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货可居(高干) - xp1024.com
《妻货可居(高干)》


1-5

☆、1狭路相逢腹黑胜

楔子

“对不起,今天系统出了点问题,无法继续录入了。”秉公执法的离婚服务处人员平声静气的解释道。

颜培云挠了挠额角,一丝表情都无。

席阮也缓缓的吐了口气,连自己都不知道,这是松了口气,还是叹了口气。

后面的怨侣都在怨声载道:“怎么老是出问题啊,我还有好多客户要见呢,每天每天都这样,你们民政局的系统这么多漏洞,是筛子吗?!”

工作人员非常能够理解,到了离婚这一步,说明是实在撑不下去了,便也只能不卑不亢的赔礼道歉。

一步之遥的结婚登记处喜糖纷飞,笑语连场,对比起来气氛真是判若云泥。

席阮默默凝睇了一眼,看向一边坐着的人:“要不,你去帮忙看看出啥问题了?”据她所知,颜培云可是正宗的计算机科班出身,本科的时候就已经名声大噪,她早几年也看到过他写代码运指如飞的模样,只是后来几年倒没再见过。

“好多年不碰了,生疏了。”颜培云懒懒的答道,随即接起响了好几声的电话,显得有点不耐烦,“说了今儿下午甭打电话给我,你脑袋是借给别人了吗?”

对方不知说了些什么,他神色渐渐严肃了起来。他这人平时总是一副闲闲散散的模样,这么肃穆,就说明真的是大事了。

席阮不是胡搅蛮缠的人,只能放行:“你有事就赶紧去办吧,这儿估计一时半会儿也好不了,咱改天再约吧。”

颜培云出了民政局又接到电话:“大哥你可真牛,我还以为这破代码没啥用呢,没想到黑起民政局那系统来是一黑一个准儿啊。话说这代码是你什么时候写的?”

“不记得了,无聊的时候写着玩的。”

“诶大哥,要是舍不得嫂子就直接说嘛,干嘛非得干这种违纪违法的事。往好了说你这是闷骚,要我说你这是欠虐!要是嫂子知道又被你摆了一道这婚就是离定了!”那头的男人双腿都搭在办公桌上,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滚!”

颜培云不耐烦的挂了电话,看着铅云沉沉的天际,打了电话给秘书,自己便开车离开了。

……

来办离婚的人大多没时间等,不耐烦的散了,唯一猛地跳出来搭上她的腰:“软软,我发现你真是我的福星!”

唯一是她的死党,毕业之后考公务员就到民政局工作了,现在就在离婚登记办理处插科打诨,另外一个工作就跟她一样,画漫画。

“你们老大可真仁慈,还没下班就由着你这样跟游魂似的四处晃悠??”

“才没有,还不是福星你的功劳,你每回跟你那总裁老公来离婚,咱系统就得崩坏一次,无一例外,说明啥,说明你们命不该绝,哦,是缘不该绝。唯一煞有介事的说道。

经她这么一提醒,席阮也觉得有些蹊跷了,两人统共都来了四回了,除了第一回是责编催告催的要人命了,前面的队伍排得太长她只能主动放弃之外,其余三次都是恰好系统出了问题……不会真这么邪门吧……

“席阮,不是我数落你,你命格可比你手底下那被你虐的死去活来的女主角好多了,干嘛这么想不开非得巴巴离婚,二婚女你可找不着总裁男啊……”姚倩倩尽最后的力量规劝。

席阮望了望外面快要暴雨了:“你哪里知道我的苦衷。”

疾步走到大门口摆脱了那咋呼的女人,她长长吐了口气,最后的半句话才接上来:“八年都没爱上自己的人,再过久一些,也是枉然,又何必互相折磨相看两厌?”

……

到门口的时候颜培云的秘书竟然在候着。

“张秘书,没接到人吗?”

“总裁已经走了,这一趟出差去土耳其,估计得小一周呢,说是快要下雨了,怕您淋着,让我接您回去。”秘书尽职尽责的解释,看着这两人这么折腾也不是个办法,所以尽可能替总裁多说点温柔话。

看吧,这人就这么可恶,明明不爱你,却能够事事都为你安排得周到妥帖,让人没有丝毫的挑剔。

席阮皱眉,这样的颜培云,最让人讨厌了!

1

n年以前

热,浑身像是被炙烤一般的热,透不出也散不掉,席阮不耐烦的扯开身上的碍事的东西,水晶珠子穿就的毛衣链应声而断,噼里啪啦散了一地。套头针织薄毛衣也在纠缠之中不知不觉褪掉,打底衫蹭到了腰际,露出一截雪白的肌肤,如凝如脂。

本就意醉神迷的男人触手抚上柔软弹性的肌肤,更添欲念,眼见着就要狂性大发。

不甚结实的门从外面轰的一声被踹开,为首的男子脸上并没有太多的表情,却无端的让人觉得不寒而栗。

门是旁边的两个保安踢开的,随即拎小**一般的将前一刻还沉溺在风花雪月里的男人,砰的一声扔到墙角,砸得他满眼金星。

气势逼人的男子身后钻出一个女孩儿,一脸怯懦和后怕,期期艾艾的上前抱住床上还不断喊着难受不断想要透气呼吸的女人哭喊:“姐,姐,你这是怎么了?姐你别吓我呜呜……培云,我姐怎么了,我该怎么办?”

惊慌失措的女孩儿转身像伟岸的男子求救,颜培云淡定的找到洗手间,端出一盆水,扯开都快哭天抢地的女孩儿,毫不留情的往床上泼去……

……

“阿嚏!”席阮不耐烦的再次抽纸擤鼻涕,都怪那该死的准妹夫,她□焚身就算烧死自己个儿又关他鸟事啊,需要他“好心”的赠送一盆凉水,大冬天的把她淋成落汤**丢脸丢到姥姥家的吗?!

钟如愿在门外探头探脑:“姐,我可以进来不?”

“不行,有事门外说,近期拒不见人!”席阮恶声恶气,还不是这鬼丫头,是瞎了眼了找这么一破男友,肯定是被那些个言情小说毒害至深,这种徒有其表败絮其中的男人,五块钱一打都没人要吧?!

钟如愿还是嬉皮笑脸的蹭进来了:“姐,你好点没啊,爸说让厨房炖点粥,可妈不乐意,还生气呢,要不,我去偷偷给你买点回来?”

“你是存心来看我笑话的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心思,我现在是寄人篱下才一声不吭,别以为我就是软柿子!”席阮一边整理着论文初稿资料,一边说道。

她这个人见人爱的妹子,真以为她席阮是灰姑娘的那种脑残智商啊,party上端酒过来的人可不就是她钟如愿的亲信,最后趁着她昏昏沉沉把她拖到昏暗房间的人,不是她钟如愿那几个死党又是谁,至于安排她的亲亲男友亲眼目睹自己差点被猥琐男猥亵的那一幕,恐怕更是一箭双雕了吧。既能展示自己毫不知情被吓到的柔弱一面,也能让她席阮在一干好友面前颜面尽失,更惶论在颜培云面前。

席阮打心里明白,钟如愿是觉得自己威胁到她了,只因为颜培云第一次上门的时候,多瞧了她几眼,可是鬼知道他是不是眼抽了。总的来说,这一次被异父异母的妹子处心积虑的算计了一把的席阮,真是躺着中枪的……

钟如愿眨着大眼睛一脸委屈:“姐姐你在说什么?”

门外站着一脸怒气的妇人:“别不识好歹,自己不知道检点不知羞耻还怨到我们如愿头上了,我活了四十多个年头,头一回见你这样不要脸的人!”

席阮这才明白小丫头这无辜是摆给谁看的了,只不过都这些年了,她已经对她这些伎俩司空见惯了:“我还要写论文,门在后边,慢走不送。”

钟叶华气咻咻的拉着钟如愿出了房门,顺便留给她一记震天响的关门声。席阮叹了口气,继续埋头整理,明天就要答辩了,她可没那么多的闲心思自寻烦恼。

这个房子是足够的大,可是她已经越来越觉得喘不过气了。

……

大抵是感冒了鼻子不通气的缘故,晚上的时候席阮做了个不大美的梦,梦到论文审稿老师里竟然有颜培云,助理竟然是钟如愿那死丫头,于是她很不出意外的被当掉了。吓醒的时候才月正中天,可她却怎么也睡不着了,心里积压的委屈总是会恰如其分的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跳出来,流窜在她脑子里。

那些美好单纯的童年,以及有些叛逆却满是温馨的花季,就像是蒙了尘的木箱子,年代已久,倏地打开,会呛得连喉头都涩了的。席阮强迫自己忘却,再次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的时候起的有些晚了,席阮抓起桌上的稿子就急匆匆的往外冲,小公主钟如愿还在餐桌边晃着腿优哉游哉地问:“姐,今儿的芝士培根三明治还不错,你要不要来一块?”

“……”席阮直接忽视,直奔离家最近的站台。

钟如愿趿着拖鞋尾随到门口,望着手里已经被成功的偷天换日的稿子,笑得一脸得意天真,姐,不好意思哟,这回你又得挨骂喽。

席阮是在公车快到站的时候准备最后复习一遍时尼玛才发现拿的竟然是钟如愿的入党申请书!

一个人在校门口风中凌乱的时候一辆车稳妥妥的停在了跟前。

呸,又是那个祸根!

席阮撇开眼,佯装没看到这个准妹夫。

颜培云只抬头看了看腕表,淡淡开口:“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还有两分钟,你的毕业论文答辩就要开始了。”

谁不知道啊,可是论文的终稿她都没带,尼玛当这是演讲啊!

怎么算罪魁祸首还是眼前这人,席阮觉得犯不着对他摆什么好脸色:“关卿底事?!”

颜培云完全没打算接招,望了眼她手里的东西,转身从副驾驶的一摞资料里抽出一本:“论文稿子忘了拿了?”

毕业答辩前几天先交了三份定稿,到时候给答辩老师传阅的,可是席阮惊诧的看着他手上那份署名席阮的论文,瞠目结舌。

颜培云优雅的收回稿子,继续风轻云淡的开口:“上不上车?”

席阮此刻清楚的听到了自己节cāo和骨气碎了一地的琳琅之声,咳了一声,淡定的拉开副驾驶的门。心里抓狂得要死,尼玛难道昨晚上那噩梦成真了,颜培云这种道貌岸然的渣竟然真的是答辩评委教授?他充其量就是只会叫的野兽吧……

不过当席阮稳步踏上讲台看到坐在台下最显眼最牛掰的座位上的颜培云时,心里竟然隐隐有点感激钟如愿了,如果不是她坏心思的偷梁换柱那她必然是在毫无思想准备的情况下见到害人不浅的准妹夫坐在评委席上的,那样她站上来即使不崴脚心里也会抖三抖的。

论文的答辩进行的很顺利,因为准备得足够充分,几个问题她都答得□不离十,评委老师个个面露欣慰之色。

最后轮到颜培云问问题的时候席阮看到带着金边眼镜的他嘴角似有若无的笑意,没由来的觉得脚底发软,隐隐有种“遭了我要完蛋了”的预感……

☆、2最独特的你

2

果然,颜培云扶了扶眼镜,类似于无数个漫画作品里腹黑的通用动作,才慢条斯理的开口:“乍一看这论文确实做得不错。”

整个教室里的人几乎都吊着一口气,等待着他给了甜枣之后的巴掌,更惶论讲台上的席阮,手心潮湿的双手紧紧攥着裙摆,棉布裙都有变成百褶裙的趋势了。

时候到了,颜培云再不急不缓开口:“仔细一看,果然做的不错。”

众人是有些失望有些喟叹。

只有同时被两颗甜枣砸中的席阮几乎有点噎着了,这个没见几面就看光了她的丑态还泼了她一身冷水害她讲话都是瓮瓮的变态,会这么仁慈善良?

颜培云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温然浅笑,一屋子女生瞬间忘记此刻是紧张严肃的答辩会了,个个眼睛变成桃心形。

这一刻席阮只觉得那略带桃花的一笑,似乎藏着什么无往不利的神兵利器,直直的□她的xiōng口,有点疼,有点酥,还有点莫名其妙的眩晕。【吐槽版丘比特:啊喂,把我形容唯美一点会死啊……

“可是席阮同学,我想请教一下,这么一篇优秀的论文,真的是你独立完成没有借鉴参考任何文献吗?”

“……”席阮是昨晚上发现这个硬伤的,发给老师的那三份因为设置页眉页脚的时候把参考文献那一页弄丢了,而答辩组的秘书也没发现。

席阮念书一向是系里有名的好学生,深受各位老师的青睐,所以在毕业论文上导师也对她寄予厚望,希望她能拿个高分,然后被推选送往市里参加优秀论文评选的。她千祈祷万祈祷就盼着导师只是浏览一遍没往后翻,却好死不死被这个祸害翻出来了,破坏了她想要论文完美收官的愿望了。

前一刻还有着莫可明辨心情的席阮,这一刻对眼前这个叫兽,就只剩下咬牙切齿的恨意了。

……

答辩完了整个毕业班就算是彻底解脱了,三两成群的约着出去玩,只有席阮一个人神情怏怏的往家里去,没走两步,碍眼的车又停在身旁了。

席阮恨不得冲上去踹两脚泄愤,可是理智约束着自己,只能继续装作没看到。先是钟如愿害她原稿都拿错,再是他颜培云非得在关键时刻落井下石,她席阮上辈子跟这俩人有仇吧?!

“论文写得好是一回事,可是这么粗心大意的人,是要受到点教训的。”他降下车窗,淡淡开口。

席阮心里已经扭头朝他那张脸上吐了无数口唾沫了,面上依旧平静如水:“who care?”

颜培云摸了摸下巴:“这样啊,我本来还想建议你再修改一下推荐到省里参加大学生优秀毕业论文评选呢,既然人都不在意,那算了吧……”

说完就要升起窗户离开。

席阮眼疾手快拉开副驾驶,脸上隐隐有些红晕,并不明显,咳了一声才道:“你是去我们家吧,既然顺路,就载我一程吧。”

颜培云抿嘴一笑,温得像上好的和田玉,席阮觉得,刚刚在讲台上的那股熟悉的眩晕感又出现了。

……

到家的时候如愿正趴在阳台上巴巴望着,老远听到车声就蹦跶下楼了,看到车子里还有另外的人,明显不悦了:“姐,你为什么也在培云哥车上?”

席阮本来一向懒得跟她解释的,但是想到最近因为他俩自己那倒霉劲,忽的就莞尔一笑,亲昵的挽上颜培云的手臂,还学着钟如愿平时的小鸟依人状向他身上靠过去,故意让自己声音柔和一点:“哎呀,忘了告诉你了,多亏你换掉我的稿子,才让培云有机会英雄救美,如愿你都不知道那场面有多郎情妾意,我们班那些女人都嫉妒疯了!”

颜培云看着越来越做作越来越往自己怀里倒的人,从容的伸手揽住她的腰身,拉得更近,让两人在钟如愿面前更加亲密无间。

钟如愿脸色越来越难看,席阮的腰也越来越僵了,他这么好心的陪着自己演戏,难道也是为了让女朋友吃醋?

不知为何,一想到这里,她就没心情演下去了,退开一步,默默的上楼了。

身后是钟如愿半带哭腔的撒娇:“我姐说的是不是真的?”

席阮已经半点不想听下去了,只想钻进被窝里狠狠睡个天翻地覆,却在转角处被挡住了上楼的步伐。

不用抬头就知道是谁。

“你个贱蹄子,你那不要脸的妈当初勾引我丈夫,现在你又想抢如愿的男人是吧?果然是没脸没皮的贱人,□生出来的还是副□样!”钟叶华嘴毒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可席阮今天却觉得格外刺耳,“是,钟阿姨您说得对,可是我比如愿大,怎么样推算也不是我妈仗势欺人横刀夺爱吧?”

这是钟叶华的伤疤,一向是任谁都不能提的,更何况一向被她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的席阮,当即火冒三丈,举起手就要煽下来了。

席阮其实说完就后悔了,都忍了这些年了,不在乎这几天,等她找到工作搬出去了,就都相安无事了,没必要弄得这么僵,到头来做人难的反倒是她父亲。

于是在耳光下来的时候是打算一咬牙挺过去的,却没有预想中的响声和疼痛,只是鼻端突然闻到一股清冽的略带草木清香的气味。

倏地睁开眼,她也吓了一跳,颜培云此刻就跟她并肩而立,长臂微微举起,毫不费力的就擒住了将要落下的耳光。

“伯母,教育子女偶尔也要讲究方法,适可而止就好,太过了反而会矫枉过正。”颜培云不温不火的开口,并没有多少情绪,却总让人觉得有股说不出来的气势。

钟叶华一向对这个准女婿赞赏有加,此刻火再大也要给他三分薄面,便开口:“你自己回房间好好反省反省,愿愿,别老在家窝着,带着培云出去玩玩,年轻人嘛,多出去走动走动才好。”

席阮转身的时候微微从鼻孔里出了口气,表示不屑,钟叶华的司马昭之心真是丝毫不加遮掩,现在钟氏因为企业太老旧没有多少新鲜的血液,也没有多少革新,在上半年的经济浪潮中被打得奄奄一息,急需资金注入挽救。而此刻正送上门的,有坚实的政治背景并且独立创业早已声名远播的准女婿颜培云,变成了当下的救命稻草,钟叶华也不傻,当然懂得适时撮合好让这位乘龙快婿早日成为自家人。有了颜氏雄厚的资金链,那钟氏的那些问题,就不算是问题了。

不过不由得她不怀疑,就钟如愿那点一眼看到底的本事,真的栓得住颜培云吗?

这微乎其微的小表情却被颜培云尽收眼底,他并不做声,了然一笑,任由钟如愿挽着他出门。

夕阳时分晚霞显得格外绮丽,似乎在施展浑身解数,来让这一天的收尾变得不平淡

……

钟如愿一路都在扮乖卖傻,她其实摸不着这个人的心思的,总觉得他像是一个深不可测的漩涡,你越是想探究,就越是被吸了进去,抽身不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温文尔雅的为她拉开西餐厅的椅子,笑容和动作都是恰如其分的绅士而优雅,她几乎是看第一眼就认定了。之前抢走席阮男朋友纯粹是因为不服气,而此时此刻,拿那个轻而易举就到手的男人跟身旁的人比,她都觉得都是对他颜培云的一种侮辱。

这样璀璨却光华内敛的人,合该是属于她钟如愿的,谁都别想抢走,更何况是她讨厌到死的席

阮。

钟如愿讨厌席阮几乎是毫无理由的,自打她第一次进家门,就不对眼了。她长得好看,成绩也好,处处长她一大截,做惯了万人之上的公主的钟如愿不愿意承认,便变着法的想抹黑她的形象,不让她在人前大显光彩。颜培云到钟家看到席阮的第一眼,钟如愿就心里膈应着,她总觉得这眼神跟看她的不一样,具体却又说不上来,只觉得那温润的眸子似乎在那一刻染了层光芒,与她无关,这让她心里很是不痛快。

于是跟闺蜜商量出了这么一个邪恶的法子,决定既要小惩她一下,惩罚她竟然有胆量觊觎自己的未婚夫,同时又要让颜培云看穿她不知廉耻的本质,最好是从此都不愿意多看她一眼。

然而,她并没有得到如期的效果,相反,席阮那个妖精竟然亲昵的挽着自己男朋友大摇大摆的走过来耀武扬威。钟如愿在那一刻听到了自己咬牙切齿的声音。

“我姐,是个很优秀的学生是吧?你们怎么会一起回来呢?”钟如愿问得天真烂漫,颜培云转头扫了一眼,姐妹俩可真是不一样,一个心思活泛却永远有最不露痕迹的笑意,一个笨头笨脑却总摆出一副清高自傲的模样,还真是……各具特色。

“嗯,是很优秀。”他想起最近两人渐渐频繁的交集,微微一笑,是很优秀,就是和以前一样的,傻气。

☆、3玩火

3

席阮发现自己在窗前伫立很久似乎是潜意识里在等待着什么的时候,就听到了车声了。钟如愿下车的时候几乎是连蹦带跳的,脸上还是光芒四射的笑意,强拉着他进门。

席阮觉得他似乎有意无意的往二楼的窗口看了一眼,于是本能的拉了下窗帘想挡住自己的身影。可是随后就发现自己这行为显得很心虚,仿佛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需要掩藏似的,便又大大方方的站出来,可是人都已经进门了。

钟如愿的嗓门大得穿门透墙:“妈,我今天跟颜大哥一起去看电影了,还在顶楼餐厅一起看夕阳,可美了,看看,我还拍了很多照哦。”

随即而来的是钟叶华的称赞和那个父亲的笑声。

这些毫无遮掩的和乐融融的喜悦,一丝不漏的传入席阮的耳朵里,她静静的靠在门后,一言不发。似乎早已经习惯了被排除在外的感觉,只是这一次,好像心里还是堵塞了一瞬间,憋得眼眶都有些发酸了。

刚刚挽上颜培云的手臂不出所料的看到钟如愿冒火的眼神时,她竟然觉得有一丝痛快,还有一丝连自己都说不上来的心动。

……

毕业答辩之后就只剩下毕业照了,唯一拉着她满校园里取景拍照:“虽然还是在这个城市里,但是我们再进门,身份心境都不同了,赶紧多看一下,多留恋留恋啊。”

席阮笑:“我倒是不会常回来,但某人肯定会流连忘返的。”

唯一脸上一红:“留恋你妹夫,我跟展学长是清白的!”

“别傲娇了,知道你考公务员人展学长帮了不少忙,你这是打算以身相许么?话说你知道为啥你被分到结婚登记处而不是离婚登记处吗?”席阮摆弄着相机,胡乱拍着。

“为啥?”

“道理很简单,结婚登记处你面对的都是恩爱甜蜜的蜜里调油的热恋男女,有人对你一见钟情的几率就变小了,而离婚登记处正相反,看腻了身边的黄脸婆突然看到你这张水灵灵的小脸蛋,加上你这水性杨花的性子,那不是给自己招情敌么?展青非可不是傻子。”

“水性杨花你妹夫!”唯一觉得被她分析到点上了,有些气急败坏口不择言。

可是这句可真是骂道她心坎上了,席阮笑得很轻:“不知道为啥,我一听人骂我妹夫,我就通体舒畅。”却在按下快门键看到画面里不经意拍出的两人时心里咯噔了一下,遭了,又命犯小人。

“席阮,正找你呢,来,过来。”年逾六十依旧精神矍铄的老师就在不远处向她招手。其实席阮对这个核心专业课的老师是敬佩有加的,不仅仅因为他与时俱进的专业知识,还因为他那种不服老的精神。要是搁平时,她肯定是跑着奔过去的,可是现在,看着他身边的人,心里便有一千个一万个不情愿了。刚刚她的话,隔这么远,应该没听到吧……

偷瞄了他一眼,依旧神色淡淡,看不出端倪,她又不那么确定了。

“蒲老师,您好。”席阮目不斜视,乖乖打招呼。

“席阮啊,这就是之前我跟你们说的那个学长啊,本科学得是计算机,后来考得我们专业了,跟你一样,都是我的得意门生啊。这次你论文拿去审核之前让颜老师替你把把关,过了他这一关,去市里拿奖就是十拿九稳了。”老教授乐呵呵的介绍着两人,一脸骄傲。

席阮盯着地面一语不发。

颜培云淡笑:“老师您过奖了,我一定会好好把关的,席同学,你也对我有信心对吗?”

没办法,她只有点点头。就这样,她论文的生杀大权,就掌握在这个几乎被她深恶痛绝的人手里了。

人走后席阮一回头就看到唯一还是一脸花痴状:“哈喇子擦一下成不,滴到学士服上是会腐蚀出洞洞的!”

“软软,那仙人是谁啊,竟然摊到你头上了,能允许我稀罕一下咩?”唯一犯起花痴就六亲不认了。

“你多骂几次我妹夫,我就告诉你是谁。”

“……”这得是多憎恨妹夫啊,唯一不由得为那躺枪的妹夫掬一把同情泪。

因为这个小插曲的缘故,席阮后面一直都有些提不起精神头,晚上吃散伙饭的时候早早的挑了个最偏僻的位置,沉默的候着开饭。

老教授似乎特别偏爱这个得意门生,还非把他也带了过来:“同学们,我今天带一个榜样给大家,欢不欢迎?”

半个班的女生几乎是沸腾起来了,倒也难怪,本来这个专业就是女多男少,偶尔有几个不是被同化成娘娘腔就是整个无可救药的,所以那些女孩子自打毕业答辩见了他之后无不心向往之。对比起来,颜培云是天生丽质,而本专业那些男生都是天生励志啊……

身旁的唯一激动得直拽她袖子了,席阮抿了口酒店免费的荞麦茶抚平了情绪:“你说展青非要是看到你这副模样,会不会你明天就见不着我了呢?”

“他敢!”虽是这么说着,到底收敛了点,“你说,他有女朋友吗?我们班那群凶残的女人,拿得下他妈?”

“你刚刚不是问他是谁么?”席阮爱上这浓浓的麦香味,继续抿了一口,朝众星拱月的人瞟了一眼,淡淡开口,“他就是你骂了无数遍的,我妹夫。”

“……你真yīn险。”自己不敢表达不满就借她之口宣泄,真是居心叵测。

席阮摆摆手,十分谦逊:“一般一般。”

唯一去过席阮家一次,加上两人是多年的闺蜜,所以即便席阮不主动透露,她也对她的情况知道了个大概,对钟家那个刁蛮妹子也是略知一二,虽然长得水灵,但是显然,属于金玉在外型的,而看上这种女人的男人……

唯一再看向颜培云的时候,就觉得气质男的光环瞬间变黑了,跟钟如愿搞对象,完全是一种自黑行为嘛。

因为很多人都是请假回来答辩的,时间并不充裕,谢师宴和散伙饭就凑在一块儿吃了,先是班长打头诉衷情,没一会儿就把包厢里的女孩子个个都说得泪眼汪汪了,推杯换盏,以酒压离殇。

毕业确实是件值得欢欣又忧伤的事,天南地北的来此聚首,四年里的风雨交迭都一起走过,更何况大一的时候有一场sars来袭,全班一起众志成城,抵御恶疾,经受住了考验,经历了苦难,更让大家情谊变得深重了起来,而今天过后,大家就要再次各奔东西,今后十年,二十年都不一定能全部聚首,各自天涯,这一辈子,就再也见不到了。即便一向自诩冷血的席阮,眼眶也发红了,默默的喝着酒,静静的看着大家边哭边笑,顺便不断的为身边已经抽噎得喘不过气的唯一擦眼泪。

辅导员端着酒杯起来挽救这一塌糊涂的气氛:“同学们,我知道大家都在为即将到来的离别而伤

怀,可是毕业,不应该只有难过的,那些我们憋了四年的心里话,那些想做却一直不曾行动的事,再不行动,就是遗憾了。如果你曾经跟谁结下了梁子,或是暗恋某个人一直羞于启齿,那么同学们,今天就行动起来吧,不要揣着遗憾离开!”

