,随即又听到香芹阻拦的声音,“……大小姐还在沐浴中,闲杂人等不能入内!”

方侬可是知dào

这圭嫂的性子,仗着戚氏撑腰,什么出格的事都是敢做出来的。故而利落地将衣裳穿好,出了浴房。

当房门大开在众人跟前的时候,一行人套着蓑衣站在她的房门前,而让方侬再次诧异的是,戚少云竟然也亲自到这里来了。

出什么事了?方侬在心中暗自一盘算,如果说是方翎挑事,那么她也应该害pà

她在珠钗中下毒想害自己的事情败露才是啊!

更何况,她都还没找上门去,方翎不可能笨到大半夜的自己来找死。

“不知dào

母亲深夜这么兴师动众的,是为了何事?”方侬瞥着戚氏身后那群精壮家丁,看着阵势,难道想堂而皇之地随时押人不成?

“阿侬,我自认你回来后并无苛刻的地方,你为何做出这等事?”戚氏厉声责问,脸上从一进来到现在就铁青的颜色,就连身上也被雨水淋湿了大半。圭嫂在边上撑着伞都不能护得周全,可见戚氏此刻心中必定焦灼。

“阿侬不知dào

母亲所言何意!”方侬的脸色也沉着了起来,“反倒是母亲的所作所为让阿侬困惑了,这深夜大雨滂沱的,又有什么事能够惊动母亲这么兴师动众的,直闯我这竹萧苑?”

“放肆!”圭嫂一声尖锐冷喝,府里还未曾有人敢这么和主母顶撞的呢!

只不过,回以圭嫂的是方侬冷冽的眼神,“放肆的是你,区区一介下人,母亲面前几时轮得到你指颐气使,不分尊卑?”

圭嫂震惊了,就连边上的其他下人也一并震惊了。整个方府,谁敢这么跟圭嫂说话的?

是该说方侬刚入相府不懂事么?可看这样子,也并不像是不懂事的模样,反而是气势汹汹的模样。

“圭嫂,你先退下!”戚氏到底沉着老辣,她踏上阶梯,独她一人站在方侬的面前,在檐下,隔绝了外面雨水的溅淋,“瑜儿年少不懂事也不知dào

在哪冲撞了你,你身为府中长姐,即便想将他藏起,也该顾及姐弟情分,你如今这么做,老爷面前,恐怕也不好交代吧!”

“瑜儿?”方侬一时困惑,原来今夜这么大的阵仗,是为了方瑜而来的?

戚氏也再沉不住气了,一把拽起了方侬的手腕,“有人跟我禀报下午瑜儿来你这竹萧苑玩耍了,可是至今都没见他归去,你责贷难逃!”

戚氏着急的模样不像作假,方侬也知dào

能让戚氏这么着急的便也只有方瑜了,他是府中独子,又是戚氏膝下,戚氏能够在府中地位稳固了这么多年,虽说仗着娘家势力浑厚,这唯一的一个男丁,也是很大一个原因。

“下午我就已经让婢子送回去了,母亲恐怕是找错地方了!”方侬侧首想找寻香芹的身影,却发xiàn

丛丛下人的身影之中,适才还有听到香芹的声音,现在居然看不到她的人。

“瑜儿几曾回去,几曾回去?这府中只有你是外人,肯定是你将他藏了。”戚氏嘶吼着声出,一把甩开了方侬的手,将方侬甩到阶梯处,正巧有雨从屋檐上滴落在她的肩膀上,慢慢渗透了这素色的衣裳。

方侬不禁心生困惑,再望将戚氏如此气势汹涌,忽然心中一落。她怎么就忘了,香芹是戚氏拨过来的人。

何况,戚氏也说了,自己是个外人,恐怕这次是有心人想栽赃陷害了。

“原来如此!”方侬心中嘀咕,抬眸看着戚氏,忽然,她笑了起来,“母亲来得正巧,我才来这府中,便有人栽赃陷,欲置我于死地,阿侬正想向父亲母亲禀报,还我一个公道呢!”

“我现在只想知dào

我的瑜儿在哪里!”戚氏僵硬着神情,喝令着下人上前将方侬捉拿。

“谁敢造次?我是未来皇子妃,谁嫌命长的就碰我一下,我保他抄家灭族,挫骨扬灰!”方侬也不遑多让,这一次,如果她这么堂而皇之的就让戚氏给拿下,必定名声尽毁。

而她的这一番话,确实是震住了刚想上来押她的那群家丁,谁都知dào

今日方侬刚接了皇上赏赐,谁都不敢撞这一个枪口找死,只能愣在当地,面面相觑。

此刻,她只有尽快的解脱困境,而香芹,必定知dào

方瑜的下落,既然香芹是戚氏的人,戚氏也不可能不知dào

,这么一想,事情自然就理得通了。

是戚氏,想栽赃她。

既然如此,就别怪她也把事情一并闹大了,自然也强硬到底,“这府里有的是想让阿侬死的人,可是,这事如果父亲知dào

了的话,阿侬保管谁都脱不了干系,包括母亲!”

“我会拿自己的儿子栽赃你不成?”戚氏知dào

这方侬的能耐,也知dào

这丫头不简单,否则不会借力打力的让皇上借机惩戒了戚少崇,以及大力的赏赐了。

可是,现在是在相府内,不是在皇宫大内。

“那么阿侬请问母亲,如果有人想祸害我的话,母亲会怎么处理?”方侬追加问道。

“你如果有证据,我把这栽赃的人绑到你父亲的面前,秉公处置!但是,瑜儿是我的命根子,他若有个差池的话,我要你填命。”戚氏几乎要崩溃,此刻雨水夹杂着汗水从她的额头上流下,双眼突兀狰狞,竟然显现出些许的狼狈。

方侬睨着戚氏的神情,在辨认她此刻的慌张究竟真伪,神色越发的狐疑,久久没有言语。对于戚氏此刻过分激动的表现,方侬也微微显得诧异。

她从不知dào

,戚氏的演技,竟然能这么的好,好到就像是……

方瑜真的不见了似的!

12. 第12章 有意陷害

“母亲一定要诬赖我藏了瑜儿,那我也没办法。但是我现在有皇命在身,奉旨完婚,母亲就算想处置也得经过父亲主裁,方可下定论,阿侬不怕当面对质!”

先不管戚氏是否做戏,现在既然事情已经牵扯到这种地步了,方侬也不打算善终,否则只会让整个方家的人知dào

她是个好拿捏的主,日后想立足可就难了。

戚少云脸色阴了又阴,双眼有种欲喷火的怒,“好,你仗着圣旨在身是吧!此事我就请老爷出面解决,瑜儿是方家的独子,我看圣旨能保得了你几时?”

“方家的女儿,可不止你一个!”戚氏切齿的话,登时显露了她的杀心。

方侬微微一笑,也不回嘴,只是颇具意味深长的道:“那请母亲掌灯前厅!”

雨渐迷蒙,掌灯前厅则给这座笼罩在雨中的丞相府增添了几许严肃的意味儿,一时人心惶惶。

方鼎睿脸色很是不善,毕竟他四十得子,视方瑜如同命根子一样,此刻事情惊动到他这边来,无论是谁,都未必能过得了他这一关。

“见过父亲!”父亲面前,方侬还是不敢怠慢,更是将刚才与戚氏针锋相对的气焰收了些许,此时温润如玉。

方鼎睿哼了一声,表情上尽是不悦,“到底怎么一回事?瑜儿如果丢失,谁都担待不起这个责任,你才刚刚回府就这么不得安宁,以后为父就算有心向着你也难以向众人交代!”

“瑜儿如果丢失,我比谁都着急。”方侬所言不假。

整个方家,最让她牵挂的也只有一个方瑜,前世的生死相依,今生的再见之缘,她比谁都刻骨铭心。

“但是,如果有心人想借此陷害的话,父亲是否也应该另当别论?”

戚氏一听方侬这么说,讪笑了一声,有些悻悻然的,“阿侬这说的哪里话,府里谁会不安好心借机陷害,老爷说得不错,在你进府之前,方家可一直相安无事!”

言下之意,一切都归咎于方侬,说到底,她都只是个外人。

方侬讥讽一笑,转向悻悻站她面前的戚氏,“母亲这话说的,那如果真有人陷害的话,敢问父亲母亲会如何处置?”

她这一问,成竹在胸,戚氏一见倒是愣了一下子,可转念一想,那脸上浮现的笑则是深浓不已,“阿侬放心,你父亲刚正不阿,你又是他的亲生女儿,谁如果犯了事,定然严惩不贷……同样的,你如果犯了事,即便是有皇命在身,也只能家法伺候。”她狠厉的说,几乎是要将刚才在竹萧苑所受的气一并撒出。

方侬也知dào

戚氏这么说什么意思,她无非就是想找个机会堂而皇之的说出这一句话,不是么?

嫡女身份只不过是一个门面功夫,如若是她真的出了什么事,对外只须宣称一句“病死”,哪怕是皇家圣旨也无可奈何。那样的话,正合了戚氏所说的话,方家不止她一个女儿,还有一个方翎随时顶替着。

方侬缓缓抬眸,正想开口,忽听得在花厅外方翎的声音穿过雨声,“……怎么样,瑜儿找到了没有?”

她的声音急切,雨水声打在伞上的声音都不如她这一声银铃一般的话语儿悦耳。

方翎的婢女撑着伞紧随在身后,也不知dào

是常年谨慎,还是方翎到了花厅处才故yì

装作急忙赶来的样子,竟然她的身上无半点被雨水打湿的痕迹,干爽鲜明。

方鼎睿沉着一张脸,戚少云假意惺惺,“她要还肯念在方瑜是她亲弟弟的话,就好好交出来,老爷也不至于这么生气,否则口口声声说是别人陷害也无济于事!”

“啊!”方翎闻言,故作震惊,一脸的担忧神色,步至方侬的面前,“长姐,瑜儿还那么小,再说了,瑜儿如果出事的话,岂不是要了爹爹的老命,你现在百般狡赖也不是个办法,还是说……你存心想气死爹爹!”

方翎的话越说越小声,似是很害pà

惊惶的模样,一边说着还一边端倪着父亲的容色变化,看似十分关心方侬。

可殊不知,她这样越是楚楚可怜,越说越小的声音,就越是将方侬推入了不堪的地步。

“按照翎妹妹这么一说,我是有心想气死爹爹的不成?如果气不死,翎妹妹是不是有心来推波助澜,帮我一把?”方侬也不避忌,带着冷笑,直接这么反问方翎。

容色语气坚毅果duàn

,不容置喙。

方翎也不知dào

是佯装的还是真的被方侬这么大胆直白的话给吓到了,一时惊得竟连连后退,“长姐,你怎么……怎么能这么大逆不道呢?爹爹……你看她……”她指责完毕,仓皇的望向了在座上已经气得脸色发绿的方鼎睿。

方鼎睿闻言,也是重重的将手一拍桌面,浑厚的震荡声一时震慑住了这场上两姐妹的唇枪舌战。

方侬低低的垂下了头,“父亲息怒,只是……翎妹妹想害我,何患无辞!”

“你血口喷人!”一听到方侬这句话,方翎一时忍不住了,一张小脸涨得通红。

可是,等到她看到方侬从袖中掏出一物,衬在灯火下明晃晃的,一时耀得方翎原本想继xù

狡辩的话语,登时戛然而止,脸色骤然大变,僵硬在当处。

但见那九朵小花钿在灯光下,异常的美丽。

方翎不可置信的望着方侬,显然受惊不小,就连望着方翎的双眼连眨都没眨一下。

她……怎么能知dào

这珠钗有问题的?

“现在最重yào

的是你交出瑜儿,你这样顾左右而言他,是否想推卸责任?”戚少云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但是看到自己女儿这陡然僵硬的神色,便心觉不好,拉住了方翎护在自己的身后,不让方翎多说什么。

方侬瞥了一眼戚氏,心中讥讽一笑,转身却浑然无视了戚氏的话一般,径直对着方鼎睿说道:“父亲,我才刚刚回府,就有人急不可耐的想要置我于死地。阿侬本来想着大家都是一家人,亲生的姐妹,能少一事则少一事,可是偏偏……”

她说着,侧首循望向护犊心切的戚氏,一言一语皆意有所指,“偏偏母亲也不肯放过,妹妹送来毒簪不要紧,母亲更是用弟弟的行踪来陷害,这事情这么凑巧,偏偏在同一天发生……”

“你住口!”戚氏忍之不住,她诧异的望着方翎,对于方翎这么沉不住气的举动,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气愤。

可是目前,她只能一挺女儿到底,容色也变得哀戚了几分,“老爷,事情无凭无据,怎能单凭一支珠钗就断定她的无辜?瑜儿明明……明明下午是到她的竹萧苑去了,东厢房有妈子可以作证的呀!”

“那翎妹妹的所作所为,又是什么意思呢?”方侬不肯放过,不让戚氏避重就轻就这么糊弄过去。

“把珠钗拿来我看看!”方鼎睿一直沉默着的声音在这一刻威严的响起,他的话一说出口,便让方翎原本铁青的脸色陡然呈黑,已有泪珠隐藏在眼角处,心中惶惶。

父亲发话,管家方伯不敢怠慢,将那支断了尾部尖端的珠钗递交至方鼎睿的面前的时候,方鼎睿无声端倪着,整个花厅之中,此时除却方侬,都一时将心紧绷了起来。

13. 第13章 祸水东引

直到方鼎睿将那珠钗的尖端放入桌上的茶杯内的时候,那从珠钗尾微微渗透出来的红色,瞬间占据了整杯茶的茶色。

方鼎睿脸色这下僵了起来,抬眸望向此时正躲在戚氏身后一时身软了下去的方翎,一语不发。

正是方鼎睿这一语不发,才让方翎倍感煎熬。

戚氏牙一咬,欺身上前一把取过方鼎睿手中拿着的珠钗,“老爷,不能单凭这小小的一支珠钗就听这丫头的话,断定了翎儿的罪名!说不定……有人故yì

陷害!”

要知dào

,如果方翎下毒谋害长姐的名声被传扬出去的话,在这名声为要的京城中,方翎的前途可就算毁了呀!

“母亲要是不信的话,看这珠钗的手艺精巧,京城中能打造得出来的也没几家,要排查也不是难事,到时候就可以证明是不是有人故yì

陷害翎妹妹了!”方侬不紧不慢的说,还不忘瞥向方翎此时的神色。

她的这一句话,让方翎一时再忍不住,“父亲……”她一下子跪在了地上,不知dào

原本想说什么的,可是她却意会到此时戚氏朝她使来的眼色,故而转口,“父亲,翎儿冤枉,翎儿冤枉……”

“父亲,阿侬离与皇子成婚还有一段时日,才进府一天就发生了这样的事,能否有命撑到那个时候还是个未知数,就如同母亲所说……”方侬讪笑着,瞥了一眼脸色越发难看的戚氏。

“……方家不止阿侬一个女儿,哪怕我死了,还有人顶替我的位置,嫁给七皇子!”方侬的这句话,可谓是一颗重磅炸弹。

就连此时方鼎睿听了也不禁发怒,一拍桌子,“谁说的,你是方家的大小姐,未来的七皇子妃!”

这一怒,可谓震人心弦。

整个方家谁不知dào

方翎钟情七皇子,可是偏偏皇命许配的是她这个长女,现在方侬又将戚氏的话原原本本的搬了出来,可谓是给戚氏一个难堪,更是给了方翎一记回击。

“那请父亲做主,就此次下毒之事,给阿侬一个明明白白的交代!”方侬也跪了下来,在这满府满厅的灯光摇曳下,虽是和方翎同跪,可是却隐约有种压倒性的感觉。

“老爷,现在证据不足,你可不能由人信口雌黄,就这么毁了翎儿啊!”戚氏这下也急了,看方侬这咄咄逼人的模样,怕是不肯善罢甘休的了。

方鼎睿不是个糊涂之人,手端着茶杯仔细的看着好久。

一如戚氏所说的,如果现在就这样处置了方翎的话,那么她往后的名声可就真的差了,更何况,这么多年来,方翎承欢膝下,确实也深得自己的欢心。

方鼎睿的犹豫,全然看带方侬的眼中,她低低的垂眸,心中对于方鼎睿会怎么样处置,她都没有多在意,反正,以她对父亲的了解以及戚氏的能耐,这一根珠钗的事,还不至于让方鼎睿彻底对方翎产生厌恶。

她今晚所要的目的,也不过是敲山震虎而已,让整个方家的人都知dào

,这个府里还有她这么一个大小姐。

就在所有的人都沉默的时候,却见方鼎睿不动声色的,在所有人都不知dào

他接下来想要怎么处置的时候,他一把将那茶杯中掺了毒的茶水往着边上的一株玉兰上一倒。

那清高无边的玉兰,绽放得无比的清幽,却在一点一点的慢慢的枯黄。

“今晚的事,就到此为止,翎儿以后再不许踏足竹萧苑,罚抄一百遍家规,晨昏定醒。”这是方鼎睿的处置,也是他目前能给出最公允的处置。

不让方翎再接近竹萧苑,是保证了方侬接下来的日子里在府里的安全,也算得是对方侬的一个交代。

而对于方翎而言,既没有真zhèng

的惩罚,却又当是认定了她的所作所为。

如此模棱两可,也算得是方侬今晚祸水东移所能得到的满yì

结果了。只不过,到底自己是个不受宠,即便父亲自己心里明白,可也只能够这样为了保全方翎而委屈自己。

“侬儿啊,你也受委屈了,以后你苑中的事宜就多派遣些许人手过去,有什么事让下人去办就行!”仿佛,方鼎睿从放内功跪着的身影中看出了她此刻心中的不满,方鼎睿又添加了这么一笔。

戚氏吃惊了,可是,今夜的事情明显方鼎睿也只能这么做,方侬死咬着不放,现在自己再争辩下去的话,说不定会偷鸡不着蚀把米。

“父亲明断,阿侬不敢忤逆!”她朝着方鼎睿说道,施施然的起身,就边上跪着等待方鼎睿再发话的方翎,方侬是连看都不再看一眼。

戚氏紧蹙的眉心,在看到方侬起身之后,她却再次开口,“可是,瑜儿现在还下落不明,老爷可不要听她顾左右而言他,瑜儿可是你我的命根子,他从竹萧苑出来之后……”

“母亲为什么还是死咬住阿侬不放呢?”方侬不悦的开口,今晚的事,如果没有方翎这件事来挡在前头的话,父亲定然会相信戚氏的话,认为是自己藏了方瑜。

戚氏被方侬这句话一说,豁然明白了有方翎一事挡在前头,她想找方瑜一事在方鼎睿的面前已经失了先机。

她只忽然哭诉了起来,“老爷,瑜儿可是方家独苗,他要是出了什么事,我……我宁可不活!”

方侬眉头一蹙,戚少云怎么还不肯见好就收?

方翎一事她已经明显吃不到甜头了,现在这个当口用方瑜生事的话,她也得不到好处的,还是说……

在方侬的心中,隐约觉得有不好的事要发生。

“够了!”方鼎睿似乎很不耐烦,在戚氏这般哭诉的情形下,居然发怒了,“现在当务之急,是先派遣人在府中寻找瑜儿的下落,而不是在这里争执到底是谁藏了起来!”

“父亲所言极是!”方侬接嘴说道,“这也怪不得母亲疏忽,瑜儿这种年纪正是贪玩的时候,母亲应当先找找清楚,再来下定论!”方侬看好戏似的说完之后,朝着父亲福了福身,“夜已经深了,阿侬也该告退了!”

“去吧!”方鼎睿挥手道,再瞥向一直跪在厅中的方翎,也无奈的道了声,“你也下去吧!”

随后,放内功便听到了父亲下令人全府下人搜查的命令,可见父亲也心急方瑜,只是因为这一件突发的事,而一时混淆了罢了。

“只是,戚氏的反应,到底也太激烈了!”这是方侬心中一直诧疑的事,“香芹是戚氏的人,即便是香芹有问题,那就代表了这事情的背后主使是戚氏,她想借此陷害自己!”

“……可是,如果香芹不是戚氏的人呢?”方侬的心中忽然产生了这么一个大胆的想法,行至回廊处的脚步也顿时停了下来。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就真的该好好的把仿佛彻底的搜查一遍了。

“你站住!”就在方侬沉吟的这一片刻,身后紧随而来的方翎的声音带着愤nù

传了过来。

方侬回首望去,这回廊之处正好处于折角的地方,灯火照不到这处角落,若不仔细注意的话,根本不会发xiàn

这里站着人。

方侬勾唇一笑,心中暗道:她还真不怕死啊!

14. 第14章 别想活着上花轿

“翎妹妹的清宵庭好像不是在这个方向啊!”方侬明知方翎此时心有不甘,可偏偏一派悠闲打趣的模样说着。

方翎一时难抑心头之怒,冲之上去扬起手便是一个巴掌作势落下,“你不过是一个山野回来的丫头,你凭什么……”

但她巴掌尚未落下,就被方侬将手腕一抓,墙角黑暗笼罩在方侬面孔上,尤只剩一双明眸,带着森森寒意,“方翎,这里可没有能保你的父亲和母亲,你要敢在这里造次的话,到时候吃了亏,可别怪我这个长姐没提醒你了!”

说罢,方侬重重的将她的手一甩,独让方翎直接踉跄了几步,最后挨在身后廊庭的柱子上,胸前喘气起伏不停,显然气极。

“方侬,你这么狠毒,总有一天这些我都会讨回来的!”方翎狠厉的说道,她根本没料到在山间长大的方侬竟有这么大力qì

,自己在方侬的面前,根本微不足道。

方侬冷哼一声,“你要不事先陷害我,我会有机会回击吗?”此时方翎的不屑,看在方侬的眼中也是微不足道。

“你别得yì

……”方翎又想往上扑,可她快方侬更快,一把将手抵在她的喉咙处,再次将她逼得往那柱子边上去。

“别得yì

的是你,方翎我告sù

你,想和我斗你门都没有,别以为今晚我放过了你一回了,就真的是我怕了你,想要你在方家无法立足,我有的是办法!”若不是看在她和方瑜是同一个母亲的份上,她也不会手下留情,只求息事宁人了。

“你敢……”方翎竭力的想要让自己嘶吼出声,不让自己妥协在这个山野女子手上,可是她的话才一说出来,方侬的举动却让她接下来的话全部咽了回去。

“你,你想做什么?”但见方浓另一只手不知dào

什么时候将她头上的金钗给拔了下来,就这么冰凉的抵触在自己的脸面上。

“放心,这是你自己的金钗,不会有毒,可是我很好奇,要是这金钗在你的脸上划开这么一道口子的话,你说是你的下场悲凉一些,还是我呢?”方侬讪笑着道,适应了黑暗中的光线,她犹如地狱的修罗般。

“你……你敢,要是让母亲知dào

了,你别想活着上花轿……”方翎虽然嘴上硬着,可是此时的她连说话的声音都带着颤抖。

方侬没有应她的话,金钗的锐利一面,在她的手上犹如游龙一般,划过心惊胆战的方翎脸面,力道却控zhì

得刚好。

“放心,这么姣好的一张面容,我还得留着让你好好勾引慕容旭呢,怎么会就此毁了呢?”方侬冷笑着,说出了一番让方翎摸不着头脑的话来。

可是,她话虽如此说着,可是手上的金钗却似乎半点没有想停下来的意思。

方翎只感觉到她所用的力道越来越重,浑然不似作假的模样,就在那金钗快要刺破了她脸上的肌肤的时候,方侬忽然将手一收。

预期之中的疼痛没有在脸上漫染开来,方翎定住了神之后,却见到方侬忽然退了一退,将原本制住她的局面忽然扭转了过来。

等到方翎看清楚了方侬下一步的动作之后,她不禁惊住了,“你……你疯了?你想干什么?”

但见那支原本抵触在她颜面上的金钗,此刻尖锐的一面却被方侬抵触在自己的颈边处。黑暗之中,那金钗明晃晃的,兼之抵触在她肌肤上的白皙,格外的夺目。

方侬冷冽的一笑,仿佛此刻抵触在自己脖子上的不是一根致命金钗,在方翎的讶异之下,她狠的将手一摁,金钗的锐利顿时划破颈边肌肤。

顿时见红,鲜血随着金钗的尾部在黑暗之中夺人眼球,一时吓坏了方翎。

“我的好妹妹,这出好戏可是你送上门的……”方侬勾唇一笑,将金钗往着方翎的手中一塞,那沾染在金钗上的鲜血也沾染在方翎的手上。

方翎被这一吓,就连那金钗也握不住,聰镕一声落在了地上,“你,你到底想做什么?”她惊慌得连脸色都顿时惨白了起来。

方侬将自己的裙角一撕,在无声的黑暗中这声音仿佛是一记绝望的警种,一时方翎似乎明白了方侬的意图,可是在她想阻止的时候,却为时已晚。

在方侬的故yì

为之下,颈部上的鲜血已然斑斓在脸面上,赫然一付狰狞的模样,直朝着花厅的方向而去,一路仓皇,跌跌撞撞。

“父亲救我,父亲救我,翎妹妹……翎妹妹想杀了我,翎妹妹想杀了我啊……”她的声音在这回廊之中传荡着,撕心裂肺。

“不,不是这样的……”方翎颓软了下去,在这回廊的黑暗处,她第一次觉得方侬是个可怕的人,正在把自己一步步的往深渊处推……

原本安静下来了的方府,在这一声“父亲救我……”的尖锐声叫下,一时如同是松懈下来了的心弦在这一刻又再度紧绷了起来。

方翎紧随在方侬的身后,随着她流淌下来的血迹,一步步的高声喊去。

在接近花厅的时候,方侬奔跑的身影正好在门槛边上撞上了闻声出来的方鼎睿身上,血迹顺着这一撞,也顺势沾染在了方鼎睿的衣裳上面去。

“这,这是怎么回事?”方鼎睿不悦的说道,在看到方侬这么狼狈的情形下,不禁眉心一蹙,“闹成这德行,也不怕贻笑大方!”

方鼎睿的这一声怒吼,将方侬的踉跄给止住了。

方侬颤抖的手指着背后跟随其来的方翎,“翎妹妹说,她想自己嫁七皇子,她说杀了我……方家也不会有人在意,父亲救我,救我啊……”

“阿侬,阿侬不敢和妹妹抢七皇子了,只求父亲保住阿侬一条命,让妹妹放过我!”方侬一身的血迹,哭诉的声音在这黑夜之中字字如刀,刺进了方鼎睿的心。

而正巧的是,她在说这话的时候,方翎正好也赶到了此处,方侬的话一字不落的落在耳中,她原本的仓皇,在听到方侬这么混淆黑白的时候,不禁一怒。

方翎提步上前,一把拽起方侬的羸弱无骨,“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你不要混淆视听,父亲不会听信你的谗言的!”

“啪”的一个巴掌,忽然落在了方翎的脸面上,使得方翎的歇斯底里在这一刻彻底的安静了下来。

15. 第15章 我要她的命!

方翎不可置信的望着扇她这一巴掌的母亲,“母亲,你怎么也打我?”

她已然受尽了委屈,方侬这么诬赖自己,在父亲面前还这么一通说话,这样一下来,就算父亲不怪罪自己,自己也会因为想抢姐姐的男人而名声狼藉,在京城中再也难以抬头。

戚氏虽然不明白这两姐妹之间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而再起的波澜,可是方侬对父亲所说出的这一番话,就已经足以定下了方翎的罪名了,传扬出去,方翎这辈子就毁了。

而方翎却偏偏还是个沉不住气的孩子,在听到方侬这么诬赖的时候,竟然还冲上去,这更是在方鼎睿的面前落实了她的话。

戚少云在这个时候只能制止住方翎的继xù

犯错。

而方翎却似乎在这个时候还未能够理解母亲的一片苦心,她只摸着自己被扇得生疼的脸颊,委屈着道:“母亲,怎么连你也相信这个贱人的话,她蛇蝎心肠,没安好心啊!”

“放肆!”戚氏在这一刻却异常的严谨与威严,“你看你长姐都伤成什么样子了,你还在这里哭哭啼啼,还不快快找人来帮大小姐包扎伤口!”

方侬闻言,不禁暗自佩服起戚氏的眼色来,不知dào

发生了什么事,却能够很快的做出决断,以最明哲的方式保住方翎。

“母亲,她诬陷我,她自己伤了自己……”方翎的委屈越发,可是声音上的火焰却没有了方才那样的高涨。

“父亲做主啊……”方侬的声音则更是委屈万分,打断了方翎的话,“谁会拿自己的生命来诬陷自己的亲妹妹,何况,何况我……我也不知dào

翎妹妹喜欢七皇子,要是知dào

,我,我死也不会回来京城的……”

方侬的这句话不可谓不重,整个京城中谁不知dào

当初侍郎的公子来求亲方翎的时候,方翎亲口说自己此生非七皇子不嫁。

可谁知dào

,最后圣旨却下在了方侬的身上。

而方侬哪怕有再大的本事,也不可能在回来的第一天就知dào

这些,还用这些来陷害自己。

“你还要不要脸了?”方鼎睿气极的声音暴怒了起来,明显这一次方翎的作为在他看来,是丢脸至极了。

即便他再喜欢方翎,再怎么将她视为掌上明珠,但是这种阋墙于闺阁中的事情一旦传扬出去的话,自己官声恐怕会因此而大大受损。

“父亲……”方翎没有想到父亲居然会这么动起了怒气,一时竟然咋舌。

“即便你心里再怎么爱慕七皇子,现在他只能是你的姐夫,再过一段时间就到了你大姐和他的完婚时期,你这么做,无异于拿整个方家放在火架上烤,你如果活得不耐烦的话,我可以了结了你的心愿!”

戚氏没有想到方鼎睿会动这么大的怒气,她知dào

方鼎睿向来注重在外的官声,可是却没想到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而且,戚氏更是明白方鼎睿这口中所说的了结了她的心愿是什么意思。

“老爷,你不能这么心狠啊!”见方翎因为方鼎睿的话而僵住了不再动弹,戚氏一时也代为求情,苦苦哀求,“翎儿少不更事,可是无论怎么样,这十几年来跟在您身边的,还是我们母子啊!”

“不管翎儿犯了多大的错,老爷也该念在骨肉亲情啊……”戚氏也是第一次,在方鼎睿的面前这么低声下气。

她太明白方鼎睿了,在这样的非常时期,七皇子和太子肱骨之情,不离孟焦的。

皇上此次赐婚七皇子相当于自己和太子拉近关系,方鼎睿不会放着讨好新君的机会而毁了自己的名声和前程。

方侬这一着棋,走得实在是又狠又绝,丝毫不给方翎一个退步的机会,直将她在方鼎睿的面前将地位拉到了最低的姿态。

“父亲,你居然为了她……”方翎有种难以置信的感觉,她忿忿的看着此时捂着自己伤口的方侬,心中的愤恨也只能够咬牙切齿,无法消除。

“你自己好好到后院佛堂静思一段时间,直到你长姐出嫁前,你就住在那里吧!”方鼎睿沉声的说着。

在说这话的时候,丝毫不容情。

“老爷不行啊!”戚氏一听,脸色却变了,“佛堂那里多年没人住了,听说……听说还闹鬼,翎儿……翎儿怎么能住进那种地方,这会要了她的命的!”

方鼎睿冷哼一声,却似乎并没有打算要收回这句话的意思,任凭着戚氏哀求,他也无动于衷。

“既然人话她听不进去,正好让鬼来教教她该怎么做人!”方鼎睿的声音犹如是一盆冷水,当场淋了下来。

方翎却苦笑了出来,“母亲,别求他了,我们就等着长姐欢欢喜喜的出嫁,好好的当她的七皇子妃,以后再孝敬爹娘吧……”

她说罢,眼神却恶狠狠的盯在方侬的身上,犹如是一条毒蛇一般,攀附在方侬的颈部处,伺机着随时吸干她的血。

明显的不甘……

“哼!”方鼎睿再次冷哼一声,随手一拂,“管家先带大小姐回竹萧苑去休息,让下人好好帮她包扎一下,免得在出嫁前留下伤疤!”

他最在意的,还是自己的前程,自己只有把颈部处的伤处理好了,这桩婚事才不会出什么异样。

方翎看着方伯带着方侬的身影朝着竹萧苑而去的时候,她只冷冷的,对着自己的母亲说:“母亲,我这辈子没受过这么大的委屈,我要她付出最大的代价,来洗刷我这次的耻辱!”

通幽的灯火将整条长廊都显得森严了起来,方伯携方侬远去的背影逐渐消失在这长廊的尽头,一切……落在方翎的眼中,是越发的咬牙切齿。

“我要她的命……”这一句狠毒的话,在此刻花厅外独剩的两母女听来,同样的心声。

“这小贱人,迟早会收拾她的!”戚少云又何尝会甘心今夜被方侬连续摆这两道,但是,目前对于戚氏来说,还有更重yào

的事情。

“她得yì

不了多久,我不会让她活着上花轿的,想当七皇子妃,那还得看看她有没有那个命!”戚氏如同是宣誓一般的说着。

听闻戚氏这话,方翎的神情却冷漠了下来,“现在整个府里的人,大概都在议论我这二小姐,想嫁七皇子想疯了吧!”她苦笑着,“这都是拜她所赐!”

“既然她有心成全,那我就成全她!”戚氏现在倒是不在乎这些了,刚才若不是她极力制止的话,恐怕现在就真的方翎被方侬陷害得名声尽毁了。

“你也太沉不住气了,哪怕真要除她,也不能这么堂而皇之,现在你父亲也罚你去佛堂,在那个地方呆久了,我真怕……节外生枝!”戚氏意有所指,说话的时候,整个人却陷入了沉思当中。

16. 第16章 王爷擅闯闺房

方翎却更加委屈了起来,“这次真的是她自己用金钗划伤了自己陷害我的,我真没想到她心机这么深,居然不惜伤害自己来陷害我……”方翎越说越委屈,最后再忍不住眼泪簌簌而下。

“之前是太小瞧她了,现在看来,这丫头是有备而来了!”戚氏沉沉着道,“现在只有先找到你弟弟,等找到了你弟弟,再收拾掉她就再无顾及了。”

“瑜儿在她手上又怎么样,她难道还真的敢下狠手?”方翎不以为意,现在对她而言,方瑜的事情根本无关紧要。“方瑜说白了也只是一颗棋子,母亲这么在意,到头来又能得到什么?”

“翎儿……”戚氏闻言却严肃了起来,原本搀扶着女儿的手在此刻也扔了下来,“无论前情如何,但是你永远得记住,瑜儿是我养大的孩子,也是你的亲弟弟,整个方家以后靠他来继承!”

方翎倒是第一次听闻母亲对待方瑜的事情这么严谨,而且她也没有想到母亲真的打算以后的丞相府真由那个小孩子来继承。

“你父亲年迈,等过几年你弟弟弱冠,以戚家的实力,想给他在朝堂上谋一个地位并不是难事,如果方家没有一个支柱的话,在朝堂上戚家也是唇亡齿寒,这些我希望你永远记在心里!”戚氏的话说得分明,不容置喙。

方翎怔住了。

灯火通幽,通往整个长廊,在戚少云的戚戚忧忧中,府中的家丁将各个厢房搜寻了一夜。

“希望……快点找到弟弟!”方侬望着这搜寻得忙活的人喃喃细道,眼中的意味深沉,是别人所不能够懂得的。

一路为她撑伞的方伯也随着她的脚步停顿而停了下来,看着此时的方侬,他身为府里的老人,也是心疼,毕竟都是方鼎睿的骨肉,“小姐,会找到的,少爷向来贪玩,您就不要太过担心!”

听着方伯的安慰,方侬也只能够淡淡的一笑,随后继xù

将脚步往前去。

进了竹萧苑的时候,方伯唤来了另外谴来这苑中的丫头,名字叫红绡,吩咐红绡尽快帮方侬清洗伤口。

方侬细看着这个红绡,细问了几句,却是全关于香芹的事情,才知dào

从事发到现在,香芹都不见踪迹,于此,方侬心中的沉重又多了几分重量。

又问及香芹的其他事宜,红绡都表示不清楚,方侬见再问不出个什么,也只是讪讪的打发了她,自己转身回房,表示毋须她的伺候。

方伯站在雨中,看着方侬关上房门的时候的落寞身影,也暗自摇了摇头,在这种大户人家,没有母亲的支柱,想必她往后的日子也有得熬的。

他转身对着丫头红绡吩咐,“老爷吩咐下来了,照顾大小姐必须上心,不能有丝毫的怠慢!”

红绡是有一双水汪汪的大眼,在听到方伯的吩咐的时候,一吃惊双眼就更加明亮,只得连连点头,“奴婢不敢,奴婢一定尽心伺候小姐!”

方伯闻言,才放心转身离去。

房中,乍亮灯火,纱窗上剪影绰绰约约,倒影出佳人绝妙的身影。此情此景,看在竹萧苑外的一处隐蔽处的温柔双眸中,隐约流露出某种痴迷的感觉。

如此人儿,应当是画中仙子一般,却教他撞见,不禁有些面红耳赤。

此人,正是那个随着戚氏前来押方侬,最后又将斗笠让给方侬的那小厮,清净的一双眼中,对于那个孤绝走在雨中的身影,如同投石进湖中一样,荡起的涟漪久久不去。

正巧方伯从竹萧苑中走过,无意中发xiàn

站在这周边的小厮,细之下出声,“孟轲,大半夜的,你怎么在这里?”

被方伯唤作孟轲的这这小厮,忽然似吓了一跳般的,有些尴尬,“方伯……我,我是,我是奉命寻找少爷,刚好经过这里!”

方伯闻言,点了点头,“是该好好找找,大小姐也挂心得很……”

听了方伯的话,孟轲也不好再呆在这竹萧苑的外面,只好随着方伯一同离去,尽lì

的搜尽这府中的每一处角落。

闺房中铜镜照云鬓,烛火映佳人,有幽幽的香味在这四周围散开,舒人心脾。

方侬径自将自己的外衣给脱下,将沾水的毛巾擦拭着自己颈部上的伤口,照着铜镜那血的鲜红与衣裳的素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方侬不禁蹙眉,“真是的,下手还是稍微重了些……”她嘟喃着道。

“对自己下手都能这么重,看来方家的大小姐还真是个了不得的人物呀!”略带嘲讽的一声清亮男声忽然从这房中响起。

方侬闻言,乍然一惊,转身望去,却不知dào

什么时候,窗子边上站立着那个她并不陌生的人。

俊逸无双的脸庞映着她此刻房中灯火的温柔,却显现出另外一番不羁的邪魅。

无论前世还是今生,方侬都对这个人再熟悉不过的了,只不过,她不明白怎么他此刻会在这里。

“慕容烨……”方侬低低的叫了出声,声音之中满是戒备,一双眸子在这一瞬间忽然变得阴鸷了起来,如同此刻她所面对的是洪水猛兽一般。

慕容烨,景国的十三皇叔,堂堂靖安王!

却在此刻……出现在她的闺房之中。

17. 第17章 谁说我一定要嫁给他了?

更是带着三分戏谑三分认真的走近这个此刻戒备全开的女子身前,缓缓的用食指勾起她的下颚,道:“卿卿今晚可真是上演了一出好戏,本王正好没有错过,真是荣幸之至啊!”

他言下之意,她陷害方翎的那一幕,他全部都看在眼里了!

“慕容烨,身为王爷夜闯我的闺房,你不要脸,我还要呢!”方侬没那么好的性子,有他那么悠闲的说话语气,一开口便是毫不留情面的讥讽,伸手重重的拍掉了他的手。

慕容烨没有想到方侬竟然会这么呛,一时之间更有意思了。

“真真好一个……方侬啊!”慕容烨收了收手,对于方侬这冷嘲热讽也越发觉得有趣,“就是不知dào

阿侬你这么蕙质兰心,我那皇侄儿受不受得住了!”

慕容烨不提慕容旭还罢了,一提慕容旭的话,方侬的脸色则是更加的难看,“靖安王爷,似乎这些事情都不是你应该管的事情,我就不知dào

如果让人发xiàn

你大半夜在我的闺房中,明日会是什么样的一番景象?”

“那样的话,可真就浪费了阿侬你精心准bèi

出嫁的一片心意了!”慕容烨煞有其事的说道,还自顾自的在房中坐下,径自动手为自己斟茶,丝毫无半点生分的样子。

“谁跟你说我就一定要嫁慕容旭了?”方侬冷冽的回道,似乎对于慕容烨方才所说的话感到无比的好笑。

果然,慕容烨在听到方侬的这句话的时候,神情一僵,就连端至唇边的茶杯也一怔,只觉得好笑,“你不嫁他,难道还想嫁本王不成?”

一句玩笑话,方侬却更加有意思了。

她顺着他的这句话,将手拄在下颚处,从桌子的这一边望向另一边的慕容烨,“王爷这建议当真不错,阿侬倒是可以好好考lǜ

考lǜ

!”

慕容烨这次再也笑不出来了,“这玩笑本王都觉得不好笑!”说罢,他将茶杯重重的往着桌子上一放。

“王爷何必恼怒,你今晚能在方府,想必也不是偶然,或许,你就是为慕容旭前来的,你说对不对?”方侬收起那玩笑的意味,严肃的说道。

慕容烨诧异的看着此时的方侬,但见她此刻素衣紧裹,一身玲珑紧致,倒有别样风情呈现眼前。

而此刻的姿态如果换作其他的女子的话,恐怕早已经娇羞到找地方躲避了,可方侬却依旧落落大方,丝毫没有觉得有何不妥,却让慕容烨有些移不开目光。

见慕容烨不语,方侬勾唇一笑,“王爷烦心的事情,无非就是想为你母亲正名的事情,可是王爷别忘了,你母亲一家谋逆的罪名早在先帝的时候就已经落实了,你奔波了这么多年也未必有见成效,阿侬奉劝王爷一句,珍惜眼前的一切,别做徒劳的事!”

“你怎么知dào

?”慕容烨这一刻,却是陡然一拍桌面,站立了起来,就连脸色也在这一瞬间铁青了起来。

方侬见他的反应,心知自己猜对了。

她如果没记错的话,前世她嫁给慕容旭的时候,这个十三皇叔根本就没有在婚宴上出现过,而原因就是他当年正被幽禁起来。

慕容烨向来不受皇家重视,除却年纪最小之外,最重yào

的一个原因也是因为他的母亲家族的缘故。

他母亲德贵妃全家伙同造反,最后全家赐死。

只因慕容烨是皇子,故而留下一命,只是从此之后,却因为母亲而抬不起头,母亲哪怕死了那么多年,也无法入祖皇家祠堂。

而慕容烨这么奔波劳累的原因,也只是想自己的母妃能够将灵牌移入祖庙。

前世方侬第一次见到这个十三皇叔的时候,是在和慕容旭成婚半年后,他才被释fàng

出来。

那个时候的慕容烨是何等的颓废,当时他从禁闭宫出来的时候,一袭白衣承载着无尽的沧桑,仰望着蓝天的神情中,都有着无尽的哀思。

哪像现在……

“时过境迁,都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了,我母妃当年再有不是,毕竟生下了我,有功于皇家。慕容旭正好替太子操办今年祭祖之事,如果他肯帮忙,伙同太子与皇上说情的话,不无不可!”慕容烨的声音沉了下来,既然方侬知悉了这似,他也坦言不讳。

虽然他很诧异,这个才刚刚进京的女子怎么会这些这么多,况且这些事情向来他都是在暗中进行的,她怎么会知dào

得这么清楚。

方侬闻言,也随着慕容烨站了起来,与他直视,“慕容旭是什么样的人你应该比我清楚,你觉得他真会帮你吗?”

她提醒着慕容烨,同时这一句话也顿时提醒了自己。

恍然知dào

为什么前世慕容烨会被禁闭那么久,原来全是拜慕容旭所赐,一切的事都是他背后操刀的,才会将堂堂一个王爷弄得颓废到那样的地方。

方侬也才赫然发觉,她前世从第一次和这个十三皇叔见面的时候,他与慕容旭之间就开始交恶了。

原来……不止是因为争皇位的事,起因却是这样!

这让方侬微微感到诧异,也重新打量了眼前的这个男子,他倒是个有心胸之人,只是前世她一味的帮着慕容旭,而蒙昧了一切。

“你就这样评价你未来的夫君?”慕容烨今晚感到的吃惊不小,停顿着打量了方侬许久,最后才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我不会嫁给他的,说句实话,若真的要嫁他那种人,我还不如选了你,不是更好?”方侬反问。

这话说得全然似开玩笑,可是在方侬的眼眸当中,却全不似开玩笑的意思。

慕容烨一直以为她只是个小小女子,哪怕在皇宫的时候语出惊人,可是现在她给他的印象,可就不止震惊了。

他开始不明白她的意图了,“圣旨已下,你现在说这话倒让本王糊涂了,你不妨告sù

我,你想要什么?”

“我要……江山万里,葬他一人!”忿忿的话,从前世冰河上那带火一箭开始,她今生就不打算放过他。

“什么?”慕容烨又岂能明白她的恨意,只觉得这个女子有太多让他不明白的地方,完全不像是一般的千金闺阁。

方侬冷笑着,绕过桌子一步步的逼近慕容烨,“别怪我没奉劝过你,你想要当孝子是好事,可是你不要忘了你生在皇家,等到你后悔的时候,别人已经在皇位上,随时可以将你宰割,凌迟处死,对于你的下场来说,完全不过分!”

“你放肆!”慕容烨这一刻也真的动怒了,身为王爷,岂容一个女子这么狂妄自大,更何况她此时所说的话,全然是大逆不道的话。

“我放肆又怎么样,太子昏庸,慕容旭伺机多年,等到他翅膀长硬了,第一个除的是太子,接下来,就是你……”方侬一步步的逼近慕容烨,与他四目相对,她的气势全然不逊色于慕容烨堂堂七尺男儿。

慕容烨蹙眉,俊朗的眉目上此刻也难得的有了防备的颜色。

方侬却不以为意,继xù

逼近她,促使得慕容烨一步步的后退,“慕容烨,你最好不要让我失望,今生今世胆敢有人跟我争夺,我就敢让他挫骨扬灰,最后我宁可坐上帝位的人……是你!”

慕容烨忽然笑了起来,“你可知你好大的胆子?说这样的话,足以让你满门抄斩!”

18. 第18章 我要当皇后

“我只知dào

我要谁的命。”方侬满不在乎的说道,“但是,我还知dào

……你如果当不上皇帝的话,你的下场可是比我还惨。”

她此刻直视着他,有着与他同样俯瞰天下的资本,只是她的坦言让慕容烨大为震惊。

慕容烨摇着头,“你陷害自家姐妹,现在又这么荒唐,你不觉得可笑吗?你想要这万里山河,那也得看看……你有没有那本事!”

虽然,他对这个女人的心机有了另外一种看法,但是……“想要皇位,可不是说说而已!”这是他的自知之明。

“你敢还是不敢?”方侬罔顾他的话,只问这一句,此时直视着他,神情之中带着无尽的沉重。

方侬这句近乎威胁的话,几乎将气氛推到了一个冰凝的点上,直让两人之间都缄默了下去,一个似乎在沉淀着答案,一个则在等待着答案。

忽然,慕容烨笑了起来,打破了这突然凝固起来的僵局,“差点,就掉进了你的陷阱里!”这句话也不知dào

是玩笑话还是讽刺。

方侬只知dào

在他的眼中,她看不到任何的笑意。

她所知dào

的慕容烨,方侬知dào

绝对不是这么的放荡不羁,前世夺皇位夺得最凶的也是眼前这个邪魅的男子。

而今他的讪笑,只不过是一种掩饰罢了。

“方侬,本王看不透你,况且今夜这些话,哪怕你有这些心思,你也不应该在我的面前这么**的全说出来。”他转身负手而立,背对着方侬,致使得方侬一时也猜测不透他的心思。

两人都是各有城府,何况,彼此都未必全部信任。

“难不成王爷会告发阿侬不成?”她反笑着问,依旧将放在铜盆里面的毛巾拧着,为自己已经半干涸的颈部擦拭着。

鲜红的颜色沾染在毛巾上面,露出了她如凝脂般的肌肤。

慕容烨再回首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美人图,不知dào

是过于坦荡的原因,还是方侬真的对慕容烨的性子太过了解,她竟然丝毫不介yì



“慕容旭的心思,我……岂会不知dào

!”端倪着方侬,第一次说出了一句让方侬觉得是出自肺腑的话来。

方侬笑了,无比烂漫,“王爷知dào

就好!”

她就怕慕容烨顽固不化,这样的人才不好拉拢。而今慕容烨的话,却透漏出了他的心思,他一切都看得比方侬还明白。

既然如此,那也就证明了,他也会害pà

自己功败垂成的那一天。

方侬将手中的毛巾放下,只是毕竟她下手下得比较狠,即便是将血水擦拭了去,在那道赫然入目的伤痕上,还是依稀有血的颜色渗了出来,斑斑斓斓。

就在方侬想要开口的时候,却被慕容烨整个人一拉,朝着边上的柱子后面靠去,帷幔将两人覆盖住,方侬被重重的拉在他的怀中。

方侬一时恼怒,这男人即便平时再放荡不羁,可是现在是在她的地方,却还是这样轻佻,她忍不住想要发怒。

却见慕容烨用手捂住了方侬的嘴巴,眼神专注的望向此时的房间门口。

方侬原本想要发作的怒火,却在见到门外一道身影接近的时候而压了下去。

但见此时门外,那道高大的身影影在门上,显然是个男人的身影,似乎在犹豫,片刻之后才敲动门声。

“大小姐……”略带羞涩的男人声音从门外响起,规规矩矩,不敢僭越。

方侬娥眉一皱,被捂住了嘴巴的她不悦的望向了慕容烨。慕容烨将眼神一使,示意方侬回门外人的话,继而缓缓的将手从她的嘴巴上放了下来。

即便心有不悦,方侬自己也知dào

现在这个时候最好不要让人知dào

慕容烨在她的房间里,否则明天,她的名声将会狼藉不堪。

“门外是谁?”她清朗的声音冲着门外人说道,只是姿势却依旧维持在与慕容烨暧昧的距离之间。

“小姐,是我……是……今晚小姐向我拿斗笠……”门外的声音有些懦怯,隐约之间听得出他的惴惴不安。

是他……

方侬的心中有了一个底,对这个白净的男子她倒是有印象,在仿佛这种朱门大户中,能得这样还有一点良知的人倒是少了,更何况当时情况,他若是忌讳戚氏的话,完全可以对自己置之不理的。

“我记得你,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方侬声音放缓了下来,对着门外的孟轲说道。

听到方侬的这一句“我记得你”,门外的小厮孟轲似乎显得有些兴奋,说话都显得雀跃了起来,“小姐记得就好,我……我叫孟轲,在府里书房任职,小姐以后有什么吩咐,可以找孟轲……”

他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倒是出乎了方侬的意料之外,最后方侬应了一句,“我知dào

了,夜深了,你也该回去了!”

“哦!”,门外的雀跃一下子有些滞凝,安静的转身后,却又忽然回头,“小姐,夫人和二小姐你平常不要去惹她们就行了,还有……伤口,要多注意!”

方侬再次讪讪的“嗯”了一句,再无回音。

门外的孟轲在见到方侬无下话之后,心知也不好再在小姐的门口逗留,故而最后也只好离去。

方侬停留在半带狐疑之间,或许说,现下整个方府的人她都不会贸贸然的去相信。

慕容烨倒是笑了起来,“真想不到,阿侬你还倒是有些能耐,才进府多久,就已经有人拜倒石榴裙下,甘愿投诚了!”

他的话略带讽刺,方侬岂会听不出来?

方侬也不是好惹的人,将脸色一沉,“放开你那肮脏的手!”她淡淡的说道,说话毫不留情面,一身若隐若现的曲线玲珑此刻与他暧昧的挨着,她再落落大方,也到底只是一个女子,不可能无半点忌讳。

慕容烨诧异,未等他退步的时候,方侬忽然出手,将手抵触在他的胸膛上一推,不知dào

何时出手,竟然将手紧紧的扼在他的喉咙处,紧握着他的喉结,将他的命门掌控在自己的手上,一副决绝的模样,竟逼得慕容烨连连后退。

“这倒有意思了,你觉得你能制得住我?”慕容烨好笑的说道,可是回以他的是方侬越发用力的扼住在他的喉咙力道。

慕容烨也收起了玩世不恭的态度,认真且严谨着望着此时一脸沉凛的方侬,“你的话不无道理,但是我此时更想知dào

的是,你阿侬的心里到底想要什么了?”

“我要当皇后!”

19. 第19章 狼虎合谋

她毫不避忌的说道,神情之中尽带煞气,对于前世所望见的一切,她这一辈子自信可以看得更加透彻。

前世她当那个皇后当得太糊涂,这一辈子,她便想要的,是掌握自己的命运,更加要掌握别人的命运,比如——慕容旭!

她的话不像是开玩笑,慕容烨却蹙起了眉头,在她此时杀气四射的气息之中,他实在摸不清楚这个女人到底想要什么。

方侬将手收了回来,高傲着道:“听闻,皇城外有一处河流,直通云国,阿侬更听说,一到冬天,那白茫茫的雪……覆盖在河上冰面上,是何等壮观的景象!”

她兀自感慨着道,在这感慨声中,带着无限的悲凉与恨意。

“是有这么一条河,也有这么一番景象!”慕容烨不明白,她不是第一次进京吗?现在也不是冬天,她怎么会这么莫名其妙的提起这条河。

“阿侬想要的,就是站在皇宫的最高顶上,将河面浇满松油,我就想看看那漫天漫河的火,能否彻底将冰河溶化,能否依旧那样的……撼天动地?”她闭上了眼睛,想象着那一幅场景。

可是,涌入心怀的却满是自己被大火包围的无情场景,那冰,那河,那冷,那灼……都是那样的刻骨铭心。

刻骨铭心到……让她无法想象自己俯瞰这样一种景象的心情。她只知dào

她想要什么,她前世所受的就煎熬,这辈子定要加倍奉还。

“所以,我奉劝你最好按兵不动,真想给你母妃正名的话,我倒有一个好建议!”方侬坏坏的一笑,从方才的决绝之中,忽然变成了恶魔一般的神色。

“什么建议?”慕容烨倒想听听。

谁知dào

,方侬的话却让他的心跳停了半拍。

“逼宫,你自己当皇帝去!”

“异想天开!”慕容烨这次是想也不用想的回了方侬,讪讪然的,他现在对于自己手上所掌控的一切都有自知之明,如果真的脑袋一热听了这女人的话,只怕自己会死得更惨。

“你既然知dào

这是异想天开,就给我韬光养晦,好好的按兵不动!”方侬也严肃了起来,一反刚才的笑脸,当真翻脸比翻书快。

“何况……”方侬的话语停顿了下来,陷入了一片深沉之间,“何况在这方家里,我也有难处,目前来讲,我更需yào

你的帮zhù

!”

慕容烨这倒好奇了,这个从山间回来到现在就一路耍尽心思的女人,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戚家上下被你将了一军,就连在这府里呼风唤雨的方翎母女都被你治得服服帖帖,你还有什么好难的?”慕容烨不置可否的说道。

“今晚的情形我想你也看见了,在方家,如果戚氏真的胆大包天悄悄弄死我的话,也不是一件难事……”方侬低低的垂下了眸子,依旧兀自整理着自己颈部边上的伤口,“我的身边,现在连一个信任得过的人都没有,更别说什么反抗之力了。”

其实方侬自己的心中很是明白,自己能够两次完胜,都是因为自己抓住了皇帝和父亲的性子行事,但是以自己现在的实力来讲,在方家立足怕是还有一段距离。

故而,她需yào

盟友,一个能保护她的盟友。

方侬的坦率,让慕容烨大吃了一惊。

“说白了,目前的我,只是一只纸老虎,形同虚设!”方侬又加了这么一句,在这看似坚强的外表下,也只有她自己知dào

自己到底有多么的脆弱。

慕容烨的沉默,让方侬也沉默了下来,转身依旧对着铜镜看着自己的颈部,依旧有不断渗出的血水,一如她现在的处境。

她想要保护好自己,就必须先伤害自己,可是……她又经得几次伤害?

“今晚,你能来,真的出乎了我的意料!”她由衷的说道,前世他们两人第一次见面,慕容烨是那样的狼狈,这些事情,重来一遍,看上去虽然是一样的过程,可是却在不知不觉之间变换了。

“你想怎样?”慕容烨终于开口。

“合zuò

。你会需yào

我的,哪怕看在我和慕容旭之间有婚约这一点上,你我之间也有相互利用的价值,不是吗?”方侬自信的说道,却无力的一笑。

“你不是不想嫁慕容旭吗?”慕容烨混淆了,这个女人到底想干什么。

“还有时间!”她这次的回答,再次无力苍白,心……却像刀尖一般,颤动。“皇家宫闱,刀光血影,谁能知dào

下一刻,谁会扭转局势,只要给我时间!”这是她的信诺。

“这倒有意思!”这是目前慕容烨对她说得最多的评价,讪笑着,却带着几分认真,“我让卫鹰拨几个能手过来,日夜保护着你,有危险的话,他们自会出手!”

他的话,让方侬展眉一笑,“这么说来,我们结盟成功了?”

慕容烨将眉一拧,似乎有种落入了她的陷阱中的感觉,可是又是哼声一笑,“你呢,既是合zuò

,你又能以什么交换?”

“今年的祭祀大典不会如期举行,你抓好这个机会!”方侬自信的说道,泛着精光的一双眼中,有着无比的笃定。

“笑话,宗庙祭祀,年年如是,你说不会如期举行就不举行了吗?”慕容烨忽然觉得自己是否过于冲动了,就像她说的一样,她只是张纸老虎,全凭一张嘴,而自己却……天真的相信了。

“五皇子慕容琛会夭死在御园中,冲撞了祭祀大典,故而今年绝不会如期举行!”方侬又丢出一个重磅炸弹。

是这样的没错,这些大事,方侬不会记错的。

“你不要信口雌黄!”慕容烨这下是腾的站了起来,对于方侬这么大逆不道的话,他不得不这么激动。

慕容琛算是几个早夭的皇子中幸运的一个,逍遥自在从不管朝事,没有参杂在这些斗争中,又怎么可能像方侬所说的那样。

“凶手是皇后!”方侬毫不理会慕容烨的激动,继xù

说道。

太子和慕容旭抱成一团,现下皇嗣中的皇子病的病,死的死,能够成才的也只剩下这个慕容琛,可是他的性子,决定了他不是掌朝之人,只有方侬知dào

,慕容琛前世的死因。

“信不信由你,我能跟你交换的就是这个!”方侬笑笑,一双眉目中深不见底,有着太多让人玩味的深邃了。

“救下五皇子,按照他的性子,自会站在你这个皇叔这一边,这样你也不至于孤身一人独自对抗慕容旭和太子以及皇后等势力了。”方侬提醒着道。

她说得确实是如此,慕容琛磊落坦荡,如果当真是这样的话,确实会如方侬所说,自己得到了一个绝对可以信任的助力。

只是……“皇嫂为什么要杀五皇侄?”这是慕容烨最为困惑的一点。

“不知dào

!”方侬据实说来。

在这一点上,她确实不知dào

,她只是当年从慕容旭的口中得知了这一件事,至于根底如何,慕容旭当初也决口不提,故而方侬一无所知。

而现在,这一点却正好为她所利用。

“我凭什么相信你?”方侬的话太过于天方夜谭,慕容烨自是不信,只是在他这不相信的背后,他的眉目之间却拧得更深。

在他的心底深处,对于皇宫中某些斗争他是看得再清楚不过了,如果说是其他人杀慕容琛,那么他绝不相信,可是皇后……

心中隐约有不对劲的地方。

方侬将那毛巾不知dào

清洗了几遍,那一盆水中原本的清澈,此刻也成了一片淡淡的红。

她翻倒着这房间内的一切,却是怎么都找不到可以用来敷伤口的东西,片刻之后,她却放qì

了,可惜的在铜镜中看着自己的颈部,深怕留下这么一道疤。

“你可以回去了!”方侬瞥着铜镜中倒影出来的慕容烨的影响说道,既然两人都各自说出了心中的话,那么接下来就看有没有心思合zuò

了,故而她下了逐客令。

慕容烨沉吟着,心中隐约在方侬的话语之中徘徊不去,正欲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这次却是方侬主动的将他的手腕一拉,将他逼退到柱子边上,也如同方才一样,用手紧捂住慕容烨的嘴鼻。

“谁在外面?”方侬凛冽声出,这俨然一喝的声音,明显将外面的身影怔住了。

20. 第20章 王爷,请自重

“我……我只是看大小姐脖子上的伤口不浅,去跟管家要了药膏……”又是孟轲的声音,他去而复返,却是大大的出乎了方侬的意料之外。

方侬凝着眉,却忘了慕容烨几乎快被自己摁得窒息,正当她想放手的时候,慕容烨忽然反手将方侬的手腕扣在她的腰后,双手不自觉的环在她的腰间。

方侬是个女子,身体又是极其的敏感,被这样一抱,忽然整个人一僵,慕容烨整张俊脸瞬间放大在自己的瞳孔中。

“你想把我捂死啊?”慕容烨俯在方侬的耳边撩拨似的说道,这动作,极其的亲密,两人之间,毫无缝隙。

方侬忽然脸上一热,她再如何,也是个女子,她忘却了一件事,一件最为重yào

的事……

慕容烨是个男人,正当方华的男人,而此刻两人之间的亲密,隐约之间,方侬感到了危险。

而且,看这样子,像慕容烨这么放荡不羁的人,他根本丝毫没有放手的打算。

房门外,送药前来的孟轲,却见方侬没有回应,有些急躁了,“小姐,你怎么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言语仓皇,似乎方侬再不回答的话,他会冲进来一看究竟。

而他如果此刻冲进来的话,所看到的这一幅香艳的场景……又会是何感想?

门外,孟轲叫唤声的急切,房内,却是方侬脸色的越来越难看。她双手被慕容烨锁在身后,如若是他不肯放手的话,方侬哪怕再大的能耐,也必是挣脱不开。

在方侬不安下,慕容烨却是坏坏的勾唇一笑,难得看她这么不自信的样子,看来,这个女人也未必是事事都那么有信心。

她对任何事情都一副了若指掌的样子,可是偏偏在男女嫌殊这一点上,一碰就怕的样子,这更有意思了。

他也不想将她的名声给坏了,见好就收,在方侬急得几乎要变脸的时候,慕容烨将手一松,任由方侬朝后踉跄了几步。

脸上的笑在下一刻却僵住了,但见方侬不知dào

什么时候从头上拔下了发簪,以最快的速度逼近慕容烨,抵触在他的喉咙上,狠狠的道:“慕容烨,你……立kè

给我滚,越远越好!”

威胁的话,在慕容烨听来,别有一番嬉闹的意味儿,但只淡淡的看着方侬戒备着一步步的退到房门口的时候,用口型说了一句“不许开声”后,便将房门打开一道。

夜雨寒冷,映入方侬眼中的是一个被雨淋得透了模样,孟轲长得十分的俊俏,这种俊俏与慕容烨、慕容旭这种天生从骨子里带来的高贵不一样。

如同是粉雕玉琢的一般,清透中带着纯净,神情之中更是如同一汪清泉,一望就能见底。

孟轲见方侬肯来开门,兴奋不已,“还好,我以为您出了什么事!”

“这么晚了,你去而复返,是有什么重yào

的事吗?”方侬询问着,还是说前厅又出了什么端倪?看这一直,又不像。

但见此时的方侬一身束身衣裳,平素不易见人的模样,此时站在他的眼前,不禁让他害羞的将头低下。

在低下头的那一刻,却瞥见了方侬脖子上的那道鲜红的伤,才记起自己这一次折返回来是为了什么。

孟轲忙从袖子中取出一个青花小瓷瓶,白白净净的,与他的人一样。

他将那小瓷瓶递到方侬的面前,“给……这是我向管家要来的,我知dào

小姐房中现在肯定什么都缺,如果留下了疤痕那可就不好了!”

方侬迟疑着望着他递过来的这个小瓷瓶,心中狐疑着,也不知dào

该不该相信这个男子的话。

在这方府之内,前一刻她的妹妹才送了一根毒簪给她,这一刻这个男子却送过来药膏,她一朝被蛇咬,不得不防。

孟轲见方侬久久不肯伸手来接,有些尴尬,“孟轲自知身份低微……”

他话还没说完,方侬却是忽然伸出手将他手中的药膏给夺了过来,“你的好意我收下了,只不过,我是个女儿家,何况现在又是深更半夜,你在我这竹萧苑附近徘徊不去终究不是美事,你可懂我的意思?”

孟轲颔首,“孟轲知dào

!”

“回去吧!”方侬将那冰凉的小瓷瓶攥在手中,淡淡的对着他道。

孟轲心思单纯,面对方侬的冷淡,有些难以适应。她虽然不是方翎那种高高在上的姿态。可是,却有着另外一种难以近人的寒气逼人,拒人于千里之外。

“等等!”在孟轲转身要离去的时候,方侬却叫住了他,“香芹……这个婢女,你平日里跟她可熟悉?她在夫人的面前走动可频繁?”

她必须打听一下,今夜戚氏的反应着实有些怪异,她一直觉得这件事情只会是戚氏陷害她的主张,可是按戚氏现在的反应来看,这当中或许另有文章。

“鲜少有听说过,而且,夫人面前走动得最频繁的,只有圭嫂一人,剩下的婢女,夫人一般不管,都是由圭嫂主张。”孟轲想了一会儿,道。

“难道,瑜儿的事,真的另有蹊跷?”方侬这下犯难了,径自嘀咕着。

一听到方侬嘀咕起方瑜来,孟轲显得有些为难和犹豫,最后仰头道:“我,我下午的时候,见到有个婢女强抱着小少爷往后院去,我跟了一会儿,又不见了!”

“你说什么?”方侬这下可再难以平静,“那个婢女可是香芹?”

面对着方侬的问话,孟轲只能点着头。

这下,方侬心里也明白了什么,也确定了一点,方瑜是被香芹带走的。

“如此,我明白了!”明日如果再找不到方瑜的话,或许可以直接去找圭嫂要人,香芹是她指派过来的。她回首,对着孟轲道:“没事了,你可以回去了。”

孟轲被问完话,心中即便有所不舍,可是终究得听命,便转身离去。就在离去的时候,方侬却又再度叫住了他,他诧异的回首。

但闻得方侬道:“谢谢你的斗笠了!”

他那一挡雨之恩,方侬最起码还是不会忘记的。孟轲闻言,灿烂的一笑,随即将身投入茫茫雨中,不再逗留在这竹萧苑中。

房门关上,隔绝外面寒雨侵蚀。

手中那个小瓷瓶却被她放在妆台上,压根没有动用的打算。再循望这房间内,慕容烨也不知dào

什么时候没了踪影,想必是什么时候悄然离去了吧。

她饶过屏风,她将衣带解下,宽敞了一身裙裳,身影绰绰。却浑然不觉身后一双眼睛饶有意味的盯着眼前的场景。

素衣半露,香肩微瘦,呈现出完美的弧度,只有颈部上那道红痕显眼夺目,香艳无边。

格格不入的一只手,半带怜惜半带挑逗的从她的背后伸往颈边处,抚上那道伤痕,骤然疼痛,也骤然惊吓,方侬豁然戒备。

回首看去,却见慕容烨的身影还在,根本不曾离去。

“好好的一张美人图,却抹上了这么一道血痕,当真是可惜!”啧啧称叹,慕容烨压根没有去在意此刻方侬那几欲杀人的眼神。

“慕容烨!”她的声音几乎是从喉咙底处低低的鸣了出来一般,此刻她几乎是要将眼前这个不羁到了极点的男人给千刀万剐不可。

向来听说他风流,可是前世几曾与他打过这样的交道,而今她也算是见识到了。

“王爷该好好的注重一下自己的身份,你不是街头市井中的登徒浪子,传扬出去恐怕王爷清誉有损!”方侬强压下她的一腔怒火,从牙缝里挤出这话来。

慕容烨却洞察到,她此时的拳头已然紧握,“本王还有何清誉可言?你向来不是胸怀城府么?怎么现在面对本王却这般的紧张仓促?”

附笑着说道,慕容烨一步步的欺近了方侬的身边。

独属于他的男性气息瞬间眼前咫尺,他是故yì

的,方侬知dào

的。

方侬伸手将刚刚卸下外衣拽了回来,正当她再度披上的时候,双手却教慕容烨一扣,刚披到了肩上的衣裳更加的凌乱。

“本王一直很好奇,一路这么过来你的自信是从哪里来的?”他将气息凑近了方侬,轻轻的,在她的耳边呢哝了这么一句,“本王对你,挺有意思的,既然你玩得起,本王就好好陪你玩一次!”

21. 第21章 这勾人的妖精

玩一次!

这个男人的话顿时在她的耳边炸了开来,她并非这样的本意,或许,自己找这么一个邪魅狂妄的男人合zuò

就是一种错误的行径了。

“慕容烨,你招惹不起我,我会让你死得很难看。”她咬牙切齿,越发的想要挣脱他的钳制,却发xiàn

她挣扎得越厉害,慕容烨的手便握得越紧。

自己一介女流,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本王就是想看看你能让我死得多难看!”慕容烨越发的狂妄,丝毫不理会方侬此时的威胁。

方侬忽然整个身体僵住,一双美目中凛冽如刀,“怎么,王爷就这么想玩?”她带着笑,整个人在这一刻却不再反抗,而是显得有些柔若无骨般的依附,在慕容烨措手不及之下,身子忽然朝着他的心口处偎依了过去。

慕容烨原本的有心调戏,却没想到这个女人媚骨浑然,这一倒风情万种,反倒是让他一时有些错愕不及。

“反正阿侬也不打算嫁慕容旭,你我既然这么情投意合,倒不如瓜田李下,覆雨翻云……”她极其露骨的说道,在眼神之中,却更多的是计算的意味。

这依偎在他胸前的娇羞,在下一刻,却将双手攀附上了他的颈部,如此胆大的行为,让慕容烨顿时怔忡不已。

这带血的香艳,浑然刻了骨一般的娇媚,足以令天下男人血脉膨胀!

这个女人……故yì

的!

“反正阿侬也不打算嫁慕容旭,你我既然这么情投意合,倒不如瓜田李下,覆雨翻云……”她极其露骨的说道,在眼神之中,却更多的是计算的意味。

只有方侬自己知dào

,此刻在她的眼中在意的是挂在墙壁上父亲以前用的宝剑,他要敢妄动,她绝对不会手软。

这下,轮到慕容烨全身僵硬了起来,眼中的欲望在这一刻腾然被点燃,他诧异于她的这挑逗,竟然能够这么轻易的就将住了他。

媚媚的一笑,方侬裸露的香肩在烛火的耀映下,活色生香,她将慕容烨一推,一时将他整个人朝着屏风后推了过去。

“王爷你倒是说话呀!”方侬依旧勾唇而笑,在慕容烨的僵硬之下,她步步逼近。

“咳咳……”慕容烨总算是反应了来了,看到方侬这恶作剧似得时候,他也算是彻底明白了这个女人的腹黑之处了。

“夜深了,本王也只是和你开玩笑而已本王……本王该退了!”这一刻,慕容烨就连话都显得没有底气。

他只是一开始看不惯方侬好像什么事都了然于胸似得,他还不笨,虽然她口口声声说不嫁给慕容旭,可是她现在和慕容旭之间的婚约圣旨还在,如若是在这个时候坏了事的话,后果可是异常的严重。

方侬又岂是那种任由他糊弄的人,对于这当中的厉害关系,方侬也未必不清楚。既然如此,慕容烨想玩,那她方侬就陪他好好玩一次。

“王爷何必如此着急,长夜漫漫,外边又风狂雨骤的,如此出去,淋坏了……奴家可心疼呢!”方侬娇嗲嗲的说道,顺便将着慕容烨再次一推,在不自觉之间将他越往门边上推去。

外衣松松垮垮的,方侬那身若隐若现的曲线半露在他的面前,带着这风情无边,一双玉腿更是莹润如玉。

“方侬,本王只是和你开一个玩笑罢了,你再这么纠缠下去,小心玩火自焚!”慕容烨警告着,说话的同时,已然气喘。

很明显,他是在极力的抑制住自己此刻被方侬所挑拨起来的欲火。

可是,方侬此时却不想这么快结束这场游戏,她凑近了慕容烨的耳边,如此暧昧的姿势,微微倾身下去的曲线暴露在眼前,更是让慕容烨难以自制。

“王爷,您说,自古英雄为什么难过美人关?是否因为,一旦在女人的面前,你们男人的自制力,就未必如同表面上那样的坚强了?”她说罢,掩嘴咯咯一笑,这妩媚与娇羞,直让慕容烨有那么一刻想不顾一切将她搂入怀中不可。

她边说这边笑,一双手也不曾停下来过,将他腰间的锦带卸了下来,朝着边上一扔,又是将手饥渴难耐似的摸索进了他的衣裳内,顺势一拔,将他的衣裳也一并卸下来。

方侬的问话,也不知dào

慕容烨到底是听没听进去。

只知dào

,下一刻在他再不想顾及什么朝堂什么圣旨的时候,却瞧见了方侬那坏坏的一笑,满含着计算,眼神之中霎那间划过那么一抹让人琢磨不透的幸灾乐祸的意味儿。

正当慕容烨寻思着这一抹意味的时候,却见方侬忽然脸色变得凛冽了起来。上一刻还在魅惑与妖娆当中,这下一刻却突然让慕容烨有种翻脸不认人的感觉。

在慕容烨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却见方侬忽然将门一开,夜雨夹杂着风吹透了进来,有些微寒。而正当慕容烨开始意味到方侬这么做的意图之后,他忽然一惊,“方家阿侬,你敢?”

随着慕容烨的一声吼叫声,方侬也再不客气的将慕容烨整个人朝着门外雨中推去。

雨水的冰冷浇熄在单薄的衣裳上,即便慕容烨身为男子,但是他的身份注定了他这辈子都没受过这种屈辱。

现在却被方侬这个可恶的女人这么一计算,衣裳凌乱在雨中,这要传扬出去……皇兄那关他可怎么过?还是半夜出现在未来七皇子的妻子房中……

“方侬,你敢这么戏耍本王?”雨水浇熄不去慕容烨的怒火,雨中怒视着此时高傲的在台阶上看着他这一身狼狈的方侬。

“有何不敢?王爷敢玩,阿侬我就敢奉陪到底!”方侬将自己原本凌乱的外衣一收,如同一只开屏的孔雀一般,高傲且自得,洋洋得yì



“你……”

“王爷不妨大声叫喊出来,阿侬倒想看看,王爷现在这么放荡的样子,要是让我府的家丁打上一顿,再当成采花大盗扔到街上的话,且看明天京城中还会不会有靖安王这个人存zài

,恐怕皇上会将你谴到最偏僻荒芜的地方去吧?”方侬的幸灾乐祸在这一刻尽显无余。

而她的话,也正好戳中了慕容烨的命门。

方侬说得没错,他如果这么狼狈的被轰出去的话,方侬怎么处置暂且别说,光是他的王位,未必就能保住,皇兄也定然会将他调遣到最荒芜人烟的城池去镇守,那个时候……

无法想象。

“方侬,你给本王记住了!”慕容烨忿忿的说道。

今晚,这一吃亏他慕容烨算是吃定了,都说色字头上一把刀,这个女人岂止一把?

“王爷慢走,不送!”方侬冷哼一声,利落的转身进房,将那房门重重的一关,震出的声音更是让慕容烨怒火中烧。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雨水不断的洗刷着,却越发的让慕容烨觉得心头耻辱。

在京城中,有多少闺阁千金对自己魂牵梦绕,刚才的温柔乡使得他沦陷,已然崩溃瓦解了平时的理智,却没想到,这一切全都是这死女人的计谋。

再垂首,看看自己此刻一身的狼藉。

狠狠的瞪了一眼那紧闭的房门,他最后也只得翻墙而去,停顿在这方家后门处的骏马在雨中甩打着鬃毛,在见到慕容烨前来的时候,从鼻息之中哼哼出声。

跨上马背,慕容烨重踢马肚,策马朝着自己的府邸而去。

夜风夹夜雨,他纵马驰骋在此时京城中无人的街道上,周边有店家的灯笼光辉辉映在他的脸上,俊俏的面容上掩不住那一抹怒意昂然。

呼啸风雨声耳边疾驰而过,怒火心中夹杂着,却又有另外的一抹意味儿。

脑中眼前,不断浮现而出来的,则是方侬那张妩媚的容颜。

那服帖在他胸前的温香软玉,那呢哝耳边的厮磨温柔,那翻脸不认人……

“王爷,您说,自古英雄为什么难过美人关?”

“是否因为,一旦在女人的面前,你们男人的自制力,就未必如同表面上那样的坚强了?”

“王爷敢玩,阿侬我就敢奉陪到底!”

她的言一语,一颦一笑,都止不住的在心中徘徊,“该死,这勾人的妖精……”冰冷雨水难以磨灭去心中被勾起的火热与心动。

双目所流连不去的,除却那抑制不去的怒火,却在想念那一抹温存。

这勾人的妖精……在夜雨中,静立在门边上,细细的听着外面安静了下来的天地,陡然只剩下这漫天漫地的雨声沥沥。

她不知dào

今晚这出自一时兴趣的妩媚,勾去了多少人的魂魄,她只知dào

她的心不是流连在男女情分上面。

这静逸下来的氛围,却忽然唤起了莫名的伤悲。

她依旧都还浑然分不清楚,今生今世,到底是不是还在梦中。

22. 第22章 四护卫

前边桌子上,有一块青玉的东西骤然入目,方侬凝眉,却不知dào

是何物,走近前去一看,却是一方古玉。

仔细在手上端详的话,上方纹龙雕螭的,浑然皇家之物。

“他留下的?”方侬诧异的道,这样子,端庄的放在桌上,一点不像是仓皇逃离只下遗留下来的。

方侬知dào

这块玉佩的意义何在,出入王府必须之物,而慕容烨将之留在她的房内,这样的意图显而易见了,两人结盟成功。

直至此刻,方侬才真zhèng

的会心一笑,“慕容烨,最好不要再给我耍什么花招!”

风雨一夜,第二天的天还是阴郁郁的,黑压压的云层笼罩着上空,日光照耀不下这片云层,如同此时的丞相府,一夜的搜寻,依旧还是无有方瑜的踪迹。

方鼎睿依旧开始显现出焦躁了,就连去上早朝之前,都不忘吩咐继xù

搜查。而戚氏则是差点翻了天,若不是碍于昨晚上方侬上演的那一出戏,她现在早就将整个竹萧苑给翻了过来了。

而今,方鼎睿上朝的轿子方离去,戚氏则是火急火燎的派了圭嫂去到竹萧苑中,恰巧半途中遇到前去请安的方侬,圭嫂只冷冷的说了“夫人有请”之后,便领着方侬朝着大厅前去。

才踏进大厅,戚氏也容不得方侬行礼,一拍桌面便是站了起来,“你立kè

告sù

我,瑜儿到底被你藏到哪里去了?”

“母亲这话问得蹊跷,藏瑜儿的人自有他人,可是为何就偏偏紧咬住阿侬不放呢?”方侬说着,意有所指的望向了边上的圭嫂。

这里不是圭嫂插话的场所,圭嫂在接到方侬这一记眼神之后,虽然心有疑惑,但是终究还是没能开口。

“方侬,你少在这里给我油腔滑调,你要知dào

昨晚那一出戏只有老爷会相信,现在老爷上朝去了,在我的面前,你这一招已经没有用处了!”戚氏冷冽的说道。

也不知dào

是否真的因为担心方瑜的原因,此刻戚氏的脸色异常的苍白难看,这种苍白的容色,就好似是……她辗转了一夜未睡的感觉。

“既然母亲话都这么说了,阿侬也没必要和母亲大打诳语!”方侬正视这戚氏,与她相对而视,方侬的气势丝毫没有因为方鼎睿的不在而有所稍减。

方侬边说着,边围绕着旁边的圭嫂打转,“阿侬一直以为母亲有心善待,可是才一进府,翎妹妹的事我暂且不计较,可是瑜儿还是个孩子,母亲让下面的人利用瑜儿来像加陷害,这居心何在?”这一次,方侬也不再客气,直将自己心中的话说了出来。

“你非得认为是我在诬陷你?”戚氏说得咬牙切齿。

双目瞪着此时站在自己面前的方侬,几乎要喷出火来。

“难道不是?”方侬更加的毫无忌讳的说了出来。

此言一出,就连没有资格在这里插嘴的圭嫂都忍不住一句“放肆”怒喝了出来。

“放肆,我倒想看看是谁真的放肆!”方侬望向圭嫂,神情如刀,“昨夜有人跟我说,香芹带着瑜儿往后院去,我倒要问问母亲,这香芹,是谁的人?”

昨夜孟轲的话,让方侬恍然大悟了起来,也让她更加的笃定了这是戚氏的陷害。

“你说什么?香芹……”方侬一说到香芹,戚氏全身的血液忽然似凝住了的一般,如同是被吓到的一般,双目直视着前方,久久无法回神。

方侬甚至注意到,就连圭嫂,似乎在听到她说出这话的时候,也是这样的一副表情。

“香芹,这么会是香芹,居然……”戚氏喃喃自语,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望向圭嫂的时候,双唇上下,居然是在颤抖着的。

她在怕什么?

这是方侬的第一个反应。

“香芹是母亲拨过来给我的人,自从昨天瑜儿失踪了之后,就连香芹也跟不见了,阿侬不知dào

在这一点上,母亲又作何交代?”方侬继xù

说道。

“住了,事情我自会解决了,你不要再追究什么了!”戚氏忽然无力的说道,她坐在椅子上,心思沉重。

方侬诧异了,她这么容易就罢休?

“那瑜儿呢?”这才是目前方侬最为在意的事情。

“夫人知dào

少爷在哪里的了,大小姐自不必再担心,夫人现在想休息了,小姐先行回房吧!”圭嫂适时的插嘴,阻止住了方侬的问话。

这让方侬更加为之奇怪了,戚氏的反应,怎的会差别如此之大?这其中,难道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

心知在这里多问也不会问出什么来,方侬亦只能姗姗离去,只是,在踏出花厅的时候,她的脸色却陡然沉重了下来。

这事情,未必真如自己想像中的那么简单,毅然离去,方侬知dào

在这个府里,很多事情都必须靠自己去调查。

花厅中,戚氏的脸色并没有因为方侬的离去而好转,则是握住椅子的手都依旧在微微的颤抖着。

“圭嫂,你说怎么办,被香芹带走了,居然是香芹!”这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结局。

“原本只是想让香芹和大小姐之间产生嫌隙,最好是两虎相争,可是现在偏偏……夫人,您说会不会是薄氏那贱人?”这也是圭嫂所没有预料到的结局。

“那个薄氏都疯了十几年,我就不信她还能够掀起多大的风浪来!”戚氏在听到圭嫂这话的时候,登时有些按捺不住了的感觉。

“夫人所言极是!”圭嫂一时也没了主张,“香芹到底是怎么想的,我们也不得而知,薄氏早就疯了,她带走少爷也是于事无补!”

“我现在就怕瑜儿出事……”戚氏眼泪几乎都依旧在眼眶里面打转了。“圭嫂,去把后院全部搜一遍,遇到香芹,记住一点要绑了,别让她跑了!”

无论方瑜在哪里,只要现在能够绑住香芹的话,一切的事情都将会迎刃而解。

竹萧苑中,翠竹依旧林立,婆娑姿态撩动着这座院落的风姿。

站在翠竹边,方侬一心忧愁,伸手摘叶,有那么几许意味儿,却忘记了竹叶边上的锋利,划破了指尖。

“心不在焉的,活该你脖子上伤还没好,又添新伤!”一句幸灾乐祸的话语忽然从她的背后响起。

方侬侧首望去,却不知dào

什么时候,卫鹰那利落的身影已然站在自己身后不远处,双手环胸而抱,一副看笑话的模样。

站在卫鹰的身后,还有四个着黑裳之人,面目刚毅如铁,一看便知是训liàn

有素的人。

慕容烨还算守信用,这应该就是慕容烨昨晚承诺给她调遣过来的护卫了。

“怎么是你呢?”方侬将眼光从那四个护卫身上转到卫鹰的身上来,不甚欢迎的说了这么一句。“你当我的护卫,我看你家王爷是疯了不成?”

卫鹰岂能受辱,何况这一次这女人还拉上了王爷。

“放肆,王爷好心让我送来护卫,你却这般诋毁……”

“那又如何?”方侬轻笑一声,打断了卫鹰的责备。她太了解眼前这个将军的脾气了,对慕容烨忠心可谓是肝胆昆仑,容不得别人有半句诋毁的话语出现。

面对卫鹰,方侬自前世开始,打心里便有一种将他踩在脚底的冲动,今生倒好,冤家路窄。

“好自为之吧你!”卫鹰在来之前,王爷曾吩咐不得怠慢,故而此刻面对着方侬的挑衅,他也只好吞忍了下去。

“无劳将军费心!”方侬咧嘴一,款款提步走近卫鹰身旁,倩影妖娆,故带几分媚意,凑近了卫鹰的身边,道:“回去,替我多谢过你家王爷主子!”

“不用了!”卫鹰恨煞了她这副惺惺作态的样子,明明心肠坏得要死,偏偏表面上又一副媚惑人心的模样,当真让他火冒三丈。

“我知dào

你看到我心里不快活,我又何尝欢迎卫将军你呢?”方侬撒了撒手,一副准bèi

送客的模样。

卫鹰冷哼了一声,这一身鲜艳的红色武装,倒正合了他的火爆脾气。在方侬的逐客令下,他哪怕是一刻也不想再多逗留了。

在卫鹰提步离去的时候,方侬却转身凛冽的朝着那四个黑衣人道:“你们王爷把你们送给了我,以后只需听我一人之命!”

“是!”四护卫异口同声的回答。

方侬满yì

的点了点头,回首指着卫鹰那红色鞍铠的身影,道:“既然如此,把卫鹰给我捆了过来!”

方才走了不久的卫鹰在听到这一句话的时候,忽然诧异的回头:这个女人疯了不成?

这么快就翻脸不认人了!

四护卫虽然不明白方侬到底下达这个命令是什么样的一个意思,但是毕竟如方侬所说的那样,他们已经是方侬的人了,方侬所下达的任何命令,他们都无法抗拒。

故而,哪怕心中的疑惑再多,最终还是朝着卫鹰的方向冲了过去。

23. 第23章 方瑜在哪?

方侬则是侧身坐在翠竹边上的一方大石上面,饶有意思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出好戏。

卫鹰到底是个久惯武场之人,在面对四护卫的时候,只是利落格挡,风驰电掣,出手快狠准,竟然以单独一人之力格挡住了四护卫的攻击。

“谁拿下卫鹰,我重重有赏……”冲着那打斗的身影,方侬不痛不痒的加了这一句,看这样子,今天她是非得让卫鹰难堪不可了。

“方侬,别以为你有四护卫就得yì

了,若不是看在王爷的面上,我早一报当日之仇了!”卫鹰在打斗中,忿忿不平着嘶吼出声。

“先打过我这四护卫再说吧!”方侬爽快的回嘴。

不过,方侬意图也不止在戏弄卫鹰,让他难堪。

方侬对于卫鹰的能耐,在前世的交锋之中,她是再清楚不过的了。可是,这四护卫的能耐有多大,她却未必能够知dào

,故而,眼前有一个可以试试他们身手的人,她为何要放过!

按照现在的打斗情况看来,四护卫也算是能够勉强的止住卫鹰的步伐,真zhèng

想要掣肘住卫鹰的话,却也达不到那个火候。

慕容烨也算是够意思了,天底下能够打得过卫鹰的未必能有几个。他却给她送来了四个能够牵扯住卫鹰步伐的人,也算得上是极大的一个承诺了。

卫鹰不想再和四护卫牵扯下去,徒让方侬白白看了笑话,他借机越往墙角边上而去,找了个机会一跃上高强,冷哼一声帅气的离去。

四护卫还想再追上去,方侬却出声制止了住。

已经试看出了他们的身手,目的就算是已经达到了,真要让他们把卫鹰拿下的话,也是为难了他们了。

故而,方侬走到他们的面前,只淡淡说道:“你们各自都叫什么?”

“追风!”

“夺命!”

“惊雷!”

“沧浪!”

方侬颔首点头,表示满yì



“追风、夺命,现在有个任务给你们,给我潜伏进戚嵘家中,刺杀戚少崇!”方侬凛冽的说道。“至于惊雷和沧浪,我另有任务下达……”

她知dào

,自皇宫回来之后,她就已经惹下了戚家人,她哪怕想躲,戚家人也未必肯放过她,既然如此,她就得好好奉陪。

“戚少郎,很快……你就不用被禁闭在家里了,猫捉老鼠,只有相厮相杀,才好玩!”她兴奋的说着。

“红绡,不必再躲藏了,你出来吧!”坐在大石上的方侬在给四护卫各自下达完命令之后,悠悠的对着藏在竹丛后边的婢女说道。

方侬也知dào

,在这府里,所有被派遣到她身边的人,都是戚氏授意下安排过来的,故而红绡的一举一动,方侬在心里也是倍加的留意。

在方侬的话语说出之后,翠竹丛显然一晃,片刻之后,红绡双手搅弄着衣角,低垂着头缓缓的走了出来。

“我……我不是……”红绡毕竟还只是个年纪稍小的丫头,此时被方侬人才当面戳穿的窘境可想而知,在方侬的面前有种不敢抬起头的感觉。

“我知dào

你和香芹都是母亲派过来的人,现在香芹这边出了事,我不希望在你这边再出什么茬子!”方侬开门见山的说着。

“我……”红绡仿佛也没有想到方侬是这么厉害的人物,一双目光流转,始终不敢正面看方侬一眼。

“瑜儿已经出事了,我相信这事情你但是会知dào

一些,现在我再给你一个机会,你必须好好告sù

我,香芹……到底是怎么回事?”

方侬始终相信,方瑜出事的关键还是在香芹的身上,而当她在戚氏的面前说到香芹的时候,戚氏的反应不正常。

“香芹,香芹是三姨娘的婢女,不知dào

为什么夫人偏偏将她安排在小姐的身边……我,我也是被派到这里来的时候才知dào

,其他的一概不知了!”红绡几乎要哭了,她是戚氏安插在方侬身边的没错,可是她现在的身份已经暴露了,她以后要该当如何去戚氏的面前交差?

“那三姨娘呢,又是何许人也?”方侬忽然觉得,所有的事情似乎都在围绕着这个她未曾谋面过的三姨娘,可是这当中到底是什么样的端倪,她却不得而知。

“母亲,想必是最清楚的人吧!”方侬兀自说道,可是,戚氏是不会将这些告sù

她的,既然如此,她也就只好自己去调查。

“小姐……其实,其实这事情已经与你无关了,您就不要再插手,圭嫂已经,已经过来告sù

了,这事情夫人会解决……”红绡唯唯诺诺的说着。

方侬诧异的抬眸,“哦?是这样吗?”

果然,戚氏有事情不想让自己知dào



“事关瑜儿,我不会放任不管!”方侬坚决的说道,前世相濡以沫,方侬心中发誓,今生今世无论如何,她都不会让方瑜自己一个人承担。

谁都不行。

红绡见劝方侬不动,不觉得低下了头。方侬瞥了她一眼,沉思了一会儿,却道:“红绡,带我到后院去,我想去见见传说中的三姨娘!”

方侬隐约觉得,既然这些事情都围绕着三姨娘转的话,那么她也绝对有必要去见一见这个人。

“啊?小姐……要去?”红绡仿佛没有想到方侬会做此决定,在初听到这话的时候,忽然诧异了起来。

在她觉得,事情既然已经不关她的事了,又何必再参和上来呢!

方侬没有必要回答她什么,只是径自起身,款款的步出了竹萧苑,朝着后院的方向而去。

红绡不敢怠慢,只好跟随在方侬的背后一同前去,现在于方侬而言,也只有尽快等惊雷和沧浪回来的消息。

后院较为荒凉,方侬早就知dào

,在她步入这片地方的时候,一派的萧条与她此刻一身浅绿的衣裳相比起来,显得很是讽刺。

前方,忽然有一声尖叫声音传达而来,叫方侬止住了步伐,她错愕的指着前方一座破败的小屋子,问身后的红绡:“那是什么地方?”在她的记忆当中,这个后院她几乎是没有踏足过来的,母亲不许人进,父亲也从没下令开放过,故而她对这个地方鲜少有印象。

“那啊?”红绡认真的朝着方侬所指的方向望了过去,神情中看得出畏惧,“那是……佛堂!”

“佛堂!”方侬心中嘀咕着,“关着翎妹妹的地方?”红绡颔首应是,方侬的心也明白了些许。

传闻当年老夫人在世的时候,一心礼佛,故而父亲在升官建了这座府邸之后,就特地在这后院建造了这座小佛堂。

那时,时常有佛号出入,整个方家也算是安宁祥和。

只是,后来老夫人去世了,这座佛堂也被关了,可后来不知dào

为何,这里曾经的礼佛圣地,却经常传言有人在此处撞鬼。久而久之,这里也少有人出入,便形成了现在杂草漫漫的景象,一片荒芜,不曾有人踏足前来。

直到这一次,方翎陷害自己不成,反被自己将了这一军,才会被父亲恼怒之下关在这佛堂里面思过,也不知dào

她会是怎样一副不堪的模样。

“走吧!”方侬现在没有心思去理会方翎的好歹,她这一次主要是想要来见见这传闻中的三姨娘,那个曾经轰动一时的美人——江东薄氏!

绕过佛堂,一声声的尖叫声越来越远,若不是知dào

里面现在紧闭着方翎的话,许是有人会想是否那个疯癫了的薄氏也被关在这里面。

越往后面走,就越发的荒凉。若不是方侬今生心中无畏,恐怕在见到这样的场景,也会一如身后的红绡一样,战战兢兢。

绕过了佛堂,再转几处,便是怡心苑的所在。

怡心苑,如此清幽的一个名字,本想住着一个如花美眷的女子,可是好破败的园林,伴荡着一阵阵嬉笑狂闹的声音传出,却给这个怡心的名字大打了折扣。

“小姐,这里平常老爷都不许人进来的,我们还是回去吧!”红绡惊惧的望着这怡心苑,这一阵阵疯闹的声音,使得她望而却步。

“你在这外边等着吧!”方侬瞥了她一眼,这等没有胆子的婢女,戚氏将她用来当奸细安插在她身边,也算是用人不淑了。

她独自踏进了这怡心苑,虽说此处已经被杂草青苔所覆盖,绣鞋踏上去还有些许打滑,仔细看去,上边却有不少踩踏过的痕迹,看这样子,戚氏怕是早就已经让人来这里搜寻过一次了吧!

看这院落规模,怕是比戚氏的东厢房小不了多少,从这看来,父亲早在当年,恐怕对这个江东薄氏的宠爱,用如日中天来形容也不为过了吧!

“人如浪潮……你来了就别走哇……”从里面传出来一声清透温婉的声音,却嬉闹着,不像是寻常人应该说出的话。

方侬踏了进去,即便心中早有准bèi

的她,在见到这一片狼藉的模样之时,却还是止不住心中骇然。

24. 第24章 找出香芹

一道百美屏风,早不知dào

在这里浸侵了多少年月,百美早已经没了当初的面目,只剩下污糟一片。

而在屏风的后面,那个传说中的薄氏,也已经被头发覆盖住了脸面,即便往日有倾城的容颜,此时也如同弃履一般,被丢弃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

“你也来了?”薄氏抬首,一双丹凤眼中带着些许的痴笑,欢欣雀跃的望着眼前站立的方侬。

“他们来找过你了?”方侬开口,冷眼望着眼前的薄氏,这样的情景,倒是让她想起了当年的皇宫大内。

在那个地方,有个叫做冷宫的地方,里面有多少疯癫了的女人,就一如此刻薄氏的模样。

“我生在江东,为何家族要我来这里呢?”薄氏疯癫的话语,言不由衷的答着方侬的话,可明明是哀怨的声音,却又伴荡着笑声爽朗的传扬出去。

“香芹呢?”方侬继xù

定定的望着她,在方侬的心中,对于这样的情景,怕是早没了知觉。

“香芹……”薄氏算是有了一点儿反应,揪着自己的秀发,忽然抬首望着方侬,似乎在很用力的想着,“香芹,香芹呢?她去了哪儿了呀……我有好久好久没见到她了……”

方侬算是彻底看清楚了薄氏的模样,年岁并未在她的容颜上留下太多的伤痕,依稀能够窥探得出她当年的容颜是如何的倾绝,只可惜这一头披头散发,以及这昏昏的神智。

“那瑜儿呢?”方侬又问。

“瑜儿……”薄氏忽然尖叫了出来,忽然起身一把抓住了方侬的手,那污糟的指甲让方侬忍不住想挣脱她。

“瑜儿是谁?”薄氏尖叫的声出,瞠大了双眼渴望的盯住方侬,不肯让她退却。“你告sù

我,行行好告sù

我,谁是瑜儿……”

方侬开始有些不耐烦了,她一步步的想后退,想挣脱眼前这个疯癫的三姨娘,“既然不知dào

,就一辈子不要知dào

,你这样也算是一种下场,什么都不知dào

,比起什么都知dào

要好得多!”

薄氏也不知dào

听不听得懂,只见方侬在说完这话的时候,狠狠的将手一甩,甩开了薄氏的手。

薄氏也不多纠缠,似乎片刻之后就已经忘了刚才的事情,甚至还将方侬当成透明的一般,兀自坐在刚才的位置上,痴迷的抓着自己头上的虱子。

“香芹没有回来你这里,那么她到底把瑜儿带到哪里去了呢?哪怕戚氏的心在狠,瑜儿到底是她所生,不应该是她出了问题啊……”在这一刻,方侬的心中开始有了焦急。

事情迷雾重重,她却毫无头绪,这怎能让她不着急?

“瑜儿,瑜儿是谁?瑜儿……谁的瑜儿……瑜儿是谁……戚氏,戚氏又是谁,瑜儿又是谁?”薄氏顺着方侬的话,不断的喃喃自语,一双空洞洞的眼神当中,任是谁都不会把她的话当真。

“如此疯癫,真真枉费了我来此一遭!”方侬忍不住的摇头,说罢转身离去。

身后的薄氏,却在那喃喃自语之中不断的激昂了起来,最后几乎是撕心裂肺的一般,她极力的揪着自己的头发,在这迷罟之中,方才还嬉笑无边的薄氏,此刻却是一副痛苦的模样。

方侬一步步的走出这个院落,直至到了门口的时候,忽然从里面一声凄厉的叫喊声出,尖锐得如同是尖刀划破血肉一般的血淋淋……

“瑜儿……我的孩子……”嘶鸣一声,顿使得天地仿佛就此定格住了一般,尖锐得让人从心里骇然,悚然得让方侬的脚步由此止住。

她赫然转身,瞠大了双目回望身后这凄冷的院落,眼前,薄氏的凄凉,映着这再无任何声音的怡心苑。

出了怡心苑,方侬的心久久无法平静下来。跟随在后面的红绡越是远离了怡心苑,心就越安了下来,一路随着方侬的步伐也是轻松了起来。

“三姨娘疯了有十几年了吧?”路上,方侬一直陷入在沉思当中,忽然说出了这一句话来,倒是将红绡吓了一跳。

“应该是有的了,婢子进府不多年,以前的事情压根不知晓。”红绡这句话倒是出自真心,方侬也无谓怀疑她这句话的真假。

前世她都对这个所谓的三姨娘一无所知,何况红绡只是一个小小的婢女呢!

再次路过那佛堂的时候,方侬这次脚步连停都没有停一下,兀自听着佛堂里面方翎的惊吓声。

方侬不去理会,红绡倒是被吓得够呛。方侬不禁觉得好笑,“你很害pà

?”

红绡点了点头,随即,却又是摇了摇头,“婢子不怕,只是……只是二小姐她在里面,听说……这佛堂里面闹鬼!”

听着红绡这神神叨叨的话,方侬暗中觉得好笑,“为人不亏,又怕什么鬼呢?再说了,翎妹妹生性跋扈,父亲说得对,让鬼好好教教她!”

红绡闻言,不禁浑身上下打了一个寒颤,她向来只知dào

方翎和戚氏心狠,却不想这刚回来的大小姐,居然也是这样心狠的角色,在说出这话的时候,居然是这样的面不改色。

“红绡,你可给我想好了!”前方就是出了这后院了,在这临门的时候,方侬的脚步却忽然停了下来,转身过来对着红绡严肃着道:“我不管圭嫂派你来我身边有何用意,但是我话说在前头,现在我需yào

人,所以我留着你,可是你要是胆敢坏我事的话,我保证下一个疯在这后院里的人,就是你了!”

这一句话,如同是寒冰一般,顿时使得红绡如同整个人坠落冰窖一般,红绡一时腿软,却没想到整个方侬变脸也只是片刻的事情。

“小……小姐,我……圭嫂只是让我盯着您,其他的事情婢子也不敢做啊……”她几乎哭了出来。

她的胆小,倒是让方侬欣慰,“那你就继xù

盯着吧,圭嫂问什么,你就直说什么!”方侬冷冷的道。

在这府里,最好谁都不要生事,否则,哪怕是圭嫂她也不会手下留情的。

姗姗走出这后院,手腕处的一道被抓得生红的痕迹提醒着方侬,望着天,这周围的安静令她停下了步伐。

“红绡,你先回竹萧苑,如果圭嫂向你询问我的踪迹,你就告sù

她一直没见到我!”她冷冽的说这,方才的恐xià

依旧停留在红绡的心中,此时她不敢不听。

红绡巴不得能够尽快离开这个地方,故而对于方侬的话,她如临大赦。

“出来吧!”在红绡走后,方侬冷冷的道了一句,但只见顶上一阵黑影晃动,惊雷和沧浪的身影顿时落在方侬的眼前。

“让你们跟踪戚氏,如何了?”方侬调遣了疾风和夺命去戚府办事,而眼前惊雷和沧浪,则是被她另外委派了任务。

“来了一趟怡心苑……”

“可有什么进展?”方侬再问。

“怡心苑的主人已疯,戚氏一方没有任何进展!”

听着这回答,方侬的心依旧沉闷着,“你们给我听好,限你们黄昏之前,把香芹给我找出来,她一定还在这府里!”有个预感,在方侬的心中不断的扩大开来。

这个预感,在她见过薄氏之后,越发的强烈。

“是!”两人同时应命,下一刻,又如同风一般的消失在方侬的面前。

终究还是自己手上有人好办事,“戚氏在明,我在暗,现在就看看谁的能耐大,先找到香芹了!”方侬抬首道。

方侬转身,继xù

想朝着自己的竹萧苑的方向而去,可是,映入眼帘的一道熟悉的身影引起了方侬的注意。

“那不是圭嫂吗?”方侬心中嘀咕着,而且看圭嫂离去的方向,似乎她是刚从佛堂那边离开,这么说,她是去看方翎的。

心中府里风声鹤唳的,都在寻找方瑜的踪迹,佛堂哪怕真的闹鬼,像圭嫂这样得戚氏信任的人,也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何况,薄氏那边今早戚氏已经来过。

还是说,佛堂那边……有自己遗落的地方?

方侬疑惑着,躲在这隐蔽处,等待着圭嫂离开走远,她才走了出来。

原本打算离去的步伐,在这一刻止不住心中的疑惑,方侬打算朝着佛堂去看一下。

“翎妹妹啊翎妹妹,真没想到我们会这么快再见面!”方侬说着,步伐转了一个方向,原本打算离去又再次朝着那荒凉的地方走了去。

佛堂外,或许是因为圭嫂来过的原因,之前经过的时候方翎的叫声此时已经安静了下来,也不知dào

圭嫂向她说了什么。

佛堂的门没有上锁,方侬一推便能进去。

这里面一片阴暗,和薄氏的怡心苑相差无几,唯一不同的就是这里干净得多,想必是方翎在被父亲遣来这里之前,戚氏就已经先命人打扫过了吧!

不愧是有个了不起的母亲,什么事都有人事先打点好,就连被关禁闭,也过得比一般人舒坦。

25. 第25章 莲座后的追踪

“谁?”一道警戒的声音从佛堂内传了出来,显然很是紧张的模样。

方侬听得出,这是方翎的声音,她只是觉得好笑,什么时候方翎居然这么草木皆兵,也只不过是刚刚败了一次北而已。

“翎妹妹何必这么紧张,我是胆大,否则非被你吓坏不可!”方侬讪笑的说着,一边说道,却还一边踱步在这周边,仔细的看着这里面的摆设。

昏黄色的帷幔遮住了佛祖的身像,只是依稀能够看得清楚这里面佛祖在里面的身影。

从内室里面出来,方翎瘦弱的身影看到方侬的时候,带这几许厌恶之感,“你来这里做什么?”

她忽然开声的话语,正好将想掀开那帷幔的方侬的动作给僵住了。方侬停下了动作,转身看着方翎,微微诧异。

“怎的才一日不见,翎妹妹就这么消瘦不堪了?”方侬泠泠说道,言语中看似关心,却又暗含着几分嘲讽,她将攥在手中的帷幔一放,讪笑着正视着眼前方翎。

方翎愤恨的双眼中,在听到方侬的这讪笑声后,一时忍不住心中怒火,“是你自己来送死的,你就别怪我了,我的好姐姐!”一把冲了过来,作势要掐住方侬的脖子。

方侬岂会这么没有防备,在方翎冲过来的那一刻,她只将边上的椅子一撂,顿时冲之过来的方翎收不住这冲劲,一个踉跄跌倒在地上。

原本在方侬的面前她就已经够狼狈了,此时这一个踉跄下,她更是在方侬的面前显得羸弱不堪。

“是你太笨了呢,还是你太自恃过高?难道你还看不出来吗,你奈何不了我!”方侬冷冽的说着,一边说着一边将那被自己踢倒的椅子扶了上来。

“我不需yào

你假惺惺的来这里看我的笑话,等我出去,我会让你知dào

什么叫做生不如死!”方翎倒在地上,此时她恨不能让方侬立kè

死在自己的面前。

徐徐坐在椅子上,她居高临下的望着狼狈不堪的妹妹,“我这次来这里,主要是想看看这里到底有没有能够找到瑜儿的线索!”

不过,按照现在这情况看来,这座佛堂一目了然,也不可能会有什么好的线索。

“你别妄想了,凭你也想找到他!”方翎冷笑着站起了身,直勾勾的望着此时的方侬。

她这话,好生蹊跷!

方侬在心中诧异了起来,望着方翎的时候,神情之中多了几许深沉的打量。在心中对于方翎的沉淀,却又是多了几分。

“你知dào

些什么?”她沉沉的问,凝着眉看着的此刻方翎的不怀好意,显然,她似乎当真知dào

些什么。

“我什么都不知dào

!”方翎却给出了一个这样的答案。

闻言,方侬也讪讪的起身,看这样子问不出什么话来,她也没什么心思再和方翎在这里多逗留。

“奉劝一句,你最好别疯在这里面,否则在这府里,我可会孤单得紧!”在踏出佛堂的时候,方侬不紧不慢的说了这一句。

回应方侬的,是方翎一句不甘心的嘶吼。

方才一脚踏出佛堂的那一刻,忽然从佛座上一阵骚动,随即那佛祖的半身雕像从那佛座上面摔了下来。

“谁躲在这里?”方侬踏了出去的脚再度收了回来,神情顿时凛然,望着这佛堂里面,却见此时方翎的神情,也在这一瞬间变得苍白冰冷。

“你听错了,佛座年久失修,泥塑掉了下来也是常事!”方翎掩饰的说着,仓皇的模样在这一刻却难以逃脱方侬的眼睛。

“年久失修,你觉得我会相信吗?”方侬不给她任何面子,径自朝着方才佛祖座下的方向走了过去。

“方侬,这里是佛堂,你已经把我逼到了这地步,你现在还想怎么样?”方翎忽然疯狂了起来,一把拽住方侬的手腕,阻止住了方侬朝前走去的步伐。

“这是你咎由自取!”方侬奋力的一把甩开了方翎的手,望着方翎的眼神之中,有着一种让人望而生畏的错觉。

“方翎,不要以为你来这佛堂是最大的惩罚,如果我不想放过你的话,我也有本事让父亲亲手杀了你!”方侬言语如冰,一字一句的如同尖刀一般刺进了方翎的心里。

绕过那掉落在地上的佛像,罗裙在这破落佛堂里面呈现出一种鲜明的对比。方侬的坚决是方翎所不能阻止的,素手再次往着那遮住的帷幔伸了过去。

素手掀帘,呈现在眼前的场景,一时让方侬无法接受……

在她的身后,此时的方翎手上,却不知dào

在什么时候,从边上撒起了那把椅子,在方侬未曾注意到的时候,她下了狠心……

“方侬,去死吧!”方翎失声喊道。

空洞洞的佛座,只剩下半截黄土坐在莲台上,早看不出原本的端庄佛祖庄容,只有那半截掉在地上的佛祖头像,慈悲双目正半启半阖的洞察着世间百态。

“没有人!”方侬诧异,难道真的只是自己太敏感了吗?因为方瑜对自己太重yào

,所以才导致了她的草木皆兵吗?

正当方侬诧异的时候,却见背后一道缓缓近身的黑影,那高举的椅子黑影正悄悄的笼罩在自己的背后。

大惊之下将身一闪,但见方翎奋力砸来椅子朝着佛座而下,一时力道太殊,粉碎在莲台之上。

“方侬,你为什么要回来,相府本来就不是你这等下贱的人该呆的地方,你抢我慕容旭我已恨你入骨,你还害得我沦落到今天这种地步。今天是你自己找死到这佛堂里来的,不要怪我!”方翎见自己这一砸下去失手,顿时恼羞成怒,便朝着方侬死命的掐去,期希将她就此解决在这里。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有母亲家族撑腰,父亲也不敢拿自己怎么样。

脖子上忽然加重的力道,致使得方侬连连后退,最终撞在后面的莲台上,整个人一时陷入了死角处,任由着方翎掐住自己的脖子力道越发加重。

看这模样,方翎狗急跳墙,是当真下了杀心了。

方侬慌乱之下,只将手在身后连坐上不断的摸索着,期希能够摸索到一件傍身之物,最终握到的,却是方才方翎砸向连坐的时候那被砸了个粉碎的椅子。

撒到这东西在手,方侬也不心软,奋力的朝着方翎的额头上挥了过去,方翎见势一个侧身,方侬这一挥失了偏颇,却是落在了方翎的肩头上去。

方翎吃痛而放开了方侬,与她拉开了几步的距离,紧拧着峨眉狠毒的望着此刻眼前的方侬。

片刻之后,却见在方翎垂着下去的手指上,从袖口之中有鲜血缓缓的滴淌了下来。

方侬的这一砸,可谓是给了方翎一个重创,使得她久久无法再缓和过来。方侬见势,只一步步的绕过方翎,“方翎,看在你是瑜儿的亲姐姐份上,我对你手下留情,否则,我绝不是那种逆来顺受之人!”

在绕道方翎身后安全的地方的时候,方侬如此戒备的说着。

她已经不再是那种心慈手软的人,戚氏也好,方翎也好,方侬唯一牵挂住的念想便是方瑜,若非如此,谁敢欺负到她头上,她绝对以牙还牙。

方翎蹲着身,咬住银牙忍着痛,就连听着方侬说这话的时候,连回嘴的力道都没有,只是痛苦的捂着那只手,冷汗潸潸。

就在方侬想要转身的那一刻,忽然莲台上剩余的半截佛座也再不堪这破败,朝着地上掉落了下来。

方才那被方侬掀得半遮半挡的帷幔,在此混乱的一刻,忽然闪动着一道人影儿,方侬一惊之下,朝着帷幔后边那人影大喊:“谁在莲座后边?”

方侬的这一声大喊,致使得莲座后面的人影也似乎是吓了一跳的模样,忽然往着莲台的后边跳了下去。

“别跑……”方侬这下可再也难以坐得住,在见到那帷幔后边的人影的时候,顿时一阵激昂,想也不想的提起步去,便是朝着那人影追去。

若是她没看错,那人影,定是香芹无疑!

偌大的佛堂,在方侬追着香芹的身影往着后面而去的时候,独留下受伤的方翎在原地,一直见她的身影不动,若不细望,绝不会看清楚她此刻脸上那痛苦得咬牙切齿的模样。

被衣裳所遮掩去的,是手臂上不断往下流淌的血迹。

鲜红了一地的血腥,慢慢的在她的罗裙边上烫染开来,如同漾开的一朵花,鲜艳且决绝。

她强撑着身子一步步的朝着佛堂的门外扶了出去,手附在门边上的时候,附在其上的那一刻,鲜艳的血色一路随行!

“……救,救命啊!”她孱弱的声音在这佛堂的外边响起,只是这周边荒芜,除却奉了母亲之命前来看她的圭嫂,还会有谁经过这个闹鬼的地方呢?

终于,在强撑不住的那一刻,方翎只觉眼前一黑,整个人往着前边一栽,便如此倒了下去。

26. 第26章 不得不屈服

风漠漠,昨夜夜雨过后这阴郁的天,始终笼罩在这一片荒芜的地方。

从佛堂追着那身影出来,方侬随着一路越往偏僻的地方而去,在历经一处杂草漫漫的地方,看这样子怕是多少年没有人踏足过了的地方,甚至看上去,比江东薄氏的怡心苑还要更加骇人三分。

追到此处,却再不见了香芹的踪影,只有风吹过发际的撩拨,促使得人心如泣。

当绣鞋踏上这周边杂草的时候,上面还依稀有昨夜残留的雨露湿在绣鞋的上方,继xù

往前行去,这般缓慢得如同是窥探似的,此刻深深的敲击着人的心。

“啊……”不远处,从佛堂的方向一声凄厉的尖叫声忽然传了过来,致使得方侬的脚步在这一刻停顿了下来。

沉吟了一瞬之后,方侬却是将脚步退了回去,朝着佛堂的方向再度寻了过去。

风吹过那漫腰的杂草,压低了那杂草的腰肢,显露出躲藏在那杂草后边的一方粉色身影。不是那香芹,又是何人?

但见方侬没有再继xù

朝着这个方向寻来,躲在这杂草后面的香芹在这一刻才松了一口气。

方侬脚步越发的加速,从怡心苑再到佛堂,所有的事情都在她的心头过了一遍,只是千头万绪,方侬只隐约觉得有什么事情正在朝着自己发展的方向汹涌袭来,而自己则无法避免。

而当她赶到佛堂的时候,圭嫂的叫唤声却已经是将这府中大多数人都引了过来。

“小姐,你可千万不能出事呀!”那哭声在这佛堂周围传荡着,就连戚氏也连忙赶到这里来。

当看到晕倒在门口的方翎的时候,戚氏几乎是快将脚软了下去,“天哪,这到底是这么一回事,瑜儿都还没找到,怎么你又出事了……”

“莫不是,家里出了扫把星……”在下人的围观中,圭嫂的声音不紧不慢的说着,这话语所说之意,却是含沙射影的指向了才回府不久的方侬。

恰巧方侬身影到此,这一句话也正不偏不倚的落进了方侬的耳中。

“是呀,这府内如果有扫把星的话,是该好好清查清查,否则,就连这佛堂清净圣洁之地,也绝不允许妖孽作祟!”方侬的话不急不慢的传达了进来。

在场众人在听到这声音的时候,纷纷转身望去,但只见方侬带着讪笑的面容款款的朝着此处前来。

戚氏见圭嫂的这一句话被方侬回得巧妙,立kè

转了个话题,“什么子虚乌有的东西,谁都不许再府里乱说一句,现在最重yào

的是翎儿千万不能有事!”

方侬暗暗一笑,戚氏果然是戚氏,遇事总能为自己打算在最有利的一面。

看着方翎被抬走的身影,那沾染了一地的鲜血,方侬只知dào

,方翎无需再呆在这佛堂里面了,这下子,她不会在这府里寂寞太久了。

而……香芹为什么,也会出现在这里?

无暇多想,方侬也转身随着一众人出了这佛堂,方侬是最后一个走出佛堂的人,当她出了佛堂之后,却意wài

的发xiàn

戚氏的身影单独伫立在这佛堂外面。

果然……戚氏在等她。

经过了这些事情,方瑜失踪,方翎被禁佛堂又出了这样的事情,戚氏也该有些措手不及了。

“母亲怎么没一起送翎妹妹回清宵庭,也不知dào

伤得怎么样!”方侬假意说道,在戚氏的面前,女儿的姿态还是该摆放得好一些。

“她自然有圭嫂照看着!”戚氏脸色没有想像中的那么不善,却也没有多大的热情。

她的一双眼上下打量着眼前的方侬,这个丫头,似乎有很多东西都超出了自己对她的想象,从回来在皇宫里面到现在府里的作为,一点都不像是她现在这付年龄所该有的老练。

是她看错眼了呢,还是这个妮子真的不能小觑?戚氏不禁在心中疑惑着。

“阿侬向来是个懂事的孩子,这点毋庸置疑,母亲绝对放心!”戚氏笑着说道:“只是阿侬才回来不久,对这府里的事情也全不熟悉,所以母亲希望,有些事情不关你的事,最好别插手进来,否则到时候,连老爷都不高兴,母亲想帮你都帮不了!”

戚氏的话,弦外有音,方侬又岂会听不明白!

“母亲言重了,阿侬回府才几日,绝不敢造次!”方侬低头敛眉细声的说着。

“不敢最好,府里有些事不是你这个外人想插手就能插手得进来的。”

戚氏抬起头,看着方侬如此卑微的模样,不觉心中种想撕裂她的虚伪那感觉,“翎儿向来是老爷的掌上明珠,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我想你自己也心中有数,这个罪责我也不追究你,只是到时候老爷追问的话,你好歹都得自己受了起来!”

她这话,方侬却听出了几分端倪,“你监视我?”

“这个府里的一切都归我管,谈何监视?”戚氏信誓旦旦的说着,却也并不否认自己的举动,她便是想要方侬知dào

,在这个府里,即便她方侬有再大的能耐,可是真zhèng

的掌控者,还是她。

方侬闻言,却是了然一笑,“这么说来,佛堂里发生的事,自然也难逃母亲的双眼了!”她揣摩着戚氏的神色,似乎想从她的神情当中揣摩出什么端倪来。

“那么,香芹也在佛堂里面,不知dào

母亲知dào

不知dào

这件事情?”方侬停顿了许久之后,扔出这么一句话来。

“香芹?”戚氏懵了,“香芹为何会在佛堂里面?”这倒是戚氏所不曾知dào

的事情。

“整个府里上下现在都在发了疯的找香芹整个人,只有她知dào

瑜儿的下落,可是偏偏,香芹却躲在翎妹妹关闭的佛堂里面,这当中和翎妹妹的联系,不言而喻,这点母亲应该不会不知dào

吧?”方侬试探的说道。

原本以为香芹是和母亲有什么关系,可是现在看来,应当是和她们母女俩有什么关系才是!

“休要信口雌黄!”戚氏知dào

方侬言下所指,一时喝住了她。“翎儿从来不参和府里诸事,你最好别妄加揣测,更……别随意插手!”最后一句话,戚氏几乎是以威胁着说出口的,一步步的逼近了方侬的面前。

似乎在此刻,戚氏只想将自己当家主母的风范给表现出来,让方侬知dào

这个府里谁才有资格说了算。

方侬也知dào

,从一回来到现在,自己为了在这府里能够站得住脚,是有些急功近利了,才会导致现在她急速的成为了戚氏的眼中钉。

“我只想找回弟弟!”只是现在,这个才是方侬目前最重yào

的目的,无论牵扯到何人,她都不会在意,只要方瑜安然。

何况,现在已经是方瑜失踪的第二天了,香芹带走方瑜究竟是什么样的意图,她半点不得而知,而戚氏,却似乎死命的想要掩盖住一切的感觉,这一切……都好生蹊跷。

只是,方侬的这一句亲切的“弟弟”在戚氏听来,却是无比的刺耳。

带着戒备,更是带着敌意,戚氏双眸紧锁着方侬,一字一句的警告着,“方侬,我知dào

你没那么简单,但是你最好给我记住,瑜儿是我的儿子,你不要懂他半点主意,否则,哪怕你皇命在身,我也能让你死得很好kàn

!”

她的身后有皇后娘娘这个靠山,如果真的到了狗急跳墙的地步的话,她会不惜一切。

“阿侬知dào

!”方侬回应着戚氏的威胁,她知dào

以她现在的能耐,即便自己不甘心,可是也不得不忍受下她的威胁。

她只有慢慢来,等自己慢慢的在这京都中站稳脚步,那个时候,别说是方家了,就算是戚家乃至皇后娘娘,她都无须再忌惮。

见到方侬此刻的忍气吞声,戚氏缓缓的勾起了一抹笑颜,这是属于强者快意般的笑,她要的就是方侬这样的俯首帖耳。

看了看这天色,戚氏只云淡风轻的说了一句,“时候不早了,老爷该下早朝了!”说罢,她徐徐转身朝着方侬吩咐道:“你最好记住我今天说的话,安心的等着过段时间当你的皇子妃吧!”

看着戚氏缓缓走远的身影,那摇曳高傲的身姿在前世,她是见了有多少次,连方侬自己都记不清楚了。

对着戚氏远去的背影冷冷的一笑,“既然如此,那么我们就等着看好戏吧!”

方侬径自回了自己的竹萧苑,只让红绡给自己备了一壶茶,耐心的等待着什么。

但只等了不下半柱香的时间,果然前厅来人了。

来的是方伯,一脸安慈的模样都略带着不安的神色,“小姐,老爷下朝回开了开了,正在等着小姐呢,麻烦随老奴走一趟!”

来的人是方伯,故而说话也带着三分客气。但是方侬却懂,这好戏是开始上演了,而且戚氏警告自己是说得好听,可是却未必打算真的放过自己。

27. 第27章 回击

而最好的处置方法,就是让方鼎睿出手,这样无论这么处置,都不会有人敢有微恙。

“方伯请带路!”方侬微微一笑,对着方伯说道。

方伯却一脸的不忍模样,看到方侬还是一副少不经事的模样,带路在前头也有不忍,不禁忍不住道:“大小姐这是何苦呢,夫人母家势力强dà

,小姐只管在府里安生待嫁便是,何苦招惹上她,现在二小姐醒不醒得过来还不一定……”

这下,就连方伯也在心中不禁为方侬捏了一把冷汗。

虽说上次方鼎睿将方翎给处置了,可是说到底,谁都知dào

两个女儿在方鼎睿心中的地位轻重,加上戚氏母家的权力,老爷自然不会站在方侬这一边的。

听着方伯的话,方侬的心里也有了一个底,却只是不冷不热的回了一句,“原来,翎妹妹伤得是这样深啊!”

她的话颇有深意,却听得方伯频频摇头,不知dào

该说些什么才好。

方侬注意到了,方伯带着自己所去的方向,正是往着方翎所住的清宵庭前去,而不是往前厅的方向,而越往清宵庭近,就越显得热闹。

四处婢女鲜衣明媚,端盆送水的,根本不是自己冷清的竹萧苑可以比之得上的。

进到闺房中,还未等方侬朝父亲行礼,便听得戚氏哭泣的声音传来,一见到方侬进到这屋子内,戚氏立kè

跑过来拉住自己的手腕,一副凄惨的模样。

“阿侬啊阿侬,你自回来母亲待你也不薄,可是究竟要有怎么样的深仇大恨,才会让你对自己的亲妹妹下这样的狠手……”戚氏哭诉的模样无比的凄惨,一点儿都不似上一刻在后院的时候那般跋扈的模样。

“你看你妹妹到现在都依旧昏迷不醒,大夫都束手无策了呀!”戚氏的声音越发的凄厉了起来。

方侬只注意到,在戚氏说这些话的时候,父亲的脸色越发的难看了起来。

看父亲此刻的模样,一身朝服都还没来得及换下来,就已经身在此处了,可见是才一下朝就立kè

朝着这里前来的。

这一出好戏,怕是眼前的戚氏故yì

安排的吧!方侬的心中岂会没有底?

“你过来!”但闻得方鼎睿的声音冰冷冷的,明显是朝着方侬说道。

方侬依言前去,站到他的身边的时候,方鼎睿单只伸手指着此刻躺在床上的方翎,“为父已经严惩她在佛堂思过了,何以你还要牵扯到那里去,难道你不知dào

那里是不允许随便进入的吗?”

听着父亲的话语,厉声怒斥,看样子是当真动怒了。

“阿侬不知dào

父亲在说的什么?”方侬垂首低眉的,面对方鼎睿的怒火充耳不闻,反而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

“阿侬你……”戚氏闻言,忽然有些按捺不住了,她以为自己适才的一番话会让方侬将气焰降低下来,最起码好好的受下这一次的教xùn



可是,却偏偏没有想到,方侬反倒没有将她的话记在心上,更是矢口否认了,这让戚氏怎么能够沉得住气。

“这怎么回事?”方鼎睿的声音更是沉得冰冷了下去,“才一下朝就说阿侬吧翎儿伤得人事不省,现在却……”

被方侬这一搅和,方鼎睿一是也糊涂了。

按说,方侬该是没那个胆子才是,可是戚氏又说得那么信誓旦旦的,堂堂主母,不可能信口雌黄的才是。

“府里下人全都可以作证,再说了,盯着阿侬的人也说亲眼看到她去后院,用椅子砸伤了翎儿……”戚氏开始有些面红耳赤,却是将该说的,不该说的也一并都说了出来。

“原来,母亲在这家里还放有暗哨,阿侬不怕,倒是不知dào

是不是每一个人的举动……都在母亲的掌控之中?”方侬抬眸,适时的反问出这么一句。

“啪”忽然一声震怒,方鼎睿一拍桌子的声音,骤然让整个房间内的人都戛然止住了声音,就连那被请来的大夫在这一刻也只有站在门边,不敢吱声。

见方鼎睿这一震怒,戚氏也知dào

自己话说得急了,“老爷可千万别听她挑唆,府里众人的安全我必须顾及,再说了,我掌控好一切,也就代表着老爷你掌控好了一切,替老爷分忧!”

“母亲掌控好了一切,自然是父亲的福气,可同样也还是戚家人的福气!”方侬也不管轻重的丢了这么一句话下来。

这句话可谓是平地惊雷。

方侬知dào

自己的父亲很是忌讳戚氏娘家的势力,现在整个方家都在戚氏的掌控之下,也恰恰代表了戚家人随时也都能知悉方家任何人的一举一动……

这不正挑了方鼎睿的忌讳。

“你……”戚氏这一下被回得够呛,原本还站在自己这一边上的方鼎睿,在这一刻却是怒气随时迸发而出。

“老爷,这贱人血口喷人,你可千万不能听信谗言啊!”戚氏这下是真的急了,“我嫁进方家这么多年,府里凤平浪静的,可是她才一回府,瑜儿不见了,翎儿更是被她伤得现在……现在生死不明……”

说着说着,她又哭泣了起来,对于女人而言,眼泪永远是最好的武器。

“我看翎妹妹好得很哪!”方侬又一句不分轻重的话说了出来,顿时将戚氏的眼泪生生的噎住,她诧异的抬首看着方侬,眉心处却已经闪现出深度的不满。

这个妮子,看样子是真的活得不耐烦了,戚氏暗中捏紧了拳头,对于这种不能够掌控的眼中钉,她唯一能够采取的办法,那就是拔除了。

却见方侬朝着方鼎睿福了福身,绕过自己的父亲,径自坐在方翎的床边上,一把拉起了她的手,暗自使力,脸上却笑着,道:“翎妹妹,这一天都快过去了,你怎么还这么不懂事呢?”

戚氏见势不对,只叱喝出声,“你方开翎儿,你害得她还不够吗?佛堂里面那一地的血,可全都是拜你所赐啊!”

“啊……”戚氏的话还没说完,却见方翎忽然一声大叫,腾地一下子坐了起来。

看这样子,就像是一个装睡的孩子被人揭穿坐起的模样,一时与这满屋子的人面面相觑,却不知dào

该如何圆谎。

这表情,方侬看完之后,暗自笑在心中。

“翎儿啊,你可算是醒来了,可把母亲吓坏了!”戚氏见到方翎这模样怕是不知dào

该如何说辞,顿时冲了上来,一把抱住方翎。

方翎也会意了过来,反抱住自己的母亲,哭得好不凄凉,“母亲,翎儿,翎儿好害pà

,那个佛堂太吓人了,晚上还有鬼……”

“这可真是委屈了翎妹妹了,才一个晚上就被吓得人事不省,幸得现在醒了过来,真是苍天庇佑!”方侬也假意拉过了方翎的手。

这一拉,方翎倒是如同被针扎到的一般,忽然害pà

的就将手伸了回去,害pà

的看着此时眼前的方侬。

“长姐把翎儿害成这样,现在还说这风凉话作甚?”方翎一副委屈的样子,含泪的眼中满是酸楚,说出的话怕是不想就此放过方侬,非要她将佛堂中伤她一事让方鼎睿有个处置。

“翎妹妹不会糊涂了吧!伤妹妹的……不是香芹吗?”方侬忽然吃惊的说道,又是语出惊人。

这一次,戚氏的脸色再度的难看了起来,而方翎一时之间也吃了一惊,却是无论如何也没想到方侬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提起香芹。

“这么回事?”方鼎睿再次出声,对于眼前这三人一言一语之下,方鼎睿的怒火也并没有像一开始那么旺了,只是这当中所提起的事情,似乎还有其他的枝节。

而且,更重yào

的是……事关香芹。

看着方鼎睿越发难看起来了的神情,方侬也抱以沉默的态度,而戚氏则是越发的担忧了起来。

“父亲……”只有方翎不适时的开口,可是这口才一开,方鼎睿忽然冷喝了出声,“统统都给我闭嘴,这件事情以后谁都不许再提,你好好养伤,府里加大人手搜查瑜儿的下落!”

“往后院搜!”方鼎睿起身后,在走到门口的时候,忽然加了这么一句话进来。

而戚氏则是脸色如铁,这事情……怕是越闹越大了,而且,还是全部和眼前的方侬有关系,就好似,所有事情的牵引,都是在按照她的意思往后院中去一样。

“你倒是好手段!”在方鼎睿走了之后,戚氏忽然冷笑着开口,说出了这么一句话,“连翎儿你都能弄醒,怕是下了不少狠手吧!”

说起来,方翎又是一脸的委屈,“母亲,她用针扎我……”

“想叫醒一个装昏的人,你永远都没辙,不得已,阿侬也只能够用非常办法了!”方侬讪笑着,满是谦虚的模样。

“更何况,我下手并不重,就十分好奇了,翎妹妹哪来那么多血可以流?”方侬好遐以待的问,一副等着看方翎笑话的模样。“唯一的解释,那就是你的手臂上原本就有伤口,还伤得不轻!”

28. 第28章 祸起

听着方侬的话,戚氏却意wài

了,“翎儿,她说的可是真话?”

“当日是真!”方侬替代此时狠狠的瞪着自己的方翎回答了戚氏的话,继xù

说道:“何况,我还知dào

这道伤痕是拜香芹所赐,我现在就想问问我的好妹妹,你究竟有什么意图,还想把瑜儿藏到什么时候?”

方翎愣住了,绝没想到方侬会这么一说。

而方侬的话,则更是让戚氏坐之不住,“翎儿,这是怎么回事?”无论如何,她只相信从方翎口中说出来的。

方侬的话,戚氏是一句也不会相信的。

更何况,方侬得yì

不了多久,是她自己将自己逼上绝路的,这一切都怪不得别人。

“我……”方翎见母亲这么着急的追问方瑜的下落,她一时也显得慌张了起来,“母亲,香芹那小贱人伤我不假,是她躲藏在佛堂里面的,可是……可是瑜儿我是真的不知dào

啊!”

原来是这样,方侬心里也逐渐有底了。

反而是戚氏,在这么久了还找不到方瑜,心里显然就已经焦躁到了一定的程度了,听到方翎这么说之后,她也没了主张,“这到底,该上哪儿去找呢?”

方侬见状,也没有多少心思再打算留在这里,故而道:“父亲既然也没责备阿侬,那我就回去了,翎妹妹既然出来了,也该好好珍惜,免得再遭禁锢!”

讪讪的说完之后,方侬才踏出了房门,只剩下房间内这两母女的话语,听起来似乎谈得并不融洽。

只是,在走到回廊的转折点的时候,忽然只听到方翎一声愤nù

的嘶吼声音,随即传来的,是方翎的一句不满,“……瑜儿最好就永远都别回来了!”

“别回来了……”方侬站住了脚步,仔细的揣测这方翎这一句嘶吼的话语。

是她和戚氏之间谈得不愉快吗?只是这两母女向来同声同气,怎么现在却在瑜儿这一点上出现分歧了呢?

这一切,都是前世的她所不曾见到过的,还是说,一切都能重来,只是有些事因为她的介入,而在不知不觉中改变?

这一切都没有一个准确的答案。

只是,方侬却不得不加快脚步回到自己的竹萧苑,“这一切一开始都错了!”方翎的这句话提醒了她。

是夜,搜寻又过了一整天,戚氏已然再忍不住的怒斥了搜寻的下人好几遍,可是却终究没有人能够找寻得到方瑜的下落。

就连方鼎睿也焦急不已了,除却让人将整个府里好好的再多多搜查之外,更是将搜寻的范围扩展到外面,张榜寻找方瑜的下落。

一时,丞相家小公子失踪的事情,整个京都中都人尽皆知,街头巷尾全部都议论纷纷。

直到入夜时分,所有的声音都消匿在夜的深沉中的时候,整个方家的浮动也都随之而沉淀了下来,东厢房中戚氏的哭声源源不绝。

竹萧苑中却灯火通明,在这个风声鹤唳的时候,谁也不知dào

方侬到底在干什么。

反而是方翎的清宵庭,早早的就关灯休息,府里众人只知dào

方翎受了伤,需得静养,故而也没让人有多大的在意。

只是,越不让人在意的角落,却越是有暗影浮动。

从清宵庭中,一道粉色轻纱罗裙身影在这夜色中显得过分的鲜艳,绕过不为人知的角落,一路却是朝着后院的方向走去。

也不掌灯,顺着这条杂草漫堆的小路走去,那粉色的罗裳却不知dào

已经被这杂草割破了几道,却阻止不了这碎步前去的步伐。

转入了这后院的偏僻处,在见到不远处一盏小灯火摇曳的时候,粉红衣裳的主人得以露出了笑颜。

“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提着小灯笼的香芹在这杂草中等待了许久,在见到身着粉红衣裳的方翎前来的时候,终于是松了一口气。

“今天在佛堂里太冒险了,若不是你跑得快,你我都得露馅!”方翎不满的说道。

香芹却冷眼的看待着方翎,在她的眼中,并不像一般下人那样对方翎毕恭毕敬,反而是带着几分不屑。

“我要的东西呢?”香芹但只冰冷的言说,也不知dào

是这几日的躲藏惊吓原因,还是她手上那灯笼的火光太过微弱,衬得她的脸过分的苍白。

方翎将随身带来的那个包裹给卸了下来,只是,在卸下来的时候,却牵扯到自己手臂上的伤口,她心里一恨,“你那一刀子下得可真狠……”她不满的说道。

不过,也正因为了自己在佛堂刚遇到香芹的时候发生的争执打斗,才导致这伤口被方侬误打误撞,自己也才能够因此而脱离佛堂那个鬼地方。

“银子,衣物,干粮全部准bèi

好,最好今晚你就和那疯婆子,带上那个小贱种一起离开方家,永远再别回来!”方翎只有想到他们再也不会出现在自己面前,心中那一口恶气才能消。

“他是堂堂正正的方家少爷!”香芹似乎在听到方翎说那一句“小贱种”的时候,一股怒气不由得冲上了心头。

“我要不是顾及他还是父亲的亲生儿子份上,我会好心到留他一条命,只让他跟着你们远走高飞这么简单吗?”方翎忿忿的说道。

只有没了方瑜,母亲才会将重心放在自己的身上,父亲也只能倚重自己以以后匹配的夫婿。

香芹瞪了方翎一眼,忿忿的接过方翎手中的东西,若不是因为方翎可以帮zhù

自己逃离的话,她也绝不会忍气吞声到现在,任由方翎肆无忌惮到现在。

“那小贱……方瑜呢?你把他安置在哪里?”方翎望了一眼香芹的身后,空空荡荡的,根本没有见到方瑜的踪迹。

香芹瞥了她一眼,沉吟了一会之后才道:“我来之前先把他带到三夫人那里去了!”

“原来如此!”方翎嘀咕了一声。

只是,在下一刻,这周边的黑暗却在方翎的这一声嘀咕之后,陡然有火把亮腾了起来,火苗攒动,照亮了这片荒芜的天地。

“我就知dào

你们有问题!”方侬的声音从不远处隐约传来。

香芹却在这一刻大惊,立kè

戒备的望着身边的方翎,“你出卖了我?”她面目骤然变得狰狞了起来,相信方翎,也是绝大的一件危险事。

方翎却还在懵懂之中,“她……她怎么能知dào

的?”

周边陡然亮堂起来,红腾腾的火把攒动着这周围的荒凉,照打在香芹此刻陡然惨白的脸上,她即刻仇视一般的望向了身边的方翎。

“我不应该相信你的!”香芹对着此刻有些反应不过来的方翎怒喊了一声,手上的灯笼也随着她的一步步后退而在不断的摇晃着。

微光漾漾,随着方侬以及不远处特地唤过来的方府下人一点点的随之接近,香芹神色中的紧张与惊慌都在逐步的升高,就连脚下后退的步伐,也不知dào

踩踏了几次罗裙,踉跄着一步步后退。

“方翎你这个卑鄙小人,你给我记住……”香芹狠狠的扔下了这么一句话之后,就连手上的灯笼也扔开,紧抱着刚才方翎所带来的那个包袱便是朝这怡心苑的方向走了过去。

“贱人,你参和进来干什么?”方翎见好事被搅,也顾不得自己大家闺秀的风范,一时痛骂起方侬。

方侬却是带着不怀好意的笑,一步步朝着此刻心虚的方翎走过去,她进一步,方翎便退一步,“我一开始都以为是母亲在陷害我,但是没想到翎妹妹手段这么凌冽,一次害我不够,居然还利用瑜儿……”

方侬说罢,却是不再朝着方翎的方向而去,而是停顿在方才香芹掉落的灯笼边上停了下来,顺手提起这微微晃动的灯笼,那摇曳着的微弱的光,原本足以在这片荒芜之中独树一帜。

可是,现在在这周边火把的照耀下,却显得这般的微不足道,一如……此刻的方翎。

“翎妹妹,我这么跟你说,只要有谁对瑜儿不利,我绝对会要了她的命!”方侬拎起那盏灯笼,微光此刻笼罩在她的颜面上,肃杀之色顿时毫不掩饰。

以为是错觉,此刻的方侬在方翎看来,就犹如厉鬼一般可怖,竟吓得方翎连连后退,一时跌倒在这草丛之中。

原本荒芜枯黄的干草,经过昨夜雨水的浇打,此刻稍显湿润。

方侬望了一眼身后越发接近的方府下人,忽然升起了一抹冷笑,“好自为之吧!”她说了一句让方翎摸不着头脑的话来。

可是在下一刻,方侬却是将手上的灯笼朝着方翎跌倒的边上一扔,因为方侬故yì

扔得用力,灯笼里面的灯芯被跌撞了出来,顿时将这外面一曾纸糊给烧了起来。

虽说昨夜雨大,可经过了一天的风吹,即便这周边的杂草还带有湿润,可是却经不住这火一点一点的燃烧了起来。

零零星星的,方翎愤而起身,“方侬,你这是什么意思?”向来在府里跋扈惯了,方翎岂能够忍受此刻方侬的所作所为?

29. 第29章 疯癫薄氏

“我什么意思?”方侬不答反问,依旧是带着那样一抹让人看了心寒的笑,接下来则是将自己手上的那个火把朝着方翎所站的地方一步步的逼近,“我说过,谁敢对瑜儿不利,我会要了她的命……”

方翎几曾见到过这么骇人的方侬,俨然此刻是真的想将她弄死在这里似得,不由得心生害pà

,一步步的被方侬逼到了角落处。

见方翎再无路可退,方侬索性也将手中的火把朝着她的边缘上一扔,火把之火与那灯笼的莹微之光不可同日而语。

即便这周遭的杂草依旧带湿,可终究也低档不住这火把上浇灌的松油火势凶猛。

一时之间,方翎被困在这墙角周围,火势越发的朝这她的周边围了过去,方翎吓得只剩哭喊,“方侬,你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你居然下得了这么狠的手……”

火势一旦起来的话,这周边被她特意带过来搜寻的下人就会闻讯赶往这边来,等他们赶到的时候,这里到处杂草漫漫,火势未必能够控zhì

得住。

所以,方翎只能好自为之了。

“方侬,你这个贱人,你不得好死……”

随着方侬的脚步越走越远,身后方翎的叫骂声就越小,依稀只剩下火光腾腾,“噼啪”烧断杂草的声音。

“不得好死……”方侬往着适才香芹离去的方向走去,一边讽刺的细噙着方侬的这一句话,前世她不是已经不得好死过一次了吗?

现在她还怕什么?今晚,她非得找回方瑜不可!

身后的大火越发不可收拾,方侬却也显得越发的冷静了下来。漫天红彤彤的颜色将这个寂静的丞相府给烧得火热,却始终照不暖这怡心苑中的凄凉与冰冷。

香芹急忙的身影跑向了这怡心苑,还时不时的朝着身后望去,深怕有人跟随上来。

在接近怡心苑时,却时不时的有孩童哭喊的声音传来,只是微弱得几不可闻,细听之下,却又闻不到任何声响。

“你还想躲到什么时候?”在香芹张皇的身影后,方侬冷冷的声音忽然冲进了这片寂静当中来,致使得香芹的脚步忽然停顿了下来怔怔的望着此刻站在自己眼前的方侬。

方侬身后黑影一闪,携她前来的沧浪忽而隐匿入了黑暗中,消失在了这片茫茫的夜色当中。

“你这么会到这里来的?”香芹在见到方侬站在自己面前的时候,死命的抱住自己怀中的那个包裹,戒备的望着此刻眼前的方侬,就一如看方翎那样的眼色。

她转身想要再跑去,方侬却道:“我都已经能够找得到你了,你觉得还能够在我的眼前逃脱吗?”这一点是方侬绝对的自信。

那四大护卫虽然说身手不如卫鹰矫健干练,可是在寻常看来,却也是少有人能够企及的,何况香芹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

“大小姐,你才进府多久?这府里的局势你未必都能清楚,你最好什么都不要管!”香芹愤而转身望向了方侬,一副无所畏惧的模样。

看着香芹此刻坚毅决绝的模样,方侬倒显得诧异了起来,“这样的话,你不是第一个对我说的了,可是无论如何,你得把瑜儿还给我!”

“他不是你的,也不是这府里任何一个人的!”香芹似乎在听到方侬说的话之后,显得异常的激动,就连此刻眼中都噙着泪。

“你敢动他半根毫毛,我绝对要你陪葬!”方侬也无比坚决,这个信念在她的心中,绝不会有所动摇。

她的话,让香芹嗤之以鼻,“你才和小少爷相处多久,我要带他走,远走高飞,远离这个肮脏龌龊的地方!”

这样的话,出自一个婢女的口中,这么听这么别扭,方侬不禁在心中起疑,究竟这个府里,还有多少秘密是她前世所不知dào

的?

方侬望着身后的方向,这条道,直通怡心苑。

“瑜儿,是不是被你藏在这怡心苑中?薄氏指使你的?”方侬侧过首来,对着香芹问,与其说是问,倒不如说是在肯定。

香芹没有回答,但是单从香芹的神情中已经可以看得出来,方侬所说不差。

见香芹再没有言语,方侬也姗姗转身朝着怡心苑的方向走了过去。

“我们的事不需yào

你插手!”香芹眼见方侬朝着怡心苑的方向走去,忽然嘶吼出声,却还是那一句话。

言罢,却是如同不要命了似得朝着方侬冲了过去,在她即将触碰到方侬的那一刻,不知dào

从什么方向弹飞过来的一颗石子,忽然打中了香芹的膝盖,猛然跌倒在方侬的身后。

“你们根本不懂得别人的苦,三夫人在这府里受了十多年的苦,谁曾可怜过她半点?现在好不容易有机会逃离这座牢笼了,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还是要把她困在这里,继xù

当一个疯子?”

香芹见自己根本就近不了方侬的身边,便嘶声朝着她哭喊叫道。

原以为,方侬会冷眼看待,却不料她的话致使得她停顿下了脚步,转过头来诧异的望着香芹,“今晚已经祸起萧墙,难道你觉得凭你一己之力,就能够力挽狂澜吗?”

方侬神情冷淡,在这不远处的火光烧得疯狂的照耀下,她的身影过分决绝,“我不管三姨娘曾经是何等人物,但是她要疯也别拉上我的弟弟!”

香芹依旧跌倒的身影,近乎绝望。

绝望到几乎都不想再起身,只是一味的将头埋在这青砖上,呜咽出声,哭得好不凄凉,“我求你,放过我们吧!三夫人够苦了,小少爷何尝适合这里,主母不会真心为小少爷打算的,她只会利用……”

听着香芹的哭诉,方侬的心依旧冰冷着。

自重生之后,她就发誓不会再像前世那样慈悲怜悯任何人,她但只冷漠的说道:“一切,都与我无干!”

“你就这么狠心?”香芹不甘的怒吼出声。

伴随着香芹的这一声怒吼声出,随之从怡心苑之中传出了一声孩童尖叫的声音,满带恐惧,随之是无边无际的哭声传了出来。

方侬一时大惊不已,这分明就是方瑜的叫喊声……

“夫人,三夫人……”比起方侬此刻的惊慌,比她更加紧张的还有香芹。

在听到这哭声凄厉的时候,就连香芹也不觉得毛骨悚然,忽然发了疯似得朝着怡心苑内狂奔而去。

她思量差了……

将一个孩儿,交付在一个疯子的手中。

怡心苑内依旧狼藉一片,甚至比起之前方侬来过的时候还要更加的凌乱上几分。

香芹岂能够顾得上这些,一路狂奔往薄氏的房间而去,嘴里还不断的叫喊着,“三夫人,不可以,千万不可以伤害小少爷!”

跟随在香芹的身后的,还有方侬的步伐,同样的急躁,也同样的担忧,深怕方瑜在这期间会不会出什么问题。

薄氏她是见过的,疯癫得已然与人无法沟通,方侬此刻最怕的,却不是香芹再次逃跑,而是方瑜在薄氏的手中,会否出现什么问题来。

在追到了正房的时候,从不远处的时候,方侬便眼见到香芹的脚步戛然而止在了房间的门口,不走近细看的话,压根不会发xiàn

到香芹就连双手都害pà

得几乎在颤抖。

“三……三夫人!”她沉淀在喉咙底处的声音几乎都带着哭泣的声音,只是强忍着不肯示弱,一双目紧紧的锁住在那房间内。

等到方侬赶到的时候,不禁也被这房间内的景象给惊呆了,就连心跳都几乎快要停住,忍不住呼喊出声,“……瑜儿!”

“不要出声!”香芹在这一刻拉住了方侬,制止住了方侬紧急之下想要往里面冲的身影。

但见此刻的房间内,不知dào

薄氏从哪里弄来一大堆干草,摆放在这周围边上,而这些草上,到处都可闻那刺鼻的油味儿。

而在这周边上,平时薄氏用来煮食的一口铜锅上,正热腾腾的煮着什么,只要一个不小心,这火星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只要火星溅落在这周边浇满了油的干草上,即刻整个怡心苑都会化成灰烬。

而更骇人的,则是此刻的方瑜,被薄氏五花大绑着在这口铜锅前,看这样子,只要薄氏随时发癫,随时都有可能将方瑜放进油锅里面煮熟了一般。

“瑜儿……”方侬揪紧了的心,在这一刻看到方瑜嘶声哭喊的时候,几乎都要融化了。

前世与她死在冰河上的少年,几曾有受过此刻这等惊吓?

如今他还年少,面对薄氏根本毫无还手之力,被绑住的身影根本无法动弹,只能够嘶声的哭叫着,在见到方侬熟悉的身影之后,则是哭得更是撕心裂肺。

“长姐救我……长姐快快救我啊!”方瑜一张小脸上满是惊惧,可薄氏却笑得欢。

“好孩子,没事,娘亲不会伤害你的,娘亲可心疼你呢,不哭,不哭……”薄氏似乎并木有发xiàn

此刻站在门外的两人,吹头散发的她,见方瑜哭喊得越大声,她便越是欢乐。

30. 第30章 惊天秘密

方侬强令自己镇定下来,她知dào

薄氏是个疯癫之人,现在如果冲进去的话,谁都说不定薄氏会不会做出什么样惊人的举动来。

她此刻只有尽快想办法将方瑜从薄氏的手中救出来。

挣开香芹的手,方侬一步步的,小心翼翼的朝着房间内踏进,越过门槛的时候,却不敢再贸然上前。

但见薄氏只回头望了门边上这两人一眼,出乎意料的,却半点没有在乎她们的存zài

,只是将边上的馒头不断的撕开,任何往着方瑜的口中塞了进去,“吃呀,你倒是吃呀……”

满满的被塞了一嘴的馒头,方瑜的哭喊声也变得模糊不清了起来,只知dào

这个孩子再多停留在薄氏的手上一分,他就多一分的危险。

“三姨娘……”方侬试探性的叫唤出声,吓得香芹想出声制止,“大小姐……”

方侬没有去理会香芹的叫唤,只是继xù

悄然的朝着前方行去,锅底下的火热不断的灼烧着周边的温度,只怕是周边的干草随时都会燃烧起来。

薄氏再回首看着方侬,端倪了许久之后,忽然惊乍了起来,一把朝着方瑜的脖子上掐住,“不要过来,你们这些魔鬼,还想来干什么?方鼎睿派你们来的?还是戚家那贱人?”

她一个一个的骂,方侬心中也知dào

,薄氏身为一个妾侍,会沦落到今天这种地步,定然也是受过不少的苦了,会怨恨父亲和戚氏是必然的。

方瑜被薄氏这么一掐,又是嚎啕大哭了出来,“长姐,长姐她是疯子,快救我出去……我不想再呆在这里了!”

“瑜儿乖,瑜儿不哭,长姐有办法,瑜儿得好好听话,不要害pà

……”方侬朝这方瑜摇头说道,现在就怕薄氏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来。

“没办法的,我们要走了,带着我的瑜儿一起走,我倒要看看戚氏那个贱人还能够得yì

多久,我的东西永远是我的,她抢也抢不走的!”薄氏认真的说着,说着说着却是将方瑜抱入了怀中。

“戚氏……戚氏,戚氏其实……”方侬慌乱之余,只得冲口而出,说出了一句连香芹都瞠目结舌的话来,“其实我就是想来告sù

你,戚氏已经死了!”

“戚氏死了?那贱人死了?”薄氏忽然有些恍惚,散落的青丝被扬到颈部后,露出了那清丽的容颜。

如此美好的一张容颜,怎的就沦落到这厮地步了呢!

“是呀,被活活气死……”方侬胡乱接口。

“死得好!我巴不得她能够死在我的眼前,还有方鼎睿,那老色鬼,我恨哪……”薄氏忿忿说道,越说却越是失落,眼泪禁不住前尘往事的推敲,潸然而下。

自己的父亲被这样说,方侬也不知dào

该如何接口。

只是,现在薄氏和自己说上了话,方侬也越加大胆的将步伐再朝着她接近,直到接近了方瑜的身边,她缓缓的蹲下,寻机为方瑜解开绳索,带他逃离。

在外面的香芹逐渐也沉淀了下来,看到这里面的形式在方侬的掌控之下,她也跨入了门槛中,“是呀,三夫人,戚氏死了,我亲眼见到的,你别人不相信,也应该相信婢子啊!”

“香芹?”薄氏望了望香芹,有些恍然,“是呀,那是我的婢女,我只相信她,这府里其他的人都信不过的!”

在薄氏的注意力被香芹所吸引了之后,方侬只得尽快争取时间将方瑜身上的绳索解了下来。

“三夫人,我们等了那么多年,就要可以离开这里了,我们一起走,带上小少爷!”香芹说着说着又是泪落。

在这方家里这么多年,吃尽了多少苦头有,也只有她们主仆两人知dào



“小少爷,谁的小少爷?你们想做什么?”薄氏转头却见方侬静悄悄的就想带着方瑜逃跑,被她这一声怒喝声出,方侬只得紧紧的将方瑜抱在自己怀中。

“香芹,连你也出卖我?”薄氏忽然怒目对向了香芹,在这一刻,仿佛眼前的所有人都是她的敌人一般。

薄氏忽将铜锅底下一根带火的火把给抽了出来,一把挡在方侬和方瑜的面前,硬是将两人的出路给断了,“戚氏派你们来杀我了,还是不想让我继xù

活下去……”

看着薄氏忽然发狂,方侬即便此刻想让沧浪他们进来也怕引起这满屋子的火种爆fā



“三夫人,我求你了,醒醒吧!”香芹也再忍不住朝着薄氏跪了下去,她将身后的包裹拖了过来,摆在了薄氏的眼前,“三夫人你看,银子,食物婢子全部都准bèi

好了,我们可以逃出方家了,我们回江东,回江东去……”

“江东,江东,江东……”薄氏一听到江东这两字,连说了三次,凄迷的双眼之中,一时眼泪如注。

“江东,我还能回去吗?回得去吗?”薄氏凄凉的说着,说罢,却是将手里的火把朝着边上一丢,方侬心惊之下,眼疾手快,一把将那火把一推,烧伤了自己的手腕,却也幸而将那火把朝着那口铜锅里扔去。

“轰”的一声声响骤然从那锅里响起,顿时一口铜锅里面满是油烟燃烧,随即从锅口里冒出了无尽的火舌。

方侬才赫然发觉,这口铜锅里面烧的,竟满满的都是油。

这薄氏……当真疯得可以,她不敢想象自己要是晚来一步,薄氏会不会疯癫到把瑜儿往油锅里下?

可是此刻,薄氏的注意力却全然在江东处。

她只一味的哭泣,“香芹,为什么为了家族的利益,就得把我往京城这个地狱里推,父亲说的……说家族振兴了就接我回去,为什么,为什么到现在江东都没来人,为什么?”

一听这话,香芹也哭得好是厉害,“不会来人的了,江东一族早没了,你醒醒好吗?”

“没了,没了是什么意思?”薄氏似乎听不懂,单只怔怔的看着此刻香芹哭得凄厉。

原来,三姨娘是这么来的,方侬第一次知dào



怪不得,如此年轻貌美,却落得这样的下场,没有了家族当靠山,生死全部掌控在别人的手里,她只是利益的牺牲品。

“我们带着小公子走,越远越好!”香芹乞求着薄氏。

“小公子?”薄氏依旧恍惚得紧,她伸出了手有些惊疑不定,“我记得,我有孩子,我有个孩子……”她边说边笑,却也边笑边哭。

“生下来了呀,可是……在哪里呢?”薄氏张惶的寻找着。

“十几年了,孩子长大了,就是眼前的小公子啊!三夫人,你不能再这么昏沉下去了……”香芹嘶声一喊,哭得让人心碎。

这一喊,怔住了薄氏,也惊住了方侬。

眼前怀里的这个孩子,难道……不是戚氏所生?

“当年的……孩子,这么大了?”薄氏忽然笑了起来,有些不相信的模样,她朝着方瑜伸出手,一旦靠近方瑜的时候,方瑜却再度吓得哭叫了起来。

薄氏原本的笑意却在方瑜的这一声哭叫声乍起的时候,骤然止住了,神情之中尽是凄然。

方瑜却一味的躲在方侬的怀中,在此刻的威胁下,哪怕是薄氏在这一刻已然被悲伤所占据,可是方侬还是害pà

她下一刻会不受控zhì



“当年,孩子刚出生的时候,我一碰到他,也是这样哭……我是他娘亲啊!”薄氏对着香芹痴痴的道。

瞠大了的双眸中任谁都无法忽视的眼泪,不断的洗刷着她的容颜。

“……孩子才刚出生,戚氏就带人来抢了,还给我灌了好多药,好多好多药……”她掩面而哭,凄凉得直透方侬的心。

方侬唯有在此刻,尽量的捂住了方瑜的耳朵,宁可……她不让方瑜知dào

这些,也要让他无忧无虑的长大。

“没人可怜我,方鼎睿这个窝囊废,更是看一眼都吝啬,我恨……”薄氏越发凄凉,心思越是奔涌,泪眼望向了方侬,“时至今日,是不是你也想来抢我的孩子,是不是啊?”

方侬摇着头,薄氏却是一把拉过方瑜的手,企图将他从方侬的怀中抢回去。

“他还只是个孩子,你会吓到他的!”方侬怒吼一声,她不敢保证这一刻薄氏清醒,下一刻是否又会发癫?

“他是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我要带他走,谁都没资格把他从我身边抢走……”

“我不要,我不要你这个疯子……”方瑜打断了薄氏凄厉的话,哭闹着想要挣脱薄氏回到长姐的身边。

“我不是疯子,我是被逼疯的……”薄氏忽然大怒了起来,睚眦着望着方瑜,忽然有种隔离千里的错觉。

“少爷,我们走吧,三夫人才是你的亲生母亲!”在这一刻,就连香芹也爬了过来,劝说着方瑜。

“母亲,母亲救我……”方瑜小小孩子,眼前所呈现的只有这个疯癫的婆子的恐惧,哪还能听得进去其他人的话。

31. 第31章 前尘往事竟不知

“她不是你母亲,戚氏不是……”香芹也拽起了方瑜的手。

方侬看这情况开始不对劲了,她忽然也伸出手拉住香芹,“香芹,你想清楚了,三姨娘现在这状况,你真的相信她不会伤害到瑜儿吗?”

“他是三夫人生的!”香芹笃定的说道:“她不会伤害自己的孩子……”

“我不相信……”方侬坚决着道,死死的将方瑜拉在自己的怀中,“他不能再留在这里了,我要带他走……”

哪怕知dào

了薄氏是方瑜的亲生母亲又如何,这些对方侬来说,都没有方瑜的安全重yào



香芹挡在门边上,“谁都不能带他走,我们今晚要离开方家!”这就是香芹最终的决定。

“你们谁都别想离开!”忽然传来的一声娇笑的声音,打入了两人之间,方侬与香芹皆都错愕。

而此刻站在她们眼前的人,却是被方侬用火堵死在墙角边上的方翎。

“你居然没死!”方侬倒是讶异,看这样子,应该是府里的下人及时赶到救下了她。

方翎一脸愤nù

,“方侬,我不死就该轮到你死了……”方翎说罢,一股脑的往这里边冲进来,却是朝着那口铜锅而去,将那边上的架子一推,一时将那火引到了周边的干草上。

“方侬,我让你尝尝被烧死的感觉,还有这个该死的贱种,和他的疯子娘亲死一块吧!”方翎得yì

的笑,眼见这大火顷刻窜烧遍了这整个屋子,方翎转身就想离去。

可是在下一刻,香芹却一把抓住了方翎的手腕,侧首却是朝着方侬大声喊,“你带三夫人和少爷先走……”

于香芹而言,是生是死都不重yào

,最重yào

的是将薄氏和方瑜送出险境。

薄氏见到大火燃烧,顿时又是兴奋又是狂叫,方侬背这方瑜,一手却还要拉着这疯癫的薄氏往外跑,无比的吃力。

大火的灼热,这感觉倍加熟悉,同样是和方瑜相依为命,生死同根。唯一不同的是,上辈子是方瑜保护她,这辈子,轮到她来保护方瑜。

“长姐,长姐……”方瑜只得死死的环住方侬的颈部,此刻他唯一能够信任的也只有方侬这个长姐。

方翎还在房间内与香芹挣扎着。

香芹是抱着和方翎同死的决心,只死死的纠缠住方翎。方翎却不甘心,一把将脚边带火燃烧的一根火棍朝着方侬的方向扔了过去。

方瑜在方侬的背上,这一记火棍却是正打在方瑜的背上,孩童一声喊叫声,随即背上的衣裳却是燃起了火星。

薄氏见状,也不知dào

此刻究竟是清醒还是疯癫,想也不想的却是朝着方瑜的身上扑了过去,用自己的身躯灭了方瑜背上的危机。

伴着方瑜的哭声,方侬只觉得薄氏从背后一推,只将自己和方瑜往着房间外面推了出去,脱离了这片火海。

“香芹,香芹呢?”薄氏虽然疯癫,可是唯一记住的还是那个服侍了她十余年的香芹,在看到香芹此刻隔着大火和方翎纠缠其中的时候,薄氏也忽然挣开了方侬的手,不顾生死的往那火海里面冲去。

“沧浪,惊雷,还不快点救人……”方侬情急之下,也不得不唤出这两人,但只见两道黑影不知dào

从哪里窜出,下一刻却又隐匿进那火海之中。

门外,府里的下人已经被这连续两次的大火都给吸引到了这里来,就连薄氏和方鼎睿也一并被京东到此。

戚氏已然大惊失色,“翎儿,翎儿怎么在里面,快救火,快救火啊……”

方鼎睿则是在见到薄氏的时候,脸色一直是让人难以言喻的深沉,“为什么偏偏在这怡心苑,为什么偏偏……是你!”

他负在身后的双手,在这一刻只忽然紧握成拳,只静静的站在当处看着这大火的蔓延,任由着下人抢救这火势,无动于衷。

火势太大,房间里又被薄氏不知dào

浇了多少的油,此刻哪怕下人们往里面送再多的水,也控zhì

不住这火势。

看这样子,这怡心苑怕是不被烧成灰烬,誓不罢休了。

只是……薄氏和香芹呢?方侬此刻的心揪成一把,她只将方瑜从身上放下来,有了方才薄氏的保护,方瑜还不至于受伤。

但是,就是不知dào

方瑜是被吓到了,还是被眼前这大火给怔住了,此刻也停止了哭泣,但只睁着眼神情有些呆滞的看着这个房间逐渐被大火所烧。

火光映红了所有人的脸面,在瞳孔之中肆无忌惮的窜烧跳动着。

下一刻,沧浪和惊雷两道身影豁然从火中纵了出来,这让方侬紧揪着的心忽然放松了下来。

果然慕容烨送来的人身手都不赖,在火海中狼狈不堪的三个人都在他们两人的手中安然,等到将她们丢出房间外的时候,便在方侬神情一使之下,又再度离去。

“夫人,三夫人……您没事吧!”从火海中出来的香芹脸上已然被烟熏得一脸的污糟,在她爬着要接近倒地的薄氏的时候。

方翎忽然起身,一把拽在薄氏的头发上,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之外,也不知dào

她哪来的力qì

,竟然死命的将薄氏往身后再无法控zhì

的大火里面丢去。

“啊……”近乎了昏迷的薄氏在这忽然又被扔进火中,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声在这一刻响彻整片被烧红了的夜空。

薄氏才脱离了火海,谁都没想到方翎会突然发狂,再次将薄氏推往死路上。

“三夫人……”香芹也如同疯了的一般,想要上前阻止,可是薄氏整个人在火海中疯狂的鸣叫及挣扎的身影映在众人的眼前,如同此刻面见炼狱的煎熬一般,早已有人不忍再见。

“不要……不要杀我娘……”原本怔在当处的方瑜,在这一刻如同是爆fā

的一般,忽然朝着那火海里面叫道。

“娘……”哭声夹杂着怨恨,朝着茫茫大火中失声呐喊,谁都无法相信这是从一个十多岁的孩童口中发出。

“你叫她什么?”戚氏再难以相信的望着方瑜那小小的身影,忽然戚氏腿一软,朝着身后瘫倒,脸色顿时发青。

他知dào

了……

“我跟你拼了!”香芹难以相信会是这样的结局,等到她回过神来的时候,火海中早已经没了那挣扎的身影,香芹愤而朝着方翎冲了过去。

“还愣着干什么,把这贱婢抓了!”方翎忽然冲着下边看得呆了的下人大喊,这才有人反映过来。

“贱婢吃里扒外,活活打死!”方翎容情不下手,下手不容情,便是想往死里的将香芹处置。

“都给我住了!”一直站在房前看着的方鼎睿在这一刻开口了,看着那大火,眼中竟有湿润的意味,他无力的挥了挥手,“把香芹绑了,明天再处置。”

今天,他累了。

此刻,只有戚氏,她勉强的撑起全身之力,缓缓的走到那哭倒在方侬怀中泣不成声的孩童,“瑜儿……瑜儿来,母亲看看……”

方瑜却只有哭喊,这眼前的母亲,到底不是他的亲生。

一切,看在方侬的眼中,她甚至比方瑜还要撕心裂肺。

为何,一切都超出了前世她所知dào

的范畴?宁可,让方瑜如同前世一样,永远不要知dào

自己的亲生母亲,永远当戚氏的孩儿。

不必……遭受这一趟眼见亲生母亲之死的苦!

怡心苑的这一场大火无人下令去救,就这样一直放任着让它吞噬者这怡心苑中的一草一木,这一夜也因为这一场大火,所有人都知dào

在这里面住了一个三夫人。

也……所有人都看到了,方翎亲手杀死了这位三姨娘,方鼎睿也不知dào

想了些什么,也不知dào

明日究竟会怎么样处置这件事情,只知dào

方鼎睿今夜竟然在书房里面灯火通宵。

香芹被押往柴房,等候明天发落,只有方翎,方鼎睿并没有下令今晚该如何处置,而戚氏的全部心思则全部放在方瑜的身上。

方翎就像是一个被流放的人一样,所有人在经过她的时候,都无暇去理会她。谁都看不出,这个千金闺阁、大家闺秀,居然会做出弑杀姨娘的事情来。

只有方翎自己一个人的不甘,一直站在当处,一双眼但只恶狠狠的望着方侬。

戚氏不知dào

哄骗了多久,才将方瑜哄骗回去。

这场火,还在烧,却已经没有人肯将心思放在这上面了。

整个怡心苑,顿时空荡荡了下来,只剩下方侬与方翎两姐妹的仇恨对峙。

“真可惜,没能把你给烧死!”方翎恶狠狠的说着,方侬闻言,却也嗤之以鼻的一笑,反讥道:“同样可惜,也没能把你给烧死!”

方侬上前了几步,面对着此刻被大火烟熏得一身狼狈的方翎,“不要再指望我会对你手下留情!”

历经了今晚的事,方侬反而是将心头的一块大石给落了下去。

32. 第32章 谁该死!

之前一直是念在戚氏和方翎是方瑜的亲人,故而无论什么事她都留有三分余地。但是,经过了今晚的这一场大火,焚尽了一切,也让方侬更加的清晰了眼前的路。

“方侬,你我从来就注定只能成为敌人,既然你不甘在山野里面当一辈子的村姑,那咱们就走着瞧!”方翎也毫不含糊,“我既然能够出了佛堂,我就发誓,一定要让你死得比薄氏还难看!”

方侬讥讽的一笑,“方翎,你也太高抬自己了吧?你不出佛堂,我会太孤单,你不出佛堂我又怎么能逮到机会,弄死你呢!”

在佛堂的时候,方侬的处心积虑,不就为了这一点吗?

方翎回想当时,方侬所做的一切,表面上虽然说是伤害了方翎,可是确实也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如果没有方侬的出现,没有方侬的伤害,她依旧被禁锢!

“你故yì

的!”方翎隐忍住愤nù

,咬牙切齿的说出道,“既然今晚咱们都把话给撕开了,也没必要再顾及姐妹情分,方侬,你最好别落到我手上!”