此语一出,一片哗然。

趁着酒性,终于有人迈出第一步了,男孩子是班上的篮球主力,东北的热心哥们,人倒是高高壮壮,平时也是一副五大三粗的模样,有话直说型的。端着啤酒杯跌跌撞撞就到了席阮跟前,脸上都憋成猪肝紫了,在后面的男生起哄中终于期期艾艾开口:“席……席同学,俺稀罕你好几年了,你……你愿意跟我处对象试试不?”

席阮其实也觉得自己有些晕乎乎了,眯着眼认清楚了面前的人,辨别清楚了他说的话,竟然无意识的往另一个方向望了一眼,不远处的颜培云微微眯着眼,浅酌着杯中酒,仿佛里面是三十年的陈酿,回敬她的目光又带着一层柔柔的光。她酒杯一歪,啤酒就洒了出来,却没意识到,只懵懵的拒绝:“你是个好人,但是……”

下意识又看了一眼,那人笑容依旧,她撑着桌子,借着酒胆终于坦白:“我另有喜欢的人了!”

对方很绅士,跟她碰杯之后一饮而尽,随后跌跌撞撞的离开,并没有细问她中意的是谁。席阮松了口气,坐下的时候还觉得自己脸色发烫,身边的唯一醉眼朦胧的问:“你还惦记着那个花心的渣男周念晨?”

席阮为了让自己淡定下来又灌了一口酒,也是一脸迷茫:“周念晨,谁啊?”

……

最后离开的时候大部分都已经是东倒西歪了,老师按路线分配任务,到最后席阮的时候犯难了,她住家里,也没同学跟她住一条路线。正左右为难的时候颜培云走上前搀住早已经不辨南北的席阮:“交给我吧,我跟她一条路线的。”

本着对他的无限信任,老师根本没疑惑为什么一个初来乍到的老师会知道席阮家住何方,就完全托付给他了:“那颜老师,就拜托你了啊。”

喝醉酒的席阮完全拜托了平时的冷清沉默,一个人在副驾驶上絮絮叨叨,说着谁都听不懂的言语。

颜培云一点都不觉得惊讶,伸出一只手将她调整成最舒服的姿势:“杏仁妹,你刚刚在酒桌上说喜欢的人,是谁?”

席阮模模糊糊想起点什么,却又稍纵即逝的抓不住,只伸手触到他的脸,泄愤似的揪着他的耳朵:“喜欢……我妹夫!”

颜培云抓住她的手,低低的笑:“为什么呢?”

“因为钟如愿是个小魂淡,抢走了我的男朋友,所以我也要抢走她的!”所谓酒后吐真言,说的正是席阮了。从看到颜培云第一眼起,她就有种奇怪的感觉,仿佛似曾相识,可是分明是陌路。可是那时候起,看着钟如愿渐渐变得投入,她心里邪恶的小火苗就嗖嗖的燃了起来,一发不可收拾。

没有人能够忍气吞声一辈子,她席阮总会让她钟如愿也尝尝遭受背叛的滋味。

这是席阮预定的计划,可是越靠近,越是容易迷失,那天挽起他手臂那一刻的滋味,席阮觉得毕生难忘,却又后怕不已。

她的复仇里,不包括搭上自己。

……

颜培云却毫不介意她的意图,借着红灯时间倾身封住她的嘴,笑得高深莫测:“好,那我就陪你玩这一次,只要你玩得起……”

☆、4代价

4

席阮醒来的时候才发现钟如愿跟尊佛像似的坐在自己床边,脸色yīn沉地要滴出水来:“大早上的,有毛病吧你?干点啥不好非得出来吓人!”

钟如愿端起床头杯子里的水就往她睡衣领口里灌,席阮一个不防,被淋了个全湿。

本来宿醉之后就脑仁疼,心情也因为昨晚上的某人好不到哪儿去,席阮此刻完全没有忍让的想法,抬脚就把她踹到地上了。刚上楼的钟叶华好巧不巧正看到这一幕,忙上前搀起宝贝闺女,做出一副哭天抢地六月飞雪的模样:“这真是作孽啊,老席这日子我过不下去了!你快来看看你宝贝闺女做的什么事啊,愿愿,走,这个家不欢迎咱娘俩,那我们就走!”说完作势拉着钟如愿要出门。

这般惺惺作态的嘴脸席阮已经看惯了,奈何席周偏偏受不得这场景,顿时不分青红皂白就训了她一顿:“愿愿是妹妹,你昨晚上喝得酩酊大醉就是这个妹妹不辞辛劳的照顾你的,你现如今反倒恩将仇报,我何曾教过你这些的!”

席阮知道昨晚上钟如愿的贤良淑德是演给谁看的,便冷冷的笑,斜眼撇着这对母女,也懒得为自己辩解。

钟叶华最看不得她这副睥睨天下高高在上的眼神,便继续抹着眼泪:“周,这家里我是真的待不下去了,以前我看在你的面子上对她算是仁至义尽了,不求她知恩图报,但好歹不能反咬一口啊,这不就跟白眼狼没两样了么?”

席周也觉得这话说过头了:“叶华,席阮虽还是个孩子,但也不是不通情达理的,如果是无意间做错了什么,也只能怨我这个做父亲的教导无方了。不过纵然性子不如愿愿讨喜,也断不会是白眼狼的。”

“都是亲生女儿,不带这么偏心的,现在培云和如愿交往是我们有目共睹的,可是席阮倒好,使出不知道什么狐媚招数,竟然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三番两次打算勾引培云,前两次我都视而不见了,可是昨晚上你是没看到她那副妖孽样子,整个人恨不得就凑到人怀里不出来了!我把如愿教成规规矩矩的大家闺秀,难道要让这么个跟她娘一样的狐媚子横刀夺爱吗?!”说到后来钟叶华连形象都顾不上了,变成市井泼妇德行。

这下连席周的脸色也变了,看向席阮:“你钟阿姨说的是真的吗?”语气已经变成质问了。

席阮本就起了这样的心思,加上一提到她母亲她就完全咽不下这口气 ,现如今连父亲也完全被这对母女蒙了心,越发的绝望起来,索性破罐子破摔的大包大揽了下来:“不错,我就是这么打算的,你钟叶华不是把这个乘龙快婿看的跟个宝贝似的么,我偏要抢过来试试,看看是你亲手□的大家闺秀魅力大还是我这个有娘生没娘教的狐媚子有本事!”

这话其实半是气话的,在这个当口上还忍辱不言她席阮就真是任人揉扁搓圆的软柿子了!

可是不仅气着了钟家母女俩,也气到了席周,他心目中的女儿一向是沉默不语却自有一股像她母亲一样的清高的,只是现下看来竟是已经面目全非了。心下顿时又气又悲,举起手就一巴掌打下去了,力道不重,只是声音在这初夏的清晨里显得格外嘹亮,震到所有人心里。

席阮被这一巴掌打懵了,眼里蓄着泪却死死憋了回去,好半晌才回神,话语清清淡淡:“爸,这么多年,这是你第一次打我。”

说完便起身,拿起衣服,慢慢走进洗澡间,背影挺得笔直,有些傲气,又有些孤寞。

席周也没想到自己真的就动手了,这个女儿他想爱却不敢爱,因为一看到她就不由得想起那个人,而那份思念太过深重,他提不动。为今,便只有轻叹一声,既是愧疚,又是无奈。

钟叶华已经得逞,拽着钟如愿就离开,一边还揪着耳朵教训:“你给我放出息点,不要输给她!”

……

吃晚饭的时候客厅里的电话响了,钟如愿蹦跶着去接了,听到第一声的时候很是喜悦,只是后来脸色就变得很难看了,气咻咻的过来,把米饭戳成筛子:“席阮的电话!”

席阮默默的接了起来,果不其然,是专门给她拉仇恨的颜培云:“吃晚饭出来一趟,我在你们学校,我明天起要出差一周,只能尽快替你把论文修改好。”

她低低应了一声,也没心思再吃饭,收拾了下就准备出门,却被拦住了去路:“他找你干嘛,你现在去哪儿?”

席阮勾唇冷笑:“怎么?有本事你也论文拿奖让他帮你修改啊!”

钟如愿鼓着嘴哼了一声:“他是我的,我劝你别动什么歪心思,别到时候赔了夫人又折兵,又让我们看笑话那就不好了。”

“哟,会说成语了啊,有进步,但是把你放在我身上的心思放在提升自我身上,你会更有竞争力的,你相信我。”席阮语气诚恳,表情认真。

钟如愿气得七窍冒烟,只要这死丫头开口,她就总斗不过,不行,要回去再重温吵架三十六招了!

……

暮色四合之际她刚踏入校门,远处的天际犹如墨紫色如沉甸甸的葡萄,和被晚霞抚摸过的云翳交相融合,变成最浓墨重彩却又最温柔的微光。

而这样旖旎的色彩,全部只是他的背景而已。

席阮抓着包包的手,蓦地攥紧,盯着不远处正俯身跟小孩子微笑交谈的颜培云,只觉得左脸上的疼痛似乎有些加深了。原来真正展颜时的他,只是个侧脸,都美好得像是远古神话里的谪仙,雅里透智,颦笑之间都是不慌不忙的清儒。如果说之前的颜培云是疏枝冷蕊,那么此刻的他,就像是云上之光,是带着温度却又触不到的惦念。

似乎觉察到她滚烫的视线,颜培云站起身转头,信步向她走来,校园的微灯为他蒙上一层朦胧的光晕,更显夺目。

“发什么呆,走吧。”很是自然而然的,他转身的时候从她手里抽走论文稿,再换了只手,牵起她往前走。

刚刚还惊怔住的席阮,此刻回神便觉得惊悚,想要挣脱:“你这是干嘛?”

“前面很黑,有台阶,慢点走。”他似乎没听到她的质问,手上的力道却加大了。

“……”拜托,她在这儿待了四年,闭着眼也会好伐。

席阮几番挣扎都难逃魔掌,索性放任自流了,只当自己是个瞎子被人牵过马路得了。哪知道到了亮出他依旧没有放开的意思,她终于绷不住了开口:“你牵着的,是我的手。”

“我知道。”

“我是你未婚妻的姐姐。”她企图唤回某人的神智。

“我知道。”他继续答得风轻云淡,仿佛牵着未婚妻姐姐的手是什么理所应当的事似的。

席阮满手心里都是汗,有些崩溃:“按照伦理纲常,咱们这样是不对的。”

“哦。”某人脸皮堪比城墙。

“……”席阮终于炸毛,“你有没有听我在说什么啊?咱俩不是能牵手的关系!我来是修改论文的,不是当羊肉串让你涮着玩的!”

颜培云带着她进了空无一人的办公室才松开她,转身的时候顺便好心纠正她:“羊肉串是涮着吃的,不是涮着玩的。”

“……”**同鸭讲神马的真的好无力有木有!

工作的时候他其实是很认真又严厉的,一针见血的指出好几处她因为偷懒不愿意深究直接套用的观点,还有好些用词不够精准的地方。

席阮突然想起很小的时候当老师的母亲跟自己说的话:做学问是世上最严谨的事情,容不得半点模棱两可和得过且过。

而今这个男人皱着眉头细细为她挑着论文里的瑕疵,跟小时候灯下为她检查作业的人影,竟然开始慢慢重合了起来……

颜培云转头的时候就看到身边一直安静着的女孩子满眼眶都是晶莹的泪珠子了,心里一诧,难道刚刚话说太重了?

“其实你别没必要这么悲观,这论文也没到无可救药的地步,认真改改的话,是大有前途的。”颜培云抽了张纸巾递过去,想给她擦擦。

席阮呆呆坐着,任由他擦,可颜培云却发现一件棘手的事,这姑娘泪腺太发达,刚擦了又蓄满了,比水库还厉害。

“我刚刚话是说重了点,可是也是为了你好啊。”颜培云对女人的眼泪向来束手无策,一向风轻云淡的他此刻都有些手忙脚乱了。

席阮其实并不常在人前表现出过多的感情的,这时候也觉得自己太冲动了,忙揉揉眼睛止住眼泪。

颜培云这才发现她左脸有些发红,依稀还有掌印,微微肿起,在如雪似霜的肌肤上,格外的触目惊心,心里大概也明白了几分。

“席阮,你还记得你昨晚上求我的事情吗?我今天就回答你,我答应。”他搁下笔,望向她的眼神依旧是淡淡的。

席阮疑惑:“昨晚上我求你什么了?”

这回他倒是笑了起来:“帮你报仇。”

席阮被他笑得有些心惊肉跳:“那代价是什么?”

“很简单,嫁给我就行。”他的声音很轻,却字字犹如雷霆炸响。

☆、5演戏

5

直到出了办公室清凉的风扑面而来时才吹散席阮的迷惘,她的手已经在颜培云的手心里,最直接的感受到他温热的掌心。

“为什么?”她终于从千丝万缕的疑惑中挑出最在意的问题。

颜培云笑得很淡:“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而已。”

席阮明显不相信:“既然是合作双方,没理由欲说还休的,我实话告诉你吧,我的确想要报仇,却没强大到付诸行动。对于我来说,钟家母女俩再可恨,那也是我们关起门的事,还没到需要你这个外人插手的地步。”

这一番大义凛然冠冕堂皇的拒绝理由其实席阮是编了很久的,真正的理由是什么,她连自己都说不清楚,是不愿意出卖自己的婚姻,亦或是不愿意离这个会让她泥足深陷的漩涡越来越近……

颜培云也不强人所难,只是凑近了她,礼节性的在她耳旁落下一个蝶翼般轻盈的吻,才笑着道:“我尊重你的想法,但是也给你反悔的权利,颜氏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着。”

上一刻觉得他像是仙一般的风姿,这一刻却突然变身魔魅,唯一相同的是那勾魂摄魄的笑容,像是长了只手,一伸出来就能虏获一切,易如反掌。

席阮的心,一颤一颤的。

……

果然,接下来的日子席阮没再见过颜培云,从钟如愿那萎靡不振的样子看来,她也是好久没见着人了。

“姐,你疯了!”钟如愿盯着她大喊,席阮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出神很久了,温热的水早已溢出杯沿,漫到桌上一片汪洋。

“姐,我有事跟你说。”钟如愿难得友善的帮她拉开椅子,还殷勤的为她擦桌子,倒了杯一向是自己独享的酸奶给她。

席阮眼眸微垂,猜到她即将要开口的事了。

“姐,你不要跟我抢颜培云了好不好,你那么优秀,以后肯定会遇见更好的人的。”钟如愿此刻变得很卑微,可怜巴巴的祈求着。

席阮抚摸着杯沿,坏笑:“怎么办,他已经说非我不可了,就算我让给你,恐怕他也不会回头看你一眼的。”

这是钟如愿抢走她的那个渣前男友时在她面前嚣张的说过的话,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现如今轮到她趾高气昂了。

“……”钟如愿霍得夺过她的杯子,把里面的酸奶一饮而尽,气咻咻道,“你别嚣张,总有一天我会讨回来的!”

席阮神情似笑非笑,似乎很是期待她的反击。

厨房门口处站着脸色铁青的钟叶华,双拳攥得死紧,咬牙切齿的动作让她面部表情变得无比狰狞。

……

“席阮,你现在要去招聘会吧,顺便把这汤带给你爸爸吧,他最近为了公司的事cāo劳,人都瘦了好几圈了,我今儿个有点头疼,就不赶过去了。”钟叶华在她换鞋子的时候提着保温桶就过来了。

纵使还未冰释前嫌,席阮想着也不能让他饿着,大不了交给前台递上去,她眼不见为净。

送完下楼的时候电梯却出了点故障,怎么按都不反应,径直就把她送到了负一楼的停车场。

电梯门打开的那一瞬间,她就觉得不对劲了,两个面目猥琐的大汉正以最不正经的眼神盯着她,像是在垂涎一块煮熟的鸭子。

反应过来的第一时间席阮就按下了关门键,却被斜里□来一只手臂,堪堪抵住。

在她第一声救命还未喊完时,便有呛鼻的气味钻进了鼻腔,她瞬间失去了意识,身体瘫软了下去。

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已经是在车上了,其实药效是足以令她昏迷好几个小时的,只是在最后一刻席阮背在身后的手划上腰间链子最锋利的地方。有疼痛和血流,会让她早一刻清醒。

好在大概因为药效下的猛,所以这两个绑匪没想到她会中途醒来,所以也没有捆缚住双手,这让她心里也更有了分搏一搏的念头。前面坐上的两人还不知道她的情况,席阮再度咬破嘴唇,加速自己恢复知觉,小幅度的将自己隐匿在挡住他们视线的座椅后,顺便目光逡巡周围,寻找可以帮助逃跑的武器。这只是个半废弃的面包车,座椅后面只有几个比她还柔弱的矿泉水瓶子,根本无济于事。席阮不死心,轻手轻脚的钻到座椅底下,在一堆已经散发着腐臭味的杂物里慢慢摸索,企图找到点能够抵御的东西。

手刚触到一根冰冷的金属管时就听得前面的副驾驶上的男人开口:“我看这妞挺可口的啊,听说是后娘跟她过不去,给咱钱让咱处理这妞儿的?啧啧,可真是狠心呐,那个毒苹果的后妈那是什么故事来着,啊啊,白雪公主和七个小矮人,老大,今天咱俩可是幸运的小矮人了,不管了待会儿我可不会让你的啊,要么咱一起上!”

席阮后脊背一阵发麻,浑身都有些颤抖了。

那个被喊做老大的倒是稳重一点:“看看后座的人怎么样了,好不容易有个差,别又黄了。”

席阮浑身一僵,忙缩回身,安安分分闭眼躺好,亏得车子是颠簸的,也没人发现她的动静,那男人也只是敷衍似的扫了一眼,继续转头唠嗑:“放心啦,下了那么多,我们村口那头牛都该倒下了,还能出啥篓子。”

席阮嘴角扯了扯,这个时刻,她真不知道该不该感激一下这比牛还壮的身子骨,让她有生之年还能知道是谁千方百计的要让她彻底毁灭的。

可是,现在是坐以待毙任由仇者快的时候吗?席阮仿佛浑身都来了劲了,猛地起身,抡起手上满是灰尘的钢管就往司机头上磕了下去……

席阮其实也不是胡乱来的,力道也不至于要人命,她也没拿自己性命开玩笑的冲动。车子一度失控,横冲直撞之后撞上了斜坡上的一棵大树,猛地一震之后终于停了下来。

席阮靠着虽然破旧却还是海绵的椅背,所以并没有受多大的伤,好半晌缓过劲睁开眼时,又是好一阵晕眩。艰难的看向前方,车头已经在冒烟了,司机被她打了再加上车祸估计不会是轻伤,副驾驶上的男人也因为惊诧来不及反应被撞得不轻,也是昏迷不醒。

席阮揉了揉脑袋瓜子,打了报警电话之后,好半晌才又拨了个电话。

“我重新考虑了一下,觉得之前的那个提议不错,我答应了。”任由野外凉凉的风吹得发丝拂在脸上,却没有任何感觉。

她席阮不是圣母玛利亚,既然你不仁,我又何必白莲花。

……

“颜总,现在是回颜家老宅还是……”司机小心翼翼的问道,颜家人都有臭脾气,一飞长途就没好脸色,整得人人自危。

孰料这回颜培云竟然是出乎意料的好语气:“哪儿都不去,直接去钟家。”

到的时候钟叶华自然是极为开心的:“培云啊,今儿个就在这多留一会儿,阿姨亲自下厨给你做好吃的去。”

忙张罗着如愿带他去房间。

颜培云笑了笑,也不推辞,跟着她进了房间,看着像小公主一样到处都是粉色系的装扮,跟北北的蓝色自然风格又不大一样,他突然就好奇席阮的房间,二十岁的女孩子,像她这样有多变个性的,会是怎么样的呢?

……

席阮怕麻烦隐瞒了麻醉药那一段,直接说被绑架了,录完口供之后就被护送回家了,连脸都懒得洗了,因为在车上蹭了一身的灰尘啊,机油,浅蓝的裙子变成灰扑扑的了,好几处还应景的开出藏蓝色的杂花。

她想了想,把裙子撕了好几条,跟百叶窗似的挂在膝盖上,一片狼藉。手上是警察给的纯净水,她索性往脸上抹了一点,这才感觉到疼,原来额头上是有擦伤的,不过不要紧,此刻正需要。

看着院子里的车就知道有人已经候着了。

她推开门的时候正是晚饭时分,站在门口正好能够看到饭厅里点着温馨的灯光,饭桌上袅袅升腾起来的,都是让人垂涎欲滴的香气,而围着桌子边的人,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有人缺席,亦或者是巴望着她永远不出席的,纵然有人已经接到过公安局的电话,反而送上谄笑的脸,生怕薄待了钟家的就是菩萨颜培云。

其实她回来得真是不早不晚。

众人看向她的模样都是满眼惊讶的时候颜培云比任何人都从容地起身走向她,走近的时候席阮才从他的瞳孔里看到自己的影子,像一只灰扑扑的,脏兮兮的,未蜕变之前的丑小鸭,遭万人嫌弃。可是颜培云没有,他蓦地牵起她的手,把满是污秽的她揽进怀里,不轻不重的声音字正腔圆的宣告:“钟伯母,我刚刚说过要娶您的女儿您已经答应了是吗,那我就先带我的未婚妻回房了,她好像受了点惊吓,需要安抚一下。”

一秒钟之前还幻想着马上就要嫁给王子的钟如愿此刻思绪已经全面瘫痪,半点无法运作。

一秒钟之前还觉得能够顺利融资拯救钟氏企业并且为能觅得此乘龙快婿而沾沾自喜的钟叶华也是一脸不可置信,他说的要娶她的女儿为妻,说的不是她们家可爱漂亮的如愿而是那个狐狸精的女儿?!

纵使不大管女儿们的事的席周,也吃了一大惊,看着他们俩,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事实上颜培云今天就是来提亲的,所以这样的场景都在他的意料之中,当然,除了出场有些狼狈的席阮。

而席阮,看着这对母女眼里的震惊和不相信,心里的冷笑了几声,觉得解气多了,这一下午的担惊受怕也算没白费了。

刚进门前有揉过眼睛,所以还是红的,她泪眼莹莹的看着眼前的人,欲诉还休的模样。

颜培云动作异常的温柔,轻轻的替她擦掉眼角的“泪珠”,轻言细语:“刚刚听伯母说你不是打电话说没事吗,怎么这么严重,来,咱们上楼去洗把脸,再下来吃饭。”

“可是,我……我配不上你了。”席阮的“眼泪”用完了,只能微微靠近他怀里,背对观众。

颜培云抚着她的肩膀,用溺死人的温柔语气道:“不要紧,无论你发生什么,我都不会嫌弃你的,我这辈子就认定你一个人了。”

席阮:“……”这种突然遍体生寒像是被鬼附身的赶脚是肿么回事啊?!

6-10

☆、6刺激

6

一回到房间席阮就撤离三丈远保持距离以策安全:“我先进去洗澡,你别乱碰我东西!”

颜培云看着她身上的破布烂衫,想了想刚刚得到的消息,笑道:“快点去吧,我的乞丐未婚妻。”

乞丐你妹!

颜培云巡视着房间,发现跟印象中有些不一样的,他以为这样的成长环境会让席阮喜欢冷色调偏多,可偏偏房间里公仔遍地都是,睡觉的时候都能被埋了。房间的主调是温馨向的,主色却是暖黄,书桌上蓬乱的堆积了不少漫画书,他随手翻了一下脊背就僵立了……竟然都是工口漫这种男生喜欢珍藏夜读的重口味漫画……

他稍稍有点凌乱了,他颜培云要娶回家的,到底是个神马奇葩啊……

“谁让你乱翻我东西的?!”进去才发现没拿换洗衣服的席阮刚出来就看到他在乱翻自己的东西,眼看着就要翻到最重要的了。便一个箭步冲过去,想盖住他即将翻开的图画纸。

可是还是晚了一步。

席阮又是气愤又是羞愤又是忐忑的瞪着他。

只是一个普通的画稿本,右下角的署名是作者ada。翻开里面是铅笔随意涂画的分镜漫画。颜培云看了半晌,才开口:“你这画的是……”想了半天才委婉的继续,“难到是走抽象派画风?”

席阮心里又是难堪,又是气愤,难堪的是自己那点隐私被他霸道的窥见了,气愤的是他竟然这样有眼不识泰山,她画的明明是治愈漫画有木有!

席阮洗完澡出来颜培云已经欣赏玩她一整本的大作了,这是她大学闲暇时间涂画的,跟当下漫画爱好者不一样,她不喜欢用云板手写板透光台这种专业的工具,也没有扫描设备上传上色,所以就是最基础的铅笔画图稿纸,画出来的也是大致轮廓。不知道他看懂了多少,反正看向她的眼神不大对劲。

席阮憋着劲,不敢问,其实心里很躁狂的,在家里她一向很隐秘,也没人擅自进她的房间,所以这个秘密一直都没人知道,今天竟然一时疏忽让他这个外人察觉了,颇有点大风大浪都避过了却在yīn沟了翻船的忧桑。

下楼的时候楼下等着的人已经恢复淡定了,当然,再淡定脸色也不会太好,尤其是端坐在沙发最中央的钟叶华女士,面沉如水,而身边的宝贝女儿,显然是哭过了。

这真是三堂会审的架势完全没有影响到席阮,反倒是某人自然而然搭在她腰间的手让她坐立难安。

这样自然而然完全不用过渡就能入戏,尼玛肯定是北影中戏毕业的!

“说吧,你们是什么时候的事?”钟叶华自以为给足了压力才开口问道。

“今天。”

“半年前。”

两人不约而同的开口,答案却大相径庭,不由得不让人生疑。

席阮想起今天的可怕经历,完全是想刺激对面的人,所以回答的是今天,她以为颜培云不会开口的,没想到他竟然给了个这么个不靠谱的答案半年前他们俩根本就不认识好伐?

颜培云并没打算解释,看着对面人的疑惑才开口解释:“确实是今天才开始,但是我从半年前,就已经暗恋着她了。”

“……”席阮被刺激得快内伤了,尼玛半年前劳资才刚失恋每天蓬头垢面连脸都不愿意洗好伐,这样都能被暗恋?尼玛难道她真的是赛西施的天人之姿?

显然,对面的人也被刺激了,钟叶华嘴唇抖了半晌,才开口:“那,那你为什么老是对我们愿愿这么好,为什么不早些说清楚?”

颜培云这时候并没有懒懒的,反倒一本正经起来,但是还带着一点无奈:“她到底是我未来的小姨子,总要哄着点的,况且,我从来没说过我要娶的是钟如愿。”

的确是没有,他接近钟氏,席周和钟叶华就默认他是打算商业联姻的,而首选的对象自然是如愿而不是席阮了。

“你娶席阮,你觉得钟氏还有你的份吗?”钟叶华有些生气,她的如意算盘打得太好,如今计划全盘落空,便有些口不择言。

颜培云笑了笑,犹如清风淡云:“伯母,我从未觊觎过钟氏,我的投资计划里本来也没有把钟氏划进来的,但是如今我改变计划了,既然打算娶小席,那总要拿点诚意出来您说是不?明天我会让秘书来跟您详谈合作的细节的。”

本来心情跌入谷底的钟叶华忽的笑靥如花:“看你说的,我们家阮阮嫁给你,是她攒了多少年的福分。婚礼是打算什么时候举行,要中式还是西式的?”