“我等着!”方侬不屑的一哼,转身离去。

夜色茫茫,在怡心苑的大火越烧越灭之下,也逐渐的陷入了一片深沉与寂静当中去。当到夜深时刻,红绡终于等来了方侬。

才进竹萧苑,方侬也发xiàn

了红绡的神情并不自然,一脸的为难。

当方侬问及怎么回事的时候,红绡只朝着方侬的房间方向指了指,“有人……等小姐您!”

方侬这就诧异了,深更半夜的了,何况今晚府里还是多事之秋,又会有谁会在这竹萧苑里等着自己呢?

等方侬到了房间的时候,见到慕容烨那种如入无人之境的神情的时候,一夜堆积的怒火不禁在这一刻爆fā

了起来。

“慕容烨,我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三番两次闯入我的闺房,你还知不知廉耻了?”

方侬才一回来,就这一通脾气下来,倒是让慕容烨一下子诧异不已,“卿卿今夜,好大的火气啊!”

没有去回应慕容烨的心思,方侬的心思全然回荡在今晚的那场大火上,她此刻最为担心的是方瑜小小的年纪,能否承shòu得住这么大的一个变故。

而薄氏最后那护犊的举动,也让方侬心惊不已,她虽然疯癫了,可是在方瑜有危险的时候,本能的还是保护了方瑜。

以及……方翎之狠绝,竟然是这么的干脆利落!这一切的一切,都让方侬此刻难以平静下来。

而这些,都在见到慕容烨的时候,方侬一股脑的爆fā

了出来。

见方侬报以沉默,压根没有半点心思理会自己的时候,慕容烨才收回了那玩世不恭的态度,正欲启齿说什么的时候,“追风和夺命……”

他话还没说完,红绡却在这一刻忽然跑来敲打房门,“大小姐,瑜少爷他……他在外面等着您……”

“瑜儿……”方侬原本稍微放松下来了的心弦,在这一刻听到方瑜的时候,又再度紧绷了起来,再也难以理会慕容烨刚才想说什么,立kè

朝着门外跑了出去。

打开房门的时候,当方侬觉察到红绡的眼光停留在慕容烨身上的时候,方侬冷冷的警告了一句,“要是让我听到有半句闲言碎语出现的话,我割了谁的舌头!”

这一句警告,直让红绡冷汗潸然,一时就连眼神也不敢再有片刻的延误,立kè

从慕容烨的身上收了回来,连忙应是。

慕容烨好笑的望着眼前这一幕,这小女子,发起火来倒真有意思。“看来,今晚这府里的事,够让她焦头烂额的了!”慕容烨说着,却也不继xù

留在房间里等待,而是跟随着方侬的步伐朝着房门外而去。

竹萧苑外边,方瑜哭得红肿的一双眼睛,在见到方侬的身影的时候,忽然又有泪落下,“长姐,我不要在东厢房过夜,我想来这里……东厢房,东厢房太可怕,母亲不再是母亲,瑜儿,瑜儿好害pà

……”

方瑜这番稚嫩的话,让方侬一下子的心都忍不住融化了。历经了今晚这般生关死劫,饶是任何人都难以平静,何况是方瑜。

薄氏之死,恐怕这辈子都会是方瑜心中难以泯灭的伤了吧!

方侬蹲下了身,将弟弟拢在怀中,无限唏嘘,“弟弟不怕,在长姐的身边就安全了,长姐保证,绝对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到你了,以后你就在长姐这边吧!什么都不用害pà

!”

“好!”方瑜乖乖的应承着。

身后,慕容烨的声音却响了起来,“不要以为今晚这一场大火就能把所有的事情摆平,无论方瑜是谁生的,现在府里那个三夫人死了,方瑜就更加只能是戚氏的孩儿了!”

这是个事实,不争的事实,可是经由此刻慕容烨的口中说出来,方侬就越发的别扭,回头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慕容烨也只好耸了耸肩,适时的闭嘴。

“府里以后母亲还是母亲,但是瑜儿必须记住了,谁杀了你的娘,谁把你从亲娘的身边抢走!”方侬起身牵着方瑜的手,冷漠的说出了这一番话。

“他还是个孩子,你让他记住这些……”慕容烨终于还是闭不上嘴,在听到方侬说这话的时候,忍不住又开声。

“我不需yào

他记恨或者报仇,但是最起码……他得记住!”方侬凛冽的回道。她没有说出来的另一番话则是,记恨和报仇,有她这个长姐在。

“好,方家的事我不插手!”慕容烨见方侬脸色不善,就连回话的语气也这么凛冽,不禁住了声,将话锋一转,“但是,戚少崇的事,你得给我一个交代!”

“别在瑜儿面前说这些!”方侬再次不让他继xù

说下去,径自牵着方瑜的手,往着另外的房间走去,今晚,她必须好好的安置下方瑜。

“你利用我送你的护卫做出这些事,若被追查下来,你要我怎么脱身……”慕容烨全然看不惯方侬此刻的冷漠与淡然。

可这一句话才说了出来,方侬却只是一回头,望着慕容烨!

单只这一回头,佳人冷艳,一副要吃人的模样,慕容烨也只好乖乖的闭嘴,示意方侬先把方瑜安排好再说。

方侬牵着方瑜,往着自己厢房附近的一间干净的房间里安置了下来,一个晚上,她都只是坐在床沿边上,细细的为方瑜哼着声。

一夜,方瑜也未必睡得安稳,期间吓醒了好几次,都是在方侬的安抚下,又再度入睡。看着这还稚嫩的孩童,方侬的心中没有半点波澜,只是在不觉之间,慢慢的变硬,变狠……

直到将近黎明时分,方瑜才算彻底的安睡了下去,方侬这也才放心的离开他的房间。

房外,除却一夜的火光冲天,终于也有消散的一刻,此刻露正浓,风正轻,倒是让人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

竹萧苑中遍布翠竹,无论何处的植物,目所能见的便是这些翠绿。

在房外一丛翠竹的边上,方侬远远的望去,便见到慕容烨负手站立在那,静观着那翠竹,身影萧萧,如此绝世独立,一时入画。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这是此刻方侬在沉淀了一夜的沉重之后,见到这情景的时候,唯一发出的感慨。

闻声,慕容烨徐徐回首,俊逸的容颜上,神情明亮,“方侬啊方侬,你真是让我好等!”敢让他堂堂王爷如此憋屈的在门外等上一夜的人,除却她方侬,再无他人!

“戚家的事,你别插手!”面对慕容烨的那一句半带调侃的话,方侬回避了,反而是严肃的说起了这事。

方侬自己也知dào

,她既然差遣了追风和夺命去刺杀戚少崇,那么这事势必就会被慕容烨所知晓,至于该怎么和慕容烨说道,这就另当别论了。

“你用我的护卫去刺杀国舅,让我别插手……”慕容烨一刹那似乎有些接受不来方侬的这一句话,登时,刚才那一番翩然寂静的风范也顿时成了暴跳。

“你不说,我不说,谁知dào

这是你王爷府上的护卫?”方侬反倒没有那回事一般的人,徐徐的走下阶梯,往着自己的房间方向而去。

今夜,她是有够累的了,不想再浪费口舌在和慕容烨的争辩上。

看着方侬此刻如此倨傲,慕容烨顿时有些恼怒,是否自己太纵容这个女子了,才会导致在上一次在雨中被她那样戏弄。

偏生,自己对这个女人心中却有一种琢磨不透、奈何不可的感觉。

“那你告sù

我,刺杀了戚少崇对你有什么好处?他现在已经输给你了,都被皇上下令禁闭在府里了,你还想怎么样?”慕容烨冲了上去,一把抓住了方侬的手臂质问道。

方侬看了一眼周边,远离了那丛翠竹,四处空阔,没有一处可藏偷听的人,她才放心的一笑,“王爷好奇怪,那戚少崇如果乖乖的在府里禁闭的话,我又怎么能对他下手呢?”

33. 第33章 回江东

慕容烨闻言,差点没被方侬的这一句回答气得吐血,“戚少崇的背后,有戚家,有皇后……”

“我比你清楚!”方侬不悦的甩开慕容烨的手,“我告sù

你,想要成大事的话,戚是你慕容烨第一个必须铲除的人,否则,真的和慕容旭斗起来的话,戚家权压朝堂,你是半点胜算都没有!”

这些,方侬知dào

前世慕容烨最后兵败如山倒的模样,她太清楚戚家在这场皇位争夺中起到的作用了。

所以,方侬此刻必须一步步的为往后铺好路,找准时机,将戚家拔除。

慕容烨没想到方侬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一时却缄默了起来,“你这样殚精竭虑的,我不和你计较,但是戚少崇充其量也只是个纨绔子弟,轮不到他死!”

方侬却是撇嘴一笑,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等到他挥剑斩下你头颅的那一刻,你再来评论轮不轮得到他死!”

到底谁该死,在这一点上方侬比起任何人都要清楚。

前一世,慕容烨输给了慕容旭,堂堂皇叔,最终死在了戚家那个所谓的纨绔子弟手上,人都有平步青云的一刻。

现在戚少崇是鲜衣纵马,长街浪荡,可是他一旦踏入朝堂的话,那将会是戚家以后的支柱,所以方侬这一次,不会放过任何人。

直到现在,方侬才看清楚了一切。

当自己求助于戚家的时候,戚家根本看不起她,可是后来却和慕容旭联手登上皇位,这只能怪自己的心太向着慕容旭了,才导致看不清楚这当中的局势。

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也只有重活一世,这些事情才会过分澄明,看得更清楚。

“方侬!”一听到方侬这么不客气的话语,慕容烨饶是再好的心性,也不可能无动于衷,再次拽紧了她的手腕。

不同的是,这一次他是带着愤nù

的。

“十三王爷,争权夺位,向来都是这么腥风血雨,王爷如果嫌阿侬的话不好听的话,阿侬大可以说些王爷喜欢听的话!”方侬抬起头,迎上了此刻慕容烨的愤nù



她可以运筹帷幄,也可以翻云覆雨,但是却绝学不会忍让二字,这辈子,她就要强势到底。

而此刻这股强势的气魄,致使得慕容烨心思久久回荡不已。他实在是看不清楚这个女人到底在想什么,但是所说的话,却又让自己如同在心头扎了一根刺似得。

缓缓的,慕容烨松开了自己的手,与这个女人并肩而站,忽然有种睥睨天下的错觉,就好似……这个女人天生就应该站在最高的那个位置一样。

“戚家非除不可,我又何尝不知?”慕容烨淡淡的说出这话来,在夜色下,他此刻的身影却无比的落寞,“只是戚家根基何其之稳,边疆守将是戚嵘的门生,后宫有皇后,前朝……有太子!”

一一列举,慕容烨才知dào

,自己的敌人,是何等的难以拔除,也难怪慕容旭会选择依傍太子了,否则,他也将会陷入自己这样四面受敌的境地中。

“王爷现在最好将五皇子拉拢着,别让他出事,至于戚少崇嘛……”方侬自信的一笑,“顶多不超过明日黄昏,戚少崇绝对会大驾光临,到时候就等着看好戏吧!”

“什么意思?”慕容烨不明白方侬所指何意。

“戚家少郎伤得越重,戚家就越有借口央求皇上解除禁令,美其名求医,恢复了自由,自然是有冤抱冤,有仇报仇了。”

“你可真是唯恐天下不乱!”慕容烨对这个女人无语了。

“明天又是一个多事之秋!”望着顶上的这片天,方侬无限感慨。

“是吗?那本王明天可得好好来看看!”慕容烨冷哼一声,也饶有看好戏的姿态。

此言一出,方侬却理也不理,径自白了他一眼,便继xù

朝着自己房间而去,不过,今晚慕容烨的的到来,也促使得方侬下了一个决心,那四护卫她必须好好调教调教才行。

等到回到房间里的时候,方侬忽然对着慕容烨一笑,“天将阑,王爷也该回府了,明日之事就不劳王爷费心了!”

说罢,却是一把将房门给关上,连让慕容烨进房的意思也没有。

慕容烨吃了个闭门羹,忽然才想起来,自己今夜来找方侬,主要是想要质问他一番的,现在却是被方侬这样一个反驳,反而自己今夜前来显得有些多余。

“方侬,戚家与前朝之事,远非你所想到的那么简单,那处地方才是真zhèng

的龙潭虎穴,而非这座小小的丞相府可以比的,你最好……以后有什么事提前和我商量!”站在方侬的房门前,慕容烨在沉淀了许久之后,原本今晚打算的质问,结果只变成了这么一句话。

声音悠悠,传达进房间内的时候,灯火摇曳,映在方侬那精致的脸上,带着一许莫名的沉寂。

并没有去回答慕容烨这句话的意思,方侬转身将这那纱灯一拎,将里面的烛火一吹,登时灭了整间屋子的亮光,也权当是回绝了外面慕容烨的话。

灯火骤然灭了,幽幽暗暗的纱窗上再看不到方侬映在其上的身影,慕容烨也讪讪的转身,看不出喜怒。

与此竹萧苑的沉寂下来不同,东厢房却也是彻夜灯火通明。

东厢房内有三人,戚氏与方翎,还有一个悄悄的从宫里被遣来捎书信的太监,“皇后娘娘便是这么吩咐,还请丞相夫人谨记!”太监剑声细语的说着。

“我知dào

了!”戚氏将皇后捎来的书信一把抓在手中,最后在烛火中,将这书信化为灰烬。

遣走了那太监,戚氏却久久不语,她不言语,一旁的方翎也没再开口。

许久之后,戚氏才缓缓的开口,“到底是谁这么大的胆子,连戚家都敢惹!”戚氏拧着眉,不解的说着。

“少崇舅舅被刺杀,此事都已经惊动了宫里皇后姨娘,此人不嫌事大吗?”方翎不解的说着,对于这前来通禀太监的话,她全然都听在耳中。

“我现在更关心的,是谁有这胆子!”戚氏狠狠的打断了方翎的话,显然,戚少崇被刺一事,对戚氏的触动颇大。

“会不会……是宫里,五……皇子?”方翎假意揣测着。

“他有那胆子?”戚氏嗤之以鼻的说道,片刻之后,她却又沉寂了下来,“你还记得今夜不?从火里救出你们的那两个高手,显然……是方侬那贱人的!”

方翎被戚氏这么一说,忽然也沉默了下来,“她从哪里得到的帮手?”方翎沉思了一瞬,不敢置信的开口,问:“刺杀少崇舅舅的,会不会是她?”

说这话的时候,方翎显然是中气不足的感觉,就连她也难以相信,方侬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可是,今晚冲进火场里面救人的沧浪和惊雷两个护卫已经暴露了身份,这点毋庸置疑,他们是方侬的人。

“那丫头背后肯定有人!”戚氏肯定的道,“从一进京开始,我们就吃了她一个大亏了,现在想想,她是从一开始就有目的的针对了!”

“可单凭她一个野丫头,背后能有谁?”方翎实想不透。

“监视着,总会露出马脚的!”戚氏就不相信,那方侬有通天的本事,以戚家在朝中的地位,难不成会栽在让她一个小小女子的手里!

“那……我明天怎么办?”方翎说着说着,声音却小了起来。“我从没看到过父亲这个样子,心里实在没底!”

“薄氏死了也好,算是了了我心头的一块大石,可是,你千不该万不该,就是去动瑜儿,我千辛万苦抚养了他那么多年,方家如果没有继承人的话,戚家也是唇寒齿亡!”戚氏殚精竭虑这么多年,却没有想到在今晚,全毁在了方翎的手里。

“不过就是那个疯子生的……”

“谁叫我生出的只是你这么个女儿,你要是男孩的话,薄氏的孩子早就不在世上了!”戚氏怒斥着方翎,“幸好薄氏死了,瑜儿哪怕知dào

了自己不是我生的,也只能够认我这个母亲了!”

方翎不置可否,却也无法辩驳母亲的话。

戚氏知dào

方翎心里不服,也道:“明天方侬那贱人不会放过这机会,在你父亲面前,你最好什么都认下了,别给那贱人有机可乘。”

只要方翎态度足以平息方鼎睿的怒火,戚氏就有相信保证,一个疯癫的薄氏,足以让方鼎睿废了方翎整个女儿!

有了母亲这句话,方翎终于得以放心。

昨夜一场大火,将整个丞相府都推入了一种紧绷得揪人心弦的状态当中,只知dào

昨夜应当是没有一个人能睡得好的。

一大清早,方鼎睿下朝后,整个府里的人都已经等待在花厅之中,就连戚氏也都感受得出从方鼎睿身上散发出来的那从未有过的严肃。

34. 第34章 临终遗愿

“薄氏的尸首……”方鼎睿走进花厅后,坐下的第一句话,便是这一句。

戚氏闻言一怔,却是如何都难以相信方鼎睿当了这么多年的薄情寡义之人,现在第一个关心的人,居然会是那已死的薄氏。

“妾身已经让人收敛好,毕竟她已疯癫,也不是什么光彩之人,所以妾身不打算厚葬!”这是戚氏的能耐,她也绝不可能让薄氏在死后得以风光,否则,这就间接的承认了薄氏死后的地位。

她是连死,都不可能让薄氏登堂的。

“算了,送回江东吧!”方鼎睿与戚氏多年夫妻,她是什么样的人,方鼎睿不会不知dào

,在沉思了一会儿之后,却是这么决定。

这一个决定,又再度让戚氏诧异,望了一眼旁边的方翎,显然意想不到。

可是,回头想想,这却是再好不过的决定了。

“薄氏远嫁京都十几年,都不曾回过一趟娘家,虽说江东薄家在当年就倒了,可她临死前,终究还是想回去,就遂了她愿吧!”方鼎睿看得出累及,就连说话都带着几分莫名的沧桑。

在说这话的时候,正巧门外方侬牵着方瑜的身影到来,一大一小的身影在未踏入花厅的时候,听到了方鼎睿的这一番话,都不约而同的停顿了下来。

姐弟俩,都是如此的淡漠,站在花厅外,看着里面的一切。

方侬在意的看了一眼身边的方瑜,许是这样的结局于薄氏而言,也算得其所了吧!而在父亲一方看来,他也遂了她最终的心愿,戚氏这边也没有任何挑剔的理由。

“那香芹如何处置,翎妹妹……又如何处置?”方侬随即踏入花厅内,挑起了这一件戚氏与方翎都不愿意提起的事。

方鼎睿见方侬牵着方瑜进门,当看到那小小身影的时候,方鼎睿长吁了一口气,可方鼎睿还没开口说什么的时候,戚氏却道:“贱婢企图私拐瑜儿,理应打断双腿,赶出方家!”

如此之言,以家规行事来说,确实也当得。可是,香芹却是事出有因。

而当戚氏如此说出的时候,方侬也感受到了此刻方瑜握住自己的小手猛地一紧,一双水汪汪的眼中,也不知dào

想传达个什么意思。

“那翎妹妹呢!”方侬不依不饶,她放开了方瑜的手,一步步的走近戚氏的身边,质问道:“贱婢诱拐瑜儿,罪该如此,母亲断得也分明,没有人敢有怨言,可是……翎妹妹的行为,可就是另当别论,说是令人发指也不为过!”

“都是你陷害……”方翎忍不住想要辩驳,却被戚氏一瞪,那原本的气势汹汹在下一刻却又垂下了头,退往一边去。

昨夜戚氏已经吩咐得清楚,今天的方翎压根就没有开口的资格,昨夜她的举动在方鼎睿,在方家所有下人面前,已经是众目睽睽,压根没有辩驳的余地。

而方翎自己也明白,经过了昨晚一事,她与方侬之间的仇是已经结定了的,方侬只要有机会,就会把方翎往不复之地里推。

“薄氏的事,大家都深表遗憾,逝者如斯,阿侬你再追究也是无益!”戚氏避重就轻着道,字字偏向方翎,“何况,怡心苑中失火,大家有目共睹,翎儿不幸被牵扯其中,能够保住一命已是万幸,阿侬你身为长姐,该多多关心你妹妹才是!”

戚氏牵着方侬的手,不住的轻拍着她的手背,一副热络的模样。

“母亲此言差矣!”方侬悻悻然的抽回了自己的手,勾唇一笑,沉默了一会儿之后,才道:“翎妹妹这可是杀了人呀,全府上下,有目共睹!”

一字千钧,在此刻对这件事如何说法,关乎了方翎的罪名如何坐成。

方侬的这句话一说出来,方翎的脸色骤然惨白了起来,双手紧握成券,恨不能昨晚那一推是将方侬给推进火场,而不是薄氏、

而此刻,她即便心中有再多的不忿,也只能够吞忍下来,恶狠狠的瞪着方侬。

方侬则是一副淡淡的模样站在厅前,朝着方鼎睿福了福身,“当然,这一切该如何定罪,还得看父亲,翎妹妹是杀人送官呢,还是……三姨娘真的是不慎失火,阿侬都无权利管,掌舵人,还是父亲您!”

这话,显然是将方鼎睿给推到了风口浪尖处。

方侬的话说得很白了,至于方鼎睿是要循这私情袒护方翎,还是真的会大义凛然的将方翎送官究办,这全在方鼎睿一念之间。

“老爷,您要是听信这丫头的挑唆的话,可就真断了你和翎儿的父女情分,戚家上下……心寒啊!”戚氏忽然哭了出来,一副凄楚的模样,硬是将戚家给搬了出来。

方鼎睿为难了,方侬却一副了然的感觉,戚氏会这么说,早在意料之中了。

“父亲,三姨娘之死,瑜儿心寒哪!”方侬但只淡淡的添加了这么一句,用戚氏的话将戚氏的话给拉到了一定的权衡上,方鼎睿也不能不慎重思考。

“方侬,这本就不关你事,你偏生要插手进,昨夜你企图放火烧我,这点我不与你计较,现在你还不知收敛,难道真要让父亲亲手将我杀了你才甘心么?”方翎终于在一旁忍不住了,开口怒斥着方侬。

“翎妹妹说话可得有证据,为姐的几时纵火烧你了?反倒是妹妹血口喷人,于心有愧啊!”方侬有恃无恐,昨晚她确实是对方翎起了杀心,确实是想要那一把火就这么将她解决了,谁料下人赶得快,将她救了出来。

方侬纵火的时候,无人在场,方翎此时百口莫辩。反倒是她自己在杀薄氏的时候,全府上下有目共睹,她全然没有了开口的权利。

一时,方翎也快急出了眼泪来。

“父亲,难道真的要翎儿以死谢罪吗?”方翎再无计可施,在戚氏的眼神指使下,她忽然朝着端坐在上的方鼎睿跪了下去,“父亲如果真的要置女儿于死地的话,翎儿绝无怨言!”

她说罢,重重的朝着地上叩着头,瞬间,那额头上淤青了一片,楚楚可怜。

“够了!”方鼎睿忽将手重重的拍了桌子,环视着这周遭的众人,“你们是想把我活活气死吗?”

这一拍桌子,将整个花厅中的人全部震慑住,方瑜有些胆怯,挪近了方侬的身边,躲在她的身后。

“把香芹带上来!”方鼎睿在寂静声中吩咐道,此时于他而言,所知dào

薄氏一切的人,便只有香芹一个人了。

至于如何处置,他心中也自然有底。

香芹昨夜是由圭嫂看管的,方鼎睿有令,自然也是圭嫂将她带了上来。

只是,经过了一夜而已,香芹的脸面上却是青一片紫一片的,由此可见,昨晚上这一夜,香芹在圭嫂的手上也并不好过。

香芹一副心如止水的样子,脸上的绝望只有在经过方瑜身边的时候,才有那么一刻的动容。

被圭嫂推着跪在了方鼎睿的面前,可所有人都发xiàn

,香芹的眼光最后是毒辣的停留在与她并排跪着的方翎身上。

“香芹,你来京也十多年,现在我放你回去,带着你主人的骨灰回江东,放回你自由身,以后别再踏足这片地方了!”方鼎睿沉重的开口说着。

之前戚氏所说的将香芹打断双腿之事,在方鼎睿这句话说出来之后,似乎顷刻间被压得无所招架。

说到底,方鼎睿才是真zhèng

的一家之主,他的话才能够最终定板。

香芹闻言,却是嘲讽的笑了起来,且越发的狂妄,额前鬓发凌乱,有些许的癫狂,“生都不许回江东,死又何必?”她愤nù

的朝着方鼎睿吼道。

在这个府里,恐怕唯一一个人敢这么和方鼎睿说话的,也只有香芹了。她心如死灰,还有什么需yào

忌惮的?

戚氏的脸色沉了再沉,可是现在是方鼎睿处置的时候,她也深怕自己一开口徒遭方翎受牵连,故而只有在一边沉默着。

对于香芹的处置,戚氏无论如何是不会让她活着下去的,薄氏之事,也已经拖了这么多年,现在也是到了该解决的时候。

而香芹,是唯一知dào

整件事情始末的人。

“薄氏已死,京都再没有你立足的地方!”方鼎睿毫不客气的说着,此言已然很是明白了,主子死了,奴婢也再没借口留在这。

“公道呢,我要一个公道,三夫人是怎么死的你很清楚……”在这一刻,香芹再也遏制不住自己的激动,忽然吼叫了起来。

“从江东到京都这十多年,三夫人是这么过的,又死得这样凄惨,香芹不会回去的,我要公道,讨不到一个公道,我宁可死在这京都中……”香芹坚毅决绝的话,让方鼎睿骤然手一紧,腾地站了起来,愤nù

的望着此刻眼前这个胆大包天的婢女。

戚氏却是一笑,惹怒了方鼎睿,未必就有好下场。

方侬却敛住了神情,手不知dào

什么时候,又和方瑜的手死死的握在了一起。只感受到在这一刻方瑜忽然想望外跨出一步,却被方侬止住。

35. 第35章 哪门子王爷?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一声爽朗的声音忽然传了进来。“哈哈哈,怎么本王才刚进府,就遇上了这么一出好戏,方大人府里的侍婢,好生脾气啊!”

方侬诧异的望了过去,却见从外面,慕容烨一身白衣胜雪,不知dào

什么时候已然到了花厅的门口,绕有意味的看着这发生的一切。

他……当真来看戏来了!

慕容烨好遐以待的望着诧异的方侬,半点不在意她此刻脸色的难看,径自跨步进了这花厅,望着跪在这厅中的方翎,故yì

问道:“这方大人家法也太严厉苛刻了点吧,二小姐怎么说都是大家闺秀,要罚也不是这样!”

这一句话,让戚氏的脸色稍微放松了下来,他是堂堂王爷,一诺千金,所说出来的话,必定在方鼎睿这边能够起到一定的作用。

方鼎睿朝着慕容烨行礼道:“王爷说得极是,小女不懂事,这些本该有后院主母管教的事,是老夫苛刻了!”

方侬闻言,却是一下自怒从中来,这慕容烨没事搅什么局?

只是,事情既然如此的话,方侬也推波助澜,“既然翎妹妹杀人无罪,那么父亲也该斟酌斟酌香芹之事,她要的也不过分,只是一个公道罢了!”

顿时,戚氏的脸色又再度难看,“阿侬,王爷面前轮不到你造次!”

闻言,方侬但只一笑,却有种罔顾戚氏的话那种感觉,“自然是如此,只是阿侬替瑜儿不甘,他小小年纪而已,何况,三姨娘的事情……”

“香芹断然留不得!”戚氏不待方侬将话说完,忽然冷喝出声。

戚氏知dào

,事关薄氏的话,虽说现在被捅了出来,但是还没到人尽皆知的地步,只要外面不宣扬出去,无外人知晓的话,一切都还是原来的姿态。

“刚才老爷也说了,这是应该是我这当家主母管的事,既然如此,要处置一个丫头还是当得起的!”戚氏搬出了方鼎睿方才的那一句话。

说罢,戚氏的眼神也朝着方鼎睿的方向走了过去。

而方鼎睿则是将眼光放在香芹的身上,似乎在斟酌着什么。

方侬知dào

,父亲的这一次斟酌,事关香芹的生死,在这沉默的时候,方侬只觉得边上方瑜的手在不住的朝着自己不断的用力握着。

“父亲……不看僧面看佛面,薄氏已死,望父亲看在瑜儿的面上,留下香芹!”方侬终于开口。

虽然之前对香芹还有忌惮在心里,可是自从知dào

了薄氏的事情之后,她却开始可怜起这对主仆来,更确切的来说,她是可怜起方瑜。

方鼎睿深深的望着方瑜,眼神之中没有了平时那种溺爱的感觉,有的只是无尽的深沉。

在想了许久之后,却是挥着手朝戚氏道:“府里你是主母,侍婢家丁之事,你做主便可!”

此言一出,香芹但只嘲讽的笑着,而戚氏则是真zhèng

的开怀了,“是,老爷!”

由此,方侬也算是明白了一件事,香芹不肯听从父亲的下场,那么便只有死路一条,再无他选。

父亲也想给方瑜一个堂堂正正的出身,嫡长子的身份足以为他长大以后博得一个更好的前程。而香芹既然不肯通从父亲的话,非要一个公道,那么……父亲绝不会留她了。

“翎儿谢过父亲!”此刻最为开怀的人是方翎,只要将事情交给戚氏处理,那么方翎就绝不会受到半点牵连。

“拉下去!”戚氏吩咐着,香芹一副了无生气的模样,只咒骂道:“我诅咒你们不得安生……”

这个慕容烨……方侬在心中怒骂着这个无事搅和的人。

可是,眼见着此刻方鼎睿意已坚决,方侬忽将方瑜的手放了下来,想要朝着外边的方向追过去,可是,却在这一刻,慕容烨却也抓住了方侬的手臂。

方侬错愕的回首,却见慕容烨也是一脸的严肃,缓缓的……启齿,从方侬的口中却是无声的启阖,说出了只有慕容烨才看得到的话。

就连慕容烨也在看清楚了她想说什么的时候吓了一跳,分明她说的是……

“救救她吧!”

这个女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怜悯心了?这就是慕容烨所好奇的了,可是,慕容烨却也放开了方侬的手,神情在下一刻,也变得无比严肃了起来。

堂堂王爷,插手他们家的家事,合适吗?

只是,慕容烨的沉吟,却在方侬这灼热的眼神当中,逐渐的退步,“丞相烦请稍等!”

他开口了,方侬的神情在下一刻也终于放松了下来,“不过是一个小小侍婢,本王觉得这个婢女挺有意思,丞相何不……将她送给本王?”

“正巧本王府上,缺一房侍妾……”慕容烨最后添加的这一句,跌破了所有人的眼镜,而且也让戚氏一时蹙眉。

“王爷这……说的哪门子的笑话!”戚氏想不明白,慕容烨这样不明不白的救下一个她和方鼎睿都不想留下的婢女,有何意图。

“王爷府上若是缺少侍妾的话,待哪天老夫命人专门为王爷搜罗几个上等歌姬相赠,不是更好?”方鼎睿也开口了。

打心底方鼎睿因为薄氏之情面不想杀了香芹,可是她偏要一个公道的话,那么方鼎睿也是绝不容情的。

就连原本视生死如无物的香芹,在被押出花厅的时候,听到了慕容烨这话的时候,不免也是一怒……这算得哪门子的王爷。

“丞相好不大方,这温香软玉的本王嫌不够刺激,偏偏遇上了这么火辣的丫头,丞相何苦这么吝啬!”慕容烨言下之意,却是非要不可了。

方侬沉吟着,如此一个借口来讨要人,虽说手段下作了些,但是却不失为一个极好的借口。

“王爷既然开口,老夫哪有再拒绝之理!”慕容烨话说到这份上了,方鼎睿也不好再多说些什么。

反倒是戚氏,极其的不情愿,“老爷,这……”

慕容烨这突如其来的一笔,却是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在这情形下,从外边长廊处,却传来一道调侃的声音,“既然十三王叔这么有心风流,方夫人何必这么舍不得,也不过是小小一个侍女罢了!”

转身望去,却见慕容旭偕同戚少崇朝着这花厅的方向前来。

果真如同方侬所说,戚少崇利用了这次刺杀的事件,有皇后和戚嵘在宫里推波助澜,他的禁令才一个早朝时间,就已经被下令撤销了,现在立kè

就能与慕容旭出宫了。

慕容旭不知识何事,只道是一件寻常的风流韵事,故而便在远远的便插上了这么一句嘴,这下,戚氏哪怕有再多的不愿,也不能再多说什么。

“既然七皇子都开口了,那么我们也不能下了丞相府的面子,毕竟这丫头之前是我苑里的,就由我带回去梳洗一番吧!”方侬见有人来,适时的开口。

方侬也知dào

,父亲不想让薄氏的事情暴露出来,而自己在香芹未开口前将她带离,也杜绝了她会否在慕容旭的面前说出些什么不该说的话,也正合了方鼎睿的心意。

戚少崇这一次被撤销禁令,此行目的所指的正是方侬,可方侬却又正巧钻了这么一个空子,在得到父亲的许可之后,啦起香芹一把就往竹萧苑而去。

戚少崇忿忿的朝着她的背影叫道:“你不许走……”

可是,方侬又岂会听从他的话,在她走后,方瑜也向父亲告了辞,一时,整个方家花厅中的人,都有点面面相觑的感觉。

慕容旭一到来,方翎忽然如沐春风的一般,迎上了前,“见过七皇子,少崇舅舅!”落落大方,与之昨夜杀人的时候,判若两人。

慕容旭却只是淡淡的一回应,也不知dào

是否真的没注意到,还是故yì

视若无睹,对于方翎的示好全然冷漠。

方翎忍不住在袖子中搅弄着自己的手,稍显委屈,却又不好多说什么。

“十三皇叔可真会凑热闹,要侍妾都要到了丞相家中来,明日京城的闺阁千金们,可又不知dào

有多少个伤透了心了。”慕容旭打趣着慕容烨。

慕容烨但笑不语,眼神却流连在与慕容旭同来的戚少崇身上,“国舅爷,圣上不是下令禁闭在家思过么?”

“戚国舅于家中遇刺,身受重伤,皇上特准外出寻医,故而,这禁令当免就免了吧!”慕容旭替戚少崇说了出来。

慕容旭也借着此次和戚少崇来方家,主要是想看看那个当日在宫里狂妄的女子,方家是戚氏主掌的,他倒是想看看,她方侬有多大的能耐,能够在戚氏的权威下挣扎。

慕容烨闻言,却是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样,“国舅爷此招高啊,迫使得皇上不得不解了这禁令……”

“我岂敢做这等欺君罔上之事!”戚少崇哪能不明白慕容烨这句话的意思,莫说他现在是真的被人陷害,就算他真的是自己安排的这一出戏,也不得在此刻堂而皇之的承认。

36. 第36章 再无二心

“现在皇上圣明,我戚少崇也不是那种打不还手之人,我今日来方府,有的是旧账要算!”说罢,戚少崇也不顾身旁的众人,依旧率性,朝着刚才方侬所去的竹萧苑追上。

戚少崇这举动,倒是让慕容烨咋舌,他本以为昨晚方侬所说的话只是随口而出,却没想到她居然将戚少崇这人的性格摸索得这么清楚。

“王叔,请吧!”慕容旭却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邀请着慕容烨一同前往戚少崇追去的方向。

“这倒新奇!”慕容烨耸了耸肩,只不过,有好戏看他又何乐而不为,他现在反而是想看看,这戚少崇找上门来了,她方侬又有什么能耐低档得住?

远离了花厅处的喧嚣,香芹却是一把甩开了方侬,径直站在不远处,望着方侬转过来的身姿,“我不知dào

你为什么要救我,可是……我不会去王府当侍妾的!”

慕容烨在外名声风流,这点哪怕是身居闺阁的人也有所耳闻。更何况,于香芹而言,王侯门第从不是她所妄想的,她现在最想要做的事情,那就是报仇,哪还有心思去想其他的。

方侬走了过来,深深的望着这个倔强的丫头,“我是很钦佩你对主子的一片赤城,十年不改,我相信你一辈子也不会再改,可是,命只有一条,你可得好好想清楚了!”

香芹对这个方家新来的大小姐不熟悉,但是却发xiàn

她的眼中所掌握的东西,似乎更多。只不过,这一切都与她无关,“那又怎么样,三夫人也都死了,我香芹大不了也是一死,血溅当场,更能尝我心愿!”

“啪”!

香芹在说完那话的时候,却忽然被方侬一个巴掌扇打了过来,“愚蠢!”她怒斥着香芹,“原本还以为你是个有心思的才想留下你,可是现在看来,你也不过如此。”

她现在的身边缺少一个聪慧且又忠心的丫头,偏偏香芹对薄氏的一片心意她是看在眼中的,只不过,却是朽木不可雕。

“匹夫之勇,不过一头撞死。你若只想逞这一时之勇,我不管你,但是你若想报仇,你的命留着还有更大的用处。只可惜,现在的你,很令我失望!”方侬说罢,却是转身朝着自己的竹萧苑走去,身影款款,雍容万方。

望着方侬的背影,有那么一瞬间,香芹居然有种想追随上去的冲动,可是,她的脚步却是依旧停顿在当处,凝眉对着方侬道:“方家不会容得下我的,你无权无势,你斗不过戚氏!”

香芹在府里十多年,对于这方家的形势,她是再熟悉不过的了。

方侬即便在这之前受过皇上皇后一点恩赐又如何,终究不是保命的王牌,如果说因为这样方侬就不知dào

天高地厚的话,那么到最后吃亏的还是方侬自己。

“不斗,就真的永远斗不过了!”方侬的声音越走越远,在这半带讪笑的话语当中,仿佛有种嘲笑香芹的胆怯似得。

等到香芹反应过来的时候,却见方侬已经转入了竹萧苑,香芹不断的搅弄着自己的手,此时的她也必须尽快下一个决心。

而,眼前的方侬,难道当真是她可以信得过的人?

情况容不得她多想,她的眼前除了死在方家中以及被慕容烨带走当他的侍妾,剩下的便只能够跟随着方侬了。

她一咬牙,提步也朝着竹萧苑的方向走了进去。

进了竹萧苑,方侬故yì

将红绡派遣了出去,自己却居然有闲情逸致在一边修剪翠竹。

“这满园的翠竹,是当年三夫人刚从江东来的时候,相爷为了博得美人一笑,特地让人从江东移植过来的!”走到了方侬的身后,香芹看着这丛翠竹的时候,感慨万分的说道。

方侬修剪的手却诧异的停了一停,“我一直只当是父亲爱竹,才会这么大费心思,却原来还有这么一段故事在!”

前世的她毕竟是个不受待见的,再多的事情也不会让她知dào

,更何况她在方家住得也不久,再过一段时间就得和慕容旭成婚了,府里更是有很多事情她不得而知。

“却没想到物是人非,翠竹还在,夫人却已死!”香芹苍凉的添了这一句。

方侬将那小剪子放下,用手托着那翠竹叶,“风雨摧残,更显其凌云节,你香芹既然知dào

一切,就该好好想想你的后路!”

“我要报仇!”香芹想也不想的说出,“京都十年,生不如死,我的主子当年江东第一美人,风华岂止绝代?却被戚氏用药灌至疯癫,我不会就此罢休的!”

“其实,救你是瑜儿的意思!”方侬朝着听到这话错愕不已的香芹微微一笑,“虽然你的忠心我很欣赏,但是留你在身边也有一定的危险,若不是瑜儿坚持,我不会让慕容烨做出这么荒唐的事!”

今日纳侍妾的荒唐举动,方侬现在想想,也只有慕容烨敢做得出来了。

“少……少爷!”香芹的心似乎被猛烈的一抓,就连呼吸也在这一刻急促了起来,眼眶内骤然湿润。

显然,方侬的这些话,大大的出乎了香芹的意料之外。

可是,方侬的笑却在逐渐的消失,“瑜儿想救你,我哪怕是拼了命也会救下你,你想报仇,单凭你一个人,有十条命都不够,所以,你唯一能做的,就是替我解决后顾之忧,而仇……我帮你报!”

昨晚上的那场大火,不禁烧醒了方瑜,更是烧醒了她。

“之前我一直把以为瑜儿是戚氏所生,所以对戚氏和方翎都是带着三分薄面,手下留情。可是现在,我连这一层顾虑都不用了……”方侬郑重的望向香芹,问:“我的话,你可听得懂?”

香芹没有回答,只是在方侬的注视下,毫不掩饰自己此刻的悲伤,眼泪如同断线珍珠般滴落不止。

在这府里,香芹自己也明白自己不可能报仇的,而方侬的这一番话,却是披肝沥胆,也丝毫不掩饰自己对戚氏的厌恶。

“我该怎么做?”终于,香芹终于示弱般的开口,可是话语说出来,却是无比倔强的。

“对我尽忠,如同对三姨娘那样的忠诚!”现在的方侬,最需yào

的就是这样一个人,哪怕是相互利用,“我可以帮你绊倒戚氏,让方翎填命,还可以……永保瑜儿的安全!”

最后的一句话,才是让香芹彻彻底底动容的一句话。

方瑜,那是薄氏留在世上唯一的骨肉,无论如何,香芹都舍弃不去的。

见香芹表面上无动于衷,方侬轻问:“如何?”以方侬对这个丫头的了解,这样的条件她没有拒绝的理由。“我们有共同的目标,共同想守护的东西,我不觉得让你对我忠心有何难处!”

香芹依旧保持着沉默,以着一种与她身份大为不符的眼光,审视着……没错,在这一刻她的确是在审视着方侬。

她想知dào

,单凭她一介女流,无依无靠,凭什么说出这么狂妄自大的话。

在方侬同样坚强的对视中,香芹含着泪的脸上却是一笑,这一笑,还又倒退了一步。

下一刻,香芹却是朝着方侬重重的跪了下去,“如你能信守承诺替三夫人报仇,香芹宁愿一辈子追随大小姐,再无二心!”

这一番话,才是真zhèng

让方侬展颜欢笑的一番话。

还没等得及让香芹起身,却见戚少崇气冲冲的朝着竹萧苑前来,“方侬,你可真有本事啊!”

戚少崇往这竹萧苑里来的时候,第一呈入眼帘的,便是香芹跪在方侬面前这样的一幅场景,不禁他却下了脚步,讥讽的嘲笑。

“戚家舅爷好生威武,那日长街纵马身姿飒爽,可真令阿侬眷恋不忘啊!”方侬见戚少崇前来,倒是使了一下眼色让香芹起身,自己不疾不徐的掩笑回道。

似笑非笑的瞥了一眼戚少崇,方侬不咸不淡的添了一句,“舅爷身上有伤,就不要劳累奔波。既然皇上肯下令撤销禁令,奉劝国舅爷还是好好待在家里养伤的好!”

不知dào

为什么,现在的戚少崇一见到方侬这么悠哉的样子,便有一种想冲上去掐死她的冲动,无奈的是在出府的时候,父亲有交代,不要正面和这女人起冲突坏了男儿名声,否则,戚少崇可不会这么老实。

可是,方侬的这话,却也让戚少崇原本怀疑的心此时更加肯定,“是你让人去行刺我的?”这应当是在预料之中,可是戚少崇如同戚氏一般,都不相信这个女子会有这么大的能耐。

可是,现在听到方侬故yì

抛出的这个鱼饵话题,分明不打自招。

“舅爷说话可得当心,阿侬可从未说过,更不曾做过!”方侬的笑越发的欢快,看在戚少崇的眼中,真是极大的讽刺。

“我要杀了你这女人!”戚少崇性子本就爆,此刻哪经得起方侬这般煽风点火似得话语,偏偏她还是故yì

的。

37. 第37章 少郎轻薄

见戚少崇要冲上来的那一刻,就连身边的香芹忽然紧张了起来。

这个戚少崇她是有印象的,但是这印象却只是停留在十多年前还是孩童的时候那样子,记得她刚进府的时候,知dào

戚氏夫人有一个胞弟,是戚嵘老年得子才得到的,视若珍宝。

当年她进府的时候所见到的戚少崇也还只是个像瑜儿这么大的孩子,现在一转眼十多年过去了,当年的孩子也成了现在的翩翩少年。

只可惜生在戚家,可惜了这么一副好皮囊。

可是,现在无论如何,看戚少崇前来的模样,来者不善,恐怕今天他不把方侬好好的惩治一番出气的话,绝不会善罢甘休!

“小姐!”就在香芹担忧之际,香芹却看见了方侬嘴角边上扬起的那抹不怀好意的笑。

香芹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方侬这不怀好意的笑,分明不是对着戚少崇,而是……对准自己。

她……这是想要做什么?

香芹不禁在心里打了个冷战!

香芹压根摸不清楚方侬的想法,也根本不知dào

方侬这一抹笑代表的是什么,只能够心存疑虑的替她着急着。

可就在戚少崇朝着她冲来只差数步之余的那一刻,却见方侬将嘴一勾,顺手拉过来边上站着的香芹,在香芹还错愕不及的那一刻,只见方侬一把将香芹的外衣撕裂了开来,露出里面肚兜香艳的红。

“啊……”香芹岂能想到方侬会突如其来这么一招,复又被方侬从背后用力一推,整个人只觉瞬间重心不稳,朝着戚少崇的怀中径直扑去。

温香软玉顿时在怀,香芹被吓得不轻,显然,戚少崇也被吓得不轻,一把将香芹朝着边上甩了过去,“方侬你……世风日下,你还真是恬不知耻!”

正巧在这个时候,慕容烨与慕容旭二人也步至竹萧苑门口,所望见的,正是香芹衣裳裸露的倒在戚少崇脚边的景象。

香芹莫名的委屈,方侬却视若无睹,抬起头,严词厉色,“好你个轻薄的戚家郎舅,平素里浪荡也就算了,现在居然打主意打到我的婢女身上了,更何况,她还是十三王爷亲要的侍妾,你色胆也太大了吧,你这样让香芹如何过府与是三王爷交代?”

“你血口喷人,明明是你推她……”戚少崇自是知dào

方侬是个牙尖嘴利的角色,可是却万万没想到会用这么下作的手段。

倒是香芹,原本一脸的委屈,在这一刻听到方侬的话,忽然似明白了什么似得。

原来,方侬这是在帮自己,她明知自己不愿意过府去当慕容烨的侍妾,正好借着戚少崇这股东风,既折辱了戚少崇,又可以借口不用跟随慕容烨回府。

这个新主子,貌似还真有那么一点不一样。

忽然,香芹啜泣了起来,倒在地上的身子忽然朝着边上的戚少崇偎依了过去,“我香芹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婢女,但是也容不得被这么侮辱……”

戚少崇这下更傻眼了,同样傻眼的还有刚刚赶到的慕容烨和慕容旭。

若非是提早就知dào

了方侬是个心机何等深沉的女人,慕容烨可能会依旧目瞪口呆下去,可是,按照现在的情况看来,自己是不需yào

再找什么借口把香芹留在她身边了,她自己都已经开始迫不及待的了。

“这可如何是好啊!”方侬佯作担忧的模样,加上现在香芹的楚楚可怜,衣裳半露,死死的拽着戚少崇的衣角不放,戚少崇可是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的了。

“国舅爷可不地道呀!”慕容烨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走上前望着此刻楚楚可怜的香芹,“本王看上了也就罢了,国舅爷怎么也来参和一脚呢?传扬出去,伤了你我二人和气!”

“方侬这小贱人施的诡计,王爷怎么也都信下了!”被慕容烨这么一说,戚少崇一时更是气急。

“国舅爷玷污了奴婢,现在却不肯承认,奴婢还不如一死以证清白!”香芹岂会让他有机会逃脱,松开了戚少崇的衣角,作势便是要往边上的石头撞去。

“舅爷真是狠心之人,若是在这竹萧苑里闹出人命那可不妙!”方侬安忱香芹的好演技,一边却是佯装痛惜的说道,就连拉住香芹的时候,都是带着几分幸灾乐祸的模样。

“你看这女儿家的,现在名声被你败坏了,还这么随王爷回府?也不怕辱了王爷名声?”方侬适时的添加上这么一句。

今天这一出戏,为的就是让香芹名正言顺的能不随慕容烨回去。

“是呀,要是让皇兄知dào

我与国舅爷这么胡来的话,恐怕不震怒龙庭才怪!”慕容烨也只好做出一副头疼的模样。

“难不成要我将她带回去?”戚少崇一时嫌弃,冲口而出这一句话。

“舅爷要喜欢的话,这倒不失为一个折中的办法!”方侬故作沉思着道,讪笑的表情言溢于表,分明说这句话是用来折辱戚少崇的。

如若是戚少崇真的就此接受的话,那岂不是向天下人昭告他玷污了王爷亲要的侍妾,碍于名声才接纳了香芹。

无论如何,方侬用这突如其来的一招,确实是让戚少崇昭告堂堂男儿有些招架不住。

“方侬,你少在这里加油添醋!”戚少崇作势要往上冲,慕容旭见势不对,立kè

上前去拉住戚少崇,在他耳边轻声说道:“公子难道忘了你父亲的嘱咐了吗?与女子争执,对你没有什么好处!”

慕容旭虽然不知dào

方侬胡闹这么一出闹剧究竟是为了什么,但是按照现在的形势看来,以戚少崇这火爆的脾气,恐怕最后会好处没捞着,反而陷入了不义当中。

戚少崇瞥了一眼慕容旭,随后便指着方侬,“你给我记住,想要当皇子妃,就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上得了花轿了!”

就连在慕容旭的面前,戚少崇对于这样的话也毫不忌讳。

慕容旭本就依附太子,而太子与戚家又密不可分,以戚家来说,他们更是希望嫁给自己的是方翎,而非方侬,可偏偏皇上圣旨却点名要方侬,为的也就是让慕容旭与太子不要绑得那么紧。

只是戚家人却还在想方设法,将这个既定了的事实给扭转过来。

方侬的脸色也阴沉了下来,神情直直的望着慕容旭,“国舅爷疯了,你把他拉走吧!现在我的婢女就连王爷也嫌弃,恐怕也只能够继xù

留在我身边了。”

慕容旭虽然诧异,但是也只好照做,让戚少崇再继xù

呆在这里的话,说不定戚少崇真的会被这个女人气得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来。

朝着方侬点了点头,慕容旭只好将戚少崇拉走。

望着慕容旭拉走戚少崇的身影,方侬暗自咬牙,依旧到了如今,自己哪怕和他说上一句话,都会有撕心裂肺一般的痛。

“不是说了不嫁吗?怎么被戚家少郎这么一威胁,反而不自在了?”慕容烨似乎觉察到了方侬脸上神情的变化,冷漠的开口。

自那夜方侬的有意戏弄,至今都让慕容烨挥洒不去。

方侬没有接口,望了一眼不远处,却见方瑜小小的身影躲在一根柱子的后边,默默的注视着这一切。

“香芹,瑜儿可能会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以后照看他的事情就交给你了!”方侬转身对着香芹说道,随即又加了一句,“这一次,你应该不会再让他莫名失踪了吧!”

香芹闻言,脸忽然一红,低着头道:“绝对不会了!”说罢,便去将方瑜带回自己的房间。

终于,在这个府里,她有一个能够信之得过的人,方侬不禁在心中感慨,对于香芹的忠心,她是半点都不会再去怀疑的了。

“你倒好速度,本王自己都还没来得及想一个借口将这侍妾给甩掉,你反而先下手为强了,只可怜了那戚家少郎!”慕容烨一甩衣裳前襟,兀自在方侬身边的石头上坐下,一副悠然的模样。

“婚期将近了,如果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理由拒婚的话,我就真得嫁给慕容旭了吗?”方侬如若是没有听到慕容烨的话似得,兀自朝着方才慕容旭离去的方向喃喃道。

与其说是给慕容烨听的,倒不如说方侬这是在提醒着自己。

慕容烨倒觉得好笑了,“刚才又一副要吃人的样子,现在还需担忧什么?你不是什么都了然于胸吗?”

“实在不行的话,就按照戚家人的心愿,让方翎嫁过去,反正那丫头,在心里喜欢慕容旭喜欢得要死!”方侬云淡风轻的说道。

若是换作旁人的话,定然会觉得这句话说出来酸到深处了,可是自方侬的口中说出来,却是这样的让人瞠目结舌。

“若你不想嫁慕容旭,本王倒不是没有办法!”

“哦?你有妙计?”方侬挑眉问。

“你等着便是!”慕容烨亦露出一抹坏笑。

38. 第38章 当家主母

竹萧苑外,戚少崇虽说不满,但是远离了方侬这让人看了心烦的女人,他也算得是清净了一会儿,只是越想连续两次被方侬这么戏弄,心中就越是窝火。

“这样的女人,我真想不明白皇上为何要将她指配给你,不堪入目,不堪入目!”从戚少崇的口中说出,对于方侬的评价,可谓是低到不能再低了。

慕容旭倒是深沉着颜色,在戚少崇这么说话的时候,一双眼却是转向了竹萧苑的方向。

谁都看不出他的心中到底是对方侬有什么样的看法,只有慕容旭自己知dào

,那日在皇宫之中与方侬的那一次会面,他心里就知dào

,这游戏开始有趣了起来。

“公子何必这么沉不住气,难道你还看不出来吗,王叔似乎……是站在方侬那一端的!”慕容旭淡淡的说道。

不知dào

为什么,在他的直觉里,慕容烨和方侬今天,配合得过于默契,一个丫头而已,何必拉一个国舅下水?

最终的目的,还只是为了将这丫头继xù

留在方家里,留在方侬的身边,这一切难道只是巧合?

戚少崇脾气是大,但是却不至于蠢钝,慕容旭的这句话一经说出,戚少崇顷刻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神色也顿时沉了下来。

“她背后的人,难道会是十三王爷?”他问。

“怎么可能是他!”在折角处,方翎的声音忽然从他两人的身后响起,语气之中,更多的是不可置信。

戚少崇被方翎在身后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给吓了一跳,“翎儿,你失礼了!”他不悦的朝着方翎说道,神情在瞥见方翎身后的戚氏的时候,戚少崇才稍微收敛了一下,“姐姐,你说如果方侬那丫头身后的人,是十三王爷的话,于我们而言,恐怕就是最大的坏处了。”

戚氏沉吟着,阴冷的神情当中有着太多的思忖,“香芹那丫头,出府了,还是留下了?”她反而在这个时候不在意他们所说的话,更在意的是香芹这个不起眼的丫头的去留。

虽然不明白戚氏问这句话的最终意义,但是戚少崇还是不情愿的说出来,“被那贱人使计,留在了方家!”

戚氏闻言,却是自信的一笑,“这就好说了,十三王爷哪怕不是站在她背后的人,但是最起码经过香芹一事可以看得出来,慕容烨,他是偏向那个丫头的!”

“在这之前,我就一直怀疑这个丫头的背后是否有更大的势力,否则怎么可能才一进京就敢与我戚家对峙,现在看来,确实如此!”戚氏越来越肯定的说道。

“十三王叔,应该还没能让她这么肆无忌惮,刺杀国舅之事,如果查出来的话,对十三王叔现在的情况来说,并不划算!”慕容旭却是适时的插上这么一句嘴。

“想找出她背后的人还不容易,放眼整个天下,谁敢给她这么大的胆子和我们戚家作对,谁就肯定是她背后的人!”戚少崇张扬的抬首,对于这个问题似乎有些比他人清楚的地方。

“难不成……”方翎不安的开口,“会是……皇上!”说到最后“皇上”两字的时候,方翎几乎是不敢开声的,脸色也在陡然之间变得惨白了起来。

毕竟,方侬在刚回宫的时候,对她最不薄的人,是皇上!而且,也只有皇上,才得以给她最大的胆色。

这句话一经说出来,所有人都沉默了下去。

随即,戚氏却是第一个打破僵局的人,“在没有确切证据之前,最好都不要妄加揣测,一步错,步步错,不过是一个没有母族支撑的女儿罢了,我戚少云还真不信她能翻了天不成!”

戚氏的这话,可谓是一记定心丸,将在场所有人提起来的心思全部都压了下去。说完这话的时候,戚氏也悠悠然的转身,带领着自己的女儿朝着东厢房的方向继xù

走去。

“香芹那丫头留在府里也好,去了王府的话,我还更担心该怎么收拾她呢!”在临走前,戚氏扔下了这么一句。

在场,剩下这三人面面相觑。

“我该随母亲回去,告辞!”方翎的眼神在与慕容旭对上的那一刻,忽然又羞红了脸,女儿家的娇羞在这一刻尽显无余。

慕容旭却始终都是这样一副冷淡的模样,似乎木头一般,半点不懂方翎的柔情。

许是慕容旭从一开始就知dào

,方家的人从没一个人真zhèng

的想过要让方侬嫁到自己府上,在这期间,慕容旭也绝对相信,戚氏绝对有办法在这段时间内找借口让方侬最后无法嫁给自己,哪怕……不择手段。

慕容旭能知dào

这些,方翎定然也知dào



故而,在方翎的心中,对这个倾慕已久的七皇子,早已是当成了自己的夫君看待。只可惜,她不知dào

的是,早前慕容旭或许无心取方侬这样一个乡下丫头。

可是,在这几次的接触当中看来,他倒是对这个所谓的乡下野丫头对了一丝难以忽略的兴趣。

“翎儿这丫头,看来已经迫不及待了呀!”戚少崇岂会看不出方翎对待慕容旭的心思,对于戚家想将方翎嫁给慕容旭的事,大家也都是心照不宣的了,故而戚少崇没觉得有什么。

反倒是此刻的慕容旭,在戚少崇这揶揄的话说出来之后,却是一脸的不自在,转身道:“先回戚府吧,否则皇后娘娘要是知dào

你出宫后还来这里找方侬的话,会不高兴的!”

戚少崇闻言,即便再有不甘,也只能先行回府,方侬之事,在他心中已经有了另外的盘算。

回望竹萧苑的方向,戚少崇阴冷的一笑,一计在心头,悄然而生。

东厢房外,圭嫂的身影早已经在等待,在见到戚氏带着方翎前来的时候,赶忙迎了上去。

“夫人,少爷不肯回来,只往竹萧苑去!”这是让圭嫂头疼的地方,自从那场大火之后,原本乖巧懂事的方瑜却忽然与她们都变得生份了起来。

“别人生的孩子,能指望待在身边一辈子吗?”戚氏冷冷的回道,反是让圭嫂大吃了一惊。

之前戚氏一直强调的是必须得有一个膝下的孩儿,现在她这样的回答,反倒是和以前违背了,“可是……”圭嫂还是不死心,深怕戚氏只是一时的置气。

谁料,戚氏却是笑了起来,“只要外人认为,他方瑜是我生的孩儿便足够了,至于他想不想待在我身边,这已经不重yào

了,重yào

的是,等到他懂事的时候,自然会来迎合我的,既然这样,我又何必再担心?”

戚家的势力,还是让戚氏有足够的自信的,她就不相信,以戚家的威望和靠山,等到方瑜长大懂事后,想要立足朝堂的时候,会不倒戈相向!

“我让你打点的人打点好了没?”戚氏转了一个话锋,问着在旁的圭嫂。

圭嫂立kè

颔首,“夫人放心,早在屋子里等着夫人了!”圭嫂向来是戚氏最得力的人,只要是戚氏吩咐的事情,这么多年来,还没有圭嫂办不成的呢。

戚氏闻言,复才满yì

的往屋子里走去。

圭嫂错愕的看着方翎,“夫人今天,这是怎么了?”

方翎闻言,却是会心的一笑,“母亲还能怎么了,想通了而已,圭嫂又何必这么大惊小怪?”说罢,方翎也是朝着母亲的方向走了进去。

屋子里,两个与圭嫂同样年纪的妈子早等在其中了,在见到戚氏前来的时候,齐齐朝着她行礼,“老奴见过夫人!”

两妈子一胖一瘦,胖的唤秦妈妈,瘦的人唤钟嫂,一看便都是干练刻薄之人,一般往大户人家里调教丫头的,自有一身调教的好手段。

“这次请两位前来,是因为我府上有一个连我都头疼的丫头,素闻两位妈妈调教丫头自有一手,所以不惜花费重金请两位过府,希望在短时间内,将那丫头……连皮都给我剥下来!”戚氏毫不手软的模样。

说完这话的时候,却是悠闲的端起桌上的茶杯,径自浅啜着杯中清茶。

“这有何难?”两位妈子面面相觑,在听完戚氏的话之后,“噗嗤”的一笑之后,说道。

“这丫头可不一般,脑子好使着呢,就是太没规矩!”戚氏将茶杯放下,认真的说道。

秦妈妈上前一步,道:“夫人何须担心,我俩调教丫头可是出了名的,哪怕以前经营青楼的时候,那些个寻死觅活的都不在话下,何况一个有脑子的?”

“就是不知dào

,这丫头有什么能耐,竟然让夫人也这么烦恼?”钟嫂略显深沉,率先问道。

“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我家老爷那个死去的妻子留下的女儿,才从乡下回来,奉了皇上圣旨,与七皇子成婚!”戚氏依旧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却是让这两个妈子一下子愣住了,“这……这可是未来的,皇,皇子妃啊!”

39. 第39章 危机降临

“那又如何?”戚氏重重的将桌子一拍,忽然变了脸色,“要是还没出嫁前就死了的话,你说皇家会去承认这么一个子虚乌有的皇子妃吗?”

戚氏这话说得够清楚了,脸面之上尽是肃杀之色。

而这话却听得这两个妈子浑身发抖,方翎却是暗自欣喜,心中已经满是期待方侬死去的样子了。

“可是……谋杀这事……”妈子结巴的声音都在发抖,对于戚氏提出的这要求,她们是想都不敢去想的。

哪怕是之前虐了多少人家的女儿,可是终究方侬的身份不一样,这事情要是暴露了出去,恐怕她们是有多少个人头都不够砍的。

“有我在背后撑着,你们担心什么?”戚氏忽然有些失望的样子,“大户人家家里,哪没有一两件肮脏事,何况皇家?”

“你们要想飞黄腾达的话,这一次,就足够你们坐享下半辈子了!”戚氏抛出这么一个诱饵,在利益的面前,戚氏相信,这些才是绝对永恒的诱惑。

见两位妈子都不开口,在一旁的方翎急了,“不过当是弄死一个丫头,要神不知鬼不觉的,你们还愁没个手段么?”

娇怯怯的一句话,谁也无法相信是出自方翎这个教养有道的千金小姐的口中。

“可是后果,我们担待不起!”

“自有人替你们担待,这不是有我母亲么,我母亲是丞相夫人,一品诰命,更重yào

的是,我母亲的背后有戚家,戚家的背后,有……皇后娘娘!”方翎一点一点的分析着,直至最后,却是说得两个妈子的腿都直接软了。

皇家的事,果真百转千回。

“说白了,这是一件连皇后娘娘都暗中首肯的事情,你们尽管放大胆子去做,何必畏首畏尾的?”戚氏也如是说。

“这……”两个妈子面面相觑,冷汗潸潸,在思忖了一瞬之后,却只能道:“如此,遵命!”

“这才是,以皇后之名义,我把你们赏到竹萧苑去,你们只管给我好好调教调教这丫头规矩,我就等着在她出嫁前的好消息了!”戚氏话外有音的说道。

这一次对方侬下手,可谓是万无一失。

有皇后的暗中首肯,加上这两个有吃人不吐骨头手段的妈子安插在方侬身边,她就不信方侬那丫头有再大的能耐,逃过这一次。

东厢房里打铁趁热,戚氏命丫头前去请方侬前来,既然想将秦妈妈和钟氏两人借着皇后之名安插进竹萧苑的话,也只能够趁着现在还有时间。

方侬带着红绡,对于这个知dào

是戚氏安插在自己身边的丫头,方侬也算得是有另外一番打算。

这个丫头胆子小,做事唯唯诺诺,戚氏将这样的人安插在自己的身上,也算是看走眼,故而方侬也一直对这个丫头没多大放在心上的意思。

步伐在临近东厢房门口的时候,方侬却停了下来,命红绡在外等候着。步入了屋子内,方侬身着的铃兰的绣裙在这满屋子的琳琅比较下,反而清新脱俗了之觉。

也不知dào

是错觉还是的怎么的,戚氏只觉得眼前这丫头有一种越长越勾魂夺魄的感觉,原本方翎的姿色在这京城之中该是无双的了,可是现在被这方侬一比,却有种稍逊风骚之觉。

“阿侬见过母亲!”方侬朝着戚氏微微福身,戚氏也大方,挥了一挥手,“自家人,无须多礼。”

方侬颔首应是,不难注意到这屋子里面,站在戚氏的身后有了两个生分的面孔。

这府里,特别是戚氏身边,方侬从前世的时候就过分在意了,能够站在戚氏身后的人不多,看这样子,应该也是戚氏得力的人才能站在那个位置。

戚氏见方侬也似乎注意到了身后的两个妈子,自信的笑了一笑,“阿侬自回府,母亲也一直忙于家务,都不曾让人好好询问照料一下阿侬的用度。

虽说是皇上和皇后都照料有加,但是毕竟那是深宫内院的,也管不到咱们丞相府里头,所以在这一点上,母亲一直觉得还是愧疚的!”

一番话亲切圆润,当真听得方侬是如沐春风。

方侬也不遑多让,“母亲说的哪里话,阿侬什么世面都不曾见过,母亲却能够这般视如己出,这都已经让阿侬受宠若惊了,哪还敢有怨怼母亲的不是呢!”

打量着此刻眼前的架势,方侬的心中隐约觉得,戚氏怕是坐不住了。

正好的是方侬也没有了多大的耐心了,心中距离婚期虽说还有大半年的时间可以拖延,可是如果再这么无所事事的拖延下去,恐怕自己真的就得再步前世的后尘,真的得再嫁一次慕容旭了,这并非她所想要的结局。

“话虽如此,但是丞相府毕竟高门大户,你若寒酸了丢的也是丞相府的脸!”戚氏将身子倚靠在身后铺着貂毛的睡塌上,慵懒的说道:“所以我就寻思着,让人带你出门去置办一些金银首饰,衣物细钿的!”

“母亲说的是!”既然戚氏都如此说了,方侬自然也就受下了。只是,让方侬一直在意的是站在戚氏身后的这两个妈子,难不成是自己错觉,总觉得今天戚氏所唤她前来,必是为了这档子事。

见方侬的眼光在这两个妈子的身上流转,戚氏忽而一笑,“阿侬也不必在意,这两个一个秦妈妈,一个钟嫂,都是我向皇后长姐索要的老人。你可要知dào

感激,我长姐当年在入宫为后之前,可也是在这两个老人的手里学规矩呢!”

果然如此!

戚氏的这话可谓是一下子点醒了方侬,“不知dào

母亲,作何打算?”

“我寻思着你嫁入皇家,也不应该失了礼数,这些年你都在乡下长成,母亲没有在身边亲自调教,如果到时候进宫失了规矩,这也是丢了我们方家的脸,所以母亲特地替你安排了这两个妈妈,专门教你规矩!”戚氏开门见山,对于安插在她身边的人,不容置喙。

“母亲多虑了,阿侬谨微慎行,怎敢劳烦母亲这般挂心,阿侬惊惶!”方侬沉吟了下来,正在想什么方法,看能否推辞了戚氏的安排。

而看眼前这阵势,这两人方侬也不知dào

是什么来历,只是戚氏既然搬出了皇家规矩这一套,一时也不好拿捏。

“无妨,这也是皇后的意思,难不成皇上皇后这么看重阿侬,阿侬连这点小小的意思都不肯领受?”戚氏一副为难的模样,“也难为母亲这么煞费苦心的,为你严格挑选了这二人,你如果拒绝了的话,内宫那一边,做母亲的可不好交代啊!”

方侬与戚氏对视了一眼,旋即也是垂首低头,低眉顺首的模样,“是阿侬不懂事,望母亲不要见怪!”

停顿了一会儿,谁都看不出此刻一身雍容大方的方侬,已然将拳头紧握得泛白,表面上却不得不含笑相对,“既然母亲如此下心思,阿侬也只好用心学习宫中规矩,不不负母亲,不负皇后!”

“这样才对!”戚氏终于开怀一笑,指使了这两妈子,“你们从今日起就跟随大小姐回竹萧苑,没有把大小姐调教好的话,就别回来了!”

而后,戚氏又再留方侬寒暄了几句,随后方侬便带着这两妈子出了东厢房。

红绡一直等候在外头,方侬出去的时候,正巧看到圭嫂和红绡在一边不知dào

说着什么。当看到方侬出来的时候,红绡立kè

退到一旁,将头垂得低低的。

而圭嫂则是规规矩矩的朝着方侬行了一礼。

此刻的方侬,心情开始有些暴躁,因为她的身后此刻多跟随了两个寸步不离的妈子,而且还是随时打算让她万劫不复的妈子,这一点方侬又怎么会不知dào



只不过,戚氏既然搬了皇后出来,她哪怕有再多的借口,也只会沦落为忤逆。

此刻在面对圭嫂的行礼的时候,方侬也只是板着一张脸,连一眼的功夫都无暇停留一下,只是维持着表面上的高傲,红绡依旧只是一副唯唯诺诺的模样,赶紧跟随着方侬的步伐离去。

圭嫂望将方侬此刻的不悦,对着她远去的背影冷笑一声。

“小姐,夫人吩咐,先往府外替您量上几套衣裳,定做几套珠鈿!”秦妈妈在方侬的身后说道,语气半点不像是跟小姐说话般的恭谨,反而有了一丝喝令的味道。

方侬未回竹萧苑,一听这妈子这般说话,原本只是不悦,可是在下一刻,却也只是淡淡的一笑,“好呀,母亲厚望,阿侬怎能辜负?”说罢,却是利落的转身。

出了府门,却是早有安排好的马车,看这样子,戚氏还真是不遗余力了!既然如此,那就好好玩玩,她也没有了隐忍下去的理由。

在上马车前,方侬撇下了红绡,“去竹萧苑,让香芹出来,就说我在裁衣铺等她!”说罢,在两个妈子的注视下方侬钻进了马车之中。

40. 第40章 活活打死

随着马车缓缓前行而去,开始了摇晃与颠簸,方侬的心却渐渐的沉淀了下来。直到进了裁衣铺中,由两个妈子如同摆弄木偶一般为她挑选着衣裳,指指点点,压根无方侬的半点主张。

方侬自己心中也明白,这两个妈子手掌骨骼宽大,怕也是心狠之人,戚氏安插这两人在身边,也未必真的好心到会为自己打点一切的地步。

只是,她却未必领情,这两个妈子,如若有个好办法让她们这辈子都进不了丞相府的话,那是再好不过的了。

如此一来的话,戚氏那边,自己又该如何交代?莫要忘了,戚氏的上面,还有皇后娘娘这么大一块招牌压在自己头上。

正当方侬想得深沉时,外面街道上却响起了一阵嘈杂之声,方侬闻声站在店面门口看去,却见簇拥人群之中,方翎与另外一个闺阁千金的身影踉跄仓皇,好不狼狈。

“哼,府里的肮脏龌龊,一旦传扬出去,你哪怕是公主也得遭人指点诟病!”方侬不屑的说道。

却见此刻,与方翎一同出游的是司马将军家的千金——司马青茹,这人方侬工倒是有所知悉,向来与方翎交好,但性情方面却是与方翎无二。

“这丞相府家的姨娘自焚身亡,与你们何干,翎儿更是无辜受到牵连,要指点你们这么不去指点那个真zhèng

的始作俑者?”司马青茹的声音在人群的指责声中,尤为响亮。

方侬知dào

她口中的始作俑者说的便是自己,而这个司马青茹为什么会这么用力的巴结方翎,一是因为丞相府的权势问题,司马将军府与之交好没有坏处,二来则是戚少崇的缘故。

虽说戚少崇纨绔性暴,但却风流倜傥,京城中爱慕他的女子不在少数,司马青茹这么奋力的原因,大抵也在此。

方侬扯笑回身,并不想参和进这一场世俗诟病中来。

她也知dào

自己在薄氏死后立kè

让人去将方翎杀害薄氏之事传扬出去,现在怕是起到效果了,无论戚氏这么护住方翎,在这件事情上不会受到牵连,但是当晚众目睽睽,方翎想要在京城中博得一个好名声,怕是难了。

就在方侬转身进去的时候,方翎眼见,远远的便看见了方侬的身影,“走,那贱人在那里!”她带着司马青茹朝着这裁衣铺前来,实则却有另外一个好处,避难!

“外头风大雨大的,为姐奉劝翎妹妹还是少出门为妙!”见方翎也一同避进这里面,方侬兀自坐在这店里面,讪笑着打趣道。

“方侬,别以为你的诡计会得逞,世人被你蒙昧,但是父亲最后还是给我公道,薄氏自己命薄自焚,怪不得别人!”方翎在见到方侬的时候,几乎快要气炸了。

方侬但只笑笑,“众口铄金的道理,翎妹妹比我更懂,为姐也无需和你多加争论。”

这话,正戳中了方翎的痛处,她正想冲上去的那一刻,旁边的妈子忽然制止下了方翎,“二小姐,这样可不好,这里不是丞相府!”

妈子挡住方翎的那一刻,随着红绡传话赶来的香芹也正巧赶到,看到方翎的那一刻,香芹的眼中陡然燃起熊熊怒火。

这一屋子的人,怕都是不好惹的角色,香芹走了进来,径直站在方侬的面前,才致使得这小小的屋子里面,方侬不至于势单力薄。

只是眼前形势,却是随时都可能爆fā

的局面。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说至此刻香芹与方翎的情况,也不为过。有了香芹过来,方侬最起码心中也有底。

若是戚氏安排她在外一个意wài

的话,自己恐怕会忍不住命四护卫大开杀戒,届时就不好了。

“小姐,瑜少爷在府里闹着四处要找您呢!”香芹走近方侬的身旁,俯在方侬的耳边声音不大的说着,却能够很好的让这里面的人听到。

“一个该死的丫头,留在府里也不嫌晦气!”方翎不屑的冷哼声出,回首看到这两个妈子跟随在方侬身边的时候,方翎自然是知dào

母亲这么安排是何用意,故而,原本不快的心思在一想到方侬即将被铲除,复又开怀起来。

方侬本就无心思与这两个妈子出门,现在正好借着香芹替自己找的这个借口顺势说道:“二位妈妈的眼光我自是相信的,衣裳等物就交由二位打点,瑜儿在府里找我呢!”

说罢,方侬便转身朝着外面的马车走去,秦妈妈与钟嫂二人互望了一眼,秦妈妈便默契的跟了上去。

只是方才到门口的时候,香芹却伸出手阻止了秦妈妈的步伐,“妈妈无需担心,香芹自会将小姐安全的护送回府的!”

秦妈妈还想再说什么,可是香芹的脸色难看,却是一下子冷了起来,“你们是夫人赏赐来教规矩的,可不是来惹主子不开心的!”

香芹曾是伺候在薄氏身边的人,对于戚氏安插的人手,自然不会和其他人一样那么唯唯诺诺。

只是,秦妈妈毕竟是戚氏特别指派,何况戚氏还说了背后有皇后娘娘的撑腰,在被香芹这么一个小小的丫头指责后,一时脸上横肉抖了抖,正要发作。

身后的方翎却开口了,“秦妈妈何必和一个丫头计较这么多,长姐不就回一个府嘛!难道还怕她走丢了,或许……逃婚吗?”说罢,方翎却是自得一笑。

若是方侬肯自动逃婚,犯下抗旨大罪的话,反倒省去了她们的诸多动作了。

方侬缄默不语,只是淡淡的转身,吩咐了香芹跟上而已。

香芹本是个丫头,不该随行主子一同坐入这车厢里面,可是这一次方侬却让她一同进了车厢,放下帘子后,方侬的脸色立kè

难看了起来。

“戚氏当真是好大的淫威,两个妈子就企图骑到我头上来了!”她闭上了眼睛徐徐说道,随即却问香芹,“知dào

我让你出府是为了干什么吗?”

“替您解围?”香芹沉默了一会儿之后,不敢确定的说道。

方侬点了点头,却又摇了摇头,“这是其一,其二是想让你来看看方翎现在的窘况,很快,京城中就快没有她的立足之处了,身败名裂,无处遁形!”

这才是最重yào

的,方侬不会忘记自己和香芹之间的约定,而且她更要香芹借此,为自己卖命。

而且今日香芹到达的时候,两人本就没有时间搭上一句话,可是香芹却能够适时的找个借口让自己离开那两个妈子的掌控中,这确实是让方侬欣慰。

能够有这样机智反应的婢女,才是值得自己得罪戚氏而留在身边的人。

“我真怕自己忍不住,会冲上去亲手将方翎活活打死!”香芹却是不忿的说着,每次看到方翎在杀害薄氏之后还能这么逍遥的活着,她就万分的难受。

“何必急在这一刻,接下来,有的是让她不得好死的方法!”方侬定定的说。

香芹颔首应是,转瞬却是担忧起方侬来,“小姐也太胆大,这两个妈子看起来就不像是什么好人,就这么跟着出来,如果半路上她们敢做出什么危险的事来,奴婢恐怕小姐招架不住!”

方侬却好笑了起来,“我还巴不得她们敢在路上对我做什么事呢,这样我就不愁没弄死她们的借口了!”

四护卫随时在她的身边保护着,只是香芹不知dào

罢了,在这一点上,方侬倒是完全不担心。

香芹见方侬如此说,也不好再多说些什么。

“我今日让你出来,主要是有些事情想交代好你,在府里都不知dào

已经被戚氏安插了多少耳线,也只有在外面才能放心的吩咐你一些事!”方侬此刻却是自信满满。

“但请吩咐!”

方侬坏坏的一笑,小嘴勾起的一抹弧度,却是略带销魂。她将手指勾了勾,示意香芹凑过来。

香芹全部照做,只见方侬低低的在她耳边诉说了几句,却见香芹的脸色沉重了起来,有些为难与担忧,“这样……妥吗?皇后的权威,若是捅了出去,恐怕担待不起!”

方侬嘲讽一笑,“有什么妥不妥,担待不担待的。你不是喜欢将人活活打死吗?我就让你见识见识,怎么将一个人活活打死才算彻底解气!”

见到方侬这么一脸坏笑的模样,香芹忽然从心底打起了一个冷战。

她没有跟随过方侬,却是从来不知dào

,一个人想要这么算计起人来,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回府之后,方侬也觉得乏了,便让香芹备了茶水点心,带上方瑜在屋子里小聚一会儿,香芹也发xiàn

,有方侬在的话,方瑜紧绷着的状态也会稍微的松懈了下来。

只不过,令香芹担心的是,自从薄氏在方瑜的面前死了之后,方瑜便一直没有再开口,方侬说这只是暂时的,只要他把心结打开了就好,故而香芹也只能够等着时间冲散这个孩子心中的伤害。

41. 第41章 红绡的怯懦

随之,红绡端着枣茶进来,放置在方瑜的面前,在退下的时候,方侬却叫住了她,“红绡你且等等,我还有事吩咐!”

红绡是个胆小之人,尚未见过平素温和的方侬如同此刻那样语气说话,一时吓了一跳,战战兢兢,“请吩咐……”手扶着托盘,红绡小声的说话。

看着红绡红着的这张脸,香芹依旧站在方侬的身后,却是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样,方侬指了指身后的柜台,“今日母亲赏了我两个妈子,很是懂事,我看在心里也欢欣,故而想着该赏赐些什么东西给她们。

正好香芹去给我办事的时候,让她顺便给我带了两株灵芝,你就帮我拿着吧,等两位妈妈回来了交给她们!”

红绡心中纳闷着,却是不敢违背方侬的话,在她应是的时候,方侬已经让她前往后面的的柜台,将托盘里面的两个锦盒托在手中,依着方侬的指示,在一旁等候着两位妈子的回来。

虽然不明白方侬为何突然要这么做,红绡也觉得今日方侬的举动有些异常,但是细想之下也无大碍。

毕竟是夫人赏赐过来的妈子,方侬多担待着也不是件错事。可是,为何方侬和香芹此刻都异常沉寂的举动,却让红绡的心不断的打着鼓。

与方瑜小聚了一会儿,两位妈子也带着一大堆布匹珠玉回来,这些一看都知识京城中数一数二的货色。

戚氏的门面功夫做得倒是绝佳。

如果真的如愿将方侬神不知鬼不觉的铲除之后,任谁看到戚氏为她出嫁前这么紧锣密鼓、不遗余力的张罗后,也都不会怀疑到她的身上去,一切自然也就顺理成章。

“二位如此辛苦,当真不负母亲的一片厚望,想必出嫁之日,阿侬将会是最漂亮的新娘子!”方侬视察着两位妈子带回来的东西,当手触摸上那些柔滑的锦缎的时候,嘴里却说着违心的话。

两位妈子除了调教是一把好手,眼光更是独到,这一点方侬倒是不得不承认。

“小姐说的哪里话,夫人的吩咐,我们是不敢违背,只是夫人特地吩咐,我们不可离开小姐半步,从明日开始,小姐哪怕吃饭睡觉,我们也得轮流守候着,万不可像今日这样随便离去了!”钟嫂还是小心翼翼的人,对于今日方侬随便跟着香芹回来一事,大有不满,故而自回来的时候,便一直板着脸。

“自然,这事以后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再发生的了!”接着,方侬直接步入正题,“是母亲的厚爱,才特地调二位到我的身边,初来乍到的,阿侬身边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今日就特地让香芹出去周转了一圈,特地买了两株百年灵芝,权当感激二位妈妈,也不好拂了母亲的好意!”

两位妈子互望一眼,这一日下来的辛苦挑选,也算得上是有得回报。

当红绡将锦盒端至两位妈子的面前的时候,眉开眼笑的接了过去。

毕竟还是市井中找来的妈子,空有一手折磨人的本事,却忘了初来乍到的道理,在见到方侬此刻如此懂事的情形下,故而也是将方侬的献礼照收不误。

“红绡,将锦盒给两位妈妈!”方侬吩咐着。

等红绡将锦盒递交给两位妈子的时候,却见方侬脸色忽然一变。

在旁的香芹也在这一刻陡然呼喊出声,“来人,将这两个不知死活的奴才拖下去……”

香芹这陡然升起的凌厉话语,将这屋子中原本和顺的氛围,顿时凝聚成了冰,两位妈子面面相觑,却开始有反应过来,心知不好了。

红绡却是最为震惊的一个,全然没想到这上一刻还和颜悦色,这接过锦盒的下一刻,却已经是这样的局面,一时吓得后退了数步,正好撞在香芹的身上。

转回头看去,却望见了香芹眼中肃杀的神色。

“小……小姐!”红绡怯懦的开口,避开了香芹的目光转向方侬的时候,目之所及的却是方侬更加寒冷阴骘。

一时,红绡心道不好,在方侬的怒吼声中跌撞了一下,噤声不敢再语,只有将眼光投向了在场的两位妈子。

“我们是夫人派过来的,你敢乱来?”钟嫂厉声朝着方侬喊道。

方侬微微一笑,“偷窃皇后赏赐的珍珠,现在还敢在这里大吼大叫,我现在就算把你们这两人乱棍打死,我看母亲也不会有什么非议?”

“偷窃珍珠……”两个妈子面面相觑,忽然不知dào

这手上托着的锦盒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钟嫂向来谨慎,听到方侬这话的时候,猛的将手上的锦盒朝着地上扔去。

锦盒被重扔在地上,盖子散落出来,无数颗硕大的珍珠顿时滚落四散,跳落在地上的声音,悦耳无比,在此刻两个妈子看来,却犹如催魂的丧声。

秦妈妈见状,却是吓了一大跳,手一抖,就连手上的锦盒也再托不住,猛然的朝着地上掉落,情况与钟嫂无二致。

一屋子的珍珠散落,却是另外一种震撼的景象。

几乎整个京城的人都知dào

,整个方家的大小姐在进京的第一天就得到了皇上和皇后的青睐,赏赐的十斛珍珠也成为了街头巷尾的美谈。

可是不承想,方侬却用这些赏赐之物用来栽赃陷害。

“偷窃赏赐之物,按照小姐所说的,拖下去……乱棍打死!”香芹是个心狠决断之人,对待戚氏派过来的人,更是不会心慈手软,面对这满屋子的“证据确凿”,她大喝出声。

守在这竹萧苑外的家丁在进来的时候见到这景象,不禁也瞠目结舌,一听香芹的这话,也顿时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了。

两个妈子被家丁架住的时候,秦妈妈哭喊了出来,“这不是我们偷窃的,是……是,是小姐给我们的……”

“住了,小姐千金之躯,岂会干出这么龌龊的事,和你们这俩下人过不去,诬赖主子,罪加一等!”香芹利落回嘴。

方侬则是一直坐在桌子边上品着那杯枣茶,悠然自得,对于香芹这般利落的手段,自然很是满yì



妈子一见这状况,心里也知dào

方侬怕是早就做好了准bèi

,在戚氏将她们安插进来的那一刻,或许方侬就已经动了杀心了。

这是让她们没有想到的是,方侬这小小的一个女子,安排起事情来竟然这么凌厉且快速,她们也才踏入竹萧苑不到半天,方侬就已经先下手为强了,这样刚毅的手段,全然不像是她这种年纪该有的决然。

“是……不是小姐,是红绡这贱婢,锦盒是从她的手上拿来的,定然是她偷窃不成,栽赃陷害!”钟嫂快速的转了个弯。

谁都知dào

,偷窃赏赐圣物是什么样的罪名,如果在加上诬赖主子的话,恐怕到时候更是罪加一等,故而钟嫂一时将所有的罪责推到了红绡这么一个小小的丫头身上。

红绡万万没想到,这把火会烧到自己的身上,在钟嫂说出这话的时候,秦妈妈也连声应和,将这所有的罪名全部安到了红绡的身上。

红绡瘦小的身板忽然踉跄,朝着地上一坐,脸色刷的白如缟素,“不,不关我的事,不是我偷的!”

她小声的辩解着,听在方侬的耳中,全部都在算计之内。

“你们都是母亲的人,现在犯了事我自然不好处置你们,这样罢,我把你们交由东厢房处置,这样你们就毫无怨言了吧!”方侬缓缓的起身,对着眼前的两个妈子说道。

香芹讶异的望着方侬,“小姐,好不容易将她们……”香芹无论如何没有想到方侬会这样处决。

好不容易她能够在外面脱身让自己前来安排好这一切,这两个妈子哪怕像她所说的,现在活活打死也不会有人敢说什么。

可是,方侬却平白放过这么好的一个机会,如果让这两个妈子逃脱了,戚氏又不知dào

会有什么样的方式安插进来。

方侬却一副意已决的模样,“香芹稍安勿躁,她们是母亲的人,母亲又是奉了皇后娘娘之命为我安排出嫁前事宜,把人交还给她并无不妥!”

说罢,方侬也无暇理会此刻香芹的抗议,径自命了家丁将这两个妈子押赴东厢房去。

这一屋子珍珠散落的狼藉,忽然就如香芹此刻的心,“小姐,我不明白你此举何意,明明这是戚氏安插来的人,明明就是心怀歹意的……”

“香芹何必这么沉不住气呢?”方侬但只笑笑说道。

“我只是看不惯戚氏得势!”香芹别开头,忿忿的说道:“还是说,小姐是因为惧怕戚氏,所以不敢处决她安排过来的人?”香芹最后说得却是有些沮丧。

“她是当家主母,这一点香芹你最好永远记住,只要她一天还活着,她就有权利做任何事情!”方侬提醒着香芹,“你就等着看好戏吧,特地让你安排的一切,怎么可能就这么白白的浪费了呢!”

42. 第42章 杀鸡儆猴

“安排的,都是你安排的?”旁边的红绡在听到方侬这句话的时候,忽然回过神来,木讷的望着方侬问道。

“不然红绡你以为谁安排的?”方侬反问道。“而且红绡你的反应也让我很是满yì

!”

红绡一听到方侬这么坦白的话语,顿时哭了起来,“红绡什么都没做,为什么小姐连我也涉及进去?”

听着红绡这一问,方侬的脸色忽然变得严肃了起来,“只要是戚氏安排过来的人,我都不会轻视,包括你红绡。”

红绡闻言,整个人一软,“可是红绡胆小,至今也没做过什么对小姐不利的事情啊!”

“正是看在这一点份上,我留你一命,否则等下你就和那两个妈子死在一块了!”方侬让红绡站起来,自己则是上上下下的打量着这个丫鬟。

红绡年纪很轻,比起香芹的决断老辣,怕是有着云泥之别,可是,老辣有老辣的好处,胆小也有胆小的好处,方侬正在沉吟着。

红绡却哭得越发的频繁,“现在小姐这样把红绡拖下水,红绡怕是不和她们死在一起也是不行的了!”红绡不会不知dào

偷窃皇家物是什么罪,再加上那两个妈子是戚氏特别安排的,戚氏绝对是宁可牺牲自己来保住那两个妈子的。

越想,红绡便越发觉得自己无辜。

香芹有些受不住这丫头的哭哭啼啼,别开了头不去看她此刻怯懦的模样。

方侬倒是好心性,“想死,还是想活,我现在给你一个抉择!”

这一次珍珠的偷盗事件,方侬也早就想把红绡这颗定时炸弹给解决了,只是一直以来碍于自己不去重视。

正巧这一次借着这两个妈子为借口,红绡也一衣带水的牵连了进来。方侬该心狠手辣的是时候绝不手软,但是却不是斩尽杀绝的人。

听闻方侬的这话,红绡在绝望中,如同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含泪的眼眸之中都带着一丝希冀之光。

“要么跟着两个妈子一起死,要么……指证这两个妈子偷窃珍珠!”方侬徐徐说,神情语气中不容人置喙。

红绡原本眼中浮现出来的希冀之光,在听到方侬这么说了之后,又呈死色,陡然之间如若是全身无力的一般,竟然再度啜泣了起来,“我,我不敢,夫人会打死我的!”

红绡卖身进相符里也有一段时间了,对于戚氏手下的圭嫂的手段她也是知dào

的,曾经亲眼看到圭嫂在戚氏的示意下活活将一个不听话的丫头打死。

对于这种高门大户,丫鬟只要不听话,随时都可以摒弃,红绡对此深有感触。而现在方侬却要她去指证戚氏的人,红绡哪怕是有包天的胆子也决计不敢做的。

香芹见红绡又再度哭哭啼啼,一时再也受不了了,方侬还没吩咐,她就径自往边上收拾着那些散落了一地的证物。

既然方侬将那两个妈子交给戚氏,香芹再有异议也不能多说什么,只是既然想要让此事给戚氏处理,那么这些证物是必须呈上的,看不惯此时的红绡,香芹也只有自顾自的事了。

“红绡,你最好想清楚,母亲会活活打死你,跟着我,未必就是这样的下场。”方侬瞥了一眼收拾着珍珠的香芹,却是对着红绡道。

红绡无法再多说什么,戚氏的手段让她害pà

,可是此时的方侬,又何尝不令她害pà



须臾,香芹也将地上的珍珠及两个锦盒都收拾好,方侬也说道:“走吧!东厢房那边还有一出好戏得赶着呢,红绡你想好了就跟上来吧!”

“可别太久哦!”方侬带着香芹徐徐的走了出去,在踏上门槛的时候,却是回头似笑非笑的朝着红绡说道。

此时的屋子内,独剩下红绡一个人,空空荡荡的,她却止不住那啜泣。

她如何能想得到,自己被戚氏安插进来竹萧苑也是一种罪过,更如何能想得到,从一开始,她就进入了方侬的算计之内。

而今……戚氏,还是方侬,却是她不得不立kè

做的一个抉择!

窃物是大事,窃取宫中赏赐之物,更是让人无法忽视,而方侬却是直接招摇过市的将两个偷窃的妈子给绑了送往东厢房,这既昭告了天下,也狠狠的给了戚氏一个巴掌。

从竹萧苑一路前往东厢房的时候,香芹跟随着方侬的步伐就一直在忐忑着。反观方侬,却是抬首挺胸,信步悠然。

走在前头,方侬似乎都能够感受得到身后香芹的不安,不觉勾唇一笑,“必胜的一场仗,只等着看戏便是!”

方侬突如其来的这句话,让香芹蓦地一怔,随即神情还是担忧,“我是在担心红绡,一样都是戚氏派过来的人,能信得过吗?”

说不定红绡胆小怕事,最后在戚氏的威严下,却是站在了那两个妈子那一边,如果是这样的话,两个妈子咬住红绡的话,那么今天这一场戏也就落空了。

“你当初不也是戚氏派到我身边的?”方侬闻言,噗嗤一笑出声,打趣着香芹。

香芹却有些愤然,“我和红绡不一样!”

“你是不是觉得我应该当庭处死那两个妈子,才能够绝了后患?”方侬轻笑声问,却是摇了摇头,显得无奈。在这笑声之中,香芹却听得出沉重,“如果真的当庭处死那两个妈子,我们的后患才多!”

这一句,更弗如是一种当头棒喝的感觉,直让香芹目瞪口呆的怔住了脚步,看着方侬没有停下的脚步,有些错愕,随即又快步跟了上去,也在这一瞬间,香芹似乎明白了些许。

见到香芹往上跟来,方侬会心的一笑,看样子,香芹当真是一个有悟性的丫头,很多事情一点即通,也不枉自己牵扯慕容烨来救下她了。

东厢房前,方侬这一举动早就已经一石激起千层浪了,就连戚氏都在院子之中,怒目瞪视着眼前两个跪着的妈子。

等到方侬到来的时候,一看到戚氏的脸色,方侬的心中也清楚了个大概,看样子,该说的情况这两个妈子都已经和戚氏说得清清楚楚了,也不必自己再多费唇舌。

朝着戚氏微微行礼,“阿侬辜负了母亲的厚望,不想上午母亲才将这两妈子送往竹萧苑,这才转眼的功夫,这两妈子就这般不长眼,犯下了这等滔天大罪,阿侬不敢私自处置,故而提交来给母亲,希望母亲还阿侬一个公道!”

方侬说得委屈恳切,听得这两个妈子恨得牙痒痒,“夫人,我们……我们是被陷害的啊!”

“住嘴,不长脸的东西!”戚氏一听到这两个妈子的叫屈声,哪怕是自己真的有心为她们解脱,方侬的那一番话说出来,句句带刺的,戚氏也不由得满肚子的火,只能压了下去。

方侬退到一边,暗自垂首,在这两个妈子的面前,她哪怕不说话,也有足够的资本,只要她不肯罢休,这两个妈子即便有戚氏撑腰,也绝对不会有好果子吃。

“府里出了这样的事,阿侬是否有话要说?”戚氏说到底还是想将方侬工一军,在叱呵完两个妈子的时候,将话锋转向了方侬。

方侬却是连狡辩都不,直接问戚氏,“敢问母亲,偷盗皇家赏赐圣物,该当何罪?”

一闻此言,两个妈子的脸色随即又是铁青了下去,求救一般望向了戚氏,可是在当触及戚氏那难看的面孔的时候,刚到嘴边求救的话语又再度吞忍了下去。

“自然是有九跳命都不够死!”戚氏的话回答,让这两个妈子倒吸了一口凉气,“只是,从我东厢房出去的人,我比谁都要更清楚一些,她们没有这个胆子偷窃,怕是这当中有了误会,或者……是有人陷害不成?”

说罢,戚氏的眼神在方侬的身上打转了许久,饶有深意的刻量着方侬此刻的不疾不徐,随后见方侬无半点动摇的迹象,又将眼光落在了香芹的身上。

忽的一下,戚氏怒斥一声,“来人呀,将这个栽赃陷害,连老爷都容不下的贱婢给我拖出去,找个安静的地方乱棍打死!”

香芹蓦地一愣,却没想到这把火居然这样就烧到自己的身上。她知dào

戚氏不会容得下她,但是却没想是这样的青红皂白不分,居然这样一句是她栽赃陷害,就胡乱定下了她的罪。

但见香芹担忧的望了一眼自己身前的方侬,而今在这丞相府内,她与方侬也算是拴在了一起,她之生死荣辱,全系在了方侬的身上。

方侬却是一笑,稍稍只往前了一步,制止住了遣来押香芹的人,冷道:“她是王爷亲点要的人,只是被戚家郎舅所污了名声,王爷不好再要,却也不好再辜负,故而将她暂放在我院内,母亲这么一通胡诌乱来,阿侬在王爷面前不好交代啊!”

对于香芹之事早就有了一番措辞的方侬此刻不慌不忙,对于戚氏所在乎所权衡的东西,方侬是再清楚不过的了。

43. 第43章 谁比谁狠

“现在是她栽赃陷害我东厢房里的人偷盗了皇后赏赐的珍珠,我将她就法,王爷哪怕追究起来,也无关你阿侬的事,怪只怪贱婢不成才!”戚氏依旧理直气壮,似乎今天香芹这个替死鬼是当定了一样。

方侬却是“噗嗤”一笑,道:“人证物证俱在,何来的栽赃陷害,更何况……”方侬停顿了一下,将按捺已久的人牵扯了出来,“更何况,红绡可以作证!”

此话才说出,原本刚随着方侬的步伐前行过来红绡刚到院子门口,脚步却生生的止住。天生怯懦的她,在见到眼前阵势的时候,忽而又退怯了。

“不,不关我的事……真的不关我的事,是大小姐……”她几乎快要溢出来的话语,眼神在触及方侬那冰冷镇定的神色的时候,忽然又吞了回去。

“是她怎了?”圭嫂站在她的身边,对她这句话听得真切,半点不想放过方侬的意思,圭嫂急切的追问。“……难道是她主使的一切?”

圭嫂这么急切的问法,也透露出了急切的想要将这盆水扣到方侬的头上的想法。

方侬却是冷哼一声,“母亲院中的下人,好没管教!”

这么一句冷哼,岂有将戚氏堂堂主母当成一回事?

而戚氏在听到这么轻蔑的话语之时,却也只有忿忿的一句“放肆”冷喝出声,可当真要追究的话,却不知dào

戚氏这一句冷喝声到底是对方侬,还是对圭嫂。

“红绡,你来说,这是这么回事?”戚氏的语气稍微缓和镇定了下来,让红绡踏进了院子里,问道。

对于红绡,戚氏还是稍微有些许的放心,毕竟她是圭嫂安排过去的人,年纪小不懂事,什么事都好拿捏把握,不像这两个妈子一样,阴沟里翻船。

红绡镇定这一次的答话答得不好的话,可能会牵连甚广,故而连上前的脚步都显得虚浮打软。

跪在地上,半带啜泣的说道:“奴婢,奴婢不知dào

,奴婢只知dào

,赏赐的锦盒里都是珍珠,从……从,从奴婢的手中,灵芝这么就变成了珍珠,奴婢也不知dào

!”

“这么说,有人换了?”戚氏慢慢的引导着,对于红绡这啜泣的话语,稍微还显得满yì

些些。

“些许……是吧!”红绡沉吟着回答出这么一句乱七八糟的话来。

戚氏却是将边上椅子一拍,“混账,这是什么回答,是便是,不是便不是,是谁换了珍珠,你只要指认出来,我不追究你的责任!”

红绡闻言,蓦地一喜,“真的?”

可是,下一刻,方侬却打破了她的冀望,“是呀,红绡你可得实话实说,若是有半点不实,查出诬赖的话,第一个当罪的人,可就是你了!”

“阿侬,别混淆视听!”戚氏打断了方侬的话。

方侬却不以为意,“母亲错了,这事不叫混淆视听,如果这贱婢敢信口雌黄的话,相信就连母亲也容之不下,到时候如果闹到宫里的话,恐怕对整个相府门楣都不好吧!”

她将重话给撂下,直压戚氏。

“那红绡你说,锦盒从何而来?”戚氏厉声责问。

“小姐所给!”

“一直在谁手中保管?”方侬却也不让戚氏有机会继xù

追问,径自插嘴进去。

“在奴婢手中!”

“谁将珍珠替换?”戚氏几乎是要将椅子的扶手给掐了进去,在方侬的面前,她却是半点都大意不得。

“奴婢不知,只知妈子一开,就到处是散落珍珠!”

“谁给的珍珠?”戚氏追问。

“奴婢不知!!”

“可是方侬给的?”这一下,戚氏竟然是直接将矛头指向了方侬。

只要……只要红绡这个婢子再稍微的胆大一些,应一声“是”的话,戚氏绝对保证,会将一切端倪都指向了红绡。

“……”只可惜,这一下,红绡却缄默了下来,胆怯的望着方侬,“是,是……”她在犹豫着。

戚氏这一下,也不管红绡的话是否有说完,径自大声笑了出来。

“遑论是谁,在我的管辖内做出这等腌臜事,我绝不姑息宽容!”戚氏万无一失的说道:“利用皇家圣物栽赃陷害,势必得杀一儆百!”

戚氏这话,如同惊雷,直指方侬。

香芹顿时慌了,望向此刻安静的站着的方侬,怎么一切事情却似乎掌控权始终在戚氏的手上一般,最终危机,却落到了她们这一边。

正当香芹不解的时候,却见方侬朝着红绡走了过去,忽然冷笑一声,“贱婢,要指证我须得有证据,如若不然,珍珠在你手上出了事,我敢保证,闹到皇后面前,你比任何人都先死!我想,杀鸡儆猴的道理……你不会不懂!”

“嘭”的一声,戚氏又再度拍了下椅子,制止住方侬的话。

绝对不允许,由方侬逆转眼前的形势。

两方夹击,红绡被压挤在其中,就连喘一下气都觉得困难,两边都是遑不相让的人,她一个小小丫鬟,却是在现在一言一语都必须斟酌细量,关乎生死。

“我,我……我不知dào

!”红绡被吓得够呛,在两方的夹击之下,无奈失声而出,“锦盒是在两个妈子手上出事的,不关我事!”

“母亲,红绡的话也够明白了,接下来该如何裁决,还望母亲定夺!”方侬何尝想一拖再拖,红绡明显懦弱,根本不是个坚决的人,在两方的压迫下,她只有慌张,再无其他。

戚氏也恨铁不成钢,原以为丫头伶俐,却没想到成事不足。

“母亲,事情再拖下去,传到了宫里,对相府也不好,这事情再明显不过了,罪魁祸首,要么是这两妈子,要么……是红绡!”方侬望向了一脸苍白的红绡,淡淡的说着。

原本,方侬还打算着这个丫鬟能有点眼色,却没想到胆小到现在这种地步。既然人才,方侬也没什么好顾虑的了,这个丫头决计不会留得太久,无论是她,还是戚氏!

“既然如此,家丑不可外扬,一并解决了就是!”戚氏看似也不情愿,三个安插进去的人,被方侬这么一搅和的话,再保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了,故而不痛不痒的说着。

只是在她的心中一直很不能释怀,这千般心思怎可如此就付诸流水?

“不,不要啊!”两个妈子一听到连戚氏都这么说了,顿时慌张了起来。“夫人你不能这样,我们效忠于你的啊……”

哭嚎的声音顿时充斥着整个东厢房,方侬望了一眼红绡,眼中既无怜悯,也无讥讽,只是堪堪转过身子朝着戚氏微微一福身,“谢母亲做主!”

“不,不关我的事,夫人,求夫人开恩,求夫人开恩啊!”红绡也在这一刻失声喊了出来,见戚氏无动于衷,红绡便将身子爬到方侬的脚边,拽着方侬的裙角边,“小姐救我,救救我吧,珍珠之事,真的与我无关,两个妈子的错,她们不该偷盗珍珠,求小姐……求小姐救救红绡吧!”

悲戚的哭喊声,方侬但只依旧淡淡的望着她,没有开口多说什么,只是轻轻的将身子偏颇的移开了一下,撇开红绡的牵扯。

见方侬此刻无动于衷,就连在一边的香芹这一刻也有些侧目的望着方侬,只是没有言语,也不知dào

在想些什么。

三个人被护院拉了下去,哭喊声逐渐的远离了这东厢房。

戚氏虽然心有不甘,方侬特地将这三个人牵扯到自己的东厢房来让自己处决,单凭这一点,就足以让戚氏再次对方侬恨得牙痒痒的了。

“既然母亲还了阿侬一个公道,阿侬也该告辞了!”此处,方侬不想停留,在见到那三人被处置了之后,方侬也告辞。

戚氏脸色难看,只是挥了挥手,方侬便退出东厢房。

见方侬离去,圭嫂终于凑了上来,“夫人,今日之事,大可不必让这个丫头的,她分明是做给夫人看的,才派过去的妈子,在竹萧苑连脚都还没站住,夫人就这么处置了,未免可惜……”

这两人是圭嫂找来的,对于这两人暗中的手段,圭嫂是再清楚不过的了,如此还未曾施展开来,就被方侬这么陷害下来,圭嫂不免觉得可惜。

“杀鸡儆猴,与其说是我处置给整个府里的人看的,倒不如说是那丫头给我的警告,以后别再妄想往她的身边安插人手!”戚氏忿忿的说道。

“她手脚这么快,连这两个老辣的妈子都措手不及,就证明她们没用了,留也没用!”戚氏即便是再忍不下这口气也得忍下去,“这事情要是闹到宫里的话,就不是处置掉这三个贱婢这么简单了!”

这一点,也是戚氏最为在意的事,而方侬也正是拿捏好了这一点,才光明正大的将人押到东厢房来给她处置。

“弃车保卒,夫人的意思老奴明白。只不过,以后想要再对付她,就未必这么容易了!”这是圭嫂此刻最大的担忧。

44. 第44章 大张旗鼓

“在相府里收拾不了她,那就找机会把她圈出去,到时候看她还怎么嚣张?”戚氏愤然说道。

东厢房外,渐离渐远,可是远声传来的哭喊声,却是越来越盛。

香芹跟随在方侬的身后,在听到身后嘶鸣的声音响起的时候,不禁停住了脚步,回首望向那一片偏僻的林荫道。

方侬在前面觉察到香芹的住步,也停了下来,问:“戚氏的人,你也会动恻隐?”

香芹的神情带着凝重,沉吟了一瞬,“我和红绡是同时被调到竹萧苑的!”她淡淡的说着,“刚到竹萧苑的那一天,红绡在哭,追究原因,却是之前在清宵庭伺候方翎,经常被虐打!”

“你可怜她?”方侬再次淡淡的问。

“戚氏母女两如何我知dào

,但是红绡的话,她至今都不曾对小姐你做过不轨的事!”香芹实话实说,想求情,却是最后缄默了下来。

方侬沉吟着,却是最后以一句“走吧”结束了这场谈话。

香芹望着方侬决绝的身影,也不知dào

该当说些什么,红绡确实无辜,但是也确实是戚氏的人,这点毋庸置疑。

她也知dào

,多留一个人在自己的身边,就是多一分的危险,方侬这么做,也不过是和戚氏相较谁比谁狠,谁就能立足更久,如此作为并非有错。

只是,也太狠了些。

快步跟上方侬的脚步,香芹便不再多说什么。

只是,在香芹跟上方侬的脚步的时候,忽然从那道上,红绡的身影忽然踉跄的窜了出来,最后却是跪倒在方侬的脚边,再次死死的拽住方侬的裙角。

红绡的脸上带伤,就连身上的衣裳也被牵扯得碎裂开来,可见她是挣扎着逃出来的。

“小姐,您不能这么狠心,终归结底,奴婢没有听从圭嫂的话害过小姐啊!”红绡的哭喊声在这一刻显得过分的凄厉。

方侬望着红绡,眼神之中居然露出了讶异的神色,此次讶异,却并非是为红绡能够挣脱护院到此来向自己求救,而是讶异于……

她居然说出了和香芹一样的话来。

侧首循望而去,追赶前来的护院在见到方侬的时候,原本凶神恶煞的神情也稍微缓和了下来,手中的棍棒依稀带血,可见那两个妈子已然被处决下去了。

而现在看红绡惊慌至此的模样,怕也是见了血之后吓坏了吧!

只是……红绡,真的该死吗?

香芹在这一刻反而不开口了,之前该说的也都说了,无论红绡是否真的值得被处死的地步,都是她应有的结局。

就在香芹以为方侬会像刚才那样一把撇开红绡,可是却不想,这一次方侬反而是朝着那几个护院说道:“回禀母亲,就说红绡留下了指证线索,我想留下来,亲自处置!”

出乎香芹的意料之外,也出乎了红绡的意料之外,在护院听到这话面面相觑的时候,红绡已然径自松开了紧拽住她裙角的手,连连朝着方侬叩首。

香芹走上前来,“这样交代,好吗?”

按照戚氏的性子,既然想处决掉红绡了,方侬再留下她的话,戚氏那边如何交代?

“今天这场戏谁都心照不宣,捏圆了搓扁了,还不是由我一句话,她暂时还不至于因为一个丫头跟我翻脸!”方侬自信的说道。

她不过是想将身边戚氏的人全部清理罢了,戚氏自然知晓其中道理,而现在她想留下谁,戚氏若是敢阻挡的话,传扬出去只会说是她这个母亲苛待了前主母的女儿,戚氏犯不着如此。

香芹颔首,方侬却在此刻绕过了红绡,径自提步往着竹萧苑的方向走了过去。

“起来吧,你运气很好,今天可以不用死!”香芹也不知dào

红绡留下来到底是好还是坏,只是看方侬此刻自信前去的步伐,她却开始有种琢磨不透方侬的想法来。

只有方侬自己知dào

,自己需yào

心腹,不知香芹一个有过生死的心腹,留下红绡断然是一次冒险,可是最好,不要让人失望。

风,凛凛吹来,边上林荫道上的树木被吹得‘沙沙’作响,香芹才忽然明白,为什么在这么门庭若市的丞相府内,要植上这么大一片林子。

原来……很多事情,不可外扬!

回到竹萧苑内,香芹却发xiàn

了另外的危机,只是这场危机,却不是她所能摆平得了的。

不知dào

什么时候,因为了什么事,卫鹰却悄无声息的来到这竹萧苑之中,而看这样子,似乎卫鹰很是生气,而方侬则是似笑非笑的看着此刻卫鹰一脸的怒意,饶有意思。

“小……姐……”香芹想要上前去,可当看到卫鹰手中的长刀架在方侬的脖子上的那一刻,她止下了步伐。

“卫鹰,你不敢下手的!”可叹方侬却还是不知死活的讽刺着卫鹰,“如果不想看到你家王爷死的话,最好听从我的话!”

“因为你,王爷已经得罪了戚家,你可知dào

一夜之间,我这把刀杀了多少戚家派来的刺客?”这一次,卫鹰并没有妥协。

所有的事情都是因为方侬派人去刺杀戚少崇引起的,戚家不笨,自然会追查到慕容烨的头上。

方侬却依旧一副一切皆在掌控中的意思,“这样正好,如此一来就不关是方家与戚家之间的事了,连王爷府也一并搅和了进来,不是会更加的热闹吗?”

“你不知死活!”一听到方侬的这句话,卫鹰原本就已经愤nù

了的心中,再次被添了一把火上来。

眼见卫鹰手上的长刀,带风凛冽,朝着方侬劈砍了过去……

刀风凛冽扬起方侬额边发丝,方侬但只轻轻撩起一只手捋过自己额前的发,淡淡的道:“你要是现在杀了我的话,你家王爷会更麻烦!”

“指不定,还会杀了你填命呢!”方侬讪笑的说道,却是全然不在乎卫鹰这长刀突来,在转身的那一刹那,一直潜藏在方侬身后的护卫忽然闪现而出,与卫鹰低档十数个来回。

香芹和红绡目睹了这一切,原本在卫鹰长刀劈砍过来的那一刻提到了喉咙口处的心,在见到那护卫守护着方侬的那一刻,她们才知dào

,方侬是凭借什么这么自信了,敢独自面对卫鹰与挑衅。

“他……他来做什么?”香芹走近了方侬的身边,看着院中那打斗的身影,心有余悸,对于卫鹰,她们都不怎的熟悉,只是看卫鹰对待方侬的态度,却是如同有什么深仇大恨一般。

“他来传达十三王爷的邀请,顺便杀我!”方侬轻描淡写的说着。

只是这一通不合逻辑的话,却是让香芹摸不着头脑。方侬看着跟随在香芹身后的红绡,这一身的狼藉也着实不忍入目。

“你且先带她下去梳洗一番,我先好好妆扮妆扮,还得过王府去应约呢!”方侬抚摸着自己有些乱的鬓发,再瞥了一眼院中那打斗,忍不住一笑,转身却是朝着房内走去。

“小姐还是待嫁之身,何况和七皇子已有婚约,如此堂而皇之的过王府去,恐怕不好吧!”香芹在方侬关上房门的那一刻,终是忍不住将心中的担忧说了出来。

圣旨已下,方侬与慕容旭的婚约天下皆知,现在方侬唯一该做的就是在府里等待花期到来,安心出嫁。

可是这慕容烨荒唐,方侬却怎么也随着这王爷一起荒唐,传扬出去的话,于小姐闺名可是大大有损。

“有何不可?”方侬的回答却是大大的出乎了香芹的意料之外,看她这神情,却是满不在乎的模样,随后便关上了房门,兀自梳妆。

香芹无奈,只得的绕过院子中打斗的数人,带着红绡前往梳洗一番。

房中,方侬换下了一身淡紫罗裳,斜斜流苏晃荡在前,晕染出另一种淡雅的美。在她正对这铜镜梳理鬓发的时候,门忽然被重重的踹开,卫鹰气吁吁的身影站在门前。

门外的阳光折射着他此刻站在门边的身影,长长的光影拖曳,衬托出此刻将军的身影高大。

“哟,卫将军这次摆脱四护卫的时间相较于上一次,精进了不少呢!”方侬将木梳轻放于妆台上,对着此刻斗气如牛的卫鹰打趣道。

方侬知dào

四护卫真要打的话,不可能真打得过卫鹰一人,拖住他一时便可,若真要动真格的,未必真是卫鹰的对手。

卫鹰英俊刚毅的面容上,没有对她的这一句赞赏显现出多么大的欣喜,而是将手中的长刀朝着方侬指去,“不要以为我真不敢动你……”

素日闻名的红衣将军,在此刻箭袖长衫下,别有一番男儿气概,方侬不禁生笑,“两府之争,你家主子搅和了进来,他都没说什么,将军又何必这么打抱不平?”

“再说了,云国正厉兵秣马,边界已经蠢蠢欲动,将军应当做的是枕戈待旦,怎么却与阿侬这小女子置起气来,实在不该!”方侬淡淡的嘲讽着。

45. 第45章 两府之争

卫鹰闻言,却是神情一凛,“你怎得知?”这一问,卫鹰却又是朝着方侬一瞪,“王爷身处险地,皇上忌惮,太子仇视,现在你又帮他拉上一个戚家,你意欲何为?”

“戚家与太子同气连枝,我哪怕不帮你家王爷拉上这么一出好戏的话,你以为戚家就没有将慕容烨列入铲除的行列吗?”方侬反问卫鹰,这一问,却是将卫鹰给问住了。

“你最该做的,就是如何把我好你手上的兵力,我知dào

你对慕容烨赤城,所以你就更该谨记,慕容烨将兵力放你手上的良苦用心!”方侬这次不再好遐以待的打趣说道,却是卫鹰前所未见过的严谨姿态。

她的目光从卫鹰那如同雕刻一般的脸面上悄然下移,最终放置在卫鹰手上横来的长刀上,那凛冽的罡风利器,却与方侬此刻的眼光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门外,偶有风袭进,吹荡起了她的紫衫罗裙,映入卫鹰眼帘这一刻,蓦然有天人般的风姿绰约,加上她适才的那一番话,却是让卫鹰顿时有种刮目相看之觉。

即便有不情愿,卫鹰终究还是将长刀放下,“王爷命我来请你,他说你有话对我说,想必,也就是这些了?”

方侬轻笑一声,“我让追风和夺命去刺杀戚少崇的时候,就知dào

必然会牵扯到你家王爷,却不想你家王爷之事,还能牵扯到你卫将军!”

但只须臾之间,卫鹰骤然又有种想掐死这个女人的冲动。上一刻还是那般严谨,差点让卫鹰有种以为换了一个人的模样,现下此刻,却又回复了这般惹人生厌的模样。

卫鹰愤然的转身,带头往着后边而去,走在方侬的前方,只是走了几步,又将脚步停下,只淡淡的道,“王爷受伤了,接下来的事,你该明白!”

闻言,方侬却是一怔,喃喃道:“与戚家为敌,你最好保住你的命!”轻声说着,走在前方的卫鹰并没有听到,而她也只是说道给自己听而已。

随后,香芹与红绡也一并跟随前去,慕容烨因为自己与戚少崇之间牵扯进来,于情于理,方侬也该过府一趟。

只是出了相府门之后,方侬却被慕容烨所命来的阵仗给吓了一跳,香芹不禁惊呼出声,“小姐你想大张旗鼓,没想到王爷比你更加不怕流言蜚语!”

这双辕镶金马车,马车车帘两边高坠着那两方青翠古玉,一看便知此马车人家非富即贵,京城之中能数之一二的为数不多。

而更让香芹诧异的是,在这马车前后,王府的卫兵罗列两行,任是谁一眼便能够望出这是他靖安王府的人。

而在方侬踏出府门的时候,街上往来人群皆都纷纷将眼光投向了方侬,谁都在猜测究竟相府中哪位贵人得以让堂堂十三皇叔如此大费阵仗前来想请。

等到看到是方侬的时候,所有人不禁起疑,只是小小一个女子,又是待嫁在府内的未来皇子妃,靖安王爷如此作态,未免有些胆大了?!

谁知方侬一看到,却是展露笑颜,“甚好甚好,这慕容烨倒知我心思,知晓我阿侬不肯受半点委屈!”

这一番话语听在卫鹰耳中,却是无比的刺耳,就连卫鹰都不明白,王爷何必这么大的阵仗前来请她。

车轮平稳的前行着,两婢女跟随在其后,随着王府的卫兵一路朝南而去,徒留下这喧嚷大街上百姓的指指点点。

马车内的肃静,让方侬沉寂了下来,与卫鹰的打趣是一回事,但是戚家的手脚速度,倒也是快得让方侬有些许讶异。

不过,按照戚氏在方家内已经开始对自己行动了的迹象来看,倒也不出奇。既然他们能够彻查出这是慕容烨的人所为,自然也是知dào

这些人现在跟随在自己身边的了。

而戚家为什么选择暗中行动而不将事情捅破,这点倒是一直在方侬的预料之内,戚少崇需yào

有一个恢复自由的借口,这也算是他们变相的对皇权的斗争了。

“先是靖安王,接下来就应该是指向我方侬了吧?”在马车内,方侬清理着思绪喃喃的对自己说道。

这一世自己苦心经营,这样越牵扯越大的局面,越是她所想要的。

戚家与方家,两府之间哪怕在前世,也注定得是一场你死我活的存zài



父亲前世选择了慕容旭,于戚、方两府而言,父亲算是赢家,可是最后,方家也未能落得个好下场,于皇权而言,父亲也是最大的输家,笑到最后的,只有慕容旭一个人。

只是,今世一切洗尽重来,依旧是两府之间的暗涌波澜,依旧是皇权未定,今生的赢家,又会是何人了?

方侬不禁扪心自问。

谁都可以夺得最终的皇权,只有慕容旭不行!这是她最终给自己的答案。

“小姐,王府已到!”马车外,红绡的声音怯怯懦懦,一如她的个性,在帘子外面提醒着方侬,而香芹早在马车前张罗好了板凳阶梯,等待搀扶方侬下车。

一切都这么举止有序,任谁都看不出来,这般姿态优雅的闺阁千金,居然会是在山野间长大的,这一切也都有赖前世的一番历练。

卫鹰带马在前,率先让卫兵让道,复又让王府管家牵引方侬进府。

紫色罗裙映衬这王府内的一派山山水水,方侬带着两婢女一路跟随,端庄大方,腰间所挂青葱玉佩在步伐摇曳之间叮咚作响,给这一副美人增添了几许风华。

在回廊尽处,管家的步伐却是停顿了下来,转身有请方侬稍等,方侬放眼望去,却有另外一番景致。

九曲回廊通幽径,一天碧水映华亭。

华亭内,慕容烨一袭白衫翩然,俊俏的脸面上稍显苍白,而与慕容烨此刻寒暄着的人,方侬自是认得,那是宫里的掌事太监。

“看样子,王爷遇刺之事,连宫里都惊动了!”方侬淡淡的说道。

管家有些吃惊的望了方侬一眼,复又回道:“方姑娘所言甚是,皇上命公公送来补品,并看望王爷伤势如何!”

看望王爷……

方侬不禁觉得好笑,以皇帝的心性,怕是以看望为名,实为试探吧!

送走了那太监,慕容烨再回身的时候,入目所及处,却正巧是方侬所站的这处回廊,却见有风拂过,荡起罗裙上流苏,摇曳着女子腰间玉佩,聪聪声响,衬托着那如同美玉一般的容颜。

此情此景,静得无比,却有些动人心魄!

慕容烨下意识的,伸出了手朝着方侬招了一招,这个举动就连他都稍显错愕。随后道:“看来阿侬还是个有本事的,卫鹰那么气势汹汹的往方府里去,阿侬也有手段制服下他!”

“王爷好不仗义,既然知dào

卫将军气势汹汹,还让他前往方府!”方侬顺着慕容烨的话往下说去,边说边朝着那方华亭走了过去。

紫衣翩然,衬出美人如玉,与慕容烨并肩而站,一身白衣胜雪,恰好显现出这脉脉一幕。

“看来,王爷伤得不轻,就连宫里皇上都惊动了!”收起了打趣的容情,方侬正色道。

说到底,这件事由她而起,即便这些早就有预计,可是终究慕容烨的脸色骗不了人,他向来意气风发,一身蓬勃,几曾像现在这样过?

方侬的话语,致使得慕容烨的目光转向了华亭内摆放的物品,满目琳琅,琼浆玉液的,都是平日里鲜少能够见得到的珍稀物品。

单从这恩赐看来,皇帝对这个年龄相差这么大的皇弟可谓是恩隆极盛。

“戚家人手脚真快,王爷怕是得多多保重了!”见慕容烨不开口说话,方侬继xù

说道。

慕容烨闻言,却是长叹了一口气,“我倒无关紧要,只是本王现在担忧,追风他们四个人,能否护得你的周全?”

要知dào

,戚家暗中所养的死士,若真是一波接着一波前去刺杀的话,四护卫也会很吃力的。

谁知,方侬一听到慕容烨说出这话之后,却是认真的思考了起来,“王爷所虑极是,要不王爷可否考lǜ

将卫鹰也一并赏赐了给我,这样我就谁也不用怕了!”

慕容烨顿时失笑,“卫鹰还不行!”

听到这般回答,方侬但也只有一笑而过。卫鹰能否给她,这点方侬又岂会不知dào

,皇帝忌惮着慕容烨,慕容烨只有将手上的所有分散开来,包括兵权。

而卫鹰几乎是暗中掌管着慕容烨的全部兵权,方侬也知dào

在前世,卫鹰直到慕容烨最后兵败的那一刻,都还是坚持到自己也一并战死宫前的逐鹿台。

故而,此人忠诚,方侬半点不怀疑,也难怪慕容烨会对卫鹰如此重视。

见方侬但笑不语,慕容烨也转了话锋,“方家与戚家同气连枝,想必这次刺杀我不成的事件过后,也该宁静一段时间,这期间内,你也可以放心了!”

46. 第46章 慕容旭的愤怒

“未必!”方侬反驳道:“方,戚两府表面同气连枝、一衣带水,可是我的父亲是个什么样的表态,对太子,对皇后,可一直都是模糊未清的状态,现在说两府相宁,言之过早!”

“哦?”这话慕容烨倒是第一次听说,“你不要忘了,你的继母可是戚家的二小姐,有她在,两府只能是一线,这点谁都清楚,包括皇上!”

“皇上!”方侬喃喃的咀嚼着这两个字,神情显得过分凝重,“皇上的心思你又明白得了多少?别看他年迈,心……可比谁都明!”

面对方侬之话,慕容烨却沉默了下来。

见之慕容烨的缄默,方侬不疾不徐的走近了华亭中那白玉石桌边,但见那石桌上,满满当当的,尽是堆满了皇上的赏赐之物。

银器珍宝,国药千年,甚至有一些是方侬当年皇后在位的时候见都不曾见过的东西,方侬不禁将手抚上那些东西。

指尖所触摸,一一皆心寒。

她道:“你看皇上现在对你多好,所赏赐的东西,恐怕连宫里的皇后都会眼红一二。可是,这其中真假,你有知dào

有多少?”

方侬淡淡的话语,说着让人惊心动魄的话,所幸是此刻华亭外并无人在,也无第三人听去了方侬的这一番话,否则,别说他是王爷,任是谁都保不了她。

“到底这些年来,皇兄当真是待我不薄!”慕容烨终究,只能够以这句话回方侬,“听闻当年皇兄争位时,慕容氏多少兄弟死在龙椅边上,这么多年来,皇兄唯独对我这个兄弟手下留情,这也当得是一份恩情,阿侬不可太造次!”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慕容氏内所有兄弟都在当年与皇帝争位的时候尽亡,哪怕后来慕容烨的生母一家造反,皇帝也格外对年幼的慕容烨开恩,并封王至今,所以慕容烨这些年来一直保持低调。

方侬闻言,轻声一嗤。

这一笑,在慕容烨听来,却是极大的讽刺,就连平时不这么发怒的他,在这一刻却也不禁脸色一僵。

但见方侬伸出了手,将桌上的一樽青玉瓶拿了上来,问道:“瀚疆青玉所造,千年石成一胎玉,其价值已经连城,可见这里面的东西,更是不匪吧?”方侬端着手中拿起的这樽青玉瓶问慕容烨。

慕容烨不知她此举何意,也不知dào

为何方侬居然会知dào

瀚疆青玉的出处,但她既然动问,慕容烨也只有颔首点头,“正是瀚疆千年玉,里面所盛灵鹿清血,回天之物,救命之药!”

“灵鹿清血啊!”方侬讶异道,“那可真是好东西,能在阎王爷手上抢人的灵丹妙药,皇上对王爷,可真是旁人望尘莫及啊!”

方侬夸张的话语,慕容烨倒不在意,这是他隐约觉得这个女人当真不是他所想的那么简单,似乎所有她不该懂的东西,她都明白。

但在此时,却见方侬将那玉瓶盖子打开,继而又徐徐将鬓边上一根不起眼的银簪拔了出来,在慕容烨不知dào

她想做什么的时候。

却见方侬将银簪刺往自己的手心中,顿时,鲜红的一滴血凝聚在那银簪尾部,顺着银簪的尖端,那滴血滴落在白玉的桌面上。

慕容烨凝眉,“你想做什么?”

方侬但只依旧凝神在望,全然不去理会慕容烨的提问,只将那青玉瓶中的灵鹿清血倒出一点来,与那桌面上的鲜血混合一处。

先开始暂无大碍,等到慕容烨再次想开口的时候,那滴血逐渐变黑的迹象,让他停下了所有的话语,但只瞠目结舌。

最终,那滴变成了黑色的鲜血,如同是穿肠的毒药一般,竟然在满满的侵蚀着这白玉雕刻的桌面。

慕容烨不可置信,方侬的这个回答,简直是将他方才对皇兄的所有看法全部推翻。

直至最后一刻,那滴黑血已然侵蚀得不复存zài

,谁都不知dào

在这桌面上刚才的那一刻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知dào

,那白玉桌面上,厚重的玉板,就如此穿透了一滴血那么大的小孔。

“血影刀光宫闱事,争权夺利皇家情……”方侬冷冷的说道,一反方才的态度。她抬首,正视着此刻惊愕得脸色都变得僵硬了的慕容烨,“如今,你还会觉得皇上是真心待你的吗?”

“当年不杀你,因为你还小,对他构不成威胁;厚待幼弟,可以将他弑杀其他兄弟的罪名全部抹杀,给天下人一个仁君的印象,他可不亏。”方侬提醒着道:“可是……当年他不杀你,不代表现在同样不杀你!”

最终,慕容烨是坐在华亭内无法言语的望着这一切。

而这一次,方侬所说的任何话语,他莫说是辩驳了,就连质疑的权利都没有。

“这穿肠的毒药啊……”慕容烨忽然苦笑了起来,拿过那瓶青玉瓶,无边的讽刺,“皇兄为了让我不明不白的死去,可真够舍得的!”

言语罢,竟然一气之下,抬起手便要将这价值连城的东西往地上扔去。

“可不能这样暴殄天物!”方侬心疼的夺过那樽青玉瓶,避免了它被慕容烨摔得粉碎的命运,“要找一滴足以让人穿肠却看不出下药痕迹的毒药,可不是那么容易,你留着没用,倒不如送给我阿侬得了!”

说罢,方侬竟自顾自的将这青玉瓶收尽了自己的袖中。

“你要这东西做什么?”慕容烨诧异,这样危险的东西留在身边,可也未必是一件好事。

方侬却是勾唇一笑,“这东西的用处,自然是用来杀人咯!”她望着慕容烨不可置信的眼神,认真道:“阿侬当真杀过人,王爷信不?”

这样一句不咸不淡的话,再度让慕容烨沉默了下去,看这样子,也不知dào

到底是该信,还是不该信。

“如此说来,我可否当成这次戚家之事,也是皇上所知悉的?”慕容烨终于将心里的疑惑说了出来。

方侬却道:“不知dào

!”

慕容烨拧住眉心,方侬却也无奈的一笑,“方家里面现在也是狼环虎伺的,戚氏不会留我太久,或许不用你出手相帮,府里就有人迫不及待的不想让我嫁给慕容旭了!”

“方翎?”慕容烨对于此事,倒是一直知悉。

“方翎也好,戚氏也罢,谁都不会留我长久,今日来你这里也并非全无收获,皇上赏赐你的东西,或许对我来说,正是一救命良药呢!”方侬没头没尾的说着。

她已经率先出手处置了戚氏安插过来的那两个妈子,自己的安生日子不会过得太久了。

“接下来,你想如何处置?”似乎也感受到了此刻方侬心中的沉重,慕容烨动问。

“先下手为强……”方侬沉静着,道:“后下手……遭殃!”

日渐稀薄,黄昏迟迟,从王府中行走出来的时候,经过马厩,正巧夕阳折射在马厩上,有枣色的骏马站在夕阳中。

而在骏马的边上,卫鹰则如同对待爱自己最心爱的女人一般,为这匹骏马洗刷着身上的鬃毛,这是一匹好马,随他多年,从这洗刷的从容,便可看出这匹马在卫鹰心中的地位。

从廊庭处远远望去,马厩中的一切入目了然。

方侬止下了脚步,就这么远远的望去,卫鹰忙碌的身影映入眼帘,红绡与香芹也跟随着她的目光所去。

“堂堂一个将军,就这样在王府里面当家,真把这里当自己的地方了!”看着卫鹰此刻摸着骏马鬃毛那开怀的笑,香芹忍不住匪议。

方侬望了一眼香芹,别人或许都有这样的疑问,但是方侬却未必不知。

“听闻卫将军无亲无故,而王爷对他曾有救命之恩,且带他从戎,他与王爷之间像是兄弟……”她也不知dào

自己这么看待是否对的,但是按照她所知的,也只是如此。

香芹释然,也可以理解为何卫鹰会如此造次了,说罢便也不再理会马厩边上的卫鹰。

方侬自己心中清楚,一开始教xùn

卫鹰只是因为前世卫鹰的戏弄,终归结底她与卫鹰无仇,自己真zhèng

该对付的另有其人。

出了靖安王府,那辆双辕马车就如同是方侬的专属一样,车夫在马车边等待着,看到方侬走出来的时候,恭谨的将方侬迎上去,不用吩咐,便驾着马车朝着丞相府的方向而去。

驾车行驶在的市井上,方侬百无聊赖,只是忽然马车外一阵骚动,马车晃荡了一下,却是惊动了这周边摊贩,继而入耳的又是一阵叫骂声。

“香芹,外面何事?”本该是王府的车,无人敢阻拦才是,这么大的动荡,倒是让方侬有些吃惊,手扶住马车内才稍稍稳住。

“这……七,七爷阻拦!”市井嘈杂,香芹在外回答的声音也略显得犹豫。

方侬却拧眉,“七爷,哪个七爷?”

在她的印象当中,似乎在这京师市井当中,并不认识所谓的七爷。疑惑之下,方侬先开马车车帘,探首望去,这下却了然。

47. 第47章 莫负痴心

“原道是谁,却当真是七爷大驾!”方侬讪笑着说道,可是从脸上却是看不出有半点的笑意。

方侬也明白了为何香芹要说是所谓的“七爷”了,这拦住马车的不是别人,正是七皇子——慕容旭。

而在此刻嘈杂市井中,香芹也不好公然喊出他的身份,便只好用隐晦的“七爷”来称。

“十三叔邀你过府做什么?”慕容旭一手抵在马车上,看得出气喘吁吁,开口问出的,却是一句愤nù

的话。

方侬挑眉,打量了一下慕容旭此刻周身,冰冷刚毅的脸上满是汗水,单用一手便在这市井中拦下她的车,对于慕容旭的武功,方侬岂会不知晓。

只是,方侬却不明白了,他这是为的哪般?故而,方侬问:“你一路狂奔而来?”

“你回答我,十三叔邀你过府做什么?”慕容旭见方侬没有直接回答自己的问题,忽然暴怒了起来,重锤了一下马车,整个马车也随之摇晃了起来。

方侬沉寂了一下,看到慕容旭朝这城南狂奔前来的模样,以及此刻的暴跳如雷,忽然之间,方侬似乎有些明白了什么一样。

“方府里有人对你说了些什么吧?”方侬释然的一笑。

“你说呢!”慕容旭也不知dào

自己哪来的怒气,只知dào

之前每一次与方侬的碰面,都必须有个十三皇叔夹杂在其中,而自己却很有心思的想知dào

,这个女人究竟想做什么。

“无非是待嫁之人,还这么招摇过市,堂而皇之的应王爷的邀请,真真恬不知耻,当你七皇子这个未来的夫婿如无物。”方侬轻描淡写的说着,对于戚氏母女两人来说,会对慕容旭说什么话,方侬简直了如指掌。

而方侬所要的,正是这样的结果。

“你既然知dào

,还应邀前去?”,慕容旭越听越气愤,才到丞相府,就听见了各种议论,这样无论是哪个男人在心里都不会好受,更何况有戚氏母女加油添醋的说上一番。

故而才有他一路狂奔前来,半途阻挡下她的马车这一幕。

“车夫,别管他,我们回府!”方侬在慕容旭的提问下,径自略过慕容旭,翘首对着前方的车夫说道,今日此事于她而言,只不过是无关痛痒的一场闹剧罢了。

车夫应是,坐在马车上便是扬鞭朝着骏马的臀鞭打过去,骏马吃痛扬蹄便要跑开前去。

慕容旭堂堂皇子,几曾遭受过这样的无视,何况这个方侬从一开始就不曾给过自己好脸色,在宫里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

就在骏马扬蹄要跑开的那一刹那,慕容旭愤nù

之下,直接将这辆马车再次用力一推,一掌朝着马车拍去,掌风带着煞气凛冽如斯,整个马车却是反而牵扯着前方骏马朝后退去。

这一用力之猛,足以证明此刻慕容旭心中的愤nù



而这周边摆摊的小贩,被这马车如此一闹,整条长街上顿时如同被横扫过的一般凌乱,就独剩下慕容旭的身影屹立当场。

街边摊贩打翻之物,洒满了周边,许久许久之后,车夫才堪堪控住了受慌的骏马,“这是王府的马车……”车夫先前是因为知dào

慕容旭的身份,故而一直沉默着。

可是此刻,慕容旭的举动确实过分了,车夫也忍不住开口提醒道。

谁知,慕容旭却如同是没有听到的一般,任凭着这街道上顿时慌乱如潮,也不知dào

从何处打翻的卖花篮子,那鲜花便纷纷扬扬的撒了下来。

这下,方侬的脸色也沉了下来,好不容易扶在马车车辕上,却因为晃动紧抓住的原因,指甲却稍有开裂,迸出鲜红的血迹来。

有鲜花,从头顶处洒落,远处卖花的双髻女子朝着慕容旭哭喊着索赔,摇曳着慕容旭的衣裳,被慕容旭凛冽的一瞪,最终只能够害pà

的离去。

到底是什么,令得他这般愤nù

,方侬再玲珑剔透的心,这一刻也猜不透。莫说是她,就连慕容旭也是在听到戚氏母女那样的话语之后,才这么狂暴起来,就连他自己都未必知dào

为什么。

方侬从头上摸索下一朵散落在鬓发上的花,看不出是什么花,只是娇小玲珑,惹人怜爱。

她也愤nù

了,前世今生,她就当真是注定逃脱不开这个男人的羁绊。

“持花穿过市井,一路狂奔城南。三十年前一梦,至今没有做完!”方侬缓缓的吟念着,低低垂眸的双目看着这朵微小的花,神色寂寂,却满含愤nù

与恨意。

“小姐,你的手受伤了……”红绡显然被吓得不轻,可是当她看到从方侬指尖处流出的血迹,不禁慌张了。

方侬没有去理会她,径自抬首看着慕容旭,“慕容旭,我阿侬没有去找你,你反倒先来找我了!”

这一句话,莫名其妙,也只有方侬知dào

所说出来的是什么意思,前世今生的仇,并非是一场梦那样,说散就散。

哪怕她殚精竭虑,哪怕她此刻高枕方家门庭,可每每午夜梦回,所想的便是如何将慕容旭如同自己一样,逼到死路上,让他也尝尝那种滋味,绝望到死的滋味。

经过这么一闹,满腹的怒意也有了个出发宣泄的口,甚至在看到方侬的手指受伤的那一刻,慕容旭自己也不觉察的拧了一下眉心。

“车夫,继xù

往丞相府走,他敢再拦,就用鞭子鞭打,有事我担待着!”方侬冷冷的吩咐道,如此市井街头,与他慕容旭这么闹,实在不划算。

车夫忌惮的望着站在前方的慕容旭,神情之中带着莫名的害pà

,只是方侬既然吩咐了,他也只得照做,应声后调转马头,便是朝着丞相府的方向而去。

马车转去的时候,方侬将身子坐回了马车内,站在远处看,从马车后但只扔下来方侬方才所执的那一朵小花。

“……三十年前一梦,至今没有做完!”喃喃着方侬刚才所吟的那一句,慕容旭的心却在久久的回荡。

她动怒了,这点慕容旭感受得到。

而她的怒气宣泄方式,却与这京城中的千金小姐全然不一样,便是这么淡淡的,低低垂眸,却让慕容旭从心底感受到了她那一刻无边的绝望与冰凉。

他想不明白,何以从一开始,方侬的身上就有这么强烈的感觉,且是全然针对自己。

车辚辚,马萧萧,一路风尘尽喧嚣。

指尖处的伤,并着心一起痛着。

外面香芹与红绡的窃窃私语,她全然听在耳中,只知dào

今日这事有些失控了,直到马车赶到丞相府的门前的时候,却见方翎不知dào

翘首等谁的身影屹立在府门前。

一见到是方侬到来,方翎讪笑一声,迎上前来,“长姐真是好架势,皇叔、皇子都为你争破了头,这明日京城中议论的,不知dào

是美谈,还是丑闻了!”说罢,她径自掩嘴轻笑。

身后,慕容旭很快的便也赶到,方侬不知dào

他是怎么办到的,只知dào

他此刻汗流浃背,比起刚才在市井之中,只更狼狈。

他走进方侬的身边,一把拽起她的胳膊,“方侬,你是我未过门的妻子,有些事,我必须和你说明白!”

显然,此事他不想就此作罢!

方侬却笑望了边上的方翎一眼,随之将手一挥,挣开了慕容旭钳制的手。

“七殿下何须如此,阿侬一个粗野丫头,自知没有殿下身份尊贵,配不起殿下。反倒是殿下应该将眼光放在我家翎妹妹的身上,人家于你,可是痴心已久!”

这淡淡的话语,说得何其的大胆,在方翎听来,原本嚣张跋扈的心思,骤然笼罩上了一层羞涩之样。而方翎原本想要对方侬发作的模样,在听到方侬说出了自己的心思之后,却又按捺了下来,转而战战兢兢的望着一脸冰寒的慕容旭。

深怕因为方侬的这话,而致使得慕容旭对自己改观。

凝望了许久,却还未见慕容旭开口,方翎开始急了,“长姐这话什么意思?七殿下的面前竟然说出这么下作的话来,若是被有心人传了出去,岂不是陷我于不义之地,毁了我名声?”

斥责的话,说得毫无自信,方翎的神情在见到慕容旭依旧只是眉目紧锁方侬身上的时候,忽然噤声了下去。

“妹妹对七皇子的倾慕之心,京城中谁人不知,现在我这个身为长姐的有心成全,妹妹不来感激,反倒来怪我,真是不识好人心哪!”说罢,方侬冷哼一声,“趁着今日将话说开了,七皇子你就好好的与我翎妹妹叙上一叙,可千万千万……不要负了人家痴心!”

说罢,便率着自己的两个丫头进了府中。

“小姐,好像真的生气了!”香芹极会察言观色,从在市井中被慕容旭拦下马车的时候,她就觉察到了这一点。

方侬淡淡的一瞥,没有与她多言说什么。

48. 第48章 棒打落水狗

只是她不想见到慕容旭如此快意的站在自己的面前,自己此生此世最恨的,最想挫骨扬灰的,便是慕容旭,偏偏他还刻意前来相扰。

府门外,夕阳折射在方翎的脸上,将之原本就已经羞涩的容颜更是衬上了一抹酡红,娇娇怯怯,心想如此被方侬明说开了也好,说不定七皇子会动衷。

指尖不断的搅弄着衣袖,在慕容旭拧眉深望着方侬进府去的背影的时候,方翎却怯生生的开口,“七殿下,我长姐所说的话虽然是唐突了,但是翎儿的心意……翎儿心意,翎儿……”

到底是女儿家,这般堂而皇之的告白还属第一次,在说话的同时,整张脸都已经娇羞得不敢直视慕容旭。

“二小姐请自重,不要轻贱了相府门庭,也轻贱了自己的身份!”在方翎羞涩的话语还没说完的时候,却被慕容旭冷声打断。

方翎错愕的抬首,双眸之中在这一刻却满是泪水在打转,只是强忍着不愿落下,“七……皇子!”

含泪双眸中如同是坠落万丈深渊一般的失望,万不敢相信自己这么一般赤城,慕容旭不但连回应一下都没有,还以“自重”来警告自己,这已经是一种羞辱了。

她还是个云英未嫁的女子,如何受得住这般屈辱?

慕容旭如同是没有看到方翎此刻受伤的神情一般,径自跨步上阶梯,欲随着方侬的步伐走进去的时候,方翎却似豁出去了的一般,一把拽着慕容旭手臂上的衣裳。

“七皇子,阿侬这样的粗野丫头凭什么值得你上心?哪怕你不想娶她,凭相府和戚家的威望,也能够迫使得皇上改圣旨,让我嫁给你的啊!”既然话已经说破了,方翎也想赌上这么一回。

“翎儿……翎儿心中爱慕七皇子这么久,全城皆知,这样的真情真意,难道七皇子不知dào

?”方翎说到动容处,眼泪再也止不住往下掉。

闻言,慕容旭凝视着方翎许久,这深不见底的双眸中,几乎都快要方翎以为自己有那么一刹那间让整个如同寒冰一样的男人融化。

下一刻,慕容旭勾唇一笑,启齿道:“你怎么就知dào

我不想娶那丫头?”这一句反讥,有那么一刹那让方翎错愕。

“至于方府与戚府的势力,慕容旭从来都不敢小觑。只不过这一切都是圣旨安排,二小姐现在堂而皇之的将两府推往风口浪尖,这话要是让父皇听去了,恐怕对两府都不好!”慕容旭带着笑说出的这话,顿时有种让方翎浑身发冷的感觉。

说罢,慕容旭甩开了方翎的手,径自跨步朝着丞相府内走去,独留下方翎带泪凝眸的身影。

“你说,你想娶那丫头……”方翎不可置信的喃喃说道,继而却讽刺一般的苦笑了起来,“为了这么一个粗野山姑,你这样羞辱于我……”

站立于相府门前,方翎久久不能动弹,兀自在慕容旭的话语当中无法自拔,只有泪水如同是控zhì

不住的一般。

身后,忽有一道黑影笼罩前来,站于方翎的身后,讶异的问道:“翎儿,你在这里做什么?”

方翎回首望去,却见是戚少崇,一下子哭得更凶了。

戚少崇没想到这才到方家门口,却见到了一向自傲的方翎如此悲伤的模样,不禁起疑,“翎儿,谁惹得你这般模样了?”

“少崇舅舅,如果有人玷污了我的名誉,你说该怎么办?”方翎婆娑泪眼转向了戚少崇的方向,咬牙切齿的问。

戚少崇一听,这还了得,“翎儿还没出嫁呢,谁敢这么大胆玷污你的名声?”

“方侬!”方翎斩钉截铁的说,“不是她的话,我今日不会被七皇子这么羞辱!”

“又是她!”戚少崇一副嗤之以鼻的模样,但一看到方翎此般模样,却又不忍,虽说两人辈分相差,但是年岁却相差不多,于戚少崇而言,方翎是谁都不可欺侮的。

便引着方翎进府,“我这些天一直在想一个法子,好好整顿整顿方侬,也好让她这辈子不用做人了,今天你这么一来,倒是让我忽然有了一计!”

方翎一听,忽然瞠大了双眼,“什么心思?”

戚少崇闻言,却是神mì

一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此言一出,方翎忽然如同鄙夷似的眼神,原本被戚少崇搀扶着的手在这一刻也狠狠的甩开了他,“你是不是糊涂了,别说我们跟她有仇,论起辈分,你这不是诋毁了她,也诋毁了自己?”

“她不是不想嫁七皇子么,我自然有办法让她没脸面嫁给任何男人!”

这下,方翎却呆了,一时反应不过来戚少崇这话说的到底什么意思。

“再过不久,就是爹爹寿辰,我想你和她身为方家的女儿,都必须出席,而往年席上最大的光芒便是你,今年,就委屈你让一让了!”戚少崇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

“为什么还要带她前往戚府?”方翎是一刻也不想再多见到方侬。

“你不是被她欺侮吗?”戚少崇冷冷的将她一瞥,“我就让她在前来所有的贺寿公卿面前也尝一尝这种滋味!”

“你想怎么做?”方翎有种不好的预感。

“怎么做?”戚少崇凛冽的一笑,“自然是加倍奉还,我非要她羞愤自尽不可!”说罢,却是扔下方翎,径自朝着方侬的竹萧苑方向而去。

望着戚少崇离去的方向,对于他刚才所说的话,方翎的心中忽然有了一丝的窃喜,“能羞愤自尽的话,也算你方侬的一个下场!”

只是戚少崇到底想做什么,方翎却不得而知,也只有翘首以待,就看到时候给外公祝寿的时候,戚少崇将这一出好戏这么安排了。

竹萧苑一边,此刻却是风云迭起。

禁闭的大门,被慕容旭猛力踹开的时候,原本脸色不善的方侬却是直接让四护卫联手,直接将慕容旭给轰了出去。

而慕容旭却从来不知dào

,在方侬这个小小的竹萧苑里面,居然有这样身手的四个护卫,在竹萧苑外站着,却朝着里面大声吼道:“方侬,我会让你心甘情愿的!”

说罢,愤愤然转身离去。

在转身的那时候,却见到戚少崇那好遐以待又满带讽刺的神情正望向自己,“七殿下,不值当啊,翎儿才是真zhèng

的大家闺秀!”

慕容旭与戚少崇对望了一刻之后,也没有多说什么,继而离去。

戚少崇却是冷笑一声,“男人果然都是一个样,吃不到的才是最好的,能把慕容旭勾引得神魂颠倒,方侬也算你有本事!”说着,戚少崇却是拂着自己的衣袖,依旧是轻蔑的感觉。

他就不相信,等到方侬身败名裂的那一刻,他慕容旭还会像现在这么狂热,看不哭着去求皇帝改圣旨娶方翎才怪。

踏进竹萧苑,戚少崇但只见到一院子的竹叶狼藉在地,显然,是刚才四护卫与慕容旭打斗时留下的痕迹。

诧异的往内走去,却听得方侬嘲弄的声音,“怎么少崇舅舅还这么想念我家香芹吗?”

戚少崇循着声音往着侧边望去,竹丛下方的石桌上,方侬兀自为方瑜梳理着玩得凌乱的头发。

自戚氏死后,方瑜便不再开口,方侬一直知dào

这孩子的心结所在,所以也没强迫他,只等着哪一天他想通了,便无事了。

看着这样一副画面,戚少崇心却冷笑,“区区一个香芹,怎么能让我戚少崇挂在心上,要挂念,也得挂念阿侬你啊!”

方侬为方瑜梳理着头发的手忽然停顿了下来,冷眼瞥了一下戚少崇,讽道:“你如此轻狂,难不成是调戏良家妇女上瘾了?”

戚少崇岂能理会她的冷嘲热讽,兀自走上前去,“阿侬可错怪我了,少崇今日前来,可是专程来转告,再过不久我父亲大寿,准bèi

让阿侬这个方家的嫡长女,担当当天敬寿人选!”

这一下,方侬却正视了他一眼,“向来敬寿的人,应该是翎妹妹吧,怎么今年却轮到我头上了?”

方侬知dào

,戚家子嗣中,唯有戚氏生了一女,敬寿每年由方翎担当,大有瑶台祝寿之寓意,是极大的荣宠。

而今年,戚少崇却带话过来,方侬想也不用想,其中定然有诈。

“往年是你不在,方家论起来你才是嫡长女,由你敬寿不为过,合情合理!”戚少崇如此说来,却是半点不由得方侬反驳的意思。

方侬也沉吟了下去,看这样子,哪怕是父亲面前也推脱不去,反正如此,她便利索答yīng

,“这好说,阿侬一定不叫各位长辈失望!”

“如此甚好,甚好……”戚少崇佯作高兴的模样,忽然一把抓住了方侬的手腕,神情却是带着几分调戏之样。

“你做什么?”方侬没想到这个不正经的戚家少郎,竟如此轻狂。

“我想……和阿侬一笑泯恩仇!”笑得过分狂妄,牵住方侬的手在下一刻,却是用力的紧握,此般神情,要说方侬有多厌恶,便有多厌恶。

49. 第49章 一颗废棋

“是嘛!”方侬忽然收手,讪笑着问,冷眼一瞥而去的时候,她正想出手的时候,却在这一刻,边上的方瑜却忽然窜了上来,一口咬在戚少崇的臂膀上。

这一咬,却是鲜血顿时渗透了衣裳,方瑜在放口的时候,就连唇上都沾染上了一丝血迹,方侬见状一惊,忙蹲下检查,才发xiàn

这血居然是戚少崇的。

方侬这才想起,戚少崇也是因为自己派夺命他们去刺杀,才有今日的自由之身,想必戚少崇这轻松的外表,身上的伤可不轻吧!

戚少崇却是一把拽起了方瑜的手臂,“小家伙,你母亲现在都不管不顾你了,在方家你还凭什么嚣张?”

薄氏之事,包括戚家上下谁都心照不宣,以至于方瑜现在暂住在竹萧苑,戚氏都闷不吭声,方鼎睿又不怎么管理府中事宜,方瑜往后在后院里的地位,可想而知,必然是一落千丈。

方侬冷眼看着眼前的一幕,“戚少崇,他即便不是你姐姐所生,好歹也是方家的唯一一个少爷,你该清楚这一点!”

“阿侬难道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吗?”戚少崇讪笑一声,不怀好意的道:“有句话叫做棒打落水狗,现在这小子在我看来,完全是一颗废棋……”说罢,却是一把将方瑜提了起来,俨然是将方瑜将猴子般戏耍。

方瑜年纪虽小,自尊心却是极强,在戚少崇的戏耍下,只顾挣扎却不流半滴泪来。

方侬忍无可忍,忽然出手,“啪”的一个巴掌朝着戚少崇甩了过去,“这一巴掌是让你记住,欺负谁都不能欺负方瑜,否则我第一个不放过你!”

“那我就看看你怎么不放过!”戚少崇轻佻着道。

在下一刻,戚少崇但只见得方侬将手一挥,也不知dào

比划了一个什么样的手势,忽然从竹丛后四道身影同时闪现,戚少崇猝不及防之下,却是不得不放开方瑜连连后退。

“方侬,前些日子果然是你派人刺杀的我!”戚少崇在与四护卫交手的那一刻,忽然爽朗的大声道,之前方侬命追风、夺命前去刺杀戚少崇之时,戚少崇已然对这两人的身手有所了解。

如今再度交手,也无法再瞒得过戚少崇。

“我知dào

你今日特地来试探,戚少崇我告sù

你,上一次只是给你一记警告!”方侬淡淡言道,她知dào

既然做出了,而且这事情戚家也已经查到慕容烨的身上去,自然不会漏过自己,既然如此,她也无须多掩藏什么。

而戚少崇在面对追风、夺命的时候都已经吃了亏,何况现在四护卫一起出手,戚少崇很快的就显现出败北的颓势。

“嘭”的一声,戚少崇在四护卫的连连追击下,却是朝着不远处的一处假山下的水池倒去。

“这么狼狈,想必你戚少崇是头一次吃这种憋吧!”方侬缓缓的走近那池子边上,娓娓说来,身后四护卫在她的示意下,纷纷住手。

“呵呵,呵呵呵……方侬,总算我知dào

你的能耐有多大了!”戚少崇如此狼狈的模样,却是一副心甘情愿的模样。

“我知dào

你今天这怪异的举动无非也就是想试探我,但我也告sù

你,我这也叫……”方侬讽刺的一笑,瞥了一眼此刻戚少崇的狼藉,“棒打,落水狗!”

“你得yì

不了多久!”戚少崇翻身出了水池,虽没再动手,可是双目中,却有另外一种期待的模样。

“我知dào

!”方侬缓缓转身,随即却是让四护卫轰走得慕容旭那样,直接将戚少崇也一并轰了出去。

戚府贺寿之日,方侬就不相信,会有那么好过,怕是早就准bèi

让自己有去无回了吧!

只是,方侬现在更关心的是方瑜,走近那小子身边,方侬却烂漫一笑,“瑜儿放心,长姐不会让人欺负你的!”伸手抚摸着方瑜的发,爱怜的说道。

方瑜一直只是低低的垂着头,与之前一样,方侬与他多说什么,他都只是静静的听着,并没有来回话。

“我知dào

,你亲生母亲的事情让你很难过,可是方瑜你知dào

吗?你在她死前承认了她一声娘亲,这就已经是她最大的欣慰了!”方侬开解着,一直将心中想说却又怕再次伤到方瑜的话说了出来。

方瑜闻言,却是抬首怔怔的望着方侬。

“现在她走了,你也总不能一辈子这样,瑜儿不挺身而出的话,少崇舅舅他们可不会放过长姐的!”方侬有些落寞的继xù

说道。

闻言,方瑜却是一惊,原本含泪的眸子中,闪过了一抹坚强的神色。

“贺寿那一天,长姐得好好想想,怎么样才能够平安无事的回到瑜儿的身边!”为了不让方瑜过分担心,方侬打趣似得说道。

谁知,方瑜却是摇了摇头,“瑜儿保护长姐!”这一句话,说得很是急促,“我看过他们杀人,我不会让他们伤害长姐的!”

这一下,就连方侬都诧异了,方瑜到底,和前世没有什么变化,姐弟俩终究是血浓于水。

边上,前来伺候的香芹在见到方瑜开口的这一幕,忍不住掩嘴而哭,泪雨滂沱!

临近戚家寿宴那几天,按照往年惯例,都是戚氏带着子女提前一二天前往戚家住下,先与戚家外公叙叙天伦。

今年也不例外,唯一例外的是,在前去的人行中,多了一个不受欢迎的人。

丞相府外的马车排列成行,原本该是方翎与戚氏一辆马车,可是戚氏却刻意安排,让方瑜自己与同坐一辆马车,将方翎遣往后面的马车里,与方侬一起。

方翎自是不乐意,自上次被慕容旭如此拒绝之后,她对方侬的恨更是无知无尽,无奈是戚氏似乎坚决,方翎最后也不得不从命。

“来,瑜儿,咱们母子两人已有好久没有好好在一起说说话了,你就过来母亲身边,和往年一样吧!”戚氏朝着方瑜那身影招手说道。

方瑜深望了方侬一眼,也没拒绝,与方侬道别后,径自朝着戚氏的马车上走去。

方瑜一上马车,帘子放下的那一刻,原本沉寂的马车内,戚氏也不让气氛僵住,但只拉过方瑜的手,“孩子,这些天你可想坏母亲了!”

换做以前,戚氏这话说得问心无愧。

可是自从薄氏的事情发生了之后,将方瑜的身世揭开来,再说这些话,就连戚氏自己都觉得悖心。

“母亲永远是母亲!”在戚氏的话说完之后,方瑜沉默了许久之后,轻声的说出这句话。

戚氏闻言,骤然大喜,“瑜儿你明白这一点就好,这么多年母亲也是含辛茹苦,带你不薄,你能明白这一点就好!”

说罢,只将方瑜紧紧的搂在怀中,却全然没有注意到,方瑜的一双小手缩在袖子中,搅得几乎关节泛白。

戚氏的马车徐徐前行,在其后方侬的马车上,方翎却站在马车外迟迟不愿意上车,在侍婢的几番催促下,方翎才不情不愿的踏上马车。

马车内,方侬工倚身而靠,在方翎上来的时候,也如同没有那回事一般,一任马车前行。

方翎却未必有方侬那般心性,愤愤的望着方侬,越见她悠闲淡然,方翎越是恨得牙痒痒的。

“方侬,亏你还有脸站在我面前!”方翎忿忿道,将脸别到一边。

这就让方侬诧异了,勾唇一笑,“我为什么会没脸,被七皇子拒绝的人又不是我!”说罢,便是嘲讽的冷哼出声。

此话,正严严实实的戳中了方翎的痛处,她腾地站了起来,马车内不怎么宽敞,被她这么一站,几乎占据了大半地方。

“方侬,你别得yì

,我会让你死得很惨的!”这一次,谁都知dào

这一场寿宴于方侬而言,堪比鸿门宴。

闻言,方侬但只微微一笑,并没有过分去与方翎计较这么多,只任着马车前行,往着戚府的方向而去,两姐妹在马车上一直显得过分安静。

直到马车到了戚府门前的时候,方翎都已经是迫不及待的下了马车,轻车熟路的走进了戚府内。

站在戚府门前,抬首望着这高门大户,不禁让方侬想起了前世第一次踏足这里的时候,当真是孤陋寡闻,被戚家人当成了一个永恒的笑柄。

而今……方瑜走近了方侬的身边,拉扯着方侬的袖子,“长姐不要担心,多注意着戚府里的妈子就行!”

方瑜突如其来的这一句话,倒是让方侬诧异,可是转念一想,方瑜说他曾在戚家里看到有人杀人,袖子他会来告诫方侬这些,也不为怪了。

朝着方瑜点点头,便见到方瑜的身影随着戚氏的安排,逐渐的与自己拉远了距离。

但只感慨,所有的事情都在不知不觉中发生了变化,只有方瑜对待自己的心,从来不变。方侬抬首,望着这头顶上即将黄昏的天色,西边的天色已经开始呈现出血一般的颜色,隐约之中,有不好的预感,笼罩心头。

50. 第50章 夜半夺命

再望这戚府的高门,方侬肃了肃静神情,抬首碎步踏了进去。

临近黄昏时分,方侬与自己带来的两个丫鬟被安置在戚府最为偏僻的西厢苑,此处地处整个戚府的最角落处,环境清幽,却鲜少有人在意。

而戚府中派遣来伺候的两个妈子,倒不似想象中那般刻薄模样,只是利落的忙乎着自己的事情,也少与方侬打上招呼。

站在如血夕阳下,鲜红的橘色笼罩在方侬一身翠绿褶裙上,光辉映在她腰间的玉佩上,远远望去,大有仙子姿态。

香芹从这周边巡视了一遭之后来到方侬的身边,所见到的便是这样的一副景象。忍不住心中惊叹,愣了一愣之后,才举步走近方侬的身边。

香芹努着嘴,朝着厢房处正端着烛台整理着房间的妈子,对方侬说道:“小姐,戚府里的人这么安排,分明就是字监视我们了,也不知dào

安的什么心!”

“不管安的什么心,都不是好心!”自踏进戚府那一刻开始,方侬的心中便一直惴惴不安着,而戚家看似平波无纹的表面上,在方侬看来,却波澜暗涌。

“香芹你看,这里这么偏僻,如果我们出了什么事的话,想要追查也未必有人肯下心思吧!”方侬指着这周边的景致对着香芹道。

香芹是个细心的丫头,“来这之前,奴婢也已经有所发觉了,只怕是戚家的人故yì

的!”

“所以,我们今晚更应该小心些!”方侬沉重的说道,侧首,义正言辞,“这些妈子动过的房间我是绝对不能住的,今晚她们走后,我就过去你房间睡上一夜吧!”

香芹闻言,大惊,“小姐,这太委屈您了!”

“你看看,这些妈子表现得都太过老实了,越老实,我就越不放心!”方侬说着,却远远的就听见了红绡与那些妈子起争执的声音,细细碎碎传来,并不真实,只是从此处望去,能够见到红绡面红耳赤的模样。

“怎么回事?”香芹作势想要上前去查探,方侬却制止住了她,“戚家如果有举动想要对我下手的话,现在就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挑事。红绡这丫头还嫩看不出来,你香芹怎么也看不出来呢?”

被方侬一语道破了之后,香芹但只微微垂首,果不然,不消片刻时间,两个妈子便对着叫嚣叫嚷的红绡赔礼赔笑,这一切,更印证了方侬的猜想。

从黄昏时分,一直到晚膳后,方侬都被请到大堂中去,戚嵘深沉老练,家宴上倒颇显大家风范,唯一不肯安分的人就是方翎了,其他人倒是相安无事。

一餐就完,方侬也在那两个妈子的带领下回到西厢苑,一路上随行,方侬沉练不语,只随着那两个妈子前行。

回廊几转,若不是镇定的人,或许也会被带晕。

两个妈子走了一会儿之后,却是开始热络的与方侬攀谈起来,直到到了西厢苑内,两个妈子才将手中灯笼熄灭,房中登时昏暗一片。

“怎么突然就这么黑了,也不摸索摸索烛台在哪,将烛火点起来。”红绡忍不住叫嚣道,而香芹却异常的镇定,在黑暗中只严谨的拉住方侬的手,谨防有什么意wài

发生。

“是是是,红绡姑娘,这就点来灯火!”话说着,便就有一个妈子起了烛台,将灯火点燃,在这一刻骤然亮堂起来时分,屋内一目了然。

方侬还是那个方侬,完好无损,妈子还是那两个妈子,口蜜腹剑,一切都没有什么变化,香芹几乎都要以为是自己太过紧张所致。

反观方侬,却如同无事人一样,依旧是保持着沉默,任凭着两个妈子指手画脚的“伺候”着。

一个妈子出门去打热水,剩下的一个指画着香芹去给小姐安置床铺,又指点红绡去外面帮方侬打水洗漱,在安排好一切之后,却是看那妈子热水还没打来,自己也忙活着去相帮。

“这妈子,显得这么殷勤,一看就知dào

没安什么好心……”香芹不满的嘀咕着,这话还未说完,却见那出门去的妈子索性在踏出房门的时候,顺带着将房门也一并给关上。

“她这……红绡和热水都还没送来,妈子关门作什么?”香芹床铺铺了一半,诧异的说道,可是下一刻,却听见门外妈子锁门的声音传来。

香芹这下惊了,上前去一查探,发xiàn

门真的打不开,而那妈子的脚步却越来越远。香芹不解的回首望着方侬,“小姐,您说她们这是做什么?”

“我不是和你说过了吗,这两妈子动过的房间我是不敢住的,可没想到她们居然下手这么利索!”方侬淡淡的说道,似乎在说着一件事不关己的事,“这很显然,夜半夺命来了,这么偏僻的地方,恐怕是把天给闹翻了,都未必有人会注意到。”

说话着,方侬却注意到那妈子方才点燃的烛台,台上蜡烛流下的蜡与寻常不一样,却如同是水流一般,竟然缓缓的从桌面上滴落下来,烫染了一地。

而隐隐散发开来的这味道,方侬却是熟得不能再熟的了。

松油!

在此同时,门外却传来红绡打水掉落在地上的声音,急忙的拍打着门,“小姐,香芹姐,这是怎么回事,是谁把门锁上了?”

见到红绡还在外面,香芹大喜,“红绡,幸好你还在外面,否则我们就完了,你快找些东西来将这锁砸碎了,那妈子将我们锁在这里面了!”

“好,你们等等……”红绡说着,眼见她的背影在转身的那一刻,却被人一拽,随即却是听到其中一个妈子打骂的声音传来,“不会让你救出她们的……”

说罢,却随着红绡被打得直叫的声音越走越远,显然,红绡被拖走了。

“红绡,红绡……”香芹这下是死命的想要拉开这道门,可是终究是徒劳。

随后,一道身影手执火把走了过来,倒影映在门上透了进来,无比骇人,“门外,是谁?”在香芹错愕的那一刻,却见那身影将手中火把一点。

门外,陡然升腾起大火,浓烟随着门缝滚了进来,香芹被吓得连连后退。

“小姐小姐,这可怎么办,她们居然这么明目张胆的放火,显然是非要我们的命不可啊!”香芹知dào

要靠红绡来救她们是绝不可能的了,可是眼下,她与方侬都被囚在这房间内,而门外大火,却是越来越猛了。

“这烛台这样设计,倒真是别出心裁啊!”方侬回以香芹的,却是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香芹着急的回首过去的时候,却见那烛台上原本应当是烛泪蜡烛的时候,却已然因为流满了一地的松油,而只要蜡烛燃烧到一定程度,那火燃到松油处……

后果,可想而知。

“小姐……”这一下,香芹是当真害pà

了,紧拽着方侬的手臂,忍不住颤抖。

“这样内外夹攻,无路可逃的感觉还真是熟悉!”方侬忍不住嘲讽道,而对于在蜡烛里面动手脚的事,方侬更是赞不绝口。

“小姐,我们怎么办,我们无路可逃,难道真要死在这里?”香芹无计了,想要去开窗子,却发xiàn

窗子也上了锁,一切,早就被预谋好了的。

“明天,不是戚嵘的大寿吗?这正是他们戚家最想要的礼物吧!”方侬看着这里面逐渐熊烈起来的火势,眯着眼说道。

一场火,在这最偏僻的西厢苑处整整烧了一夜,整个主厢房的位置连带左右两间厢房也一并被烧毁,一踏进西厢苑内,就见到这三间屋子烧得发黑的痕迹,不觉大煞风景。

而第二天,日头高升的时候,整个戚府都被张罗了起来,而昨夜西厢苑所发生的事情,也不知dào

是戚家人故yì

装作不知的,还是压根就因为太偏远而没有人得知昨夜西厢苑失火之事。

只依旧各忙各的,无人问津。除了在今日贺寿单上有大字标明敬寿人是方侬外,其他的就好似方侬压根没有存zài

似得一样。

歌舞照旧昇平,满朝文武该来贺寿的照旧是车水马龙,就连丞相方鼎睿今日也准时到场,来往宾客,更胜皇宫盛宴时候。

在门口迎接往来宾客的时候,戚少崇袖长的身影带着几分卓越,偏偏公子,如果不是名声在外狼藉,倒也不失一个倜傥人才。

在与宾客寒暄之后,戚少崇长吁了一气,顺畅着心怀望向西厢苑的方向处,果真,今日不见到那方侬,当真是神清气爽。

诸位大人齐聚一堂高声喝论,女眷宾客也在偏厅处齐聚一堂,茶水点心往来不断,笑得尤为开心的,便是戚氏与方翎了。

直到与诸位夫人寒暄完,方翎搀扶着母亲走了出来,脸上的笑依旧如沐春风,“还是母亲高明,今日果然,女儿都觉得心头好受得多了!”

“在西厢苑那个鬼地方死去的人还少吗?到现在有几个能够有沉冤得雪的一天,方侬就等着明天你外公上禀圣上一个意wài

之死吧!”戚氏洋洋得yì

道,“本来就容不得那丫头,现在更好,皇上也顺理成章的将你指给七殿下,这下合了你心意了吧!”