颜培云点了点头:“尽快吧。”

“好,那我就和你伯父过两天过府拜访,跟亲家商量商量婚礼的相关事宜。”

席阮对这急转直下的走向有点接受无能,同样瞠目结舌的还有钟如愿。她没想到一向疼自己的母亲竟然突然倒戈,把属于她的男人推给了不亲不养的席阮,顿时委屈得哭了起来:“妈,培云哥明明是我的,是我先看上的,你之前不是要姐姐让给我的吗?”

“乖,听话,先回房里。”在商场上摸爬滚打过,她自然对颜培云有些了解,知道他是果决之人,这件事基本上已经尘埃落定无可更改了,更何况只要钟氏融资成功,将来形式必然一片大好,到时候要娶如愿的人肯定是踏破门槛了。为了这长远的计划,此刻她只要违心了。

钟如愿一向倚仗着这个母亲橫行霸道的,这时候失去靠山又失去颜培云,顿时有些接受不了,委屈的哭着就跑回了房间。

席阮抚额,这么个不禁事的妹纸,拿她当对手,会不会有损自己的智商?她自然能够明白钟叶华的心思,却摸不透颜培云的想法。当初答应的是像钟叶华报仇,可是轻易的给钟氏融资,不是跟她的初衷背道而驰了吗?

送他出门的时候席阮一直是若有所思的,颜培云看出她的心思,歪着头看她,淡淡开口:“与其让钟氏破产,还不如直接让钟氏姓席,这样才比较有意思不是吗?”

“……”她突然觉得这么轻易的跟他合作似乎有种与虎谋皮的不妙感啊……

“我先走了。”颜培云并不多作解释,坐进驾驶座里启动车子。

席阮刚侧过来准备回房的时候看到窗边的身影,又改了主意,脑袋伸进他的车子里。远远看起来就像是依依惜别的两人的goodbye kiss似的。

颜培云也看到那个身影,却丝毫不介意,反倒伸出手把她只隔了几厘米的脑袋往前一唠,不偏不倚的吻上那娇艳欲滴的唇瓣,几近辗转,似乎有些欲罢不能。

等席阮终于记得反抗时他才施施然放开,末了还舔舔嘴唇,似乎在品尝什么美食:“既然是演戏,老是借位可不是称职的演员该有的修养。”

他留下这句话便开车离开,脸上笑得像只得意的狐狸。

……

席阮回房间的时候钟如愿已经恭候多时了,就在窗户边站着,顶着双核桃肿眼睛看着她,楚楚可怜的开口:“姐,你真的那么爱他么?”

她没做声,脸上刚刚染上的滚烫似乎还未曾退却。

“姐,我知道我以前很过分,我不该跟你抢周念晨的,我也不该陷害你的,我知道我错了,可是你别跟我抢好吗?我现在已经跟周念晨分手了,你们再在一起好不好,不要跟我抢颜培云好不好?”钟如愿一向有点公主病,对她更是习惯了颐指气使,恶语相向,如今的低声下气倒真是显得有几分诚意了。席阮只能在心底疑惑,那句张爱玲的名言,真的是放之四海皆准?爱一个人,真的是低到尘埃了。

“周念晨我不稀罕了,如果真有本事,那你就再一次把颜培云抢回去吧,只要你有那个本事,我到时候肯定一句话都不会多说。”席阮并不是小看她,而是心底隐隐的相信,颜培云不是那样的人。

“好,这是你说的,你别后悔!”钟如愿握拳做励志状,其实她心底里是骄傲的,所以断定自己不会输。

……

第二天颜培云就很是心安理得的在席阮的房间里出入自如了,席阮躺在床上无力道:“进门之前请先敲门,难道没人告诉过你吗?”

颜培云径自到床边,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然后擅作主张的就准备掀被窝了。席阮吓了一跳,忙死死拽着,通红的脸色更是涨得色泽艳丽:“你要干嘛?!”

“烧成这样还不知道吃点药吗?”颜培云脸色并不好看,强行拽过被子掀开,就把她抱了起来。

正准备出门上班的席周被这俩人吓了一跳:“这是在干嘛?”

席阮昨晚上做噩梦,又梦到被劫持在车上的时候,她中途没有醒,也没有打晕司机出车祸,更没有逃跑,最后醒来的时候衣衫褴褛,浑身上下都是伤口,有男人沉重的躯体还压在她身上,让她透不过气来。她揉眼睛,在黑暗中模模糊糊辨别出,那个人的轮廓,竟然如此熟悉。像极了那个尘封的夜晚,那个被酒精和难过剥夺了理智的夜晚,那一场灯红酒绿里的迷幻,还有那张绝艳妖冶的脸。

最后是被吓醒的,她坐起身才发现浑身都是冷汗,窗户没关,夜半的风带着凉意,吹得人越发的清醒。

起身倒水的时候发现书房的灯还亮着,她敲门进去,不出所料,席周还在为公司的事情cāo劳。看到她进来才放下笔:“怎么这么晚还没睡?”

“渴醒了,就下来喝杯水。爸,你怎么这么晚还在忙?工作的事总忙不完的,你年纪大了,身体要紧。”席阮把牛奶递给他。

“阮阮,今天你跟培云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一直觉得你很聪明,很理智,也很独立,怎么突然干这种傻事?如愿是有些娇气,但心也不坏,如果你是气她抢走了你的男朋友才打算跟培云一起的,那我就会反对到底的。阮阮,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们母女,但是你终归是我的女儿,婚姻是一辈子的事,不能凭一时意气赌一时痛快的。”

“爸,钟氏姓钟又不姓席,现在摇摇欲坠,股东们天天开会给你施加压力,为什么你要替钟阿姨扛下这一切?你爱她吗,哪怕她蛇蝎心肠你也要这么掏心掏肺的对她吗?”席阮没有回答,只是反问道。

“大人的事,你们小孩子别问太多了。我刚刚说的话你好好想想,不要太冲动,我相信我的女儿会做成最好的选择的。”

席阮点点头,出门的时候恰好遇上了下楼的钟叶华,破天荒的,她朝她一笑,可是席阮想着刚刚的噩梦,想着白天的事情,总是觉得这笑里不怀好意。

在她踏上最后一个台阶的时候钟叶华突然开口:“下午的时候,你还好吧?警察跟我们说了大概情况。”

“你们?我爸恐怕是一无所知吧,或许他以为我又去搞实地调研所以弄成这副嘴脸的吧?钟阿姨,你说万一颜培云嫌弃钟如愿长得难看,又嫌弃我被人玷污的身子,那您岂不是偷**不成蚀把米了?”席阮冷笑的望着下面的人,才领会到为啥她们总喜欢居高临下,原来这滋味真是顶顶痛快的。

钟叶华脸色发白:“既然你知道了那我就不瞒你了,钟氏马上面临破产,而第一责任人已经不是我而是你爸爸了,如果你这个女儿有点孝心,就乖乖嫁给颜培云,以你的资质,嫁给他还真是高攀过头了。如愿强你千百倍,她值得更好的,而不是这种有眼不识金镶玉的男人。”

席阮没再呛声,只是转身进了房间,果然,颜培云说的对极了,让钟氏改个姓,才是最解气的。

☆、7“重逢”

7

席阮是在病床上接到电话通知的,论文拿了奖了,虽然只拿了个三等奖,但她也满足了。只是听说一二等奖的都被设计研究院录用了,而三等奖的她,竟然无人问津,这让她稍稍有点沮丧。

网上简历倒是投了不少,但是犹如石沉大海,招聘会现场更是人山人海,还没挤进去她就一个头两个大了。

“怎么,拿了奖不请吃饭还愁眉苦脸的?”颜培云取了药回来就调侃道。

席阮自觉腾出点位子让他做床上,似乎已经习惯了他突如其来的亲密,任由他端水喂药给自己,然后默默的吞下。

陶然站在门口看到这像是热恋中的一对时惊得下巴都掉出来了。他是在楼上窗户边看到颜培云抱着一姑娘进医院,才特地连会都不开了冲下来围观的。要知道颜培云虽然看着温文尔雅,却真不是啥好惹的主儿,眼光也极高,连一夜情都不感兴趣。早就听说有个未婚妻的,所以哥儿几个一致认为他是在为那还没长大的未婚妻守身如玉呢,没想到今儿个竟然破戒了,可真稀奇。

颜培云眼尾扫到来人,眼皮都不眨一下:“这里不是电影院,也不提供免费观赏服务,带上门,麻利儿给我滚!”

陶然哪是能一轰就走的主儿,马上死皮赖脸的凑近了,看了好久才开口:“嫂子,我大哥这人其实就长得好看了点,其余的完全不行,要不,你再好好选选,可以优先考虑考虑我啊。”

“别让我说第三次了,滚!”颜培云直接拎着他的后领子,毫不犹豫的扔出去了。

“……”席阮抿着白水,心里默默吐槽,尼玛太黄太暴力了!

其实她不是什么身娇肉贵的体质,一场感冒多喝两杯白开水就不治自愈了,非得折腾到医院来也太劳师动众了,所以挂了水吃了药席阮就准备收拾回家。

颜培云却把车开往了另一个方向,车子一直开到了一座气势非凡的大宅门前。

席阮脚踏上地面的时候总觉得有些不踏实,像是踩在云彩上,一不小心就跌了下去。不知是因为隐隐猜到了这是哪里,还是刚刚吃下去的药发挥了作用。

来开门的不是什么严肃的管家,而是一个很活泼可爱的小女孩儿,一见她就开始坏笑,歪着头冲着颜培云:“二哥,这个是未来的二嫂吗?”

颜培云直接越过她,不搭理,席阮这才知道他竟然还有个妹妹,长着双玲珑剔透的葡萄眼,倒真是讨人喜欢,便冲她笑了笑。

“二嫂,你好,我叫颜北北,是颜培云的小妹,我代表全家欢迎你!”北北笑眯眯的伸出手,大人似的介绍。

席阮突然有种从包包里掏把糖果给她的冲动……

“你怎么在家,今天不用上课的吗?”颜培云四处看了下,才问道。

“妈去开会了,爸爸去南边考察去了,家里又没人,颜培风今天要回来,所以我在家等他嘛,期末考试考完了,下周才开始暑期补习的。”颜北北解释完一阵风似的刮到厨房拿出俩冰激凌塞一个给席阮,“二嫂,其实我大哥比二哥还要帅,你要不要重新考虑下?”

身后一只长手伸出来躲过北北手里的东西,声线冷冽:“跟你说多少回了,不许吃冰激凌,嫌那几天肚子不够疼是吗?”

席阮这才注意到颜培风,颜家这两兄弟的确是轮廓相似,却气质迥然,颜培风皮肤偏黑,身着空军军装,整个人是刚硬如铁的铮铮好汉,而颜培云肤色很白,微微带笑的模样总显得深不可测,一看就是商场上磨练出来的深藏不露。

非要说喜欢的话,那她都喜欢行不行……

颜北北一听这声音就兴奋了,冰激凌也不顾了,整个人跳到他身上不下来,脑袋瓜子就一直在他xiōng口蹭啊蹭,跟小狗似的。

这种过分亲密的兄妹相处模式,肿么看起来有点不对劲啊……

她望向颜培云,他似乎已经司空见惯,直接拿起车钥匙就走了。

北北撒娇的百忙之中还记得问一句:“二哥,不留在家吃饭咩?”

颜培云头也不回:“一看到你俩这腻歪劲我就一口也咽不下了。”

“……”从头到尾一直都糊里糊涂的席阮终于按捺不住了,“你今天带我来到底是干嘛的啊?就为了看看北北和你大哥一眼的吗?”

颜培云耸了耸肩:“本来准备是登记之前见家长的,不过现在家长不在,我们就先去登记吧。”

“……”席阮懵了半晌,“这么快?”

“避免夜长梦多,钟氏眼看着就快不行了,你乐意看你爸爸每天晚上愁得睡不着觉?反正不看到结婚证书我是不会在投资计划书上签字的。”颜培云耸肩,说得无耻又漫不经心。

“……你妹!”席阮在漫画bbs里认识了好些基友,有时候会情不自禁的露出真面目,比如现在,躁狂得脏话都脱口而出还没意识到,只在心里吐槽,尼玛说得这么暧昧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多爱我呢摔!

“我是不介意你骂北北的,只是有本事你在老大面前试试。”

“……”想起刚刚那个大哥,席阮识趣的噤声了。

民政局是一片喜气洋洋的,两人进门的时候席阮还是犹豫了半晌,也许老爸说得对,这样轻易的就出卖自己的婚姻,她以后会不会后悔?

颜培云也不急,倚在墙边玉树临风的沉默着,等着她想通。

却被眼尖的唯一扫到她的声音,飞毛腿一样奔到她面前,看向颜培云的时候瞬间倒吸了一口凉气,拉着她就找一个自以为很隐秘的地方开口:“席阮你妹夫的,从实招来,来民政局干嘛?还有为毛颜老师也在,论文修改修到民政局了,你们可真是不走寻常路啊。”

唯一状似刻意压低的声音其实一点都不低,席阮想了想,先出其不意的捂住她的嘴才如实开口:“我们是来做结婚登记的。”

看到唯一忽的瞪大的眼睛她就知道自己没白捂:“要我放开你可以,不许尖叫不许做一切夸张奇怪的行为!”

唯一从善如流的点头,可是在她一放开就豹子一样冲到颜培云面前把他的手臂凶残的拽起来就不撒手:“走走,我亲自给你们办理,免费办理。”

“……”民政局已经萧条到需要到处拉客了么……

“新娘,你靠近点新郎,办结婚证又不是离婚证,怎么表情僵硬跟要上刑场似的,好嘞,再来一次。”

席阮不知道为啥,这个时候就极度紧张极度放不了,旁边的一对年轻夫妻笑嘻嘻的能当大头贴一样拍,可她就是轻松不起来。

耳畔突然有低沉的声音响起:“你是双鱼座,我是巨蟹座,据说咱们这种搭配特别又默契。”

“为嘛?”席阮好奇。

“因为……都是海鲜。”

“= =”

……

席阮看着结婚证上的登记照一脸血,尼玛新郎笑得倾国倾城新娘竟然一脸黑线,卧槽刚刚办登记的人都起疑了有木有!

颜培云看着她隐忍不发的表情,十分畅快,哼着小曲就拉上她往外走。

席阮看着不远处朝她挤眉弄眼的唯一,想起她刚刚说的话,红着脸僵硬的撇过头,小媳妇儿似的跟在身后了。

尼玛不明真相就不要乱出馊主意了好伐,不是所有的新婚夫妇都要洞房的!

……

民政局旁边就有个格调不错的餐厅,两人进去的时候大厅已经没位置了,席阮拉着他要走的时候就见服务员殷勤的上来:“颜总,包厢已经为您预留,请这边走。”

席阮一肚子疑惑,不是临时注册的么,怎么会有预约?

颜培云到包厢才为她解惑:“这里是我的私人空间之一,包厢长期会为我预留的。”

“……土豪作风!外面吃饭的都是刚登记的新婚夫妇,你偏要跟人抢地儿,这叫心理yīn暗报复社会吧?是不是情人节圣诞节的时候还得去电影院把双号座电影票都买光了?”席阮讽刺。

颜培云毫不在意的应答着:“那么缺德的事我可没干过。”

“我只是不小心把单号座都买了而已。”声音慵懒又无耻。

“……”这有差么!!!席阮顿时为自己嫁了个品行这么恶劣的男银捶xiōng顿足。

服务员送来鲜花蜡烛,把包厢里气氛燃得极为暧昧,席阮有点坐立难安,从跟他联手到现在闪电般注册前后不过几天的功夫,她甚至都没有多余的空闲好好想想。也没有想过嫁给他之后的生活,无可否认,这个计划里有大部分的原因是她冲动的仇恨在作祟,可另一部分呢,那她不愿意去直面,不愿意去深入思考的部分,又是什么呢?

席阮看着烛光摇曳中更显得清贵翩然的人,忽的有些迷惘。

“来,为我们即将揭开的新生活干杯。”颜培云具备,红酒色泽醇厚艳丽,在昏黄的空间里散发着让人醺然欲醉的醇香。

席阮隐隐觉得,这一刻有点似曾相识。

“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

“终于想起来了?六个月前的今天,海市蜃楼顶楼包房,杏仁妹,来,为我们的再度重逢,干杯!”

脑海里蓦地划过一道白光,席阮脸上血色褪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8一夜失足百年恨

8

席阮这辈子去且仅去过一次海市蜃楼顶楼,并且那一天的经历毕生难忘。

那是圣诞节的前夕,平安夜,席阮接到电话时心里是喜悦极了的,周念晨最近一段时间态度总有点不冷不热,这让她有点惴惴的,却一直没问,没想到是准备给她一个惊喜。

海市蜃楼的顶楼旋转餐厅价格昂贵,并不是一般的学生阶级消费得起的,而且周念晨家境一般,工作才半年也不会有太多的积蓄,席阮虽然好奇,但更多的是不动声色的高兴。真正爱你的男人,不是有一千万身家请你吃一万块的大餐,而是只有一百块钱,却忍痛请你吃全家桶的男人。

彼时文艺的席阮心里,被这个电话感动的心里一片柔软。

可是不知道是谁曾经说过,一个人在最飘飘然的时候,也是跌得最痛的时刻。

所以当她站在餐厅的入口处,隔着薄薄的牡丹缠枝纹磨砂玻璃,看到对面两个人亲亲我我的时候,心里是一寸一寸凉到冰点的。

“我姐怎么还不来啊,我都饿死了晨晨,要不,咱俩先吃点东西吧?”如愿撒娇的声音其实是那种清甜微糯的,很动听,很容易叫人心酥的,可是此刻,利剑一样直戳她的心窝。

“嗯,那你先吃点吧,要吃什么,自己点,别饿着了,我先去看看席阮来了没,你乖点,别乱跑啊。”周念晨的声音一直都这样温和而宠溺,有人说是博爱,也有人说是多情。

席阮这一刻突然生出胆怯,不敢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现实,不敢直面起身正向自己走来的人,忙转身,隐匿在身边的灯红酒绿里,肩膀被身后的人撞得生疼都已经没感觉了,更何况是那清脆悦耳的玉盘落珠之声。

酒吧里的喧嚣的音乐倏然炸入耳廓里,将她从呆怔中惊醒,她这才发现自己早已经泪流满面。

突然就想起周念晨追她的时候,一个是建筑设计系的女生寥寥无几,而且大多是顶着厚厚的啤酒瓶底的眼镜框,耐看的就更是少之又少了,竞争力太薄弱,席阮顺理成章的就成了系花,被本系的男生顶上了校内网的首页,跟本系的系草周念晨并驾齐驱。

席阮念书的时候物理和立体几何成绩骄人,高考的时候也发挥得不错,本来报的是q大最有名的应用物理系的,只是席周强烈反对,于是便退而求其次的选了建筑设计这个专业。专业核心课确实不如高中做个辅助线或是立个方程就能迎刃而解的程度,刚开始接触的时候席阮是有些吃力的,尤其是作为一个计算机白痴,这些制图对她来说便是难上加难了。周念晨便是在她在自习室里绞尽脑汁写不出作业时从天而降,笑容宛如一泓清泉:“这个题需要逆向思维来分析……”

席阮其实不喜欢这种自以为是自作主张的人的,所以即便是知道对方是谁,对他的突然靠近有诸多不适应,微微皱起了眉头。

到后来几乎是为他折服,因为他条理逻辑性思维太慎密了,几乎是滴水不漏,最重要的是语言表达能力,竟然能在短短几句话里,就完全解释清楚解题思路和方法,并且是通俗易懂的形式。

席阮觉得,这样的人,适合当老师。

那之后她没意识到对方是刻意接近,所以对周念晨只是一点小小的崇拜心理,捂着小小的喜悦,

只字片语不敢多言。

两人一起上自习,一起吃饭,一起去图书馆温书,渐渐的就流言蜚语满院系都传遍了。席阮后知后觉的为自己辩解,却显得有些徒劳无功,每个人对当事人的表态都毫不相信,并且认为有欲盖弥彰的嫌疑。

席阮无法,觉得自己一个巴掌拍不响,便找到周念晨,希望两人一起澄清这件事。

可是周念晨并不答话,目光灼灼的看着她,最后叹了口气:“你是真傻,还是假傻?”

席阮一下子懵了。

“你觉得我千方百计的接近你只是因为关爱小师妹?还是你觉得我长着一副助人为乐的模样?”

“……其实我觉得你长着一副传道授业解惑的模样……”席阮隐隐听懂了他的意思,红着脸吐槽。

“好吧,我坦白,我喜欢你,想跟你在一起,你答应不?”

“……”尼玛这也太直白了吧,她只是要来求助的,现如今肿么这水越来越混了啊!

这一谈,就是三年了,两人在一起的时候其实大多数时间是在学习的。周念晨家境一般,要出人头地必须努力学习的,而席阮也想争口气,不给父亲丢脸的。加上她还培养着另外一个不为人知的兴趣爱好,所以在一起的时间真的不充裕。

这样没有热恋期的,不冷不热的到了席阮大四上半学期,周念晨之前工作的公司不景气,裁员的时候裁掉了新晋职员,于是他就不幸中招了。有工作的时候两人个把月不见面就是件正常的事情,可是周念晨辞了工作之后也很久没联系她了。

席阮每回在做毕设的百忙之中腾出时间打电话过去的时候对方永远在通话中,她想着肯定是面试电话比较多,就没多想。

她抽空回家的时候看着如愿抱着电话不撒手的时候还嘲笑小丫头长大了春心萌动了呢,如今想来,真是讽刺至极。

其实钟如愿和周念晨见面,还是她的功劳。

钟如愿高考之后暑假放得比较早,吵吵着要去风景优美的q大参观,这任务自然而然就落到她头上了。而正巧暑假的时候她跟着导师在实习,每天忙得脚不沾地,根本腾不出时间来做导游,那天周念晨休假,于是她索性就把路痴钟如愿交给周念晨了。

没想到这一交,就真的都交出去了。

……

席阮脑海里过一遍这些事情的时候才惊觉,自己因为老是被忙碌占据了,两人甚至都没有正正式式的约会过一次。她没有像宿舍里女孩那样因为要出门见喜欢的人而翻箱倒柜的挑衣服还要在镜子前转半天才红着脸下楼,也没有因为第二天要见面头一天晚上乐得睡不着,更没有因为假期离别依依不舍在车站红着眼睛一步三回头过……

说到底,她也应该不算多喜欢周念晨吧……

可她明明会因为跟他一起的时候写作业都快了啊,跟他在一起觉得怎么样都是好天气啊,跟他在一起会期待以后的生活啊……

她明明是喜欢他的啊,只是比较温吞,比较迟钝而已……

不自觉的被服务员领到了吧台,不自觉的就把面前杯子里的东西一饮而尽了,席阮的心,像是漂浮在风雨迭加的海上,找不着方向。

“你喝了我一杯酒了。”有些清冷的声音在旁边响起,席阮微掀双眸瞥了一眼,再看桌上续满的液体,在酒吧的灯光里一片迷离。便又毫不客气的端起来仰头消灭,嚣张的朝他笑:“不,现在是两杯了。”

“那就继续吧。”男人又绅士的为她添酒,“只是这是我私藏的好久,这样牛饮未免有些暴殄天物了。”

席阮打了个嗝,酒气缭绕间开口:“那你想怎么样?”

颜培云看着眼前两颊已经艳得似有胭脂欲滴的女人,估摸着最迅捷的方式:“玩大小,赢家喝酒,输家脱衣服,怎么样?”

男人笑得太好看,把她的气焰挑了起来,顿时豪气万丈:“玩就玩!最后脱光的人去台上跳钢管舞。”

颜培云勾着唇望向那high翻天的舞场子,摇摇头:“这个处罚太轻了,不如,输家任由赢家处置,敢不敢?!”

“没问题!”一向性格自负,加上今天受了大刺激,席阮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玩火自焚。

“去拿六颗筛子出来,记得,三颗颗只有一二三,三颗只有四五六。”颜培云当着她的面作弊,席阮毫无察觉,只觉得刚刚的酒精把身体里的细胞都调动了,变得兴奋了起来。

“那我们再来赌,赢家不光可以喝酒,还可以把输家当敌人狠狠的骂一通!”席阮目光似淬过火。

……

第一局,席阮猜大,开出的是四五六,完胜。

颜培云脱掉大衣交给身边的酒保,席阮边喝酒边吐槽:“尼玛老娘到底哪点不好,钟如愿除了声音软点,除了会撒娇点她就是一坨shi好伐,是不是你们男人都跟苍蝇似的哪臭往哪儿飞啊?!”

酒保掩面,果然人不可貌相,看着斯文优雅其实出口成脏神马的太幻灭了有木有?!

第二局,颜培云猜小,开出来的三个六,席阮豪迈的灌了酒之后叉腰大笑:“让你丫猖狂,让你丫得瑟,给我脱,不是爱一枝红杏出墙来嘛,老娘今天就为民除害剁了你的小jj,让你丫这辈子就只能挠墙了!”

酒保顿时觉得腿间一紧,哆嗦的看向一脸淡定的解着领带的颜培云,心里祈祷着“颜总,这妞儿太凶残了,您要保重啊!”

……

第四局,席阮买小,揭开是三个一。

酒吧里的人渐渐被吸引过来了,当然得益于某人的黄金身材。

席阮晕晕乎乎的看着对面的人只剩下裤子了,有些于心不忍:“要不,咱算了吧,再这样下去,我怕你回不了家了。”

颜培云思考了一会儿:“我确实没有暴露癖,要不,咱换个地儿?半途而废是懦夫所为,你是吗?”

席阮头摇得像拨浪鼓:“既然你有胆量,那就继续吧。”

战场转移到房间里,少了观众,席阮眯着眼看他褪掉长裤,脸上有些发烫:“尼玛男人都是下半身动物,除了那玩意儿就没啥能够思考的!周念晨我咒你那啥那啥无能!”

颜培云由始至终都淡笑不语,酒保继续摇骰子。

“去吧,换个女孩儿过来。”

第五局,颜培云猜大,开出来的是三个五。

席阮二话不说脱掉呢子外套。

颜培云抿了口酒:“你身材不错。”

“我这是讽刺,难道你听不出来?”

“……”

第十局,颜培云胜,他抱臂躺回沙发睨着她:“到你了,认输还是继续?”

席阮没想到转移阵地之后自己这么背运,身上只剩下打底衫和打底裤了,再脱下去就走光了……可是轻易认输,她才没这么脆弱。

“要不,我先赊账,最后再算。”

“那也行。”颜培云依旧从容如水。

第十三局,席阮猜小,开出来的是一四五,大。颜培云险胜。

“如果我没算错的话,你应该要裸奔了。”

“……”席阮抓着包包,最后还有一丝理智,“好男不跟女斗,你这样跟我斤斤计较有意思么?”

“有意思啊,太有意思了!”颜培云掏出一个盒子,拿出一只镯子,浑身通透犹如碧波,色纯青漾,一看就价值不菲,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镯子断成两截了。

“你大概不知道是哪个鲁莽的人让这么一件无价之宝摔坏的吧?”颜培云笑道,“加上你刚刚喝掉我收藏的69年的红酒,价值加起来的话,抹掉零头大概有接近两百万的样子,你说,这该谁来陪呢?”

颜培云的脸一直都隐藏在忽明忽暗的灯光里,她看不真切,只觉得对方在笑,可是让人脚底生寒。

“我……又不是故意的!”越是陈年的酒,后劲就越是来势汹涌,席阮已经觉得自己舌头不利索了,眼前根本是一片模糊。

“我知道,所以,只要你脱光了认输,答应我一件事,我就既往不咎。”颜培云压低了的声音像是在循循善诱。

席阮觉得肯定是对方脑子不好使了,才会这么便宜她。

脱衣服是件技术活,喝醉酒的她刚脱掉一个袖子脑袋就钻进去了,身上被缠绕住了,动弹不得。

颜培云好心伸出援手。

进展速度便加快了,席阮没意识到自己是全…裸在一个禽兽的怀里,迷瞪瞪的问:“你要我答应你一件事,是什么?”

醉意是轻易就让一个女人散发出魅惑的,加上她本就带着天生丽质的妖艳感,此刻轻呼出来带着醇厚酒香的呼吸就在耳后。

颜培云双眼闪过一丝哑光,覆盖上她丝绸般的皮肤:“很简单,嫁给我就行。”

他其实今天是奉命来见那个小未婚妻的,还带了祖传的镯子。事实上自从他选择从商而非像大哥和培月一样从军之后,贺思婕就对他意见颇大,因为自己的霸权主义,强行给哥仨安排婚事,说是四九城的好菇凉都在册子上任君挑选。可是,选媳妇儿又不是去点餐,不合胃口就能退货吗?!

最离谱的是,竟然给他选了个还在念高中的小丫头片子,也就是说,他要是应下来,就至少还得憋三年等着人长大呢!

他可不是颜培风那样有变态的恋童癖。

所以今天来见那小女孩其实就是纯属好奇来看看的,岂料在门口刚掏出镯子犹豫的时候就被迎面而来的女人撞得一个趔趄,镯子应声而碎,成两半了。

得,这是注定不能成的一段姻缘了。

他安排司机送人小姑凉回家之后就进了旁边的酒吧,这是自家地盘,有珍藏的好酒,心情不好的时候他就喜欢来独酌一杯。

哪知道一个转身,自己的酒就被人喝了个见底。

他朝胆大包天的女人看过去,不由得感叹,真是冤家路窄……

本来是打算捉弄她的,可是看着她染了一脸的愁绪,侧脸在灯影里温淑却又孤傲,娇媚却又清新,这样矛盾的气质却又完美融合在一起,突然让他想到“楚腰卫鬓,美女破舌”这样红颜祸水的词语来。

他便另起了心思,与醉了酒的女人斡旋了起来。

她有些小骄傲,这让他对她的兴致渐浓,一直到最后,几乎不可收拾了起来。

……

颜培云让酒保离开,搂着浑身滚烫的女人,也在挣扎。

酒精让人体温升高,席阮越来越热的身体里有一股急需纾解的热气,攀着他略微偏凉的身子不撒手,还小狗一样伸出舌头舔了舔他的肩膀。

湿漉漉的眼神,像是只狐狸。

颜培云垂下手,表示投降。

两人的衣物所剩无几,脱起来十分便利,不消三秒钟,就是赤诚相对了。

席阮人事无知,由他扔到床上,扯着白色的被子就翻滚着。颜培云扛不住诱惑,翻身而上,将她禁锢在身下。

席阮还在痴痴的笑:“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啊,我还是chu呢,本来是打算结婚的时候献出去的,不过,渣男不要,那我就给你吧!”

“……”颜培云纳闷,这女人到底醉没醉啊!

席阮看对方无动于衷,主动送上吻,并且还伸出舌头,一遍遍想要撬开对方的牙齿。

“……”颜培云望着既魅惑又青春的脸,到底是应了回去,以百倍之力反击,叫人招架不住。

房间里一时犹如野火蔓延,烧的暧昧四射。

席阮只觉得极为愉悦,又觉得极为痛苦,所以一双手像是在虚空中不断的挠着,想抓住什么,奈何太滑太湿,屡屡落空。

颜培云已经一脑门子汗了,这女人所言非虚,紧致得让他根本就进不去。便只有耐着性子,一遍又一遍的让她动情,让她湿润,让她变得更柔软。

勉强挤进去的时候席阮低低的嗷呜了一声,是疼痛而隐忍的,仿佛习惯了咬牙坚持,所以并没有嗷嗷乱叫。

他俯身吻住身下的人,让她放松之后塞了手臂给她,继而继续吻着她最敏感的耳后,下面一个使劲,终于挤了进去。

手臂和身下某物同时一疼,同时有温热的液体流过。

颜培云知道,那是血,上面的是他的,下面的是她的。本来还有一丝愧疚的颜培云突然释然了,两人都流血了,算是扯平了吧?

席阮最后终于忍不住,像小动物一样呜咽了起来,又疼痛又愉悦的酥麻从身体深处慢慢溢了上

来,让她无从招架,只能沉迷。

同样沉迷的,还有从头到尾意识清醒的颜培云,他不是没有过女人,也不是没经历过这事,却只觉得今天最痛苦,却又最欢愉。

空气中散发着欢愉过后的味道,那是一种近乎香味的气味,像是,杏仁的香气。

颜培云搂着已经疼晕过去的女人,替两人稍微整理了一下,就抱着她睡着了,似乎在睡梦里,都隐隐闻到这好闻的味道。

“杏仁妹,你真好吃。”从不说梦话的颜培云,在昏睡之中,喃喃细语道。

☆、9拟离婚

9

第二天席阮睁开眼睛时,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被子被掀开了一条缝,有凉风袭上来她才惊觉有什么不对劲。脑袋钻进被窝确认之后,便是一片空白。

理了半天都发现毫无头绪,昨晚上的记忆变得只有黑白两色的模糊场景,像是潮湿了的碟片机,怎么调试都无法拼凑出完整清晰的剧情。

席阮稳了稳心神分析了一下,缓缓呼出一口气,既然没法追溯真相,那不如,就让它永远的埋没吧!

嗯,就是这样。

只是换完衣服看到床上拳头大小的落梅红时,心里揪了一下。即使她的兴趣爱好有点不同寻常,里面的女主角能够无节cāo的跟男一号到男九号都上过床,那也只是她的恶趣味。其实心底里哪个女孩子不希望留给最爱的人,最完整的自己。

只是,既然没有了最爱的人,那也就无关紧要吧?

怔了半分钟,席阮果断拾掇好自己迅速的离开了案发现场,尽管她双腿酸软得不像是自己的了。

镜面电梯里的女人双眼浮肿犹如核桃,脸色是醉酒后的苍白,腿有些微抖,只能靠着扶手稳定住自己。席阮被自己吓了一跳,这样跟鬼一样的女人,昨晚上竟然还有男人看得上?!天生丽质难自弃神马的真是身不由己……

虽然是有些失落,但席阮不是那种一味沉溺的人,这接二连三的打击反倒刺激了她,让她变得更加斗志昂扬了,整个大四下学期都跟着导师干活,做毕设,然后创作自己的h漫新篇章。当然,偶尔看着钟如愿抱着电话跟那头的人肉肉麻麻时还故意在她跟前得瑟,席阮还是会动了踹一脚的念头。

对于移情别恋,周念晨用的通用牌理由:性格不合。

去你妹的性格不合,是背景不合吧。

席阮知道,那时候周念晨刚遭解雇,心情低落,而钟如愿背后的钟氏,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恰好有能够让他施展才华的空间。倒不是钟氏本身涉及建筑行业,而是合作伙伴,看在钟氏千金的面子上,再加上他的确有横溢的才华,在这方面有些自己独到新颖的见解,被录用就是分分钟的事情了。

她想起来,之前有一回周念晨半是抱怨半是遗憾的感慨过以前单位里新来的一个女孩子,本身其实是动画设计专业的,对建筑设计可谓是一窍不通,可是因为叔叔是科长,所以顺理成章的进来了。那个时候他最后总结了一句:有靠山则万事足矣。

到后来席阮早已经想通,她输给钟如愿,不是因为她不够优秀,不是她技不如人,而是,输在她不姓钟。

……

颜培云注意到对面的女人企图让自己平静下来却依然在发抖的手,笑道:“品红酒不是这么摇晃的,顺时针轻轻微晃两圈,这让酒的香气能够更好的散发出来。这瓶酒以其香气著称,不闻闻的话,是会遗憾的。”

说话的时候已经走到她面前,温热的掌心覆上她抓住杯脚的手背,脑袋也凑到她跟前,就着她的手嗅了嗅,一脸享受的表情。

席阮咬着牙齿忍住一杯红酒泼到他脸上的冲动:“你为什么现在才说?”

因为对那晚上的印象并不深刻,所以她无法妄断自己对那个拿走她第一次的男人的感受,不会是怨恨,因为并没有太多被强迫的感觉,也不会是牵挂,毕竟她不是那些台言里女主角一样把心和□绑在一块儿的。更不可能是好奇,她巴不得这辈子都不再遇上那个人,从此相安无事。

可偏偏,在她在出卖自己的婚姻时,现实告诉她,这个让她出卖婚姻的人,甚至让她有些动心的男人,就是当初那个她一面没见着就拐走了她宝贝玩意儿的人……

尼玛,超市里至少也是买一送一的啊,不带这种空手套白狼的啊……

颜培云十分坦荡荡的耸肩:“我要是说了,你还会那么爽快的跟我注册么?”

“……啪。”杯脚应声而断,尖锐细碎的玻璃戳进了她的指腹,鲜血和疼痛一齐让她头昏眼花。

席阮抿着唇,一言不语。

颜培云吓了一跳,忙过来查探,叫服务员拿来急救药箱就拿起镊子低着头替她夹嵌进肌肤里的玻璃碎。

包厢里所有的灯都已经打开,头顶的水晶吊灯更是璀璨夺目,席阮看着动作温柔的颜培云,再次一句话说不出来。自从阮天英去世之后,就再也没人给过她这样的呵护和温柔了。唯一说她有些缺爱,所以很容易被感动,当初就是被周念晨冬天早晨的几个包子打动了的。她一直不相信,现在却发现,自己的眼眶,又不争气的湿润了。

消毒水沁过伤口时肯定是疼痛难当的,颜培云一直没说话,动作轻柔而专业的替她缠上纱布才松开。望着她的眼光有些晦暗不明,叫人看不透。

席阮本能的掀唇为自己辩解:“我,就是激动了点……”

“看来,家里的杯子该换种材质了。”颜培云牵起她,朝门口走去。席阮犟着身子不挪步子,他有些疑惑,转头看向她。

席阮望了望桌上的东西:“要不,咱吃了再走吧,我看了菜单,这一顿浪费了会损人品的。”话刚落音,她肚子里就有不明咕叽声响起。

席阮脸色有些发红。

“刚刚发功表演徒手碎酒杯,系统提示电量不足了是么?”颜培云不掩饰的笑。

处理玻璃渣和酒渍的服务员也按捺不住,低声笑了出来。

“……”

吃牛排的时候才发现右手的重要性,席阮几经折腾,还是一块都没吃到嘴里,心里暗骂他刚刚的不留情面,猛的戳起一块西兰花,往嘴里塞,却有人比她动作更快。

大小刚好的牛排切块出其不意的堵住了她微张的嘴巴,席阮望了过去,颜培云已经把自己那盘给了她,然后拿过她的那盘,又低头认真的切着,仿佛是在写横平竖直的楷书毛笔字,一起一落之间都是不疾不徐的优雅。

席阮觉得颜培云这种男人就是小说里标准的楠竹配置,身家背景雄厚庞大,性格深不可测,长得倾倒众生不说,还处处透着清贵俊秀的气质,样样戳到那些读者的萌点,让人想抗拒都抗拒不了。当然,如果除掉那总是耍无耻还毒舌的烂性子,粉丝团会更加庞大的。

只是,这样的男人,真是是可远观不可亵玩的。

席阮尽量让自己平静一点,吃饱了之后擦了擦嘴才开口,声音很是镇定:“咱们离婚吧。”

她算了算,距离注册完成的时间正好是三个小时,比吉尼斯最短婚龄还是长一丁点的。

“为什么?”颜培云继续细嚼慢咽着,从容不迫。

“我们俩不合适,结婚的事本来就是我一时冲动,而且我们俩人又不是因为对对方有感情而结合的。我现在想清楚了,婚姻是一辈子的事,不能这么草率,所以我后悔了,反正我们注册的事暂时还没人知道,为了避免以后相看两厌,我们还是好聚好散吧。”席阮说完这一段话时连气都没换一口,她怕自己缓口气就说不下去了。

她其实并不是不期待这段婚姻的,对颜培云不知道何时产生的好感也在渐渐变得深刻,他像是一株独一无二的灵芝,能够让她的生活起死回生的妙药,可是她也知道,这世界上最珍贵的灵芝都被最毒的蛇守护着,所以她怕靠近,怕到最后自己输得一塌糊涂。

虽然之前一直对那曾经春风一度的男人不曾好奇,却在知道是他的时候,舒了口气,甚至,她觉察到自己隐隐的庆幸。

“那钟家呢,你就打算这样放任下去吗?那天的事再发生一次,你还会这么幸运的逃得掉吗?”颜培云仿佛没感受到她的纠结和彷徨,只是淡淡问道。

席阮点头:“我想清楚了,这是我一个人该去面对的事,嫁给你确实能够扬眉吐气,确实能够让钟家母女俩以后不再对我耀武扬威,可是我付出的代价太大了。嫁给一个我不喜欢不熟悉的人,和跟两个熟悉的不喜欢我的人一起生活,非要选择的话,我现在选择后者。”她双手攥拳头放在腿上,指甲盖有些长,戳得掌心发疼,刚刚包好的伤口似乎又开始作痛起来,一发不可收拾。

颜培云并没有咄咄逼人,只是慢条斯理的擦了擦嘴唇,喝了最后一口红酒,擦嘴起身,笑了起来:“现在民政局也下班了,即便是再急,也得等明天了。走吧,我先带你去个地方,之后你再做最后的决定,如果到时候你还坚持,我绝无二话。”

席阮点了点头之后总觉得有些不对劲,怎么突地生出一种“此行万分凶险”的感觉呢?

☆、10靠山

10

车上的时候席阮不想跟他讲话,可是静坐在副驾驶上是件更尴尬的事情,于是只有掏出包包,拿出自己的简历,看看哪里还有需要完善的地方,最好能够让面试官感到惊艳,那才是她想要的效果。简历之于毕业生,就像jj之于男人一样,拿不出手,就完全没前途了。

颜培云只是淡淡瞟了一眼:“在找工作?”

她漫不经心的答了一声,低头继续审视,好像获奖证书写的有点多,这种幼稚园获得孩子王称号的奖项,应该不至于写上去的吧?席阮咬着笔杆子思索了一会儿,划掉了。

下班高峰期,有点堵车,车里一直都是静谧无声的。席阮本以为会很尴尬全身不舒服的,却没想到意外的河蟹,颇有点此处无声胜有声的意味。

便也索性不准备绞尽脑汁想什么话题了,而是毫不避讳的拿出图画本和绘图铅笔,低着头勾勾画画了起来。

颜培云上回是见识过她那形散神不散的画工的,所以她也就不藏着掖着了,大大方方的把兴致上来了即兴勾勒出来的几个大致形象轮廓给他看,这是她新漫画大纲的男主角的各种正面侧面,从上回只会精虫上脑的冷酷总裁嚯的变身为翩翩佳公子了。

颜培云看了半天才试探着开口:“你这画的是……十二生肖?”

泥煤啊……

席阮默默扭头撕掉这一页,心里泪奔:“画的真有这么差么?其实我画的是个男人……”

颜培云摸了摸下巴:“雄兔的话,应该也算是兔子界的男人吧,这么看的话,你这画的还挺惟妙惟肖的。”

“……”为毛她要嘴贱问一句给自己招不痛快啊……

车子停的地方让席阮有些心惊肉跳了,她觉得自己好像知道点什么了,却又什么感受都说不出来。

这是一条老北京四合院胡同,古旧的路灯照着古朴的回家路,却胜过万千康庄大道。席阮有空的时候也会来这里,因为这里住着她最惦记的人,满清莹姝。

席阮其实是有四分之一的满族血统的,当年还是八旗格格之后的满清莹姝,因为家境落魄,被抗日英雄阮刚看上,不顾家里反对,强行娶了她回家。在满清莹姝诞下一女阮天英时,阮刚便正好牺牲在越南那头的沙场上。

满族人崇尚从一而终,所以这几十年来,她一个人孤孤单单的过来,守着当初阮刚送给她的聘礼,也就是这四开的院落,这一守,就是五十多个年头了。席阮记得小时候阮天英讲过,院子里的树是伴着她一块儿成长的,那是阮刚上战场的前一天晚上两人一块儿种下的,而如今,这棵桦树已经是合抱粗了,一到夏天,亭亭如盖。席阮半懵懂的时候学文言文学到过《项脊轩志》,那里结尾便是“庭有枇杷树,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盖矣。”那个时候班上并没有太多的同学理解,唯有席阮在教室里的第二排,泪如雨下。

进院子的时候老人正在树下摩挲着一块玉石,通体莹白的和田玉因为太久的抚摸,光泽变得更加柔和,质地更加莹润了,仿佛雕刻着这些年静静的岁月。

人老了,听觉倒还灵敏着,听到推门就循声看了过来,脸上就洋溢了清浅的笑意:“来了?”

席阮笑着要迎上去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来弥补这么久没抽出时间来看她的。可是竟然扑了个空。

她尴尬的望回去,顿时就惊悚了,颜培云和她的亲亲姥姥,竟然好的跟认识了八辈子似的?!

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她漏掉了吗?!

“怎么这么久没过来看我这个老婆子了?”满清莹姝平时话不多,她姥爷去世之后据说话就更是稀少了,小的时候给她讲故事也是三言两语,并不会像别人的姥姥一样把个白雪公主的故事能说上七天七夜的,然而就是这样沉默寡言的老人,此刻竟然像个普通的老人一样,似乎在朝着儿孙抱怨。

可明明她才是正儿八经的孙女吧……

席阮幽怨的看着颜培云,满眼怨愤。

似乎注意到她的视线,颜培云笑了笑,拉过她:“姥姥,我今天跟阮阮去登记了,现在我可以名正言顺的喊您姥姥了。”

“……”

“真的吗,阮阮,这下我就放心了,培云是个好男人,你要跟他好好过日子啊,别学你妈,你要是离婚了,我立马就在门口这棵树上吊死算了,趁早去见你姥爷,免得看着你们闹心。”满清莹姝的脸上笑容绽放得越来越大,几乎算得上是喜不自胜了。

“……”从未见自己的姥姥笑得这么舒怀的席阮有些发懵了,这颜培云到底是用的神马法子让她一向不问世事的姥姥变得这么食人间烟火了啊……

不过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个婚她暂时是离不了了。并不是真的怕姥姥自挂东南枝,只是,姥姥这样的笑容她见所未见,既然颜培云能让她高兴起来,那她牺牲再多又算得了什么呢?

两人陪着老人一块吃了饭,席阮还要留下来过夜,想陪姥姥聊天,满清莹姝一脸嫌弃:“你打小就爱磨牙的,吵得我睡不着,今儿个是你们俩洞房花烛夜,人生四大喜之一,快点给我过去。”

席阮一边感叹着这个姥姥翻天覆地犹如改革开放般的革新,一边抱着枕头不依不舍的离开,到房门口的时候突然疑惑了:“姥姥,你会上网了?”

之前怕她一个人在家里太孤单了,席阮特地装了台电脑,可是她不愿意学,所以上面几乎落了层灰了。

而现在,屏保还在闪烁,说明刚使用不久的。

满清莹姝摆摆手:“话太密会被嫌弃的,赶紧回去睡觉!”

“= =”这种隐隐类似于颜培云的风格是肿么回事啊……

扭扭捏捏回房间的时候席阮还有些心有不甘,站在门口看着颜培云贤妻良母似的铺好被子,想起他刚刚自由穿梭在哥哥房间的熟稔:“你接近我姥姥的目的是什么?”

颜培云耸肩:“我其实是有颗火热的爱心的。”

“……”是有颗泛黑的心脏吧?!

“你是先认识我的还是先认识我姥姥的?”

“这话听着像是再问你和我妈一同落水我救谁……你知道的,现在政策变了,如果我救你的话就构成不作为犯罪了。”颜培云动了动眉头,答道。

她这才发现,颜培云是冷场体质,因为他的话完全没人能接的下去啊……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斗智着,到最后席阮终于有些扛不住了:“隔壁还有房间吗?我姥姥应该睡着了,我去隔壁睡吧。”

颜培云还没开口门外就响起警告:“我已经把门从外面给你们锁住了,你看着办吧?反正我最近也想你姥爷了,遂不遂我的心愿你看着办吧。”

“……”这真的是她亲姥姥吗,真的不是被颜培云他姥姥附身了吗?

席阮本来是想先发制人的,所以赶紧钻进被子里,占据了床位,希望他有自知之明睡沙发或是地板,反正大夏天的,又不会着凉。

哪知道颜培云洗完澡擦着头发就直接跟到床上来了,还把毛巾搭在她头上:“我手酸了,来帮我擦干。”

“你可以再无耻点再没下限一点。”席阮咬牙切齿的望着他,濒临崩溃。

“好,那你再给我揉揉肩膀吧,刚铺床的时候好像撞了下,有点疼。”颜培云一脸“你看,我就说我可以更无耻吧”的表情。

席阮提脚就想踹死这无耻之徒的,却被他抓住脚踝,颜培云挑眉笑容淡淡:“如果我像姥姥报告的话,你说她会不会很生气呢?”

“……”好吧,你赢了。

席阮缩回腿,蒙到薄被里,贱人,眼不见为净!

被子外有低低的笑,席阮一想到他那一笑百花开的模样,xiōng口就有些发闷。她知道自己已经动情,却不愿意受人摆布。这一场婚姻不过是她一时被恨意冲昏了头脑才答应了,如今知道两人半年前的荒唐一夜情,还能够同他纠葛的话,那她就真是出毛病了。本来以为划清界限便是各自相安无事了,哪知道看着姥姥被他都得哈哈大笑时又不忍心了,不忍心看到老人伤心,不忍心看到她再变回以前的寡言少语闷闷不乐了。

可是颜培云为什么会认识她姥姥呢,还花样百出的哄老人家开心,到底居心何在?难道是为了她?

席阮蓦地摇摇头,得了吧,自恋是病,得治!

……

两人到底还是以夫妻的身份同塌而眠了,床的另一边塌下去的时候席阮浑身一僵,赶紧往床沿挪了点。

颜培云感觉到了她的小动作,一边嗤之以鼻一边伸出长臂将她揽入怀里:“半年前该看过的全都看了,该做的也做全乎了,现在还躲个什么劲啊?”

席阮想挣扎,可是真的是力量悬殊,想让他箍得比钢筋还牢的手臂松开,凭她的力气无疑是蚍蜉撼大树。

颜培云手一直在她腰际,这时语气有点不耐烦了:“再动试试。”

席阮这才感受到身后抵住她脊椎尾骨的硬物,火热滚烫的温度隔着轻薄的衣衫传递到她心里。

11-15

☆、11初婚

11

席阮红着脸挺直了腰脊,半点都不敢动弹。作为一个资深h漫看客,她自然知道那是什么神兵利器了。

好在颜培云也并没有打算有什么过分的举动,两人就这么不自然的睡着了。

第二天的时候又是腰酸背痛脖子要断的感觉,席阮一边熬粥一边揉脖子的时候满清莹姝就在后面捂着嘴笑。

“姥姥,我一大早就已经听到你偷笑四回了……”貌似落枕的席阮有些无奈,她开始怀疑,姥姥是不是要把前几十年丢失的笑都不会来了……

“我当然得高兴啊,看着这阵仗,你们俩昨晚上肯定战况激烈,那是不是说明不远的将来,我就要有小曾孙了。”

“……”姥姥你真的想多了……

离开的时候满清莹姝还送到门口,拉着新孙女婿依依不舍:“都说守得云开见月明了,月明之后还有盈亏,可我不希望你亏待我的宝贝孙女啊。”

颜培云笑眯眯的眨着眼睛答应了,席阮在旁边一脸平静如水,心里却在挠墙。

她完全没深究的打算,并不是因为不好奇,而是颜培云就像一只狡诈的狐狸,他不想说的事,你永远没法套出答案。

再回到家待遇就立马转变了,钟叶华变得极其殷勤:“注册了好,早点定下来我和你爸也可以为你们少cāo点心了。本来以为你们昨晚上就回来吃饭的,结果培云打电话说你们先去老太太那里了。那今晚上就尝尝我的手艺吧,我保证让培云你为有我这么个丈母娘而骄傲。”

“……”这还没开始吃饭就想吐是肿么回事啊!

钟如愿下楼的时候眼睛又是肿的,看向她的时候眼神里满是“你抢了我男人”的怨恨,席阮耸了耸肩,不以为然。

吃饭的时候钟叶华也是不停的为席阮和颜培云夹菜:“现如今咱们就是一家人,就不说两家话了,培云,我们公司遇到了点麻烦,没有银行愿意融资,外面的传言有些言过其实,其实我们需要的资金额度没那么庞大的。”

颜培云喝了口汤,皱眉:“五百万够么?”

“……你知道的,我公司运营得很大,明年大概就有准备上市了。”钟叶华委婉解释道。

“嗯,我知道了。”他点了点头,笑得儒雅。

“……”席阮看着他滴水不漏堪称完美的表现,沉默了。她现在才知道,真正的深藏不露原来就是颜培云的同义词。

……

席阮在参加第十三次面试时,是个视频面试。

这是一家声名显赫却极为年轻的设计公司,新晋不少的地标性都是出自这家公司的设计师之手,据闻上一届的国际建筑设计大赛金奖得主已经进驻,设计团队实力雄厚。席阮当初其实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投简历的,毕竟帝都最不缺的就是人才了,赫赫有名的云上设计里也是人才济济,多少人挤破脑袋梦想钻进去的地方,席阮想着早上看到显示的面试的队伍就知道。

本来以为即便是初试,问的问题也应该是有水准有难度的,所以席阮做了万全的准备,复习得也足够充分。

哪知道面试官的第一个问题就让她大跌眼镜:“席小姐的毕设拿过市里三等奖,请问,如果要将这份功劳划分一下的话,您是怎么分呢?”

“嗯,我认为百分之六十的功劳还是在我自己的创新和探索,不断的改正,有百分之十的功劳在于我导师的提点和教导。”她只能实话实说。

“那剩余的百分之三十呢?”对方似乎打算刨根问底。

席阮没法:“一个讨厌的人,您好,这是我的私事,不方便透露。”

“……席小姐您简历上填的是未婚,请问,现在还是吗?”

“……”席阮想了想,很多都不招已婚的,于是果断摇头,“嗯,还是未婚状态。”

面试官望着身旁坐着一直微微带笑的人,抹了把冷汗才继续,这老板让问的,都是些什么破问题啊……

一路都进行得很顺利,席阮表现得也不俗,最后面试官才问道:“那席小姐期望的薪金是多少呢?”