51. 第51章 盛宴之上

方翎闻言,娇羞一笑,“是了,那贱人的尸身让人去收拾了吗?”

“今天是你外公大寿,谁会顶那个晦气,就让她在西厢苑多呆一日,明天再收拾不迟!”戚氏撇着嘴脸道。

方翎想了想,“也是,还是母亲周到!”望了望周围,方翎倒是好奇了起来,“瑜儿呢,从一早就没见到他的身影?”

“肯定是看着府里热闹,跑哪玩去了,又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不会出什么事的!”戚氏随口回道,自薄氏死后,戚氏也似乎明白了一个道理,方瑜也只是一颗棋子,仅此而已。

闻言,方翎便点了点头,复又看了看天色,“方侬那小贱人也已经死了,这敬寿之事,也合该按照往年惯例,依旧由我来吧?”

“自然!”戚氏想也不想的说道。

方翎一喜,“那我先去准bèi

准bèi

了,今年南方贡来的一双蟠桃,可是又大又漂亮!”说着,便松开了母亲的手,一边朝着前方走去。

“这丫头!”看着方翎烂漫笑开的模样,戚氏的眼中流露着溺爱的神情。

中午时分,宴席正到最酣时刻,宾客纷纷举杯敬盏,顿时又是人声鼎沸,好不热闹。整个寿宴上,唯一有资格与今日的寿星戚嵘同坐的,便只有相爷方鼎睿了。

戚嵘在与众宾客敬酒后,便又见方鼎睿举杯,道:“岳丈大人,祝愿你朝堂人寿两长青啊!”浑厚的一句话,铮铮有音。

戚嵘开怀大笑,“想你我戚、方两家松柏并立,合该长青!”说罢,两人杯酒下肚,复又是哈哈大笑了起来。

敬酒完毕,管事者高喊一声“吉时到,敬寿……”声音拖得长长的,贯彻整个寿堂。

但见从远处庭院处,日光耀目,一身华装的方翎手托着托盘,踩踏着周边歌姬洒落的地花瓣,含笑款款,朝着寿星的方向前来。

日光太盛,复又华装耀目,金簪步摇摇晃着,更是将这曜日金光闪现得满堂光辉,看不真切,只让满堂宾客啧啧称奇。

只是,这敬寿之人走得离宴席越近,所有的人脸色就越凝重了起来,特别是戚氏。

她的手,几乎要将坐着的椅子按得出了痕迹,“为什么是……她?”

下一刻,方侬走进花厅,戚氏再也按捺不住,朝着那一身华服的方侬失声吼道:“为什么是你前来敬寿?”

“母亲这话好生奇怪,不是阿侬前来,又会是何人呢?”方侬斜首含笑,眨着一双美目笑问着戚氏。

“是呀,夫人,早先也是你安排侬儿祝寿的,怎么这么快就忘了,还当作往年惯例,以为是翎儿前来呢!”方鼎睿也笑喝道,其他宾客也随之附和了起来。

只有戚氏,脸如冰霜,一切都该在掌握之中的才对,可如今……方侬却出现在了她原本应该出现的位置上,那么就证明了,事情……脱离掌控了!

事已至此,戚氏也只有佯装不知昨夜之事,依旧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心中却在不断的打着鼓,任由着方侬将这一出好戏给演下去。

在旁,戚少崇的脸色也逐渐的沉淀了下来,目光一直随着方侬前行的步伐而移动着,就连方侬边朗诵着那敬寿之词也无心多听,只是隐约也在心中觉察到不对劲之事。

寿堂上依旧人潮高涨,只有方侬含笑更深,一步步朝着寿星前方走去,“南山松柏老,北斗七星高。阿侬在此祝愿戚家外公,福寿永存……”

将那蒙盖在红绸下的一双南方贡上的蟠桃献上,方侬只将眼光灼灼,在宾客的贺寿声中,只身不语。

“往年的敬寿人都是翎儿,今年换做你方家的长女,果真也是人中龙凤,亭亭玉立不失于人啊!”戚嵘哈哈赞道,边说边将手往着桌上那红绸揭开去。

方侬但只静静的站在一边,不卑不亢,宴席上人客声动,戚嵘将那红绸揭开的那一刹那,忽听得从宴席外面一声惊叫声起,却是方翎的声音,“……方侬,方侬没死!”

声音无比的尖锐,将所有人的眼光全部都吸引了过去,只见方翎一身的仓皇,望着宴席上站着的方侬,如同是看到了恶魔一般的惊慌,“死,死的是两个妈子……”

这一声叫唤,让在场的所有人全部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包括戚氏,“翎儿……”她也忍不住冷喝出声,在这样的寿宴场合上,即便昨夜她们设计要烧死方侬没成功,也不该说这晦气的话出来。

“妈子,妈子在那里……”方翎就如同是被吓破了胆似的,直指着宴席上。

所有人的都在疑惑中,随着方翎所指的方向重回望到刚才戚嵘揭开的那红绸下,哪里来的什么南方贡上的蟠桃,分明是两颗烧黑的头颅。

“啊……”尖叫声,在这一刻打乱了原本热闹的盛宴,早已有人吓得连连后退,就连方鼎睿和戚嵘都忍不住离了宴席,神色不明的望向方侬。

“阿侬,你这是什么意思?”方鼎睿是最先开口的一个,在戚家的宴席上出现这种事故来,他身为方侬的父亲,自然责无旁贷。

“好端端的,怎么蟠桃盛宴,变作了死人头颅呢?翎妹妹,母亲,你们说这是怎么一回事?”方侬似笑非笑的说着,仿佛这一切都只是在看戏一般,反而饶有意思的询问着这两母女。

方翎夺上前来,“我在换衣裳的时候,你用这两头颅替换下了我的蟠桃,你现在还假装不知情?昨晚那场火没烧死你,你却这么歹毒,用死人头吓我,还拿来给外公祝寿,你安的什么心啊?”

在厢房内换华裳的时候,方翎早被这替换下来的两颗头颅吓得够呛,这一下在这么多人的面前,有戚嵘撑腰,她胆色自然也壮了几分,一把拉起方侬的手腕,想要质问个明白。

只是在这一刻,整个宴席上,却是鸦雀无声,皆都面面相觑,只有方侬淡淡的挣开方翎的手,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

“我都不知dào

这敬寿之物居然是死人头,翎妹妹倒先知了,何况敬寿人早定下是我阿侬了,妹妹再怎么善妒,也不该害死两个妈子来栽赃我,污了这寿宴上的喜庆啊!”

说罢,方侬摆出一副嫌恶的模样,整个寿堂上登时一片哗然,“若非昨夜瑜弟弟想我,叫我去他那院落里叙上一夜,恐怕被翎妹妹你烧死的,就是为姐了,真zhèng

歹毒的人,是翎妹妹啊!”

方翎没想到居然会被这么倒打一耙,一时气得眼眶都红了,戚氏却在这个时候起身,“无论是谁放火,都必须有证据才能说出,眼下这两个妈子都死了,头颅却出现在寿堂上,到底这件事是谁做的,也不应该是阿侬你一人说什么就是什么。此事,还有待调查清楚!”

戚氏明面上说得公允,可是却是字字针对着方侬而去。

“母亲,现在是我在戚府出了事,如果昨夜不是瑜弟弟叫了我过去,真不知dào

今天被献上宴席的,会不会就是我阿侬的头颅了!”方侬反驳道,掷地有声。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放的火?”方翎不甘心的上前,方侬口口声声将这盆脏水泼到自己的身上,虽说妈子的做法是出自自己和母亲的意思,但是妈子毕竟已死,也不是方侬想要信口雌黄,便能够指鹿为马的。

“昨夜火场留下的烛台上,里面可满满的都是松油,这就证明了有人在蜡烛里动了手脚,二小姐如果不介yì

的话,可否派人搜查你的房间?这件事是不是你所做的,就看能否搜出个什么来?”婢子香芹忍不住插嘴。

“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丫头说话了?”方翎愤nù

的斥责道。

“翎妹妹心虚了不成?”方侬却好遐以待的问。

在满堂宾客这么多人面前,方侬的这句话却是将方翎逼到了死角上,查与不查,方侬既然指证了她,那么她的嫌疑无论如何也洗脱不了。

戚少崇一直沉默着,隐约细想着这件事情的不对劲,方侬这么自信查房,既然如此……戚少崇朝着戚氏使了个眼色,复又指了指自己。

戚氏先是蹙眉,随后却是朝着戚少崇点了点头,戚少崇得到应和,便暗自溜了出去,离开宴席,径自一个人静悄悄的前往方翎的房间而去。

“不用搜了,我把翎姐姐房里的烛台都拿来了!”方瑜的声音忽然欢快的从外面响了起来,先了戚少崇一步,身后,却是方翎的婢女一路追着方瑜前来。

方翎的贴身婢女闯入了宴席中,看到这么多人的眼光都放在自己的身上,一时尴尬,“小……小少爷硬是在二小姐的房里搜这搜那,跑得太快,我……我追不上!”

婢女的话,无疑让戚氏的脸色雪上加霜。

而方瑜则是将那些从方翎房中搜罗出来的烛台,在众人的面前狠狠的一砸,却果然在那断裂的烛台中,有大量松油流出。

52. 第52章 盛宴之后

这下,戚氏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我听说,妈子在帮我收拾房间的时候,这烛台就是翎妹妹派人送过来的,现在无可抵赖了吧!”方侬姗姗道来。

“这不可能……”方翎也不知dào

自己的房间内什么时候多了这些许的证物,而当那些松油流了出来的时候,站在外面院子本想前去方翎房间的戚少崇也止住了脚步。

看这样子,方侬提前将一切都安排好了,只是让戚少崇无法理解的是,昨夜的方侬,到底是如何逃出生天的?

“两位长者在上,纵火伤亡这事发生在戚府,幸好是方侬命大,才能逃过一劫。现在翎妹妹无可辩驳,方侬斗胆,在这寿宴上要一个公道!”在众人都缄默不语的那一刻,方侬开口央求道。

戚嵘是整个寿宴上最不快活的人了,两颗头颅这么堂而皇之的被献出来,如此触霉头暂且不说,还牵扯出这样一档子事来。

“贤婿,你怎么看?”戚嵘摸着那咋斑白的胡子,淡淡的朝着方鼎睿问道。方鼎睿一时也踌躇了,面对老丈人的质问,明显戚嵘是生气了,而知件事无论怎么处理,都不是好事了。

“爹爹外公要是觉得难办,交由刑部去办,那就是再公道不过的了!”方侬岂会不知dào

方鼎睿的踌躇所为何来,不由得说道。

这件事情真要牵连的话,牵扯上的人必定不会少,戚氏,戚少崇,方翎,说不定戚嵘也有份参和在内。

交由刑部的话,便会再度惊动圣上,届时,因为两个不起眼的妈子,被方侬将此事闹得这般大的话,于戚家而言,绝对没有好处。

但是现在,方侬却是明知dào

这件事情牵连甚广,却独独一口死咬着方翎不放,如果说……处置了方翎,这件事情能就此平息……

方鼎睿缓缓的,便将这眼光放回到方翎的身上,在犹豫着,到底是保方翎,还是一连将戚家也一并拖下水。

方侬这一招,连消带打,却是给了方鼎睿一个大大的难题了。

戚氏也在琢磨着,所想的也与方鼎睿无二。只是,她唯一有一点不同的是,她是一个母亲,绝不可能任由着方翎就此被方侬往绝处逼。

“父亲,外公,单凭这烛台松油,您不能定翎儿的罪啊!”方翎朝着两位长者跪下,一副凄凄戚戚的模样,泪雨俱下。“阿侬姐姐有心陷害栽赃翎儿,翎儿百口莫辩啊!”

就在方翎哭诉完毕之后,方侬却也朝着两位长者的面跪了下去,“阿侬自知从来不受家族待见,可是现在连替代翎妹妹来敬寿也都无端受这种牵连,翎妹妹更是歹毒居心,欲置我于死地,阿侬恳请父亲大人,戚家外公以及在场诸位大人,替阿侬讨回一个公道!”

两方对峙,同是一家姐妹,却在众多人的面前牵扯出这般恩怨,这不禁让想将这件事压下去的人再次为难。

“阿侬你先起来!”在所有人的注目下,戚嵘却先开口了。

戚嵘的开口,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之外,也让这个局面一时清朗了起来,怕是为了戚家声誉,戚嵘打算弃车保卒了吗?

方翎惊愕抬首,不可置信着,喃喃道:“外……外公!”

戚氏见状,知dào

形势无法如此扭转,于是走到方翎的面前,厉声斥责道:“父亲都发话了,翎儿你哪怕有再多的冤屈,也得吞忍下去,阿侬是方家的长女,牺牲你给她一个快活,也是你的福气!”

这一句话,说得凄婉,在当场众多宾客之中听来,却是方翎含冤受屈,却不得不吞忍的模样。

方侬则是一直沉默在旁,她所要的,从来都不是所谓的公道自在人心,她要的就只是一个结果而已,而今天,她就必须结果了方翎,否则,对不起昨夜那一场大火。

戚嵘的眼光一直停放在方侬的身上,回望着方鼎睿,方鼎睿则也为难,在外人看来,无论他偏袒的是哪一个,都是他的不公,故而,他只能够保持沉默。

“翎儿,不是外公不疼惜你,今日,你一死明志吧!”戚嵘的声音浑厚的响起,这样的决定,也是所有人诧异的举措。

只有方侬,在听到这话的时候不觉得yì

wài

,看来,方家救不了的人,戚家是下定决心要救下了。

也难怪,方翎姿色在京城算得上绝绝,留着这样一个美人在手的话,对于世家大族来说,是有绝对的利益,就这样因为两个妈子的事情而将她给弃了,未免太过浪费,在这一点上,方侬也早有预料。

故而,在听见戚嵘说这话的时候,方侬但只垂首不语,冷眼的看着眼前由自己导演的这一出好戏。

方翎闻言,凝泪双眸中恨意决绝的望了旁边的方侬一眼,狠的一咬牙,却是站起了身,冲身往席边的柱子冲了过去。

“既然长姐一定要讨回一个公道,翎儿也只有以死明志,还长姐一个公道了!”哭诉着,方翎却是一头朝着那柱子上撞了上去。

“啊……”

“翎儿……”

宴席上突如其来的这一出,所有的宾客几乎都吓坏了,原本就已经慌乱了的宴席,在这一刻更是沸腾如煮。

也不知dào

是刻意为之,还是无人来得及阻挡,方翎当真是一头撞在那柱子上,顿时血流如注,掩着柱子缓缓的瘫倒而下。

“翎儿,翎儿,我苦命的孩子……”戚氏这下最先冲了上去,一把抱住自己的女儿,哭声大喊了起来。

“希望翎儿一死,能消除长姐心头……之恨!”方翎断断续续的说出这话后,便晕厥了过去。

“大夫,快快叫大夫……”寿堂再度轰乱。

方侬却依旧镇定自若,戚嵘却也重重叹了一口气,拱手对着宾客道:“今日寿宴本该尽兴,却不想府里出了这样的事,现下事情如此解决,也算得是给了大伙一个交代,给了阿侬你一个交代!至于方翎是生是死,就看她自己造化了!”

酬完宾客,所有人都被安排回府,方鼎睿吩咐交代了戚氏一些事物,也自行先回去处理公务。而方侬这次,却没有急着回去,扬言说自己是此事的有关人等,如今妹妹昏迷未醒,她又怎可自行离去,故而依旧停留在戚府再住一日。

一场盛宴,便如此沦为了笑柄,就连方翎也只能以死明志,才能解决此次事端。

等到事情真zhèng

偃旗息鼓的时候,已然又是日暮时分,夕阳胜血,一如方侬昨日前来戚府时候的模样一般。

“阿侬居然自告奋勇的要留下来照料翎儿,恐怕不安好心吧!”静逸的院子中,东边厢房大夫还在方翎房内医治,刚传出抢回性命的消息,现下大伙都还在忙活,只有方侬无所事事,在这院外等着。

听到这声音,方侬回首,却见是戚少崇一脸讽刺的走近自己的身边。

“言重了,阿侬留在她身边不是更好吗?她如果出了事的话,阿侬绝对是脱不了干系,这样翎妹妹不是只会更安全!”方侬勾唇笑道,对于戚少崇的冷嘲热讽,丝毫不放在心上。

戚少崇却不以为然,“我真是小看你了,居然敢这么闹,今年的寿宴,恐怕这辈子都不会有人忘记。而我看你执意留下来照顾翎儿,怕是非置她于死地不可吧?”

方侬闻言,但只笑笑,却不置可否。“我还在担忧在半夜的时候,会不会又有一场大火烧起来要我的命呢!现在瑜儿也回去了,今晚,如果再出什么意wài

的话,阿侬可是连躲都没地方可躲了!”

这话,戚少崇不爱听,即便是真如此,被方侬如此明面着说出来,也是不快。

“方瑜竟然这么有心帮你,只是我不明白,你是怎么逃出来的,还有时间将烛台放入翎儿的房间内?”这便是戚少崇目前疑惑的地方。

“这可多亏了我那四护卫,少郎你可是领教过的!”方侬含笑,朝着戚少崇眨巴着眼。若不是如此,方侬工也没那么自信,敢这么堂而皇之的前来戚府中。

“这么说来,那两个妈子也算是不走运,遇到阿侬你,活该当了替死鬼!”戚少崇无关痛痒的说道。

方侬闻言,脸色却凝聚了起来,依旧不言不语的抬首,望着这片依旧如血一般的天色。

戚少崇见方侬不再言语,却也轻笑一声,目光留连在方侬的身上,退了几步,继而步出这院落,在离去的时候,正好与香芹擦肩而过。

香芹狐疑的望着这戚少崇离去的身影,他与方侬之间不和,香芹也回事知dào

的,只是不知为何,在戚少崇离去的时候,香芹却隐约觉得心中不安。

“方翎都已经被逼到这种地步了,小姐为何不随着相爷一起回府,继xù

留在这龙潭虎穴里,只怕是更加危险,戚家的人现在应该个个都在想着怎么弄死你吧!”香芹走近方侬的身边,不解的说道。

53. 第53章 夜半狂徒

“她这种地步,她又没损失什么,不过是戚家人配合着演了一场好戏而已!”方侬嗤之以鼻的说道,“何况,我阿侬向来有仇必报,她们既然想要我的命,我也非要以牙还牙不可,怎么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话是如此,可是这里毕竟是戚家,小姐我们孤掌难鸣……”香芹还是担忧,昨夜的那场大火依旧萦绕心头,香芹的担忧也不是空穴来风。

“昨晚才是开场,今夜才是重头戏,香芹你既然跟着我,胆子怎么能够这么小?”方侬正望着香芹的神色,随口问了一句,“红绡呢,她没事吧?”

香芹摇了摇头,“昨晚被人打昏在外面,今天醒来也吓坏了,现在一切平静了下来,我让她亲自给小姐重新收拾房间!”

这戚家里面其他的人,香芹可是再也信不过了,如若再发生什么意wài

的话,可就没那么好运气了。

“香芹,你想报仇吗?”方侬淡淡的问,语气中有着某种坚定,“报你家三夫人的仇,看着方翎死无葬身之地?”

“做梦都想,包括戚氏!”香芹异常坚决的道。

“那你就替我办好今晚的事!”方侬成竹在胸的言道。

香芹讶异,到底方侬,想做什么?

正当讶异的时候,方翎的房间里大夫走了出来,随之戚氏也一并离去,看这戚氏的身影,方侬但只淡淡的说道:“想要成事,就先得把戚氏支开!”

香芹却担忧了起来,“方翎现在养伤在戚家,她为了防你,恐怕是一步也不会离开方翎的身边吧!”

“这倒未必!”方侬却是自信的道,眼见夕阳近黄昏,红绡也将自己另一边的屋子收拾了出来,方侬姗姗然的回房。

直到天色暗了下去的时候,忽然方家有人来报,说是戚氏的东厢房起火,连烧了数间院落,这个消息致使得戚氏不得不提前回去。

夜幕降临,方侬偎依在门前,手中摇扇轻缓缓的扇着风,晃动头上步摇,倒有女子别样慵懒的姿态。

房内烛火微微荡漾着微光,将她的光影衬得绰绰约约,不再是昨夜那样灌满松油蜡烛,寻常得再寻常不过,只有微微烟熏从烛芯中冒出,偶有烛火烧开了烛芯“噼啪”作响的声音。

对面,房门缓缓的开了,方翎那孱弱的身子在丫头的搀扶下,也是站在了门边上,与方侬相对而视。

一个悠闲自得,轻萝小扇微微摇;一个苍白孱弱,银牙贝齿紧紧抿,如此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母亲离去时的话,犹然在耳,方翎只将指甲死死的掐入了门缝中,强忍下自己心中的愤恨,扯起了一抹笑,“长姐真是有心了,竟然不辞辛劳的留下来与翎儿为伴,翎儿看着都觉得感动不已!”

“翎妹妹哪里的话,你我本来就是姐妹嘛,以前有什么不高兴的,大可一笑置之,何必记仇!”方侬悠悠然的回道,与方翎此刻的咬牙切齿相比,她更胜一筹。

“姐姐,你可得当心!”方翎闻言,却是无力的一笑,如是提醒着道。

“妹妹也是!”方侬不疾不徐。

谁都不想放过谁,这已然成为了这两姐妹都心知肚明的一件事情了。

说罢,方侬也微微的转身,命了红绡院落外面守着,并吩咐一夜不许离开,自己则带着香芹紧闭着房门在内,一直到夜灯高挂的时候,都未见出来。

“让人去转告少崇舅舅,今晚在她的晚膳中多下些药,且让他亲自带人过来,务必将这贱人的淫相,当场揭露!”方翎对着身边的丫头说道。

话语说罢的时候,径自转身,也是朝着自己的房间内而去,紧闭着房门,不再踏出。

夜幕降临,整个戚府都掌上了明灯,方家的两位小姐同住一院,直到晚膳时分,方翎便派人过去请方侬过来一同用膳。

方侬也不拒绝,只是按时赴约,用膳间方侬也丝毫不戒备,任凭着府院里的妈子排布菜色,与她平时那种草木皆兵的模样半点不像。

“你我姐妹,似乎一辈子都没能这么平静的共处一室,同膳一桌过!”轻啜着鲜汤,方侬悠悠道来,在与方翎对视下,她的神情无比的镇定。

与方侬对峙着,方翎的心却在紧揪着,这一顿晚膳下来,她坐立难安。

如今方侬率先开口,她也不得不道:“我从不把你当成我的长姐,于我而言,你只不过是来抢我东西的人!”她也不遮掩。

“你房里的奴才呢?”方翎说着,却转了一个问题。

“屋里有点事,派她先出府去做了!”方侬依旧淡淡的回道,却是故yì

的说着,“我可得防备着,在妹妹你的房间里,可比在地狱还令人难受!”她佯似打趣般着道。

望着方翎此刻听到这话掩嘴而笑的神情,一句娇嗔,“姐姐真爱说笑!”

方侬却转了个身姿,对于这房中的烛火顿生恼怒,“这灯火摇摇晃晃的,真是晃得人眼昏,妹妹身体还须静养,丫头怎么也这么的不懂事,连个灯火都挑不好!”

说罢,方侬从饭桌上站了起来,挪步前到烛台边上,用银簪挑了挑灯芯,原本过高的火苗在这一刻也变得温和了起来,方侬随之将那轻纱罩在烛火外面,那晃眼的灯光也就此而不再恼人。

“真是可惜了,妹妹和母亲那么好的办法,居然能想到在蜡烛里面灌松油,最后却成为了妹妹的致命处,也不知dào

翎妹妹每每在看到这些烛火的时候,会不会恨得咬牙切齿?”方侬将簪子重新簪回去,徐徐道。

“不会,因为一想到你接下来的下场,妹妹我就无比开怀!”方翎依旧坐在当处,任凭着方侬这般奚落,却也只是淡淡的回答。

“哦?”方侬挑眉,“妹妹已有打算?”

望向外边的天色,方翎笑了起来,“夜幕降临,长夜漫漫,真是惹人无限遐思,这一个晚上之间,可以发生的事情有很多,很多呢!”

“比如……”

“比如,明日一大早,便会有人发xiàn

姐姐被奸人所污,继而羞愤死在荒郊野外!”方翎淡漠的笑着,一想到这样的场景,她便无限开怀。

“这可真是一个好计谋,在荒野发xiàn

的,既不关你方翎的事,更与戚府无关,确实是两全其美!”方侬也寻思着,细细的对这个计谋品味着。

方翎转过身来,坐在当处,就如此静静的望着这一刻映着灯火过分柔美的方侬,惋惜道:“真可惜,姐姐你这么美的人儿,就这么死去……”

她的话还没说完,与方翎相对而视的方侬却在这一刻整个人迷离了起来,眼前只觉一阵晕眩,方翎坐着的身子悠悠晃晃,分了又合,那一抹不怀好意的笑,成为了她晕倒前印象最深刻的一幕。

看着倒地的方侬,方翎这下是当真开怀了。

她起身踱步到方侬的身边,蹲下身,手背不断的摩挲着方侬的容颜,“我的背后有戚家,戚家的背后有皇后、有太子,你一个村野山姑,你凭什么和我斗?”

说着话的时候,门外戚少崇却走了进来,接着方翎方才的话语道:“过了今夜,以后就不会有人成为你的绊脚石了!”

方翎回首,见到戚少崇,又将眼神朝着站在门外的十个壮汉望去,一身精壮,一看便知是练家子。

“她的身边有人,你不要让人半路出了什么差错!”方翎起身,对着戚少崇说道。

“她的人我见识过,我让这十人两人一组,兵分五路出发,她的人只有四个,先让人扛着空袋子出发,自然能掩过那四个护卫的耳目。”戚少崇冷冷的言道。

对于此刻倒在地上的方侬,戚少崇但只冷眼望之。

从方侬进京开始,两人的仇怨就已经结下了,而后面所结的怨,今日就一并算了。

听了戚少崇的安排,方翎才放心的点了点头,“尽快吧!”她说罢欠了欠身,给戚少崇让开了一条路。

灯下美人,在戚少崇的安排下被装进一个麻袋中,分四路从戚府中,趁着黑夜窜了出去,朝着四个方向而去。

约莫过了有一个时辰,戚少崇才让剩下的那两人将方侬扛了出去,临走时,还不忘添加了一句,“要做得干净!”

这一次,他也决计是下了杀心的。

在隐约之间,他觉得方侬在步步为营,也包括自己在内都被算计着,这个女人如果不除的话,他也会不得安宁的。

看着方侬被抬出去,方翎忍不住笑了出声,“终于,将这贱人给解决了,我所受的一切委屈,都值得了!”

“哪怕她的那四个护卫能耐再大,也分身乏术,翎儿你现在如愿了,只要她销声匿迹了,婚期在即,到时候成为七皇子妃的人,自然是你!”戚少崇自信满满的说道。

54. 第54章 双双偎倩影

闻言,方翎也不自觉的垂首,满脸娇羞,娇怯怯的抬首,也不知dào

是否烛火灯光过分温柔的原因,方翎那原本苍白的脸上在这一刻也染上了一抹女儿家的红晕。

“翎儿……”戚少崇望着此刻的方翎,不知dào

为何,原本心中的不起波澜在这一刻,却多少有了一丝微漾,只在隐约之中觉得有什么不对劲,意识却在不断荡漾着……

夜渐深沉,最后从戚家出来的那一双人影,扛着方侬的一路朝着城外的树林而去,那是一片接近丛桠乱葬的地方,平时嫌少有人经过,更遑论此刻深夜,更是人迹罕至。

一路疾行,越往偏僻,那两个男人的脚步就越发的急速,直到进了那片树林后,月光斑斑点点折射过那乱丛树枝,孤影叠叠。

整个林中,除却临中鸦声阵阵聒噪,再无他音。

两人将方侬放下,解开麻袋的时候,却显露出一阵阵垂涎的啧啧惊叹,“这么漂亮的人儿,这么死了真是可惜了!”

“上面不是交代了吗,死前任你我兄弟处置!”另一人附和着声出,说罢却是一阵急不可耐的模样,便要解下自己的腰带。

在这一刻,不知从何处一颗石子不偏不倚的正好打来,正巧打在那正解着腰带的汉子身上,“哇”的一声痛呼声出,惊动了整个林子中的雅雀,骤然一阵烦躁,自林中窜起。

“谁,谁在暗处?”见状,另外一个汉子忽然戒备了起来,赶紧摸索着腰间的武器,警戒的望着这四周围的寂静。

但只闻“苍”的一声利剑出鞘的声音,这黑暗的丛林中闪过一道剑光杀气,呼倏之间,一道白色身影骤然不知从哪棵树上降落,手挽剑花,翻飞一树翠绿,落叶纷飞跌至。

那两个汉子见状,也不思考,顿时手操兵器,便是朝着这忽至面前的男子攻击而去。

夜色中的昏暗中,将慕容烨的一身白衣衬托得格外的羡慕,他在见到昏迷在一旁,麻袋还解了一半的方侬的时候,不禁怒从中来,挽动剑花,毫不留情的朝着两人刺去。

月下剑影,利落几道交手痕迹,带着血色翻飞在这片林子当中,白衣胜雪掩盖去了这所有的污糟。

两个汉子在同一时刻倒下,落地时刻,皆是一减封喉。

这一刻,许是方侬如果清醒的时候见到,也会讶异吧。

如此翩翩浊世佳公子,却有着廪人一般的霜寒,长剑回鞘,转身查探着方侬的情况,幸而自己及时,否则……

一想到那个正解着腰带的男人,慕容烨不觉将心一紧,更是怒从中来。

查探完毕之后,慕容烨才松了一口气,“幸好只是中了迷药……”看着这个昏迷的女子在自己怀中不省人事,慕容烨不觉紧蹙了眉头。

月色下,她的容颜如此清淡,与她清醒的时候那般骄傲深沉的模样全然不似,只是唯一不变的是,只有她眉心之间的那一抹沧桑,久经不去。

“……幸好,我及时到来!”最后,所有的怒火,化作了一句连慕容烨自己都不觉察的温柔。

用手紧掐了一下她的人中,但只见她痛苦的一拧眉,幽幽转醒,在睁眼的那一刹那,眼中还泛有迷离,便如此深深的凝望着此刻紧抱着她的慕容烨。

许久许久之后,她开口道:“我已经平安无事,王爷是不是应该放开阿侬了?”简单的一句话,又再度回复到平时那种生人勿进的状态当中去。

慕容烨原本已然平定下来的心,在听到方侬的这话之后,不觉也胸中一堵,兀自放开了她,“方侬,你难道什么事情都这么自信,要是刚才我晚来一步的话……”

“那我回去就把香芹好打一顿,办事不利,才会误我之事。”方侬梳理着自己一身的狼藉,毫不在乎的接下了慕容烨的话,说得无关紧要一般。

慕容烨这下,则更是愤nù

了起来,“你难道就这么自信,一切都能在掌控之中?”看到方侬这么无关紧要,慕容烨只觉眼前这个女人可气。

方侬忽然不明白慕容烨为何要这么生气,诧异的望了他许久之后,她原本松懈的神情上,却多了一抹严肃,“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一句话,让慕容烨所有额愤nù

都堵在喉咙口处,“是呀,你都不怕,我怕什么!”说罢,慕容烨竟愤nù

的转身,忿忿朝着前方而去。

看着慕容烨的背影,方侬的脸色却越发的凝重,隐约间,她的心思在回旋着,觉察到了慕容烨那丝不自然的情愫。

她喃喃着道:“慕容烨,最好只是我的错觉!”

说罢,也随着慕容烨离去的方向缓缓的前行,走出了小树林,月光大好,映在她的容颜上,多少泛着清冷。

才行几步,方侬却停下了脚步,目视着前方月下等待着自己的慕容烨。

“这个地方人迹罕至,太过荒凉了,我不放心你一个人留在这里!”慕容烨不自然的对着方侬道,说罢,却是走在方侬的前方,步伐缓慢。

方侬但不言语,只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慕容烨诧异回头,“你还想去哪里?”那边不是回方府的方向。

“戚府那边还有一出好戏没演完呢!”方侬边走边不紧不慢的回道,语气却是不容人置喙。

慕容烨实不明白方侬还要回戚家做什么,还是这般偷偷摸摸的回来,而方侬直到回了那房间后,居然是连灯也不点。

在慕容烨诧异着想要开口询问的时候,方侬却是一把捂住了他的嘴,还极其神mì

的将食指放在嘴边,做了噤声的动作。

但只见她靠在门边,开了一道缝隙,仔细的观望着对面房间内的状况。

慕容烨诧异,也跟随着方侬望去,对面则是方翎的房间,此刻禁闭的房门内,两道身影紧紧相拥着,如同是热恋中的男女一般。

“怎么回事?”,隐约觉得不对劲,慕容烨开口问道。

“我将春药藏在指甲内,在帮方翎挑灯芯的时候,顺便将春药撒了进去,现在应该起效了!”方侬不紧不慢的说道,言语中还有一丝兴奋与期待。

慕容烨却是大吃一惊,瞠大了双眼望着方侬,“她是你亲妹妹,你这样做不是想毁了她一辈子?”

“我是她亲姐姐,她在对我下手的时候怎么不想想也会毁了我?”方侬听到慕容烨的训话时,顿时不悦。

而方侬的这一句回嘴,也恰恰致使得慕容烨无话可辩驳。

“那她房里面的另一个人是谁?”慕容烨无奈,只得再次询问道。

方侬冷哼一声,唇边勾着的那抹笑不觉得更深,“等到明天这件事传扬开来的时候,你自然会知dào

这个人是谁!”显然,方侬不打算告知他。

“我始终觉得,你这么做不好!”慕容烨还是在反复之中,原来,方侬执意要回来看的那出好戏,竟然是这样一出戏,要早知dào

,他不会让她回来。

“有何不好?现在戚家上下人等都放下了戒备,都以为我死了,没有人会再留意这个地方,这里恰恰是最安全的地方!”方侬回首,转身面对着慕容烨的时候,眼中也闪现着一抹算计的笑。

“只不过,还有一点让我不放心!”方侬正眼看着慕容烨。

“你想做什么?”慕容烨开始觉察到不好的感觉。

“不做什么,只是怕你误了我的事!”方侬笑得更深。

慕容烨只觉得心口处忽然多了一抹冰冷的感觉,垂首一看,却不知dào

方侬从何处抽来的一把匕首,此时正亮堂堂的抵触在自己的胸口前。

“你……”慕容烨话还没说出口,方侬便出手,用匕首的把柄处朝着慕容烨的脑门处一砸,一声闷响,慕容烨应声倒地。

黑暗中,方侬笑得如同黑夜的精灵一般,“四护卫何在?”

“在!”四道声音齐齐应来,黑暗中闪现在自己的身旁。

“很好,那些人全部都灭口了吧!”看着四护卫此时在眼前,方侬也知dào

他们应该是将那剩下的四路人马都一并灭了,故而现在指着慕容烨倒下的身躯道:“把你们家王爷送回王府去,省的他坏了我大事!”

慕容烨就是太优柔寡断,对于这个前世的劲敌对手,这一点方侬清楚得很,所以只有命四护卫先将他送回去。

而现在,她只需yào

静静的呆着,看着对面房间内那双双倩影,当真是畅快人心。

微漾的灯火,将烛火内参杂的药效发挥到了极致,但只见方翎双颊酡红,偎依在戚少崇的怀中,只将眼前人,望作了慕容旭的模样。

“七皇子,为什么你……要方侬那个小贱人,而不要翎儿?”柔情蜜意下,她将手伸出,抚摸在戚少崇那俊俏的脸庞上。

戚少崇本是练武之人,定力要比一般人都好,可是在这没有任何戒备的情况下,也逐渐的在沉沦中,意识土崩瓦解。

55. 第55章 有辱门楣

眼前方翎,悠悠晃晃,但只见几个身影重叠,身影妩媚,时刻撩拨着他的感官。

他摇着头,看似方翎,顷刻又似方侬,这恍惚之间,方翎的手在抚上他的容颜的那一刻,他只忽然一用力收手,将她的手腕紧紧嵌住。

“方阿侬,我不会轻易放过你!”戚少崇狠戾的说道,在这一刻,药力的涣散下,直将方翎当作方侬看。

“唔……七,七殿下,你把翎儿给抓疼了!”娇怯怯的话,言语带春色,加上那似哭非哭一般的柔媚,直让天下任何男人足以卸下最后的防线。

“我……不会放过你!”还是喃喃着那一句,戚少崇终究是个男人,美人温香软玉在前,他一把垂首吻了下去。

勾起缠绵无边,只有烛火一夜燃烧,为这房内二人更增迷蒙。

但只吻到深处,谁都浑然再分不清楚谁是谁,戚少崇一把将那怀中人横抱而起,转往香阁床榻上。

“你,不能后悔的了!”戚少崇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却是在帷幔放下的那一刻,彻底沦陷。

一夜悠悠,烛火燃了多久,缠绵便沦陷多久,直到第二天戚氏一大早便带着大夫,随着侍女一道前来看望方翎的时候,还未见那房中有任何动静。

“翎儿是不是伤势加重了?怎么房里伺候的人都叫不起来?”戚氏有些许担忧,走在廊庭处仔细的询问。

伺候方翎的丫头也是一脸的诧异,“奴婢也不知dào

,小姐房内门窗都是反锁的,奴婢敲打了好几次,小姐都只是支支吾吾的,好像是熟睡未醒的样子,奴婢知dào

小姐受伤了需yào

静养,也不敢多打扰。”

闻言,戚氏才稍稍的放下了心,“寿宴上的事,已经传得满城沸沸扬扬,说到底,翎儿这次受委屈了!”

方翎能逃过这一次,也只能够按照戚嵘的意思,以退为进了。

携带着大夫妈子等人,戚氏穿行在娘家后院,依旧是如同自己在方家当家主母一般的阵势,也无人敢多说二话。

直到临近了方翎所住的院落的时候,一声尖叫声动,如似用了全部的生命呐喊出的一般,戚氏听到,却吓了一跳,“这……不是翎儿的声音吗?”

大惊之下,戚氏只加快步伐赶了过去。

当戚氏赶到院内的时候,方侬正好也是因为听到声音而将房门打开,戚氏见到方侬的时候,整颗心忽然沉了下去,眼光只担忧的望向方翎的房间去。

“哟,翎妹妹这一大早的,是怎么了!”方侬故yì

说得大声。

“坏了,翎儿,翎儿……”昨夜陷害方侬之事,戚氏也有出谋划策的一部分,如今见到方侬如此悠哉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那么……

戚氏命人撞开房门,在下人正冲撞的那一刻,忽然房门开了,戚氏担忧唤道:“翎儿……”

可是,出现在眼前的,却是拎着衣裳,光着上半身仓皇夺门而出的戚少崇,这一下,在场的所有人全部都傻眼了。

戚少崇也决计没有想到,这门一开,居然会出现这么多的人。

“少崇,你……你在这里做什么?”戚氏忽然一阵空白,问着此刻惊慌未定的戚少崇。

戚少崇还在昨夜药效的混沌之中,“我不知dào

,我不知dào

……”他但只冲着戚氏大吼,想必受的惊吓也不少。

“翎儿……”戚氏忽然想到了什么似得,腿脚一软,整个人栽了下去,伺候方翎的丫头机灵,夺步上前去,只道:“不会的,奴婢先行进去看看,其他人不许进去!”

在进入房间之后,却听到方翎歇斯底里的怒骂声,“你滚,谁都滚,谁都不许进来……”在这怒骂的声音背后,却见那丫头被方翎打着赶出了房门外。

而当方翎衣衫不堪的出现在门口的时候,这下所有的人都不敢再开声了,但只见方翎又是一声尖叫声,嘶鸣而出,却是整个人不堪这般眼光的打量,竟晕厥了过去。

一时,整个院内又是一阵打乱。

这时香芹躲过众人来到方侬的房间外,看到这般情景,香芹也知dào

,戚少崇和方翎的关系是甥舅,如今两人发生了这种肮脏关系,方翎是没颜面也没命再继xù

活在这世上了。

不觉,香芹的脸上的笑更深了。

“好戏看完了,我们也该回府了!”方侬说着,却是悄悄的就带着香芹回去,走出这院落的时候,刚好撞上了仓皇赶来的红绡。

香芹的心情格外大好,对着红绡说,“别乱窜了,一起回去吧!这里……不会有我们什么事了!”

红绡听着这话,十分纳闷,却也只能跟随在方侬身后,一同回府。

一路上,因为这连续的两声尖叫声,不禁引来了许多的下人,香芹还“好心”的为他们指引着,“快去帮帮忙吧,翎小姐与戚舅爷通奸,夫人都气晕了……”

此话说出,前往那院落围观的下人是越来越多,戚氏晕厥瘫倒在地,戚少崇还在浑然之中,此时此刻,竟然是不可控zhì

的沸腾了起来。

离开了沸沸腾腾的戚府,香芹是唯一一个平静不下来的人,“这下,方翎活不成了,活不成了!”

这才是她最想看到的局面,在当时方翎将三夫人推进火场中的时候,她就无时无刻的等待着方翎偿命的一刻。

现在,方翎和戚少崇发生了这种事,她不会好过的了。

方侬却显得沉着得多,“别太掉以轻心了,做好一切应对的准bèi

!”接下来,她们惹下的麻烦更大了,戚家这回,是必定被惹恼了。

“是……”香芹应和着,虽是如此,她仍旧掩藏不去心中的窃喜。

在回到方家的时候,方侬但只让四护卫好好的把守着竹萧苑,香芹不明所以,方侬却神mì

的一笑。

时近晌午时分,在整个热闹的街道上,焦灼的日头晒得小贩们纷纷避走,偌大的京城街道上也只有在此刻最为灼热的时分,才有了片刻的安静。

只是,这一片刻的安静却被不远处那轿夫粗喘的声音,随侍的一行守护的身影,整齐的脚步声打乱了这一片灼热的寂静。

直至戚府的门前时候,轿子被轻放在地上,荡起一圈白色的灰尘。

从轿子之中,一个中年打扮的雍容妇人走了出来,鬓边插着的那支金色九翅步摇,便足以宣告这个平装示人的妇人绝非寻常富贵人家。

“娘娘小心!”轿子边上跟随前来的太监仔细的为这妇人——当今的皇后打点着一切,深恐有任何不妥的地方。

皇后戚少凰,戚家的长女,坐镇六宫,若非是重大之事,绝不轻易出宫。

而今,戚家当真是出事了,还是天大的事,自有人进宫禀报了之后,皇后自是一刻也坐不住了,急忙向皇上请求出宫。

步进戚府,整个府中从未像此刻这般安静过,几乎就连府里下人的身影都不曾见到过一个,与昨日寿宴上门庭若市比起来,简直天渊之别。

花厅内,传来了戚嵘暴怒不已的声音,几乎整个戚家都要翻了天的模样。

皇后踏足花厅的时候,戚嵘的暴怒才稍微有所制止,所有人都朝着站在门边上那雍容华贵的妇人行礼。

“皇后千岁……”

“戚家发生了这样的大事,还怎么让本宫千岁!”一开口,皇后也是一番训斥,凤目威凛,扫过这在场众人。

方翎已然哭成一个泪人儿,戚氏脸色苍白如纸,在圭嫂的搀扶下频频摇头,这样子跟一个临死之人也差不了多少。

而变化最大的,则属戚少崇了。

原本翩翩美少年,哪怕是那一副纨绔的样子,也足以让整个京城中的少女神魂颠倒。可如今,披头散发的,修长的身躯似乎随时都要跌倒的模样,整个人落魄得如同是随时都可能癫狂的样子。

“昨天本宫才派人送来贺礼,今天就发生了这样的事,谁能给本宫一个说法?”皇后显然也被震惊到了,更多的是被气得不轻。“另外,本宫还听说寿宴上蟠桃变人头,这空穴来风的,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都是方侬那小贱人!”戚氏嘶鸣一声吼出,一提及方侬的时候,方翎再度忍不住啜泣出声,几乎要再次倒下不可。

“一个小小的村姑,能掀起多大的风浪?”皇后鄙夷的说道,此时是在自己的娘家内,她即便有什么不便的地方,也不会有什么顾忌,也无需如同在宫里一样,必须作出一副母仪天下的样子来。

“这场风浪,恰恰就是这个无知村姑掀起的,从头到尾!”戚嵘一下子,仿佛原本白色的胡须变得稀少了许多,整个人看上去,在这一刻也苍老了下去。

“从寿宴上,逼迫翎儿自戕撞柱,原以为她达到目的了,谁知dào

,那只是开始,她早计划好了一切,非等着这一刻,瓦解了戚家不可啊!”戚氏边哭边说着。

56. 第56章 誓不罢休

直到今日,戚氏才彻底的发xiàn

,自寿宴开始,一切就在方侬的预计当中,她不过是将一切将计就计,却是瞒过了所有的人。

“可怜了少崇,戚家只有这么一个男丁啊……”戚氏的这一句哭诉的话才说出,忽见戚少崇如同暴怒的一般,一下子站了起来,将身边的桌子一并给掀了,顿时整个花厅狼藉了起来。

“我去杀了她……”戚少崇大吼着,就连声音也在这嘶声呐喊中,变得歇斯底里,双眼所透漏出来的,尽是杀气。

“少崇,你还嫌辱败戚家的门楣不够多吗?”戚嵘冷喝一声,将暴怒中即将失控的戚少崇拉了回来。

皇后冷眼看待着这一切,“这样说来的话,这个方侬,非死不可了!”娥眉紧蹙,皇后的神情之中闪过一抹肃杀的神色来。

“现在,是翎儿……非死不可了!”方翎在听到皇后的话之后,啜泣的说道。

扬起的一张脸上,花容失色,哪还有平日里的半点风采,“我失了清白身子,整个戚府上下的人也都知dào

了,这辈子,我已是无法见人,更是无颜面再苟活在世上了,还不如一死算了……”

“这件事谁知dào

了,就让谁这辈子也再开不了口。你在这里哭哭啼啼有什么用?”皇后瞥着这个平日里乖伶可人的方翎,算起来,也当她是半个女儿,现在却被一个小小的方侬陷害得沦落至此模样,不觉叹了一口气。

“可我与少崇舅舅……”方翎泣不成声,再没有颜面说下去。

戚少崇在一听到这“舅舅”这两个字的时候,刚被戚嵘所压下的怒火在这一刻也再难以收住,他是个骄傲的人,岂能受得了这种的不伦之事。

一言不发,滕然一下站了起来,掠起大厅墙壁上的那一把青剑便是朝着外边狂奔而去。

“他,他要做什么?”戚氏见戚少崇这般煞气盎然的模样,一时吓坏了,深恐他做出什么后悔不已的事情来。

“也该由得他将心中的火发泄一通,否则难道真要逼疯了他不成?”皇后却不阻止,“府里出了这样的事,知dào

的人,都留不得了!”这是她的狠心,也是她的手腕。

“这种没有脸面的事情如果传了出去,不仅天下人笑话,就连皇上那边,戚家以及本宫的地位都岌岌可危,该怎么做,父亲的心里想必有一个定夺!”

“谨遵皇后娘娘之意!”戚嵘到底是个顾大局的人,继而深沉的将眼光望向了戚氏,“至于翎儿,你先带回去好好安抚着她的情绪。这事情,整个戚府上下知dào

的人都不会再有人露面,而方家那边……你就连方鼎睿也不可以让他知dào

半点风声!”

“至于翎儿……”戚嵘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思考应该如何给她安置。

“总不能让她嫁给少崇啊……”戚氏见父亲沉默的时候,一时又忍不住,此话一出,方翎也再忍不住这种羞辱,掩着面哭了出去。

“这不是明摆着让人看笑话吗?”皇后不满的出言训斥,“哪怕翎儿一辈子不嫁,也不能污了少崇的名声,他才是戚家唯一的将来!”

方翎走后,皇后才将这真话吐出,言下之意是,哪怕为了保住戚少崇,就算是牺牲方翎也是无所谓的事情。

这一点,戚氏岂会不明白,只是……方翎到底是她的亲生女儿。

戚氏跪倒在皇后的面前,紧拽着皇后的裙摆,“长姐啊皇后,话虽如此。可翎儿到底是我亲生的女儿,我也独此一女,如今被方侬那个小贱人害了终生,也害了少崇,长姐您贵为皇后,应当为我们做主啊!”

“不用你说,我自然不会放过她!”皇后忿忿道,“我现在只担心少崇,这孩子性格是乖张了些,但是这种事情,方翎毁了终身不好受,少崇心中何尝好受?”

“可是……生米已成熟饭,我也是回天乏力啊!”戚氏一副无奈的模样,事到临头,她现在也只有哭的份。

“以后,别让少崇再见到翎儿了,省的两人再见到尴尬,也勾起伤心事!”戚嵘开口说道,“至于翎儿那边,你好生安慰着,以相府的门楣名声,这件事只要不传扬出去,以后翎儿随便嫁一个破落世族的子弟,忍气吞声,过一辈子还是绰绰有余!”

这一句话,是真话,却也着实伤人。

戚氏闻言也心如刀割,原本一个国色天香,世家背景皆是上上之等的女儿家,哪怕是许入皇家都是绰绰有余的女儿,现在居然沦落到要委屈得去嫁那破落世族子弟。

“本宫也不能在这里久留,该处理的事情都由父亲处理。而本宫该处理的事情,你们也不用担忧,本宫知dào

该怎么做!”说罢,皇后站起了身,仔细的梳理着自己鬓边的凤簪,神色却凛然。

门外的随行太监见皇后起身,赶紧紧随在后。

“翎儿你就按照皇后娘娘的吩咐,先带回去安顿吧!”戚嵘在皇后走后,也是心力交瘁,这样的事情无论发生在谁的身上,都会如此。

戚氏也只能这样做了,“只是,少崇呢?”

“先让他清醒清醒吧!”目前形势,也只能够暂时这样做了,无论是表面上做得怎么滴水不漏,但是这当事人却必须得走得出这困境。

戚氏带着方翎离开戚家后,戚嵘便命管家禁闭戚家大门,大门内,禁卫军森森罗列,所有戚家里面与这件事情有关联的人,一并没能走出这个大门。

据说自那日起,戚家大门连关三天,府内被暗中拖出去的人,再也没有人见过。

而在此刻的长街上,长啸一声骏马的声音,戚少崇持剑策马疾驰的身影再度出现在这街道上。

一头散发披散在身后,随着骏马奔驰,扬在身后,放荡不羁。

而骏马所驰去的方向,则是……方家!

丞相府前,两边护卫安静的守卫着,在戚少崇的骏马狂奔前来的那一刻,他们认得戚少崇,却见到今天的戚少崇就好像是疯了的一样,竟然也不下马,直踢马肚,策马朝着丞相府内冲撞了进去。

守门护卫挡也不是,不挡也不是,只能站在那里,直到戚少崇的马冲撞了进去,顿时才反应过来。

方鼎睿在朝,方家本来就是戚氏在做主,现在就连戚氏都还在戚家没回来,所以现在哪怕戚少崇将整个方家给闹翻了,也不会有人敢出来制止。

而戚少崇这一刻虽然几近疯狂,但是马蹄前去的方向,却是异常的清楚。此刻的他,如入无人之境,直往竹萧苑。

方侬预料的半点不差,一早就命令了四护卫暗中守在这竹萧苑中。就在戚少崇策马狂奔前来的时候,忽然有竹叶凌空扫射前来,直击马蹄的四脚。

竹叶如刀,割伤了骏马四蹄,整匹骏马朝着前方趔跌倒,戚少崇原本就狼藉的模样,此刻更是狼狈不堪。

戚少崇也管不了这么多,收拾起身边的长剑,一拔青锋便是朝着竹萧苑内冲跑了进去。

红绡被戚少崇现在这副模样吓得连手上的托盘都摔了个粉碎,却见戚少崇的长剑抵触在她的喉咙处,厉声问:“方侬呢?”

“在……在房内!”红绡本来就是个胆小的人,现在又怎么能经得起戚少崇手中长剑的威胁,一时竟吓得挤出了眼泪来,直指着方侬房间的方向。

戚少崇想也不想的就朝着红绡指去的方向,在还没跨入房门的那一刻,四护卫分别从身后几个不同的方向袭来。

在这之前他们就已经交过手,追风和夺命二人戚少崇都已经打不过了,何况现在四护卫齐齐出手,即便此刻戚少崇是仗着那几分癫狂的劲,却终究是难以踏进那房间一步。

方侬听到打斗的声音,才慢慢的从房间走了出来,站在房门前,冷眼看着此刻的戚少崇,“真是不要命了!”方侬忍不住嘲讽着。

看到戚少崇这么狼狈的模样,方侬没有丝毫愧疚的样子,仿佛昨天那个翩翩的少年郎不是她害成这样的,只是如同看戏一样,等待着四护卫将戚少崇彻底制服拿下。

“方侬,你干的好事,今天我不取你性命,我誓不罢休!”戚少崇在不断的怒吼着,但只十数个回合后,四护卫便将他制服在地。

“真是没想到,昨日意气风发的戚少崇,今天会沦落到这种地步,真是造化弄人啊!”方侬一直注视着院中的动静,直到见到四护卫彻底将戚少崇制服在地的时候,才踱步朝着他走去。

罗裙荡漾在此刻被强制着伏首在地的戚少崇身边,蹲下了身子,轻笑着打趣,“你应该感激我才对,翎妹妹及笄之年,风华正茂,而你戚少崇也二十有六,才貌相当,天造地设啊!”

方侬不揭起这一个伤疤倒还罢了,如今却故yì

将这根刺这么一挑,哪怕被四护卫摁住的他,也在这一刻发起了狂,一下子挣脱了四护卫的钳制,再次拾起身边掉落的长剑,想也不想的就朝着方侬而去。

57. 第57章 一把火烧死自己

戚少崇想必是真的被激到了极点,方侬也略显得讶异,在连连后退下,但只见长剑的寒锋直指在自己的眉心处。

只消再一用力,长剑的尖端就能够刺入她的头颅中,一剑毙命。

唯一欣慰的是,四护卫还算靠得住,此刻的戚少崇已然再度被钳制住,无法再朝她前进一步。

“我直到这一刻才真zhèng

见识到你的歹毒之处,我和翎儿是甥舅,是甥舅!”他强调着这一句,心中的痛苦在这一刻尽数表露在脸上,也无法藏得住。

这种痛苦,无人明白,最终只是无力的将手中的剑给抛落在地上。

“有美人在怀,你何必还这么痛苦,你们不是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吗?那阿侬就让你看看,谁比谁还狠!”方侬一步步的走近戚少崇的身边道,似乎并不担心戚少崇会再一次发狂。

但只见这一刻,方侬却勾起了一抹妩媚的笑,缓缓的将自己的身子倚靠在戚少崇的胸膛上,如同是最亲密的恋人一样,娇柔问道:“想必昨夜的风流,足以让戚少郎你……回味一辈子了吧!”

这一抹娇媚与嘲讽,豁然让戚少崇心中猛的一落,昨夜的风流丛中,他隐约也见到这个身影,一时让他怔了住,只是从口中说出,“方侬,此仇不报,我誓不为人!”

可是,在他还没回过神来的时候,方侬却揪住了他衣裳的前襟,“戚少崇,你看看你现在什么德行,空有一身会发狂的纨绔脾气,可是连我的四个护卫你都打不过,你还能拿什么跟我斗?”

“你已经一败涂地了!”方侬戳破这一个事实。

戚少崇的脸色在这一刻无比的阴沉,可方侬的话,却是也是如此,他的确一败涂地了,出了这样的丑闻,他还有什么脸面再立足于人世间。

望着戚少崇,方侬如同是洞穿了此刻戚少崇的失落,他已不足为惧,就让四护卫放开了他,“想想当日我进京时,你鲜衣怒马,不就为了给我一个难堪吗?你和戚氏筹谋一场大火,不就是为了让我挫骨扬灰吗?”

“现在你双目资本都没有了,戚家的脸,也全都让你败光了!”

一字一句,方侬的话如同毒针一样,深刻的扎进戚少崇的心中,这个原本意气风发的男子,此刻竟在她的言语下,颓废如死,也苍白如死。

“方阿侬,我会记住今日之耻的,总有一天,我也会让你生无立足之处,死无葬身之地!”他抬首,一双阴骘的双眼中,深埋着此刻的恨意。

“哦?”方侬冷笑一声,“你除了逞逞匹夫之勇,还有那能耐吗?”

戚少崇没有回应方侬的这一句话,他知dào

方侬所说的是真,只是,自己一个堂堂的男子汉,绝不可能受得下这种屈辱。

“我会回来的!”他凝视着方侬,无比坚决的说出这句话。

双目之中除了恨之外,还有仇,而这一刻的凝望,似乎是想要将方侬这一刻的模样深记在心里,绝不允许自己忘记。

方侬讶异了一下,一下子忽然不明白戚少崇说这一句话的意思。

须臾,又见到戚少崇忿忿的转身,离去的身影中有太多的落寞,这感觉,忽然让方侬眉心紧蹙了起来。

等到戚少崇走到院落门口的时候,却看到戚氏急忙忙赶来的模样,经过了这么大的颠覆,戚氏原本雍容的脸上,这一刻也是无尽的憔悴。

戚氏在见到戚少崇在竹萧苑的时候,如同是见到魔鬼一样,可是见到戚少崇还是安然无恙的时候,整颗心也顿时安定了下来。

可戚少崇却是如同没有见到戚氏一样,淡淡的挣脱了戚氏的关心,依旧跨步朝前走了出去。

转瞬,戚氏仇视的盯着站在院中的方侬,站在当处,许是因为气愤的原因,竟然咬牙切齿。

“母亲回来了!”方侬却跟一个没事人一样,在见到戚氏前来的时候,竟然依旧云淡风轻的朝着她行礼打招呼,却还不忘询问一句,“翎妹妹呢,伤势怎么样了,阿侬可一直担心着呢!”

“方侬!”戚氏冷喝了一声,在遭受了这样重大打击之后,原本应该是方侬身败名裂,曝尸荒野的,可是现在却害了方翎,这恨,让戚氏这么能吞忍得下?

她夺步往方侬的面前,几乎是一副想把她吞之入腹的感觉,“方侬,你还好意思说起翎儿,你居然这么歹毒,把她害到现在这模样,她如果活命不成的话,我一定要你陪葬!”

“母亲说的什么呢!”方侬倒是好笑了,“翎妹妹就连与舅舅通奸一事都做得出来,又怎么能怪得了阿侬!”

“贱人!”戚氏一听到方翎与戚少崇的事,更是怒从心头起,作势一个巴掌就要扬了起来,却被一边上的香芹一下子给挡了住,“夫人,可别为了这小事迁怒于我家小姐啊!”

“母亲息怒!”方侬见戚氏无计,也淡然一笑,一副替她着想的模样,“想必戚府尽量的把这件事瞒下去,如果母亲再在我这里闹开了的话,恐怕到时候这件丑闻就真的是天下皆知了,那样的话,翎妹妹恐怕是真的想苟活世上都没门了!”

“还望母亲三思!”方侬最后是半带威胁的说着。

这是戚氏最担心的一点,却是如同方侬所说的那样,她们极力的想把这件事情给掩盖下去,以至于戚府的下人全部都得清除。

而她如果现在在这里和方侬闹开了的话,到时候真的如这个贱人所说的,天下皆知。那个时候,方翎哪怕真的想蒙垢偷生都不行了。

“看来,母亲真的一直太小看你了!”戚氏到底不比戚少崇那样年轻气盛,在仔细斟酌了一番之后,哪怕有再多的愤nù

,也只能压抑下去。

“阿侬真是我们方家的好女儿啊!”她收敛住了自己的怒火,皮笑肉不笑的说道:“翎儿大病了一场,还得我亲自照料,你好自为之!”

说罢,她转身离去。

自从戚家的寿宴过后,方翎回到府里是连病不起,府里的丫鬟妈子都被戚氏骂了个遍,甚至连原本住的清宵庭都嫌太吵闹,独自搬到西园阁楼上,静养身体。

方鼎睿即便有好奇,那日在寿宴上触柱时候的伤势也早该好了才是,怎么却这么言重,竟然一病不起,便命人四处寻医,却也毫无起色。

只有她们自己知dào

,方翎这是心病。

倒是方侬,自从寿宴上过后,整个人却焕然一新,在听说新请来的大夫依旧治愈不了方翎的病的时候,方侬却是在晚膳过后,便带着香芹朝往西园的方向去。

小阁楼独立在西园里,苍翠青松将这一带隔绝,是一个绝佳的养病场所。

“只可惜了这么好的一个地方,住一个将死的人!”方侬在踏进这西园的时候,忍不住这样感慨。

“她这么拖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何不借着这个机会,一并送她归天倒更干脆!”香芹跟随在方侬的身后,全然没有方侬这么悠闲的心思。

现在方翎的下场她是看到了,可是戚氏却还一直抱着希望,四处找大夫来给方翎治病,说不定哪天方翎看开了,又能下这阁楼,那样却不是香芹所想看到的结果。

“她现在生不如死,不是更好吗?”方侬忍不住戳破香芹的意想,香芹却是不以为然,“婢子就怕方翎死灰复燃,到时候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方侬闻言,却是显得讶异,认真的看了一眼香芹。

真不想这个小小的丫鬟,竟然也有这样强硬的心思,幸好是被自己收为己用了,否则……方侬自己想想都觉得有些心寒。

“我们这不是要去送她一送了吗?”方侬在沉默了一会儿之后这么说道,香芹即便心狠,但是所说的也未必没有道理。

戚家人将保密工作做得很好,方翎熬不过这一关固然是好,可是要是反而让她狗急跳墙了,到时候反而不美,倒不如真的像香芹所说的那样,斩草除根,也绝了后患。

踏上西园的小阁楼,木质的阶梯在绣鞋软踏上的时候,悄然无声,只有微微的灯火在周边照影着来人。

上了阁楼,便传来一股子淡淡的药香味儿,方翎虚弱无力的声音在回响着,“……圭嫂,给我点水……”

站在阁楼的门口处,方侬没有开声,隔着房间内那扇小屏风,冷眼淡淡的望着眼前这一幕病入膏肓的模样。

方侬朝着桌子边上走去,安静的将桌子上的茶杯端起,送到方翎的手上,隔着床榻上的帷幔,只依稀看到床上方翎的身姿,却看不见容颜。

只见到方翎伸手出来端茶杯的手轻扬起几丝秀发,在黑与白的衬托下,更是显得分明。

帷幔内,方翎艰难的喝着水,方侬却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看样子翎妹妹果然是病得不轻啊,连杯水……都端不稳了!”她讽刺道。

58. 第58章 宫廷夜宴

但见这帷幔之内的方翎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忽然整个身子一僵,然后整个人如同发狂的一般叫了起来,顺带连着那个杯子也一并给扔了出来。

方侬啧啧叹道:“妹妹何必这么大反应,难道还担心我这做姐姐的在茶水中下毒害你不成?”

“方侬,你……你还有脸来这里,我……你把我害成这个样子,你,你不得好死……”歇斯底里的,孱弱与无力在床上一个激动,却是整个人摔了下来。

被褥与方翎同掉在地上,这一刻,方侬才算真zhèng

看清楚了方翎此时的容颜。

鬓发是乱的,脸也过分的苍白,就连双目中,都少了往日那样的神采奕奕,谁会相信,眼前整个病女子,会是京城里知名的美人儿。

“翎妹妹,咱们彼此彼此,如果那晚上是我不慎输给你的话,现在我的下场可是比你还不堪,成王败寇,妹妹怎么能说这样的话呢!”方侬依旧坐在凳子上,俯瞰着这一刻倒在自己脚边的女子。

方翎气得直喘气,整个人强撑着边上的桌子脚站了起来,乌黑的发丝落在一边,如若不细看的话,当真认不出来,方翎居然会在短短时间内,憔悴成这副模样。

“是,你是赢了,你该得yì

了,来看我笑话了!”方翎扶着桌子面,恨恨的朝着方侬吼道,却是忍不住眼泪在脸颊边上滑落。

在这一刻,在方侬的面前,她确实是输得彻底。

那晚上与戚少崇缠绵悱恻,换作现在的追悔莫及,如果不是不想让方侬笑得太彻底,她早撑不下去了。

“妹妹真可怜,只是你口口声声说是我害你的,怎么也不想想是你自己咎由自取!”方侬站起了身,走近方翎的身边,“从我回来开始,就没想过把你们母女两怎么样,只是你们抓着我不放,还非要置我于死地不可,我现在只不过是反击而已,并无半点对不起你的!”

“更何况……”方侬说着说着,脸色却阴沉了下来,“你千不该万不该的就是,歪主意打到瑜儿的身上去,这辈子,谁招惹我都可以原谅,就是不能伤害到瑜儿半点。”

方翎呸了一句,“那个小贱种,也不照照自己的模样……”

香芹闻言,神情一动。

可是,方侬却是更加的速度,一把上前拽起了方翎的头发,将她拖至铜镜前,让她的颜面贴在那冰冷的铜镜镜面上。

晃晃铜镜,贴着方翎那温热的脸,哪还有什么花容月色可言,已然狰狞。

“现在应该照照自己模样的人是你,你看看你,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和自己的舅舅做出了这种不伦不类的事情来,丢了戚家的脸,也丢了方家的脸,亏你还有脸活在这世上!”方侬鄙夷的道,说出来的话,也丝毫没有留情。

在方翎啜泣的时候,她一把松开了手,任由着方翎朝着地上滑倒,泣不成声。

“要我是你的话,做人做到这样的地步,还不如一把火烧死自己得了!”方侬转身,带着香芹走到楼梯处的门口,在临行前伫立在门口,淡淡的对着此刻瘫倒在地的方翎说上这么一句。

说罢,便再也没有多作停留。

下了阶梯,香芹倒是冷哼一声,“她也有今天!”

方侬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她知dào

,香芹看到方翎这模样,怕是想到了自己以前疯癫的主子,心里也不知dào

是好受还是不好受,她也没有多问。

阁楼上的方翎,却已经是趴在地上,罗裙皱褶丛生,秀发也狂乱的散在地上,任之她此刻如同是疯子一般的模样,却也抵不过方侬离去的时候,一句“还不如一把火烧死自己得了”。

倒在地上的方翎,抬首看去的时候,只见到放在烛台上的蜡烛,火苗在攒动着,一点一点的消融着她此刻的意志。

“是啊,如此活着,还不如真的一把火把自己烧了,反倒落得痛快!”她对自己哭着说道,缓缓的将身子爬了起来,欺近了烛台的时候,手却犹豫着。

清泪映着烛台,最后却是颤抖着的,拾起了烛台,一把朝着这边上的帷幔扔了下去,火势窜得快,一旦接触到帷幔的时候,就如同是疯了的一样,疯狂的朝着这周边上蔓开。

一下子,整个阁楼都被这熊熊烈火给包围住。

出了西园不远处,身后嘈杂的人声以及火势漫天窜起的时候,整个天都给映红了,方侬工也止住了脚步,回首看着那片被烧红的天,默不言语。

“她真的放火烧了自己!”香芹讶异的说着。

显然,在看到这漫天大火的时候,香芹也没想到方翎真的会被方侬这话给激到,继而真的放火自焚。

“她在京城中享有盛名,又向来自负,从来没有受过什么委屈,现在失了清白,何况还是失了身子给戚少崇,她活着是当真没用了!”方侬语气极其平淡的说着。

香芹也没有反驳,毕竟,失身给任何人,都不比失身给自己的舅舅痛苦。

出了西园不远处,便见整个方家都乱做了一团,打水的打水,哭喊的哭喊,一下子,方侬成了整个府里最安静的一人了。

等转过花厅的时候,却见从门口处,管家方伯匆匆的跑了过来,身后还带着一个太监模样的人。

“大小姐,您在这里正好,宫里宣召,要大小姐赶紧进宫赴宴,不得有误!”方伯刚从外面回来,还不清楚西园的情况。

只是西边大火燃烧起来的红彤彤,多少让在这前厅的人诧异,那太监眼尖,多问了一句,“相府里出事?”

方侬却只一笑,“下人不懂事,不小心在后园失了火,现在正在忙着呢!”

太监闻声,点了点头,也没有对方侬的话质疑,“姑娘但请快些,随奴才一起进宫!”

方侬应了声是,便带着香芹一起离开,只是香芹没有想那么多,方侬却不一样,在上了马车之后,她的心就一直沉寂着。

“该来的还是来了,终于……轮到皇后出手了吗?”她无声的笑着,对于这样的结果,她早就料得到了。

她一举得罪了戚家上下,更是将方翎和戚少崇推入万劫不复之地,皇后再这么坐得住,也不可能任由着自己的了。

而且,皇后不会对自己……手下留情的了!

夜色宫廷,马车进入了宫门后就一路直朝后宫的方向而去,夜色下,依稀有宫殿的宫灯已经被掌起,璀璨的照耀着这偌大的宫道上这辆缓缓前行的马车。

这是前往凤仪殿的方向,哪怕现在是在这宫灯璀璨的迷离下,方侬还是能够清楚的认得,前世,那是自己的居住之所。

但是现在,却是皇后戚少凰的居住之所,按照宫里的规矩,马车再行驶一小段路程后,她就得下来步行了。

方侬自己也明白,自己正在一点一点的走近这深渊绝境,而自己这一次进宫,皇后是绝对不会轻易放过自己,自己能否有那本事离开皇宫,却还是个未知数。

马车在一片青石铺就的阶梯前停了下来,香芹一直随在方侬的身后伺候着,直到方侬下了阶梯之后,她才挨到方侬的身边,仔细的扶着自己的主子。

隐约间,香芹也觉察到方侬此刻的严谨,只不过,身后的太监一路跟随,主仆两人也不好拟定多说什么。

方侬拾起细碎罗裙,朝着阶梯上走去,在踏上阶梯的那一刻,她却暗地里着力将付扶住自己的香芹一推,香芹一时难堪的跌倒在青石阶上。

“大胆,皇宫内院,岂容你失礼!”太监见到香芹摔倒,忽然尖细的声音斥责了起来。

香芹慌忙起身,唯唯诺诺的走近了方侬的身边,“小姐息怒,公公息怒,婢子不是有意的,婢子只是被皇宫的恢弘给吓到了……”

方侬淡淡的一笑,“你这么冒失,我也不敢带你进皇宫内苑了,倒是如果在圣上、皇后面前失了礼,十个脑袋都不够丢的!”

说罢,方侬转身,指着方才马车来的方向,那道宫门,正是隔绝着市井和皇宫的第一道高墙,“趁着现在宫门还没关闭,你顺着原路回去,我现在进宫,留下的很多事情必须你去办才能解围!”

香芹重重的朝着方侬点头,方侬这番莫名其妙的话,身后跟随的太监虽然觉得有些怪异,但是也找不出什么不对劲之处。

而且现在方侬已经谴责了这个冒失的婢女回去,自己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往前多走了几步,为方侬引路,“姑娘,时候不早了,娘娘还在等着呢!”

方侬就随之跟着这太监朝着皇宫深处走去。

而香芹,站在青石阶下面,怔怔的看了一会儿方侬之后,转身却是朝着刚才那条来时的路死命般的狂奔。

方侬刚才所说的话,那个太监或许听不懂,但是香芹却是绝对不会听不懂的。方侬聪明绝顶,她既然让自己这么做,肯定是已经有盘算了,而香芹也蓦然间知dào

方侬的真zhèng

意图究竟在哪里。

59. 第59章 恩赐鸠死

夜色下,香芹的身影如同是蝼蚁一般,根本无人在意,只见她的身影在出了皇宫之后,便逐渐的湮没在夜色下。

而被太监带着穿行在宫道上的,朝东面去的方向,却在一处交叉路口处,方侬遇到了熟人。

与其说是熟人,倒不如说是敌人,她是外臣家室,在宫中应当回避,故而在太监的带领下站在宫道边上。

与她擦肩而的是戚少崇,与前时所见到的那个纵马到方家,披头散发的戚少崇不同,如今才多久不见,却是紧冠玉带一身爽朗,大有练武之人的气魄,完全不像往日那样的纨绔风流模样。

这样的戚少崇,方侬上辈子是见过的,那就是后来戚家和慕容旭为夺皇位的时候,戚少崇被委以重任的时候,那个时候他的眼神也是和现在一样的坚毅冰冷。

在这宫道上,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可是这一刻,戚少崇却是如同见到一个寻常得再寻常不过的人一样,只站在方侬的面前,“方阿侬,看来你我两人真的有缘,既然能够见上这最后一面!”

最后一面?他是在威胁她吗?

方侬蹙眉,抬首望着这个男子,忽然讪笑一声,“你这话我听不懂,什么叫最后一面,难不成你还敢在这皇宫内苑里将我斩杀了不成?”

这话一出,戚少崇也哈哈大笑了起来,“我戚少崇堂堂男子汉,要杀你,也得光明磊落。方阿侬,再见之日,才是我光明正大斩杀你之时,要你死,我戚少崇绝对敢公诸于世!”

“这我相信!”方侬对于戚少崇的胸襟气魄还是有些了解的,这个男人虽然纨绔了些,但是前世从戎,乃至后来帮慕容旭夺得了天下,他都是光明磊落。

所以,方侬毫不怀疑他的话,只是今夜在这皇宫里相遇,戚少崇所说的话,却是让她很奇怪。

两人都没心思再与对方在这宫道上多纠缠下去,在说完这些话的时候,都不约而同的转身,分道扬镳,各自往各自该去的方向而行。

只有在尽头处,戚少崇回首,死死的望着那抹身影,眼中杀气尽泄。

被太监带至凤仪殿内,方侬跪在殿中,与皇后行着礼,皇后也不忙着让她起身,只是慵懒的靠在凤座上,抬眸看望方侬的瞬间,眼神中尽是凛冽。

“皇上今夜设宴,本宫特别召你进宫,恩宠雨露,点点滴滴你都必须感恩在心,这是皇上对方家的恩宠,更是……本宫对你的恩宠!”

这话,从皇后的口中说出来,尤为的冰冷。

方侬不再是没见过任何世面的山野村姑,前世那么多年的宫闱生活,运筹帷幄,皇后现在所说的意思,她又怎么会不懂?

看样子这所谓的恩宠,皇后今晚是非要自己死在宫里不可了。

可方侬却还是只能叩首谢恩,皇后也淡淡的说了句,“平身吧!”跪了许久的方侬才许得站了起来。

皇后打量着方侬,道:“方侬,你可知dào

,我戚家那么多年来府中姬妾都没能给生下一个继承香火的,直到,父亲年迈的时候,才有少崇这么一个男丁,戚家的所有荣辱,恐怕本宫不用说,全天下的人都知dào

系在了他的身上!”

方侬但只垂眸,她知dào

皇后刻意提起这事的原因,她也知dào

今晚皇后就是特地为了这事情才召自己入宫的。

而今天在进宫的时候,半途中遇到的戚少崇,改变之大,却是连方侬都吓了一跳。

“府里出了丑事,本宫不说你也该知dào

!”皇后说着,缓缓的起身,也并不打算和方侬打什么哑谜,只走到方侬的身边。

说道:“少崇现在急于向皇上请求,远赴边关,远离这个肮脏之地,这一切明面上谁都不知dào

是谁的杰作,可是本宫知dào

,全部都是出自你的手,你的本事……不小哇!”

方侬讶异,抬眸这一刻,正好对上了皇后的眸子,“戚少崇原来,是请命远赴边疆?”

她却是想不到,但一回想今天碰到的戚少崇,不觉一切都明白了,原来戚少崇所说的话是这样的意思。

“连父亲都不知dào

哭了几回,就是阻止不了。”皇后无限的唏嘘着,由此可见出,她也极其看重戚少崇。

“边关那样穷山恶水之地,风刀雪剑不说,说不定一个不慎就马革裹尸,戚家之有这么一个男丁……”皇后说着,却隐约有见到眼中有泪光闪动,随后却是无奈的一笑,“也罢,本宫也等着他建功立业回来,可是……本宫却有些东西,该清除的,还是得提前清除!”

她这话,是冲自己说的。

“皇后娘娘说得极是!”方侬也不反驳了皇后的话,只是,外面的天色越发的暗了下去,她的心中也逐渐的沉默了下来。

她将这一切押在了香芹的身上,但愿……这个丫头没有让她失望。

这个时候,宫门外面有太监前来禀报,在进到凤仪殿的时候,见到方侬在殿中的时候,眼神不禁闪烁了一下。

随即,凑近了皇后的耳边,细碎的不知dào

说了些什么,在边说的时候,眼神还不忘朝着方侬的方向瞟了过来。

在那太监说完话的时候,皇后忽然却是暴怒了起来,“你是说翎儿已经……”

这一句嘶吼声出来,方侬也顿时明白了,原来是方家西园起火的事情已经传了进来了,也难怪皇后在听到这话的时候,会是这样的反应。

皇后将手挥了挥,将那太监遣了出去。

原本还是愤nù

的神色,在眼见到方侬依旧淡然的立于当处的时候,忽然却又笑了起来,“果然是好手段,斩草除根,不着痕迹!”

“方翎也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也算得是本宫的半个女儿,却落得这样的下场……”皇后说着,一字一句都满带愤恨。

这时,凤仪殿外有皇帝派人前来相请的太监声传了过来,“皇上宴请后宫,皇后娘娘请移凤驾……”

尖细的声音,传遍了整个后宫。

“方侬,走吧!”皇后起身,兀自望了方侬一眼,深沉的对着方侬道,在说完之后,径自朝着凤仪殿外走了出去。

在这深沉的夜色之下,宫外一道瘦弱的身影狂奔着,谁都不曾在意,这一次……攸关生死。

直到狂奔至相府的门前的时候,香芹也是心中惴惴,到底……自己是不是真的猜中了方侬的心意?

她也忐忑。

宫廷夜宴,虽说只是一个小宴,可珍馐百味也足以让人琳琅满目。

后宫的嫔妃按着等级分配席位,皇后坐于皇帝侧边,接下的是宫里的丽妃,一副艳丽的模样,生得惹人,长得圣上恩宠,与皇后只差一个品级的高低了。

而今夜大有其他宫妃邀请官家小姐前来,方侬自然也在其列。只不过是,官家女子的座位却是被安排得极后。

整个宴席上,方侬都只是安静的坐在席中,与其他官家女儿她也极少谈话,只是将眼光远远的放在了皇后座位下方的丽妃身上。

那一张艳丽的脸,方侬不得不承认,如果她是男人的话,也必然会被倾倒,也难怪皇帝一把年纪了还是专宠于她。

却见这个时候,丽妃的神色怏怏的,在请求得皇帝的恩允后,提前离开了宴席。

方侬暗自沉吟着,又见皇后端庄的依旧坐在凤位上,回头却是不着痕迹的也跟随着丽妃离去的身影追随了上去。

夜色隐隐,远离了那夜宴后,丽妃却没有急着往自己的寝宫回去,而是在这较为偏僻的地方,静静的伫立在当处,仿佛在等着什么人一样。

方侬躲进一道偏僻的地方去,仔细的看察着这丽妃的举动。

过了不久,却见一个男子纤长的身影,朝着丽妃的方向走了过去,“儿臣,见过丽妃娘娘!”

方侬闻言,却是眉心一蹙,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一眼望去,却让方侬大吃了一惊!

这……不是五皇子,慕容琛么?

记得在不久之前,自己就已经提醒过慕容烨了,要想在皇子之间有个拉拢的话,五皇子慕容琛就是个好对象,而且……前世在不久之后,他就死了。

方侬只曾经在慕容旭的口中知dào

,慕容琛是死在皇后的手里,具体,她也不知情。但现在看来,这事情还大有蹊跷在里面。

“现在这里一个人都没有,你都还只能叫我丽妃娘娘吗?”丽妃的声音带着一丝凄然,对着朝自己行礼的五皇子哀婉的说道。

这话方侬一听,整个人一震,也撼了一下身边的树,稀疏的声音惊动了两个说话的男女,方侬赶忙朝着后面的池塘退去。

可是,慕容琛却是个谨慎的人,发xiàn

了动静之后,却是一路跟随着方侬到了池塘边上,眼见慕容琛追了过来,方侬急中生智,将自己的手帕朝着池塘内丢了进去。

60. 第60章 胆大妄为

“哎呀,我的手帕,谁帮我捞捞?”声音显得急切,在慕容琛追赶过来的时候,方侬如同遇到了好心人一样,“这位公子,我的手帕掉进了池塘里,可否帮我打捞一下?”

慕容琛冷峻的眼神扫过方侬,朝着方侬所指的方向看了过去,的确是有一条手帕漂浮在水面上。

可是,慕容琛却不是那种好糊弄的人,没有过多的言语,只是一把拽起了方侬的手腕,冷喝着声音道:“刚才,是不是你在偷听?”

方侬沉吟着,与慕容琛直视着,却一语不发。

她前世对于这个五皇子也没有什么印象,只是在慕容旭的描述中知dào

,这个人是个谨慎的,也是个不好相处的。但是只是因为死得早,自己并没有真zhèng

的与他交锋过。

见方侬默不言语,慕容琛的另一只手中已经暗自蓄力,等待着一掌将方侬击毙。

可偏偏在此刻,丽妃的身影却也赶了过来,一见到慕容琛一脸杀气的时候,丽妃也吓坏了,“五皇子快住手,她是丞相长女,你伤了她会大祸临头的!”

方侬倒很是讶异,只是在宴席上朝拜了一番而已,丽妃却能够记住自己的身份。只是,丽妃这么紧张慕容琛的举动,这一点,也让方侬在意。

看样子,这里面倒是有很多的曲折啊!

这时,从不远处的方向,一个宫女却是急忙忙的寻了过来,一见到方侬的时候,却是脸色一沉,“方小姐,皇后娘娘找你找得急呢!”

“我正要回席间去呢,只是正好遇到了丽妃娘娘与……五皇子!”方侬瞅了一眼慕容琛,讪讪然的挣开了慕容琛的钳制,朝着皇后派来的那宫女走去。

慕容琛一直阴沉着脸,哪管得这个宫女在朝着自己行李,眼神也是如同鹰隼一般,死死的锁在方侬的身上,就好像是,方侬刚才的话,他是一点也不会相信的。

“皇后娘娘向皇上索要了一壶琼浆,正打算赏赐给您呢!随奴婢前去吧!”宫女在前方引路,将方侬引出了慕容琛的危险之中。

“如果你想我好好的在这后宫里活着,以后你就好自为之吧!”丽妃淡淡的朝着慕容琛说了这一句之后,也径自转身离去,慕容琛想要追上去的时候,也被丽妃给制止。

远离了这个池塘,方侬却没想到世事弄人,自己这一次居然要靠皇后的人来解围。

在前不远的凉亭中,却见到皇后身边的掌事太监早在那等候着方侬了,而在那太监的手上托着一个托盘,那托盘上只放着一杯一酒樽。

方侬越是走近这太监的面前,她的心就提得越高,都已经这么长的时间了,香芹难道是真的有负了自己所托吗?

那托盘上的那酒樽中,方侬不傻,自然知dào

是什么东西。

“这就是皇后娘娘赏赐给阿侬的东西?”站在那太监的面前,方侬脸色凝重的问。

“方家长女温柔贤惠,本宫十分的喜欢,特向皇上讨要了一壶琼浆玉液,赏赐于你!”太监直述着皇后的话,说完后,却将托盘举近了方侬的面前。

方侬冷眼的望着这个酒壶,心思一下子沉到了谷底,“皇后娘娘还有说其他的话么?”

太监回道:“皇后娘娘吩咐,姑娘喝完后,自到皇上宴席前谢恩,然后自行回府,好自为之!”

“就这样?”方侬挑眉。

“就这样!”太监坚定的回道。

这回答,让方侬的脸色更加的深冷了,她伸出手接过那托盘,“既然如此,那就谢过皇后恩赐了!”

她的心中却在冷哼,借用皇帝之手,赏赐自己御酒,自己没有一推脱的借口,而皇后也正好顺水推舟,在这御酒中做下了手脚,谢恩后回府,生死……各安天命!

皇后不愧是皇后,她想鸠死自己,却借用皇上的手,让人抗拒不得,无可怨言,最关键的还是……皇上不知情!

“阿侬,将酒放下!”就在方侬将那托盘接过手了之后,慕容烨仓促的声音骤然从她的身后响了起来。

方侬诧异的回头,当她看见慕容烨的时候,眉心却一拧,“你来做什么?”

“阿侬,这酒是个什么东西,你应该比我清楚!”慕容烨满头的大汗,很显然,他是才刚刚进宫的样子,而且,还是很匆忙的赶过来的。

“十三王爷,这可是皇上恩赐的御酒,王爷这是在藐视圣颜!”掌事的太监在听到慕容烨那话的时候,一时不悦的出言阻止。

“别在我面前使这一套,这里面皇后藏的什么东西,你当我不知dào

?”慕容烨也是个爆脾气的,在这一刻竟然将火气撒向了这个太监。

“王爷既然知dào

,更不应该阻止,以免惹祸上身!”太监听到慕容烨这么一说,不但不怕,反而是更加的猖狂了起来。

“你信不信我这就结果了你!”慕容烨堂堂的一个王爷,怎么能够容忍一个太监在自己的面前这么说话,一怒之下,竟然一掌掐住在了太监的脖子处,直将这太监掐得脸色发紫。

“你救得了我这一次,救得了我一辈子吗?”方侬见慕容烨快要将事情给闹大的时候,忽然淡淡的开口问。“杀了他,只怕皇后要落实了你,也有借口了!”

“我怕她作甚?”慕容烨不悦的反驳,但是见到方侬的脸色不好,他也只有将那太监放了下来。

“你是不怕,可是你不能永远挡在我的面前!”方侬深深的说了这么一句。

之前是在戚家,远离皇宫之外,她有什么危险的话,四护卫随时都会向他去禀报的。可是,现在是在皇宫里,他即便是王爷,在这上面,还有皇后,更有皇上,稍微有不慎的话,就是死于非命的下场了。

“阿侬,我这是在救你啊!”慕容烨有些无奈,对于方侬这么冷漠的态度,他实在是不明白。

“要救,就得保证不会有下一次,你能做到吗?”方侬毫不避忌的问,而她的这一句问,确实也问住了慕容烨。

即便他是王爷,即便他真心想护住她,可是……像这种状况,他暂时,还没那个能力,只能够遇到一次,解救一次!

方侬见慕容烨沉默了,忽然也垂下了头,无声的笑了一笑,显得唏嘘无奈,“所以,今晚哪怕皇后有心恩赐毒酒,阿侬也非得喝下不可!”

她说着,却是将手中的托盘交给了身后的太监,丝毫不管这一刻慕容烨脸上那严峻得几近冰霜的模样。

转瞬对那太监说道:“既然皇上恩赐,皇后也这么有心,阿侬自然不可辜负了这一切,将御酒随我一起端到皇上面前,阿侬要……亲自谢恩!”

说罢,却是朝着慕容烨一笑,自信的迈开步伐,朝着那依旧歌舞升平的宴席方向走了过去。

方侬去而复返,还这么堂而皇之的让太监将御酒返回来圣驾的面前谢恩,这样的举动,却是头一回见。

慕容烨跟随在后面,待得想要阻止到方侬的时候,方侬已经端端正正的跪在了皇上的面前谢恩,慕容烨哪怕是想阻止,也已经是来不及了。

皇帝倒觉得有意思了,看着在席间的谢恩的方侬,哈哈大笑了起来,“丞相家的女儿,朕就知dào

绝对有意思!”

这句话一说出来,引得其他官家的千金频频抛来一阵妒色。

方侬却是含羞答答,“臣女不敢,何德何能能得皇上这么眷顾,实在是方家的荣幸,故而臣女不敢僭越,特地前来亲自谢过皇上!”

“很好,很懂得规矩!”皇帝听得方侬的这一番话,不禁赞不绝口,“也难怪皇后也这么的喜欢你,特地向朕请来御酒赏赐你,依朕看,还应当多赏赐赏赐你些什么才是!”

“皇上既然有心,方侬也懂得礼数,何不就当着这席间大家都在,共饮一杯!”皇后见缝插针,适时的说出这话,顺便将自己面前的酒樽抬了起来,笑语盈盈。

站在方侬身后为方侬端着托盘的太监见状,立kè

替方侬倒上了一杯酒,恭恭敬敬的端到了方侬的面前,顺了皇后的意。

慕容烨整个人在这一刻忍不住了,跨前一步,“皇兄,这么小酌岂不是太没意思了,臣弟今晚特地进宫,就是为了与皇兄一醉方休,这后宫的小酒下杯,臣弟可看不上!”

这一杯玉酿如果喝下的话,慕容烨知dào

那将会是什么样的结果,方侬别说是只有一条命,就算是有十条命也不够赔的。

何况,现在还是在皇帝的面前饮下,回府后如果再有什么三长两短,更是只能认栽了。

皇后又岂让她逃过这一劫,“王爷说笑了,皇上日理万机,又怎么能和王爷一样放肆,再说了,宫里女眷众多,王爷如果喝醉了,也不好kàn

!”

“皇嫂这就有所不知了,想数年前我与皇兄在西山狩猎的时候,曾痛饮一夜,皇兄生龙活虎,第二天照样箭射猛虎,满载而归!”慕容烨故yì

将旧事重提,惹得皇帝再次哈哈大笑。

61. 第61章 无可抉择

“难得当年年少轻狂啊!”皇帝话虽如此说着,但是显而易见,慕容烨的这一番话确实很受用。

说着,皇帝却是望向方侬,“方家的女儿,你可会马上骑射本领?”

“深闺千金,哪会这玩意!”皇后语气不屑的说着,嘴角边噙着的那一抹笑,几乎是没有明着笑话方侬只是个山野归来的村姑。

方侬却是落落大方的朝着皇帝行了一礼,“阿侬自幼喜欢骑射,对于马上之术,虽然不是精通,但也颇识一二!”

她的这个回答,却是让刚才还在笑话她的皇后脸色难堪的变了一变。

皇帝闻言却是开怀不已,“既然如此,那么下个月西山狩猎一行,你就随同其他将门的女子一起前去吧!”

这话,更是让皇后的脸色阴沉了下去,方侬却急忙谢恩。

其实,皇后所说的也没有错,如果是放在前世的这个时候,自己是半点马术都不会的,更别提随御驾狩猎了。

但是后来随着慕容旭打天下的时候,自己却是练出了一身马上的骑射,这点放在现在,却是用得及时了。

皇后吃了一憋,心情尤为的低落,借意酒醉的借口,扶着额头向皇帝请辞,“皇上赎罪,臣妾不胜酒力,想先回寝宫歇息了!”

“既然如此,皇后就想回吧,难得十三弟进宫,朕还真想与他好好畅饮一番!”皇帝今夜看起来,当真是心情大好。

皇后谢过了皇恩,下了宴席,却是在经过方侬身边的时候,笑着道:“看,刚才皇上还在夸你懂事呢,这御赐的玉液都还在这边晾着。”

慕容烨闻言,原本缓和下来的脸色又沉了下去,这皇后倒也真的是胆大,难道非要在这个节骨眼上逼迫方侬不成?

谁知dào

,方侬却是笑了起来,“皇后教xùn

得是,是阿侬不懂事了!”

说罢,转身向着身后手托托盘的太监走了过去,伸出玉手,纤纤握住那放在托盘上的玉杯,这一刻,皇后的脸上才陡然呈现笑意。

可是,下一刻方侬却是故yì

将那太监手上端着的托盘一推,太监手上的托盘在这一刻却是一翻,连同在上面的御赐琼浆都一并给打翻在地。

“你这该死的奴才,皇上赏赐御酒,竟然被你这么糟蹋!”在所有人都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方侬先声夺人,开口就是痛骂这个手扶托盘的太监。

“奴,奴才冤枉啊……是……”太监没想到方侬竟然这么大胆,皇上御赐的东西都敢这对待,更何况,还是在皇帝的面前这么陷害。

方侬做这些动作的时候是背对着皇帝的,故而在皇帝的角度看来,确实是不关方侬的事,可是,在皇后的角度看来,却是真真切切的,方侬她……是故yì

的。

反而是慕容烨,忽然有些傻眼了,随即又是无奈的摇头笑了起来,这个女人……胆色与计谋都是平等的。

与其暗地里想着怎么推脱掉皇帝的这杯御酒,倒不如在皇帝的面前,把这东西打翻,皇后哪怕再这么咄咄逼人,也已经是覆水难收。

“方侬,你好大胆!”皇后怒斥一声,对于方侬这么胆大妄为的做法,皇后也绝对料想不到,从古至今,谁敢在皇帝的面前这么作为?

“阿侬有罪,没有福气得到皇上的这杯御酒,让这奴才毁了皇上的一番恩赐,求皇上降罪!”方侬在皇后的怒斥声中,忽然跪了下去,明着说自己有罪,却是将所有的罪过都推到那太监的身上。

“好好一番宴席,却让这不长眼的搅了局,把这奴才拖下去,找个没人的地方处置了就是!”皇帝原本兴趣昂然的,现在因为这事,语气也沉重了几分。

皇后沉默了下去,她知dào

,再怎么说也没用了,毒酒已经撒了,何况方侬推得很干净,无论谁不相信,只要皇上相信就行了。

“既然如此,阿侬你就扶本宫回凤仪殿吧!”既然如此,皇上的手借不了,那么她也有办法让她插翅难逃。

“是!”方侬恭谨的回道,不敢有半丝的怠慢,向皇帝叩首了之后,扶着皇后的手臂缓缓的离席。

这一次,慕容烨在席间,皇帝要和他饮酒,压根就再没有借口跟上去解围。

而在远离了宴席之后,皇后却是再不遮掩自己。“你以为,你今晚能够安然的回相府去,哼,你这么胆大妄为的臣女,本宫倒是头一回见?”

“阿侬胆大妄为,皇后娘娘何尝不是?”扶着皇后的手臂依旧恭谨,但是方侬说话的语气却是也变得不客气了起来。“敢在皇上赏赐御酒里下毒,还这么堂而皇之的逼阿侬喝下的,皇后也算是第一人!”

“本宫哪怕现在送了一具尸体回相府里,以你无依无靠的资质来说,你觉得皇上会为此和本宫大动干戈吗?”皇后甩开了方侬的手,依旧自顾自的朝着凤仪殿的方向去。

“是不会!”方侬也看得清楚眼前自己的境况,“方侬一没母家势力支撑,比不上翎妹妹,二来父亲不寄予厚望,哪怕现在逗得皇上开心,可要真是出了事,也不过是死了一只蝼蚁!”

“你倒看得清楚自己的地位!”皇后嘲讽的一笑,“原本方翎是打算当以后新皇的皇后的,现在她因为你殁了,拿你填命也不为过!”

“方家现在只剩我一个女儿,你觉得我父亲会不出面吗?”方侬狠下心来,赌上这么一把,她没母亲一方的势力可以依靠,但是,最起码还有父亲……

只不过,方侬没有把握,父亲会因为自己而把立场表明,而得罪皇后吗?

“方鼎睿没了方翎,和太子联姻的工具没了,他现在不可能因为你这个无关轻重的人而得罪本宫,得罪太子!”皇后自信得说道,朝廷中党争的形势,她自认比方侬还看得清楚。

前方,凤仪殿等待迎驾的宫人早就点起了宫灯,站在宫门口处等待着皇后的到来。

“所以说,皇后今晚,是不可能那么容易放过阿侬的了?”方侬听到皇后所说的那话,心也不知dào

为何沉淀了下来。

“本宫再赐你一杯毒酒,喝完你就回去,安安静静的睡上一觉,明天自会有宫里的人去确认你暴病身亡,也算给你一个善终!”皇后干脆明着说。

说罢,却是径自朝着凤仪殿内而去。

绕了一圈,终究还是回到这个凤仪殿。

方侬也随之踏步进了凤仪殿,望着这个她熟悉得不能够再熟悉的宫殿,她忽然只觉得嘲讽,而现在的皇后,则端正的坐在凤座上,以俯瞰天下的姿态,俯瞰着自己。

“来人,赐酒!”皇后的声音冷冷的,并着无上的威严,目视着这一刻站在殿内的方侬。

难道,真的逃无可逃了吗?

方侬看着宫人又将一壶酒端到自己面前的时候,她的心中不禁在这么想着。

“皇后娘娘对阿侬可真是不薄!”方侬讽刺的说着,只是将眼光凛冽的望向了皇后的方向,却似乎半点没有想要将手伸去端来的意思。

“少崇已经出发往边疆了,方翎也已经不堪受辱自焚了,你真以为你能就此逃过一劫吗?”皇后忍不住打破她的幻想。

说着,皇后却是将眼神一使,站在一边上的宫人也立kè

会意,上前来一左一右的押住方侬的双臂。

但闻得皇后冰冷无情的声音命令着,“她不肯喝,就灌下去!”

方侬想要挣脱,可是力道却远不如这两个宫人,倒满了酒杯的琥珀色液体端至她的面前,当方侬的嘴被强力的撬开的那一刻。

“难道方家当真是无能到任凭皇后处置生死的地步了吗?”一道朗朗洪亮的声音从凤仪殿外响了起来。

皇后闻言,却好像是听得不真实一样,竟然是愣了一愣。

而方侬在这一刻,则是如同遇到了救星一样,奋力的挣扎着,“父亲,父亲救我,父亲快来救我啊……”她拼命的嘶吼着。

在与押住自己的宫人挣扎的时候,撞到了那杯毒酒,可是方侬也一并摔倒在地,那杯酒就此倾洒在她的身上。

“父亲……救我!”她的声音依旧在高喊着,倒在地上的她忍不住往凤仪殿外望了过去,眼神中从刚才的绝望一时变得闪烁不已,忍不住热泪盈眶。

但见从凤仪殿外,方鼎睿的身影从殿外缓缓的走了进来,一身官服呈现在这凤仪殿内的时候,那老臣气魄骤然让整个凤仪殿的气氛冰凝到了极点。

“老臣,参见皇后娘娘!”方鼎睿躬身行礼,在瞥了一眼地上的方侬后,却又开口问道:“但不知dào

小女犯了何事,竟惹得皇后娘娘这般恼怒?”

“方鼎睿,这里是后宫,不是你这种外臣能够半夜擅闯的!”皇后的语气明显的冷漠,对于原本信誓旦旦的事情,现在方鼎睿的出现,却打乱了一切。

62. 第62章 西山围猎

“老臣已经先行去参见过皇上,并得到皇上允许,由老臣亲自带小女出宫!”方鼎睿老谋深算,在进宫之前,就已经先行将一切都铺排好。

这一刻,就连皇后也无话可说。

“方鼎睿,和本宫作对没有好下场,何况方侬对你来说,连翎儿一半的价值都不如,你如果为了她得罪本宫的话,太子面前,你得不到好处!”皇后也干脆将话说白了,于党争站位的角度来讲,为了区区一个方侬,着实没必要。

方鼎睿却是干笑了两声,“无论方侬价值如何,求皇后娘娘体恤,老臣的膝下,就只剩下这么一个女儿了……”

这一句话,倒是说出了为人父该有的慈爱,只不过方侬却比任何人清楚,方鼎睿之所有会来救自己,就证明了他已经站好了队伍。

而这支队伍,不是他人,正是慕容旭。而自己,则与慕容旭有婚约在身,顺理成章,他何不顺水推舟,也当得一个好父亲。

只不过,方侬更加明白,站在慕容旭这一边的下场,这是自己上辈子的悲哀,也是父亲上辈子的悲哀。

“戚家被这个丫头搅得现在不得安宁,就连戚家唯一的男丁也不得不愤走边关,生死难料,你觉得本宫能够轻易饶了这丫头?”皇后愤而说道。

说完,却是嘲讽的一笑,“本宫就不相信,你方鼎睿不会连半点风声都不知dào

。本宫更不相信,这个丫头逼死了方翎,你会这么淡然的看待,翎儿那孩子,平日里可是你的掌上珠,心头肉啊!”

皇后的这番话,无法让方鼎睿在表面上有什么波澜生动,却是让方侬微微讶异。

再看父亲的神色,方侬的心顿时也沉了下来,“是呀,父亲是个睿智的人,自己这些日子以来的动作,不可能这么神不知、鬼不觉的!”方侬在心中想道。

可是,他却按捺了下来?

这代表什么?

方鼎睿里表面上和戚家和睦联姻,暗地里,两府之间却已经是各容不下了!

也是直到这一刻,方侬才彻底觉得自己原来是小看了自己的父亲了。

“少崇远赴边疆,自能够在来日给戚家建功立业,凯旋归来,这是好事。至于翎儿……”方鼎睿沉默了一会儿,脸色的神情依旧,“她不堪重病的折磨,想不开去了,也只能怪这孩子福薄,老臣……怨不得别人!”

“方鼎睿,你……”方鼎睿的回答,直让皇后连脸色都变成了铁青。“看这样子,丞相大人是执意要从本宫手里抢这丫头了!”

“她本是方家女儿!”方鼎睿抬眸望着皇后,“皇后不看僧面看佛面,不看老臣一片赤城忠心,也得看看丞相府的举足轻重。”

此话一出,便当真是举足轻重了。

方鼎睿这次,明显是拿出了相府的权威来救方侬了。

“好,方鼎睿,既然如此,那么今晚就由得你去。只是今后在朝堂上,各且自相安吧!”皇后最终却只能冷笑着这么说道。

他堂堂丞相都已经这么说了,自己再拿方侬开刀的话,这老家伙真的闹起来的话,自己就真的在皇帝的面前无法收场了。

方侬的身后,有方鼎睿和没方鼎睿,差别便是如此。

“如此,谢过皇后娘娘!”方鼎睿淡淡的一笑,朝着皇后行礼作揖,随后就带着方侬离开了凤仪殿。

“该死该死……”皇后在方鼎睿偕同方侬离开的时候,忍不住嘶吼了出来,将这凤仪殿中可砸的东西全部砸了一通,就连身子都气得发颤。

“连太子他都敢得罪了,方鼎睿,你等着!”皇后忿忿的说道。

夜色凛然,凄凄照在宫灯上,铺排一道的绚烂在宫道上,方鼎睿行得依旧端正,反倒是方侬跟在他的身后,心中的讶异依旧久久不能散去。

“父亲这次的代价,也太大了吧!”方侬小声的说着,在这凄冷无人的宫道上,所说出的话却被夜风吹了散,除却与她走得近的方鼎睿能听见,他人却是无法窥得的。

“皇后不足为惧!”方鼎睿没有回头,但只淡淡的说道,“经过了今天晚上,以后皇后就算想动你,也得三思而后行,你只管安心等待出嫁,当好你的七皇子妃就行了!”

父亲的话说得很自信,对于方侬未来的路,他此刻的安排也不容人置喙。

方侬却是沉默了,父亲要她嫁慕容旭,依旧走前世之路。

“阿侬知dào

父亲没有选择太子,最终选择了七皇子,才会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在今晚来救阿侬脱身,可是父亲……您觉得七皇子,真的值得您尽忠吗?”方侬忍不住质问着自己的父亲。

前世,她深信不疑,对自己的父亲如此,对慕容旭也是如此。可是最终落得的下场,却是满门抄斩,自己烬死于冰河上。

现在,难道真的还要再重蹈覆辙吗?

方鼎睿站住了脚步,第一次正眼看向方侬。对于方侬能说的出这些话,倒也是方鼎睿没有想到过的。

沉默了许久,方鼎睿终究是忍不住长吁了一口气,“看皇上的意思,太子不成气候,皇后独霸后宫,废太子是迟早的事了。”

这点方侬知dào



只是,方鼎睿又开口,“你妹妹怎么死的,为父不想深究了。但是你身上所寄予的厚望,最好不要让我失望!方家……真的只剩下你这么一个女儿了。”

说罢,方鼎睿依旧着刚才的步伐朝着宫门口处走去,留下方侬怔怔的站在当处,一派怆然的望着父亲的身影,心中说不出是该欣喜,还是该苦涩。

“父亲,您是真的念在父女情分上才来救我的呢,还是方翎死了,您已经无可抉择了才来救我?”这是方侬不想去深想的一个问题。

因为,她在方鼎睿的眼神中看出了,他对方翎的死表现出来的淡漠。

随着父亲的步伐走出了宫门,父亲早就上了自己的马车提前回府了,剩下等待在宫门口处的香芹,焦急的在那马车边上来回踱步,等待着方侬出宫。

在见到方侬的身影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那一刻,香芹一直提着的心终于也放了下来,笑着跑到方侬的身边,“小姐,您没事……没事就真的太好了,可吓坏奴婢了!”

方侬摇摇头,看到香芹的这一刻,她也是当真有些欣慰。

“这次多亏了你,父亲才能够解救及时!”方侬唏嘘的说着。

这个丫头,当时她也没有任何机会跟香芹说明一切,方侬完全是靠赌的,就赌这个丫头够不够机灵,能不能够猜得到自己的心思。

而事实证明,这个丫头值得留在自己的身边。

“奴婢也不知dào

,奴婢本来想去找十三王爷,可是,奴婢也拿不定主意,宫里不比外面,王爷是否能救得了小姐奴婢也不知dào

。所以……奴婢不敢拿小姐的安危去赌,只能去求老爷!”香芹边说边哭,“奴婢真的……怕做错了,害死了小姐!”

皇后想要对方侬做什么,香芹不是猜测不出来,而在她接到方侬暗示的时候,她也忐忑,深怕一步错,方侬便万劫不复。

“你做得很好!”方侬朝着香芹点了点头,兀自上了马车。

第一次,她让香芹与自己同坐一辆马车,而不是让她像平时那样,跟随在马车外伺候着。

隐在夜色中,马车逐渐的走远,远离了这宫门处,却远离不了这该来的羁绊!

天渐渐入秋,四处陷入一片萧条之中,方家上下如此,整个京城中也是如此。

而自从方翎出事之后,戚氏自此也卧床不起,方侬的婚期临近了,可是嫁妆之事戚氏因为卧病在床,所以频频拖延着。

倒是方鼎睿开口,让府里的管家和妈子代为照办,这才急促的张罗了起来。

只是让方侬诧异的是,方翎纵火自焚一事哪怕不能让外人知dào

,但是戚氏却一味的坚持不肯对外宣bù

,故而方翎之死,在方家却是秘而不宣。

既然这是戚氏的一块心病,方鼎睿也不能不依,也就随了她。

直至这天,皇上命人送来一套鞍铠,方侬才想起上次宫宴上皇帝和慕容烨曾说起的西山狩猎的事,皇帝还曾戏言让她也一并随行,却没想到现在秋闱到了,皇帝还当真了,命人送来了一套鞍铠。

正当方侬摸着那上好的皮雕鞍铠的时候,管家却进来这竹萧苑,“小姐,外面有人找您,一个说是叫……肖芸轩的小丫头!”

“肖芸轩!”方侬闻言,先是一愣,旋即却是大喜了起来,“是芸儿,我怎么倒是忘了这事,快快让她进来!”

当初她在离开小村子的时候,因为顾及肖家两老的安危,所以让他们将村里的房子烧了,事后来京城找她,由她想办法安置肖家的人。

却没有想到,一到京城因为事情繁忙,反而忘了这事。如今肖芸轩找上来了,这倒也算是了了方侬的一桩心事。

63. 第63章 危机四伏

管家应着方侬的吩咐,将肖芸轩带往竹萧苑里来。

肖芸轩显然被方家的气势给吓到了,跟随在管家的身后,眼光还不忘四处流连,直到见到方侬的时候,眼睛中忽然放光,直朝方侬奔去,“阿侬姐姐,你可想死芸儿了!”

“阿侬何尝不想芸儿你?”方侬也拉着肖芸轩的手道。

只见肖芸轩一双眼睛中的好奇足足十分有余,“阿侬姐姐,这京城里真热闹,丞相府真大,你看这入秋了,树木都开始枯黄了,你这院子里却还是青翠如春,真让人羡慕!”

看着肖芸轩的啧啧称奇,方侬也笑了,“多亏我的父亲喜欢翠竹,我这竹萧苑才能够四季常青!”

这时,香芹端着茶水过来,好奇问:“难得今日来客,小姐这么高兴!”

“这是香芹,我的贴身婢女,十分信得过,从没将她当成下人看过!”方侬说道,却是拉着肖芸轩在一旁坐下,“伯父伯母呢,不是一同进京的吗?”

“不了,爹和娘亲听从了阿侬姐姐的话搬出了那个村子,果然过不久后就有人将村子里的茅草屋都烧光了,因此才躲过了一劫!”肖芸轩心有余悸的说着,幸好是方侬有先见之明,否则他们恐怕就真的被那场大火给烧了。

“爹爹和娘亲在乡下重新安置,却让我独自来京城找阿侬姐姐,说是京城地方好,女儿家也好找出路!”说着说着,肖芸轩却羞红了脸,低低的垂下了头。

这模样,看得在旁的香芹也忍不住掩嘴而笑,这一笑,倒是让肖芸轩的脸红得更彻底了。

方侬也笑着摇头,“也是个理,要不芸儿就留在丞相府里,和阿侬为伴,以后若是有什么好人家,自然也替芸儿你留意留意,必定不会让伯父伯母失望!”

“阿侬姐姐,连你也取笑我!”肖芸轩一声嗔,转过身干脆不理会方侬。

这时,管家带着送鞍铠来的那宫里内监来请方侬,“小姐,明日围猎,皇上即将出发,还望不要耽误圣驾的好!”

方侬朝着内监点点头,“公公请放心,阿侬这就出发!”说罢,方侬将那副赏赐的鞍铠带上,转身对肖芸轩说道:“难得你赶上皇上秋闱狩猎,你就和香芹一起陪我去吧!”

“真的吗?”,肖芸轩闻言大喜。

“小姐说了,岂会有假?”香芹忍不住笑道。

随着那内监一并出发,在出了竹萧苑的时候,却碰上红绡进来,方侬吩咐着:“皇家狩猎可能需yào

一些时日,红绡你就别跟随了,好好守在苑里!”

“小姐不带我去?”红绡一时口快,说完后却又缄默了起来,垂下了头应道:“是,小姐!”

方侬也没去在意,只是香芹脸色却有些阴沉了起来,只见方侬走后,红绡却一脸的委屈模样,“这没听说有新来的丫头啊,却还能得小姐这么信任?”

西山狩猎场。

景国自开朝以来,历代皇帝都酷爱狩猎,故而将这西山设为皇家狩猎场所,每每到了秋季土木瓜果旺盛的时分,山中禽兽也过分的肥美,皇帝便会在此狩猎,短则半个月,长的在此逗留上一月两月也是常有的事。

皇帝自带宫里得宠的几个嫔妃,皇后素来有相伴在侧的习惯,故而也一直以来都有出现在狩猎场的习惯。

而方侬则被安排在武将家眷一列的帐篷内,与各个皇子挨得挺近,倒是在这黄昏时分,给了各家千金与皇子们之间增加了交流。

“这平日里千金闺阁都极少出门,难得像这样狩猎的时候,策马奔腾之余,反倒多了许多的丽色!”说话的是太子,在这邻水边上与其他兄弟闲暇散步,看着这周边官家小姐们的身影,太子忍不住感慨。

其他皇子闻言,也皆都附声应和着。

继而,太子却将话锋转向了一旁缄默跟随的慕容旭身上,“七弟,我可是听说这次狩猎,父皇连你那未过门的妻子都一并传唤了出来,看样子父亲也是有心成全于你,正好借这机会在佳人的面前表现表现!”

“我看到她了!”回应太子的,是慕容旭一句牛头不对马嘴的话,眼见,慕容旭的脚步停顿在当处,远远望去,夕阳景边映着河畔秋波粼粼,光辉折射于那个身着淡色女子的身上。

其他一众皇子闻言,皆都随着慕容旭的眼光所望去,旋即,又是一阵大笑声起,“才一说起这佳人,佳人就立kè

在眼前,七弟真是好福气啊!”

太子揶揄打趣着,却也自顾自的引领在前头,带领着其他皇子朝着河畔边上的方侬走了过去。

“方小姐好悠闲啊!”太子率先开声,惊动了伫于河畔边上的方侬,“孤景光辉的,倍加衬托得佳人寥落,这让我七弟见着了,可得心疼不已啊!”

方侬侧目,见到来人是太子的时候,心中却是一凛。落落的朝着众位皇子行了一礼,道:“太子爷可千万不要取笑,阿侬惶恐!”

在众位皇子的哄笑下,方侬但只淡淡的站于当处,却始终视而不见在皇子群中,慕容旭朝自己投来的灼灼目光。

太子也是个随性的人,见到方侬无趣,却也识趣的对慕容旭道:“有我们在旁,方小姐定然显得不自在,七弟你就好生的陪方小姐赏一赏落日余晖吧!”

说罢,便带着其他的皇弟远去,一路上依旧是有说有笑。

望着太子与众皇子远去的身影,方侬不禁在心中嘲讽着,“真是不知死活,身边狼环虎伺的,还能这么开朗!”

“太子是个没遮拦的人!”慕容旭见方侬的眼光随着太子,不禁为他解释上这么一句,深怕因为太子刚才那些戏言,因而惹得方侬不快。

“我知dào

!”谁知dào

,方侬却是一副了然的模样,随口应和着慕容旭一句。

“父皇能让你来西山一并狩猎,当真是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须知dào

,老丞相是文官,向来狩猎都没有随驾的习惯!”慕容旭负手而立,站在河畔的边上与方侬并立。

从远处望去,佳人身影与慕容旭的俊逸形成强烈的一副画面,无奈的是,方侬却是始终对慕容旭一副冷冷淡淡的模样。

“皇上的恩宠过盛,对方家来说或许是好事,可是对我来说,未必就是了!”方侬冷眼瞥了一下慕容旭,心中的冷漠,也来自于两人的婚期越来越近。

“前些日子,皇后凤仪殿中赐酒的事,我也略有耳闻,只是现在有丞相大人出面,这些你大可以放心了!”慕容旭也诧异,但是转念一想,方鼎睿现在只剩下方侬一个女儿,真的为此得罪皇后的话,也是情有可原的。

“父亲选择了你,你与太子翻脸也是迟早的事,就是不知dào

……划算不划算了!”方侬笑着说,不想和慕容旭打太多的哑谜,对于这场朝堂上相互拉拢的婚姻,方侬从来都不放在心上。

慕容旭的脸色却沉了下去,没想到方侬居然这么堂而皇之,“阿侬,你只能倚靠我和你父亲,否则,皇后那边随时虎视眈眈,你最好不要多想!”

这是慕容旭所担心的,对于方侬到底怎么想,她一直表现得很淡漠,而这淡漠,也是慕容旭最担心的一点。

方侬却笑了起来,这笑声有些让慕容旭心里发寒。

“慕容旭,我劝你最好不要在我的身上多花什么心思!”方侬嫌恶的看着这个男人,在前世这些话,方侬是怎么也没有听慕容旭说过的。

向来都是自己在为慕容旭默默的付出,当一枚尽忠尽职的棋子。

可是现在不一样,她只想要眼前这个男人万劫不复,仅此而已,又怎么会被这样的话所迷惑呢?

“你看,皇后的营帐里,现在有多热闹,或许七皇子你不知dào

!”方侬指着这次女眷环绕得最为热闹的地方,“这次狩猎,你就以为皇后是个简单的人物?好戏还没上演呢,七皇子你想怎么让我依靠?”

方侬这嘲讽的话,让慕容旭的脸色越发的难看阴沉下去。

“难不成七皇子,敢为阿侬除去这后患,让皇后永远不再威胁到我?”说罢,方侬却是冷哼声出,笑着转身回到自己的营帐中。

这是方侬的一种羞辱,在笑自己的无能为力。

他只将拳头紧握得泛白,远望皇后的帐篷处,眼神之中冷漠得如同一汪寒潭,深不见底。

皇后的帐内确实热闹不凡,各家夫人与千金都纷纷前来请安,时不时的有说笑的声音频频传出,倒是一副融洽的景象。

也难怪,即便皇后的恩宠远不如丽妃,但是她的背后毕竟有戚家、有太子,光凭这两座靠山,就足以让皇后的位置在后宫屹立不倒,独霸宫闱了。

而这些千金夫人们,则多是为了朝堂上的利益,平日里鲜少见得到皇后娘娘的凤颜,如今谁不想多些巴结?

64. 第64章 胜者为王

直到落日余晖渐渐遍布整个西山的天空的时候,皇后娘娘这才倦了,让众人散了。却独独留下司马将军家母女两人。

司马将军掌握着景国近半兵权,别说是她们想巴结太子皇后,就是皇后太子,也恨不能巴结上司马将军,如此一来,太子的位置,必然更加稳固无虞。

“本宫有块心病一直梗在心头,恰逢司马夫人到来,本宫心中却是骤然开朗!”皇后在内侍的搀扶下,缓缓的走到营帐外,看着这满天的飞霞,不禁憧憬着道。

“但不知dào

皇后娘娘有何吩咐?”司马夫人一听皇后这话,忽然喜笑颜开,忙跟随着皇后的步伐在后。

皇后侧首过来,看着跟随在司马夫人身后的那个约莫年在及笄的女子,笑道:“你家青茹长大了倒也是一个美人胚子,就是不知dào

许了人家没有?”

司马夫人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却是忽然意识到什么似得,忙回道:“小女青茹一直养在深闺之中,至今未曾许配人家!”

“如此甚好!”皇后闻言,也绽开了一抹笑颜,沉默了许久后,才道:“太子也年长了,皇上慎重起见,也一直没给他许配一户千金,本宫瞧着,这司马青茹,倒是配太子的上上人选!”

此言一出,真是将司马夫人吓了一跳,脸上也不知dào

是惊还是喜,“皇后,皇后娘娘……”

司马夫人在惊喜的时候,司马青茹到底还是个女儿家,在听到母亲和皇后说这话的时候,即便平时舞枪弄棒的,此时也不免羞涩的垂下了头。

皇后倒是一派从容的模样,“司马家兵权在手,太子又是将来皇位的继承人,如果联姻的话,倒是绝佳绝配,待本宫哪天与皇上请命,如此一来,司马家也是皇亲国戚了!”

“只是……”皇后在说到司马夫人欣喜时,却是陡然将话锋一转,面露为难之色,“只是司马将军向来和方丞相不和,这点倒是令本宫很头疼。你应该知dào

,丞相可是本宫的妹夫!”

这话一出,司马夫人确实也为难了起来,“朝廷中事,我家将军也向来不让妇人过问,只是这……政见不同,也并非水火不容!”

司马夫人的话语中带着踌躇,须知dào

,太子是以后的皇帝,如若自己的女儿司马青茹能够和太子成双的话,那么就相当于是未来的皇后,这等天大的事,怎么能放过?

“这倒也是!”皇后放松了口风,却道:“只是司马夫人恐怕还不知dào

,方家有个不省事的女儿,已经许配了七皇子还不知足,看样子,是想当皇后的心!”

这一句话,却是让司马夫人的脸色沉了下来,“她就不怕万人唾骂?”

“反正还没成婚,未完花烛,何来万人唾骂?”皇后不屑的说道,“方鼎睿的计谋老道着呢!方侬也是个有心计的丫头,短短数月时间,就已经能得皇上这么青睐了,这手段之高明,不言而喻!”

“皇后您的意思?”司马夫人却是一副懂了心思的模样。

皇后轻声笑着,却没有明言指示,指示指着落日余晖的尽头,那河畔边上的众多官家女子的帐篷处。

“司马夫人如果真有本事的话,就把挡在前面的障碍清除了,本宫保证,极力撮合青茹和太子之事,太子正妃,那时就非青茹莫属了!”皇后边说着,边走近司马青茹的身边,用手撩过她鬓边的发,拂过她俊美的容颜。

太子正妃,相当于未来的国母,这一点,司马夫人不会不知dào

,在她踌躇怔忡的时候,皇后却转身移步入营帐,将司马家母女两落在这外边。

“青茹,我们回去!”司马夫人见皇后已经将话说完,也没有再过多的逗留,只带着自家女儿并肩离开。

“母亲……皇后的话,我总觉得有些不妥!”司马青茹虽然是个练武的女子,但是终究也不是没有心眼的人。

“皇后明显的就是借刀杀人!”司马夫人虽说是利欲熏心,但是皇后的用意,她又怎么会理会不透?

“既然母亲明白,我们又应该怎么推脱掉皇后?”司马青茹陷入了为难之中,皇后既然亲自找了,说明是已经物色好她们母女俩这把刀,想要推辞掉,恐怕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为什么要推脱掉?这正好是我们的机会!”司马夫人瞠大了眼睛,诧异的望着自己的女儿,“你不要忘了,咱们司马家的兵权是太子最渴望的,皇后和我们联手尽是好处,还可以借我们的手除掉她不喜欢的人,皇后也绝非空口白话!”

司马青茹沉默了下去,司马夫人却是站住了脚步,望着自己的女儿,“青茹,别跟我说你不想当太子妃,未来皇后的宝座我可不想你拱手让人!”

每一个官宦家族里面,谁都尽lì

的将自己的女儿培养到最完美,为的就是在政治的利益上面能够起到最大的作用。

而司马青茹自小文武双全,这一点比起京城里其他孱弱的千金小姐,显然是占有绝大的优势,将来辅佐太子也绝对是一把好手,想必皇后也是看上了这一点。

司马青茹再次沉默了下去,“做世上最高贵的女人,谁不想呢?”

听到女儿说这话的时候,司马夫人才放心的一笑,“这样才对,不枉了父亲母亲这么多年来的精心培养!”

“既然如此的话,打铁要趁热,趁着现在狩猎混乱,是下手的最好时机!”司马青茹从小出生将门世家,对于这种状况,看得是比一般人要透彻得多。

“明天皇上不是要所有人比狩物吗?”司马夫人提醒道:“那正是最好的机会,每年狩猎死在流箭下的人还少么?”

“她来了!”司马夫人说着话的时候,司马青茹却是抖了一下她的手臂,示意母亲住嘴。

司马夫人朝着女儿所望去的方向侧首过去,却见不远处,方侬带着自己两个丫头在这周边闲逛,看这样子与其他官家千金没有什么区别,也不知dào

皇后为什么会独独忌惮这么一个小丫头。

“这想必是相府家的大小姐吧!”司马青茹率先开口,对着朝此前来的方侬开口说道。

方侬停顿了一下与香芹和肖芸轩的说话,望向司马青茹的时候,却是一怔,“司马小姐!”方侬差点认不出来眼前的这对母女。

前世司马家虽然手握重兵,但是却是如同昙花一现一般,在司马家最为鼎盛的时期,竟然因为拥兵自重的原因,被皇帝所忌惮,一家抄斩的抄斩,流放的流放,没有一个落得好下场。

今生在这里见面,方侬倒真的是出乎了意料,却也似乎在意料之中。

“方小姐认得青茹?”司马青茹微微讶异,对于方侬,她也只是在远远的看到过,便记住了她的模样,可是自己也并不曾正面的和方侬打过交道,她却也能够一眼认出自己,想必,也是相同的道理吧!

“司马小姐文武双全,眉宇间自有一股寻常女子所没有的气魄,阿侬怎么会不认得呢?”说笑着,方侬已经缓缓的走近了她们。

“想必这位一定就是司马夫人了吧!”方侬依旧是热络的打着招呼,“方侬见过司马夫人!”

“这么有礼数的一个女儿家,确实不像是传言中从山村里接回来的,丞相家真是有福气啊!”司马夫人应和声道。

方侬也只回以淡淡的一笑。

“听闻皇上赏赐了方小姐一副鞍铠,那可是上等的荣耀啊,羡煞了青茹呢!”司马青茹不愧是习武之人,所关心的还是这些练家子的东西。

“承蒙皇上厚爱,方侬哪懂得这些!”方侬笑笑,回以一道。

“那明日青茹可要和方小姐一比高低了!”司马青茹抢先一步说道,眉宇间当真有一股自信满满的意味儿。

方侬笑笑,“到时候还请司马小姐手下留情!”

“哪里!”

两人一人一句的寒暄着,却没有说出多大的真心来,谁都懂得这表面上的一套,只是这背地里的那一套,却才是真的让人防不胜防的。

“阿侬姐姐,是不是京城里的人说话都是这么怪异的?”远离了司马两母女,肖芸轩忍不住问,对于方侬刚才与司马青茹之间的对话,肖芸轩却是实在不喜欢。

“也许吧!”方侬没头没尾的回了这么一句,步伐却开始随着心思凝重了起来。

不知dào

为什么,在她的心中,对于刚才偶遇司马家两母女,在这一刻心里却隐约觉得不安,何况,司马青茹那说话的表情以及话语之意,确实如同肖芸轩所说的那样。

怪异得很!

罡风烈烈,吹过西山上的皇家大旗,飘翻在风里的磅礴气势,悬昭着天地日月。

有千骑马踏的声音震天响动,随着奔腾于最前方的皇帝的身影,西山的围猎正式开始,上至皇家的男儿,下至官宦家子女,都跃跃欲试。

65. 第65章 花落侬家

传言朝中有人就是因为在狩猎的时候,因为一身上好的骑术最后被皇帝所赏识,至此平步青云,跻身朝堂。

故而,每年的狩猎,各家子弟更是不遗余力的参加。

纵观现在,皇帝一骑当先,其后领先在众多皇子之前的靖安王爷慕容烨一骑枣红色的赤焰马,也是十分的抢眼惹人。

浩浩荡荡的一支皇家队伍,便如此在此拉开狩猎场。

日头正盛,千骑追赶獐物在林中四窜,不时有流箭窜过这林中,传来动物的嘶鸣声阵阵,引得皇帝哈哈大笑。

回到营帐前,皇帝坐在龙座上,看着这下方无数的大好男儿,一时引得龙颜大悦,“今年狩猎,也与往年一般,不要顾及身份官职,尽管放开手脚,让朕看看谁才是真男儿!”

“至于奖赏嘛,今年就看谁带回来的猎物最多,胜者为王,朕允他王侯将相!”

这一个奖赏才说出口,所有的人都再也沉不住了,面面相觑,继而谁都想在这场比试中大展拳脚。

“皇上,今年的赏赐,未免……”坐在皇帝身旁的皇后不免有些担忧的望着皇帝,对于皇帝许下的这个承诺,有表示不赞同的意思。

“皇上尽兴就行了,区区王侯将相,皇后担忧什么!”在一边的丽妃却鄙夷的插嘴道,对于皇后这种事事都要管的态度,丽妃是最为看不过眼的。

“丽妃,王侯将相关乎朝堂安危,怎么能用区区二字?”皇后一时变脸,在皇帝以及这么多的公卿面前被丽妃如此下面子,她身为皇后,怎能不怒?

“好了好了,朕自有主张,皇后说得有理,爱妃也是顺从朕意!”皇帝适时的开口打断这两个女子之间的唇舌之争,“既然朕话已说出,也绝不反悔,你们只管施展手脚就是!”

“谢皇上隆恩!”谢恩之声震天响动,在鼓声擂动的时候,无数男儿骑着骏马冲往林子之中而去。

而慕容烨与其他的众多皇子,虽然说是已经天潢贵胄,并不稀罕这所谓的王侯将相,但是一年一度的狩猎大赛,却是表现每人能耐的一刻,谁也不愿意落后,也与一众将士们纷纷策马前去,投身入那片林中去。

“皇上,青茹不服!”这个时候,一身戎装飒爽的司马青茹却是站了出来,一张俏脸被日头晒得有些微红,却不见寻常女儿家的娇羞,反而更添英姿。

“司马家的妮子,这又是怎么让你不服了?”皇帝饶有意思的看着这个文武双全、享誉京师的女子问。

“狩猎比赛是大事,但是却只让男儿参加,青茹虽然是女儿家,但是也有一身好骑射,却不能一起参加,所以……青茹不服!”司马青茹敢言敢说,在皇帝的面前却另有一番让人刮目相看的气魄。

“不愧是将门之女啊!”皇帝闻言,却是指着司马青茹哈哈大笑了起来,“既然如此,朕也允许你们女子参加这次比赛,别说拔得头筹了,就是有猎物归来,朕就有赏!”

皇帝说得爽朗,司马青茹也听得快活,“如此,皇上可得准bèi

好丰厚的赏赐了!”司马青茹自信的道。

说罢,却是一撩起自己座位上的弓箭,朝着自己的骏马走去。

在经过坐在一边看好戏的方侬的时候,司马青茹却是停顿了下来,“方小姐,要不要也一起比试比试?”说着,司马青茹亮了亮自己手上的弓箭,邀请着道。

方侬却是摇了摇头,“要比试,不一定得拉弓上马,司马小姐先请吧!”说着,方侬做出了请的动作,司马青茹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转身翻身上马,利落的策马随着方才所有男儿前去的方向纵马而去。

“果然是巾帼不让须眉啊!”皇后对着皇帝说道:“如此人儿,模样长得好,身手也矫健,真是让本宫喜欢得紧!”

听到皇后的话,皇帝也颔首,“确实是个难得的人才,只可惜生做了女儿家!”可以听得出,皇帝的话语中带着三分的惋惜。

“女儿家自然也可以为皇家效力!”皇后继xù

说道。

在旁的司马夫人可是将皇帝与皇后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一时忍不住心中的欣喜,跑过来谢恩,“臣妇谢过皇上皇后夸奖!”

半跪着身子,司马夫人却是将眼光侧放在一边端坐着的方侬身上,眼神中忍不住流露出鄙夷的模样,“方小姐也是名门闺秀,怎么却这么安静,不随着大伙也比试一番?”

“比,当然要比!”方侬在司马夫人的问话声中,回答的十分干脆利落,“阿侬不但要比,还要拔得头筹,当一当今日的魁首呢!”

这般大言不惭的话一经说出,司马夫人却是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不是我听错了吧,还是方家的千金就是这么大口气,竟然想拔得头筹!可惜,就算你拔得头筹,也是个女儿家,当不了这王侯将相……”

“君无戏言,当不了王侯将相,皇上自然可以拿其他相值的东西来交换,这点阿侬不介yì

!”方侬反而说得跟真的似得,这顿时让司马夫人觉得有些无趣,还更加觉得这个方侬也只是会夸夸其谈而已。

谁知dào

,皇帝却被方侬的这话给逗笑了,“阿侬啊,你这样不骑马,不张弓的,哪怕真的有本事,可也是无法当得这魁首的,怎么还不随着青茹一起动身?”

方侬朝着皇帝福了福身,“皇上等着便是,这个魁首,阿侬要定了!”

“哈哈,还要定了!”皇帝又再度被逗得哈哈大笑,指着方侬朝着一旁也带着讪笑的皇后说道,“这妮子就是这么胆大,朕没看错啊!”

“可是,阿侬啊!”皇帝的笑声止住了,“如果你真拔得头筹,你是女儿家,是无法当这将相王侯的,到时候想换什么相值的东西呀?”

“皇上等着便是!”方侬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只要君无戏言就行!”

日头正盛,西山林中尘马飞扬,夹杂着羽箭流窜,不时传出阵阵呼喝呐喊之声,旌旗随风,气势磅礴,千百匹俊烈名马驰骋其中,一派浩然奇观,听声而观,今年的收获似比往年更胜些。

营帐中皇帝正与丽妃谈笑正浓,皇后则端坐一旁脸色显得有些阴晴不定,一来丽妃独宠,让她这一国之母在众女眷前驳了面子,二来,诳语夺得魁首的方侬正神闲气定、胸有成竹的享shòu

面前的饕餮美食,还不时转头与身后的婢子调笑两句,让她分外扎眼。

“阿侬,再过不久,收鸣金钟敲响,众人可就要归归来了,朕实在是好奇,你夸下海口,却究竟有什么能耐能拿下这魁首。”皇帝抬眼见座下的方侬悠然自在的模样,倒是生出几分好奇。

“不过小女子信口雌黄,皇上何须当真。”皇后朝着皇帝微微一笑,看似温柔无害的替方侬讨了情,眼中却没有半点怜悯。

“臣妾虽也不信,倒是有些期待。”丽妃不动声色的反驳着皇后,也不正眼看她,只是将满目柔情都放在了皇帝身上,“何况皇上对阿侬可是赞赏有加,臣妾相信皇上的眼光。”

“怕只怕信错了人。”皇后不轻不重的一句话却让丽妃脸色霎时苍白,不再言语。

方侬这才从座上款款站起,取过肖芸轩递上前来弓箭,“多谢皇上、丽妃娘娘信任,阿侬这就去准bèi

,但不辜负皇上与丽妃娘娘的信任。”

这一口一个丽妃,听在皇后耳中难免显得刺耳,只是罪魁祸首礼数周全的退下了,出了营帐,纵身一跃,利落的翻身上了香芹牵来的骏马之上,驰骋而去,转眼间便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之中,硬是没给皇后任何一个找茬的机会。

她已经体会不到纵马横缰的块感,只记得前世他在身后环腰执手教她骑射,还不时无赖的夺一个香吻,羡煞旁人,如今也只成了滋养仇恨雨露,爱的越深,悔的更决,恨的更烈。

方侬摇了摇头,将自己拖出记忆,前方不远正有人等着她。

“皇上,时辰到了。”

在方侬走后不久,随驾的太监进帐禀报。

“好,鸣钟!”皇帝起身,“都随朕出去看看,方家阿侬拿什么搪塞朕,哈哈哈。”

收鸣金钟被抬至帐外广场,太监双手举起棒槌敲响金钟,三场三短,浑厚低沉的钟声回荡在西山之中,余音不绝,久才散尽。

只是……

偌大的广场竟无一人归来,本该马嘶长啸的奔腾场景也荡然无存,林中寂静了一片,仿佛凭空消失了。

在余音落下的最后一刻,唯有方侬的身影向着营帐而来,飒爽英姿,不遑不让,在御前收住马缰,一跃而下,从马背上卸下追风早在林间给她备下的一只獐子和两只野兔扔在了地上,调整了姿态跪在众人面前,“皇上,阿侬回来了。”

66. 第66章 西山有雀皇

“阿侬,你就靠这獐子和野兔夺魁首吗?”皇后鄙夷的看了一眼地上的死物,一众女眷也都忍不住的捂住了嘴窃笑。

“可是收鸣金钟已响过,回来的似乎只有阿侬一人。”方侬环顾了四周一圈不紧不慢的回答。

“起来回话。”皇帝倒很有兴致听下去,“阿侬,你且说说,为何只有你一人归来。”

“看样子,众将士是怕被阿侬夺了这魁首,都无颜面回来见皇上,只好找个地方躲起来了。”方侬脸上既无傲色也无不安,只是叙述常事,仿佛这一切本该是这样。

“阿侬,西山狩猎是大事,可不要捣乱。”皇后的语气很轻却不容反抗,近来太子连遭冷落,本想借此次狩猎夺魁重获皇帝青睐,一切都打点妥当,却被这方侬搅混了水。

“阿侬不敢。”方侬抬眼直视皇帝,“只是不知皇上的话是否还作数。”

“这丫头,看来今日不把这魁首给了你,你是不会将怎么诳了众将士的计谋告sù

朕的了。”不怒反笑,对方侬倒是十分满yì

,“好,朕一言九鼎。”

“皇上且慢!”林间便倏然策马窜出一人,正是一身戎装的司马青茹,只是弓箭消失,也不见任何猎物,秀发被风吹得凌乱,气息也在急促之下显得不均匀。飞马而近,双眼满是怒气的瞪着方侬,玉指一横,“皇上,她使诈,怎么能将魁首给她!”

“哦?青茹啊,这下有意思,你来告sù

朕,她是如何使诈了?”

“她!”司马青茹狠狠的瞪了方侬一眼,“她与十三爷密谋,将大家都骗去北边的营地,所以收鸣金钟响时众人在北边营地根本赶不回来!”

“司马小姐的脚程倒是很快,而且轻易就识破了阿侬的诡计,如此女中英豪,皇上可必须要嘉奖。”方侬丝毫不介yì

自己被揭穿,反正不过多久此事自会水落石出,倒是这司马青茹是真心置他于死地,“只是阿侬不喜欢这“密谋”二字,听着可有些反叛的意思,司马小姐在皇上面前可不能乱说。”

“你!你混淆视听!”司马青茹脸不由更加红了,她本来见到方侬进了林间想趁乱躲在背后制造流箭,却恰好听着她与慕容烨的谈话,才想着去报信,却偏偏被人打晕,这才醒过来就连忙回了,果真还是晚了一步,“……分明赢得不光彩!”

“确实赢得不光彩!”说话间,林中以太子与慕容烨为首的几只队伍也策马归来,众人的鞍边,都挂有不匪的猎物,尤其几个皇子,更是不遑上下。

下马立在了帐前,行礼之后,都转向方侬,四方的质问,让方侬一时成了众矢之的,“这下七皇妃该给个解释了吧。”

这一声七皇妃,让慕容旭不由黑沉了脸,方侬隐去了眼中的恨意,却好似十分受用,并不受影响,反讥讽道,“各位都是我朝俊杰,堂堂八尺男儿,竟如此输不起吗?”

“若是输在真刀真枪上,大家自然不会有二话,可如今……”

“如今怎样?输了却不知dào

自己输在哪里吗?说出去也不怕人笑话。”方侬可丝毫没有手下留情的打算,“莫非要逼得阿侬认为在场诸位都是有勇无谋吗?”

“够了!”出声的是慕容旭,方侬想做什么他不清楚,他清楚的是她在故yì

给他找麻烦,众人既称方侬一声“七皇妃”,她这一番话出可是替他得罪了所有人,“也不怕人笑话。”

“都是堂堂男儿,如何会与阿侬置气,难道众位皇子是这么小气的人不成?”丽妃了解皇帝的心思,皇后既然准bèi

看好戏了,也只有她出言阻止,“只是阿侬这丫头,你如果再不从实招来的话,本宫可护不住你了。

虽然不知dào

丽妃为何偏偏站在自己这一边,但是方侬也不是个没眼色的人,“丽妃娘娘开口,阿侬怎么敢不从?不过阿侬在说出真相之前,可得请皇上免了阿侬的罪?”

“朕准了。”皇帝早就心思被勾了起来,哪还介yì

这个小女子的这些小小花招,立kè

就允了方侬的请求。

“其实阿侬让人在北边营地也准bèi

了一架收鸣金钟,并且要求敲钟人提前一刻敲响,众人都在林子专心猎物,对这一刻之差,自然不会在意,钟声响起,更是会朝着钟鸣声而去。”方侬说罢看向慕容烨,“何况太子和十三王爷都一马当先,疾驰而去,众人自是不再怀疑。”

“所以等真zhèng

的收鸣金钟响起时,众人回赶,但魁首之位可已经在你阿侬手上了。”皇帝饶有兴趣的接口。

“如此雕虫小计,不登大雅之堂。”皇后却一副嗤之以鼻的模样。

“皇上,这可是欺君。”司马青茹并不将方侬放在眼中,但是慕容烨确是不敢得罪,只是偷瞄了一眼,咕哝着,“也不知dào

谁给她这包天的大胆,怎么敢这样做。”

“自古兵不厌诈,何来欺君之说。”方侬知dào

皇帝站在自己这边,丝毫不吝啬的恃宠而骄。

“好一个兵不厌诈,好一个调虎离山、瞒天过海。”皇帝眯起眼睛,用余光上下打量着方侬,小丫头倒是再一次的出乎他的意料,只是女人太过聪明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

“皇上。”皇后的脸色自然不会好,苦心经营的一切倒被这方侬利用了,“今日确实是阿侬技高一筹。”

“皇后也如此想?”

“但是此风却不能长,如果众人都效仿阿侬罔顾君命,欺上瞒下的话,我朝威严何在。”皇后顺便瞟了一眼一旁毫不在乎的慕容烨,“而且阿侬被十三王爷带坏了。”

“还不是怨七皇子。”阿侬见慕容烨并不准bèi

答话,一反常态,有些娇嗔的瞄了一眼太子身后的早已脸色铁青的慕容旭,“阿侬提前将想法与他说了,非但不帮阿侬,还生生训斥了阿侬,说阿侬胡闹,若不是十三王爷贪玩,今日这魁首,阿侬可是不敢想。”

这一句话说出,表面上是将慕容旭往明事理上推,可是却让皇后在心中生生在心里对慕容旭添加了几分忌惮之心。

“七皇子倒是明事理,而你这未来的七皇妃是要好好学学规矩了。”皇后言语中说不出的酸涩。

“皇后,今日西山狩猎是喜事,还是别这么严肃的好。”皇帝似乎挺满yì

这些日常嚣张跋扈的官宦贵胄被方侬这么戏弄的场面,“虽说这丫头用了些计谋,朕也一言九鼎,便许了这丫头魁首,下不为例就是。”

“父皇所言极是,今日是我等大意了,不过皇叔,你这个帮凶回去可得宴请大家一顿。”太子虽然心有不甘,可如今木已成舟,也只好做个顺水人情,“七弟也是,都说夫妻同心,如此娇妻你倒舍得训斥,哈哈哈……”

慕容烨并不回答,只是微笑着,不辩不争,但太子一番话确实让众人都心不甘情不愿的缓和了气氛,皇帝满yì

了点了点头,“不惜使计夺了魁首,你阿侬想要朕赏你什么?”

“皇上,这么轻易就给了方侬这个魁首,皇子们堂堂男儿自然是不好计较了,可是,青茹却是不服!”司马青茹信誓旦旦,说这话的时候愤然的望向诸皇子所擒来的猎物。

黑熊虎豹,皆是上等猎物,如果真让方侬这么轻易拿下这魁首,谁都只是口服,心不服。

“想拿魁首,就凭真本事出来,让我青茹心服口服才行!”司马青茹不遑多让,话出掷地有声。

司马青茹在京中一向负有盛名,一来是大将军之女,率性直爽,平日经常与众武将往来,彼此都熟悉,二来生的也是一副好相貌,虽然算不上倾国倾城,也别有一番独特的味道,上将军府求亲的人不比别处少。

经她这么一提,本就心中不满的将士都在心中默默赞许,比起空有一副美貌却阴险狡诈、心计深沉的方侬,大家的选择也就显而易见了。

“青茹妹妹,你两手空空的什么猎物都没有,但这火气倒是不小。”方侬脸上堆着笑,但心里可没这么和善,早知dào

刚才在林中她就不用手下留情,让她多昏睡一会了,没有她应该能省很多力qì



“我没有方小姐这么重名重利,非要耍赖要那魁首,只是替大家不平。”司马青茹的语气很是义愤填膺,然后转向一旁不做声的皇帝,“皇上,就算您偏心给了方小姐魁首的名号,也要看看大家辛苦打下的猎物吧,今年的猎物比去年可丰厚的多。”

“皇上,阿侬也觉得青茹妹妹说的有理。”方侬看了一眼皇帝,抢在他作出决定前开口,既然她冲着这魁首的位置来,自然不会只给自己准bèi

这一条路,好戏还在后面,“那就看看吧。”

“好,既然如此,你们都将猎物呈上来,也让朕看看你们的水平究竟有没有长进。”皇帝平时是没有耐心看这两个丫头拌嘴的,但是今天,他却对方侬接下来的表现很感兴趣。

67. 第67章 空许诺

“是,皇上英明。”

听皇帝这一宣bù

,众将士心中豁然开朗,都纷纷将猎物献上,一时间像是开了场屠杀盛宴,狮子、老虎、花豹、黑熊、野猪……全都算得上野物中的极品,相比较之下,方侬那只可怜的獐子和野兔根本连陪衬的资格都没有。

而太子的猎物当然是其中最为丰盛的,一切终于回到了她们的掌控之下,皇后和司马青茹的脸上都已经隐隐露出了稳操胜券的笑容,这下看方侬还能倒腾出些什么。

“啧啧啧。”方侬不由的皱起了眉,绕着太子面前的猎物缓缓的走着,这皇家的人果然个个都心狠手辣,丝毫不留情面,就像前世的慕容旭,能不顾多年情感,送了她那样惨烈的“礼物”。

“方小姐,这下你可没话说了吧,要不要我帮你找找那只小獐子和野兔在哪里啊?”司马青茹继xù

嘲讽道,方侬现在可丝毫没有刚才神气的模样,她也只能自讨苦吃了。

方侬也不回答,绕着太子面前的猎物走了一圈,慢慢的踱到了慕容旭的面前,直勾勾的盯着他,丝毫没有忍住眼中的强压下去的恨意,别人不知dào

,但是她可清楚的很,慕容旭的箭法无人出其左右!而他手里的弓更是难得的好弓!

怔愣了一会,她伸手从脸色僵硬的慕容旭手上拿过他的弓,前世,哪怕在她死前那日,都还想着为他清理这弓。方侬别过头,又顺手取过一直羽箭,试了试弦,这一次将箭头对准了慕容旭的胸口,此时此刻,只要她的手轻轻一放,他就无处可躲,方侬的脑海中满是那日冰河上熊熊大火。

方侬想做什么!大家都被方侬的举动吓到了,一时间全都静了下来,沉默的看着她,难不成丢了面子就要行刺七皇子!

慕容旭本就难看的脸色越发有些发黑,倒并不是因为害pà

指着自己的箭头,而是方侬的眼神。他很肯定自己之前并不认识方侬,为什么她看自己的眼神会这样复杂和仇视,看得出来,她是真的想杀了他!

“方侬!”皇后可没想到事情演变成了这样。

弓弦猛一紧,方侬像是忽然醒了一般,漂亮的一个回转,身体紧贴着慕容旭的身体擦过,那支弦上的羽箭势如破竹的飞出,只听的一声闷响,没入了猎物之中,这看似随意又连贯的动作迅速又不失精准,等大家反应过来之时,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怎么可能?!”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司马青茹,尽管她不想承认,但是方侬看似随意中发出的那支羽箭竟然穿过太子面前所有的猎物,没入了那只獐子身体之中。

“青茹妹妹,不必劳烦了,姐姐自己的猎物自己找的到。”方侬就好像刚才的事情完全没有发生过,似乎有些不屑的看着太子面前的猎物,“如果有这把好弓在手,打到太子面前的这些猎物,还真是没什么难度。”

方侬这话,让太子也有些难堪,只是太子没敢在皇帝面前放肆,硬是忍了下来,没好气的瞪了一眼身边的慕容旭。

“你!你大言不惭!”司马青茹这次的反驳明显没了底气,别说是她,在场的任何一人可都没有这个自信能一箭穿过所有猎物。

“我阿侬从来就不是谦虚的人。”方侬将弓塞回了慕容旭的手中,这一次她没有去看他,但她明显感觉到慕容旭因为她那一箭流露出的诧异,可惜的是,慕容旭并不知dào

,教出她这个高徒的人正是他自己。

“阿侬,丞相是个文官,倒是不知dào

他竟然会有个精于骑射的女儿。”皇帝看方侬的眼神也逐渐有些复杂了,这个丫头身上究竟还有多少的惊喜,“朕今天带你来真是太对了!”

“皇上,那阿侬这一箭配不配的起魁首这名号。”方侬从来不避嫌,该是她的她绝对不会手软,她才不会去在意用了什么手段。

“魁首倒是小事,不过朕不明白了,你有这样的好身手,为什么猎物就只有这獐子和野兔。”皇帝老谋深算,当然不会轻易被方侬这一箭糊弄了,“恐怕你阿侬还隐藏了什么?”

“阿侬怎么瞒得过皇上,只是阿侬觉得一堆死物有什么好kàn

,阿侬喜欢的是活物。”

“我们是来打猎的,既然打不到猎物,说什么活物死物唬弄人。”司马青茹看被方侬占了上风,自然很不乐意。

“看来青茹妹妹今天不看到姐姐的猎物是不肯罢休了。”方侬冷言讥讽道,都说这司马青茹率性直爽,现在看来倒是很缠人。

“我……”青茹毕竟是女孩子,被当众这么一说竟然不知dào

怎么反驳,只是羞红了脸。刚想开口却被人抢了先。

“难不成阿侬真的还藏了什么猎物?”说话的是丽妃,接上了青茹的话,她似乎对方侬也十分感兴趣。

“丽妃娘娘天姿国色,皇上又这么有兴致,那今天阿侬就为皇上和娘娘献上一份礼物。”虽然不知dào

原因,但是丽妃今天一直护着她,很明显是在对她示好,多一个盟友倒也是不错的选择,尽管这个盟友可能不太可靠,阿侬心想着。

“礼物?阿侬还备了礼物?你果然隐藏了什么。”皇帝已经迫不及待的想看方侬的惊喜了。

“在这。”阿侬招手,早就候在一边的肖芸轩便连忙跑来了,恭敬的递上一支玉箫,方侬拿着玉箫轻轻的摇晃了两下,“这是阿侬从家乡带来的。”

“只是普通的玉箫。”皇帝看尽世间珍宝,自然不会对这一支小小的玉箫给予太多的评价,尽管看上去精致小巧,十分的讨人喜欢。

在场的众人也都是非富即贵,对这称不上上品的玉箫也持着怀疑的态度,只是方侬向来出其不意,现在比起这魁首的位置,大家竟然都比较期待方侬接下来的惊喜,就连司马青茹和皇后也都不由自主的被吸引了。

“确实是普通的玉箫。”方侬大方的承认了,却也吊足了所有人的胃口,她环视了众人一圈,这才满yì

的继xù

说道,“我景国富庶物饶,说起这打猎的圣地,西山算不上最好的,但是皇上为什么每年都带领众人来此。”

“因为先皇与先皇后在世时,路过西山狩猎,竟然见到了雀皇引着百鸟起舞,这可是吉祥之兆。”丽妃得yì

的回答,这件事知dào

的人并不多,自然也就表明了她的受宠,皇帝在一边点头附和,却把余光投向了太子身后一脸淡然的慕容烨。

“如果真的有雀皇,阿侬就请它来舞上一曲。”方侬说的轻描淡写。

但是听在其他人的耳中就完全不信了,这雀皇是上古的神物,就算这方家阿侬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招来雀皇,这雀皇说不准就是一个传说而已。

方侬自然知dào

他们在想什么,笑着将玉箫轻轻的放在了嘴边,箫声断断续续的传出,像拉破布一样,有些破碎,完全不像箫声该有的余音袅袅,游丝不断。

听着这箫声,有教养些的都默默的摇了摇头,粗鲁些的干脆就堵住了耳朵。

司马青茹本来被压下去的气势不由再次上来,村姑就是村姑,既然不会吹就不要出来卖弄,现在可是她自己把自己往死路上逼,“姐姐,你再吹,这玉萧都要哭了。”

只是方侬不理她,像是陶醉在自己的箫声之中。

“阿侬?”皇帝终于也有些听不下去了,果然还是他的期望太高了吗?

“皇上你看,那是什么?!”丽妃忽然指着不远处的林子,语气中充满了惊喜,“好多鸟儿,难道阿侬真的引来了雀皇?”

“黑压压的,哪里会是雀皇。”皇后不冷不热的接了一句,引来雀皇这种事,她才不信。

就在皇后话音落下,林中忽然传出一声长啸,与方侬的箫声仿佛成了一体,两个声音一唱一和像是在交流,叶子不断的颤动,就好像是有什么东西要呼之欲出了。

“它来了。”方侬放下了手中的玉箫,满yì

的朝着林子的方向看去。

林中的叶子颤动的更厉害了,忽然,巨大影子长啸一声冲上了半空,百鸟紧随着争先恐后的跟着冲上了半空,紧紧围绕在旁。这下的所有人都目瞪口呆,他们看到的是真真zhèng

正的雀皇,仙柔身躯,七彩羽翼,在空中翩翩起舞,鲜艳的色彩如同七彩琉璃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美不可盛收。

天逐渐的暗了,艳红的余辉成了宏大的背景,那七彩雀皇又像是摇身变成了火凤,都说雀皇性格高洁,非晨露不饮,非嫩竹不食,非千年梧桐不栖,从未有人见过,如今的出现竟然显得那样的不真实。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紧紧吸引了,完全没有在意背后传出的感伤又宏远的箫声,和这百鸟起舞完美的融合在一起。

68. 第68章 一箭恩仇

慕容烨只看了雀皇一眼,就垂下了头,忘情的吹着那一曲《凤求凰》,嘴角带着满yì

而伤感的笑容,有谁会知dào

当年与先皇一同引来雀皇的不是皇后。

而是他身陷反叛罪的母亲,也正因为如此,这桩传奇美事,硬是被压了下来,无人知晓,都只说是先皇和先皇后的没谈,无人知dào

当中真相。

没有人知dào

雀皇是何时离开的,全都沉醉在美轮美奂的仙姿和动人箫声之中,直到天色彻底的暗了下来,才终于回过了神。

“阿侬!你怎么能引来雀皇!”一向沉稳的皇帝的语气中竟然隐隐多了几丝的激动。

“不是阿侬引来的,是皇上。”适时的奉承会给自己带来意想不到的好处,方侬很明白这个道理,何况这神鸟自己的身份是配不上的。

“好!很好!这次西山狩猎果然不枉此行!”任何人见到神物都会惊喜,哪怕是天子,也是区区的凡人,皇帝龙颜大悦,“这魁首非你阿侬不可!可还有人有异议,哈哈哈……”

“臣等无异议,魁首应该是方小姐。”

皇上这话出口,任谁都看得出他此时的心情,有点眼色的人都不会去反驳他,何况见过了百鸟朝皇的盛景,怎么还会有异议。

“那皇上说话可要说话算数,该赏阿侬的还是要赏的吧。”方侬生怕皇帝一开心,就忘了赏赐,不然,她所有的努力可就白费了。

“赏!阿侬,你要什么!只要朕能给你,绝对不会亏待你。”皇上心情十分好。

“阿侬要皇上一个承诺。”方侬终于说出了自己的意图。

“承诺?”这下皇帝倒是有些不明白了,看得出来方侬努力的得到魁首就是为了现在,但是这莫名其妙的一句话,让他也有些猜不透了。

“是,请皇上答yīng

阿侬一件事。”

“什么事?莫说一件,朕许你十件。”皇帝正在兴头上,不免大气了一些。

“阿侬不贪心,一件足以,但是现在阿侬还没想好自己最想要什么,不知皇上可否让阿侬先留着这个承诺,以后再向皇上讨要。”这是方侬最不敢确定的,皇帝的心思永远没有人猜得透,上一刻还如此开心,但谁也说不准下一刻的变数。

果然皇帝沉默了,任谁都会犹豫,这空头的承诺,可以轻于鸿毛但是也可以终于泰山,尤其是对使用的人来说,而方侬不是普通人。

“朕准了!”

但是皇帝还是准了,连他自己都不知dào

为什么?也许是她眼中自信、期待又害pà

的神情,让他想起了什么。

这一声“朕准了”让方侬的心总算放下了,引雀皇她可是捏了一把冷汗,也没有十足把握。那是前世和来景国的使臣学的,那时单纯,只是为了让慕容旭一展笑颜,不再因为国事繁重皱眉,只可惜她引来的不是雀皇而是毁了她一切的冰河烈焰。

“皇上,见到雀皇可是天下昌平的吉祥事,皇上就这样赏了一个空头的许诺,臣妾都替阿侬抱不平。”丽妃不知dào

是真的不了解这空头承诺的重yào

性还是顺水推舟。

方侬也开始郑重的看了丽妃一眼,这个女人,似乎从一开始,就在帮着自己,难道她忘了那天晚上,自己撞到她和五皇子吗?

虽然两人表面上没什么,但是方侬却看得出这里面绝对不简单,丽妃……难道是因为这样,才来刻意讨好自己?

“丽妃,皇上的许诺,这分量还不够足吗?”皇后也回过神,脸色十分不好kàn

,以方侬这丫头的心思,费了这么大的劲换一个空头许诺,这怎么能不让她担心。

而更让她担心的是,皇上竟然答yīng

了!

“今日是大吉日,皇后就不必在意小细节了。”皇帝开心,自然也就向着丽妃,“爱妃,你说朕应该赏什么。”

“皇上自己说的自己都忘了,皇上说谁拿了魁首,就许她王侯将相。”丽妃娇嗔道。

“可惜阿侬是女儿身。”皇帝此时倒是替阿侬抱不平了,她如果是男儿身,这朝堂之上可没人是她的对手。

“谁说女儿身就不能封王侯将相的,皇上只有三位公主,又这么喜欢阿侬,为何不封阿侬一个郡主呢?”丽妃不知dào

在打算什么,连方侬听到这话也有些诧异,这可不在她的预料之中。

“爱妃所言甚是。”

“胡闹!皇上,阿侬是将来的七皇子妃,封什么郡主!”皇后脸都黑了,这方侬现在就不把她放在眼里,再封了郡主,指不定要闹出什么事。

“皇后娘娘,毕竟阿侬与七皇子尚未成亲,封了郡主也无妨,以郡主之位出嫁,不是更风光吗?”丽妃故yì

和皇后唱着反调。

“皇上,此时还是要慎重考lǜ

,封郡主可是大事。”皇后却是依旧一副苦口婆心的模样。

“好了,好了,都别争了,阿侬为朕引来雀皇,寓意天下昌平,朕就封阿侬为安平郡主,今晚要大摆筵席,君臣同乐!”

皇上金口玉言都出口了,皇后心里再不愿意也只能咽下了,而众人全都纷纷跪倒在地,“恭喜皇上,恭喜安平郡主!”

今日见到了传说中的雀皇,大家心中开心,晚宴迟迟都没能结束,方侬是新封的郡主,也被灌了好几杯酒,有些头晕,让香芹扶着自己先回帐中休息。

“阿侬姐姐。”司马青茹挡在了方侬的面前,“阿侬姐姐今天占尽了风头,怎么这么快就走了。”

“有些不胜酒力。”方侬虽然有些晕但还不至于乱了分寸,是敌是友记得还是很清楚,现在四周无人,也不用对她客气,“司马小姐现在可不能再叫我姐姐了,我现在是安平郡主,郡主的姐妹自然都是公主、郡主,司马小姐可要注意分寸。”

“你……”司马青茹被将了一军,心中不平,但还是忍住了,方侬说的没错,确实是身份有别,她之前还只是一个村姑呢,“今天见识了郡主的箭术,青茹自愧不如,还想向郡主讨教讨教。”

“不用讨教了,虽然没见识过你的箭术,反正比不上我的。”方侬冷淡的拒绝了,趁着醉意,说话也过分轻狂。

今天她确实大获全胜,但这也并不代表她面对司马青茹的心情也一样的雀跃,“有话就直说。”

“郡主既然对自己这么有自信,不如明日再和青茹比一场怎么样?”看方侬没有什么心情搭理自己,司马青茹也不再遮遮掩掩,“如果郡主能在马上赢了青茹,青茹就任由你处置。”

马术,方侬在心里忍不住的冷哼了一声,司马青茹这还真是来着不善,只是她方侬这一世就不知dào

怕是什么东西,何况,她的马术也是那个男人教的,能差到那里去呢?

“那你如果侥幸赢了呢?”方侬确信司马青茹不会这样轻易的放过。

司马青茹挑眉一笑,“郡主如果输了,就将安平郡主之位还给皇上。”

当年她母仪天下贵为皇后都没放在眼里,区区一个郡主的位置,她还会心疼?方侬迎着月光,抬头凝视着那轮有些朦胧圆月,醉熏的点了点头,“那就这样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司马青茹功成身退,带着嘴角那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小姐,我看司马小姐用心不良,你确定要答yīng

吗?”香芹见司马青茹走远,不由皱起了眉头,如果是平时的方侬当然会察觉到,但是现在她,似乎真的醉了。

“你也退下吧,我没事,想一个人静静。”

方侬的脸上带着醉熏的潮红,眼神柔情的盯着圆月,有些朦胧,有些飘忽,还有一丝淡淡的妩媚,微风拂过,吹散了乌发,她单薄的身躯周围像是包裹着淡淡愁绪,有一种香芹从未见过的脆弱。

香芹走了,她是心灵眼明的丫头,清楚什么时候该留,什么时候该走。

“你还记不记得自己说过,疯丫头,下次再敢喝酒,我就不娶你了。”方侬自言自语的对着空荡的夜空呢喃着,那是前世他们的婚礼,她酩酊大醉,闹了一晚的洞房,次日看着慕容旭宠溺又无奈的眼神,她笑了。

就像今晚一样,她放肆笑了,重生之后的她仿佛从来没有这样笑过,笑的眼泪都不住的顺着脸颊流下。

“可是慕容旭!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恨你,你等着,我正在一步一步的靠近你,将上一世的罪恶一并带给你!”

方侬踉跄的退了两步,坐倒在地上,这西山的风很大,但是却连她脸上的泪都吹不干……

翌日,天微亮。

方侬在帐中醒来的时候,头疼的厉害,勉强的支起身子,就看见肖芸轩坐在床沿上以一种十分怪异的眼神看着她,似笑非笑,让她全身的鸡皮疙瘩都不由自主的起来了。

“怎么了,芸儿,我脸上有什么吗?”方侬有些疑惑的按着自己太阳穴,轻轻的揉着,这眼神也太不对劲了。

69. 第69章 死,也要拉个人垫背

“阿侬姐姐,你真的都不记得了?”肖芸轩没有回答方侬的话,看着方侬神神mì

秘的反问。

应该是自己醉酒之后又惹了什么笑话吧,方侬有些无奈的皱起了眉头,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合理解释,这醉酒后的丑态还真是一直改不了,不过芸儿和香芹都是自己人,就算是闹了笑话,应该也无伤大雅才是。

“你这个死丫头,还想嘲笑你姐姐不成。”方侬假装生气的玩笑道。

只是这次肖芸轩倒是没有顺着方侬的话,老实交代,反而那脸色显得更加去意盎然,脸色竟还微微有些些潮红,“阿侬姐姐,七皇子是不是欺负你了。”

七皇子?慕容旭?肖芸轩为什么会忽然提到他,方侬迅速在脑海过了一圈,只是头疼的厉害,让她根本没办法好好思考,“欺负?为什么忽然提他?”

“阿侬姐姐真的忘了,昨天是七皇子送你回来的啊。”肖芸轩说着,眼中似乎有些尴尬,“姐姐嘴里还一直念着七皇子的名字,还说……”

“还说什么?”

“还说恨他什么的,念了好久呢。”肖芸轩小心翼翼的凑到方侬的耳边,舒展了眉头笑着强调,“姐姐放心,七皇子真的欺负你了吧,没关系,反正很快你就是七皇妃了。”

但方侬的脸色忽然就暗了下来,肖芸轩和香芹怕是误会她和慕容旭发生了什么,但是如果昨天晚上真的是慕容旭送她回来,他究竟有没有听到什么?

“姐姐今天还要去和司马小姐赛马吗?”肖芸轩的声音越来越小,“芸儿……芸儿……听香芹姐姐说……你要不还是今天被去比赛了吧!”她踌躇的说着。

“赛马?”方侬又是一脸疑惑,她昨晚究竟喝了多少酒,对肖芸轩说的一切,竟然只剩下模糊的影像。“昨日似乎,真的与司马家那丫头,定下了赌约,你不说我倒要忘了!”

“小姐,不能去!”香芹掀了帘子气喘吁吁的进门,“刚……刚才我去给小姐拿醒酒茶,看见那个司马青茹在马鞍上动了手脚,就知dào

她不安好心。”

她答yīng

和司马青茹赛马了,方侬懵懵懂懂的看着肖芸轩和香芹在一边替她抱不平,耳中嗡嗡作响,但硬是一句话都没有听进去。

“小姐,小姐?”香芹摇了摇出神的方侬,她可没有见过小姐为谁出过神,“否则这只是女儿家之间的戏耍玩笑,小姐如果不去的话,皇上也不会怪罪的……”

“我在想如何对付司马青茹!”方侬干咳了两声,她不喜欢听到这样的话,临阵逃脱,对于她来说可是一种耻辱,任凭别人设计而不回手,也不是自己的行事风格。“快去准bèi

准bèi

,我们来个将计就计!”

方侬选了一套火红色骑装,将秀发全部盘起,用绸带固定了,更显得利落干脆,只是这鲜红的颜色衬的她那略显苍白的脸有些难看。

广场上,所有人都来齐了,司马青茹则牵着马,早就准bèi

着了。

“郡主可来的晚了,让大家好等啊。”青茹说着看了一眼帐中坐着的皇帝,她故yì

晚了一刻派人通知方侬,这招还是昨日跟她学的,“皇上都等了许久了。”

“阿侬见过皇上、皇后娘娘、丽妃娘娘。”方侬现在脑中依然混沌一片,完全不在状态,“阿侬昨晚不胜酒力,所以来迟,还请责罚。”

“罢了,罢了,起来吧,朕也只是觉得好玩,所以来看看。”皇帝的不在意倒是让司马青茹的计谋没能得逞,“不如就开始吧。”

“是,皇上。”

方侬牵着过马缰,看了一眼香芹口中被破坏的马鞍,翻身上马,说实话,她这次确实没有想到如何应对。只是在马上环顾一圈,昨日的人都到齐了,唯独缺了慕容旭,这让她的心很不安,难道她真的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还是说他们之前真的发生了什么?

“阿侬脸色看起来并不是很好,没事吗?”慕容烨这倒是第一次看到方侬眼神混沌无光,周身不仅没往日的孤傲清冷,反而有一丝慌张,“这样可赢不了我们的司马大小姐。”

“王爷多虑了。”看到慕容烨,方侬才回过神来,现在确实不是想这件事的时候。不过看到慕容烨她似乎想到了用什么对付司马青茹,于是别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迅速的抛下几个字,“一会来找我,要快,阿侬的性命就交给王爷了。”

“嗯?”慕容烨还没有反应过来,方侬已经上马跑远了。

司马青茹一愣,连忙策马追了上去,她都没有将比试的内容和她说,怎么就这样跑了,而且跑的这方向也不对啊,只是方侬瞬间跑进林间就不见了。

方侬策马飞奔,不愧是慕容烨挑的好马,无论哪一点都是上品,她边跑边观察着四周,直到看见丛林间的斜坡,不由的勾起了嘴角。

“对不起了,马儿。”方侬伸手轻柔的摸了摸那明亮的鬃毛,顺手从头上解下一支金钗,对着马背毫不留情的刺了下去。

马受了痛,长啸了一声,不停的原地躁动,将那早已经坏掉的马鞍连带着方侬都摔了下去,正好倒在斜坡边上,轻轻一动,整个人就往着旁边滚了下去。

看着面前的一切,司马青茹一下竟没有反应过来,这确实是她想要安排的,但是没想到这一切来的这么快,这次可是老天都在帮她,她故yì

假装慌张的背着箭袋,下马也滑下了斜坡。

这边在营帐的人听说方侬坠马,也都吃了一惊,慕容烨这才想起司马青茹刚才对她说的那句话,那个丫头又想做什么,这可是在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他来不及多想,连忙纵马往着出事的地点赶去。

司马青茹站在坡上,目光寻找着方侬的影子,滚下斜坡的方侬正勉强的爬起来,坐在地上靠在树干上休息,宿醉连着这样连摔带吓,她的身体还真有些吃不消了。

“对不住了,想让你死的人不是我而是皇后娘娘。”司马青茹心一很,搭上弓箭朝着方侬的背后射去,但只见朝着方侬的后背上射去,马背颠簸得方侬摇晃不已,这一箭射去,司马青茹也不知dào

到底伤着方侬没有。

等她准bèi

再补上一箭的时候,却看的方侬身体一歪,整个人又朝着更下面斜坡滚去,这是毒箭,她应该也活不了了,何况身后来救方侬的人似乎也已经到了。

“司马小姐,可有看到郡主?”慕容烨一个人率先到了。

“没有。”司马青茹忙垂着头,隐藏了自己眼中的不安。

“郡主!”慕容烨虽然清楚方侬的为人,既然早就有打算,她是绝对不会让自己有事的,因为那对她来说是十分愚蠢的,但是现在的他不知dào

为什么心中竟然隐隐的有些不安,甚至有些害pà

,边往下走,边对着空荡的斜坡下喊道,“阿侬!”