“我刚毕业,对薪金要求并不高,主要是以学习为主,这里是我梦想的地方。”这话算得上有些违心了,其实她最梦想的地方是漫画工作室,可是没有一个工作室会要一个连h漫都画不好的人的。

面试官像旁边望了一眼才朝她开口:“嗯,席小姐,今天的面试就到这里,请静候佳音。”

关了视频之后面试官才问身旁的人:“还要继续吗?”

颜培云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如果你自己掏腰包付薪水的话,我不介意继续。”

面试官瞬间噤声,不过八卦因子开始作祟,这女孩儿确实不错,但还没有到能够秒杀所有的本事啊,总经理这样亲自坐镇监督还只面试她一个人就录用了其中猫腻好重啊……

三天后接到复试电话的时候席阮颇有点无心插柳柳成荫的感觉,当时正在起草新漫画的开头,已经废掉了好几个灵感,却偏偏找不到想要的感觉。挂了电话之后却能奋笔疾书,灵感宛如泉涌了。

颜培云下班的时候默默了看了眼冷冰冰的厨房和乱糟糟一地纸团的客厅,抚额道:“你今天吃饭了吗?”

席阮转过身,眼睛里还闪着亮光:“没有,我不饿。”

“……”可是我饿啊。

这娶了媳妇儿跟没娶媳妇儿过一样的日子,真是悲催……

铃声响起的时候颜培云正在厨房煮泡面,席阮耐不住这声儿起身去开了门,一脸疲惫却精神抖擞的开口:“请问您找谁?”

那妇人打量着席阮,这女孩儿看着倒是挺年轻的,只是,这灰扑扑的长t恤,一根铅笔随意挽住的头发,不施粉黛的素颜,竟然还是像极了狐媚子!

第一印象分,零。

颜培云过来的时候就看到贺思婕黑着一张脸:“妈,你来了。”

“……”席阮抓着铅笔的手,顿时不知往哪儿放了,想起客厅里一对乱糟糟的稿纸,手伸到颜培云身后猛掐了一下,才谄笑的跟着喊:“妈。”

其实特别不习惯,多少年没喊这声了,所以声音或多或少有些僵硬,这在贺思婕耳朵里听起来就像是不情不愿了。

“怎么,喊我一声妈是委屈你了吗?”贺思婕刚开完会得知这消息赶过来的,声音还有几分发言时的强势。

席阮摇头,不再发一言,以她的经验来看,这时候是多说多错了,所以拿出对付钟叶华的那一招来对付这个新婆婆。

贺思婕看着她不卑不亢的模样冷笑:“哼,我当老二你眼光是多高呢,季禾那小模样可比她正经多了,你这是大街上随便拉一个就凑合着过的吧?”

“……”席阮依旧是那副模样,不热络,也不生气。

颜培云有些无奈:“季禾是长得标致,可是人家还在念高中,还没满十八呢,您忍心让你儿子看的着吃不着吗?”

贺思婕眼睛斜过来的时候不知道神马力量驱使着席阮猛地挺xiōng收腹:“我看这个也没几斤几两肉,看着跟大排骨似的。”

说完径直从两人中间走过,到了客厅正中央。

席阮心里低低的哀叹。

“这些都是什么?”她随意拿起散落在茶几上的稿纸,“没娶媳妇儿之前这屋子还像模像样的,现在倒好,成垃圾场了!”

席阮千能忍万能忍就是不能忍受人家对她作品的诋毁,此刻便有些克制不住自己了:“这是我画的漫画,请您注意用词,同时尊重我的劳动成果。”

“哦?这是漫画呢,我还以为是哪家小孩不小心脏鞋子踩上了呢。跟我谈尊重,那你不过一会儿工夫就窃取我这接近三十年的劳动成果,你怎么不懂得尊重我一下呢?”哪有会理屈词穷的政客?

席阮直觉自己比窦娥还冤:“我没有窃取您儿子,他以前管你叫妈,现在还是管您叫妈,而不是管我叫娘。”

“果然是伶牙俐齿,连尊重长辈的基本素质都没有了,是没娘教的原因吗?”贺思婕气得不轻,这么多年了,权威竟然受到挑战。

“我没那个意思,您误会了,我是想说我和您儿子的婚姻是你情我愿,没有谁强迫谁,所以您再不喜欢我这个儿媳妇,再对我不满意,请对您儿子抒发去,不要把我妈扯进来,她要是在世,肯定也不会同意这门婚事的。”

颜培云从头到尾一直都作壁上观的看着两人吵架,嘴角噙着笑意,他选席阮很大一方面的原因是她要是较真起来会变得牙尖齿利,而习惯性控制着哥仨的贺思婕,也是个嘴上皇帝,这样强强相遇,应该会省了他好多事了吧?

贺思婕:“我明儿就找你父亲谈谈,求教求教是怎么把女儿养得这么顽劣不堪这么粗鲁无礼的,还有,你们俩的婚事只要我和你爸没点头,就没有作数的一天!”

颜培云耸了耸肩:“妈,作为一个人大代表劳动模范人民的楷模,藐视律法是不对的。”说完从兜里掏出一个红本本递到她手里。

贺思婕最终气咻咻的拽着结婚证离开了。

席阮瞠目结舌:“你这样气她,有什么好处?还有,为啥你要把结婚证给她?”

颜培云转身继续回厨房煮泡面:“你是要加根黄瓜还是俩火腿,**蛋免谈,我讨厌吃**蛋。”

“你这么一问我真饿了,我要吃两碗,什么都加,**蛋最好,是我的至爱。”

两个人端着一整个锅子吃面,席阮掏了半天掏不出半只**蛋,失望之极:“你怎么那么挑食?”

“唔,有点挑,我不吃**蛋,不吃洋葱胡萝卜,不吃咖喱芥末胡椒花椒,还有芹菜芫荽,你别忘了。”颜培云数茄子下锅般嘱咐着。

“这还叫有点挑啊……到底有什么是你吃的?”

“有哇。”颜培云想了想,看着她,“你啊。”

“……”糟了,一不小心又被调戏了。

“吃饱了没?”颜培云温柔的开口,起身替她擦掉粘在嘴角的小面条。

席阮点了点头,人一旦吃饱了感情就丰沛了,于是此刻对他的关怀表示十分的感动,脸色在他靠近的时候甚至都有些微微发红,心里像是有些泡泡,咕噜咕噜的冒着。

颜培云却毫不犹豫的捏碎:“哦,那就去洗碗吧。”

“……”扼杀扼杀,对他的一切好感一定要趁早扼杀!

席阮到底还是乖乖的去洗了碗,回来的时候颜培云已经把沙发腾出一块空地坐着了,漫不经心的盯着电视机,像是在看,又像是在神游。

这种略带温馨的气氛,她有些不适应了。在钟家的时候她回家了没人会抬头给她一个笑容,席周是个慢性子,所以永远会加班,老厨子是跟了钟叶华几十年的,自然更不会有好脸色给她。总之在她画画稿忘记吃饭的时候,永远都不会有人问煮面加火腿还是黄瓜,也不会管她吃没吃饱。

她微微收拾了下画稿,坐在他身边开口:“云上设计公司给我发了复试通知,让我后天过去面试。”

“嗯,不错,去试试吧。”他翻着遥控器,答得很随意。

“可我找不到去的路……”席阮期期艾艾开口,拜席周所赐,她和钟如愿都是路痴,初试的时候是视频面试,所以她一次都没去过,查了不少老虎地图和公交地铁路线,连自己都搅和晕头了。更重要的原因其实是因为自打她搬到颜培云这儿来,就觉得更加陌生了,连周围有哪些地铁站公交站都不知道,更遑论哪些车子会经过,完全是一无所知。

颜培云略一思索,道:“我公司离那里不远,到时候送你过去。”

席阮点了点头,没再做声。

第二天早上起床的时候他已经走了,留下一个通俗易懂的速写地图,是她住的周边地图,清晰明了一看就懂的,但是这里是商业和住宅综合区,其实街道有些错综复杂的,他却画得她一眼就能明白。包括周边的餐厅和服装百货超市,都一一标明,车站和地铁站以及经过的相关车辆都重点注释。席阮抱着地图,心里泛起丝丝的甜意。

她突然觉得,嫁给颜培云,也不是件坏事。

☆、12表决心

12

想起对面试官扯谎说自己未婚,席阮有些心虚的开口:“你就停在离我面试地方远一点放我下来吧,毕竟,坐着捷豹来面试,有点奇怪。”

颜培云点了点头,倒是十分配合,在她指定的地方放下她就扬长而去了。席阮瞅着斜对面的那座全玻璃式写字楼,沉了口气,提步走了进去。

接待的人早已被嘱咐过,所以态度很是和善,让稍等片刻,面试的主管开完会马上会过来。席阮点了点头,在休闲区安静的坐着。

旁边也有年轻的一男一女在等着,席阮斜了一眼,心里有些惴惴的,因为这两人看起来倒像是经验十足的,微微端了些架子,有点拒人千里之外的疏冷气息。席阮垂眸,为啥这俩人看着那么有夫妻相呢……

不久,这对“竞争对手”都被喊了进去,席阮倒渐渐紧张了起来。这毕竟和视频面试有区别,很多细节都会影响面试成绩。她于是忙在旁边的仪容镜前面照照,看看自己有没有什么不得体的地方。早上出门的时候其实是选了套宝蓝色的套装的,唯一说这套衣服最能衬她的身材了,□。可是颜培云摇了摇头,说太老气,现在的建筑设计讲究的是新颖年轻化,这样的打扮会丢分的,说完便擅自替她选了套裸色系的裙衫,上身效果倒是很粉嫩,只是,很少穿这种浅色系,她自己反倒觉得有些不够郑重了。

面试官还是那天的视频对面的人,席阮看着他笑眯眯的样子松了口气,虽说职场笑面虎很多,但是对于面试官来说,那种板着脸一脸冰山相的太容易叫人发挥失常的了。

前面问了几个偏专业性的问题,但是因为问得不深,席阮都还算是应答如流,但到底不敢掉以轻心。面试官年纪轻轻就坐上了建筑设计总监的位置,肚子里肯定是有到的出来的货的,她怕自己一个松懈就被问得哑口无言了。从前面垂头丧气走出来的那两个面试人员的表情就能看出来。

“席小姐,冒昧问一句,我们公司其实对已婚未婚并没有严格的要求,你真是未婚么?”问这个问题的时候对方依旧是笑眯眯的,席阮却觉得不大对劲了,哪有公司扒着这个问题不放的。

不过还是点了点头,伸出纤长白净没有戒指没有任何饰物的左手,早已经在心里打算好了做个隐婚族:“对,我的确是未婚。”

其实隐婚只有一小部分是顾忌到找工作不方便,更大的一方面是她自己都还没完完全进入角色,成为颜培云的妻子。从阮天英身上遗留下来的基因让她觉得婚姻合该是神圣的不容侵犯的,可席周给她的现实却是婚姻算什么,有什么能超过利益?这些矛盾在她脑子里一直沉积,一搅和起来就全是浑水。席周口口声声的说着最爱的是阮天英,可还不是转身就娶了钟叶华,她以前因为周念晨的背叛总是夜半伤心,现在还不是为了一己之私就嫁给了颜培云。这些都让她越来越迷惑,越来越想不清楚,越来越无法定义,什么叫做婚姻,婚姻和爱情有什么关系。

面试官闻言更是眉开眼笑,站起身来:“席小姐,或者我该喊你席阮了,以后咱们就能一起努力了,祝合作愉快。”

“……”席阮刚沉浸在自己思绪里还未脱身出来就听对方开口,本能的握住了对方的手,却还没反应过来。

门槛这么高的公司面试就跟吃白菜似的简单,总觉得不大正常啊……

商定好入职时间,席阮终于委婉的开口:“李总,关于薪资方面……”

其实席阮不是什么爱财之人,对于工资只觉养活自己便够了,现在嫁给颜培云,买房是不用愁了,至于买车,一个连导航仪都看不懂的路痴,早已经做好了这辈子挤地铁的准备了。可是目前,颜培云那个摔碎的镯子据说是可以镶金的,金价日跌,但她依旧负担不起,只能指望着有点薪资补贴让她早点还上的。

李总监李承易眯着眼笑:“初试的时候我们总经理在旁边,当时你的要求并不高,我们鉴于你以后的工作内容和你的资历来拟定了,试用期是三千二,表现优异转正之后交完五险一金是可以拿到三千五的。”

“……”席阮盯着价值不菲的细腻大气的云纹红木面试桌,想了想刚刚喝的进口咖啡,默默的泪了,她敢说她一定是这公司最最底层的工资,让你嘴贱,让你假谦虚……

不过到底还是进来了,席阮出公司的时候心情还不错,打了电话给唯一就听得对方声音瓮瓮的:“软软,我快要歇菜了……”

“怎么了?”

“我要跟展青非那个魂淡分手!嘤嘤嘤,人家都病的快要死掉了他还不接电话呜呜……”那头的唯一声音委屈又夸张,席阮总觉得这样的情绪丰富的人不适合在民政局工作,适合去演话剧。

“前几天还活蹦乱跳的呢,怎么这就病了?早午饭肯定都还没吃,等会儿,我过来。”如果说席阮到钟家来有收获的话,那就是唯一了。高中的时候在一个班,她是转校生,一进学校就坐唯一边上,那时候她比现在更冷清,更生人勿近,可是唯一就跟一团火似的,见不得她不合群见不得她每天的沉默寡言,每天就跟机关枪似的跟她抖落着学校的新鲜事。所以即便是她每天闷着头上学下学,也能迅速而准确的知道学校里风传谁和谁搅和在一块儿了,哪个班班草荣升为校草了巴拉巴拉之类的。现在想起来,那是她灰暗时期的唯一的安慰吧,所以到了高三的时候她尽了全力帮唯一补课,最后两人同时上了q大。所以,在她心里,唯一虽然有时聒噪得让人头疼,但大部分时间,她都是很感激的。

席阮好不容易找到她新租的地方时满屋子还没打理的行李让这地方像极了狗窝。而唯一大热天的卷着被子缩成一团了,额头上冷汗直冒,却烫得惊人。

“走,我扶你去医院。”

“我不知道附近的医院在哪儿……你肯定也找不着……”唯一说话的时候声音都不连贯了,席阮觉得有些严重,拿着她的手机拨了半天也没人接。

便只能一咬牙想把她扶起来:“走,我们不知道路的士司机总该知道吧?”可是才把她扶起来就看到床单上的殷红。

唯一平时爱乱吃东西,尤其嗜好冷饮和辛辣食物,所以每次大姨妈降临时都是疼的死去活来的。席阮体质偏寒,所以也难受,偏偏住在一起久了连姨妈都亲近了,所以常常是两人一起揣着热水袋在宿舍里窝着,一个闷头看书画画转移注意力,一个就只会哭天抢地的喊疼……

“我大姨妈上上个星期就完了,你怎么现在才开始?”她一边疑惑一边准备放下她帮她找条换洗的裤子。

怀里的人脊背蓦地一僵,苍白的脸色更是染上一抹惊惧:“我……好像这两个月都没来了……”

虽然以往每次来都疼,可是都是准时的,此刻席阮望着她的表情,心里的不安也隐隐扩大了。但是尽量还是保持冷静:“别多想,你饮食一向没有节制,多半是这几时压力太大导致的延期,咱们换个衣服赶紧去医院。”

话是这么说,趁着唯一去换衣服的时候她发短信的手还是控制不住的抖了抖,展青非的电话总是毫无回音。

她也没法,半抱半扶唯一进电梯,她却彻彻底底的疼晕了过去。

席阮这时候想到的人只有颜培云,忙打了电话过去。好在不是堵车高峰期,席阮在楼下没几分钟就见捷豹箭一样的冲了过来。

看到唯一的时候眼神闪了一下,忙把人扶了进去。

车子驶入医院门口的时候已经有救护车和医生等着了,席阮知道自己的猜测有可能是事实,看着被推进去的人惨白得不似人形的脸,一句话都不愿意说了,呆呆的坐在医院走廊的椅子上。

颜培云走开拨了个电话,不多久展青非就过来了,衣衫不整,一看就是从哪个香闺里逍遥未完急匆匆赶来的。

席阮来不及细想他俩认不认识,只是心里怨愤,二话不说上去就给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楼道很安静,声音几乎能够传到尽头:“如果没法让唯一成为你的唯一,你就给我滚远点!”

颜培云一直在旁边,看着自己的妻子担心,看着自己的妻子护犊,看着自己的妻子女王般的教训自己的兄弟,突然觉得……前途堪忧……

这打在别人脸上都这么不手下留情,要是哪天知道他的全部,那他岂不是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展青非生生挨下这一巴掌,没吭声,只是垂着头静立在一旁,脸上的表情有些懊悔,又有些担忧。

席阮事后才发现自己冲动了一些,事情还未清楚就鲁莽的给他定罪,有些太早了。便也不再做声,坐回了椅子。

颜培云顺着坐下来,握住她的手,传来恰到好处的温暖:“别担心,都会过去的。”

席阮终于肆无忌惮的缩进他怀里,肩膀微微颤抖了起来,唯一就像她的至亲,看着她止不住的血流,看着她毫无颜色的脸庞,她就容易想起阮天英,想起那时候她眼睁睁的看着形销骨立瘦成纸片一样的母亲,也是这样苍白的脸色,渐渐的在视线里模糊……

颜培云抱着她,轻轻拍着她的背,用最轻柔的话语安慰:“没事,这是最好的医生,你要相信我。”

席阮点了点头,一动不动的趴在他肩膀,道:“颜培云,你会这样伤害我吗?”

颜培云怔了片刻,摇头。

“如果有一天,我感觉到痛了,哪怕我爱你再刻骨铭心,我也会忍痛一起剜掉。”席阮搁在他肩头的脸上是柔和而坚定的神色,声音很轻,却字字表决心。

驰骋商场无一次吃败仗的的颜培云,此刻却一句话都答不出来。

☆、13新生活

13

孩子到底没保住,唯一也是命悬一线。醒来的时候心里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个人就睁着大眼睛,静静的看着天花板,一语不发。

席阮没敢告诉她事发时展青非的行踪,只是退出去的时候略带警告性的瞥了他一眼,才跟着颜培云离开。

颜培云看得出那一眼杀伤力十足,尝试着开口替自己的人解释:“你别想岔了,青非不是那样的人……”

话还没说完就被她打断:“我想岔什么了,他展青非都闹出人命了还不知所踪,清高得连电话都不接,还不允许我训他两句?!唯一是一贯的糊涂,她办结婚证都能把新娘新郎的名字搅浑,所以没意识到自己怀孕也是正常的,可他展青非是罪魁祸首怎么就不多想想,但凡多点心在她身上,就应该懂得要好好保护她的吧!”

颜培云发觉这时候的席阮就跟刺猬似的,所以也懒得争辩,转移了话题:“咱俩的结婚证我还没来得及看呢,不会也被那丫头弄混了吧?”

“……”气还没撒完的席阮像是被戳破了的气球,也不再争锋相对,只转过脸不搭理他。其实气的是展青非而已,颜培云这是连坐罪,此刻她看所以男人都不是啥好东西,得陇望蜀,不知珍惜。一联想到自己似乎已经动情,就更加烦躁,害怕重蹈覆辙却偏偏控制不住自己。

……

即便心情再不好,第二天还是得照常入职,席阮蹬了个十多厘米高的高跟鞋,跟着颜培云起头并肩的出门了。

颜培云看着慎得慌:“你是踩高跷出身的吧,上辈子肯定没少在天桥底下卖艺。”

席阮狠瞪了他一眼,一言不发。

他摸了摸鼻子,不再搭腔,这女人可真记仇。

网上说女人是感性动物,仇恨再大,一捧鲜花,冷战再狠,西餐就平,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

席阮拒绝了颜培云的顺风车,铿铿锵锵的去挤地铁,却还没两分钟就发现有不安分的东西在她腿上挠痒痒似的。车上人太挤,她开始还没在意,以为是谁包包上挂的吊饰,可是没多久,这“吊饰”倒像是有了自主意识似的,蹭蹭的往上爬着。

她这才明白过来,是遇上公车色狼了。

正好,老娘最近郁不得发,撞枪口上算你倒霉!

席阮微微蹲了点,伸手死死抓住那只禄山之爪,出其不意的将其按在地下,高跟鞋就毫不留情的踩了上去。

有男声哀嚎了起来,车里人自动腾出空间,却纷纷作出“我什么也没看到”的模样,该干嘛的干嘛去。

席阮隐隐听到骨头脱节的咔脆声,才觉得解恨,蹲下身来看着趴在地上的猥琐男:“老娘今天心情不佳,遇上我算你倒霉,这一回指头接不接得上就看你的造化!但是再让我遇上你,造化都救不了你了!”

那人几乎是连滚带爬的窜到另外的车厢去逃难了,车厢里的女人个个用看英雄的眼神看着她,但是男人一个个脸上都满是惊悚,这年头的女人,都彪悍成精了!

不过经此一役,席阮心里集结的郁气算是发了一大半了,进办公室的时候想着自己是新员工,便微微带了点笑意,做了个谦虚的自我介绍。

只是,望着一个个埋着头根本像没听到她说话的同事,席阮疑惑,难道走错门了?退出去揉了揉眼睛,没错啊,门上是写的建筑设计部门啊。

“怎么不进去?”带着温和笑意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席阮知道是设计部总监李承易,忙收起疑惑,跟在他后面进门。

正在工作的人这才放下手中的活儿,抬起头来打量着她,眼里闪着审视的光芒。

李承易拍拍手,示意大家集中一下,才开口:“这位是即将与我们共事的新同事,是我母校的小师妹,刚刚大学毕业,经验肯定略有不足,大家看在我的面子上们也要多加照拂照拂啊。”

有的人敷衍的点了点头,有的人根本就不屑一顾,还有的人就带着红果果的鄙视……

席阮早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这里的人哪个不是摘了好几个国际国内奖项的天才,既然是天才,就都是有怪癖的。

签了合同分了座位席阮就有点无所事事了,座位在最角落最不起眼的地方,前面的同事个个都在专心致志的画图,一时间办公室里只有鼠标点击,信息提示以及素描铅笔的沙沙声。

没办法,她只有浏览刚刚李承易给她的公司从创业以来的历史,只是,总经理那一栏竟然是空白的,分属下来的是几个设计部门和法务公关行政的总监而已。这样一个偌大的公司,竟然连法人代表都不明不白,实在是有些不合常理。

不过这也只是疑惑一阵,席阮查了几个有助于小产后身体恢复的方子,就到打卡下班的时间了。

“总监小师妹,今晚上我们部门有个聚会,你要不要参加?”总算还有人记得这个小真空。

席阮觉得第一次就拒绝有点不大好,不利于在公司站稳脚跟,可是唯一那边她实在放心不下,不去的话根本不安心。一咬牙还是笑着开口:“不好意思啊,我今天还有点事,不能去了,下回吧。”

席阮跟颜培云有个共同点,就是气质偏冷,也不像唯一一样笑起来就有卧蚕,显得格外受人青睐,她即便是真心笑起来,也觉得是模模糊糊隔着层疏冷的气息,是有距离了。

于是这次带着歉意的笑,给同事既走后门的第一印象之后,又一个高贵冷艳不好相处的印象了……

席阮下楼的时候才发现这种cbd地段跟学校情况完全不一样,下班高峰期人流如潮,杀出一条血路都去了半条命,更惶论拦一辆车。

李承易的车子停得很稳:“去哪儿,送你一程。”

席阮本是想拒绝的,这个老大总是透露着那么一股子诡异的气息,她自觉要保持三丈距离的。可

是看着后面那个部门里姓程的设计师又是着急又是仇恨的目光,估计是回家心切,便也不矫情了,直接坐了进去。

她没看到的是,后面车上的女人,仇恨的眼光更深了。

……

展青非不在病房里,唯一还在画板上涂涂画画的,席阮二话不说就夺了过来:“现在要养身体,不宜伤眼费脑筋。”

唯一脸上还是没多少血色:“可是编辑催稿了,这周周末我再不交稿,我就死定了……”

席阮一咬牙:“这你就别cāo心了,交给我,你现在就负责给我安心养身体就好。”

“……你不会要替我画吧……咱俩的画风……”唯一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的确,唯一走的是萌系治愈系的纯情校园漫,而席阮是,重口味暗黑系的工口漫……这样贸贸然捉刀代笔,会走样的啊……

席阮已经二话不说没收了全部作画工具,她只能作罢。

“软软,医生说我以后怀孕的可能性不大了,你说,展青非还会不会要我?”唯一一向活泼,这时候用这样低沉的语调,席阮听的有些心疼。

“他不要我活剥了他!”

“这次也不是他的错,是我自己太粗心大意了,那个推迟了我以为是熬夜赶稿加上搬家太累了,根本没多想。”似乎是一夜之间经历疼痛就忽然长大了,唯一语调里有些后悔,“青非昨天一直跟我道歉,说这段时间太忙,忽略了我。可是我明明闻到他身上的香水味……”

席阮呼吸一滞,有些不知道怎么安慰了。

“他现在有愧疚,才对我这么好的,我怕故态复萌,我才发现,这样的男人,我把握不住了。软软,你说我该怎么办才好?”唯一搂着她的腰,有些彷徨无措。

虽说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可是席阮还是硬着头皮开口:“既然已经不确定了,那就不要拖泥带水了,谁没了谁不是一样活啊,这样的渣男咱不稀罕。展青非既然魂淡在前,那我们也没必要有情有义了。”

“可是我还是爱着他啊……一想起我阑尾炎的时候,他吓得比我还厉害,陪着我一整夜,一想到他撇下所有的事陪我一块儿去看爱琴海,我就觉得难过了,我舍不得抛下这些回忆。”

“……你好好想想吧,这是你自己的事,有时候,跟着心走,注定会受伤的。”席阮最后只说了一句,其实潜台词是:你没救了……

展青非出现的时候席阮拳头又有些发痒了,所以还是撤退了,只是叮嘱他监督唯一喝完那些汤汤水水的。

……

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十点钟的事了,钟如愿竟然出现在客厅里,还穿着她的睡衣,露着肩膀的看电视,神情状似恹恹的,脑袋有往颜培云肩膀上靠的趋势。看到她回来了立马奔上来作乖巧状:“姐,你可回来了,我等你都快睡着了。你家的浴室好大,我洗了澡于是穿了你的睡衣,是不是比你穿得更好看?”

说着还转了个圈,肩带差点就滑下来了,席阮忙伸手替她调整:“既然你觉得合适,就送给你吧。”

颜培云瞥了一眼,没做声。

“姐,我今天来是告诉你,过两天不是咱俩的生日么,妈说要办个有史以来最大的party,来为咱们俩庆祝呢,地点都选好了,礼服也都按照我们俩的尺寸准备好了,到时候你可别忘了带姐夫过来啊。”

席阮垂眸,她确实跟钟如愿有孽缘,连生日都是同一天,只是在钟家的这些年,除了席周会偷偷给她做一碗**蛋长寿面之外,没人再在意过。现如今她高嫁了颜培云,身价也跟着水涨船高,待遇忽然就天差地别了。

还没等她应声,颜培云仿佛看穿她的心思,走过来揽住她:“小姨子,顺便告诉岳父岳母一下,我们会准时到的,还有,我会请一些我的朋友,因为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宣布的。”

这声小姨子叫的钟如愿脸色都变了,点了点头,还不死心:“姐,都这么晚了,让姐夫送我回家吧?”