四周静悄悄的一片,完全没有任何的声响,像是死亡森林一样,而方侬就在这里悄无声息的消失了,甚至没有一点的痕迹。

慕容烨朝着更下的斜坡看了一眼,这丛林比想象中的更险峻,难道方侬真不小心掉下去了,他背后不由的惊出了冷汗,没做多想,竟然就准bèi

往下跳。

“王爷,下面可没什么好东西。”就在慕容烨准bèi

跳下去的一刻,清冷的声音从一旁传来,方侬慢悠悠的从树后出现,除了有些灰头土脸倒是没有大伤,“幸好王爷来的早,不然我还不知dào

在这个鬼地方呆多久。”

“阿侬,你没事吧。”慕容烨没有理会方侬的冷嘲热讽,抓着她的双肩,满眼都是紧张。

方侬身体一僵,尴尬的往后退了两步,她不喜欢慕容烨眼中的紧张和关怀,或者说是害pà

这种感情,“我没事。”

“你又想做什么!?”慕容烨说这话的时候有些生气,“不要命了!”

“不是我不要。”方侬拿出刚才司马青茹射歪的羽箭,只要再偏一点,也许她这一世也就这么结束了,“是别人想要我的命。”

“皇后?”慕容烨猜测。

“谁知dào

呢?想要我性命的人也不止她一个。”方侬将箭放在了慕容烨的手中,顺便指了指旁边的草丛,那些草的颜色已经变的枯黄和周围的颜色有些不一样,很明显,这箭有毒,“劳烦王爷给一箭吧,自己动手总是有些不顺手。”

慕容烨的脸色完全的变了,明知dào

箭伤有毒她还准bèi

做什么,“我不会这么做的!”

“看来是阿侬看错你了,优柔寡断,能成什么大事!”方侬有些生气的夺过慕容烨手中的箭,毫不留情的插进了自己肩上,剧烈的疼痛像是要把她整个人都撕碎了,她低哼了一声,不支的坐倒在了地上,再痛也比不上那日心里的痛。

“阿侬!”

“放心,我就算死,也一定会拉上别人垫背!”

70. 第70章 空等的花期

阿侬已经在床上晕睡了许久,箭虽然不是伤在致命处,但是因为箭上有毒,让宫里的太医都忙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虽然阿侬只是一个无权无势的郡主,但是皇帝对她的喜爱是谁都看的出来,何况还是在西山狩猎的大日子上。

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竟敢生出杀人的心,这根本是公然和皇上作对,而就像方侬说的,她就算是死,也要拉上垫背的,司马青茹就是那个垫背的。

“司马青茹,究竟是谁给你的胆子!”皇帝大怒,有慕容烨在,事情根本容不得她狡辩,坏掉的马鞍,带毒的羽箭上所刻着的府第记号,还有丫头的作证,所有的证据,一瞬间都指向了她。

司马青茹脸色都已经苍白了,那千娇万宠的大小姐全然失去了往日的神采奕奕,飒爽英姿,披散着头发,死寂的跪在皇帝的面前,不做回答,短短两天就好像就已经瘦了一大圈。

“司马大将军一生为国鞠躬尽瘁,竟然有你这样的女儿!”皇帝冷眼的挥了挥手,“将她移交刑部受审,从重发落!”

“皇上……”司马夫人已经哭得肝颤寸断了。

“谁敢求情,一并发送刑部!”皇帝这次可不是开玩笑。

司马青茹闻言,震惊的望向了皇后,她做的这一切可都是皇后授意的,如果说是皇上现在要从重处罚的话,皇后不可能无动于衷,拿她来牺牲。

皇后这下也坐不住了,司马大将军手握重兵,现在云国虎视眈眈,大将军又在边疆戍守,她想皇上怎么也该顾忌这一点,而对司马青茹网开一面,但是没想到皇上竟然为了一个小小的方侬如此大动肝火。

“皇上。”皇后自然也担心这母女二人供出她来,尽管她早做了安排,“您先消消气,青茹毕竟只是误伤了阿侬。”她着重说“误伤”两个字。

毕竟真要论罪的话,误伤和杀人是两回事,以误伤来说,在狩猎中流箭伤人的事实在是太多了,也不至于要到从重处罚的地步。

皇帝起身,看了一眼皇后,并没有多少的感情,“误伤?会有带毒箭的误伤?皇后心慈,朕了解,但这件事不要再提了!”

“青茹冤枉!”司马青茹没有掉一滴泪,对着震怒的皇帝也没有半点的恐惧,临死之人,还有什么好怕,只是她抬眼却不是看着皇帝而是看着他身边的皇后,“皇上若认定是青茹所为,青茹甘愿领死!”

“死不悔改!”皇帝甩手离开了。

司马夫人不支的上前紧紧的抱着皇后的腿,倒在了她的脚边,“皇后,皇后求您救救青茹!”

“母亲。”司马青茹竟然笑出了声,缓缓的站起来,无神的双眼直勾勾的看着皇后,“别求她了,我们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难道你还没醒过来吗?什么太子妃,从一开始就是一个骗局!”

皇后不动神色看着地上跪着的司马夫人和司马青茹,确实没有半点怜惜,这确实是她布下的局,但是她也确实想过给她太子妃之位,只是事有意wài

,“本宫会尽量救你的。”

“不必了,只要皇后遵守自己的承诺就好!”青茹恨恨的拒绝了,只要母亲一切无事,她也只能怪自己信错了人。

司马青茹毕竟还是免了死罪,只是被罚禁足在府中,非诏不准外出。

一来司马青茹抵死不承认,二来司马将军一生为国鞠躬尽瘁,膝下就只有这一个女儿,皇帝也是一时生气,作为这天下的君王,他也必须衡量局势。

对皇帝来说,方侬也只不过是一枚好用的棋子而已,他不会为了一颗棋子,毁了自己的江山。

而方侬虽然是醒了,但却一直对外称卧病在床,毒性未除。

一晃,冬日临近,自己回京来本来就是为了和七皇子慕容旭成婚的,现在倒好,一支毒箭的事情,将这段外人看来大好的婚期给延误了下去。

这也急坏了方鼎睿,只是女儿毕竟重伤未愈,宫里都肯大量先让方侬养好病再谈婚事,他自然也只能够耐下性子来。

眼看明日就是成婚之日,但是七皇妃卧病在床,七皇子也不做任何的张罗,这婚恐怕是成不了了,对很多人来说,甚至已经忘了这一回事,而对方侬来说,这也是她最满yì

的结果了。

“小姐,七皇子来了。”香芹进门禀报。

刚还在房中翘着脚看书的方侬,连忙的将书一扔,钻到了被窝之中,该来的总是会来,她朝着香芹点了点头,便假装昏睡过去了。

“七皇子,阿侬姐姐的病是好了许多,但是身体还是虚弱的很,也很嗜睡,太医说要好好休息,不能被打扰。”肖芸轩拦不住慕容旭,但还是勉强将方侬教她的一套言辞说完了。

只是肖芸轩不明白的是,七皇子明显和小姐是那样的般配,但是小姐装病逃婚,而七皇子这么长时间却也一次不来,两人难道发生了什么变故了。

“你们都出去吧。”慕容旭头都不回的说道。

肖芸轩有些担心的看了床上的方侬一眼,便被香芹拉出去了,想来七皇子应该也不会对一个病人动粗的,说不准七皇子就是来重新洽谈婚事的。

慕容旭站在房中,看了一眼掉在地上的书,然后才将目光定在了床上的方侬身上,他走到床边,坐在床沿上,一动不动的看着床上的方侬,应该真的很难受吧,不然她怎么连睡着都紧紧的皱着眉头。

蓦然,慕容旭竟然觉得自己的胸口也开始有些闷,这些日子他一直没有来,就是不愿承认这件事,他对她,竟然有了感觉。

才发xiàn

自己,也竟然从一开始就有些期待婚期的到来,只是现在被生生的延误了,难免的失落和失望。

慕容旭犹豫一下,伸手想要抚平方侬眉间的皱纹,但是手却在接触方侬肌肤的那一刻忽然的停住了。

脸色一变,手迅速移到她的颈部,果然如他所想,他手一紧,抓着被角,一把掀开。

方侬虽不愿意但还是睁开了眼睛,坐了起来,身上的衣服穿得整整齐齐,不怀好意的看着面前的慕容旭。

“你早应该醒了。”慕容旭眯起眼,努力的压制着自己的情绪,她竟然都是装的!

“那又如何?”反正已经被戳穿了,方侬回瞪着慕容旭,“难不成阿侬的一言一行都要向七皇子你汇报不成。”

“明日是大婚之日!”这一次的慕容旭不会再让方侬有就会躲闪,不由的往着床里坐近了一步。

狭小的空间让方侬有些很不舒服,尤其还是对着他慕容旭,她能忍住满腔的仇恨,但是并不代表她就能接受,不由的冷笑道,“这婚你以为还成的了吗?”

“装病,就是为了拖延婚礼,你这招还真的是厉害!我的七皇妃!”慕容旭冷笑抓住了方侬那只受伤的手臂,丝毫没有留情,“还是说,那毒箭根本就是你自己的杰作。”

“别叫我七皇妃,我听着恶心!”方侬也不挣扎反而冷笑,“你不是早就有答案了吗?否则怎么会替司马青茹去皇上那求情!”

一个装病的人,对他的一切倒是了如指掌。

司马青茹仗着司马家的功绩,自然不会有什么事,但是皇上要赦免她,也总得有一个好的借口,皇后一心想保住司马青茹,而替皇后办这桩事的最好人选自然是慕容旭。

除却他,无人敢在皇上面前提及司马家的功勋利益,让皇帝权衡。

“司马青茹说她是从背后射的你,但是箭却是从正面插入的,你竟然是这么阴险的女人!”慕容旭不由的冒出了狠戾的话,对于当时调查到这些的时候,他宁可选择将这些事情隐瞒下去。

“我阴险,这一切都拜你所赐!”方侬丝毫不退避看着慕容旭,完全没有顾忌到受伤的手臂又再一次的剧烈疼痛,“你给我滚,我不想再见到你!”

方侬的每一次拒绝和反抗,看在慕容旭的眼中都是挑起他怒火导火索,尤其是她那充满仇视的眼睛,“你在恨我!”

只是方侬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还在频频的挑zhàn

着慕容旭的底限,“我以为我表现的够明显了!”

“为什么?”

“为什么?”如果可以的话,方侬真的很想把自己那一切的遭遇都千倍百倍的还给慕容旭,但是前世的事情,让现在的她如何说出口,她不想让人认为自己是疯子,她只能沉默。

但是方侬的沉默像是彻底的激怒了慕容旭,他一手紧紧地握着方侬手上的手臂,另一只手则掐住了她的脖子,“说,你不惜重伤自己,是不是为了慕容烨!”

一想到慕容烨时时出现在方侬的身边,慕容旭就十分的不悦,就连受伤都是慕容烨抱着她回来,众目睽睽之下,他那个紧张的眼神,谁都看的到!

71. 第71章 碧波埋金玉

说他们两人之间没有什么,有谁会相信!

“对,就是他,我已经是他的女人了!”既然慕容旭想这样认为她也丝毫不在意,他永远都别想得到她,“你杀了我,反正杀了我对你来说一说也没有任何的感觉!”

“你说什么!”慕容旭最不想听到的答案,最后还是从方侬口中说出来了。

方侬脸色已经开始发青,但是她还是冷笑的继xù

道,“他是王爷,有主张有见解,风趣幽默又懂得疼人,不像你,只是皇后和太子身边的一条狗!”

“住口!”慕容旭粗重的喘着气,嘶吼着出声,一把拽起了方侬领前的衣襟,暴怒的眼神中,几乎有种想要将这个女人杀了的冲动。

可是,他始终没有进一步的动作,试图着让自己冷静下来,唤回自己最后的一丝理智,“你给我记住,你生是我慕容旭的人,死是我慕容旭的鬼!”

“只要我活着,就绝对不会做你慕容旭的女人!”方侬丝毫没有示弱的反击。

重重将她一甩,竟然是如同听也没听到方侬这句话一般,“嘭”的关门声重重回响在竹萧苑内,离去的身影结束了一切对峙。

慕容旭甩门离开了,那怒气冲冲的模样让候在门外的香芹和肖芸轩不由的往后退了两步,直到看到慕容旭彻底的离开才心急如焚的跑进房间,这一眼也就看到方侬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眼中有着得yì

的笑,她很满yì

看到慕容旭现在暴怒的模样,满yì

到……连肩上的伤口都裂开了。

就像被暴风雨璀璨过后鲜花,奄奄的即将死去。

“小姐!”

“阿侬姐姐!”

香芹和肖芸轩异口同声的出声,却慌了神,不知dào

怎么办。

方侬勉强的看向他们,惨然的一笑,“别紧张,我没事,你们去请十三王爷过府一趟,就说我有要事相商。”

烫金的红帖端端正正的摆在方侬的面前,慕容烨邀她明日过府,这就是她得到的唯一的回应。她坐在床上,眼神如同要杀人一般的模样,面无表情。

慕容烨是让她冷静,她懂!

只是慕容烨似乎比她更不冷静,在她的大婚之日,公然的邀请她过府,他凭什么认为她会赴约,究竟是对他自己的过分自信还是对慕容旭的藐视。

“小姐,明日真的要去吗?”香芹替方侬上完药,立在一旁。

“去,不去难道还等着慕容旭的花轿上门吗?”方侬重新躺回了床上,回想慕容旭刚才杀人的眼神,只觉得好笑,一向深沉冷静的他什么时候被三两句话就激怒成了那样。

“阿侬姐姐,七皇子是不是误会你和十三王爷了。”肖芸轩刚才在外面隐隐约约听到两人的争吵,别说是七皇子,现在连她都有些觉得方侬和慕容烨暧昧。

方侬没有回答,安静的闭上了眼睛,摆了摆手,她和慕容烨只是相互利用,各取所需,过去是这样,现在是这样,以后也不会改变。

至于慕容旭,他怎么想,根本与她无关。

次日,靖安王府。

方侬一身红衣,娇艳似火,像极了今日她本应该穿戴上的凤冠霞帔,顶着此刻依旧冷若冰霜的脸色,昂首阔步的进了王府,径直朝慕容烨的书房去了。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没有任何预兆,不过除了方侬,王府之中还会有谁这样没有礼数。

“既然装病逃婚,为什么偏偏又起来了。”慕容烨负手站在窗前,有些讽刺的说道。

“几日不见,王爷的待客之道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方侬走到慕容烨的身后,伸手有些俏皮的戳了戳慕容烨的背后,继xù

说道,“王爷消息灵通,会不知dào

为什么吗?”

“旭儿去找你了?”慕容烨依旧淡淡的问道。

“今日本应该成为七皇妃的女子命在旦夕,你认为他这个七皇子不该来吗?他有你那么大的耐性吗?”方侬忍不住嘲讽出声。

“你到底在谋划什么!”慕容烨终于转过身,语气中也隐隐多了几分怒气,自从从林中带她回来,他没有去过一次丞相府,就是怕自己看到方侬会忍不住的发火,但是他的语气在看见方侬眼中那灼灼似火的怒意时,顿时弱了一半,“你怎么了?”

看来,这慕容皇族的人,最近火气都大的很。方侬但只冷冷的笑了一声,并不在意,仰头一笑,“为了上次在西山上演的那一出苦肉计,看样子我是连十三王爷都得罪到了,以至于我如今进府都像是个仇人似得。”

“你闹够了没有!”慕容烨阴沉着脸,瞬间又恢复到了刚才的冰冷。

起码方侬从来没有见过慕容烨这样的表情,怒不可遏,眼中完全没有了以前光彩熠熠的神色,就连风流玉公子该有的潇洒也消失的无影无踪,现在的他的神情,更接近慕容旭,让人害pà



方侬不由收敛了笑容,“我只想知dào

,你有没有办法阻止这门亲事。”

“我想我帮不了你。”慕容烨重新背过身,语气僵硬,“你要什么我不知dào

,一个宁愿拿自己的命做赌注的女人,还能做出什么事情,确实让人不敢想象。”

慕容烨为什么像是变了一个人,只是短时间没见而已,难道靖安王府发生了什么,方侬也不理解,“王爷的意思是我们的合zuò

到此为止。”

“我可以送你离开。”慕容烨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中多了几分期待。

离开!

方侬以一种十分诧异的眼神看着慕容烨,她不知dào

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难道真的还在位上次她宁可伤害自己也要拖延婚事的事而生气到现在?

但是她的重生,是老天爷恩赐的让她报仇雪恨的唯一机会,她宁愿死在这里,也不会轻易说离开。

“既然无法达成共识,那就恕阿侬告退!”

方侬转身就走,她将希望都赌在了慕容烨的身上,却换来无关痛痒的一句让她离开,男人,究竟还有几分值得信任。

“方侬,你站住!”慕容烨追着出来。

方侬打开门,看了门口守着的卫鹰一眼,甚至没有停下脚步,清冷的丢下一句,“对不起王爷,我不是你府里的狗,听不懂你说的话。”

这句话分明没有给慕容烨面子,更是活生生的将卫鹰羞辱了一番。

卫鹰本来就是性情刚烈,鲁莽冲动的人,何况从来对方侬就没有好感,平时她仗着王爷撑腰让他难堪也就忍了,今天,在靖安王府还如此的嚣张,火气直窜上脑门,冲着离开的方侬就追去了。

“呦,被王爷抛弃了,也不用这样一幅臭脸,我怎么好像记得今天是你七皇妃的大喜之日,难不成七皇子也不要你了。”卫鹰挡住方侬的去路,他没兴趣欺负女人,但是方侬在他的眼里根本就不是女人。

方侬停住脚步,抬了抬眼皮,她现在可没有兴趣和卫鹰纠缠,“让开!”

“不让又如何,不如你跟了我。”卫鹰说着凑近方侬,伸手捋过几丝她垂在耳边的发丝凑到鼻边嗅了嗅,顺手的拔下了她头上的玉钗一副戏弄的模样。

“卫鹰,你放肆!”方侬今天本就火大,岂能忍受得了卫鹰这一刻的轻佻?

卫鹰却是转身将手往外边不远处的花园内一扔,恰巧丢进了旁边的荷花池中,“这玉钗不适合你。”

没了玉钗的固定,黑发如瀑布般泄落,披在肩上随风飘动,衬着方侬那张病秧的苍白脸色,路过的下人都忍不住多看上几眼,窃窃私语。

“果然还是这狼狈的样子适合你。”卫鹰现在的心里别提有多开心了。

“啪!”

方侬重重的一掌毫不留情的扇了过去,那一声巨响,清清楚楚的传入了大半个靖安王府的人的耳中,也包括怕卫鹰生事而追来的慕容烨。

“死女人,你敢打我!”卫鹰根本不敢相信自己被女人这样扇了一巴掌。

“打你又如何,你不过就是靖安王府一个小小的将军,而我是皇上亲口封的安平郡主,未来的七皇妃,你冒犯我,没有杀了你都算我阿侬仁慈宽厚!”方侬岂是好惹的主,她和卫鹰有的不过就是一些小过节,如果没有他自以为是的冒犯,她是可以放过他的。

“你……”卫鹰无法辩驳,方侬说的也确实是实情。

“卫鹰,还不向郡主道歉!”慕容烨看方侬脸色不对,就知dào

卫鹰的冲动性子惹了麻烦。

方侬他可以不顾,但是慕容烨的话他却不能不听,卫鹰不明白王爷为什么总是要维护这个女人,恶狠狠的瞪了方侬一眼,“郡主,冒犯了。”

“既然知dào

冒犯了,就给本郡主跪下,好好的道歉!”方侬丝毫得理不饶人。

卫鹰看了慕容烨一眼,他并没有开口阻止的意思,而且,王爷似乎真的生气了,那神情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了,他没有二话,只是紧咬着牙根,死瞪着方侬许久,最后在愤nù

之中,忍无可忍下单膝跪在了方侬的面前,重重说了句,“请郡主息怒。”

72. 第72章 夜探纱窗

他不想给慕容烨难堪,何况,王爷看起来脸色也不善。

“息怒?哼,好啊。”方侬冷笑一声,指着旁边的荷花池道,“那支玉钗是皇上御赐的,你下去给本郡主找回来,我就既往不咎。”

“方侬!你不要欺人太甚!”卫鹰哪里受得了这样的屈辱,他确实只是个小小的将军,但是也还没有人敢这样对他。

卫鹰话落,竟有掌声缓缓响起,慕容旭不知dào

何时也出现在靖安王府中,拍着手上前,像是看一场好戏,“我想应该没有错过什么,王叔。”

他为什么会来这里,方侬侧脸瞄了慕容旭一眼,并不搭理。倒是慕容旭缓步上前,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卫鹰,笑道,“不知dào

是谁惹我的七皇妃生气了,气坏了身子,我可心疼。”

“既然今日没有成亲,我和你就没有任何关系。”方侬抬头,露出脸上那高傲的神情,冷笑着声出,“既然没有任何关系,那么请你尊重一些,请称我为方小姐!”

慕容旭的眼神一紧,闪过一丝愧疚,昨天他当真是愤nù

了,才会在竹萧苑发那一场大火?她真不该激怒他的。

慕容旭收敛了神色,从袖中的取出一支金钗,伸手简单的替方侬挽了一个发髻,用金钗固定了,“这是我的亲生母妃留下的金钗,说是传给未来的七皇妃,你这样在外面披散乌发,可是丢了为夫的脸。”

“慕容旭,我再说一次,我绝对不会嫁给你!”方侬斜眼瞪着自说自话的慕容旭,一个昨天才跟她闹翻了的男人,一个她恨到了骨子里的男人,凭什么今天和她说些莫名的暧昧话。

“但是你……方侬,我娶定了!”慕容旭没有给方侬继xù

反驳的机会,他收到消息就是赶来看一看方侬如何到靖安王府哭诉。

但是现在赶来,却让他看到了这样的好戏,倒是心满yì

足了,“王叔打扰了,七皇妃有什么错事,还请你这长辈多多见谅,改日婚礼上多敬王叔几杯喜庆酒。”

慕容烨没有回答,只是点了点头,看着慕容旭潇洒的离去,现在这场闹剧,倒也是他自作自受的结果。

只是方侬可也没有给那支留给未来七皇妃的金钗任何面子,甚至不看一眼,伸手从头上取下就也扔进了旁边的荷花池中,不外乎还带了一眼嫌弃的鄙视神色,她宁愿一辈子散着碎发,也不会用他慕容旭的金钗!

荷花池的碧波微微荡漾了两下就没有了动静,只可怜了那两支上好的金、玉钗就这样永沉湖底了。

卫鹰在地上跪了也有好些时候了,方侬被慕容旭的突然出现打断了思绪,也没有情致再和他置气,何况这男人虽然鲁莽冲动,对慕容烨倒是一片赤诚,光是这一点,也能救了他自己今天的脸面,或许日后还能为她所用。

“卫将军跪上瘾了不成,还不起来。”方侬没好气的甩下了一句。

卫鹰一愣,这才起了身,方侬能这么轻易的放过他,这倒是他没有想到的。

“既然卫将军扔了我的玉钗,那就将功抵罪,送我出府吧。”方侬看似确实就准bèi

这样放过卫鹰,“王爷就请留步,道不同不相为谋。”

卫鹰见慕容烨点了点头,这下也不敢造次,安静的跟在方侬的身后,尽管这并不是他自己心中所愿。何况,他心中也自有盘算,他是纵横沙场多年的人,还对付不了一个小小的女人不成。

眼看面前的即将经过的一处假山,卫鹰的心里也是早有盘算,若是路过假山,发生了什么意wài

,也就听天由命,他也就没办法了。

方侬当然也注意到了假山,卫鹰心里的盘算她是不知dào

的,但是这假山后的秘密她倒是清楚了很,毕竟多活了一世,这点自信还是有了。

“卫将军。”方侬忽然放慢了脚步,轻轻的叫了一声卫鹰。

难道被发xiàn

了,卫鹰心里一紧,这女人看来比想象中的还要精明,忙收起了准bèi

出手的动作,有些心虚的干咳了一声,“做什么?”

听卫鹰的声音不对,方侬有些狐疑的侧眼瞥了他一眼,以为他也发xiàn

了,“你也发xiàn

了?”

“发xiàn

什么?”卫鹰这心里更不踏实了,难不成方侬又要去和王爷告状。

“有人盯着我们。”方侬说着将的眼神投向假山的某处,亏他卫鹰还是绝世高手,倒是一点眼力劲都没有,“如果你不想你那套丢人的行径传出去,以后在府里就收敛点。”

“你说什么!”卫鹰听方侬这么一说,忽然就提高了嗓音,这里是靖安王府,是他看管的地盘,竟然还有人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盯梢,真是活腻歪了,刚好他今天心情不好,可以拉出来试试手,“谁在那里,还不给本将军滚出来!”

“卫鹰!”方侬试着警告的瞪了卫鹰一眼,果然是一届莽夫,她好心提醒他,他倒好,丝毫没有领悟到,反而还打草惊蛇。

只是的卫鹰丝毫没有将方侬的话听进去,见那暗哨没有出来自己送死,竟然一个翻身就到了假山之后,一阵打斗声,接连传出,不消多时就听见一声惨叫,然后看着卫鹰像个大英雄般的从假山后拖着暗哨的尸体走出来,准bèi

接受大家的夸奖。

方侬却的只能摇头暗叹,本还想着卫鹰的忠心可用,但却是个愚不可及的人,就算用他,哪天还指不定被他祸害了,甚至比不上香芹的丝毫。

“不可教,更不可用!”方侬只丢下这七个字便举步快速的离开了靖安王府,留下卫鹰一副莫名其妙的模样呆立在当处。

冰雪纷飞,寒霜露重,方侬从靖安王府回来就一直坐立不安,也没有什么胃口,直到入了夜,依旧了无睡意,坐在梳妆台边上,安静的的坐着。

她讨厌冬天,那冰冷冷的感觉,寒透了骨髓,连死都在颤抖的感觉;更讨厌自己现在对下一步计划的毫无头绪,这样的她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报的了血海深仇?

她在房中来回走着,偶然间瞟见镜子里的自己还披散着头发,这才在梳妆镜前坐下,准bèi

再找支簪子出来,而镜子中不知什么时候竟多了个身影。

慕容烨?!

方侬转过身,诧异的看着笑逐颜开的他,应该不是她花了眼,明明白天还一副死气沉沉,苦大仇深的模样,现在却又和之前一样,带着那类似风流公子浪荡作风,悠哉哉的出现在她的房中。

“你来做什么?”方侬并没有给好脸色。

慕容烨摇了摇手中的金丝楠木盒,上前了几步,俯身将盒子放在了方侬的梳妆台上,“来赔罪。”

“王爷真是体恤下属,难怪一个个都忠心的很。”方侬打开那金丝楠木盒,里面安静的躺着一支通体雪白梅花钗,傲雪凌霜,倒是很贴近方侬平日给人的感觉,这样的上品的羊脂白玉也是少见的很,方侬自然不客气的收下了,顺便就挽了个髻,带上了,“只可惜是愚不可及,不可大用。”

“卫鹰确实……”

慕容烨还想为卫鹰辩解几句就被方侬挥手打断了,她没有兴趣再提这个人,也没有精力去听这些,慕容烨虽然优柔寡断,但是才智绝对在她之上,卫鹰的事情她相信他自己能处理好,她只想知dào

慕容烨夜访的真zhèng

的目的而已。

“我想,王爷深夜前来,应该不是为了说些没用,我是有些困了。”方侬催促道。

慕容烨却没有急着回答,只是看着方侬带上的那支梅花钗有些出神,“它很适合你。”

“所有贵重的东西都适合我,王爷不必夸自己的眼光好。”方侬有些不耐烦了,她做事干脆利落,一向喜欢速战速决,不像慕容烨,一句话,非要讲出个九转十八弯来,“你若是不说,就别怪阿侬送客了。”

“我有办法。”看着方侬真的起身走去开门,慕容烨终于说了今晚的本心话,他终于还是决定说出了,“你可以不嫁给旭儿。”

方侬的动作明显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僵住了,她愁了一天,只差去和皇帝交换条件了,慕容烨倒真是在危难之中救了她一把。

“什么办法?”她有些疑惑。

慕容烨收敛了笑容,神情变得有些古怪,“嫁给我不就好了,王妃之位不比皇妃的位份低。”

方侬听着先是一愣,然后就忍不住的笑了,还以为慕容烨能想出什么好的办法来,结果却是这个,如果真的嫁给他能轻松的解决一切,她根本不在意最初的时候就委屈了自己和他扮演一回情人。

“七皇妃册封的旨意是皇上亲自下的,你准bèi

怎么说?是去向皇上禀报说,我们生米煮成熟饭了,还是我已经有了你慕容烨的骨肉了?十三王爷,这可是欺君的大罪啊!”方侬越说越觉得离谱,“然后如何,就算皇上准了,你也永远是一个抢了亲侄女人的十三王爷,一辈子的污名,你还想坐上那个位置吗?”

73. 第73章 皇后之邀

这是他们最初的约定,慕容烨没有忘记,她助他登上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而他许她冰河之上的烈焰万丈,但是他没有想到的是,方侬竟然一直都记挂的是这件事。

“我不在意,对我来说,即使到了那个位置也不过为了给母后正名,让她的灵柩可以入太庙,牌位可以入宗祠而已。”慕容烨他要的不是江山,江山对他来说太累,如果除去皇家的包袱,做个放荡的贵公子,他倒是也觉得乐在自然。

所以慕容烨这个意思是要打退堂鼓吗?

方侬警觉的看了他一眼,“我不管你为了什么,反正在你们慕容皇族,不是别人死,就是你死,根本没有第三条路。”

“我们还可以离开!求一块封地,然后离开!”慕容烨迫不及待的接下了方侬话,伸手紧紧的握住了方侬的手,“我不想看见你为了逃避旭儿去伤害自己,这样不值得,这不是你想要的……”他沉默着,郑重的说出了下面一句,“也不是我想要的!”

方侬脸上的笑意干涸了,连所有的表情都一点一滴的消失殆尽了,她用另一只手,一个一个的掰开了慕容烨的手指,退后了两步,用一种极为陌生的目光盯着他,“你怎么知dào

不是我想要的,你又知dào

什么?”

“我知dào

你不想嫁给旭儿。”慕容烨走近了方侬,想伸手去碰触方侬脸上的指印,却被方侬躲过了,“我只想保护你,不想让你再受伤,仅此而已。”

听着这话,方侬忽然大笑起来,指着慕容烨一脸无奈的接道,“王爷,闹够了,难不成你还真的爱上阿侬了不成,真是让阿侬受宠若惊了。”

“如果我说是呢?”慕容烨说的很认真,甚至连自己都被自己的话吓了一跳,“你受了箭伤,我并非没有来过,只是从来都没有进来过,因为我根本不知dào

自己看到受伤的你会做什么?早上也是一样,如果不能霸占所有对你的关心,我就只能对你冰冷漠视。”

这一世,又要疯了吗?

方侬无力的摇了摇头,她不需yào

别人爱她,她只需yào

永远合zuò

的利益,她也不喜欢慕容烨眼中那种几乎让人沦陷的柔情。

前世她就是沦陷在那样的柔情之中最终落得一个万劫不复的下场,她已经受够了。早知dào

找上慕容烨是个错误,她当初就不会找他,让他和前世一样,轰轰烈烈的死去就好了。

“想要嫁给你的慕容烨的女人,比天上的繁星要多,你唯一不该找的人就是我,而且我想我们之间的关系,也是需yào

避讳的,尤其这种深夜闯入闺房的事情,更不应该发生,王爷,请回吧。”方侬不客气的下了逐客令。

“但是现在你没有选择,慕容旭和慕容烨,金钗和玉钗,我们两个人之中你只能选一个,只要你想要,我可以为你夺得江山。”慕容烨这样的长情的告白,恐怕这一生也只能看到这一次了。

只可惜换来的却只有方侬幽幽的一句。“但我要的不是景国江山。”

她要的,是慕容旭的万劫不复!

方侬的神情有些恍然,前世,有人为她打下秀丽江山,与她一同君临天下,也只有站到了制高点的她才明白,爬的越高,跌的才越深。

所以,她要所谓的江山又有何用?

“这支梅花钗原本是我的东西,我就留下了,其余的……王爷请回吧。”方侬回身重新在梳妆镜前坐下了,莹润的玉色映在青铜镜中依旧娇俏,正如慕容烨说,很适合她。可惜,钗子适不适合,一眼就能下了结论,但人适不适合,穷尽一生或许也无法明白。

慕容烨心中已经有了答案,苦笑看着镜中方侬的面无表情,带了一丝苦涩的侥幸,“这就是答案?”

“是,你和他都不会是我的归宿。”这一点,方侬从来都没有过质疑,踏入皇家,就是踏入了万劫不复,她不明白为什么还有这么多人会不惜性命,挤进那个人间地狱。

慕容烨走了,走的毫无声息,这个回答足够浇灭他所有燃起的疯狂念头,早知dào

会是这样的结果,他却非要前来自取其辱。

而方侬甚至没有注意到镜中人影的消失,对她来说,现在唯一烦恼的事情就是她与慕容烨,蒙上了这层关系,究竟还能不能继xù

合zuò

,或者说她也该准bèi

后路了。

“小姐,小姐,老爷来了。”

方侬正出神的想着着,门外忽然传来了香芹急切的声音,她有些诧异,天色已晚,从来不会踏足竹萧苑的父亲这个时候来究竟有什么紧急的事?除非是宫里又发生了什么变故?

“来了。”方侬应了一声,整了整衣服,起身开了门,方鼎睿就站在门前,身后还站了一群掌灯的下人,他脸色有些难看,眼中还带了几分的焦虑,方侬见了,不由关心的问了句,“父亲,脸色似乎不好,而且这么晚了来这,不知dào

找女儿何事?”

竹萧苑清净了,何且近些日子,因为方翎的事情,她所谓的“母亲”也偃旗息鼓了,今晚倒是热闹了,来客是络绎不绝。

“这玉钗很漂亮。”方鼎睿有意无意的瞟了一眼方侬头上的那支梅花钗,不说什么就进了屋,示意方侬将门关上。

在方侬的记忆中,前世今生,这也都是鲜少的几次自己与父亲的单独相处,何况还是他亲自来找她的,两个本应该最熟悉的陌生人,能聊出些什么,她摸了摸头上的梅花钗,不做声的恭敬站在了一旁,方侬相信不必等自己再问,结果总会出来的。

方鼎睿坐在外厅的桌前,许久,叹了口气,终于开口饿,“皇后刚才派人来传话,邀你进宫赏雪。”

“赏雪?现在?”这理由还这是贴切,方侬笑着看了一眼关着的窗户,那外面确实应该飘着雪,只是这半夜时分,她倒是有这个雅兴。而且皇后的消息也未免太够灵通的,她才一出门,现在就派人接她进宫了,“皇后还真是关心我。”

方鼎睿抬头看了方侬一眼,神色有些担忧,“皇后是什么样的人,你我都很清楚,她上次一心想要置你于死地,被我强行救了下来。西山猎场的事,我也听说了,你得罪了司马家,让皇后脸上也不好kàn

,那这一次进宫危险绝不亚于上次,务必要小心行事。”

“那如果不去呢?”方侬勉强的挤出一个笑容,虽然知dào

这事情终究避不过去,但是父亲却没有给她选择的机会,毫不犹豫的就将的她往火坑里推了。

“什么?!”方鼎睿的语气有些激动,他没有想到方侬竟然会生出这样的想法,“皇后的懿旨虽然比不上皇上的圣旨,但是抗旨不尊,不是身为人臣该做的事情,而你也应该知dào

,现在我们根本不是皇后的对手。”

果然,父亲有时候真是愚忠,明知要死,却还顾着自己的人臣身份。不过也听得出来,他已经彻底选择站在了慕容旭的一边,方侬很想知dào

,如果他知dào

自己将来的下场和方家的满门的惨剧,还会不会依旧像现在这样做出坚定不移的决定。

“父亲,你当初娶了母亲,不正是为了倚靠戚家的权势,现在冒然翻脸,别说将来会怎样,戚家现在就不会放过你。”方侬试图去改变父亲的决定,她现在还没有一个两全之策,还是让一切都维持原样最好,朝堂的事情,万一牵扯上了,也就撇不干净了。

“你以为戚家这么多年有真zhèng

的信任过我吗?毕竟方家姓方,不姓戚。我们能做的尽量不要现在就激怒皇后,所以这一趟你必须进宫,我们需yào

等到你和七皇子彻底的定下来。”方鼎睿自然不会知dào

方侬和慕容旭之间的事情。

在这些为官多年的人身上,也许应该看不到什么所谓的感情了,对他们来说每段感情都是权衡利弊后的结果,在方鼎睿看来,她最应该嫁的人就是慕容旭。

方侬摇头,“父亲,你为什么这么相信慕容旭,他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而且,我也不准bèi

嫁给他。”

“放肆!”方鼎睿生气的拍下桌子,怒不可遏,桌上摆着的茶碗甚至因为他的激动,摔在地上碎成了片状,发出清脆的破裂声,“自古婚姻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何况你有幸得到皇上赐婚,容不得你胡闹。是不是因为十三王爷!”

慕容烨,又是他,难道她和慕容烨真的有这么亲密,为什么连一向不管这些八卦的方鼎睿也怀疑他们两人之间的事情。

“我和王爷之间没有任何关系。”

“没有任何关系,他会半夜潜入你的闺房,你会每次大张旗鼓的去找他,朝中上下还有谁不在议论这件事情,就算真的没有此事,你是方家大小姐,也要注意分寸。”方鼎睿很少和方侬说起这些。

74. 第74章 无妄之灾

但是今天他发xiàn

再不将事情挑明,恐怕真的要出事了,“你要清楚,皇上最忌讳的就是十三王爷,你虽然受宠,但是如果被皇上知dào

你和十三王爷的事,后果不堪设想。”

人言可畏,方侬现在才彻彻底底的感受到了,皇上如果认为她和慕容烨是同谋,她就会成了慕容烨派到皇上身边的暗探,那靖安王府和方家也就完了。她以为她可以不管这一切流言,终究人算不如天算,她做不到不畏流言,因为站在高处,把控所有人命运的皇帝是多疑的性子,她赌不起,“女儿明白,不会再让父亲担心了。”

“这就好,还有,皇后传话说要重新商议你与七皇子的婚期,要记住,越早越好,免得夜长梦多。”方鼎睿再次叹了口气,方侬从小不在自己身边,和他不亲,他也不知dào

她想的是什么,但是这一生既然身为他的女儿,那就只能为方家尽lì

,“废太子是迟早的事情,皇上现在不过是忌惮戚家的势力,而七皇子无论品性、智谋都在众皇子之上,也懂得韬光养晦,绝对不输给十三王爷。”

说到底,谁胜谁负不过就是皇上的一句话,但是,无论如何的她也不会让慕容旭坐上那个位置,前世的悲剧绝对不能再一次的上演,方侬再一次在心里默默坚定决心。

“女儿明白了,不过还是先让女儿入宫吧,让皇后好等就失礼了。”既然方鼎睿的意思她都懂了,就不假装父女情深的聊些尴尬的问题。

“嗯,车马已经备下了,但是那根玉钗就别带了,换一根吧。”方鼎睿走了,留下方侬僵在了原地,父亲的话根本就是话中有话,很明显他已经知dào

这玉钗的事情来回了,进门前那看似无意的一句话,原来也是别有用心。

但为什么他会知dào

的这么清楚,慕容烨才刚来而已,想到这里,方侬又再一次打了一个冷战,莫非她身边的人背叛了?不可能,肖芸轩才来不久,从小就与她青梅竹马,而香芹更没有理由,那还会有谁?

方侬是带着疑问进宫的,换上件端庄的绸红云锦裁剪的裙子,坐上了去宫里的马车,但是那根梅花钗依旧傲视群芳的盘踞在她头上最显眼的地方。

关闭的城门重新打开,宫道两旁的宫灯彻夜长明,明黄色的颤动着,哪里还有明媚的白雪,全都化身成了漫天洒下的金灿,确实在这样的冬日夜里别有情趣。

只是,这个时辰,内宫的众人也该安心的就寝了,皇后还真的准bèi

大大方方的在这深夜处决了她吗?只是这样难免会惹祸上身,不像皇后的行事风格。

凤仪殿,灯火通明,将整座宫殿装的金碧辉煌,这不是方侬第一次来,但这么晚却真没有过,她进殿,宫人都已经退下了,看着幕纱后的人,方侬犹豫了一下,恭敬的跪下请安,“阿侬见过皇后娘娘。”

“你果真来了。”回话来的很快,但却不是皇后的声音,方侬抬头,看着掀开幕纱慢慢走向她的人,没有想到皇后的凤仪殿中还有两位她的仇人留宿,莫非今晚,她真的在劫难逃了?

“司马……”方侬倒是意wài

,“真巧啊!”她嘲讽的说着。

从幕纱后走出的两人不是别人,正是司马夫人和司马青茹,看见跪在殿前的方侬,愤nù

之中夹杂着欲报仇雪恨的激动。殿门“砰”的一声,毫无预兆的关上了,一切都精准无误的算计谋划妥当了,只等着方侬这条大鱼自己上钩。

皇后还真是黔驴技穷了,竟然狗急跳墙到这样的地步,还有那司马青茹母女,作为杀人的一方,现在倒是扮演起被害人的角色,方侬也只能在心中冷笑。

司马青茹相比在西山猎场上清瘦了不少,虽说是将军的女儿,毕竟也是深闺娇养的大小姐,遭此牢狱之灾,自然把这笔账都算在了方侬的身上,她取出早就准bèi

好的弓箭,瞄准了方侬,“上一次没有射死你,这次我看你还往哪里逃!”

羽箭离弦,不偏不倚的朝着方侬飞速而来,方侬跪在地上来不及闪躲,下意识的偏过脸,箭镞擦过她的肌肤,没入了背后门中,力道之大,让没入门后,箭尾还不断的颤动,司马青茹的恨,全都体现在这上面了。

方侬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鲜血顺着伤口不断渗出,她起身,看着居高临下的司马青茹母女,平静的开口,“司马小姐不在府中禁足,倒是跑到凤仪殿来行凶了,皇上当初没下令杀了你,还真是大错特错。”

“你闭嘴!”司马青茹显然比方侬更加忿恨,要不是皇后叮嘱不准杀了方侬,她刚才的一箭绝对不会射偏,“你这个女人,害了翎儿不够,竟然还陷害我,连皇上也被你这个贱人蒙骗,不杀你不足以平民怨!”

“司马小姐不用把自己装的这么深明大义。”方侬冷笑的看着她,这些皇亲贵胄竟然能以这样的理由掩去自己的罪行,脸皮也是厚的很,“你不要忘了,当初西山猎场,司马小姐那一箭差点没要了阿侬的命,你现在能站在这里,完全是因为阿侬命大。”

提到这,司马青茹的怒火忽然更胜了,步下阶梯,抬手就给了方侬一巴掌,但是却没能如愿的成功,手却在半空中就被方侬紧紧抓住了,两人怒目而视,谁也没准bèi

放过谁。

“放开我!”司马青茹没想到阿侬的力道会比她一个从小习武的人还大,而自己竟然完全脱不开身,“那一箭根本不是我射的,我明明在你背后放箭,而你中箭确实在前肩!就是你在陷害我!”

那又如何?

方侬在心里早已经对这个司马青茹不耐烦了,只是她很清楚,在这皇后的地盘上,她怎么可能承认自己的罪行,“我拿自己的性命来陷害你,司马小姐未免高估自己了,退一万步说,就算阿侬背后中箭而亡,难道你就能逍遥法外吗?黄泉路太孤单,我怎么能一个人走?”

“你!”司马青茹愤愤的甩开方侬的手,自知说不过方侬,把目光投向了司马夫人,或者说那个方侬从进来之后就一直没有注意过的宫女。

说是宫女,着装打扮与一般的宫女并不相同,四十岁左右的年纪,目光沉静,身上隐隐有一股肃杀的气质,从刚才方侬进门就一直静静的站在幕纱后,没有做声。这一次见司马青茹无力反抗,才缓步出现在众人面前。

“老奴见过安平郡主、司马夫人、司马小姐,皇后娘娘身体不适,邀三位明日再赏瑞雪。”那女人的眼神扫过三人,没有一丝波澜,继xù

道,“天色已晚,出宫也多有不便,皇后娘娘已经令老奴备下厢房,自有宫女带三位前去梳洗就寝,老奴告退!”

说完,女人便离开了,表现的滴水不漏,让人完全猜测不透她的下一步想要做什么,而司马夫人和司马青茹也并不惊讶,道了声“多谢姑姑”也准bèi

离开,只是方侬的心却莫名的有些不安。

皇后这招确实高明,让她们三人见面,既承了司马母女的情,如果司马青茹一时按压不住,杀了她,皇后也可以将所有的事情推的一干二净。现在那一箭虽然没有射死她,但是身边没有一个人,四大护卫也无法入宫,她今晚势必不能睡一个好觉了。

皇后给方侬安排的厢房并不是偏方,反而是最接近正殿的正厢房,一切都平静的像是不会发生什么,直到所有的门外门内的宫灯全灭了。

方侬合衣在床上躺下,一两个时辰过去了,依旧没有任何的动静,方侬的神经逐渐的平静下来,想着今晚也许不会再有事了,而就在此时,她的耳中忽然传来一声奇怪的声响,方侬整个人惊坐了起来,竖耳倾听着,像是从刚才的前殿中传出的。

犹豫了一下,方侬小心起身,也不开灯,摸黑离开了房间,潜入了旁边的正殿,另一边就是皇后的寝宫,难不成真在这里密谋什么?

正殿漆黑一片,只有一处闪着微弱烛火,像是在隐隐约约的诱惑着方侬,方侬摒气小心的靠近,刚才在殿中她隐约记得案台上有放着一把精美的匕首,她伸手一探,果然有,放在身边防身总是安全些。

只是就在方侬拿着匕首的那一刻,灯忽然亮了。

“母亲,你在这吗?”司马青茹由皇后宫中的宫女陪着,提着灯笼进了正殿,恰巧就看到方侬鬼祟的身影,不由的语气就变的凶狠了,“你在这里做什么?”

“小……小姐!”那提灯笼的宫女忽然坐倒在了地上,一脸惊恐发出尖叫声,“杀人了,杀人了!”

杀人?司马青茹被宫女一叫吓到,顺着她的眼睛看去,那司马夫人一动不动的匍匐在阶梯之上,借着隐约的灯光,似乎还能看到她身下的血迹。

75. 第75章 自作多情

“母亲,母亲!”司马青茹朝着司马夫人的遗体直冲了过来,只可惜司马夫人的身体已经凉透了,也僵硬了,再怎么叫唤也已经回天无力,“来人啊!快救救我母亲!来人!”

方侬手上的匕首砰然落地,这事情绝对不会这么简单,人不是她杀的,但显然现在的她是唯一的凶手,还是说,这才是皇后真zhèng

的阴谋?

她竟然会不惜杀了司马夫人来嫁祸给她!

“是你!是你杀了我母亲!我杀了你!”司马青茹忽然发疯一样的捡起方侬掉落的那把匕首朝着方侬冲了过来,绝望和恨意充满了她全部的身体,“为什么要杀我母亲!”

方侬往后退了几步,“不是我,不是我杀的!”

“那你为什么在这里!为什么拿着杀了我母亲的匕首!”司马青茹已经彻底的失去了理智冲着方侬大喊,拿着匕首毫不犹豫的刺向了她。

都是她不好,如果不是她要向方侬复仇,答yīng

了皇后进宫,母亲就不会被方侬杀了,司马青茹越想越恼怒,“你这个贱人,给我母亲偿命!”

“杀她的不是我,是皇后!”除了这个猜测,不可能还有别的理由,只是方侬的辩解完全没有任何的用途,司马青茹也不会相信,她在这里,还和司马夫人有过节,几乎就是个完美的杀人凶手,更何况手中还握了一把匕首。

“我杀了你!”司马青茹完全听不进去,还是疯了一样的冲向方侬,不停的朝着她刺去。

紧接着外面的锣鼓声全响了,宫灯也一盏一盏有条不紊的亮了,细密的脚步声和禁卫军开进的声音瞬间就响遍了整个凤仪殿,这严密而快速的声音,让方侬更加确信一切都是早有预谋。

一切都是冲着她来的!

不行!她不能留在这里!留在这里唯一的结果就是在混乱中被杀害,而之后,她的一切罪名也就坐实了,何况还有个司马青茹在!

思索过后,方侬立kè

就朝着凤仪殿外跑去,但是很明显外面所有的人的目标都是她,她想脱身几乎不可能。

所幸凤仪殿方侬很熟悉,顺着前世自己发xiàn

的密道逃了出来,但是内宫这么大,追兵又在后面,她现在无助的看着四周,就像当年被慕容旭的追兵,追的无处可逃。

“你在这干什么?”慕容旭的声音忽然从被后传来,打断了方侬的思绪,整个宫里一时间闹腾不停,尤其是凤仪殿这边,但没想到赶来之后会看见方侬在这,要不是直觉感到这与她有关,他还想多看看方侬这一脸迷茫的样子,“能把凤仪殿闹成这样的除了你不会有第二个人。”

“你?”方侬现在最不想见到的人就是慕容旭,但是现在除了向他求救之外她没有第二条路。

“如果你现在向我……”求救的话,慕容旭趁火打劫,眼看追兵近了,他很有兴趣知dào

方侬的反应。

只是话还能没说完就被方侬打断了,“带我走,我不能被抓到!”

慕容旭没想到方侬会这么主动,也没有再故yì

刁难她,轻笑了一声,不容反抗的拉过她的手,往自己的宫里去了。

司马青茹追上前来,没能逮到方侬,只是隐约看见她离去的方向,没有多做思索就追上前去,她对内宫并不熟悉,现在更是拿着匕首四处奔跑。

司马青茹打死不会想到,自己这一去不仅没能找到方侬,反冲撞到了最不该去的地方,这辈子最大的一个错误抉择。

从凤仪殿传出的警钟,迅速传遍了整个内宫,司马青茹迷茫的举着匕首被禁卫军当成是刺客包围在太子东宫之前,她没想到自己没能杀了方侬,还被误抓,她明明就看到方侬往这边来,她一定要亲手杀了她!

“什么事情吵闹不停!”太子被声音吵醒,满脸的怒气,随意披了件外袍就出门来看个究竟,却恰好kàn

到了被禁卫军包围在中间的司马青茹。

“回禀太子殿下,宫中进了刺客,属下正在全力缉捕!”禁卫军首领跪在太子面前恭敬的回禀。

“混账东西!瞎了你的狗眼!还不赶紧给本太子让开!”太子抬脚将禁卫军首领踹倒在地,丝毫没有给他留任何面子,向前拉过了司马青茹的手道,“都睁开你们的狗眼看清楚,堂堂司马家的大小姐怎么可能会是刺客,还不赶紧滚!抓不到刺客,要了你们项上人头!”

司马青茹毕竟是女人,连遭变故已经身心俱疲,就在刚才被禁卫军围住那一刻,都以为自己要完了,在宫中拿着匕首奔跑,禁卫军有权先斩后奏,她是将军的女儿,怎么可能连这个都不懂。

而太子的出现和出手相救,让她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忍不住的崩溃了,声泪俱下的倒在了太子面前,“请太子殿下给青茹做主,我的母亲,我的母亲被阿侬那个贱人杀死在凤仪殿内了,求太子替青茹做主啊……”

司马青茹长的娇俏,别有韵味,因为先前已经就寝睡下,只着了单衣,看到母亲被杀害一时乱了分寸,就直接跑了出来,现在又是一脸梨花带雨,娇弱的让人忍不住想要亲近。

而早在西山林山,太子就对她有些在意了,本想向皇后提出要了她,这下倒是自己送上门了,太子的眼中不由闪过一丝垂涎。

“有事起来说,本太子一定给你做主!”太子伸手扶起司马青茹,隔着薄薄的布料,几乎能感觉到她柔弱的双臂和娇嫩的肌肤,没想到她一个自小习武的女人,也有这样的身段。

司马青茹疲惫不堪,一时站起来竟然有些不稳,整个人就向着太子的怀里倒去,娇柔的身躯几乎全都在太子怀中了,丰满的双峰紧紧的贴着太子的胸膛,男性的气息让她忙不迭脱身出来,羞红了脸,“太子恕罪,青茹……青茹……”

“无妨无妨。”越是看着司马青茹这样心猿意马,太子心里忍不住的开始骚动开来,短暂的身体接触已经让按捺不住了,他咽了咽口水,取下自己身上的披衣盖在司马青茹的身上,“现在外面混乱,我们进宫再说。”

太子的体贴入微让疲惫的司马青茹彻底放下了戒心,何况这个可能还是自己将来的夫君,“多谢太子。”

而慕容旭带着方侬回了住所,也算暂时躲开了禁卫军的搜捕。

方侬坐在椅子上,大口大口的呼吸着,这一切发生的太快,根本容不得她思考对策,这一招连消带打她算是输给了皇后,果然只有心狠之人才能成大事。

“在你的宫里真的安全吗?”她是钦定的七皇妃,如果她在宫中逃窜,应该很容易想到藏在七皇子的宫里吧。

慕容旭一边掌灯,一边狐疑的回头看了方侬一眼,“你怎么知dào

这是我宫里?”

方侬霎时愣住了,她怎么会不熟悉他住的地方,这里每一寸地面她都清楚了解的很,前世的她甘心在这一方小小的地方,支撑起他的宏伟霸业,但是现在每一寸,都是她遮掩不去的痛苦。

仇恨,再一次被翻上来,但她此时却恨不起来,起码在这里的日子,她得到了一生最快乐的时光,方侬隐去了眼中的回忆,淡淡说道,“难不成七皇子在别的宫中也这样自来熟,跟在自己寝宫那样?”

慕容旭没有再追问,也并没有发xiàn

什么不对的地方,开窗检查了一圈,确定没有人发xiàn

,才转身像个赌气的孩子讨赏一样,“现在知dào

,只有你的夫君我才能救你,只要不再和王叔有瓜葛,安心待嫁,我可以当成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谁要嫁你!”方侬冷眼瞪了慕容旭一眼,要不是走投无路,她怎么可能会向他求助。

意料之中的回答,慕容旭已经平复下来,自然也不会和她置气,转身在方侬的面前坐下了,看着她脸上隐隐残留的手印不免有些内疚,再看到方侬脸上刚才在皇后宫中被箭镞划到的伤口,神情一下就紧了,“受伤了?谁弄的!”

手很自然的伸过,轻轻抚摸那条浅浅的伤口,伤口狠心,但是已经被处理过,并不是在刚才被禁卫军所伤,而是在皇后宫中。

他紧张了,那担忧和愤nù

的神情没有变过,前世的他也曾是那样的将她捧在手心,不忍心让她受一点点伤害,也曾将她看的重于性命,她就因为沉醉在这样的眼神中,始终不愿意相信他的变心,才让方家万劫不复,才让她的孩子刚出生就被剥夺了活着的权力。

才会……最终困死冰河上!

眼泪忍不住从眼角滑落,她推开了慕容旭的手,破天荒的没有说些尖酸刻薄的话,只是垂下头,不发一言,双肩有些略微的颤抖,就像是在抽泣。

“对不起。”慕容旭不知dào

自己为什么会说这句话,就是那样不经意的脱口而出,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我不会欺骗你的。”

76. 第76章 岂止昏庸

方侬古怪的抬头看着慕容旭,此时此刻,她忽然有些分不清面前的人,究竟是这一世的慕容旭还是前世慕容旭,他们太像了,因为他们根本就是一个人,但是他为什么要对她说这句话。

“你果然是醉了。”慕容旭敛去平日咄咄逼人的架势,也没有了高冷骄傲的神情,有的只是略带宠溺的无奈,“你西山醉酒那天对我说,‘慕容旭,你不能骗我,你答yīng

我’,我答yīng

你,绝不骗你。”

方侬没有再说话,只是看着慕容旭的头再一次的垂下了,她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她还在心里对慕容旭存zài

着什么期望,纵然是有,也应该死在那场烈火中了。

慕容旭也安静了,他在等待着方侬的回答。而时间就像是在这一刻忽然停止,没了下文,只有房中的烛火频频闪动,笼罩着两个各怀心思的人。

直到宫外传来禁卫军经过的声响,才总算打破这场尴尬的画面,终于也搜索到这一带了,慕容旭这才主动开口打破了沉默,“发生了什么事?”

“皇后同时邀请了司马夫人和司马青茹二人与我半夜进宫赏雪。”方侬显然因禁卫军排查的声音恢复了平常的冷淡,简明扼要的表达了一切,她承认慕容旭的才智,也明白他会理解其中暗藏的波涛,“然后,司马夫人死了,我恰好在场,而司马青茹在追杀我。”

“人是你杀的?”慕容旭不得不确认这一点,尽管他不认为方侬会做这种鲁莽的事情。

方侬仔细竖耳倾听外面的声音,见声音逐渐远去,这才彻底的安下心来,“笑话,如果我阿侬要杀人,绝对不会如此仓皇,皇后要不是黔驴技穷,也不会谋划这一出。”

“皇后。”慕容旭玩味的在嘴里掂量这两个字的含义,他倒是很记仇,“难道你不怕我这条皇后身边的狗,会出卖你?”

“你当然会出卖我,但是,绝不是现在。”慕容旭和皇后之间的关系,不会有人比方侬更了解,但提到出卖,方侬的眼神再次冰冷了几分。

“主人。”房外传来两个单调的音节,听不出一丝的情感在其中。

慕容旭看了方侬一眼,似乎并不避讳,“外面什么情况?”

方侬警觉的朝着关着的门看了一眼,这人明显是慕容旭的暗探,并且慕容旭的神情告sù

她,他信任这个暗探,但是为什么她觉得这么陌生?慕容旭身边的所有关系,前世的她都一清二楚,除非,他根本没有告sù

过她。

“一切妥当,皇上晚上歇在御书房尚不知情,凤仪殿也已经将事情压下来,司马青茹被太子带进了东宫。”暗探几乎是不带任何基调的汇报。

“再探。”慕容旭简短的下了命令。

门外的人消失了,没有一点存zài

过的痕迹,甚至没有露过面,鬼一样的无影无踪,方侬确实好奇这个人的身份,但是现在的她没有时间去好奇,司马青茹去了东宫,太子现在协理国事,一旦罪名坐实,她就没有了翻身的机会。

时间很重yào

,她绝对要在今晚逆转形势,只要太子与皇后在这次的事情上不是共谋者,她就有办法。

“不准去!”慕容旭拉住方侬的手,他自然很清楚方侬的想法,但是他更清楚,现在去东宫,根本就是自投罗网。

“只要你一天没娶到我,你就管不了我。”方侬甩开了慕容旭的手,朝着东宫而去,留下慕容旭的神情重新变得不可捉摸,这个女人,似乎对宫里的一切都了如指掌。

“为什么,非去东宫不可?”慕容旭看着这个好不容易才被自己救下来的女人,转瞬又这么坚决的离去,不解的问道。

东宫在景国王都是一个很特别的存zài

,既享shòu

着至高无上的荣权富贵,也承shòu着深不见底的波涛暗涌。一步可以扶摇直上,从此君临天下,一步也可以失足成恨,从此万劫不复。

只可惜,有人被外表所蛊惑,忘了现在的太子,不过是一个仰仗戚家势力的傀儡。

太子带着司马青茹往着宫内走,转身给身后的太监总管周福海使了个眼色,在东宫侍奉了这么多年,周福海能爬到这个位置自然也有他的手段,立kè

就明白过来了,招手让人安排去了。

身边的宫人没有一个跟着太子和司马青茹上前,这种事情在东宫已经见怪不怪,大家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没想到太子对司马大将军的女儿也敢下手。

“你,过来,去凤仪殿一趟,告sù

皇后娘娘,司马小姐被太子带进宫去了。”周福海吩咐旁边的小太监,这要是出了什么事情他是承担不起的,还是赶紧通知皇后为上,如果皇后都没有做声的话,这件事也就过了。

司马青茹心慌意乱又是惊魂未定哪里有心思去理会太子的这些小把戏,只把他当成了救命恩人,以为这傀儡太子真能为她做主。

“小心台阶!”太子见身后已经没有宫人跟上来,忽然惊呼了一声,顺其自然的一手轻轻揽住了司马青茹的纤腰,另一手则握住了她的手,也是点到为止没有进一步的动作,“虽说男女授受不亲,但司马小姐体弱,还恕本太子僭越了,只是不想被小姐责备关心不到位啊!”

司马青茹虽有些不习惯,但是太子的言行让她觉得并不是趁人之危,反倒是君子翩翩,对她爱hù

有加,也没有过多的排斥,仍由着太子扶着,“多谢太子垂怜。”

“应该的。”太子眼中已经有了九分的得yì

,在他眼中的女人大概都是这样,先被所谓的君子风度迷得神魂颠倒,往房中一带,说些关怀备至的话,最后也就自然得手了,什么司马家的大小姐,还不都是一样,不过是更水灵一些。

到了房中,轻语,“你先坐下,几日不见怎么消瘦成这样了,父皇的惩罚也太重了。”

太子说起这事,司马青茹不由更加伤心了几分,“太子相信我,那毒箭不是我射的,是方侬那个贱人陷害我!”

“我当然相信你,本太子答yīng

你,一定查清真相,还你这个公道。”太子关门在司马青茹身边坐下,不由就握住了她的手,一脸信誓旦旦。

司马青茹这才觉得有些不对劲,忙抽回了自己的手,垂下头,又怕只是自己想多,不敢得罪了太子,一时间也没敢说什么。

太子也不心急,见司马青茹有了戒心,就转移了话题,“司马小姐今日怎么在宫中?刚才又发生了什么事?”

“请太子殿下给青茹做主!”一听太子问起这事,司马青茹根本就没多想,泪如雨下的跪在了太子的面前,哽咽的完全说不出话来,“青茹……青茹……”

“起来起来,慢慢说,慢慢说。”太子又有了适当的时机伸手去扶司马青茹。

司马青茹抽泣了好一会,才终于恨恨的说道,“方侬那个贱人,她,她……她杀了我母亲!”

什么?!

太子明显十分诧异,虽然空有一身的色心,但是这事情显然不是小事,司马夫人确实不要紧,但是司马大将军毕竟是手握重兵的猛将,朝堂上下,有谁不敬他三分,而方侬竟然在宫中杀了司马夫人。

“你确定是方侬杀的?”即使方侬仗着现在受皇帝的宠爱,但是也不应该这么没有分寸,竟敢在内宫杀人。

“不是她是谁!我亲眼看到的!”司马青茹猛的站了起来,眼泪依旧不断掉落,“皇后好心邀请我母女二人与方侬进宫赏雪,化解误会,谁知dào

,方侬不仅抵死不认自己做的好事,竟然还出手刺死了母亲!”

皇后想让这三人冰释前嫌,太子虽然只是个朝堂傀儡,但是对自己母亲他也是了解的很,这根本就不可能,宁愿说她故yì

安排了这一幕,让他们自相残杀,他倒比较相信。

尽管如此,太子还是一脸愤慨的拍桌站了起来,“岂有此理,大胆方侬,竟然仗着皇上的宠爱,这么放肆!”

“殿下,愿意为青茹做主?”司马青茹有些动容。

如果太子没有接下来的举动,司马青茹可能会觉得皇后与太子一家对她疼爱有加,更是愿意为她做主,她完全没有想到的是,太子只是将她当成了猎物。

“本太子一定为你做主,只是,你看现在天色已晚,禁卫军也还在搜查方侬的下落,你就留在本太子这里休息,我们明日再议。”太子说着往里面屏风之后看去,一步步的朝着司马青茹靠近。

“太……太子殿下,你要做什么?”司马青茹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司马小姐,身体不适,本太子也只是想要帮你一把。”太子忽然上前了一步,一把抱住了司马青茹,他已经忍了许久了,只穿了单衣的司马青茹,胸前若有若无的起伏,让他再也按捺的不住,抱起司马青茹就往屏风之后走去。

77. 第77章 一箭之仇

司马青茹哪里会想到前一刻还是风度翩翩,对自己关怀备至的太子,下一刻就变成了大淫魔,她使劲的挣扎着,可是精疲力尽的她哪里还有力qì

,毫无还手之力的就被扔在了屏风之后的那张大床上。

“你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司马青茹一个劲的往后躲,看着太子那张变的陌生的脸,完全慌了神。

“躲?本太子要的东西还从来没有得不到的。”太子一边迅速的解开自己的腰带,一边淫笑着向着司马青茹扑过去,“现在知dào

躲了,刚才倒是享shòu

的很,你放心,本太子一会肯定让你更享shòu

!”

司马青茹苍白了脸,紧紧的咬着嘴唇,她好歹也是大将军的女儿,无论如何也不允许自己就这样被这禽兽玷污了清白,是她瞎了眼,竟然相信了这个人面兽心的畜生,如果不是想着太子妃的位置,她和母亲也不会被卷入这些是非之中。

“不要过来!你再过来我就死在你面前!”司马青茹拔下头上的发钗,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你是太子我不敢不敬,但是我司马青茹也不是你顺便就能欺负的!”

尖锐的发钗刺破了丝滑的肌肤,鲜血顺着伤口不住的留下,但是现在司马青茹哪里还的感觉的到这一点的疼痛。

太子摇了摇头,完全没有将司青茹的这点把戏看在眼里,“你倒是死一个给本太子看看,你不是想当太子妃吗?我现在就成全你,不好吗?”对于这样装门面的贞洁烈女,他是看多了,“我就不信你真敢死在这里……”

“你无耻!这没想到你这样的人也能当太子,就算让你继承大统,也是个不折不扣的昏君!你根本没资格做景国的皇上!”司马青茹已经靠在了墙背上,现在的她根本无路可逃,“就算是死,我也不会嫁给你。”

“骂得好!”太子不仅没有生气,反倒是笑得更加开心了,“没错,我不仅昏庸,而且还很荒淫,但是,这皇帝的位置注定就该是我的,这全天下的女人都是我的,你最好给我好好听话,把我伺候的开心了,太子妃的位置就是你的!”

“你做梦!”司马青茹忽然举着手中的钗子朝着太子冲了过去,太子倒是没有想到她会反扑,顾忌到她手里的钗子,反射性的一让,司马青茹趁着这空荡就跳下床,只是那里想到因为用力过猛,没有控zhì

住方向,整个人撞在了屏风之上,钗子也掉落到了一旁。

看着酥胸微露,秀发散落,楚楚可怜的倒在地上的司马青茹,太子最后一丝理智被彻底的撕碎了,整个人扑向司马青茹,伸手就去扯她的衣服,只听着“嘶”的一声,可怜的单衣就被撕破了口。

“放开我!”司马青茹也是清傲的女人,性子刚烈,哪里受得了这样的侮辱,不知哪里来的力qì

,狠狠的一脚踹向了太子的下体。

“死贱人,竟然给脸不要脸!”太子吃疼,坐倒在了地上,这个女人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怪不得他了,看他一会怎么收拾她!

司马青茹也顾不得这么多,随手抓起地上的一件衣服,踉跄的起身,用最后的一丝力qì

将那屏风往着太子身上推去,神不守舍的向房间外逃去。

只是这里是内宫,不是她的司马将军府,她究竟的应该往哪里逃,司马青茹抱着衣服,站在寒风中没了方向,眼看着太子就要追出来,她真的逃的掉吗?

“司马青茹?”方侬此刻倒是刚好赶到,宫人都被支开,她很容易就进来了,没想到看到的不是司马青茹和太子的狼狈为奸,倒是如此的狼狈,她真不知dào

该是为庆幸还是为悲哀,她竟然忘了这个太子是个不折不扣的大淫魔,早知dào

她就不用这么着急的跑过来了。

只是可怜了司马青茹被仇人看到了自己那样衣衫不整的摸样,却还根本无法动手手刃仇人,只能抱紧了手中的衣物,依旧没有方向的向外跑了出去。

司马青茹才跑到了东宫的宫门口,太子也从房内追了出来,刚才的那一脚让他现在都疼的不能好好走路,要是不抓住那司马青茹,让他这太子的脸面往哪里放。

但是太子估计死也没有想到,自己出门见到的不是仓皇逃脱的司马青茹,而是双手抱胸,一脸看好戏的方侬,明眼人任谁都知dào

刚才的发生了什么,两个衣衫不整的男女,一个追一个逃,总不能是在交流朝政大事吧!

方侬上下打量着太子,丝毫没有避讳,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完全没有一个待字闺中的女人该有的矜持,而且那的眼神全然都是冰冷,看的太子不由的毛骨悚然。

“太子殿下,这夜风寒冷,您还是先穿上衣服,免得伤了身体。”方侬终于开口了。

但是这个尴尬的气氛似乎完全没有因为方侬的开口而缓和下来,太子瞪了方侬一眼,却没有应对的办法,介于她郡主的身份,太子倒不怕什么,但是未来的七皇子妃,他对她做不了什么。

但是只要这个女人往外一说,传到了皇上的耳中,他就什么都完了。

“你在这里做什么?!”太子的质问明显有些底气不足。

“阿侬恰巧路过,刚才看到司马小姐衣衫不整的跑出去了,一身的娇气,该不会与太子有关吧。”方侬斯条慢理的说着,眼神依旧盯着太子不放。“太子这么放荡形骸,可真让人惊讶啊!”

不知dào

确实是因为夜风寒冷,还是被方侬周身散发的那种冷漠傲然给震慑住了,太子竟然觉得自己有点害pà

这个女人,在她的身上,他似乎能感觉到皇后给自己的那种阴狠的感觉。

“你!你胡说什么!”

“我说肯定是司马小姐……”方侬的语速放的很慢,尾音拖的更长,就像是故yì

在挑逗太子躁动不安的心,“勾引太子不成,竟然还想刺杀太子逃离,太子殿下,您说阿侬的猜测是对的吗?”

她故yì

说着,如果不是太子过于昏庸,绝对能过看得出来方侬这是要置司马青茹于万劫不复之地。

行刺太子,这可是死罪,更别说勾引太子这么让人诟病的行为了,死了都不能清白。

方侬的说辞让太子根本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他顾不了这么多,只要方侬肯不将这件事情宣扬出去,他只要抓到司马青茹,这件事情就能被永久的了结。

“没错!”太子看了方侬一眼,也匆匆的也往着院外去了,“来人,护驾!司马青茹竟然行刺本太子,务必将她给我找出来!”

听着太子下令,方侬满yì

的笑了,这太子身为一国储君,自己这样闯进来,竟然只因为几句话就放松戒备的跑开了,难怪这江山的担子落不到他的身上,否则,景国的天下恐怕也只能的拱手相让了。

倒是司马青茹,方侬竟然有些惋惜的替她摇了摇头,这一次她落到太子的手里,反正也是不好过了,不如就让她行个好,帮她一把,好让她与司马夫人一起地下相会,黄泉路上也好有个伴,方侬微微一笑,目光投向了那间空了房间,让人不寒而栗。

东宫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

心乱如麻的司马青茹哪里能这么轻易的走出东宫,方侬抬眼瞧了一眼不远处假山上的亭子,算起来那是东宫最高的建筑了,在那上面找人倒是方便的很,方侬摇了摇刚才顺手从太子宫中找到的弓箭,再一次满yì

的笑了。

这一次,换她猎杀!

也许上一世连老天爷也觉得亏欠了方侬什么,所以这一世才会这么帮zhù

她。

她甚至都还没有登上亭子,就已经看到了司马青茹的身体,瘦弱的身躯,艰难的寒夜中瑟瑟发抖,那步履维艰,艰难前行的模样,倒是让人有几分的心疼,如果不是之前在西山就结下了仇怨,她也乐意放她一马。

方侬支起箭,瞄准了司马青茹的脚下,“对不住了司马小姐,我们本来无冤无仇,是你非要和我结下仇恨,到了现在,我如果不杀了你,将来死的人就是我了。这一箭,算是还了你在西山林中放的那一箭。”

说完,羽箭离了弓弦,飞一般朝着司马青茹而去,精确的插在了司马青茹的脚下,她一个不稳,人摔在了地上,这一摔,早已经的体力透支的她哪里还爬的起来。

方侬冰冷着脸,重新搭上了第二支羽箭,蓄势待发,但是这一箭倒是没有如愿的离弦,她的暂停并不是因为别的,而是不远处追来的那个身影正是太子。

“总算是找到你了!”太子恶狠狠的朝着雪地里的司马青茹冲了过来,不客气的一脚就踹在了司马青茹的身上,眼中也没有了半分怜香惜玉的意思,把所有恶气都出在了她的身上,“别给脸不要脸,要不是看你有几分姿色,本太子根本不会留着你的狗命!”

78. 第78章 血染东宫

“呸!”司马青茹纵然已经倒在了地上,但是完全没有讨饶的意思,丝毫不逊色的瞪了回去,“要杀就杀,我司马青茹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啧啧啧!”太子蹲在地上,伸手紧紧的捏住了司马青茹的下巴,那力道,像是随时要捏碎了她,“果然是一匹烈马,值得好好的驯服。”

“别碰我,变态!”司马青茹现在已经没有力qì

反抗太子了,她唯一的希望只能是太子心意的改变,“你敢碰我,皇后也不会放过你的。”

听到司马青茹这么一说,太子果真是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将司马青茹扔在了一旁,自己慢慢的站起来,缓缓的叹了一口气,然后,忽然就放肆的大笑开来,笑的连司马青茹都有些不明所以。

“皇后?你真的觉得皇后会在意你吗?她是我的母后!”太子一边狂笑着,一边又不客气的给了司马青茹一脚,“都到了如今的地步了,你还没想明白吗?”

“想明白什么?”司马青茹隐隐的觉得有些不安,似乎太子口中即将说出的东西并不是她所能够接受的,但是,她想知dào



太子停止了狂笑,摇着头,从地上一把拎起了司马青茹,“你觉得你母亲真的会是方侬杀的?她一个女人,能在凤仪殿杀了人,简直就是笑话!”

“你这话什么意思?!”司马青茹不敢置信的盯着面前的太子,不可能,不可能是她想的那样。

“没什么不可能,这种事情她又不是没做过,就是皇后杀的,你觉得她还会保你吗?”太子有时候昏庸无道,对于这么宫闱的争斗,他又是清楚的很,毕竟看的多了也就明白了,“所以,只要你肯好好的伺候好本太子,我可以保住你,你依旧还可以做你的太子妃,未来的一国之母,否则,你觉得你还能好好的活下去吗?”

司马青茹愣住了,从在西山猎场皇后第一次找她们开始,所有的事情都一点一滴的闪现在她的脑海之中。

没错,皇后本来就是不可信的,在第一次被抓的时候她就已经明白了。要不是这次再一次的听信了她的话,怎么可能会让母亲惨死,自己又落到了这样的地步。

“这就对了。”司马青茹已经完全的放qì

了挣扎,连目光也变得涣散了,而这对太子来说,这明显是再好不过的事,狠狠的在她的脸上舔了一口,进紧着整张嘴几乎要将司马青茹全含了进去。

方侬在远处,虽然听不见这两人之间说了些什么,但是看着那动作也不免觉得有些作呕,她是知dào

这太子的“宏伟事迹”,但是自己亲眼看见这一幕还是忍不住的觉得胃中难受,太子究竟是说了什么,竟然能让司马青茹完全的放qì

了抵抗。

方侬正想着,这边的司马青茹像是忽然的回过神来,狠狠的一口咬住了太子的耳朵,这已经是她无意识的举动了,她不知dào

自己是在做什么,但是她很清楚她不想让这个男人靠近她。

太子吃了疼,捂着耳朵,一把将的司马青茹推到在地,不远处的灯火也逐渐的接近了,看样子大批的禁卫军马上就到了,再不下手恐怕就没有机会了。

方侬再一次的举起了手中的羽箭,这一次,她瞄准的是司马青茹的胸口,“司马小姐,这一箭是刚才在凤仪殿你放的那一箭,就让它送你上西天吧,但是我相信,死在那种人的手上,还不如死在我的箭下,好歹还给你一个痛快的了结!”

羽箭再一次的腾弦离去,气势凌厉,分毫不差的射进了司马青茹的胸口,司马青茹瞪大着双眼,死死的盯着太子,轰然倒下,鲜血决堤一样不断的喷涌而出。

“谁,谁射的!”太子也慌乱了,但是这样的黑夜,这支箭根本不知dào

究竟从哪里发出来,司马青茹她不能死,绝对不能!皇后警告过她的!失去了她就等于失去了和司马家联姻的机会,等于失去了手中大半的兵权!

“你……”司马青茹咬着牙,身体因为疼痛已经开始不自觉的抽动,她不相信,自己竟然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在了太子的箭下,“我……我父亲,我父亲是司马大将军,他,他会为我母女俩报仇……他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司马青茹咽气了,在拼尽全力喊出最后一句,永远的躺在了这条冰冷的宫道之上。

宫闱深巷,自古浸染了过多的怨气,寒彻的宫墙,凄清的宫道,冰冷的宫灯,一切都像是在冥冥之中注定,给出了不祥之地的谶语。尤其是在这样的冬季的寒夜,司马青茹残存着温度的尸首,在宫道上生出别样的阴冷。

她是一个美丽的女人,生前是,生后亦是。

尽管撕碎的单衣上血迹斑斑混合着尘泥,尽管秀发凌乱、玉体横陈,失去了女人最后的尊严,起码她清秀的脸是解脱的,只有堙没了光彩的双眸,不甘的瞪着太子,用上了一世的阴毒。

雪,静静飘落。

一点点覆盖了那具不堪直视的尸首,但却没能盖住依旧渗出的红血,就像是在洁白的雪色中,汲取了尸体的养分,凭空开出了诡异的红莲,向着太子而去。

太子呆呆的坐在地上,眼中充满着恐惧,只是他恐惧的不是司马青茹的尸首,也不是她死后的利益纠葛,而是皇后,他高高在上的母亲。

方侬垂下了手中的弓箭,静静的盯着寂静的一幕,前世死的太惨烈,连她自己都无法回忆起当时她的眼中是否也带了那样的不甘。应该是不会,她死在充满松油味的烈火之中,根本留不下不甘眼神。有的,也只是无尽的恨!

“司马小姐本性不坏,最多是被皇后利用,你倒是没有一点的怜惜。”慕容旭悄无声息的站在了方侬的背后,也不知dào

他站了多久,起码方侬是在他这句话出口之后才发xiàn

他的存zài

,“女人总是容不下和自己一样美丽的生物。”

“那男人呢?总是不择手段的得到美丽的女人。”方侬一顿,转过身来,用一种怨毒的眼神看着慕容旭,“榨干她的利用价值,然后就不留情面的抛弃了。”

“归根到底,男人和女人都是危险生物,就像你和我。”慕容旭根本不会将方侬说的男人和自己联想起来在,他们两人之间除了一道圣旨之外,暂时还没有任何的关系,倒是那个太子这样丑陋的模样,他也是第一次见到。

“别把我和你混为一谈。”方侬冷哼了一声,现在的她确实变得和前世的他一模一样了,冷血、狠心,但是把她变成这样的人,就是他!

慕容旭实在不明白,像方侬这样年纪的女人,正该像方翎或者司马青茹一样过着任性的大小姐生活,即便她从小在山野长大,也应该是天真烂漫,或者世俗一些,但无论如何也不该看上去有那种愤世嫉俗的目光。

而她杀人的时候,眼里没有一丝犹豫也没有一丝动容,这不该是一个女人做的事,哪怕是他,第一次杀人的时候还是恐惧的彻夜没能入睡。

“你杀过人?”慕容旭试探性的发问,但是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

方侬听着这问话,倒是没有太大的反应,美丽的面容看向那个躺在雪地中的司马青茹,“躺在那的不就是一个吗?”

“不怕吗?”慕容旭对面前这个女人更加好奇了。

“只有活着的人才可怕,死了,还需yào

怕吗?”方侬丢下这一句话之后就没有再去理会慕容旭,雪地中的射杀不过是前戏的开始,无论是她还是慕容旭都清楚的知dào

太子只是被推上前台的傀儡,而真zhèng

掌控这一切的女人,现在正在逐渐的接近,“你可以走了,难道不怕被人看到,认为我们是同伙吗?”

慕容旭拉住方侬的手,似乎并不在意,七皇子和七皇妃在一起这是很自然的事情,只不过出现在太子东宫有些一场,“人已经死了,你可以收手了,我送你出宫。”

“收手?好戏才刚刚开始。”方侬甩开慕容旭的手,往着太子的方向走去。

皇后从看到到周福海派来人开始,就已经有了隐隐不安,这个她一手捧到这地步的太子除了对男女之事感兴趣,根本就是一无是处的草包,扶不起的阿斗,如果不是她亲生,身上留了她戚少云的血,她绝对不会留着他。

她宁愿慕容旭,那个听话的跟在她和太子旁边的落魄的七皇子是她的亲生儿子,都是明眼人,尽管慕容旭一再隐藏,但是她清晰的辨别两个人的差距。

这一切都是命吧。

但是皇后怎么也没有想到,太子竟敢恼羞成怒杀了司马青茹,她以为他最多就做出些禽兽的事情,要了她的清白,反正她也暗许了司马青茹是未来的太子妃,也好顺水推舟,成了这好事,现在,一切的计划都乱了套。

79. 第79章 更大的危机

“母……母后,我……”太子已经紧张的说不出话来了。

皇后那张匆忙出行却依旧妆容精致的脸开始有些轻微的颤动,只看了司马青茹一眼就收回了眼神,对她来说,司马青茹死了虽然可惜,但毕竟只是一颗死棋,没有了任何利用价值,根本不值得她动容,倒是她死后留下的纷争足以让她动怒。

方侬躲在宫墙之后,侧耳倾听,她很有兴趣知dào

皇后将会怎样处理这件事。

“你们都先下去,今晚的事情本宫不想在外面听到一句闲言碎语,否则,你们自己心里清楚。”皇后慢条斯理的下了命令,在后宫这样的做法并不算出奇,“姑姑,你带他们到凤仪殿,向往日一样,全部赏了。”

“老奴明白。”

方侬听着熟悉的声音,探出头来瞧了一眼,果然是那个在殿中的老宫女,皇后对她倒是信任的很,不过在这里见到这一幕的少说也有二三十人,皇后想要一下全部封了他们的嘴,倒是狠心。

身边的众人退下,转眼就只剩下了皇后、太子和死去的司马青茹,在一闪一闪的微弱宫灯下,显得有些阴森。

“没用的东西!真不知dào

我戚少云怎么会生出你这样的儿子,把歪心思动到司马青茹头上了!她迟早都是你的太子妃,你急什么!”皇后被这没用的儿子,几乎气的浑身发抖,要不是顾及自己皇后的身份,早就一巴掌甩过去了。

太子早就吓的动弹不得,一直跪在地上,哪里还有太子储君的风范,他跪着上前,紧紧的拉住了皇后的衣角,像个孩子一样的哭了,“母后,是儿臣错了,儿臣该死,求母后救救儿臣。”

“闭嘴!”皇后不住的摇头,真不知dào

自己什么时候会被他气死,“你是堂堂太子,哭成这样成何体统,平时本宫都是怎么教你的!”

“那,那我们怎么办?”太子早就已经习惯了惹了祸就往皇后身上推,反正为了她自己的权利,总是会把事情解决妥当的,他只要在一旁哭着求饶就行了,从小到大都是这样。

“是你怎么办,不是我们怎么办!”皇后扯过自己的衣角,原地慢慢的绕了几圈,好不容易设下这样的圈套,能一举将方侬除了,偏碰上自己这不长眼的儿子,现在事情一团糟,司马母女二人同时死在内宫,想完全脱身是不可能了,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皇后看着跪倒在脚边的太子,像是想到了什么事情,眼神慢慢暗沉,从头上取下了那只高高在上的金凤步摇,扬起手,朝着太子猛的扎下去。

皇后难道疯了?方侬躲在墙后看着这一幕,心中不由的觉得有些疑惑,她可就太子这一个儿子,而司马青茹对她来说不过就是一枚小小的棋子而已。

“母后!”太子往后一躲,避过了皇后的一刺,“母后!不要杀儿臣,不要!”

“站住!”皇后依旧拿着步摇朝着太子逼近,语气根本不容反抗,“你自己还不明白究竟犯下了什么滔天大罪,你可是杀了人!不受点皮肉之苦,你怎么能逃得过!”

原来如此,方侬像是忽然明白过来了,都说她能对自己狠下手,皇后又何尝不是。只是太子恐怕依旧没能懂得皇后的苦心,摁着自己被皇后扎伤的伤口,还是一个劲的往后退,“你也杀了人,司马夫人就死在凤仪殿了,为什么你没有关系!”

“闭嘴!司马夫人是方侬杀的!”皇后根本没想到自己这儿子不仅不争气,还说出这种话来,心一横,抓着太子,再次猛刺了下去,直到看到鲜血大量渗出,慢慢的滴落在雪地之上,和刚才那朵诡异的红莲交相辉映,她才像是回过神来,担忧的看着面前的太子一眼,一言不发的站了起来。

“母后!你真要杀了儿臣!”太子根本没有想过皇后会真的动手,还以为她最多就只是吓吓自己罢了。

皇后也没有理他,握着滴血的步摇转身向着司马青茹走去。

司马青茹瞪大的不甘双眼被合上了,被这个世上最尊贵的女人的手,而手里却多了一支金凤步摇,一个死人,她要这支步摇有什么用,而对某些人而言,这支步摇却足以翻身。

“好了,不要鬼叫了,流几滴血还死不了!”皇后将步摇塞到司马青茹的手中,这才终于懒懒的对着太子开口了,“如果不留,别说你的太子之位,连你的项上人头都不一定的保得住。”

司马家对皇帝的忌惮,皇后比谁都清楚,如果司马将军那老家伙真的因为这事反了的话,皇上第一个不会放过的就是他们母子两。

太子似懂非懂的猛的点了点头,“那母后,快召太医救我啊!”

“再躺一会。”皇后别开眼,毫不留情的拒绝了太子的请求,她自己下的手,自然清楚这伤有多重,再不让太子吃点苦,还不知dào

会成什么样子,“而且你要记住,本宫有意让她成太子妃还赐了金凤步摇作为信物。但这司马青茹不仅不知dào

感恩戴德,竟然勾引太子不成,还敢行刺太子,被赶来护驾的禁卫军,射中了。”

太子似乎忘记了身上的疼痛,看着皇后面不改色的将子虚乌有的事情变得实jì

,甚至偷天换日的将一切的结果都变了,他真的不知dào

自己是该敬佩自己的母后,还是应该感觉到害pà

,现在她就能好不心疼的下手,那下一次呢,会不会为了保全自己,而放qì

了他。

“母后英明,儿子知错了。”太子捂着伤口,明明只是一个小小的伤口,此时也染的双手通红,将这伤口渲染的严重了许多,脸色也隐隐有些苍白,要不是之前将太子那丑陋的一面尽收眼底,方侬现在还真有些为这太子心疼,真浪费了他这张清秀的脸。

“这就对了。”皇后这边话才落下,肃了肃神情,竟然活生生的泪如雨下,脸上充满了惊恐与害pà

,一边叫喊一边抹着眼泪,疯了一般的奔跑在寂静的宫道之上,声响在宽阔的东宫不断回荡,“来人!快来人!有刺客行刺太子!召太医……”

皇后这一套自娱自乐的戏码,让躲在墙后的方侬的忍不住的冷哼了一声,在这内宫之后这种把戏还会少吗?但是皇后是她见过将这一切表演的最为淋漓尽致的女人,心计、手段、智谋丝毫不差。

“谁在那里!”皇后警觉的往着方侬躲着的方向看了一眼,按理说,这里是不会有人的,因为这里的一切都不能被知dào

,即使有,也应该彻底的抹杀。

方侬自然没有做声,她确实太过于大意了,竟然就这样得yì

忘形的笑了出来,但是她也很清楚,皇后既然要将这场戏演的逼真,现在自然不会的来找她,眼看天就快要亮了,这一夜折腾的她精疲力尽,手臂上的伤还在隐隐作痛,只要再坚持一会,一切也就都过去了。

“属下救驾来迟,请皇后娘娘降罪!”禁卫军已经赶来了。

“快!快请太医,把太子扶到宫中去!”皇后果然没有时间去理会方侬,她现在忙着继xù

扮演她受害人的身份去忽悠那些禁卫军,做戏自然是要做全套的。

支使人将太子送去医治,皇后立kè

就将视线转移到了死去的司马青茹身上,“司马青茹勾引太子不成,竟然行刺太子,还好有你们禁卫军在,护驾及时,本宫一定会在皇上面前重重嘉奖你们!”

禁卫军都莫名其妙的看着司马青茹身上的箭,究竟是谁发的这一箭没有人知dào

,但是皇后既然要把这笔大功记在他们的身上,又有所谓的奖赏可领,谁又会拒绝呢?

“好了,你们都下去吧,暂时将司马青茹的尸首抬下去,明日再议。”皇后见禁卫军全已经接下了自己的好意,自然也就不再多说什么,她还有事情要处理,就不和他们多说了。

“是,属下遵命。”禁卫军们上前抬了司马青茹的尸体,自觉都退了下去。

热闹了一场的宫道又重新陷入了死灰之中,只有淡淡的烛光映着雪地上摊摊的血迹,只用了一句话,她就将所有责任都推干净了,起码在眼前看来是这样的,而她现在还有更重yào

的事情需yào

去处理。

皇后将目光转向了墙后,如果那个墙后的人足够聪明的话,应该离去了,将这件事情烂在肚子里,也就算是了结了,但是如果藏在墙背后的人和她心中想到的人是同一个的话,那么现在的她,很有可能还躲在这里。

“出来吧。”皇后对着宫墙之后说道,她也不知dào

自己希不希望有人在那里,如果是方侬,这似乎就会成了她翻本的大好时机。

宫墙之后没有任何的动静,方侬也在思索中,她究竟该不该出去,还是径直的在这里躲到天亮,现在的皇后已经是稳操胜券,只要再将司马夫人的罪名扣在她的头上,这一切就与她和太子没有了任何的关联。

80. 第80章 多谢父亲

隔了一道宫墙,两个女人都没有再说话,流动的时间依然稳步向前,皇后的心略略的宽慰了一些,转身朝着她的凤仪殿走去,这一夜,无比的漫长,她似乎也有些累了。

“皇后这么着急就准bèi

走了,不等等阿侬吗?”方侬不知dào

自己为什么还要出来,只是忍不住的有一股冲动,想要和这位皇后斗上一斗,赌上一把,看今夜究竟是谁胜谁负。

皇后现在还是背对着方侬,脸上的恐怖表情埋藏在黑暗之中是任何人都不曾见到的,这个方侬太碍事,一日不除掉她,她始终寝食难安,如鲠在喉。

“本宫还以为你阿侬就准bèi

蹲在墙角一辈子了。”转脸的皇后已经重新挂上了那副伪善温和的笑容,回身慢慢的朝着阿侬走来,“不在凤仪殿好好的呆着,怎么跑到东宫来了,莫非你想要嫁的是太子不成。”

慕容旭再如何不堪,除了冷血无情这一点,还真心没一点会比这位太子差劲,拿他和太子比,确实是委屈了慕容旭,“皇后说笑了,那位禽兽太子还是您自己留着吧,也不知dào

日后哪家的姑娘这么命苦,会嫁到这东宫里来。”

皇后脸上努力维持的笑容终究没能继xù

下去,太子的秉性她自己心里清楚,但是从方侬口中这么说出来,确实让她这位母亲的心里很不舒服,“阿侬讲话是越发没有了规矩,仗着皇上看中了几分就忘了自己的身份可不行。”

“多谢皇后提醒,记得自己的身份又如何,都说虎毒不食子,皇后刚才那漂亮的一刺,可真的没有看出来把太子当成您自己的孩子。”方侬反唇相讥,丝毫没有想让的意思。

她果然看到了,那么她自然也留不得了,皇后闷响的没有接下方侬的这句话,反而是换了一个话题继xù

,“现在也没有人,你就直说吧,既然看到了这一切,想要做什么总该有你自己的说法。”

皇后今天倒是干脆的很,这么直爽的任自己开条件,只是不知dào

究竟是为了保全自己还是保全太子了。

“阿侬绝对不像皇后娘娘想象的那样卑鄙无耻,怎么会借着这件事情来威胁娘娘呢?”方侬双手一摊,一脸无辜的看着皇后,接踵而来的事情已经够她焦头烂额的,根本不需yào

她在插上一足。

“不用和本宫卖弄这些有的没的,你以为皇上就凭几句话废了太子不成!”面对方侬**的挑衅,皇后再也按捺不住,一个方侬已经将戚家弄的鸡飞狗跳,现在竟然还将矛头指向了她。

“会不会,皇后娘娘最清楚,根本不需yào

阿侬卖弄什么,只是……”方侬故yì

一顿,绕过了地上的那一摊血迹,朝着皇后靠近了一步,“只是您一直想要拉拢的司马将军不知dào

会怎么想?就算把所有的责任推的再干净,毕竟司马夫人和司马小姐也是您请进宫的,您逃脱不过的。”

这一点,皇后自然清楚的很,但是木已成舟,司马将军又能如何,“他一个边疆的守军,还敢造反不成。”

“那可说不准,司马将军可是性情中人。”方侬一脸惊恐的看着皇后继xù

道,“而且皇后娘娘这话可说不得,现在云国虎视眈眈,司马将军出了什么意wài

,您可就是景国的罪人了,到时候都不用司马将军造反,皇上怕就是第一个要抓出真凶的人。”

现在自己的把柄在方侬手上,皇后自然也就不好说什么,但是知dào

了太多的人,总是不应该的活着的,比如现在的方侬,她如果肯安安静静的嫁给了慕容旭也就算了,现在竟然闹出这些风波来,就别怪她心狠手辣了。

“本宫也不是吓大的,司马家不和戚家一路,难不成还能随你方家一起,你亲手杀了司马夫人,这笔账,也要算清楚的。”皇后咬定了司马夫人是方侬下的手,毕竟司马青茹发疯的追杀她的事情大半个内宫都被惊动了。

“那皇后既然可以只手遮天,不如也替阿侬开脱开脱吧。”方侬完全没有理会皇后的咄咄相逼,依旧自顾自的说着,“据阿侬所知,司马将军一直看不上我爹,并不是因为其它,只是看不上他仰着的女人的鼻息过日子,在他的眼中,方家和戚家可是一体的,当然,阿侬也是这么想的,就是不知dào

皇后娘娘心里作何打算了。”

“可是,如果皇后娘娘您把方家逼到和司马家走在一起的话,或许,这才是皇后娘娘最不想看到的吧?”方侬这一招够狠,这一番话出口,完全将难题都抛给了皇后,方家和戚家确实是一体,起码在方侬出现之前是这样的,但是她的种种作为,还能将她看成是自己人吗?

即使真能暂时的拉拢她,这种人难保不生出什么异心,绝对不可能为自己所用,所以必须除掉。

“只要阿侬愿意,你依旧是我的好外甥女。”皇后皮笑肉不笑的对着方侬道,既然方侬给出了台阶,自己顺着下也没有什么不好。

“多谢皇后娘娘垂怜。”方侬莞尔一笑,敛去了所有的锋芒,当真像一个乖巧听话的大家闺秀,垂首站在了皇后的身旁,“夜路不好走,皇后娘娘不介yì

的话,不如就让阿侬扶您回宫吧。”

方侬忽如其来的变化让皇后捉摸不透,也想不通她究竟想要做什么,但是这一切都不要紧,皇后的眼神朝着某处瞟了一眼,一切都准bèi

妥当了,这方侬今日算是别想走出东宫的地界了。

“好的。”皇后勾起了嘴角的笑意,让一切都显得那样的和平,仿佛刚才的事情根本没有发生过。

“对了。”方侬扶着皇后的手臂,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皇后娘娘,阿侬忘了和您说,您还是找人去将司马青茹身上的箭换了吧,那是东宫的羽箭,可不是禁卫军的,一查就能查出来的。”

听着这话,皇后心里不由的冷了一半,方侬这话是什么意思,她怎么知dào

的?

方侬顺着皇后的步伐也自然的停了下来,眯着眼睛往皇后刚才的地方也看了一眼,继xù

一脸无辜的说道,“阿侬运气一向很好,总觉得冥冥之中有人在护着阿侬,不过想想似乎不太好去凤仪殿叨扰,阿侬还是替皇后去看看太子的情况好了。”

方侬的意思很清楚,你背后准bèi

的杀手我都一清二楚,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杀了她,这件事情马上就会传出去。

“方侬,那箭,是你放的?!”皇后终于想通了什么,太子要做这些苟且之事怎么可能会带东宫的侍卫,照常都被周福海支使开了,而禁卫军没有太子命令更不敢进到这里,能放冷箭的,只有躲在暗地里方侬。

“阿侬只是一箭还一箭罢了。”方侬毫不避讳的承认了,然后利落的转身,潇洒的离去,她堵的就是这一刻,皇后会不会被她的虚张声势唬住?暗处的杀手会不会动手?而她又能不能逃过这一劫?

而终于,皇后也只是摆了摆手,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去了,她清楚,睚眦必报的聪明女人是这个世上最难对付的,今晚,就暂且放过她吧。

距离天亮还有一个时辰左右,方侬坐在太子房门前,看着天上仅有的几颗闪亮的星辰,百无聊赖,她当然不会是担心那个所谓的太子,只是偌大的皇宫,却完全没有她的容身之处

一晚的折腾让她身体上早就精疲力尽,偏偏神经确紧绷着不敢有一丁点的放松,只怕皇后识破了她的虚张声势,分分钟取了她的性命。

而凤仪殿,今夜也注定是一个无眠之夜。

皇后懒懒的窝在那张精致的铺貂软榻上,神情有些憔悴,本来找了司马母女二人进宫,就是为了嫁祸方侬,现在倒好,偷鸡不成蚀把米,反倒要她自己担了这两条人命。

自她入宫以来可从来没有在阴沟里翻船,而戚家也从来没有这样频频失利,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那个方侬。

“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皇后闭着眼睛,却全然无法安心入睡,没多久就天亮,若是传到皇帝的耳中,事情就更麻烦了,日后的事,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但是现在她必须处理好。

“回皇后娘娘,事情都和以前一样处理干净了,绝对不会有一句闲话外传。”说话的是称为“姑姑”的老宫女,从来也没有人知dào

她的真名,也没人知dào

她的来历,只知dào

她自从跟在皇后身边之后,所有人都称她一声姑姑,“禁卫军也安排妥当了,一切都按照计划,除了那两具尸体。”

尸体?皇后重新睁开了眼睛,该来的总是会来,就像方侬说的,边疆吃紧,司马将军的地位无可撼动,就算他一腔热血,忠君爱国,死的两人毕竟是他的妻室,而且是她亲自邀请进宫的,脱不了关系。

81. 第81章 皇后有请

皇后只能退一步道:“就统一对外宣称,司马小姐遭了禁闭,精神不济,本宫好意邀请她们母女二人入宫,竟然反常的刺杀太子,死于禁卫军的箭下,司马夫人羞愧自缢于凤仪殿。”

皇后一番话将所有责任都推开了,即使不是全部也有大半,这就是宫中的生存法则,她头疼的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侧眼瞟了一眼座下的姑姑,有些心烦意乱,“连你也对本宫有意见吗?还不快去!”

姑姑并不为所动,完全没有因为皇后的动怒而有一丝的退缩,现在淡淡的抬头看了皇后一眼,脸上的表情像是冰封一般没有任何的动静,不畏不惧,“奴婢以为方家小姐留不得,要是让她出了宫,以后就难有机会了。”

皇后深吸了一口气,恢复了些精气神,她如何不知dào

这其中的利害关系,“这个本宫自然明白,但是有这个胆子在太子的东宫射杀了司马青茹,还嫁祸给太子的人,你让本宫如何动的,万一风声传出去……”

才讲了一半,皇后就隐隐觉得有些不对了,却又说不上来,只是无奈摇了摇头,没了声音。

倒是那姑姑,依旧面无表情,丝毫不为所动,接过皇后的话说道,“皇后娘娘糊涂了,东宫向来在娘娘的掌控之中,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有人进入的,何况,那方家小姐真的有所谓的背后之人,就不必躲在东宫了而是随娘娘回凤仪殿,她可是娘娘的客人。”

姑姑的话一字一顿,没有任何声调的起伏,就好像从冰窟窿里跳出的词却让这母仪天下的皇后倒吸了一口气,身体不由的随着颤动开来,一点一滴的事情,都重新从她的脑中掠过,她纵横后宫多年,倒是从来没有吃过这样的亏。

“那个小贱人……”皇后猛的拍下了桌子,深吸了一口气。

攥紧了拳头,修剪精致的指甲狠狠的扎进了肉里,却没有一丝的感觉,“在我的宫里翻天了,倒是看看她究竟有什么能耐,去把这个贱丫头给我带过来。”

“老奴这就去办。”姑姑也没有因为皇后的接受有一丝的开心,依旧还是用那死人一般的神情答话。

皇后现在的眼中像是要冒出火来,要不是因为姑姑的提醒,今天就让这个方侬从自己眼皮子底下溜了,“慢着,另外消息给我封死了,尤其是丽妃那边,在皇上早朝归来之时绝对不能让她知dào

这件事。”而等皇帝下朝,一切也就都结束了,注定又是她戚少云的胜利。

“是,老奴告退。”

姑姑离开了大殿,皇后的话还在偌大的殿中慢慢的回荡,但是姑姑的眼中的死寂像是忽然有了一层淡淡的波澜,随即就掩去了,“皇后有令,全宫搜捕方侬,一经发xiàn

,格杀勿论。”

清晨的第一道阳光突pò

万难,终于照进了阴暗的皇宫,龙凤鼓同时起鸣,预示着新一天的到来。轮班的宫人匆匆换勤的脚步声此起彼伏的在各处响起,寂寞的宫道也成了热闹的象征,将昨夜的悲剧瞬间隐藏了,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方侬从来没有这么喜欢过龙凤钟,但是今天钟声等于是救了她的命,如果那个男人能守约的话。

“她在这里!”禁卫军发xiàn

了坐在石阶上不知dào

自己灾难降临的方侬。

方侬不由的皱紧了眉头,是来找她的,果真还是被发xiàn

了,难道真的逃不开了,在这最后一刻,“不知阿侬犯了什么罪,劳烦各位大哥这么兴师动众。”

“皇后娘娘有令,请凤仪殿走一趟,否则属下也只能得罪了。”尽管方侬的郡主身份不被承认,但是毕竟也是皇帝亲自下旨封的,禁卫军们不敢得罪这位有名无实的安平郡主,但是对他们来说,更加不能得罪了皇后娘娘,否则一切都会成为泡影。

“如果我拒绝呢?”方侬看了一眼逐渐变亮的天色,轻轻的问了一句。

“格杀勿论!”

禁卫军铿锵有力的四个大字让方侬的脸部有一瞬间抽搐,皇后这一会倒是变聪明了,才一个转身,就知dào

越早除了自己这个祸害越好,如果是她,也会这么做。

“不能杀,不能杀……住手!”僵持间,尖细的声音从远及近,一听就知dào

是太监的声音,他满脸通红的喘不上气来,看到方侬一切安好,这才重重的缓了一口气,幸好是赶上了,“皇后有令,不必多事了,都退下吧。”

这忽如其来的命令,让一众禁卫军都面面相觑摸不着头脑,倒是方侬了然于心,看来还是赶上了,她这条小命也终于暂时的保住了。

“安平郡主真是好福气,方丞相可是亲自来接您了,也真是的,在宫中还有谁敢怠慢了郡主呢,何况还有皇上撑腰,您说是不是。”太监像是什么都不知dào

,一个劲的拍着方侬的马屁,“还有,郡主,您别走,您等等奴才……”

方侬没有这么多的心思去听这太监毫无意义的对话,她很清楚,方鼎睿能来完全是出于和她的约定,皇后忌惮方鼎睿,这一点上次方鼎睿为她闯宫就看出来了,如果方鼎睿真的过亲自来接她,皇后要是扣住她,他势必会闹到皇上那去,到时候的结果也就不一定了,皇后自然不能冒这个险。

而父亲不愧是父亲,在朝中立足了这么久,知dào

以什么样的方式能最简便的救她出去。

事到如今,皇后也只能让她先行回去了。

方侬没有忽略自己离宫时身后传来的杀气,只是她转身却没有看到任何人,只有那条空荡荡的宫道,她没有多想,钻进了马车之后,这才终于松了一口气,这一夜惊险万分,直到上马车的前一刻,方侬都没有放qì

自己即将死去的想法。

“多谢父亲。”方侬开口,这一句是诚心的,毕竟她的报仇与方鼎睿无关,即便他只当自己是棋子而不是女儿,毕竟也拼着与皇后撕破脸的决心来接她了,“女儿劳父亲费心了。”

“平安回来就好。”方鼎睿虽是这么说着的,但是明显脸色还是充满了担忧,不管是因为他的仕途或是他的女儿。

“皇后视我为眼中钉,不惜杀了司马夫人与司马小姐来嫁祸女儿,父亲今日相救,可是彻底的断绝了方家与戚家的纽带。”方侬简明扼要的将宫里发生的一切都清楚明白的道出,经过这一晚,方鼎睿即使要暂缓与戚家的关系恐怕也没有这么简单了,“父亲可曾后悔。”

方鼎睿的脸色十分难看,后悔对他来说已经没有用了,毕竟一切迟早都会发生,但是他倒是没有想到皇后会对司马夫人和司马青茹下如此的毒手。

皇后在方鼎睿的眼中虽然手段凌厉,但一向识得大体,怎么做出这种事情来,“皇后简直胡闹,现在云国虎视眈眈,司马大将军戍守边关,要是知dào

了这件事情,难保不出乱子。”

“司马家这下是绝对不可能再站在太子这一边了,太子想要玷污了司马青茹的,现在反被冤枉是司马青茹勾引太子不成,恼羞成怒的刺杀太子,要是司马大将军听到这些风言风语不知dào

会做什么感想,站在父亲这一边应该不成难事。”方侬斯条慢理的分析着,已经出了皇宫代表的她的性命也暂时被保住了,那也就没有什么好担忧,“您觉得呢?”

“我方鼎睿行事一向光明磊落,做不出这种小人之事,司马大将军虽与我政见不合,也断然做不出诋毁她女儿的事情。”方鼎睿有些生气,他一向不在这些事情上做文章,读书人的清高让他觉得这些是小人之事绝非君子所为。

方侬也不生气,只是有些无奈,正直在朝堂之中并非什么好事,前世不正是因为太过于耿直最终成了替罪羔羊,“父亲先别急着生气,这也不是是女儿胡编出来,一切都是事实,太子的作风恐怕父亲早有耳闻,而此时也是女儿亲眼所见,司马小姐清傲,不堪受辱才自杀的。”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这样的太子以后怎么能担负起景国的未来!”方鼎睿果然气极,两撇胡子不停的因为生气而颤抖着。

“父亲,这可是大逆不道的话,您可谨慎些。”方侬小声的提醒道,方家安了多少的眼线她还是清楚的很。

“不说这个了。”方鼎睿忽然话锋一转,他虽在朝堂之上也算得上是正直之人,但毕竟在这浑水里这么多年,心计和手段自然也不输于别人,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也只能破釜沉舟了,“倒是你与七皇子的婚期需yào

重新拟定,我今日就进宫禀明皇上。”

听到七皇子方侬的心已经凉了一半,但是如果她是方鼎睿,她也会做出这样的选择,方家不能无依无靠,必须要选择一个明主,哪怕这个明主是方侬最不想要的,但是她不得不承认他是最好的。

82. 第82章 作壁上观

“七皇子可靠吗?”方侬自言自语的念了一句,苦涩的笑开了,“父亲,阿侬累了一夜,请允许阿侬暂时先小憩一会。”

金銮大殿。

暗压的气氛让朝堂一干重臣都垂着头跪在地上不敢多言,人人自危,从早朝到到现在整整有半个小时,皇帝坐在龙椅之上却始终没有发话,压抑的怒色,冰冷的眼神扫过每一个人。

司马夫人和司马青茹冤死宫中,不到两日功夫就已经传到了边疆,甚至不比皇上知dào

的时间晚太多,就像有人故yì

加急通报一样。

司马大将军是血性男儿,忠君报国,不惜远离家室,朝堂却以这种方式回报了他,不由急气攻心,一口鲜血吐在了自己的佩剑之上,连夜回京。

司马大将军不顾皇命,擅离职守本就犯了军中大忌,偏偏云国不知dào

从哪里得知了这个消息,大举进攻,景国连连败退。

“好一个司马大将军,不是已经入城了,要来找朕讨个说法吗!”皇帝现在算得上是真zhèng

的内忧外患,内有皇后仰仗着戚家的势力一手遮天,竟然敢公然杀了司马母女还用那样的理由搪塞,外来,连一向重视的司马将军擅离职守,云国气焰嚣张,怎么能不愁。

众人的头垂的更低了,明白人心里都清楚,皇帝这是受制于戚家,把怒火全都发在司马大将军的身上了。

“平日一个个拿着奉银招摇过市,现在全都缩了胆子,没人出来了!”皇帝怒气更盛,这里大半的人都受戚家的控zhì

,剩下的小半也摄于权威不敢开口,等于是孤立了他这个皇帝,“来人,去司马府把我们的司马大将军给朕带过来!”

“父皇息怒,儿臣以为此事万万不可。”终于在跪着的一众人中间出现了声音,慕容旭的开口总算打破了这场尴尬的寂静,但是没有人料得准他的目的,毕竟这位七皇子向来奉太子和戚家为大。

皇帝也有这层疑虑,半晌才勉强开口,“起来回话。”

“谢父皇。”慕容旭神情从容,并没有大臣们的诚惶诚恐,他既然选择今天站出来,必然也是看准了时机,“儿臣以为司马大将军虽然擅自离岗犯了大忌,但是事出有因,死的是他的妻子女儿,何况他功在社稷,要是以这件事处罚了他,父皇就变成了恶人。”

公然责备皇帝,要是在平日,他这七皇子的罪责就重了,但是今天不一样,皇帝需yào

一个这样的人存zài

,来证明他的权威以及明智。

所以他也只是不轻不重的说了句“放肆”之后就让慕容旭的挑衅过去了。

然而皇帝这一举动反倒是让慕容旭更加肯定了自己的决心,“父皇,司马大将军戍边多年,劳苦功高,对边疆形势十分清楚,云国现在虎视眈眈,儿臣觉得出了司马大将军外,其他人根本不能胜任,还请父皇以大局为重。”

朝上又是一片寂静,慕容旭说的没错,现在要想找一个人去代替司马大将军是不可能的,就算有他的睿智计谋,也没有他了解边疆形势,更不要提接管司马大将军手下的大军。这一点包括朝堂之上唯一可以不用下跪的戚老也没有任何异议。

“所以呢?就这么放过他!反了他了!”皇帝口口声声都在主张严治了司马大将军,心里却是要放了他,不管出于什么原因,这样做只不过为了避讳戚老而已。

“父皇,死者为大,司马夫人与司马小姐毕竟在宫中出事,其中缘由千丝万缕,一时间也理不清楚,但是国事却一刻不能耽误。”这是慕容旭和皇帝在朝堂上第一次完美的配合演了一出双簧,“依儿臣看……”

慕容旭的话说到一半不由停住了,悄悄瞄了一眼站着的戚老,接下来开口的话,也就摆明了自己的态度,他不知dào

会引起怎样的反响,但是到了这一步,他也已经没有反悔的余地了。

“说!”皇帝注意到了慕容旭的反应,他可不想到了这关键的节骨眼上,失足成恨。

“儿臣……”慕容旭犹豫了一下,再次跪在金銮大殿上,“不管真相如何,此事毕竟与太子有关,司马夫人与司马小姐已死,为了平息司马大将军的怒气,儿臣斗胆请父皇暂时责令太子在东宫休息,以示惩罚。”

慕容旭的这番话比刚才冲撞了皇帝来的更让朝臣震惊,金銮大殿的气压更低了几点,连皇帝都没有想到慕容旭会讲出这样的话来,只不过回神一想,似乎没有什么方法比直接说出来更具震慑。

“戚老,你怎么看?”皇帝没有直接答话,而是将这个问题抛给了戚老,太子的荣辱相当于戚老的荣辱,这一切冥冥之中早就注定了。

戚老根本没有分神去看一眼慕容旭,只是对皇帝还有几分恭敬之意,“老臣以为七皇子的话在理。”

戚老也是朝堂上的老狐狸,淡淡一句话,原封不动的将皮球重新踢回给了皇帝。

“方丞相。”皇帝又投向了方鼎睿。

“臣同意戚大人的意思。”方鼎睿并不提慕容旭,只是再接了一句,“臣闻太子身体不适,也恰好可以趁时间加以修养。”

不管真心还是假意,由慕容旭提头,戚嵘和方鼎睿的赞同,还有皇帝的默认,司马将军一事基本就成了定局,而太子一事也有了断论。

“这件事就这么定了,太子禁足东宫,待事情查明再做严惩。”皇帝用了严惩两个字,清楚明白了表达的自己的意见,“戚嵘避亲,这件事就由方丞相安排严查吧。”

任这朝堂上下波涛暗涌,皇帝的耳目永远是最通达的,方鼎睿和皇后的事情自然逃不出他的眼睛,看似盛怒之下不经意的一句话,背后藏了多少秘密,没人会知dào

。将事情交给方鼎睿乍一看是偏袒了太子,毕竟方家与戚家有姻亲关系。

实则,已经是再公正不过的了。

“皇上英明。”毕竟有了一个结果,朝臣终于放下了心。

“另外,太子禁足期间,监国储君之责暂时由七皇子慕容旭暂理,退朝吧。”皇帝最终丢下这句话起身离开了,留下一群目瞪口呆的大臣,丝毫没有辩驳的余地,包括有些意wài

的慕容旭。

慕容旭暂理国事,这样的重磅消息瞬间传遍了,以至于他还没有彻底的缓身走出金銮大殿就已经收到了凤仪殿的传唤。皇帝看似无意的一句话,让慕容旭站在了风口浪尖,一荣俱荣,还是万古枯骨还都是未知数。

皇后在凤仪殿的水榭之中摆了一餐,免去了正殿的威严更加随意一些。见慕容旭来了,挥手免去了他的请安,“今日难得日头好,在外面坐坐,七皇子刚过早朝想必还未用过早膳吧。”

这鸿门宴慕容旭自然了然于心,朝着皇后行了小礼,在桌前坐下,“多谢皇后娘娘。”

“本宫听闻今日早朝,七皇子献谋献计缓解了边疆之急,又得了皇上的欢心,委以重任。”皇后对着慕容旭说话没有半分的遮掩,就像方侬所说,她只将慕容旭当成了她与太子身边的一条狗,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这狗竟然反咬了主人一口,“只是国事繁重,需yào

事事小心,出不得半点的差错,本宫就在这提点一句。”

“多谢皇后娘娘。”慕容旭并没有把皇后的话放在心上,她对他的语气向来如此,早也习惯了,算不上什么大事,“儿臣无心代理国事,只是司马将军一事事关景国安危,太子不得不暂退幕后,父皇这也是对太子的保护。”

皇后笑而不语,将面前的清茶推到慕容旭的面前,她今日就是要试一试他慕容旭有什么本事,竟然公然的挑衅太子,“这茶名为‘独秀’,皇上第一次尝试对它大为赞赏便赐了这个名,只可惜之后便没了兴趣,倒是本宫喜欢的很,就将这茶留了下来,七皇子不妨尝尝。”

慕容旭也是礼貌接过,细心端茶品尝,皇后要告sù

他什么他很清楚,皇帝的一时兴起做不得真,而他现在依靠的也却是戚家,“确实是好茶,儿臣同意皇后娘娘的说法,难得皇后娘娘喜欢这茶,儿臣一定再派人去寻,以表孝心。”

慕容旭的回答,皇后还算是满yì

的,现在他暂理国事,虽然没有名分但是位份与以前是大不相同了,在明白皇上的意思之前,一切皆有可能。

所以看在的慕容旭还谦逊的态度上,皇后倒是没有加以为难,“你有此心最好,也不枉费本宫善待你多年,朝堂之事变幻莫测,有本宫和戚家给你撑腰,日后在朝中行事也会方便一些。”

“多谢皇后娘娘。”皇后这看似好心的提点隐藏多少的威胁意味在其中,双方都心知肚明。

但对慕容旭来说,他很乐意现在和皇后的合zuò

,毕竟现在手上有了筹码与以前不同,“太子殿下避一避风头不是坏事,父皇正在气头上,儿臣一定尽快找寻办法将殿下解禁。”

83. 第83章 雪落无声

皇后一愣,随即抬头扫了慕容旭一眼,他这也是话中有话了,拿太子威胁她,看来慕容旭这不是谦虚而是隐忍,不过和她斗,还太嫩了一些,“说吧,这里也没有其他外人,作为你受皇上青睐的贺礼,也是该给的。”

“儿臣哪里敢要皇后娘娘的贺礼,只是有一件事,儿臣倒是要求助于皇后娘娘。”慕容旭抛出了自己的条件。

“哦?说吧。”皇后很好奇,慕容旭能拿这代监国的至高的权力来换什么。

慕容旭会心一笑,心里自然也有了盘算,“儿臣与方家小姐的婚事屡遭耽搁,儿臣斗胆请皇后娘娘做主,为我们重新请旨成婚。”

方侬?!又是她!

皇后现在只听到这个名字就变了脸色。

要不是因为她的破坏,事情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方鼎睿现在摆明站在慕容旭一方,要是再让慕容旭和方侬成了婚,他们的势力也是不容小觑,“只是方家大小姐屡屡拒绝你,可不像是要和你成婚的样子。”

“她确实对儿臣有误会,但是不重yào

,成了亲她就只需在家相夫教子,生不出花样。”慕容旭看着皇后阴晴不定的脸,很清楚她的软肋,“这婚事是父皇定下的,偏偏父皇又是对阿侬宠爱有加,若是皇后娘娘能促成婚事,赢得父皇龙心大悦,倒是能一扫如今的阴霾。”

虽然皇后对方侬没有好感,但是她不得不承认慕容旭的话在理,皇帝现在对他们母子二人产生了隔阂,必须要借机会修复才行,否则太子之位也就岌岌可危了,而这桩婚事,似乎确实也必不可免。

“好,本宫答yīng

你就是。”皇后也有了自己盘算。

回到方家还没过上两天安生的日子,方侬就听闻慕容旭代理太子监理国事,慕容旭的崛起让的方鼎睿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甚至于一心想要促成方侬与慕容旭的婚事。

方侬从不怀疑慕容旭的实力,当然她也从来不怀疑慕容旭惹是生非的能力,从皇后再次邀她进宫赏雪这件事就可以肯定,这绝对是他出的主意,否则皇后在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时候怎么会有雅兴来对付她这个丫头。

皇后传的是晚膳时分,天色逐渐暗下,眼前再一次出现了那条的长长的宫道和那排冷清的宫灯,她顺路走着,不由的觉得毛骨悚然,这内宫一向阴气过盛,皇后却偏偏喜欢邀她晚间入宫,也不知dào

是有什么特别的爱好。

御花园,湖心亭。

这是皇后设宴的地方,两排红色纸灯笼延伸到位于荷花池中央的湖心亭,内宫美景颇多,但是湖心亭确实算得上的是赏雪的好地方,独在湖面上延伸出了一片看台,没有任何遮掩,空旷,寂静,红灯照耀下的红雪飘落,风扬起舞,宫中的嫔妃最喜欢的此时在看台上翩然起舞,犹如掉落尘世的仙子。

好久没来这里了,差点忘了这片美景,方侬朝着湖心亭走去,心情竟然有些隐约的雀跃,皇后邀了一些宫中的妃嫔,有方侬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但是丽妃的出席让方侬有些莫名的安心。

“阿侬见过皇后娘娘,丽妃娘娘,各位娘娘安好。”方侬作为唯一受邀请的外宫女子,免不得要顾全自己的礼数,这么多人在场,她倒是猜不透皇后要玩什么把戏了。

“不必多礼了,上次邀阿侬赏雪却出了这么多变故,好在都已经过去了,本宫邀了大家一起来湖心亭坐坐,谈谈女儿家话。”皇后端着的坐着,笑的温柔,全然不似单独面对方侬时候的模样,毕竟皇后的母仪之风是大家都赞扬的。

“皇后娘娘有心了。”丽妃替众嫔妃承了皇后的意思,然后便立kè

将话题转向了方侬,“阿侬身体好些了么?”

“多谢丽妃娘娘关心,已无大碍。”方侬回答的中肯,她与丽妃本不相熟,但是却屡屡受到她的恩惠,在后宫这并算不上是一件好事。

丽妃笑着点了点头,众人都没有再说话,自司马母女出事,皇帝便下令宫中禁乐,直到两人入土为安,以慰在天之灵,自然是没人敢抗旨。

但赏雪却没有鼓乐笙声显得有些单调,而且沉默不语也让气氛逐渐变的有些尴尬。

而打破这尴尬的自然是皇后,她看着方侬神情有些挣扎但是叫的却很亲切,“阿侬,七皇子今日备受皇上重视,你这个即将是七皇妃的人,可是跟着一起沾光了。”

这话让方侬的心里隐隐的不安,难不成皇后要在这和她讨论朝堂,讨太子被禁足的旧债,只是这可不是赏雪该有的话题,“七皇子的光,阿侬是沾不到的。”

“阿侬可千万别再胡说了,虽说因为你的伤势延误了婚期,但是你这七皇妃的位置可是皇上早就允诺的。”皇后掩嘴笑着转向丽妃,“妹妹,你说呢?”

面对皇后抛来的话题,丽妃倒是并不觉得有什么,何况她也是一直看好这桩婚事,最起码也能压一压皇后的气焰,只是不知dào

皇后怎么会变得这么热心,“皇后娘娘所言极是,这两人可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

“本宫忽然有一想法,大家帮着参谋参谋。”皇后将目光定在了方侬的身上在,“七皇子官场得yì

,本宫正愁送什么礼物贺喜,现在倒是有件现成的,不如就请旨让七皇子与阿侬完婚,来个双喜临门。”

双喜临门?

方侬现在倒是可以肯定皇后的意图,或者说是慕容旭的意图了,“皇后……”

“皇后说的有理。”方侬的话被丽妃抢了先,“这份大礼,可送。”

女人们总是对这些话题别有兴趣,何况是深闺无事的女人,似乎都对这桩婚事充满了兴趣,一时间七嘴八舌的议论开了,完全没有给方侬任何反抗的空间。方侬看向皇后,恰好迎上了她别有深意的眼神,相视无语。

“本宫瞧下月初七的日子不错,也该让这对鸳鸯一起了。”皇后也进入了妃嫔们的讨论之中。

“好是好,只是这一算也没有几日了,会不会太赶了。”丽妃接话。

丽妃不是素来帮她的,怎么现在完全站在了皇后的一边,方侬有些迫切的找了空隙插话,“多谢娘娘们的好意,只是这桩婚事,阿侬想还是缓缓的好。”

皇后当即便拒绝了,“不行,这是喜事,如何能缓。”

方侬知dào

自己唯独在这件事情上没有说话的权力,自古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现在又有皇帝的旨意,不是她想不嫁就不嫁的,她现在唯一的救命稻草就是不知原因帮她的丽妃了。

丽妃转头,眼角却刚好kàn

到方侬求助的眼神,只是她会错了意,以为这方侬因为谈到此事有些女儿家的害羞,所以向她求助,免不得就要帮她说上几句,“好了,好了,大家也就别戏弄她了,臣妾觉得皇后的提议不错,不如现在就去请旨,皇上必然开心。”

“那这事就劳烦妹妹了,皇上近日恐怕是不想见到本宫。”皇后莫名的叹了一口气,将丽妃捧的高高,大家深知其中原因也就不敢多说什么,只是这倒是头一次见到皇后放低了身段。

“皇后娘娘放心,臣妾定不辱使命,瞧这天色皇上也该回来了,臣妾现在就请旨去。”丽妃起身告退,给了方侬一个安心的笑容便翩然离开了。

方侬这下是真的有苦不能说,皇后有目的而来自然也不会听她说什么,目的达成,再说了几句无关痛痒的,大家也就都退下了,只剩下方侬带着噩耗坐在湖心亭中,任由红雪飞落。

许久,方侬终于忿忿的起身,没想到慕容旭竟然如此卑鄙,竟然和皇后沆瀣一气来坑她,她拿起手中的杯子重重的扔了出去,丢在了湖中,“慕容旭!我阿侬绝对不会嫁给你!”

“晚了。”慕容旭不知何时出现在湖心亭中,坐在看台之上,心情愉悦,看来这笔交yì

还是十分值得的。

“你说什么?”他又怎么会在这里?方侬心里充满了疑问,但是现在全都变成了质问,“你和皇后联手来对付我?”

“别说这么难听,我既然是你的夫君,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来。”慕容旭竟然笑的得yì

,尤其是看方侬一脸吃瘪的摸样,心情愉悦了不少,“只是丽妃娘娘的速度太快,还来不及阻止,就让父皇同意了。”

方侬恶狠狠的瞪了慕容旭一眼,转身就走,今天她没有办法阻止,但是圣旨一道是拒,两道也是拒,总之她宁死也不愿意嫁给慕容旭。

“阿侬,你去哪?”见方侬要走,慕容旭自然的追问道。

换来的自然也是方侬咬牙切齿的排斥,“回家!而且,不要叫我阿侬,听着恶心!”

为了避免慕容旭追上来,方侬特地选了僻静小路,这内宫她一向熟悉,只要禁卫军不全宫通缉她,甩掉一两个跟踪者她还是有把握的。

84. 第84章 夜半钟声到客船

方侬一心关注身后有没有人跟上来,倒是误打误撞的进了偏僻处的梅园,此处算起来也是冷宫一角,正是慕容烨的母亲居住的地方,天色已暗,走到这样的地方总是让人毛骨悚然,方侬也不例外,抓紧了脚步准bèi

离开。

只是才没走出几步,忽然听到从园中传出的幽怨的笛声,在这阴冷的夜晚不由让人觉得全身一冷,方侬是不信这世上有鬼的,但是在这样的情景之下,难免觉得心里咯着慌。

脚步本应该是离开了,但是方侬却离着梅园越来越近了,身体几乎是不由自主的带着方侬前来,也许还因为那笛声,幽怨、绵长但音色却干净纯洁,不染一丝的尘埃,听进心里,才忽然觉得并没有那样的恐惧。

梅园年久失修,大门残坏的挂在一旁,恐怕对冷宫每一处都是这样听之任之,不做修理,方侬犹豫了一下,将门推开了一道,身体轻巧的钻了进去。

抬眼,却怔愣的被面前的景色吸引了,梅园残破确实,但是这当中的梅林却被照顾的很好,正值腊冬,白色雪梅绽放枝头,成片成片的在风中飞扬,雪花洋洋洒洒飘落,在夜色下忽明忽暗。

雪梅暗香,此时也感觉的真切了,一切仿佛构成了一副异界的美景,这宫中竟然有这样的地方被埋没了。

笛声悠然,那吹笛之人一身素衣,立在梅林之前,长发随风,月光洒下的光辉像是全然间被他一个人吸收了,在他的周身蒙上了一层熠熠生辉的光晕,此情此景,此曲此人当真只有天上才有。

吹笛之人陶醉其中,完全没有注意到方侬的到来,风扬起那人的长发,露出雕刻般俊美的侧脸,这不是慕容烨又能是谁,她早该猜到的,如果不是慕容烨又有谁能将这首《凤求凰》

演绎的如此淋漓尽致,肝肠寸断。

泪水湿了方侬的眼角,不知为何,这曲的一承一合,一转一落都紧紧的抓着她的心,那情,让她有一种莫名空荡的心疼。

自从那晚相别,她似乎再也没有听到一丝关于慕容烨的传闻,就好像他忽然从人间蒸发了一样,谁也没有想到他会以这样的方式重新出现。

方侬不由自主的抬手摸了摸戴在头上的那支梅花钗,她不知dào

自己究竟只是单纯的喜欢这钗子还是喜欢上了送钗的人,只是戴在头上便舍不得摘下,尤其是在看到这满园子的梅林素花,心里有声音在不停催促她离开,但是偏偏脚步却舍不得离开半步。

终于,曲终,或者那笛声是忽然断掉的。

方侬没能注意到,一切来的这么迅速,让她来不及反应,她像个偷窃的小贼一般心虚的想要转身离开。

“阿侬。”

此时此刻的一声阿侬,胜过千言万语,方侬还是停下脚步,转身脸色微微潮红,显得有些局促,“我只是,走错了。”

慕容烨却笑了,拿着笛子,揉进了月光淡淡的温柔,芳华绝世。两人四目相对,在这无声落雪之中,像是忽然明白了一切,又像是一切都模糊了。

暗香袭人,落雪无声,陌上公子,芳华绝世。

此情此景,总是容易撩人心绪,暗生情愫。方侬蓦然回首,收回了眼神,那晚慕容烨的话语还字字回荡耳边,如果这一世不是为报仇而来,或许她愿意追随他天涯海角,就像前世无怨无悔的追随在慕容旭的身后。

只可惜,天意弄人。

“阿侬再听一曲如何?”慕容烨依旧微笑,温柔中带了几丝的苦涩与不甘,但是他也骄傲的不肯靠近半步。

“不必了,天色已晚,阿侬该出宫了。”方侬拒绝,几乎是无意识的自我保护,慕容烨的曲子是穿肠毒药,万万碰不得。

慕容烨也终于不舍的收回了眼神,转身投向了那片梅林之中,轻声道,“也罢,只是近日看起来消瘦了,不要累了自己。”

她消瘦了吗?方侬无意识的摸着自己的脸,几个轻巧的字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她确实累了,如果不是仇恨的种子早已经生根发芽,或许现在她就已经放qì

了。

慕容烨会愿意重新帮她吗?方侬不敢去想象,但是现在全天下都希望她嫁给慕容旭,也许唯一一个不愿的人就是他,慕容烨。

“阿侬婚期在即,怎么办?”所有的话,最终从方侬口中出来便只剩了这一句。

可以看到慕容烨此时的身影不由一颤,也许因为这话心冷了,也许因为这风身凉了,但是他什么都没说,重新拿起玉笛,放在了嘴边,随风和曲。

也许这就是他的答案吧,方侬看着慕容烨的背影,勉强的勾了勾嘴角,转身离开,浮生若梦,今晚相遇,或许只是梦一场。

“夜半钟声到客船。”

方侬恍惚间的似乎听到慕容烨在呢喃着这句,但是转眼间看他,已经没有了动静,依旧沉浸在那凄清的笛声之中。

从宫中回来,方侬便一直想着那句听得并不真切的话,夜半钟声到客船?慕容烨无意间的给她的提点绝对不会只是有感而发,其中或许隐藏着什么?但是单凭这句话,她根本想不到什么。

“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这句话,方侬已经念了整夜。

香芹将早膳放到方侬的面前,无奈的摇了摇头,方侬不会进了趟宫又中邪了,“小姐,这么念下去你都要成仙了,这姑苏城找不到,倒是可以去寒山寺问问。”

“什么意思?这里有寒山寺?”方侬猛然惊醒的跳了起来,看着香芹,像是发xiàn

了什么至宝,催促的问。

香芹被方侬的举动吓了一跳,不过是一句玩笑,这方侬的反应也太不正常了,“寒山寺就在京郊不远的景山上,香火旺着呢,照理说小姐大婚在即该由夫人带着去寒山寺许愿的,只是现在……”

“现在去收拾一下,我们去寒山寺。”方侬差点就已经放qì

了慕容烨若有似无的一句话,但没想到竟然在京郊还真有一座寒山寺,而她竟然没有一点印象。

“阿侬姐姐,七皇子刚派人送了东西来了,府里上上下下也忙的很,下月初七就是大婚之日了,您又要去哪啊。”肖芸轩拿着一堆的定制的首饰,迈着沉重的脚步进门,艰难的放在了桌上,阿侬姐姐以前可没有这么爱惹麻烦的。

“秘密。你跟我走,府里的事情由香芹留下打理。”方侬这么安排自然有她的道理,肖芸轩虽然伶俐但是心思单纯又容易闯祸,留她下来,恐怕她还没出城就被发xiàn

了,而香芹不同,这丫头的心性和自己有几分相似,她相信即便有什么突发事故,她也能处理的很好。

香芹会意的点了点头,会心一笑,没再说什么,自从跟了方侬的那天开始她就已经决定去相信她了,这一次自然也不例外。倒是肖芸轩一脸迷茫的被方侬拉着离开,嘴里一直不停的抱怨着。

景山京郊寒山寺

翠峰林立,延绵万里,这时节被飞雪覆盖,一派银装素裹,超凡脱俗,上山的人很多,虔诚香客或者是赏景的文人雅士,总之一派热闹,并无凄清的凉意。马车行到山下便停了,寒山寺没有便道,唯有沿着石梯拾级而上,两旁抖落簌簌白雪,也让地面湿滑难行,一般的游人香客早就停步了,山腰便有小寺,对他们来说足矣。

“阿侬姐姐,我们就不能雇个轿子吗?”肖芸轩气喘吁吁的跟在方侬身后,这景山这么高,爬到上面都要天黑了。

“地面湿滑,人多反而不好走,一不小心翻了轿子你来负责吗?”方侬白了肖芸轩一眼,她可没准bèi

将性命交予不认识的人,“我们既然是诚心上香,自然也要虔诚。”

连香烛贡品都没有准bèi

,哪里看得出虔诚,肖芸轩看着两手空空的两人,阿侬姐姐是来避风头还差不多,说来上香她是打死不信的。

再向上走了约一个时辰,方侬才注意到身边不知dào

何时已经聚起了云雾,而前面雾大的更是让她已经看不清很远,其他香客都不见了,想必都在半山腰停下了,但要不要继xù

前行,方侬没有犹豫。

这一次她拉着肖芸轩没再走多久,眼前就豁然开朗了,威严高耸的寒山寺拔地而起,冰雕玉砌的立在面前,两具石狮瞪着铜铃大小的双眼,死死的盯着闯入的两个女人,只是这里看不出香芹说的香火旺盛,反而紧闭大门。

方侬犹豫的一下,上前敲门,只是门并没有上锁,一推就开了,寺内干净整洁,香火缭绕,却只有一个扫雪的和尚,一边扫着,一边嘴里念念叨叨着什么。

“师傅,我姐妹二人诚心向佛,不知dào

我们可否借宿一晚?”方侬确定四下没有其他人,这才走向了那扫雪的和尚。

85. 第85章 夜船吹笛

扫雪和尚也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笑呵呵的看了两人一眼,“佛渡有缘人,相逢即是有缘,只是没人伺候,寺中的厢房很多,两位自便。”

“多谢师傅,但为何寺中不见其它人,我听说这寒山寺香火鼎盛,十分灵验。”偌大的寺庙如果只有这一个和尚,也太让人起疑了。

“一切心诚则灵,这世上佛渡人少,人渡人多。”扫雪和尚说完就不再多说什么,依旧自顾自的扫雪呢喃,就好像方侬和肖芸轩两人从不存zài

一样。

肖芸轩被方侬拉上山本来就觉得有些怪异,现在看和尚又神神叨叨,更加觉得不安,小声的将方侬拉到一边,“阿侬姐姐,我看这里太诡异了,还是赶紧离开吧。”

“佛不渡人人自渡吗?”方侬完全没在意肖芸轩的话,只是心里也有些挣扎,她有没有理解错慕容烨意思,连她自己都不敢肯定,慕容烨会不会来更是个未知数,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这是她最后搏一搏的机会了,“既来之则安之,我们住下吧。”

就这样,方侬在寒山寺住下了,丢下了皇家与方家的焦急忙碌,一连就是好几天,每日听着暮鼓晨钟,日出而起,日落而休,赏雪修身,不问世事,一个人乐得逍遥,倒是修身养性的好地方。

只是日子一久,起初最反感的肖芸轩喜欢上了这种闲云野鹤的生活,而主动要求留下来的方侬却变得十分焦急,大婚在即,慕容烨却始终没有出现,也许她真的赌错了。

“已经是第三天了,慕容烨,我该相信你吗?”方侬取下头上的梅花钗,仔细的擦拭着,温润的玉色泛着淡淡的光晕,观之可亲,可是即使她对着梅花钗说话,它真zhèng

的主人又能听到吗?

“阿侬姐姐,你在和谁说话?”肖芸轩推门进来,有些疑惑的看了看四周。

“没人。”方侬继xù

擦拭着梅花钗有些无奈,“明日一早我们就下山,不能再等下去了。”

“这么快,我还说难得有了伴呢。”肖芸轩没头没脑的觉得有点可惜,“虽然没有见到人,但是他的笛声真的很好听,就是觉得听了心里有点难受。”

笛声?方侬手中的动作忽然僵住了,是他吗?

也许真的是他,因为方侬也听到了,那隔着空山水涧传来的天籁之声,音符流转,承山应景,他终于来了!

方侬猛然的站了起来,把在旁边碎碎念的肖芸轩吓了一跳。

“阿侬姐姐,你怎么了?”肖芸轩疑问。

“明天一早你就下山,和香芹说我还要在山中多呆几天,时候一到我自会回去。”方侬已经迫不及待的要往外走了。

“阿侬姐姐你去哪?都这么晚了。”肖芸轩一把拉住了要离开的方侬,这大晚上的出去也太危险了,“而且我回去要做什么啊?”

方侬深吸了一口气,微笑的转脸看着肖芸轩,她忽然觉得应该带着香芹来,起码这个时候她能少了许多的解释,“你回去帮香芹准bèi

大婚的事。”

“恩,好。”肖芸轩接了这重大任务,欣喜异常。

方侬这才得空出了房门,所幸笛声未断,只是寒山寺太过空旷,笛声在夜色之中像是无所不在,让她一时间竟然分不清究竟从哪里传来,但是她可以清楚的肯定这就是慕容烨的笛声。

慕容烨这算是报复她吗?方侬有些无奈,她站在凝声屏气,这才勉强分辨出了笛声的来源,顺着笛声寻去,转眼就出了寒山寺。

夜深时分,又在这高山之巅,月影重重,树影斑驳总是有些吓人,对方侬来说引路的笛声此时也多了几分诡异,去或者不去,两者之间,方侬再度选择了前者,她没有犹豫或者说她没有选择,幸好她也算是死过一次的人,有那么几分单子。

走了一段,笛声也越来越近,方侬选了一条并不是十分好走的路,夜色又黑,偏偏在这时,那笛声戛然而止,一下没有了方向,独留方侬在漆黑的林间,她只觉得背上猛的湿了一片,慌乱的循着眼前出现的微弱的光跑去,终于艰难的钻出了那片林子。

横在她面前的是一片静如璞玉的山湖,月儿投影,静挂在湖中央,偶尔掠过一阵凉风,惊起丝丝涟漪,一切忽然的静了,这静谧之景,方侬本是喜欢的,但是此情此景,只是让她觉得莫名的不安,如果真的是慕容烨,他究竟想做什么?

“慕容烨?”方侬轻声的唤了一句,但是这里哪里能看到半个人影,只有方侬怀着忐忑的心,在诡异的夜色中,身形单薄,随风凌乱。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影倩佳人,独身对月明。

江边簌簌冷风,落落白雪,方侬现在不知dào

自己是气恼还是愤懑,一种被欺骗的屈辱感油然而生,慕容烨竟会小气到用这种方式来报复她,是她信错了?

但是转身,身后一片漆黑,她完全不知dào

自己是如何来到这里的,回去又谈何容易,这一夜难不成要在这湖边渡过了。偏偏夜空下雪来的更大了些,方侬焦急而来,身边没带任何东西,现在只有冻的发抖。

“阿侬来的焦急,想必是冻坏了吧。”

方侬刚转身准bèi

离开,慕容旭的声音竟然就从湖中传来了,这让方侬不由觉得更加诡异,难不成遇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吓到了?是本王鲁莽了。”身后再一次传来慕容旭的轻笑。

方侬这才终于定下心,猛的一回头,那湖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条乌篷小船靠在岸边,而慕容烨就站在船头,温柔的看着她笑,与昨日他一身随意潇洒的扮相不同,今天的他似乎隆重的装扮过,尽管借着朦胧的夜色,看的并不是十分清楚,仍可以看出那套精美的秀袍,在月光下泛着点点的耀光,头发也仔细的整理过,梳成发髻,由一根象牙发钗固定。

手执玉笛,负手而立,他在这片湖上出现,倒不似修道仙人,反而像以得道的仙官,仙风道骨又不失尊贵傲然,只是方侬不明白他这样的出现代表了什么。

“既然邀我前来,又何必躲躲闪闪。”方侬回过神还是免不得的抱怨,看起来胸怀宽阔,倒是和她这个女人置气了。

“不是躲闪,只是没有想到阿侬真的来了。”慕容旭笑着走下船头,解下自己的秀袍披在阿侬单薄的身上,“不过你真来了,倒是有些心疼了。”

方侬倒是没有拒绝,拉紧了身上的秀袍,她确实穿的有些单薄,不过这还不是因为慕容烨匆忙引了她来这里。

“上船坐坐?”慕容烨自然而然的拉过方侬的手,虽是疑问的语气,但却不容置疑的将她带到了船里坐下,自己仍然是站立在船头,举起了玉笛,“再听几曲吧。”

方侬不明白慕容烨究竟想做什么,故而也没有拒绝,就这样静静的坐着,看着落落白雪洒在慕容烨的静如秋水之上,船也开始漫无目的的飘动,一切都像是融入了这片景色之中,毫无违和感。

寒江落雪,同泛扁舟,陌上公子吹笛,乌篷美人如玉,方侬怔怔的抬头看着慕容烨的背影,方才的恼怒一时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嘴角竟然忍不住的微微上扬,因为慕容烨的笛声中没了那种哀怨的基调,平静单纯的让人心静。

一曲毕,慕容烨的兴致却好像没有底限,尽管方侬从头至尾没有任何的话语,他也权当做了是高山流水遇知音,乘兴而奏。

毕竟方侬心中挂事,她是有求而来,看慕容烨倒是毫不在意,心里难免有些不平衡,尤其这深夜之中,又困又倦,他要是再故弄玄虚,她只当今晚的事情没有发生过,想着方侬前后遥望,想找船桨回岸了。

“既然这么想悔婚,现在就按捺不住了,阿侬近日来是越发的没有耐性了。”慕容烨停了一停,再一次的接上了自己还没完毕的曲子,方侬则无可奈何的再一次坐下,这京中的风流王爷还真是会玩这些手段。

终于,在这曲结束之后,慕容烨没有再继xù

,而是微笑的走进了乌篷之中和方侬对视而坐,乌篷本就是小船,空间狭小,两人对视而坐,更显得暧昧不清,方侬往着边上缩了缩,竟有些不自在,脸也不由自主的红,幸亏只有月色,看的不很真切。

“上一次大胆‘勾引’我的是阿侬,这一次怎么不好意思起来了的。”慕容烨调笑的将身子往着方侬的身边靠了靠了。

方侬反射性的一推,有些恼怒,“你够了慕容烨!”

“别推别推,如果你不想我们葬身湖中的话。”慕容烨依旧一脸不怀好意的调笑。

“你到底想做什么?!”方侬可不觉得慕容烨费这么大的周章,只为引她到这里戏弄一番,莫非这十三王爷太闲了。

86. 第86章 一夜雪

“我想做什么,阿侬如此聪慧,猜不到吗?”月华下慕容烨闪烁的目光,融着数不清的暧昧因子,“孤男寡女在这深山中会发生什么,你不知dào

吗?”

孤男寡女?方侬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抬眼有些诧异的看着慕容烨,现在她算是明白他想要做什么了,他这是要彻底毁了她的清白。

别说慕容旭早就忌惮她和慕容烨之间的暧昧关系,但毕竟在那京中,两人都是大门大户,虽然有一些风言风语那也是无风起浪的谣言,过耳也就算了。但是这里是京郊,她独居在寒山寺这么多天,现在更是将肖芸轩都赶下了山,那么他们两人在世人眼中只能是说不清道不明的。

尽管的慕容旭还只是一个皇子,但皇家是不会允许不干净的女人进门,他的尊严也不允许。

“你的目的就是这个?”方侬没想到最后还是上演了这一幕,“公然挑衅圣旨,这种事情连你这个王爷也免不了责罚。”

“所以我算是为佳人鞠躬尽瘁了。”慕容烨哀怨的看着方侬,“最可惜的是最终还没能抱得美人归。”

又开始没有正经了,方侬忍不住的给了慕容烨一个白眼,心里还是有些犹豫,如果是以前的慕容烨,她没有二话愿意接受他的帮zhù

,但是现在的他不同,自从她戴上了梅花钗之后,她就不想再欠他情了。

“我还是另想办法。”方侬终于还是拒绝了,往轻了想,这件事情终究成为十三王爷众多风流韵事中一件,但是慕容旭从此可就视他为敌了,何况慕容旭睚眦必报的性子她不是没有见过,往重了所,皇帝忌惮慕容烨这是朝堂上下都知dào

的事情,难保不为这事生出什么是非来,如果她和慕容烨合zuò

已经终止,那么她也不能拖累他。

“晚了,你觉得你在寒山寺的这几天,我会没有做安排吗?”慕容烨舒心的往后一靠,一脸的成竹在胸,“这么犹犹豫豫可不像果决的阿侬,或者你因为愧疚,想要假戏真做?”

“想的美。”方侬狠狠的瞪了慕容烨一眼,就像慕容烨说的,优柔寡断并不像她,她这一世是回来报仇了,不惜一切代价都要向慕容旭复仇,那个毁了他一切男人。

船中再一次的恢复了平静,两人都故yì

的错开了目光不去看对方,孤男寡女在这狭小的空间,总会有些尴尬,尽管是刚做完了交yì

的两个人,也许他们两人之间需yào

一些话题。

“你带着梅花钗很漂亮。”慕容旭在方侬侧过的头上看到了梅花钗,心里有一丝隐隐的喜悦,比起慕容旭被扔进荷花池的金钗,这玉钗她戴在了头上。

“手边没有其它的钗子,用起来也算顺手。”方侬找了个由头岔开了话题,她当然不会坦言自己喜欢上了这钗子。

“顺手就好。”慕容烨也不多说什么,犹豫了看了方侬一眼,“你为什么这么恨旭儿,不仅仅是皇上下令将你许配给他吧。”

方侬一怔,她完全没有想到慕容烨会问这个事情,她恨慕容旭,恨他的背叛,恨他的绝情,恨他的一切,但是她永远也说不出这种恨,甚至对着慕容旭她也质问不出一句。她眼中一瞬间燃起的恨意,逐渐变成了绝望,连她都不知dào

这场复仇能不能换回他一个绝情的真相。

“你不会知dào

的,连我也不知dào

,或许他前世欠了我的。”方侬隐藏了心中的恨意,无奈的一笑,“你觉得我一个自小生活在乡下村姑怎么会认识高高在上的七皇子,还能和他结下所谓的仇怨。”

没错,这一点也是慕容烨想不通的,他们两个人的生活本来就没有任何交集,但是方侬对慕容旭恨意,那也是清清楚楚的存zài

的,虽然连慕容旭也不明白他自己究竟哪里得罪了她。

“也罢,就当我没问过吧。”如果她愿意,迟早会说,如果她不愿,自己又何必强迫,慕容烨虽然风流,但还不至于没有底线的去逼问一个女人,何况还是一个自己喜欢的女人,“你真是一个很特别的存zài

,如果没有皇上的赐婚,我想我会娶你。”

方侬沉浸在恨意之中,没能完全的抽身,再一次恢复到了那种淡淡的冷漠,“王爷说笑了在,若是没有这桩赐婚,你连我是谁都不知dào

,还谈什么娶我。”

“这话倒是真的,看来我还得感谢这桩赐婚了。”慕容烨坦言,一个小小的村姑能闹出这么大的波澜来也是前所未见,闻所未闻的,“不枉费我一番周折的跑到那个穷乡僻壤去了。”

慕容烨这话是什么意思,方侬警觉的看了他一眼,“王爷这话听不明白了,难不成你还到乡下调查过我不成?”

“当初皇上下令让方丞相的长女嫁给七皇子的时候,可是全城沸腾,一来方家二小姐钟情旭儿,全城皆知,二来,对你这个未出现长女抱点好奇心,也是人之常情。”慕容旭间接的承认了自己的作为,那一趟也算是不虚此行。

“王爷当初可没有出现在钦差的队伍中,那么就应该是隐藏在士兵之中了。”方侬的语气开始逐渐的变得有些危险,好一个慕容烨,这一段她还真的不知晓。

“嗯,阿侬聪明。”慕容烨完全没有感觉到危险的来临。

“王爷。”阿侬的语气变了,略略的起身向前靠近了慕容烨,她说一个小小卫鹰怎么敢公然对她这位御赐七皇妃的没有好脸色,前世更是放肆的对她上下其手,原来这幕后主凶就隐藏在后面,或者说根本就是他主使的,方侬的脸色一沉,扬手不客气的给了慕容烨一巴掌,声音彻响山谷,“王爷是不是觉得当初我赏卫鹰的那一巴掌,太过于嚣张了?不过要不是那一巴掌,你后来应该不会找上我与我合zuò

吧?”

慕容烨灿灿一笑,完全没顾着脸上的疼痛,沉浸在方侬的一巴掌中半天没有回过神来,确实是自己多嘴了,忘记了方侬的性子,但是这方侬可也没给自己留一点情面,这世上,还没人敢这么对他慕容烨的。

方侬生气,并非她的有仇必报,而是原以为真心待自己的慕容烨竟然也在背后筹谋,皇家的人何时有真感情,无时不刻的在谋划自己的利益,或许他对自己做的种种也不过是想要自己替他卖命而已。

“阿侬下手可真重。”慕容烨现在才捂着自己的脸,龇牙卖弄,倒是没有真的生气,“起码看在坦白从宽的面子上,消了这气?”

“阿侬可没敢生气,既然是合zuò

,调查试探也是应该的,换做是阿侬,也会这么做。”方侬扯了扯嘴角,勉强的挤出一个笑容。

如果连女人这点小心思都看不出来,那慕容烨也枉负了这么多年风流王爷的称号,但既然方侬不想提,他也不能自讨无趣了,“试探是事实,最后动心也是事实,真的不愿意再考lǜ

一下。”

“我要的你给不了我。”方侬依旧还是冷淡的拒绝了,她只是为了复仇,任何人都给不了她,她只能亲手去了解这件事情,解开心头的恨意,“你能君临天下,就已经是给我最好的答案了。”

慕容烨苦笑的调整了自己位置,他不明白,方侬并没有理由这样尽心尽lì

的帮他,最后她又能得到什么?只是方侬的眼神却告sù

他,这就是她的真心。

“我拒绝。”慕容烨往后一靠,恢复了那风流王爷的姿态,双手枕在脑后,勾起了嘴角的笑意,这里四下无人,随便他大放厥词,“这天下我还真不要了,每天游湖吹笛好歹还有阿侬相伴,要真得了天下,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那个位置有什么意思。”

这是在暗示她吗?方侬依旧不为所动,“皇帝现在有多忌惮你,这点我想你慕容烨比我方侬还要清楚,再这么下去,你觉得你真的能够像你所说的那样?”方侬瞥了一下这周边所谓的游湖吹笛的景象,讽刺着道:“恐怕到时候你是连尸首都未必能够安然!”

“你真以为那个所谓的高高在上的天子能够动得了我?”慕容烨的这话像是玩笑,又像是极其认真,在这语气当中,甚至方侬还能够听得出他的怒气。

看着方侬的眼中跳跃着某种极为隐秘的肯定,即使在夜色中也显得十分坚定。

方侬霎时就沉默了,没有任何话语,这个外表看上去什么都无所谓的王爷,难道真的有什么是她也所不知dào

的吗?

多霸道的宣告,哪怕是前世的慕容旭都不曾给她这样的压迫感,因为慕容旭向来不会说这些无妄的话。

她一定有什么忽略了的。

前世,慕容烨起兵和慕容旭争夺王位,那个时候的他,如果不是最后有戚家在后面出其不意的话,慕容烨也不可能输的那么惨。

87. 第87章 绾青丝

而方侬忽略了一点,慕容烨一直那么多年在先皇的眼皮底子下,哪来那么大的兵力起兵?这……就是他所没有示过人的杀手锏吗?谁给他这么大的权力?或者说,他暗中还藏了多少她方侬都不知dào

的秘密。

“阿侬,我可是喜欢你喜欢得紧!”慕容烨的语气忽然温柔了下来,一双眸子当中的深沉包含了更多连方侬都看不清楚的深邃。

说罢,却用食指指腹去摩挲着她的下颚,蓦然一个霸道,却是将她的下颚抬起,迫令她的双眸与自己直视。

下一刻,他的吻却是如同印章一般烙了下去,唇舌霸道的交缠,将这个措手不及的女人紧紧的锁住在自己的怀中。

溯雪纷飞,凝结周边冰冷的空气,可方侬的一个巴掌却是火辣辣的终止了这本来应该缠绵的温柔。

可慕容烨却是一脸邪魅的模样,“阿侬真不解风情……”

谁知dào

,方侬却是一脸的鄙夷,“你这和禽兽有什么区别?”

慕容烨沉默着,方侬伸手取下了头上的梅花钗,秀发没了固定,一泄而下。

她也并不在意,伸手捋了捋,抓过慕容烨的手将梅花钗放在了他的手心,“你这全京城久负盛名的风流王爷说的话,阿侬可没胆子相信,这梅花钗虽然好,不妨等王爷能兑现承诺的时候,再给阿侬吧。”

“这是我母亲生前最爱的梅花钗。”慕容烨的表情顿时沉了下来,连语气都都显得哽咽了,望着那上面细碎的花纹,另有深意。

这簪上的花纹映在慕容烨的眉眼间,一时却有另外一番凄怆的意味儿,攥在手心中,那冰凉透彻了心扉。

方侬心中一紧,恍然间,她似乎看到了那晚梅林中仙姿卓越的佳人在飞花落雪间翩然起舞,但是她终究还是狠心的将手缩了回来。

如果真有这层深意在,她就更不能要了,“既然是这么重yào

的东西,王爷就更要自己好好保管了。”

“你当真不明白?还是我就不值得你信任。”这天底下会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他慕容烨的女人还真没有出现,但是这个方侬却让他束手无策,偏偏他自己不想逼她,愿意这样的纵容她。

“你如果不值得信任我就不会选择和你合zuò

。”方侬不去看慕容烨,她信任他,信任他是唯一能和慕容旭抗衡的人。

“那就不要拒绝我。”慕容烨根本不明白方侬究竟想要什么。

“不知王爷可否听过这句话,天下未定,何以成家。如果真有那么一天,王爷觉得我阿侬还能陪你一同君临天下,再把这梅花钗送给阿侬吧。”只可惜那一天绝对不会出现,但是似乎能和慕容烨继xù

合zuò

下去的途径也就只有这一条了,“或许那一天阿侬会告sù

你,我究竟要的是什么?”

“好,我答yīng

你!”慕容烨这会儿倒是答yīng

的爽快,也不再说什么,将梅花钗收起,脸上却浮现了一层令人捉摸不透的笑容,让方侬心里顿时生出了几分不详的预感。

说罢,慕容烨竟起身拿起船桨朝着岸边划去,这忽然不正常的举动究竟意味着什么,方侬没有细问,因为谜底很快就解开了。到了岸边的慕容烨扶了方侬下船,细心的帮她整了整衣服,伸手朝着远处的高山一指,“不如现在就陪我去感受一下君临天下的感觉。”

“现在?”方侬不可置信的看着身边的慕容烨,在这深更半夜,大雪纷飞,她几乎累的不能再移动一步,慕容烨竟然要带她爬山,她想都没想就摇头拒绝了,这种苦她受不起,也不想受。

“或者,我可以背你。”慕容烨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奸计得逞的味道。

方侬只有无奈的妥协,她可以做到立千军万马之前不动声色,但是根本无力对付一个男人的无赖撒泼,何况还是一个这样的男人。

手,不知dào

何时被慕容烨紧紧的握在了手心,只是这一次方侬没有拒绝,山路难行,这一放手或许她还真就万劫不复了,还是保险些好,也或许她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才敢放肆的不顾一切,纵容自己这一次。

这一次并没有走多久,他们本就已经在山上了,而且慕容烨看起来对这一带熟悉的很,只靠着微弱的月光的指引,竟然就带着方侬顺利登顶了。

天地空旷,山川苍茫,这是方侬第二次站在这样的地方俯瞰。

第一次是前世慕容旭登基的那一天,她站在金銮大殿前,龙凤双鼓齐鸣,群臣朝拜,高呼万岁。只是这一次,没有政乱纷斗,却让她激动的有些想要掉泪,她体会到到至高无上的孤高,也觉得自己卑微的可怜。

“如何,你要的是这种感觉吗?”慕容烨的手依旧还紧紧的握着方侬,这不是他第一次来,却让他第一次觉得不那样的苍凉,甚至,有一种幸福感。

“我想听那首《凤求凰》。”方侬风牛马不相及的回答了一句,连她自己都不知dào

现在想做什么。

“可是我引不出凤凰。”慕容烨调笑,方侬才是真zhèng

引得出雀皇的人。

“你引的出!”方侬回答的很坚定。

话毕,两人对视许久,忽然心有灵犀的相视一笑,双手轻轻脱开,似乎都明白了什么。慕容烨月下引笛,潇洒飘逸,奏一曲《凤求凰》,而方侬长发飞扬,衣袂飘飘,舞一曲凤于九天,这一刻,在落雪纷飞之中,他们都忘记了彼此的身份,都如果没有背后那么多抽不开身的红尘俗世,当这一对神仙眷侣又有何不好。

第一缕朝阳轻抚脸颊时,方侬朦胧的睁开了眼,雪停了,风静了,而她这夜竟然就静静的依偎的慕容烨的身边睡着了,安详的连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但是这一切只能存zài

于昨天那一个夜晚,因为它是不被承认的。

“没想到,在这里你竟然也能睡得这么沉。”慕容烨见方侬醒了,不由的调笑,他一夜都未曾合眼,因为舍不得一睁开眼,一切就结束了。

方侬敛去了脸上的娇羞,莫名的变得有些恼怒,随后又忽然的沉浸下来,“阿侬只是在想王爷安排的人在哪里,如果看到现在的样子,该有好多的话可以传了。”

“你觉得这里还有别人?”慕容烨诧异于方侬变脸的速度,都说戏子无情,方侬可比那戏子要残忍多了。

前一秒那娇羞朦胧的模样还让人心醉,但是这下一秒却让他觉得一切都恢复了原样。

“不应该吗?王爷难道连自己来这里究竟是为了什么都忘记了吗?”方侬鄙夷的看了慕容烨一眼,起身伸了个懒腰,没了梅花钗固定的秀发随意的披散着,有些杂乱,随意的就用手顺了顺。

“这么说昨晚的一切都是假的。”慕容烨苦笑,芳华如梦。

“真亦假时假亦真。”方侬语气越发的冰冷,她在提醒慕容烨同时也在提醒自己,“下山吧,这件事最终也应该收尾了。”

慕容烨点头,伸手弹去了方侬秀袍上的雪,重新对着她礼貌的伸出了手,“雪天路滑,阿侬应该不介yì

吧。”

“不,我介yì

。”方侬看了一眼慕容烨伸出的手拒绝了,“天亮了,即便山路再怎么崎岖,阿侬也看的到,多谢王爷关心。”

“这恐怕不行!”这一次还没等方侬反应过来,慕容烨忽然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脸色带着眼神全都变了,贴近方侬对着她努了努嘴,“四大护卫没有跟着来?”

方侬虽然挣扎想要离开,但是隐约也感觉到了慕容烨眼神中的严肃的危险,默默的摇了摇头,如果四大护卫真的跟着来了,她怎么可能会和慕容烨那样卿卿我我,月下雪中,吹笛弄舞,她可没有被人观赏的兴趣。

“我不是说过,无论何时何地,必须让他们跟着你!”慕容烨完全不知方侬究竟将他给她的暗卫当成了什么了?是为了保护她,不是供她使唤的奴仆!

“你不是也没带!”方侬不客气的反唇相讥,如果现在有暗卫在暗处的话,他自然也不必那样生气了。

慕容烨深吸了一口气,方侬还真的没有危险意识,现在还有兴趣和他斗嘴,“好了,后面有人,来者不善,你没问题吗?!”

“我……没问题!”方侬现在也只能这么回答,她也不想死。

“来的可真快!”慕容烨冷笑了一声,拉过方侬沿着下滑的小道向下跑去,“走!”

羽箭擦着方侬的脸没入了雪中,这一箭来的凌厉,充满杀气,来人是非要置他们于死地了,慕容烨拉着方侬藏身在巨石之后,神情并不轻松。

他们不知dào

来人有多少,也不知这些杀手对这里地形的熟悉,但是绝对不会是他们两个人可以对付的。

“你确定不是你设计的陷阱吗?”方侬试图缓解一下紧张的气氛,慕容烨现在似乎比她更为紧张。

88. 第88章 另找人出嫁就是

“这种没有美感的事情,阿侬觉得我有这个心情吗?”慕容烨一边回答一边观察着四周的动静,他一个人想要逃出这里简直易如反掌,但是现在他绝对不能让身边的方侬受一点伤的。

“或者是我那个性情暴躁的未婚夫终于如愿以偿的发xiàn

了我们的奸情,一怒之下就派杀手来了。”方侬当然不会真的认为是慕容旭的人,他不会鲁莽至此,起码现在以他的处境,也不会做出这种威胁他地位的事情,哪怕是他真的发xiàn

了她和慕容烨之间有什么。

慕容烨这下终于抽空看了方侬一眼,他不信方侬猜不到这些是皇后的人,那她唯一的目的就只有一个,他又何必戳穿,“旭儿不会做出这种事。”

“你倒是真了解他。”一听到慕容烨为慕容旭辩解,方侬的心情顿时就有些不乐意了,他不知dào

自己前世是怎么死在慕容旭的手上,竟然还口口声声为他辩解,“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dào

。”

“你说什么?”慕容烨最后一句倒是没有听的真切。

“没什么。”方侬说着伸手往着岩石一旁的杂木丛,虽然也不像是什么好走的地方,但是对躲避的他们来说未必不是什么好事,“要不要赌一把。”

慕容烨环顾四周,确实也没有其它的选择了,或许这也是唯一选择,只是还没等两人准bèi

好,山上竟莫名其妙的传来一阵剧烈的声响,紧接着地动山摇,这山上的一切都已经不由自主的颤动起来了。

不好的预感瞬间传遍了两个人,雪崩!

“啊!”从不远传来的尖叫声瞬间就被翻天覆地轰响覆盖了,是那些杀手的声音。

这下慕容烨也顾不得什么了,拉起方侬就跑,只是人跑的再快,终究赶不上雪崩的速度,何况这几乎是瞬间发生的事情,刚才藏身的那块巨石在剧烈的震动下,一下子失去了平衡,朝着慕容烨和方侬狠狠的砸了过来。

“快走!”慕容烨用尽所有力qì

,猛的一把推开了方侬,巨石落地,狠狠的砸在了慕容烨的身上,让他顿时没有了知觉。

“慕容烨!”这是方侬第一次叫慕容烨的全名,看着巨石压在他的身上,身下似乎还有什么腥浓的颜色流出,想染红了他身下的那片白雪,方侬从来没有这么慌张过,偏偏现在的她毫无对策,她根本没办法推开那块巨石。

“愣着干什么,赶紧走!”慕容烨被砸的几乎没了知觉,但是神志依旧清晰,这一阵才稍稍有了停歇,但是了解山况的人都清楚的很,这雪崩绝对不会只有这么一场,“快走!”

“我不会丢下你!”方侬茫然的推着那块纹丝不动的巨石。

铁石心肠的女人,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变的这么多愁善感了,“方侬!你别忘了,你还有事情要做!”

只是现在的方侬已经听不进任何话了,什么复仇,什么慕容旭都已经抛之脑后,她唯一想要的就是救面前的这个男人,“不行,我有办法!我可以救你的!”

“阿侬!”慕容烨强忍住内心焦急,尽量的放轻了语气,“乖,快走,回寒山寺,然后带人来救我。”

“我回来还见得到你吗?!”方侬的眼泪夺眶而出,忍不住的朝着慕容烨大吼了一声。

只是这一声不说还好,声音震动了本就脆弱的雪层,地面猛的又是一阵剧烈的震动,压在慕容烨身上的那块巨石,翻滚下了山,要不是方侬警觉的拉住了慕容烨,恐怕他现在也和那块巨石一样了。

但是上天并没有好心的给这两个人机会,才勉强的脱离了巨石,铺天盖地的白雪野兽般的猛的朝着两个人扑来,这一次,慕容烨没有能力再将方侬推将出去,他只能反手一拉,将方侬紧紧的护在怀里,在剧烈的震动中,一同翻下了山。

方侬不知dào

自己过了多久才终于醒来,身体已经没有任何的力qì

了,迷迷糊糊之中觉得身上压着什么,让她喘不过气来,如果可以,她真想就这样一直睡过去,永远不再醒来了,只是她却能感觉到一丝微弱的体温。

这是谁的温度?

雪崩前的情景似乎一点一滴的回到了方侬的记忆之中,她忽然整个人一个激灵坐了起来,“慕容烨,慕容烨!”

慕容烨安静的躺在方侬的身边,身体已经变的逐渐僵硬了,只是连那僵硬的身体都始终保持着护着她的姿态,一刻没有放松。

“慕容烨,你醒醒!你醒过来!”方侬使劲的拍打着慕容烨,周围全是白茫茫的一片,她不知dào

这里是哪里,这里只有死寂一般的声音和孤苦无依她,她害pà

这种感觉,害pà

这种无助。

前世,方瑜为了护她死在了烈焰冰河之上,今生,她绝对不能再让慕容烨也因为护她而丧生!

只是慕容烨哪里有一丝的回应,俊美的脸就好似睡着了,安静和祥,全然没有因为这雪崩之后有一丝的创伤,但是偏偏又像就这样永远的睡过去了。

“慕容烨,我求求你,求求你醒过来,我答yīng

你,我什么都答yīng

你!”方侬无力的呼唤,在空无一人雪地上显得分外的无力,她已经没有力qì

呼叫,也没有力qì

救人,她只能无声的趴在慕容烨的身体上抽泣,为什么总是要将她逼到这样的绝境。

“阿侬……阿侬……”微弱的声音在方侬的耳边响起,“别哭。”

“烨,你醒了,你没事!”听到声响的方侬一下从慕容烨的身上起来了,激动的看着略微睁开眼睛的慕容烨,他醒了,他绝对不会有事的。

“不哭,我没那么容易死。”慕容烨想要伸手擦去方侬脸上的泪水,只是全身无力,僵硬的手只是抬到一半就再也支撑不住了,重重的垂了下来。

他无奈勾了勾嘴角,从身下掏出那支护在怀里的梅花钗,“你没事,它也没事,我就放心了。”

为什么要这么做!?

方侬唯有紧紧的咬着嘴唇,明明已经整理好了对慕容烨感情,为什么偏偏又变成这样,如果这也是慕容烨的苦肉计,她是绝对不会上当的。

“慕容烨,你最好不要有事,我才不会感激你,你给我记住!”方侬看着眼睛再度微微闭上的慕容烨,终于还是忍不住了,“你不准睡过去,不准!”