席阮还没开口,颜培云又接茬,脸色闪着淡淡的笑意:“不用了,我刚喝酒了。我们这有空房间,你就住这儿吧,明儿再回去。”

钟如愿更是喜不自胜,只有席阮面上没啥表情,心里在挠墙,尼玛颜培云你让她睡这儿膈应咱俩就算了,可是只只有两个房间你让我睡哪儿啊魂淡!

☆、14好戏等开场

14

钟如愿睡之前还拿着副扑克牌往颜培云房里凑:“姐,咱们仨来玩牌吧?”

席阮自然知道她打的小九九,懒得搭理,直接关门闭户。其实房里还有张贵妃榻,平时席阮喜欢躺在上面随手涂涂画画,乐得舒服。可是晚上睡觉可就没那么舒坦了,朝左侧躺着感觉心里是沉甸甸的,朝右侧躺着睁开眼就能看到颜培云惬意无比的躺在kingsize的大床上翻腾,忽然就觉得有一丝不对劲了,凭啥他做好人把人留下来过夜还得委屈她啊,这不科学!

席阮不声不响的抱着薄被,挪上了床,准备用行动阐述自己的想法,让他意识到自己的行为略过分了些的。奈何颜培云似乎眼拙得很,完全没看出她的深意,倒是很“善解人意”的腾出块地方,还拍了拍:“睡下吧,塌不了的。”

重点不是这床结不结实的问题好咩……

席阮有些骑虎难下了,自己把自己架上来了现在却没台阶可走了,席阮僵了一会儿,还是自认脸皮厚度不够,准备还是撤回自己的领地。刚起身就被一股大力拉了回去,整个跌回了柔软的大床,不偏不倚,在他怀里。

席阮这才发现颜培云身上有一种奇异的味道,似乎在你靠近的那一瞬间就能被吸引过去,呼吸吐

纳都逃脱不掉。

颜培云越凑越近,声音就在她的耳边:“想不想明早上看到小姨子锅底黑的脸色?”

席阮悟过来瞪大了眼睛,可他已经无耻的行动了,火辣的唇在她脖颈处吸吮,力道大得几乎要将她吞噬。她觉得像是有个吸血鬼在渐渐的吸走的血,顺便吸走了她的理智。开始是疼痛到后面是灼热酥麻甚至带着一点隐隐的愉悦,她浑身连力气都被吸走了。

颜培云换了个地方,却并不给她挣扎的时间,有一颗烈焰红唇印迹毫无悬念的烙了上去……

良久,久到席阮以为颜培云打算今晚上就霸王硬上弓的行周公之礼时,他忽然就抬起了头,唇畔是敛艳的红,清冷的桃花眼半眯着,像柳梢头的新月:“大功告成了,你去照镜子看看满不满意,包换货的哦亲。”

“……”席阮无语的撑起身子,机械的走到镜子跟前,突然就像忘了上发条似的,静止了。

她为了画h漫补了不少知识,也看了不少的漫画和真人,却竟然从未见过这样……艳而不俗的吻痕……

真是像极了绿叶底下含羞带怯的草莓,殷殷的红,带着水润光泽,竟然都有一股诱人的意味在里面……

颜培云从床上下来,也跟着打量了半天,摸着下巴颇有些志得意满:“果然,我有成为行为艺术家的潜质……”

席阮愤恨而不得发:“我可以告你婚内qiangjian!”

颜培云耸了耸肩:“可我明明没啊,我只是辛勤的种了几棵梅果而已,顶多算是婚内强吻,最近有新出的律文定这条婚内强吻罪的么?”

“……”席阮这一刻,真心想脱下鞋抽他一耳刮子啊……

第二天早上种草莓的地方竟然变本加厉的肿了起来,更是变成扎眼的证据,钟如愿一眼就认得出来这暧昧的痕迹,果然就脸色变黑了。

“姐,你脖子怎么了?”

席阮顺势解了第一颗扣子,露出更多的红痕,低头看了一眼,顺便嗔了颜培云一眼,脸色绯红的欲遮还羞:“晚上蚊子太凶残了。”

语气颇有点此地无银的意味,钟如愿的脸色更是越发的难看了,连早餐就没吃几口,气咻咻的走了。

席阮速度回房换了个高领衫出来,虽说大夏天的穿高领略显奇怪,但肯定比露着这么多让人浮想联翩的痕迹来得低调。

颜培云低笑:“回头去看看医生吧,我昨晚上没太控制好力道,别回头真发炎了。”

席阮狠狠瞪了他一眼,尼玛把她的脖子当果冻吸的吗要这么狠!

……

建筑设计部男女持平,加上公司对着装并没有太严苛的要求,所以这样能够理直气壮的在这样的天气里清凉着装,大部分女同事都恨不得能露的都露了。而她这样捂出痱子的打扮,就显得很是独树一帜了。

席阮一进办公室就收到不大友好的眼光了,她循着那股不友善看回去,就是昨天下班在后面催的那位同事。席阮记得她叫齐悦,来设计部快两年了,成绩一直不错,前些天部门拿下的那个项目最后的设计图纸就是她出的,得到广泛的好评,席阮是打心底里欣赏她的。

可是这无缘无故的眼神……她昨晚上上车时动作挺麻利的应该没耽误她什么事啊……

直到李承易召开部门会议的时候,席阮瞄到身旁齐悦看向他的那深情饱满的眼神,终于知道自己在哪招惹到人家了。

新接的项目是一个微型楼盘的设计,说是微型,并不是楼盘占地面积小,而是它只是针对八零九零小夫妻的一款蜗居房。现在房价的屡调不降,可年轻的小夫妻又急需房源组织属于自己的小窝,于是这样的时尚自由的房型就变得炙手可热了起来,那些买不起复跃层买不起大房的小夫妻,纷纷钟情于这样温暖的小套间了。

会议上的分歧主要是两个方面,是在建筑风格和建筑面积上起了争执,几个资历深一些的设计师是从开发商的角度出发的,当然是希望最大限度的利用空间,想要70平米有一百七的那种宽阔感,而新锐的齐悦和另一个设计师却坚持要有独立的风格才是最重要的,两方各执一词互不相让,让会议的气氛变得有些僵硬了起来。

席阮隐隐闻到了火药味,可是李承易像是已经司空见惯了似的,站起身开口:“照旧是两方各画出设计图,到时候一起审核。”

席阮望向没有异议的众人,大致了解了大家对事不对人的个性,突然又听总监说道:“另外席阮是刚来的,我对你的程度还不清楚,你一个人注入自己的独立想法,半个月之内给我一份设计图纸,让我们大家看看你的风格和水平。”

设计组的设计师进这里之前都是有很成功的作品的,所以对还名不见经传的席阮很是嗤之以鼻。然而这样大的项目,竟然让她一个新手有自由发挥的空间,只能说明她跟总监的关系,真的是非比寻常了……

席阮走出会议室时,只感觉如芒在背。

其实她也不愿意就这样稀里糊涂的成为众矢之的的,她确实还完全没有先关经验,李承易这样无异于揠苗助长,对她以后经验的积累是毫无帮助的。

她敲了敲门,进来之后坦白:“李总监,面试时您曾经问过我的毕设,那其实只有很小一部分是我的功劳,大部分得归结于帮我修改设计的老师。所以,今天您突然给了我这么重的任务,我觉得有些吃不消。”

李承易点点头:“既然吃不消,不是还有给你指点论文的老师在嘛,既然指点了第一次,他肯定会乐意再多指点几次的。”

看着席阮垂头丧气的出了办公室的门,李承易笑得很是得意,让你上回赢我一大票,直接来我整不了你,可是现在你心上人就在我手底下,总能通过她折磨折磨你吧?

……

“咋滴了小非非,咱们卓尔不群掷果盈车的展公子还有借酒浇愁的时候啊?”李承南心情好,打趣着面前一杯接着一杯往肚子里灌的人。

“心里烦!”

“别介,你心里烦你想喝酒你喝你自己个的去啊,你现在把大哥的酒糟蹋了回头被他发现了又赖在我头上,劳资最近钱都花在新车上了,哪来的钱算这笔烂帐?!”他夺过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展青非已经有些醉了,搭着他的肩就吐了一地,嘴里还在叽里咕噜的叨念着:“其实我就是有点烦她那股子腻歪劲所以才想清静几天的,那晚上是喝多了,那王经理自作聪明给我塞了一姑娘,我们其实什么都没干的,唯一你相信我。”

“……”其实李承易十分相信,因为展青非只要是醉的不省人事了,就昏睡得连爹妈都不认得了,哪来的酒后乱xing的精力?只是,除了他和颜培云,估计是没人会相信了。

“你这是活该,知道自己三杯倒还贪杯,还有你这副臭德行,人家好好的一姑娘,清白都给你了,连孩子都替你怀了,你说晾几天就晾几天的啊,你当人家是阳台上的湿衣服呢?!”到底忍不住骂了他两句,李承易才让人把他送到房间去了。

颜培云正好赶到,一见他就皱眉:“我让你带带她,不是让你一揽子都交给她的。如果你不介意,明儿就能跟她换个办公的地方,把总监让给她都行。”

好狠!

“论辈分我得喊她一声大嫂呢,吃了雄心豹子胆我也不敢累着她呀,不敢嫂子可真是上进,会议上自行请命,想让大家看看她的功底,真是勇气可嘉啊。”

“最好你别给我耍什么花枪,青非呢,我今儿找你们过来是有正事的。”

“甭指望这小子了,这几天给折腾得不成人样了,嫂子不是跟那个唯一关系好么,你吹吹枕头风,让嫂子在唯一跟前说几句好话,不然这没出息的,指不定哪天就醉生梦死在哪个旮旯了。”

“那就不管他了,周末之前,钟氏的股价会有连续几天的大幅度跌势,你用云上的名义收购部分,再找些私人账户低价买入,汇聚股民手里的持有,尽量拿到百分之八到百分之十的股份。”颜培云淡淡的嘱咐,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

这个计划很早以前李承易就清楚,只是一直不明白动机:“你这是在干嘛,钟氏这么守旧,如果不革新就相当于一块破铜烂铁,你买了干嘛?虽说商场无父子,但毕竟是你丈母娘家的资产,你这样无形中吞噬掉,会不会她脸上不好看啊?”

颜培云笑笑,看了眼又被消灭得只剩下小半瓶的酒,忽觉往事如潮:“周末的时候来看场好戏吧,我先走了。”

李承易看着他嘴角不可琢磨的笑意,忽然觉得又有谁要倒大霉了……

☆、15极致

15

周五晚上下班的时候家里放了一份礼物,包装精致,还附赠了张贺卡:姐,这是妈妈为你订做的礼服,明天晚上穿的,很漂亮哦,不要辜负妈的良苦用心啊。

席阮穿上时的确感觉除了良苦用心的,衣料是上好的绸缎,柔滑如水,浑然天成的垂坠衬得她身段更是曼妙无双,裙摆上有细密精致的绣纹,隐在酒红色的面料上,是若隐若现的情致。衣服款式是最近流行的前短后长设计,席阮在楼梯上测量曳地的衣摆能拖几级台阶的时候颜培云就开门进屋了。

家里的内部装修颜培云是交给别人完成的,所以对家里的一切格局都并不上心,欧式还是东南亚式他都没时间欣赏。可是此刻看着深色柚木雕花楼梯上的几乎要和这欧式风格的楼梯融为一体的席阮,心里不禁暗暗惊艳。她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微微有些得意,转头掀动裙摆的时候像只起舞的天鹅,生动了一整个房子。

他缓缓提步上前,站在离她几步之遥的地方,微微仰着头微笑。

席阮对上他带笑的眸子,发觉自己臭美的真性情竟然暴露了,脸上隐隐有些发烧:“钟叶华送给颜培云他妻子的礼服,好看吗?”

“嗯。”颜培云点头,步上楼梯,将她逼到扶手处才伸手揽过她的腰身,将她按进自己的怀里,两人呼吸相闻:“跟你,很是匹配。”

席阮脸红心跳的转过头,作面瘫状。

……

为了不输人输阵,席阮花了血本去做了个头发,其实是很简单的发型,上直下卷,发尾的卷曲恰好到处的烘托了专属于她的那份清韵。席阮虽然年轻,但是气韵神态都自由一分妖娆的成熟,并不像同龄人一样尽是天真。理发师做完头发之后还强烈要求合影留恋了,说是这辈子做的最成功的一次发型了。

颜培云来接人的时候体贴的准备了一双银色的高跟鞋,搭上酒红色的礼服,棕栗色的卷发,在五官的她身上是一种张扬的浓墨重彩的华美,仿佛翠□滴的山头初出岫的旭日,是万丈遮盖不住的耀眼。

颜培云着一身再简单不过的正装携她出场,刚到门口就成为万众瞩目的主角了。按理说颜培云气质冷清,永远是一副萧散闲适的模样,合该是同样轻灵淡雅的女人站在他身边才算是匹配的,才会像一幅赏心悦目的名家名作才对啊。可是绽放到极致艳丽的席阮挽着他的手臂,静静的伫立在他旁边,竟然无一人感到违和,仿佛浓与淡,才是真正的天作之合。

party的主人翁就是钟叶华女士请来的本都是生意上的合作人,还有大部分的亲戚好友,打着给两个女儿过生日的幌子,其实是为了炫耀这个乘龙快婿的。却没想到颜培云连自己圈子里的朋友都请了过来,虽然也是经商从政都有,但明显颜家和钟家的交际圈不是一个档次的。所以钟叶华显得极为得意,就连前几天股市的动荡就没上心,甚至她觉得,有了颜培云,钟氏不愁再次崛起,或是登上另一个崭新的台阶。

所以亲自上前,喜笑颜开的牵起席阮的手,好好的欣赏了一番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不枉我是老主顾了,这李设计师的水准真是日渐精进了。不过也得我闺女身段好,才能穿出风致啊。”

席阮后脖子一阵接一阵的**皮疙瘩往外冒。

钟如愿根本就分不清这是什么场合,只狠狠的瞪着她,仿佛有不共戴天之仇。席阮想了想,这也算得上是夺夫之恨吧……

宴会的开始其实一直都很和谐的,推杯换盏之间谈笑晏晏,只是切蛋糕的时候出了点小小的意外。钟如愿以往都是一个人切一个巨大的蛋糕,吹掉所有的蜡烛的,今年却要跟人分享,心里便有些不甘心。雪白的蛋糕上面用巧克力酱写着“祝愿席阮钟如愿生日快乐”,席阮和钟如愿的名字是对半占据的,下刀的时候从最中间对半开是最好不过了,可是钟如愿心里不痛快,愤愤的用了大力,把刀子挤向了“席阮”处,因为偏锋了,所以席阮二字几乎是拦腰斩断,更因为她力气太大,横切蛋糕之后收不住势头,切刀就那么跟席阮的肚子做了亲密接触。

力道再大也只是个塑料刀,并不具有杀伤力,只是这刀上的松软甜美同时也油腻的奶油,却一点不落下的全抹上她那质地极佳的礼服上了……

钟叶华就在旁边,忙抽了纸巾替她擦拭,嘴里还训斥着钟如愿:“干什么啊,连个刀子都拿不稳,有什么用!快给你姐道歉!”

钟如愿犟着嘴:“又不是我的错,谁让她自己连把刀都握不住的。”

席阮摇了摇头,表示并无大碍,不是她大度,而是跟钟如愿计较太多,她总觉得有失身份。

在外人眼里便是这一家子和和睦睦了,宴会开始进入高*潮,先是两个寿星公上台发言。钟如愿笑呵呵的就要靠近,席阮本能的退了一步,跟她保持距离。

席阮有一会儿没见着颜培云了,总觉得他今晚上的神出鬼没有些怪怪的,像是在酝酿着巨大的风暴。出神想着这些去了,所以上台走过石阶的时候有些心不在焉。

“咔擦!”是布料断裂的声音。

紧接着便是钟如愿的惊呼。

席阮感受到小腿肚处有凉风才惊得立马回头,钟如愿脚底下还踩着半截酒红色衣服,在离她几个台阶的下面看着她,表情无辜,像是受惊的小动物。

而席阮身上的曳地长裙,就这么突兀的变成及膝的短裙了,更糟糕的是,下摆处是狗咬了般的参差不齐,难看至极。

这动静不小,引来不少人围观,席阮直觉太过丢人现眼。从刚刚进门时的风光大盛到现在沦为笑

话,她脸色也终于不好看了。

正准备发火时颜培云不知从哪个旮旯里冒出来了,二话不说走到她身后蹲下,只听得几声撕裂之声,他就将刚刚狗啃状的下摆,继续撕裂,裙子的后摆变成了斜式了。仿佛不太满意,他又转了身,到她面前,再次将前面完好无缺的裙摆撕破,变成跟后摆倾斜弧度一致的风格,再开始打理多余的绣线。

席阮低着头看着颜培云的发顶,眼眶里又有些发红了。因为被捧在手心里的时光少之又少,所以会变得更敏感,更容易感动。席阮记得念书的时候唯一问过,是选一个愿意为你弯腰绑鞋带的穷男人还是愿意选一个有房有车又有钱的男人。那个时候她觉得这坑爹的问题根本就没得选,因为只会绑鞋带的过不了日子,能过日子的却又不懂得体贴……唯一还讽刺过她,说这世界上有钱的男人都没有放得下架子的。

可是现在,她找到了一个能够过日子又体贴愿意为她放下架子的男人,不动心是不是都天理难容了?

颜培云站起身将她揽入怀里:“别担心,有我在。”

很久很久以后,席阮每一次只要想起这一天,都会由衷的觉得温暖,哪怕他不是出自真心的,哪怕他另有企图,她都沉溺在这份安心里,不可自拔了。

经过颜培云巧夺天工的挽救,席阮那衬得她风华绝代的长裙变成新颖独特的短裙了,露出她雪白均匀的小腿,跟酒红色的裙子交相辉映,少了那份风情万种,倒是多了几丝活力和年轻在里面,自是另一番风致。

这像是一个小插曲,大团圆的结局让整个场面气氛更加火热,钟叶华趁着这个兴头,就上台做最重要的事了。

清了清嗓子,她终于开口:“很荣幸各位赏脸来参加小女的生日宴会,我和我先生都十分感谢,邀请函上只写了生日宴会,其实我是还有两个重要的好消息要宣布,一是我大女儿的婚讯,二是我们钟氏企业终于有新的血液注入。”

颜培云揽住席阮走上台,优雅有礼貌的开口:“既然是我们是消息的主角,那这两个消息,可不可以由我们来宣布?”

其实原计划的流程里也有他们夫妻上台的机会的,钟叶华此刻对这个新入股的董事兼女婿是存着厚望的,所以笑眯眯的递过麦克:“这样就更好了。”

颜培云在台上倒是敛了眉目,不再那么懒散:“接着我丈母娘刚刚的话吧,站在我身边的就是我的新婚妻子,也就是钟氏的大公主。能娶到她是我这辈子最大的福气,不光是因为我深爱着她,也是因为钟家那丰硕的嫁妆,把整个钟氏都给了我跟我姓颜,我个人是非常感动的。”

上面的颜培云做感动状,下面的人却都是震惊状,就连站在他身边的席阮,也是瞠目结舌半句话都讲不出来。她一直以为这是个长线交易,她一直以为颜培云再替她报复之前至少应该跟她通个气儿的,她一直以为钟氏其实是不容易对付的……

钟叶华不相信他的话,朝身旁震惊不已的好友解释:“我女婿人就是幽默,这事也拿来开玩笑呢。”

颜培云远远的投了一眼过来,继续嘴角带笑的扔下炸弹:“至于第二个消息,准确的说已经在第一个消息里宣布了,就在我刚刚进门的时候,我手里拿到的钟氏股份,已经超过了百分之五十。可是我觉得这嫁妆太丰厚,而且它是属于我的妻子的,所以钟氏企业的最高决策人,已经是我的妻子席阮了。我颜氏将全力支持它的发展和壮大,争取日后在商界共襄盛举。”

钟叶华接电话的时候手还是颤抖着的,电话那头的秘书声音十分急切:“董事长,不好了,有一群自称是经理人的男人拿着合法授权书闯进来了!喂喂,那是我们董事长的电脑,你们不要乱动!”

颜培云注资还有一个要求就是入股,她这时候对资金的渴求已经抵达巅峰,自然不会拒绝,反正她手里持有百分之四十五的股份,这个公司姓钟就好。其他董事共同持有百分之二十,本来以为让他持有百分之十五也不是什么大事的。可是想到最近股价的异常,董事会成员的骚动,她当时并不在意,只一心想着有颜氏在,一切都有起死回生的可能的,却偏偏没想到,那贱女人生的孩子,竟然联合外人,一起并吞了她苦苦坚守了十几年的家业……

这一切这样的猝不及防,让她措手不及,钟叶华看着台上的一对男女,知道大势已去,而她不甘心,不甘心……

这个巨大的爆炸性的消息本来就已经引得人群一阵轰动,所以钟叶华那狠毒的眼神便也没人注意到,她什么时候悄然离开什么时候又潜了回来继续没人知道。

颜培云携着席阮走了下来,接受原本跟钟家关系甚笃的世家门楣的亲近,席阮一直都不敢看席周的脸,她知道一定会很难看,可是她认为值得,阮天英在天之灵也会支持她这样做的。

当初钟叶华仗着家大业大赶走她们母女的时候,还是小不点的钟如愿便拿着棍子戳她的脊梁骨,在阮天英病入膏肓之际她跪在钟家门口时钟叶华借故让席周在公司加班一整晚,不放他出来见她最后一面,在她还未对颜培云表现出任何抢夺之心的时候让人绑架她想毁掉她……

憋了这么久的委屈终于在今天看着钟叶华脸色灰败时,终于烟消弥散。

大抵是沉浸在这一份报复后的痛快感里太深,席阮对即将到来的危险毫无察觉,直到手持钢刀的钟叶华面目狰狞的突然窜到她面前……

钢刀毫无迟滞,带着钟叶华已经神智尽失的怒气和不敢,稳稳的要向席阮的xiōng口刺去……

席阮的惊怔让自己失去了最佳躲闪时间,只能在最后一瞬闭上眼睛,似乎这样下意识的动作能够将疼痛缓解。

预期的疼痛却并没有袭来,相反她被一道闪电般迅速的力量拽开,继而扑到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怀抱里。

这样的气息,全世界只有颜培云拥有。

她心有余悸却并不想睁开眼,只想就放纵自己一下下,赖在值得依赖的人怀里。直到有呛鼻的血腥味涌到鼻端,她才倏地睁大了眼睛。

第一个入眼的其实是面露惊恐之色的宾客,她甚至看到了总监李承易的身影,不过她已经没时间考虑那些旁的了,刚刚还将她拥在怀里的人此刻好像力量在渐渐流逝,将重量都压在她的肩膀上了。

席阮突然觉得有些惊慌,她伸手想扶住颜培云,却只摸到温热湿润的东西,微微低头一看,都是鲜艳得几近刺目的血……

钟叶华已经被人制止住,面目却依旧狰狞,仿佛尤不解恨。

不少胆小的女人都在尖叫了,可席阮却强作镇定的搀住他,才对旁边的人吼道:“都他妈乱叫什么叫,快叫救护车!”

16-20

☆、16面对

16

手术室的灯终于咔哒一声熄灭的时候席阮才发现双脚都麻了,像是在数九寒天里冻了一整夜,骨头缝里都是冰冷刺骨的疼痛。

席阮突然想起这一辈子头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被阮天英惩罚的时候,那天晚上鹅毛大雪覆盖了整个城市,跪在门口的她却只感受到沁入心脾的寒冷。那次是新年的时候,席周找到学校送了件很暖和的羽绒服给她,那时候这些都是进口的,又时尚又漂亮的款式,彼时她才十五岁,背着阮天英把衣服偷偷藏着学校宿舍,每次上课前换上,下课了又脱下再换上自己来时的衣服。年纪虽然小,却已然知晓了大人间的爱恨纠葛,不愿意伤了两人的心,又抵挡不住心底的诱惑,所以一切都是偷偷摸摸的。直到有一天,阮天英突然出现在学校,想要突击检查自己女儿有没有争气的时候,就看到她身上粉红的花衣服了。

经过严刑拷打席阮宁死不屈,阮天英一气之下就罚跪,大雪如棉的夜里,让她整整跪了三个小时。那晚上她犟着嘴跪着,默默的聆听完阮天英的叨絮 ,到最后终于明白个中缘由,也理解了母亲的愤怒。也是从那晚上开始,她对所有的男人都有了戒备,不曾轻易放下过心结,即便是曾经亲密如斯的周念晨。

所以即便是被吸引,即便是感觉到心底的悸动,席阮也不愿意承认自己动心,不愿意相信颜培云的真心。

可是当今天感受到自己跌入他怀里的那一瞬间,席阮不得不承认,心底里是比任何时候都要安稳。她钟情的男人,不需要坐拥万千财富,不用容颜绝世无双,也不用舌灿莲花天天海誓山盟,只要让她能够安心,她就会将整个的自己,交付出去,万世无悔。

……

手术完毕的医生脸上夹杂着疲惫的喜悦:“总算是保住这小子的命了,还真是命悬一线,刀子再偏一点,或是再晚来一点,就是华佗在世也药石罔及了。”

席阮悄悄的吐了口气,在等待的过程中,她甚至都想过最坏的结果,如果颜培云不会再醒来,她就毫不犹豫的选择追随了。

唯一总说她太现实,其实是没碰到真正的感情,感情就像毒品,一旦沾染,哪还有节cāo的立锥之地?

等待颜培云醒来的过程变得极其的漫长,席阮便掏出包包里随身带的画纸和素描笔,在这只有仪器滴答的病房里写生了起来。

大学的时候其实选修过美术系的课程,不过只是些基础,不过她画漫画的时候很随性,用到的基础也不多,这时候却认认真真的画了起来。

病床和床头的仪器都画得栩栩如生了,可到了画主角的时候席阮却又下不去手了。她鲜少有这样明目张胆的观察他的机会,因为颜培云睁眼的时候眼神很深,总让人觉得是被看穿了的无地自容,所以她一直都不太愿意跟他对视,因为自己道行不够。

现在才发现颜培云不是长得帅,而是长得好看,是真好看。席阮心目中的帅是那种流于表面的形容,而好看,是兼顾气质和内涵的。即便是昏睡着,这副皮相依旧遮掩不住满身的清贵之气,有些安静的疏离感。微笑的时候,更是有种深不见底的温文,潜藏在里面的心思,无法窥视、

“颜培云,你是爱惨我了么?”她调整了一下他的手臂,缓缓的扣住他的手掌,仿佛这样能够心意相通。

“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病房门口不知何时站了满脸怒气的贺思婕。

席阮乖乖站起来喊了声妈,只觉得这次喊出口的障碍比上回小多了。

贺思婕并不领情,站在病床旁边打量了颜培云半晌才开口:“从娶了你就没摊上一件好事儿,先是不计回报的拯救你们濒临破产的企业,再是莫名其妙的挨了一刀,你是属扫把星的吗?!”