“你是方侬,你会没事……”慕容烨虚弱的声音,说到最后几乎已经彻底没有了声音,勉强睁开的眼睛再次重重的合上了,手躺在雪地上冻的通红,却紧紧的握着那只梅花钗。

一瞬间,方侬停止了叫喊,停止了呼吸,她甚至感觉到自己的心跳都这样无意识的停止了,慕容烨你死就死,为什么偏偏要救她,为什么要偏偏死在她的面前,他绝对是故yì

的,故yì

让她内疚。

“慕容烨,你不能这样,你不能这样对我的,你说过要我陪你一同君临天下的,你说过你的后宫只有我方侬一人的,你不能骗我!”方侬的气息变的越来越急促了,她不知dào

自己是不是也会死在这里,起码她不能看到慕容烨死在她的面前,“我本以为自己这一生再不能对谁动情了,可是偏偏你打乱了我所有的理智!等我爱上了,你就这样把我抛开了吗?”

可惜方侬的表白,慕容烨听不到,只留着那一脸毫无牵挂的温柔和那手中的梅花钗一样的温润,令人心动。

“慕容烨,我绝对不会让你死的!”

无论怎样的呼喊倾诉,慕容烨也不会醒来了,方侬的心逐渐绝望了,也正是这种绝望让她逐渐的冷静下来。

她伸手,握住了慕容烨紧握的梅花钗,他的手竟就轻轻打开了,像是一直都等待着真zhèng

的主人来将这梅花钗取走。

方侬抿嘴笑了,一头青丝染了雪都成了白发,她一丝丝的捋顺发丝,发抖的手,勉强给自己挽了一个梨花髻,用梅花钗牢牢的固定了,几经周折,这梅花钗终究还是回到了她的手上。

“我会让你看到我带着梅花钗的样子,所以你一定要等我。”方侬跪在慕容烨的身边,俯身狠狠的在慕容烨唇上咬了一口,冰冷的双唇相触,但流出的鲜血确是鲜红炽热的,“你烙上了我的印记,即使索命的阎王也绝对不能带走你!”

方侬说罢,将身上的衣物尽数解下,艰难的盖在了慕容烨的身上,自己只留了一层小小的单衣,在这冬日的雪地里冻的发抖。他们都不能死,这是方侬最后的信念,几乎是本能的,她拖着麻木的双腿,一步一步的朝前离开。

而她身后的雪地上,慕容烨的身体似乎微微的请颤了一下,却也再没有了什么动静……

肖芸轩在寒山寺中守了一夜,却根本不见方侬回来的踪影,她心里焦急,找遍了寒山寺想寻人帮忙,那扫雪的和尚却只对她说了句,吉人自有天相。

89. 第89章 慕容烨之怒

景山之上,云雾缭绕,树木林立,雪后更是路滑难行,肖芸轩哪里还有什么办法,第二天一早就匆忙下山了,谁知dào

才走到山底,猛然的听见几声巨大的震响,紧接着看着那些覆盖山体的白雪一泄而下。

吓傻的肖芸轩一边哭一边跑回家,将事情和方鼎睿如实说了,方鼎睿手上无兵,只得上奏请皇帝相助,方鼎睿、慕容旭带领禁卫军浩浩荡荡的进入了景山搜寻,一时间闹的满京沸腾。

搜寻进行了大概有一天,慕容旭在日落之前终于找到了晕倒在地的方侬,气息微弱,只穿了一件单衣,全身冻的发僵,只有头上那一支碧玉梅花簪利落的束着青丝,一丝不苟。

这女人怎么会弄成这幅样子,那倔强的脸,憔悴到了极点,慕容旭的脸色不由的一黑,尤其看到衣衫不整的方侬总是憋了一口气,转眼就将这把火撒在了随侍的太医身上,“愣着干什么?还不动手……”

“是,是,是……”太医唯唯若若的应着,慕容烨的模样哪里有人敢靠近。

方侬证实无大碍,只是身体太过虚弱,加上上次伤势没有痊愈,才久久不行,如果一切到这里就结束了,事情还是可是以喜乐结尾的。

偏偏与此同时,方鼎睿却发xiàn

了同样昏迷不醒的慕容烨,而他的身上盖着的正是方侬的衣服。方鼎睿是真zhèng

的文人,对所谓礼教常纲看的比什么都重yào

,让他看到这一幕,让人抬了慕容烨回府,自己气的掉头就走。

在初初出山的时候,便遇到了这样的一番场景,一刹那间让方侬忍不住的错愕,可是随即转念一想,这样不是更好,该到场的人都到了,倒是省去了她好大的一番功夫。

方侬工也不想解释什么,只是在见到慕容烨安然被抬回去的时候,自己也实在是已经疲惫不堪,她也需yào

回去好好休息。

只是在经过慕容旭那冰冷无情的时候,慕容旭却拽住了她的手腕,“我想,你应该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这不就是最好的解释?”方侬淡淡的扯起了一抹笑,站在这山底下,面对着慕容旭这身后带来搜山的兵马。

她一个小小的女子孤身迎立,单薄孱弱得足以随时倒下的模样,可是这眉宇间却隐约有压迫得让慕容旭无法喘息的重量。

也不知dào

是因为愤nù

,还是因为方侬干出这种与王爷幽会的事情让他彻底失了面子。

有风吹了过来,方侬孱弱的身子忍不住一颤,终究慕容旭还是忍不住,将自己身上的斗篷摘了下来,哪怕再气再恼,慕容旭也不知dào

为何看到她如此模样,还是会心疼。

“我知dào

你故yì

的,依你的性子,不会真的辱没了自己的!”慕容旭肯定的说道,一边说着一边将斗篷帮方侬披上。

可是,方侬却是未必能够领他情的女人,在他帮自己披上斗篷的那一刻,却是伸出手拍开了他。

神色冰冷的望着慕容旭,眼神之中大有挑衅的意味,“七殿下爱怎么想是你的事,阿侬……恕不奉陪!”

说罢,方侬便孤傲的继xù

往前方马车上走去,她现在只需yào

安然回到相府就行,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她不用想也知dào

的了。

而慕容旭,则是拿着那件披风斗篷,如此僵硬的被丢在此处。

“哼……”冷哼一声,他将手上的斗篷重重一扔,将这原本的好意,遗留在风雪之中。

世上从没有不透风的墙,何况这男女主角还是名动京师的人物。

十三王爷与七皇妃密会景山的消息几乎传遍了整个京城,随便往哪个茶摊一坐都能聊出个门道来,据说甚至都有人亲眼看到了两人**的画面,这下的皇家的名声算是彻底的毁了。

方侬在醒来的那一刻,谣言已经满天飞舞,连肖芸轩和香芹看她的眼神都有几分怪异。

“慕容烨呢?找到他了吗?!”方侬睁开眼知dào

自己被救的那一刻,她心里记挂的就只有慕容烨,他绝对不能有事。

“还嫌丢的脸不够大,你们俩给我出去!”方鼎睿从门进来,对着房中的肖芸轩和香芹吼道,自从方侬回家他就一直称病在家,这谣言四起,他哪里还有脸出门。

方侬才醒过来,还昏沉的很,被方鼎睿这么一吓倒是顿时就清醒了,自己这父亲一向是儒雅的雅士,从来都是沉静自持,哪里有发过这么大的火,“父亲,是女儿给您惹麻烦了吗?”

“我问你,你与十三王爷究竟是什么关系!”方鼎睿勉强压住怒气在椅子上坐下了,方侬这景山一闹,不仅让他丢尽了面子,万一惹恼了慕容旭,他的政治前途也全毁了。

方侬试着回想了一下,从方鼎睿的怒气可以看出,她和慕容烨的事情想必是传出去了,尽管与他们的计划不一致,但起码结果是相同的,“我们没有关系?父亲为什么会这么问?”

“那我问你,你手上的梅花钗哪里来的?”方侬的伎俩并没有逃出方鼎睿的双眼,当日看到这梅花钗他心里就有了不详的预感,时至今日,谁知dào

竟然真的成真了。

方侬明显的一愣,她完全没有想到方鼎睿会问她这样的问题,原本准bèi

好的辩驳的语言现在全都派不上用场了,难道这梅花钗的事情连他也知dào



不过想想也该释然,这梅花簪是慕容烨母亲的遗物,方鼎睿身为臣子,恐怕曾经接触到过先皇妃,对在好梅花簪子有印象也不足为怪。

“是十三王爷给你吧,这是当年他母亲的东西。”见方侬没有说话,方鼎睿已经从她惊愕的眼神中确定了,他知dào

自己这个女儿聪明,或许她可以瞒过他所有的事情,但是唯独这一件骗不过他,“我丑话说在前头,无论你们两人是怎么回事,哪怕山盟海誓,但是我告sù

你,你们不可以在一起,我不同意,皇上也绝对不会同意。”

“因为会影响到父亲的仕途吗?”方侬忽然恢复了冷静,一字一句放的缓慢,“十三王爷是皇上最为顾忌的,所以你从不肯和他走近,甚至不希望方家任何一个人和他扯上关系,对吗?”

方鼎睿也并不否认,他也并不觉得有什么,君子趋利避害,这是人的本性,“阿侬你是聪明人,难道你觉得我这样做有什么不对?”

当然不对,方侬在心里嘀咕了一声,就因为他的站队,将害的方家万劫不复,“父亲在仕途上一帆风顺,自然有自己的看法,但是女儿只是想提醒父亲一句,七皇子并不是值得跟随的人。”

“七殿下是你将来的夫君!”方鼎睿严肃的纠正。

但是方侬却不由鄙夷的笑出了声,“是因为父亲选择所以他才会是我的夫君,而我不过是父亲脱离戚家控zhì

的一枚棋子而已。”

“住口!”被说中了心思,方鼎睿不免有些恼羞成怒,一切本都应该在计划中的。

慕容旭掌握了代理监国的权力,方侬又深的皇帝的心思,如果自己这个女儿能乖乖成为七皇妃,所有的事情都不必烦扰了,“你现在与十三王爷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是抗旨的大罪,想想怎么向皇上交代吧!”

“不管父亲信或者不信,我与十三王爷没有发生什么,只是现在全城沸沸扬扬,恐怕七皇子也会避嫌了。”方侬自然知dào

什么是越描越黑,越是让方鼎睿误会,她也才会更顺利,“如果父亲真的想要继xù

和七皇子联姻的话,阿侬倒是有个好办法。”

方鼎睿没有说话,半信半疑的看了方侬一眼,事到如今连他都没有办法,只能任由事情慢慢平息,她还能做出什么来。

“在江南做买卖的小叔家中不正是有一位妹妹吗?据说知书达理,貌美如花,算年纪也与七皇子十分匹配,如果由她代嫁的话,事情不正可以圆满的解决吗?”方侬早就将这一切打听的清清楚楚。

甚至于在说出这话的时候,都掩饰不住那云淡风轻的感觉。

“胡闹!”方鼎睿闻言大喝出声,怒火抑制不住。

“这桩婚事是皇上亲自下旨的,不是你想要待嫁就待嫁的!”方鼎睿觉得自己的修养现在已经全部用完了,根本没有办法与方侬再继xù

谈下去,“我会派人看着竹萧院,你哪都不准去,给我想清楚究竟如何向皇上和七皇子交代!”

随着房门一声重响,方鼎睿甩门离开了,方侬却好似没事人一样的松了口气。

靠在床沿之上,她和方鼎睿确实没有什么感情存zài

,但是她也不想看着方家毁于一旦,比起现在受些羞辱总比到时候的人头落地来的强。

只是方侬似乎没有足够的时间思考,房门再一次被打开了,莫名的压力顿时充满了整个房间。

慕容旭站在房门口,逆着光,他的表情看的并不是十分真切,但是周身散发出的冷意却让人连每一个毛孔都清晰的感觉到。

90. 第90章 照娶不误

“看来你很喜欢拿自己开玩笑。”这是慕容旭进门的第一句话,像是嘲笑讽刺又像是在质问,他关门走到方侬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面无表情。

方侬连眼睛都没抬,慕容旭来的速度有些快,超乎了她的预计,不过该来的总是会来,“七皇子难道不觉得这个时候有些似曾相识吗?这次您可千万要把握好尺度,万一真的把阿侬掐死了,你的七皇妃可也就没有了。”

上一次的事情慕容旭自然记得,如果不是方侬故yì

激怒他的话,他也不至于失控,而这一次,这个女人的的确确再一次挑zhàn

着他的耐心,“你还记得你自己将会是七皇妃吗?”

“阿侬自然记得,圣旨还好好的摆在案上,每日一见,莫非七皇子觉得阿侬的记忆会差到这种地步吗?”方侬依旧平静,绝口不提寒山寺的事情,她就是要等着慕容旭开口,然后成败胜负也就决定了。

“那你为什么会出现在寒山寺?”慕容旭质问,他在皇后和太子面前可以忍辱负重多年,但是见了方侬却丝毫压制不住自己的冲动。

“寒山寺香火鼎盛,大婚在即,阿侬没有母亲,自己去祈愿还不行吗?”方侬说着还配了声低低的吟笑,丝毫没有将慕容旭的暴怒放在眼中。

“是祈愿还是幽会你自己清楚!”慕容旭现在只要闭上眼睛就能想到方侬那衣衫不整,长发披乱的模样,如果真的去祈愿,会变成那样子吗?

方侬这回终于抬眼看了慕容旭一眼,无辜的眨着双眼,既然他这么想问,她就替他开口好了,“阿侬自然清楚,就是不知dào

七皇子为何这么生气,难道就因为父亲恰好发xiàn

了十三王爷也昏迷在雪地之上。”

“身上还有你的衣服!”慕容旭咬牙切齿的补充道,这顶绿帽子戴的他根本无力反抗。

“那又如何?皇上封了阿侬为安平郡主,怎么说呢十三王爷也是阿侬的王叔,见王叔受伤昏迷,阿侬脱衣救治也算是大功一件。”方侬将自己高抬,特别将那‘脱衣’两字说的分外暧昧,凡是男人都不能忍受这些事情,何况还是慕容旭这么心高气傲的皇子。

“够了!作为方家大小姐,你应该清楚什么是礼义廉耻?什么是避嫌?”看着方侬越不在意的模样,慕容旭越是生气,这根本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方侬慢慢的从床上起身,有慕容烨的保护,她身上并没有什么大伤,只是体力透支有些虚弱罢了,“阿侬本来就是个村姑,七皇子难道不知dào

吗?礼义廉耻阿侬倒是没有学过,阿侬只知dào

救人,莫说是脱衣,就算是暖身阿侬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你再说一遍!你给他暖身!”慕容旭本还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些重,他还努力的在心里说服自己是自己信了谣言想多了,但谁有知dào

方侬竟然给了他这么大一个重磅炸弹,“说!”

“七皇子若觉得有就有了,阿侬多说无益。”阿侬边说边转身想给自己倒杯水,她不知dào

自己昏迷了多久,反正是滴水未进,现在渴的很。

而且依照她对慕容旭的理解,现在也到了收尾的时候了,等他自己提出解除婚约,也该是以水代酒庆祝庆祝了。

只是方侬话音才落,慕容旭忽然伸手抓住了方侬的手臂,没有防备更没有任何力qì

的方侬被轻轻一带,整个人轻飘飘的就被扔在了床上,头重重的砸在了床柱之上疼的厉害。

她愤nù

的瞪着慕容旭,但却没能出声反抗,因为下一秒,她所有的声音都被湮没……

炙热的双唇交织在一起,慕容旭几乎是将所有的不满和愤nù

全都发泄在这个吻上,坚硬身躯压在方侬身上,任凭身下的她如何挣扎都只是像是投入汪洋大海中的石头,完全激不起一丝的波浪。

慕容旭已经彻底的失去理智了,细密的吻不停的落下,他的脑海里,此刻满是慕容烨和方侬交缠在一起的身躯,他要彻底的覆盖这些痕迹,他要在这个女人的身上烙下独属于他慕容旭的烙印,她也只能属于他一个人。

大手一扯,单薄的衣料书瞬间成了破布,方侬的光洁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之中一览无余,鲜红的胸衣就像是挑起欲火的导火线,在慕容旭贪婪的目光之中变的诱人。手已经沿着她的小腹的丝滑肌肤一路向上,莫名的冷意让方侬不由的颤动着,只要再下一刻,她整个人就将**的暴露的在慕容旭的身下。

前世的夫妻,多少次浓情蜜意的雨露合欢,只要慕容旭一个眼神她就融化在他身下了,没有人比他们更熟悉彼此的身体,但是现在不同,血深的仇恨让方侬觉得自己即使被慕容旭看了一眼都无比的肮脏,更何况现在的她,心里还有了另一个男人。

方侬没有挣扎,任由着慕容旭在自己身上肆虐,只是冷笑,“七皇子可真能耐,自己赢不过十三王爷,倒是找女人撒气,难怪现在连女人都只能用他剩下的!”

慕容旭的手猛然的停下了,支起身子,盯着身下的方侬重重的喘着气,方侬了解他,了解他每一寸的骄傲。四目相对,慕容旭在方侬的眼中找不到一丝的动摇,只剩下视死如归的绝望,他讨厌方侬这样的眼神,比那恨意的眼神更让他手足无措。

“告sù

我,你是我的女人!”慕容旭盯着方侬,就像盯着猎物的老鹰,他不知dào

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娶方家大小姐不过是他为了拉拢方鼎睿的一步棋子,但是现在他的全盘计划竟然被一个女人生生的拆散了,甚至连他的心都开始因为她动摇了。

方侬咧嘴一笑,充满着不屑,“很简单,只要你不停下手中的动作,我一会就变成你的女人了不是吗?”

“方侬,说你是我的女人!”慕容旭再一次的强调,为什么这个女人就是这么倔强,倔强的让他根本素手无策。

这回方侬干脆头一歪,不去看慕容旭了,今天如果他一定要来强的,她没有办法,对她来说只不过在那似海深仇之中再加上一条而已。

“方侬,我告sù

你,你不嫁给我,你觉得方家还有后路吗?”慕容旭一个转身,坐在了床沿之上,也不去看方侬,身体的欲望告sù

他,他想要这个女人,但是他却下不了手。

这个女人很聪明,聪明到随时都能够抓住他的软肋。

方侬拉了拉身上的衣服也坐了起来,在慕容旭的面前她从来都不娇羞,因为她曾经是他的女人。

她好一会才接着慕容旭的话道,“方家不会有事,你要的不就是和方家联姻得到我父亲的支持吗?刚巧我叔叔的女儿正往着京中赶,只要她嫁给了你,一切都相安无事,方家还将是七皇子的最大支持者,不是吗?”

“方侬,别想着随便塞一个女人给我这件事情就了了,不管发生什么,你,我是娶定了!”慕容旭可没管出去之后会顶着多大的压力,方侬既然是他的女人,他就绝对不会让给别人,哪怕是一辈子拿铁链将她栓在自己的身边,他也在所不惜。

“哪怕我是十三王爷的女人吗?”方侬也没有想到慕容旭的反应竟然会超出了她的预计,让她也不由一时就乱了心思,有些口不择言的刺激他了。

“没错!”慕容旭起身整了整衣服,转身凑近方侬,“就算你是妓女,人尽可夫,我慕容旭也娶定了。”

他竟然说她是妓女,方侬忍不住的扬手朝着慕容旭而去,只是手在半空就被慕容旭紧紧的抓住了,身上的薄衣不由的滑落,她差点忘记了,她怎么可能会是慕容旭的对手。

“放开!”方侬恨恨的说道。

慕容旭这回倒也是真的听话,放开了方侬的手,仔细的帮她将衣服拉起,顺便拉过一旁的被子给方侬盖上,伸手顺了顺她的秀发,无限的眷恋,连语气都变了,“你乖乖的养伤,我要看到一个漂亮的新娘出现在我的婚礼之上。”

“为什么?”方侬完全不理解慕容旭了,她甚至觉得他变的完全不像她所认识的慕容旭,而她又何曾真zhèng

的认识过他,“我不会嫁给你的!”

“或许。”慕容旭迟疑了一下,轻轻的在方侬的额上烙下一吻,“或许,我爱上你了。”

慕容旭走了,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让方侬觉得不寒而栗,但是他那一句‘爱上了’是什么意思,他爱上了她,这算是什么笑话,在他亲手毁了她的信任,毁了她的挚爱,毁了她的骨肉,他还有什么资格说爱她!

而慕容旭在留下一个莫测的笑容之后,竟然也不再逗留在方侬的房内,径自往外而去,却是能够轻而易举的看得出他此刻的怒火。

91. 第91章 方家独苗

“阿侬姐姐,你没事吧。”慕容旭前脚一走,肖芸轩后脚就紧跟着进来了,“你和十三王爷真的没发生什么吧,芸儿听见七皇子说去靖安王府了。”

“什么!”方侬整个人从床上跳了起来,她终于知dào

为什么慕容旭临走前的那个笑容这么诡异古怪,他的心狠手辣不是一般人所能够理解的,他什么都能做的出来,“备马,去靖安王府!”

“小姐,别说老爷派人把守你出不去。”香芹上前扶住了摇摇晃晃的方侬,她身上发生了什么她不会像肖芸轩一样去过问,但是她知dào

什么才是正确的,“何况,你真的觉得你去了靖安王府,事情不会变的更糟吗?”

方侬停住了,转眼看着香芹,忽然就沉默了,她在想什么呢?如果慕容旭真的杀了慕容烨,那他的日子绝对不会好过,而她的仇也算报了,但是她真的会忍心吗?

靖安王府,前所未有的热闹。

没人拦得住一脸杀气的慕容旭,就连卫鹰都拿此刻盛怒之中的慕容旭没辙。

如果动起真格来,或许慕容旭不会是卫鹰的对手,但是现在一来慕容旭是皇子,而卫鹰只是靖安王府的一个将士,二来,自慕容旭身上散发出来杀气,是任何人都不想靠近的,就连一向自视甚高的卫鹰,此时也低了气焰。

“七皇子,王爷尚未痊愈,现在不见客!”毕竟卫鹰还是护主的,如果慕容旭真对慕容烨做出什么,哪怕是被安上犯上做乱的名声,他也不会手下留情的。

“让开!”慕容旭从来都没有将卫鹰看在眼里,何况是现在。

“恕难从命!”现在的靖安王府也只有卫鹰胆敢说出这四个字了。

“退下吧。”慕容烨披着银色的袍子,脸色苍白的慢慢上前,看的出来他的身体还没有好,何况为了保护方侬受了不少的伤,要不是他也有些功底,这条命也就算是埋在大雪下面了,“该来的总是会来的!”

剑,精确的架在了慕容烨脖子上,锋利的剑刃离肌肤只有一线之隔,只要慕容旭轻轻的动手,没有任何人能救得了慕容烨。但慕容烨却像是什么都没有感觉到,挥手让周边的人都退下了,淡淡的笑着,带着一种病态的美,让人生怜。

“你欠我一个解释!”慕容旭终于开口了,确实他不忍心对方侬出手,但是同身为男人而言,就要方便许多了。

“看来你见过阿侬了。”慕容烨轻笑着,依旧没有将慕容旭放在眼中,两个‘阿侬’叫的分外的亲热,“那你也应该很清楚的知dào

,阿侬并不想嫁给你。”

慕容旭本就难看的脸色在听到慕容旭讲出这句话的时候,变的更难看了,“王叔似乎管的太宽了,不管她愿不愿意,既然圣旨已经下了,她就是我的女人。”

“嗯,很好,皇兄会因为有你这样的好儿子开心的。”慕容烨伸手轻轻拿住了剑刃,将剑刃带离了自己的脖子,他不喜欢被人用剑指着。

如果对方不是慕容旭,恐怕现在早就成了亡魂了,“但是你也不要忘了,那日阿侬西山猎场夺魁,皇兄可是亲口允诺她一个要求。”

慕容旭收回了剑,没有执意,他知dào

自己杀不了慕容烨,他这一分的理智还是有的,而且慕容烨说的没错,她确实有一个很好的筹码,她如果提出解除这桩婚约,皇帝没有理由拒绝,但是为什么不用,非要做出那些败坏门风的事情来。

“你们做了什么!”慕容旭不管其它,他现在最重视的就是这件事情,他不能忍受听到真相,但是更不能忍受就这样被蒙在鼓里。

“也没什么,吹笛谈心,一夜坦诚而已。”想到方侬,慕容烨不由从心底泛起一层笑意来。

不管是外面的风言风语,还是现在慕容旭的逼问都丝毫影响不了他的心情,他隐约记得,她说什么都答yīng

她的,他病中起身就是为了要去问她这件事情,免得那个丫头出尔反尔。

“那为什么她会衣衫不整,而所有的衣服就在你的身边!”慕容旭再一次的质问,而当看到慕容烨这抹笑容的时候,他更是想这一刻就宰了眼前的王叔。

而这一次,他也再度的被忽略了,提到这件事,慕容烨确实生气,就算找人去救他也不能让冻着,真是不知dào

该是生气还是心疼了。

“现在外面的风声四起,你还是不要执着这些了,不如顺势取消了这桩婚约也罢。”慕容烨屡屡的挑zhàn

着慕容旭的耐心,他肯定的只要自己再多说一句,或许就真的命丧剑下了。

“请王叔宽心,方侬我是娶定了,不管任何人说任何话,也请你远离我们,否则别怪我剑下无情了。”这是慕容旭最大限度的忍耐。

慕容烨毫不畏惧的迎上了慕容旭的眼神,“如果我也要娶她呢?”

什么!?

慕容旭有些诧异的盯着的慕容烨,他一直以为只是慕容烨的风流造成了现在的不可挽回的局势,但是哪里想到他真的会说出这样的话。

“她不想嫁你,也不会嫁我,那是过去。”慕容烨轻轻一笑,“但是现在不同,等她成了你的王嫂,你也要远离一点,否则乱了纲常,皇兄那里也不好交代!”

“笑话,圣旨已下,方侬只可能是七皇妃!”慕容旭虽然这么说着,心里却没有了底气在,慕容烨的自信让他感到心虚。

慕容烨点了点头,也不反驳慕容旭的话,只是背手朝着门外走去,“圣旨?那就一道入宫,让皇兄改一道圣旨吧。”

婚事沸沸扬扬的在京中传了多天,以至朝堂上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地步,何况是皇帝。

偏偏这桩风流债还就堂而皇之的闹到了金銮大殿,这恐怕是景国朝堂之上最大的笑话,而丢脸到了极致的不是慕容烨也不是慕容旭,而是黑着脸从头到尾没有发言的方鼎睿。

整个金銮殿,这一刻就成了这般滑稽可笑的所在。

“你们两个都闭嘴,大殿之上吵嚷,成何体统!”皇帝的训话在这个时候显得分外的无力,他本想将这件事情推给皇后,让她去头疼,偏偏这两人还闹到金銮殿上了,现在是让他怎么断都不知晓。

朝臣自然不敢发言,这件事彻彻底底算是皇家的家事,他们何德何能干扰这些?

最重yào

的是慕容烨和慕容旭都不是他们能够得罪的,所以现在唯一能够发言的就只有当朝丞相方鼎睿了。

“方丞相,阿侬是你女儿,事情变成这样,你可有话说?”皇帝头痛的把这个问题丢给方鼎睿。

叔侄两人竟然为了一个女人闹成这样,要不是他确实喜欢方侬这个丫头,这种红颜祸水还是早点除掉的好。

“臣有罪,请皇上责罚。”方鼎睿现在又能说什么,满朝文武都等着看他的笑话,他的老脸那是丢不起的。

“父皇,一切与方丞相无关,流言毕竟只是流言,只要婚期如约举行,一切谣言自会不攻而破。”慕容旭瞥了一眼旁边的慕容烨,他是圣旨钦定的方侬的夫婿,这一点没人能够动摇。

皇帝点了点头,像是赞成慕容旭的观点,确实只要婚期如约,这场闹剧就结束了。

偏偏慕容烨也不是省油的灯,他这十三王爷在朝中看似没有权势,但是一向连皇帝都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兴风作浪也没人敢管。

“皇兄,臣弟与阿侬虽无媒妁之言,圣旨之约,但是阿侬为救臣弟,不惜被人误会清白,就冲着这份恩情,臣弟也不能袖手旁观,让她带着污名出嫁,臣弟愿意娶阿侬为妻。”慕容烨的理由也没有任何的破绽。

皇帝也是点头,听起来并无不妥,只是从上朝到现在全部都在争论这件事情,他听的够多,也有些厌烦了,摆了摆手让下面再一次争锋相对的两人停下了。

“行了,毕竟要嫁人的是阿侬,就让阿侬自己做决定吧。”皇帝伸手拿起面前的一封信笺,看来深知他心的还是阿侬,“阿侬给朕呈了一封信,表明了心意,朕决定成全她。”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不免觉得诧异,方侬这信究竟怎么到了皇帝的手中,而且皇帝甚至一早就同意了方侬的想法,尽然还在朝上冷眼看了慕容烨和慕容旭这么久的争锋相对。

“阿侬她,说了什么?”问话的是方鼎睿,连他都不知dào

方侬何时给皇帝递了这信,她不是被自己软禁在家吗?

“阿侬早些日子已经在寒山寺受戒,自愿在寺中修行,为我景国祈福,但是寒山寺毕竟不收女弟子,所以朕准她在家带发修行,至于所谓的婚事,就暂且搁置吧。”皇帝的话等于是下了最终的旨意,“你们两个还有什么话,就自己私下解决,但是不准任何人打扰阿侬清修,退朝吧。”

92. 第92章 戚家来人

方侬这一招确实也是狠,这下方鼎睿懵了,慕容烨咽了,慕容旭哑了,群臣曾默默的退了,一场闹的满城风雨的绯闻,最终以出家为由,断了一切尘缘,也圆了皇家的面子。

方鼎睿回府,几乎是将大厅中的瓷器砸干净了,所有的火气全都发在这些上面,方侬这一招,等于是断了他所有的后路。

不管慕容烨还是慕容旭恐怕的从此之后和方家都是见面眼红了,早知dào

他当初就应该让方翎嫁出去,哪怕她是戚家的后人,毕竟对慕容旭还是一往情深。

“父亲,你找我?”方侬走到门口就已经听到了方鼎睿的大发雷霆,她当然知dào

方鼎睿为什么生气,只是这一切自然不会被她承认,“莫非朝中发生了什么,才让父亲这么生气!”

“不用和我打马虎眼,你那封呈给皇上的信究竟是什么意思!”现在方侬根本没有心思去管方侬究竟用了什么方法将信弄到了皇帝的面前,他更在意的是方侬在其中搞的鬼。

相对而言方侬倒是没有过多在意,只是方鼎睿发这么大的火也是她所没有料想到的,“只是替父亲排忧解难罢了,既然父亲夹在十三王爷和七皇子之间难以抉择,那就由方侬给您做决定了。”

“明日你就收拾包袱给我回到那小山村里去,这京中容不下你,我也丢不起这人。”方鼎睿现在根本不屑和方侬纠缠,只要方侬在他面前消失就行了。

“父亲,阿侬做错了什么,现在又要抛弃阿侬?”方鼎睿这一决定是阿侬万万没有想到的。

更何况,她不能回去,一旦回去她就永远没有了机会去复仇,精心经营到现在一切也全都会随风流逝,“阿侬不会回去的,皇上不也允许了女儿嘛,在家带发修行。”她淡淡的说着皇帝的旨意,示意父亲也无可奈何。

“由不得你!”方鼎睿平日都是一脸沉静,也不发火,只是一旦他认定的事情也没有人能改变,“你母亲说的没错,你就是个煞星,自从你来了方府,方府就没有过一天的宁静,这些日子,要不是看在你是真心对待瑜儿的,他又只依赖着你,你以为你还能在方府这么为所欲为吗?”

原来,她这个女儿在方鼎睿的心里,什么都不是,连她认为的那一点的父女之情都荡然无存了,真的也是令人觉得好笑了,“原来如此,指可惜了,我现在是嫁不了七殿下了,在父亲的眼里,阿侬仅剩的一点利用价值也没有了。”

“没错!”两个绝情的词汇从方鼎睿的口中脱出。

这会方侬说不出任何一个字了,她即使赢得了天下,但也败在了方鼎睿的手中,她自认为保护方家的举动最后竟然成了自己亲手埋下的陷阱,她输的无话可说。

“不行,谁都不准赶阿侬姐姐走!”没有谁注意到方瑜竟然一直躲在外面偷听,尤其是听到方鼎睿要赶走方侬的时候,这下方瑜可是再也忍不住了,伸开双手护在方瑜的面前,坚定的小眼神,没有半点的犹豫。

本来兴许还是带了点气性的方鼎睿现在是彻底的生气,竟然连方瑜都护着他,“瑜儿,你给我回去!”

“我不!”方瑜没有一丝的让步。

“谢谢你,瑜儿,姐姐不会有什么事的,瑜儿尽管放心。”方侬蹲下身,从身后轻轻的抱住了方瑜,不管前世还是今生,能这样义无反顾的拦在她面前的都只有她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所以今世她发誓一定要保护他,绝不让他再受一点的伤害,“接下来,让姐姐来!”

要不是方瑜的出现,方侬差点就忘记了自己这一生重生的目的,“父亲,要我走也可以,但是我要带走方瑜。”

“瑜儿是方家的独苗,不是你想带走就带走的!”方瑜根本看不顺眼现在的方侬。

“那就恕女儿不能走,你真的觉得把我赶出了方家,瑜儿接下来真的能受你控zhì

吗?”方侬冷冷一笑,不冷不热的说道。

虽然方侬知dào

,方鼎睿是真心看重瑜儿这个方家的独子。但是,既然两人已经撕破了脸,她也没有必要再委曲求全下去,“父亲,您要知dào

圣旨是让阿侬在家带发修行的,只要出了这个门,父亲可就是抗旨。”

方鼎睿脸色一僵,“你在威胁我!”

“没错,除了我们之间的父女关系,阿侬还是皇上御赐的安平郡主,除非向皇上请旨,否则你没有权力赶我离开方家!”方侬伸手拉过了方瑜的手,对她来说值得温柔一笑的也就只有他了。

“我就不信,这方家还治不了你这个煞星了!”方鼎睿怒气满满的甩手离开了,是他自己一味的忍耐现在才造成了方侬的恃威而骄,但是只有他才是的方家真zhèng

的主人。

方鼎睿在院中怒气冲冲的走了两圈,才发xiàn

到哪都不顺心,直到看到寂静的东厢房才想起自从方翎死后,戚氏一直卧病在床,自己忙于政事也鲜少有来看她,她一向对方侬不满,或许让女人对付女人更有利一些。

想到这里,方鼎睿就转身往着东厢房去了。

东厢房一向是方府之中最热闹的地方,亭台楼阁也是最精致的,因为戚氏一向将这些看的很重,而如今一切都淡漠了,看上去令人平添了几分的伤感,就连奴仆都被遣散到其它院中去了。

“夫人。”方鼎睿推开了戚氏的房门,看着萧条的景致他也有些过意不去,说话声自然也柔了下来。

可是下一刻,他却看到了一个陌生的男人坐在戚氏的床边上,方鼎睿的脸色骤然沉了下来。

“老爷!?”戚氏听着这声音,整个人慌乱的从床上挣扎的爬了起来,方鼎睿怎么会忽然来这里,让她没有丝毫的心理准bèi

,“你怎么来了?”

说着,在戚氏床边上坐着的这个看样子像是在替戚氏把脉的人也站在了一边,方鼎睿半带狐疑,可是这中年男人身边所带的药箱,也足以证明他的身份。

“我不能来吗?”方鼎睿在看到戚氏床头坐着的男人,语气一下就冰冷了,一个方侬在外给他生出这么多事情已经够让他心烦的了,现在竟然在内的戚氏也……

“老爷,不要误会。”戚氏慌忙的想要下床拉住准bèi

往外走的方鼎睿,整个人却不支的倒在了床上。

还是那个可疑的男人起身,彬彬有礼,丝毫没有被这令人误会的混乱场景所扰乱心绪,斯条慢理的对着往外走的方鼎睿道,“方丞相做事向来只凭表面做判断,难怪连夫人有了三个月的身孕现在都一无所知。”

“什么!”方鼎睿忽然的转过身,眼中不知dào

是惊喜还是惊讶,“你是谁?你说什么身孕?!”

“小人是夫人娘家请来的大夫,戚老爷特地吩咐,一定要好好的帮方夫人将身体调养好,才可回去复命。”男人也不行礼,只是安静的退到一边。

方鼎睿一身的阴霾在这一刻被彻底的清扫干净,他快步走到戚氏的旁边,满脸期待的看着她,“夫人,他说的是真的吗?”

戚氏害羞的垂下脸,点了点头,“是真的,老爷。”

“为什么你从来没有和我说过。”老来得子是每个男人最开心的事情,这尤其是在方家人丁单薄的情况之下,他兴奋的狠狠在戚氏的脸上啄了一下,开怀的大笑了出来。

“因为老爷心烦妾身,自然不敢去打扰老爷了。”戚氏边说着,眼泪也就不住的留下来了,这些日子的委屈在一瞬间决堤而出,忍不住的伤心。

方鼎睿可是不知dào

,只当她是这些日子受了冷落心里不开心,急忙的下了承诺,“这些日子忙,确实是冷落夫人了,我保证,以后天天陪着夫人,直到你为方家添丁!”

“那孩子出来之后,万一是女孩,老爷是不是就不疼妾身了?”戚氏将头靠在方鼎睿的怀里娇嗔了几句。

“我保证,这一胎不管是男是女,一定视为掌上明珠,当然最好是儿子,哈哈哈……”方鼎睿今天终于放开的大笑了。

在边上站着的大夫,在见到他们两人这般合乐融融的模样,脸上的表情居然是僵硬着的。

反观戚氏,如今这一胎也怀得正好。

也幸亏戚氏续弦给方鼎睿,小了方鼎睿这么些年纪,现在的年纪再来怀上一个也不算太晚,只要有了这一胎,小小的一个方瑜,自然不会是戚氏的唯一选择。

更何况,小小一个……方侬!

方鼎睿老来得子,消息一时间传遍了整个戚家。

不到多时,东厢房就恢复了往日的盛景,满府的奴仆都迫不及待的往着东厢房送东西,全府最好的东西现在自然都是收入戚氏的麾下,她现在的待遇比起那凤仪殿的皇后也是不遑多让的。

93. 第93章 胎儿中了煞气

而方鼎睿在兴奋之余也才终于意识到那个沉静如水,一直站在旁边不曾离去的大夫。

这人既不显眼,也不出挑很容易给人一种忽略他的感觉,衣冠楚楚,年岁倒是和戚氏差不多,温文儒雅的,只是方鼎睿这骤然的一回头,猛然看到他在身后,不免被吓一跳。

“来人,送大夫出去,多给点赏银。”方鼎睿注意到这大夫,只是觉得有些怪异,赶紧差遣人送了出去。

“老爷,您弄错了。”戚氏脸色一直不佳,但是这时也倒像是忽然复活了,笑靥如花的指着那大夫,“他既是大夫,也是我的远房表哥杜承钧,是父亲特地让他来照顾我的,也只有自家人我才信得过,这一胎才能安得下心,只是没有及时和老爷说,还请老爷恕罪。”

听着这话,方鼎睿心里是有些疙瘩的,戚家终究还是又安插了人来到他的身边,这一点就让方鼎睿很是不快了,尤其是这个杜承钧给他的感觉并不好。

但是现在比起戚氏的身孕,一切也都显得无足轻重了,“原来都是自己人,那一切就听取夫人你的意思,好好把这一胎安定下来,其他一切往后再说。”

“是承钧先失了礼数,但是表妹这一胎因为神志不开,气结于胸,才有气血两亏的现象,必须小心保养,让外人冲撞了,恐怕会惊了胎气,所以一直没让丞相大人知dào

。”杜承钧还没等方鼎睿发话就已经将事情解释清了,根本没有给他任何质疑的时间,转身告辞了,“今日诊脉已经结束了,承钧去煎药,就不打扰两位了。”

看着杜承钧连离去的身影都显得轻飘飘的,方鼎睿总觉得有些不妥,转身对着戚氏道,“现在我已经知dào

了,大可请皇上派太医前来给你保胎,还是不麻烦戚家表哥了吧?夫人,以为如何?”

方鼎睿特地将“戚家”两个字说得格外的明显,仿佛也是想让戚氏知dào

,他身为丞相,戚家的这一点心思他不会看不出来,也不乐意。

“老爷。”戚氏似乎明白了方鼎睿的心思,“我这表哥自小就是这幅模样,据说有些神通,对医术又极有研究,刚怀上这胎的时候去到娘家,情况很是不稳,但是见了表哥之后竟然情况就好转了。父亲请了先生看过,说是……”

“说是什么?”方鼎睿对堪舆之术也颇有研究。

“说是家里不干净,胎儿气弱被冲撞了,偏偏表哥就是能化这煞气的人。”戚氏说完看了一眼方鼎睿的神情,还着重的点了点头。

“胡闹,都是无稽之谈。”方鼎睿虽然这么说着,但是也不得不担心。

只是最近府里频频出事,搅得全府心神不宁,都说是薄氏的鬼魂作乱,他自然是不信的,但是现在戚氏肚子里的胎儿才是最重yào

的,“夫人不用太担心这些,但既然表哥照顾你多时,对你的情况也颇有了解,也就辛苦他了。”

一切,都任凭这个孩儿稳定下来再说,方鼎睿也不是蠢钝之人,故而也不再多说什么。

戚氏闻言,骤然转喜,“多谢老爷。”

东厢房一时热闹之极,连皇上闻风都赏赐了好些东西,毕竟是喜事,将前段时间的阴霾一扫而尽也算是皆大欢喜了。

但是在西厢房的竹萧苑可就相对冷清多了,在方府多年的都是人精,自然知dào

现在的竹萧苑不过住着一个失权的大小姐和一个失宠的大少爷。

方侬也不在意,自己风头正盛,现在借着这件事情压一压也好,说好听点她现在在竹萧苑带发修行,说难听点,她就借住在方家的屋檐之下,主母有喜,她自然是需yào

请安道贺的。

东厢房奴仆众多,方侬站在院外扫了一眼,倒是有人引起了她的注意。

青衫布衣,身材消瘦,五官普通,粗略一看比起方府一般的奴仆要更不起眼,他拿着药罐从戚氏的房间走出,不经意的抬头扫了方侬一眼。

抬眼的这一望,那一刻,方侬觉得自己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那双眼睛下仿佛隐藏了什么危险的东西,但只有一瞬间便消失的干干净净,在看也不过是一双普通无神的眼睛罢了。

这个人肯定不是方府的人,那唯一的可能性就是传言中,戚家派来照顾戚氏的大夫,戚府的表少爷。

不过也真是另类了,戚家的后人,皇后与戚氏都是风韵犹存的美人,戚少崇也算风流俊倘,而方翎更是难得一见的佳人,偏偏这表少爷除却给人温文儒雅的感觉,长相却是一般,这身打扮更是一般。

方侬没有多想,得戚氏首肯入内拜见。

“阿侬见过母亲,喜闻母亲再有身孕,特来拜贺。”阿侬倒是也奇怪,这算起来她害死了方翎,她应该恨不得吃她的肉,竟然还能首肯自己进屋给自己请安,可见这些日子以来,戚氏是真的将心思调好了,也更证明了,戚氏准bèi

好了随时再次向自己动手。

戚氏的神情有些古怪,看着方侬也不说话,一直无神的摸着自己的肚子,好一会才抬头,恢复了一些,“只要你不出现,我一切都会很好。”

“阿侬现在在家修行,理应遵循皇上的圣旨,半步不出竹萧苑,母亲就请放心吧。”方侬说着不由再次想到刚才的杜承钧。恐怕戚家是怕她加害于戚氏肚子里的孩子才不放心的特意派个人过来照看着,看这样子,她方侬难不成在戚家人的眼里,已经变成女魔头了不成。

方侬想想,便觉得好笑。

“你要是想害人,还需yào

出了竹萧苑吗?”戚氏这话倒是对方侬的赞赏了,抬头不满的瞪着方侬,“老爷已经决定向圣上请旨,郊外的别院适合清修,你就搬到那去吧。”

“母亲有孕在身,女儿理应在旁照顾,到别院清修随时都可以,现在走不免给阿侬扣上一个不孝的头衔。”方侬笑意不减,只要戚氏不妨碍她,她就已经谢天谢地了,她倒还担心起她来了。

“你!”戚氏拍着桌子猛的站了起来,本就有些虚弱的她,现在更是有些摇摇欲坠,面色发白瞪着方侬,“由不得你,方侬你别得yì

太久,你只要给我记住一点,翎儿的仇,我一定要报!”

“这是你的事情,冤有头债有主,随便母亲了,不过阿侬也只是想提醒告sù

母亲一句,起码在你怀胎期间就各退一步。”方侬严肃的说着,她也不一定是非得斩草除根的人,何况还是和她有同样血脉、未曾出世的孩儿。

“看在你肚子里面是方家的骨肉,这段期间最好就安分守己,才能各安天命。你继xù

你当家主母的姝宠,阿侬也自有安排。”方侬朝着戚氏礼貌的笑道,她倒没有关系,重yào

的是她要顾忌到方瑜,“否则万一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会伤了父亲的心。

现在的方侬,可未必是当初刚刚进府的时候,那个无权无势的小丫头了,她得以这么理直气壮的说出这一番话,自然有她的资本。

方侬走了,没有去看戚氏难看到极点的脸色和那双略带了些慌张的双眼。

离开前,方侬再次看到了杜承钧,他站在东厢房水池的边上,出神的想着什么,竟然不由自主的露出了一个极为诡异的笑容。

这个诡异的笑容一直盘旋在方侬的脑海中挥之不去,往着竹萧苑走竟差点撞到人,一看才发xiàn

竟然是肖芸轩。

“阿侬姐姐。”肖芸轩的神情看起来似乎有些慌张,甚至有些想要避开方侬的意思,急急忙忙的将东西藏到了身后。

方侬皱眉看着她,也不说话,在她面前想要鬼鬼祟祟是不可能的。

“阿侬姐姐,你别盯着我了,是小少爷不让我说的。”肖芸轩在方侬的眼神下彻底的败下阵来,天知dào

方侬的眼神让人多有压力。

肖芸轩无奈的将东西拿了出来,是一个小瓷瓶,并无奇特之处,但是方侬认得,这是之前自己用来舒缓伤口疼痛用伤药。

“瑜儿怎么了?”方侬紧张了一下,她这几日都让肖芸轩去照顾方瑜,因为肖芸轩性子直率爽朗和还是小孩的方瑜相处更容易些,不像香芹,瑜儿现在都有些怕她。

“小少爷……小少爷他……”肖芸轩使劲的用脚在地上磨着犹豫着究竟要不要将真相说出来。

肖芸轩一旦吞吞吐吐准没有什么好事,方侬也等不了她,还不如她自己直接去看看,来的更迅速,所以她只是白了肖芸轩一眼就离开了。

“阿侬姐姐,小少爷没事,他就是和人打架了。”肖芸轩追上方侬终于还是将事情说出来了,“你可千万别说是芸儿说的,芸儿答yīng

过小少爷不说的。”

方侬的脚步倏然的停下了,方瑜是府中的独苗,又不出府,会和谁打架?

“还不快说!”方侬有气无力的看着又要泪水泛滥的肖芸轩。

94. 第94章 惩罚方瑜

“是那些下人不好,说三姨太的坏话,还说小少爷只是个小贱种,根本不配继承方家……现在,现在夫人又怀孕了……”肖芸轩胆怯的看了方侬一眼,原本吞吞吐吐的话,似乎就连肖芸轩自己都不乐意了,干脆一闭眼,一股脑儿说了出来。

“还说幸好夫人现在有了身孕,将来方家的继承者肯定是她肚子里的孩子。”

“这府里的下人也真是,方瑜毕竟是方家的……”肖芸轩的话越说越小声,最后几乎都听不到了,因为方侬的脸色变的十分难看,让她都不敢再接着说下去了。

方侬一言不发的拿过肖芸轩手上的瓷瓶,朝着方瑜的房间去了,方瑜不是戚氏的亲生儿子,方府上下几乎都清楚,尤其是现在戚氏又有了身孕,方鼎睿对方瑜态度的改变也让所有人都开始逐渐轻视他这个小少爷了。

只是她没有想到的是,这些方府的下人竟然都敢公然的在方瑜面前说道这些话了,最好不要让她知dào

是谁?

“瑜儿。”到了方瑜门口,方侬放轻了语气,敲了敲门,尽量的表现出没事人的样子。

房门并没有关,虚掩着轻轻一推就自己开了,房间里很乱,乱七八糟的东西全都摔倒在地上,但是唯独不见方瑜的身影。

“瑜儿,是姐姐来看你了,瑜儿!”方侬紧张的跨进了房中,扫视了一圈,确实没有人在里面,方瑜会去了哪里,她的心也不由提起来了,不详的预感油然而生,转身想跑出去,却不留神脚下,摔在了地上,杯子的碎片狠狠的扎进了手心。

方侬坐在地上,看着鲜血直流的手,竟然出神了,完全没有听到在一旁的肖芸轩的声音,恐惧在她的胸腔之中不断的扩大,理智告sù

她兴许只是方瑜贪玩跑出去了而已,但是她却不由自主被这种恐惧所包围。

终于,方侬回过神来,麻木的拔掉了手上的碎片,随意拿出袖中的手帕包了包,也没多在意是不是真zhèng

的止了血,她现在需yào

的是冷静,“芸儿,让所有人都去找找,瑜儿去了哪里,应该是会在府中的。”

“知dào

了,阿侬姐姐,但是现在香芹姐姐不在府中,其它人都敷衍的很,根本不会听我们的话。”这一切的变化都是从戚氏怀孕的那天起,连单纯的肖芸轩都明白其中的缘由。

“全都是一群势力的小人!”方侬怒从心起,这些人对她怎么样或许还可以忍,要是胆敢对方瑜做什么,她是绝对不会放过的,“追风,夺命,惊雷,浪沧。”

随着方侬话音落下,四个黑衣鬼魅一般的出现在方侬的面前,异口同声,都冷淡的没有带任何的感情,“属下在!”

“翻遍整个方府,也要给我找到方瑜!”方侬几乎都已经将他们四个人遗忘了,没有想到现在她所能够依靠的竟然只有他们。

“是!”说罢,四条人影,再一次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肖芸轩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呆呆的靠在门上,怀疑是不是自己的眼睛出了毛病,或者大白天的见到鬼了,怎么这人说来就来,说没就没了,难道方侬学过什么茅山秘术,可以招来鬼神相助不成。

“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去找!”方侬率先的跨出了房门。

“那个……大,大小姐,发生什么事情了吗?”怯弱的声音在一旁幽幽的响起。

方侬转身看着小厮手里端着一盆兰花,躬身低头站在房门前的回廊里,似乎在哪里见过,但是又不太敢确定,“孟轲?”

孟轲见方侬还记得他,不由激动的抬头看着她,很快的又自知僭越的低下了头,“多谢大小姐还记得我。”

方侬现在可没有兴趣在这里认亲,“你有没有看到小少爷?”

“哦,有有,刚才小人看到方瑜小少爷朝着东厢房那边去了。”孟轲回想了一下,连连点头。

“你是说小少爷去东厢房了,还有其它人跟着吗?”方侬不由心一紧,她也才从东厢房出来,怎么没有方瑜!

“似乎还有一个夫人身边的丫头,就是经常跟在夫人和圭嫂身边的,至于名字……”

孟轲还没能把自己所知dào

全部道出,方侬已经健步如飞的朝着东厢房去了,肖芸轩虽然莫名其妙,但是也抓紧脚步追了上去,似乎她也知dào

了方瑜的下落。

东厢房外,方瑜跪在院子之中,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恐怕是肖芸轩所说的打架留下的,现在的他也不说话,只是紧紧的抿着嘴唇,盯着戚氏和她身边的圭嫂,满眼的恨意。

“小少爷,夫人虽然不是你的身生母亲,但是毕竟养育你多年,竟然没想到最后养出一个白眼狼来,你看看你的眼神,这叫什么话!”圭嫂一边扶着戚氏,一边丝毫不顾忌主仆之分的训斥跪在地上的方侬。

但是方瑜依旧没有发话,只是把头沉了下去,哽咽的说了一句,“是你害死我母亲的!”

“哦呦呦,好天地良心我的小少爷,什么你的母亲,你只有一个母亲,就是夫人!”圭嫂是戚氏从家里带来的厉害人,对付一个小孩子还是绰绰有余的。

“不是,她不是我母亲!”方瑜也是倔强的孩子。

“不知好歹,就算不是你身生母亲,你就可以谋害夫人的孩子吗?”圭嫂的脸本来就带了几分凶相,现在更像是母夜叉附体了,指着方瑜的鼻子说道,“夫人有了身孕,大家的关注都到了这未来的小少爷身上,所以你就企图谋害这无辜的孩子!”

“我没有!”方瑜生气的跪在地上辩驳。

“还敢狡辩!”圭嫂上前了一步,站到了方瑜的面前。

“呦呦呦,有好戏看怎么不叫上阿侬,这里什么时候上演了一出屈打成招的大冤案。”方侬紧赶慢赶终于还是及时的来了,看这圭嫂那盛气凌人的模样,真想也给她一巴掌,“我还以为这是公堂呢,原来不是,那瑜儿你还跪着做什么,快起来。”

方侬伸手将方瑜拉起,忍了许久的方瑜终于忍不住的抱着方侬就大声的哭了,“长姐,我没有,真的没有。”

“瑜儿乖,不哭,长姐知dào

,会为你做主的。”方侬的温柔的笑意在抬头的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死死的盯住了戚氏,她才算和她达成了一个不伦不类的协议,她竟然就对方瑜下手了,“圭嫂,你也是在母亲身边多年的,什么是主什么是仆还分不清吗?你有什么资格对小少爷说这样的话。”

圭嫂现在哪里会怕方侬,腰板一直,说话也横了几分,“就因为我是方府的老人才看不下去,夫人现在有孕在身,自然由我来代劳了。”

“就你这张泼皮的脸,放在面前我都嫌碍眼,我告sù

你,今天要是不好好给瑜儿一个交代,信不信我剥了你的老皮!”方侬自然也没有给圭嫂面子,字字句句的都针锋相对。

身后的戚氏终于上前了一步,方侬本以为她要开口替圭嫂撑腰,倒是没有想到她竟然摇晃了几下身体,捂着嘴,一身的娇弱,“什么剥皮,阿侬,不要说这些,现在母亲听不得这些。”

“嗯?”方侬才有些诧异戚氏的反应,转身一看,那方鼎睿正从东厢房正门进来,不偏不倚就听到了方侬的话,脸色自然不能再难看。

他上前扶住了戚氏,完全忽略了其它人的存zài

,“夫人,你要好好养着,听说有人要对我的孩子不利,马上就赶来了。

我的孩子?

这四个字停在方侬的耳中显得分外的刺耳,方鼎睿这话是摆明了不要她和方瑜了,她不由的冷笑了一声,“阿侬也很想知dào

,谁敢对母亲动手,一旦被查出,方家上上下下都不会放过她。”

“够了!”方鼎睿一声厉喝,“你不在竹萧苑修行跑这里来干什么,抗旨吗?还有方瑜,你给我跪下!”

“不准跪!”方侬拉住了方瑜不服输的看着方鼎睿,“父亲未免太武断了,什么都没有查清楚,就把责任都推到瑜儿身上,他也是你的亲生儿子!方家的独苗!”

“大小姐,你可不要混淆视听,小少爷是老爷的亲生儿子,但是未必的独苗。”圭嫂见方鼎睿来了,底气也更足了,看了一眼戚氏的肚子继xù

道,“还有什么好查了,大家都听到了小少爷说夫人害死了他的亲生母亲要报仇,也都看到了他撞向夫人的肚子,要不是夫人躲的及时,恐怕……”

这种栽赃陷害的手段也敢在她方侬面前卖弄,方侬冷哼了一声,“看到了,那只眼睛看到了,一个小小的孩子竟然懂得谋害自己弟弟,传出来也不怕人笑话,要是瑜儿心里真的又恨为什么不趁母亲病重,东厢房没有人的时候。

现在整个方府的奴仆都到东厢房来了,竟然还能让一个小小的孩子冲撞了母亲,该问罪的应该是这群照顾不周的下人,全都该拖去去。”

95. 第95章 这一胎……有蹊跷!

“小姐还真是强词夺理。”圭嫂今天看来是负责和她辩驳了,因为戚氏可要忙着装脆弱。

“强词夺理算什么,我晚来一步圭嫂就屈打成招了。”方侬将方瑜交到肖芸轩的手里,自己也上前了一步,“再说肚子里的孩子不是好好的吗?你一个老仆对少爷指手动脚,把方家的规矩都置于何地!”

“不懂规矩的是你们两个!”方鼎睿将怀里的戚氏交给身边丫头,上前了一步,“圭嫂是府中的老人,要尊老爱贤的基本规矩都不懂,大吵大闹的冲撞了孩子,看你们谁担的起。”

方鼎睿现在是要偏宠戚氏了,方侬心里明白的很,“尊老也要看看这老的是什么德行!”

“住嘴!你们两个给我跪下,向你母亲和圭嫂道歉!”方鼎睿真的生气了,现在的他只要看到方侬和方瑜就气不打一处来,何况现在又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方侬冷哼了一声,不仅没有跪还上前了一步站在方鼎睿的面前,勾起了嘴角,用一种挑衅的眼神看着他,既然他都不顾父女之情了,她还有什么好顾忌的,“你弄错了吧,方丞相,本郡主是皇上亲口封的安平郡主,你们不下跪请安就算了,还要本郡主下跪,你确定受的起吗?”

“你!”方鼎睿忍着一口气,硬生生的指着方侬,“你是郡主,但也是我方鼎睿的女儿,跪父跪母,这是天地伦常!”

“父亲这么说就错了,难道皇后娘娘见了戚老还要下跪吗?”方侬不紧不慢的反问道。

“方侬!”方鼎睿哪里知dào

自己竟然会对付不了一个小小的方侬,一口气闷在胸口,只能捂着,重重的喘息。

方侬现在才不会顾忌方鼎睿,“本郡主现在乏了,你们查清楚之后再给我郡主汇报,瑜儿,我们回去。”

“你!你给我站住!”方鼎睿想要上前拉住方侬,哪想到这一上前,忽然就两眼一抹黑,整个人没有知觉的就往后摔去,一时间呼叫老爷的声音此起彼伏,喧闹不断。

方侬抱住了旁边的方瑜竟然也一时失了神,方鼎睿身子一向硬朗,怎么可能被她这一气就成了这样……

方鼎睿是瞪着方侬倒下去的,气结于胸,当场昏厥。

戚氏、圭嫂连同着旁边的奴仆都乱成了一团,哭喊声,喊救声,一时间让人觉得方鼎睿就这么去了。只有方侬捂住了方瑜的耳朵,将他轻柔的抱在怀里,这一切都不该让他看到。

“长姐,是不是因为我的原因,爹爹才会气成这样?”方瑜从方侬的怀里挣扎出来,抬头用那双期待而恐慌的眼神看着方侬,“他们都说是我害死了母亲,现在连父亲都被我害死了吗?”

“胡说,不关瑜儿的事,是坏人害死了你母亲。”方侬温柔的低下头在方瑜的额上轻轻一吻,再一次将他搂入怀中,再抬眼时,眼中的温柔消失殆尽,已经变得淡漠十分,“而父亲,不会有事的。”

“药呢?快去找表哥,把药拿来啊!”戚氏站在一旁干着急,急急忙忙的指挥着身边的圭嫂,“还不快去!”

“没事的,只是旧疾发作。”杜承钧倒是没让人通知,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众人身后,面无表情,依旧走的缓慢。

到了方鼎睿身旁,搭了脉,从他死水一般的眼中完全看不出任何动静,只是弯腰抱起方鼎睿,“去把药拿来。”

消瘦的杜承钧抱着略显富态的方鼎睿竟然没有看出一丝吃力,仿佛手上抱着只是一个不足斤两的小孩,而他离开之前有意无意的往着方侬的方向看了一眼,嘴角轻扬,脸上露出了一个不合时宜的轻蔑的笑容,看得方侬身上不由起了鸡皮疙瘩。

旧疾?药?还有奇怪的男人?

这一连串的怪异现在在方侬的脑海中结成了谜,这听起来方鼎睿似乎是有病在身,还一直服用杜承钧开的药,可是方鼎睿是在得知戚氏怀孕的时候才知dào

杜承钧这个人,也不过就是这两天而已。

“都是你这个扫把星,害了翎儿不够还来害老爷,我跟你拼了。”方鼎睿被带走,戚氏非但没有追上前去,反而转身朝着方侬扑上来,一副要撕碎她的模样。

方侬敏捷的拉着方瑜往身边一闪,不由的皱了皱眉头,她讨厌思考的时候被打断,戚氏今天是不会和她善罢甘休,她自然也不会客气,“芸儿,先带瑜儿回去,这次要是再丢了,你自己看着办。”

“我不走,长姐!”方瑜虽然年纪小,也知dào

方侬是为了保护自己才会让事情变成这样子的,他现在怎么能逃走。

“瑜儿听话,长姐一会就去找你。”方侬对着方瑜的时候眼里总是多了一份平日看不到的温柔,“你在这里,可是会妨碍到长姐的,长姐还有很多话很多事,得和母亲当面说说不可呢!”

听方侬这么一说,方瑜这才犹豫了一会点了点头,后怕的看了戚氏一眼,这才跟着肖芸轩走了。

方侬目光含笑,直到目送方瑜远去,这才转过来看着憔悴又凶狠的戚氏,她不想动手的,起码看在她肚中孩子的份上,她也是失去过孩子的女人,当然理解那种痛苦,但是一切都是她们逼的。

“母亲说瑜儿想要撞掉你的孩子,可刚才阿侬怎么觉得是母亲不想要这个孩子,故yì

来撞阿侬。”方侬现在一个人反而能够自由发挥了,“倒时候就准bèi

赖在阿侬身上吗?”

“就算拼上这个孩子不要,我今天也要和你做个了断!”戚氏现在的神情才是真zhèng

暴怒之后的满身恨意。

方侬笑而不语,冷眼看着女疯子一样的戚氏,全然没有了往日光鲜亮丽,高高在上的姿态,这易暴易怒的脾气恐怕也是孕妇的标志了。

只是,她的愤nù

,却并非是因为方鼎睿气昏了过去,任凭是谁,都能够一眼看得出来。

“你笑什么?!”看着方侬不屑的笑容,戚氏不由更加的急躁,在旁边的圭嫂根本就拉不住她。

方侬伸了个懒腰,这才懒懒的挑眉道,“母亲不要弄错了,你今天还能站在这里全是托了这孩子的福,拼了这孩子不要,你觉得你还有什么资格和我叫嚣。”

方侬的话逼得戚氏再说不出半句,身体猛然一颤,神情有些忧伤的摸着自己的肚子,眼神也莫名的有些空洞,思绪根本就不在方侬的身上,无神的想要逃避什么。

这模样让方侬不禁又怀疑起戚氏方才接见自己时的怪异神情,而让她变成这样的原因,恐怕就是她肚子里的孩子了,莫非……这一胎,有蹊跷。

“圭嫂,我倦了,扶我去看看老爷。”戚氏的举动看起来有些慌张,根本无心和方侬纠缠,而且更有些要逃避的意思。

“母亲何事这么慌张?”戚氏越紧张,方侬就越觉得其中有鬼。

“小姐多虑了,夫人有孕在身又受了惊吓,只是身体不适!”圭嫂见戚氏的脸色越发的难看了,不由插了一句,“夫人,我们走。”

看着圭嫂扶着戚氏匆匆离去,这个中的疑问也就更多了,方侬习惯的半眯起眼睛,猫一样的盯着那两个匆忙的背影。

夜色朦胧,方府也在溶溶月光下进入了梦乡,竹萧苑灯火已灭,只是在落光了叶子的斑驳的竹林间,两条人影鬼祟的说着什么,不多一会,其中一个便隐入了夜色之中,没了踪影,而另一个则走出竹林。

月光照亮了她的面容,脱俗静美,清俊秀丽,只可惜那本该清澈的眼眸中多了几丝不属于她的复杂。

方侬叹了口气,今夜的月光与那日寒山寺中一样的美丽,只是月光依旧,这故人却不再了。

这些天来,慕容旭倒是天天送来请帖,只是都被她拒绝了,而慕容烨呢!

却是自从寒山寺一事过后,就一直抱以沉默,就连风声也听之不到半点,仿佛这个风流王爷一下子淡出了自己的视线一般,或者,他也在筹谋着什么?

方侬想不透,但是唯一一点可以确定的是,他们俩关系在不知不觉中悄然变化,却却变化得再相见的时候,方侬都不知dào

应该以什么样的姿态来面对他。

“追风。”方侬轻唤了一声,如果可以,她不想再看到这四个暗卫,他们是慕容烨送的,看到他们会让她有不该有的错觉,只可惜,她势单力薄,依靠的也只有他们了,“探查的结果的怎么样?”

“方丞相已经醒了,并无大碍。”追风道。

“一直是杜承钧在替他看病”方侬接着问道。

“是。”

方侬点了点头,这其中果然有蹊跷,“我要的东西呢?”

追风没有回话,将一包东西交给方侬之后就重新隐入了夜色之中没了踪影。

而方侬,将那包东西凑近鼻子旁边闻了闻,一股浓烈的辛苦味从中传出,她立kè

就嫌弃的拿开了,拎着那包东西也出了竹萧苑。

96. 第96章 半夜阁楼声

不出多时,方侬的身影出现在一家偏僻的药房之中,将那昏昏欲睡的老掌柜吓了一跳,这大半夜的,一个年轻漂亮的姑娘出现在他的店里,不免让人想到狐仙妖怪一类的东西。

他哆嗦的正想要问句什么,忽然门口又进来一人,警惕的看了看四周之后将门关上了。

“有人跟着吗?”方侬看了外面一眼。

“没有。”回答的正是刚才在竹林间先行离去的香芹,她一回府就听到这发生的重重大事,为了配合方侬,避免有人跟踪,她才先出了方府绕了几圈,确定没有人跟踪之后才来到了这约好的地点。

香芹办事是信得过的,方侬也不再怀疑有他,将刚才追风给她的那袋纱布放在了桌上,顺便还放上一锭金子,“林大夫是京中盛传的大庸医,上门看病的人应该没有几个了吧。”

那老掌柜本在看见金子时瞬间发亮的眼神在听完方侬这句话之后,忽然就变的冷漠了,“既然知dào

,深夜来访不知dào

有什么事情,小店打烊了,恕不接待。”

“林大夫本来也算是京中数一数二的金圣手,药到病除,绝无分号。只可惜时运不济,当年收了一笔不该收的钱,救了一个不该救的人,偏偏这个人还是国舅爷下令不准救的人,所以被戚家迫害,沦落到了这个地步,我说的没错吧。”方侬说话的语气完全不像是在猜测,而是再肯定不过,仿佛这就是自己亲眼看到的一样。

前世,这个林大夫也是她所信任的,因为,“只是我觉得,受人钱财,替人消灾,这顺应天理,可没什么不对。”

老掌柜的眼神变的吓人了,这个女人竟然这么了解他的底细,又是大半夜前来找他,“你究竟想做什么?”

“我来就是为了想问一句老掌柜,当年金圣手的这句话还当不当真,只要受人钱财,也必替人消灾。”方侬始终挂着一抹淡淡的笑意,因为她有把握他会答yīng



“哼!”老掌柜冷哼了一声,“我连自己的灾都消不了,凭什么替人消灾。”

“凭我们都是戚家的对头,你受我钱财,我替你消灾,这比交yì

不是很合算吗?”方侬指了指放在桌上的那锭银子,然后再指了指了旁边的那包纱布,“我想知dào

这里面是什么药?又是用来做什么的?”

老掌柜一愣,忽然忍不住的大笑起来,这丫头和他兜了这么一大圈,最后竟然只是为了问他这件事情,如果她什么都不说,只看在金子的面子上,他本也是会说了,“这对你很重yào

?”

“很重yào

,而且老掌柜你对我更重yào

。”方侬做事自然不会随便浪费时间,“还请赐教。”

那老掌柜也没再说话,他已经一把年纪了还会怕什么,他解开纱布,看了一眼纱布中包着的药渣,随意的用手指挑了挑,撇了撇嘴,“这倒是好东西。”

“好东西?”方侬有些不明白了。

“生精的好东西,一般绝育许久的人才会用上。”老掌柜看了一眼方侬,又瞟了一眼她旁边的香芹,“你们两个姑娘家,来问这个,倒是稀奇。”

生精?

方侬在脑海中仔细的回想着这两个词,再想想戚氏的身孕。

戚氏都已经重新怀孕了,为何还要再吃这些生精滋补的东西?还是说……

果然这一胎有蹊跷,那戚氏定是知dào

,可那孩子又是怎么回事?

“敢问老掌柜,这药可有副作用?”方侬接着问道。

“凡是药三分毒。”老掌柜点到为止,也不再多说。

“多谢。”方侬又从袖子中掏出一锭金子放在桌上,“下次再来请教,香芹我们走。”

香芹始终没有说一句话,跟在方侬身后走出了药房,她很好奇,方侬虽是乡下来的,没有半分乡里人的气质就罢了,而且似乎对京中的一切都了如指掌,比她这个久住在京中的人还要熟悉,甚至连这一个小药铺的老掌柜的过往都如此熟悉。

她当然不知dào

,前世的方侬为了找到这个老掌柜,花了多少的人力物力,才得以今生如此巧妙的遇见。

“香芹,你回去后,盯死了厨房,一举一动都不要放过。”方侬相信,只要人活着,必定与厨房有瓜葛,只要盯住了厨房,定能发xiàn

什么。

“是,小姐。”香芹比肖芸轩干脆利落,最重yào

的是,只要她认定了主子,便只听主子的话,不管对错,前路如何,当年的薄氏是,现在的方侬也是。

香芹回府之后,这一连几天都在厨房外守着,只是一切如常并没有什么异样,如果非要说有什么不同的话,恐怕就是东厢房的几个婢子,每天无所事事的在厨房外晃荡着,像是来看守一般。

只是,这毕竟只是厨房而已,又不是什么军政要地,为什么需yào

这么多些婢子来看着,香芹不免觉得心中生疑,难道真像方侬所猜测的,这厨房之内有鬼不成。

打定主意,香芹略微的在心中思索了一下,就径直的往着厨房去了,果然不出其所料,那几个在厨房外面无所事事晃荡着的婢子立kè

就上前拦住了香芹。

“不准进去!”那几个婢子说话也是不客气的。

偏偏香芹也不是欺软怕恶的主,叉着腰阴阳怪气看着面前的几个婢子,冷笑道,“呦,这里是厨房,又不是你们的闺房,有什么进的不进的,我香芹在这府里这么多年,还不知dào

这厨房原来是不能进的。”

“以前能进,但是现在不行!”那婢子一排挡开在香芹面前,完全没有让路的意思。

香芹自然也不会硬闯,扫了她们一眼,似乎有些示弱,“不进也行,我倒是要听听为什么这厨房不能进了。”

几个婢子你看我,我看你,这才终于有人站出来说,“夫人有孕在身,怕有些人毒害夫人,所以老爷派我们几个在这看着。”

“你们是新来的吧,有句话叫君子远庖厨,老爷是从来不会过问厨房的事情。”香芹的态度一下子强硬起来了,“我不管你们是来干什么的,也不管什么人毒害夫人,这几日少爷伙食差了许多,我今日非要进去问一问厨娘,究竟是怎么配的食物!”

“要问就在这里问!”婢子们也拦的很紧。

香芹的速度很快,朝着一个胆怯些的婢子冲了过去,一把将她推开,接着开口就进了厨房,“我就要看看,你们藏了什么好东西,还不赶紧给少爷送去,要是少爷发了脾气,你们这几个婢子也吃不了兜着走。”

话毕,香芹也已经到了内厨,厨子厨娘都忙着准bèi

晚膳,到处都是一派热火朝天,另一边的小隔间则有两个药炉子在熬着药,一个清瘦的男人蹲在那里,想必应该是戚氏和方鼎睿的药,不过这么看来,一切似乎都正常的很,并没有什么不妥。

“喂,你不能进来,快出去!”几个婢子已经追过来了。

香芹也不急,指着一个正在配菜的厨娘,“这个少爷爱吃,多放点,这个不要,这个……”她一边走,一边四处瞄着,只是觉得哪里有什么不对劲。

这方家若不在一起用餐,都会由厨子派分食盒到各个厢房,但是今日除了方鼎睿、戚氏、方侬和方瑜之外,还多了一个,这会是给谁的?

香芹最终还是带着疑问被一众婢子轰了出来,她骂骂咧咧的走了,倒是完全没有去注意到隔间里的清瘦男人抬头别有深意的看着她离开。

食盒没过多久便送出去了,香芹等在外面,看着里面的厨娘们提着食盒一个个的朝着目的地去了,但是唯独最后一个却是交给了守门的那几个婢子中的一个,她提了食盒之后竟然就匆匆的走了。

香芹自然也就跟了上去,路有些走偏,更怪异的是那婢子一拐竟然就往着西园阁楼去了,自从方翎在这里自焚之后,她一次也没有来过这里,倒是没想到现在经过重新修葺之后竟然看不出一点的火烧的痕迹,与之前一模一样。

那婢子提着食盒径直就朝着阁楼上去了,阁楼下还站着几个守园的奴仆,香芹也不好再跟上前,只是躲在外面盯了好一会。方翎已经死了,总不是来祭奠她的,那么住在阁楼里的人究竟又会是谁呢?

夜,又沉下去了些,西园阁楼更显得寂静恐怖,虽然已经重新修葺过,但是毕竟曾经大火还烧死了人,总是带了些诡异色彩,何况这里素来人少,夜晚更是没有人烟,就连现在往着这里来的方侬和香芹都有些算是多余了。

“你觉得住在阁楼里的会是谁?”方侬对这件事倒是耿耿于怀,难不成还会是死去的方翎真的活过来了不成。

“不知dào

,但是夫人费这么大的心神修好阁楼,恐怕没有这么简单。”香芹猜测道。

97. 第97章 逐鹿台

方侬已经站在了西园的门口,她抬头往里看了一眼,并无烛光之类的东西,会不会是香芹想多了,“如果是我女儿丧生在这里,或许我也会将这里修葺一番,作为她鬼魂的栖生之地。”

“那食盒呢?”

或许是真的祭奠吧,方侬正想要回答香芹的话,却也深深的将这的几个字重新的咽了回去,因为她知dào

自己错了,而香芹是对的,最直接的愿意就是,戚氏怀着身孕竟然也往着西园赶了,恰恰好的拦在了自己的面前。

“阿侬见过母亲。”方侬还算是懂礼数的,朝着面前的不速之客请安了。

戚氏的脸色一直不好kàn

,在月色下更显得有些苍白,质问方侬的声音也显得有些有气无力,“你来这里做什么?”

“母亲来这里做什么,阿侬就来做什么。”方侬诡异的一笑,原封不动的将话还给了戚氏。

戚氏气的直发抖,纤纤玉指对着方侬,连话都气咽着说不清楚了,“你给我滚,不准靠近这里!”

“母亲息怒,阿侬只是来祭奠一下翎妹妹,难道母亲不是吗?为什么如此激动?”对于戚氏的反常,方侬顺其自然的就将她看成了心里有鬼的典型代表,“如果母亲不介yì

的话,不如我们一道进去看看可好。”

“你……你是纯心来刺激我的吗?方府上下谁不知dào

是你害死了翎儿,你竟然还有脸来这里说要祭奠,翎儿不需yào

你祭奠,给我滚!”戚氏苍白的脸色在月光下看起来十分狰狞,像是随时要冲着方侬而来。

方侬抬眼往着阁楼看了一眼,却忽然沉默了,这阁楼上究竟有什么竟然能让戚氏这么激动,而且戚氏似乎对这肚子里的孩子也并没有那样重视,否则怎么会不顾自己的身体非要半夜跑到这偏僻的地方来。

“你发xiàn

西园阁楼异常的现象还有谁知dào

?”方侬压低了声音,轻声询问旁边的香芹,她是绝对不会为了戚氏出卖她的,那为什么戚氏会来的这么迅速。

“没有。”这一点香芹很肯定,都是她跟踪别人,难不成还有人跟踪她不成,香芹仔仔细细的将自己的记忆回想的一遍,脑海中隐约出现了一个另类的存zài

,“不过……”

“不过什么?”方侬紧接的问道。

一阵冷风吹过,西园门里幽幽的出现了人影,无声无息的站着看着戚氏和方侬的吵闹,无神的双眼闪过一道冷意,“不知深夜来此,有何贵干!”

不仅仅是戚氏,连方侬被这突如其来的问话吓了一跳,而香芹更是瞪大了眼睛了,略显激动的拉着方侬道,“小姐,就是他,我进厨房时就是看到了这个男人。”

杜承钧?

方侬怀疑的看了他一眼,如果是杜承钧在厨房看到了香芹,因此起了怀疑之心告sù

了戚氏,这一切倒是能说得通了,“原来是表舅舅,不知表舅舅怎么会在这里?”

“暂住。”杜承钧简短的吐出两个字,让方侬根本不能从她的话中找出半点的破绽。

方侬点了点头,看了一眼脸色煞白的戚氏,今日恐怕是再找不出什么破绽来了,万一闹起来让戚氏动了胎气,扯到她身上也就说不清了,“原来是母亲是怕阿侬打扰了表舅舅休息,是阿侬冒犯了。”

“不知我住西园有什么不妥吗?”杜承钧接道,眼神不曾有过一丝的波动,月落入他的眼中,也就仿佛沉入了深潭,捉摸不见。

“没有,阿侬告退。”

方侬对着香芹使了个眼色,转身利落的离去,既然已经注定毫无结果了,不如安心的回房的歇着。

回到竹萧苑后,已经被勾起好奇心的方侬又如何能睡得着。

只是,即便如此,她暂时也只能够按兵不动了,戚氏这中间,和西园阁楼,以及那个莫测的杜承钧,这当中都存zài

着诸多的疑点,她就不信了,他们会一丝破绽也不露出来。

后昏昏沉沉的睡下了,期间,她做了个梦,萧风凄凄,冷旗瑟瑟,不知是谁,颓废的被按倒在逐鹿台上,除了坚定的眼神之外,他已经没有任何可以自主的东西。

而他身边的男人,冷笑着,利落的举刀,随着轻微的暗声,血光四溅,人头从台上滚下,稳稳的掉在了方侬的手里,而那个眼神,她绝不会忘记,空洞、无神、邪恶,那是杜承钧!

“不要!”方侬大叫着坐了起来,捂着还残留着痛苦的胸口,任由额间的冷汗留下,一切都显得那样真实,可是为什么偏偏是杜承钧,莫非那西园阁楼真的隐藏着什么?

一探不成,她就来个二探,三探!她偏不信戚氏这孕妇能时时刻刻的盯着她这个闲人,这个梦太过于真实,真实的让她迫不及待的想要知dào

阁楼的秘密。

“香芹,香芹!”方侬对着门外叫了几声,这时候香芹理应来伺候她起床的。

听到声音,门外候着的红绡忙推门进来,依旧还是有些胆怯的看了方侬一眼,“大……大小姐,香芹被老爷叫去了,让婢子伺候您吧。”

“老爷?”方侬收回了盯着红绡的眼神,自从上一次留下她的命之后,虽然让她在竹萧院做事,但她自己也可能故yì

避讳着她,这才一直没见上,今日难得主动出现了,但却依旧还是一副惊魂不定的模样,“什么事情?”

“老爷刚接到宫里来人的传信,云国三皇子楚天霁入宫出使景国,皇上午间在逐鹿台设宴迎接。”香芹恰到时机的出现在红绡身后,入门对着方侬道,“命老爷务必带小姐一同出席。”

楚天霁?逐鹿台?

方侬低头,不由回想起方才的梦,血腥的场面,慕容烨的人头还有那双让人丛生恶意的双眼。为什么偏偏是在这个时候?又为什么偏偏是逐鹿台,莫非梦里真的在预示着什么,这让她想着,不由又是一阵冷汗。

“小姐,红绡已经将梳洗的东西备好了,小姐安心打扮赴宴,府中的事,就交给香芹吧。”香芹似乎明白方侬在犹豫什么,但是皇帝的旨意确是不能违抗的。

方侬愣了几秒,微笑的抬头,香芹果然能懂她的心意,只是这次她却摇了摇手拒绝了,“先放着吧,你随我一道去。”

许是连绵了一个冬季的雪,被春给尽数的融化了,给了今日一个绝好的天气,骄阳当空,热度虽然比不上夏日,在一地白雪的映射下反倒更加明亮了。

逐鹿台本不过一方小小的景致,名曰逐鹂台,是宫里舞姬习舞之用,后有一风水宗师测得此处为绝好龙脉,有此台在,必定能够延绵景国千万年基业,故而改名为逐鹿台,大肆扩建。

说来也怪,自从扩建逐鹿台,景国国运鹏程万里,一绝而起,昌盛非旁边诸国可言,连最为强盛的云国也在对景国的对战中频频失利,逐鹿台从此声名大旺。

现如今的逐鹿台,宫殿角寺,依山而矗;亭台楼榭,盘桓而立;松柏樟青,四季不衰。而最为盛观的逐鹿主台,气势磅礴,拔地而起,从远处看去就仿佛盘旋在半空之中,皇家盛大典礼都移到这里,视为最高典礼,从此得逐鹿者得天下。

方侬一直故yì

想要避开这片地方,但不管是皇帝的宣召还是昨夜的梦境都让她再避不开了。她随方鼎睿步入逐鹿台,感受着苍茫磅礴气息的扑面而来,任谁第一次来都是目瞪口呆,心存敬意,唯独方侬却带了满目的悲伤。

前世,她站在逐鹿台的最高之巅,陪着慕容旭登上了君王之位。

那日的盛景,至今还历历在目,她以为那是她身为慕容旭的女人,一生最幸福的时刻,却没想到自己亲手拼来的一切,毁了她的一生。

她也清楚的记得,慕容烨跪倒在逐鹿台上,风起乱发,他衣衫褴褛,全然没有了十三王爷的皇族贵气,唯有那双眼睛坚定不移,甚至充满嘲笑,死死盯着台下的她。

直到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戚少崇手起刀落,断了他的生气,那一刻算得上是方侬此生最为震撼的时刻。

慕容烨是隔阂顶天立地的男儿,就连最后兵败逐鹿台上的时候,都依旧是那般高高在上的王者风范,哪怕戚少崇如何的惊世绝绝,也不如慕容烨之万一。

今生,她重来一次,再登这逐鹿的光景,依旧还是忍不住为那个男人在心里波澜壮阔,荡漾不已。

“阿侬,阿侬!”方鼎睿的小声叫唤,带了些不满,他不明白皇帝的举动,因方侬悔婚一事,他多久都受着众朝臣背后的指指点点,此次公然带她出来,这魂不守舍的举动更让他不悦。

方侬醒过神来,抬头却恰好迎上了前方慕容旭咬牙切齿的神情,她并不做任何回应,既然现在他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了,她又何必去顾忌他,只是她四下寻找一番,慕容烨并不在场,难道传言说悔婚之后,十三王爷和七皇子再不同时出现的种种谣言是真的了。

98. 第98章 冲撞了三皇子

“皇上让你前来,可要守好了规矩,可千万不要再闹出什么笑话!”方鼎睿见方侬一脸不搭理自己的姿态,不由怒火而起,压低了声音威胁到。

方侬这才懒懒的回眸,看着方鼎睿,“在父亲的眼中,阿侬就只是会闹出笑话的孩儿,真是可笑!”方侬讪讪的说道。

除了这血缘切不断,这男人还有什么是值得她叫一声父亲的,方侬说罢,凝望着自己向来德高望重的父亲,劝慰着道:“父亲,您还是保重好自己的身体,千万别见不到母亲肚中的孩儿就走了。”

“你……”

方鼎睿正被气得说不出话来,却也刚刚好被太监尖细的嗓子拦下了。

“楚国皇子楚天霁到!”

方侬落座在方鼎睿身旁,也算是上座,看着楚天霁一路上前,不由勾起了嘴角,这位传闻中风华绝代的皇子倒是与前世一点没变。

身上还是那件他最爱的蚕丝银袍,据说是采雪域之巅的冰蚕丝与西域魔窟的天蚕丝而成,轻薄胜纱,不畏刀剑火器,不过也只有穿在楚天霁的身上才有一股特殊风韵。

楚天霁在云国无兵无权,更别提什么地位,但唯独能力确实众皇子中最为出色的,如果硬要做个比照的话,他就是景国的慕容旭,只不过,比起慕容旭来,他可要更难对付一些。

“楚天霁见过景国皇上,代我云国上下向景国皇上问安,恭祝景国皇上福寿天齐,万寿无疆。”楚天霁礼数周全,声色莞耳,连皇帝都不由对他点头。

唯有慕容旭的脸色并不是那样好kàn

,方侬刚才见到楚天霁时不由自主的笑意,他尽收眼底,此刻注意力自然全在了楚天霁身上。

只是他并不知dào

,比起楚天霁,方侬对他身上的那件蚕丝银袍更感兴趣。

楚天霁落座,大得赏识,言谈举止不卑不亢,尽管他是云国的三皇子,众人也不得不承认他计智谋略,或者不由的庆幸他在云国无权,若是他重权在握,景国边疆可更就是危机重重了。

但是这样的男人,如何会只甘心屈居人下?!

酒过三巡,歌舞也去了一半,楚天霁却忽然起身,有事要奏,他嘴角不由自主的微扬让方侬肯定,他估摸着又要出什么损招了。

“启奏景国皇上,天霁此次出使景国,承蒙景国皇上不计前嫌,在逐鹿台大设宴席,天霁斗胆,借酒兴献上一份礼物,只是景国能人众多,还望笑纳了。”楚天霁此言一出,众人脸上是陪着笑,心里倒是有些七上八下的不安稳了。

谁都明白,这楚天霁要出难题,皇帝命他们来此恐怕也是为了这件事,都不由默默的在心里擦汗,希望此事尽快了结。

“三皇子有如此心意,朕很高兴,也就不客气的收下了。”皇帝大笑的接下了这个对招,言语中的豪气也给了座下的众人十足的威胁。

他是一朝天子,对于楚天霁这种在他看来还是毛头小子的人来说,暂时还不足为惧。

楚天霁一笑,拍手下令,一副近十余米长的卷轴被抬上来固定在逐鹿台前,只是卷轴之上,竟然空空如也,只是雪白的纸张,让众人不明白他其中的含义。

“承蒙景国皇帝在逐鹿台设宴,天霁就献丑奉上一幅逐鹿盛景图,还请皇上笑纳。”楚天霁也不去看备下的笔墨纸砚,竟然顺手拿起桌上的佳酿上前纸笔作画,挥笔泼酒,这倒是完全看不出来这楚天霁想做什么,只是都不由的被他作画时专注优雅的姿态所吸引。

楚天霁作画,滴酒不漏,画上更是滴水不多,很快,在楚天霁作画完毕的地方,逐鹿台的景色幡然跃于画上,色彩鲜艳,工笔细腻,浩然大气。

这时,有看出端倪的朝臣开始有了动静。

“臣听闻有一种特殊的颜料,做画完成时,颜料干涸后,所画的图像就如同消失在白纸之上,只有再用酒涂于其上,先前做的画就会再次出现。

我景国境内也有画师工于这种颜料,虽然珍贵,但也不没有,看来三皇子不是作画,而只是为了显形故作玄虚了。”说话的大臣方侬一时没注意是谁,但是他言语中的自我吹嘘和卖弄倒是一览无余,尤其是后面对楚天霁的嘲讽,倒是有种自我优越的感觉,看样子胜券在握。

听着这人一说,不少不知其中玄机的大臣都点头附和,只有少数几人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这楚天霁如果只是故弄玄虚,也不必如临大敌,在逐鹿台大设宴席,招待他了,尤其是是楚天霁含笑不语,继xù

作画的模样,更加让人心虚。

虽说楚天霁确实只是为了让画显形,但是懂画之人都看的出这幅逐鹿盛景绝非一般人所能画出。

而楚天霁竟然能用酒丝毫不差的在白纸上描绘出来,连极其细微之处都不多一滴酒,恐怕这十余米的画尽出自他之手,而且全都清清楚楚的记在心上,光是这一点就足以让人佩服。

但更让人担心的是,这是楚天霁第一次来逐鹿台,怎么又能将先前就将逐鹿台的盛景分毫不差的表现在纸上!

最后一笔落下,楚天霁依旧是噙着嘴角那抹淡淡的笑意,潇洒的将笔扔下了,自嘲道:“天霁献丑了,果然景国能人众多,天霁的这一点故弄玄虚的小伎俩瞬间就被识破了。”

“那是当然,我景国……”还是刚才的那声音,想必是卖弄的大臣想上前邀功了,只是他的声音忽然就被制止了,尴尬的消失在空气中,因为那副逐鹿盛景开始变了。

今日的日头好,楚天霁刚才泼酒作画,瞬间就被风干了,这紧接着倒不是画作的消失,而是因为酒的蒸发,酒渍却完好无损的保存了下来,恰恰好将逐鹿盛景变成了泛黄的逐鹿颓景。

而因为楚天霁刚才恰如其分的作画,除了一派宫殿亭台成了颓废,周边的留白依旧,就像前些日子逐鹿台旁边的皑皑还没融化的白雪,在白雪的映衬下,萧瑟更然。

只是如今,已经春来,景国也四处勃勃生机,这幅画作,却是另有深意在其中。

如果只是单纯的对画的赏析,楚天霁的这幅画无疑可以给上一个最高的评分。

但是对于景国上下来说,这无疑是对景国最大的嘲笑。逐鹿台是景国龙脉所在之地,龙脉萧瑟,景国离消亡也不远了,这样**的挑衅,但是却没有一个人能站出来说些什么。

“是天霁的失误,不知原来作画后会变成这样,还请景国皇上责罚。”楚天霁哪壶不开提哪壶,故yì

将这话说得过分的委屈,可是却听得出他的故yì

之心。

今天他是惹定了这景国的皇帝,要不是顾忌着两国交战,不斩来使的传统,今天楚天霁恐怕就是要断头在这逐鹿台上了。

就在所有朝臣的脸色都变成了赭色的时候,谁都明白楚天霁这般嘲讽的意思,皇帝一声重重的拍打在龙椅上的时候,忽然一声轻笑声传扬了出来。

“皇上息怒。”方侬在一片鸦雀无声之中款款的站了出来,她可没有预料到楚天霁今日的到来,竟然会成为她翻身的一个好资本,兴许皇上是勉强拉她做数,但也很好的成就了她,“我想皇上是错怪了三皇子。”

方侬此言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了她的身上,包括楚天霁,纷纷的议论声也接踵而至。

因为悔婚之事,朝堂上下恐怕没有人不识方侬,只是她今天衣着朴素,恰好也是一身素银,这不过上面点缀了些琳琅琉璃,反倒显得要跳脱一些。

她走到楚天霁的身边,两人同排站着,银衣素装,佳人公子,竟然分外的相称。

“阿侬怎这么不知dào

礼数,切勿冒犯了三皇子。”皇帝假意有些愠色,在方侬站出来的那一刻,他竟然莫名的有些心安。

这丫头总能给他惊喜,希望此次不要让他失望。紧接着皇帝对着楚天霁笑道,“三皇子莫怪,我这安平郡主向来被朕和皇后给宠坏了,总是有些冒失唐突,不分大小,皇子还请海涵。”

皇帝这一声安平郡主可是给方侬撑足了面子,郡主与皇子同为皇族,身份自然也不落后。平日还觉得阿侬只是勉强捡了便宜的众人,这下可不敢再次的小看她了。

在逐鹿台上收到皇帝的这一番话的认同,比任意时刻都来的慎重。

“阿侬不敢冒犯,只是替三皇子不平,三皇子这么好的礼物,竟然没人能看的出来。”方侬得了皇帝的授意,这下自然更加有了底气。

看来她这一把赌的是对的,皇帝对于楚天霁的嘲讽也很头疼,如果她能够扭转局面的话,整个天下都会对她整个小小的安平郡主刮目相看了。

她转头朝着楚天霁款款一笑,带了几分迷离,然后对着的一旁的香芹道,“去取了火把来,阿侬就僭越的代替三皇子,给大家讲解讲解这幅逐鹿盛景,三皇子应该不会介yì

吧。”

99. 第99章 笙歌夜魅

“郡主请!”楚天霁回以一笑,一副自信满满的模样,他倒不觉得这样的嘲讽,景国的人还能够怎么还击,只是他此刻也很想知dào

这位安平郡主有什么能耐。

是跳梁小丑,还是……再画一幅比他的画作还能耐的出来!

方侬取过香芹递上来火把,再次一笑,这一次是鄙视的笑,楚天霁是有能耐,可惜越有能耐的人心里总是自负,就像楚天霁,他看不起女人,更不觉得她能做出什么。

“三皇子,那阿侬就冒犯了,大家也可看好了。”阿侬说罢,手一松,那火一下子就将卷轴燃着了。

烈火瞬间吞噬纸张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尤其是上面有楚天霁沾上的酒,引得火势只有更旺,不会再减。

只是瞬间那一派盛景的逐鹿台转眼就在烈焰中消失在众人面前。

“你……郡主这是做什么?”楚天霁心中不免大惊,就算这安平郡主被宠坏了,有些娇惯,做出这样的事情难道不觉得失了礼数。

当然不仅仅是楚天霁,所有人都以为方侬疯了,除了慕容旭根本不在意那张破画,眼中只有方侬在楚天霁身边表现出来的笑意盎然。

这样自信满满的女人,胆色比男儿还要壮上三分,只能够呆在他的身边,偏偏她……

“哦,难道是阿侬猜错了三皇子的意思?”方侬一脸茫然无辜的抬眼看着楚天霁,这才重新回头可惜的看着地上的画作,“三皇子还是不要吓阿侬了,这么好的画作烧了自然是可惜,但是这也更体现出了三皇子的用心良苦。”

方侬顿了顿上前了几步继xù

说道,“逐鹿台的盛景只是一时,将来必然更加盛大,未来之景不可测那就只有交给上苍了,所以三皇子才会选用遇酒显形的颜料。这一烧,既带酒香,不唐突了大家,又大有烽火燎原之势,乃是寓意我景国一往无前的气魄,所以阿侬认为,所谓逐鹿盛景完全表达不出三皇子的含义,应更名为‘烽火逐鹿’才更显宏伟!”

此话一出,大家再转头看向这幅卷轴,那逐鹿烽火的气势磅礴无边,在纸张上跃动的红色火苗逐渐的吞并着周围。

这也正符合了方侬刚才的解释,景国燃起的这一把火,火势辽源,大有吞并周围的气势,形势在这一把火中,顿时扭转。

渐渐的,火势在楚天霁那骤然变得铁青的脸上逐渐的消散去的时候,皇帝的笑声无比的爽朗。

“好一个阿侬,倒是对三皇子这幅画解释的入木三分,只可惜刚才的烽火逐鹿,难以再现!”皇帝拍手大为赞赏,由这方侬出面化解了的这一尴尬,实在是再合适不过了。

“多谢皇上,阿侬也只是随意猜测而已,三皇子想必是对我们景国颇为了解,才会如此作画,让大家都知dào

,犯我景国者,虽远必诛!”方侬淡淡的吐出了最后几个字,有意无意的看向了楚天霁,“也不知dào

这一切是不是阿侬自作多情了。”

犯我景国者,虽远必诛!

方侬这几个字,可是将连皇帝都不敢在这种场合上明着说的,大大方方的摆在了楚天霁的面前,而且让楚天霁根本没有反驳的余地,与女人争辩,那可是失了他三皇子的气度。

“郡主果然伶俐。”楚天霁虽有一瞬间的震惊,但也早已平息。

想来是他棋差一招,一直忽略了这默不作声的女人,今日这一仗还真的算是他败下阵来了,“不知将来会有谁有幸娶得郡主为妻。”

在说这话的时候,楚天霁的眼光却是专注的落在了方侬的身上,深不可测。

方侬知dào

楚天霁前来,特意选了这件并不算入流的银衣。

楚天霁一向自视甚高,对女人不屑,何况又是学他身穿银衣,虽有几分姿容也被他彻底忽视,这也让她有了机会能一招定胜负,“将来之事又有谁知dào

?三皇子出使我景国不如多玩些日子,久闻三皇子学识渊博,阿侬可想多偷师几招,把作画功底练好,比如那幅烽火逐鹿,好学会了让皇上开心开心。”

“阿侬切勿胡闹,三皇子公务繁忙,哪里有空理你的小女孩心思。”皇帝玩心一起,不由也加入到调侃之中,云国败在一个女人的身上,那也是够驳了他们的面子。

“无妨,无妨,郡主聪慧倾城,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天霁求之不得。”楚天霁丝毫不避讳的坦言对方侬的兴趣。

“再议再议,还是继xù

行酒。”皇上满yì

的宣bù

让宴会继xù

,眼神触及到方侬的身上,重重的点了点头,这丫头若是男人,那可真是难得一见的奇才。

方侬也重新落座,与楚天霁四目相对,相视一笑,竟有几分暧昧丛生的味道,只可怜的慕容旭坐在一旁被彻底的忽略,一杯紧接着一杯的灌着酒。

歌舞升平,大家都开始有些醉意,没了两国之间的争锋相对,心自然也全都平静下来了,尽情玩乐,只是席间除了烦闷的慕容旭之外,似乎也有人坐立不安。

丽妃亲昵的在皇帝耳边说了些什么就离席而去了,而这一幕倒是不偏不倚的落在了方侬的眼中。

这并不是丽妃第一次半途离席,她只当是丽妃不喜欢热闹,故而离席,但是她的忐忑不安的神情可非不喜欢热闹这么简单,尤其是她上次撞到了她和五皇子在一起的画面,莫非……

想到这,方侬带着香芹也悄悄的退席,跟上前去,想要看个究竟。

逐鹿台向来安静,戒备森严。

平日除了有大的盛典几乎不会有人往着此处来,前台欢聚一堂,这后面可就清净多了,方侬只见丽妃的身形闪过就不见了踪影,这速度未免也太过快速了。

“你说丽妃能去哪里?”方侬绕着后园都走了半天了,丝毫没有丽妃的行踪,不禁也有些懊恼。

“小姐!”香芹却猛然拉住了方侬,一声严肃的叫唤让方侬吓了一跳,“你看那里!”

方侬顺着香芹的所指的方向看去,也不由的一愣,不远处的灌木丛中确实有两个人影,依稀可以辨认出其中一个是丽妃,但是另一个人似乎是躺在地上的。

方侬和香芹互看了一眼,连忙提起裙子,加快了脚步朝着那方向而去,她们猜测的也没有错,正是丽妃和另一人,只是这人并不是别人,正是她所怀疑的五皇子。

而丽妃此刻传来的不是她预料中窃窃私语的声音,而是无助的哭泣声,这让方侬更是疑惑了。

“丽妃娘娘。”方侬轻唤了一声,但是丽妃似乎完全没有听到,只是呆愣愣的跪倒在一旁,盯着地上的五皇子,面无血色,只是紧紧的咬着自己的双唇,控zhì

自己的情绪。

香芹犹豫了一下,看了方侬一眼,小心翼翼的蹲下身子,测了测五皇子的脉搏,再试了试他的体温,忽然针刺一般的缩开了,“小……小姐,死了!”

死了!

方侬怔愣的往后退了一步,不可能的,前世五皇子并不是在这个时候死的,而是祭祖的时候,而他为什么又会死在这里,丽妃又为什么会在这里?

一系列的疑问缠绕在方侬脑海,完全理不出头绪。

“丽妃娘娘,发生什么事了?!”方侬看了看四周,还没有巡逻的卫兵注意到这里,她忍不住的抓住了她瘦弱的双肩,使劲的摇了摇。

她自然不会相信是丽妃动手杀了五皇子,那么凶手定然另有其人,“丽妃娘娘,快告sù

我发生了什么事情,再晚就来不及了。”

丽妃这才如梦初醒的看了方侬一眼,眼里充满了恐惧,她也不知dào

发生了什么的,更不知dào

为什么五皇子会死在这里,她张了张嘴像是要说什么,但是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看着五皇子的尸首默默的流泪。

“小姐,怎么办?”香芹算是恢复了一些,五皇子被杀这是大事,她们现在在这里未免太过于引人怀疑了。

“先离开再说吧。”方侬一时间也没能想什么解决的办法,但是现在唯一能够自保的方法就是离开了。

“快,卫兵来了!”香芹警觉的低下了头。

“往那边走……”方侬话还没有出口,却看到楚天霁在一个太监的带领下也往着这边来了,这下真的糟了,一边是卫兵,另一边是楚天霁,无论被哪一边撞到,她们都脱不了干系。

方侬在脑海中迅速的思考着对策,随着两拨人马越来越近,现在她也只能出下下策了,“我去引开他们,你带着丽妃娘娘先走!”

“小姐,还是我去吧!”香芹护住心切,她可没办法看着自己的主子去冒险。

“我自有办法脱身,你不行!”方侬边说着边转头对着丽妃,也不管她究竟有没有听到,只是严肃的看着她,“丽妃娘娘,我不管发生了什么,如果你不想五皇子白白冤死的话,就赶紧跟着香芹走!”

100. 第100章 丽妃

说罢,方侬深吸了一口气,稍稍弄乱了自己头发,大叫着朝着楚天霁的方向冲了过去,寂静的后园忽然发出这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几乎将所有卫兵的注意力都吸引过去了,甚至连楚天霁都不由的一惊。

紧接着他就看着方侬花容失色的朝着他跑来,一时猝不及防的扑向了他,整个人软软的倒在他的怀里,“死……死人……”

“郡主,郡主?发生什么事了。”楚天霁想要扶住方侬,无奈现在方侬好像完全没有办法站稳,整个人软绵绵的倒在他的怀里。

卫兵也全被方侬这一叫喊吸引来了,看着楚天霁抱着花容失色的方侬,一时间竟然不知dào

怎么办。

“死……有死人!”方侬颤抖着手,往着五皇子尸体所在的地方,终于不支的整个人两眼一黑就晕了过去。

慕容旭在席间见不见了方侬,同时也不见了楚天霁,心里正不是滋味,赶到后园竟就恰好的看到了这幅场景,不由的怒从心起,上前一把接过了楚天霁怀中的方侬,现在他可不管这人是不是云国的使者,“三皇子,男女授受不亲!”

“这并非天霁本意,只是方小姐忽然惊慌着跑来,又晕了过去。”看慕容旭的神情,楚天霁倒是能猜到几分了,“看样子,郡主似乎受了什么惊吓,那里似乎有什么,死人。”

死人?

慕容旭黑着脸,转向了一旁站着不知所措的卫兵,“还不快去看看!”

“郡主受惊吓不轻,不如由天霁代为照顾,七皇子可以上前看看情况。”楚天霁故yì

道,因为他不由想起了进入景国之后听到的趣闻,堂堂的七皇子与是三王爷之间竟然因为一个女人闹出了诸多的笑话。

莫非这方侬和慕容旭就是传说中的男女主角,那样的话,事情可就好玩了。

“不必了!”慕容旭转身就走,逐鹿台戒备森严,哪来的什么私人,不过他一时怒火上头,倒是完全忘记了,方侬这样的人,怎么会被区区的事情吓得昏厥。

“七皇子,这不好了!”前去查看的卫兵飞奔而来,看神情也是十分害pà

,“是……是五皇子,五皇子遇刺了!”

什么?

慕容旭手不由的一紧,看了一眼怀里晕过去的人,心里默念,阿侬,这件事情可千万别和你扯上什么关系。

他抬头看了一眼面前也是一脸诧异的楚天霁,狠了狠心,将方侬往着他手里一塞,“阿侬就劳烦三皇子代为照顾!”这事,慕容旭倒是真的非得前去亲自查看不可。

楚天霁看了看慕容旭,再一看方侬,点了点头,倒是对慕容旭露出了少许的赞赏,“这个自然。”

“见笑了!”慕容旭连忙上前而去,“立即封锁逐鹿台周边,一个都不许离开,彻底搜查刺客!”

在接待云国皇子的宴会上竟然死了一位皇子,不需yào

楚天霁再做什么,这本身就成为了一桩笑话。

皇帝坐在龙椅上,怒不可遏,他身边担忧的皇后和花容失色的丽妃都不敢多说一句,淘宝是丽妃,也不知dào

是因为受了惊吓的缘故还是什么的,一直哭泣不断,何况是大臣,更是噤声不语。

楚天霁贵为皇子又是使臣,出了这等事情,他自然需yào

暂时回避,而发xiàn

五皇子尸首的方侬因为过度惊吓昏厥,也被安排暂时休息,两人倒是可以暂时的脱身。

“郡主,现在四下无人,也就不必佯装了。”楚天霁淡笑着说道。

方侬微微一蹙眉,这才睁开眼睛坐了起来,满脸怀疑的看着楚天霁,这房间是她的休息之所,楚天霁为何会悄悄潜入这里,而且听他这么说,莫非他一直都知dào

自己是装的不成。

见方侬怀疑,楚天霁笑着继xù

,“我曾随宫里的太医学过一些医术,你虽说是惊吓过度,但是脉象平和,只是因为剧烈的跑了几步微微有些波动,并不能构成昏厥。”

“那你为什么不拆穿我?”方侬才不会信楚天霁会有这么好心的帮她,难怪刚才他有意无意的替她拦掉了太医,原来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如果他想要借这个来威胁她的话,那可是大错特错了。

“美人主动投怀送抱,这样都见死不救,可不是显的我太不解风情了吗?”楚天霁调笑道。

刚才逐鹿台的一把火倒是烧的他对这个女人有了几分兴趣,就是不知dào

禁不禁的住他的赞扬,如果一再的败在一个女人的手上,他也没有脸再回云国了。

方侬的脸上倒是没有因为楚天霁的话流露出一丝女儿家的娇羞,即便现在只有两个人独处,既然楚天霁都知dào

了她自然也没有必要躲躲藏藏,“三皇子,都是明白人,也就不必和我玩弄这些了,我没什么兴趣,而且如果没事,阿侬就先行告退了。”

“郡主就这么走了,难道不该想着如何报答我吗?”楚天霁此时的兴趣倒是更浓了。

“可是从三皇子刚才的话语中,阿侬觉得投怀送抱不就是最好的报答吗?”方侬反问。

楚天霁现在足以确定方侬这个女人确实不像其它女人那样的好糊弄了,她很聪明,有胆识,也有智谋,他会留下来好好的观察她,并不急于一时,所以他也不阻拦出门的方侬,只是追着问了一句,“那起码告sù

我,五皇子的死与你有关吗?”

“没有!”门重重的被带上,方侬松了口气,但愿这好管闲事的楚天霁不要给她生出什么麻烦来。

方侬小心的避开卫兵,走出没多久,恰巧看着丽妃在宫女的护送下回宫,五皇子的死她必然知dào

什么,她自然是要跟上去问清楚的,不过方侬才想着追上前,却被一股力道猛的带入了旁边的房中,她有些发懵,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嘘!是我!”慕容烨捂住了方侬的嘴,他出现在这里,未免也显得有些奇怪。

方侬点了点头,看着慕容烨的眼中满是复杂,自从景山一别就再也没有见过他,是不敢也是不能,而偏偏昨晚的那个梦却让她提醒吊胆。

“最近,还好吗?”慕容烨率先开口了,他与之前相比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似乎略显的成熟了一些,两个人这样的见面,倒是有些尴尬的不好开场。

方侬点了点头,低低的嗯了一声,算是回答了。

两人陷入沉默,都不知dào

该说些什么,见方侬捂着自己的手臂,慕容烨不免觉得有些愧疚,“刚才弄疼你了?”

“没。”方侬摇了摇头,她只是被吓了一跳而已,只是现在似乎不是她们应该尴尬的时候,她倒是先反应过来,直接进入了正题,“你在这的原因是因为五皇子的事吗?”

“没错,他一死,这朝中就有些人坐不住了。”谈起这些,慕容烨说话也就觉得自在一点了。

方侬伸手捋过耳边的长发,她有些懊恼,难道真的是天意不可逆转,五皇子慕容琛终于还是死了,也是死在逐鹿台后的御园之中,只不过不是在祭祀大典而是在今日的宴会上,“我记得提醒过你,要加派人手保护五皇子的。”

方侬的话听起来有几分的责怪,只是慕容烨却并没有放在心上,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虽然不知dào

你为何会说出这样的话,但是琛儿,他也是必死无疑。”

慕容烨这话说的蹊跷,方侬倒是有些不明白了,“为什么?”

“前些日子,卫鹰派人探得,琛儿与司马将军达成了协议,司马将军虽然远在边疆,妻子女儿冤死宫中,还被戚家人四两拨千斤的将这件事情压下去了,自然忍不下这口气。

何况他一直对戚家没有什么好感,这仇恨一旦被挑出来可就是收不回了,琛儿前段时间恰好在边疆巡视,达成协议也没有什么奇怪。

只是时运不济,被戚家人得知,戚家提前派了杀手,当然也是可以理解的。”慕容烨简略的将事情与方侬说了,也不加隐瞒,反正照着方侬的个性,自己是一定弄清的。

方侬倒是没有想到这一层关系,尽管她想要保住五皇子,终还是慢了一步,但是五皇子对她来说并没有什么重yào

的,重yào

的是他手上的兵权,“兵符呢?现在在哪?”

“琛儿的尸首上并没有发xiàn

兵符,若不是没有带在身上,就或许已经被戚家的人拿去了。”景国各皇子的手上都有一定的兵权分布,以相互制衡彼此之间的力量,五皇子这一支,更是不容小觑,要是落入戚家人手里就糟了。

“不。”方侬似乎想到了什么,那个花容失色的丽妃,“还有一个人,或许知dào

兵符在哪里。”自从上次撞见了丽妃和五皇子之后,方侬的心中便一直注意着呢!

方侬和慕容烨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的道,“丽妃!”

方侬知dào

五皇子和丽妃的关系并不奇怪,她之前遇到两人相会,今日丽妃又守在五皇子的尸体旁边,不说两人有关系都不可能,但是为什么慕容烨会知dào

,“你也这么想?”

“有一些消息。”慕容烨没有明说,只是敷衍了一句算是过了。

方侬也没太在意,她和慕容烨之间很多事情不必明说,只需yào

交换彼此之间所需yào

的消息就足够了,“我刚才看到丽妃回宫了,我去她宫里询问看看。”

说完,方侬便迫不及待的要开门往外走去,少了该有的两人合zuò

的谈话,她现在竟然莫名的对慕容烨产生了一种害pà

避讳的的情感,和他独处时竟然有些不安和羞涩。

“等等!”慕容烨一手按在门上,硬生生的将方侬打开的门重新关上了,方侬贴在门上,整个人几乎被慕容烨搂抱在怀中,不由的就羞红了脸,“公事谈完了,我们该谈谈私事了吧。”

果然,方侬的头垂的很低,尽量避开和慕容烨直视,“我们没有什么私事可谈。”

“没有吗?”慕容烨低下头,慢慢的贴近方侬的耳边,热气在她的耳边盘绕不去,暧昧的氛围缠绕不去,“某人可是趁我昏迷之际拿走了梅花钗,又允诺嫁我为妻的,结果来一招金蝉脱壳就躲在竹萧院不敢见人了?”

为什么慕容烨会知dào

?他不是昏迷了吗?方侬诧异的抬头,恰好迎上了慕容烨温柔的目光,这一刻她才知dào

自己上了慕容烨的当,他哪里是知dào

,根本就是为了故yì

诈她的,看他现在眼中带着的那惊喜又得逞的笑意,完全不知所措。

“你……你故yì

的!”方侬羞红了脸,偏偏现在被他牢牢的圈在手臂之内,两人这么贴近的距离,让她完全无法脱身。

“那就是真的有了。”慕容烨愉快的笑开了。

“没有!”方侬毫不犹豫的反驳了,“我只是暂时保管,再说,谁要嫁……”

温柔的吻轻轻的覆住了方侬即将出口的话,灵巧的舌头探入她的口中,小心翼翼的探索着,汲取的着甜蜜的芬芳。

101. 第101章 杀身之祸

慕容烨太过温柔,温柔的连方侬都不由自主的顺着他的主导,双臂自然的环上了慕容烨脖子,两人紧紧的交织在一起,似乎是在这甜蜜的温柔中爆fā

了。

“呀!”忽然慕容烨吃痛的呻吟了一声,方侬这丫头,双手倒是还紧紧的环着他,此时却得yì

挑眉看着她,“想诈我,不付出点代价可不行。”

慕容烨只得苦笑,他差点忘了方侬这有仇必报的性格了,谁让他偏偏就对这丫头没有了抵抗,“付出多少代价都没关系,但是下一次不准再那样做了,无论什么时候,保护好自己。”

“你还想有下次啊?”方侬有些避讳慕容烨这幅模样,她依旧害pà

自己会沦陷。

“不想,但是这个却可以再有。”慕容烨腾出手,点了点方侬嘴唇,笑得奸诈。

方侬倏然放开双手,趁着慕容烨不备,猛的推了他一把,“本郡主还有要事,王叔你自己慢慢玩吧。”说罢,开门跑了出去……

从房中‘逃出’,方侬的脸上不由自主的浮现了几许的笑容,甚至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这以细微的差别,只是埋头朝着丽妃的寝殿去了。

丽妃在宫中圣宠不衰,除去皇后的凤仪殿,最为奢侈的恐怕就是这里了,因为方侬安平郡主的身份,倒是没有受到什么阻拦,只是到了丽妃的房前,宫女们都焦急的聚在门口,却唯独不见丽妃的踪影。

“丽妃娘娘呢?”方侬上前打断了宫女们焦急的探讨声,“就说安平郡主求见。”

“郡主,不是奴婢不给您通报,娘娘自从回来之后,就一直将自己关在房中,谁都不让进,肯定是在逐鹿台被吓到了,我们正想着怎么办呢?”宫女们将希望都寄托在了方侬的身上。

若是丽妃出了事情,恐怕他们全都要吃不了兜着走,“郡主,您向来主意多,求求你给奴婢们想个主意吧。”

方侬抿嘴想了想,毫不犹豫的下令的,“把门撞开!”

“郡主,这……”宫女们有些迟疑。

“有什么事情,我会担着。”方侬想着丽妃之前的神情,总觉得有些不安。

宫女们也没有办法,也值得听了方侬的意见找了侍卫来撞门,外面动静生巨大,而房中竟没有一点的反应,这也让方侬的心不由的揪紧了。

随着一声闷响,房门被撞开,方侬首当其冲的进了房间,一抬头,丽妃正踢倒了身下的椅子,整个人悬挂在房梁之上挣扎着。

谁也没有想到丽妃竟然会自杀,手忙脚乱的上前将她放下了,所幸方侬下令的及时,不然,这丽妃今日可算是香消玉殒了。

“娘娘,您别想不开啊。”宫女们都吓傻了,在一旁只会抹眼泪。

“出去。全都给我出去……谁让你们进来的?”丽妃缓过气来,见自己被救,气性一下子就上来了,丽妃素来都是温柔可人,谁也没有见过她发这么大的火,一下子全愣住了,“全都给我出去!”

方侬站在众人之后,不由皱眉,看来这丽妃和五皇子之间真的有什么,一个是皇子一个是妃子,除了母子关系,也就只可能是……否则为什么慕容琛死了她要自尽殉情?

“你们都先出去,这件事情不准外传,我会说服丽妃娘娘的。”方侬挥手让大家都退出去了,越是这个时候她越要抢时间,否则等皇后想到了这一点,恐怕就太迟了。

众人现在劝不了丽妃,也只能听了方侬的话,独留了方侬和丽妃在房中,丽妃瘫倒在地上不愿起来,方侬干脆也就在地上坐下了,看了丽妃一会,才缓声道,“你和五皇子的事情是什么时候开始的?让你这千娇万宠的娘娘宁愿为了他殉情!”

丽妃死寂的眼睛在听到这句话后,猛然抬头,不可置信的看着方侬,随后又像熄灭的烛火一样,慢慢的重新沉寂了。

“丽妃娘娘是三年前进宫的吧。”方侬试着再一次开口。

兴许是现在的丽妃顾不了这么多了,也许处于深宫争斗浪尖的她也确实累了,想要找个人说说心事,丽妃终于还是开口了,“三年前,原来已经过了三年了。我家并不是什么权势人家,也从来没有想到有一日会入宫,或者成为王妃,我只当他是个商人,虽然不喜欢说话,但是他真的很温柔。”

丽妃说着,陷入了回忆,眼中逐渐的浮现了温柔,“我想就这样追随他走也是一样的,他弹奏我跳舞,郎情妾意,可偏偏皇上却选中了我,我违背不得,只能入宫,甚至不能于他诀别,一朝入宫,从此萧郎是路人。”

说到这里,丽妃愣了许久,方侬也没有打断她,只是继xù

静静的听着她说,“就在我成为丽妃的第二天,我看到了他,才知dào

了他的身份,但是有什么用呢?我已经是皇上的人了,他可以误会我,怨恨我,但是他都没有。”

“你们平时见面会引人怀疑,所以只是在聚会上,借故出来?”方侬缓缓的插了一句。

丽妃没有排斥,点了点头,“我对皇上说,不喜欢热闹,不甚酒力,皇上也不曾怀疑,但是我们什么都没有发生,你信吗?皇上对我很好,尽管我与他相爱,但是我不能背叛皇上。”

方侬点头,难得在宫中还能碰上这样的女人,她自然不会怀疑,也难怪这三年来她能圣宠不衰,也许皇帝正是喜欢她这一点,“我信。”

“谢谢!”丽妃感激的点了点头,“可惜总有人抓着我不放,尽管没有证据,大概也能猜到些许。”

丽妃说的恐怕是皇后,方侬很清楚,虽然她不想在这个时候说这些,但是这是她来的目的,“你看到是谁杀了五皇子吗?”

“没有。”丽妃摇了摇头,眼泪不由的滑落,“我像往常一样去见他,但是……但是……”

“但是皇后命人杀了他!”方侬将后半句接了上去。

这会惊讶的是丽妃了,甚至忘记了抹去眼泪,“你说什么?是皇后杀了他?这……这怎么可能?我处处让她,为什么她要这么做?”

方侬此时不知dào

该是笑丽妃单纯还是愚蠢了,一个在深宫生活的女人竟然会问出这样的话,“她是皇后你是宠妃,她会不恨你?五皇子和司马将军密谋对付皇后怕是为了你吧,你以为受宠三年只是因为皇上的宠爱吗?皇后杀了他,因为只有她能做到,否则谁能在逐鹿台埋下这样的杀机,这样既可以拉下你又可以去掉障碍,一举两得,她何乐而不为?”

方侬当然只是半猜半测的,连她自己都没有证据,不过对付丽妃已经绰绰有余了。

丽妃泣不成声,掩面哭泣,她不值得的,不值得这样被对待,如果知dào

她宁愿自己死,也不会让慕容琛去冒险。

“那你为什么要告sù

我?”丽妃泪眼婆娑的看向方侬,她虽心善,但是她并不笨,方侬一而再再而三的救她,不会没有目的。

“丽妃娘娘平日也帮了我不少,这是其一。”方侬也不拐弯抹角,或者她现在觉得对丽妃拐弯抹角根本没有任何作用,“第二,我想知dào

五皇子兵符的下落。”

果然听到兵符二字,丽妃的眼神中多了一丝警惕,慕容琛前几日将兵符交给她,让她务必保护好,必要的时候可以救命,莫非他已经猜测到自己会有这样的遭遇。

“阿侬知dào

,兵符必然在娘娘手中,五皇子是让你自保的没错吧。”方侬猜测也是八九不离十,“但是娘娘你要清楚,等皇后想到了这一点,杀了你再夺兵符,她不是没有做过,到时候你可就白白浪费了五皇子的心意,他给你兵符是为了保住你的性命,如果你因为兵符丢了性命,他在九泉之下也不会安心。”

丽妃依旧没有说话,可以看出她心里已经逐渐的开始犹豫了,只是没有决定而已。

“我……”丽妃依旧还有些徘徊不定。

“皇后的心狠手辣,丽妃娘娘是知dào

的,我想五皇子也不会想让丽妃娘娘的手上沾上血的。”方侬再次循循利诱,“阿侬虽然不能保证什么,但是可以保证替五皇子向皇后复仇。”

果然,丽妃眼中闪过了坚定,她可以不活,更不需yào

什么兵符,既然已经知dào

了仇人,她一定要报仇,虽然她不知dào

自己为什么会相信方侬,“好,我相信你,只要能为五皇子报仇,其他的我都不要。”

说着,丽妃起身,在梳妆台上的密匣子中取出了一枚小小的虎头兵符没有犹豫的交到方侬手上,“我没有什么可以帮你,但是我希望这兵符能对付皇后。”

“阿侬也答yīng

你,皇后、戚家都不会有好下场。”方侬不客气的收下了兵符,她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也就不必再和丽妃说什么,就像她自己说的,她没有什么可以威胁或者帮到她自己,只是方侬离开的脚步还是折了回来,“不过娘娘,阿侬想五皇子是希望你无忧无虑的活下去的,而不是为他殉情。”

方侬捡起地上的半截白绫,“他一直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守护你,一个连你入宫为妃都可以继xù

忍下情愫默默帮你的男人,一个把比自己性命还重yào

兵符交给你保管的男人,丽妃娘娘觉得,你若死了,真的对得起他吗?他懂你爱你,而你就是用这样的方式回报他的爱吗?代替他好好活下吧。”

真是多余的话,方侬摇了摇头,自嘲的笑着往外走去,她有什么资格来对别人说教,连自己的情感都还理不清,剪不断,只可惜,这一切都是命定之数。

“阿侬,谢谢你!”丽妃眼角的泪痕依旧没有干涸,嘴角却开出了最美好的笑意,方侬说的对,她不该追他而去,而是带着他的爱,坚强的活下去。

方侬摆了摆手,不再回头,径直的离开了寝殿,在宫女们殷切的目光中,留给了她们一个安心的笑意。

102. 第102章 相互利用

五皇子慕容琛之死,虽引的皇帝暴怒,在交予刑部彻查之后,也总算逐渐的平息下来,在场所有人都接受了盘查,直到傍晚才勉强结束。

方侬因为假意昏迷,又去了丽妃寝宫一趟,又更加晚了些,出了宫门,天已经大黑了。

稀稀落落的马车,停在庄严肃穆的城楼角落,在清冷孤寂的夜色中等待主人的归来。

让方侬意wài

的是,为数不多的几辆马车之中,方家的马车相对耀眼的立在其中,而正方鼎睿竟然在宫门口等着她一道回府,如果不是父女两人已经撕破脸了,方侬此时倒会有几分感动。

“阿侬……”方鼎睿见到方侬也有一丝尴尬,想了想还是改口,“郡主。”

方侬一愣,随即笑开了,能听到方鼎睿称她为郡主还真不容易。

看来今日在逐鹿台的表现,她这父亲还是满yì

的,“父亲折煞阿侬了,阿侬是方家女儿,郡主不过是皇上开心给的封赏而已。”

听着这话,方鼎睿也算欣慰的点了点头,确实是他低估了方侬的能力,他为官多年,鲜少有人能这么得到皇帝的赏识,而她却做到了,“上车吧,你也受了惊吓,回去让厨房做些爱吃的压压惊。”

方鼎睿说着到了马车旁,掀开了车帘,示意方侬上车,这举动看来是准bèi

与方侬同坐一辆了,一切都顺其自然恰到好处,反倒是方侬觉得有些不适应,方鼎睿的反常真的只是因为她今日在逐鹿台的一把烽火吗?

“是,父亲。”尽管怀疑,方侬还是上了车,她想知dào

方鼎睿心中所想,自然她也没有准bèi

光靠着自己的两条腿就走回方府。

马车之上,父女两人静悄悄的目视前方却都默契的避开了对方的眼睛,两人心里都想开口说些什么,但也心有灵犀的将所有话语咽进了心里。

平坦的官路,又是黑夜时分,街上人烟稀少,马车跑的极为顺畅,满街几乎只能听到马蹄阵阵还有伴随着那透着车帘缝隙而来的冷风丝丝声。

“父亲的身子好些吗?”终于还是方侬率先打破了沉默,现在两人的关系似是而非,她只是客套的问候一句,何况方鼎睿一直服用的药让她心存怀疑。

“嗯。”方鼎睿并没有多说什么。

“听母亲说,父亲这是旧疾,阿侬不孝,竟然不知dào

父亲一直以来得的是什么病。”方侬试探性的询问。

方鼎睿的表情很平静,并没有什么奇怪反应,也没有避之不谈,很自然的就回了方侬一句,“没什么大碍,只是有些内息不调,偶尔会感到比较疲倦而已。”

方鼎睿的话并不像是在说谎,但越是这样方侬反而觉得越奇怪,那“金圣手”明明说那是生精的药物,他是不会欺骗她的,那么究竟是方鼎睿故yì

隐瞒了,还是根本连他自己也不知情?

“父亲既然是旧疾,改日还是请太医看看,来的妥帖一点,戚家的人说白了,父亲也未必能够全信得过,不是吗?”方侬继xù

试探。

方鼎睿或许是觉得方侬有些话中有话,不免多看了她几眼,倒是干脆的拒绝了,“不用了,也不是什么大毛病。”

“既然如此,父亲也要多加休息,母亲现在有孕在身,如果有什么需yào

,尽管吩咐阿侬便好了。”方侬特意加强了‘有孕在身’这四个字,企图想要提点些方鼎睿什么,起码能让他产生点怀疑。

方鼎睿却丝毫没有察觉,勉强微笑的点了点头,想起过往,总是还觉得有些遗憾,以方侬的才智如果能嫁给慕容旭的话,一切就圆满了。

只可惜,一个女儿家,如果没有一个好的夫婿,再聪慧又有什么用,“嗯,只要你不要再做些违背圣意的事情就好了,以后就好好呆在家里,照顾瑜儿,至于婚事方面,先等这阵子过了再从长计议。”

方侬知dào

他所指的是什么,也是避而不答。

难道方鼎睿还没有放qì

让她嫁给慕容旭的心意吗?还是今日她在逐鹿台的表现给了他错误的提示,可惜在慕容旭这一步上她已经决定做一步废棋了,“女儿明白,父亲不必担心,倒是母亲,虽说是表舅舅,但是毕竟也是男女有别,父亲可要多抽些时间陪陪母亲才是。”

“你这一点说的倒是对,夫人有孕在身,我是该多陪陪他。”方鼎睿完全没有听出方侬话语中的言外之意,提到孩子,连那老谋深算的眸子都变得温柔了,现在的他早已经被喜讯冲昏了,哪里会去怀疑其它。

这下方侬也就没有话说了,方鼎睿露出的宠爱的笑意已经足够清楚了,何况她也已经说的这么直白了,如果方鼎睿决意不去理会的话,她也不能再做些什么。

只要戚氏不对方瑜动手,至于她这一胎的古怪她完全不会去理会,她自然也不会为这件事情毁了和方鼎睿之间重新建立起来的一点微弱的信任感和关怀。

“父亲,阿侬本该在竹萧苑一心修行,但是皇上今日既然解了阿侬的足禁,父亲应该也不会再限制阿侬出行了吧。”这是方侬提出的条件,既然两人重新和解了,她也总要从中谋点福利的。

“嗯,但是你要清楚,不该见的人,还是需yào

注意。”方鼎睿还希望有朝一日皇帝回心转意将方侬重新许配的。

“阿侬明白。”

…………

马车到府,父女也算是谈了一路的心,但是这丝毫没能让方侬提起半点的精神,回到竹萧苑见大家都已经睡下了,也就更没了什么心思。

虽说现在已经是春天,但是却还是多少有些清寒入骨,略带呆滞的在竹萧苑前的石桌上坐下了,冷风瑟瑟,那种刺骨的寒冷倒是恰好能让她清醒一些。

今夜是月圆之夜,天也晴朗,都说花好月圆,是人间美事,她也不由想起了那‘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的景致。

只可惜在这方府之内还能残留多少美好,而她作为一个复仇者重生,又怎么能去奢望其它。

“怎么才回来?”大衣被温柔的披在方侬的身上,慕容烨坐到了方侬的身边,静静的看着她,月光洒下淡淡银辉,慕容烨的身上仿佛多一层银纱,朦胧而不真实,“我很担心。”

方侬有一瞬间不能确定面前的男人是真实的还是只是她的幻想,她试探行的伸出了手,贴在了慕容烨的脸上,直到感觉到那种真zhèng

的温度才缩回了手,“等很久了吗?”

“很久。”慕容烨抓住方侬缩回的手,包在了手中,严肃道,“你再不回来,我就要进宫找你了。”

方侬没有拒绝,任由慕容烨的体温顺着手,慢慢的传递到她身体的没一个角落,她努力的让自己清醒一点,“你是担心兵符落在皇后的手中吗?”

“你觉得我是在意这个才深夜来等你?”慕容烨的语气中听起来带了几分生气,这丫头难道到了现在还不相信他。

“你生气了?”方侬哑然失笑,缩回了手,然后从怀中小心翼翼的取出了那枚虎头兵符,交到了慕容烨的手上,“难道这虎头兵符,一众将士都不值得我们的十三王爷一等吗?”

慕容烨确实没有细看,随意的将兵符塞到了袖中,“对我来说,你的安全才是最重yào

的。”

“我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方侬刻意的忽略了慕容烨眼中的那几分深情,她很清楚情对自己来说是最大的弱点,前世的她就是败在一个情字之上,这一世,她绝对不能在重蹈覆辙。

她再三的告sù

自己,对慕容烨只能逢场作戏,为了将他推上国君之路,然后各取所需,但是不管是景山雪崩的时候,还是刚才在宫中的那一吻,都证明她已经沦陷了,“王爷知dào

,阿侬对儿女之情并不关心,只对你的未来的国君之路有兴趣。”

“好,算是我输了,说吧,阿侬你准bèi

拿这支军队做什么?”慕容烨无声的叹了口气,谁让他爱上的偏偏是方侬,如果她在意这江山,他就陪她一起夺得江山,“琛儿一死,大家的目光可都集中在这上面。”

“这个阿侬自然清楚,倒是有一个好办法,但是能不能成功,那就要看王爷的能耐了。”方侬一笑,起身自然的拉过慕容烨往着房中走去,进房之后也不燃烛,烛火在这样的黑夜会暴露很多东西,她摸黑从枕下取出一样东西同样也塞给了慕容烨,“这东西早就想要交给王爷了,只是王爷一直都没来取而已。”

这话听上去有些嗳味,慕容烨无法看清方侬给他的是什么,只知dào

是一张纸,“这是什么?”

“王爷觉得若要夺得天下,除了兵力,最重yào

的是什么?”方侬不回答,反问道。

“钱财。”这一点根本毋庸置疑,“莫非这是藏宝图不成。”

方侬点了点头,不在意慕容烨的玩笑,“这确实是藏宝图,在景国与云国边境的一片隐秘之地,我查过,那里不属于任何一方,但是那座山确实座宝山,矿产丰富。”

“你怎么会知dào

?”慕容烨并不是怀疑方侬,而是对她所有的一切感到好奇,她似乎对所有的事情都了如指掌,偏偏却有种有心无力的感觉,“莫非你是仙女下凡,会算不成。”

“你要这么说也可以。”方侬无法解释自己前世的发xiàn

,可惜的是她还没能将地图献给慕容旭,就已经遭到了那样的对待,“因为确实有老天爷帮忙,将五皇子的兵力调去那里,一来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隐藏他们的藏身之地,二来可以借助他们采矿,等到用兵之日,我们也就两全其美了。”

慕容烨的眼神在黑暗中闪过一丝无法察觉异样,方侬太过于聪明,聪明的甚至让任何一个男人感到害pà

。他现在甚至怀疑有些方侬为什么会选上他,“神不知鬼不觉的转移,光这一点,就足够令人头疼的了。”

“所以那就要靠王爷了,阿侬的能力也就到此为止了。”方侬说着走到门边,轻巧的打开了门,“夜路难行,王爷路上可注意安全。”

“又赶我走?”慕容烨不屑的看了一眼打开的门,有些懊恼。

“阿侬可还是黄花闺女,要是被人看到,可就毁了清白。”讨论完正事,方侬的心情也好了许多。

慕容烨干脆环手耍无赖的坐在了椅子上,“毁了刚好,我娶了你回去做靖安王妃。”

“好啊。”方侬重新关上门,大大方方的走回来坐在了慕容烨的身边,“那就一起睡吧。”

“不后悔?”慕容烨挑眉一笑。

“不后悔!”方侬提高了嗓音却显得有些心虚。

而下一秒,慕容烨竟然真的就起身一把抱起座上的方侬朝着床的方向走去,惊得方侬又不敢大叫,只是惊愕的瞪大着双眼看着他……

103. 第103章 来者不善

眼看着离床越来越近了,方侬的心也不由的提了起来,她就是赌慕容烨是正人君子才敢那样挑衅她,但是她完全没有想过,在两个嗳味的情人之间,这样的话语根本就是在挑起赤踝裸的情浴。

方侬被温柔的放在床上,整个人立kè

就警惕的往后躲了躲,声音中带了几分胆怯,“你……你想做什么?”

慕容烨笑着逼近方侬,轻轻一拉,就将方侬整个人带到了身下,侧手枕在她的身旁,而另一只手诱移到她的腰间的位置,扯掉了腰带,两个人嗳味的越贴越近,“这可是阿侬主动邀请的,怎么能够拒绝美人的要求。”

“慕……慕容烨。”方侬紧张的只咽口水,身体僵硬的完全不敢动。

可是现在的慕容烨哪里听的进去,埋下头,在方侬的额间烙下了一吻,炙热的感觉顿时传遍了方侬全身,就在她觉得自己都无力反抗的瞬间,慕容烨却起身了。

此时的慕容烨并不比方侬好上多少,本只想逗一逗方侬的他在贴近的一瞬间仿佛就已经失去了自我,再在她身边多靠近一秒钟,他恐怕自己根本就按捺不住心里的浴火,这个女人太危险,对他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早点休息吧,明日再来看你。”慕容烨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他必须要及早离开了,否则他不能保证自己是否还能离开。

“是……是吗?”方侬也得以喘息,刚才的一瞬间,她也慌了神,大脑一片空白,根本不知dào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慕容烨别过头,没敢去看那衣衫不整的方侬,“你这意思是要我留下吗?”

“不要!”方侬果duàn

的拒绝了,在这一刻情浴迷蒙下,她也知dào

不能够再继xù

沉沦下去,否则自己真的会再度陷入这片柔情当中,故而决绝开口。

“我会娶你,总有一天你会完完全安全的属于我慕容烨。”慕容烨走了,几乎是逃一般的离开了方侬的房间,所幸外面的温度够低,足够让她整个人清醒过来。

方侬却因为慕容烨的那句话,再一次的一夜无眠的,她也不敢想象,如果昨晚真的发生些什么,她之后的路又该怎么走。

……

翌日

一夜未睡的方侬,双眼肿的厉害,香芹和肖芸轩本是等着她的,但是迟迟没见动静还以为方侬在宫里住下了,谁会知dào

自己这小姊偷偷的溜回了房间,还一夜不睡的将双眼折腾成这样子。

“阿侬姐姐,要不是知dào

你没睡好,芸儿还以为你被谁欺负了呢?”肖芸轩小心翼翼的将冰块敷在方侬的眼睛上。

方侬睡意朦胧的打了个哈欠,怕是成习惯了,现在夜间睡不着,白天又特别容易困倦,“别闹我了,瑜儿呢?还好吗?”

“少爷这几日乖的很,在书房练字呢?还说嫌芸儿的字难看,要教她呢。”香芹在旁接道,不由的调笑的两句,气的肖芸轩不停的对着她做鬼脸。

主仆三人这样在清晨闹闹倒是让人舒心,起码在复杂纷纭的方府还能得到一丝慰藉,只是份舒心并没有维持多长时间就被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

红绡惨白着脸,跌跌撞撞的跑进房间,看来是被吓的不轻,香芹皱了皱眉,略显冷淡的开口问道,“怎么了?这么慌张?”

“大小姊,两位姐姐,夫……夫人来了。”红绡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

“知dào

了,下去吧。”原来是戚氏来了,难怪红绡被吓成那样,戚氏可是曾经差点要了她的命,不过方侬更好奇的是另一件事,“这红绡最近似乎老在跟前看到。”

“是香芹自作主张。”香芹立kè

出言,“红绡素来胆小怕事,但是做事也算是仔细,这些日子我总需yào

往外跑,竹萧苑有些地方照顾不到,所以将她调过来,毕竟她也是曾经伺候过小姊的人,总比再找几个外人要周到一些。”

香芹这话说的倒是没错,方侬也只是问问,并无责怪之意,况且她觉得香芹的处理非常恰当,笑着点了点头,“难怪了,就让她留着吧,多长个心眼就好了。”

“阿侬姐姐,你就不担心担心夫人来了吗?”肖芸轩虽然来的晚,但是多多少少也知dào

红绡的一些事情,但是她奇怪的是,今天的方侬怎么不担心夫人反倒是关心起一个下人了。

“有什么好担心的,她迟早会来。”方侬继xù

安心闭上眼睛让肖芸轩给她冰敷,戚氏恨她入骨,巴不得再也不要看到她的出现,今日却这么凑巧的上门,她心里自然也猜的九八不离十了,“就让她等着吧。”

大约过了有一盏茶的时间,方侬这才懒懒的到了前厅会客,戚氏的脸色依旧不是很好,但是勉强看出今日略施了些粉黛,也精心打扮过,还挂着勉强挤出来的笑容。

“阿侬今日起得晚了,倒是让母亲久等了。”阿侬边说着边在戚氏的对面坐下了,虽说她该坐主位,但是毕竟戚氏也是她名义上的母亲,这一点规矩她还是懂的。

“嗯,我带了些瑜儿平日喜欢吃的点心来。”无事不登三宝殿,戚氏这话一出口方侬也就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这个前几日还想害死瑜儿的人,今天却好心的送点心来,她可怕她们在点心里下毒。

“多谢母亲,瑜儿在竹萧苑过的很好,衣食无缺,点心我会让芸儿给他做的。”方侬婉转的拒绝了戚氏的好意。

戚氏一愣,没想到方侬会拒绝的这么彻底,这脾气有些按捺不住的就想要冲上来,若非有事前来,她才咽不下这口气,“这就好,还有你,这几日脸色也不好kàn

,皇后前些日子送了些补品过来,我让人给你拿来补补。”

“多谢母亲,竹萧苑都是皇上赏的,不缺什么,皇后娘娘的好意,还是母亲自己用吧。”方侬微微一笑,完完全全的驳了戚氏的面子,“母亲其实不必拐弯抹角,我们母女二人,有话直说便是了,圭嫂就麻烦先退下了。”

戚氏强忍着火气,微笑的对着圭嫂点了点头,让她退下了,让厅中也就只剩了她们两人,“昨日五皇子慕容琛被害,你想必是知dào

的。”

“是阿侬发xiàn

的尸体,自然知dào

。”方侬毫不避讳的承认了。

“发xiàn

尸体的只有你一人?可否看到其他的嫌疑人?”戚氏似乎是在盘问方侬,“香芹难道没有和你一起。”

方侬十分平静,戚氏根本就是皇后派来试探她的,只可惜兵符她已经提前交给慕容烨了,她们再怎样从她这也得不到什么。

否则,方侬真不敢保证这兵符放在方家,能够安然多久,迟早落入她们手里。

“母亲问的奇怪,这些话昨日刑部都已经问过了,香芹与我走散了,之后便回了逐鹿台,而女儿见到尸体后,碰到了云国的三皇子楚天霁,其它就不知dào

了。”

戚氏也并没有将这些放在心里,她不会怀疑方侬杀了慕容琛,因为那是皇后派人做的,而她想知dào

的是另一件事,“阿侬说是吓晕了,怎么就跑到丽妃娘娘的宫中了?”

“宫里大,阿侬醒来迷了路,恰好kàn

到丽妃娘娘回宫便跟了上去。”反正她们也不会相信自己的这一套说辞,方侬也懒得编造一套完美的谎言。

“听说,丽妃娘娘想要上吊自杀?”戚氏再问。

这回方侬忽然像是受了惊吓一样,神mì

兮兮的凑近了戚氏几步,“这个倒是真的,吓死阿侬了,丽妃娘娘见了尸体之后就性情大变,不知dào

是不是中了邪呢?幸好被拦下来了,可真的应该请位大师做做法,万一让妖邪之物冲撞了丽妃娘娘就不好了。”

戚氏白了白眼,方侬奸诈的很,想从她的嘴中套出点消息来确实不容易,“也是,不过五皇子怎么会是妖邪之物,不要胡说。”

“五皇子自然不是妖邪之物,但阿侬听说如果被人是冤死的,这死后就成了冤魂,充满怨气呢?也不知dào

是谁这么大胆,竟然敢在逐鹿台对五皇子动手。”

“刑部已经在查了,应该很快就水落石出了。”戚氏莫名的从主动转为了被动,现在更只有防守的能力了。

方侬却丝毫没有准bèi

放过她,自顾自的继xù

说道,“阿侬听说五皇子前些日子刚从边疆巡视回来,记得司马将军似乎也在,也不知dào

两者有没有关系,只是可怜了,好像都与司马将军有关似的。”

“够了,不要瞎猜了,司马将军忠君爱国,一身正气,与这些事情毫无关系。”方侬知dào

慕容琛和司马将军的事情,还故yì

在戚氏的面前提了起来,这倒是让戚氏乱了手脚。

方侬却似乎很满yì

戚氏的表现,“母亲怎么知dào

毫无关系呢?”

“总而言之,这不是我们该管的事情。”戚氏抿了抿嘴,已经决定离开了,从方侬口中根本得不到什么。

戚氏既然不谈五皇子的事情,方侬自然也不会再提,反正五皇子这账现在怕是算不出来了,但是皇后既然已经开始怀疑了她,戚家的这把火也注定会烧到她身上,她若是不及早的化被动为主动,下一个就是她了,她自然是要先下手为强。

所以她开始有意无意的提到那个令人怀疑的男人,“阿侬都听母亲的,不过阿侬听说住在府里的表舅舅医术高明,阿侬最近有些身子不适,不知dào

能不能让表舅舅替阿侬把把脉。”

提到杜承钧,戚氏的脸色明显的一僵,人也有些坐不住了,“你表舅舅性情古怪,你就不要打扰他了,要是不适,让你父亲请太医来给你看看。”

“家中既然有大夫,何必麻烦太医。”方侬说的在情在理,“表舅舅与母亲关系这么好,特地过府来照顾母亲,想必只要母亲一句话,表舅舅应该不会拒绝的吧。”

“够了!”戚氏忽然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样,拍着桌子猛的站了起来,恶狠狠的盯着方侬,“以后若是还敢胡说,饶不了你!”

这回方侬倒是真的有些无辜了,“阿侬说了什么让母亲如此动怒,表舅舅他……”

“谁是你表舅舅!你是方家的大小姊,前夫人所生的一块肉,但是你给我记住,你与我们戚家没有半点关系!”戚氏大怒的丢下一句,摔门离去。

但是这动作在方侬的眼中看来,倒更像是落荒而逃。

生精的药材,复原的西园阁楼,戚家派过府的杜承钧,还有戚氏肚子里的那一胎,这四者之间必然存zài

着某种关系。

104. 第104章 果然有奸情

戚氏夺门而去,方侬则淡笑不语,仿佛一切都在预料之中,静静的品着杯中的香茗,享shòu

着那种略带了苦涩的清香,入口香甜,顺喉甘苦却回味无穷,都说人生如茶,茶如人生,但是她的这杯茶却苦的厉害。

香芹在门口候着,见戚氏面如土色的离去,被圭嫂恶狠狠的瞪了一眼,有些无辜的目送着她们仓皇离去,只是她却并没有进厅,看了看周围,默默的沉思了一会,似乎心里有了什么打算。

方侬出门,斜斜的靠在门沿上,把弄着手上的小物件,主仆两人并没有什么直接的交流,只是双目接触之际,香芹已经得到了方侬的肯定,低头一笑,紧随着戚氏而去。

很明显戚氏有“鬼”,而且这“鬼”恐怕和杜承钧脱不了关系。

香芹在西园阁楼旁守了三天,杜承钧确实居住在阁楼,每日规矩的守时为戚氏送安胎药,除此之外,大多时间都呆在阁楼之中,并没有什么异常。

香芹好奇心重,趁着杜承钧出门之际,悄悄潜入了杜承钧的房中,四下观察并没有什么异常,除了医书就是医书,如果非要说有什么怪异之处,那就是这房间太暗了,从进门开始她就感觉有一种异样的阴冷感,让她浑身不自在。

杜承钧那人本身就有些诡异,再加上这方翎是在西园阁楼纵火自杀的,香芹想到这些,还是觉得有些心里发毛,快速的退了出来。

香芹调查无果,只得返回竹萧苑调查,她没有想到的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身后的人在看到香芹回了竹萧苑之后,也隐身离去了。

“夫人,香芹已经到过西园阁楼,什么都没有发xiàn

。”说话的是圭嫂,“幸好表老爷聪明,知dào

大小姊起了疑心,定会让香芹偷偷调查,现在无功而返,一时半会是不会再来找麻烦了。”

戚氏看了旁边的杜承钧一眼,稍微的放心了一些,“那阿侬是个疑心病重的人,不查出点什么,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放心吧,大小姊最信任的就是香芹,但是那丫头盯了三天都没有发xiàn

什么,她肯定是觉得自己猜错了。”圭嫂很有信心,她可是有内报的,“而且竹萧苑传来消息说,香芹确实已经回了,大小姊也暂时没有动静。”

“但是我这心,总是有些忐忑。”戚氏摸着胸口,不知dào

是不是因为怀孕的原因,这几天她总觉得胸闷气短,尤其是想起方侬的时候,更觉得自己难受的厉害。

此时在角落不发一言的杜承钧倒是终于开口了,眼神依旧空洞,话语间却是多了几分不屑,“这种时候,转移她的注意力就好了。”

“怎么转移?”戚氏连忙问道。

杜承钧警惕的看了一眼窗外,这个时候方鼎睿也该回来了,“等过些时候再说,还是先把药喝了吧。”

戚氏本已经提起来的心,在这一个却忽然又暗了下去,偏偏她这位娇贵的夫人竟然完全没有发火,反倒是温柔的说了一声,“全听表哥的。”

…………

香芹回了竹萧苑,躲在一旁,看着一直尾随自己的人影离去,这才露出了满yì

了笑容,若不是她这出无功而返的苦肉计,又如何才能甩掉这身后的尾巴,而尾巴既然回去了,那么真相恐怕也就浮出水面了。

“这些日子,府里多了不少暗卫,所以只能辛苦你了。”方侬站在香芹身后,并不在意离去的人。

方侬岂会不知dào

,因为前段时间五皇子的死,后宫里多少已经有人将眼睛放在了她的身上,慕容烨是最放心不下的人,故而这阵子除了四大护卫,还有不少的暗卫在这附近日夜守着,为的就是确保她的安危。

“如果不是小姊想的周到,恐怕香芹真的就这么放qì

了。”香芹回头,不由的对方侬的神机妙算点头赞扬,要不是她,绝对也不会想到自己竟然被跟踪。

方侬却并没有准bèi

接受香芹的赞扬,反倒是摇了摇头,“上次我们夜探西园的时候,母亲这么巧的在场,光是这一点就已经让我起疑了,这一次也不过就是长多了个心眼,没想到还真找出了尾巴。”

“香芹晚些时候再去探探。”香芹可不希望自己的辛苦白费。

“小心点。”方侬转身离去,竹萧苑里的丫头是不少,但是真zhèng

能够用得上的,确实没有几个人,但是究竟有多少是戚氏的人,她也并不确定,在真相揭露之前,她还是小心为上。

夜色笼罩,黑暗再一次降临大地。

西园就像一个巨大的黑洞,安静而诡异,甚至连巡夜的家丁都不愿意接近,她当然知dào

这是为什么,因为西园闹鬼,这在方府传的沸沸扬扬,早就不是秘密了。

香芹这次更加隐蔽了,隐身在树丛之中,一动不动,声怕惊动了什么,只是时间逐渐流逝,她依旧一无所获,朦胧的睡意一阵阵的朝她袭来,她擦了擦双眼继xù

等候,直到彻底的失去希望,或许,她真的要先回去再做打算。

眼看天就亮了,方府的一角也开始忙碌,香芹拖着疲惫的身子起身准bèi

回竹萧苑。

忽然,一阵脚步声让睡意朦胧的她顿时惊醒过来,脚步声越来越近,听起来有些急促,但确实是冲着西园而来的没错。

很快方侬就看到戚氏一个人慌慌张张的朝着西园来了,站在门口警惕的看了看之后,一溜烟的进了杜承钧的房中。

这个时候,正是方鼎睿的早朝时间,香芹不由冷笑的勾起嘴角,这两个人还真是警惕,谁会想到放qì

了夜晚绝佳的约会时间,而定在这让人困意四起的清晨。

西园素来没有人把守,香芹很容易就再一次的溜了进去,也奔着阁楼去了。

“表哥,我想不如你先回去一段时间,等我处理好了那个阿侬的事情你再来。”说话的是戚氏的声音,她的声音虚弱中带着温柔,像是在征询杜承钧的意见。

杜承钧并没有直接回答,反倒是沉默了,沉默的看着窗外,沉默的让香芹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被发xiàn

了。

终于,杜承钧摇了摇头,“不行,你一个人在方府太危险了。”

“我是方家的夫人,又有这肚子里的孩子,我看谁敢对我做什么。”戚氏说话像是陈述事实一般,没有半点的表情波澜。

“但是这不是方鼎睿的孩子,是我们的,那老头已经绝精这么久了,还真的以为自己能够再生吗?简直笑话。”杜承钧忍不住的冷笑了两声。

香芹躲在房外,迅速的捂住了嘴让自己将惊讶活生生的吞回了肚中,戚氏肚子里的孩子竟然不是方鼎睿的,而是杜承钧的,而且他们竟然都知dào

方鼎睿绝精的事情,想必对他所服用的药也十分的清楚。

“他是想孩子想疯了,但是我也想啊!要是没有表哥,翎儿又已经不在我身边了,我真的不知dào

自己应该怎么活下去。”戚氏说着就开始不停的抹眼泪,风韵犹存的她这样梨花带雨确实也有几分让人我见犹怜的感觉。

香芹大胆了些,小心翼翼的在窗上破出一个洞像里面看去,那杜承钧竟然从背后抱住了戚氏,脸紧紧的埋在戚氏的脖子之间,一双手不安分的在戚氏的肚子上摸着,慢慢上移,竟然还一下子抓住了那风韵依旧犹存的身姿,放肆的摸索着,轻车熟路。

这香滟的画面,香芹毕竟还是一个黄花闺女哪里还看的下去,只觉得脸上烧红了。

她现在已经肯定戚氏和杜承钧之间的关系了,她没有想到的是一向端庄贤淑的戚氏竟然会和这个诡异的男人有染。

里面已经开始传出戚氏重重的喘息声和杜承钧低沉的呼吸声,两种声音交缠着,浓密的像是分不开。

“表哥,表哥不行,你说过这一胎不稳,我们不能……”戚氏勉强还能找回一些理智,嘴里抗议着,身体却是丝毫的不听使唤。

“放心,我会小心的,这么久以来,你只能为戚家牺牲,当好这个方家的主母,可知dào

我独自一个人等了你这么多年,这份相思的煎熬……”杜承钧低低的调笑着。

“表格……”戚氏的声音已经开始不自然了,也不知dào

是因为杜承钧的这一番话,还是因为杜承钧的情义,掩不住的动容,“我知dào

,这些年来确实是委屈了你了,我……我对不起你……”

“没关系,我们现在不是得偿所愿吗?”杜承钧心甘情愿的说道。

香芹红着脸,已经决定赶快离开,既然已经探听到了事情的真相,她必须要赶紧回去告sù

方侬才行,何况,里面这放荡的声音,也确实不是她想要听的。

但是一向谨慎的香芹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因为刚才那一幕,她竟然有些心神不宁,一个不小心绊倒了外面立着的掌灯的竹子,根本还来不及抢救,竹子已经砰然倒下,发出一声巨响。

“谁!”杜承钧和戚氏都警觉的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香芹听见这一声,自知被发xiàn

了,一看四下也没有什么地方好躲,匆忙下楼,躲进了楼梯之下的暗处,只希望杜承钧和戚氏不会仔细在园中寻找。

“表哥,别紧张,只是柱子倒下。”戚氏出门,见是柱子倒下,心里也安了心。

但是杜承钧并没像戚氏这么放心,他环顾了一圈,指着窗上的破洞,凝神道,“刚才绝对有人在这里。”

“难道会是竹萧苑那边的人?”戚氏被杜承钧这么一说,心里却开始有些忐忑了起来,随即却又否定了下来,“不可能的,她已经回竹萧苑了。”戚氏努力的说服自己和杜承钧。

“难保她不会回来。”杜承钧冰冷的说道。

戚氏的脸色苍白无力,方侬一向恨她,现在要是被她知dào

了这件事,抓住了把柄,恐怕这方府就再也没有自己的立足之地了。

“那……那我们怎么办?”戚氏紧紧的抓着杜承钧的手臂,有些力不从心。

杜承钧却没有回答,只是露出了一个鲜少见到的表情,残忍而嘲讽。

105. 第105章 一份大礼

香芹躲在黑暗的角落处不敢做声,直到听着楼梯上传来“蹬蹬蹬”急速离去的声响,奇怪的是,徘徊在周边的人并不是戚氏,而是杜承钧。

戚氏不敢确认刚才偷看的人究竟是谁,西园向来没有人看守,自然是谁都能来,天色已经渐渐开始亮了,她也大胆了些,小心翼翼的在西园探查,如果真的有人,不可能逃的这么快,一定还在园中。

香芹摒着气息,尽量将自己缩成一团隐藏在暗处,这毕竟也只是她慌乱之中临时找的藏点,如果戚氏认真的全部翻上一遍的话,她必然会被发xiàn



所幸,戚氏怀着身孕,没多走几步就觉得累了,这才转身离开了西园。

香芹依旧不敢动,她怕戚氏和杜承钧在外守株待兔,直到手脚麻木,她才终于忍不住的往外探了探,精疲力尽的跑回了竹萧苑。

“哎呦,要死了……哪来的野丫头?看我不废了你!”圭嫂倒在地上,扯着嗓子大骂,这方府敢这么冲撞她的人,除了那个方侬之外,还就真的没人了。

“对……”

……不起!

香芹她忙不跌道歉却在看见圭嫂的一刻,将话生生的咽了回去,她一路小跑回来,思绪有些混乱,一不留神就撞到了人,但没想到竟是圭嫂。

香芹定神看了看四周,这已经快到竹萧苑了,圭嫂在这做什么,“呦,这不是圭嫂吗?我说谁大清早的在竹萧苑门口撒野。”

“你这个贱蹄子,我看你是纯心的吧!”圭嫂一人前来,也没有小丫头在旁边,只有自己拖着肥圆的腰膀从地上狼狈的爬起来,“别好的不学,学你家主子那臭脾气!”

“圭嫂,我家主子是安平郡主,你不要命了吧,竟然敢这么诋毁皇亲国戚!”香芹这和圭嫂已对上,火爆脾气顿时就上来了,当初薄氏之死可与她脱不了干系。

“皇亲国戚,哼,我们夫人才是皇亲国戚!”圭嫂也不甘示弱的顶了回去,方侬在她眼中根本算不上什么,她的冷哼的上下打量面前略显的狼狈的香芹,头发松乱,衣服不整,显得有些灰面土脸,尤其是她的鞋子上,满是污泥,很难不让人猜测,“你这大清早的是上哪儿了?”

“不劳圭嫂费心。”这一回是香芹心虚在先,她怎么没想到,戚氏和杜承钧一事被发xiàn

,圭嫂前来无疑就是为了试探,她也不再纠缠,假装镇定的朝着竹萧苑里去了。

圭嫂是疑心重的人,何况她本来就是来竹萧苑的自然忙不迭的尾随着香芹进门。

方侬今日起得算早,刚在院中和方瑜用过早餐就看见香芹和圭嫂一前一后的进来,而且香芹的模样看起来还略显的狼狈了一些,这样的情况可不多见,看来昨晚她一定是在西园见到“鬼”了。

她也不多话,只是微微一笑的挥手让肖芸轩带方瑜进屋,自己则假意没有看到的继xù

已经结束了早膳。

“小姊。”香芹到了方侬跟前,尽管想一鼓作气的将所有东西都告sù

她,无奈圭嫂跟的紧。

方侬抬了抬眼皮,似乎有些不满yì

的看了一眼香芹,“让你去挖点草药而已,东西没到手,大清早的把自己弄成这幅德行,被外人看到了还以为我方侬虐待下人,还不赶紧去把这身换下来。”

香芹知dào

方侬是在为自己解围,忙频频点头,道了声“是”后便一脸委屈的进了房。

“这方府什么没有,大小姊怎么支香芹出去挖草药呢?”圭嫂才不会相信方侬的一番言辞,根本就是为了香芹开脱,莫非在西园惊了夫人的人就是她?

方侬没有做声,拿起跟前的茶盏,作势准bèi

喝茶,待拿到手边时,却忽然的松了手,随着清脆的声响,茶盏瞬间掉落在地,碎成了片状,“啧啧啧,可惜了,就这么碎了,要不是我多此一举的拿起它,也就不会碎了吧。”

听着这话,圭嫂的脸都白了,她看不起方侬,但并不代表她不怕她,自她来方府之后一系列的手段,都足以让人胆战心惊,“是老奴多嘴。”

“圭嫂说笑了,就是不知dào

圭嫂这清早来又是有什么吩咐呢?”方侬挑了挑眉,无事不登三宝殿的道理她怎么会不懂,看香芹的样子,十有九八是与她有关。

“夫人请小姊过去坐坐。”圭嫂垂眉道。

“这就奇怪了,母亲恨不得吃了我,何况又天天担惊受怕的,怕我害了她肚子里的孩儿,怎么现在有心情天天找阿侬作陪?”方侬也没有客套,她们两人撕破脸都是全府上下皆知的事情,根本无需隐瞒。

“夫人有了身孕之后,一直想和小姊和好呢。”圭嫂继xù

道,“还说会有大礼送给小姊。”

方侬伸了个懒腰,走到圭嫂的面前,上下打量的她几眼,伸手替她整了整衣服,圭嫂想拿有身孕来压她,可惜她并不在意,“母亲真是宽宏大度,既然不怕阿侬伤了肚子里的孩儿,阿侬自然是乐意去的,待香芹出来,一道走吧。”

“是。”圭嫂满yì

的忍住了面部浮现的微笑。

…………

方侬出门素来都是带香芹的,肖芸轩现在全权照顾方瑜的生活,而红绡则在院中打点些日常的事情,只要没什么异常,一贯是这样定下的。

今日自然也一样,亏心的是戚氏又不是她,她就要大大方方的将香芹带到她面前,看戚氏怎么出招。

一路,圭嫂紧紧的盯着,香芹根本没有任何办法将昨晚发xiàn

奸情的事情告sù

方侬,而方侬却好似丝毫不在意。

东厢房,依旧的让方侬生不出任何好感。

戚氏早已经等着了,见方侬大大方方的前来赴约,心里竟意wài

的产生了动摇,但是这个府里,除了方侬还会有谁盯着她。

“阿侬见过母亲。”方侬微笑的行礼,“受到母亲的邀请,阿侬还真是诚惶诚恐。”

“坐。”戚氏勉强的挤出一个笑容,手温柔的放在肚子上,像是有意无意的保护着自己肚子里的孩儿,略施脂粉的脸上掩盖不住无血色的苍白,“今日整个人有些发虚,只是觉得无聊,就想找个人过来聊聊天,委屈你了。”

方侬理解的报以一笑,“女儿该尽孝的,母亲不必这么说。”

“难得我们能如此新平气静的坐一起,我倒是有些事情想问问你的意见。”戚氏用一种慈母般的温柔眼神看着方侬,但是这种温柔的眼神恐怕连三岁的孩童都看的出来究竟有多勉强。

“母亲但说无妨。”看来戚氏要出招了,方侬自然要接着。

戚氏的眼神立kè

就转到了方侬身后的香芹身上,用一种怪异的眼神上下打量着她,就像刚才圭嫂打一样,然后才缓缓的说道,“听说香芹有一手好绣工,我今日想给以后出生的孩子绣些玩意,不知dào

阿侬愿不愿意将香芹借我几天。”

这么直接的方法,方侬浅浅一笑,根本没有思考,“母亲喜欢什么,吩咐一声让香芹做了送过来便是。”

“但有些东西,毕竟还是觉得亲手做要好一些。”戚氏依旧还在盯着香芹,只要她能露出一丝异样的神色,她就可以判断在西园的人究竟是不是她。

而香芹果然不负重托,即便她尽lì

的保持冷静,但是人在反射性的一瞬间是做不了假的,因为她心虚,所以戚氏这一诈,让她恍惚间露出了马脚。

戚氏的脸已经黑了,尽管没有证据,她依旧能够肯定,或者说宁杀错一千,不放过一个。

方侬对戚氏忽然的变脸有些防范,但她依旧没有转头去看香芹,而是落得轻松的将麻烦事情都丢给了她,“香芹,你自己回母亲吧。”

“承蒙夫人看的起,婢子自然愿意。”这是方侬给她翻身的机会,香芹知dào

自己一定要把握住,“只是夫人也知dào

婢子的过往,难道真的不介yì

?”

“不介yì

!”戚氏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回答,“东西已经备下了,不如你现在就去……”

“不过,母亲香芹我可是一直看重的很,接下来的日子没了她,你可让女儿难过了。”方侬在戚氏还没能说完之前,就生硬的打断了她的话,戚氏做事还真有一贯雷厉风行的风格。

方侬说着终于转头看了香芹一眼,“你还不赶紧回去安排一下,母亲要什么就做什么,然后再送过来母亲这边。”

“不行!”方侬的维护让戚氏更加确认了西园那人根本就是香芹,那她怎么可能还让她离开,但是顾忌方侬总算还是忍了下来,“我是说,香芹重yào

,所以母亲我会送一份大礼给你作为补偿。”

“哦,阿侬听圭嫂说起过,原来是真的。”方侬挑了挑眉,似乎对戚氏的大礼很感兴趣,“这么巧,阿侬也备了份大礼,只是刚才圭嫂催的急没来的及拿,母亲稍后,我让香芹回去取。”

方侬也是拉扯着不让香芹留下,两人心知肚明的相互扯皮,方侬不蠢,安排香芹在西园守了那么久,现在戚氏这突然转变来要人,无非就是因为香芹看到了不该看的,知dào

了不该知dào



戚氏的态度却坚决的很,“倒时候再差人送来就好了,何必着急。”

方侬朝外看了一眼,忽然松口,“也是,既然母亲这么说了,阿侬就听母亲的。”

方侬的矢口答yīng

让戚氏一时间有些迷茫,准bèi

好的话一时间的竟然也派不上用场,也是正当她准bèi

挥手让圭嫂将香芹带下去的那一刻,红色的身影却从院外冲了进来。

“小姊,小姊您快回去吧,竹萧苑出事了。”红绡也不顾什么礼数,焦急的说道,但是看到座上的戚氏还是忍不住的往方侬身边躲了躲,“芸儿忽然晕过去了。”

“什么?”方侬倏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乱说什么?”

红绡咽了咽口水,继xù

道,“红绡没有说谎,芸儿……芸儿她忽然就……”

“香芹,红绡,我们回去!”方侬眉头一紧,根本无视自己上一秒已经将香芹给了戚氏的事实,只是在临走之际丢下了一句,“母亲,竹萧苑有事,阿侬就先回去了,至于香芹的事……”

方侬说着,却是将眼光放在戚氏的肚子上一会,笑着道:“反正母亲这一时半会的,也生不出来,就用不着那么着急了!”

说罢,方侬也不管戚氏听到这话后,脸色忽然变得难看了起来,径自带着自己的人离开东厢房。

106. 第106章 芸轩危矣

顺利的出了东厢房,也带回了香芹,方侬见身后已经没有什么暗探盯着了,也就放慢了脚步,大清早非要给她上演这一出,看来香芹知dào

的秘密不得了。

“小姊?芸儿她……”香芹见方侬忽然慢下了脚步不由的觉得有些奇怪,方侬一向紧张芸儿,刚才还是焦急万分的模样,现在怎么倒像是个没事人一样了。

“香芹你这么聪明,难道看不出这是一场好戏吗?”方侬低低的笑了两声,能这么轻而易举的来赴鸿门宴,她怎么可能不做好准bèi

,“但是红绡这次学的聪明了,竟然会用了芸儿病了这一招。”

方侬边说边停住了脚步转身看了红绡一眼,想来当初留下她或许不是什么坏事,起码今天就派上用场了,但是红绡的脸色看起来却十分难看,像是随时要哭了,难不成进一次东厢房能让她怕成这样子。

连香芹都觉得诧异了,不由的愠色,“小姊只是让你演场戏,你哭什么!”

“不……不是!”被香芹这重声一训,红绡的眼泪再也止不住的出来了,“不是演戏,芸儿她真的晕倒了。”

“到底怎么回事!”方侬紧张了,就连走着的步伐也在这一刻停顿了下来,侧首慎重的望着红绡。

“我……我也不知dào

,我和芸儿一起帮小姊整理房间,芸儿忽然就晕过去了,怎么都叫不醒。”香芹越说越害pà

,连眼睛都不敢直视方侬,“我以为芸儿又要照顾小少爷,又要整理房间太累了,便扶她躺下休息了一阵,但是她怎么都叫不醒。”

方侬和香芹对视了一眼,这才发觉事情真的严重了,也怪她太过于自信,否则也不会看不出一向胆小如鼠的红绡怎么会在戚氏的面前把戏演的这么逼真。

这下三个人都没了话,只是朝着竹萧苑跑去。

…………

竹萧苑内,确如红绡所说,肖芸轩现在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面色发黑,而方瑜坐在床边也不知dào

该怎么办,只是一个劲的哭。

“小姊,我去请大夫。”香芹只看了肖芸轩一眼就准bèi

往外跑。

“会不会来不及啊。”红绡也不敢做声,用几乎只能的让她自己听到的声音接着咕哝,“我看不如让表老爷来看看。”

红绡这话倒是让方侬清醒了,没错,杜承钧现在是方府唯一的大夫了,他确实是最好的选择,现在跑出府请大夫或许也来不及。

她伸手将方瑜抱在了怀里,用手安抚着他,另一边则对红绡道,“那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去请过来!”

红绡跑了,担忧的看了一眼床上的肖芸轩,伸手拭去了方瑜脸上的泪,“瑜儿不哭,不会有事的。”

“可是……可是,芸儿姐姐刚才还好好的。”方瑜还小,但是又想要学着坚强,只是伸手擦着不住流出的眼泪。

刚才?方侬有时候倒真的不喜欢自己的多疑,“瑜儿,你告sù

姐姐,刚才芸儿姐姐晕过去的时候,你也在场吗?”