席阮对颜培云心意的转变直接导致了对这个婆婆的态度也转变了,低着头闷不吭声。

“上回不是挺伶牙俐齿的么,怎么,这回是自知理亏哑口无言了?”贺思婕刚下飞机就匆匆赶过来,还穿着正装,气得真是连五脏六腑都快炸了,自己辛辛苦苦拉扯大的心头肉,竟然被一个跟妖精似的女人迷得神魂颠倒连命都不要了,这不是刺激她么。现如今颜培云还躺在床上一脸苍白毫无颜色,她有气当然只能找这个不承认的儿媳妇儿发了。

席阮继续淡定的作忏悔状,只是平时没习惯低头,所以这副模样落到贺思婕眼里就变成不搭理人的傲气了。

她上前一步,紧紧盯着席阮:“我找人算了一卦,你和他八字相克,为了不给他带来更多的灾难,你们赶紧给我离了吧。”

席阮这才抬起头,因为本身长得纤长,加上穿了高跟鞋,所以高出贺思婕大半个头,看着贺思婕的样子就有些居高临下之态了。

贺思婕这辈子都是高高在上颐指气使的,哪能容得下一个晚辈这么倨傲,最后控制的一点理智都崩溃了,气得抬起手就想往她那面无表情的脸色抽了。

半路却生生被人抓住手臂,她瞪大了眼睛看着阻拦她的自己的亲生儿子,有些不可置信。颜培云以前其实是有过女人的,只是每一次只要她出马,颜培云虽然心有不满,却从不逆拂她的意的,如今倒好,一个个翅膀硬了,都要造反了。

颜培云勉力坐起身已经有些伤筋动骨了,刚换上的雪白绷带又被血浸湿,唇色越发的苍白起来:“妈,这不关席阮的事,不分青红皂白的乱撒火会影响你竞选委员的。”

贺思婕没接话茬子,急急的出门找医生了,席阮赶紧上前扶住颜培云,百思不得其解的问:“我觉得我很有诚意的道歉了,为什么婆婆还不原谅我?”

颜培云淡淡一笑,似乎扯动伤口,微一皱眉:“大概是你的表情用错了,简称表错情……”

“……”

医生来的时候席阮才知道是贺思婕的故知,语气和蔼得很:“没事儿,老二年轻,身子骨结实着呢,就是再来两刀都不成问题的。”

“乔医生这意思是我贺思婕生出来的儿子是钢铁侠?”

“没那个意思,我是羡慕你啊,你看咱俩一块儿出生的,你仨儿子个个出息到头了,我们家那混小子到如今连个婚都不结,可愁死我了。前两天我跟他妈去问了一卦,竟然说咱们没有抱孙子的命!我们家那口子气得都快掀了人家的庙了!”

贺思婕哼哼的望了眼席阮:“一看娶的也不是能生的人,我也是不做指望了。至于老大和老三,我得吸取教训,上点心安排安排了。”

最后确定只要好好休养生息就会痊愈之后贺思婕终于在病房里开口了,却没有明确指出暗示对象:“既然医生让老二静养,就别做太激烈的运动,我是急着抱孙子,不过二十几年都等了,也不在乎这十几二十天的时间。”

说完之后对着席阮:“你更要注意了,没事把自己收拾得那么妖艳干啥,为□者最重要的是要贤良淑德,而不是花枝招展!”

一直到人走远了,躺枪的席阮才咳嗽了两声道:“刚刚婆婆的意思是……嫌我长得太漂亮?”

颜培云捂着心口作疼痛状:“诶哟,别说笑话了我一动就疼……”

尼玛!

☆、17第十七章(附入v公告)

17

席阮急急忙忙下班回家时,早上文火炖的高汤味道正入,香飘满屋,她尝了口,准备撒点葱花时突然记起颜培云挑剔到变态,带了点特殊风味的东西便点滴不沾,切好的绿油油的葱花便直接进了垃圾桶了。席阮突然无声的笑了起来,她怎么感觉自己有点渐渐进入颜培云妻子这个角色了。

“我说颜老二,你这苦肉计也忒惊险了点吧,当时我在场都吓得有点懵了,以你的身手,夺刀不是分分钟的事么,就算拿自己个身体去挡,也挑个经得住事的地方。乔远他老子说这要是再偏那么一厘米的,你大概就一辈子躺这儿了。”展青非从头打量到脚,笑他拿命来赌的蠢劲儿。

颜培云瞟了他一眼,继续低头看文件:“有时候身体会有本能的反应,我不想她受一点伤。”

“啧啧,看不出来你还是个情圣呢。”展青非刚说完病房门就被打开了,席阮站在门外,脸色的表情有些复杂。

一是为颜培云刚刚的话心里翻江倒海的感动,二是看到展青非这种人渣果然跟他是一伙的,又唾弃他的交友准则。

展青非为了唯一的事也算是伤透了脑筋,自然惹不起这尊两边都能吹枕头风的大神嫂子,马上找了个借口就开溜了。

席阮盛了碗汤递过来,颜培云却无动于衷,因为受伤的缘故,有一只手不能动,另一只捧着文件也无暇顾及。他只抬起头直直的向她传达着行动不便的讯息。席阮默了一下,只能一勺勺的伺候了。

虽然不习惯这么亲昵,倒没有半点不情不愿。她组织好语言终于开口:“刚刚你说的,是真的么?”

颜培云抬了抬眼皮子:“要听实话么?”

“嗯。”

“汤有点淡了,下回多加点盐。”他漫不经心的实话实说着。

“……”

果然,经测试,颜培云是个闷骚货。

席阮看着他再次沉睡,默默的总结道。上回画了一半的素描像继续进行着,房里的灯并不很亮,所以很多细节她其实是凭感觉画出来的,沙沙的声音让她投入而深情。最后描摹五官的时候席阮更是凑近了些,想借着模模糊糊的光晕,仔仔细细的观察。

他的桃花眼上是纤长浓密的睫毛,仿佛用的是上帝牌睫毛膏,闭起眼都能看得到微微上翘的弧度,很是叫人嫉恨。鼻梁倒是很符合他性情,疏冷得像水墨画里冬日即景中的山脉,冷峻高挺。嘴唇很薄,不够性感却相当凌厉,唇形是符合她看的一切漫画里冷清渣男的形象的。

席阮观察得太入神,没看到睡着的人眼皮子底下眼珠在转动。她画好的五官之后最难的一关就到眼前了,那就是画下巴。

这是席阮的硬伤,她每回画出来的不是歪了就是会跟整体脸型产生极大的违和感,唯一看过之后笑她主角下巴都脱臼了么……

所以这回她是真的凑近了,甚至都伸手摸了摸,因为在医院,也没来得及刮胡茬,所以微微有些扎手,她摸上去的时候感觉是扎在手心里有些发痒。

似乎这痒一直蔓延到心底里了。

席阮觉得有根小羽毛在心底挠啊挠的,就挠得她忍不住低头吻了上去……

本来是打算蜻蜓点水一下的,毕竟干这种丢脸事要是被抓包了她是再没脸见人了的。可是刚刚触上那略带苍白的唇,就仿佛被黏住一般,只能辗转,只剩欲罢不能……

席阮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她整天在漫画里头yy那个让人神魂颠倒的吻原来真的存在啊。只顾着偷袭还走神的席阮自然是没发现某人眼角快要溢出来的笑容的。

一吻完毕,席阮到隔壁洗手间扑了点水在脸上让自己镇定下来,镜子里的人满脸红晕,像是醉酒后的人,眼神迷离,微带雾蒙。

她都有些唾弃自己了,这么恬不知耻,要是让唯一知道了,肯定得被吐槽死。

……

可是她不知道有一个词叫做,不见棺材不掉泪……

于是第二天的时候,席阮依旧扛不住,趁着他睡着的时候偷亲了一阵。得逞完了之后心情大好,就像偷了腥的猫,甚为满足。

再上班的时候更是有恨不得吹口哨的好心情,她也说不上为什么,就觉得这样似乎占了颜培云的大便宜,心里就格外舒坦。

只是看着等在公司楼底下的人,那些好心情就一哄而散了。

看来这几天过的不怎么好,钟如愿眼睛还红得跟个兔子似的,一看到她那表情就恨不得给跪下了:“姐,你帮帮我吧!”

席阮刚要发话就见席周走了过来,扶起泪水涟涟的如愿,责备的开口:“阮阮,这回你做的真是太过分了。”

席周本来就瘦,身体也不是很好,整天为了钟氏奔波更是见皮见骨。席阮当初答应嫁给颜培云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因为看不得他继续这样cāo碎了心,有一次她在一个酒店的门口就看到席周在对着一个比自己年轻许多的人点头哈腰,态度十分卑微,那时候她是觉得心酸异常的。

席阮没觉得钟氏改成席姓于她有多大的关系,但是至少有了颜氏的撑腰,席周不必到处看人脸色,不必在那些年轻一辈前伏低做小,所以她一直理直气壮着。

可是就在现在,席周眼里的失望让她觉得难过,他那脱口而出的责备让她觉得自己的不值得。

“叶华是冲动了些,可是她向来脾气暴烈,钟氏是她的命根子,你还给她们吧。”席周声音低低的,“现在你钟阿姨还在医院里,医生说是已经神志不清了,让培云放了她吧。”

“如果钟叶华那一刀过来的时候没有颜培云替我挡了,如果没有偏倚,如果我或是颜培云其中有一个被一刀毙命了,您是不是就觉得没所谓了?就像我妈死的时候那样的,无动于衷?”

席阮咄咄逼人的说完这段话之后就那么静静的看着这个父亲,看着这个她已经不认识了的父亲。小时候学朱自清的《背影》时,别人读到心酸读到感动,只有她一个人读出来的是羡慕,因为这样的背影,她甚至都没见过一次……阮天英恨着席周的时候,她只是憧憬着有一天的相聚,阮天英带着离恨去世时,席周将她接到钟家时,她甚至是有过些微的兴奋的,只不过原来这样稍纵即逝的温暖,只是海市蜃楼罢了。

席周并没有接话,只有钟如愿还在哭啼着哀求:“姐,我不跟你抢颜培云了,你不要告我妈好吗,钟氏我也给你,我什么都给你,我什么都不要了……”

席阮这时候已经是铁石心肠:“什么都不要?你这话说的好像什么都本该是你的似的,可是钟如愿,你想没想过,这一切,是你们钟家强取豪夺在先的。”

不远处刚进大楼的李承易,看着站得笔直的席阮,咂了咂舌,对着电话那头的人开口:“大哥,看来你还真是娶了个了不得的狠角色呢。”

颜培云声音淡淡的:“快去打卡吧,今天有两个项目截稿,搞不定违约金你自己出。”

“……”果然,这对狠男狠女好配!

……

上班的时候其实是由不得席阮有空多想的,因为今天两个大项目突然要提前截稿,设计工程师一个个都有些焦头烂额了,所以那些边角料样的小设计就都抛给她这个新人了。席阮一整天也是连喝水的时间都腾不出来,一直到下班,脑子里一点也没空闲过。就是提着汤到医院的时候,手上都拿着最新修改的设计稿,琢磨着还有哪里需要改进的。

颜培云照例喝完汤之后就睡觉,可是有别于往常的是,他都眯着眼假寐了好半天了,竟然没有动静。

颜培云微微掀开眼,只见席阮在一边开着笔记本已经完全沉浸在工作里对他无暇顾及了。

心中自是十分失落,颜培云假装不舒服般的咳嗽了两声,终于吸引了某人的注意。

席阮倒了杯水一边喂他一边眼睛还看着电脑屏幕上的设计图,十分心不在焉。颜培云大为不满,猛地喝了一口水,结果喷得到处都是,当然,被荼毒的东西包括她腿上的笔记本……

席阮倏地扭头:“你在干嘛?”

颜培云一脸无辜:“你就不会倒点温水么,烫成咽喉癌怎么办?”

席阮默默鄙视了一下,果然是身骄肉贵的大少爷,明明她摸着杯壁只是温热的。

然而下一刻她看着已经黑屏的电脑欲哭无泪:“再烫你也别乱喷啊,这是我今天改了一天的稿子……”

颜培云不甚在意的缩了回去,亮出自己受伤的地方:“哎哟,有点不舒服,后背痒痒的,你给我挠挠。”

“……”纵然再不乐意,看着昔日玉树临风的颜二少如今为了自己只能躺在床上,她还是自觉地上前帮忙了……

直到脖子上一阵湿热,她才感觉出不对劲了,转过头的时候嘴唇正好擦过他的唇畔,而好死不死的,颜培云正伸出舌头……

这一起无意间的舌吻持续了三秒钟之长,席阮惊惧般的缩回脑袋正襟危坐,一脸讨伐:“你这是在干嘛?!”

竟然故意让她帮忙挠痒痒,然后借机耍流氓吻她的脖子!

颜培云一点都没有被抓了现行之后的慌张,展眉笑得极为坦荡:“前天,昨天,加上刚刚,你一共吻了我三次了,我才讨回一次,你说是不?”

“刚刚那是个意外不算是吻……不对,前天昨天……你不是睡着了么?!”席阮一脸僵硬,尼玛这病房干啥要修得这么好连个地缝都不留的?

颜培云趁着她尴尬的时刻勾过她的脖子,又深吻了上去:“跟我耍流氓,你觉得合算么?”

☆、18(第一更)

颜培云的吻并不是强行霸道的,舌头的动态也不是长驱直入,而是一点点的,温柔的撬开她紧抿的唇际。

他总有这样的本事,不慌不忙不紧不慢的撩得人迷醉如痴。就像此刻的席阮,她一向觉得自己足够冷静面对任何事都能够自持的,可是就在他辗转棉柔却带着力量的唇舌下,溃败如潮。

吻在继续的渐渐加深,席阮呼吸开始不稳了,被他紧紧箍住后脑勺无法动弹,也不想动弹。颜培云开始并没有深入的打算,只想逅而已。只是一触到她那柔软,便不可自抑的想起那个晚上的情不自禁,颜培云运用自己的力量优势将她反身压下,不给她反应时间。

席阮身上的包包是敞开的,因为这般天翻地覆,里面的东西都倒出来了,一张夹在画册里的素描纸便飘到他头上了。

颜培云又不是瞎子,自然认得出这画里的人是自己,就将虚虚压在身下的人用一只手禁锢住,受伤的那只手两指夹起那张素描细细打量着。

席阮脸色更是像熟透了的果子,在她心底里,只有真正喜欢的,才会愿意动笔去画,所以唯一评价她的作品总是说虽然不是惟妙惟肖但是一眼就能看出画里的感情的。所以现在她似乎有点害怕,害怕他窥见自己的动心,又有些期待,期待他的反应。

颜培云盯着画看了好长的时间,长到席阮都快忘了呼吸了,他才轻笑了一声:“这又是你下一部作品的男主角么?长得可真帅。”

“……”不带这么不要脸的!

刚刚弥漫起来的暧昧气氛消散了些许,席阮发现自己竟然趟在他身下,忙想推开他起身,可是手触到他身上的绷带又不敢太使劲,只能又躺回去:“你觉得聊天的时候维持这种姿势,合适吗?”

颜培云不以为然,双臂圈过她翻开那本正进行到高*潮的画册。

这是席阮心目中自己的巅峰之作了,故事的背景是架空的古代,讲的是女主角ada是个脱线的穿越女,穿到一个拥有天人之姿,又生在显赫之家,众星捧月万众瞩目的宰相大小姐霭妲身上。本来合该是一生荣华富贵享之不尽的,奈何高床软枕的还没睡暖和就在大半夜的被吵醒。

原来是宰相的狼子野心一直都被当朝帝王看在眼里,只是一直都按兵不动,等着他露出马脚,最近宰相的频频异动终于让他爆发,派了精锐部队团团围住了宰相府。其实导火索就是倾国倾城的霭妲,宰相对这个最大的女儿是极尽宠溺之能事,养得她自是刁蛮异常。前些日看上了皇帝钦点的金科状元,奈何状元郎已娶家室,正妻贤良淑德一直默默的支持着夫君的入仕登科,与状元郎情意两投。所以宰相亲自出面威逼利诱也是枉然,金科状元正直不阿,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最终放弃唾手可得的官位,隐退回乡,想跟妻子过平静悠闲的鸳鸯生活。

可是大小姐霭妲一向是千人捧万人疼,哪容得下这样的不鸟自己的男人,气得是三天吃不下饭,宰相看得心疼,暗地里派人杀掉了状元的妻子。

状元郎心细如发,从蛛丝马迹里探查出杀害爱妻的凶手,一怒之下告了御状。皇帝本就有心除去野心勃勃的宰相,此刻正借由此事,大做文章。于是不过两天时间,宰相一家的仗势欺人形象已经深入人心,变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霭妲到这时候还死心不改,跋扈异常的让暗卫将状元郎抓起来,强迫他与自己成婚,状元性情刚烈,嫉恶如仇,此刻将她视为蛇蝎心肠,宁愿一死,也不屈服。

宰相家的掌上明珠霭妲见心上人不愿就范投河自尽,便跟着跳进去殉情了。

醒来的时候身体里就是ada了。

状元郎出身并不凡,原是将军麾下一名得力前锋的亲戚,得知折翼事之后悲痛欲绝,以死来恳求将军主持公道。

流言蜚语满京城飘着,大将军奉命挥兵围堵宰相府。

ada就是在这时候认清楚自己的处境的,她认为自己被抓完全是躺枪,便乔装打扮想趁夜溜走。

却在半路被截了下来,大将军举着火把凑近,被她惊艳到,便带回了府里,沦为小妾。男主角就是大将军了,他知道她的身份却将她藏匿,宰相家最后处斩的处斩,流放的流放,大将军却始终对她的行迹秘而不发。

府里的人见她妖娆多姿就以为是从某个青楼里逍遥玩了带回来的,个个唾弃异常。

大将军妻妾如云,最近却只对ada情有独钟,夜夜春宵帐暖。ada开始心里是排斥的,虽然是现代人,但是私生活一直都是有原则的。可是后来又发现将军体力不错,便在这日复一日里丢了自己的节cāo,慢慢的适应了。

故事的后来就主要是宅斗环节了,ada是21世纪的人,自然很多习惯和思想是被当成不可思议的,婆婆的刁难,其他妻室的嫉恨,都成了她每天cāo心的事了。

这大将军越是来她房里多,就越是给她拉仇恨。

于是这一天晚上,ada终于开口拒绝。

大将军一向霸道独断,哪容得下人拒绝,心里气不过,便要把她压在床上狠狠调…教一番了。

故事在这里戛然而止。

颜培云翻得似乎挺带劲的,末了还意犹未尽:“怎么还是个坑?!”

席阮已经被他边看边喷到脖颈处的呼吸撩得脸红心跳,微微别过头掩饰自己的窘态:“你当画漫画是建房子吗?是需要灵感的!”

“这接下去的戏是男女主角行周公之礼了吧?既然需要灵感,那我就给你点吧。”颜培云扔掉画册,低头再次覆上她的唇。

“……”席阮无语以对,只能在心里吐槽,耍无耻还能找到这么堂而皇之的借口,颜培云你赢了。

这一次不再和风细雨,而是暴雨凌虐。

在席阮觉得自己的舌根都被吸麻了时他终于松开,只是吻却渐渐的在往下推移。席阮穿的衬衣早已经褶皱不堪,领口的扣子也不知何时开了,给了他趁虚而入的机会。

吻上锁骨的时候席阮不可自抑的轻颤了一下,觉得□难当,随着他的啃噬,身上的衣服也渐渐的被剥落,□在外的肌肤被冷气刺激,越是敏感了起来。

席阮这才意识到这是病房,门外随时会有**医生或是探病的人到来,而他们俩,竟然这么荒唐……

“喂……有人来了。”席阮推不动身上的人,只能开口吓唬他,只是微微颤抖的声音泄露了自己的动情。

颜培云这时候已经没下限了:“我已经交代过了,除了你,谁都不放进来。”

“……”席阮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很快,她的疑惑就被强烈的感官刺激蒙蔽,颜培云的手竟然伸到了她xiōng前的柔软上,轻拢慢捻,极尽挑逗之能事……

另一只手因为受伤,并不是很麻利,但也在愚公移山般的继续脱着她仅剩的衣物……

“钟叶华插到你身上的刀子,真的不是塑料玩具刀吗……”席阮勉力的扯过被单盖住两人,不挣扎一方面是怕他的伤口裂开,还有一方面是……自己似乎也有点心甘情愿了……

她并不是什么矫情人,虽然表白的话说不出口,也没说过,但是既然嫁给了他,既然动心了,那在她心里,这一步就是理所应当的了。

颜培云一手握住她的峰顶雪梅,指尖翻飞之间让它变得更是傲然挺立,席阮有些扛不住了,死死的咬住嘴唇,怕自己发出丢死人的声音。

他似乎很是乐见其状,更加肆无忌惮了起来,另一只手竟然滑到了身下,配合着上面的,一齐逗弄了起来。

席阮酥麻异常,弓着腰就想往后缩,却因为他手指猛地进入而僵硬。

虽然动情,但是还不够湿润,是决计容不下他的。颜培云的手指在一片半泥泞里兴风作浪,搅得她破碎的□终于控制不住,轻轻的溢了出来。

他笑得有些得意,低头封住她的唇,舔开紧咬的嘴唇,让她放了开来。

可席阮哪里敢,这里是医院,虽然不是普通病房,但万一隔壁住着人怎么办,即使没人进来,那从楼道经过巡房的医生听到了怎么办?!

颜培云刚一离开她又咬上了,他很是耐心的再次撬开,低而模糊的说道:“看来,还是我不够卖力,让你一点……性……致都没有。”

席阮闷不吭声,怕一触即发收不住势头。

颜培云再接再厉的挤入一个指头,掀起的更大一股的汹涌波涛,席阮忍不住手掐上他的肩膀,却发现那里有个旧伤,愣怔中就听他解惑:“怎么,看着眼熟吗?对比你的牙齿试试……”

“……”一时间,席阮不知道说什么,只觉得这像是一道轮回,原来注定要相遇的人,即使第一次错过,也会留下不可磨灭的相遇痕迹的。

走神的时候颜培云使了个坏,手往里一顶,席阮的□终于在不经意间脱口而出,妖媚撩人,自然而然。

紧接着便是灭顶般的酥麻从身体最里面袭击过来,让她招架不住,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听得有一个**的声音在耳边慢慢凑近:“别着急,这才只是刚刚开始……”——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背着老大码肉肉神马的好带感滚下去继续码

肉肉的多少取决于大家的热情啊呼呼!

ps:祝愿咱貌美如花的霭妲生日快乐!!!送你一个一夜七次郎的大将军了哈!

☆、19(第二更)

19

席阮被他一句话震醒,高…潮过后浑身的酸软已经让她有些难受了,还要继续,会要了她半条命的……

颜培云却兴致高昂,完全没有领会到她脸上那表达着想停手的意思,还往上移了移身子,让她更直观的感受到他的火热。

手指头抽出来的时候还带着声音,十分糜烂,席阮觉得这辈子都没这么觉得羞耻过了,可是颜培云却还不放过她,把湿答答的手指送到她眼前,笑得很是促狭:“真是一如既往的热情啊……”

说完把手伸到她鼻尖,继续调戏:“知道我为什么称你为杏仁妹么?”

“!!!”到这程度再不懂就真的是重度鼻炎患者了,席阮狠狠的瞪着他,脸色越来越红润。

颜培云看着她快要窘死的脸色,高兴极了,才俯□,将隐忍已久的欲…望挤了进去。可是即便已经湿润得不像话了,他的进入还是很艰难,想着第一回自己的霸王硬上弓,便有些愧疚,拂了拂她额迹的头发,低声问:“疼吗?”

席阮已经疼得快翻白眼了:“我喊疼你就会放弃吗?”

他摇摇头,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席阮懒得理他,摆出一副“不能停你还问个屁啊”的表情,脸撇到一边,眉头微微皱起来了。

这死鸭子嘴硬的女人!

颜培云见她死活不愿意松口,便也不再强自忍着,一举就没入。席阮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手忍不住又掐上了他的手臂。

内里太紧致太柔软,颜培云一时只觉难以自持,手撑在她两边就动了起来。

席阮开始是疼,后来是极大的不适感,在到后来竟然感觉到了丝丝的愉悦,这样难以形容的感觉,又涨又酥又夹杂着疼痛,竟然让她不再想往后退缩,而是跟上他的频率……

两人似乎配合得极其默契,当席阮抵达顶点的时候正想松懈全身瘫软下来时便感觉身体里那物是前所未有的庞大和滚烫,火热的种子浪一样冲入她的身体,让她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了……

空气中的杏仁味再次让疲惫的席阮脸红,第一次颜培云喊的时候她还真不知含义,以为是他把自己当成别人了,现在想起来……

幸好这事只有他俩知道。

……

席阮缓过神来时被吓了一跳,颜培云已经放开了她倒在一边,她还以为是累坏了,现在看却发现他脸色白得吓人,而身上厚厚的绷带都已经被血染了,就连他躺着的白色床单,都慢慢懂得被红色覆盖……

席阮吓得一个激灵,胡乱套上衣服,猛按床头的紧急铃。

病房里刚刚还存在的杏仁味早已经被血腥味淹没,她看着闭着眼昏迷不醒的颜培云,急得都快哭了。

席阮又是自责又是怨他,怨他的猴急,也自责自己太大意,看着一大群医生进进出出,看着那些仪器再次被安装上,看着血袋里浓浓的血浆慢慢的淌进他的身体里,看着医生松了口气,她才觉得累极了。

医生看着一直等着一边的席阮,大约也知道是什么原因伤口突然撕裂大出血的,并没有开口,只是摇了摇头出去了。

席阮就一直守在旁边,身上像是被车子碾过一般,却始终无法睡着,便只能掏出画册,接着往下画了。

只是画着画着,突然觉得眼前开始模糊,画纸像是变得遥远,上面有水滴慢慢氤氲,湿透了恩爱的男女主角……

有低低的咳嗽响起,席阮忙抹了把泪看过去,虽然虚弱,他眼角依然带着笑意:“哭啥,还疼着?”

“……”席阮被他逗得笑出声来,但心里有气,气自己,也气他,便撑着身子照着他的嘴,咬了下去……

当然不敢真使劲,只是略带惩罚的力气,到后来却被他的舌头钩住了没有退路。席阮气结,都这样了还不忘占便宜!

到最后竟然还是她累得气喘吁吁,席阮扭过头不再搭理他,心底里也松了口气,想到旁边的沙发上凑合一晚上。

却被他拉住手:“睡我边上。”

席阮想了想,摇头,虽然她晚上睡觉很安分,但是以防万一:“我在沙发上睡一晚上就得了,别又碰到你伤口。”

颜培云不撒手:“没人陪我睡不着。”

“……”拜托二十几岁的人了能找个靠谱点的理由么,今天之前难道都是跟妈妈睡的么?!席阮想起唯一曾说生病的男人都是孩子,还真是箴言。

最后终是不忍心拒绝,席阮轻手轻脚的上床了,床上是新换的床单被褥,还带着淡淡的消毒水气味,颜培云一只手一直抓着她的手,不能相拥而眠,便就这样不远不近的相对着了。

两人头一回这样睡觉,两人都有些怪不好意思的,最后没法,席阮清了清嗓子:“那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颜培云点头。

“从前有只小白兔,在大森林里迷路了,遇上了一只黑兔子,于是她上前问路,黑兔子很拽,说,你让我高兴高兴,我就告诉你怎么走。小白兔没办法,只能让他高兴高兴了。结果走了没一会儿,小白兔发现自己又迷路了。”席阮还真是这辈子头一回给人讲故事,想来想去却挑了这么个故事,讲到一半时都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

颜培云报以鼓励的眼神让她继续,席阮只能硬着头皮讲完。

“这时候又碰到了一只灰兔子,她再次上前问路,灰兔子也很拽,说,你让我高兴高兴,我就告诉你怎么走,小白兔迫于无奈,又让他高兴高兴了。最后小白兔终于回到家了,没多久小白兔生了一窝小兔子,你猜,这小兔子是什么颜色?”