方瑜依旧还是一边哭着一边连连点头,“芸儿姐姐和红绡姐姐在打扫房间,瑜儿觉得无聊就过来玩,忽然芸儿姐姐推了我一把,然后她就晕过去了。”

“是这样……”方侬像是忽然间明白了什么,温柔的拍了拍方瑜的头,“芸儿可能只是太累了,不会有事的。”

话音刚络,红绡也带着杜承钧进门,这才一会的功夫,连药箱都背上了,“小姊小姊,表老爷来了。”

“表舅舅来的好快。”方侬这话看似有意却又似无意,单纯的被满脸的焦急隐藏了。

“路过。”杜承钧还是那副阴冷的模样,淡淡的吐出两个字算是解释。

“嗯,红绡在路上刚好遇上了从东厢房回来的表老爷。”红绡在杜承钧的话后面加了一句,“小姊,您快让表老爷看看芸儿。”

方侬没答话,带着方瑜离开了床边,让杜承钧过去了。杜承钧也不客气,在床边只是淡淡扫了床上的芸儿一眼,也不把脉,头也不抬然,继xù

毫无感情的蹦出三个字,“都出去。”

香芹也许是因为看到了杜承钧和戚氏私会的画面,对这个男人总没什么好感,不由的往门边退了退,这下干脆就离开了。

红绡一向胆小,见了杜承钧这幅摸样,还有那冰冷的语气,忙不迭的也退了出去。

只有方侬,礼貌的对着杜承钧说了声‘麻烦表舅舅’,只可惜没有换来杜承钧任何的回应,她也只好带着方瑜退了出来。

“小姊,这样房中一人都没有,真的合适吗?”见连方侬也退了出来,香芹的担心更甚了,那杜承钧可不是什么好人。

“无妨,表舅舅既然是大夫,我们就该相信他。”方侬竟意wài

的想得开。

“小姊,我有话……”香芹见现在终于回了竹萧苑又没有东厢房的人在,忙不迭的想将自己看到的说出来。

只是方侬却好像没有什么心情听,只是摆了摆手阻止了香芹的说话,然后将方瑜交到她手上,“别杞人忧天了,一切等芸儿醒来再说,你先带瑜儿回房。”

“小姊你呢?”香芹不明白。

“前天看到竹萧苑的后园竟有一块的小花地,只是杂草丛生有些可怜,现在春天四处杂草丛生,想来我也该去整理整理。”方侬像是信手拈来一个借口,完全没有将肖芸轩的事情放在心上似的。

只是这借口也未免太过于蹩脚了,别说现在肖芸轩在里面晕倒,生死未卜,就算是在平日里,方侬也不会有雅兴浪费时间来照顾什么花花草草。

她究竟想要做什么?香芹竟然一点都没能猜到。

她没来得及问原因,因为方侬已经转身走了,她也没能追上去,因为身旁的方瑜已经哭成了泪人,只剩下一个毫无主见的红绡,让她根本没有办法信任,也只好长叹一口气,带着瑜儿回房了。

…………

杜承钧从肖芸轩的房中出来时,竹萧苑只有红绡一人守着,焦急的想从杜承钧的脸上看出些什么,她急切的想要知dào

情况,但却始终没敢开口问。

“你们大小姊呢?”最终还是杜承钧先开的口。

“大……小姊她去整理园子了。”红绡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一步,比起戚氏,她似乎更怕面前的这个男人。

“整理园子?”杜承钧喃喃的在嘴里念叨着,自己的贴身丫鬟生病,生死未明,方侬这个做主子的竟然还有闲情去整理园子。

要么她是个铁石心肠的人,从未将丫鬟当成什么重yào

人来看,要么就是在谋划着什么。

而且依方侬的性子,后面的猜测会更加有可能,“这病情有些复杂,我还需yào

研究研究,这张方子你去抓药,暂时可以稳住她的病情。”

“哦。”红绡点了点头,拿着药方忙往着外面跑去。

杜承钧四周看了一圈,确实没有发xiàn

方侬的身影,莫非……他将目光定在了方侬的房间,如果早上西园那偷窥的人是香芹,现在必然在房中向方侬汇报。

“表舅舅在看什么?”方侬的声音忽然从背后响起,她端着茶盘缓缓的朝着杜承钧走来,并无什么不对,鞋边的污泥也证实了她方才确实像红绡说的在整理园子。

“没。”杜承钧避免和方侬有过多的言语交流。

“芸儿怎么样,是否有性命之忧?”方侬问话也问的奇怪,张口就是有关生死,问完她自己又低低一笑,替自己辩驳了一句,“阿侬觉得只要人能活着,总是好的。”

“嗯,暂时无碍,具体的病情,我回去看看。”这算是杜承钧今日说的最长的一句话了,说完,调整了药箱的位置就准bèi

离开了,“药方红绡拿着去了。”

方侬点了点头,站在杜承钧的面前,笑着将茶盘递了上去,“舅舅辛苦了,这是阿侬刚才在园子里采的花所泡的茶,不妨喝一口再走。”

“不必了!”杜承钧倒是没给方侬一点面子,拒绝的很干脆。

也只有方侬死皮赖脸才牢牢的挡在杜承钧面前不肯让开,今天恐怕非要让他喝下这一杯了,“表舅舅还担心阿侬下毒不成,表舅舅是学医的,阿侬这个外行人应该骗不过你才是。”

杜承钧没兴趣和方侬纠缠,何况她说的也没错,若是这茶中真有毒,他也应该能分清楚,而且方侬也没有这么大胆,敢在竹萧苑光明正大的对他用毒。

所以他干脆拿起茶盏,轻嗅了一口之后,确定真的只是一般花茶,便一口干了茶。喝下也确实觉得无恙,茶中甚至还带了阵阵清香,是上好的花茶。

“表舅舅慢走,多谢表舅舅。”方侬眯着眼睛,猫一样的笑着,这难道就是戚氏说好的送她的大礼吗?

如果她猜测的没有错的话,肖芸轩现在这样与戚氏和杜承钧脱不了干系,而且按照方瑜的话,他们最初下手的对象应该是方瑜而不是肖芸轩。

“嗯。”杜承钧放下茶盏就自顾离开了。

而在他身后,方侬的眼神却忽然变得冰冷了,他们敢对方瑜和肖芸轩动手,那也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一切都要怪罪于他们太过于咄咄逼人,一次又一次的挑zhàn

她的底线,而这一次,他们成功了。

手上的茶盘忽然落地,是被方侬重重的砸在地上,碎片乱飞。

方侬转身进了肖芸轩的房内,任由那些淡黄色的液体洒在竹萧苑的小道上,慢慢的蜿蜒、延伸……

107. 第107章 绣香包

肖芸轩昏迷了,而竹萧苑像是忽然在方府沉静了,院内上下一片寂然,谁也不敢多问一句,只有光秃的竹林在寒风中,摇摇晃晃,发出唏嘘的哀叹声。

香芹安顿了方瑜后,便端了些茶点往着肖芸轩的房中去。

这一次肖芸轩病的这么蹊跷,只要是稍微有留心点的人都能够觉察到这当中的不对劲,以方侬睚眦必报的性格,哪怕是掀了方府也要找出主谋。

可是这一次,她却没有半分的动静,哪怕是她终于找到时机将在西园发xiàn

杜承钧和戚氏幽会的事情告sù

她,方侬也无动于衷,只是幽幽的笑了两声,便没有下文了。

这一点让香芹心中忍不住的沮丧,原本以为方侬会因为这个发xiàn

而对戚氏出手的,可是就这么掩盖了过去,不动任何声色,这让香芹不明白方侬到底怎么了。

肖芸轩在方侬的心中是有分量的,否则她也不会日夜不休非要亲自照顾肖芸轩。但就是这样,一向深知方侬心意的香芹,这一次,却根本无法猜透方侬的心思。

香芹思索着快到房前时,却看见红绡端着什么,站在门外有些鬼鬼祟祟,心神不宁,还时不时的往里面探一眼,多疑的她自然停住脚步多观察了一会,见红绡没有进一步的异样,这才上前,“红绡,你在这做什么?!”

“哎呦……”红绡被忽然出现的香芹吓了一跳,人反射性的往后一躲,差点没将手上的东西洒了,她忙不迭的伸手制止了香芹,“嘘……吓死我了,香芹,我……我来给芸儿送药的,但是又不知dào

现在进去合不合适?”

红绡素来胆小,香芹也没把她的结巴样放在心上。

别说是红绡,香芹自己现在也不知dào

这时候进去找方侬是否合适,但既然红绡是送药来的,也就有了借口。

她敲了敲门,试探性的向里面询问,“小姊,红绡送了芸儿的药过来。”

“恩,进来吧。”方侬回答的倒是干脆,心情看起来似乎也不错。

待香芹和红绡推门进去时,这才都有些懵了。

房中放着大大小小的几包干花,还有一些针线,绣布,都随意的摊满了桌子,方侬则坐在桌前,专心致志的绣着香包,一脸投入。

整个房间都弥漫着一种淡淡的清香,但却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

方侬个性强硬,说好听点是巾帼不让须眉,说难听点那可就是泼辣没有礼数的疯丫头。

可从来没人见过她做女红,现在看她执针绣线,低眉顺眼,那娇柔的模样,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

“小姊?你这是做什么?”香芹好不容易回过神,看了一眼床上的肖芸轩并没有醒,这才重新将注意力放在了方侬的身上,这满桌的干花让她手上的点心根本没地方放。

“做香包啊,看不出来么?”方侬笑的轻快,根本不像她们想象的该有多阴霾,随意的挥手指了指某角落的案桌,“就把东西放那吧。”

方侬反常的模样,连红绡都忍不住的插了一句嘴,“小姊怎么好端端的做起香包来了?”

“上次上街看到个买香料的小商贩,他身上就带了这种山茶花做的香包,当时觉得不错就买了一些回来。”方侬放下手中活,慵懒的伸了个懒腰,“这没想到越闻着越喜欢,竟然还有提神的作用,这几天照顾芸儿也显得无聊,干脆就做些香包打发打发时间。”

说罢,方侬接过了红绡手上的汤药,往着床边走去,边走还边吩咐着,“对了,在芸儿醒来前,我就在这住下了。香芹,你也不必来了,这段时间好好照顾瑜儿就是,至于日常的一些琐事,就让红绡来吧,这几日都是她为芸儿熬药,也比你熟悉些。”

“小姊?香芹做错了什么吗?”香芹越发的不明白方侬了,她是聪明人,从来也不会因为这些事情争风吃醋。

但是在方侬这反常的情况下,她不由自主的便脱口而出了,如果不是她做错了什么,为什么方侬现在宁愿留了红绡在旁,就在前几天,她还对红绡心存疑虑。

“不要多想,瑜儿素来和你与芸儿亲,现在芸儿病了,你自然得多上心一点,照顾起来也比红绡要方便些。”方侬解释了一阵,转身对着方瑜微笑的点了点头,但这一回头,整个人却不小心的被椅子绊了一跤,虽然勉强的稳住了身子,但是给肖芸轩的药却尽数的洒了。

房中的气氛有些尴尬,红绡忙蹲下身收拾。

而方侬则退了一步,坐回了位置,略有愠气的揉了揉眉间,让自己平复一些,整个人就变得有些急躁了,“现在药也洒了,都被你们闹的!”

红绡收拾了碎片,站在一旁,无辜的在旁边咬着嘴唇,好一会才胆怯的开口,“小姊,药我多熬了一份,要不要去拿过来?”

方侬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看着红绡出了门,香芹也没有说话,只是脸色却在一瞬间,从刚才那种云淡风轻的模样,骤然变得沉重不已了起来。

香芹也觉察到了,刚才方侬说她和方瑜亲她就感觉有些不对,谁都知dào

上次她绑了方瑜之后,方瑜就对她有些排斥。这一会,方侬又故yì

洒了药将红绡支了出去,应该是有话和她说。

所以香芹忙不迭的出门看了看四周,确定没人才折了回来,“小姊,究竟发生什么事了?有什么事情要吩咐香芹吗?”

“没什么。”香芹这么问,方侬却好像没事人一样,完全没有收到香芹的暗示,只是转身对着香芹说道:“你只要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事,瑜儿放在你身边,我才是最放心的!”

不为其他,就因为香芹是从薄氏身边过来的人,光凭这一点,方侬就绝对放心了。

“小姊就没有什么需yào

香芹做的?”香芹不相信自己判断错误,而方侬的这番话,也致使得她心中的疑惑更加沉重了起来,不由再次问了一声。

“你只需yào

照顾瑜儿就好了。”方侬说着,顺便拿起了些桌上的香包,交到了香芹的手上,“对了,你把这些香包分给竹萧苑里的下人,必须每个人都要有,我希望见到所有人的时候身上都有这种淡淡的山茶花香,另外,你和瑜儿也一定要带上,明白吗?”

到底方侬是怎么了,香芹始终摸索不清楚,只能依照方侬的话,“香芹明白。”

香芹不再追问,疑惑的接过方侬递过来的香包,尽管她依旧没能理解方侬的意思,但是方侬眼中的那种严肃让她明白,方侬还是方侬,并没有变。

但至于她要做什么,她只需yào

静静的等着结果便好了。

方侬将香包交给了香芹,红绡此时恰好也端着药进门,见香芹的手上拿着一堆的香包,不由奇怪的问了一句,“小姊要分香包吗?红绡有没有?”

“恩,竹萧苑里谁都有,怎么能少了你红绡的呢?”方侬点了点头,打趣着笑道。

眼中似乎带了无限的感慨,转头望着躺在内阁中床上的身影,方侬心有戚戚。“芸儿也喜欢这山茶花的味道,如果竹萧苑内都能散发这种味道的话,她应该能早日醒来了。”

红绡听得连连点头,连她都看得出来方侬对肖芸轩不一样,总是特别纵贯着她,这竹萧苑中,方侬对方瑜和肖芸轩格外重视,就连香芹都还排不上位。

“可惜我这手工不好,香芹,母亲也说你的绣工是方府最好的,你拿回去改改,让大家都带在身上,谁都不许摘下。”方侬说着将其他的香包分了出去,只剩下一个,有意无意的靶玩着自己手上的绣包。

唯独方侬手上留下的这一个香包,看这香包的用料,用的都是上好的素色云锦,金线镶边,用彩线勾勒出了一朵艳红‘十八学士’,娇艳浴滴,像是将这花绣的活了,这香包与其它的都不同,分外的光彩照人。

红绡自然不会没看到,心想这个应该是给肖芸轩或者方瑜绣的吧!

但是还是忍不住的夸了一句,“小姊的手工可好了,红绡恐怕一辈子都绣不出这样的花样。”

红绡这句话把方侬逗乐了,掩嘴笑个不停,“你才多大,就知dào

自己这一辈子都绣不出来了,这香包你可喜欢?”

“当然喜欢了。”红绡忙不迭的回答,为了博得方侬的信任还重重的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的喜爱,这种绣工极致的的香包又有哪个女孩子不喜欢呢?

“既然这么喜欢,这个就给你吧。”方侬起身,笑着接过红绡手中的药放在一边,然后将香包塞在她手中,“我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既然你现在重新在我身边伺候,我自然也不会亏待你。”

方侬这话像是意有所指,红绡看看自己手中的香包,再看看香芹手上拿着的,不知dào

该不该接,但是心里却莫名的有了一种优越感,香芹一向是竹萧苑的主管婢子,脾气又强硬,她自然从不敢在她面前多话,但是这一次……

“叫你拿着就拿着。”方侬见红绡有些犹豫,硬是将香包塞到了她手中。

红绡这才不再拒绝,将香包紧紧的握在手心里,满心欢喜的收下了,“多谢小姊。”

“行了,你们都回去吧,也有一会了,就别打扰芸儿休息。”方侬拿起红绡送来的药,准bèi

喂肖芸轩喝下,既然目的已经达到了,她自然是要下逐客令了。

整个竹萧苑,就靠这些香包了……

香芹和红绡互看了一眼,都道了声“是”,就退出了房间。

红绡得了香包欢喜,才出了房门就迫不及待的将方侬送的香包带上,那种鲜艳的颜色将红绡趁的更艳了,没有一个女孩子会不喜欢这些东西。

不过虽然开心,红绡还是觉得有些不安。

她胆小,也正因此极为敏感,尤其看着香芹那黑着的脸,“香芹,你不觉得小姊最近有些奇怪吗?”

香芹并不搭理红绡,没好气的“恩”了一声就走。

方侬故yì

接近红绡,恐怕个中有其它的含义。她自然也是顺着方侬的意思将这戏演好,只是香芹终究还是心有介怀的。

“你说小姊会不会是因为芸儿的事情,受了刺激想不开呢?”红绡追上离开的香芹,小心翼翼的追问,“最近她……”

“我怎么知dào

!”香芹停下脚步,不耐烦的对着她的吼了一声,打断了她继xù

的话,“小姊不是让你贴身伺候吗?你自己去问啊!”

“香芹,不是这样的……”

香芹也没再理红绡,拿着香包扭头离去了,红绡追了两步之后也无奈停下了,她站在院子里,默默的沉思了好一会,转身盯着肖芸轩的房门许久,又垂头看了看带在身边的香包,别有深意的转身离去了。

两人离去,院中恢复了平静,肖芸轩房间的门却忽然开了,方侬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淡淡一笑,端着药走到院中的花坛旁,手一倾,全都倒入了花坛之中。

是人是鬼,今晚就能见分晓了?

108. 第108章 连夜遭殃

入夜时分,月影如前,落落的洒下银辉,铺满了整个竹萧苑。

方侬拿着玉箫立在院中,神情清冷,那根玉箫正是西山引来雀皇的普通玉箫,此时却在月光下也泛着一种不明的光亮。

月夜不能**,箫声太凄美,也太凄凉,传说容易引了阴界的东西来,曾经有人这样告诫过她,但方侬想在想起只是勉强的勾起了嘴角,怪力乱神之说,并不做多想。

她静静的立在院中,从未想过前世学的驭兽之术,竟然在这一世让她受益良多,这或许也成了她唯一感谢慕容旭的事了。

箫声低低响起,却不似那日引来雀皇时那般,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为诡异生冷的乐声,尤其是在深夜之中,更显的凄凄惨惨,诡异斐然。

漆黑的夜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开始蠢蠢欲动,湿滑的潜入竹萧苑之中……

“啊!”

竹萧苑中忽然传出一声凄厉的叫声,划破寂静的夜空,也覆盖了方侬的箫声,紧接着竹萧苑内的尖叫声此起彼伏,每一声都比先前要更加惊慌失措。

方侬放下玉箫捂住了耳朵,这可比她预想的要大上许多,幸亏竹萧苑人不多,否则就这声音非要掀了方府不可。

她低头看了一眼脚下,虽然人站在石桌之上,但是边上从草丛里爬出来的黑乎乎的东西,软滑的蛇身已经逐渐的将她包围了。

油亮的蛇皮在月光下显得越发令人心生厌恶,满院子的蛇,眼中泛着凶光,吐着蛇信子像是随时要扑上来,却又好似害pà

什么,迟迟犹豫。

毒蛇从四面八方聚集而来,全到了院中,受到惊吓的竹萧苑的下人都拿着棍棒、扫帚、椅子等等能打蛇的东西追着毒蛇也聚到了院子中,虽然他们也不清楚为什么毒蛇没有对他们下手,但是面对这么多的毒蛇,他们的第一反应就是打蛇!

“小姊!”香芹出门被吓了一跳,所幸方瑜睡的深,不然看到方侬被蛇群包围在中间非要吓晕过去不可。

“都别打了,这蛇不是没咬你们吗?万一激怒了毒蛇,怕就跑不了了。”这院中唯一不怕的人恐怕就只有方侬了,只是眼中有些厌恶。

果然方侬这一说,大家全都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远远的和那些毒蛇保持距离。

再看那些蛇也奇怪,明明刚才还在竹萧苑中大肆准bèi

进攻,但是这一会竟然全部调转方向,朝着院外爬去。

这越聚越多的毒蛇,不断的蠕动爬行着,只是却是不知dào

因为什么原因,只是在原地徘徊着,也不对人进攻。

不一会儿,大半的蛇就全部离开了竹萧苑。

“红绡呢?”方侬站在石桌上扫视了一圈,因刚才毒蛇的到来,大家全都醒了跑了出来,却惟独少了红绡。

而在这一刻,方侬唯独问起了红绡,这原本是很怪异的事情,但是在注意力都被这些来而又走的毒蛇给吸引去,故而没有人注意到。

下人门面面相觑,连和红绡同房的几个婢子都摇头表示不知dào

,方侬竟也不担心,只是脸色忽然就暗下来了,“红绡啊红绡,你可真是让我失望了……”

方侬喃喃的说着,莫非这一切,都像她所猜测的那样,一切尽在计划之内,可是她却开心不起来。

“还愣着干什么,快去看毒蛇去了什么地方,万一惊扰了其它人可怎么好。”方侬悠然的步下石桌,追着蛇往竹萧苑外去,下人们自然不敢怠慢,全都追着方侬和毒蛇去。

只是天黑,毒蛇在丛中游的又快,一晃就没有了身影,连勉强追到的几条也全都快速的没了踪影,只有那窸窸窣窣的爬行声音,让人还觉得有迹可循。

竹萧苑一干人都面面相觑,不知dào

怎么办。

也正在此时,尖叫声再次划破方府上空,这回可不是方侬的竹萧苑那般的小动静,而是震耳欲聋的大声,黑暗中的方侬脸上不由浮现了一种诡异的笑容。

香芹在旁看到了,也莫名的感觉到一阵的寒意。

她没有猜测,尽管她不知dào

方侬是怎么办到的,但是毒蛇定然和方侬脱不了干系,而方侬脸上的笑容也很清楚的告sù

她,方侬是在复仇。

“小姊,现在是要去那儿吗?”香芹自然知dào

方侬的心里早有了安排,而且她似乎也猜到了地方。

“不急。”方侬完全不紧张,“你附耳过来,替我去办一件事。”

香芹凑耳过去,听完方侬的吩咐心里一紧,方侬的布局忽然明白了小半,她很庆幸自己不是方侬的敌人,否则,天天都需yào

担心自己是怎么死的。

“是东厢房!”已经有人听出来了。

方侬点了点头,重新带着人只朝着东厢房而去。

东厢房已经乱成了一锅粥,打蛇的、赶蛇的、逃跑的全都鸡鸣狗跳,这么多的毒蛇可不是一时半会就能解决的。

戚氏也被吵醒,只是在出了房间后看到满院的毒蛇,顿时吓的面如土色,不敢动弹,好好的东厢房怎么可能会出现这么多的毒蛇?

“夫人!快看,蛇都往着那个房间去了!”圭嫂勉强的扶起瘫倒在地的戚氏,也慌了神,指着蛇群去的地方,根本不敢想象。

“表哥!”戚氏低叫了一声,不知哪里来的力qì

,竟然挣脱开了圭嫂的手,往着房间冲去,全然不管圭嫂在后面叫着她小心肚里的孩子。

蛇群密密麻麻的挂满了整个房间的墙壁,房中的杜承钧完全不知dào

发生了什么,他正找了红绡过来问话,却听着东厢房的尖叫声四起,而自己房间外面似乎还挂着什么。

“表哥!不要开门!”戚氏用尽全身力qì

喊了一声。

这一声呼喊,谁都显得诧异,杜承钧不是被安排在西园的阁楼上吗?怎么现在大半夜的却出现在这东厢房里?

只有方侬和香芹知dào

,这是戚氏夜半幽会呢,情急下把杜承钧藏在这其中的一个房间里,谁也不会来搜查这里的,但是却没想到搜查到这里的,却是这些蛇。

但是这一声来的太晚了,杜承钧才一开门,上百条毒蛇几乎是一哄而入,毫无预兆,紧紧的缠住了杜承钧,而在他身后的红绡哪里还有叫喊的声音,直接被冲进房中的毒蛇包围了,只是瞬间,那种濒死的用尽的全力的呼救声,充斥在整个东厢房。

门,大开着,几乎东厢房的下人都聚集过来了。

今日的毒蛇也不知dào

是受了什么刺激,竟然不咬旁人,只是死死的盯着杜承钧和红绡二人,他们聚在门外,却根本不敢上前营救。

“红绡怎么……也在这里?”和方侬一起赶到这里的香芹,忍不住讶异。

这大半夜的,红绡不但出现在东厢房里,还是和杜承钧出现在一起,这是香芹绝对没有想到过的。

再看方侬此刻的神情,竟然是无比的震惊,似乎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中。

“表哥,表哥……”戚氏一再的想要冲进去,被圭嫂和几个婢子死死的抱住了。

“救……救我!”杜承钧已经说不出话来了,青黑色的脸上完全是一副不可置信,毒蛇还在噬咬他的身体,毒素迅速的传遍他的全身,让他根本没办法说话,只是死死的盯着门外的戚氏,“救……”

而红绡身上已经满是血迹,她瞪大着双眼,大张着嘴,毒蛇穿进她的衣服之中,在她的身上游走,但是她却还没有死,嗓子眼里支支吾吾的想要发出什么,但是她没有办法,毒素已经麻痹了她的神经,那情景根本让人不忍直视。

方侬带着竹萧苑的人都到了,但是却也没有下令让任何人靠近,任凭着毒蛇噬咬两人的模样,她竟然摇了摇头,替两人感到惋惜。

本来这一切都不会发生的,但谁让他们偏偏非要与她作对!这么多毒蛇,活活将人咬死的情景,却是无比残酷,也无比血腥的,她只冷冷看待。

“红绡,那不是红绡吗?她为什么会和表舅舅在一起!”在这观望的人群中,忽然有人叫了起来。

这一叫大家才猛然的反应过来,都被毒蛇吓傻了,哪里还有人注意到究竟是谁在里面。

“你们还站着做什么?快点打蛇,救人啊,救人啊……”方侬明知dào

现在不会有任何人冲上去的,偏偏还是叫的最响亮,现在里面有上百条的毒蛇,任何人进去都是一个死字。

“你……是你!”戚氏瘫软的身体,见到方侬的那一刻她真的想要冲上去,“是不是你,这灾祸一定是你这扫把星招来的!”

“母亲,竹萧苑也涌进了大量的蛇,听到东厢房大叫,我们才都赶了过来!”方侬不紧不慢的解释了一句,她现在根本不怕戚氏会冲上来,就算扑过来也不会是她的对手。

竹萧苑的下人们则是全部都狠狠的点了点头,表示事情确实是这样。

方侬心里已经满yì

了,她费这么大的劲,不就是为了让这些人给她做一个见证,而现在她已经成功了。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母亲有身孕,还不赶紧带她进去!”方侬横眉一竖,连圭嫂都被她的举动吓了一跳,“出了事情,你们谁负责!”

“不,我不走,表哥,我要救表哥……”戚氏也不知dào

哪里来的力qì

,竟然甩开了几个婢子的手,要往着房里冲去,只可惜身体太弱,没跑了两步就倒在地上。

房中再一次的传来杜承钧凄厉的叫喊声,他身上挂着毒蛇竟然就要这样冲出来,但是他就这样在半路中停止了叫声,整个人重重的向后倒去,七窍流血,竟再也不能动弹了。

杜承钧死了,活活被毒蛇咬死。

而里面的红绡只是瞪大着眼睛,流着血,身体还在一动一动的鼓着,但是谁也不知dào

究竟是她自己还活着,还是只是蛇在她身体里的蠕动。

戚氏再也没能坚持住,眼前一黑,整个的人就晕了过去。

东厢房忽然陷入了安静,死人的气息从房间弥漫开来,只有毒蛇还在吐着蛇信子,不知dào

到他们下一个对付的是谁?

当其余闻声赶来的下人到东厢房时,已经是这幅画面了,死去的杜承钧和红绡的尸体根本不忍直视。

也只站在人群的最外围看了一眼就忍不住的想要呕吐,几乎也有人是闭着眼睛不忍再看下去的。

方侬一直愣愣的瞪着那两具尸体,面无表情,直到香芹到了面前,对着她点了点头,她才明白一切可以拉开序幕了,没错,谁说死了两个人就算结束了,真zhèng

的好戏现在才要开始。

“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去通报父亲!”

“你这贱人……”戚氏见到杜承钧已经再无回天之力了,那些毒蛇在前,她哪怕真的想上去,也胆怯了。

只是神情却恶狠狠的望着此刻冷静得异常的方侬,心中的毒与恨,几乎要掩盖眼前这上百条毒蛇,冰冷得让人发寒。

109. 第109章 我知你奸情

方鼎睿早被这府里接二连三的惊叫声闹醒了,这会才准bèi

去一探究竟,就接到了方侬派来的人说东厢房出事。待他赶到东厢房时,一切为时已晚。

杜承钧和红绡死了,且死状恐怖,戚氏则因为过度惊吓晕了,只有蛇群还盘旋在房中久久不散。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方鼎睿在东厢房外,见到这情景的时候大怒。

但尽管如此,也依旧没有人敢上前,房间俨然已经成了蛇窟,任何赶进去的人恐怕都只能成为食物。

见众人都站的远远的,没有一丝动静,方鼎睿的怒气更胜了,“还不给我驱蛇!”

“父亲,这些毒蛇现在确实比较安静,但是一旦惊动它们,四处散开来,恐怕方府上下都要遭殃了。”方侬面无惧色的上前了几步,站在方鼎睿的身旁,看着那上百条毒蛇软滑的聚集在一起,竟然没有一丝动容。

“那你说怎么办?!”方鼎睿气急败坏的问着,方家竟然一夜之间有上百条毒蛇入侵,还活生生的咬死了两个人,这要是传出去,让方家的颜面何存!

方侬抿嘴一笑,淡淡的吐出了两个字,“火攻!”

方鼎睿不由转头看了方侬一眼,他虽然生气,但是也很清楚,要是一把火将这些毒蛇和两具尸体一起烧毁了,那么所有的事情都会无法调查,所有的线索都会随着这大伙一起化为乌有。

只是如果不用这火的话,他似乎也没有更好的方法了,而且蛇群蠢蠢欲动,随时都有可能冲出来。

终于,方鼎睿还是做了决定,“来人,快去准bèi

松油和火把!”

一切都按照计划进行了……

大火在松油的催化下快速的燃烧起来,火苗瞬间朝着房间窜去,蛇群受了惊,迅速的散开,有的冲出了火海全部都被打了回去,有的就直接在火中被烧焦,周围的空气中弥漫着奇怪的香味,还有蛇信子的窸窸窣窣声。

方鼎睿担心戚氏和肚中的孩儿,往房间去了,只有方侬站在大火前,默默的注视着一切,她不喜欢这样猛烈的火焰,就像前世她被漫天大火困在冰河之上,那种痛彻心扉,现在还经常在夜里被惊醒。

“对不住了,如果你们不招惹芸儿,或许今晚还有活命的机会。”方侬眼中没有一丝的怜惜,倏然的转过身来,大火还在继xù

,要是不将这里烧的干干净净,难解她心头的恨意!

“啊!”

火势变的越发的大了,忽然从火场中传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qì

,带着沉沉的绝望和深深的怨恨,红绡一生唯唯诺诺,甚至连大点声音说话都不敢,但是这一次却喊出了一切的不甘,回荡在方府的上空,挥之不去。

红绡或许只是中了蛇毒暂时的晕过去了,但是却被这的熊熊的大火活活烧醒,再活活烧死。

香芹有些不忍的别过头,她不明白方侬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方侬现在似乎也没有要告sù

她的意思,只是头也不回的离开,仿佛丝毫没有听到那一声惨叫。

方侬忽略了,但是被扶到房中休息的戚氏却硬生生的从迷梦中惊醒过来。

“蛇……蛇……不要过来,不要啊……”戚氏大喊着从床上坐了起来,那群蛇盘绕的场景几乎就在她的面前,更像是已经缠上了她,勒的她根本不能呼吸。

“夫人,夫人,是我!”方鼎睿坐在床边紧紧的握着戚氏的手,眼里的担心看不出究竟是担心戚氏还是担心孩子,今晚的蛇群连他都吓了一跳,何况是戚氏一个女人。

戚氏勉强的晃过神来,见是方鼎睿,忽然变得手足无措,呼喊着拉着方鼎睿的手,泪眼,“老爷,表哥呢?快救救表哥,好多的蛇都缠在他的身上,他肯定怕极了……”

“没事了,都结束了。”方鼎睿轻轻拍了拍戚氏的手,试图让她安静下来。

但是戚氏看着冷静的方鼎睿却越发的不淡定了,“老爷,你告我我,表哥……表哥怎么样了?”

“不要多想,你先好好休息。”方鼎睿依旧没有挑明,那杜承钧必死无疑,哪怕没有中蛇毒而死,恐怕也在大火中丧生了,就像刚才发出凄厉叫声的那个女人。

“不,我不相信,我要去看看!”戚氏双眼无神的就要往床下走,她心里都清楚的很,但是她却不想去相信,才走了几步,却又将脚步停顿了下来,眼泪顺着脸颊不住的流下,嘴里碎碎的念着,“不会的,怎么会这样……”

方鼎睿不由的皱起了眉头,一把抱住了要下床往外走的戚氏,“夫人!”

“老爷,你让我看看他,看看表哥好不好。”戚氏哭着哀求,她忘不了,忘不了杜承钧临死前看她的那一眼,她应该进去救他的,但是她却什么都没做。

“母亲恐怕是看不了了,表舅舅已经不在了,都烧光了。”方侬已经在门外站了一会,听着戚氏的大喊大闹不由的觉得好笑,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也许就是戚氏的最佳写照。

她走进来,站在离戚氏不远的地方,将目光投向方鼎睿,“父亲,照您的吩咐,一切都烧了,方府不会再有毒蛇出现。”

说着,方侬顿了一顿,又继xù

说,“但是为了防止再招惹这些秽物到府里来,女儿还是建议父亲让人上下用雄黄打扫一遍,才是上上之策!”

方鼎睿闻言,但只“嗯”了一声,表示赞同方侬的话。

毕竟今晚这样的场景方鼎睿也亲眼所见,要是再招惹那么多的毒蛇到府里来的话,恐怕也不是什么好事,凡是还是杜绝后患的好,方侬的这点做法,还是深得方鼎睿的赞同的。

方侬将责任全都轻巧的推到了方鼎睿的身上,然后煞有其事的看着戚氏逐渐变得愤nù

的神色,她就是要等着戚氏将这一切都亲口说出来。

“老爷,是你下令的,下令烧了表哥吗?”戚氏猛然的收了泪,抬眼死死的盯着方鼎睿,满眼的不敢置信。

“他已经死了,蛇群必须除掉,不然府里会死更多的人。”方鼎睿很不喜欢戚氏现在的眼神,竟然带着恨意,她自从嫁到方府来之后从未用这样的眼神看过他,而仅仅是为了一个远方表哥。

但是方鼎睿还是忍下了,毕竟戚氏有孕在身,只是将所有的怒气都发在了方侬的身上,“你不好好的呆在竹萧苑,来这里做什么!”

方鼎睿将怒气转投方侬,这倒是方侬之前没料道的,她也并不惊慌,眼角轻描淡写的扫过床上的戚氏,“捉奸。”

“捉奸?”方鼎睿疑惑。

而戚氏的脸变的更加苍白了,无力的瘫在了方鼎睿的身上。

“对呢?父亲没发xiàn

,和表舅舅死在一起的女人,正是我院中的红绡。”方侬一脸无辜的继xù

演戏,还不时的掏出罗帕擦了擦眼泪,“芸儿中毒,表舅舅前来为芸儿看诊,却看上了院里的红绡,没想到这红绡也是个耐不住的寂寞的主,竟然……竟然真的和表舅舅厮混在一起。”

戚氏看方侬的眼神很奇怪也很复杂,她不知dào

方侬为什么要这样,如果她一口咬定的女人不是红绡而是她的话,恐怕以她的本事,自己的所有事情难逃方鼎睿的双眼。

方侬不客气的将戚氏的眼神收下了,继xù

道,“这种有辱门风的事情,女儿不敢让父亲知dào

,这才亲自带了竹萧苑一众人寻来,哪里知dào

竟然看到他们被毒蛇咬死的场景。”

方侬说着言语中都是复杂,有些愤懑,有些可惜,甚至还有一些怜悯,尤其是看着戚氏的时候,更是声泪俱下,一字一句都像是针扎在戚氏的身上。

“够了!”方鼎睿更是听不下去了,挥手打断了方侬的话,他今晚已经够烦的了,毒蛇的事情还没弄清楚,又出来一桩捉奸的丑事,莫非真是老天爷要和他方鼎睿做对不成,“两人的事情既然没有弄清楚就不要乱说。”

“女儿没有乱说,这方府的下人们可都看到了。”方侬的语气之中竟忽然多了几分的严肃,她向前了几步盯着戚氏问,“母亲,都知dào

表舅舅住在西园,那里平日鲜少有人过去,为什么这次表舅舅和红绡会在东厢房幽会!”

戚氏的脸全然刷白了,祈求的看着方鼎睿,连声音都变得不自然了,“老爷,我不知dào

,只是身体不适,表哥说住的近些,万一发生什么也可以照顾的到,我觉得……”

“行了夫人,我知dào

了。”看戚氏吓的连话都说不清楚了,方鼎睿也没有心思再听下去,不管事情真相如何,他只要戚氏这一胎平平安安的降生。

方鼎睿想到这不由的也放柔了声音,轻轻的拉开了戚氏紧紧拽着自己的手,温柔的将她放倒在床上,“夫人,这件事你就不用担心了,小心孩子,还是早些睡,我让圭嫂给你送些安神的汤药来。”

“可是老爷……”

“听话。”方鼎睿已经起身了,看了方侬一眼,负手离去,“你也别打扰你母亲了,随我出来。”

“是。”方侬垂眉低低的应了一声,但是人却没有动,直到看着方鼎睿彻底的离开了房间,这才转身走到了戚氏的床边,也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她。

戚氏竟有些不由自主的往里面躲了躲,方侬笑着,却让她觉得比任何东西都要恐怖,“你……你想做什么?”

“我什么都不会做的母亲。”方侬这才终于开口说话了,“大家都心知肚明又何必装傻,今晚我捉的是杜承钧和红绡的奸,但是我知你奸情,母亲可要好好养着,说不定哪天我不高兴了,将你这丑闻掀开了,你这肚子里的孩子……也未必保得住你。”

方侬贴近戚氏一字一句的说着,这才终于转身离开。

追着方鼎睿而去,而戚氏看着方侬离去,却再也没有了力qì

,麻木像是失去了灵魂,整个人瘫倒在床上,默默垂泪……

“她知dào

,她竟然……都知dào

!”可是戚氏不明白,为何方侬要这么做,宁可将这奸情栽赃到红绡的身上。

还是说……

她有更大的计谋,在等着自己?

110. 第110章 离死不远

方鼎睿负手站在院中,一言不发,方侬从房间走出,站在方鼎睿的身后,也是一言不发,父女两人就这样在月下站着,背后是烧毁的房间,还残留着烧焦后的气息,热闹的东厢房现在也莫名的多了几分惆怅与萧条。

“这件事与你有没有关系?”方鼎睿没有回头,许久才终于问出了一句。

“父亲身为一家之主,有些事情恐怕心里早就有了答案,何必要问阿侬这一句。”方侬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方鼎睿的心里是怎么想的不重yào

,他们现在终究只是利益合zuò

关系,她只需yào

知dào

他会怎么做而已。

方鼎睿叹了一口气,显得有些无奈,转头看着方侬,“自古家丑不外扬,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你回去吧,今晚的事情就当没有发生过。”

“是,父亲。”方侬表现的十足配合,既然方鼎睿都已经配合她演好了这场戏,她自然也要好生回敬,“如果父亲没有其它吩咐的话,那阿侬就先回去了。”

“嗯,最近就好生呆在竹萧苑不要出来了,你母亲受了惊吓,我不希望府里再有人节外生枝。”方鼎睿也是聪明人,方侬在这件事上究竟扮演了什么角色他不知dào

,但是推波助澜绝对少不了她。

“是。”方侬依旧没有反驳,低着头,眼中莫名的浮现一丝淡淡的笑意,如果方鼎睿知dào

这件事情是她一手策划的,不知dào

会不会也说出到此为止这样的话来,“阿侬告退。”

……

月影斑驳,这一闹又是深夜时分,蛇群事情告一段落,下人们也都逐渐散去了,香芹打着灯,主仆二人一前一后慢慢的走在路上的,顶着冬日夜间的严寒,悄然无声,直到回了竹萧苑两人也是从头至尾没有说过一句。

香芹送方侬到了肖芸轩的房门口,停住脚步就不再向前,因为她不明白方侬怎么想。

“你就不想问我什么吗?”方侬站在房门前回头冲着香芹一笑,这两天怕是把她憋坏了,如果不是连香芹都瞒过,事情恐怕也不会进行的这么顺利了。

香芹有些犹豫,但还是摇了摇头,有些事情她似乎并不需yào

了解的这么清楚,如果方侬不愿意告之的话。

方侬含笑不语,回头去开房门,但是似乎房门在她的手触及之前,更快的打开了,肖芸轩忽然从漆黑的房间蹦了出来,看见方侬和香芹,顿时喜上眉梢,“阿侬姐姐,香芹,你们的可算回来了,再不回来,我可真的要去找你们了。”

“芸儿,你醒了?!”肖芸轩的出现,让香芹生硬的愣在门口,完全不知dào

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看着肖芸轩那明黑的眼睛在夜色中分外的明亮,沉闷尴尬的气氛因为肖芸轩的出现,完全朝着另一个方向发展了。

“对啊,我早醒了,不过阿侬姐姐说不能让任何人知dào

,我都快闷死了。”肖芸轩天真的眯着眼睛,像是有些抱怨,“你们回来了,就是说事情都顺利进行了?”

“小姊,今晚的一切都是你计划的?”香芹现在终于肯定了自己的想法,“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进来吧,除非你想将我做的好事,宣扬的天下皆知。”方侬率进了门,香芹自然没有犹豫就跟着进去了,但是肖芸轩笑呵呵的也要跟着进门的时候却被方侬无情的拒之门外了。

她伸手拍了拍的肖芸轩的肩膀,满脸和善的对着她道,“你的房间被征用了,晚上就去陪瑜儿吧。”

肖芸轩还没有来得及反驳,方侬就已经毫不客气的将门关上了,随着那重重的一声,丝毫没有准bèi

再次开门,肖芸轩拍门的手停在半空中悻悻的收了回来,无奈的咕哝了一句,“人家怎么说也是病人,太过分了。”

当然,肖芸轩的这句抱怨,方侬没有听到,香芹也没有听到,房中没有掌灯,四处是一片漆黑,方侬只是打开了那扇偏僻的窗户,让唯一一点未被挡去的月光照进房间之中,她站在一缕月光之下,更显得阴晴不定。

“还记得芸儿晕倒那天的事吗?”方侬问。

香芹在黑暗中点了点头,察觉到方侬根本看不见的时候,才回答了一声,“嗯。”

“杜承钧在府中被传的神乎其神,说他医术高明,但是却诊断不出芸儿只是被毒蛇咬伤而已,你不觉得奇怪吗?”方侬静静的看着窗外,树影斑驳,“我自小在山中长大,这种情况见的多了,所以这其中必然有诈。”

香芹略带沉思的点了点头,“这倒是不奇怪,我们毕竟和夫人水火不容,何况杜承钧与夫人又有那层关系,故yì

不说也情有可原。”

“可怪就怪在那种毒蛇生性孤僻,只生长在深山之中,根本不可能在京都找到。”方侬道。

“所以芸儿中毒是有人故yì

的?可是为什么……”香芹的话说到一半,在见到方侬的时候,却又缄默了下去。

“我一开始也和你有一样的猜测,但是我不明白,为什么要对芸儿下手,她生性单纯,对这些计谋之事也没有了解,要对付我根本不需yào

顾忌她。”方侬挑眉继xù

道,“直到我为芸儿吸毒,她醒过来之后我才明白。那日房中进了毒蛇,本事冲着瑜儿去的,是芸儿机警才替他挡下了蛇。”

香芹现在算是明白了,为什么方侬非要这么大费周章的引了蛇来对付他们,睚眦必报就是她的性格,“或许小姊是用驭兽之术引来的毒蛇?”

方侬没有回答,算是默认了,但是香芹能这么快的想到这一步倒是也让她没想到。

“可为什么毒蛇在竹萧苑没有伤人,到了东厢房就咬死了人?”香芹继xù

问道。

“我那日让你配发的香袋正是用洗米水泡过的山茶花做的,还加了雄黄在里面,蛇群自然不会接近。”方侬顿了顿,眼中忽然多了几分的冷意,“而那日杜承钧看诊后离去,他喝下了我风尚一种名为“夜来香”的花茶,这种花茶极为招蛇,而且香气在身上能几天不散,杜承钧自然没有想到我敢这么光明正大的对他使诈,而不巧的是香芹身上带着也是这种花制成香袋,你觉得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方侬似笑非笑的望着香芹,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竟然带着些许的冷漠。

听着方侬的解释,香芹不由觉得自己背后发凉,方侬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弄清楚了一切,还制定出了如此精密的计划,

以这么快的速度报复回去,确实让人害pà

,“我以为你会让杜承钧和夫人死在一起,为什么红绡却成了替死鬼?”

提到红绡,方侬的脸色丝毫没有变化,反倒更冰冷了,“红绡是我救下的人,我对她够容忍了,却没想到她再一次背叛了我,你觉得我还有什么理由留着她?那日我们在东厢房,红绡竟然能不经通报就闯进来说芸儿晕倒了,更提出说让杜承钧来为芸儿看诊,你不觉得奇怪吗?”

这一点确实香芹也怀疑过,但是因为芸儿的事情就完全被抛之脑后了,“就凭这一点?”

“我自然不会冤枉了她,你可还记得那日在戚家贺寿的前一晚,他们放火烧屋,我们被困在房中但红绡就恰好被抓走了,而这一次毒蛇事件,她竟然也同样丝毫没事,未免太过于巧合了。”方侬终于回过脸,看着黑暗中的香芹。

“而她死在东厢房不正是最好的解释吗?今晚只要她在竹萧苑,她就能躲过一劫,可惜她偏偏要自寻死路!”

这下一顺,香芹全明白了,“所以小姊,故yì

支使我去陪瑜儿,让她来打理周边的事情,又大肆的派送香袋,全都是为了让红绡有内容去东厢房汇报。”只要红绡出现在东厢房里,就足以证明了方侬一直以来对红绡的猜测和防范都是对的。

“你确实聪明,现在大概也能明白我的计划了,可惜还是有失误。”方侬不免的叹了一口气,若非时间太过于仓促,她绝对不会出现这样的失误,“以杜承钧和我那母亲之间的私情,红绡汇报,他们两人必然在一起,到时候一切就都结束了,也算是她福大命大。”

“太可惜了,如果小姊早些告sù

我的话,我或许可以帮上忙。”提到戚氏,香芹那积怨已久的仇恨顿时就涌了出来。

那日薄氏活生生的死在大火之中,就是拜戚氏所赐,今日本应该也让她也死在那场大火之中,这样她的仇恨才算是真zhèng

的报了,“为什么她那样的女人,偏偏能得到上天的眷顾!”

方侬回走,到了烛台边,掌了灯,顿烛火顿时便将整个房间照亮,香芹反射性的伸手挡住了眼睛,满眼的仇恨因为烛火刺痛的缩回了心里,黑暗容易让人滋生仇恨,而仇恨会让人蒙蔽眼睛。

“人再恨,也不能失去理智,因为那样你就报不了仇。”方侬看着香芹逐渐适应烛光,确实也没有了黑暗中的那种抓狂,而她眼中的那种平静之下却波涛暗涌,“你放心,我既然答yīng

你的事,就一定会做到,怕怕就只怕她戚氏,现在恐怕也离死不远了。”

方侬冷笑着,回想起今日戚氏的模样,她也能够想象得到接下来戚氏的光景。

“离死不远?”难道方侬还做了什么,香芹没反应过来。

“你觉得怀了杜承钧的孩子,却要冒充方府的孩子,她戚氏还能活下去吗?”方侬在心里已经再一次的盘算开了,这一晚结束,她和戚氏也彻底的撕破脸了,这一仗不是她死就是她方侬亡。

111. 第111章 以牙还牙

东厢房这一次的热闹并没有持续很久,从有了孩子的喜讯到昨夜的那场大火,一切就全部回到了起点。

毒蛇咬死人,最后又被付之一炬,虽然听起来有些天方夜谭,让人觉得只是做了一场梦,但是东厢房不干净谣言自然四处而起,哪怕是东厢房的下人相比以前一个不少,大家干活之时也全都是低头轻语,生怕惊扰到了什么,送了自己的性命。

就连府里下人这段时间寻常的端茶送水,谁也不敢接近草丛边上,全部都深怕哪一下猝不及防,从草里钻出这些毒物,便白白送了命。

方鼎睿自然是希望戚氏搬离东厢房养胎的,虽然他不信这些鬼神之说,但是看着戚氏日渐消瘦,噩梦不断,还极容易受到惊吓,他就担心保不住胎儿,或许换个环境会对她好一些,可偏偏戚氏抵死也不要离开,甚至不让人拆了那被烧毁的房间。

只是每天站在窗前,看着院子里如同行尸走肉一样干活的下人,还有那被烧成灰烬的房间,变的出其的平静。

方侬!

她绝对不会放过她的!

戚氏的指甲深深的嵌进肉中,努力的用这种痛苦压抑内心的绝望,但是她现在又根本没有动手的时机,她当然还记得方侬临走前对她说的那句话。

但我知你奸情……

她知dào

的,但是却的迟迟不动手,这又是为什么?

戚氏想的出神,全然没有注意到方鼎睿的到来,只是看窗外那正对着的被烧成灰烬的房间,还有杜承钧临死前绝望的一眼,如果不是她,杜承钧也不会死。

而这些天,戚氏就在方侬这句话的威慑下,担惊受怕的过日子,深怕哪一天真的被掀出来,自己这肚里的孩子不是方家的骨肉。

“夫人,你在做什么?!”方鼎睿走进房间,见戚氏站在窗前本也没有将这放在心上,但是再一细看,整个人不由的皱起了眉头,戚氏紧紧攥着拳头,甚至连双手都已经被指甲划伤,鲜血流出都丝毫没有动静。

戚氏回头,见是方鼎睿,竟然没有了平日的小鸟依人,也不会方鼎睿再唯唯诺诺,麻木的看着他,在看了看自己手,全然不当回事,“老爷,你来了的。”

“圭嫂,圭嫂,你怎么搞的,还不赶紧给夫人包扎!”方鼎睿叫唤着。

方鼎睿气急败坏的叫着圭嫂,一边托起戚氏的手,想要检查她的伤口,可是戚氏紧紧的握着拳头,怎么也掰不开,直到他用一种极为奇怪的眼神抬头看向戚氏的时候,戚氏才终于放松的气力,随着他检查。

一切的反常方鼎睿都看在眼里,戚氏甚至会在半夜忽然惊醒,在那烧毁的房间之前久久徘徊不去。

她神志清晰,行为却变的越来越古怪,甚至比之前方翎纵火自杀带给她的精神压力还要大。

太医都看遍了,什么办法也都尝试了,但是戚氏的这种“病情”却没有丝毫的好转,反倒是有一种越演越烈的趋势,一旦偷偷的将她送到别处,顿时就闹的天翻地覆的要回来,似乎更应正了府里说闹鬼的传言。

方鼎睿但凡有一点办法都不会踏入竹萧苑,方侬和戚氏一向水火不容,但是现在他也只能抱着活马当司马医的心态,方侬素来点子多,或许她真的有什么办法也说不准。

但是方侬听了方鼎睿的话,却只是莞尔一笑,“母亲或许真的是中邪了,倒可以请个法师来家里做场法师,即使没有鬼怪也能让母亲安心一些。”

她这些话自然也只是敷衍方鼎睿的,戚氏为什么变成现在这样,没有人比方侬更清楚。但是方侬没有想到但是方鼎睿这对鬼神直说的这么不屑的人竟然还真去请了法师来,看来他对戚氏肚子里的这一胎尤为重视。

可惜那些法师在东厢房吵闹了三天,依旧没有唤回戚氏,最后只有悻悻离去,一切似乎都陷入了一个死结之中。

…………

清晨,一切都如往常。

戚氏起身,麻木梳洗,用膳,然后便坐在那烧毁的房间之前,呆怔的没有一丝的感情。

但是今天也有不同,东厢房有了客人,还是两个分量不轻的客人,要不是被察觉出了端倪,方鼎睿是绝对不会将家丑告之外人的。

“妹妹。”

皇后进门就看到戚氏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千娇万宠的她自小就没有受过多大的委屈,甚至还有些骄纵,从来也不会让自己受到什么委屈,出嫁前有父亲护着,出嫁后还有她这一国之母作为后盾,除了方翎的事之外,她想不到还有什么能让她受到这么严重的打击。

戚氏听着呼唤声,这才抬头看了面前的来人,正是听了戚氏的事担心而微服私访的皇后与一同前来的戚嵘,但是戚氏看在眼里,也只是静静的起身请了安,“参见皇后娘娘,见过父亲大人。”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告sù

我,长姐替你做主。”皇后听方鼎睿说起已经觉得有些奇怪了,现在亲眼见到,更是不能相信,好好的人,前几天还因为有了身孕大喜,现在就怎么变成这样了。

“女儿,是不是方府有人欺负你,告sù

父亲,父亲替你做主。”看到戚氏这样,戚嵘终于也忍不住的开口了,他戚家满门荣耀,怎么现在却总是出现这样的事情。

“让皇后娘娘和父亲担心了,我没事。”戚氏的回答依旧不带任何情绪。

“是不是那个方侬?”皇后忽然想到了什么,虽然说方鼎睿一直和戚家貌合神离,但是她不信他敢对戚氏下手,尤其还是在她有了身孕的情况下,那么整个方府最有可能的人就是方侬。

果然,戚氏在听到方侬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有了一丝微小的变化。

这下,皇后更加确认了,上前抓住了戚氏的手,焦急的继xù

道,“告sù

长姐发生了什么?别吓长姐好吗?要是那方侬,我绝对饶不了她。”

戚氏积累已久的心疾在听到这句话之后终于以山崩海啸之势扑面而来,眼泪终于从干涸的眼眶之中奔涌而出,再也顾不得什么君臣礼仪了,死死的抱着面前的皇后,哭的伤心,像是要把所有的委屈都哭出来。

皇后只是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让她哭了好一会才慢慢的安慰道,“没事的,哭了就好了,你是方家的主母,这么大哭着也不怕人笑话。”

“长姐,我心里苦,我想回家。”戚氏勉强止住了泪水,放开皇后,忙不迭的擦着脸上的泪水,要不是这一哭,她恐怕真要积怨成疾了,“那方侬害的我好惨!”

“长姐知dào

,你要觉得心里不快活就和父亲回家住,待安心生下这孩子再说。”皇后继xù

安慰,“那方侬怎么害你,你慢慢说,我和父亲都扰不了她!”

“她……她……”戚氏一提到方侬,心里不由的再次浮现杜承钧死的场景,心里猛的一痛,转身指着被烧焦的房间,“就是她放蛇,上百条毒蛇,在这里活活把表哥咬死了,还一把大火烧了他,甚至连骨灰都找不到!”

“什么!”皇后和戚嵘都是一怔,难怪不见杜承钧,原来竟然是被方侬用这样的方法害了。

这方侬也太不将他们戚家的人放在眼里了,竟敢在方府杀人,杀的还是他们戚家派来的人。

“我现在的脑海中都是那天上百条毒蛇咬死表哥的场景,全东厢房的下人都看到了,却没有人敢去救,我……我就这样……看着表哥走了,现在只要我一闭上眼睛,我就看到那些毒蛇像我扑过来,只差一步,我就死在毒蛇之中了。”

“放心,方侬敢这么对我们戚家,我一定以牙还牙,不,要百倍的还给她!”皇后现在是准bèi

新仇旧恨一起了了,果然当初在宫里就不能放过他,“但是杜承钧毕竟只是远方表亲,你犯不着为了他把自己折磨成这样。”

听到皇后这句话,戚氏不由的再一次变的沉默了。

没错,她是战功赫赫的戚大将军的女儿,当今皇后的妹妹,丞相方鼎睿的正室,她有什么理由为了一个表亲将自己折磨成这样。

圭嫂正端着药往着院里,竟然看到戚氏与皇后和戚嵘站在一起,不由的慌的神,猛的就往着地上一跪连汤药都洒了,“老奴……老奴该死,参见皇后娘娘……”

“够了!”皇后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圭嫂,当初是看你能干才让你跟到方府来,现在这样的情况,你是怎么照顾你们夫人的,本宫是容不下你了!”

皇后万万没有想到,这亲眼见到自己妹妹的状况,竟然要比听到的风言风语要来得更严重,如果不是今天自己偷偷微服出宫,亲眼见到的话,她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皇后娘娘饶命,皇后娘娘饶命。”圭嫂吓的只拉着戚氏的裙角,“夫人,夫人救我!”

戚氏神情恸然的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圭嫂,忽然也在她身边跪下了,“都是我的错,请皇后娘娘恕罪。”

“你这是做什么?”皇后本来只是想惩一惩这圭嫂,让她以后多个心,这么严重的事情都不上报,却没想到戚氏竟然下跪求情,“快起来。”

“我不起来,其实……”戚氏抿了抿嘴,她已经决定要将真相说出来了,不管怎么样她也要让皇后和戚嵘知dào

她的决心,她现在一心一意就只想复仇,她一定要将方侬加诸在她身上的百倍千倍的还给她!

“夫人,不可以!”圭嫂的脸色更差了,本来或许夫人还可以救她一命,但是那件事情如果被知dào

了,她恐怕也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但是戚氏心意已决,只是淡笑着摇了摇头,这么多年来她都没敢说出口的话,今天终于有勇气了,“你不会有事的,都是我自己的错,请皇后娘娘和父亲房中一坐,我有事情要说。”

“行了,你有孕在身,起来再说。”皇后瞥了一眼旁边的圭嫂,“你还不快扶夫人起来!”

“是,皇后娘娘!”

圭嫂忙扶了戚氏起身,小心翼翼的往着房中去。

而戚氏这忽然变得慎重又像是决意的神态让皇后和戚嵘都有些不明白,但是两人互看了一眼,还是点了点头,跟着戚氏进了房间。

112. 第112章 戚家的计谋

入了房中之后,圭嫂给三人沏茶之后就在门口守着了,除去其它,圭嫂做事还是得力的。

戚氏坐在皇后和戚嵘的对面,垂着头,刚才还决意将事情都说出来,但是这一刻她似乎又不知dào

从何说起,毕竟是她自己做出了这般有辱门风的事情,偏偏戚嵘又是最介yì

这些的。

皇后和戚嵘静坐着倒是也没有逼她,只是沉默的等着她将事情全都说出来,而这两人都是聪明绝顶之人从刚才圭嫂的反应之中就能窥探出一些事情的严重性了,要是把戚氏逼急了,或许真相也就没这么容易被知dào

了。

“其实……”戚氏终于下了决心,摸着自己的肚子道,有些忐忑“其实这孩子并不是老爷的孩子,而是表哥的。”

戚氏话落,房中一片悄然无声,或许是皇后和戚嵘的承shòu能力已经超出了常人的界限,也或许是两人都还没能从戚氏这话中反应过来。

许久,戚氏才终于敢抬头看了对面坐着的两人一眼,皇后倒是镇定自若,倒是戚嵘的神情略显的有些激动,看得出来他在极力的压制自己的情绪,只差一点就要拍桌而起了,但是他终究还是忍下了,只是说了句,“我们戚家可再也禁受不住什么风波了,这孩子,不能留!”

戚氏反射性的护住了自己的肚子,皇后看在眼里,同身为女儿家,她自然要比戚嵘多理解一些,“父亲先不要急,且听听妹妹怎么说,这其中或许有隐情。”

戚嵘扭头看向另一边,也算是默许了,戚氏这才敢慢慢道来,“当年我本就是被指给表哥的,但是一来表哥家道中落,他本人又为家族不容,父亲自然是不允许这桩婚事继xù

的下去的。二来,也是我年少不更事,看着姐姐嫁入宫中成了一国之母,从此之后富贵荣华,贵不可言,心里也有些不甘,不想草草的了结一生,所以才会选择嫁给了老爷,续弦为妻。”

“哼!”戚嵘冷哼了一声,“幼稚,现在证明你嫁给方鼎睿要比那个杜承钧强多了,起码现在你也是正室之位,一品诰命夫人!”

对戚嵘来说,一辈子呆在官场的人,早就将所谓的感情化成了利益上的筹码,其它就都是有害的物质,根本不需yào

去理会,这一点,皇后懂,戚氏也懂。

“可是父亲,老爷与我年纪相差那么大,虽然也算是关心我,不过也就是因为戚家的势力而已,这么多年又没有为他添子嗣,只有翎儿一人,还……怕他早就对我不耐烦了,除了当家主母的位置,他已经吝啬给我任何东西了。”戚氏越想越觉得自己伤情,若非当年一步走错,又怎么会演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你长姐与皇上何尝不是年纪相差甚大,她就可以稳坐皇后之位!”戚嵘不耐烦的接了一句。

“那是因为她有太子!”戚氏毫不客气的将这事实说了出来。

皇后没有说话,只是听在耳中又何尝不是这样的感受,当年她被强行送进宫,结果飞上枝头变凤凰,从此母仪天下。

但是这天下所有的女人都在盯着她的位置,她要防着别人的觊觎,却防不住别人偷走了皇上的心,要这么多的权势,结果换不回他看一眼又有什么用。

所谓稳坐皇后之位,不过也是仗了戚家的势力和她在后宫每日的权谋计策,但是她和戚氏不同的是,戚氏还留恋着当年的感情,但是她的留恋,只有那个属于她的皇后位置了。

皇后摆手,让戚氏继xù



“那日上街,我重新遇到了表哥才知dào

他在京中开了一家药房,恰巧又看到府里的下人去取药,这我才知dào

,原来老爷年事已高,无力生育,一直都在服用生精的药材。”戚氏顿了顿继xù

,“表哥一直未娶,对我也一如往常,我二人重燃爱火,便情不自禁了。”

“够了!”戚嵘忍不住的重重一掌拍在桌子上,“这种有辱门风的事情我不想听!”

“父亲先不要生气,这件事情虽然确实是妹妹做错了,但是对我们来说未必不是好事。”皇后再一次阻止了戚嵘,她倒是很想让这个故事继xù

,“后来你就发xiàn

了自己有了身孕。”

戚氏点了点头,她有些害pà

戚嵘,从小就是,不过现在有皇后撑腰,总算让她有勇气将事情说完,“我不敢让老爷知dào

,但是这一胎又极为不稳,所以才会和父亲说因为害pà

孩子被方侬害了,要请表哥这个自己人来为我安胎。”

“好啊,结果不过是借了我的手给你们两个人一个偸情的借口!”戚嵘现在想想不由越发的后悔了,早知dào

他当初就不应该答yīng

,他以为自己的女儿起码会有这个自知之明,但是没想到让他失望透顶了。

“父亲,我们是真心相爱的,如果可以再选一次的话,我绝对不会嫁到方府来的。”戚氏终于说出了这句话,这么多年第一次堂堂正正的说出来,也许这也算是给杜承钧一个最好的答复了,“方侬这样害死了表哥,我绝对不会放过她的!”

戚氏的叙述算是完了,皇后朝着房外看了一眼,圭嫂还在门外小心巡视。

她这么紧张恐怕是也在其中有不少的瓜葛,不然也不需yào

吓成那样,“既然如此,就将错就错,既然大家都当这是方家的骨肉,就让他们这么认为,好好将孩子养大,以后方家的家业还是要由你肚子里的孩子继承的。”

“不行,这孩子留不得!”戚嵘依旧介怀。

“父亲,翎儿没了,方家现在又与我们越走越远,你难道真的想看着方家的产业全部落到方侬和方瑜这姐弟的手上?”皇后在这一点上还是有把握说服戚嵘的。

方家在朝中的势力不小,尤其是方鼎睿这几年的韬光养晦,谁也料不准他背后有多少的实力。

现在正是决定太子能不能继承大统的时刻,方鼎睿这颗棋子是绝对不能丢的,她相信这一点戚嵘心里也清楚的很,“何况现在把孩子打掉未免也太令人怀疑了,妹妹有这个孩子也可以将功抵罪了,起码也是我戚家的骨肉。”

“长姐,这孩子我想要,因为是我和表哥的孩子,我并不想要什么方家。”戚氏不停的摸着自己的肚子,竟然不由的露出了母爱的微笑,让她整个消瘦的神态在一刹那间散发出一种异样的光芒。

只是这种光芒瞬间就被皇后打的烟消云散了,因为这并不是她们这一类人所需yào

的,“妹妹,你要记住你是戚家的一份子,别说杜承钧死了,就算他还活着你也是要仰仗戚家活下去的,否则你以为你还能好好的坐在这吗?你以为你还有什么能力向方侬复仇?你要知dào

,你这一胎必须是方家的独苗。”

皇后的这一番话倒是戚嵘爱听的,也正合了他的心意,他自然也就不说什么了,全权交给了她处理,幸亏当年他送进宫的是她而不是戚氏,否则戚家也就危险了。

提到复仇,戚氏忽然就重新恢复成了那个平日跋扈飞扬的方家主母。

皇后永远比她想得要多一步,可是想起方侬临走前的那句话,戚氏的情绪不由再次有些低沉了,“但是方侬发xiàn

了我和表哥的事情,我不好对她出手。”

“如果她有证据,你现在也没什么机会坐在这里了。”皇后有些时候觉得方侬和她就是一种人,所以很多事情她比别人更了解方侬。“现在死无对证,你还怕她把天给捅了不成?”

“那我应该怎么做?”戚氏焦急的问,能早一日除了方侬,就早一日解了她的心头大恨。

皇后略微的沉思了一下,双手不停的在桌案上敲着,然后附耳在戚嵘耳边又说了些什么,得到戚嵘的首肯之后,才对着戚氏一笑,“你什么都不用做,安心养胎就好了,可以的话,也不要住在东厢房了,免得触景伤情,时间久了,难免方鼎睿不发xiàn

。”

“那方侬怎么办?我一定要她死!”方侬一个又一个害死了她至亲至爱的人,翎儿是这样,杜承钧也是这样,她也一定要让她尝尝这种痛苦。

“她一定会死,但这么简单的死就太便宜她了。”皇后的心里已经有了计划,这一次她看方侬还有什么应对的招数,“她不是仗着皇上喜欢她吗?不就是仗着自己安平郡主的名头吗?我就要让皇上亲自拿了她的头衔,把她打入万劫不复的地步,让她死了都不知dào

自己是怎么死的才解恨!”

戚氏听的连连点头,“全凭长姐吩咐。”

只要能将方侬拉入万劫不复之地,她无论如何都能够忍下去。

“嗯,圭嫂我就暂时给你留下,日后可不准在发生这种事情了。你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份,否则本宫也就不要你这个妹妹了。”这算是皇后的最后通牒。

她这次虽说是微服私访,其实不过是私自出宫,皇后未得批准,擅自离宫也是大罪,她可不能为了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再跑出来。

“是,谨遵皇后娘娘吩咐!”戚氏这一会总算是解开了心结,不再麻木的像个无神的木头人,相反眼中已经有了胜利之后的喜悦。

113. 第113章 楚天霁

戚氏既然已经想开了,皇后和戚嵘自然也没有继xù

留下的理由,要是被外人看到,传了出去,再加上最近东厢房闹鬼,夫人中邪的流言一起,指不定还会传出些什么。

更何况皇后私自出宫于理不合,要是被有心人利用,恐怕也就麻烦了。

但是才走出方府门口,皇后和戚嵘柔不由的停住了脚步,原因很简单,他们隐秘出行乘坐的马车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从宫中来的车轿,偏偏四下又无人,这诡异的出现的现象让两人都有些好奇,却没有给予解答。

谁会在这个时候造访丞相府?

“或许是七皇子吧!”皇后想了想,这宫中会来方府的估计就只有慕容旭了,只是自上次方侬公然毁约之后,两人的关系似乎已经支离破碎了,又怎么会招摇的到方府来。

“这就奇了,方府可是一直没都给七皇子什么面子。”戚嵘随口回了这么一句,对于方侬毫不留情的悔婚之事,可谓是闹得满城皆知的地步,七皇子想必也不会再有什么颜面再次造访方家了。

但是,如果真的是慕容旭的话,他也倒不怕被撞见了,“只是七皇子忙于代理监国之事,似乎没什么时间。”

“七皇子确实没有什么时间,忙的很。”说话间,忽然有人介入了皇后和戚嵘的对话之中,待两人有些意wài

的循着声音来源看去时,云国三皇子楚天霁带着一宫中的太监,正好遐以待大摇大摆的朝着方府大门而来,信步闲庭,饶有几分潇洒意味。

今天他依旧是一身的蚕丝银衣,步履生风,容颜潇洒,含笑双眼之中带着几分风流味道,见到皇后和戚嵘竟然笑得别有味道,“见过皇后娘娘,戚老将军,今曰你我三人还真是缘分不匪,想不到在方府还能见到两位。”

想不到宫中来客竟然是楚天霁,皇后不由的皱起了眉头,楚天霁是云国三皇子怎么会来方府,“三皇子这几日在宫中住的可还好?怎么到方府来了?

复又想起当时逐鹿台上的光景,皇后不用想也在知dào

,想必又是方家那妮子,将这三皇子吸引了过来。

只不过,三皇子在逐鹿台上被方侬那样折了面子,这一次造访,到底是好心,还是歹意……就有待斟酌了。

“多谢皇后娘娘款待,景国确实是礼仪之邦,宫中招待十分周到,天霁来方府倒不为其它,只是想见见安平郡主而已。”楚天霁直言不讳,丝毫不隐瞒自己对方侬的情谊遐想之色。

“那日逐鹿台上,安平郡主真是好风采,天霁仰慕至极,后来在宫中似乎寻找不到郡主。这才知dào

,原来安平郡主是丞相之女并非宗室郡主,也不知dào

未递上拜帖前来,会不会冲撞了郡主。”说罢,楚天霁竟自顾自而笑,举止不羁,丝毫不在乎眼前的两人身份悬殊。

楚天霁看来起来可非池中之物,虽然处处表现的风流,但是从她收集的情报来看,绝对不会是什么简单人物,不管他来这里是真的对方侬有情还是另有目的,总之与方侬接洽上,那个女人是绝对不会放过这么绝佳的机会。

皇后略沉思了一阵,笑着答道,“我们这位安平郡主可非池中之物,三皇子可也要好好掂量掂量是否的承shòu的起。”

“皇后这话倒是让天霁不明白了,难不成这安平郡主被皇上骄纵惯了,看不起天霁。”楚天霁礼貌周全,但在皇后面前倒是也没有一丝的退却。

“这倒不是,三皇子远来是客,安平郡主再骄纵也断然不会怠慢了三皇子,再说了,这可不是我景国的待客之道。只是安平郡主略有些心性,难免为人不解,还要请三皇子多多担待了。”皇后说着往着楚天霁身后看了一眼。

对着跟着他的那个太监道,“你是哪个宫里的?”

那太监哪里会知dào

高高在上的皇后竟然会直接对他问话,脚一软就跪下了,“回禀皇后娘娘,奴才是七皇予宫里的。”

“嗯,这几日方府不太平,你打听打听郡主的住处院落,直接带三皇子过去竹萧苑吧。”皇后说着重新将目光的定在了楚天霁的身上,“本宫还有事情就不陪三皇子,还请自便。”

“多谢皇后娘娘,两位慢行。”楚天霁来的目的本就不是皇后和戚嵘自然不会再次耽搁太久,站到了一边目送他们离去。

皇后和戚嵘上了马车,这才四目相对,都毫无保留的将内心的担忧尽数表达出来。

尤其是戚嵘,虽然早已经不上战场,但是对边关一举一动都清楚的很,尤其是云国的近况,“那楚天霁在云国可不是简单的人物,如果方侬背后的人是慕容烨,我们就不得不防。”

“父亲是担心楚天霁对方侬有意,从而被方侬利用?”皇后明白戚嵘的意思。

“没错。”戚嵘答道。

“本宫倒觉得暂时不需yào

担心,楚天霁也是心高气傲的人,那日在逐鹿台上吃了方侬的亏,虽说是大度的过了,但后续可不清楚,何况……”皇后心里的计划似乎有了变化,如果利用楚天霁来对付方侬的话,可就半点都扯不到他们的身上了。

而楚天霁站在门口目送着皇后和戚嵘的离去,脸上的笑容倒是更深刻了,皇后和方侬之间似乎有些不为人知关系,确实值得深究。

但是皇后今日秘密出宫,还有戚嵘也出现在方府看来并没有这么简单。

他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早已经被吓得手脚哆嗦的太监,真不知dào

是他自己胆小,还是皇后的威严太过于慑人,“起来吧,你们的皇后娘娘已经离开了?”

“是……是,三皇子。”

“不过皇后和戚老将军怎么会出现在方府,还真是奇怪了。”楚天霁试探性的问道,而且听皇后刚才的话语,可对方府的情况了解的很。

太监倒是没在意,很快就回话了,“皇子不知dào

,皇后娘娘的亲妹妹,戚大将军的小女儿就是方府主母,方丞相的夫人。”

“哦,原来如此。”这样说起来倒是也可以理解了,那皇后来方府应该不奇怪,奇怪的是她似乎是偷偷而来,被他遇上,也真算是不凑巧,“这么说安平郡主还要要称皇后一声姨娘了?”

太监愣了愣,不知dào

自己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但终究还是摇了摇头,“不是的,安平郡主并非方夫人亲生,但是从名义上来看,皇子这么说,安平郡主称皇后一声姨娘倒也没错。”

“也罢,这都是家事,我也不便多问。”楚天霁大概已经明白了情况,他也没想着继xù

为难手下的人,回身往着方府里去,“听皇后娘娘说,安平郡主是住在竹萧苑是吧,走吧。”

“是。”

…………

楚天霁直接到了方府找人,而且还直接的冲到了竹萧苑,这或许于理不合。

但是楚天霁是云国三皇子,做客景国,身份不同,何况这样直接贸贸然来找方侬的人也不在少数,以前的戚少崇、慕容旭、慕容烨全都能算上,所以下人们也没当回事,直接就将人带到了竹萧苑。

恰好香芹出门,见是楚天霁前来,转身就命人将门关上了,进屋将事情告之了方侬。

似乎是方侬早算到楚天霁会来,只是没想到的是他会这么冒失的前来,一无拜帖,二无知会,倒是完全没将她这个未出阁的黄花大闺女放在眼里,而故吩咐了香芹几句之后就继xù

看着手上的书了。

楚天霁到了门前,有些疑惑的看着紧闭的竹萧苑大门,从院外就看的见林立的竹林,想必院中定然是一派雅致,看来这安平郡主倒不像是表面上的那般不合礼数,他伸手敲门,好一会也没见院中有人出来应门。

“三皇子,或许安平郡主不在?”

楚天霁在门口等了有好一会,连跟在他身后的太监都觉得等的有些尴尬了。

“应该不至于。”就算方侬不在,竹萧苑也不应该空无一人,所以这情况恐怕是这位安平郡主知dào

他前来,故yì

闭门不见,他还是再等等,看方侬会出什么招。

楚天霁的想法倒是没错,门确实很快就开了,出来的却不是方侬而是刚才进去回禀的香芹,她正端着一盆水,门一开,就不客气的将水泼了出来,不偏不倚的全都都洒在了楚天霁的身上。

这忽然的变故,不仅是身后拿着礼物的太监被吓到了,连楚天霁都完全没有预料到自己会遭遇这样的待遇。

“啊,这不是三皇子,您怎么来了?”香芹惊讶的瞪大着眼睛看着面前狼狈不堪的楚天霁,他身上的蚕丝银衣确实是至宝,可惜的是并不防水,“是香芹错手,还请三皇子恕罪。”

楚天霁甩了甩身上的水,确实心疼的厉害,他当然清楚这必定是方侬下的令,她倒是真的不知dào

什么叫做僭越了。

而这个女子,竟然真的胆敢这么做,确实胆大包天也足以形容了。

她难道不怕自己在这里发难,影响两国邦交吗?

“你是上次随安平郡主入宫的侍婢?”楚天霁认出了香芹,方侬是聪明人,能跟在她身边入宫的侍婢想必是被她极为看重的。

“是。”香芹答道,“只是三皇子为何会在竹萧苑前站着?”

香芹的明知故问逃不过楚天霁的眼神,果然是方侬的下的令,“在下是特地来拜会安平郡主的。”

“三皇子,安平郡主尚未出阁,您这前来一无拜帖,二无知会,恐怕我们郡主不方便见您,若是传扬了出去,恐怕不好吧。”香芹按着方侬的样子淡淡的拒绝了。

楚天霁一笑,也不在意,继xù

道,“难不成安平郡主与一般女子一样,在乎这些俗规,倒是在下看错了。”

“既然生在俗世,自然要守俗规,都没规没矩,这天下也就乱了,皇子您说是吗?郡主也是一般女子,入不得皇子法眼,皇子还是请回吧。”楚天霁的激将法别说在方侬那,就连在香芹这里都没有任何作用。

好一个凌厉的丫头,方侬确实没有看走眼,也难怪连进宫方侬都还带着这个丫头,确实有点能耐,楚天霁在心里默默记下了。

抬头一笑,继xù

道,“只是现在衣服湿了,恐怕也不好出门,不知dào

方不方便通报一声,让在下进去换身衣服。”

“当然,我们竹萧苑这点方便还是可行的,皇子里面请。”香芹等到了这句话,这才终于松口,垂手站在一旁,迎了楚天霁进门。

楚天霁闻言,咧嘴一笑,一张英俊的脸上洋溢着过分的自信。

要知dào

,这方侬胆敢这么大的胆子,他楚天霁可也不是什么好招惹的人,方侬越是不想见他,越是百般刁难于他,他就越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她。

“竹萧苑是吧……”楚天霁淡淡的说道,跟随在香芹的背后,别有所思的叹道,让人不知他意之所至。

114. 第114章 他日我若为青帝

竹萧苑和楚天霁想象中的一样清新雅致,竹林小道,闲憩栈台别有一番独特的味道,几间高台小屋秀丽精巧,环院四下观望。

没有京都随处可见的奢华,却也堂堂正正,钟林毓秀之觉大有,并不小气,反而给人一种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的端庄朴素之美。

香芹领了楚天霁到别间更衣,楚天霁不闻不问,只是嘴角含笑的四处的观望。

竹萧苑的房间并不多,外屋秀致,但是内里却别有洞天,就连别屋的装饰都可见一斑,名家书画,金石玉器,都是市面上少见的行货。

看来这位方家大小姊,皇帝宠爱的安平郡主可比表面上更值得一探。

楚天霁相信自己来这一趟可是来对了,而且他也已经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方侬了。

蚕丝银衣是难得的珍宝,过水转瞬便干,楚天霁稍稍梳整了行装,阔首走出别间,身上的蚕丝银衣早已恢复原样,在日光下熠熠生辉。

香芹立在一旁虽觉得惊讶,但也没有多问,她有从方侬的口中听说过一些,而且看得出方侬似乎很喜欢这银衣,想必也非世俗之物。

“三皇子既然梳洗已毕,恕婢子冒犯,您请回吧。”香芹依旧还是神情谦逊,垂眉立在一旁,丝毫不僭越半点的主仆之礼。

楚天霁微微一笑,往着主房看了一眼,方侬既然让他进屋,便是的有意相见,而她也不像是扭捏的寻常大家闺秀,奈何久久不出,“多谢方便之行,但是既然已经进了竹萧苑,不与主人道一声谢就离开,实在于礼不合。”

“虽说事出有因,皇子贸然入院已经是坏了规矩,而且一无拜帖,二无知会就要见我家郡主,恐怕更不合规矩吧,哪怕是到了皇上跟前,皇子也是失礼之人!”香芹依旧神色自然的接道,用这冠冕堂皇的话压了下来。

原来方侬在意的是这个吗?

楚天霁哑然失笑,也是他大意,刚才在门口遇到皇后,听她一说才直接来了竹萧苑,现在想想确实有些鲁莽,“确实是在下考lǜ

不周,让郡主为难,但是此次天霁只是以朋友身份到访,我想郡主应该不会残忍的拒之门外吧。”

楚天霁话落,主房的门也恰是时候的打开了。

方侬出门,简单素衣长裙,发髻半挽,随意自然,她半倚在门前,勾唇淡笑,眼色朦胧完全没有因为来人是一位皇子而有什么不同。

“早听说三皇子才思敏捷,善于雄辩,我看不尽然,只看到皇子有这一身的好本事,全拿来欺负一个婢子了。”方侬似真似假的开着玩笑,还配合的打了个哈欠。

“郡主可真是千呼万唤始出来。”楚天霁见方侬出来,报以一笑,看她慵懒的模样可是媚态百生。

“想见郡主一面,都得天霁大费周章!”楚天霁也毫不忌讳自己的有意之为。

“皇子不是说访友吗?那就不必说这些客套话了,叫我阿侬便好。”方侬依旧笑意不减的转身进了房间,“外面风大,皇子屋内一聚吧。”

楚天霁自然求之不得,丝毫没有拒绝之意,就随着方侬进了屋,房中装潢摆设精致自不必多说了,楚天霁也没有心思多看,明显这房中最为引人的就是他面前的方侬了。

“坐,喝茶。”见楚天霁进屋,方侬大方的斟了杯茶推到楚天霁的面前,自己却只是靶玩着手中的空杯子,似乎并不在意。

只是讪讪问道:“皇子特地前来不知dào

所为何事?说是访友,恕阿侬记性不好,我与皇子有什么交情可言吗?”

“阿侬可真是伤人心。”楚天霁轻啜了一口香茶,放回桌上,入口清苦,回味甘香,似乎并不像是姑娘家喜欢味道,“我们怎么说也算的是生死之交了,可是阿侬狠心,那日一别之后,就再也无音讯了,让我好等。”

方侬抬眼看了楚天霁一眼,转身就继xù

专心致志的靶玩着手中的茶盏了,虽然那小茶盏并看不出来有什么值得靶玩的,“堂堂皇子,说话倒是像个风流浪子,照皇子这么说,是看上阿侬了。”

“不是看上,是爱慕。”楚天霁直言不讳。

“爱慕?”方侬挑了挑眉,这次却连眼睛都没有抬,“就因为逐鹿台上的一把火,皇子的爱慕之心还真是随便。”

她说得极是讽刺,半点不像是对待和自己表白的人,反而有种不屑的感觉在内,丝毫不掩。

“阿侬是这么想的?”楚天霁并不在意方侬甚至吝啬于给他一个眼神,只是径直自顾自的说道,更像是在询问自己。

方侬点头,这才终于的放下杯子,算是正视楚天霁了,“除了那把火,阿侬实在不知dào

还有什么值得皇子印象深刻,你又了解阿侬多少?”

“阿侬在京中是声名远扬,想知dào

你的事情未必是难。虽然不知dào

究竟有几分真实在里面,但也未必全是虚妄,我宁愿亲自前来了解,而且的我坚信我的眼光是不会错的。”楚天霁脸上的笑意更浓了,还带了几许嗳味不清的味道,“缘分这东西很难说清楚的不是吗?”

“皇子这是对自己自信,不是对阿侬肯定,你要是真的喜欢,不如拿了身上这件至宝的蚕丝银衣来暂时作为定情信物如何?”面对楚天霁的深情表白,阿侬从未放在心上,这些处于权力争斗中心的男人们,情感从来都只是他们手中可利用的筹码而已。

“只要阿侬愿意,别说这件蚕丝银衣,我立kè

向皇上提亲,待你成了云国的皇子妃,别说蚕丝银袍,日后你要云国的锦绣江山都没问题。”

方侬眨了眨眼睛,伸了个懒腰,起身朝着楚天霁走近了几步,笑容可掬,竟还带了几分媚态,“云国美女如云,阿侬远嫁而去,无依无靠,怕是等不到那天。”

“天霁之侧,阿侬一人足矣,绝对不会有任何人来和你比肩并行。”楚天霁也随着方侬起身,两人的距离又顿时贴近了不少。

嗳味的语调,直言的表白,他从未对任何一个女人有这样的感觉,有一种迫不及待的想要将她占为已有。

楚天霁一时间竟有些控zhì

不住自己,他很明白自己对方侬只是颇有好感,但是见到她的这一刻,竟然心中涌起了波涛澎拜,尤其是她这欲拒还迎的姿态,更是让他蠢蠢欲动。

见方侬没有作答,他又忍不住的再次补了一句,“阿侬是个聪明的女子,我相信你有一定的手段,如果你肯帮我的话,我敢担保,他日我若为青帝,报与桃花一处开。”

“皇子好承诺,也好胸襟啊!”方侬忍不住赞叹道,认真的看了一眼楚天霁。

这一眼,也透露出了方侬对这个所谓的三皇子的思量,她在思考着什么。

楚天霁借用“他年我若为青帝,报与桃花一处开”这两句大名鼎鼎的反诗,足以表达了楚天霁心中想要的是云国的皇位,也同时证明了他的胸襟气魄,是看重那万里山河。

方侬不傻,怎能不懂?

她更知dào

,楚天霁这次造访,是来寻求帮zhù

来了。

“只可惜,我阿侬尚有大事未完,跟不得皇子离开。”方侬对于这样大胆的佻逗从来不回避,她笑意更浓的朝着楚天霁靠近了几分,伸手不客气的将他往后一推,让楚天霁没有预兆的重新跌回了凳子。

她自己也重新在楚天霁的对面落座,只是言语间就没有了刚才那么多的嗳味,一瞬间就变得有些冷漠,“或许,现在我们可以开始谈谈正事。”

“正事?”方侬一时间的转变让楚天霁有些搓手不及。

“三皇子出使景国,不仅仅是因为两国往来这么简单吧。”方侬抬手将楚天霁杯中的茶水续满,“云国近来的境况,阿侬也有所闻,夺位激烈致使朝堂动荡,三皇子虽然才智过人但是一无权势,二无依靠,皇权之争中可处于劣势。

可你却一反常态,放qì

夺位之战,反而在这时候请旨出使我景国,避开了风头,待求得后援,再回国东山再起,那时候恐怕可以坐收渔翁之利,一举夺下皇位了。”

这一番话从方侬的口中出来,着实让楚天霁愣住,他只认为方侬这女人略有些聪明才智,但完全没有想到她对天下之势包括对他,竟然如此了解。

楚天霁的怔愣并没有让方侬感到骄傲。

与前世一模一样,只是唯一不同的是,前世他找到合zuò

的人是慕容旭,而她已经是七皇妃了,而这一世,他来找的却是她方侬。

“我说的没错吧,三皇子。不过你也不必惊讶,阿侬并非纯心调查你,更不知dào

你会出使景国,只是恰好知dào

些内幕罢了。”任谁都不喜欢自己被剖析的清清楚楚,她也一样,只是若是不让楚天霁知难而退,恐怕他会继xù

纠缠,“阿侬不是你想象的可以为妻的女人,不过我很乐意与三皇子结成盟友,就像上次你在宫中出手相助一样。”

“枉我楚天霁自傲,最后尽然栽在了你阿侬的手里。”楚天霁也非凡人,这番话确实让他对方侬抱有戒备,但也更让他确信了自己此番来的目的,他也没有半点的隐瞒,“你说的没错,但是看出我此行目的的并非阿侬一人,自我出使以来,云国的刺客就一直不断,想要永远让我留在景国了。”

方侬一笑,“如果是我,我也会这么做,使者如果死在景国,两国战争必起,到时候既可以除了心腹大患,又可以趁乱夺位,一举两得。”

“幸好你是女人,你如果是男人,恐怕这天下都要被你玩弄鼓掌之间了。”楚天霁这话竟有几分的惺惺相惜。

“我同意,另一个人也说过这样的话。”方侬毫不吝啬的接受了夸奖。

“哦?谁?”楚天霁好奇,夸赞方侬的人绝对不会是少数,但是能让她记得的恐怕非常人了。

方侬莞尔,淡淡的吐出了两个字,“皇上。”

115. 第115章 已经成仇

方侬轻声说出的‘皇上’两字确实让楚天霁吃了一惊。

从那日的逐鹿台他就看出皇帝对方侬的宠爱,现在想想也是情有可原。

她一个御封的郡主,如果没有倚仗皇帝的宠爱,如何敢在逐鹿台那样的地方大放厥词?如果没有皇帝对她的信任,她又如何敢在逐鹿台上放火?

“但是即便如此,怕三皇子找我也是找错人了。”看着楚天霁眼中一闪而过的惊异,方侬心满yì

足的说出了自己的下半句话,“我虽明白你的处境,但是无官爵兵权在手,宫里宫外想要我死的人又不在少数,阿侬所能做的,最多也只能明哲保身,想助三皇子一臂之力,恐怕也是有心无力。”

楚天霁当然知dào

这一点,更加明白的一点,那就是方侬在推脱。

他自然也没有期望方侬能够出兵帮他,因为方侬根本无需自己出手,“即使这样,我相信阿侬也自有妙计。”

“三皇子可真看的起阿侬。”方侬收敛了戒备冰冷的神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为认真的眼神。

她必须要和楚天霁结成同盟,他是云国未来的君主,前世的慕容旭就是在功败垂成之际,受了楚天霁的一臂之力,才稳固的登上了君王之位。

所以这一世,他也是必须要争取的力量,“不管三皇子是否相信,阿侬必然会全力支持你,因为你是云国未来的国君。”

连楚天霁都不敢直言不讳的话,竟从方侬口中自然而然的出现了,而光这一句话,寄托了对他的信任,似乎也给了他无穷的鼓励,这是他从未感受到的,“莫非阿侬会卜算?”

“阿侬还真会卜算,云国太子昏庸,四皇子仗着母家势力手握兵权却早遭皇帝忌惮,五皇子饱读诗书却优柔寡断,七皇子生性暴戾,群臣惧之,皇上最疼爱的十二皇子年幼无知,其它剩余的皇子里,唯有你论谋略,论治国无人可比,你缺的只是一个际遇。”方侬每一个字都坚定不移,“三年之内,你必继承大统!”

楚天霁倏然的从位置上站了起来了,看着方侬的眼神中不由的多了几分戒备,神情之中也全然没有了之前的嬉笑模样。

方侬一个闺秀千金,深谙朝堂之事也就罢了,竟然对云国的底细知dào

的一清二楚,“你究竟是什么人?”

“三皇子不必紧张,你能将逐鹿台之景了然于心,并且那么洒脱的全画了出来,阿侬这点就算不上什么了,毕竟也只知dào

这么多了。”方侬放松了语气,重新回到了最初懒散的姿态,“三皇子若觉得阿侬不可信,那么久奉劝三皇子,还是早日将阿侬斩草除根为上。”

“我怎么舍得?”楚天霁越来越有些看不明白多变的方侬,忽然嗤笑了一声,从她的嘴里究竟还能出现什么,他重新整理了心态在方侬的面前坐下了,“所以依阿侬看,我现该怎么做?”

“三皇子心中早有想法,何必问阿侬,但是你需yào

的那个人,而且能够真zhèng

和你结盟的那个人,阿侬倒是可以帮忙。”方侬道。

“谁?”楚天霁好奇。

方侬灿烂一笑,这一世,她一定要为慕容烨争取到楚天霁,她也不回答,反问道,“不知此次前来景国,是哪一位皇亲负责接待三皇子的?”

“你是说,十三王爷,慕容烨?”楚天霁不由的皱紧了眉头有些无奈,他的愁眉苦脸倒不是为了其它,但是一句话让他齐齐的得罪了景国的两位皇亲,苦笑道,“怕是十三王爷和七皇子都是动不得的人。”

慕容烨和慕容旭?

方侬没有说话,心里似乎已经略有猜测了,只是慕容烨和慕容旭都是面不露色的‘高人’怎么会公然让楚天霁有这种感觉,“三皇子可不要告sù

阿侬,你是因为得罪了他们两人才来找阿侬的。”

“这只是其中一点。”方侬的聪慧让楚天霁也觉得心有余悸。

但是方侬似乎并没有生气的意思,眉眼之间反而流露出一种兴致勃勃,“我很想知dào

三皇子做了什么?”

“承蒙十三王爷招待,我却说我要向皇上提亲,要娶你为妃。”楚天霁笑的有些尴尬。

他可是亲眼看到的慕容烨黑脸甩手走人,“而且那日逐鹿台上,七皇子似乎对我一直鲜有友善之意,若非从旁听说了你与十三王爷和七皇子之间的事情,我可真不知dào

自己是怎么死的。”

“八卦死的。”方侬白了楚天霁一眼,“你只要回去和十三王爷说是开玩笑不就好了,我们十三王爷大人大量,总不见得为难你这个云国的三皇子。”

“可是我是真的想娶你,而且并不准bèi

放qì

。”楚天霁笑的有几分嗳味,“谁知dào

前面排队的人会有这么多。”

“那你就等着放qì

你的王位吧,阿侬反正是无所谓的。”方侬转眼就反将了楚天霁一军,不过听着楚天霁描述慕容烨那气急败坏的模样,她倒是不由自主的勾起了嘴角。

只是阿侬嘴角的笑意,却让楚天霁觉得有些醋意,竟然只是提到十三王爷慕容烨,就能让方侬整个人都陶醉在一片温柔的笑意之中,而对他,却全是敬而远之,“阿侬莫非和十三王爷是相互爱慕?否则也不会千方百计的拒绝了七皇子。”

“谣言而已,何必当真,我若说我与十三王爷的关系和我与你之间的关系是一样的,三皇子会信吗?”方侬试图以一种最简便的方式来解释两人之间的关系,“而我拒婚,只是反射性的讨厌七皇子慕容旭而已。”

这句话,她倒是说出了肺腑之言。

就凭方侬刚才的温柔的一笑,就注定他和慕容烨不同,“哦?我们是什么关系?”

“盟友,我希望他登上王位,就像希望你登上王位一样,而恰好,你们二人又可以相互为谋,所以……阿侬觉得你们若是联手,肯定是天作之合。”方侬完全没有因为楚天霁故yì

嗳味的问话而陷入圈套。

反而是楚天霁,在听到方侬所说到“天作之合”的时候,忽然有种难堪的感觉,不觉干咳了几句,“阿侬这么形容,倒真是让人不敢恭维了!”

方侬闻言,但只轻笑一声,继xù

说道:“只是我希望将来在十三王爷有难之际,你可以伸出援手,这就是阿侬唯一的条件。”

“阿侬心心念念的可全是十三王爷,这可很难让人不误会。”楚天霁的醋意更胜,有什么比自己心爱的女人千方百计的利用自己去帮另一个男人来的痛心疾首,“可见阿侬并非对十三王爷无情吧?!”

方侬浅笑,她对慕容烨是什么感情,她自己还不清楚,又如何与外人说的清楚,“对三皇子来说,这应该并不重yào

,因为不管如何,只有我阿侬才能说服十三王爷相助你。”

“这说明我毫无机会了吗?”楚天霁紧接的问道。

方侬也不客气的点了点头,“没错,他对我而言最重yào

,因为我想要的东西,只有他能给我。”

方侬说着,眼中不由再次黯淡了下去,她再世为人,不是为了贪恋爱恨情仇而来,而是为了那一日的烈焰冰河带给她无尽的仇恨和不甘。

“你要的是什么?”方侬神情的突变,让楚天霁的问话也不由的低了下去。

“复仇!”方侬全身不由自主的散发出一种冰冷的寒意,一字一句的从嘴里干硬的蹦出了两个字。

她是真的恨到了骨髓,否则怎么可能会连眼神都瞬间被仇恨的冷意蒙蔽的了,生不出一丝的光芒来。

楚天霁破天荒的没有再问,虽然他怎么也想不出方侬如何会生出这么大的仇恨来,他也没有道别,而是静静的起身离开了,他需yào

给方侬一点时间,如果继xù

下去,他怕她会崩溃,起码这也证明了一点,方侬和慕容烨之间的关系,恐怕并不像想象中的那样简单。

“不管我和十三王爷关系如何,你和他联手,是必然的!”方侬自信的道,无论如何,这事情只能按照她所期望的这个方向发展。

楚天霁闻言,只是在竹萧苑的门口停顿了一下,并没有再多说什么。

出了门,竹萧苑本就没有多少下人,现在院中更是静悄悄的,从刚才接待的他的香芹看来,恐怕整个竹萧苑里的人都受了方侬的影响,平日也都敛声屏气吧!

刚想着,楚天霁的耳旁就传来的银铃般爽朗放放肆的大笑,顿时打破了竹萧苑的寂静,这让楚天霁不由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门,他竟恍惚有一种感觉,方侬随时会从房中冲出来,可是究竟是谁敢在竹萧苑这般肆意?

楚天霁顺着声音走去,转过一片竹林,他看见女子一身水绿色的长裙,装饰简单却不失灵动,正蒙着双眼正朝着他小心翼翼的走来,嘴里还不停的念着,“死瑜儿,你别再跑了,我都要累死了。”

他忽然玩心一起,竟也没有躲开,想来这竹萧苑也是充满灵动的。

“笨蛋瑜儿,我在这里!”

女子的身后似乎有谁叫了一声,楚天霁抬眼望去,是一个不过十二三岁的少年,虽是幼稚年龄,眉宇间却带了一丝英气,竟与方侬还有几分神似,恐怕应该是方府的小少爷方瑜了。

楚天霁确实听说方侬极为宠爱她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

“呀!”女子因为方瑜忽然的一声,正准bèi

转身,却因为踩到了裙角,整个人重心不稳的朝前倒去,楚天霁也没想这么多,反射性的伸手就将她拉住,而这一拉,那女子整个人就瘫倒在了他的怀里。

肖芸轩感觉有些不对,陌生的男人的气息的包围让她反射性的往后跳了跳,摘掉了眼罩,楚天霁那略带惊疑的抱歉目光赫然入目。

“你是阿侬姐姐的客人?”肖芸轩的脸不由的红了,从小到大她可从来没有和任何一个男人这么近距离的接触过。

阿侬姐姐?应该是指方侬吧!

楚天霁笑着点了点头,面前的女子给人一种清澈如水的感觉,倒是与方侬完全不一样,“是在下冒犯了。”

“你是云国的三皇子吧,我刚才听香芹姐姐说有客人,是个从云国来的皇子。”方瑜从后面跑上来自然的拉住了肖芸轩的手。

是个聪明的孩子,这点倒是与方侬很相似,楚天霁笑着点了点头。

“谢谢你,不然芸儿姐姐一定摔惨了。”方瑜大方的道谢。

“不客气。”楚天霁微微一笑,“芸儿,是好名字,在下告退了。”

“慢走。”肖芸轩的脸不由的更红了,看着楚天霁离去的背影,竟不由自主的看呆了,连方瑜再一旁不停的催促着她的声音,都完全听不见了。

116. 第116章 同仇敌忾

入夜,方侬用过晚膳,才勉强让自己从被楚天霁挑起的愤nù

之中平静下来,原来无论怎么隐藏遗忘,对慕容旭的这份恨意只是有增无减,每一个前世故人的出现都在一次次的提醒她曾经遭遇到的背叛。

方侬备了一件黑色的斗篷大衣,从方府后门离开,顿时没入了夜色之中,她今晚的目的只有一个——慕容烨。

这是两人关系发生微妙的变化之后,方侬第一次主动上门,而偏偏她得到的答案是:十三王爷不在府中。

水月轩,这间乐坊是十三王爷慕容烨所在之地。

在方侬未入京前,慕容烨就是水月轩的主人慕容蝶衣的入幕之宾,听闻两人时常弹琴吹奏,情投意合,是难得的风流佳偶。

在靖安王府门口得到消息的方侬,当场黑着脸就转身离去了,女人的醋意总是来的莫名其妙,方侬怒气回府的脚步,却不由自主的朝着水月轩的方向去了。

水月轩今夜挂上了拒不接客的牌子,但是楼中却依旧歌舞升平,笙萧鼓乐,女子吟乐好不快活。

任谁都知dào

,全京之中也只有风流的十三王爷才有这么大的排场,说到底男人不过都是贪求一时享乐。

“安平郡主请留步。”

身后有人叫住了准bèi

转身离去的方侬。

这让方侬感到十分的不愉快,她乔装成这样竟然也能被人认出来不成,还是说她的一举一动全都在监视之下。

但是这一次方侬却没有转身走人,她也很想看看慕容烨会给她一个怎样的解释,也想看看那个慕容蝶衣究竟如何的花容月貌。

进了水月轩,刚才那下人径直带着方侬上了二楼雅间,相比外面的歌舞升平,慕容烨所在的雅间倒是清静的很,只有清雅的琴声盘旋在房中,如梦似幻。

女子,或者说慕容蝶衣面纱轻覆,十指青葱,低头抚弄琴弦,双眼盈盈,柔情似水,即使看不到真容,依然给人一种在红尘中却涤净依旧的感觉,不似肖芸轩的单纯,而是另一种超然。

而慕容烨斜靠在塌上,面目平静了,少了几分风流王爷的玩世不恭,多了几分惺惺相惜的动容,看着两人郎情妾意的模样,方侬只觉得自己心里翻江倒海。

“阿侬要来找我,只需让人通报一声,何必亲自跑来,累着我可会心疼。”慕容烨见方侬前来,起身朝着她走去。

“十三王爷贵人事忙,阿侬可不敢打扰。”方侬可没给慕容烨什么好脸色。

方侬这醋意倒是让慕容烨开心的很,但是依照方侬的性格,再不解释清楚,恐怕就遭了,“靖安王府眼线太多,知dào

你要来,这才故yì

引你到水月轩来。”

方侬瞪了慕容烨一眼,“你怎么知dào

我要去找你?你又知dào

我知你在水月轩就一定会寻来?”

方侬顺口就问了一连串的问题,看着慕容烨那得逞的心花怒放和满眼的温柔,顿时就意识到自己再次中了慕容烨的奸计,不由恼怒狠狠往着他脚上踩了一脚,痛的慕容烨频频讨饶。

“你们二人先聊着,我就先出去了。”琴声戛然而止,坐在琴前的慕容蝶衣款款起身,“见过安平郡主,安平郡主果然是难得一见的美人,也是十三王爷有福了。”

确实是美人如玉,本着人对美好事物的趋利,方侬承认自己心里并不讨厌她,但要除去她与慕容烨的私情。

“及不上慕容姑娘。”方侬勉强的算是给了好脸色。

慕容蝶衣灿然一笑,眉眼扫过方侬,淡淡的离去了,“安平郡主不必介yì

蝶衣,何必与一个妇人较劲。”

慕容蝶衣离去了,那句话却让方侬不明白了,房中已经四下无人,她也不必顾忌了,抬头盯着慕容烨,“你是不是要好好解释解释?”

“能让蝶衣说出这话的人你是第一个。”慕容烨笑的别有意味,“别看她这样,也是近四十的人了,若是平日我敢这么说出来,她非饶不了我。”

“少骗人了。”方侬才不信,虽说看不到容貌,就那声音身段,怎么也是如花少女。

“我发誓。”慕容烨盯着方侬笑的不亦乐乎。

方侬再次不信任的白了慕容烨一眼,“干嘛这么看着我?”

“好kàn

。”慕容烨肯定的点了点头,伸手拉着方侬在一边坐下了,“蝶衣其实是我母亲身边的侍婢,一半算是看着我长大,当年她逃过了一劫,却不肯离开,于是就在京中开了水月轩隐藏身份,后来干脆就成了我在京中的秘密据点。”

这话听起来倒是还有几分可信,尽管还是对慕容蝶衣的年龄有所怀疑,但是慕容烨犯不着兜这么大的圈子来骗她。

“说正事。”方侬掩盖了心中复杂的情绪,“我来找你,是想要你派人保护楚天霁回国。”

“我拒绝。”慕容烨满脸的不情愿,方侬的来意他已经知dào

了十之九八,但是楚天霁竟然能求得方侬来当说客,这让他更加不愿意,“那云国三皇子能有什么能耐,云国里面狼环虎伺的,他哪怕有几分手段,最后也未必真的是能够坐得上江山的人。”

“我知dào

你介yì

什么,但是楚天霁不是一般的人。”方侬言尽于此,她总不能现在直言不讳的告sù

慕容烨,楚天霁会是未来云国的君主吗?

但是,前世光景也确实是如此,如若是能够和楚天霁联手上的话,那绝对是百利而无一害的。

慕容烨挨近了方侬几分,彻底忽略掉了关于楚天霁的部分,“你真的知dào

我介yì

什么?”

“不就是他说要娶我吗?”方侬觉得并没有什么,“我又不一定要嫁,再说了,不知者还不怪呢!”

“你是我的人。”慕容烨强调。“他哪怕是半句调侃的话也不许!”第一次,向来温文儒雅的慕容烨发了怒,言语如冰如剑。

方侬立kè

及弹开了,堵住了慕容烨即将说出的话,“十三王爷这话说早了,我们只是盟友,我阿侬可不是你的人,就算我真的要嫁楚天霁,也不关你的事。”

“你不能嫁!”慕容烨的脸色有些变了。

“好了,言归正传。”方侬也不想因为这些事情和慕容烨继xù

闹下去,她今晚是带着任务来的,所以她重新坐回了他身边,“你我都深知楚天霁的能力,他缺少的就是有人在背后助他一臂之力。”

慕容烨不以为然,还沉浸在怒气中不能自拔,“关我何事,就算他日后继承大统,兴许还是我景国的头疼的大敌,既然如此,我又何必培养一个对手?!”

“但是如果你不帮他,你希望他站到慕容旭的身边吗?而万一他死在景国,你是皇室中遣派去负责他安危的人,你就是首当其冲的罪人。

到时候,两国战乱随时开始,朝堂内外一片混乱,得逞的就只是戚家和皇后了。”方侬不相信这些道理慕容烨不懂,却是需yào

她再次重申的。

只是他和楚天霁中间的误会,需yào

一个人来调解罢了,不然这两个都一身傲气的皇亲贵族,哪里肯率先低头?

“就他一条命还想赖在我头上,全天下都未必有人会有这能耐!”慕容烨不由轻声冷哼了一声,如果可以,他倒想自己送他一程,省的现在在这里和方侬为他而起争执。

“那慕容旭呢?你难道忘了他,现在的代理监国,怕他才是真zhèng

想让楚天霁死的人。太子昏庸,他现在又独揽大权,缺少的就是一个让他大展身手的机会,如果真的两国交战,那你就是最好的靶子。”方侬剖析利弊,为的也就是让的慕容烨松口,“我想你应该不会愿意成为牺牲品的。”

慕容烨最不希望提到的就是慕容旭,正如方侬所说,慕容旭一旦掌握大权,那么作为曾经与方侬有婚约的他,绝对不会这么轻易的罢手。

“如果真的演变成那样,我也会保护你的。”慕容烨并不畏惧,“他们有兵,我们也有兵,并不怕他们,何况就连高高坐在皇位上的皇兄,都必须忌惮我三分。”

慕容烨只轻描淡写的说着,对于这些,

他也不知dào

暂时该如何向方侬解释,只能暂时如此。

“就算五皇子和你的兵力聚在一起,难道就抵得过倾景国之力,那时候你就是叛军了,我们如果可以避免用兵,为什么还要大动干戈?”方侬有些奇怪,慕容烨是真的神志不清了才会想到以卵击石吧!

如果他真的有起兵造反的能力,前世也不会死在戚少崇的刀下了,“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我们与楚天霁合zuò

,兴许将来还能得他一助,何乐而不为?”

“敌人的敌人,所以你真的是为了我,而不是为了楚天霁?”慕容烨的逻辑似乎和方侬完全不在一处。

方侬也是一愣,莫非刚才慕容烨一系列幼稚的表现全都是因为这个理由,她无奈的点了点头,“当然,我可没兴趣嫁去云国。”

“那就好。”这次慕容烨看起来还想说些什么,但是最后还是将话生生的咽了下去,只是伸手握住了方侬的手,认真直视着她,“放心吧,我既然已经答yīng

了你会带你站到最高处就一定不会食言。”

“我只是为我们的合zuò

提建议而已。”方侬声音略有些低了下去,莫非慕容烨是在忌惮她,就像前世慕容旭忌惮她那样,或许男人都不喜欢太过有主张的女人。

而且,她更明白了一个道理,男人都不喜欢太聪明的女人,特别是一路扶持着上去的人,在身边,只会是像毒蛇一样让他忌惮,绝对不会有任何情爱残留的。

这一点,她已经深刻谨记了,所以,哪怕慕容烨说得再如何动听,自己再如何动容,她也必须学会把控自己了,自己,绝不能再重蹈前世覆辙了。

“我也只是不想你太过襙劳,尤其不想你总是想着别的男人。”慕容烨顿了顿,伸手将方侬揽入了怀中,“但是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不会拒绝,我答yīng

你。”

“恩。”这一次,方侬也没有挣扎,却只是神情冰冷的,静静的依靠在他的怀里,心中却是在想着前世倾荡不已的镜花水月,踌躇不已。

她在想,如果他们的相遇不是这一世,而是前世,她也不会这样心怀仇恨,求胜心切,或许真的会放开心怀,只要做个娴静的女人,这样依偎在他怀里就好。

只可惜天意弄人,终究人算,抵不过天算。

117. 第149章 一箭双雕

慕容旭怎么能想出这样恶毒的计策,方侬这才意识到,他一直比自己要冷血无情的多,所以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所以前世的他会用那样的手段来杀了他,原来并非他变了心,而是她从来没有看透他。

方侬下意识的捂住了自己的胸口,忽然觉得心空的厉害,那个位置好像被掏空了,怔怔的看着慕容旭往着天牢走去,她想开口,却什么都没有办法喊出来。

不过,慕容旭并没有撒谎,刑部的人确实邀他前来,而为的也正是卫鹰的事情,他虽然已经没有了代监国的名号,但是那些虚名对他来说已经没有任何用处了,他已经掌握了足够能力。

“殿下,您来了。”见慕容旭到来,刑部的几人全都迎了出来,满脸的谄媚。

慕容旭并不喜欢天牢这个地方,或者说根本没有人会喜欢这个地方,他四处扫了一圈,有些不耐烦的问道,“人呢?”

“殿下,人在这边,照您的吩咐,绝对不让他死掉。”

“嗯,你们都不用跟下来了,在这候着吧。”慕容旭皱眉尽量的忽略天牢之中那浓重的腥味,直接朝着拘押卫鹰之处。

卫鹰的态度恶劣,又是嚣张跋扈,到了这天牢自然没有好果子吃,这里的人其它的不会,整人的办法可是多的很,要给你三分痛就绝对不会给四分,要你五更死就绝对不会多一刻钟,落到他们的手里,那才是真zhèng

的人间地狱。可怜卫鹰也算是铁铮铮的一条汉子,硬生生的被折磨的没了人形,血肉模糊的被挂在架子上,如同一头等待屠宰的家猪。

“滚!别给老子过来!等老子出去了,非一个个撕了你们!”卫鹰不知dào

是清醒着,还是已经晕了过去,迷迷糊糊之中猛的大叫了一声,又忽然没有了声音,沉重的呼吸声和喘息声让人不住的心震。

连慕容旭也是摇了摇头,看了看周围的刑具,这些人恐怕难得遇到卫鹰这样的汉子,干脆就直接将他关在刑具房了,如果他没有提前关照,恐怕现在真的已经死了。

“卫鹰。”慕容旭上前的提了在架子旁边的冷水,朝着卫鹰的头上泼了下去。

受了冷水的刺激,前一秒还低着头了无生气的卫鹰忽然整个跳了起来,力qì

之大,差一点从架子上挣脱下来,才恢复了一些意识,忍不住的就大骂,“妈的!有本事放了老子!放开!老子告sù

你……”

“卫将军,醒了?”慕容旭搬了张椅子在卫鹰面前坐下了,听着他骂了好一阵,才终于出口打断,否则他要等到他骂的直到下一次晕过去不可。

“是你!是你抓了老子!”卫鹰现在的眼神像是要扑过去直接将慕容旭撕成了碎片,整个架子上的铁链子被他拉得洒洒作响。

只可惜他碰上的是慕容旭,根本就不受他的任何威胁,斯条慢理的说出了自己的来意,“我是来放你的!”

“妈的!老子会信你!”在卫鹰的眼中任何和慕容烨有利益冲突的人,都不是什么好人,尤其是慕容旭,如今慕容旭竟然说要来放了自己,他根本就不信,“你把王爷怎么了!老子告sù

你,你敢动我们家王爷一根毫毛,老子绝对不会放过你!”

“我的老子是当今的皇上。”慕容旭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对着一个半死不活的人开这种玩笑,卫鹰的身上几乎已经没有一块完好的地方了,血肉模糊的不忍直视,尤其是那两条腿,没有知觉的垂在半空中,根本已经断了。

卫鹰并没有将这句话听进,还是忍不住的嚷着,只是已经完全不如刚醒来那会了,“放开我!”

慕容旭只是摇头,看卫鹰现在的样子,恐怕要疯了,他要是真的疯了,他还真有些不好交代,“我说了我是来放你的,你带兵犯上作乱,从哪一点看,都是死罪!”

“那你就干脆点,杀了老子!”与其这样被折磨,还不如干脆的一刀两断。

慕容旭无视卫鹰的话,继xù

问道,“你带兵作乱就是你自己的想法,还是那个方侬怂恿你的。”

“是老子自己的意思!怎么样!有本事就干脆点杀老子,与旁人无关!”卫鹰确实不喜欢方侬,但是他也是有血性的男儿,怎么会把这种事情推在一个女人的身上。

“好,我敬你是条汉子,不杀你,不过算你幸运,还有个好徒弟,死活也要救你,我也算卖个人情。”慕容旭本还想多和卫鹰聊上几句,没想到他的情绪已经激动成这样了,要是在逼问什么,恐怕他根本踏不出这里的门。

卫鹰像是有些傻了,呆呆的愣了很久,最后这堂堂男儿竟然眼角不由自主的掉出了泪来,他可是在刑具房中任由折磨都没有吭一声的男人,但提到方瑜,竟然连声音都哽咽了,“是瑜儿。”

“不见你的主子来保你,倒是这小徒弟有心,我会让人送你回去的。”慕容旭站起身,回身踹倒了自己坐的椅子,一脚踩在上面,弹了弹鞋面上的灰,“顺便告sù

你,我还没有兴趣抓你,因为你还不够格,可是我现在忽然有了杀你的念想。”

“什么!”卫鹰没想到慕容旭现在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就是,杀你!”慕容旭面无表情的站起来,忽然抬手落下,重重的击在在卫鹰的脖子上,本来就没有任何抵抗力的卫鹰,瞬间就晕了过去一趟。

从卫鹰的嘴里是问不出什么的,所以就干脆卖个面子给方侬,慕容旭就是这么打算的,不过卫鹰现在的模样,也足够警告慕容烨了,起码现在卫鹰成了这个样子,一时半会,他所有的兵力所剩无几。

慕容旭又在外面坐了好一会,掐指一算,差不多到方侬彻底崩溃的那一刻,才让人终于将卫鹰放下,送出了天牢。

……

看到被抬出来的卫鹰,方侬不由的腿软的跪在了一旁的地上,根本呢就站不起来,她本就应该算到的,好好的一个卫鹰的竟然在短短几天之内就被折磨成了这样。

“卫鹰,卫鹰你醒醒!”方侬忍不住的捂住了嘴巴,是有什么刑罚是能让卫鹰都忍不住的,这万一要是落在别人的身上,岂非当场就咽气了,“快,快送到靖安王府!”

“放心,一时半会还死不了。”慕容旭从天牢之中斯条慢理的跟了出来,“天牢就是典型的虎落平阳被犬欺,在里面的人不是死了,就是疯了,当然都是被折磨的,不过我想你是进不去的,何必摆出这样的一副面孔。”

“是你吩咐他们的吧!他究竟做错了什么你要对他这样!为什么别的将士都是毫发无伤的离开,而他就偏偏变成了这样!”方侬慢慢的从路边站了来了,伸手那一巴掌就要朝着慕容旭摔去,“你根本就是故yì

的!太过分了!”

“现在过分的是你!”慕容旭稳稳的抓住了方侬的手,“是我帮你救的人,而至于死活,起码在我手上的时候没有死去!”

“你杀害太子,嫁祸慕容烨和楚天霁,现在甚至连他的亲卫都被打成这样,你可真是狠心,竟然想出了这样一石二鸟的计划,不过你要记住,多行不义必自毙。”方侬已经觉得自己这一生已经在不停的造下罪孽了,但是和慕容旭的相比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最好不要让我抓到把柄,否则我绝对不会心软的!”

“如果没有你的多管闲事,这事情现在已经结束了,一石二鸟也好,一箭双雕也好,事情就全都拜你所赐,难道你不应该补偿一下。”慕容旭巍然不动的站在方侬的面前,命令式的对着她说道,“只要你肯做我的女人,我可以一切都不计较。”

“不巧,就算我死,也不会做你的女人。”方侬不知dào

自己现在是否对慕容旭还存有感情的依赖,他不止一次的让自己回到他身边,她的身体总是会不由自主的适应她,但是她的理智却有一次又一次的阻拦了她,“如果有机会,我会让你在这里好好的享shòu

享shòu

!”

“为什么!为什么我就比不上他,告sù

我!”慕容旭不由的生气了,他为她做了这么多,结果她当真就是为了接一个死囚。

方侬冷笑了一声,卫鹰已经被解救出来了,她也再没有必要对着慕容旭忍气吞声,往后退了一步,轻巧的避开了慕容旭,“因为你是冷血的,任何人和你在一起都不会有好结果,但是他不同,我已经认定了他,从今以后,你只要敢再对他做什么,我一定会和你斗到底!”

“好!好你个方侬,你今天的话我也记下了!”慕容旭冰冷的看着方侬,冷漠的看着她逃得远远的样子,越是这样,他越有要得到她的心,“你以为事情就这么结束了吗?一切才都刚刚开始而已。”

118. 第150章 多少胜算

从和慕容旭分别回府,方侬觉得自己和他见面的短短时间却好似过了千年万年,累的几乎抬不动脚,进府就忍不住想要躺下来睡上一觉,自太子被刺杀的事发生之后,她几乎没有好好的合过眼。

“小姊,你回了。”香芹像是一直守在门口张望,见到方侬从马车上下来,两眼放光的就冲了过来。

方侬忍不住的伸手阻止了香芹接下来想要说的话,懒懒的打了个哈欠,她今天只想回去好好的梳洗一番,任何事情都不想理会,“天大的事也先压下,待我睡醒再说,除非你想看着你家小姊当场猝死。”

“可是少爷被关起来了,到现在都滴水未进!”香芹看着方侬一脸疲倦的往竹潇院的方向走去,虽然心疼她来回奔波,但最终还是拦住了她,因为香芹清楚方瑜在方侬心中的位置。

果然方侬的脚步停住了,整个人像是忽然从迷梦之中清醒过来,现在戚氏已经不成气候了,在方府之中谁还敢对方瑜下手,“发生什么事了?”

“一早小姊离开后,老爷就来了,和少爷大吵了一架,然后就命人将少爷关到柴房去了,还不准bèi

任何人给他送吃的喝的……”

香芹还没说完,方侬就已经朝着柴房的方向跑去了,他知dào

方鼎睿一定是因为太子被刺这事将怒气发在了方瑜的身上,但是瑜儿还小,哪里能经得起被这样对待。

柴房之外,肖芸轩已经哭成了泪人,外面把守的两个家丁却丝毫没有可怜的意思,牢牢的看着柴房大门不让任何人进去,倒是柴房之内,没有一点的声响。

“让开!”

方侬本就因睡眠不足而心情暴躁,现在这两人还在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更是让她愠气上升,只一眼,就把两人给吓住了。

“小姊,但是老爷吩咐过,不准任何人进去。”两个家丁还算是有胆识,虽然被方侬的怒气吓到,却依然还是拦在门前不让任何人靠近。

方侬蹙眉,双手不雅的插在腰间,大有泼妇骂街的架势,没有人知dào

,她只是累的有些站不住了,方侬勉强压下了心中的那口怒气,“瑜儿是方家的大少爷,要是出了事情,你们两人谁担当的起!”

“可是老爷他……”两个家丁面面相觑却不知dào

该怎么办。

“出了事情我自会担着!”方侬扫视了面前的两人一眼,心里已经准bèi

叫暗卫了,只要他们献身,面前这两人恐怕还没能看到他们的真容就已经晕死过去了,“但是你们现在要是再不让开,那就不要怪我没有提醒过你们!”

肖芸轩哽咽的连连的点头,“就是,阿侬姐姐是郡主,算起来比老爷还大,你们再不让我们进去,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我倒想看看究竟是谁的口气这么大!”肖芸轩的话音才落,方鼎睿的声音就紧接着在背后响起了,威而不怒,气势慑人,他独自一人背着手走上前,只瞟了肖芸轩一眼,就吓得肖芸轩躲远了。

他继而将目光定在方侬的身上,“我方府的事情,自己会处理,不劳郡主费心,而若你还是我方家的大小姊,在方府一天,就必须遵从这府里的规矩!”

看来方鼎睿的气性不小,方瑜现在被关在柴房,她也不想和他狡辩,也只是服软,“父亲,是女儿错了,女儿只是救弟弟心切,还请父亲恕罪。”

“说的好听,救弟弟心切,他是我方家的独子,我还能害他不成。”方鼎睿往着柴房里看了一眼,“还说去军队磨练,连这点苦都吃不了还是别丢人现眼了!”

外面的吵闹让在柴房睡着的方瑜也醒了过来,听到方侬的声音,开心的连忙起身趴在窗户之上,朝着外面喊,“长姐……长姐,师傅呢?他回来了吗?”

这小子,也不想想自己现在的处境,心里就只有他师傅,亏的她为了他在这里受方鼎睿的气,是应该让他再被关上一会,反正看他活蹦乱跳的样子也没有大碍,不过卫鹰的伤暂时还不能让他知dào

,“行了,你师傅没事了,就受了点皮外伤,已经送回靖安王府修养了,你别去打扰。”

“是吗?那就太好了。”方瑜果真没考lǜ

自己的处境。

但是站在一旁听着的方鼎睿的脸色可就比刚才更难看了,尤其是听到靖安王府这几个字,方侬竟然还在插手他们的事情,“你随我去书房。”

“那瑜儿呢?”方侬知dào

这一天总会到来,也总需yào

面对。

“继xù

关着,等到他想通为止。”方鼎睿已经率先离开了,但总算还留下了一句,“给他弄点吃的。”

方侬这也才终于放心的跟着方鼎睿离开了,到了那间她并不是很想去的书房,上一次来这里,方鼎睿整个人像是发疯一样的要拔出剑来想要杀了她,这一次不会又要杀她吧。

才想到这里,方鼎睿竟然真的拔出了剑,只是并不是要杀方侬,而是将剑扔在了方侬的脚边,转过头来,严肃的盯着她。

“我问你,为什么要送瑜儿去军营!”方鼎睿终于找了一个话题开头,“他是方家的独子,万一出了事情,谁负责!”

“当初是父亲同意瑜儿的事情由阿侬处理的。”这不是方鼎睿要问的真zhèng

问题,所以方侬也没有放在心上,“而且瑜儿长大了,也该锻炼锻炼。”

“难道天底下就只有慕容烨的军营能去了!”方鼎睿坐到了位置之上,他很清楚,想要和方侬谈话并不是一个简单的事情。

方侬也明白过来了,原来方鼎睿真还是对慕容烨抱有敌对之意,她没有回答,而是转身关上了门,弯腰捡起地上的那把剑送回到了剑鞘之中,就算是剑架在她的脖子上她都不怕,何况是丢在地上,方鼎睿未免太低估她了。

“我明白父亲的意思,事到如今,难道父亲还是一意孤行的要支持七皇子慕容旭吗?”方侬不明白方鼎睿的执着,就像方鼎睿根本不明白方侬的仇恨一样。

“只要你当初能好好的做你的七皇妃,一切都不会变成这样。”方鼎睿是固执的人,他一旦看上的人是绝对不会轻易放qì

,因为他自信自己的眼光,但偏偏方侬毁了一切。

方侬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她如果真的嫁给了慕容旭,恐怕方家才会输的体无完肤,她坐到了方鼎睿的对面,也同样不由的认真了起来,“我不知dào

父亲有没有听说过,先皇留下的赦杀令。”

“你说什么!你怎么知dào

赦杀令的!”方鼎睿激动的跳了起来,他完全没有想到这三个字会从方侬的口中说出。

方侬继xù

避过了这个问题,“如果我说赦杀令在慕容烨的手中呢?”

方鼎睿沉默了,赦杀令这在本朝来说是禁忌的话题,没有任何人敢提起,他也只是在一本秘密记载的册子中看到,但是这代表的是至高无上的兵权。

许久,方鼎睿才接着说道,“即使在他手中,本朝也已经没有人知dào

了,没有听指挥的人有赦杀令又有什么用!”

“但是父亲也不能确定没有用吧。”方侬持着和方鼎睿一样的想法所以她才一直反对慕容烨激进的做法,但是现在她是来争取方鼎睿的,“如果再加上五皇子的兵权呢?”

“五皇子消失的兵符在你们身上?!”方鼎睿更加惊奇了,五皇子慕容琛一死,宫闱大惊,只是不仅查不到凶手,甚至最重yào

的兵符连着军队都像是在景国境内凭空消失了,“你们把军队转移到哪里去了。”

“不知dào

。”方侬摇头,将兵权分布说出来已经是她最大的冒险,方鼎睿是聪明人,她绝对不能透露太多,“起码现在兵权的分布父亲知dào

了,您觉得帮zhù

七皇子的胜算还大吗?”

太子身亡,慕容旭绝对是最合适的人选,所以他不会轻易的被方侬左右自己的意见,只是她说的一切又值得让人考lǜ

,方鼎睿重新跌回了座位,努力的思考着现在的形势。

“而且太子一死,皇上就马上撤去了他的代监国之位,说明皇上心目中的人选根本就不是他。”方侬不由想要进一步改变方鼎睿的想法,“或者,连皇上都开始怀疑,太子的死是不是与他相关,我劝父亲还是小心为上,免得祸及方家。”

“太子被刺一事,我倒想知dào

你究竟在里面做了什么?!”方鼎睿的心里已经有了猜测,宫中出事,皇后全城搜谱方侬,而紧接着司马大军包围了京都,而方侬这么巧合的就出现在军队之中,这一切与她定然脱离不了关系,“女人就该有女人的样子,朝政大事根本的无需yào

你们来参与其中,只会添乱!既然嫁不了七皇子,待这件事情过去,我就给你谋一个好亲事!”

亲事?方侬不由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如果父亲真的认为女人不应该被参与朝政,那您当初就不应该让我嫁给七皇子!而现在,一切都晚了,我不会嫁的,您也只能认了。”

119. 第151章 方家的颜面

方鼎睿的头有些晕,两眼发黑,双手微微的颤抖着,干涩的双唇疲累不堪,他整个人像是蜷缩在了座椅之上,似乎苍老了好几岁。现在他终于相信戚氏之前用着疯狂的姿态向他喊的那句话,或许对方家来说,方侬真的是灾星,如果不是她,方家的前程将是无忧的。

而方侬似乎并没有将方鼎睿的模样看在心里,两人之间的父女之情早已经恩断义绝了,只不过因为互相能够利用才勉强和颜悦色的在一起。对方侬来说若不为了方瑜的将来,她根本不会在意方家会沦落成怎样。

父女两人尴尬的沉默,终于还是在方鼎睿的叹息之中被打破了。

“怪不得你!怪不得你!怪我当初将你接回方家!”方鼎睿的胸口闷得厉害,他伸手重重的捶着自己,悔不当初。

“确实不应该,既然早就不要我了,为何的还要将我接回来。”方侬也是恨,如果追本溯源,方鼎睿才是导致了她前世今生悲剧的凶手,如果他不为了一己私利将她接回来,那么一切都不会发生,“如果你让方翎嫁给七皇子,一切就会按照你自己的计划进行,你也将有的机会坐上国丈之位,不是吗?”

“你闭嘴!”

“我闭不上嘴了,既然你选择了接我回来,现在的你就只能骑虎难下了,想必父亲已经有了猜测,司马无言的军队确实是我带来的,包围京都然后救出王爷也是我的想法,现在我们已经被绑在一起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方鼎睿的神色越严肃,方侬就越放松,她不明白为什么方鼎睿非要支持慕容旭不可,就像方鼎睿永远也不可能明白她为什么这么憎恨慕容旭。

方鼎睿气息变的急促了,他狠狠的拿起旁边的茶水猛灌了一口,想要努力的将自己的满腔怒火压下去,“我方鼎睿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女儿!你抗旨逃婚就算了,和慕容烨苟且也算了,你现在竟然冒天下之大不韪,干出这样的事来!为了一个男人,你就将方家的颜面丢尽了吗?”

“你错了父亲,我和王爷或许有传闻,但是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方家的将来。”方侬知dào

方鼎睿的固执,所以他前世哪怕被慕容旭逼到了绝境还是一味的相信他,所以她也没有打算说服他,只是起身给方鼎睿添了些水,作为方家的女儿,她不认为自己哪里做错了。

“你是个女人,女子无才便是德,你这般在外面丢我的脸,丢方家的脸,那明日就随我进宫面圣,断了这父女之情!”这是方鼎睿的最后通牒,方侬的所作所为总有一天会逼得方家走上绝路,“你自诩聪明,难道不知dào

皇上的顾忌吗?!”

“是,王爷确实是皇上顾忌的人,但是高处不胜寒,又有谁是得他信任的?父亲为官多年,不可能连这个都不知dào

。”方侬完沏茶,重新在方鼎睿的旁边坐下了,身为丞相的他虽然手中无兵,但是在朝堂之上的影响绝对不能算小,有他站在慕容烨的背后,一切都会稳妥许多。

“闭嘴!”方鼎睿大手一挥,将桌上的茶壶茶盏全都扫到了地上,看着方侬完全没有半分的疼惜之情,对他来说,太子一死,慕容旭将是皇位最恰当的继承人,“你真的以为区区的‘赦杀令’保的住慕容烨,就能保得住方家吗?”

“但是我知dào

,如果你助慕容旭登上皇位,第一个死的就是方家!”提到慕容旭,方侬就无法抑制自己满腔的仇恨,前世的方家是怎么样一步一步走向死亡的她全部都看的清清楚楚,所以她绝对不会让这样的事情重演,“他冷血无情,忘恩负义,方家总有一天会落得一个兔死狗烹的下场!”

兔死狗烹,这四个字让方鼎睿竟然不由的冷静下来了,就连那被方侬气得频频喘息的起伏胸口也刹那间不懂了,他沉默的抬头的看着方侬也不说话,似乎完全变了一个人。许久才终于慢慢的将自己的话道出,“只要你一天还是方家的人,不管以后方家落得怎样的结局,方家都由我做主,轮不到你!”

“哪怕方家万劫不复吗?”

“没错!”方鼎睿起身冷冷的扫了方侬一眼,倒是方侬提醒了他,他才是一家之主,“你如果想不明白,就到柴房去和瑜儿一起,呆到想明白再说。来人!”

听到方鼎睿的声音,门被推开了,两个家丁畏畏缩缩的进门,却在见到方鼎睿的那一刻忽然扑通一声的跪在了地上,正是在柴房看押方瑜的那两个家丁,现在脸色苍白的都不敢说话了,“老……老爷,少爷跑了。”

“跑了!”方鼎睿的语气陡然升高。

方侬也是一愣,方瑜要逃跑的事情她也完全不知情,难道说他去找卫鹰了,方侬冷不丁的从椅子上跳了起来,现在绝对不能让瑜儿见到卫鹰,他一定会受不了的。

“他去哪里了!”方鼎睿和方侬几乎是异口同声的问道。

“好……好像去靖安王府了。”

果然!

方侬连忙提裙跑出了书房,方鼎睿却没有动,沉默的似乎在思考什么,忽然转身,抓起刚才方侬溅起的那把剑,也转身追出了书房。

……

靖安王府

仅仅一天就恢复到了往日的光辉,金碧辉煌,气势宏伟,只是大门紧闭隔绝了与外切的一切联系,御笔题字的门匾泛着闪闪的金光,却冰冷的让人心寒,现在就连街边的小贩走卒都知dào

十三王爷和皇上现在势成水火,几乎没人敢从门口经过。

而方瑜就安静的坐在门口的石阶上,垂着头,一声不吭,加上随后赶到的方侬和方鼎睿一家三口倒是在靖安王府门口凑齐了。

“瑜儿。”面对这样的方瑜,方侬忽然有些手足无措,紧张的不知dào

该怎么做才好,她忽然恨上了慕容烨,为什么要让瑜儿见到卫鹰,否则他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你……”

“长姐,我没事。”方瑜抬头看了方侬一眼,眼眶不由的红了,随即欲言又止的低下了头。

这下方侬的心不由更紧张了,小心翼翼的坐到了方瑜的身边,握住了他的手却不知dào

要怎么开口,“虽然卫鹰这次伤的比较重,但是好在性命无虞,他也是经lì

过大风大雨的人,一定扛的住的。”

“师傅受伤很严重吗,长姐不是说师傅没事吗?”方瑜忽然抬头盯着方侬,眼中闪过一丝受伤的震惊,“师傅他到底怎么样了?”

方侬这回完全哑口无言的愣在了原地,方瑜竟然还没有见到卫鹰,所以他现在一脸沮丧是因为没有见到卫鹰而不是知dào

了卫鹰重伤,现在似乎完全不知dào

怎么解释了。

“他没事,只是受了点皮肉苦,过几天就好。”靖安王府的大门打开了,慕容烨从里面走出来,看到方侬和方瑜倒是并没有什么诧异,只是方鼎睿竟然破天荒的拿着剑也在门口,这就让他有些奇怪了。

“我进去看看师傅。”方瑜立kè

起身想要冲进府中。

“站住!”方鼎睿也没和出门的慕容烨打过招呼,抢先方瑜一步上前抓住了他的衣领,一把将他扔在了地上,拔出长剑,作势就要刺下去。

方鼎睿一个文臣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情,让慕容烨和方侬都不由的愣住了,倒还是慕容烨的反应比较快,及时的上前抓住了方鼎睿的手,阻止了他的动作,“方丞相,有话慢慢说,我们进府再谈。”

“多谢,不必了!”方鼎睿甩开了慕容烨的手,他平时确实最好面子,但是今天拼了方家的颜面不要,今天他也要和慕容烨彻底的划清界限,“我方家教xùn

自己的孩子,用不着外人插手!”

“方丞相似乎对本王有些误会。”慕容烨很清楚的听出了方鼎睿嘴里的火药味,他并没有得罪过方鼎睿,所以唯一的情况就是他想要借机与自己划清楚界限。

“不敢!”方鼎睿虽然已经收起了剑,但是脸色明显没有好转,扫了一眼方侬和方瑜,“给王爷添麻烦了,阿侬和瑜儿硪日后会管教的,免得再传出什么风言风语让王爷为难。”

“父亲。”看着周边开始有些人群围上来了,方侬也忍不住的开口帮腔,方鼎睿现在为了站在慕容旭的一边,真的将他最重视的颜面抛在一旁了吗?这毕竟是大庭广众之下,“我们回去再说吧。”

“你们两个都给我马上回去,今日要是不回,就永远不要回去了,我方家就当没生过你们两个!”方鼎睿放下话拿着剑也不回的离开了。

方瑜爬起身却愣在原地不知所措,看得出来方鼎睿是真的生气了,但是让他放qì

卫鹰他也做不到,只有将所有的希望都投在了方侬的身上。方侬并不怕,却也无奈,恐怕明天又要流言满天飞了,她上前拉过方瑜的手,轻声道,“先回去吧,再做商议。”

“可是……”

“听长姐的。”方侬不可置否的带着方瑜走了。

决绝了离开,甚至没有回头去看慕容烨,她认为他应该懂她,或许慕容烨真的懂,他没有离开半步,在人群的注视之下,静静的看着方侬远去,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微笑,眼中却带着哀伤。

120. 第152章 贱人无耻

“当年金屋在,已成空悠悠,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愁。可怜桃花面,日日见消瘦,玉肤不禁衣,冰肌寒风透……”

东厢房的怨曲几乎日日夜夜都回荡在方府一角,嘶哑了嗓音合着满怀心思的愁绪,将长门怨曲演绎的淋漓尽致,这或许是女人一生为情而生,失情而亡的最佳写照。

方侬和戚氏的对话从来离不开争吵,所以她甚至不知dào

从戚氏尖酸刻薄的嘴里竟然能发出这样美妙的歌声,尽管干涸嘶哑仍遮掩不住曾经的魅力,还有手下流畅而出的琴声,可以想象十指是怎样灵巧的在其间拨弄,随心顺意。

只是今夜方侬到了此处却不是因为被所谓的歌声所吸引,她来,另有目的。

自从戚氏被软禁在东厢房之后,院落就逐渐萧条了,谁说只有三宫六院之中的美人佳丽才是仰仗着皇帝的鼻息生活,在这区区的丞相府又何尝不是,没有了方鼎睿的关注,在方府便什么都不是。

寂静的东厢房倒是和西园有些相似了,没了奴仆成群的人气,不过就是一个巨大的空壳,看着也让人觉得心酸,和着那幽怨的琴曲,平添了几分诡异之感。

吱呀一声,方侬推开了门。

方鼎睿白天在靖安王府前演得那出戏分明是要将她逼离慕容烨,在众人面前彻底的断了她和慕容烨的联系,可惜她根本就不会受到这样的逼迫,反而他的举动让方侬恍然大悟,如果非要让方鼎睿放qì

支持慕容旭的话,只能让他陷入僵局。

曲声还在,但吟唱声在方侬推门进来的时候戛然而止,院子里一片漆黑,只能明显的辨别出曲声的来源,终于她在假山之下找到弹奏之人。

“你来做什么!”纤细的双手按住了琴弦,戚氏一脸警惕而怨恨的抬头看着方侬,双眼之中的愤nù

之火,不由想的将方侬生吞活剥了。

“长门怨曲不适合你。”方侬走近了一些,靠在了离戚氏不远的树上,微微的闭起了眼睛,如果可以她倒是还想好好再听上一听,“你从来也没有享shòu

过陈阿娇的金屋藏娇之乐,也没有她对武帝的情谊,你只不过就是一个背叛出轨的婬荡女人,究竟还有何脸面唱出这曲子。

“你闭嘴!”戚氏压抑不住自己内心对方侬的怨恨,推了琴,忿恨的瞪着方侬,她为什么还是不愿意放过自己,她身边一切的人都死了,方翎死了,圭嫂死了,表哥死了,她的孩子也死了,到头来只剩孤身一人每日像游魂一样飘荡在这东厢房中,却没人能懂得她的忧伤,“你到底还要害死多少人才甘心!

“你还有人让我害吗?”方侬不由觉得这样的对话有些好笑,这东厢房中还有谁难道她自己还不清楚吗,“下人都说夫人疯了,我看你是真的疯了。”

“没错我是疯了,但是我要疯也要拉上你垫背!”戚氏完全从刚才那个弹奏的优雅贵妇人完全变成了一个不听人言的疯婆子,扑上前来,紧紧的扯着方侬的衣服,不肯放开,“你这个灾星,我要杀了你,你还来这里做什么!我是绝对不会让你羞辱的!”

羞辱?方侬摊开双手表示无奈,她可没有这个时间来羞辱她,她的目的很简单,尽管的这几个字说的很轻,但是在这样的夜色中显得分外的刺耳,“我是来杀你的。”

听着这话,戚氏忽然愣住了,但是下一秒竟然在夜色之中忽然的大笑开来,笑的几乎连眼泪都要掉出来了,她笑弯了腰,甚至直不起来,许久,就那样弓着腰,头却向上抬起,看着方侬道,“杀我,我看你们谁敢杀我,就连方鼎睿他都不敢杀我,就凭你方侬!”

“没错,就凭我。”方侬有些诧异戚氏对她的反应,难道杀一个被软禁在东厢房的人会很困难吗?

“我是当今皇后的亲生妹妹,戚家的二小姊,就算我犯了天大的错误,方鼎睿也不可能杀我,他要顾忌的太多了,要是没有我们戚家,哪有今天的他!”戚氏几乎用尽了全身力qì

喊出了这句话,她不满,对方鼎睿忘恩负义的不满。

方侬冷笑的上前了一步,低头看着摔在地上的琴,不由觉得有点可惜,不过摔烂了也好,毕竟它的主人马上就要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你如果没有这样的身份,我还真懒得杀你。不过你被关在这里太久,恐怕有许多的事情都不知dào

吧,你以为你们戚家还是以前的戚家吗?”

“贱人!你什么意思!”戚氏的眼神清明怨恨,光溜溜的盯着方侬,她有时候像是疯了一样的控zhì

不住自己,但是有的时候却又比任何人都清醒,就像现在,她就清醒的很,“你究竟做了什么无耻的事情!”

“你高抬我了,戚家大门大院,我可动不了。”方侬故yì

停了停接着说道,“只是太子被人刺杀了,戚家和皇后费尽心力的事情,到头来的就只剩下一场空了,没了太子,你们什么都不是。”

戚氏并没有对方侬的话做出任何反应,反而像是僵硬的愣在原地了,忽然,朝着方侬扑了过来,猝不及防的方侬被戚氏推到在了地上,她想要脱身几乎是不可能了,戚氏坐在了她的身上,伸手紧紧的掐着她的脖子,“我要杀了你!杀了你!是你害了我!”

方侬的脸色开始变的发青,几乎要喘不上气来了,怪她自己大意竟然被戚氏扭转了情况,看着戚氏混沌的目光,她灵光一闪,竟然放qì

了挣扎,只是断断续续的喊着,“母亲……不要杀我母亲……我是翎儿啊。”

“翎儿?”戚氏的手果然停住了,嘴里断断续续的念着方翎的名字,凶恶的眼神逐渐转为温柔,双手在方侬的脸上轻轻拂过,“我的翎儿,好翎儿,你回来了。”

“母亲,我好想你。”方侬一边继xù

扮演着方翎,另一边则仔细的观察着戚氏,这一次她不能再失手了。

“母亲也想你,快给母亲看看……”戚氏已经完全被带进了方侬设计的情景之中。

戚氏失了魂,总算让方侬看到了破绽,方侬几乎用尽全身力qì

,身体猛的一弓将身上的戚氏摔了下去,然后迅速的爬了起来,站到了离戚氏稍远的地方,大口的喘着气。

但是戚氏似乎完全没有反应过来,依旧不住的呢喃着,“翎儿,我的好翎儿,你在那里做什么?快过来让母亲瞧瞧!”

“你要是真的想女儿就下去陪她吧,你看清楚我是谁?”方侬站住了脚,眼神冰冷的看着面前的戚氏,只是稍纵即逝的怜悯差点让她自己断送了性命,“是我杀了你女儿,你的情人,你尚未出生的孩子,当然还有接下来的你!”

“方侬!你是方侬!你这个贱人!”戚氏已经疯疯癫癫了,她捂着头大叫的蹲了下去,凄厉的叫喊声在夜里划过,就像是尖锐的利器在心上挠过,让人排斥,“贱人!全都是贱人!你们都该死!”

“没错,都该死,你活着既然已经没有什么用了,那就去死吧,或许你成了鬼之后还能找到办法来对付我!”方侬小心翼翼的上前了一步,戚氏几乎已经没有了什么攻击力,她本来可以放过她的,就让她在东厢房一辈子疯疯癫癫结束了自己的一生。

只可惜方鼎睿一直执迷不悟,那她就帮他清醒,杀了戚氏,嫁祸方鼎睿,无论如何戚家也不会再放过他,尤其当戚家知dào

他支持慕容旭,那他们两人就逃不掉了。戚家虽然没有了太子,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将方鼎睿逼入绝境还是绰绰有余。

“你不要过来!不要!”戚氏忽然迷糊,看着方侬一步步逼近,还是本能的觉得自己受到了威胁,坐在地上不住的往后退。

方侬的表情没有一丝的动容,她不能犹豫,一旦犹豫的后果就是让她自己承担所有的恶果,“你很痛苦不是吗?我马上就帮你解脱!”

“贱人!你不要过来!”戚氏眼中泛着泪光,恐惧爬满了她整张脸,她猛的想要站起来像刚才一样冲过去杀了方侬,只是人还没能完全的站起来,双脚一软,捂着胸口重重的倒在了地上,她的样子很难受,几乎喘不过气来,双眼瞪大,再一次静止在半夜的空气之中。

方侬蓦然的停住了脚步,怜悯的低头看着地上躺着的戚氏,握紧了拳头,她这样的姿态,终归还是让人有些不忍了。

只是寂静的黑夜之中,除了逐渐安静下来的戚氏,还有一个声音似乎在东厢房的一角伺机而动,刚才因为吵闹而没有察觉到,但是现在方侬确确实实感觉有人正盯着她。

她警惕的转身环视了一圈,漆黑之中根本没有发xiàn

什么,“谁?还不赶紧出来?!”

121. 第153章 可造之才

回音在夜色之中荡动,在偌大的东厢房转了几圈之后,消失在晚风之中,四周漆黑一片,也没有一丝的回应,地上干挺挺的躺着如同死了一般的戚氏,这样的情景似乎有些诡异,而也让方侬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在西园发生的种种,心绪难平。

“谁?!还不快出来!”方侬又冲着漆黑的东厢房喊了一句,此情此景,恐怕下一秒又会有什么人出现将她掳走了不成。

“是我。”应声出现的是慕容烨,方侬和方瑜回府之后他还是有些心里不安,寻思悄悄过来看上一眼,结果发xiàn

人没在竹潇院里,反而是在东厢房中,有些好奇就赶来了。

“你?”方侬辨认出了慕容烨的声音,看着他隐藏在黑暗之中的轮廓慢慢的朝着她走来,双眼却不停的朝着四处观望,为什么刚才给她的感觉是一个截然陌生的气息,难不成是她太过于敏感了,“怎么是你。”

“难不成你在等别人,这样我可是会伤心的。”慕容烨到了方侬面前,微笑伸手托起她的脸,温柔的在脸颊上落下一个轻吻,柔软的触感让他先前的阴霾一扫而尽。

方侬也不管慕容烨是否看的到,毫不吝啬的给了他一个白眼,收回眼神,稍稍放下了一些心,嘴角也不由的荡漾开了笑容,“你来做什么,父亲可是严令与你们靖安王府断绝关系,否则可是会连累了方家。”

“那我入赘方家如何?”慕容烨心情极好,明明是有正事要来商量,却不由自主的开起了玩笑。

“我没事,只是有点小麻烦要处理。”方侬转头看了一眼地上躺着的戚氏,但是她很显然并不想借慕容烨的手,“所以现在不方便会客。”

慕容烨一时间并没有明白方侬的做法,注意到自己身边躺着的戚氏,不由的蹲下身,仔细观察了一番,这位高高在上的贵妇人,似乎在短时间内已经彻底的失去了光辉,沦为东厢房被囚禁的可怜一员。他伸手探了探戚氏的气息,顺便给她搭了脉,这才起身,道,“她只是暂时晕过去了,你做的?”

“没想到王爷还会这一手。”方侬的话中听不出任何的赞赏或者是贬低的意思,只是单纯的描述了事实而已,“但是我可没想救她,我来这只是为了杀人。”

“她已经成了这样子了,还是不解恨。”慕容烨怜悯的看了一眼戚氏,起码他不觉得戚氏究竟还有什么地方能威胁到方侬。

方侬摇了摇头,比起慕容旭的心狠手辣,慕容烨只能算是太过于仁慈了,所以前世的慕容烨才会一败涂地,“我并不是无聊的人,只是看不惯她现在疯狂的模样,帮她一把而已,而且我要彻底的断了父亲的后路,这也是他教我的。”

“你是说……”

“给戚家和皇后送一份大礼。”方侬替慕容烨说出了未完的话,她不仅要逼得方鼎睿无处可退,也要将这件事情闹大,让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过来,也只有这样才能让慕容烨的事情淡出众人的视线,一石二鸟,何况还只是用一块早就没有了用的石头,她何乐而不为。

“让追风他们动手吧。”慕容烨抓住了方侬的手,她眼中的仇恨和的血腥忽然让他的心口一紧,他并不希望方侬的手上沾上鲜血,起码在可能的情况下,他都希望她只需躲在他的背后,接受他的保护救星,“你的手并不是用来杀人的。”

“可惜我的手就是为了复仇而来的。”方侬的声音很低,低的连站在她旁边的慕容烨根本没有听清楚她在说什么。

方侬忽然抬起头,踮起脚尖,笑着环住了慕容烨的脖子,也轻轻的在他的脸上回以一吻,“去竹潇院等我好吗?等我处理完马上就去找你。”

慕容烨即使有些不愿但也不想退却方侬的请求,只有点了点头,“好。”

“卫鹰怎么样了?”方侬忽然冒出一句。

“性命无虞,但是伤就难说了。”提到卫鹰,慕容烨的脸色并不是很好kàn

,卫鹰是他最信赖的亲卫之一,他出事就等于是他自己出事,“多亏了你。”

卫鹰之事她也有责任,这事上,方侬总归是带了歉意,“对不起,如果他们不想放他我也没有任何作用,但是如果碰到瑜儿,我希望……”

她希望暂时对方瑜隐瞒在,慕容烨明白方侬的意思,也明白她的欲言又止,也许这也是他们之间的默契了“我明白!”

……

慕容烨离去,但是方侬依旧没有直接去处理地上的戚氏,尽管知dào

她随时都会醒来,届时她会很麻烦。她对刚才隐藏在黑暗之中的人很感兴趣,女人的第六感告sù

她,一定还有人藏在这里,不是被派来的暗卫,就是方府的人。

只是那人为何要监视他,又究竟隐藏在哪里?方侬百思不得其解,既然他不肯自己主动献身,那就干脆由她来引蛇出洞。

方侬拿出了藏在袖中的匕首,抬头看了一眼被乌云遮蔽的月光,忽然对着自己的小腹刺了下去,紧接着她整个身体都不由摇晃了一下,捂着伤口,跪倒在了地上,随即也倒在了戚氏的身旁。

黑暗处似乎真的有什么东西再次的动摇了一下,只是很快又恢复了平静,似乎在观望现在的情况,好一会才真zhèng

的有了动静,人影起身,脱离了黑暗,暴露在朦胧的夜色之中,小心翼翼的上前,他需yào

判断方侬的状况。

人影慢慢的移到了方侬的身边,蹲下身想要探一探方侬的情况,忽然,方侬双眼却猛然的睁开了,有神的双眼即使在夜色中也分外的清晰,泛着光亮,等人影反应过来,急忙准bèi

逃开之时,一切都已经晚了。

方侬灵巧的一跃而起,一手抓着人影的肩膀,匕首已经稳稳的抵住了人影的脖颈,她没有让慕容烨留下,也没有寻求慕容烨的帮zhù

,因为她感受不到杀气,已经确定了来人是方府中人,既然是方府的下人,自然不敢反抗方家大小姊,她自己出手也已经是绰绰有余了。

“是谁让你来的,父亲吗?”方侬的力道拿捏的很准确,但也没有手下留情,“老实回答,否则你死在这里也没有人替你收尸。”

“不是的大小姊,没有人让我来。”人影开口了,讨饶的声音和他刚才躲避和上前的谨慎完全不同,“小人只是看大小姊出了竹潇院,怕像上一次一样被人掳走,所以才悄悄的尾随在后,都是自己的意思。”

这样的说辞方侬根本不会相信,她不由的加深了手中的力道,“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

“大小姊,真的没有,我是孟轲啊。”自称是孟轲的男人确实没有反抗,只是咬定了是自己的意思。

不过她该认识吗?方侬听他报出名字的一刻确实犹豫了,孟轲这个名字似乎有些耳熟,但是又记不清楚,但是她终究还是选择放开了他,开始打量的面前的人,“抬头。”

孟轲对方侬可谓是百依百顺,立kè

就将头抬起了,分明就是想让方侬认出,方侬接着微弱的月光,也倒能辨认出孟轲的脸来,只是还有些犹豫,“是你?”

“大小姊记得孟轲!”孟轲的脸上明显的流露出惊喜,对他来说能被方侬记住就已经是他全部的愿望了。

这惊喜的表情倒是让方侬确实记起来了,孟轲并不是竹潇院的人,但总算是经常有光顾和竹潇院的下人相处的也极好,也算是帮了她几次小忙,“我是记得你,所以你准bèi

用这招来逃避你看到的东西吗?我问你,你看到了什么?”

“我……”孟轲一直摇头,斜眼瞟了一眼躺在地上的戚氏,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整个人也静了下来,并没有像开始那样紧张,而是道,“小姊,小人全部都听到了,如果小姊愿意给小人一个机会,小人愿意帮zhù

小姊处理好这件事。”

这个回答倒是超出了方侬的预想,她的眼中不由的闪过一丝异样的色彩,“为我做事,你觉得这样就足够吸引我放了你吗?”

“小人别无他意,只是想要为小姊分忧,而且刚才王爷也说了,小姊的手上是不该沾染鲜血的。”孟轲顿了顿接着说道,“只要小人处理好这件事情,小姊自然就能相信小人说的话该不该相信。”

行动谨慎,临危不乱,脑子也转的很快,方府的下人中竟然还有这样的人,她竟然一直都没有发xiàn

,这个人要是能为她所用,恐怕将来比香芹更出色,方侬看着地上跪着的孟轲,忽然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你读过书?”方侬问了一句,刚才几句话根本不是胸无半点墨的人所能说出来的。

“小人读过几本书。”孟轲回答的很谦虚。

“好,我就给你这次机会,如果处理好了有赏,但是如果被我发xiàn

你别有所图,也别怪我不客气了。”方侬将手中的匕首丢在了戚氏的脚边,也算是将这件事情托付给孟轲了,“解决完了,就来竹潇院来见我。”

“是,小姊!”

122. 第154章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方侬回到竹潇院中,慕容烨却已经离开了,房中只有香芹在等着她回来,微弱的油灯撑起了整个房间的光亮,显得有些力不从心。香芹坐在油灯前,拿着针线在缝制着什么,方侬倒也没有关注,她只是关注那个已经不在的人。

“王爷呢?”慕容烨并不像是会不辞而别的人,尤其是特地来找她的时候。

“王爷忽然说有急事要处理,先行离开了,倒是小姊,不是去准bèi

给戚家和皇后的礼物了吗?怎么双手空空的回来了。”香芹停下了手中的针线活,好奇的起身给方侬准bèi

梳洗的东西,无功而返可不像是她做事的风格。

方侬停住回想了一下东厢房出现的孟轲,转眼向香芹打探,“你是否认识孟轲这个人?”

“小姊怎么提到他了?”香芹听着方侬没头没脑的冒出了这一句,已经有些明白了,恐怕方侬今晚的无功而返就和孟轲有关系,而且看着她的脸色并不难看,说明他也并不是帮了倒忙,“孟轲这个人挺奇怪的,经常来竹潇院帮忙干活,起先我也认为他是不是戚氏或者老爷那边派来的人,但是长久观察下来,倒是没什么心计,也沉默寡言,还特别容易害羞,就连芸儿调笑他几句都会让他脸红。”

方侬听在心里,再想想今晚遇到的孟轲总觉得两人有些出入,如果不是香芹看走了眼,那就是孟轲这个人真的隐藏的太深了,只不过她已经决定赌上这把了,那现在她也不后悔。

所以她并不再追问什么,只等着结果出来,“如果明天他来的话,让追风试一试他。”

“是,小姊。”

“瑜儿呢?睡下了吗?”除去她为了复仇所必要努力的一切,方瑜就是方侬最疼爱的人了,心里总是放不下他。“情绪会不会有些的奇怪?”

“有芸儿陪着他,你就不用担心了。”肖芸轩鬼灵精怪的马虎性格倒是最容易开解方瑜的心思,香芹想到这也显得放松。

“那就好。”方侬这才终于松了口气。

……

翌日清晨

天微亮,空气中还凝结了清早的芬芳,四周安静而美好,人确实是随着光亮生活的,有了光亮一切就显得不那样诡异与恐怖了。方侬起了个大早却没有出门,只是打开了房间的窗户,享shòu

着微风入屋的清凉,她这一夜都等着孟轲的来到,她希望自己这一把没有赌输。

孟轲果然也没有辜负她的希望,方侬没等多久,他果真来了,只是孟轲的脚才跨进院落之中,追风的剑就已经如鬼魅一般的向着他飞来。孟轲没想到会有刺客,脚步一缩,灵巧的躲过了一剑,躲到了门边观察形势。

他会武!方侬在窗内看着,不由大吃一惊,她虽然不懂武,但她也清楚,是这样的快速灵活的脚步,他的武功绝对不会太差。

追风没有给孟轲以喘息的机会,影子一样的出现,接住了剑,人剑合一的向着他攻过来,孟轲的眼神一紧,身体却没有动,在追风的剑马上就要刺到他的那一刻,他整个人像是消失了一样,转眼到了追风身后,赤手空拳的对刀光剑影,几个会合下来,追风不仅没有占了上风,甚至还让孟轲逼到绝路。

这下不仅是方侬惊讶,站在门外观战的方侬也不由的瞪大了眼睛,像是完全不敢相信面前的一幕,一个紧紧在方府做长工的下人,竟然身怀绝学,他究竟想要做什么?

“住手!都是自己人,别动手!”香芹发xiàn

了开着的窗户,明白方侬也已经起身了,两人打的差不多,也该得到想要的情报了。

经香芹的叫停,孟轲停了手,追风也回到了暗处,方侬则是关上窗,忍不住的为香芹的洞察力鼓掌,她确实庆幸自己当初将她留下。

“孟轲,小姊请你进去!”香芹对着孟轲道,从她的表情中看不出任何一丝一异样。

孟轲点头,进门后按照方侬的指示将门关上了,只剩下了他们两人关闭在一个狭小的空间之中,这让孟轲有一点不安。

“我让你办事,你却现在才来回复,速度慢的让我以为你已经跑了。”方侬的脸上看不到任何一丝对孟轲的赞赏,反而句句带刺,一脸冰冷的看着他。

“小人知错,只是小人怕担心打扰了小姊的睡意,所以才特地选了早晨再来回禀。”孟轲低着头,不敢直视方侬的目光。

这一点倒是善解人意了,方侬感觉自己并不讨厌孟轲,她素来凭自己的直觉做事,尽管偶尔也会出错,比如红绡。

“好,我倒是想要听一听你是怎么处理的。”这才是方侬真zhèng

要问的,而且现在的她相比孟轲要更加紧张,她想要收他入麾下,但是他必须也要通过这一关才行。

孟轲小心翼翼的抬头看了方侬一眼,看她并没有真的为迟来而生气,这才大胆的说出了自己的做法,“小人割下了夫人的首级,趁着夜黑,送到了戚府门口,上面写明了转交戚嵘戚将军,想来这个时辰应该看到了。”

“大胆!你竟然谋害夫人!”方侬不仅没有因为孟轲的举动而有任何欣喜之感,反而拍桌怒气,“你一个小小的下人也敢谋害主子,你自己去官府还是本小姊报官捉人,你自己选!”

孟轲低着头竟然没有被方侬的怒不可遏吓到,反而像昨晚一样冷静,有条不紊的说出了自己的分析,“小人昨晚确实听到了小姊的的对话,想要逼老爷和戚家完全的断绝关系,只有彻底从夫人身上断了。如果夫人只是因病死在方府,或许为了利益相关两家不会起冲突,甚至老爷会登门谢罪,心存愧疚,但是如果夫人是被蓄意谋杀的,即便这一切不是老爷做的,戚家也会将罪名扣在老爷的身上,戚家和方府势必反目。”

说完,孟轲的看了方侬一眼,依旧没有从她的脸上找到自己想要的表情,不由的有些沮丧,“如果小人猜错了,那自愿去官府自首,不必麻烦小姊。”

武艺超群,胆大心细,方侬不由给孟轲再一次加上这两条评价,她确实没有想到孟轲会是这样的一个惊喜,尽管她不动声色,但是心里已经给了他好评,他的武艺或许不如卫鹰,经验也不如卫鹰,但是他懂得变通。

“一身武艺,也略通文墨,既懂得抓住时机有知dào

韬光养晦,你这样的人竟然只是方府一个小小的长工,你如果是我,你觉得这样的一个人,真的可信吗?”方侬确实好奇这样的人怎么会屈居在方府。

“小人出自江湖,过惯了打打杀杀的生活,身受重伤,为了逃避仇家只好躲藏在方家,如果不是因为被小姊发xiàn

,以后也将会是方家的长工。”孟轲没有隐瞒自己的身份,因为他很清楚,自己的一切作对了,而方侬也准bèi

收他入麾下,迟早有一天会查明他的身份,与其被查出来,还不如自己将一切和盘托出了。

“原来如此。”方侬看的出孟轲并没有撒谎,两个聪明人之间都知dào

对方在想些什么,孟轲她迟早会去查,但起码从目前来看他没有任何问题,“那你为什么要为我效命?”

这个问题明显将孟轲问住了,他的脸竟然真的如香芹所说,有些微微的潮红,他不敢抬头去看方侬反而将头垂的更低了。

“因为你喜欢我,对吗?”方侬倒是直言不讳的将孟轲所想说了出来。

孟轲讶异的抬头,竟然忘记了羞涩,直勾勾的看着并无所谓的方侬,难道小姊真的都知dào

吗?但是他毕竟只是方家的一个长工,哪里配得上她。

“开玩笑的。”方侬很自然的为自己的话划下了终点,也巧妙的化解了两人的尴尬,从孟轲的反应之中她已经得到她想要答案,或许她别的不能肯定,但是一个男人的看一个女人的神情她是不会看错的。

“是,小姊说的对,小人绝对不敢有妄想之心,请小姊明察!”孟轲急忙的又将头垂下了,急忙的表明心意。

“人本该就应该有妄想之心,男儿志在四方,躲在小小的方府自然是成不了事的。”方侬起身,慢慢的走到了孟轲的面前,直视着他,“抬头,看着我。”

孟轲犹豫了,但终于还是慢慢的将头抬了起来,视线接触到方侬眼中的那股炽热时,忽然有些站不稳。

“如果现在我给你一个机会,你愿不愿意去接受?”方侬已经决定了,也确定了孟轲就是她要找的人,尽管的一切仓促,但世间之事,总抵不过一个巧字,和一个……“赌”字。

她就偏要赌眼前这一次,她前世错看了一次人,今生岂能再犯?她偏不信!

“小姊吩咐,小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孟轲单膝跪在了方侬的面前,能被她看得起是他一辈子的荣幸,他根本无需犹豫。

方侬笑了,“先别答yīng

的太早,因为我要交给你的东西,很危险。”

“不知dào

小姊说的东西是什么?”方侬的话让孟轲觉得奇怪。

方侬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她伸手扶起孟轲,轻启朱唇,淡淡的吐出了两个字,“兵权!”

123. 第155章 果然传来圣旨

孟轲在一瞬间脑海之中曾闪过许多想法,但是任何一个都抵不上从方侬口中轻描淡写地说出的两个字。

兵权,这是一个让天下人都难以抗拒的至宝,而方侬竟然说要给他!

孟轲的眼中充满的是疑问,他有太多不明白的事情,尽管方侬的才情谋略有目共睹,但她毕竟只是一个女人,何来的兵权?又要用这兵权去做什么?为什么又偏偏将兵权交到他手上?

“小人只是江湖之人,而且呆在方府多年,早适应了这种安逸的日子,恐怕有负大小姊重托。”这兵权,孟轲要不起,也不敢要。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就是我的意思。”方侬既然已经试探了孟轲,她就有理由相信他是可托付之人,这是对孟轲的信任,同样也是对自己的信任,“你说要为我效忠,而这就是你所要做的。”

“可是……”

“太子一死,天下平衡之势已乱,盯着那个位置的人不少,谁也不知dào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方侬没有让孟轲的话继xù

下去,她现在所要做的就是让孟轲以最短的时间了解所有的事情,戚氏的人头已经送到戚府,她已经没有太多的时间,“如果战乱起,势必需yào

一支不为人知的队伍,为了在关键时刻致胜,也为了保护方家,所以我需yào

一个人来带领我的队伍。”

当初拿到兵权时,方侬没有犹豫的将它交给了慕容烨,因为她手上无可用之人,起码在统领军队这方面,男人有天生的优势。四大暗卫是她唯一可用的,偏偏又是慕容烨的人,而且让暗卫去统领军队,恐怕也相互悖逆。

所幸慕容烨因为赦杀令在手,并没有对被方侬派去矿山隐蔽的五皇子慕容琛的军队有太大的兴趣,只是让他们按照最原始的情况襙练,她与慕容烨的关系,不该这样背着他扶持自己的势力,她怕就怕慕容烨的优柔寡断和过分自信会让他们功败垂成。

方侬需yào

一个保障,而现在孟轲就是最佳的人选。

“我也不妨告sù

你,那支军队本属于五皇子慕容琛麾下,现在暂时由十三王爷的人统领,你过去之后,我要你在最多的时间之内,夺得军队的控zhì

权。”方侬的眼中闪烁着一种从未有过的希望光芒,这一世,她的大仇要报,绝对不能出一点的差错,“你是我唯一的希望!”

孟轲没有问任何自己疑惑的事情,尽管他还有太多的事情没想明白,也不知dào

为什么方侬会如此的相信她,但是他知dào

自己已经下定决心了,在看到方侬看他的眼中闪耀着殷切希望的那一刻。

“是,孟轲愿为大小姊肝脑涂地,在所不辞!”孟轲再一次单膝跪在方侬面前。

“没有什么想问的吗?比如我和慕容烨明明是同一个阵营却要培植自己的势力?”方侬对孟轲忽然的坚定有些好奇,如果是她,断然无法如此的坚决。

孟轲摇头,对他而言能为方侬做事或许已经是他最大的幸福,“没必要,如果小姊认为我该知dào

,自然会说。”

“好,你收拾东西,立kè

出发,至于安排,我会让香芹给你准bèi

的。”方侬没有因为孟轲的这句话流露出任何的信欣喜,反而分外严肃,他就是她要找的人,但愿这一次她没有错。

……

相对于方侬得了一员大将的欣喜,方府也如约的被一声凄厉的尖叫声打破了,在平静的清晨掀起了轩然大波,东厢房戚氏的无头尸体让所有下人相信,是真的闹鬼了,而也正是戚氏每晚的凄怨琴声引来了不该有的东西。

方侬只是照例循声而至,下人们聚集在东厢房外,院中只有方鼎睿一人在中,起码从方府的动静来看,戚家恐怕已经翻天覆地。

跨进东厢房,方侬环视了一圈,最后在戚氏的房中找到了方鼎睿和被整齐的安放在床上的尸体,血迹已经干涸了,甚至整整齐齐的盖上了被子,只是没有头颅,只看得见被子下突起的身体,显得诡异。

方侬忍不住的拿着秀帕捂住了嘴,尸体散发出的尸臭位即使站在门口的她也能闻到那阵浓烈,而方鼎睿却毫不避讳的站在床前,面无表情,眼中却神情复杂,那种悲恸充分的证明了方鼎睿对戚氏的感情深存,并未断却。

“父亲。”方侬略缓过气,不免有些残忍的打断了现在的气氛,不发一言的方鼎睿让方侬有些担忧,难不成她真的做过头了,但是孟轲到头给了戚氏这样一个体面的归宿,倒是让她欣慰。

“是你吗?!”方鼎睿猛的转过身,布满血丝的双眼不断的迸发出冷意,双手紧紧握拳以克制自己的情绪,究竟是谁敢公然对戚氏下这样的毒手。

方侬有些无辜的皱起了眉,面对方鼎睿的质问,她只是避而不答,她根本不需yào

有任何解释,也不必劝说,事情自然会照着她计划的方向发展,“凶手残忍,父亲难道不觉得最重yào

的是先找回母亲的头颅。”

“我问你,究竟是不是你!”方鼎睿完全没有将方侬的话听进去,没有人敢做出这样的事情,除了他面前的方侬。

“不是,阿侬对着母亲的尸体发誓,如果这件事是阿侬的做的,愿受天谴!。”方侬提裙看着方鼎睿蓦然的跪在了床前,丝毫不避让方鼎睿凌厉的目光,伸手指天,“阿侬对她所有的怨恨早在父亲下令将母亲囚在东厢房的时候就结束了,否则当初父亲发xiàn

丑事要动手时,阿侬就不会拦着,又何必等到现在。”

方鼎睿仰天扶住了自己的额头,难道真的是天要灭他方府,否则为什么会接二连三的出事,现在他的心绪很乱,而能帮他打理事务的竟然只有他最不喜欢的方侬,“你觉得现在要怎么处理。”

方侬诧异,方鼎睿这时候竟会向她寻求意见,她只是垂着头道,“封锁消息,尤其不能让戚家知晓,并且要尽快找到凶手和母亲的头颅,以病逝对外宣称,戚家刚失去了太子,暂时应该不会对方家有什么动作。”

“哼!”方鼎睿虽然没有看方侬却连背影都在冷笑,“你不是一直站在慕容烨的一方,倒还记得方家。”

“阿侬是方家的女儿,不管站在哪一方的立场都是为了方家,请父亲明察。”方侬心里不由的有些紧张,方鼎睿确实是聪明人,这一句差点就戳破了她所有的计划。

尽管方侬这话让方鼎睿不信,但他现在终究还是没有说什么,只是对着方侬下了令,“封锁消息,绝对不能让事态扩大。”

“是,阿侬会处理的。”

方侬领了命起身,低垂的眼眸之间流露着满yì

的笑意,方鼎睿即使怀疑到她又如何,他早已经骑虎难下了。只是戚家的人究竟什么时候会来闹事,宫中问罪的旨意又会什么时候到来,这一切都让方侬期待。

说迟那快,正当方侬跨出门口,慌张的的家仆就向着房中扑来了,若非方侬灵活的往旁边躲,恐怕马上就要撞上了。

“大胆,莽莽撞撞的想要做什么!”看这家仆慌乱的脸色,方侬大概已经猜到他想要说什么了,她故yì

的提高了声音,目的自然是为了要让房中的方鼎睿清清楚楚的听到。

“大小姊,事情不好了,听……听说……”

“听说什么!”

家仆怒努力的顺了顺气,脸色惨白,“夫人的人头被送到了戚家,戚家老爷看到之后晕过去了,现在都还没醒,戚家人正要前来问罪!”

方侬不由瞪大了双眼,连呼吸都不由变得急促了,演技精湛的跌回了房中,不由忐忑的叫了声父亲。

“我听到了。”方鼎睿转身制止了方侬接下来要说的话,戚氏之死明显就是故yì

挑起戚家和方家的仇怨,他心中怀疑的人始终只有一个,“迟早会来,这次恐怕是躲不过去了。”

“父亲,我们该怎么办?戚家手中有兵,上次与司马将军对峙就已经……”方侬小心翼翼的在旁边建议道,“戚老大怒,谁也不知dào

会发生什么?我们是否也要做好应对,或者,寻求帮zhù

?”

方鼎睿回头看了一眼床上的戚氏的身体,再回首时,冰冷眼神下的熊熊怒火几乎要夺眶而出,“这就是你的目的?!我告sù

你,就算方家覆灭,我也不可能向慕容烨求助!”

糟糕!方侬满目错愕,怪自己一时心直口快,竟然让方鼎睿抓到了盲点,这下她再辩解似乎就越描越黑了。

“老爷……老爷……”紧接着又一个家仆慌乱的冲进了东厢房,虽然莽撞,但这一次却恰好的解了方侬的尴尬处境,让不知dào

如何接话的她暂时逃过了一劫。

方鼎睿已经不耐烦了,难道戚家的人已经来了不成,他瞥了一眼跪在门口的家仆,摇头,“又怎么了?”

“宫里来人了,请老爷和小姊出去接旨。”

圣旨?!为什么连圣旨都来的这么快,尽管怀疑方侬,方鼎睿的目光此时还是不由自主的看向了方侬,方侬同样也回以怀疑,圣旨到来是在意料中的事情,只是怎么会来的这么快,而且为什么会要她接旨?

124. 第156章 皇帝迟暮

方府上下寂静的如同空府,人人自危,戚氏一死,恐怕方家真的要死到临头了,甚至有人都悄悄的收拾细软准bèi

逃开了,谁都知dào

戚家的势力,这回甚至连降罪的圣旨都到了,下一步会有什么样的动作,无人敢猜测。

方鼎睿和方侬一前一后的走向前厅,方鼎睿的脸上挂满了忧心忡忡,相反方侬担心的却是另外的事情,戚氏之死就算捅到皇帝处,但真相尚未查明,所以皇上绝对不可能降旨问罪,怕只怕皇上要问罪的是有关太子之死。

“公公安好。”方鼎睿见到宫中的宣旨公公忙不迭的请安,这些日日在皇帝身边的人尽管职权不高,但是关键时候可是比他们这些朝臣要更得圣心,“劳烦公公跑一趟了。”

“哪里的话,奴才给方丞相,安平郡主请安了。”那宣旨公公也算是客气,不过他一路进门,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尽管是清晨,对方府这样的大门大户来说也未免太过于安静了,大门紧闭不说,就连一路上都看不见几个家仆,“只是贵府今日看起来似乎很安静?没出什么事吧?”

方鼎睿和方侬不由的对视了一眼,看来真的不是因为戚氏的事,难道说宫中对这事还不知情,方鼎睿勉强的一笑,“无事,劳烦公公关心了。”

“没事就好,方丞相也不必紧张,皇上遣我今日来倒是没什么旨意,只是觉得宫中无聊,想起安平郡主平时小心思最多,懂得哄人开心,所以来接安平郡主进宫小住几日。”宣旨公公笑道,脸色轻松,看上去确实没有什么事情发生。

“这个自然。”偏偏是这个时候要接了方侬进宫,方鼎睿思绪百千,但还是强颜欢笑的转头对着方侬道,“阿侬,还不快去准bèi

一下,随公公进宫。”

“是,阿侬这就去。”方侬心里接到这旨意却是喜忧参半,喜在她起码可以避开了方家和戚家的这场混乱了,忧的确是皇帝这意思不明的旨意。

方侬出了前厅,方鼎睿也跟着出来了,却不知dào

现在要吩咐方侬什么,如果戚氏真的是她杀的,现在恐怕开心还来不及。

倒是方侬善解人意的开口替方鼎睿解了围,“父亲,皇上怕还不知dào

此事,我进宫之后若是发生什么事,一定要派人通知阿侬,阿侬好在圣前求情。”

方侬诚恳的一句话倒是让方鼎睿满腔怒火暂时熄灭了,确实方侬在皇帝的面前还能说的上话,到了嘴边的话被咽了回去,出来的只是一句,“你自己也小心。”

……

方侬回竹潇院稍作准bèi

就随着公公进宫了,她不担心戚家上门闹事,方鼎睿在朝中多年也并非无权无势,足以相抗,为了以防万一,她已经让香芹和肖芸轩带着方瑜去靖安王府暂避反风头,到最后,最需yào

担忧的反而是她自己的性命了。

她被引入皇帝寝宫,周遭的宫人也便退下了,偌大的寝殿只剩下皇帝和方侬二人。想来方侬前世也曾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对宫中的陈设都较为熟悉,也并不好奇,不需yào

引路探路,自己便走向了皇帝的卧榻。

“阿侬参见皇上,愿皇上龙体安康,福寿永享。”方侬恭敬的跪在皇帝面前,尽管她看不上朝中的翻天覆地,风起云涌,但对皇帝,她的心中有一种莫名的敬意。

闭目的皇帝,听到方侬的声音,这也才慢慢的坐了起来,斜靠在榻上,朝着她挥了挥手,“起来,过来坐。”

“谢皇上。”方侬遵照旨意的坐到皇帝的身边,心里却不由的忐忑,虽然在人前皇帝对她赞赏有加,但是皇帝现在忽然对她如此关爱让她不安。

方侬一直垂着头,双手还有些不安的绞着衣裙,让皇帝不由的笑了,“怎么了,天不怕地不怕的阿侬,竟然也会害pà

。”

“阿侬不是怕,是受宠若惊。”方侬在心里默默的深吸了一口气,既来之则安之,她现在也只能从容对待了,她抬头看着皇帝,虽然有些僭越,但是这几日的皇帝似乎忽然间苍老了,连头上的白发也增加了不少,更别提满脸的愁容了,“阿侬听公公说皇上这几日都卧病在床,您可要保重龙体。”

“白发人送黑发人,你让朕怎么保重龙体。”皇帝想起太子之事,神情不由就变的悲恸了,这是任何一个普通父亲都会有的。

方侬看在眼里不由觉得感慨,皇帝贵为一国之君尚且懂得人伦之情,而方鼎睿却只是将她当成可利用的工具而已。不过方侬没有想到,太子一事竟对皇帝有这么大的打击,她作为杀害太子的嫌疑人之一,现在确实没有资格就这件事情说什么,何况皇帝已经让它过去了,“皇上是一国之君,景国千千万百姓都是您的子女,你若是倒下,让我们可如何是好。”

“现在皇后因太子之事也悲痛不能自拔,朝中之臣又个个心怀鬼胎,朕想来想去也只有你阿侬能听朕讲讲话。”作为皇帝,永远处在一个高处不胜寒的位置,多少人想要爬上这个位置,但是又有几个人真zhèng

的明白这位置所承shòu的痛苦,“不过你阿侬似乎和十三走的近啊。”

“阿侬只是女人家。”方侬只是说了这一句,她和慕容烨的关系她知dào

皇帝不会不调查,她能让皇帝知dào

就是她是个无法触及朝政的女人。

“还是女人家好,太子一死,朝臣都闹着让朕重新立太子,以稳住朝纲,朕又如何不知dào

,储君之位只要空着一天,各方势力就会蠢蠢欲动。”君临天下的皇帝恐怕也只有在这个时候才会流露出常人一般的无奈和愁绪,“只是太子才去世,就另立新储君,你让朕于心何忍。”

前世方侬就知dào

皇帝对他这个长子分外的疼爱,现在看来皇帝对他甚至超出了一般的宠爱,否则一个这样荒淫无道的太子如何保住太子之位多年,死后还让皇帝念念不舍,“所以皇上甚至撤了七皇子的代监国之位,并非对他不满,而是为了太子。”

“朕确实对他不满!”提到慕容旭,皇帝的眼神忽然一瞬间从悲恸变成了冰冷,不过也只有那一瞬间,“你觉得朕做的对还是错?”

评判皇帝的对错,方侬咽了咽口水,她还想好好的活着,即使在开明的君主恐怕也不能接受臣下的指责,何况是她,但是方侬没想到的是皇帝竟然对慕容旭如此忌讳,莫非他也在怀疑慕容旭导演了这一切,“阿侬不懂朝政,不知dào

皇上所做是对还是错,但是皇帝既然做了,阿侬相信必然有皇上的道理。”

“行了,朕就是觉得你阿侬敢说才召了你入宫,你也不必像他们畏畏缩缩,但说无妨,朕恕你无罪便是了。”皇帝的脸上带了些疲惫,而方侬的畏手畏脚也确实让他有些不耐烦。

但方侬的心里却更加的不安了,她不知dào

皇帝究竟真的只是找个人聊天谈心还是要试探她,只是想来皇帝要试探她一个无权无势的女流之辈似乎没有必要,“太子之位悬空,必然遭各方势力觊觎,阿侬并不了解朝政,只是现在怕最有力争夺的两个人就是靖安王慕容烨和七皇子慕容旭了。”

“说下去。”皇帝闭上了眼睛,静听着方侬的分析,面无表情。

方侬知dào

自己说到了皇帝的心上,现在也只能硬着头皮继xù

说下去,“靖安王手握重兵,不容小觑,但是生性懒散,优柔寡断。而七皇子一直躲藏与皇后和戚家背后,暂代监国之位让他博得了众臣的支持,可惜后无靠山,若真的争夺起来,还是处于劣势。当然这都是最表面的情况,皇上皇子众多,更不乏优秀之人,阿侬以为,皇上只有保重龙体才能为景国选出最合适的继承者,否则,天下势必大乱,遭殃的终究还是景国子民。”

对方侬来说,她真心希望皇帝龙体安康,否则天下动乱,事情就变的难以估计了。只是她的这一番言辞却没有得到皇帝的肯定,当然也没有否定,皇帝闭着眼睛像是睡着,许久才终于睁开眼看向了方侬。

一个小小的女子竟然能将局势看的如此清楚,确实让他惊讶,皇帝上下打量着方侬,再一次庆幸她只是个女子,如果当日她与慕容旭的婚事得以成功,恐怕七皇子的名声要比现在更加响亮。不过终究红颜祸水,做不成七皇妃,若是她有心做王妃,恐怕势必要掀起一场腥风血雨,司马无言兵临城下就是最好的证明。

“阿侬分析的有道理,或许朝中有人看的透彻,但恐怕没人敢像你这般直言不讳,以后若是有人娶得阿侬,倒是有福了。”皇帝的眼神中似乎多了些什么,他的脸上莫名的蒙上了一层阴影,不轻不重,却恰好的传进了方侬的耳中,“当初阿侬看不上七皇妃的位置,那靖安王妃的位置又如何?”

125. 第157章 狩猎时的请求

皇帝的话如同一把利剑,直直的插进了方侬的胸口,这句问话的背后究竟藏了几层深意,一瞬间方侬已经无法去思考,稍有不慎,不仅仅是她和方家,连着那飘摇的靖安王府恐怕要一起长眠地下了。

方侬强忍着内心跪下的冲动,让尖利的指甲狠狠的刺进了肉里,以保持自己的冷静,可皇帝的目光,并不冷冽却让她如同赤身躶体的站在冰雪之中,冷的发抖,无处可躲。

“阿侬或许倔强了,只要喜欢,浪人乞丐也照嫁不误,若是不喜欢,王侯将相也不稀罕,皇上若是心疼阿侬,就莫要给阿侬乱牵红线了,待阿侬有了心上人,再请皇上做主不迟,而且……”方侬顿了顿,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皇上可是下过圣旨让阿侬不准家人,在家静修的。”

“哈哈哈哈……”皇帝听了这话竟意wài

的大笑开来,在这尴尬严肃的氛围之中显得yì

wài

突兀,“这么说,当初你是有意悔婚的?竟然连朕都让你蒙蔽了。”

皇帝开心,方侬免不得扯着脸赔笑,但是背后却不由的惊出一身冷汗,圣意难测,谁知dào

下一步又会发生什么事?她怎么担得起蒙蔽圣听的罪责,“皇上别嘲笑阿侬了,阿侬再大胆也不敢抗旨不遵的,怕是皇上早知dào

了,故yì

让着阿侬的。”

“罢了罢了,都过去了,朕就不追究了。朕也是迟暮之人,没剩下多少精力,管不了你们年轻人的事了,只想着好好过剩下的日子。”皇帝脸上的笑容倏然停止了,几丝愁绪悄然间浮上心头,历经沧桑的面容竟全部写满了无奈,人老迟暮,尽管是一国之君终还是逃不过天命的制约。

“皇上龙体万安,怎么会是迟暮之人。”尽管知dào

自己不该在皇帝面前放松警惕,但方侬还是忍不住被他一脸愁绪带动,“想必是皇上在房中呆久了,有些闷了吧。”

皇帝摇了摇头却没有说话,转眼直勾勾的盯着方侬,让方侬一阵心虚,只是那眼神似乎有些空洞缥缈,视线就好像穿透了她的身体,看向远方。莫非皇帝看的并不是她,方侬想着这才终于大胆的转过了头,果真皇帝的视线并非落在她身上。

帷幕之后,贴身伺候的太监正半隐半藏的愁着脸,一副欲言又止的窘态好不心焦,方侬自然不好发话,也只是将眼神收回重新放在了皇帝身上,“皇上,公公似乎有事要禀奏,阿侬还是先退下吧。”

“不必了。”皇帝原本并不想召见其它人,只是被方侬点名,他也就顺水推舟了,“还不进来,朕不是吩咐了任何人事不准打扰。”

“回禀皇上,是皇后娘娘。”太监得皇帝召见,连忙跑到御下跪着,“她说有要事要禀奏皇上,皇上若是不见她,她便在宫外长跪不起。”

皇后!方侬听在心上不由的浮现一阵不安,皇后前来必定是为了戚氏之事,皇帝又才刚刚试探过她,难道她终究是躲不过这劫?

“那就让她跪着。”皇帝并无动容。

意wài

的回答让方侬不由的一愣,但是皇帝脸上的焦躁却似乎又让她明白了些什么,她当然不希望皇后被召见,起码不会是现在,“皇上,皇后或许真有重yào

的事。”

“她只要肯安分的呆在凤仪殿,就不会有什么重yào

的事!”皇帝的话越发有些不耐烦,太子之事戚家公然率人进宫长跪金銮殿不起,现在皇后又要长跪,这戚家的人莫非全都用同样的招数来达成自己的目的。

看来皇帝是真的有些动气了,这反倒让方侬松了口气,她转念一想,笑意不由的浮现,“皇上莫生气,既然闷着,不妨让阿侬陪您出去散散心,听说御花园景色是天上认间绝无仅有的,阿侬也想见识见识。”

“你没听到说皇后跪在门前吗?”皇帝现在确实想出去走走了,但根本不想见到皇后。

“不需yào

见到皇后,不过要请皇上屈尊了。”方侬卖弄往外一瞥,“偏殿就有通往外面的路,而且能不让皇后注意到。”

“偏殿?”皇帝一向疑心,现在看着方侬的眼神不由更加怀疑,这丫头明明是第一次来,为什么会如此的清楚,“你怎么知dào

偏殿有路?”

因为前世的记忆,方侬总不能这么回答,她也只有搪塞的选了一个理由来掩饰自己的惊慌,“是……是太子生前对阿侬说起的。”

提到太子,皇帝的判断总会戛然而止,因为他不想再回到那个痛苦的记忆中去,自然也不会细究方侬这个谎言之中所藏着的矛盾,只是点了点头,唤人更衣,与方侬同游御花园。

……

玉宇瑶池景泄千里,奇珍异宝尽囊其中,御花园美不胜收,处处鸟语花香,幽静迷人,让人仿若置身仙境,足以抛开凡尘俗世的一切烦恼。只可惜,美则美矣,皇帝与方侬同游,却眼中无景,只是静静走在幽境之中,宫人们则都受了命令,远远的跟着,不敢接近,倒让人清净。

皇帝不言语,方侬自然安静伴随,御花园中奇珍异兽不少,此时倒像是感受到了天子威严,都悄然无声,唯有婉转悦耳的雀鸟之声,或远或近,若有似无的园中不时响起,欢快鸣唱。

“是金丝雀。”皇帝听着声音,心情竟莫名好了许多,循声朝着雀鸟的方向而去,连脚步都不由加快了,边走边给方侬介shào

着,“朕倒是忘了,前些日子进贡了一对金丝雀鸟,一直都养在园中,倒是难得一见,朕引你看看。”

一只雀鸟竟然就能引皇帝开怀,方侬忙谢恩,跟随上前,“多谢皇上。”

金丝笼中金丝雀,方侬也算是见过世面,但是金丝雀倒是第一次碰到,那金丝笼极尽奢华,以纯金为骨,一气呵成,丝毫不见拼接嵌刻,金丝之上镶嵌艳红、明黄与正绿三色宝石,而其间又松木香叶为窝,双玉碗为盛食盛水两用,金石之间够筹交错,令人晃目。

那金丝雀鸟羽色鲜亮,纯正的金色融进金丝笼中却依旧突兀鲜活,白喙白足,光洁无暇,此时这对金丝雀鸟正双双停在透色琉璃栖杠上对引长鸣,似浓情蜜语,自由畅快,丝毫不觉身处笼中,让人羡慕不已。

“果真是上品的金丝雀,从羽色到鸟声都无可挑剔,皇上可真是得了一对至宝,听说金丝雀必须养在金丝笼中,宁死不出巢,此时看它们这欢快的模样,倒是真的了。”方侬盯着金丝雀鸟那对炯神的双眼,不由的感慨道,如此娇贵的鸟儿怎么能不让人心生喜爱。

“确实是至宝,朕第一次看到它时,你可知dào

想起了什么?”皇帝的心情似乎因见到这对雀鸟而大好。

金丝雀鸟是鸟中极品,能与之相媲美的怕也只有那传说中的神物了,想到此处,方侬的心里也就有了答案,“莫非皇上是想到西山狩猎时的雀皇了?”

“哈哈哈……果然知朕心者,阿侬也。”皇帝连连点头,“阿侬那日引来的雀皇,着实让朕吃惊,怕这天下恐怕也无人有这般的能耐了,朕是想赏你什么都不为过。”

方侬笑而不露,心里却开始暗暗的打定了注意,“可是皇上已经给了阿侬最大的奖赏。”

“哦?朕赏了你什么?”皇帝明显忘记了。

“皇上曾赏了阿侬一个愿望,只是阿侬一直尚未想好,莫不是就被皇上遗忘了?”方侬试着重新提起这件事情,以皇后在宫中的势力,迟早会找到御花园来,到时候她便处于劣势,恐怕没机会再说什么,还不如就趁着皇帝现在赏雀鸟心情正好,将此事说出的。

皇帝凝神默默的思索了小许,点了点头,“那日确实高兴,不过哪怕是天子戏言,朕也是一言九鼎,难道你还怕朕不认账吗?”

“阿侬不敢质疑皇上。”得到皇帝的肯定,方侬不由提裙跪在了他了面前,神色严肃,她不知dào

自己是否现在就用了这‘免死金牌’,但她却担心现在不用也就再没有了机会,“只是现在阿侬已经想好了要什么,请皇上成全。”

“哦?朕还以为你需yào

足够的时间,看来阿侬的心里确实已经有了主意。”皇帝再无心赏鸟,而是将注意力放在了面前跪着的方侬身上,“起来吧,朕就听听看你要什么?莫不是想要朕这对金丝雀。”

“阿侬要的远不止这对金丝雀,只望皇上能一言九鼎。”方侬说出此话,却不敢直视皇帝,只是将头重重的垂下了,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来,她是将自己的生死置于危险之地了。

而皇帝也因为方侬这话,不由的凝神,方侬这丫头心比天高,若非是个女儿身他绝对容不下她,她究竟想要什么?虽然她跪在自己的面前,但是从她身上流露出气场却让他这个一国之君都觉得压抑。

126. 第158章 皇位人选

或许留下方侬本就是个错误?一个注定会离经叛道的女人,本就不该靠近权力中心,否则天下将尽毁于红颜之手,方侬有这样的资本,也有这样的手段。

皇帝看方侬的眼中忽然的充满了杀气,冰寒的气息包围了他面前的这个娇弱的女人,他现在就可以杀了她,但是他的心中竟然会有些于心不忍。

“你起来。”皇帝在沉默许久之后终于发话了,只是言语之中再也没有刚才逗雀鸟时候的轻松,很明显,方侬的话给了皇帝压力,自古君主一言九鼎,但是对方侬他却不能给出这样的承诺,她太过危险了,而那时候的他似乎还尚未了解这个方家阿侬,“朕既然答yīng

了你,就自然不会反悔,女子闺阁之事,莫说一件,就算十件朕或许也可以应允了你。”

女子闺阁!方侬抬头看了皇帝一眼,又重新将头重重的垂了下去,这四个字已经清清楚楚的表达出了皇帝的意思,方侬是聪明人,又怎么会听不出其中味道,皇帝根本不会让她参与朝政之事。

她沉默不语,却也没有起身,只是静静的跪在皇帝面前,而皇帝也没有再发话,两人之间似乎只有金丝雀鸟的婉转乐声在空气中散播。

“怕皇上已知方侬心意,只是皇上无法答yīng

阿侬罢了。”方侬似乎略带嘲笑的抿了抿嘴,皇帝英明,她一个小小的女子怎么能斗的过当朝的天子,是她太过于单纯竟然会相信所谓的君无戏言。

“放肆!”皇帝大怒,“就凭你一个小小的女子也敢这样质疑朕!”

“是皇上心虚罢了,阿侬的请愿尚未开口,皇上就已经迫不及待的另寻后路,这难道是一国之君该有的风度吗?皇上既然无法答yīng

阿侬,当初又何必应承。”方侬也不知dào

自己怎么会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来,既便皇帝无法答yīng

她的请求,起码她不该将自己逼进死路,但是她却莫名的无名怒火一起,竟口不择言了。

果然,皇帝的脸色难看到了极致,大手一挥,本放置在桌上的金丝鸟笼轰然倒下,惊的雀鸟声声仓皇尖叫,丝毫没有悦耳之声,反倒刺耳的很,“好一个方侬!今日朕就听听你能要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东西!”

“多谢皇上,但是在此之前,阿侬还想请教皇上一事。”方侬见皇帝的怒气似乎有些压抑住了,现在她也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宫里人心险恶,朝堂皇子之间斗争不断,如果圣上真有不测,皇位人选皇上如何定夺?”

“你这是盼着朕死吗?朕已经说过,现在绝对不会立储君,”皇帝眯起眼睛,盯着面前的方侬,似乎他小看了她,难道在那日西山狩猎之时,她就在等着这一天吗?这个女人未免太过于工于心计了,“朕是出来散心在,并不是要和你讨论天下之势!”

“阿侬不敢,只是皇上在寝殿之内曾对阿侬分析这的天下之势,虽然皇上不忍在太子尸骨未寒之际册立新太子,但倘若发生变故,难道皇上真的愿意看到众皇子之间起兵相争,以致民不聊生吗?”话题已经不可避免进入到了最原始的状态,方侬虽心有不安,但依旧顶了风险继xù

,“阿侬并非让皇上做出决定,只是请皇上予以考lǜ

。”

“哼,为君之道难不成朕还需yào

你来教。”皇帝的怒气确实逐渐的平静下来了,但是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平静之下掩藏的狂风暴雨,地上金丝鸟笼中的金丝雀似乎已经适应了,依旧不知愁的发出美妙绝伦的声音,皇帝缓缓的坐在旁边软榻之上,目光如炬,“朕倒想要看看,究竟是谁敢在京中用兵,上一个用兵的人已经在九泉之下了!”

上一个用兵的人?方侬有些不明白,上一个用兵的人不应该是司马无言吗?更早就应该是司马无言和戚嵘二人相争,但是他们至今都还健在,那皇上指的会是谁?还是说已经准bèi

对他们下手了?

“任何存有反叛之意的人,朕都会清理干净,你当朕真的就会这样轻而易举的离世!”皇帝冷笑的盯着方侬,寒澈透心,继xù

说道,“听说你是第一个发xiàn

五皇子慕容琛尸首的人。”

慕容琛?为什么皇帝会忽然提到他,难不成现在还怀疑她是凶手吗?方侬不明白皇上忽然提起慕容琛的用意,脑海中像是有什么东西破茧而出,但始终没能成功,“是阿侬发xiàn

的。”

“你觉得他是怎么死?”皇上冷言继xù

问道。

难道……

方侬有些不敢置信的抬头看着一脸阴冷的皇帝,皇帝的话让她不由的朝着自己从未想过的方向猜测,她不相信自己直觉的猜测,杀害五皇子慕容琛的不应该是皇后吗?皇上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五皇子是皇上下手杀害的?!”虎毒尚且不食子,方侬从未想过竟然会是皇帝下的手,她忍不住觉得心头一阵的纠痛,“为什么?”

“哼,为什么?逆子胆敢结党营私,篡权夺位,你觉得朕不应该先下手为强吗?不尽是他!任何人朕都不会放过!”皇帝坦言。

“他是您的亲儿子!”方侬完全不敢相信,就像前世不相信慕容旭会这样对她和他们的孩子,难道这就是皇权的恐怖,甚至连自己的亲骨肉都可以轻而易举的牺牲。

而皇上给出的答案不过就是简短的回答,“朝堂无父子。”

方侬现在才真zhèng

的感受到那种来自皇帝的阴冷,她一直尊敬他,以一个景国百姓对郡主的尊崇,甚至他表现出来对太子的父子之情一度让她感动,但是这一切在瞬间颠覆,她竟然有一种无力感。

紧接着,方侬的眼神不由的缩紧了,她忽然有些害pà

的看着出现在眼眸之中的那个美到极致却也娇弱到极致的人,这难道就是天意吗?

丽妃噙着那凝固在脸上的笑容,带着满脸的不可置信,呆怔的一步一步的朝着他们走来,她本是来御花园玩耍,听到皇帝再次便循声而来,但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竟然听到了这样的真相,纯净的双眸依旧,却让人不由的听到了一声心碎。

皇上也注意到了缓步上前的丽妃,眉眼一紧,只是暂无动作,看着丽妃慢慢的到了方侬的面前,以一种轻柔而悲戚的语调质问,“阿侬,杀害琛的不是皇后吗?为什么?为什么会是皇上!”

方侬无言以对,甚至不忍心去看丽妃,这个慕容琛想尽办法要保护的女人,终于认识到了什么叫做残酷。

“皇上,你在骗臣妾对不对?”丽妃转身看向了皇帝,方侬的不做声让她将一切怨恨都发泄到了皇帝的身上,素来知规矩的她现在根本不记得任何礼节,“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他是您的亲生儿子!”

“丽妃!给朕回宫!”从丽妃出现的那一刻起皇帝就知dào

了,这个自己最宠爱的妃子恐怕再也不属于自己了,僵硬的语气,冰冷的发话,这是一个妃嫔从受宠到失宠的分界点。

“我不回!你为什么杀了他!为什么!”丽妃撕声竭力的对着皇帝怒吼着,温柔贤淑的她曾几何时有这样用尽生命的力量去质问一个自己从来不敢逾越半分男人。

“朕是皇帝,这天下都是朕的!你们以为有什么事情瞒得住朕吗!”皇帝疲惫的面容不由腾起怒气,胸口也开始剧烈的起伏,这件事本可以就这样烟消弥散,却偏偏天意弄人让丽妃出现,打破了他所有的计划,“朕再说一次,滚回宫去在,以前所有的事情,朕可以既往不咎!”

丽妃瘫坐在了地上,无力的靠在背后的柱子上,风华绝代的她似乎在瞬间被剥夺了所有的光辉,只是迷茫而空洞的看着远方,没了心神,“皇上还是杀了我吧,为什么要杀他呢……他什么都没有做错!”

“够了!”皇帝闭眼深吸了一口气,着人将丽妃拖回宫,而自己则在丽妃不甘心的挣扎之中将所有的怒气全部都撒向了方侬在,“还有你!别以为朕的不过问就是不知情!你的盘算朕清楚的很!朕不会死,也不会立储!立马给朕滚出宫去,从今以后,不准再踏入宫中半步,否则休怪朕不客气。”

“阿侬可以永远不再进宫,但是皇上始终欠阿侬一个承诺,阿侬不敢要求别的,只求皇上重新考lǜ

!”

“这是朕的江山!不需yào

你来担心!滚!”

皇帝现在的模样竟然让方侬心生了几分可怜,他现在像极了穷途末路的固执老人,将一切都抓的紧紧的,只是他不可能抓一辈子,她没有应承皇帝的话,只是伸手扶起了倒在地上的金丝笼,看着它们不知疲倦和恐惧的鸣唱,声音依旧还是那样的悦耳。

“是,阿侬遵旨!”

方侬转身离去,走的毫不犹豫,是她自己错了,竟然胆敢与君王做交yì



127. 第158章 皇位人选

或许留下方侬本就是个错误?一个注定会离经叛道的女人,本就不该靠近权力中心,否则天下将尽毁于红颜之手,方侬有这样的资本,也有这样的手段。

皇帝看方侬的眼中忽然的充满了杀气,冰寒的气息包围了他面前的这个娇弱的女人,他现在就可以杀了她,但是他的心中竟然会有些于心不忍。

“你起来。”皇帝在沉默许久之后终于发话了,只是言语之中再也没有刚才逗雀鸟时候的轻松,很明显,方侬的话给了皇帝压力,自古君主一言九鼎,但是对方侬他却不能给出这样的承诺,她太过危险了,而那时候的他似乎还尚未了解这个方家阿侬,“朕既然答yīng

了你,就自然不会反悔,女子闺阁之事,莫说一件,就算十件朕或许也可以应允了你。”

女子闺阁!方侬抬头看了皇帝一眼,又重新将头重重的垂了下去,这四个字已经清清楚楚的表达出了皇帝的意思,方侬是聪明人,又怎么会听不出其中味道,皇帝根本不会让她参与朝政之事。

她沉默不语,却也没有起身,只是静静的跪在皇帝面前,而皇帝也没有再发话,两人之间似乎只有金丝雀鸟的婉转乐声在空气中散播。

“怕皇上已知方侬心意,只是皇上无法答yīng

阿侬罢了。”方侬似乎略带嘲笑的抿了抿嘴,皇帝英明,她一个小小的女子怎么能斗的过当朝的天子,是她太过于单纯竟然会相信所谓的君无戏言。

“放肆!”皇帝大怒,“就凭你一个小小的女子也敢这样质疑朕!”

“是皇上心虚罢了,阿侬的请愿尚未开口,皇上就已经迫不及待的另寻后路,这难道是一国之君该有的风度吗?皇上既然无法答yīng

阿侬,当初又何必应承。”方侬也不知dào

自己怎么会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来,既便皇帝无法答yīng

她的请求,起码她不该将自己逼进死路,但是她却莫名的无名怒火一起,竟口不择言了。

果然,皇帝的脸色难看到了极致,大手一挥,本放置在桌上的金丝鸟笼轰然倒下,惊的雀鸟声声仓皇尖叫,丝毫没有悦耳之声,反倒刺耳的很,“好一个方侬!今日朕就听听你能要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东西!”

“多谢皇上,但是在此之前,阿侬还想请教皇上一事。”方侬见皇帝的怒气似乎有些压抑住了,现在她也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宫里人心险恶,朝堂皇子之间斗争不断,如果圣上真有不测,皇位人选皇上如何定夺?”

“你这是盼着朕死吗?朕已经说过,现在绝对不会立储君,”皇帝眯起眼睛,盯着面前的方侬,似乎他小看了她,难道在那日西山狩猎之时,她就在等着这一天吗?这个女人未免太过于工于心计了,“朕是出来散心在,并不是要和你讨论天下之势!”

“阿侬不敢,只是皇上在寝殿之内曾对阿侬分析这的天下之势,虽然皇上不忍在太子尸骨未寒之际册立新太子,但倘若发生变故,难道皇上真的愿意看到众皇子之间起兵相争,以致民不聊生吗?”话题已经不可避免进入到了最原始的状态,方侬虽心有不安,但依旧顶了风险继xù

,“阿侬并非让皇上做出决定,只是请皇上予以考lǜ

。”

“哼,为君之道难不成朕还需yào

你来教。”皇帝的怒气确实逐渐的平静下来了,但是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平静之下掩藏的狂风暴雨,地上金丝鸟笼中的金丝雀似乎已经适应了,依旧不知愁的发出美妙绝伦的声音,皇帝缓缓的坐在旁边软榻之上,目光如炬,“朕倒想要看看,究竟是谁敢在京中用兵,上一个用兵的人已经在九泉之下了!”

上一个用兵的人?方侬有些不明白,上一个用兵的人不应该是司马无言吗?更早就应该是司马无言和戚嵘二人相争,但是他们至今都还健在,那皇上指的会是谁?还是说已经准bèi

对他们下手了?

“任何存有反叛之意的人,朕都会清理干净,你当朕真的就会这样轻而易举的离世!”皇帝冷笑的盯着方侬,寒澈透心,继xù

说道,“听说你是第一个发xiàn

五皇子慕容琛尸首的人。”

慕容琛?为什么皇帝会忽然提到他,难不成现在还怀疑她是凶手吗?方侬不明白皇上忽然提起慕容琛的用意,脑海中像是有什么东西破茧而出,但始终没能成功,“是阿侬发xiàn

的。”

“你觉得他是怎么死?”皇上冷言继xù

问道。

难道……

方侬有些不敢置信的抬头看着一脸阴冷的皇帝,皇帝的话让她不由的朝着自己从未想过的方向猜测,她不相信自己直觉的猜测,杀害五皇子慕容琛的不应该是皇后吗?皇上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五皇子是皇上下手杀害的?!”虎毒尚且不食子,方侬从未想过竟然会是皇帝下的手,她忍不住觉得心头一阵的纠痛,“为什么?”

“哼,为什么?逆子胆敢结党营私,篡权夺位,你觉得朕不应该先下手为强吗?不尽是他!任何人朕都不会放过!”皇帝坦言。

“他是您的亲儿子!”方侬完全不敢相信,就像前世不相信慕容旭会这样对她和他们的孩子,难道这就是皇权的恐怖,甚至连自己的亲骨肉都可以轻而易举的牺牲。

而皇上给出的答案不过就是简短的回答,“朝堂无父子。”

方侬现在才真zhèng

的感受到那种来自皇帝的阴冷,她一直尊敬他,以一个景国百姓对郡主的尊崇,甚至他表现出来对太子的父子之情一度让她感动,但是这一切在瞬间颠覆,她竟然有一种无力感。

紧接着,方侬的眼神不由的缩紧了,她忽然有些害pà

的看着出现在眼眸之中的那个美到极致却也娇弱到极致的人,这难道就是天意吗?

丽妃噙着那凝固在脸上的笑容,带着满脸的不可置信,呆怔的一步一步的朝着他们走来,她本是来御花园玩耍,听到皇帝再次便循声而来,但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竟然听到了这样的真相,纯净的双眸依旧,却让人不由的听到了一声心碎。

皇上也注意到了缓步上前的丽妃,眉眼一紧,只是暂无动作,看着丽妃慢慢的到了方侬的面前,以一种轻柔而悲戚的语调质问,“阿侬,杀害琛的不是皇后吗?为什么?为什么会是皇上!”

方侬无言以对,甚至不忍心去看丽妃,这个慕容琛想尽办法要保护的女人,终于认识到了什么叫做残酷。

“皇上,你在骗臣妾对不对?”丽妃转身看向了皇帝,方侬的不做声让她将一切怨恨都发泄到了皇帝的身上,素来知规矩的她现在根本不记得任何礼节,“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他是您的亲生儿子!”

“丽妃!给朕回宫!”从丽妃出现的那一刻起皇帝就知dào

了,这个自己最宠爱的妃子恐怕再也不属于自己了,僵硬的语气,冰冷的发话,这是一个妃嫔从受宠到失宠的分界点。

“我不回!你为什么杀了他!为什么!”丽妃撕声竭力的对着皇帝怒吼着,温柔贤淑的她曾几何时有这样用尽生命的力量去质问一个自己从来不敢逾越半分男人。

“朕是皇帝,这天下都是朕的!你们以为有什么事情瞒得住朕吗!”皇帝疲惫的面容不由腾起怒气,胸口也开始剧烈的起伏,这件事本可以就这样烟消弥散,却偏偏天意弄人让丽妃出现,打破了他所有的计划,“朕再说一次,滚回宫去在,以前所有的事情,朕可以既往不咎!”

丽妃瘫坐在了地上,无力的靠在背后的柱子上,风华绝代的她似乎在瞬间被剥夺了所有的光辉,只是迷茫而空洞的看着远方,没了心神,“皇上还是杀了我吧,为什么要杀他呢……他什么都没有做错!”

“够了!”皇帝闭眼深吸了一口气,着人将丽妃拖回宫,而自己则在丽妃不甘心的挣扎之中将所有的怒气全部都撒向了方侬在,“还有你!别以为朕的不过问就是不知情!你的盘算朕清楚的很!朕不会死,也不会立储!立马给朕滚出宫去,从今以后,不准再踏入宫中半步,否则休怪朕不客气。”

“阿侬可以永远不再进宫,但是皇上始终欠阿侬一个承诺,阿侬不敢要求别的,只求皇上重新考lǜ

!”

“这是朕的江山!不需yào

你来担心!滚!”

皇帝现在的模样竟然让方侬心生了几分可怜,他现在像极了穷途末路的固执老人,将一切都抓的紧紧的,只是他不可能抓一辈子,她没有应承皇帝的话,只是伸手扶起了倒在地上的金丝笼,看着它们不知疲倦和恐惧的鸣唱,声音依旧还是那样的悦耳。

“是,阿侬遵旨!”

方侬转身离去,走的毫不犹豫,是她自己错了,竟然胆敢与君王做交yì



128. 第159章 皇帝病危

御花园景色依旧,金丝笼中鸣唱动人,风过飞花乱舞,洒落小径,美了芳华却乱了人心。皇帝的神情没人知晓,只是背对着鸟笼的身影有些孤长。

方侬噤声起身离去,不往向着丽妃离去的方向遥望,怕从此之后,宠妃不再,剩下的只是一具失了灵魂的躯体,也许这终将成为每一个宫廷女人的结局。

她感慨的转过花园,甚至没有缓过神,却不由的因为面前的人停下了脚步,抬头蹙眉,挡着她的并不是别人,而是一脸怨毒的皇后,此时正眼神复杂的盯着她。她刚刚躲着看了一场好戏,亲眼见证了丽妃的万劫不复和方侬的凄惨下场,自然心情畅快,可偏偏戚氏之死的悲痛又在她的脑海挥之不去。

“阿侬参见皇后。”方侬恭敬请安,皇后寻来是方侬意料中的事情,她没有料到的是她竟然选择了躲在后面默默的注视着一切而不是上前在皇帝面前参她一本。

“带走。”皇后轻吐出两个字,转身抬脚准bèi

离去,太子一死等于在皇权的争夺之中她已经输得彻底,自然也不会在皇帝心烦意乱之际再说些无谓的事情让他生气,免得让自己站不住脚,而且对付一个过气的方侬,她完全可以亲手‘手刃’仇人。

方侬敏锐的往后一躲,避开了聚上来的宫人,只要她再往后几步就能被皇帝看见,因为皇后的表情让她觉得有一种不计后果的危险,“皇后,您这是做什么?”

“算账!你觉得带皇上偷偷溜出来本宫就不知dào

了吗?”皇后朝着方侬的身后看去,她很清楚方侬心中所打的主意,“如果你觉得现在皇上还会为你说话,本宫也不介yì

在皇上面前和你好好算清楚。”

方侬确实不可能再回去,她自己清楚的知dào

已经犯了皇帝的大忌,别说请皇帝帮她解围,怕是皇帝借着由头,直接取了她的性命,她现在根本无路可退,只有跟着皇后离开,尽管不愿意。

没了后顾之忧的皇后可没太过于顾忌方侬,才离开了皇帝所处之地,就命人将方侬绑了,幸灾乐祸的冰冷眼神,就像高高在上的神祗俯瞰低微的蝼蚁,精致的脸上竟还多了一丝嘲弄的笑意,“给本宫掌嘴。”

“皇后……”

方侬甚至没有机会开口辩驳,面无表情的姑姑就已经站到了她面前,那种类似死人一般的气息直直的冲击着方侬的视野,而紧接着就被辛辣的刺痛感而取代了。

都是在宫中做惯了这种事情的人,何况是跟在皇后身边的姑姑,手劲大的出奇却也丝毫没有心软放水的架势,才被打了几下,方侬就已经红肿了脸,嘴角也开始渗出了丝丝的血迹,几乎麻木的没有了感觉。

“你阿侬素来能说会道,一张巧嘴倒是哄得皇上开心,也会搬弄是非的很,可惜皇上现在已经不需yào

这张嘴了,就让本宫劳心毁了。”皇后兴致不由被调动起来,听着‘啪啪啪’的声音,每打在方侬的脸上,她就像是吃了灵丹妙药一般的神清气爽。

姑姑完全是毫无感情的傀儡,没有皇后的命令,机械般的对着方侬下手,根本不在乎是否会打烂了她的脸,也根本不顾忌究竟会有怎样的后果。

“够了,留她一口气,本宫还有话要问她。”皇后终于发话,饶有兴致的踱到方侬面前,伸出玉指,勾起她的下巴细细的看着方侬的脸,不由的眉开眼笑,“啧啧啧,可惜了这么俊的一张小脸,落到本宫的手上,你就别想着回去了。”

方侬微微的张了张嘴巴,脸上的肉就像是要全都掉下来了,只是被轻轻扯动就痛入心髓,“皇后的气性未免太大了,不知阿侬做错了什么?”

“本宫倒想问问,你究竟做了多少好事!”皇后的脸色不由的紧了,怒不可遏的盯着方侬道,“方夫人是本宫的亲妹妹!你敢下手,本宫就让你死的比她惨上千万倍!”

方侬的脸几乎痛的掉落,她却还是强忍着道,“皇后误会了,母亲可不是阿侬下的手。”

“闭嘴!母亲不是你应该叫的!”皇后大怒,此时方侬越是平静她就越是忍不住的要吃她的血肉,在皇后的眼里,方侬甚至比她狠毒上千万倍,自从她回到京城,戚少崇、方翎到现在的戚氏,哪一个不是被她害死!甚至她的儿子遇害的时候她也这么巧的在场,“你欠戚家的,今天就让你血债血偿,来人,给本宫拿刀来,本宫要亲自割了她的肉!”

方侬已经知dào

讨饶没有用了,皇后现在根本不会理会她,她与戚家的仇怨非一朝一夕,根本不是现在所能化解的,现在正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时刻,但是她却没有任何其它的办法。

眼看着姑姑拿来的刀已经到了皇后的手中,然后一步步的向着自己走来,紧接着那冰冷刺骨的刀面也已经贴上了她的脸,但是方侬却已经没有任何自救的办法。

“你不是很能说吗?现在怎么不说几句好听的讨饶的话!”皇后拿着刀柄,用刀背拍了拍方侬早已经痛的不能言语的脸颊,很是满yì



“讨饶有用吗?”刚才冰冷而又刺痛的感觉倒是让方侬忽然惊醒了,她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冷静,冷笑了一声,“反正你的下场和我也不会差太大,有皇后陪葬,也不枉来人世走一遭了。”

“啪”的一声,皇后不由的加大了力道,重重的一掌打得方侬直接倒在了地上,她就是看不惯方侬的这倔强的眼神,仿佛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现在真zhèng

掌握她命运的人是自己,“本宫会和你一样,别妄想了。”

“皇上有意让七皇子继承皇位,皇后觉得您日后还会好过吗?你可是一直将他当成是身边养的狗!”方侬被绑着,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皇后怔愣的目光让她清楚,自己已经赢了,“而且皇后也知dào

,太子是死于七皇子之手,他会留下你这个祸害吗?”

这一次轮到皇后哑然失声了,方侬说的没错,她担心的也是这样,慕容旭是皇位有有力的争夺者,他若是继位,她只有死路一条,“即使这样,本宫也要先杀了你,你以为……”

“来人……快来人!宣太医,快!皇上晕倒了!”

不远处传来的嘈杂而不混乱的声响打断了皇后的话,皇上晕倒的事自然是比任何事情都来的重yào

,但是皇上怎么会好好的晕倒,莫非是因为刚才的动怒,连皇后此时此刻都开始变的诱移不定了。

“皇后真的不去看看吗?”倒是方侬将着急的叫唤声当成了救命稻草,“皇上万一有三长两短,七皇子继位,可是再也没有人能救得了皇后了,您确定不去安排?”

方侬深知皇后对慕容旭的忌讳,现在她倒是非要搬出来,哪怕是虚假的,也好歹能救上自己一命。

果然皇后听到这句话终于开始坐立不安,皇上的身体一直不好,这几天都连连卧病,谁也料不准这次的晕倒究竟会有怎么样的后果,可是她又不甘心白白放跑了方侬,但是纠结再三,皇后终于还是以大局为重,急忙的朝着皇帝处去了,只留下一个宫婢看着方侬。

对付皇后对方侬来说有些难,但是对付一个小小的宫婢她还是有主意的,方侬只消一会就骗得宫婢替她解开了绳索,也顾不上皇帝昏厥就匆匆往宫外跑去,这里对她来说太危险,她需yào

尽快逃离,自然也没有想到皇帝这次一病,再难醒来。

但更让方侬没有想到的是在宫道之上快速逃离的她,不偏不倚竟然撞上了被紧急召见入宫的方鼎睿,父女两人见面,却没有任何话讲。短促的碰面,方鼎睿完全忽略了方侬脸上的伤,只是神情严肃的道,“发生什么事了?皇上为何紧急召我入宫。”

是皇上召见方鼎睿进宫的?方侬诧异,皇帝还未见到皇后所以不是戚氏的事,那么找方鼎睿恐怕就是为了她刚才所说的立储之事,但是方鼎睿一向都是慕容旭的支持者,自己现在更加被动了。

只是说,“皇上晕倒了,太医还在诊治,结果还不知dào

。”

方鼎睿的眼神不由的瞪大,又骤然的缩小,一瞬间心里仿佛已经翻天覆地了,依照皇帝的身体状况,随时可能驾崩,那天下大势必定打断,他头也不回的避开了面前的方侬的,大步流星的朝着宫内走去,甚至不曾过问一句脸上的伤究竟从何而来。

方侬只有摇头,她默默的注视着方鼎睿离去的身影,也已经意识到这其中的深意,她本也想追上去一看究竟,但是现在即使皇帝醒了,恐怕也不愿意见到她才是,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她在宫门前等着,直到方鼎睿出门,也好第一时间的知晓,究竟发什么了什么……

129. 第159章 皇帝病危

御花园景色依旧,金丝笼中鸣唱动人,风过飞花乱舞,洒落小径,美了芳华却乱了人心。皇帝的神情没人知晓,只是背对着鸟笼的身影有些孤长。

方侬噤声起身离去,不往向着丽妃离去的方向遥望,怕从此之后,宠妃不再,剩下的只是一具失了灵魂的躯体,也许这终将成为每一个宫廷女人的结局。

她感慨的转过花园,甚至没有缓过神,却不由的因为面前的人停下了脚步,抬头蹙眉,挡着她的并不是别人,而是一脸怨毒的皇后,此时正眼神复杂的盯着她。她刚刚躲着看了一场好戏,亲眼见证了丽妃的万劫不复和方侬的凄惨下场,自然心情畅快,可偏偏戚氏之死的悲痛又在她的脑海挥之不去。

“阿侬参见皇后。”方侬恭敬请安,皇后寻来是方侬意料中的事情,她没有料到的是她竟然选择了躲在后面默默的注视着一切而不是上前在皇帝面前参她一本。

“带走。”皇后轻吐出两个字,转身抬脚准bèi

离去,太子一死等于在皇权的争夺之中她已经输得彻底,自然也不会在皇帝心烦意乱之际再说些无谓的事情让他生气,免得让自己站不住脚,而且对付一个过气的方侬,她完全可以亲手‘手刃’仇人。

方侬敏锐的往后一躲,避开了聚上来的宫人,只要她再往后几步就能被皇帝看见,因为皇后的表情让她觉得有一种不计后果的危险,“皇后,您这是做什么?”

“算账!你觉得带皇上偷偷溜出来本宫就不知dào

了吗?”皇后朝着方侬的身后看去,她很清楚方侬心中所打的主意,“如果你觉得现在皇上还会为你说话,本宫也不介yì

在皇上面前和你好好算清楚。”

方侬确实不可能再回去,她自己清楚的知dào

已经犯了皇帝的大忌,别说请皇帝帮她解围,怕是皇帝借着由头,直接取了她的性命,她现在根本无路可退,只有跟着皇后离开,尽管不愿意。

没了后顾之忧的皇后可没太过于顾忌方侬,才离开了皇帝所处之地,就命人将方侬绑了,幸灾乐祸的冰冷眼神,就像高高在上的神祗俯瞰低微的蝼蚁,精致的脸上竟还多了一丝嘲弄的笑意,“给本宫掌嘴。”

“皇后……”

方侬甚至没有机会开口辩驳,面无表情的姑姑就已经站到了她面前,那种类似死人一般的气息直直的冲击着方侬的视野,而紧接着就被辛辣的刺痛感而取代了。

都是在宫中做惯了这种事情的人,何况是跟在皇后身边的姑姑,手劲大的出奇却也丝毫没有心软放水的架势,才被打了几下,方侬就已经红肿了脸,嘴角也开始渗出了丝丝的血迹,几乎麻木的没有了感觉。

“你阿侬素来能说会道,一张巧嘴倒是哄得皇上开心,也会搬弄是非的很,可惜皇上现在已经不需yào

这张嘴了,就让本宫劳心毁了。”皇后兴致不由被调动起来,听着‘啪啪啪’的声音,每打在方侬的脸上,她就像是吃了灵丹妙药一般的神清气爽。

姑姑完全是毫无感情的傀儡,没有皇后的命令,机械般的对着方侬下手,根本不在乎是否会打烂了她的脸,也根本不顾忌究竟会有怎样的后果。

“够了,留她一口气,本宫还有话要问她。”皇后终于发话,饶有兴致的踱到方侬面前,伸出玉指,勾起她的下巴细细的看着方侬的脸,不由的眉开眼笑,“啧啧啧,可惜了这么俊的一张小脸,落到本宫的手上,你就别想着回去了。”

方侬微微的张了张嘴巴,脸上的肉就像是要全都掉下来了,只是被轻轻扯动就痛入心髓,“皇后的气性未免太大了,不知阿侬做错了什么?”

“本宫倒想问问,你究竟做了多少好事!”皇后的脸色不由的紧了,怒不可遏的盯着方侬道,“方夫人是本宫的亲妹妹!你敢下手,本宫就让你死的比她惨上千万倍!”

方侬的脸几乎痛的掉落,她却还是强忍着道,“皇后误会了,母亲可不是阿侬下的手。”

“闭嘴!母亲不是你应该叫的!”皇后大怒,此时方侬越是平静她就越是忍不住的要吃她的血肉,在皇后的眼里,方侬甚至比她狠毒上千万倍,自从她回到京城,戚少崇、方翎到现在的戚氏,哪一个不是被她害死!甚至她的儿子遇害的时候她也这么巧的在场,“你欠戚家的,今天就让你血债血偿,来人,给本宫拿刀来,本宫要亲自割了她的肉!”

方侬已经知dào

讨饶没有用了,皇后现在根本不会理会她,她与戚家的仇怨非一朝一夕,根本不是现在所能化解的,现在正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时刻,但是她却没有任何其它的办法。

眼看着姑姑拿来的刀已经到了皇后的手中,然后一步步的向着自己走来,紧接着那冰冷刺骨的刀面也已经贴上了她的脸,但是方侬却已经没有任何自救的办法。

“你不是很能说吗?现在怎么不说几句好听的讨饶的话!”皇后拿着刀柄,用刀背拍了拍方侬早已经痛的不能言语的脸颊,很是满yì



“讨饶有用吗?”刚才冰冷而又刺痛的感觉倒是让方侬忽然惊醒了,她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冷静,冷笑了一声,“反正你的下场和我也不会差太大,有皇后陪葬,也不枉来人世走一遭了。”

“啪”的一声,皇后不由的加大了力道,重重的一掌打得方侬直接倒在了地上,她就是看不惯方侬的这倔强的眼神,仿佛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现在真zhèng

掌握她命运的人是自己,“本宫会和你一样,别妄想了。”

“皇上有意让七皇子继承皇位,皇后觉得您日后还会好过吗?你可是一直将他当成是身边养的狗!”方侬被绑着,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皇后怔愣的目光让她清楚,自己已经赢了,“而且皇后也知dào

,太子是死于七皇子之手,他会留下你这个祸害吗?”

这一次轮到皇后哑然失声了,方侬说的没错,她担心的也是这样,慕容旭是皇位有有力的争夺者,他若是继位,她只有死路一条,“即使这样,本宫也要先杀了你,你以为……”

“来人……快来人!宣太医,快!皇上晕倒了!”

不远处传来的嘈杂而不混乱的声响打断了皇后的话,皇上晕倒的事自然是比任何事情都来的重yào

,但是皇上怎么会好好的晕倒,莫非是因为刚才的动怒,连皇后此时此刻都开始变的诱移不定了。

“皇后真的不去看看吗?”倒是方侬将着急的叫唤声当成了救命稻草,“皇上万一有三长两短,七皇子继位,可是再也没有人能救得了皇后了,您确定不去安排?”

方侬深知皇后对慕容旭的忌讳,现在她倒是非要搬出来,哪怕是虚假的,也好歹能救上自己一命。

果然皇后听到这句话终于开始坐立不安,皇上的身体一直不好,这几天都连连卧病,谁也料不准这次的晕倒究竟会有怎么样的后果,可是她又不甘心白白放跑了方侬,但是纠结再三,皇后终于还是以大局为重,急忙的朝着皇帝处去了,只留下一个宫婢看着方侬。

对付皇后对方侬来说有些难,但是对付一个小小的宫婢她还是有主意的,方侬只消一会就骗得宫婢替她解开了绳索,也顾不上皇帝昏厥就匆匆往宫外跑去,这里对她来说太危险,她需yào

尽快逃离,自然也没有想到皇帝这次一病,再难醒来。

但更让方侬没有想到的是在宫道之上快速逃离的她,不偏不倚竟然撞上了被紧急召见入宫的方鼎睿,父女两人见面,却没有任何话讲。短促的碰面,方鼎睿完全忽略了方侬脸上的伤,只是神情严肃的道,“发生什么事了?皇上为何紧急召我入宫。”

是皇上召见方鼎睿进宫的?方侬诧异,皇帝还未见到皇后所以不是戚氏的事,那么找方鼎睿恐怕就是为了她刚才所说的立储之事,但是方鼎睿一向都是慕容旭的支持者,自己现在更加被动了。

只是说,“皇上晕倒了,太医还在诊治,结果还不知dào

。”

方鼎睿的眼神不由的瞪大,又骤然的缩小,一瞬间心里仿佛已经翻天覆地了,依照皇帝的身体状况,随时可能驾崩,那天下大势必定打断,他头也不回的避开了面前的方侬的,大步流星的朝着宫内走去,甚至不曾过问一句脸上的伤究竟从何而来。

方侬只有摇头,她默默的注视着方鼎睿离去的身影,也已经意识到这其中的深意,她本也想追上去一看究竟,但是现在即使皇帝醒了,恐怕也不愿意见到她才是,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她在宫门前等着,直到方鼎睿出门,也好第一时间的知晓,究竟发什么了什么……

130. 第160章 朕想问问你

方鼎睿赶到寝殿之时,皇帝的寝殿已经乱成了一团,面色匆匆的太医,手忙脚乱的宫婢,还有脸色凝重的皇后与哭哭啼啼的妃嫔们,作为外臣,方鼎睿确实不该进入内宫,只是皇帝的召谕让他例外。

“皇上的病情如何了?”方鼎睿拉住了一个进出的太医,这样的场景让他的心里有些不安,莫非皇帝真的病入膏肓,无力回天了。

“回丞相,太医令正在诊治,但是皇上现在还没有醒来。”太医急忙说完,甩开方鼎睿的手急忙离去准bèi

药材。

方鼎睿心里焦急,但是现在也无可奈何,起码他是到场唯一的大臣,若是皇帝不幸驾崩,他还是掌握了主动权。只是方鼎睿忘了,在这里还有一个比重臣更为重yào

的皇后守着,太子已死,她膝下也无其它子嗣,所以作为一国之母的她恐怕会被认为是最公正的人。

“你们父女两人也真是好笑,女儿刚刚将皇上气成了这样,你这做父亲的就马上到了,一唱一和,倒是没有人比得上你们。”皇后从众妃嫔之中现身,踱到了方鼎睿的面前冷眼看着他,戚氏的事情,她还没和他算账,他自己倒是找上门了,“朝中何时有过规定,外臣可以随意进入内宫的!”

“臣参见皇后娘娘,请娘娘恕老臣焦急,未及时请安。”方鼎睿缓过神来,忙向皇后请安,“臣是受了皇上口谕进宫,却没想到发生这样的事情。”

“这可就要问问你的宝贝女儿了,皇上最后见的人就是方侬,然后就发病了,侍奉的宫人都可以作证,皇上若是有个三长两短,那方侬就是弑君犯上,大逆不道!而你方鼎睿就是同谋!”皇后脸色不善,将皇帝病发的所有责任都推到了方侬的身上,这一次她定要方家尸骨无存,为戚家受的所有冤屈出气,“来人!把这个逆贼给本宫拿下!”

皇后的话让方鼎睿想起进宫前碰到的方侬,如果皇帝发病方侬就在旁边,她不可能会离开,而且也不可能离开,护卫禁军当场就会将她关押,而她的脸明显是被打的痕迹,据他对皇帝的了解,是不对下这样的手。

方侬既然不是在御前受了责罚,那宫里敢对她下手的只有皇后,皇上当时病发,方侬必定已经被皇后带走,所以一切就变得明了。方鼎睿并不准bèi

为方侬伸冤,但是如果连累到他和方家,那绝对不行!

“皇后娘娘恕罪,如果娘娘认为此事与方侬有关,只管抓了她,但是臣得蒙皇上召见,没有皇上的口谕,臣不敢离去!”方鼎睿一招杀卒保帅,他以为抛出了方侬就能让皇后平息怒气,而且有皇上做靠山,皇后也不敢轻举妄动。

而他恰恰不知的是,皇后以为方侬还在她的手中,而她现在没了太子,每一步都是飞蛾扑火,全都奋不顾身,“你们放家谋害皇上还有理了,抓起来!”

“可是……皇后,抓不得。”从房中跑出的宫人畏畏缩缩的插进了一句话,连忙就垂下了头,好不容易才终于将后半句话吞吞吐吐的说了说来,“皇上醒了,要召见丞相大人。”

“什么!”皇后意wài

的盯着那宫人,目光如炬,皇帝一醒来第一个要见的人竟然是方鼎睿,这让她十分心有不甘,分明就是驳了她的面子,“竟然皇上醒了,你们都让开!本宫进去看看皇上!”

还是刚才那宫人,咽了咽口水,不要命的继xù

接了一句,“皇上有令,除了丞相大人,谁都不见。”

这下皇后可真是当着众人面被打了脸,那宫人自知死罪,腿一软就跪在了皇后面前,连连讨饶,而方鼎睿倒是没有太多的时间去嘲笑皇后,只是炼器并生,绕过怒极的皇后,朝着寝殿去了。

……

方鼎睿入殿到了皇帝床前,老态龙钟的皇帝躺在床上,痛苦的紧闭着双眼,那熠熠生辉的容颜确实比前段时间更加的苍老了,迟暮之感在他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令人不由的唏嘘。方鼎睿跪在了龙床之前,脸色不由更加肃静了,这一次他更加确信皇帝命不久矣,所以皇帝此次召见自己非比寻常,他没有开口打扰闭目休息的皇帝。

“爱卿,你来了。”皇帝依旧闭着双眼,似乎感受到了方鼎睿的到来的气息。

“臣惶恐,请皇上保重龙体。”方鼎睿深知皇帝的心思,他现在唯一能够表现出来的就是诚惶诚恐,以博得皇上的信任。

皇帝的声音又消失了,静默了些时间,才灿灿的说出了一句,“你养了个好女儿啊!”

皇帝不冷不热的这句话,没有任何的起伏,让方鼎睿的冷汗不由湿背,他第一次这样猜不准皇帝的心思,更不知dào

他忽然提起的用意。

所幸皇帝并没有在意这一点,而是缓缓的张开了眼睛,低声道出了一句,“朕想问问你,要是朕真的醒不过来了,这天下朕该交给谁。”

“皇上龙体万安,储君之事暂不着急,何况太子才丧,于天地常理,此事急不得。”方鼎睿从未在朝堂之上公然提到立储君之事,这一点恰恰符合了皇帝的心思,或许这也才是皇帝今天只找了他过来的原因,“而且臣现在并不认为有人能堪接皇上大任,请皇上千万保重龙体。”

有一阵短暂的停顿,皇帝的喉间似笑非笑的发出了两声诡异而停顿的笑声,“你这么想,但是你的好女儿似乎心中已经有了人选。”

莫非方侬在皇帝面前公然表态支持慕容烨了,方鼎睿有些忐忑不安,尽管他清楚这一切都逃不过皇帝的法眼,但同时他也相信方侬是聪明人,不会明知dào

皇帝针对慕容烨,偏偏还把自己往着风口浪尖上送。

“越是聪明的女人越是会为自己的打算,朕素认为阿侬是聪明人,倒是没想到她竟然辜负了朕的所想。”皇帝的每一句都说的极为缓慢,也很用力,似乎稍稍的放松他就发不出任何的声音来,尽管如此他已经无伤风化的和方鼎睿讨论着方侬,“朕曾经在西山猎场给过她一个承诺,现在依旧,只要是女子闺中之事,朕尽数答yīng

她,绝不反悔。”

“皇上,阿侬无知,请皇上恕罪。”方鼎睿确实不知dào

方侬对皇帝说了什么,起码在皇帝的言语之中他还找不到任何的蛛丝马迹,莫非方侬请旨嫁给慕容烨不成,“臣定将严厉管教,绝对不让她做出任何有伤风化之事!”

“罢了罢了,不提这个。”皇帝停止了自己的话题,“你也不必藏掖着,既然身为人臣,朕也相信你的忠心,即便你没有所支持的人选,起码也要尽人臣之责,为朕出谋划策。”

方鼎睿这才勉强松下了心,莫非皇帝之前都是在试验他,尽管听现在的语气似乎已经有所信任,但是皇帝一向疑心病重,他自然不能将真实所想说出,只是将所有的问题都重新推回给了皇帝,“臣以为,皇上心中必然已经有了合适人选,无论皇上准bèi

立谁,臣都万死不辞,愿意竭力辅佐,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皇族血脉必须纯正,也才能将皇上千秋万代的誓愿传承,任何伺机窥视皇位,心怀不轨之人是万万不能传位的。”方鼎睿终于第一次大胆的抬头看着皇帝,“但臣相信,众位皇子在皇上的教诲之下,定能同心同力,振我景国。”

方鼎睿的话看似有情有理,有理有据,找不出任何的差错,但是皇帝是聪明之人,如何又听不出他的话中有话,反叛之人除了慕容烨又还有何人?他已经很清楚地表明了,不管传位任何皇子,但惟独不能传位慕容烨。

偏偏这一句话,完全说中了皇帝的心思,慕容烨是他最大的心患和最大的忌讳,“若你的女儿偏偏喜欢了反叛之人,那又怎么办?”

话题一转,皇帝竟然又忽然的回到了方侬的身上,这让方鼎睿的头不由再次的垂了下去,诚惶诚恐的回答道,“阿侬绝对不会与反叛之人有任何的瓜葛,倘若有一天真的发生这样的事情,臣会大义灭亲。”

“好一个大义灭亲,朕相信你,也相信阿侬,但是朕希望你能记住这一点。”皇帝的话就这样结束了,挥手让方鼎睿退下,“你走吧,朕倦了。”

“是,皇上。”方鼎睿忙不迭的退了出来,到头他依旧还是不知dào

究竟皇帝心属谁人,反倒是自己差一点就被皇帝逼问的说不出话来。本以为皇帝性命垂危,自己能趁机进言左右储君人选,却没承想差点丢掉了性命。

急忙退出来的他也才终于缓了一口气,所幸自己在慕容烨府前大闹了一顿,弄的世人皆知,宣告了他与慕容烨的不和,算是丢尽了颜面,但是也是这让他丢尽了颜面的事情最终让他在皇帝面前挽回了一命。

131. 第160章 朕想问问你

方鼎睿赶到寝殿之时,皇帝的寝殿已经乱成了一团,面色匆匆的太医,手忙脚乱的宫婢,还有脸色凝重的皇后与哭哭啼啼的妃嫔们,作为外臣,方鼎睿确实不该进入内宫,只是皇帝的召谕让他例外。

“皇上的病情如何了?”方鼎睿拉住了一个进出的太医,这样的场景让他的心里有些不安,莫非皇帝真的病入膏肓,无力回天了。

“回丞相,太医令正在诊治,但是皇上现在还没有醒来。”太医急忙说完,甩开方鼎睿的手急忙离去准bèi

药材。

方鼎睿心里焦急,但是现在也无可奈何,起码他是到场唯一的大臣,若是皇帝不幸驾崩,他还是掌握了主动权。只是方鼎睿忘了,在这里还有一个比重臣更为重yào

的皇后守着,太子已死,她膝下也无其它子嗣,所以作为一国之母的她恐怕会被认为是最公正的人。

“你们父女两人也真是好笑,女儿刚刚将皇上气成了这样,你这做父亲的就马上到了,一唱一和,倒是没有人比得上你们。”皇后从众妃嫔之中现身,踱到了方鼎睿的面前冷眼看着他,戚氏的事情,她还没和他算账,他自己倒是找上门了,“朝中何时有过规定,外臣可以随意进入内宫的!”

“臣参见皇后娘娘,请娘娘恕老臣焦急,未及时请安。”方鼎睿缓过神来,忙向皇后请安,“臣是受了皇上口谕进宫,却没想到发生这样的事情。”

“这可就要问问你的宝贝女儿了,皇上最后见的人就是方侬,然后就发病了,侍奉的宫人都可以作证,皇上若是有个三长两短,那方侬就是弑君犯上,大逆不道!而你方鼎睿就是同谋!”皇后脸色不善,将皇帝病发的所有责任都推到了方侬的身上,这一次她定要方家尸骨无存,为戚家受的所有冤屈出气,“来人!把这个逆贼给本宫拿下!”

皇后的话让方鼎睿想起进宫前碰到的方侬,如果皇帝发病方侬就在旁边,她不可能会离开,而且也不可能离开,护卫禁军当场就会将她关押,而她的脸明显是被打的痕迹,据他对皇帝的了解,是不对下这样的手。

方侬既然不是在御前受了责罚,那宫里敢对她下手的只有皇后,皇上当时病发,方侬必定已经被皇后带走,所以一切就变得明了。方鼎睿并不准bèi

为方侬伸冤,但是如果连累到他和方家,那绝对不行!

“皇后娘娘恕罪,如果娘娘认为此事与方侬有关,只管抓了她,但是臣得蒙皇上召见,没有皇上的口谕,臣不敢离去!”方鼎睿一招杀卒保帅,他以为抛出了方侬就能让皇后平息怒气,而且有皇上做靠山,皇后也不敢轻举妄动。

而他恰恰不知的是,皇后以为方侬还在她的手中,而她现在没了太子,每一步都是飞蛾扑火,全都奋不顾身,“你们放家谋害皇上还有理了,抓起来!”

“可是……皇后,抓不得。”从房中跑出的宫人畏畏缩缩的插进了一句话,连忙就垂下了头,好不容易才终于将后半句话吞吞吐吐的说了说来,“皇上醒了,要召见丞相大人。”

“什么!”皇后意wài

的盯着那宫人,目光如炬,皇帝一醒来第一个要见的人竟然是方鼎睿,这让她十分心有不甘,分明就是驳了她的面子,“竟然皇上醒了,你们都让开!本宫进去看看皇上!”

还是刚才那宫人,咽了咽口水,不要命的继xù

接了一句,“皇上有令,除了丞相大人,谁都不见。”

这下皇后可真是当着众人面被打了脸,那宫人自知死罪,腿一软就跪在了皇后面前,连连讨饶,而方鼎睿倒是没有太多的时间去嘲笑皇后,只是炼器并生,绕过怒极的皇后,朝着寝殿去了。

……

方鼎睿入殿到了皇帝床前,老态龙钟的皇帝躺在床上,痛苦的紧闭着双眼,那熠熠生辉的容颜确实比前段时间更加的苍老了,迟暮之感在他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令人不由的唏嘘。方鼎睿跪在了龙床之前,脸色不由更加肃静了,这一次他更加确信皇帝命不久矣,所以皇帝此次召见自己非比寻常,他没有开口打扰闭目休息的皇帝。

“爱卿,你来了。”皇帝依旧闭着双眼,似乎感受到了方鼎睿的到来的气息。

“臣惶恐,请皇上保重龙体。”方鼎睿深知皇帝的心思,他现在唯一能够表现出来的就是诚惶诚恐,以博得皇上的信任。

皇帝的声音又消失了,静默了些时间,才灿灿的说出了一句,“你养了个好女儿啊!”

皇帝不冷不热的这句话,没有任何的起伏,让方鼎睿的冷汗不由湿背,他第一次这样猜不准皇帝的心思,更不知dào

他忽然提起的用意。

所幸皇帝并没有在意这一点,而是缓缓的张开了眼睛,低声道出了一句,“朕想问问你,要是朕真的醒不过来了,这天下朕该交给谁。”

“皇上龙体万安,储君之事暂不着急,何况太子才丧,于天地常理,此事急不得。”方鼎睿从未在朝堂之上公然提到立储君之事,这一点恰恰符合了皇帝的心思,或许这也才是皇帝今天只找了他过来的原因,“而且臣现在并不认为有人能堪接皇上大任,请皇上千万保重龙体。”

有一阵短暂的停顿,皇帝的喉间似笑非笑的发出了两声诡异而停顿的笑声,“你这么想,但是你的好女儿似乎心中已经有了人选。”

莫非方侬在皇帝面前公然表态支持慕容烨了,方鼎睿有些忐忑不安,尽管他清楚这一切都逃不过皇帝的法眼,但同时他也相信方侬是聪明人,不会明知dào

皇帝针对慕容烨,偏偏还把自己往着风口浪尖上送。

“越是聪明的女人越是会为自己的打算,朕素认为阿侬是聪明人,倒是没想到她竟然辜负了朕的所想。”皇帝的每一句都说的极为缓慢,也很用力,似乎稍稍的放松他就发不出任何的声音来,尽管如此他已经无伤风化的和方鼎睿讨论着方侬,“朕曾经在西山猎场给过她一个承诺,现在依旧,只要是女子闺中之事,朕尽数答yīng

她,绝不反悔。”

“皇上,阿侬无知,请皇上恕罪。”方鼎睿确实不知dào

方侬对皇帝说了什么,起码在皇帝的言语之中他还找不到任何的蛛丝马迹,莫非方侬请旨嫁给慕容烨不成,“臣定将严厉管教,绝对不让她做出任何有伤风化之事!”

“罢了罢了,不提这个。”皇帝停止了自己的话题,“你也不必藏掖着,既然身为人臣,朕也相信你的忠心,即便你没有所支持的人选,起码也要尽人臣之责,为朕出谋划策。”

方鼎睿这才勉强松下了心,莫非皇帝之前都是在试验他,尽管听现在的语气似乎已经有所信任,但是皇帝一向疑心病重,他自然不能将真实所想说出,只是将所有的问题都重新推回给了皇帝,“臣以为,皇上心中必然已经有了合适人选,无论皇上准bèi

立谁,臣都万死不辞,愿意竭力辅佐,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皇族血脉必须纯正,也才能将皇上千秋万代的誓愿传承,任何伺机窥视皇位,心怀不轨之人是万万不能传位的。”方鼎睿终于第一次大胆的抬头看着皇帝,“但臣相信,众位皇子在皇上的教诲之下,定能同心同力,振我景国。”

方鼎睿的话看似有情有理,有理有据,找不出任何的差错,但是皇帝是聪明之人,如何又听不出他的话中有话,反叛之人除了慕容烨又还有何人?他已经很清楚地表明了,不管传位任何皇子,但惟独不能传位慕容烨。

偏偏这一句话,完全说中了皇帝的心思,慕容烨是他最大的心患和最大的忌讳,“若你的女儿偏偏喜欢了反叛之人,那又怎么办?”

话题一转,皇帝竟然又忽然的回到了方侬的身上,这让方鼎睿的头不由再次的垂了下去,诚惶诚恐的回答道,“阿侬绝对不会与反叛之人有任何的瓜葛,倘若有一天真的发生这样的事情,臣会大义灭亲。”

“好一个大义灭亲,朕相信你,也相信阿侬,但是朕希望你能记住这一点。”皇帝的话就这样结束了,挥手让方鼎睿退下,“你走吧,朕倦了。”

“是,皇上。”方鼎睿忙不迭的退了出来,到头他依旧还是不知dào

究竟皇帝心属谁人,反倒是自己差一点就被皇帝逼问的说不出话来。本以为皇帝性命垂危,自己能趁机进言左右储君人选,却没承想差点丢掉了性命。

急忙退出来的他也才终于缓了一口气,所幸自己在慕容烨府前大闹了一顿,弄的世人皆知,宣告了他与慕容烨的不和,算是丢尽了颜面,但是也是这让他丢尽了颜面的事情最终让他在皇帝面前挽回了一命。

132. 第161章 不逊色于他

方鼎睿几乎用逃跑的速度,飞快的离开了寝殿,甚至听不见皇后的怒不可遏,只是竟也没有人敢拦住急走的他,全都以为匆忙从寝殿离开的他带了什么什么圣谕,只有他自己知dào

,方才在寝殿之中感受到的那种浓烈的压迫,竟只是来自一个卧在病榻之上的迟暮老人。

走出寝殿很远,方鼎睿才终于松了口气,宫道两旁全是全副武装的禁卫军,一向如此,但是今天他却觉得yì

wài

严肃,感到自己失态了才重新肃整了仪态,大步朝着宫外走去。

令方鼎睿诧异的是刚才擦肩而过的方侬竟然没有离去,还在宫门前守着,凌乱着头发,脸被打后也肿的厉害,整个人更像是被在宫中处刑而赶出去的宫女,而非娇贵的丞相府大小姊。

方鼎睿并不看她,径直的越过准bèi

回府,急匆匆被召进宫中,甚至连戚氏一事都被抛之脑后,要是戚家在他入宫之时大闹丞相府,恐怕现在被付之一炬都有可能,戚家那是将门世家,个个脾气都小不了。

“父亲,还是暂时不要回府的好。”方侬知dào

方鼎睿并不准bèi

理她,恐怕方鼎睿进宫就是为了立储之事,那她所支持的慕容烨和方鼎睿支持的慕容旭必然势成水火,那方鼎睿不想理会她也就情有可原了,“刚才方府的下人来报,戚家已经率军包围了丞相府,戚老更是登堂入室的进了我们方家,你现在回去不是自投罗网吗?我那个外公可不是好惹的人!”

究竟戚家的人有没有来捣乱方侬根本不知dào

,她只是要借着这个由头,探一探皇帝的口风而已,不然她也不会端着这样衣衫不整的模样在宫门前守着。

果然方鼎睿因为方侬的这句话停下了脚步,认真的思考些什么,他区区一介文臣,和戚家讲事实摆道理根本没有时间,他们一旦上手,手无缚鸡之力的他又能顶上什么作用,但是任由他戚家的人捣乱也不是他所能忍受的。

读书人酸,但是也有一股子自命清高的傲气,方鼎睿就是其中的一个,“难不成我还怕

了他不成!”

“父亲怕不怕这要问你自己,问阿侬也没有用,反正他们见到我势必想要杀了我,即便一切都与我无关,军旅出身的人总是特别的粗鲁。”方侬说着还不忘瞄了一眼旁边站着的禁卫,他们也属于禁军之列,刚才也就莫名的被方侬归入了粗鲁一类,所幸方侬也马上为他们平反了,“不过他们倒是也守规矩,只要我们两个不出现,方家就是安全的,父亲您说我们是贸贸然的回去,还是待有了进一步的计划再杀回去救人。

这一问让方鼎睿顿时哑然无声,他有极大的可能在开口之前人头落地,因为他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之力读书人而已,尽管是丞相,但是戚府的人,论身份背景,没有一样会逊色于他,没想到戚氏之死竟然会让他一个堂堂丞相无家可归,这才是真zhèng

的辱没了方家的名声。

“我再问你一次,究竟是不是你做的!”方鼎睿始终觉得事有蹊跷,戚氏在东厢房多日都没有出任何的事情,这一次竟然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当然不是阿侬,这样做让方家万劫不复,阿侬也是方家人,怎么会看着方家没落。”方侬的脸上已经肿的看不出表情,只是泪光闪烁之间尽是无辜,她杀了戚氏的本意是为了逼他众叛亲离,没想到用在了现在,“所以,父亲只能向皇上求助了。”

方侬细细的观察方鼎睿的反应,她应该可以相信皇帝已经醒来了,否则方鼎睿一定会有所动作而是不一脸无措出宫。

“皇上龙体抱恙,你最好少惹是生非。”方鼎睿想到皇帝处处拿方侬做由头就忍不住的一阵心虚。

“我已经被皇后打成这样了,父亲以为阿侬还能如何惹是生非,戚家人注定不会放过我们,而皇上现在卧病在床,恐怕也……”方侬脸上的刺痛还在继xù

,她这几巴掌自己不能白白的受了,绝对要连本带利的还回去,她将方鼎睿拉到角落处,避开了禁卫的耳目,“万一皇上大行西去,父亲要是再不确定不拥护的新君,恐怕放家就真的毁了。”

方鼎睿甩开了方侬的手,他并不是不知dào

这样的状况,即便如此他也心里早有准bèi

,当然他也知dào

方侬的心思。

“父亲。”方侬见方鼎睿不说话,继xù

道,“阿侬承认七皇子的能力,但是他现在就犹如羽翼未丰的雏鹰,即便将来能翱翔天地之间,但是恐怕我们都等不了了,难道你甘心将一切都压在一个未知的赌注之上吗?”

“七皇子是皇位最佳的人选,这一点我永远不会改变,你若是还执迷不悟,我就权当方家没有过你这个女儿!”方鼎睿额角青筋暴跳,他当然清楚现在的形势,所以他要做的是布局,而不是和方侬在这里继xù

无谓的争执。

方鼎睿到了这一步还坚持慕容旭,方侬也终于放qì

了说服他的念头,或许这就是命中注定,注定了悲剧的结局,只是她不明白,为什么方鼎睿非要这么做,“父亲,论兵权,除去慕容烨手中的‘赦杀令’,他还有司马无言和卫鹰;论地位,他是先皇最宠爱的皇子,哪怕母族造反也没有忍心杀害他;论才能,他文韬武略,才智过人,这一点无人敢有悖论;论胸怀,他能韬光养晦多年,隐忍于世,达济天下。究竟有哪一天及不上你要支持的七皇子慕容旭。”

“闭嘴!”方鼎睿忍不住喝住了方侬,思及自己过于激动,他才自敛的将声音收了回来,一副恨铁不成钢的姿态,终于将自己的心思说了说来,在这一点上,他太了解皇帝了,也清楚他的能力,“皇上这辈子最忌讳最仇视的人就是靖安王慕容烨,哪怕景国皇嗣全是无能昏庸之人,他也绝对不会将皇位传给他,而且将会不择手段的阻止他!”

皇帝忌讳慕容烨情有可原,他手上的兵权足以举国震惊,但是仇恨一说又从何而来,该仇恨的难道不是母族举家被杀的慕容烨吗?

“皇上莫非和他还有什么过节?”既然方鼎睿已经开口,方侬自然是迫不及待的连着问。

“其它的事你就不必问这么多了,你只要知dào

皇上真zhèng

的心意就够了!”方鼎睿不耐烦的挥手打断了方侬的话,显然不想再说什么。当然他也并非没有考lǜ

过方侬的话,尽管慕容旭是他心目中的最佳人选,慕容烨确实名至实归,若没有他和皇帝之间的宿怨,他或许会改变的自己的决定。

父女两人守在宫门前争执不下,耳边的鼓声忽然响起,打断了紧张的氛围,厚重而遥远的暮鼓声响遍了整个王宫,四方朱红宫门听着指示,正在暮鼓声中缓缓的合上。

这时节,宫门一向戌时三刻才会关闭,但现在距离戌时还有一个多时辰,这样反常的举动未免令人起疑,甚至恍惚之间,父女两人都以为那敲响的是丧钟声而非暮鼓声。

难道说宫中发生了什么变故?

“皇上有令,紧闭宫门,非有宣召,任何人不准随意进出!”

一路小跑而来传达旨意的太监,气喘吁吁的将圣意宣bù

给守门的众人,想必其它三门现在也都接到了相同的旨意。

方侬认得这太监是在皇帝身边侍奉的,不由多嘴问了一句,“公公,发生什么事情了?为什么这么早就关上了城门?”

太监宣完旨,轻松了些,转身见是方鼎睿和方侬显然有些诧异,“奴才见过丞相、郡主,你们怎么还在宫里,皇上下令任何人不准进出,这城门现在都关上了。”

“是否皇上出了什么事?”方鼎睿靠近了太监一步,压低了声音。

被方鼎睿这样紧盯着,太监也不由被一向儒雅的他吓到,盼顾左右,这才小声的说道,“皇上的病又严重了,可是他既不接受太医诊治,又将所有人都赶了出来,还下令紧闭城门,不准任何人进宫。”

“难道!”方侬想着往着寝宫的方向看了一眼,猛然停住了嘴,心里强烈的不安感油然而生,如果此言当真,恐怕皇帝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方鼎睿明显也想到了同样的事情,脸色一变,皇帝恐怕真如方侬所说将要大行西去,宫门紧闭,任何人不能进出,那作为唯一有能力为储君说话的人就只有他了,想到这里,他转身就往着寝殿的方向跑去。

方侬的脸色明显苍白了,方鼎睿此去寝殿的意图太过于明显,但是她绝对不能让慕容旭登上皇位,否则她前世的惨剧就不要重新来过,那这一世的苦心经营又有什么用。方侬也不由跟在方鼎睿的身后加快了脚步,只是她奔去的却是另一个方向。

133. 第161章 不逊色于他

方鼎睿几乎用逃跑的速度,飞快的离开了寝殿,甚至听不见皇后的怒不可遏,只是竟也没有人敢拦住急走的他,全都以为匆忙从寝殿离开的他带了什么什么圣谕,只有他自己知dào

,方才在寝殿之中感受到的那种浓烈的压迫,竟只是来自一个卧在病榻之上的迟暮老人。

走出寝殿很远,方鼎睿才终于松了口气,宫道两旁全是全副武装的禁卫军,一向如此,但是今天他却觉得yì

wài

严肃,感到自己失态了才重新肃整了仪态,大步朝着宫外走去。

令方鼎睿诧异的是刚才擦肩而过的方侬竟然没有离去,还在宫门前守着,凌乱着头发,脸被打后也肿的厉害,整个人更像是被在宫中处刑而赶出去的宫女,而非娇贵的丞相府大小姊。

方鼎睿并不看她,径直的越过准bèi

回府,急匆匆被召进宫中,甚至连戚氏一事都被抛之脑后,要是戚家在他入宫之时大闹丞相府,恐怕现在被付之一炬都有可能,戚家那是将门世家,个个脾气都小不了。

“父亲,还是暂时不要回府的好。”方侬知dào

方鼎睿并不准bèi

理她,恐怕方鼎睿进宫就是为了立储之事,那她所支持的慕容烨和方鼎睿支持的慕容旭必然势成水火,那方鼎睿不想理会她也就情有可原了,“刚才方府的下人来报,戚家已经率军包围了丞相府,戚老更是登堂入室的进了我们方家,你现在回去不是自投罗网吗?我那个外公可不是好惹的人!”

究竟戚家的人有没有来捣乱方侬根本不知dào

,她只是要借着这个由头,探一探皇帝的口风而已,不然她也不会端着这样衣衫不整的模样在宫门前守着。

果然方鼎睿因为方侬的这句话停下了脚步,认真的思考些什么,他区区一介文臣,和戚家讲事实摆道理根本没有时间,他们一旦上手,手无缚鸡之力的他又能顶上什么作用,但是任由他戚家的人捣乱也不是他所能忍受的。

读书人酸,但是也有一股子自命清高的傲气,方鼎睿就是其中的一个,“难不成我还怕

了他不成!”

“父亲怕不怕这要问你自己,问阿侬也没有用,反正他们见到我势必想要杀了我,即便一切都与我无关,军旅出身的人总是特别的粗鲁。”方侬说着还不忘瞄了一眼旁边站着的禁卫,他们也属于禁军之列,刚才也就莫名的被方侬归入了粗鲁一类,所幸方侬也马上为他们平反了,“不过他们倒是也守规矩,只要我们两个不出现,方家就是安全的,父亲您说我们是贸贸然的回去,还是待有了进一步的计划再杀回去救人。

这一问让方鼎睿顿时哑然无声,他有极大的可能在开口之前人头落地,因为他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之力读书人而已,尽管是丞相,但是戚府的人,论身份背景,没有一样会逊色于他,没想到戚氏之死竟然会让他一个堂堂丞相无家可归,这才是真zhèng

的辱没了方家的名声。

“我再问你一次,究竟是不是你做的!”方鼎睿始终觉得事有蹊跷,戚氏在东厢房多日都没有出任何的事情,这一次竟然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当然不是阿侬,这样做让方家万劫不复,阿侬也是方家人,怎么会看着方家没落。”方侬的脸上已经肿的看不出表情,只是泪光闪烁之间尽是无辜,她杀了戚氏的本意是为了逼他众叛亲离,没想到用在了现在,“所以,父亲只能向皇上求助了。”

方侬细细的观察方鼎睿的反应,她应该可以相信皇帝已经醒来了,否则方鼎睿一定会有所动作而是不一脸无措出宫。

“皇上龙体抱恙,你最好少惹是生非。”方鼎睿想到皇帝处处拿方侬做由头就忍不住的一阵心虚。

“我已经被皇后打成这样了,父亲以为阿侬还能如何惹是生非,戚家人注定不会放过我们,而皇上现在卧病在床,恐怕也……”方侬脸上的刺痛还在继xù

,她这几巴掌自己不能白白的受了,绝对要连本带利的还回去,她将方鼎睿拉到角落处,避开了禁卫的耳目,“万一皇上大行西去,父亲要是再不确定不拥护的新君,恐怕放家就真的毁了。”

方鼎睿甩开了方侬的手,他并不是不知dào

这样的状况,即便如此他也心里早有准bèi

,当然他也知dào

方侬的心思。

“父亲。”方侬见方鼎睿不说话,继xù

道,“阿侬承认七皇子的能力,但是他现在就犹如羽翼未丰的雏鹰,即便将来能翱翔天地之间,但是恐怕我们都等不了了,难道你甘心将一切都压在一个未知的赌注之上吗?”

“七皇子是皇位最佳的人选,这一点我永远不会改变,你若是还执迷不悟,我就权当方家没有过你这个女儿!”方鼎睿额角青筋暴跳,他当然清楚现在的形势,所以他要做的是布局,而不是和方侬在这里继xù

无谓的争执。

方鼎睿到了这一步还坚持慕容旭,方侬也终于放qì

了说服他的念头,或许这就是命中注定,注定了悲剧的结局,只是她不明白,为什么方鼎睿非要这么做,“父亲,论兵权,除去慕容烨手中的‘赦杀令’,他还有司马无言和卫鹰;论地位,他是先皇最宠爱的皇子,哪怕母族造反也没有忍心杀害他;论才能,他文韬武略,才智过人,这一点无人敢有悖论;论胸怀,他能韬光养晦多年,隐忍于世,达济天下。究竟有哪一天及不上你要支持的七皇子慕容旭。”

“闭嘴!”方鼎睿忍不住喝住了方侬,思及自己过于激动,他才自敛的将声音收了回来,一副恨铁不成钢的姿态,终于将自己的心思说了说来,在这一点上,他太了解皇帝了,也清楚他的能力,“皇上这辈子最忌讳最仇视的人就是靖安王慕容烨,哪怕景国皇嗣全是无能昏庸之人,他也绝对不会将皇位传给他,而且将会不择手段的阻止他!”

皇帝忌讳慕容烨情有可原,他手上的兵权足以举国震惊,但是仇恨一说又从何而来,该仇恨的难道不是母族举家被杀的慕容烨吗?

“皇上莫非和他还有什么过节?”既然方鼎睿已经开口,方侬自然是迫不及待的连着问。

“其它的事你就不必问这么多了,你只要知dào

皇上真zhèng

的心意就够了!”方鼎睿不耐烦的挥手打断了方侬的话,显然不想再说什么。当然他也并非没有考lǜ

过方侬的话,尽管慕容旭是他心目中的最佳人选,慕容烨确实名至实归,若没有他和皇帝之间的宿怨,他或许会改变的自己的决定。

父女两人守在宫门前争执不下,耳边的鼓声忽然响起,打断了紧张的氛围,厚重而遥远的暮鼓声响遍了整个王宫,四方朱红宫门听着指示,正在暮鼓声中缓缓的合上。

这时节,宫门一向戌时三刻才会关闭,但现在距离戌时还有一个多时辰,这样反常的举动未免令人起疑,甚至恍惚之间,父女两人都以为那敲响的是丧钟声而非暮鼓声。

难道说宫中发生了什么变故?

“皇上有令,紧闭宫门,非有宣召,任何人不准随意进出!”

一路小跑而来传达旨意的太监,气喘吁吁的将圣意宣bù

给守门的众人,想必其它三门现在也都接到了相同的旨意。

方侬认得这太监是在皇帝身边侍奉的,不由多嘴问了一句,“公公,发生什么事情了?为什么这么早就关上了城门?”

太监宣完旨,轻松了些,转身见是方鼎睿和方侬显然有些诧异,“奴才见过丞相、郡主,你们怎么还在宫里,皇上下令任何人不准进出,这城门现在都关上了。”

“是否皇上出了什么事?”方鼎睿靠近了太监一步,压低了声音。

被方鼎睿这样紧盯着,太监也不由被一向儒雅的他吓到,盼顾左右,这才小声的说道,“皇上的病又严重了,可是他既不接受太医诊治,又将所有人都赶了出来,还下令紧闭城门,不准任何人进宫。”

“难道!”方侬想着往着寝宫的方向看了一眼,猛然停住了嘴,心里强烈的不安感油然而生,如果此言当真,恐怕皇帝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方鼎睿明显也想到了同样的事情,脸色一变,皇帝恐怕真如方侬所说将要大行西去,宫门紧闭,任何人不能进出,那作为唯一有能力为储君说话的人就只有他了,想到这里,他转身就往着寝殿的方向跑去。

方侬的脸色明显苍白了,方鼎睿此去寝殿的意图太过于明显,但是她绝对不能让慕容旭登上皇位,否则她前世的惨剧就不要重新来过,那这一世的苦心经营又有什么用。方侬也不由跟在方鼎睿的身后加快了脚步,只是她奔去的却是另一个方向。

134. 第162章 送药宫女

皇帝的寝殿之前,密密麻麻的跪满了人,宫人禁言,太医胆怯,嫔妃则都掩面而泣,就仿佛皇帝此时此刻就已经大行西去,只有皇后站在殿前,无畏无惧,一脸冷漠的看着所有人,有些厌烦。

只可惜皇帝没让任何人进门,所以谁也料不准会发生什么,唯一能做的就只有等。

方鼎睿折回寝殿,唯一迎上的便是皇后冷漠的眼神,如果说在场还有谁能和他相提并论,共同为皇帝决定的继承人作证的话,也只有皇后,所以他只能越过众人,到了皇后面前请安,“臣参见皇后娘娘。”

皇后见到方鼎睿,神情看起来并不那样的开心,冷漠的脸变的越发的冰冷,她清楚戚嵘现在恐怕已经带人冲进了方府,所以方鼎睿才会还在宫中迟迟不肯离去。“方丞相,皇上已经下令关闭城门不见任何人,你为什么还在这里?”

“皇上命臣再此密侯,臣不敢违逆圣意。”方鼎睿面色自若的回道,现在大势已定,皇后已失去太子,再无子嗣,根本不需yào

惧怕,他只需遵守人臣之礼也算是圆了她的面子。

“好一个方丞相,不管你接了什么密令,本宫收到的旨意是不准任何人进入寝殿,违令者当场诛杀!”皇后现在明知dào

方鼎睿的话是谎言却无从反驳,她也知dào

戚家和方家现在的形势,他不将自己放在眼中,她自然也不会让他好过,绝对不会让他见到皇帝。

同样是皇帝密令,方鼎睿自然也有顾忌,凡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要是皇帝没事醒来,恐怕他的项上人头就难保了,“谨听皇上旨意,臣就再此候着。”

“你!”皇后心烦意乱的转过身来,现在方鼎睿就敢如此嚣张,皇帝若是有个三长两短,还指不定对她怎么样。身边嫔妃的哭哭啼啼声此时更是让皇后心绪不宁,她将所有怒气都撒到了她们身上,“哭什么!皇上还好好!全都给本宫滚回去!要是吵着了皇上,你们哪个担当的起!”

众人见皇后大怒,自然不敢造次,真伤心也好,假伤心也罢,全都悻悻的退下了,一时让殿前清静了不少。

而方鼎睿此时却适时的插了一句,“皇后不如也请回宫歇息,待皇上醒来,臣立kè

派人通知皇后,还请皇后保重凤体。”

“方鼎睿,你眼里还有没有本宫这个皇后,这是内宫,轮不到你对本宫指手画脚!”现在殿前只有禁卫军在,皇后根本无惧和方鼎睿拉破脸。

“臣不敢。”

“好一个臣不敢……”皇后决心今日在殿前和方鼎睿算清总账,与其等让他骑到自己头上,还不如趁着现在鱼死网破。

只是皇后的怒气被一旁守着的姑姑打断了,哪怕是现在,姑姑的脸上依旧带着死人一般的面无表情、巍然不动,冷静的制止了皇后的动作,悄悄的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皇后的怒气自然不会因为姑姑的几句话消停,但总算忍了下来,扭头朝着殿外走去。

奇怪的举动自然没有逃过方鼎睿的眼睛,他在宫中无人,自然不好探查,更何况对他来说现在最重yào

的事情就是通知慕容旭,以防有变。

……

皇后气急离开回到凤仪殿,看到的就是已经换上宫女服饰的方侬,正坐着用脂粉掩盖脸上的青肿,她身后一宫女则正在为她盘发,那娴静轻松的姿态像是完全把凤仪殿当成自己的家了。

刚受了方鼎睿的气,皇后自然心里不悦,何况她对方侬素来没有好感,看到现在她这幅模样,不由更加怒火三丈!

“放肆!谁准你在本宫胡来!”

皇后的一声怒骂,吓得身后为方侬盘发的宫女紧张的连手上的梳子都掉了,双腿一软就跪在地上。

倒是方侬丝毫不紧张,缓缓的放下手中的脂粉,依旧平静自若,她既然来了,自然是心里有了对策,“皇后娘娘还是先让她们都出去吧,接下来的话传了出去,对你我都不好。”

皇后没有做声,方侬不会无缘无故的做这些,其中必有文章,但毕竟咽不下这口气,还是她身边的姑姑发话,带着一干人都退下。

方侬也不介yì

,起身站在了皇后面前,心中着急,但是也努力的维持着自己表面的平静,“皇后娘娘,我们来做一个交yì

如何?”

“哼,你拿什么和本宫做交yì

?”皇后冷笑,她恨不得现在就将她千刀万剐了,更别提做交yì



“当然有。”方侬的神情开始变得有些严肃,如果她还有办法,绝对不会求助于皇后,“皇上现在的状况你我都清楚,怕是熬不下去了!”

“大胆!你竟敢诅咒皇上!”皇后皱眉又是赏了方侬一巴掌,只是这一次方侬灵巧的很,头一偏就躲过了。

她并不在乎冒犯,尽管她也不希望皇帝现在就离世,“阿侬是犯上了,但这是实情,皇后一向看的透,现在怎么变得如此不开明了。太子已经不在,皇上一旦离世,必定掀起皇位争夺的腥风血雨,而现在最有实力的就是七皇子慕容旭和靖安王慕容烨。”

“你让我支持慕容烨?”皇后一言就点中了方侬的心思,她的耳目早将方侬和慕容烨的点点滴滴传上来了。

“阿侬知dào

皇后对这两个人都深恶痛绝,但那是太子离世前的事情了,俗话说,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方侬今日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她就不会贸贸然的前来凤仪殿自投罗网,“权衡利弊,如果七皇子慕容旭登上皇位,恐怕第一个要对付的就是你和戚家吧,他既然敢杀了太子夺位,又让父亲杀了母亲示威,又怎么能留下你们这个祸害!”

皇后瞪大了双眼,尽管一切都是她的猜测,但是现在从方侬的口中听说还是免不得的吃了一惊,“你说什么!方鼎睿支持的是慕容旭!”

“皇后一向精明,怎么连这个都想不通。”既然和方鼎睿达不成协议,她也绝对不会让慕容旭登上皇位,“父亲为什么非要从乡下找我来嫁给七皇子,而不是让心仪七皇子的方翎出嫁?因为他早就算计好了,不能和戚家有任何的牵扯!太子在世时他就一心支持七皇子以脱离戚家的控zhì

,更何况现在。”

皇后早就知dào

方鼎睿有异心,现在经方侬一提,自然也是深信不疑,她也是经lì

过风浪的人,很快便冷静下来,知dào

究竟什么立场对自己最有益。

“只要慕容旭登基,他完全可以接着戚家带兵包围丞相府一事为由,收缴了军队。”方侬继xù

道,“而皇后您,只是一个没有依靠的先帝皇后,你平日对他一向呼来喝去,难道还希望他奉您为太后吗?”

“那又如何,你以为皇上会传位给慕容烨吗?根本不可能!”皇后同样了解皇上的心思。

“我自有办法说服皇上。”方侬自信的说道,尽管她的心里没有一点的把握,尤其在从方鼎睿的口中得知皇帝与慕容烨之间隔阂之后。

方侬的话,皇后一向排斥,但是今天的每一句话都处处得她心思,她是聪明人,当然明白时下的形势对谁有利,“你今天若不是有求于我,何必特地来凤仪殿和本宫说这些,本宫憎恨慕容旭,但同样不喜欢你。”

“皇后不必喜欢我,只是我们的目的一样而已,父亲现在恐怕已经通知了七皇子,一旦他率兵包围,强行闯入,那一切就成定局了。”方侬也没有和皇后讨价还价,“我也不能承诺皇后什么,起码我能保证靖安王登基之后,第一个要对付的人绝对是杀害太子的元凶!”

皇后忽然沉默了,背过身似在静静的思索着什么,这是她为自己的将来做的决定,她和慕容烨之间并无深仇大恨,起码还能以戚家手中的兵力暂时制约他,但是慕容旭不一样,留他在身边多年,她太了解他隐忍而又无情的一面。

“好,你需yào

我做什么?”现如今事态不一样,皇后也很清楚,再拖延下去她的价值恐怕就没有用了。

“如今皇上下令关闭各个城门,不经传召,任何人不准进宫,所以需yào

以皇后的权势让慕容烨迅速领兵进宫。”方侬说出了最关键的一点,“而且是越快越好,起码要抢在慕容旭之前,否则一切的后果就不是我们所能控zhì

的。”

方侬说完拿出自己一直随身携带的梅花钗交到了皇后手上,她相信以这个作为信物足以让慕容烨相信现在的局势严峻。

“可以,我让姑姑去办。”皇后也答yīng

的爽快,她接过梅花钗,这一点对她来说倒是不难,“而你呢?要用什么办法改变皇上的主意。”

方侬微微一笑,穿着宫女的服饰在皇后面前转了一圈,“这就是想要皇后帮忙的第二件事,皇上不让任何人进入,但是总需yào

喝药吧。”

……

135. 第162章 送药宫女

皇帝的寝殿之前,密密麻麻的跪满了人,宫人禁言,太医胆怯,嫔妃则都掩面而泣,就仿佛皇帝此时此刻就已经大行西去,只有皇后站在殿前,无畏无惧,一脸冷漠的看着所有人,有些厌烦。

只可惜皇帝没让任何人进门,所以谁也料不准会发生什么,唯一能做的就只有等。

方鼎睿折回寝殿,唯一迎上的便是皇后冷漠的眼神,如果说在场还有谁能和他相提并论,共同为皇帝决定的继承人作证的话,也只有皇后,所以他只能越过众人,到了皇后面前请安,“臣参见皇后娘娘。”

皇后见到方鼎睿,神情看起来并不那样的开心,冷漠的脸变的越发的冰冷,她清楚戚嵘现在恐怕已经带人冲进了方府,所以方鼎睿才会还在宫中迟迟不肯离去。“方丞相,皇上已经下令关闭城门不见任何人,你为什么还在这里?”

“皇上命臣再此密侯,臣不敢违逆圣意。”方鼎睿面色自若的回道,现在大势已定,皇后已失去太子,再无子嗣,根本不需yào

惧怕,他只需遵守人臣之礼也算是圆了她的面子。

“好一个方丞相,不管你接了什么密令,本宫收到的旨意是不准任何人进入寝殿,违令者当场诛杀!”皇后现在明知dào

方鼎睿的话是谎言却无从反驳,她也知dào

戚家和方家现在的形势,他不将自己放在眼中,她自然也不会让他好过,绝对不会让他见到皇帝。

同样是皇帝密令,方鼎睿自然也有顾忌,凡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要是皇帝没事醒来,恐怕他的项上人头就难保了,“谨听皇上旨意,臣就再此候着。”

“你!”皇后心烦意乱的转过身来,现在方鼎睿就敢如此嚣张,皇帝若是有个三长两短,还指不定对她怎么样。身边嫔妃的哭哭啼啼声此时更是让皇后心绪不宁,她将所有怒气都撒到了她们身上,“哭什么!皇上还好好!全都给本宫滚回去!要是吵着了皇上,你们哪个担当的起!”

众人见皇后大怒,自然不敢造次,真伤心也好,假伤心也罢,全都悻悻的退下了,一时让殿前清静了不少。

而方鼎睿此时却适时的插了一句,“皇后不如也请回宫歇息,待皇上醒来,臣立kè

派人通知皇后,还请皇后保重凤体。”

“方鼎睿,你眼里还有没有本宫这个皇后,这是内宫,轮不到你对本宫指手画脚!”现在殿前只有禁卫军在,皇后根本无惧和方鼎睿拉破脸。

“臣不敢。”

“好一个臣不敢……”皇后决心今日在殿前和方鼎睿算清总账,与其等让他骑到自己头上,还不如趁着现在鱼死网破。

只是皇后的怒气被一旁守着的姑姑打断了,哪怕是现在,姑姑的脸上依旧带着死人一般的面无表情、巍然不动,冷静的制止了皇后的动作,悄悄的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皇后的怒气自然不会因为姑姑的几句话消停,但总算忍了下来,扭头朝着殿外走去。

奇怪的举动自然没有逃过方鼎睿的眼睛,他在宫中无人,自然不好探查,更何况对他来说现在最重yào

的事情就是通知慕容旭,以防有变。

……

皇后气急离开回到凤仪殿,看到的就是已经换上宫女服饰的方侬,正坐着用脂粉掩盖脸上的青肿,她身后一宫女则正在为她盘发,那娴静轻松的姿态像是完全把凤仪殿当成自己的家了。

刚受了方鼎睿的气,皇后自然心里不悦,何况她对方侬素来没有好感,看到现在她这幅模样,不由更加怒火三丈!

“放肆!谁准你在本宫胡来!”

皇后的一声怒骂,吓得身后为方侬盘发的宫女紧张的连手上的梳子都掉了,双腿一软就跪在地上。

倒是方侬丝毫不紧张,缓缓的放下手中的脂粉,依旧平静自若,她既然来了,自然是心里有了对策,“皇后娘娘还是先让她们都出去吧,接下来的话传了出去,对你我都不好。”

皇后没有做声,方侬不会无缘无故的做这些,其中必有文章,但毕竟咽不下这口气,还是她身边的姑姑发话,带着一干人都退下。

方侬也不介yì

,起身站在了皇后面前,心中着急,但是也努力的维持着自己表面的平静,“皇后娘娘,我们来做一个交yì

如何?”

“哼,你拿什么和本宫做交yì

?”皇后冷笑,她恨不得现在就将她千刀万剐了,更别提做交yì



“当然有。”方侬的神情开始变得有些严肃,如果她还有办法,绝对不会求助于皇后,“皇上现在的状况你我都清楚,怕是熬不下去了!”

“大胆!你竟敢诅咒皇上!”皇后皱眉又是赏了方侬一巴掌,只是这一次方侬灵巧的很,头一偏就躲过了。

她并不在乎冒犯,尽管她也不希望皇帝现在就离世,“阿侬是犯上了,但这是实情,皇后一向看的透,现在怎么变得如此不开明了。太子已经不在,皇上一旦离世,必定掀起皇位争夺的腥风血雨,而现在最有实力的就是七皇子慕容旭和靖安王慕容烨。”

“你让我支持慕容烨?”皇后一言就点中了方侬的心思,她的耳目早将方侬和慕容烨的点点滴滴传上来了。

“阿侬知dào

皇后对这两个人都深恶痛绝,但那是太子离世前的事情了,俗话说,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方侬今日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她就不会贸贸然的前来凤仪殿自投罗网,“权衡利弊,如果七皇子慕容旭登上皇位,恐怕第一个要对付的就是你和戚家吧,他既然敢杀了太子夺位,又让父亲杀了母亲示威,又怎么能留下你们这个祸害!”

皇后瞪大了双眼,尽管一切都是她的猜测,但是现在从方侬的口中听说还是免不得的吃了一惊,“你说什么!方鼎睿支持的是慕容旭!”

“皇后一向精明,怎么连这个都想不通。”既然和方鼎睿达不成协议,她也绝对不会让慕容旭登上皇位,“父亲为什么非要从乡下找我来嫁给七皇子,而不是让心仪七皇子的方翎出嫁?因为他早就算计好了,不能和戚家有任何的牵扯!太子在世时他就一心支持七皇子以脱离戚家的控zhì

,更何况现在。”

皇后早就知dào

方鼎睿有异心,现在经方侬一提,自然也是深信不疑,她也是经lì

过风浪的人,很快便冷静下来,知dào

究竟什么立场对自己最有益。

“只要慕容旭登基,他完全可以接着戚家带兵包围丞相府一事为由,收缴了军队。”方侬继xù

道,“而皇后您,只是一个没有依靠的先帝皇后,你平日对他一向呼来喝去,难道还希望他奉您为太后吗?”

“那又如何,你以为皇上会传位给慕容烨吗?根本不可能!”皇后同样了解皇上的心思。

“我自有办法说服皇上。”方侬自信的说道,尽管她的心里没有一点的把握,尤其在从方鼎睿的口中得知皇帝与慕容烨之间隔阂之后。

方侬的话,皇后一向排斥,但是今天的每一句话都处处得她心思,她是聪明人,当然明白时下的形势对谁有利,“你今天若不是有求于我,何必特地来凤仪殿和本宫说这些,本宫憎恨慕容旭,但同样不喜欢你。”

“皇后不必喜欢我,只是我们的目的一样而已,父亲现在恐怕已经通知了七皇子,一旦他率兵包围,强行闯入,那一切就成定局了。”方侬也没有和皇后讨价还价,“我也不能承诺皇后什么,起码我能保证靖安王登基之后,第一个要对付的人绝对是杀害太子的元凶!”

皇后忽然沉默了,背过身似在静静的思索着什么,这是她为自己的将来做的决定,她和慕容烨之间并无深仇大恨,起码还能以戚家手中的兵力暂时制约他,但是慕容旭不一样,留他在身边多年,她太了解他隐忍而又无情的一面。

“好,你需yào

我做什么?”现如今事态不一样,皇后也很清楚,再拖延下去她的价值恐怕就没有用了。

“如今皇上下令关闭各个城门,不经传召,任何人不准进宫,所以需yào

以皇后的权势让慕容烨迅速领兵进宫。”方侬说出了最关键的一点,“而且是越快越好,起码要抢在慕容旭之前,否则一切的后果就不是我们所能控zhì

的。”

方侬说完拿出自己一直随身携带的梅花钗交到了皇后手上,她相信以这个作为信物足以让慕容烨相信现在的局势严峻。

“可以,我让姑姑去办。”皇后也答yīng

的爽快,她接过梅花钗,这一点对她来说倒是不难,“而你呢?要用什么办法改变皇上的主意。”

方侬微微一笑,穿着宫女的服饰在皇后面前转了一圈,“这就是想要皇后帮忙的第二件事,皇上不让任何人进入,但是总需yào

喝药吧。”

……

136. 第163章 九龙令牌

方侬已经换上了宫女的服饰,低眉垂眼的端着汤药,绕过正厅,往寝殿的偏门走去,寝殿之中还处于风平浪静,但周围的气氛已经有些隐隐的凝结了,巡逻的御林军越发紧密,方鼎睿一脸严肃的守在门前,焦急的等待着慕容旭的到来。

“站住!”

意料之中的叫停,方侬被禁卫拦在了偏门前。

“奴婢是来给皇上送药的,望侍卫大哥禀告。”方侬识相的站住了脚步,只要没有意wài

发生,一切都按照计划进行,她就可以顺利的见到皇上。

“皇上有令,任何人没有传召不得入内,违令者格杀勿论。”禁卫的态度很明确,丝毫没有让行的意思。

方侬满脸焦急的抬头看着左右守着的禁卫,也不由急红了双眼,眼泪婆娑,“两位大哥,我奉了太医令的命令去熬药,却没有听到皇上的旨意,皇上现在病重需yào

服药,若是奴婢多有不便就请两位大哥代劳,将药送给皇上吧。”

尽管方侬如何用尽浑身解数,甚至抬出皇帝来威逼利诱,守门的禁卫却连眉眼都没有抬过,他们接到的唯一的命令就是在解除令出来之前,守好这扇门,不让任何人入内。

“请回,否则刀剑无眼!”禁卫已经做好了拔刀的准bèi



“放肆,谁在殿前大呼小叫,皇上卧病修养,谁给你们的狗胆子!”皇后怒骂的从拐角出现,到了偏门,斜斜的瞟了一干人,威不可侵。

禁卫连着方侬见是皇后到来,全都跪在了地上,禁卫虽领命守门,但皇后对他们来说依旧是主子,“启禀皇后,有人擅闯寝宫,奴才正准bèi

拿下。”

“不……请皇后明察,奴婢是新来的阿侬,奉了太医令的命令为皇上熬药,奴婢只是来送药的。”方侬跪在地上,稳稳的拖着汤药。

皇后近前,伸手打开药罐闻了闻,又怀疑的上下打量了方侬几眼,这才挥手让旁边的人找来被她刚走的太医令,“找太医令过来,验一下药。”

太医令因为皇帝病情的反复和不接受诊治已经急坏了,现在又接到皇后的传令,几乎要吓破了胆子,皇帝的病情他再清楚不过,若是在他的手中发生了什么不幸的事,他这个太医令恐怕要人头落地,至少也无法再在宫里的谋生了。他慌张的跑来,气喘吁吁,脸色潮红但嘴唇却苍白的厉害。

“太医令,你看看这是不是皇上的药。”皇后手朝着方侬手上的药一指,将注意力放在了药上而不是方侬的身上。

“是,臣遵旨。”太医令连忙恭敬的接过方侬手上的药,仔细的查验,确认无事之后才重新交回到了方侬手上,“回禀皇后,确实是皇上的药。”

“你可查仔细了,这药有没有问题。”皇后故yì

再追问了一句。

太医令一愣,还是依旧恭敬,“臣确定,此药没有问题。”

皇后敛容挥手让太医令下去了,和方侬演足了这套戏码,这才看了两个禁卫一眼,“让她进去送药吧。”

“回皇后娘娘,皇上不准任何人进去!”禁卫哪怕现在也依旧没有让行的意思。

“她不是任何人,她为皇上送药,太医令都验过了,你们还敢有问题!”皇后的语气越发冰冷了,连方侬都不得不承认那种与生俱来的贵族势头让人从心里不敢直视,默然敬佩,“你们身为禁卫,理应以皇上安危为重,竟然故yì

拿着皇上的旨意,想要谋害皇上!”

逆谋是株连九族的大罪,禁卫就算胆大包天也不敢有这样的做法,他们也只是受命行事而已,“臣不敢,请皇后娘娘明察。”

“不敢还不让她进去。”皇后说完转身已经准bèi

离开了,以显得此事与她无关,也给了两个禁卫最后的台阶,否则也就只能牺牲他们了,“有什么事情本宫自会担着。”

“是。”两个禁卫终于还是退开了,保住了自己性命。

躲避在暗处的皇后的人追随着皇后的身影默默的离去,而方侬则端了药,快步进入了寝殿……

龙床依旧,皇帝迟暮,方侬将药小心翼翼的放在桌上时,尽管声音极轻,但还是惊动了躺在床上的皇帝,才分开短短几个时辰,方侬却觉得皇帝似乎又老了许多,奄奄一息的躺在龙床之上,病痛将他堂堂君王折磨的如同的下贱的乞丐一样形容枯槁。

“谁?”气若游丝的声音从皇帝口中说出,他已经感觉到有人的到来,却没办法睁开眼睛,就连说一个字,也显得那样的干涸生硬。

“是阿侬。”方侬有些担心自己的出现会不会把皇帝直接气死,毕竟几个时辰前她就已经被下令不准再入宫了。

皇帝的气息沉寂了,仿佛安详的睡着了,许久才继xù

颤颤巍巍的说出了一些话,“朕好像看见太子了……”

“皇上?”方侬试探性的叫了一声,想要确认皇帝的意识是否还清醒,还是已经到了回光返照的地步,“阿侬此次前来有事相求,请皇上传位王爷。”

皇帝躺在床上,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身体猛然剧烈的颤抖了两下,疲于睁开的眼睛忽然在瞬间弹开了,恶狠狠的转头瞪着方侬,“你闭嘴!你竟然是为了他,朕哪怕死也不会传位于他!”

“皇上请保重。”看着皇帝那甚至无法顺畅呼吸的姿态,方侬还是忍不住的上前轻拍着他的胸口,让他顺了顺气。

“滚!给朕滚!”皇帝气极的晃动着身子想要将方侬甩开,无奈现在的他恐怕也只剩下嘴巴还能够顺畅的动了,“朕不会传位于他!”

方侬现在没有足够的时间来问皇帝与慕容烨之间的仇恨,更别提化解两人的矛盾了,皇帝对慕容烨如此反感,现在她只能换一个思路进行,“皇上莫生气,阿侬并非帮王爷说话,只是皇上身体如此,天下将乱啊,阿侬偷偷潜进来时,已经发xiàn

七皇子在秘密的调动军队了。”

皇帝的眼睛瞪得更大了,却说不出什么话来,只是脸鼓着气,被气的通红。

“皇上尚未有事,他已经迫不及待的做出这样的事情,试问除了王爷还有谁能与他相抗。”方侬在皇帝的床前跪了下来,柔声道,“皇上最看中的就是父母亲孝,手足之情,但是皇上可知,正是七皇子设计杀害了太子,难道皇上愿意将皇位传给这样不孝不义的人?”

“你……你说什么!”皇帝的气息越来越急促了,完全不敢相信听到的,他只当慕容旭因为太子的离世,以为自己有机会爬上皇位而开心,殊不知他竟然是设计杀害太子的真凶。

“是他亲口对阿侬说的,阿侬怕皇上伤心一直未敢开口,直到宫门前见他悄悄调动兵马,这才冒死前来。”方侬说的声情并茂,丝毫没有任何地方能让皇帝怀疑,“而且阿侬已经找到了证据,等皇上病好,阿侬就将证据全部交给皇上。”

皇帝疼爱太子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如今皇帝病倒,那病因几乎就是太子,方侬很清楚,如果让皇帝知dào

慕容旭是杀害太子的真凶,他绝对不会传位于他的。他与慕容烨哪怕有仇恨也已经过去了,但是慕容旭所做的事情却就在眼前。

“孽障!逆子啊!”皇帝攥紧着拳头,不停的敲着龙床,他想要坐起来好好将这件事情问清楚,但是他自己太清楚自己的身体了,他已经垂暮,根本不能再做什么。

“若是七皇子登基,他这样的性情,不知还会做出怎样无情无义的事情,请皇上明察!”方侬知dào

已经说到皇上的心坎上了,她相信只要再差一点,皇上就会改变自己的主意,“王爷虽与皇上有隔阂,但是一向敬重皇上……”

“够了!”皇帝几乎用尽了全身力qì

,喊出了这两个字,“敬重?他是害pà

吧!害pà

和他的母族一样的死去!你不必说了,遗诏朕已经拟好交待了,一切都晚了!朕倦了!”

皇帝说完重新闭上了眼睛,似乎连最后一丝力qì

也在绝望之中消失了,而同样没了力qì

,瘫倒在床边的还有方侬,是她错了,皇帝一世英名,怎么会任由自己在寝殿离去而没有立下遗诏,难道现在真的一切又结束了吗?

因果轮回,难道就当真不可逆转,慕容旭再次登上皇位,那她的血海深仇怎么办?!方侬摇着头,迷茫的起身。

“搏一搏吧。”

就在方侬绝望的要离去的那一刻,已经死寂的皇帝竟然发话了,死灰复燃般的重新睁开了垂下的眼皮。

方侬就像掉落深渊的人忽然看到了光明,猛的扑回了皇帝的龙床,“皇上,您说什么?”

“枕下有九龙令牌!”皇帝的神情像是做了一个极为重yào

的决定,让他犹疑不决又无可奈何,“是他的终究是他的,没人夺的走,朕不是还欠你一个承诺吗?今天就让承诺兑现吧。”

“多谢皇上!”方侬跪在地上朝着皇帝重重的磕了几个头,她竟激动的不知dào

说些什么,皇上竟然真的同意传位慕容烨了。

“成或者不成,全由天命,朕想静一静,你走吧,顺便替朕向丽妃道个歉。”皇帝的声音越来越轻了,到了最后几乎已经听不到了。

但是方侬已经全听在耳中了,只是她来不及顾心中的万般情愫,只是取了九龙令牌朝外走去,现在她有更紧急的事情要处理。

137. 第163章 九龙令牌

方侬已经换上了宫女的服饰,低眉垂眼的端着汤药,绕过正厅,往寝殿的偏门走去,寝殿之中还处于风平浪静,但周围的气氛已经有些隐隐的凝结了,巡逻的御林军越发紧密,方鼎睿一脸严肃的守在门前,焦急的等待着慕容旭的到来。

“站住!”

意料之中的叫停,方侬被禁卫拦在了偏门前。

“奴婢是来给皇上送药的,望侍卫大哥禀告。”方侬识相的站住了脚步,只要没有意wài

发生,一切都按照计划进行,她就可以顺利的见到皇上。

“皇上有令,任何人没有传召不得入内,违令者格杀勿论。”禁卫的态度很明确,丝毫没有让行的意思。

方侬满脸焦急的抬头看着左右守着的禁卫,也不由急红了双眼,眼泪婆娑,“两位大哥,我奉了太医令的命令去熬药,却没有听到皇上的旨意,皇上现在病重需yào

服药,若是奴婢多有不便就请两位大哥代劳,将药送给皇上吧。”

尽管方侬如何用尽浑身解数,甚至抬出皇帝来威逼利诱,守门的禁卫却连眉眼都没有抬过,他们接到的唯一的命令就是在解除令出来之前,守好这扇门,不让任何人入内。

“请回,否则刀剑无眼!”禁卫已经做好了拔刀的准bèi



“放肆,谁在殿前大呼小叫,皇上卧病修养,谁给你们的狗胆子!”皇后怒骂的从拐角出现,到了偏门,斜斜的瞟了一干人,威不可侵。

禁卫连着方侬见是皇后到来,全都跪在了地上,禁卫虽领命守门,但皇后对他们来说依旧是主子,“启禀皇后,有人擅闯寝宫,奴才正准bèi

拿下。”

“不……请皇后明察,奴婢是新来的阿侬,奉了太医令的命令为皇上熬药,奴婢只是来送药的。”方侬跪在地上,稳稳的拖着汤药。

皇后近前,伸手打开药罐闻了闻,又怀疑的上下打量了方侬几眼,这才挥手让旁边的人找来被她刚走的太医令,“找太医令过来,验一下药。”

太医令因为皇帝病情的反复和不接受诊治已经急坏了,现在又接到皇后的传令,几乎要吓破了胆子,皇帝的病情他再清楚不过,若是在他的手中发生了什么不幸的事,他这个太医令恐怕要人头落地,至少也无法再在宫里的谋生了。他慌张的跑来,气喘吁吁,脸色潮红但嘴唇却苍白的厉害。

“太医令,你看看这是不是皇上的药。”皇后手朝着方侬手上的药一指,将注意力放在了药上而不是方侬的身上。

“是,臣遵旨。”太医令连忙恭敬的接过方侬手上的药,仔细的查验,确认无事之后才重新交回到了方侬手上,“回禀皇后,确实是皇上的药。”

“你可查仔细了,这药有没有问题。”皇后故yì

再追问了一句。

太医令一愣,还是依旧恭敬,“臣确定,此药没有问题。”

皇后敛容挥手让太医令下去了,和方侬演足了这套戏码,这才看了两个禁卫一眼,“让她进去送药吧。”

“回皇后娘娘,皇上不准任何人进去!”禁卫哪怕现在也依旧没有让行的意思。

“她不是任何人,她为皇上送药,太医令都验过了,你们还敢有问题!”皇后的语气越发冰冷了,连方侬都不得不承认那种与生俱来的贵族势头让人从心里不敢直视,默然敬佩,“你们身为禁卫,理应以皇上安危为重,竟然故yì

拿着皇上的旨意,想要谋害皇上!”

逆谋是株连九族的大罪,禁卫就算胆大包天也不敢有这样的做法,他们也只是受命行事而已,“臣不敢,请皇后娘娘明察。”

“不敢还不让她进去。”皇后说完转身已经准bèi

离开了,以显得此事与她无关,也给了两个禁卫最后的台阶,否则也就只能牺牲他们了,“有什么事情本宫自会担着。”

“是。”两个禁卫终于还是退开了,保住了自己性命。

躲避在暗处的皇后的人追随着皇后的身影默默的离去,而方侬则端了药,快步进入了寝殿……

龙床依旧,皇帝迟暮,方侬将药小心翼翼的放在桌上时,尽管声音极轻,但还是惊动了躺在床上的皇帝,才分开短短几个时辰,方侬却觉得皇帝似乎又老了许多,奄奄一息的躺在龙床之上,病痛将他堂堂君王折磨的如同的下贱的乞丐一样形容枯槁。

“谁?”气若游丝的声音从皇帝口中说出,他已经感觉到有人的到来,却没办法睁开眼睛,就连说一个字,也显得那样的干涸生硬。

“是阿侬。”方侬有些担心自己的出现会不会把皇帝直接气死,毕竟几个时辰前她就已经被下令不准再入宫了。

皇帝的气息沉寂了,仿佛安详的睡着了,许久才继xù

颤颤巍巍的说出了一些话,“朕好像看见太子了……”

“皇上?”方侬试探性的叫了一声,想要确认皇帝的意识是否还清醒,还是已经到了回光返照的地步,“阿侬此次前来有事相求,请皇上传位王爷。”

皇帝躺在床上,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身体猛然剧烈的颤抖了两下,疲于睁开的眼睛忽然在瞬间弹开了,恶狠狠的转头瞪着方侬,“你闭嘴!你竟然是为了他,朕哪怕死也不会传位于他!”

“皇上请保重。”看着皇帝那甚至无法顺畅呼吸的姿态,方侬还是忍不住的上前轻拍着他的胸口,让他顺了顺气。

“滚!给朕滚!”皇帝气极的晃动着身子想要将方侬甩开,无奈现在的他恐怕也只剩下嘴巴还能够顺畅的动了,“朕不会传位于他!”

方侬现在没有足够的时间来问皇帝与慕容烨之间的仇恨,更别提化解两人的矛盾了,皇帝对慕容烨如此反感,现在她只能换一个思路进行,“皇上莫生气,阿侬并非帮王爷说话,只是皇上身体如此,天下将乱啊,阿侬偷偷潜进来时,已经发xiàn

七皇子在秘密的调动军队了。”

皇帝的眼睛瞪得更大了,却说不出什么话来,只是脸鼓着气,被气的通红。

“皇上尚未有事,他已经迫不及待的做出这样的事情,试问除了王爷还有谁能与他相抗。”方侬在皇帝的床前跪了下来,柔声道,“皇上最看中的就是父母亲孝,手足之情,但是皇上可知,正是七皇子设计杀害了太子,难道皇上愿意将皇位传给这样不孝不义的人?”

“你……你说什么!”皇帝的气息越来越急促了,完全不敢相信听到的,他只当慕容旭因为太子的离世,以为自己有机会爬上皇位而开心,殊不知他竟然是设计杀害太子的真凶。

“是他亲口对阿侬说的,阿侬怕皇上伤心一直未敢开口,直到宫门前见他悄悄调动兵马,这才冒死前来。”方侬说的声情并茂,丝毫没有任何地方能让皇帝怀疑,“而且阿侬已经找到了证据,等皇上病好,阿侬就将证据全部交给皇上。”

皇帝疼爱太子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如今皇帝病倒,那病因几乎就是太子,方侬很清楚,如果让皇帝知dào

慕容旭是杀害太子的真凶,他绝对不会传位于他的。他与慕容烨哪怕有仇恨也已经过去了,但是慕容旭所做的事情却就在眼前。

“孽障!逆子啊!”皇帝攥紧着拳头,不停的敲着龙床,他想要坐起来好好将这件事情问清楚,但是他自己太清楚自己的身体了,他已经垂暮,根本不能再做什么。

“若是七皇子登基,他这样的性情,不知还会做出怎样无情无义的事情,请皇上明察!”方侬知dào

已经说到皇上的心坎上了,她相信只要再差一点,皇上就会改变自己的主意,“王爷虽与皇上有隔阂,但是一向敬重皇上……”

“够了!”皇帝几乎用尽了全身力qì

,喊出了这两个字,“敬重?他是害pà

吧!害pà

和他的母族一样的死去!你不必说了,遗诏朕已经拟好交待了,一切都晚了!朕倦了!”

皇帝说完重新闭上了眼睛,似乎连最后一丝力qì

也在绝望之中消失了,而同样没了力qì

,瘫倒在床边的还有方侬,是她错了,皇帝一世英名,怎么会任由自己在寝殿离去而没有立下遗诏,难道现在真的一切又结束了吗?

因果轮回,难道就当真不可逆转,慕容旭再次登上皇位,那她的血海深仇怎么办?!方侬摇着头,迷茫的起身。

“搏一搏吧。”

就在方侬绝望的要离去的那一刻,已经死寂的皇帝竟然发话了,死灰复燃般的重新睁开了垂下的眼皮。

方侬就像掉落深渊的人忽然看到了光明,猛的扑回了皇帝的龙床,“皇上,您说什么?”

“枕下有九龙令牌!”皇帝的神情像是做了一个极为重yào

的决定,让他犹疑不决又无可奈何,“是他的终究是他的,没人夺的走,朕不是还欠你一个承诺吗?今天就让承诺兑现吧。”

“多谢皇上!”方侬跪在地上朝着皇帝重重的磕了几个头,她竟激动的不知dào

说些什么,皇上竟然真的同意传位慕容烨了。

“成或者不成,全由天命,朕想静一静,你走吧,顺便替朕向丽妃道个歉。”皇帝的声音越来越轻了,到了最后几乎已经听不到了。

但是方侬已经全听在耳中了,只是她来不及顾心中的万般情愫,只是取了九龙令牌朝外走去,现在她有更紧急的事情要处理。

138. 第164章 逼宫

九龙令牌乃景国至宝,皇帝的贴身信物,皇帝派宫人传谕,皆以九龙令牌为信,见令牌如见皇帝,这是景国人尽皆知的事情。方侬怀揣九龙令牌,无人会敢质疑,只是为了以防万一,她必须先毁掉皇帝事先备下的遗诏,以防有变。

方侬快步朝偏门走去,只是才走到一半就折回了,她既然是光明正大的得到了圣意,根本无需偷偷摸摸,最后反倒是被误认为是盗取九龙令牌的贼人,现在的她就该堂堂正正的从正门出去。

门被推开了,就在方侬改变主意的瞬间。

刺眼的光芒霎时间充满了方侬的双眼,让她根本睁不开眼镜,反射性的用袖子去遮挡,皇帝已经下令任何人不准进入,究竟是谁和她一样大胆,竟敢擅闯寝殿,这可是冒天下之大不韪的重罪。

“你怎么在这!”

是方鼎睿的质问声,疑惑不解的看着正准bèi

出门的方侬,但眼中明显多了惊愕和怒气,因为他很清楚,既然方侬在寝殿之中,必然是被她捷足先登了。

“父亲?”方侬勉强的适应了门外的光线,顺手将九龙令牌藏进了袖中,如果现在被方鼎睿察觉到九龙令牌,恐怕自己根本没有机会去更改遗诏,“皇上已经吩咐了,任何人不准进入寝殿,您这是准bèi

要抗旨吗?!”

“皇上恐怕也没有宣你觐见吧,你为什么又在宫中!”方鼎睿看方侬的眼神明显变了,眯着眼睛冷笑道,“你做了什么?”

“我能做什么?只是皇上的心中已经有了旨意,就不劳父亲再进去询问了。”方侬挡在了方鼎睿的面前,他们父女两人也只有现在是最为心灵相通的时候,彼此都很清楚双方想要做什么。

方鼎睿没理会方侬的这句话,伸手一挥就从门外冲进来几个强而有力的侍卫,根本不等方侬开口说什么,就将她整个人架了出去,紧接着寝殿的大门便重重的合上了!

“放开我!”方侬终于反应过来了,方鼎睿强闯寝殿并不是因为其它,而是因为有了后盾,而且将她架出去的侍卫根本就不是宫中的羽林禁军,难道慕容旭已经到了!

方侬的猜测并没有错,她已经清清楚楚的看到了面前站着的男人,面容坚毅,眼神冷冽,尽管立在阶梯之下却依然让她这个站在阶梯之上的人感受到了那股致命的压迫感,从他的身上几乎已经看到了君临天下的霸气。

难道真的一切都来不及了!

方侬瘫坐在地上,静静的看着被慕容旭的军队所包围的寝殿,除了突兀出现的她之外,一切都已经被慕容旭控zhì

了。

“随她吧。”慕容旭几乎已经掌控了胜利,自然不在乎她一只小小的蚂蚁在面前做着无用的挣扎,他挥手让众人都退了下去,自己则一步一步的走向方侬,她竟然会从寝殿出来,这倒是让人惊讶了,“能想到穿成这样去见父皇也算是好主意,你说说,这么千辛万苦的进门,父皇都承诺了你什么。”

“不用你管!”方侬想要站起来,却发xiàn

自己脚软的根本没有办法,只能别扭的将头转向另一边。

“当然需yào

我管!”慕容旭在方侬面前俯身伸手,轻轻的托起了她的下巴,强硬的让她看着自己,“方丞相已经应允我了,一旦事成,便将你许配给我,从此之后天下女人都以你为尊,不不不,或者说你本来就是是我的!”

“死了这条心吧,我不会嫁给你的!以前不会,现在不会,将来也不会!”方侬抓住了慕容旭的手,终于有力qì

甩开了他,恶狠狠的瞪着慕容旭,如果这一世的辛苦最终还是要她嫁给慕容旭,那她宁愿去死。

这种仇视的眼神慕容旭再熟悉不过了,从他们相见的第一眼开始,方侬就是用这样恶狠狠的目光盯着他,直到现在。但是慕容旭这一次并没有太大的感触,让他眼神骤然缩紧的是方侬脸上虽被浓厚的脂粉覆盖却依旧明显的伤痕,“是谁对你下的手!”

“不牢七皇子费心!”方侬从地上慢慢的站了起来,她现在并不是在这里和慕容旭赌气的时候,在慕容烨到来之前她必须前去更改遗诏,“倒是阿侬不明白,保卫内宫一向是禁卫军的职责,什么时候轮到七皇子了,这带领众军包围寝殿这可是大逆不道的罪行!”

“父皇现在的状况不明,以防变故,不得不率军保卫,我想父皇是会理解的。”慕容旭回答的十分顺畅丝毫没有一点的心虚,为这一天他恐怕早就做了部署,否则怎么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集结军队入宫。

方侬现在无暇顾及慕容旭是如何将军队带进宫里,只是寻找办法离开,“你的保卫就是连御林军的也扣押了,莫非想要逼宫不成!”

这里全是慕容旭的人,自然没有人会理方侬的大放厥词,但是明显大部分的军士在听见方侬说出逼宫二字来时神情不由的动了动,即便很快就消失了。

“你错了,我并没有扣押御林军。”只有慕容旭的神情极为平静,完全没有因为方侬的话有任何一丝的波动,甚至乎不吝解释,“因为御林军全是我的人。”

“什么!”方侬不可置信的往后退了一步,重重的靠在了门上,他是怎么做到的!如果御林军全是慕容旭的人,她让慕容烨带兵进宫,岂不是羊入虎口!

……

方鼎睿进到寝殿之中确实内心有所忐忑,皇帝一向深谋远虑岂会猜不透他现在的来意,而更让他担心的是方侬究竟在皇帝面前说了什么,而皇帝的旨意又是什么!

龙床上的皇帝已昏昏沉沉了,干涸的双唇不断的蠕动着像是要说什么,但终究都没有机会说出口,只变成了咿呀的几声低音声。

“皇上?皇上。”方鼎睿恭敬的跪在龙床之前,低低的唤了几声。

只是皇帝像是完全没有听到,依旧纹丝不动的躺着,只有脸部微微的颤动着。这样的皇帝反而让方鼎睿放了心,他起身大胆的看了看四周,不再理会皇帝,而是径直的走向龙案旁边,看着上面放着的玉玺不由的笑了。

“是谁?”皇帝苍老而干涸的声音忽然在寂静的寝殿响起。

方鼎睿的笑容瞬间僵硬了,心中竟然一阵发凉,连滚带爬的到了龙床之前,“皇上,是臣,臣冒死觐见,请皇上允许太医进殿为皇上诊治。”

“不必了,朕自己的身体自己知dào

。”皇帝不知dào

已经懒得去揭穿方鼎睿了还是现在也没有了心思去猜测,“想不到朕最后见到的人竟然是你们父女两人。”

“皇上见到阿侬了?”方鼎睿故yì

道,“是臣该死,管教不严,尽然让阿侬打扰了皇上休息。”

“你现在不是一样吗?”皇帝反问。

一句话将方鼎睿顶死,完全没有任何反驳的余地,幸得皇帝这话似乎只是无心的玩笑,并没有当真,而是继xù

道,“要不是阿侬,朕恐怕也不会改变心意。”

改变心意?方鼎睿敏锐的注意到了这一点,“臣斗胆,敢问皇上改变了什么心意?”

“哈哈哈……枉你方鼎睿自诩才思敏捷,现如今竟然不知dào

现在是什么事情吗?要不是阿侬,朕就连死前都不知dào

真zhèng

残害太子的人是谁。”皇帝笑的大声,随即就变的异常的愤nù

,粗重的喘息声让他变的极为费力,“朕就要走了,这继承皇位之人自然也要定下了!你既然来了,就以丞相身份准bèi

纸笔,替朕拟旨!待朕西去,立kè

宣旨!”

“皇上,您要传位给哪位皇子?”方鼎睿小心翼翼的问,太子一案他并没有参与,对其中的事情也并不了解,自然也不知dào

究竟是哪一位残害太子。

“你就写,七皇子慕容旭残害手足,除去宗籍,贬为庶人。”皇帝说完这一句,像是已经用尽了全身力qì

,再接下来的一句话更像是无力和无奈之下做出的选择,“让靖安王继承皇位。”

果然是方侬!否则皇帝怎么可能会让位慕容烨!

方鼎睿惊诧之余确实也对方侬说服皇帝的话产生了极大的好奇,竟然能让皇帝放下成见最终选择慕容烨,早知dào

他也不必死死的追随慕容旭了,只可惜,现在的他已经站错了队伍,只能一错再错了。

“皇上真的要传位给靖安王吗?”方鼎睿依旧还是不敢确认。

“这个位置终究是要还给他的。”皇帝挥了挥手不再说话,“拟旨吧。”

“皇上圣明!”方鼎睿重重的向着的皇帝磕了三个头,起身走到了龙案之后,提笔疾驰,最终拿起他从未捧起过的玉玺,重重的敲在了圣旨之上,安心而满yì

的露出了笑容。

他的一切都是遵照皇帝的吩咐去做的,唯一不同的是他将慕容烨和慕容旭的名字做了小小的变动,当然,龙床上的皇帝恐怕一辈子也不会知dào

这个秘密了。

139. 第164章 逼宫

九龙令牌乃景国至宝,皇帝的贴身信物,皇帝派宫人传谕,皆以九龙令牌为信,见令牌如见皇帝,这是景国人尽皆知的事情。方侬怀揣九龙令牌,无人会敢质疑,只是为了以防万一,她必须先毁掉皇帝事先备下的遗诏,以防有变。

方侬快步朝偏门走去,只是才走到一半就折回了,她既然是光明正大的得到了圣意,根本无需偷偷摸摸,最后反倒是被误认为是盗取九龙令牌的贼人,现在的她就该堂堂正正的从正门出去。

门被推开了,就在方侬改变主意的瞬间。

刺眼的光芒霎时间充满了方侬的双眼,让她根本睁不开眼镜,反射性的用袖子去遮挡,皇帝已经下令任何人不准进入,究竟是谁和她一样大胆,竟敢擅闯寝殿,这可是冒天下之大不韪的重罪。

“你怎么在这!”

是方鼎睿的质问声,疑惑不解的看着正准bèi

出门的方侬,但眼中明显多了惊愕和怒气,因为他很清楚,既然方侬在寝殿之中,必然是被她捷足先登了。

“父亲?”方侬勉强的适应了门外的光线,顺手将九龙令牌藏进了袖中,如果现在被方鼎睿察觉到九龙令牌,恐怕自己根本没有机会去更改遗诏,“皇上已经吩咐了,任何人不准进入寝殿,您这是准bèi

要抗旨吗?!”

“皇上恐怕也没有宣你觐见吧,你为什么又在宫中!”方鼎睿看方侬的眼神明显变了,眯着眼睛冷笑道,“你做了什么?”

“我能做什么?只是皇上的心中已经有了旨意,就不劳父亲再进去询问了。”方侬挡在了方鼎睿的面前,他们父女两人也只有现在是最为心灵相通的时候,彼此都很清楚双方想要做什么。

方鼎睿没理会方侬的这句话,伸手一挥就从门外冲进来几个强而有力的侍卫,根本不等方侬开口说什么,就将她整个人架了出去,紧接着寝殿的大门便重重的合上了!

“放开我!”方侬终于反应过来了,方鼎睿强闯寝殿并不是因为其它,而是因为有了后盾,而且将她架出去的侍卫根本就不是宫中的羽林禁军,难道慕容旭已经到了!

方侬的猜测并没有错,她已经清清楚楚的看到了面前站着的男人,面容坚毅,眼神冷冽,尽管立在阶梯之下却依然让她这个站在阶梯之上的人感受到了那股致命的压迫感,从他的身上几乎已经看到了君临天下的霸气。

难道真的一切都来不及了!

方侬瘫坐在地上,静静的看着被慕容旭的军队所包围的寝殿,除了突兀出现的她之外,一切都已经被慕容旭控zhì

了。

“随她吧。”慕容旭几乎已经掌控了胜利,自然不在乎她一只小小的蚂蚁在面前做着无用的挣扎,他挥手让众人都退了下去,自己则一步一步的走向方侬,她竟然会从寝殿出来,这倒是让人惊讶了,“能想到穿成这样去见父皇也算是好主意,你说说,这么千辛万苦的进门,父皇都承诺了你什么。”

“不用你管!”方侬想要站起来,却发xiàn

自己脚软的根本没有办法,只能别扭的将头转向另一边。

“当然需yào

我管!”慕容旭在方侬面前俯身伸手,轻轻的托起了她的下巴,强硬的让她看着自己,“方丞相已经应允我了,一旦事成,便将你许配给我,从此之后天下女人都以你为尊,不不不,或者说你本来就是是我的!”

“死了这条心吧,我不会嫁给你的!以前不会,现在不会,将来也不会!”方侬抓住了慕容旭的手,终于有力qì

甩开了他,恶狠狠的瞪着慕容旭,如果这一世的辛苦最终还是要她嫁给慕容旭,那她宁愿去死。

这种仇视的眼神慕容旭再熟悉不过了,从他们相见的第一眼开始,方侬就是用这样恶狠狠的目光盯着他,直到现在。但是慕容旭这一次并没有太大的感触,让他眼神骤然缩紧的是方侬脸上虽被浓厚的脂粉覆盖却依旧明显的伤痕,“是谁对你下的手!”

“不牢七皇子费心!”方侬从地上慢慢的站了起来,她现在并不是在这里和慕容旭赌气的时候,在慕容烨到来之前她必须前去更改遗诏,“倒是阿侬不明白,保卫内宫一向是禁卫军的职责,什么时候轮到七皇子了,这带领众军包围寝殿这可是大逆不道的罪行!”

“父皇现在的状况不明,以防变故,不得不率军保卫,我想父皇是会理解的。”慕容旭回答的十分顺畅丝毫没有一点的心虚,为这一天他恐怕早就做了部署,否则怎么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集结军队入宫。

方侬现在无暇顾及慕容旭是如何将军队带进宫里,只是寻找办法离开,“你的保卫就是连御林军的也扣押了,莫非想要逼宫不成!”

这里全是慕容旭的人,自然没有人会理方侬的大放厥词,但是明显大部分的军士在听见方侬说出逼宫二字来时神情不由的动了动,即便很快就消失了。

“你错了,我并没有扣押御林军。”只有慕容旭的神情极为平静,完全没有因为方侬的话有任何一丝的波动,甚至乎不吝解释,“因为御林军全是我的人。”

“什么!”方侬不可置信的往后退了一步,重重的靠在了门上,他是怎么做到的!如果御林军全是慕容旭的人,她让慕容烨带兵进宫,岂不是羊入虎口!

……

方鼎睿进到寝殿之中确实内心有所忐忑,皇帝一向深谋远虑岂会猜不透他现在的来意,而更让他担心的是方侬究竟在皇帝面前说了什么,而皇帝的旨意又是什么!

龙床上的皇帝已昏昏沉沉了,干涸的双唇不断的蠕动着像是要说什么,但终究都没有机会说出口,只变成了咿呀的几声低音声。

“皇上?皇上。”方鼎睿恭敬的跪在龙床之前,低低的唤了几声。

只是皇帝像是完全没有听到,依旧纹丝不动的躺着,只有脸部微微的颤动着。这样的皇帝反而让方鼎睿放了心,他起身大胆的看了看四周,不再理会皇帝,而是径直的走向龙案旁边,看着上面放着的玉玺不由的笑了。

“是谁?”皇帝苍老而干涸的声音忽然在寂静的寝殿响起。

方鼎睿的笑容瞬间僵硬了,心中竟然一阵发凉,连滚带爬的到了龙床之前,“皇上,是臣,臣冒死觐见,请皇上允许太医进殿为皇上诊治。”

“不必了,朕自己的身体自己知dào

。”皇帝不知dào

已经懒得去揭穿方鼎睿了还是现在也没有了心思去猜测,“想不到朕最后见到的人竟然是你们父女两人。”

“皇上见到阿侬了?”方鼎睿故yì

道,“是臣该死,管教不严,尽然让阿侬打扰了皇上休息。”

“你现在不是一样吗?”皇帝反问。

一句话将方鼎睿顶死,完全没有任何反驳的余地,幸得皇帝这话似乎只是无心的玩笑,并没有当真,而是继xù

道,“要不是阿侬,朕恐怕也不会改变心意。”

改变心意?方鼎睿敏锐的注意到了这一点,“臣斗胆,敢问皇上改变了什么心意?”

“哈哈哈……枉你方鼎睿自诩才思敏捷,现如今竟然不知dào

现在是什么事情吗?要不是阿侬,朕就连死前都不知dào

真zhèng

残害太子的人是谁。”皇帝笑的大声,随即就变的异常的愤nù

,粗重的喘息声让他变的极为费力,“朕就要走了,这继承皇位之人自然也要定下了!你既然来了,就以丞相身份准bèi

纸笔,替朕拟旨!待朕西去,立kè

宣旨!”

“皇上,您要传位给哪位皇子?”方鼎睿小心翼翼的问,太子一案他并没有参与,对其中的事情也并不了解,自然也不知dào

究竟是哪一位残害太子。

“你就写,七皇子慕容旭残害手足,除去宗籍,贬为庶人。”皇帝说完这一句,像是已经用尽了全身力qì

,再接下来的一句话更像是无力和无奈之下做出的选择,“让靖安王继承皇位。”

果然是方侬!否则皇帝怎么可能会让位慕容烨!

方鼎睿惊诧之余确实也对方侬说服皇帝的话产生了极大的好奇,竟然能让皇帝放下成见最终选择慕容烨,早知dào

他也不必死死的追随慕容旭了,只可惜,现在的他已经站错了队伍,只能一错再错了。

“皇上真的要传位给靖安王吗?”方鼎睿依旧还是不敢确认。

“这个位置终究是要还给他的。”皇帝挥了挥手不再说话,“拟旨吧。”

“皇上圣明!”方鼎睿重重的向着的皇帝磕了三个头,起身走到了龙案之后,提笔疾驰,最终拿起他从未捧起过的玉玺,重重的敲在了圣旨之上,安心而满yì

的露出了笑容。

他的一切都是遵照皇帝的吩咐去做的,唯一不同的是他将慕容烨和慕容旭的名字做了小小的变动,当然,龙床上的皇帝恐怕一辈子也不会知dào

这个秘密了。

140. 第165章 深深一揖

“皇上,圣旨已经拟好,请皇上过目。”方鼎睿捧着圣旨到了皇帝面前,双手恭敬的奉上,明知皇帝现在再没有力qì

审阅,但依旧戏做荃套。

皇帝闭上了眼睛,并没有打算看,只是抬了抬手指,轻声道,“朕相信你,将圣旨放下朕的枕边,然后出去吧,朕好像看到太子了,让朕与太子好好聊聊。”

“是,皇上!”方鼎睿满yì

的笑了,根本不去理会皇帝现在是真的回光返照还是冥冥之中真的看到了太子,总之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也不必再去理会这个垂死的老人了。

方鼎睿退出寝殿,嘴角上扬,忍不住的浮现胜利的微笑,现在他们所需yào

等待的就是皇帝的西去。看到他这表情的慕容旭依旧平静,尽管内心也已经悄然上扬,而方侬却惨白了脸,心中的忐忑更加不安。

“方丞相,父皇的身体如何?是否答yīng

太医进殿诊治?”慕容旭不紧不慢的发问。

“七皇子放心,宣太医令进殿为皇上诊治。”方鼎睿也重新收敛了脸上不经意流露出来的喜悦,接着说道,“皇上有令,宣百官进宫觐见!”

怎么会这样?方侬不安,皇帝恐怕就是安静的离世才下令紧闭宫门,更不愿意让太医打扰了他的最后一程,怎么可能会因为方鼎睿的话而改变了一切,甚至宣旨让百官进宫觐见。

“如此甚好,有劳方丞相!”慕容旭对着方鼎睿一揖,表示感谢。

方鼎睿并不客气的收下了,这一次开口,连双眼之间都不由的流露着一丝淡淡的光芒,“皇上还宣七皇子进殿,商议大统继承的问题,请七皇子入内!”

“不对!不可能!”方侬忍不住的抓住了身边慕容旭的袖子,皇帝明明已经答yīng

让慕容烨继位大统,怎么可能现在又改变了主意,方鼎睿进门甚至不到一刻钟,皇帝怎么可能会轻而易举的改变了旨意,这可是关系到景国命运的大事,“你在说谎!皇上绝对不会轻易的改变主意。”

“闭嘴!”方鼎睿忍不住的喝止了方侬,不管她听到了什么,皇上的真实意愿又是什么,现在都已经不重yào

了,重yào

的是圣旨已经定下了,而且就放在皇帝身边,“你只是女眷,懂什么朝廷大事!”

“父亲,假传圣旨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何况现在还要跟着慕容旭逼宫,你真的要弃方家的安危于不顾吗?”方侬没想到方鼎睿竟然会做出这样孤注一掷的决定,如果慕容烨再没有来的话,一切就成定局了。

方鼎睿完全忽略了方侬的话,只是向着慕容旭说道,“七皇子,快请进去吧,让皇上久等了可不好。”

“报,启禀殿下,靖安王爷带着军队已经到了宫门前,他持有皇后的金牌,说是奉了皇上之命,不知如何处置。”

正当慕容旭要抬脚准bèi

进入寝殿之时,军士传来的消息让慕容旭不由的停下了脚步,他并没有说话,只是将眼神投向了站在一旁的方侬,慕容烨来的这么迅速,恐怕一切的功劳都归功于她了,他玩味的一笑,“皇后的令牌大,还是皇上的旨意大,在宫里当差多年,难道这一点都分不清楚吗?”

“属下明白!城门定不会为王爷打开!”

“错了!让他进来!只不过让他和百官一同进入,也好让人知dào

王爷究竟带着这么多人来内宫意欲何为?”慕容旭的笑容逐渐的变得残忍了,他知dào

这是得到皇位最关键的一步,起码不能让慕容烨破坏了整场戏,“另外,给我好好kàn

着她,若是跑了,你们就全部小心项上人头!”

慕容旭说完,对着方鼎睿又是深深的一揖,恭敬无比,只是怕在场的人中除了方侬看出这其中有诈之外,所有人都没有任何的怀疑,而假圣谕似乎从方鼎睿的口中说出,也顿时摇身变成了真的。

……

方侬眼睁睁的看着慕容旭进入寝殿却没有丝毫的办法,即便现在想要进去阻拦也没有任何的办法,这里全部都是慕容旭的人,他进入寝殿前那深深的一揖留在方侬的脑海中挥之不去,那种对方鼎睿的敬重就是对她最大的藐视。

“父亲,终究还是你赢了。”方侬抬头看着背对着她的方鼎睿,她还没有输,只要皇上一刻未死,她就有机会翻本,她现在不仅要修改已下的圣旨,还要通知慕容烨不能乱来,否则不仅落人把柄,还有可能被御林军包围诛杀,“难道就没有什么可以指点女儿的吗?”

“我给你最好的指点就是,嫁给七皇子,从此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方鼎睿虽然压低了声音,但是语气更加的嚣张,几乎已经早就了方侬尊贵的位置。

“然后方家就会重演戚家的惨剧。”方侬忍不住的顶了一句,朝着寝殿外走去,她走的光明正大丝毫没有畏惧,甚至连守着的士兵都不知dào

该怎么办?

方侬走的速度很快,就在方鼎睿迟疑的瞬间就跑出了寝殿,士兵没有命令自然不敢乱动,等到方鼎睿回过神来,下令追捕,她已经消失在宫门前了。她胜在对宫中场景的熟悉,但是拖着长裙的她根本就不躲不过后面的追捕,一时间,时光倒转,她仿佛又重新回到了那个抱着孩子,赤着脚在宫中精疲力尽的奔跑着的女人。

只可惜前世的她用尽全身力qì

都没有逃走,那今世呢?

忽然方侬的眼前一亮,她似乎找到了躲避的地方,可是,她怎么会来这里?

丽妃苍白着脸,微微颤颤的走着,尽管薄弱的身形随时都要倒下却倔强的不让任何人搀扶,她一步一步的朝着寝殿的方向而来,就是要最后问一问皇帝,究竟慕容琛是不是他杀的,尽管她知dào

真相如何已经不重yào

了。

追兵停在了丽妃的面前,眼神不由的往着她身后的宫婢打探,看方侬似乎隐藏在其中。

“大胆,见了丽妃娘娘竟敢还不行礼!”身后的宫婢怒斥了一声,“侍卫在宫中不准直视宫女,难道连这点规矩都忘了。”

“参见丽妃娘娘,请娘娘恕罪,属下正在追捕一名逃逸的宫婢,还请娘娘允许属下查一查您身后的宫婢。”

“好啊。”丽妃连笑容都显得那样憔悴,清澈的目光不知何时变成了清冷,“你就查吧,若是查不到,那又怎么办?”

“请娘娘不要为难属下。”

“本宫为什么要为难你,现在是你挡了本宫的路!”丽妃冰冷的话出口也丝毫不带一丝的犹豫,她仿佛就在知dào

真相的瞬间明白了什么,也彻底打碎了清澈的心,她必须要知dào

,这宫里没有善,只有恶,只是她那柔弱的模样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滚开!”

丽妃身后跟着大约五六名宫婢,全都一样的服饰模样,又全都低着头,侍卫们不认识方侬,确实不能一眼认出,但是他们自然也知dào

此时此刻方侬的重yào

性,“请丽妃娘娘,允许属下查一查身后的宫婢!”

“狗奴才!现在就爬到主子的头上了!”说话并非丽妃,要想挡住现在咄咄逼人的侍卫,才刚成长的丽妃还远远不是对手,能用气势慑人的,这宫里怕也只有皇后了,当然现在也谁也不知dào

为什么皇后会领着一干人忽然出现,“丽妃也是你们能得罪的,这内宫是越来越没有规矩了,本宫倒想知dào

你们是谁的人!”

“参见皇后娘娘!”

“现在皇上卧病在宫中,究竟是谁下令允许在宫中吵闹!若是惊扰了皇上,你们有几条命可以用!”皇后冷漠的扫过面前的一干人,训斥完后才算是给了他们一条路走,“你们在找什么人?”

侍卫们明显态度谦卑了许多,“启禀皇后娘娘,属下奉命追查一名宫女,她方才从寝殿悄悄逃离,刚才正往着这个方向逃跑。”

“娘娘,他们所说的莫非是刚才那个急急忙忙冲撞了娘娘了宫婢?”皇后身边的姑姑适时的插上了一句,得到皇后的首肯之后,接着说道,“刚才确实有个宫婢,匆忙冲撞了皇后,已经被抓到凤仪殿去了,你们去认一认,如果是就带走吧。”

“是,属下告退!”

见侍卫已经全部走远,方侬这才大胆的从宫婢之中走了出来,方才虚惊一场,如果没有皇后出手相救,现在的丽妃恐怕应付不来,“多谢皇后娘娘,丽妃娘娘救命之恩。”

“你还在这做什么?本宫可不想白白救了你!”皇后眯着眼睛有些不悦,她现在怀疑自己将筹码押在方侬身上是否错了。

而丽妃只是淡淡的看了方侬一眼,却像完全没有听到方侬在说什么,双眼空洞的看向不远处的寝殿,双脚继xù

往前微微颤颤的走去,手却不由自主的放到了自己的腹部,轻轻的摩挲……

141. 第165章 深深一揖

“皇上,圣旨已经拟好,请皇上过目。”方鼎睿捧着圣旨到了皇帝面前,双手恭敬的奉上,明知皇帝现在再没有力qì

审阅,但依旧戏做荃套。

皇帝闭上了眼睛,并没有打算看,只是抬了抬手指,轻声道,“朕相信你,将圣旨放下朕的枕边,然后出去吧,朕好像看到太子了,让朕与太子好好聊聊。”

“是,皇上!”方鼎睿满yì

的笑了,根本不去理会皇帝现在是真的回光返照还是冥冥之中真的看到了太子,总之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也不必再去理会这个垂死的老人了。

方鼎睿退出寝殿,嘴角上扬,忍不住的浮现胜利的微笑,现在他们所需yào

等待的就是皇帝的西去。看到他这表情的慕容旭依旧平静,尽管内心也已经悄然上扬,而方侬却惨白了脸,心中的忐忑更加不安。

“方丞相,父皇的身体如何?是否答yīng

太医进殿诊治?”慕容旭不紧不慢的发问。

“七皇子放心,宣太医令进殿为皇上诊治。”方鼎睿也重新收敛了脸上不经意流露出来的喜悦,接着说道,“皇上有令,宣百官进宫觐见!”

怎么会这样?方侬不安,皇帝恐怕就是安静的离世才下令紧闭宫门,更不愿意让太医打扰了他的最后一程,怎么可能会因为方鼎睿的话而改变了一切,甚至宣旨让百官进宫觐见。

“如此甚好,有劳方丞相!”慕容旭对着方鼎睿一揖,表示感谢。

方鼎睿并不客气的收下了,这一次开口,连双眼之间都不由的流露着一丝淡淡的光芒,“皇上还宣七皇子进殿,商议大统继承的问题,请七皇子入内!”

“不对!不可能!”方侬忍不住的抓住了身边慕容旭的袖子,皇帝明明已经答yīng

让慕容烨继位大统,怎么可能现在又改变了主意,方鼎睿进门甚至不到一刻钟,皇帝怎么可能会轻而易举的改变了旨意,这可是关系到景国命运的大事,“你在说谎!皇上绝对不会轻易的改变主意。”

“闭嘴!”方鼎睿忍不住的喝止了方侬,不管她听到了什么,皇上的真实意愿又是什么,现在都已经不重yào

了,重yào

的是圣旨已经定下了,而且就放在皇帝身边,“你只是女眷,懂什么朝廷大事!”

“父亲,假传圣旨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何况现在还要跟着慕容旭逼宫,你真的要弃方家的安危于不顾吗?”方侬没想到方鼎睿竟然会做出这样孤注一掷的决定,如果慕容烨再没有来的话,一切就成定局了。

方鼎睿完全忽略了方侬的话,只是向着慕容旭说道,“七皇子,快请进去吧,让皇上久等了可不好。”

“报,启禀殿下,靖安王爷带着军队已经到了宫门前,他持有皇后的金牌,说是奉了皇上之命,不知如何处置。”

正当慕容旭要抬脚准bèi

进入寝殿之时,军士传来的消息让慕容旭不由的停下了脚步,他并没有说话,只是将眼神投向了站在一旁的方侬,慕容烨来的这么迅速,恐怕一切的功劳都归功于她了,他玩味的一笑,“皇后的令牌大,还是皇上的旨意大,在宫里当差多年,难道这一点都分不清楚吗?”

“属下明白!城门定不会为王爷打开!”

“错了!让他进来!只不过让他和百官一同进入,也好让人知dào

王爷究竟带着这么多人来内宫意欲何为?”慕容旭的笑容逐渐的变得残忍了,他知dào

这是得到皇位最关键的一步,起码不能让慕容烨破坏了整场戏,“另外,给我好好kàn

着她,若是跑了,你们就全部小心项上人头!”

慕容旭说完,对着方鼎睿又是深深的一揖,恭敬无比,只是怕在场的人中除了方侬看出这其中有诈之外,所有人都没有任何的怀疑,而假圣谕似乎从方鼎睿的口中说出,也顿时摇身变成了真的。

……

方侬眼睁睁的看着慕容旭进入寝殿却没有丝毫的办法,即便现在想要进去阻拦也没有任何的办法,这里全部都是慕容旭的人,他进入寝殿前那深深的一揖留在方侬的脑海中挥之不去,那种对方鼎睿的敬重就是对她最大的藐视。

“父亲,终究还是你赢了。”方侬抬头看着背对着她的方鼎睿,她还没有输,只要皇上一刻未死,她就有机会翻本,她现在不仅要修改已下的圣旨,还要通知慕容烨不能乱来,否则不仅落人把柄,还有可能被御林军包围诛杀,“难道就没有什么可以指点女儿的吗?”

“我给你最好的指点就是,嫁给七皇子,从此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方鼎睿虽然压低了声音,但是语气更加的嚣张,几乎已经早就了方侬尊贵的位置。

“然后方家就会重演戚家的惨剧。”方侬忍不住的顶了一句,朝着寝殿外走去,她走的光明正大丝毫没有畏惧,甚至连守着的士兵都不知dào

该怎么办?

方侬走的速度很快,就在方鼎睿迟疑的瞬间就跑出了寝殿,士兵没有命令自然不敢乱动,等到方鼎睿回过神来,下令追捕,她已经消失在宫门前了。她胜在对宫中场景的熟悉,但是拖着长裙的她根本就不躲不过后面的追捕,一时间,时光倒转,她仿佛又重新回到了那个抱着孩子,赤着脚在宫中精疲力尽的奔跑着的女人。

只可惜前世的她用尽全身力qì

都没有逃走,那今世呢?

忽然方侬的眼前一亮,她似乎找到了躲避的地方,可是,她怎么会来这里?

丽妃苍白着脸,微微颤颤的走着,尽管薄弱的身形随时都要倒下却倔强的不让任何人搀扶,她一步一步的朝着寝殿的方向而来,就是要最后问一问皇帝,究竟慕容琛是不是他杀的,尽管她知dào

真相如何已经不重yào

了。

追兵停在了丽妃的面前,眼神不由的往着她身后的宫婢打探,看方侬似乎隐藏在其中。

“大胆,见了丽妃娘娘竟敢还不行礼!”身后的宫婢怒斥了一声,“侍卫在宫中不准直视宫女,难道连这点规矩都忘了。”

“参见丽妃娘娘,请娘娘恕罪,属下正在追捕一名逃逸的宫婢,还请娘娘允许属下查一查您身后的宫婢。”

“好啊。”丽妃连笑容都显得那样憔悴,清澈的目光不知何时变成了清冷,“你就查吧,若是查不到,那又怎么办?”

“请娘娘不要为难属下。”

“本宫为什么要为难你,现在是你挡了本宫的路!”丽妃冰冷的话出口也丝毫不带一丝的犹豫,她仿佛就在知dào

真相的瞬间明白了什么,也彻底打碎了清澈的心,她必须要知dào

,这宫里没有善,只有恶,只是她那柔弱的模样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滚开!”

丽妃身后跟着大约五六名宫婢,全都一样的服饰模样,又全都低着头,侍卫们不认识方侬,确实不能一眼认出,但是他们自然也知dào

此时此刻方侬的重yào

性,“请丽妃娘娘,允许属下查一查身后的宫婢!”

“狗奴才!现在就爬到主子的头上了!”说话并非丽妃,要想挡住现在咄咄逼人的侍卫,才刚成长的丽妃还远远不是对手,能用气势慑人的,这宫里怕也只有皇后了,当然现在也谁也不知dào

为什么皇后会领着一干人忽然出现,“丽妃也是你们能得罪的,这内宫是越来越没有规矩了,本宫倒想知dào

你们是谁的人!”

“参见皇后娘娘!”

“现在皇上卧病在宫中,究竟是谁下令允许在宫中吵闹!若是惊扰了皇上,你们有几条命可以用!”皇后冷漠的扫过面前的一干人,训斥完后才算是给了他们一条路走,“你们在找什么人?”

侍卫们明显态度谦卑了许多,“启禀皇后娘娘,属下奉命追查一名宫女,她方才从寝殿悄悄逃离,刚才正往着这个方向逃跑。”

“娘娘,他们所说的莫非是刚才那个急急忙忙冲撞了娘娘了宫婢?”皇后身边的姑姑适时的插上了一句,得到皇后的首肯之后,接着说道,“刚才确实有个宫婢,匆忙冲撞了皇后,已经被抓到凤仪殿去了,你们去认一认,如果是就带走吧。”

“是,属下告退!”

见侍卫已经全部走远,方侬这才大胆的从宫婢之中走了出来,方才虚惊一场,如果没有皇后出手相救,现在的丽妃恐怕应付不来,“多谢皇后娘娘,丽妃娘娘救命之恩。”

“你还在这做什么?本宫可不想白白救了你!”皇后眯着眼睛有些不悦,她现在怀疑自己将筹码押在方侬身上是否错了。

而丽妃只是淡淡的看了方侬一眼,却像完全没有听到方侬在说什么,双眼空洞的看向不远处的寝殿,双脚继xù

往前微微颤颤的走去,手却不由自主的放到了自己的腹部,轻轻的摩挲……

142. 第174章 成仇敌

楚天霁班师回朝,以混乱一片的景国根本无人阻扰,一路畅行无阻,如入无人之境,这也许是楚天霁最为懊恼的时刻,时机绝佳却没有足够的办法趁机霸占,但因此能拥美人而归也算是此行最大的收获了。

“就地扎营。”楚天霁不由担心的看了一眼坐在马前的方侬,一路来,她不言不语甚至动都不愿多动一下,只是目光涣散的看着前方。

“殿下,此处安营恐怕不妥,这里离帝都不远,万一景国人追来,形势于我们不利。”带军的将领似乎对楚天霁的命令有所顾虑,毕竟这里是的景国国土,他们还是速速离去为上策。

楚天霁完全没有理会带军将领的话,径直跳下马,抱着方侬往一旁的河边走去,他的行动已经很明显的说明了他此时的决定,方侬被放在河边的石头上,她依旧怔愣的看着远方,不言不语。

“阿侬。”楚天霁试探性的唤了一声,蹲在方侬面前轻轻的握住了她的手,“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方侬这一次终于有了反应,她僵硬的低头看了一眼楚天霁的手,并没有任何的挣扎,然后才缓缓抬眼看着他,她的脑海中还不断浮现战场上的血流成河,无论如何她也不愿意相信,楚天霁会是背叛他的人。

“想听故事吗?”方侬的眼中闪过一丝恨意,随之又淹没在麻木与空洞之中。

方侬的反常让楚天霁有些忧心,他设想过很多种方侬知dào

真相后的状况,唯独没有一种是现在的样子,或许她现在愿意开口,是一个好的开始吧,楚天霁点了点头。

“很久以前,景国有一位很有作为的皇帝,在他成为皇帝之前奉旨娶了丞相之女,他们相爱了,约定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他说,有朝一日我若为帝,后宫只有你一人足矣。”方侬逐渐的陷入了最深的回忆之中,“他们相互扶持,终得继承皇位,可惜他忘了当初的承诺,为稳固朝野,广纳妃嫔,最可笑的是,他只是因为一句无影的谗言,忌讳他的皇后,灭了皇后满门,甚至亲手杀了他们刚出世的孩子,最后一把烈火将她活活烧死在冰河之上。”

这是方侬第一次正视前世的回忆,从开始到毁灭,点点滴滴原来她从未有一刻的忘记,松油燃火的味道几乎还在面前挥之不去,“你知dào

被活活烧死的痛楚吗?可是她却觉得好冷,冷的她的心都成了冰,自古君王多薄性,她明白,可女人最恨的就是背叛,尤其是被最信任的人欺骗和背叛。”

方侬的说话的声音很轻,但每一字一句都像从内心深处呐喊出来,楚天霁不由看呆了,握着方侬的手不由的因为她冰冷的温度而松开,如果不是理智拉回他,他几乎认为方侬就是那个故事的主角,“随我回国,我会让你成为云国的皇后,后宫的唯一。”

“那你为什么要放开我的手,难道不是因为你害pà

了吗?如果我是那个皇后,我会亲手毁掉他的帝国,让他也尝一尝烈火焚身的滋味。”方侬冷漠的看着楚天霁,像是完全被黑暗所覆盖了,“这样的我,你会要娶我吗?”

“我既然下定了决心,就绝对不会反悔,若我将来负你,愿遭天打雷劈,永世不得超生。”楚天霁几乎没有思考的发了毒誓,他只想让方侬恢复正常,哪怕她会质问,会发怒,也终会有一天明白她的心意。

可惜他的毒誓,引来的只是方侬的冷笑,“别说将来了,现在的你就已经毁了我的一切!”

“我承认我确实和慕容旭合zuò

,并将作战计划透露给他,所以他才能精确地找到孟轲的位置断了后患,还能与我前后夹击,一举歼灭了司马无言和卫鹰的军队。”楚天霁本也没有想要瞒住方侬,否则他不会让方侬听到一丝会暴露他和慕容旭之间合zuò

的消息,挑明一切或许是给她最好的交代。

“你是什么时候和他定下协议的?”方侬问道。

“在慕容旭还没有登基为皇的时候。”楚天霁不得不承认慕容旭的能力,比起慕容烨他和慕容旭更有着一种惺惺相惜之情,同样处于弱势,同样自命不凡,同样想登上最高的王座,可是慕容旭比他更有能力,在短短时间就已经顺利成皇。

方侬的思路只因为这一句彻底的清醒了,楚天霁确实没有背叛她,因为更早之前他就已经与慕容旭定下协议了,“所以那日出现在丽妃的寝宫,并非偶然,你是故yì

来试探我,替慕容旭前来看看慕容烨的手中究竟还有多少兵马对吗?阿侬竟然还自作多情,真是被这场好戏蒙了眼睛。”

“我们没有过联系,只不过向他辞行前将计划告sù

了他,然后就是今天,顺其自然的合力歼贼。”楚天霁合盘脱出,准bèi

等待着方侬平静之后的暴风雨。

只是方侬却没有依旧任何的动静,只是冷静的看着楚天霁,“我想殿下肯定没有将金矿所在告sù

慕容旭吧,你联合他,灭了司马无言,从此边疆无惧,又掳了我做铒想将金矿尽数收下,这笔账恐怕没有人算的过你了。”

“与其将来等你自己发xiàn

不如现在我亲自告sù

你,但我没有选择和慕容烨合zuò

而是选择了慕容旭,难道你不想知dào

理由吗?”聪明如方侬,楚天霁不相信她对这一点没有兴趣和猜测,这才是真zhèng

的关键点。他以为自己了解方侬,以为她比起隐瞒,更足够开明的接受坦白。

“有必要吗?”方侬反问,看着楚天霁的眼神多了一种鄙夷的神色,“该败的败了,不该败的也败了,难道知dào

理由就可以让一切重新来过吗?”

“因为你!”方侬不想听并不代表楚天霁不会说,他焦急的重新抓住了方侬的手,想要解释一切,“如果我和慕容烨合zuò

,根本不可能得到你,只有他死了,你才会随我回云国!”

“你错了,就算是他死了我也不会随你回云国!”方侬终于忍不住的站了起来,积累许久的暴怒在这一刻彻底的爆fā

了,她讨厌男人什么都以她为借口,最终想到的却全都是他自己的利益,“为了我!你有没有想过卫鹰的军队或许有我的弟弟!有没有在动我的军对之前有一丝的犹豫!有没有考lǜ

过我会成为一个背信弃义的悭吝小人!多少的将士死在你们面前,我的身上就背负了多少的血债!”

方侬强忍住自己心中的悲痛才能制止自己直接动手杀了面前的楚天霁,她不信命,但是又不得不信,她无论怎么努力也保不住慕容烨的性命,慕容旭依旧登上皇位,楚天霁依旧选择与慕容旭合zuò

,难道这就是宿命。

既然一切都不会被改变,那为什么还要让她重生!

“别碰我,我要回去!”方侬打开了楚天霁伸过来的手,朝着帝都的方向走去,既然逃不过,她就回去和慕容烨见最后一面,他为她放qì

了江山,抛弃了性命,她也绝对不会置他于不顾,若不能同生,那就同死吧。

“你已经回不去了,慕容旭不会容忍你的背叛!”楚天霁跟在方侬身后,他欣赏她的勇气和决绝,但并不是为了另一个男人的坚定,“难道你当真不愿原谅我的背叛!”

听着这句话,方侬不由的停下了脚步,终还是转头看了楚天霁一眼,“殿下,被信任的人背叛才会伤心欲绝,而你在阿侬心中什么都不是,被你背叛,阿侬没有怨言,只怪自己瞎了眼,何来原谅之说!”

银衣闪耀,炫目夺人,楚天霁的脚步再也迈不开了,甚至连他自己都忍不住的嘲笑自己,总想做些什么引起她的注意力,哪怕是让她恨自己,可是到了最后,她连一个恨字都不愿意留给他!看着方侬远去背影,他忽然卑弱的无法自己!

忽然……

“嗖”的一声羽箭划过,就在楚天霁的怔愣之际,越过他的眼前,笔直的朝着方侬的背后飞去,楚天霁飞步上前,想要抓住,可惜一切都太晚了,羽箭笔直的插进了方侬的背后,虚弱的身子,轻轻摇晃了一下,一头栽倒在地上。

“阿侬!”

看着鲜血不断从伤口渗出,楚天霁的心在一瞬间闭塞了,他蹲下身抱起方侬,但一时间竟然不知dào

该做什么,只是呆呆的看着那张充满愁绪的脸,在逐渐丧失血色中变的惨白!

“放开我!不用你管!”方侬说完这最后一句便彻底的晕了过去。

“军医!军医!”

楚天霁抱起方侬,飞快的朝着营帐跑去,眼神掠过放在在背后的放箭的军士,如嗜血修罗般的充满了鲜红,杀气四起,任何敢对方侬动手的人,他绝不会放过!而那军士忍不住的因为楚天霁的一眼,跪倒在了地上,全身不住的颤抖……

143. 第175章 有我想保护的人

方侬中箭倒地,被楚天霁带回营帐之中,经军医诊治箭伤并不致命,伤口也并不很深,只是她却昏迷不醒,连军医也查不出是什么原因,只能回禀说是忧思过度,还需yào

暂缓几日。

因为方侬的伤势,楚天霁不顾阻拦坚持就地扎营,坚持等到方侬伤愈合,而军营之中尽是男人,自然是让方侬呆在他自己的营帐之中。这一切楚天霁都不在意,唯一让他困扰的是方侬的伤口,正在背部肩胛之处,换药医治全要褪去上衣,无论是让军医动手还是他自己,他都心怀芥蒂。

当然楚天霁最后的选择还是自己动手,饶是军医也让他信不过,他从来没有这样赤踝裸的对一个人或者一件事情表现出那样的占有欲,可是自从将方侬带在身边之后,他就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欲望了。

楚天霁呆呆坐在床边看着方侬的睡姿,哪怕在梦中她紧蹙的眉头都不曾展开,让人心疼。

“殿下,纳兰将军在外候着,有事禀报。”

“知dào

了。”楚天霁无奈的也学着方侬皱紧了眉头,纳兰能有什么事情要禀,无非就是劝他尽早班师回国,一连三天都不停的在他耳边吵闹,再不给他一个回复恐怕真的要直接提剑杀进来了。

楚天霁终于还是起身,替方侬盖好被子后便除了营帐,而方侬的眼睛几乎也在同一时间睁开了。正如军医所说,她的伤口并不深,早就醒了,她只是不想去面对楚天霁而已,她慢慢的用双手撑着做了起来,几天水米未进,她尽管不觉得有一丝的饥饿感,只是身体乏力。

方侬撑着自己下地走到桌旁,倒了茶水润了润嗓子,想要楚天霁放她离开几乎不可能,那她就只能逃走了,她要回去,慕容烨一定还在等她。想到慕容烨,方侬就不自觉的伸手去摸头上的梅花钗,可是现在哪里还有梅花钗的踪影。

手悬在半空忽然没力的垂了下来,方侬疯了一样的在帐中翻着,寻找梅花钗,那是慕容烨唯一留给她的东西,无论如何她也不能丢失。桌上、床上甚至连每一个角落方侬都翻遍了,依旧没有任何的踪影,她的心慌乱了一片,呆呆的坐在了地上。

直到楚天霁重新回帐中,她一直保持着那样的姿态,因为乱动,伤口裂开已经渗出血来,只是方侬像是没有任何感觉,只是抬头盯着楚天霁,满目乞求的看着他,“梅花钗,我的梅花钗呢?!”

梅花钗?楚天霁完全不明白方侬为什么这么紧张一个钗子,她抱她进来的时候,确实看到她头上带着一支梅花样式的玉钗,虽是宝玉,但也并非什么上品,他只是取下随意的放在了床边,应该是掉在……

床边摆放着的药箱之中了吧?

楚天霁是这么想的,视线停在了药箱之上,方侬此时完全不像是一个病人,几乎疯了一样的冲到了药箱旁边,不断的翻着。楚天霁因要自己为方侬换药,虽然没有必要但几乎把军医所有的药都搬过来了,此时方侬在里面不停的翻着,叮当乱响,里面的药罐倒了一片,但也总算让方侬找到了掉落其中的梅花钗。

她紧张的取出攥紧在手心,不停的用衣服擦拭着,仔细的检查有没有被破坏的痕迹,最终看到簪子完好无缺才终于松了一口气,连眼角都不由的湿润了。

“这梅花钗对你很重yào

吗?”楚天霁醋意四起,方侬对待一支梅花钗甚至都比他要重视,还是谁送钗之人重yào



“很重yào

!”方侬坚定的说道,这一次她想要再度站起来,但是已经没有了刚才力qì

,不得不借助楚天霁才重新坐回到了床上。

发钗在景国素来是代表男女定情之意,楚天霁的心里已经有了猜想,尽管他极度想要否定这个猜想,“是他送给你的?”

“不用你管。”方侬的注意力还在那梅花钗上,通体白润的玉身什么时候竟然多了几道红色的犹如血丝一般的东西,盘旋在钗子的表面,是斩了慕容烨的血吗?方侬已经记不起来了,她只记得要做的事情,“放了我,我要回去!”

“你好好养伤,等你伤好之后再说吧。”楚天霁明显的回避了方侬的提出的事情。

“你为什么不看着我说!”方侬已经没有力qì

再盛气凌人,她只能用她仅有的力量来反抗,“就算没有慕容烨我也绝对不会和你走的,这里有我要保护的人,瑜儿,芸儿还有香芹,我不可能丢下所有的人和你离开。”

只要不是慕容烨,其它人楚天霁现在都完全可以接受,“我可以派人将他们一同接到云国。”

“接到云国。”方侬不由得冷笑了一声,“在云国你除了这支军队你还有什么?你要金矿我可以给你,只要你放我离开!”

方侬的话戳到了楚天霁的痛楚,“但是你要清楚,你已经走到这一步了,慕容旭不会放过他们的,现在只有我能从他手上救出他们。”

“你错了,只要我回去,只要我肯乖乖的听他的吩咐,他绝对不会动他们的,因为慕容旭从始至终要对付的人就只有我。”方侬说着这话,却连自己都不敢确信,她本可以相信慕容旭是正人君子,虽然手段强硬但不至于用下三滥的手段,但是现在的她完全不能肯定,“就算不能救出他们,陪着他们一同赴死也好。”

“一同赴死!只怕你要一同赴死的人只有慕容烨!”楚天霁终于有些按捺不住了,方侬口口声声,心心念念的全是他,他不明白一个手下败将之于方侬这样有野心的女人来说究竟有什么致命的吸引力,“他只是个将死之人,何必还要为了他这样!”

方侬现在甚至有些怜悯的抬头看着楚天霁,她以为经lì

了前世之后,只有她一个人对这个世上的感情单薄了,不知dào

如何去爱,原来楚天霁相较于她根本就不知dào

什么是爱,“他为了我,可以放qì

江山,放qì

性命,换做是你,你能做得到吗?君若不离不弃,我必生死相依,难道殿下聪明一世连这个道理都不懂吗?”

方侬说罢,拿起那梅花钗,静静的抵在自己的脖子上,冷静的看着眼神复杂的楚天霁,“阿侬这几天已经想的很清楚了,如果不能回去和他一同赴死,与其跟着你回国让自己心生愧疚,还不如就此了解性命,让殿下也好做,免得那纳兰将军天天来催!”

方侬为什么会知dào

的这么清楚,莫非她真的早就醒了,楚天霁怀疑却没有足够的时间证实,眼看着被梅花钗抵着的地方已经渗出了鲜血,以方侬刚强的性子恐怕真会做了傻事。

“够了,你先放下,等你伤好了,我送你回去!”楚天霁算是妥协,尽管只是言语上的,先解燃眉之急才是最重yào

的。

只是方侬并没有领情,手上的动作反而更重了,“给我安排一匹马在帐前,我要马上就走!要我生还是要我死,全凭一句吩咐。”

“来人!备马!”楚天霁焦急的冲着帐外喊道,不管是脖子上的伤口还是背后不断渗血的伤口,都让他整颗心吊着,就算让她离开由如何,她这样的伤根本跑不了多远。

马很快就牵到了帐外,方侬听到马声,神情有一瞬间的松动,楚天霁也就在这一瞬间闪电般的出手想要夺下她手中的梅花钗,没承想方侬完全没有一丝的惊慌,反而像是在等着他来夺的这一刻,镇定自若。

在楚天霁反应过来想要收手的那一刻,一切也已经太晚了,方侬忽然上前了一步朝着他扑了过来,在他及时收手之前,方侬的手上的梅花钗狠狠的插进了他的手臂之上,几乎用尽了全身力qì



“这一次是手臂,下一次就是你的心脏了。”方侬毫不留情的拔出了梅花钗,尽管身体无力,但是这一系列的动作却一气呵成,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力道之大,让她自己都忍不住的往后退了一步,“别再追来,现在你还没有足够的能力!”

方侬踉跄的朝着帐外跑去,她这一次一定要逃走,绝对不能在留在这里了,尽管现在的她甚至连上马的力qì

都没有。

“你当真为了他连命都不要了!”楚天霁忍不住的冲着方侬的背影大喊,虽然只是被梅花钗刺了一下,但是他的整条手臂竟然全麻了,完全提不起来,伤口处竟然还有黑血渗出,那梅花钗上竟然有毒,她究竟是什么时候下的毒。

“是,所以任何阻拦我的人,阿侬绝不会手下留情。”这是方侬临离开前的最后一句话,转眼间也就已经跃上马飞驰而去。

军士站在门口观望,不知dào

究竟该不该追去,全等着楚天霁的一声令下,可最终楚天霁只是摇了摇头,“让她走吧,你们也全都出去。”

“可是您的伤口……”

“出去!”

144. 第176章 卫将军

方侬做了一个很沉的梦,或者说前世的记忆正一点一点吞噬着她,面前是冰封万里,松油大火肆虐的吞噬一切,将他们重重包围,而那背后是城墙高立,千军羽箭,齐刷刷的将所有箭矢都对准了他们,箭雨从天而降,无处躲闪。

她看不到任何希望,不是因为绝路无处逢生,而是她看到那双曾经最为熟悉的眼睛,正以一种极为冷漠的眼神盯着她,甚至没有一丝怜悯。

“慕容旭!你好狠的心!十年夫妻竟落得如此下场,枉我阿侬自诩聪明,竟会错信了你!”方侬冲着城墙大喊,她知dào

慕容旭听不到,可是她不甘心,甚至不给她一个理由凭什么就要了她的命!她儿子的命!还有整个方家人的命!。

“长姐小心!”方瑜紧张的叫声唤回了方侬仅有的理智,他转身想要抱住方侬,却被方侬猛的一把推开。

箭毫不留情的没入了方侬的身体,撕心裂肺,可惜那种痛她已经感受不到了。

“长姐!”方瑜拼命的将方侬整个人护在怀里,他是来保护长姐的,可是却让长姐替她挡了一箭,他不怕让自己的身体成为箭靶。

“不要管我,你走!”方侬不怕死,可她已经保不住儿子,她不想连自己唯一的弟弟都保不住,“放开我,瑜儿。”

箭镞没入方瑜身体,鲜血不住,方瑜已经失去了力qì

,只是薄纸一般的覆盖在方侬的身上,紧紧的保护着她,笑的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单纯和坚定,“因为瑜儿答yīng

过长姐,要保护长姐的,瑜儿不会逃走的。”

身下冰河万丈,寒彻心扉,周边烈焰万丈,浴火焚身,慕容旭还真是给了她一个足够完美的的冰火两重天!

方侬整个人躲在方瑜的怀里不断颤抖,一向被她保护的弟弟现在成了她唯一的依靠,看着自己身上逐渐被方瑜的鲜血浸染,她只是习惯的向最信任的他求助,可惜在重重烟雾之外,那个她曾经深爱的男人对着她举起了火箭,她彻底绝望了。

这一箭绝对不会射偏,慕容旭的箭术举世无双,只要瞬间他们将被火海覆盖,方侬绝望,自己为什么到了最后都如此相信着他。

“瑜儿,如果有来世,长姐定不让你受苦!”方侬努力的撑开了方瑜的怀抱,让他轻轻的靠在自己的腿上,看着奄奄一息的方瑜,她用力的拔出了自己身上的箭,高高举起,“长姐知dào

瑜儿怕痛,但没关系,长姐会保护你的!”

……

“瑜儿,瑜儿!不要!”方侬大叫的从梦中惊醒,早已经泪流满面,她第一次像个无助的孩子,没有在乎自己在哪?发生了什么?而是捂着脸嘤嘤的哭了,这一生她终还是没有保护好瑜儿,

方侬哭了许久,她从没有这样放枞的发泄过,直到她终于放手让那个淡漠聪慧的另一面重新掌握了身体的主动权,也才发xiàn

那个坐在不远处,正惊愕的盯着她的男人,阴鹜的表情有些阴晴不定。

“是你,瑜儿呢?他在哪里?他有没有事?”方侬几乎第一时间就朝着卫鹰连续发问,她不在乎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方瑜是他唯一关心的事情。

“他没事!”卫鹰不再像以前急躁,只是阴沉着脸不冷不热的蹦出了两个字,方侬在睡梦之中梦呓不断,可他唯一听清的只有‘瑜儿’两字,但这并不能洗清她所做的一切,“但是你似乎需yào

给我们一个解释!”

卫鹰过度的冷静,也让方侬意识到事情的严重,要是平常,他早已经冲上来和她拼命了,才不管她是女人。她握紧了拳头,这件事轮不到她解释,总有一天她会让慕容旭对这一切负责,“还剩下多少人?”

“我在问你为什么会这样!”卫鹰已经压抑不住内心的暴怒,‘砰’的一声将整张桌子拿起摔在了方侬的床前,余音震得整个营帐都不稳的抖动,随时要倾塌。

方侬并没有被吓到,她所经lì

的一切让她已经忘记了什么是害pà

,“楚天霁是慕容旭的人,是我信错了人。”

“信错了人,好一句信错了人!司马将军全军覆没!我的人马只剩下外面的病残!还有你的孟轲,也凶多吉少了!你才是慕容旭的人!”卫鹰猛的一个窜步,到了方侬面前,一把揪住了她的衣襟,堂堂血性男儿看着自己的兄弟战友一个个在面前死去,很多人已经受不住内心的折磨而自杀了,这种痛苦不是任何人都能感受到的,“可就算剩下这一堆的病残,我也要拼死和慕容旭决一死战!”

卫鹰还是那个卫鹰,他没有变,这是让方侬最担心的一点,但起码卫鹰对慕容烨的忠心是永远不会变的,“恐怕你还没有见到慕容旭,就已经死在这里了。”

“那又如何!我卫鹰不怕死!”

“可是我怕!我怕你死了!”方侬掀开被子,任由卫鹰抓着她的衣襟,直勾勾的盯着他的双眼,“你死了谁来报这个仇!谁来救你的王爷!”

方侬倏的站了起来,一步一步的朝着卫鹰逼去,让卫鹰不得不往后不住的退,他的手碰到方侬淡薄的衣服下的柔软,让他整个人像是被刺扎了一样的缩了回来,耳朵也完全听不到方侬在说什么,只知dào

她的双唇不停的动着。

“现在我们势单力薄,只要你还想要救王爷,就再信我一次!”方侬再一次上前,拉过卫鹰的手,毫不避讳的在他手上写了几个字,她相信楚天霁还不知dào

金矿的所在,就更别提慕容旭了,只有那里是最安全的地方,“带着你的人马去这里,如果孟轲还活着也一定会逃到那里!与其以卵击石,还不如保存实力!”

卫鹰将手抽回,根本不敢去看方侬的脸,“那要等到猴年马月去了,王爷现在危在旦夕!”

“我比你更清楚现在的形势!我绝对不会让他死的,现在也是时候让我为他做点事情了。”方侬已经下定了决心,这一把不管如何她也要和慕容旭赌一赌,即使踏着鲜血和尸体她也要一步一步的毁了慕容旭,这一世定要他挫骨扬灰!

那从冷静之中投射出从容无谓和坚定是他所不能企及的,卫鹰在这一刻似乎忽然明白了为什么慕容烨会非方侬不可,因为这一刻,他甚至都不由自主的为她着迷。

“你要见瑜儿吗?他还不知dào

你在这里。”卫鹰停顿了许久,终于开口,他这开口也证明了他自己已经压下了怒火,同意了方侬的举动,他带着残兵四处躲藏根本没有地方可去,才会想着与其被剿灭不如和慕容旭拼一拼,但显然现在已经有了更好的主意。

提到瑜儿,方侬的眼睛不由的亮了,根本无法隐瞒她想见瑜儿的冲动,可随这中目光就即就暗了下去,她似乎也已经下定了决心,“不必了,当初我送他进军营是为了磨炼他,若不能一视同仁,他终究不会长大,瑜儿我就拜托你了,卫将军!”

这是方侬第一次慎重其事的对着卫鹰,也是第一次称他为卫将军,两人之间的关系似乎多了一层不可捉摸的联系。

卫鹰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这一刻他忽然相信能救出慕容烨的只有方侬,“我等你!”

“到了那里,不求你卫将军凡事听孟轲调遣,但他确实比你冷静,看的透彻,若我不能活着,切记不可鲁莽,报仇非一朝一夕可成!”方侬看向卫鹰的眼神骤然犀利,用警告的语气道,“你唯一要做的就是保护瑜儿,他出了任何事情,我绝对不会放过你!或者我会选择杀了慕容烨!”

……

营帐漆黑,尽管是白天,烈阳普照依旧驱赶不走一丝黑暗,楚天霁坐在营帐中已久,却没有任何人敢接近,那被方侬刺伤的手臂已经完全失去了知觉,反是心里痛不欲生。

纳兰将军疾马回到营帐时也早就料到了此事,干脆带着军医直闯营帐,“殿下,属下回来了。”

“她呢?”楚天霁的声音透露着隐隐的愁绪。

“她没事,请殿下保重身体!”纳兰讨厌方侬,她的出现让楚天霁彻底乱了节奏,这不是一个他所仰慕的朝着君王之路前进的男人,“她虽然晕倒在林中,但属下已经将她交到卫鹰的手上了。”

“卫鹰?那个莽夫?”楚天霁摇头,显然信不过卫鹰,“他的手中也只有些残兵了,你带人跟着他,保护好阿侬。”

纳兰将军抬头看了一眼隐藏在黑暗之中的楚天霁,忍不住的开口,“她已经在回帝都的路上了,一路招摇,手持九龙令牌,无人会对她下手。”

“好一个阿侬!得之我幸,失之我命!”楚天霁莫名的大笑,狂傲而自嘲,他终于起身拖着那条完全没了知觉的手臂,走出了营帐,万丈阳光洒在他的身上,银衣闪耀,他仿佛又成为了那个楚天霁,让人不敢直视却不由自主的靠近,“拔营!回国!”

145. 第177章 朕的皇后

慕容旭的登基仪式已经备妥,钦天监也早已经拟好了黄道吉日,只待慕容旭点头,他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在逐鹿台登基,成为景国新一代的君王,受万人瞩目,这是隐藏在阴暗处的他多年的夙愿。

而如今,这一切即将成真,但他却犹豫了……

与登基仪式一道准bèi

的是皇后的册封典礼,只可惜万事俱备,这最重yào

之人却消失的无影无踪,慕容旭虽然从不提及,照例处理朝政,他的举动却让朝臣不由猜测纷云。

御书房前的青砖路上,海公公拿着兵部递交上来的紧急公文快步的行走着,慕容旭下令在他处理朝政之时任何人不准打扰,纵使十万火急也只能由海公公通传。

“皇上,兵部呈上的紧急文书!”海公公将文书恭敬的递交给慕容旭,欲言又止的侯在一旁。

慕容旭头也不抬的接过,翻开扫了一眼,神情没有一丝变化,只是瞳孔骤然缩小,用力的合上了文书,扔在一旁,继xù

埋头,不置一词。

兵部加急文书呈报楚天霁大军已经离开了景国边境,已经没有办法去追回来了,没想到引楚入境,竟然落得这样的结局,他可以背叛了和方侬的盟约,也没有将他放在眼里。

“皇上。”海公公试探性的叫了一声,看慕容旭的神色隐怒不发,他伺候他多年,自然很清楚的这文书之中的内容恐怕不利,要是识相,他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贸然开口,“影部传来消息,安平郡主正独身快马回帝都。”

“什么!”

慕容旭猛的拍桌站了起来,声音之大,吓得海公公当即就跪倒在地上连连讨饶,都说君心难测,这一次他是彻底的败在了自己的自作聪明上。

“到哪了!快说!”慕容旭紧接着问道,文书上呈报楚天霁大军已经离开景国,他以为方侬就这样被永远的带走了,那一刻,他甚至想要立kè

出兵,不惜一切代价攻打景国。

海公公惊魂未定,略微的抬头看向慕容旭,不知dào

自己该不该回答,“不……不出两个时辰应该就到了。”

“好,好啊!重赏影部!你也下去领赏!”慕容旭的脸上顿扫阴霾,他不在乎方侬为什么会独自归来的原因,只要她回来,他就绝对不会再放她离开,他会让她成为最让人钦羡的女人,陪他站在逐鹿台的最巅峰,傲视天下!

从不见慕容旭这般的喜形于色,海公公总算放下了心,只要不出什么差错,那皇后的位置定是为方侬留的,而他也会因为此时更受信任,“老奴多谢皇上!”

“备轿,朕要去宫外等着。”慕容旭走下龙案,在原地不住的徘徊,眉间喜色顿生,哪里还有什么心思处理朝政,就连他自己都不曾想到,一个方侬竟然能在他的心里掀起如此巨大的波澜,“不!备马!朕要亲自去城门!”

“是,皇上!”

……

方侬大张旗鼓,招摇过市,一路回帝都少不得慕容旭的人在暗处保护,这也正是她的目的所在,保护自己还顺道通知了慕容旭她的位置。方侬相信自己现在在慕容旭的心中多少有些分量,毕竟现在的她不属于他。

日夜兼程的急行对方侬这重伤在身的人确实吃力,她不顾身体而来,怕的就是慕容旭提前动手,那就再无人能救得了慕容烨了。

未到时辰,城门已经紧闭,不许任何人进出,城外寂静了一片,依稀还能嗅到不久前这里在大战之后留下来的血腥味道,在干燥的风中没有束缚的乱撞。这不该是一个帝都外该有的精致,四处游荡着躁动不安的气氛。

方侬没有想到慕容旭会亲自到城门前等她,孤身立马,夕阳西下,温润的橘红柔和了他面部的线条,前世的她也曾立马城前待君归,只是一切溢于言表的幸福,都最终被吞噬在冰河之上的烈焰之中。

“皇上在这是等着拿阿侬问罪吗?”方侬策马停在了慕容旭的面前,面无表情,“楚天霁放阿侬回来,让阿侬提醒皇上,勿忘了那三十座城池。”

风尘仆仆,容颜憔悴的回来,竟然只有这一句话,但慕容旭的脸色似乎并没有因为这样而凝重,“朕答yīng

的事情,自然会做到。”

“不必了,这是阿侬与他的恩怨,旁人不用插手!”自然吐出的‘旁人’二字彻底划清了两人之间关系,方侬朝着城门看了一眼,如果不是现在城门紧闭,她早就纵马进城了,看来慕容旭今日是准bèi

在这里和她解决所有的事情了。

慕容旭顺着方侬的目光也朝城门看了一眼,他同样明白方侬的心思,才会故yì

命人提早关闭城门,他要在这里解决一切,一旦踏入城中,她将会是她至高无上的皇后,“朕不会做背信弃义的人!何况用区区三十座城池换朕的皇后!”

“你做的背信弃义的事情还少吗?”方侬冷声的讽刺道,恐怕现在也只有她一人胆敢不将慕容旭放在眼中,“而且皇上我阿侬费尽心力逃回来不是为了成为你的皇后,而是靖安王爷,阿侬奉先皇遗诏却不能遵从先皇旨意,扶持王爷登基,但起码也要保他平安。”

她果真是为了慕容烨回来的,慕容旭醋意四起,即使心里明白他也无法跨过这个坎,他明明赢了天下,为什么觉得的自己也输的彻底,“是因为先皇的旨意还是因为你的心里有他!朕告sù

你,他已经死了!”

慕容旭问出这个问题时就已经后悔了,他再清楚不过这其中的缘由。看着方侬提到慕容烨时的温柔,他嫉恨却无能为力。一个女人能在看到一个男人的时候流露出风情万种的温柔,也能在看到某个男人的时候瞬间变得冰冷怨毒。

死了!?

方侬不由收紧了手里的马缰,她绝对不会相信!依照慕容旭的性格,绝对不会这样就杀了慕容烨,他定会让他交出手中所有的兵权,包括那枚谁也不曾见到过的‘赦杀令’,但是慕容旭的杀心,从未减少一分。

她忽然拔出了匕首,抵在了脖子上,没有丝毫恐惧,怔怔的看着慕容旭,“我阿侬欠她一个江山一条命,如果他死了,那阿侬就陪着他一起死!”

“你是在威胁朕!”太过明显的举动,让慕容旭根本没有办法为她找任何的借口。

方侬摇头,“阿侬何德何能会威胁皇上,阿侬只是怕王爷一个人在地下太凄清,自然都要下去陪他!”

“那朕呢?朕算什么,你宁愿为了一个死人殉情,也不愿意做朕的皇后!”慕容旭这一次是真的生气了,或许她对方侬的感情并没有那样深刻,但是他也绝对不能允许她被抢走,他就是要让她成为自己的皇后,陪他一道登基!

方侬无奈,她没有准bèi

为任何人殉情,也绝对不会,她还没看到慕容旭悲惨的“阿侬确实一心向往权势,但是这皇后之位,阿侬还真要不起,堂堂先皇后最后也不就成了一个宫中失了权势的女人。”

“她没有失了权势,朕封她为太后,管理内宫,戚家军照例不予出发,倒是你……”慕容旭停了停忽然露出了残忍的笑容,“现在慕容烨还好好的呆在天牢之中,而他能不能继xù

这样毫发无伤的呆在天牢之中,连朕也不敢保证!”

“你无耻!慕容旭!”方侬现在似乎别无选择,而她也早就做好了打算,只是没想到慕容旭会来的这么快,“我只要求你保他性命,放逐也好,贬为庶人也好!”

“哈哈哈……”慕容旭忽然仰天长笑不止,他不知dào

自己是否是笑道哭泣,脸上虽笑着,眼中却不由闪现泪光,“好一个方侬,竟然为了一个男人低三下四,以前那个骄傲的方侬去哪里了?”

方侬咬牙,“以前的阿侬已经死了,敢为皇上,你究竟是放不放人!”

“放!自然放!要是不明不白的杀了王爷,这天下还不该如何讨论这戏剧。”慕容旭就喜欢这样眼睁睁的将方侬逼进绝路,就像狩猎猎物,“但如果你答yīng

乖乖做朕的皇后,朕答yīng

你,放他自由!”

慕容旭已经拉紧马缰,转头回城,这一次他给方侬的时间不过这一段到城门的距离。

“我答yīng

你!”方侬几乎没有任何迟疑,只要能救慕容烨,她什么都不在意。

“好!那就随朕回宫!三日后就举行册封大典!”越是得不到,人就越是疯狂,慕容旭也丝毫不例外,这一次哪怕强迫也要让方侬成为她的皇后,“一旦礼成,朕就放了他!”

这一桩交yì

太值了,方侬由衷的为自己开心,起码慕容烨还没死,起码这一次总算能救出他了,“阿侬答yīng

,但是在大典之前,阿侬要先见一见王爷,看看他是否如皇上所说,一切平安,毫发无损!”

“好!朕也答yīng

你!”

146. 第178章 相见不如不见

景国天牢自古关押的都是穷凶极恶或是逆谋危险之人,尽管被冠上窜谋逼宫的罪名,但以慕容烨的身份地位本可以免去在天牢受罪,毕竟事关皇家颜面,不可让天下人笑话,这是每朝君王的禁忌。

可慕容烨却偏偏执拗的将自己打入天牢,像是在临死之前都在鄙夷慕容旭杀戮亲族,心狠手辣,不是个仁德皇帝,何况关于遗诏众说纷纭,表面统一口径,背地里却波涛暗涌。

自慕容旭允许方侬见慕容烨最后一面,她自早起身后就命人备下香萱草熏燃内室,以百花仔细沐浴,并召宫中最为经验老道的巧手替自己梳头施粉,但求精致完美。衣裳头饰更是精心挑选,尚宫局一干人哪里知dào

这未来皇后才入宫不到一日就如此苛求,各色东西都来不及备下,一时间内宫全部乱了手脚。

直到傍晚时分才总算称了方侬的心意,白衣胜雪,暗绣锦簇,慢髻自态,颦步生香,她敛去了棱角锋芒,将自己温润的包裹在柔和之中,多一分太浓,减一分太淡,妖而不媚,如出水芙蓉般恬静,再用黑袍遮掩了仅剩的锋芒,隐匿在逐渐黯淡的夜色之中。

慕容旭靠在门边,依旧是神情冰冷,让方侬去见慕容烨他本就心有不悦,何况还看她如此的精心装扮,现在的他甚至已经开始后悔了,“一个将死之人,当真需yào

你如此装扮。”

“君无戏言,莫非皇上是后悔了。”方侬太了解慕容旭的心思,她已经准bèi

妥当,起身走到他面前,贴近了几分,幽的香萱草味顿时扑面而去,她敛容微笑,“皇上这意思是准bèi

与阿侬同去吗?可惜,您贵为一国之君,屈尊去见一个死囚,难免失了身份,被天下人笑话。”

慕容旭还真有同去的心思,“你是一国之后,去见这身份尴尬的王叔,本身就于理不合,丢的也是朕的脸面!”

“阿侬现在还不是皇后。”方侬淡然的拒绝了,如果非要步前世的后尘成为他的皇后,那真是生不如死,可是因为她的失误,丢了所有的军队,现在为了救慕容烨,她别无他法,“而且丢的是你的脸,与我何干?”

方侬的举动,一如掌握之中,看着她鄙夷的神色和事不关己的冷漠,倒是让慕容旭放心了不少,他负手转身准bèi

离开,这已经是他最大的限度了,“车已经备下,你只有一个时辰。”

“原以为只会给我一刻钟,难得皇上开恩,阿侬倒不知dào

该说些什么了。”方侬带着支摇曳的梅花钗轻巧的越过慕容旭的身边,在肖芸轩和香芹的搀扶之下,脚步坚定的朝着宫外走去,反正知dào

有无数眼睛在随时监视她,也不必刻意避讳了。

宫外八乘马车,香檀漆金,这是皇后的专属车驾,只差配上十里仪仗便可以昭告天下,皇后出行,众人回避了,慕容旭可倒真是对她极好。只是方侬又怎么会不知dào

他的用意,慕容旭是想要时时刻刻的提醒她,注意身份!甚至不介yì

打了自己的脸。

“海公公,只是去趟天牢而已,不必要这么大的阵仗吧。”方侬站在车前却不急着上车,尽管天色越发的暗沉,她也没有丝毫慌乱和急迫。

“回皇后娘娘,接皇上旨意,已经允许靖安王戴罪回府受罚。”海公公低着头,生硬的称呼方侬为皇后娘娘,圣意已下,宫中包括他在内自然全都不敢抗旨,方侬已是默认的皇后了。

皇后娘娘?方侬有些诧异的看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词汇从海公公的口中吐出,她知dào

海公公并非谄媚之人,如今他这一声皇后娘娘,恐怕也是被授意了,所以她只是默不作声的忽略这以称呼,对着怔愣的肖芸轩点了点头,便由人扶着上了马车。

方侬坐在车中浅笑,她伸手阻止肖芸轩的发问,却丝毫没有准bèi

抹去嘴角的冷意,看着马车浩浩荡荡自北门而出,奔着靖安王府去,心情骤然低沉。

慕容旭是一国之君,他不会亲自屈尊天牢,自然不会让他的皇后进入阴晦的天牢,特赦慕容烨出牢,将其软禁在靖安王府之中,反倒显得仁慈。可他对靖安王府护卫没有一丝松懈,四周众军包围,暗卫林立,戒备之森严更甚内宫禁苑。

方侬到了靖安王府,本满心想要见到慕容烨,偏偏却在门口停住了脚步,她救不了慕容烨,反倒以他的名义害了许多的性命,她恐怕无脸去面对他了。

“小姊,我们只有一个时辰。”香芹轻推了一把发愣的方侬,圣意难测谁也不知dào

慕容旭会不会忽然变卦,毕竟她们的时间本就不多。

方侬这也才终于点了点头,勉强抬了头,朝着府中走去。

……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或许这就是慕容烨此时此刻的心境,从天牢之中出来,虽未受到重刑折磨,却消瘦了许多,连腰身袖口都大了一圈,可对他而言,现在依旧是美景佳肴,美酒琴箫,虽然今日不知明日事,也到美满。

“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琴声相随,吟诵相伴,却引得方侬不得不眼角湿润,房内并无灯光,她将手放在门上许久,站在门口沉醉在他的琴声之中,始终无法推开。

“阿侬,是你吗?”

琴声戛然而止,这一声疑问在黑夜之中未免显得空洞。

慕容烨自嘲的笑了,“怎么会是你呢?他又怎么会让你来,终究是我想多了?”

方侬再忍不住,咬了咬牙,‘砰’的推开了门,月色倾巢而入,充满了门前这一方小小的地,也莹润了那独自坐在琴前,愣神看着她的双眼。

“烨……”方侬的话哽咽在喉间,无法发出任何声音,她以为容颜憔悴这四个字永远不会发生在慕容烨的脸上,哪怕前世被斩于逐鹿台时,他凌乱却依旧英姿不减。

“阿侬,真的是你吗?”背着月光,更显得方侬的脸有些模糊,慕容烨笑了,也哭了,他心心念念想要见到她,可现如今,却发xiàn

相见不如不见,他会忍不住留住她,不让她离开。

“是我。”方侬拿下了盖在的头上的黑色大帽,向前走了几步,蹲在了慕容烨的琴前,伸手握着他放在琴弦上的双手,无限眷恋,“对不起烨,我没能救的了你。”

门被香芹带上了,慕容烨伸手在黑暗之中摸索,停在了方侬头上的那梅花钗之上,会心一笑,“只要你没事就好。”

“可……可要是没有我,卫鹰不会有事,司马将军也不会有事,或许慕容旭会放过他们。”方侬多日的委屈和愧疚终于崩溃了,她不顾一切的投进了慕容烨的怀中,肆意宣泄,“都是阿侬害了他们。”

“不怕,会没事的,这都是我的错,不关你的事。”慕容烨并不知dào

发生了什么,只当是自己的投降给卫鹰和司马无忌带来了灾祸,“他们?怎么了?”

“他们,全都没了,连着手下所有的人!”方侬像是害pà

抓紧了慕容烨的衣袖,她明显的感觉到在听到她这句话时,慕容烨的全身都僵硬了,“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一意孤行想要救你,调遣了兵马,错信楚天霁,否则绝对不会让他的军队和慕容旭一起,剿灭了所有人。”

手生硬的将方侬拉开了,漆黑的双眼在黑暗之中竟显得有些诡异的光亮,慕容烨起身不由的往后退了两步,温润如玉霎时间也变得冷若冰霜,“阿侬,告sù

我,楚天霁的大军为何会在景国?”

“是阿侬让他们借道的……”方侬的声音越发的小了。

“所以是你引了外敌入内,剿灭了我们的人?!”慕容烨这一句逼问让方侬根本无法回答,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确实她才是最大的罪魁祸首,比慕容旭更要遭人嫉恨。

可是她这一切只是为了一个人,“我只是为了救你而已。”

“救我就非要陷我于不义,卫鹰也好,司马无忌也罢,他们可以死在慕容旭的手中,但绝对不能死在楚天霁的手里,我慕容烨愧对慕容皇族,景国上下!”慕容烨猛的上前走了一步,打开了门,对着方侬道,“你走吧。”

“我为了来见你一面受了多少苦!你竟然要赶我走!”方侬不可置信的坐在地上看着慕容烨的冷若冰霜,“引外敌又如何,只要能救你,我阿侬在所不惜!”

慕容烨似乎完全没有因为方侬的话而有一丝松懈,语气反倒越发的冰冷了,“看来,我们之间或许真的可以断了,所幸楚天霁没有趁虚而入,否则我将生生世世不得安宁,从此恩断义绝,不再相见也好。”

“此话当真!”方侬不信慕容烨会为了此事如此对她。

“当真!”

方侬摇晃的起身,原来一切都是她的自作多情,或许她根本不应该回来,她看着慕容烨忽然大笑,“好,只当我阿侬信错了人,这罪孽我阿侬自己承担,与你无关!”

147. 第179章 一夜之欢

方侬夺门而出,根本不去理会门旁慕容烨恸人的目光,她将自己隐藏在黑袍之下,隐去了不住夺眶的眼泪,反飞奔似的出了府门,上了马车,连一直在门口等着的肖芸轩和香芹都不知dào

发生了什么,只是看了慕容烨一眼,疾步跟上。

王府之中唯一的乐声再度响起,凄婉缠绵却没有了听众,本该属于皇后的八乘车辇调转车头,朝着宫中驶去,这一刻的方侬才会觉得,她已经没有了家,离了靖安王府,她除了回宫之外,似乎已经没有任何去处了。

慕容旭一直都在未央宫前等着,手中的玉扳指几乎要被他捏碎,这是他赐她的宫殿,荼靡已尽夜未央,可是聪明如她却不肯明白他的丝毫情意。他堂堂景国君王竟沦落到担心一个女人而彻夜不眠,待她归来!

马车清脆的声音在夜色之中缓缓朝着未央宫驶来,最终平稳的停在宫门前,肖芸轩和香芹急忙钻出马车想要扶方侬下马,见到慕容旭在宫门前等着,都不由慌了声,众人都跪下高呼万岁,以表尊宠。

慕容旭是开心的,起码方侬比约定的一个时辰要更快的赶回来,除去来回时间,她甚至和慕容烨讲不上几句话。

“小姊,我们到了。”香芹和肖芸轩得到皇帝的特赦,忙起身要扶方侬下马。

可偏偏方侬就是不依,她自觉跳下马车,甩开了香芹和肖芸轩的手,自己朝着宫中而去,一阵风来,吹散了她身上香萱草的香味,顿时在空气中弥漫扩散,吹落的袍帽,那根汉白玉制的梅花钗在月光之下,依旧柔亮。

方侬没有理会香芹和肖芸轩,甚至没有理会一直在宫门前苦苦等待她归来的慕容旭,径直入宫关上了房门,将所有人隔绝在外。用满屋子瓷器的碎落声和黑暗,将所有人都隔绝在外,不敢发话甚至入内。

慕容旭的目光一直盯着肖芸轩和香芹,她们的手足无措和迷茫不解倒是随了慕容旭的意,终于他没有说话,默默无声的转头离开了,他相信,会爱的暗卫会给他一个很好的答案。

肖芸轩和香芹则一直在门外焦急的敲着门,好一会,那门也才终于打开,只是两人在看到自己主子的瞬间,全都愣住了眼,完全不明白这个陌生的女人究竟是谁?

蝶衣莞尔一笑,在两人开口之前,及时的拉住了两人的手,将他们拖进了房中。

……

而在松懈了的靖安王府,琴声自方侬离去之后便一直没有断过,凄婉悲鸣之中似乎多了一丝别样的味道,慕容烨终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一切都恢复在了最初的平静之中,他低下头吻住了怀中的女人,那香萱草淡淡的香味,顿时弥漫荡漾开来。

方侬的手,不由自主的缠上慕容烨的脖子,迎接着这个阔别已久长吻,久旱逢甘露一样的紧追不放,千言万语似乎全在这一吻之间化解了,直到现在方侬才知dào

自己竟不知何时已经如此依赖上了这个男人和他身上的味道。如果可以,她甚至一辈子都不愿意离开。

“烨……”方侬倒在慕容烨的怀中,告别了那个长长的深吻,她的不舍却越发的浓烈,恨不得此时此刻就将两个人紧紧的融合在一起,“刚才并非演戏,确实是我放任楚天霁进入,也确实不得不看他们联手……”

“没事的,都过去了!不是你的错,任何罪责理应由我承担,是我让你担心了。”慕容烨压低了声音,贴近方侬的耳旁,用最为温柔的声音诉说,现在他已经没有了一切,唯一在乎的就是怀中的女人,可是他们现在却只能以这种方式相会。

当早蝶衣出现的那一刻,他已经隐约的猜到了会和方侬有关,直到蝶衣说完方侬的整个计划,他才愕然方侬竟会为了她如此大胆聪慧。

从慕容旭答yīng

她开始,方侬就已经算准了他会将慕容烨从天牢之中放出,只可惜这一路的严守根本不可能让她与慕容烨的最后一面安生,也让她不得不生出了这个主意,让蝶衣一早隐藏在房中,将计划告之慕容烨。

她知dào

蝶衣用惯了香萱草,便整日焚熏,就是为了让慕容旭记住这是属于她的味道,她故yì

刁难,将时间拖至傍晚,自然也是为了掩人耳目,到房中,在黑暗中偷龙转凤就容易许多。

如此一来,她与慕容烨吵闹不合,负气回宫不见任何人就有了理由,即便慕容旭真的出现,她相信有蝶衣的机警,弥漫的香萱草香,精致的梅花钗还有肖芸轩和香芹的不知所措,在夜色之中瞒过一时总归是足以。

只是凡事都有风险,此一招随时都可能会被发xiàn

,她也更需yào

珍惜与慕容烨在一起的分秒。

“我终究救不出你。”方侬黯然的在黑暗中摸索着慕容烨的脸,她忽然迷茫了,自己为什么要报仇?如果不是她当初的执迷不悔,会不会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你若安好,我也便心安了。”慕容烨的心意从未改变,他正是相信的慕容旭不会对方侬做出过分的事才会下马投降,可是这又何尝不是他的不自信,在看到方侬被俘的瞬间,他的心绪就已经乱了,也已经注定了失败。

“我会成为他的皇后,这样你也心安吗?”

方侬脱离了慕容烨怀抱,缓缓的坐起来,他需yào

知dào

会发生什么,她不想瞒着他,因为这一切现在已经无力改变了。

慕容烨在瞬间僵硬了,几乎不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聪明如他,怎么会料不到如今的这一步,他作为失败者只能咬牙,“只要他待你好!”

“他待我再好,也不及你的千万分之一,烨,我问你,若你此番能逃出去,将来会不会回来接我?我若真成了他的皇后,你还要不要我?”方侬不希望自己付出的一切,换回来的只有慕容烨的一句“你安好,我便安心”,享shòu

过幸福和温暖的人,怎么会愿意再回到孤独冰冷之中。

“当然!”慕容烨的声音不由提高,他性情优柔,但惟独在这件事情上,他从未犹豫,“今生今世,我慕容烨对天发誓,只有你阿侬为我妻子,遑论生死!”

“所以,你一定要活着,只有你安好,我也才能心安。”方侬的眼神开始逐渐的变了,坚定的神色在说完这句话之后逐渐的退去。

她起身拉着慕容烨站了起来了,在黑暗之中静静的凝视对方,无限温柔,她双手轻轻的解开了衣带,轻衣飘落,里面空无一物,霎时间便赤身躶体了,今夜的一切她早就准bèi

好了,否则也不会这样大胆着装而来。慕容烨在黑暗之中并看不到那妙曼的铜体,但作为一个男人,他很清楚此时此刻发生了什么,几乎不由自主的别开了眼睛。

方侬却微微的笑了,这是她唯一用情感而非理智做出的抉择,她不后悔,她伸手拉起慕容烨的手,紧紧的放在了自己的高嵩的胸前,随着呼吸声上下波动,她毫不避讳的发问,“烨,你想要我吗?”

“你在做什么?!”柔软而令人沉醉的触感让慕容烨陶醉,但惊愕之余,他不由的缩手想要脱下外衣给方侬披上,在一瞬间,慕容烨的脑海中空白一片竟不知dào

要如何应对。

只是方侬哪里会由得他,整个人紧紧的贴了上去,环住了他的脖子,湿热的舌尖不断的佻逗慕容烨的耳朵,“我想成为你的女人,哪怕一辈子冠上慕容旭所赐的皇后之名,我也要让我所有人知dào

,不论身心,我都只属于慕容烨。”

“他不会放过我,把一切给我一个将死之人真的值得吗?”慕容烨已经开始身不由己了。

方侬放开了慕容烨的耳垂,几乎面贴面的正视着他,“因为,我爱你,所以我只想要你。”

大胆的告白,致命的诱惑,慕容烨的体内似乎有一股巨大的火球冉冉升起,他不想让自己一个将死之人毁了方侬的清白之身,可是他的身体乃至理智都已经无法再离开了,手在那一刻,终于抱紧了方侬。

这一夜,或许是他则一生所做的最为疯狂的事情。

他拦腰抱起方侬,一步步的走向床,将她温柔的放倒在床上,同样褪去了身上的衣物,紧紧与她交缠在一起,冰冷身躯在瞬间臊热,他的手抚摸着那细腻光洁的肌肤,细密的吻不住的落下,他要在方侬身上的每一个地方都烙下属于他的标志,尽管只有这一夜,他们才属于彼此。

“阿侬,我爱你……”

最轻柔的呼吸声与伸吟声在空寂的房间尽情释fàng

,压抑而又炽热的躁动,逐渐将两人的理智击溃,只能任凭着最原始的欲望催动……

148. 第180章 杀意四起

初阳日上,靖安王府院中的庭院略显荒廖,多日未经打扫,难免纵容旁生的野草肆意喧宾夺主,这似乎也是每一处没落府邸的最终归宿。昨夜霜雾较大,野草之上都附着了一层淡淡的薄雾,更显得清冷一些。

一夜痴情缠绵,热情如火也终将归于平静,散落的衣物,崔情的谜香还有那包裹在单被之下的赤踝身躯,不由给这本该死寂的房间添了几分意乱情迷、活色生稥的味道。

方侬半寐半醒的睁开眼,下身传来的隐隐疼痛还在持续,预示着这一世的她正式成为了女人。她依恋的看着近在咫尺的绝美面容,那连女人都嫉妒的骄翘的睫毛伏在安详的睡容之上,美如工画,惹得她不由的伸手调皮的拨动着。

如此亲密的相偎让方侬忐忑,明明是她大胆的走出这一步,现在却舍不得了,终于到了她该离开的时候,手中的调戏忽然间没有了兴趣,奄奄的收了回来,既然不喜欢离别,最好就是趁慕容烨醒来前离开。

“不要走!”

正要起身的方侬才略微的动了动身体,就被有力的手臂紧紧的搂入了怀中,慕容烨好似能窥见方侬的心中所想,尽管他还闭着眼睛,因为他怕睁开眼后,这一切就变成了镜花水月。

“我该回了,否则蝶衣、芸儿、香芹都会有危险。”脱掉了谜情的外衣,方侬永远是淡然冷静的女子,将眼前的局势看的清楚透彻,除了慕容烨,她还有其它需yào

保护的人。

慕容烨终于不情愿的睁开了眼,将脸埋进方侬的秀发之中,他现在已经无法放开了怀中的这个女人了,“跟我走,离开这里,我定会护你周全!”

“兵临城下你都不曾能带我离开,何况现在的你只是一个阶下囚。”方侬不知是为慕容烨可惜还是为自己可悲,咬咬牙挣脱了慕容烨的怀抱,尽管依恋,但是她要做的是护他周全,“难道这一世都想要过上被追杀的日子?”

方侬翻身下床,拾起昨夜散落的衣服重新穿好,瞥了一眼不远处铜镜中的自己,不由自主的苦笑,内心的百感交集让她在冷静之后忽然分不清楚究竟昨晚的意乱情迷是真的爱上了慕容烨还是对慕容旭的报复。

慕容烨也翻身坐了起来,消瘦略显憔悴的面容全被满眼的依依不舍占领,身旁那明媚触目的鲜红更是让他头激荡。当年为夺皇位,母族尽亡,而到了如今,内心那种深深的恐惧让他对皇位总是望而却步,甚至逃避,可似乎没有这锦绣江山就护不了方侬的周全。

“或许我们还可以搏一搏。”慕容烨忽然决定了,眼神落在方侬的身上,无比坚定。

一瞬间方侬甚至被他眼中重燃的火焰震惊了,她从未见过慕容烨如此认真,让她不由自主的愿意相信他,如果没有接下来紧促而剧烈的敲门声……

在巨大的声响响起时,方侬反射性的伸手挡住了双眼躲避那忽如其来的光亮,海公公领着一干太监直冲了进来,扫了一眼满屋散落的衣物和凌乱的两人,几乎不用猜测都知dào

发生了什么。

海公公总算见过世面,怒瞪了身后的那群太监,让他们都速退下去了,他关上门,看着面前的方侬眼中竟多了几分复杂,“皇后娘娘可知dào

,这样做嘲笑的不是皇上,只会害死你们自己!”

“多谢海公公提醒。”方侬一向知dào

海公公看事透彻,但他终究是慕容旭的人,“如果你是来抓我回宫的,那走吧,但如果是直接要了阿侬的命,也可以直接动手。”

海公公扫了一眼慕容烨身边那触艳红,不动声色的站到了门边,“皇后娘娘,要如何向皇上禀报是您的事,皇上自会信您的,但是不该留着的东西就早日烧了吧。”

“为什么?”方侬有些不理解的看向海公公,他一向对慕容旭忠心,没理由会倒戈帮她,何况还给慕容旭带了这么大的一顶绿帽子。

“老奴所做的一切都为了皇上,如果皇后娘娘还顾念王爷和宫中那几个丫头的性命,还请三思而后行。”海公公缓手打开了门,垂手低眉,目色平静,“皇后娘娘请!”

方侬无法拒绝海公公的提醒,她一贯认为这个看尽宫变的老人只会明哲保身,倒没承想是自己看不透彻,如果她不痛不痒的报复还要建立在鲜血的基础上,这笔交yì

确实不明智。

“走吧!”

“是!”海公公率先走出门口,对众太监宣bù

,“皇后起驾,今日之事若在宫中听到半分闲言碎语,仔细了你们的项上人头!”

……

方侬回到未央宫时,朝阳已艳,可惜骄阳抵不住那低沉的乌云密布,人人自危,冷汗垂额,一路向里,竟让她自己也不由多了几分忐忑。

明日就是登基大典,慕容旭怎么也没有想到方侬竟然会给他来一场这样的前戯助阵,“朕的好皇后,依旧聪明的很!”

大殿的门在方侬进门之后便重重的关上了,冰冷的声音空荡的在殿内游走,方侬并不怯弱,慕容旭的怒气一贯在她的预料之中,“皇上答yīng

让阿侬见他一面,一面见了,人也回来了,不知皇上为何动气?”

“好一个为何动气!朕只给了你一个时辰!”

“皇上毁了阿侬一生,就给了一个时辰作为补偿,这就是皇家的公平吗?!”方侬不由冷笑,内心却不由一阵发虚,这一路进来,都没有见到蝶衣、芸儿和香芹三人,“我的人在哪里?”

“现在开始惦记你的丫头了?”慕容旭快步逼近方侬,伸手扣住了她的下巴,眼神像是嗜血的饿狼一般的穷凶极恶的盯着她这块肥肉,“别以为朕不敢杀你!朕对你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既然你不接受朕的好意,那就让所有人为你的愚蠢陪葬!”

慕容旭绝非善主,方侬的心不由更慌,“你敢碰她们,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朕倒很想看看你怎么不放过!抬进来!”慕容旭冷哼的将方侬甩在一旁,她不肯听话,那就折了她的双翼,让她再也飞不起来,只能静静的呆在他的金丝笼中。

肖芸轩和香芹被抬进来扔在了地上,两人被打得血肉模糊,都只剩奄奄一息,只能无力的拼死睁着双眼,却已经说不出任何的话来了。她们虽只是丫头,但毕竟都是女儿之身,哪里受得住这样的折磨,她怎么也想不到慕容旭当真会下这样的狠手。

“她们什么都不知dào

!”方侬的气势明显了弱了,她忘记了慕容旭前世的心狠手辣,与他的对招,每一次都是与虎谋皮。

这一句慕容旭倒是信,“朕知dào

她们不知dào

,所以才留了她们一条狗命!”

“蝶衣呢?!你把她怎么样了!”方侬猛的站起来扑向慕容旭,他话中有话,不难明白他定是对蝶衣下了狠手,“她到底在哪里?”

“胆敢假冒皇后,以下犯上,朕不严惩她以后还怎样严肃朝纲。”慕容旭的嘴角不由微微的勾起,冷漠而残忍,“而且朕可听说她是水月轩的头牌,一向神mì

莫测,不以真面目示人,不过确实是个美人,难怪王叔当年天天往着水月轩跑!”

方侬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虚脱的无力了,她不敢去想究竟他会做什么,“慕容旭!你想做什么!把她还给我!”

“朕会还给你的,只是宫中有几个侍卫一直都水月轩的头牌念念不忘,无奈又无法见到,朕就做主赏给他们了。”慕容旭说话时甚至连眼皮都没有跳动,“只可惜,这女人明明沦落风尘之地倒非觉得自己冰清玉洁,违逆了朕的恩赐,雲雨之欢后就投井自尽了,现在尸体应该也快送到未央宫了。”

“畜牲!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方侬麻木的转头看了一眼地上躺着的肖芸轩和香芹,再想那不知情景的蝶衣,她的绝望就像前世被逼到了冰河之上,根本无力反抗。

慕容旭就是要看到方侬这样绝望的表情,他要她知dào

,她的嚣张跋扈只是在他的纵容之内,越线的她根本无路可走,“她的真zhèng

身份朕也已经查清了,一个早该死的人苟延残喘的活到今天早就够了,她死不足惜,要不是你,朕还真不知dào

慕容烨还有这么一个秘密的基地,水月轩是留不得了!”

“水月轩只是一个单纯的乐坊而已!你不要动她们!她们都是无辜的!”铺天盖地的噩耗让方侬根本无力招架,她不该找蝶衣帮忙的,否则水月轩平静度过了多年,怎么会一夕之间遭遇到这样的灭顶之灾,“我答yīng

你,我什么都答yīng

你,你不要动她们!”

“她们是不是无辜朕不知dào

,朕只知dào

他们都是为你而死的。”慕容旭既然已经决心给方侬一个教xùn

,就定然不会手下留情,“朕给过你机会,而这一次就是要你记住,你的任性是需yào

付出代价的!”

149. 第181章 背叛

旨落成殇,水月轩终难逃一死,方侬尽管不愿,但也看的透彻,这一次怕他再不会手下留情了。

心,冰冻尘封,而身却处烈火焚烧之中,这样噬心的折磨,她已经受够了,一切的轨迹都似乎摆明,她终将再一次的毁在慕容旭的手中。

新仇旧恨,他们之间的仇恨只会越积越深,永世不得化解。

方侬缓缓的撑着冰冷的地面爬起,慕容旭不就是要她的低头,她抛去这一身的骄傲,成为她的傀儡便是。

“我知dào

你要什么,我会给你的,事成之后我只有一个条件,放过他,遵照先帝遗旨,贬为庶人,永生永世不得入京。”方侬亲自划清了与慕容烨的沟壑,她用手紧紧按住了自己发颤的另一只手,努力的压低自己的身段,为保住慕容烨她只能这么做,“放他走吧,你不是要水月轩俱灭吗?我亲自去了结这一切。”

“早如此,朕也不会走到如今这一步,这次是皇后聪明,及时清醒,才勉强保住了他的性命,但绝不会有下一次!”慕容旭满yì

的收手,看了一眼地上躺着的的肖芸轩和香芹,面部的表情竟柔和了不少,算是答yīng

了,“让太医给她们瞧瞧吧,皇后身边总该有几个贴身的宫婢跟着。”

……

水月轩处地幽静,建于水上,素来以雅静闻名,还是清晨时分,累了一夜的乐坊自然都还在沉睡之中。

方侬找了一间对面不远处的茶楼雅座,开窗恰好将水月轩映入眼睑,她整整喝下了一壶茶水,才终于抬眼狠心对上了面前那双毫无生气的眼睛。她没有见过慕容旭的手下有这样一支杀手队伍,她也不会有机会知晓,因为她只需yào

说两个字。

“动手!”

黑影顿时消失了,紧接着数道身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着水月轩而去。

从水月轩传来的第一声凄厉的尖叫声是来自早起准bèi

出门采购食材的丫鬟,可怜的她在一声尖叫之后便倒在地上再没有了生的机会,只能瞪大着双眼,看着黑影从自己的尸体上跨过,甚至未来得及明白自己为何而死。

这一批杀手,身手利落,都是当喉一刀,刀刀致命,起落之间,水月轩舞姬、丫鬟、乐师连着厨娘小厮共一百二十一人皆死于非命,在这个清致的早晨,甚至没有听见几声求救声,这或许已经是最大的仁慈了。

方侬在一壶连着一壶的喝着茶水,可她的嘴唇依旧干裂的像是要出血,没过多久方才在房中的黑影就重新回到了她的面前,带着浓浓的血腥味,还有那把刀,鲜亮的血色甚至还在滴淌。

“坐!把刀给我!”方侬看着转眼间已经变成鬼屋的水月轩,“皇上吩咐了,今日都听我指挥吧!”

黑影在方侬面前坐下了,将刀递上前,从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若说他的双眸没有生气,他整个人才更像是从地狱间爬出来的索命恶鬼。方侬伸手擦过刀上的血迹,竟还是温热的,她只是握紧了手。

名动京都的水月轩顿时成了血海,京都府尹很快便带人来了,浓重的血腥味道令众人退避,不敢接近,更别说平日的常客,即便知dào

也不会露面。京中顿时更是流言四起,都说因为靖安王的倒台,水月轩才被屠戮,所有与靖安王相交的人都有可能是下一个遭到屠戮的对象,哪里还会有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上前。

府尹带人包围了方侬所在的茶座,掌柜只是吓得说不出话,直说是黑影人干的,其它并不知情,派人的搜查也是被方侬的九龙令牌吓得只退了回去,如今大闹一场,自然就等着最后的饵食上钩了。

果然在府尹满怀心事的离去之际,一条人影闪进了茶座之中,方侬在楼上看的真切,手上的动作骤然停止,石化一般的僵在了原地。她对面的黑影,眼神忽然间微微的晃动了一下,朝着门的方向而去。

他来了!

方侬压制住自己颤抖的声音,冷言道,“做的很好,皇上定会嘉赏于你们,既然找不到我们要的东西,不可留下任何蛛丝马迹,烧了吧。”

“是。”这是黑影配合方侬发出的第一个声音,方侬敏锐的察觉到这正是那日在慕容旭房中听到的声音。

只可惜现在她无力去想其它,“慕容蝶衣已经死了,水月轩也没了,慕容烨在帝都没了据点定然会出城,你命人好生跟着,切不可伤到他,一定要找到我们要的东西。”

“我很想知dào

,你们要的究竟是什么!”慕容烨终于忍不住推门进入,府尹神色怪异的离开,他就知dào

这其中有诈,竟没想到会是方侬。

方侬倏得从座位站了起来,她没料到慕容烨竟然这么快就按捺不住了,而她身边的黑影更快一步的抓起的桌上的刀朝着慕容烨冲去,丝毫没有手下留情的意味。

“住手!”方侬急的大叫。

刀锋在触到慕容烨脖子的瞬间停了下来,几丝秀发被刀锋削下,落在了还沾满鲜血的刀上,可慕容烨并没有停手的意思,猛然出脚,黑影在叫停的瞬间被踢飞,重重的撞在了墙上,闷声的吐出一口鲜血来。

“废物!还不快滚!”方侬冲着黑影骂道,转向慕容烨却不知dào

该说些什么,“烨,你听我解释!”

“你先告sù

我,蝶衣究竟怎么了?!”慕容烨也顾不得关门,朝着方侬逼近了一步,看着方侬的眼神是从未有过的冰冷,“你一切都在骗我!你杀了蝶衣!杀了水月轩所有的人!是不是!”

蝶衣至于慕容烨就像是母亲一样的存zài

,方侬怎么会不知dào

,确实是她害死了蝶衣,她甚至不敢去看她最后一面,方侬勉强的挤出一个尴尬的微笑,并不回答,“你怎么会在这里?不应该在王府之中吗?”

“我若还在王府之中,还能看到今天的这一幕吗?”慕容烨此时此刻宁愿相信自己还在王府之中。

方侬试探性的想去抓住慕容烨的衣袖,努力的想要说服他,“一定是慕容旭,他故yì

设计的,我怎么会害你?否则你又怎么会这么刚好的出现在这里?”

“陷害?蝶衣究竟怎么了!”慕容烨挥手甩开了方侬,逼得她跌坐回了位置之上,他简直不敢相信昨夜还和他缱绻缠绵的女人竟然是这幅面孔。

方侬垂首沉默了,再度抬头时已经没有了刚才那柔弱,一如往常的冷淡,或者说比任何时候都来的冰冷,眼神就如同初见慕容旭时的那种仇恨,她不畏惧慕容烨的起身,伸手推开了他,“蝶衣已经死了!水月轩也不在了!我是慕容旭的人,这个答案你满yì

吗?”

忽然的态度转变,让慕容烨已经分不清楚究竟哪一个才是真的,他不相信的抓着方侬的肩膀,不住的摇晃,“我不相信,不相信,你不是要解释吗?你解释啊!”

“不必了,我是想瞒过你,但既然你什么都看到了,也就没有意义了。”方侬任由慕容烨摇晃,丝毫不带感情的眸子盯着他,“昨夜的一切我不后悔,因为我确实喜欢你,只是那不过是为了引蝶衣入宫的幌子,不然聪慧如她,除非为了你的事情,不会露出任何蛛丝马迹的。”

“你在骗我!”

“司马无言和卫鹰的战败也是我联合了楚天霁和慕容旭前后夹击,只有我能轻而易举的获得他们的排兵布阵的机密,他们都是久经沙场的人,拿不到他们的布局,任何人不可能轻而易举的击杀了他们。”方侬越说越冷静了,残忍的将事实一件一件的摆出来,看着慕容烨眼底那仅存的一丝光芒点点滴滴的散去。

慕容烨已经分不清真假了,面前冷漠的方侬才是他最初见到她,那样不可一世,充满野心和残忍,“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权力!你一直都知dào

的,不是吗?我喜欢你,也把一切都押在你身上,可是那曰你下马投降的那一刻我才真zhèng

的认识到我错了,我该追随的人,必须要有慕容旭的果决,情,那是害人的东西!”方侬脱开了慕容烨的双手,不由笑了,朝着他逼近了两步,“明日就是登基大典和封后典礼,我本以为能拿到你手中的‘赦杀令’作为庆贺,但如今看来,你是死也不愿意给我了。”

“紧紧是为了那子虚乌有的东西?”慕容烨不敢相信,又不得不信,方侬确实不止一次追问过‘赦杀令’的下落。

“是你给了我‘赦杀令’的希望,现在又和我说是子虚乌有?”方侬不由的冷笑,“你已经对他不构成任何威胁了,唯一的潜在的威胁,就只有‘赦杀令’,你给我,我保你周全!”

慕容烨已经转身准bèi

离开,他现在不相信任何人,他需yào

自己去调查清楚,“你觉得我会给你!”

“那你觉得你今日还想走出这里吗?!”方侬也丝毫没有相让的意思。

……

150. 第182章 尘埃落定

方侬话落,暗处窜出的黑影顿时就将慕容烨包围了,这些黑影的身上都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分明就是那批杀害水月轩上下的杀手,目光犀利,丝毫没有因为眼前之人是王爷而有任何的退却。

微风自敞开的窗而入,让那浓重血腥味越发肆意飘散,慕容烨的眼神骤然缩紧,一时间杀气四起,不由得躲避,他只是觉得好笑,难道他从未在方侬面前出手,她就真当他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浪荡子了。

“你觉得就凭这几个人,也拦得住我?”慕容烨眼及之处,瞬间已经有黑衣人砰然倒地。

方侬并不觉得诧异,她对他的身手了解的很,也没有准bèi

凭这几个人拦住慕容烨,她为的只是激怒他,“阿侬自然不会为难,只是迫不得已,外面的府尹大人正带兵在旁搜查,王爷应该不方便大闹,惊动了他对谁都不好。”

慕容烨眯着眼睛,方侬依旧还是昨夜的装扮,甚至身上还残留着香薰草的味道,他试着寻找她假意被迫的痕迹,只是一切都太过于正常,让他不得不承认面前的方侬已经离他远去,她甚至动手杀了慕容蝶衣,这个世界上剩下唯一的他的亲人。

“你觉得我还会怕?”

方侬麻木的应对,她努力的控zhì

自己的感情,生怕继xù

纠缠下去,她会忍不住的说出实情,怕只怕戏已经演到了这样的地步,即使说出实情也没有人相信了,“王爷曾几何时怕过?阿侬想保你平安,这一点从未变过。”

“这就是保我平安的办法?”慕容烨只觉得耳边还回想着昨夜她的呢哝轻语,声声带请,喊得都是他的名字,但是今天已经被生硬的王爷二字取代了,“我最后问你一次,蝶衣是不是你动的手?”

方侬毫不避讳的迎上了慕容烨的双眼,坚定的回道,“是。”

“将她的尸首给我,权当你我不曾相识!”这已经是慕容烨最大的让步,他无法对方侬下手,但是仇恨已经彻底将他的情感掐断了。

曾以为方侬是他重燃的希望,而照现在看来,她才是他最大的绝望。

但是连这一点要求,方侬也根本无法满足,她绝对不能让慕容烨看到蝶衣那被侵犯而投井自尽的死相,他会崩溃的,“对不起,我唯一不想下手的人就是她,但一切都是她逼我的,宫中失火,尸首已经不在了。”

“不,尸首怎么会不在,朕已经给王叔带来了。”慕容旭的声音悄然从门口传来,这场好戏他已经看够了,也是时候亲手结束这一切了。

“皇上!”方侬不知dào

慕容旭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是他接下来要做的却让她不由担心,他根本不是存心要放过慕容烨,此番来,根本就是要置他于死地。

慕容旭只投给方侬赞许的目光,挥手便让人将尸首抬上前放在了地上,“原来那日失火,蝶衣的尸首并不在其中,王叔若是要,就带走吧。父皇有旨意,将王叔贬为庶人,朕也只能尊重先王的意思了。”

不要!不要看!方侬将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慕容烨的身上,她太清楚慕容旭的企图了,慕容烨看到蝶衣定会发怒,那时他就可以名正言顺以行刺的名义了结了性命,而依照她对慕容烨的了解,他绝对不会放任蝶衣变成这样而放手不管。

慕容烨跪下了,甚至见到先皇都不曾如此虔诚的他生硬的跪在了蝶衣的面前,他垂着头,没人看到他的表情,只能看到深邃的轮廓在伸手掀开盖在蝶衣身上的白布时瞬间陷入了黑暗,那身体瞬间僵住了。

方侬不敢去看蝶衣的脸,只是用眼角扫过一眼便重新回到了慕容烨的身上,她紧张的盯着慕容烨的一举一动,如果慕容旭真对他动手的话,她宁愿今日和他一同死去。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在浓烈的血腥味的覆盖之下,安静的几乎可以听到每个人的心跳声,方侬不知dào

还要这样继xù

多久,她几乎已经比慕容烨更快的倒了崩溃边缘。

慕容烨垂着的头终于缓缓的动了,顺着方侬呼吸的频率和杀手时刻准bèi

动手的姿态,伸手抱着蝶衣的尸首慢慢的站了起来了,出乎任何人的意料,一言不发的朝着门外走去,每一步都沉重像是敲击在方侬胸口的重锤,他的背影逐渐远去,不曾再有回头,直到消失在拐角处。

慕容旭挥手阻止了要追上前的杀手,“朕答yīng

你的做到了,只要不回帝都,就不杀他。”

“皇上今日开的这玩笑可真不好笑!”方侬转身走向窗边,看着慕容烨远去的背影,不由一阵恶寒,她好怕,好怕他刚才会忍不住的动手,可即便看着他这样离开,她又能有几分的心安。

……

翌日

十里长街被铺成了鲜红,铺天盖地的鲜红似乎要将整个帝都都笼罩在喜庆之中,从未有过任何的排场比今日更要盛大,新君登基,迎娶皇后,大赦天下,普天同庆。

方家女儿终成皇后,有心讨好慕容旭的人早将这等美佳事排成了舞曲,以这结局为出发,将一切编排成了命运与缘分,风流佳话恐怕在方侬失宠之前都会大肆流传。

鲜红的皇后冠压的方侬几乎喘不过气来,丝毫没有作为新嫁娘的欢喜,陪嫁的丫头被打的卧病在床,送嫁的父亲又将自己当成最大的筹码,心爱的男人被她亲自逼得远走他方,而她自己则不得不嫁给自己的仇人。

也许这才是真zhèng

的命运,一切都按照设定好的轨迹在进行。

方侬站在门前,耳边只有不断的礼炮锣鼓声和人群的欢呼声,震耳欲聋让她不由蹙眉,如果可以她宁愿要一个无声的婚礼,就如同葬礼一般。

红纱之下,麻木的双眼忽然亮了,人群攒动之中,她似乎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尽管瞬间就消失了。

他还在帝都!

方侬的心忽然乱了,莫非慕容烨想做什么,她几乎紧张的全身生冷了,双手忍不住的要掀开红纱,抬腿追去。

“皇后,时辰到了,该上车了。”陌生的女声在旁小声的催促着。

方侬这才蓦然停住了,猛然的清醒过来,她知dào

不能轻举妄动,而现在身边几乎没有一个可靠的人,即便真的慕容烨想要做什么,她也只能静观其变。

只能希望一切都平平和和,不发生任何事。

逐鹿台

沉寂了多年,终于重新焕彩,它见证着景国每一代君王的登基,或者说见证着每一朝胜利者的欢颂。

一切尘埃落定,仇未报,恨更深。

命运总是弄人,方侬麻木的看着仪式进行,用庄严肃穆的表情站在慕容旭的身旁,陪他一道君临天下,看尽这景国江山,从此万人之上。前世的她因为能站到此处自豪,而这一世,她只觉得可笑,自己只是一个任人牵扯的木偶而已,甚至连苦笑都由不得。

方侬穿戴着沉重的皇后礼冠,几乎成为仪式上唯一未展笑颜的人,当然和她一样的还有那穿戴着太后礼冠的戚皇后,尽管慕容旭奉她为太后,但这并不能彻底抹去两人之间的仇恨。

恍惚间她似乎又在百官之中,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依旧是瞬间又消失了,方侬确定这一次不是自己的幻觉,可是慕容烨又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怎么了?”注意到方侬表情的异样,不免多问了一句。

“没……”方侬并未说完自己想要说的话,但不由自主的愣住了,她闻到了一股极为熟悉的味道,绝对不会有错,松油的味道几乎是镌刻在她内心深处,绝不可能轻而易举的忘记,可是她相信,这不会是慕容旭做的,他不可能要毁了自己最重yào

的仪式,所以唯一的可能得就是她看到的幻影并没有错。

慕容烨真的来了!

如果被抓,他只有一条死路,她必须要阻止,如今一切已经尘埃落定,现在的他根本不是慕容旭的对手,方侬下定了决心,她终于展露了今日以来的第一个笑容,灿烂无比,亲昵的依偎到了慕容旭的身旁,小声的说道,“你又想做什么?”

“什么意思?”慕容旭显然不明白方侬问话的意义。

而方侬也终于从慕容旭的眼神中确定了自己的所想,她下定了决心,“有松油的味道,有人准bèi

火烧逐鹿台,可能……是他做的。”

“他?慕容烨?”慕容旭不由的笑了,看着紧张的方侬竟然没有一丝的戒备,“那为什么要告sù

我?抓到他,我可能真的会杀了他!”

方侬自然清楚,她也不希望慕容烨真的会如此冲动,“但是如果他真的动手,可能必死无疑,如今已经是尘埃落定,我也禁不起任何波动了。”

“如此甚好,你只需yào

安心做朕的皇后就好,这场大火永远不会烧起来!”慕容旭转身面对朝臣,君临天下之威严丝毫由不得人半分的抵触。

而方侬却猛然间醒悟了,看着他的表情也终于明白,所谓松油,竟只是慕容旭的试探……

151. 第183章 充盈六宫

男人在前朝争权夺利,那后宫便是女人的天堂与地狱,在这里,一夕之间可以摇身羽化金凤,可惜,呆在这里的大多数女人,都犹如身处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翻身,而那些想要改变现状的女人往往的结果就是玉石俱焚。

赢得君王心,谈何容易?

慕容旭登基,只封有一后一妃,后宫虚空,于皇家规矩来说,不符礼法,何况皇帝膝下无子,理应筛选秀女,充盈后宫,为皇家添子嗣。对方侬来说,她毫不在乎,她倒真愿意看着新秀女入宫,哪怕能少让自己见到慕容旭一眼,都是她的幸运。

只是慕容旭似乎一心只忙于国事,将这事全部都押了下来,他答yīng

方侬绝不强迫她,半年来确实也未曾越雷池一步,后宫更是各顾各事,萧条不已,一时间倒是显得朝前朝后一派太平。

“娘娘,娘娘,丽太妃要生了!”肖芸轩提着裙子从外面冲了进来,半年前的那顿板子似乎丝毫没有让她长记性,永远都是那样咋咋呼呼,闯祸惹麻烦总是少不了她。

“什么!太医呢?快宣!”方侬急忙放下手中的书籍,忙朝着丽太妃的寝宫赶去,半年来恐怕这宫中也只有她能说说话,顺带谈谈女儿家的心思和肚里的孩子,丽太妃要临产,她如同自己的孩子出生一般。

“太医和产婆已经在去的路上了,娘娘,您慢点!”香芹追在方侬的背后,连连的提醒道,香芹不比肖芸轩,向来对慕容旭敬而远之,现在在宫中做事,更不由的谨慎了几分,她很清楚,只要护好方侬,一切都不会有事。

丽太妃的宫中并没有多少人,毕竟只是先皇的妃嫔,除了太后之外,其它人都已经被移居别处,她能还在宫中,只是因为肚里的龙儿。方侬赶到时,里面已经传出了婴儿的啼哭声,那新生儿清澈的啼哭声,似叫醒了整个后宫的沉闷。

“是个女儿,与丽太妃倒是极为相像,我们的小公主怕日后要美的倾国倾城了。”太后抱着襁褓中的女娃,笑得一脸和善,见方侬进门,便转身将孩子递给方侬。

方侬勉强的挤出微笑,对着太后点了点头,慕容旭登基之后,两人从未有过交集,她们之间不提往事,也不兴请安,至多不过是见面点头,只是听丽太妃说太后也常有来看她,仅此而已。

她伸手接过孩子,心中的阴霾也一扫而尽,“确实是漂亮的娃娃,可曾取名了?”

“还请皇后娘娘赐名。”丽太妃躺在床上,笑得几乎合不拢嘴,这孩子来之不易,更是她唯一的支柱,她只想陪着她的孩子,快快乐乐的成长。

方侬微微思索了几许,逗着孩子笑道,“哭声清澈,如朝阳冲开雾霾,又是先皇遗子,不如就叫仪曦,仪曦小公主,不知意下如何。”

“仪曦像是喜欢的很,看她笑得多开心。”太后凑上前,笑的极欢,“先皇曾赐一对岩国进贡的白玉翡翠的手环,今日开心,送予小公主,权当做见面礼了。”

“也是,本宫来的仓促,竟忘记了这个,还是太后提醒的是。”方侬别有深意的看了太后一眼,将手里的仪曦交到了奶娘的身上,尽管半年来后宫未曾有过风雨,但是太后毕竟是太后,今日虽说是借着丽太妃的喜事出现,但为免太过殷勤了些,恐怕是有事情要和自己说,“丽太妃好生休息,本宫去和皇上商量商量,看如何好好给我们仪曦送份大礼。”

“多谢皇后娘娘。”

……

方侬旋出殿外,太后果真也紧随其后,两人一前一后的到了御花园中,在亭中坐下,然两人都不曾说话,只是命人摆下了些蔬果点心,相视一笑,喝茶品茗,都等待着对方开口。

“香芹,你回宫看看,若是皇上下朝了,请他在宫中稍等,就说丽太妃生了,本宫有事向他请示。”方侬率先放下茶盏,将香芹支开了。

后宫没有争斗就不会被称为后宫,半年的平静只不过是表面的平和,尽管方侬很享shòu

这种另类的平和,而如今,太后动了,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恐怕一切都要重新上演了。

太后一笑,倒是比方侬来的直接,“姑姑,你先下去吧。”

旁人退尽,太后这才终于看向方侬,“这半年来过的可好?不过哀家似乎不该这么问,皇帝对皇后的情意,众人皆知,几乎是夜夜留宿在未央宫中,该是极好的,像那影妃,半年来,哀家都没机会见到她。”

这个所谓的影妃就是慕容旭同时封的另一个妃子,别说太后,连方侬也没有见过,当然她也不关心,这个影妃也倒奇怪,就如同影子一样,从未出现,慕容旭也下令,说影妃有病在身,需yào

好生调养,自然也没有人会去打扰。

“太后有话直说便是,你我都是明白人,就不必说这些啦埋汰人了。”方侬不喜欢太后的吞吞吐吐,或者说她现在不耐烦所有的麻烦事情。

“这半年看皇后日日只知dào

修身养性,性子温和了不少,如今看来倒是完全没变,还是一副牙尖嘴利的模样。”太后捂嘴笑着,当年方侬忽然偃旗息鼓,甚至甘心入宫,她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是她从来没有过问,就像慕容旭为什么会放过戚家,方侬也从来没有问过,“只是不知dào

牙尖嘴利的皇后,现在还有没有意向再和哀家合zuò

一把。”

果然又准bèi

生什么是非了,方侬显得并不是很在意,“太后是嫌日子过得太过于平静了,心有不甘吧,只是究竟是什么事情能让太后主动来找本宫,倒是好奇。”

“自古后宫,争奇斗艳,到了如今竟然呈烟气旗鼓之势,哀家觉得是要劝皇上以子嗣为重,昭告天下选出秀女,以充盈后宫才是,不过这事可非得皇后点头才是。”太后说出了自己今天想要说的真zhèng

目的。

充盈后宫?方侬瞥了太后一眼,她实在没兴趣弄些莺莺燕燕乱了后宫的平和,还给自己添麻烦,不过太后说的对,她过的平和了,慕容旭过的也就平和了,这可不是她要的,总该闹上一闹。

“怎么?戚家难道还有什么合适的人选?”方侬自然很清楚太后的意思,虽然慕容旭登基以来,奉她为太后,又不对戚家下手,但是毕竟宫中无人,她需yào

一个人物守在慕容旭的身边,稳固戚家的势力。

“戚家远房确实有个丫头,聪明伶俐的很,容貌自然及不上皇后,但总算清秀,该能入得了皇上的眼,只是差一步路而已。”太后微微一笑,她确实是宫中的大明白人,方侬对慕容旭总是坏了恨意,别人看不出来,并不代表她也看不出来,“相信皇后娘娘会愿意帮上一把。”

“好处呢?”方侬不由蹙了眉头,她担心的倒不是皇后送人来,而是怕这丫头不够聪明,白白的浪费了她的气力,“本宫虽然闲的很,但是也不想浪费时间在无用的人身上。”

“那不如就让她一道参加选妃大典,即使选不上,想必总有一两个出挑的,值得皇后动一动手脚。”三言两语之中太后已经摸透了方侬的心思,对选妃她没有半点的排斥,恐怕这是出于对慕容旭本身的厌恶,或许这一次真的有戏,“不如皇后考lǜ

一下如何?”

半年来,方侬守着后宫从不越距一步,以免造前世的轨迹,受慕容旭的忌惮,最后落得个满门灭族,尽管现在的方家和她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而慕容旭也是刻意的让她避开了朝政,从不让她知dào

蛛丝马迹,彻底断开了她与前朝的联系。但是他不让并不代表她就不能知dào

,就算休养生息,半年也该足够了,只要选妃一事闹开,朝中权势恐怕都忙不迭的要将秀女送进宫来,到时候在后宫看前朝可就方便多了,也方便的许多,不必处处被人监视。

她本想找个借口,但如今有太后的鼎力相助恐怕会方便许多,她只需yào

安分的做好一个皇后的本分就足矣了。

“不必考lǜ

了,本宫身为皇后定要为皇嗣考lǜ

,此事本宫会与皇上商量的,也请太后不要让本宫失望才行,太久没见到风浪,一般的小打小闹可引不起本宫的注意。”方侬笑意不减的起身,远远的看见香芹往着这边走来,“看来皇上是来了,趁着仪曦降世欢喜,本宫就提一提,本宫就先告辞了。”

“当然,皇后慢性!”太后脸上也堆着笑,只觉得方侬答yīng

的太快了,反倒是让她有些不适应,不过好歹方侬答yīng

了,她也总算为戚家在宫中铺设棋子走出了一步。

152. 第184章 影妃

相敬如宾,就是慕容旭和方侬之间的相处模式。

半年来仇恨被方侬活生生的压在了内心深处,她将一切隐藏在平淡的表面之下并非恨意减少,更不会是因为慕容旭的举动而感动,而是她怕,怕自己再走上前世的道路,报不了她的血海深仇。

也或许因此,她的冷淡让自己清清楚楚的看到慕容旭对她的忌惮,前世的她早该察觉到的,却因为对他的爱意覆盖了一切,以为十年同甘共苦可以抵御一切,可惜有权力就会有血腥,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皇上。”方侬循礼问安,半年的洗礼敛去了她一身的尖锐,变的温婉许多,真zhèng

有了母仪天下的国母之风,但始终不变的却还是拒人千里之外的平淡,“点心已经备下了,不如先用一些。”

“也好。”慕容旭点头顺着方侬在桌前坐下,方侬如此,他早已经习惯了,那几分温婉总是容易让他误解为她内心的融化,“听说丽妃生了个小公主。”

方侬轻笑的点了点头,想到那孩子总让人心头不由自主的生出几分欢喜,“臣妾斗胆起名唤作仪曦,不知皇上意下如何?”

“你喜欢便好,你与丽太妃交好,今日怕是来替仪曦小公主讨赏来的,朕全都依你。”慕容旭对方侬说的最多的话就是‘全都依你’,若方侬还是当年一心爱慕他的单纯女人,恐怕早已经感动的泪流满面,可惜一切也都成了过去时。

方侬点了点头却笑而不语,替仪曦讨赏是必然的,只是今日她还有更重yào

的事,一想到自己即将要重新开始这场复仇的狩猎,她就激动的几乎不能控zhì

自己。

“臣妾还未想要讨些什么,但有件事,倒是想问问皇上的意思?”方侬在桌下默默的抓紧了自己的双手,微微的垂下了眼,免得自己露出破绽。

慕容旭显然并没有注意到方侬的一样,权当是和以前一样,只是轻描淡写的嗯了一声。

“今日在丽太妃处见到太后了,她提起如今后宫萧条,皇嗣不接,不利于国政发展,似乎朝臣也有向皇上进言纳妃之事,都以为是我这皇后善妒,独政后宫。”方侬知dào

慕容旭并不喜欢自己接触朝政,也不喜欢自己提起,但如果这是太后率先发话的,一切也就另当别论了,她点到为止,并不继xù

下去。

“你觉得呢?”慕容旭看了方侬一眼,便重新看向了满桌的点心,平静异常。

抛开一切,慕容旭确实是难得的君王,自登基以来,越发的沉着冷毅,几乎与先皇无异甚至更为出色,即便是方侬也不敢胡乱揣测他的心思。

“臣妾的话已经带到了,皇上的心里恐怕早就有了决定,你的后宫,何必征询别人的意见。”方侬逐渐放松下来,伸手为慕容旭斟了一杯茶水,想来前世也是这个时候,开始选妃,充盈后宫,让一切都按照命运的轨迹进行,似乎也不是什么坏事。

言尽于方侬,两人似有默契的结束了这个话题。用过早膳,慕容旭离去,方侬和肖芸轩、香芹耍弄了几句,百无聊赖,寻思着去丽太妃处看看仪曦,刚才被太后叫走,走的匆忙,竟没多留一会。

不过这一次,方侬的脚才跨出宫门,不速之客就亲自上门了,未央宫从未都过客人,看着忽然造访的女人,方侬心里不免生出了几分不适应。

她上下打量着面前的女人,将自己严严实实的包裹在大袍之中,这样的打扮在宫中确实突兀,若非看她身边跟着两个宫女,方侬也会不由自主的将她认作刺客。

“影妃?”方侬疑惑的从嘴里吐出两个字,尽管这样问似乎有失她皇后的体统,她身为后宫之主,但这影妃从未向她请安过一次,也难怪不认识了。

“臣妾参见皇后娘娘。”影妃的声音有些奇怪,嘶哑而带着一种虚无缥缈的感觉,就像不属于这时间,“皇后果然聪慧,一眼便认出了臣妾。”

虽是被夸赞,方侬的心里可生不出半分的骄傲,只是疑惑的打量面前的女人,以慕容旭的性情,能封了这样一个女人为妃确实令人匪夷所思,她究竟是谁?慕容旭究竟还有多少事她不知晓,方侬没好气的扫了影妃一眼,“你素来都不会到未央宫来,今日可真赶巧了,可惜本宫正要出门。”

“是臣妾的不对,一直以来都卧病在床,承蒙皇上开恩,才免去了臣妾的晨昏定省。”影妃看来也不是寻常人,四两拨千斤的就将方侬的话回了,既是蒙了圣宠又是情有可原让人无从反驳。

方侬对这女人的兴趣确实很大,或许从她身上能得到许多和慕容旭相关联的秘密,“无所谓,这后宫本就没多少规矩,本宫也不曾给太后请安,上行下效,自得其乐就行了。”

影妃比面前的方侬显然要沉着许多,亲自上门又丝毫没有乱了阵脚,一切都是有备而来,“臣妾不敢与皇后同日而语,如果皇后肯挪出些时间给臣妾,臣妾必感恩戴德。”

“你既身体不适就进去坐吧,本宫可不想落一个恶后的名声。”方侬顺水推舟的由着影妃的意思,简短的几句话,她已经看出来这影妃绝非平庸之辈,是敌是友暂时不清楚,但如果她自己是影妃,绝对会隐藏在暗处。

影妃的不按常理出牌究竟有何用意?难不成真的只是来请安的,方侬在心里哑然失笑,她的复仇计划即将开始,不希望被任何人破坏。

进了殿内,两人同样都屏退了左右,单独相视。影妃褪去了披在外身的袍子,一身素纱长裙极尽勾勒出完美的身材,袍下依然以面纱覆脸,只秀出清丽的轮廓,让方侬在意的是她的那双眼睛,竟微微泛着红光,似传说中的妖瞳,可偏偏双目空茫,没有焦距。

她款款摸索着一旁的座椅坐下了,似有些自嘲的道,“如果皇后看着不舒服,臣妾可以将眼睛闭了,反正都看不见。”

“不必了,你喜欢便好。”方侬或许是受慕容旭影响太大,脱口而出就是这话,甚至连自己都不曾察觉。

反倒察觉的是看不见的影妃,她只是敏锐的将这感觉忽略了,“从臣妾出现至今,皇后竟然不曾开口询问过臣妾的用意,果真如皇上所赞沉着大方,心思敏慧。”

“影妃今日应该不是特意来夸本宫的吧。”方侬总觉得影妃话中有话,不清楚她的底细,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以静制动。

“皇后放心,臣妾并无恶意,只是今日路过御花园,听到太后与皇后在讨论选妃之事,所以想来提醒娘娘一句,无论日后六宫是否繁花如锦,皇上心中始终有你,该放下的就放下吧,往事已矣,又何必执着?”或许是因为双眼看不见,影妃的眼中完全看不出一丝的情感波动,声音也依旧飘渺无定,令人无法捉摸。

方侬沉默了,像是本能的紧张,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彻底打破了她的平静,不知为何,她看着影妃那双盲眼,仿佛觉得她能直看到人的内心深处,让她几乎有一种赤踝裸的被冰寒包围的感觉。

是话中有话?还是只是普通的殷勤?

方侬无奈笑开,影妃如此大费周章,怕是前者了,“皇上心中是否有我,不需yào

别人提醒。”

“娘娘是聪明人,应该能明白臣妾的意思,臣妾不想看着皇上与皇后产生嫌隙,于家国不利。”影妃的话尽于此,不惊不乱,她看不见但她很清楚方侬已经将她的话听进去了,只是她的性子怕永远都会这么执拗下去,这也许也是天命。

她当然清楚,方侬不由对影妃的身份更加怀疑了,她想要以选妃为复仇的开端,渗入朝政,连太后和慕容旭都不曾察觉她的阴谋,而这个女人竟像是完全看透了她的心,掌握着她的一举一动。

影妃,留不得!

这是方侬的第一个念想,她已经失败了一次,决不能忍受自己再次失败!

“多谢影妃的一番话,本宫真是受益良多,若他日本宫与皇上当真缱绻深情,定要好好赏你。”方侬庆幸影妃双目失明才没让她看到自己眼中的惊慌失措,“不如留下与本宫和皇上一道用膳?”

“多谢皇后美意,皇上不喜臣妾离宫,就此告退。”影妃起身,摸索着重新披上了袍子,

将自己隐藏在黑暗之中,当真如她的封号,影妃,如影子一般隐藏在黑暗之中,令人无法捉摸。

“也罢,那本宫就不送你了。”方侬也并不强留。

影妃的出现,让方侬清楚确认了一件事,半年前血洗水月轩的杀手,如今的影妃,慕容旭的手上必定有一个不为人知的组织,替他办成了不少事。可前世的她竟然丝毫不知dào

这样一个组织的存zài

,只能说从一开始慕容旭就一直在防着她,也早注定了冰河烈焰的结局……

153. 第185章 故人相见,分外眼红

在方侬提起选妃后的第三日,慕容旭的旨意终于到了,并着她全权处理此事,而方侬偏嫌了麻烦,又顺道推给了太后。让自己自得清闲,坐山观虎斗,不用去顾忌慕容旭的猜测,又能遂了太后的意思,让他们二人相互制衡。

当然最重yào

的是那莫名出现的影夫人让她始终抱有忐忑,方侬知dào

,不除去这个人,在这宫中她就不能肆意的大展身手,所以干脆退居幕后,暂观形势。

于是……

宫内宫外都因为这选妃的圣旨忙的如火如荼,昏天暗地,谁不想借此一夕翻身,从此扶摇而上,唯有未央宫门可罗雀,没有丝毫动静,甚至连慕容旭在圣旨下后便一反常态的再没有出现过。

方侬无心看书,站在院中把弄着竹叶,自封后以来,慕容旭每日必会来未央宫陪她用膳,风雨无阻,而这几日却都只派人来说朝政繁忙,是否故yì

也就不得而知了。

“娘娘,今日的膳点是否需yào

备下?”香芹也敏锐的感觉到了其中的异常,而更让她担心的是从方侬的表情中似乎还看到一丝失落,莫非她真对皇上动情了?

如果不是方侬夜夜拿着梅花钗黯自神伤,这半年的琴瑟和调,任谁都会觉得她已经异心于慕容旭了。

方侬手中的动作因香芹的话不由自主的停下了,她放开竹叶,蹙眉思索了好一阵才下了决定,“不必了,皇上国事繁重,怕是不会来了。”

“娘娘是因皇上不来,所以有些心神不宁吗?”香芹不由接了一句。

“嗯。”方侬竟没清楚香芹的言外之意,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她摸不透慕容旭的心中所想,所以忽然的转变才会让她把握不住下一步的势态,但她为了取得慕容旭信任已经自断了所有信息网,唯一能取得消息的地方恐怕也只有太后了,“摆驾凤仪殿,去看看太后那边的选妃之事准bèi

的如何了。”

这一番话让香芹越发的奇怪了,方侬怎么又忽然对选妃之事感兴趣了,明明都已经将事情推给太后了,就因为皇上几日未来就动摇了,“恐怕有些不方便,刚才听到有宫人在悄悄议论,听说太后今日与皇上大闹了一场,负气回宫,众人都不敢靠近。”

“哦?知dào

是什么事吗?”这一点倒是引起了方侬的兴趣,如果是选妃之事,这才刚开始,断然不会严重到大闹一场的程度,毕竟他们之间的关系十分尴尬,稍有不慎就可能彻底断裂。

香芹摇头,“不知,据说是因为边关之事。”

边关?楚天霁?那与太后有什么联系?方侬想着不由皱紧了眉头,她的脑海中忽然出现了一个己尽消失的人物,如果真是是他,似乎她最担心的事情也终于要发生了。

“没事,摆驾吧,如果真的是为边关之事,太后现在应该更想见到我。”方侬温婉柔和的面容之上终于再次浮现了残酷表情。

……

方侬鲜少在宫中走动,平日不是在未央宫便是在丽太妃处,今日摆驾凤仪殿着实惊到了一路上的宫人。都是在宫中游走的人,消息总是传的纷扬,何况现在的后宫就只有几个女人。于是像皇上多日没到未央宫,皇后失宠求助太后等等谣言只是瞬间便传到了各宫各殿的耳中。

“娘娘,到了。”香芹在旁轻声提醒了一句,方侬的神不守舍让她有些担忧。

方侬回神点了点头,由香芹扶着下了车撵,抬首间,那个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影突兀的出现在她的视野之中,让方侬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脚步,僵直了身体看着他的步步走近。

戚少崇!

香芹紧张的看了方侬一眼,别人不知dào

他和方侬之间的纠葛,但她可是清清楚楚。

方侬驻足浅笑,香芹说到太后与皇上因为边关一事大闹时她就已经猜到了,所以并无吃惊,只是没想到能在凤仪殿碰上。

经久未见,他已经不是当年纨绔纵马的戚少崇了,边关磨练让他变得沉稳坚毅,炯神的双眼带着猎鹰一般的尖锐,而他身上所穿着的黑金铠甲正是戚老当年的那件,若非认同了自己这个儿子,他是绝对不会将铠甲留给戚少崇的。

戚家人的血统天生就带了骄傲,何况还是如今这样英姿勃发的戚少崇,连方侬都不由在内心予他赞赏,她现在已经有些后悔当年逼走他了。

戚少崇自然看到了方侬,他大步走向前来,仗着身高优势迫近方侬,毫不收敛的盯着她看,没有半分避讳的意思。

香芹想说些什么,但被方侬拦下了,谅他戚少崇再放肆现在也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对她做什么僭越的事情。

果然……

“臣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金安。”戚少崇单膝跪地,率先开口请安。

方侬站在原地纹丝不动,淡淡的开口,“戚将军免礼,经久未见,没想到能在这里碰到将军。”

戚少崇起身后倒还算恭敬,“承蒙皇上隆恩,恩准臣来拜见长姐。”

“倒是赶巧,本宫也正来向太后请安,戚将军若是不介yì

,就一道而行。”方侬倒是想试一试这戚少崇究竟长了多少本事。

戚少崇起码懂得隐忍了,“臣不敢,皇后娘娘先请。”

两人一前一后步入凤仪殿,显然太后的怒气并未波及到忙碌的宫人,虽然人人低声摒气但仍不忘手上的活计,筹备选妃大典乃是大事,对戚家来说更是培植势力的大好时机,出不得半点差错。

太后得到通报,忙出来迎接,只见是方侬和戚少崇同来,既欣喜又复杂,脸上不免有些阴晴不定,相互请安过后,都只是尴尬的面面相觑。

三人进屋品茶,终还是方侬率先开口,打破了平静,“本宫本不该打扰两位团聚,只是听说太后与皇上起了些冲突,也不知dào

这些谣言是从何传出,特来向太后求证,以正宫风。”

太后并没开口,抢了话头的是戚少崇,进屋内完全变成了当初那个纨绔子弟,丝毫没有半点刚才在外大将军的姿态,“皇后的消息可真灵通,而且这无风不起浪的本事是越发见长了。”

“放肆了。”太后白了戚少崇一眼,显然她现在很清楚该暂放下以前的恩怨,与方侬站在同一阵线上,或许方侬还能帮一帮她,“皇后请勿怪责怪,前些日子少崇回朝,袭了父亲的位置,本是喜事一桩,原以为能留在京中,不想皇上却派他外出作战。”

“外出作战?莫非又是云国来犯?”方侬虽然处在深宫,不闻世事,但不至于连云国来犯都丝毫不知dào



太后欲言又止的看了戚少崇一眼,戚少崇这才接起了话头,“并非云国,皇后身份显赫自然不知dào

在景云边境有一个曾经覆灭的石国,一向都只有些浪人在那徘徊,半年前有一股势力占据了石国,并迅速发展,如今的实力深不可测。臣戍守的边境恰好与石国不远,皇上正是要臣去探一探情况。”

石国,方侬也是有听说过的,因地势险峻,环境恶劣,原住民纷纷移居他国,最终才萧条以致覆灭。

“恐怕只是江湖浪人的组织,借着地势险峻而虚张声势,若他们有什么危险动作,景云两国早就联合出兵了。”方侬做出了合理的分析。

“娘娘还是这么喜欢自作聪明。”戚少崇很明显并没有给方侬什么面子,直接驳回了她的话,“云国是不会出兵的,因为石国已经给云国发了函件,它的目的只有景国而已,甚至希望能与云国合zuò

,娘娘还以为这是一个江湖浪人组织作为吗?”

方侬被这一番逼问迫的无言以对,只是无奈戏笑,“戚将军看来对石国的情况十分清楚,难怪皇上会想要派你前去。”

“皇上要派我前去不值得一提,但有一件事情,想必娘娘很有兴趣知dào

。”戚少崇不由的勾起了嘴角,“这件事情连皇上也不知dào

。”

方侬很清楚,戚少崇瞒着慕容旭或许是这件事情对戚家有利用价值,但同样没有必要告sù

她,“那我若是想知dào

,要用什么样的代价来交换。”

“不用代价,我很乐意告sù

你。”戚少崇脸上的笑容越发的深刻,变的有些诡异,他慢慢的起身凑近方侬的耳边,小声的说道,“听说皇后娘娘和我们的靖安王爷曾经有一段情,你说万一我要是杀了你的情人,皇后娘娘会不会怪我。”

“你说什么!”方侬猛的站了起来,差点整个人都撞到戚少崇的身上,竟然是慕容烨!一瞬间她的心里不知该是喜还是忧,喜的是终于有了慕容烨的消息,起码确定了他没有被慕容旭所害,忧的确实他们两人之间关系,哪怕再见,剩下的也只有仇恨了。

戚少崇很满yì

方侬的表情,“言尽于此,相信娘娘会保密的。”

“不,是为了你,戚将军难得回来,应该和太后好好叙叙旧,更应该留在京都共享天伦之乐,本宫去劝劝皇上,就不打扰你们。”方侬强装镇定起身告退,忍不住的快步离开了凤仪殿。

154. 第186章 归宁

香芹在凤仪殿外不断徘徊,方侬进去已久却没有半点消息,不免有些担心,何况太后和戚少崇都不是好对付的人,正想着要不要进去看看就看见方侬神色慌张的从里面出来。

“娘娘,发生什么……”

方侬来不及听香芹的问话,直接打断了她的话,“备些皇上喜欢的点心,去御书房。”

御书房?为了避嫌,方侬从不会靠近那里,甚至不准未央宫的任何人靠近,如今竟要主动前往,这一系列的反常未免发生的太过巧合了,香芹虽有疑惑,但终究还是压在了心里,“是。”

……

情深许许抵不过宿命轮回,若戚少崇的话不假,那即将到来的就是她所一直既期盼又害pà

的事情,方侬抬头看向不远处,眼神变的飘忽不定。

不远处御书房依旧宏伟,对向往权力的人来说,永远都是闪闪发光的金矿,闪耀而明亮,让他们趋之若鹜,这里是统治整个景国的中心。可在方侬眼中,这里确是暗无天日,血流成河的地狱,而利益相争则是永不变的法则。

方侬接过香芹手中提着的食盒,深吸了一口气,朝着御书房的大门走去,慕容旭虽避讳她但也从未下过明令,禁止她到来。后宫不干政,后宫之人更不得随意到前殿来,但皇后身为国母,有其不一样的特权。

“参见皇后娘娘。”

见皇后忽然到来,御书房前跪了一地。

方侬懒得理会,径直走到海公公面前,不免心存疑窦,本该贴身伺候的海公公如今也站在了御书房外,难不成里面有更重yào

的人在,“海公公,本宫要见皇上,麻烦通传。”

“敢问娘娘是何事?皇上最近国事繁忙,不准任何人打扰,若是无关紧要,还请娘娘暂先回未央宫。”海公公对方侬一向尊重,言辞之间斟酌再三,不敢得罪。

方侬也并不想为难他,算起来她毕竟还欠他一个人情,只是今日她必须要见到慕容旭,“倒是也无妨,就劳烦公公稍后向皇上禀明,本宫要出宫一趟。”

“出宫?娘娘有什么要紧事吩咐宫人去办就行了,何必自己襙劳。”出宫之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重yào

的是出宫之人是这一国之后,一切就非同寻常了。

方侬莞尔一笑,将手上的食盒递给海公公,准bèi

转身离去,“本宫三日便会回来,皇上就劳烦公公照顾了。”

“娘娘且慢,皇上心念娘娘,娘娘是知dào

的,还是让老奴进去通报一声吧。”见方侬当真要走,海公公的心里也拿不定主意,连叫住了人。半年前的那次出宫闹的可是让他记忆尤深,想来都后怕,这次可千万不能再出什么事情了。

“嗯,劳烦公公。”方侬依旧还是一副国母风范,威而不怒,落落大方。

海公公进去不久后便急忙出现了,如方侬所料的请了她入内,这一次她明显要轻松许多,神色自若的进了的御书房,朝着慕容旭走去。龙案之上的奏章累积成山,看来说皇上国事繁重倒并没有在撒谎。

方侬进来时,慕容旭也依旧埋头批阅之中,让她不由出声提醒,“臣妾参见皇上。”

“你要出宫?理由?”慕容旭甚至没有抬头,问的急促而直接。

“思家了,臣妾想回方府住几天。”方侬给出了一个并不完美而又找不出任何反驳理由的借口,这进宫的女子思家是常有的事,皇帝开恩,特许回家探亲也并非没有,何况方侬进宫半年,从未与家中联系,倒是情有可原。

可慕容旭从不会把方侬的这种借口当真,他放下手中的奏章,步下龙案到了方侬面前,伸手替她理了理额前的秀发,目光中带了些许的宠溺,“是不是朕这几日忙于国事没去看你,生气了?”

“自然不是。”方侬并不喜欢慕容旭这样亲昵的动作,半年来她放下了所有事,唯一学会的就是忍耐,忍着隐藏了对他的满腔仇恨,忍着应对他所有的举动,现在的她可以轻而易举的抬头冲着他千娇百媚的一笑,“皇上自当以国事为重,臣妾怎么会因此生气。”

“可是朕很难相信你是真的思家了。”慕容旭这话并不假,方家现在只有方鼎睿一人,而皇位相争之时两个早已经势成水火,现在若搬出什么父女情深来作为借口,自然是不会有人信的。

方侬当然也没有准bèi

以方鼎睿为借口,方家和这后宫一样,没有东西值得她留恋,她身为一国之后竟没有一个真zhèng

的归属,不由觉得可笑,“方家已经没有任何东西值得臣妾留恋了,可后天便是瑜儿的生日,或许他还记得回家的路。”

“对不起,是朕不好,还没为你找回弟弟。”慕容旭不由将方侬拥入怀中,方瑜半年前在战场失踪,至今尸骨无踪,是死是活更无人知晓,他派人四处寻找,但也全都是无疾而终,“朕答yīng

过你,一定会找他回来的。”

“臣妾也相信他定会回来,方家是臣妾和弟弟唯一的联系了,所以臣妾想起码在瑜儿生日那天能在方家等他。”方侬说的动情,眼眶也不由红了,虽然她知dào

方瑜跟着卫鹰,但这大半年杳无音讯怎么会让她这个做姐姐的不担心。

不管是否担心方侬另有所图,起码慕容旭相信方侬这一点所说属实,她对方瑜的宠爱众人皆知,甚至连他都会嫉妒,“朕准你出宫便是,何必伤心,既然是后天,待朕处理完事情,一同陪你回去。”

“皇上要是真的驾临方府,还不把父亲吓死,虽可以说是陪臣妾归宁,但您现在是一国之君,呆在宫中才是最安全的。”方侬挣脱出慕容旭的怀抱,眼眶还红的厉害,“臣妾此次出宫也不想太过招摇,微服回家便好,皇上若是担心,派人就暗中保护,不必明面上跟随了。”

“也好。”慕容旭尴尬勉强的挤出一个笑容,“那朕等你回来。”

两人都明白方侬口中所说的担心,所谓暗中保护不过就是暗中监视,彼此心照不宣,但只要目的达到,也便是最好的结果了。

“多谢皇上,但是臣妾还有一事相求,是关于太后的。”方侬得逞所愿,倒是不忘记还太后和戚少崇一份情,重yào

的是如果石国真被慕容烨控zhì

,她自然要留戚少崇在京中,制约慕容旭也好,放枞慕容烨也好。

提到太后,慕容旭的脸色明显拉了下来,为了戚家的兵马他才忍受太后至今,可这戚家也未免太将自己当回事了,太后更是变本加厉,现在还开始笼络方侬,让他不得不防,”不必说了,她的事情我不会同意。”

“臣妾遇到了戚将军,确实与从前大不相同了,臣妾也是有弟弟的人自然明白太后护弟心切,所以虽和戚将军有些过结,但也不由的为他冒犯天颜。”方侬从不提政事,但今天却也意wài

的破例了,“从长远来看,皇上终究避讳戚家,如今戚将军继承了戚老的衣钵,掌管戚家大权,边关的小打小闹派别人就好了,何必惹他不开心。若是他在边关有了异心,皇上想管也是鞭长莫及了,不如将他留在身边,好好观察,也算是承了太后的情。皇上是见过之前纨绔的戚将军的,若是在京都重新成了霸王,皇上便不需yào

担心太多了。”

方侬的一番话,倒是让慕容旭清醒了不少,将整件事分析的清楚透彻,句句入他心思,但正是因为方侬太过于聪明也才让他担忧,半年来看她逐渐磨去棱角变的温婉,再不理朝政之事,而如今谈起朝政局势,倒似完全不陌生,好像那重新长出爪子的猫,在温婉的表面之下,便更加危险。

“皇后若是男子,朕必定重用你。”慕容旭的话半带了夸赞半带了威胁,明确告sù

方侬,朝政之事由男人决定。

“若是男子,便不能成为皇后了。”方侬聪明依旧,自然明白慕容旭的话中有话,不过她相信自己今日的两件事情都已经达到目的了,“一切还是由皇上做主,臣妾暂先告退,让香芹、芸儿她们准bèi

出宫。”

“不急,朕派人送你回去,而且一定不会丢。”慕容旭转头笑着对着屏风之后喊了一句,“出来吧,也该听累了。”

这御书房中果然还有人?方侬证实了自己最初的想法,不由的一愣,顺着慕容旭的视线朝着屏风后看去,究竟是谁竟然让慕容旭如此方侬,知dào

她看着从的屏风之后慢慢旋身走出的方鼎睿,瞪大了眼睛,心里一阵发虚,所幸她杜撰的关于方瑜生辰之事是真,否则有方鼎睿在就彻底被揭穿了,“父亲?!”

……

155. 第187章 琴师

一入宫门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

自选妃圣旨颁下,今日第一批秀女已经被送入宫中,速度快的就好似一早就备下了,方侬坐在马车上,掀开车帘的一角,看着那些鲜丽的面容,或欢喜或忧愁或无奈,但无一例外都是美貌的。

可惜这宫中最不缺的就是美人,红颜多薄命,花无百日红,看着她们纤足轻移,腰肢婀娜的在宫道上渐行渐远,于方侬眼中,就好似看着一具具愚昧的枯骨奋不顾身的跳入无尽的黑渊之中。

她身居后位,独宠后宫,最终慕容旭还不是处处忌讳她,方侬看向前面停下等她的马车,想到方鼎睿那从屏风后转出了身影,只能无奈的苦笑一声,“走吧。”

景国后宫相比他国要来的仁慈一些,妃位以上的嫔妃可以随意进出不受宫规限制,只需向皇后禀明即可,只是妃位以上的又有几人。

马车是出宫外,方侬借口在宫中闷久了,让车夫在城中随意走上几圈,也算是体察民情了,而方鼎睿自然不会让方侬独行,一来怕她独行做出什么有伤风化的事情,二来毕竟她现在身为皇后,作为人臣需yào

确保她的安全。

两辆马车一前一后在长街上缓缓的行驶着,京中一切如旧,繁华似锦,摊贩商铺鳞次栉比,市井百姓哪里需yào

管今朝谁是皇帝,只管着自己的柴米油盐便是天。

“抓住他!”

一声怒吼之后便是鸡飞狗跳的追逐声,估计又是什么京中的权贵官亲,纨绔子弟当街胡闹,这些事情在京都的长街屡见不鲜,前世的方侬何曾不是吃了这亏,现在的她倒是无心管这些,只是让车夫继xù

向前。

方侬是不管,但是这被追的人可是直接往着马车方向扑了过来,“嘭嘭”的两声重响,整个人倒在了车下,吓得车夫连连拉住被惊了的马匹,不由的破口大骂。

“呀!娘娘!死人了!”肖芸轩心急,马车才一停住就整个人探出头,见到有人倒在了车下,不惊花容失色的冲着车内喊。

“闭嘴,深怕众人不知dào

娘娘的身份吗?”香芹白了肖芸轩一眼,一把将她拉回,看了方侬一眼,得到首肯后,才定了定神,跳下了马车,往着车下看去,果真有一人躺在车下,不远处还摔着一个琴袋。

香芹和他对上眼,看那活灵活现的模样应该没有事情,只是香芹正准bèi

开口询问时,那人却忽然的眼睛一闭,轰然倒地,死了一般的一动不动。

他怎么了?香芹不明白这人的举动,难不成想故yì

讹钱不成,也是没有眼力劲,不看看这是谁的马车,“喂!别装死了,快出来!车下危险!”

“大人,找到了!他在车下!”

“混账!看到了还不抓他出来!难不成要本官亲自动手!”

看着面前一大群官兵接近,香芹再回头看车下的人,似乎明白了些什么,但是她们是微服出宫,尽量躲开惹这些麻烦,正准bèi

重新回车上,偏那群不长眼的官兵竟然就直接就要冲上来,这才让她不得不动手。

“站住!你们想干什么!”香芹身不由已的拦在了车前。

官兵都是在这城里放枞惯了的,哪里会将香芹这个小毛丫头放在眼里,“臭丫头,赶紧滚开,府尹大人正在亲自捉拿犯人,容不得你放肆!”

“人可以抓,但必须等我家小姊的车先离开。”香芹也丝毫没有将面前的府尹放在眼里,她随只是个宫女,见过的官随随便便都比一个府尹要大。

“啰嗦什么!带走!本官抓人哪里轮得到你个臭丫头多嘴!”那府尹自后面追上前来,见只是个丫头也敢和她作对,顿时火冒三丈。

“那我多嘴呢?府尹大人是否也要把老夫带走!”方鼎睿不知何时趁乱下了车,自后方走上前来,瞄了一眼车下一动不动躺着的人,命人捡起地上的琴袋,怒视着所谓的府尹。跟着方侬满街跑他已经够心烦的了,偏偏这个狗奴才还不长眼的惹麻烦,现在四周都聚满了围观的百姓,他是非要插手了。

官兵一看来了个丫头又来了个老头,免不得看人低,“妨碍府尹大人办案,一律关入大牢!”

“关你个头!还不快跪下!”府尹狠狠的踹了那官兵一脚,冷汗直冒,猛的跪在了地上,连连磕头,“国……国丈,是下官有眼无珠,下官该死!下官该死!请国丈恕罪!”

“原来你还认得老夫这张老脸。”方鼎睿冷哼了一声,也不知dào

他是攀了哪家权贵,买了这个府尹的位子,他根本没力qì

和这样草包置气,转而再次看向车底躺着的人,“你为何满大街的抓他?”

府尹早吓到脸色苍白,方鼎睿一问,就迫不及待的将所有都说了出来,“这个弹琴的,每次趁本官不注意就去修那个水月轩,拆了又建,就下官上任这半年,都拆了不下几十回了!谁都知dào

那水月轩……”

提到水月轩的名字,方鼎睿虽有些不悦的皱了皱眉,但他毕竟不知dào

这水月轩之于方侬和慕容旭的意义,街坊流传的所谓皇帝要诛杀靖安王慕容烨的余党一说,大家虽着力避讳,但也不可尽信。

“那水月轩怎么了?!”方鼎睿的语气变的莫名冰冷。

府尹忙捂住了嘴,不敢再说话,那车下装死的人见有这所谓的国丈的站出来替水月轩说话,一骨碌就从车下钻出来了,不知死活就接上了方鼎睿的话,“国丈说的有理,水月轩一案早就结案了,小人想要重建水月轩怎么了?我朝哪一条历法说水月轩不能重建,大家说是不是!”

“你是什么人?”方鼎睿瞟了乐师一眼,充满怀疑。

乐师似乎完全没有被方鼎睿的身份吓到,“小人是水月轩的乐师—离歌,半年前刚好回家祭拜父母逃过一劫,见水月轩已毁,阴魂不得安息,想要重建水月轩何错之有,莫非这水月轩真如市井谣传,因为……”

“当真如此?”车内的方侬终于开口了,阻断了乐师的后半句话,若是真让他口无遮掩的说出口,今天怕是任何人都救不了他了,“可你是水月轩的乐师又如何,你既无地契也无房契,更没有官府批建的文书,府尹大人不准你重建何错之有?”

“这……”乐师离歌似乎没有了反驳的话语,好一会才憋出一句话来,“水月轩上下百十条性命无辜丧生,官府无法缉拿真凶,以慰死者在天之灵,难道还不许我做一点事情吗?”

方侬冷静“权当你说的有理,可你又如何证明你是水月轩的乐师,而不是见财起意,想重新霸占水月轩的无耻之徒?”

“你胡说什么!我离歌受水月轩之恩,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你问问来过水月轩的人,谁不知dào

我离歌!”离歌真的生气了,一个未露面的女人竟然将他逼到了这个地步!

“琴师最懂得修身养性,你这脾气如此按捺不住,未见的是好琴师。”方侬依旧浅声戏语,这京中现在哪里还会有人敢来为他作证,不就是向皇帝说明自己与慕容烨有染么?

琴师怒气勃发的朝着方侬所坐着的马车走去,“你试试看着你所有的亲人死在面前,你还如何修身养性!”

一时间,方侬绝望的闭上了眼睛,她亲自主导了那一场屠杀,如何不知dào

那种血光起落的心碎,这个若真是水月轩的乐师,她便欠了他一生的仇。

“既是琴师就弹奏一首吧,若是能证明你是水月轩的乐师,我就请国丈准了你的请求,你可以安心重建你的水月轩,不必再担心被拆,这笔交yì

如何?”方侬不知dào

自己这个决定究竟是对是错,她又何曾不想看到当年的水月轩重建。

方侬的话让离歌犹豫了,他不知dào

车内坐着的是谁,但他几乎能够猜得到,能让国丈下车为她说话的,这女人的身份怕是不容小觑。他不服气的哼了一声,夺回了自己的琴袋,席地而坐,可是经刚才那重重的一摔,琴弦断了两根,如今只剩三根,周围人看着也不由替他捏了把冷汗。

可碰触到琴的离歌似乎完全变了一个人,神情从容,哪怕只有三根琴弦也丝毫没有破坏他的心境,手起指落,划过弦声,似乎进入到了他一人的世界。

“够了!”方侬却只在这一声后就叫停了,她不希望听到琴声中的任何东西,“鲜少见人用五弦琴了,还是断了双弦的五弦琴,弦断请难说,我信你便是,向国丈谢恩吧,只是以后不要在躲在车下了,少了一个好琴师,会令人痛惜。”

“你怎么知dào

?”离歌愣神的坐在地上听着那一番话,他确信刚才没有人从马车偷看,但是方侬是如何凭着这仅有的一声判断出断弦的,怕她也是真zhèng

的知音人了。

方侬并没有回答,只待香芹上车之后,便让车夫缓缓向前走了……

156. 第188章 消失的梅花钗

遇到离歌后,方侬的便没了什么闲逛的心情,直接就回了方府,浓烈的内疚和仇恨一次又一次的冲击着她的思绪,可惜这方府也没能给她一丝安慰,最多不过是一个装饰华美的空壳而已,唯有竹萧院内,才勉强有几分算是温暖的回忆。

她答yīng

重建水月轩,必然引起慕容旭的注意,而那个自称是离歌的乐师显然就会成了首当其冲的替死鬼,所以她派了香芹去打听这人的底细,虽也想要派人去保护他,但毕竟有心无力,好在被今日这事一闹,即便慕容旭对他真有怀疑,也应该暂时不会对他动手,免得落人口实。

“奴婢参见皇后娘娘!”

方侬思索的走进竹萧院,被这更甚于未央宫的架势吓了一跳,竹萧院本就不大,现在密密麻麻的跪满了丫鬟显得很是扎眼,方鼎睿对她这位皇后娘娘可真的是重视,“芸儿,让她们都出去。”

肖芸轩不由的捂嘴笑了,当年还在方府的时候,丫鬟们可是都拼命的想要调去东厢房,可没一个人想留在竹萧院的,如今看这全方府的人怕是都来了,做皇后看来也不是很坏,“娘娘,就让她们伺候伺候,沾沾光嘛。”

“哪里学的这一出幸灾乐祸?”方侬免不得白了肖芸轩一眼,好不容易想回竹萧院清净清净,看着这一堆的人哪里还会有什么闲情逸致。

“对不起啦。”肖芸轩调皮的吐了吐舌头,她当然知dào

方侬一向也是极爱清净的,看着那些丫鬟有模有样的训斥道,“你们都下去,没有皇后娘娘的吩咐不准进入竹萧院,否则有你们的好苦头吃。”

丫鬟们全都退下去了,肖芸轩也忙着进房间整理,剩下方侬一人在院中独自散步。复仇会令仇恨变的更深,方侬以前不信这话,但是现在不得不信了,因为正是如此了,为了复仇让自己背上了更大的仇恨。

慕容旭会安排多少人来监视她这个皇后,方侬倒是很好奇,她环顾四周看了一圈,没看出任何的端倪,想必都是绝顶的高手,凭她恐怕是发xiàn

不了了,但是她还有更好的办法来试一试。

想到这,方侬顺手从竹子上摘下两片叶子来,含到了嘴中,轻轻的开始吹奏,这只不过是山野村人最平常的举动了,并没有什么值得怀疑,只是他们不知dào

从方侬口中传出的怪异的曲调并非吹给人听,而是另一种危险的生物。

没过多久,周围就开始传出细微的莎莎声,她满yì

的勾起了嘴角却没有停下,依旧继xù

吹奏,看着被乐声吸引来的蛇慢慢的顺着墙壁,竹子,假山一切可以攀沿的东西向上,周围依旧是寂静一片没有任何怪异的声响。

“啪”

似有什么东西从竹林上掉落,方侬抬眼望去,是一条身首分离的蛇,看来终于有人按捺不住了,她垂下头,不由勾起嘴角笑了,看着一条从自己脚边游过的毒蛇,忽然花容失色的惊叫起来。

这一声惊叫,惊动的可不止是院外守着的丫鬟,躲在暗处的人一时全都出现了,精密的护在方侬的周围,看这阵仗,方侬可是真的明白了慕容旭对她的过度保护。

“娘娘,怎么了!?”连肖芸轩都被惊吓的从房中跑出,一脸紧张的看着被众暗卫包围的方侬,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只当是方侬被黑衣人包围,紧张的大声呼救,“救命!有人挟持皇后!快来人!救驾!”

方府的家丁听到呼叫声立kè

全都赶来了,被肖芸轩这一叫当真以为这些暗卫是刺客,双方甚至还没来的及弄清楚状况就已经开打了。这些暗卫都是绝顶高手,自然不会将方府的家丁看在眼里,可又不得不顾及他们的身份,只能敷衍,方侬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却不做声,明知dào

却任由着他们自相残杀。

直到那个可疑的身影趁乱在肖芸轩背后一闪而过,速度之快,让方侬根本分不清那人是窜进房中还是离开房间,不由激动的大喊一声,“住手!刺客都已经跑了,还不快追!”

方府的家丁莫名其妙的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暗卫则是互看了一眼都迅速消失在周围,方侬急切的朝着肖芸轩走去,紧张的问道,“没事吧?”

肖芸轩现在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完全不明白方侬在说什么,“娘娘,我能有什么事?”

“没事就好,进去吧。”方侬不由分说的将肖芸轩推进了房中,重重的关上了门,四周环顾了一眼,倒是没有发xiàn

什么可疑之处。

难道是她眼花了,方侬努力的回想刚才的画面,她出宫之事只有慕容旭和方鼎睿知dào

,怎么会这么巧就有人来向她下手。

“娘娘,究竟怎么了,房中有什么……”肖芸轩莫名的盯着方侬,也随着她的目光四处看去,忽然,“啊!娘娘!”

“嗯?”这下轮到方侬诧异了。

“有小偷!那包袱我还没打开,怎么是散着的!”肖芸轩快步朝着床边的包袱跑去,埋头苦翻,清点着其中的东西,脸色开始逐渐的变得惨白,翻到最后,已经苍白的如同白纸,眼泪也即将夺眶而出,不由自主的发抖的转向方侬,“娘娘,没了?”

“什么没了?”方侬也走进了几步,看了一眼床上的包袱,不就一些首饰,也没多要紧。

肖芸轩抿嘴,惊恐万分的看了方侬一眼,迅速的将头垂了下去,“梅花钗!”

方侬没有说话,只是木然的盯着肖芸轩,仿佛在确认自己刚才听到的三个字,她这样的表情吓的肖芸轩直接跪倒在了地上,忍不住的抽泣。

“起来!”方侬在床上坐下,思绪完全被刚才的黑影吸引过去了,“好好说话!”

“包袱是香芹收拾的,娘娘支了香芹出去之前,香芹特意叮嘱我要看好包袱中的梅花钗,刚才明明还在这里的,不知dào

为什么进来之后就不见了。”肖芸轩抹着眼泪。

难道刚才并非她眼花,而是有人偷了梅花钗离开,那个黑影莫非就是她要找的人,可是为什么偏偏是这梅花钗?若只是浑水摸鱼的贼,这里的首饰不乏有比梅花钗更吸引人的,但是一切都在。

这梅花钗至多算的上是她和慕容烨的定情信物,并不是什么至宝,谁会花费大力qì

,选在这样一个时机偷走了梅花钗,而即便慕容旭有动机,可这半年在宫中他有太多的机会,根本无需等到现在。

或者这梅花钗中还暗藏什么玄机?方侬呆呆的坐着,脑海里又不由想起方鼎睿当初见到梅花钗时,似乎一眼就认出是慕容烨的东西,难道这一次是他拿的?

方侬一时间完全没有头绪,她因为有了慕容烨的消息而出宫,而却因为出宫将他们之间唯一的联系丢失了,似乎已经注定了彼此之间的结局。

“娘娘。”香芹推门进来,瞬间感到了房中压抑的气氛,方侬黑了脸,肖芸轩却红了眼眶,这出宫才不到几个时辰怎么就弄成了这样,不由也压低了声音,“发生什么事情了?”

“刺客!”方侬冷静的吐出了两个字。

香芹不由警惕往外看了一眼,再回头时,看肖芸轩几乎要哭出来了,很清楚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然后呢?”

“都是我不好,梅花钗丢了。”肖芸轩终于抽泣着将事情说了出来。

“梅花钗?”香芹不由更加疑惑了,看着两人怪异的神情,默默的伸手在身上取出了一个精致的小锦盒,“梅花钗在我这里呀。”

什么!方侬和肖芸轩同时抬头看着香芹,神情比刚才知dào

梅花钗丢了要来的更加惊讶,方侬更是直接起身朝着香芹走去,拿过她手中的锦盒,看见躺在里面的完好无损的梅花钗这才终于开口询问,“怎么会在你那?”

“我瞧着芸儿知dào

出宫,有些心不在焉,所以就取来放在了身上,稳妥些,怎么还扯到刺客了?”见大家放下了心,香芹这才大胆的开口询问,“而且我方才也和芸儿提过,说钗子我拿走了,恐怕她顾着玩又没听见。”

方侬默不作声的取出了梅花钗,在手里轻轻的摩挲着,可眼中却意wài

的多了一丝不可察觉的怪异,“这梅花钗你一直带在身上?”

“嗯,怎么了?”香芹肯定的点了点头。

“没。”方侬将梅花钗重新放回了香芹拿着的锦盒之中,轻松自在的笑了,仿佛眼中刚才的怪异都不曾发生,“确实让你带着稳妥些,芸儿总是咋咋呼呼的,刚才还非要说自己弄丢了梅花钗,你看,都吓成那样了。”

肖芸轩嘟着嘴,任由着方侬和香芹的调笑,只是默不作声的将目光重新转向了包袱之上,虽然她不记得香芹究竟有没有和她说过拿走了梅花钗,但是她清清楚楚的记得包袱放在床上并没有人去动,为何会是开着的……

157. 第189章 合谋?巧合?

方侬出宫三日,足不出户,只在竹萧院中与香芹、肖芸轩二人整理方瑜留下的东西,确实如她所言,只是为了怀念弟弟,并无她心。眼看明日就是回宫之日,这一趟出宫好似毫无收获,唯一与慕容烨有关的怕也只有那非要重建水月轩的琴师离歌了。

倘若戚少崇所说属实,那慕容烨也该在石国,方侬不知自己为何会得知他的消息后便飞奔出宫,像是奔着希望而来,却重重的撞在绝望之上。

秋衣渐浓,又到月中,总是多了几分离愁别绪的伤感,方侬倚窗望月,静听院中的晚夜虫鸣之声,倒是平静,如果的没有自空余之处传来的悠悠琴音,她将会度过回宫前最后一夜平静。

那琴声忽远忽近,意境辽阔,不似平常吟唱的男欢女嗳,离愁别恨,曲调流畅悦耳,在这秋月之下,尽显沉静,引人入胜。这方府是不会有人有有此的技艺,更不会故yì

以琴声来引起她的注意,而且听这琴声的来源,分明就在方府之外。

“香芹,将那弹琴的人带来。”方侬轻声吩咐,并不想打搅了这乐声的悠扬。

香芹颔首,对方侬的心思极为了解,悄声外出,不一会便听着琴声戛然停止,只留余音还在夜空之上若有似无的飘着。方侬十分满yì

这样的结果,香芹聪慧能干,也算是是女子中的翘楚,可任何人终究有一天会懂得为自己谋划。

方侬放下手中那支光洁晶莹的梅花钗,让肖芸轩替她稍作整理,准bèi

一见这弹奏之人。

月下

方侬在院中备下了茶水,看着香芹带人穿过黑暗到了跟前,那人手抱古琴,面容秀丽,见到方侬竟也不紧张,只是恭敬的抱琴跪下,“小人参见皇后娘娘。”

“你就是当日的琴师离歌?”方侬那日在马车上倒未见过离歌,没想到当日像泼皮的男人竟然如此清秀,纯澈。

“正是离歌,娘娘一语中的,小人佩服。”离歌说起奉承的话倒是信手拈来,完全没有一丝的造作,这或许就是在风尘之地久呆而自然学会的本事。

方侬也不客气的承shòu了,眯眼看着对面的男人,“本宫听过你的声音,也见识过你的琴声,辨得出也不奇怪,倒是你,对本宫的身份倒是清楚的很。”

“方丞相贵为国丈,那日竟亲自下车为车中女子说话,而且更是因为车中的女子的一句话,责令府尹准了小人重建水月轩,试问天下还有哪位女子值得国丈如此,也只有当今的皇后娘娘了。”离歌似乎丝毫不避讳自己的聪慧,更多的成分又像是在炫耀,“娘娘出宫却无仪仗,又有国丈亲自护送,该是微服,自然是回娘家住了,而娘娘还是方家小姊时便住在竹萧院,此次应该也九八不离十。”

离歌一气不喘的将事情分析的头头是道,听得在一旁伺候的肖芸轩当场傻了眼,虽然过分卖弄的意思过多,但不得不说他确实也是观察入微,方侬点头让他起身说话,“那你又如何确定本宫会让你进来。”

“这……”离歌有些面露难色,挠了挠头,有些羞涩,“这个也只是试一试,小人欠娘娘一曲琴乐,想来在那里应该听得到,确实没想到会让小人进门。”

“你倒是实诚,那本宫再问你,市井谣言说是皇上派人杀了水月轩上下,你是水月轩的人,该是对皇上和本宫恨之入骨,费尽心思到了这里,莫非是为了向本宫复仇。”方侬可不相信离歌的绞尽脑汁只是为了还这一曲,万一被赐了死罪,就百口莫辩了。

离歌却并没有因为方侬的这一番话有什么动摇,依旧纯澈如水,“杀害水月轩上下的应该不是皇上,靖安王爷的风流美名天下皆知,又不是只有水月轩一家是他的钟爱,若如市井所言,这京都的乐坊现在恐怕都不在了。不过……”

“不过什么?”方侬对他的解释倒是觉得新奇。

“不过小人确实是冒着风险来见娘娘的,重建水月轩是娘娘下令重建的,若是能倚靠皇后娘娘,水月轩建成之后恢复以往热闹根本不再话下。”离歌依旧是毫不避讳的将自己的心思全说出来了,“众人都是因为市井谣言而不敢靠近水月轩,但是如果有皇后娘娘的旨意,众人怕是纷纷归来了。”

一个乐师而已,竟然藏了一肚子商人的心思,方侬越看这离歌越觉得疑点重重,香芹查后说他没有值得怀疑之处,早年间父母双亡靠着琴技在水月轩讨生活,但在方侬的眼中,过分干净的背景就是掩饰不可告人的秘密,那纯澈的眼眸下似乎还有更深的复杂,“以本宫做饵,你不怕本宫杀了你吗?”

“做了皇后就是不一样,动不动就打打杀杀,好让人害pà

。”接话的并不是离歌,而是从门口进来的戚少崇,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隐藏在宽袍之下的人,看身形应该是女人。

方侬对戚少崇的不请自来明显不悦,何况还是在这夜深时刻,他的出现甚至让平静的夜晚之中都多了一丝暴戾,“戚大将军真是恃宠而骄了,这样冲进本宫的院中,都像是如入无人之地了。”

“娘娘安好,臣今日来不过是想向娘娘致谢,若非娘娘相助,现在臣已经在出征的路上了,何况此次前来,是以友人的身份,何需yào

顾忌身份。”戚少崇确实比以前沉稳不少,言语中句句带刺,但是那其中夹杂着的任信倒是丝毫没有变化。

“我们何时是友人了。”方侬毫不客气的拆台,如果可以,她可不想再见到戚少崇,“感谢就不必了,本宫也不是看你戚大将军的面子,今日本宫有客,将军还是他日后宫相见吧,哦,对了,本宫差点忘记了,外臣是不准进内宫的。”

戚少崇被方侬三言两语的顶了回去,内心自然是早就怒气满满,只是在边疆的磨练最能让他学到的就是忍耐,何况方侬的毒舌他又不是没有见识过,“娘娘指的是面前这个小白脸,原来的这一趟出宫,是为了这个男人,皇上若是知dào

了恐怕会龙颜大怒了。”

“戚将军,请自重,小人只是来向娘娘道谢的!”离歌不卑不亢的顶了回去,看起来他明显不喜欢戚少崇,喜怒全表现在脸上了。

这一声让方侬舒坦了不少但明显驳了戚少崇的面子,让他不由的正视方侬面前站着的这个男人,正想着要发火,站在他背后的人却忽然伸手拉住了他,上前了一步,略有惊喜的朝前探了探,带了些疑惑,“你是离歌?”

离歌听着这声音,不免的转过头来,那宽袍中的人开心的掀开了帽子,万分欣喜的看着他,“是我,萱儿。”

“萱儿,你怎么在京都?”离歌一脸恍然大悟。

两人公然在方侬和戚少崇面前大演了一场故人相逢的戏码,彻彻底底的将他们抛之脑后,直到戚少崇不悦的干咳了两声,才依依不舍的放下了。

方侬细细观察那女人,声线极美,容颜姣丽,身段婀娜,尤其是那一颦一笑之间全是女儿家的娇羞,率性而不失娇媚,这确实是男人最喜欢不过的了,想起太后说要荐人入宫,应该就是她了。

只是今夜的一切似乎都太过于凑巧了,先是离歌用琴声引她出现,转而戚少崇又带着这女人出现,偏偏两人在面前假装熟识,难道世间真有如此巧合的事情,还是说这根本就是一个阴谋?

“小女戚芸萱参见皇后娘娘,一时遇到故人,难掩欣喜,故乱了分寸,请皇后娘娘恕罪。”戚芸萱反应过来,急忙向方侬请罪。

“无妨,他乡遇故知也算是有缘,本宫也替你们高兴,只是看你也是戚家大户,如何与一个乐师相熟,看来戚家小姊也是礼贤下士之人。”方侬有意试探两人之间的关系,若是真是戚家安排的局,总会在哪里露出些马脚。

戚芸萱连连点头,似乎毫不避讳,那表情倒是与离歌极为相像,“离歌是小女的先生,当年父亲欣赏他的琴艺,特请过府教小女琴艺,后来一别数年,竟然都未曾见过了。”

“你是太后家的旁支?”方侬倒是愿意相信这是个巧合,天下无巧不成书,戚芸萱的回答倒是并未让她怀疑。

戚芸萱点了点头,还不由的抬头看了看了戚少崇一眼,“是,太后是小女的表姨娘。”

“原来都是一家人,算起来本宫还得要称你一声妹妹了。”方侬玩笑道。

“小女不敢。”戚芸萱哪里敢占方侬的便宜,连连告罪。

“不必紧张。”方侬看向一旁一言不发的离歌,方才还看他口若悬河,现在怎么就失声了,“今日既然如此巧合,你就与离歌合奏一曲,权当是为今晚的相逢助兴。”

……

158. 第190章 入宫

方侬有意无意的一声玩笑,竟让在场的几人同时都安静下来了,戚少崇本就懒得理会,他不过是受了太后之命带这戚芸萱过来,现在看他们说的不亦乐乎,自然不会多插嘴,但是这离歌和戚芸萱怎么说也是师生一场,莫名的安静倒是令人不由心中生怪。

静了几许,约莫是有些静的怪异,离歌这才开口道,“皇后娘娘是懂琴之人,当日街上仅以一声就判断出小人的断弦,以琴识人,以琴识音,怕萱儿未好好准bèi

,不足以入娘娘的耳。”

离歌这是再为戚芸萱推脱?还是在暗示什么?方侬瞥了离歌一眼,本就对他心存疑虑,现在可就更怀疑了,“不是多年未见,离歌先生怎么知dào

萱儿琴技不足入耳呢?”

“这……”算是巧言善辩的离歌此时倒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反倒是在一旁的戚芸萱莞尔一笑,“请娘娘恕罪,小女其实并不愿意的学琴,先生授课之时,经常装病晕厥,最后父亲以小女对琴有心病为由,从此便不逼迫了,恐怕先生是怕小女弹奏会晕厥,在皇后面前失了体统。”

“哦,还有这等奇事,那离歌作为教琴师傅还真是失败了。”方侬本对戚芸萱的言辞倒是尽信不已,但是这一句未免太过让人好奇这背后真zhèng

的原因了,她浅笑的在两人身上游走,终而也不在逼迫,“也罢,既然如此,夜色已晚,你们就都回去吧。”

戚芸萱一愣,悄悄抬头看了方侬一眼,以为她生气了,所以要赶她离开,忙转移了话题,“但是小女善舞,如果请先生伴奏,小女愿意为皇后娘娘献舞助兴。”

“可惜本宫对舞曲不感兴趣。”方侬当场否决了戚芸萱的提议,确实脸上还带了几分不乐意。

“娘娘……”

“罢了,确实夜深,娘娘明日一早便要回宫,还是不雅打扰娘娘。”戚少崇开口打断了戚芸萱的话,他很明显也察觉到了其中有什么怪异,想必这戚芸萱也有事情瞒了他,虽然他不在意方侬的看法,但将她送入宫中,可关系到整个戚家的利益,“臣告退。”

方侬很乐意将这个谜题抛给戚少崇,“嗯,本宫确实有些困了,明早萱儿你就收拾一下东西与本宫一道入宫吧。”

此话一出,别说戚少崇、戚芸萱和离歌三人都诧异的看着方侬,就连在身后的肖芸轩和香芹都不明白方侬话中的意思。

“娘娘是要带萱儿入宫?”戚少萱有些受宠若惊,前一刻方侬才拒绝了自己,但是后一刻竟然就要带她入宫。

“你不正是为了此事而来的吗?虽然本宫不喜舞曲,但是皇上喜欢。”方侬顿了顿,留心观察她的一举一动,“这样本宫也算是完成了太后的嘱咐,何乐而不为。”

“多谢皇后娘娘,那小女就暂先告退。”

“嗯。”

戚少崇和戚芸萱虽暂时还不清楚方侬这葫芦里卖了什么药,但是还是暂带着怀疑退下了,而离歌似乎因为方侬刚才漫不经心的宣bù

,依旧还站在原地,像是在仔细思考着什么。

看离歌现在的模样,让人很难不怀疑他知dào

些什么,方侬却也不问,只是打趣道,“你这是准bèi

在本宫这过夜吗?大家可都已经回去了。”

“娘娘。”离歌忽然抬头以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方侬,“现在正值选妃大典期间,娘娘带萱儿入宫,莫非是要献给皇上?”

方侬轻笑,反问,“你觉得呢?”

“小人以为娘娘应该谨慎挑选,不可随心行事,刚才……就似乎太过随意了。”离歌努力的想要找出一个最为合适的表述,但似乎最终失败了。

“你觉得本宫识人不明?还是你不想让萱儿入宫?”莫非这离歌对戚芸萱有一段留恋不成,方侬自动将这一段情感补充进了脑海,像戚芸萱这样的女人,确实容易让人心动,“你说想要依靠本宫而重新是水月轩名扬京都,萱儿是你的学生,以她的姿色入宫,必定飞黄腾达,飞上枝头,他曰你若是靠着她,不是比拜托我这个与你无关的皇后要好上许多。”

方侬这样说着,也是在情在理,但是回看离歌的表情竟似还有些莫名的怒气了,“小人确实有攀龙附凤之心,凤凰择木而栖,小人也有自己的选择。”

“呦,火气还不小,听你这语气还是在奉劝本宫了。”方侬越发的好奇,这离歌和戚芸萱之间究竟有什么关系?一时以师徒相称,背地里却又如此诋毁,难不成是要演出戏给她看。

“是,不然日后难过的必然是皇后娘娘,萱儿的个性,恐怕会在后宫之中掀起大风浪来。”离歌面露忧愁倒不似在假装。

不管真假,方侬现在几乎可以确定这位戚芸萱的身上恐怕有太多的秘密,不承想太后竟然真的选了一个极好的人物给她,“如果她真能在后宫掀起大风浪来,那本宫才是要好好的赏她,本宫倦了,香芹,送客的。”

方侬笑着起身往房间走去,丝毫不在意离歌在背后的不断嘀咕,她现在忽然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到宫中了。

……

翌日

戚芸萱一早便在丞相府门口候着了,竟也没有带任何东西,甚至没有一个贴身丫鬟,只有一些随身衣物。白日的戚芸萱似乎由有另一分味道,清秀可人,我见犹怜,让方侬不由的满yì

点头。

“入宫可是大事,如今反悔还来得及,等进去了,可就出不来了。”方侬以前辈的姿态对这跳入深渊女人最后的忠告。

戚芸萱瞪着无辜的双眼,一脸不谙世事却极度坚定,“小女愿意入宫。”

方侬点头,笑的别有深意,“也好,但是进宫后,可千万别让本宫失望。”

马车进宫要比出宫快上许多,几乎没过多久就已经到了,甚至将戚芸萱直接带回了未央宫,她知dào

,如果不出差错的话,慕容旭今日应该会到未央宫才是。

而正如她所料,慕容旭早已经在未央宫中等着她,能受皇帝如此重视宠爱是每个女人一生的期盼,可偏偏这些女人之中不包括方侬。

“阿侬。”不知为何,见到方侬准时归来,慕容旭就像心头一直悬着的石头悄然落地,整个人都顿时轻松了不少。

“臣妾参见皇上。”方侬恢复一贯在宫中磨练出来的温婉模样。

戚芸萱倒是很懂得见缝插针,款款上前两步,跪倒在了慕容旭的面前,“小女戚芸萱参见皇上。”

慕容旭不由的皱紧了眉头,眼神瞥向方侬似乎在询问这人的身份,方侬也不急,走到慕容旭的身边,第一次主动的温柔挽住了他的手臂,然后看向戚芸萱,这丫头确实听聪明的,可惜有些襙之过急,那就只有让她来帮一把了。

“是臣妾的表亲妹妹,论姿色论才情可比送进宫的秀女强多了,想着正是选妃大典,臣妾就斗胆将她带进宫了,皇上若是喜欢,带选妃结束之后,将她留下就是了。”方侬这一番谄媚的话语甚至连她自己都反感,更何况是慕容旭。

果然,慕容旭的脸顿时就黑了,怒气不由的上窜,他在宫中心心念念的等了她三天,她竟然给他带回来一个女人,“你出宫三天,就为了给朕物色人选,还真是好皇后!”

“多谢皇上夸赞。”方侬很容易便掌握了慕容旭的心理,他越反感什么,她就越提起什么,否则这后宫如何能乱,“如果皇上不介yì

,臣妾就斗胆将她送去秀女房了。”

“不必了,既然皇后喜欢,那就直接留下,不知dào

皇后想要朕封她个什么头衔?”慕容旭果真生气了,接方侬回宫的欣喜霎时间烟消云散。

只有方侬现在还能完全忽略他的怒气,继xù

云淡风轻的道,“依照萱儿的德行,封个贵人应当配的起,只是对新进的秀女来说,似乎有些不公平。”

“你喜欢便好,皇后看中的人,区区贵人如何配的起,戚芸萱是吗?朕就封她为萱夫人,仅在你与影妃之下,皇后觉得如何?”慕容旭确实有些意气用事,若无背景恩宠,大多的女人恐怕至死都不敢奢望这个位份,而如今一个尚未验明正身的戚芸萱竟直接封了萱夫人,就连戚芸萱自己都不由的大吃一惊。

方侬依旧还是温婉浅笑,“一切由皇上做主!”

“好!你喜欢朕就成全你!来人!”慕容旭瞥了一眼还在地上跪着的戚芸萱,甚至还未看清她的容貌,“封戚芸萱为萱夫人,赐住兰林殿。”

“臣妾谢主隆恩!”戚芸萱受宠若惊,尽管还不知dào

发生了什么,只是激动的谢恩。

“抬起头,朕看看!”

戚芸萱照令抬头,竟然不由开始紧张,只是她还神色未正,不知该如何姿态,慕容旭就已经收回了目光,大步从她身边离去,只丢下一句,“皇后好眼光,姿品上乘,准bèi

晚上侍寝!”

159. 第191章 萱夫人

兰林殿距离未央宫极近,先皇的妃嫔搬走之后便一直空无人住,慕容旭忽然封戚芸萱为萱夫人,又下令今晚萱夫人侍寝,一向歇在未央宫的慕容旭有此反常的举动,也不免让宫中的谣言更肆无忌惮的散播开来了。

而为戚芸萱布置寝宫,安排晚上侍寝更是急坏了尚宫局,未央宫前太监宫女全都是步伐匆匆经过的身影,生怕怠慢了。倒是方侬和今晚的主角坐在未央宫的亭中悠然的享shòu

着茶点,相视无语。

戚芸萱显然还未从这忽如其来的恩宠中彻底的恢复过来,心思巧慧的她自然也知dào

那不过是慕容旭因为方侬一气之下所作出的决定,但是她并不觉得这样的施舍有什么问题,只要能有人前的风光,何必在乎如何得来。

“皇上此举,本宫倒是没有料到,你若是觉得心里不舒坦,这里也无外人,你倘然说出来便是。”方侬在无尽的沉默之中终于开口打破了寂静,戚芸萱才貌双全,即便参加选秀也能脱颖而出,而如今却落成她和慕容旭争斗之间的牺牲品,心里倒是觉得对她过意不去。

“既然入了宫,早就准bèi

好面对发生的一切,臣妾不敢怪罪娘娘。”戚芸萱抬头直视着方侬,尽管脸上早已经平静,但那眼中满是抑制不住的激动,“若无娘娘,臣妾何来这萱夫人的身份,又有何德何能这么早就得以侍奉皇上。”

“你果真是戚家的人。”方侬眼中那少许的内疚因为戚芸萱的一番话彻底消失了,这女人对名分权势的看重恐怕更甚于戚太后,戚家派了这样一个人进宫,还真是准bèi

独吞后宫了,但愿不要让她失望。

只是方侬自诩看人透彻,这一次竟然在戚芸萱的身上栽了跟头,没看出她那副天真纯澈模样下的包藏祸心,不过这也让方侬对那个乐师离歌产生了越发强烈的兴趣,一个与水月轩和戚家都有牵扯的男人。

她有意无意接着自己的话,假意询问戚芸萱,“离歌的琴技可谓出神入化,可惜你没能学得他的精髓,否则长留皇上在你宫中也不成问题了。”

“皇后娘娘是想要打探臣妾与离歌之间的关系吧。”戚芸萱的脸上莫名的露出了一丝狡黠的笑意,现在的她已经将自己看的与方侬平起平坐了,“不如我们来交换,皇后不妨告sù

臣妾您为什么会将皇上从身边推走,这样也好让臣妾想个法子来抚慰皇上的心。”

方侬听这话只是不住的摇头,这哪里是养在深闺的千金小姊,分明熟谙事实的狐狸精,她倒是怀疑戚家究竟有没有戚芸萱这个人了,“萱夫人,本宫知dào

你聪明,可惜这宫中不缺聪明人,你可以好好琢磨如何哄着皇上,如何独宠后宫,也可以琢磨如何登上后位,但唯一一件事你需yào

明白,本宫不会是你需yào

对付的人,必要的时候,本宫甚至会帮你一把。”

“多谢皇后娘娘指点,臣妾记下了,臣妾虽然不知皇后娘娘要的是什么,但是相信,必然能帮上娘娘。”戚芸萱收放自如,转眼间就将刚才的一问抛之脑后,就似从来都没有发生过。

方侬也很庆幸自己没有和这样的女人对上,否则她的计划又要麻烦上许多,“如此甚好,不过有一个人,本宫确实需yào

你相助。”

“皇后娘娘请吩咐。”戚芸萱的眼神不由的亮了,似乎充满了兴趣。

“等你能得到皇上的青睐,本宫自会告sù

你。”方侬重新打住了与戚芸萱的对话,也但愿她能足够聪明,好帮她拖住后宫风云,尤其是那个影夫人。

尚宫局的人在亭外已经等了有好一会,眼看着方侬和戚芸萱终于停止了谈话,大了胆子,上前一步道,“皇后娘娘,萱夫人得随奴婢前去沐浴梳妆了,否则怕会误了侍寝的时辰。”

真是讽刺,方侬朝着戚芸萱点了点头,也没有说话,算是批准了她的离去。戚芸萱自然是迫不及待,飞似随着尚宫局的人走了,今晚可是她的决胜之夜,她怎么能不好生准bèi



……

慕容旭特意命人大肆的从未央宫门口而过,他甚至自己都不明白为了只因为方侬小小的举动就让自己乱了分寸。半年来,他为她守身如玉,千娇万宠,甚至不愿意强迫她任何事情,点滴的看着她逐渐柔化,他以为终于等到她的回心转意,忘了慕容烨,但出宫的短短三天,她竟然给他带回了一个女人!

他甚至还没看清那戚芸萱的模样,只是听着方侬的话分外生气,戚家妹妹,她何时与戚太后的关系如此之好,将选妃大典这么重yào

的事交给她处理,任戚太后摆布后宫权力安放,现在竟然还直接将戚家人带进宫中。

但冷静下来想,戚家如果还想再掀起些什么,他这一次绝对不会手软!

“皇上,到了!”海公公在旁打断了慕容旭的思绪。

慕容旭的脸色明显还在气头上,瞥了他一眼不悦的下了车,却没有准bèi

进门,只是看着兰林殿上高挂的红灯,再往着漆黑了一片的未央宫方向看了一眼,这才终于大步踏进了殿中。

“臣妾率兰林殿上下恭迎皇上。”

戚芸萱早就率众人跪在殿前,款款等待着慕容旭的到来,她的心中从未这样紧张过,脸呼吸都变的急促了,不仅仅是因为自己面对的是天下的君王,还有一种即将变成女人欣悦。

“起来!”慕容旭的声音没有任何温度,他对这个女人没有兴趣。

慕容旭是带着气来的,戚芸萱很清楚,但是她相信自己有足够的能力让慕容旭在这一夜对她刮目相看,一切的节目她都已经备下了。

戚芸萱提着裙子,款款起身,低垂着头,面颊微微发红,身子却不由自主的向慕容旭靠近了一步,“多谢皇上,臣妾已经备下酒席,请皇上入席。”

“入席?”慕容旭似乎对这两个分外在意,如果没有差错,他现在正应该在未央宫入席,而不是在兰林殿面对这个完全没有印象的女人,他冷哼了一声,伸手抬起了戚芸萱的下巴,“你觉得朕是来你这用膳吗?”

“皇上?”戚芸萱忽然有种无法掌控局势的害pà

,慕容旭那慑人的气场让她根本手足无措。

“全都滚出去,没有朕的命令,任何人事都不准打扰朕和萱夫人。”慕容旭一把拦腰抱起戚芸萱就朝着房中走去,没有人注意到慕容旭现在不悦的心情,权当是他看到萱夫人而迫不及待了,只有海公公和戚芸萱自己很清楚现在的情况。

纤纤玉手不由自主的抓着慕容旭的衣袖,戚芸萱不由吓的脸色有些惨白,她虽是处子之身,但并非对男女之势全然不知,但毕竟是头一遭,遇上的又是这样的慕容旭,只能毫无办法的任由摆布。

身躯被重重的扔在了床上,戚芸萱像受惊的兔子,只能迷茫而紧张的躺在床上看着慕容旭,无意识要说什么,只是喃喃的叫着,“皇上。”

“怎么?不愿意?”慕容旭已经开始伸手解去戚芸萱身上的衣服,依照后宫例,这女人不该赤身躶体的在床上等着他,为什么非要做这么多麻烦的事,他的眼中完全看不进戚芸萱的惊恐。

戚芸萱深吸了一口气,按住了慕容旭的手,一骨碌的爬了起来,即使现在她也不会认输,她自己伸手,在慕容旭面前迅速的褪去了所有衣裳,忍住了女子的娇羞,主动上前环住了慕容旭,“臣妾愿意伺候皇上。”

“你倒是主动的很,那朕就成全你。”慕容旭推开戚芸萱,冷笑的将身体压了上去,他不否认这个女人确实是个美人,甚至有一副足以诱惑男人的身体,光洁的肌肤和身上散发出来的女人的气息让他一时间的浴望不住翻涌,他确实太久没有碰过女人了。

男人的浴望在瞬间占据了慕容旭所有的思绪,他熟稔的分开了戚芸萱的双腿,没有任何前戯,直接长驱而入,进入了戚芸萱的身体。

剧烈的疼痛一瞬间让戚芸萱无法抑制疼痛的叫喊了出来,眼泪不住的自眼角落下,她只能紧紧的抓着床沿,任由慕容旭在自己身体里的抽冻,让他释fàng

这些日子以来所有的浴望,她知dào

现在只有自己能办到,她也不惜用自己的身体为他满足。

戚芸萱伸吟着,逐渐开始顺着慕容旭的动作扭动着腰肢,疼痛中隐隐的块感让她也不由自主的进入了节奏了,她大着胆子伸手勾住慕容旭的脖子,想要去吻上那张冰冻尘封的脸,她决定了,她一定要得到这个男人。

可是,戚芸萱却再一次被摁在床上,慕容旭眯着眼睛,面无表情扣住了她的手,放肆的在她体内释fàng

自己的浴望,他没有任何兴趣和这个女人情調,他只需yào

一个泄浴的工具的而已……

第192章 亲兵归1来

夜幕悄然寂黑,兰林殿外的红灯已经悄然高挂,慕容旭的御驾浩浩荡荡自未央宫门口而过,没有半分停顿的意思,直往着兰林殿的方向去了。皇上如此宠爱新晋的萱夫人,不待选妃大典结束就封了夫人,甚至还抛下皇后公然让召新夫人侍寝,方侬知道,慕容旭这一切都是做给她看的。

可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她,她自然十分满意,但听着从兰林殿传来的丝竹乐曲,袅袅环绕,却也让她的心情异常烦躁,好在乐声很快便消停了,方侬打发了宫人,早早歇下了,但是今夜,却总好像不能安眠。

最终

方侬还是不由自主的出了未央宫,独在寂静而凄清的宫道上走着,眼神经过兰林殿上悬挂的红灯时,往事竟不由自主的涌上心间来。

在前世那时,慕容旭曾许诺她,只要她想他,便将未央宫的红灯悬起,无论他在哪里都一定会赶回来,而且从未失约,只是最后一次红灯挂起,唤回来的是他的杀戮而已。

方侬使劲的摇了摇头,她不相信自己是因?.为慕容旭留宿兰林殿而烦躁,但她似乎又无法解释为什么自己会莫名的在宫道上晃着,被有心人看到不正好坐实了谣言,或者更难听。方侬苦笑着正想着回去,却看着一道人影悄悄的自未央宫而出,朝着御花园的方向跑去。

她当然不会看错,那绝对是香芹,自梅花钗失而复得之后,方侬对香芹就有一种莫名的怀疑,而这一次,半夜悄离,也让方侬的疑心更重了,自然在后悄悄的跟了上去。

香芹的身影在御花园的比翼亭下的假山之后消失了,比翼亭依假山而建,算是宫中地势最高的亭台,前世慕容旭若是有烦心事,总喜欢来此处登顶,而她自然也相随在左,所以不自觉的就抬眼向上看去。

这一望,让方侬的身形彻底僵硬了,根本无法去顾忌香芹的动向,站在比翼亭上,傲首向月,衣袂飘飘的人根本就是慕容烨,他的侧脸在月光的照耀下,依然是当年陌上世无双的玉公子,只是他的眼神似乎变的清冷了。

那一刻,方侬想要迫不及待的大喊,可是喉间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发不出任何的声音,她抬头看着慕容烨的头缓缓低下,朝着她的方向看来,心几乎在那一刻跳出来了,根本不急细想,整个人就朝着比翼亭冲去。

她冲上比翼亭,看着比翼亭中的身影依旧,莫名的松了一口气,她多怕转眼间慕容烨就不见了,所有的思念在这一瞬间,顷刻化作了满眼的泪光。

“烨,真的是你吗?”方侬不知道自己要怎么面前慕容烨,但是她想见他!

人影转过身来,一愣,却猛的在方侬的面前跪下了,“小姊!”

轻轻的两个字,让方侬顿时尴尬的愣在了原地,她不可置信的盯着地上的跪着的人,还有他身上的那套太监服,竟然脑海中一片空白,她刚才看到的明明就是慕容烨,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她迷茫的看着四周,好一会才终于的清醒过来,“孟轲?”

“是,小姊。”

“烨呢?”方侬根本不在乎为何孟轲会在这里,她不相信自己会看错,刚才站着的分明就是慕容烨,“他去哪了!他是不是不想见我!”

孟轲忍不住的起身,将方侬拉进了阴影之处,僭越的捂住了她的嘴,“小姊,你在说什么,只有我一人偷偷的潜进来。”

“你怎么会在这里?”方侬终于醒悟过来,有些不自觉的脱开了孟轲身上的男人气息,稍稍站的远了一些,冷静的巡视了一眼四周,理智告诉她,慕容烨根本不会如此明目张胆的站在比翼亭上,恐怕真的是念想作祟了。

“我们等不到小姊的任何消息,所以派我回来探一探情况。”孟轲压低了声音,依旧将自己隐藏在黑暗之中,他正愁不知道如何潜入未央宫,方侬却如此凑巧的出现了。

方侬恢复了神志,不由就蹙起了眉头,“这样太危险了,有消息我会想办法通知你们,以后不准再进宫,这宫中究竟有多少眼线我们根本不知!本以为你最为沉静,竟然如此鲁莽!”

“对不起,小姊。”孟轲说着又要跪下请罪。

“罢了,你们都怎么样?瑜儿他还好吗?”除去危险因素,方侬见到孟轲还是惊喜的,他们也是她唯一的亲兵队伍,也是她唯一翻本的机会,在确定计划成功前她根本不会去接触他们,否则就像当日被楚天霁背叛,白白牺牲了这么多无辜的生命。

知道方侬没有真的生气,更重要的是看到她安好,孟轲不由安心许多,与其说是卫鹰催促他来,还不如说是他担心她的安危,所以才不顾一切的来的京都,“是,一切安好。”

“只有你一人来?”方侬紧接着问道。

“还有两个信得过的亲卫。”

“你回去,将他们留给我。”方侬现在也正愁身边没有信得过的人办事,既然是孟轲带回来的人,相对应该要可靠一些,“两件事,第一,查清今日崛起的石国是否与慕容烨有关,第二,加紧训练,随时待命,我们的复仇计划马上就要启动。”

这才是方侬,孟轲痴痴的看着方侬沉着而冷静的下令的模样,不由心生敬佩,当年若非看着她的果敢冷静,也不会一见倾心,多年未曾动摇,如今看来,方侬依旧还是当年的方侬,并没有变。

“是,小姊。”

方侬这才终于露出了今晚以来,难得的一个笑容,伸手拍了拍孟轲的肩膀,感触良多,方瑜应该也和孟轲一样,更加健硕了吧,“辛苦你了!你们也是该回来了!”

“全听小姊吩咐。”孟轲说着不由自主的将身子蹲了下去,后宫的巡逻严格,大批人马已经朝着比翼亭的方向来了。

见比翼亭上有人,两队人马立刻封锁了上亭的路,身为皇后的方侬此时理应在未央宫休息,即便她一人外出勉强有理,但宫中上下都知道她从来都只带肖芸轩和香芹在旁,而今只有一个太监就不得不令人怀疑,可现在孟轲已经毫无逃离的机会了。

……

兰林殿

慕容旭将满身的浴望尽数发泄在戚芸萱的身上,冷静无比的抽身离开,看着躺在床上,没不可方物却眼神空洞的犹物,总算多了丝怜惜的意思,拉过被子将她盖上了,或者说他只是不愿意看到床上的那抹鲜红而已。

“皇上。”戚芸萱忍着下体传来的阵阵酸痛,不死心的坐了起来,从背后抱住了要起身的慕容旭,“皇上,您要去哪儿?不陪臣妾了吗?”

“放开!”慕容旭显然并没有什么耐心,尽管发泄之后的他较之前冷静了许多,但他也没有兴趣在一个陌生的女人身边度过一晚。

戚芸萱哪里受到过这样的待遇,她愿意忍辱负重是因为慕容旭给了她萱夫人的封号,还有这夜侍寝的殊荣,这些能成为她日后在后宫立足的资本,所以不管慕容旭对她怎样都好,今晚她一定要留住他,否则她将是明日的笑话。

“皇上,您不想要臣妾的身体了吗?”戚芸萱勉强的挤出一个笑容,用并不熟练的动作,在慕容旭的身上游走,慢慢的入侵他的下体,皇帝不喜欢她,但起码需要她的发泄浴望。

手被牢牢的钳住了,慕容旭起身反手将戚芸萱扔开了,冰冷的目光甚至不愿在她身上停留,像是逼不得已才勉强用了她的身体,“如果你还想做你的萱夫人,就给朕安静的呆着,不要多事!”

慕容旭穿上衣服已经准备离去,戚芸萱也才明白,从始至终他都没准备留下来,只是在她身上发泄方侬给他怒气,可哪怕忍下了这份怒气,慕容旭也不会分给她一丝的眼神,“皇上,您不是为了做戏给皇后娘娘看吗?若是今晚您走了,岂不是前功尽弃,依旧刺激不到皇后。”

“刺激皇后?”慕容旭总算愿意分几分眼色在戚芸萱的身上,竟然还不由的回身朝着的戚芸萱走了几步,这个女人看来还不笨,知道自己是因为和方侬赌气才封了她,又着她侍寝。

见慕容旭回身,戚芸萱不由媚态百生点头,以为他想通了。

哪知慕容旭的脸色却变的更加难看了,“你算个什么东西,就凭你也想和她相提并论。”

“皇上,是臣妾错了,皇上……”戚芸萱的脸色难看的僵硬在原地,她只能任由的看着慕容旭从门口毫不留恋的离去,双手紧紧的握着,眼中的仇恨在瞬间不由自主的燃起,她已经放下了所有的自尊,恬不知耻的用身体来满足他,但是换来的确是这样的对待。

自顾君王多薄情,凭什么慕容旭的心里就只有那个方侬,她又有哪一点比不上她,戚芸萱看向空荡荡敞开的房门,她很难相信方侬白天对她所说的话,方侬是不会将慕容旭让出来的,是她安排的这一切,只是为了羞辱她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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