“什么颜色?”颜培云睁着眼睛有些好奇。

“你让我高兴高兴,我就告诉你什么颜色……”说完她就迅速转身,拿背对着颜培云,不再开腔。

调戏人家结果弄得自己恨不得落荒而逃,她可真失败……

身后响起闷闷的笑声,席阮更是脸红到耳根子了,拉上被子捂住头,果然h漫界混多了连个文艺点清新点的故事都讲不出来了……

颜培云没有用劲,伸出空闲的那只手臂将她拦腰搂了靠近:“等我好了,一定再让你高兴高兴。”

“……”

大抵是因为很累,她没多久就睡着了,间或有护士进来换药水或是量体温,都在他的示意下轻手轻脚的。

贺思婕赶过来的时候颜培云也睡了,一只手虚虚的搭在席阮腰上,下巴蹭在她头顶上,画面是说不出的两情相悦。

她叹了口气,退了出来,正碰上乔医生,便去了办公室。

“怎么回事,之前不是情况一直挺好的么,怎么现在突然恶化了,我看他脸色也不是很好,小护士说刚刚还输血了。”

“小两口的太恩爱了,不挑时候,我以前看培云是挺稳重一小伙子啊,怎么现在这么把持不住啊?”

“一定是我那还没承认的儿媳妇儿干的好事,你看看那副狐媚样,哪个男人吃得消的。我儿子什么样的人我最清楚不过了,以前总是规规矩矩的,也听话,现在倒好,背这妖精怂恿得,都变了样了。”贺思婕越说越觉得气愤,“我都调查清楚了,她嫁给培云就是图咱们颜家这点背景,图培云的公司,那个钟氏现在这么不景气,要不是培云拨款撑着,现在就是树倒猕猴散了。真不知道使了什么妖术,让我儿子五迷三道的。”

“你也别尽挑不是了,刚刚我们进去的时候你那儿媳妇儿也是吓坏了的,在旁边哭都不敢哭的。”

“等你家远远给你找了个糟心儿媳妇,你就知道这外姓女人的厉害了。”贺思婕喝了口水,已经气愤难平。

“唉,我还这不多求了,只要他给我找个儿媳妇我就谢天谢地了,每天挺着那些谣传我这颗老心脏都快扛不住了。”乔医生很是痛心疾首。

“什么谣传啊这么刺激你?”贺思婕有些好奇,这乔家齐一向性格淡然,等闲的绯闻是刺激不到他的。

“他们竟然谣传说我们家那混小子只喜欢男人,现在跟一娱乐圈的男星搅在一块了,我听得火直往上冒啊。我跟他妈辛辛苦苦把他拉扯大难道就是为了让他干这种天理难容的事的?!”说到这里乔医生是真的愤怒了。

贺思婕却突然被治愈了,拍拍他的肩膀:“老乔,看开点,儿孙自有儿孙福啊。”

再回到病房看到睡得正香的两人,脑补了一下如果席阮的位置换成一个体型硕大的男人,突然就觉得这儿媳妇儿顺眼多了。

席阮是被撞击声吵醒的,揉了揉眼睛发现门口处蹲着一个黑影,便开了盏小灯:“谁在门口?”

贺思婕出门的时候脚趾头踢到门上了,这时候强站起来转身:“没事,过来看看培云,这就走了。”

席阮眼尖的发现她大脚趾头的指甲盖踢翻了,正往外冒血呢,便顾不上很多了,拿过床头的止血绷带和药水下床:“妈,您脚趾头流血了,我先给你包扎一下。”

抱着“你都把我儿子抢走了伺候伺候我那也是理所应当”的心理,贺思婕就被她扶着坐在一旁的沙发上了。

席阮其实并不擅长这个,但想着是长辈,想着是颜培云的妈妈,所以动作便小心翼翼了起来。完成之后站起身来,只见贺思婕脸上并没有多少表情,跟颜培云有时候的表情几乎是如出一辙,叫人看不出喜怒。

她也不做声,在一旁站着等候发落。她并不认为今晚上的荒唐能够瞒过她,会被骂的狗血淋头也好,会被狠狠教训讽刺一顿也好,她都做好了迎接的准备。

谁知道贺思婕沉默了半晌,开口却说:“你给我争气点,别等我都五十了,还抱不上个孙子。”

☆、20(第三更)

20

第二天早上颜培云醒了席阮就着急的问道:“你妈今年多少岁?”

“十二月的时候满五十岁,怎么了?”

“……”现在已经七月好不好,十二月抱孙子,婆婆你当是母**下蛋那么容易的事儿么……

洗完澡才发现没有换洗的衣服,没法出门,只能跟他一样穿着病号服坐困愁城,本来想打电话给唯一让她送套衣服过来的,结果电话还没拨出去就有人敲门了。

颜培云的秘书竟然很是善解人意的拿了套很是合她尺寸的衣服笑眯眯的站在门口。席阮很是惊悚:“你怎么知道我的尺寸?!”

颜培云刚刚被伺候得洗漱完毕了,倚在床头笑盈盈的回:“昨晚上量的,穿上试试。”

“……流氓!”席阮抱着衣服就进了洗手间。

是套简简单单的套装,但是衣料柔软,做工也精细,从衣领到束腰腰带褶纹,脖子上搭配的吊坠,甚至连xiōng针的造型和材料,都是细节处见真章。席阮可以断定,这套衣服肯定价格不菲。心里还是有些小小的雀跃的,颜培云虽然嘴上不饶人,但有时候真是体贴到人心坎里了。

这样带着点小坏的温柔体贴,最是能够轻易就俘获一个女人的心的。

席阮画了个淡妆,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微笑,她决定了,就算是遍体鳞伤,也好过缩在自己的壳里永远不懂得爱。

出来的时候又是一精英人才的形象了,颜培云看着那束得盈盈一握的细腰直悔得肠子打结,自己的媳妇儿这么好看的身材合该就养他一个人的眼的,这样放出去不是招桃花么?

于是席阮一走颜培云就冷着脸把张秘书召唤进来了:“谁让你准备这样的衣服了?”

张秘书跟着他不少时日了,知道他眯着眼时最危险,便颤颤惊惊为自己辩解:“是老板您说要最大方最中规中矩但质量要最好的正装的啊……”

“那腰带搞得那么闪亮干啥,那么紧干啥,上身选那么好看的干啥,穿着去上班又不是去做车模的,还有那裙子,谁让你买裙子的,腿上露那么多!”颜培云越说火越大。

张秘书都快哭了,心里默默吐槽:“这衣服真心是店里最普通露最少最不显身材的一款了,总裁夫人身材太劲爆那也不是我的错吧tt”

“算了,我都不稀得说你了,最近办事真是越来越敷衍,赶紧给老王打个电话,让他送我媳妇儿上班去。然后你再通知大伙儿到病房来开会。”

……

席阮正在路边发愁的时候王司机就开着车从医院停车场出来了,很是体贴的替她开了车门。她心里知道是颜培云担心她等不到车,便在半路上犹豫又犹豫的发了条感谢的短信回去,心里柔情似水的等着回信。

回执信息的声音立马就响了起来,她打开一看就气得七窍生烟,手机屏幕上赫然是他的恶语相向:“我刚刚忘了评价了,你这套衣服真是烂透了,你们公司清洁大婶的衣服都比你的好看多了。”

这个魂淡!

快要下班的时候齐悦走过来摔了份文件在她桌上,叉着腰十分不满:“有时间打扮自己勾引男人还不如好好巩固巩固自己的专业知识,你看看你给我的都是些什么烂东西,限你三天之内给我个满意的设计,不然,总监的小师妹,就算你是玉皇大帝,都得给我卷铺盖走人!”

因为正值下班时间,大家都三三两两都已经心有旁骛,便纷纷被她的大嗓门吸引过来,一时间席阮就变得万众瞩目了。她略略扫了一圈,有同情的,也有跟着鄙视的,更是有看热闹的。

“我会改好的。”她整理了下,不卑不亢的回道。

“光上嘴皮子碰下嘴皮子谁不会啊,关键是行动和诚意,我看你是不知道我们部门的规矩,一来就仗着跟总监有点关系摆脸色扮冷酷啊,你以为你有多高贵冷艳呢?这衣服牌子就是总监以前打发前女友用的,你以为呢?”齐悦有些咄咄逼人了。

席阮站起身收拾东西准备打卡,昨天答应了婆婆好好照顾颜培云的,如果今天就让他饿肚子,那就不好了:“请让让,你挡道了。”

齐悦见自己拳拳打在棉花上,就更是怒火万丈,从席阮一进公司她就看她不顺眼了,仗着有几分姿色就端着副清高疏离的模样,还跟总监关系暧昧不明,今天早上这套衣服更是坐实了两人非比寻常的关系。

要知道这个品牌的衣服每款都只有一套的,男装一向是李承易的最爱,现在都穿起了情侣装了,指不定总监早已经被她的色相骗的晕头转向了。

这么想着齐悦就忍不住了,手上是常年都用的画图笔,抬手就往她白色的上衣划去。这笔虽然颜色不重,但是很难去掉的,所以席阮看见颜培云早上才送给自己的新衣服被别的女人莫名其妙的划上一道污迹时,终于觉得忍无可忍。

“怎么露出这么副嘴脸了,因妒生恨,多难看啊,你照照镜子,就你这幅德行,就是瞎子都要绕道走,总监会看上你?做白日梦也不带这么雷人吧?”

齐悦本来还有点报复的快感的,被她这一番话噎了半天,正准备有什么激烈的动作时,便看到门口的李承易开完会回来了。

“呜呜,你一个新人,我好心教导你,你却态度这样恶劣,你当这是你家的公司么,你把总监置于何地了?!”齐悦的脸色转换的极快,前一刻是乌云密布,下一刻就成了梨花带雨。

李承易自然是知道齐悦的性子的,只是一向欣赏她有时候剑走偏锋的设计,所以即便她刁蛮了些,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得过且过了。

只是,这一次,她太没眼力劲了,惹谁不好,还真惹上老板娘了。

席阮也知道身后来者何人,便淡淡的开口:“既然总监来了,就评评理吧,看看是谁无理取闹,是谁,倚老卖老。”

她咬重最后一个词语的音调,果不其然的让齐悦变了脸色。

女人之间的战争有时候是很容易终结的,就比如席阮很清楚直白的让齐悦意识到自己的年龄问题。

纵然有才受到赏识,她也是差两年就三十了,不复青春年少了,而席阮才二十出头,就这点,两人根本就毫无可比性。

齐悦沮丧的向李承易开口:“总监,这样的新人太有个性了,都欺负到我头上来了,我带不了了,您自己看着办吧。”

李承易只宣布让大家下班,就把席阮喊道了办公室:“你脾气一向挺沉静啊,怎么跟人闹翻了?”

席阮没做声。

“齐悦性子是不怎么柔和,但是确实是个好老师,跟着她你谦虚点是能学到东西的。”

席阮终于开口:“她是不是好老师我不知道,但她已经把我当成假想敌这事肯定是事实了,您看看我的衣服,这衣服只有你能买么,凭什么穿了这品牌的衣服都得被攻击?!总监您自己反省反省自己吧,能带出这样的下属,你也不容易!”

说完这段话她便大步出了办公室,心里自是气愤难当的,也没有在乎会不会被炒鱿鱼,反正这里乌烟瘴气的,待下去也不会有点好事。

下楼的时候遇上办公室里一同事,正吃完饭,见她下楼便上前询问要不要一起拼车回家。席阮想也不想就拒绝了,哪知对方并没有受到打击,一路上跟着她就八卦了起来:“小席你真别跟齐姐较劲,她那人死钻牛角尖,只要看到一女的接近总监就跟来大姨妈似的烦躁。她今天那还算是好的,之前有个女孩子都被她气跑了,弄得人人胆颤心惊,记得跟总监保持距离。”

“……”席阮心想这人还真是极品。

随后那姑娘告诉了她简易的清洗衣服上划痕的诀窍之后她这才消了气,回家洗了衣服就绕道去贺思婕指定的地方买了利于伤口愈合的粥去医院。

颜培云饿了一整下午就看到一碗粥,直皱眉头:“这是哪来的?”

席阮撒了谎:“我熬的。”

“那还是不吃了,会要人命的。”

“……”席阮深受打击,“好吧,你不吃那我自己吃。”

结果还没来得及伸手就被夺走了,颜培云三两口就吃了个精光:“看不出你还有这手艺啊,把**肉粥炖的这么香甜软糯的。来,跟我说说加了哪些好东西了,这么好吃。”

席阮颇有点得意洋洋:“那是自然,不过熬个粥而已。主料是粳米和**肉而已,至于配方嘛,天机不可泄露。”

颜培云勾着唇好整以暇的看着她:“我发现了,你这加**肉能熬出鸽子粥的本事,真的是堪称一绝了。”

“……”敢情刚刚是挖个坑等着她跳是吧!

作者有话要说:姑凉们 俺撑不住了先去碎觉哈 留言明晚上回 大家还素别忘了奖励下俺难得的三更啊……

ps:颜培云真心不止一点坏啊……

21-25

☆、21

21

唯一的身体也渐渐好了,席阮本来还担心她郁郁寡欢不再像以前一样活络的,结果她竟然完全是自愈系的,没几天又活蹦乱跳的说找着了一新帅哥了。

展青非当初三天两头跑没影不见人的,现在发现唯一的好了就牛皮糖似的走哪儿跟哪儿,只要是

看到唯一跟异性走得近就上前去拆台,行为及其幼稚。

“你真没打算原谅青非了啊,没准人家有苦衷呢。”席阮试图劝劝,毕竟在一起的时间也不短了,感情就跟拉丝糖一样,没那么容易说斩断就能挥刀就断的。

“男人就是贱得慌,你晾晾他他就把你当个宝贝捧着,你一回头他马上又腻了,找新欢的速度比我盖钢戳还快,我现在就乐意看着他跟狗腿子似的在我屁股后头,拆我的台丢他的脸,等哪一天他臭名昭著被全世界抛弃了,我会考虑考虑发善心让他到我碗里来的。”唯一挺着小腰板,一脸的义正言辞。

“对了,你不是新婚么,过得肿么样,有木有郎情蜜意夜夜笙歌春宵苦短啥的?”一说到这样的话题,她表情明显就猥琐了起来。

席阮戳她脑门子:“你身上要是结结实实挨了一刀子,你还能起别的心思?”

唯一挤眉弄眼:“我是没那本事的,可人家颜二少有啊,听说完事儿之后大出血了都,啧啧,这叫啥,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哈哈。”

“……前些天展青非来找我要你家地址,你说我要是给他了,你是不是就永无宁日了?”席阮红着脸淡淡的威胁。

“卑鄙!”唯一咬牙切齿,她现在的生活已经被展青非包围了,要让她老娘知道了……肯定二话不说就把她打包送人了,还包邮!

唯一提着花篮子来探望闺蜜老公颜老二的时候,发现展青非就在病房里,一见她就眯着眼笑起来,凑过来接过花篮子:“这大热天的干嘛大老远的跑过来,有没有晒着,渴不渴,我给你倒水。”

“你烦不烦啊,我又不是来看你的,给老娘让道!”唯一拧着眉头。

席阮发现了,她最大的变化就是对着展青非脾气变差了,以前一到约会的时候得提前好几个小时对着镜子涂涂抹抹的,现在倒好,素面朝天还脏话张口就来。不过席阮觉得这是件好事儿,两人相处本来就要坦诚相待,藏着掖着的性格总有一天会暴露,还不如开始就知根知底。

而她,跟颜培云似乎火候还没到……

虽然两人已经兼具夫妻之实和夫妻之名了,可是她总觉得有些不对劲,颜培云的琢磨不定,她自己的动机和小心思,一直横亘在这段还不够牢固的感情面前,变得似乎有些不可逾越。见证过婚姻的名不符实,她其实是没多少信心的。两个人的交集几乎为空,而颜培云答应帮她报复钟家的原因一直都不曾浮出水面,所以她其实是心有疑窦的。

感情本是件最简单不过的事了,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可是他们俩先把自己搅进婚姻这趟浑水里,再谈感情,就有些拎不清了。

“软软,你觉得怎么样?”唯一朝她看过来。

席阮走神的太厉害,此刻是一头雾水:“啊?什么?”

“你想啥去了,我是说过些天咱一起去灵隐寺拜拜佛求求神吧,那儿可准了,我妈前些天就打电话跟我说我今年遇人不淑要栽跟头,你看,可不就灵验了。”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的刀子嗖嗖的往某人身上飞。

展青非垂头作忏悔状,他发现了,在唯一面前唯一行得通的方法就是,不断的示弱,以退为进。

席阮点点头,最近老是触霉头,是该去拜拜了。

……

颜培云养病的时候其实也是不得安生的,各种会议和文件从早到晚都不曾断绝过,电话根式一个接一个。

她有些无奈,可也无可奈何,任何事都是这样的,没有不劳而获。

“席氏我暂时请的是职业经理人,等我手上的项目都尘埃落定了,我会亲自打理的。”颜培云边看文件边给身旁的人解释。

席阮点了点头,事情发展成这样的确不怎么尽如人意,倒不是她同情钟叶华的疯状,毕竟是她咎由自取。只是,她觉得这样一来,她就有些众叛亲离了。上回姑姑见她时,已经是明着冷眼相待了。

颜培云伸过手将她揽入怀里:“放心,你还有我。”

……

席阮的功底再不行,架不住背后还有个诸葛军师,在颜培云状似不经意的点拨之下,她的第一个设计作品虽然有些不顺,但也终于出炉。

就算再遮掩再不露痕迹,李承易也看得出来这是附带了某人的风格,笑了一,话语里的夸奖似真似假:“其实你挺有天赋的,这幅你的处女作虽然不会予以采纳,但是足以让她们刮目相看了。”

席阮有些不可思议的想,最近这只颜培云送的画笔画出来的新漫画竟然有出版社编辑找上门了,说要洽谈合作,画出来的设计图也被上头夸奖,被同事赞扬,难道是马良的神笔?

晚上回去的时候转告了自己的疑惑,然后就被颜培云无耻的吃了顿豆腐当做回礼,她气喘吁吁之时终于明白,颜培云哪会有什么神笔啊,他自己整个儿就是个神棍!

……

颜培云出院后的周末唯一就邀了她一起去拜神了。这座寺庙倒是远近闻名,香火鼎盛,来求神拜佛的络绎不绝。其实席阮并不是丝毫不相信的,因为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来了,上学的时候倒是在六级考试之前跟周念晨来过一回,主要是周念晨专业课很牛,但是英文是个拖后腿的烂摊子,便生拉硬拽的带她过来了。

她那会儿很虔诚替他求了个中上签,结果不知是他努力还是真的老天保佑,竟然一次就过了,发挥得还不错。

“看来今儿个咱也抽不到什么好签了,一来就看到那倒霉催的。”身旁的唯一捅了捅她,席阮抬头就看见不远处站在姻缘树下的周念晨了。

周念晨其实长得十分清秀,五官偏精致一些,被评为院草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此刻他侧着头仰望着满载尘世男女情缘心愿的树,晨曦的光晕其实为他蒙上一层薄薄的金边,美好而温暖。

这是这样的人,已经不适合她了。

似乎注意到这边的视线,周念晨转过头的时候脸上一怔,随即朝她走了过来,笑了笑:“是来这里玩么,记得保管好财务啊,不要像我一样,求个下下签还钱包手机不翼而飞了。”

唯一冷言冷语:“那倒真是灵验,咱们快走吧软软,别好签都被人抽走了。”

事实上,并没有来晚,两人的签文各有玄机。

唯一是苦尽甘来的上吉签,签文大有换的浪子回头之意,她捧着签文一脸掩饰不住的高兴:“软软,我的签文其实一般般啦,你的呢,解了没?我看看。”

“狂风骤雨打船篷溪畔桃花尽落红惊醒渔翁春梦熟持篙撑去失西东……”纵然是语文成绩烂的一塌糊涂的唯一,都知道这不是什么喜庆文字,所以念到后来的声音就越来越低了。

席阮脸上倒是没什么表情,唯一知道她高不高兴都是这幅模样,忙欲盖弥彰似的解释道:“你看,这签文可只有脑沟回曲折的人才看得懂的,这一整句太长,应该这样断,狂风骤雨打船篷,溪畔桃花尽,落红惊醒渔翁春梦,熟持篙撑去,是东西。肯定是有错别字的,这都做春梦了,还能不是好签?”

席阮没有言语,她求的,其实根本就不是姻缘。

“尽信不如不信,感情神马的还不如求财运来的靠谱。你想长长久久的,咱们就去姻缘树下许愿吧,挂上去就会有越老保佑了。”唯一拉着她就过去了,还硬生生塞了一个许愿果给她抛。

席阮兴致缺缺,抛的时候不小心就把之前的情侣挂上去的勾掉了,她心有愧疚,拾起来一看,便怔在了原地。

笔记她认识,是再熟悉不过的字体,帮她写过笔记,替她圈过重点,甚至还代她签到过的。真是字如其人,周念晨的字是很工整却偏行楷的感觉,并不是横平竖直的规规矩矩,总是带了点圆滑在里面,转笔画时的弧度十分柔和,飘逸有余,却遒劲不足。

真正让她震惊的是这样熟悉的笔迹,写着这样不熟悉的文字。

“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愿周念晨和席阮,生生世世,比翼连枝,与子同老。”

纸张已经有些泛旧,这文字也有些模糊了,背面有新近的笔迹,似乎墨水都未干:“比翼连枝当日愿,当时只道是寻常。对不起。”

寥寥几笔,所有的过往似乎都烟消云散。

席阮扔掉这颗许愿果,就如同扔掉这一段回忆。

“这样才对嘛,咱们颜公子才是真绝色,周念晨真是太小儿科了。”唯一拍着她的肩膀安慰。

席阮皱了皱眉头:“唯一,你有没有觉得,好像有人在跟踪我们?”

唯一立马转头四处张望。

“……你别摇头摆尾的,赶紧下山,我总觉得今天有点不对劲儿。”

唯一离开时还不情不愿的,很简单,她飞了九牛二虎之力,都没把许愿果扔到最高的那个枝桠上去,要知道,这里饱含了她对某个渣男至深至沉的恨意的!

路上的人其实不少的,唯一有些不以为然:“皇城根前朗朗乾坤,谁还敢目无法纪了不成……”

话还没说完就被人从后面猛撞了一下,下山的台阶很陡峭,一个不慎甚至会滚下去,席阮忙伸手去拉住她,却没料到自己也被斜撞了一下,直直倒入旁边的树丛里了……

好在山上有不少松树,拦住了她往下滚的身体,席阮只觉得全身被刺得火辣辣的疼,幸好情急之下护住了肚子,并没有受太大的伤。只是还没等她爬起身嘴巴就被捂住了,呛鼻的气体不断的被吸入,意识渐渐的抽离了。

……

醒来的时候跟演武侠片似的竟然在一个破旧的草棚子里,是被一桶冷水浇醒的,映入眼帘的就是一个凶神恶煞的中年男人。

“终于醒了是吧,快,拨通你姥姥的电话!”

席阮的神智开始并不是很清醒,此刻一听到这句话,便瞬间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了:“我没有姥姥!”

是什么事她心里也渐渐明晰了,满清莹姝现在居住的四合院这一片都是个牌坊街,这片老地皮价值连城,便惹得不少地产商垂涎。而这些老房子都是一些老人家怀旧的唯一空间了,所以政府出面发表申明,这里地域特殊,这些老人为这个城市作出了无数的贡献,必须遵从他们的意愿。

而满清莹姝年岁最高,虽然不怎么与外人打交道,却是这群老人的领头羊。

心里有底了,她便也不怎么怕了。

“给老子装傻,别以为你是女人我就拿你没办法!”那男人自己掏出她的包包,准备翻查通讯录。

一通电话却突然打了进来。

“颜总,别来无恙了吧?”中年人接电话时,笑得得意。

颜培云不知道说了什么,引得他脸色变了一变:“废话少说,你媳妇儿如今在我手里,要么你来交换,要么就拿她姥姥的老宅子来交换,选择权就在你媳妇儿手里了。怎么,要不要听听她怎么选?”

说着就把电话递到了席阮耳边,席阮屏气凝神了半晌,才镇定的开口:“颜培云,这事儿跟你没有半毛钱的关系,你给我在家好好待着,我不允许我肚子里的孩子一出生就成了孤儿!”

作者有话要说:好像真的要进入正题了~~~

最近不更一是因为跟着老大太忙 二是有些卡文了

颜培云和席阮这对小妖精,老娘一定拿下你们!!!

该虐的就虐 该肉的时候就上肉吧!!【颜心圆一脸怒气:不要虐也不要肉,快点让我上镜头!

ps:*删我的评论了嘤嘤 踹一脚!

☆、22

22

席阮是真的怀孕了,检查出来的时候她是愣怔了一下的,似乎有些悲喜难辨。并不是有多不想要这孩子,只是,来得太早。

可是当被人从背后猛推一把时,她下意识去护住肚子的行为也叫自己最终明白,她是珍惜这个孩子的,不愿意他受到伤害。

绑匪贼笑了两声:“那正好,颜培云,你妻儿的命都在我手里,给你一天的准备时间,明天的这个时候如果我一样都没见着,那可对不住了,以后你就再也别想见了!”

席阮突然就后悔这一嗓子了,让对方的筹码变大了,可是颜培云大病初愈,再落入这些人手里必然是凶多吉少的,所以她想让他理智一些,考虑周全一些。

满清莹姝的房子固然重要,可是回忆不会消失,她知道如果姥姥知道她身陷囹圄时,必然会毫不犹豫的放弃的。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席阮相信,颜培云不会放弃。这种相信,仿佛是与生俱来的,不需要任何依据,就好像相信风雨之后必是彩虹,就好像相信暗夜之后有黎明出现,就好像,我相信你。

……

事实上颜培云被她那一嗓子给吼晕乎了,半天没回神。

旁边的李承易还有心情调侃:“老大,你可真够迅速的啊,我看着席阮平时一副冷冰冰的模样,难道某些时候还是很热情的?”

颜培云一个凌厉的眼风扫了过去:“席阮是你叫的么?”

“……”李承易摸了摸鼻梁,“好吧,现在大嫂和孩子都在人家手里,你打算怎么办?计划要放弃么?”

展青非趴在一边打瞌睡,一副急不可耐的要离开的模样:“颜老大你可别学我,等失去了才发现,什么是最重要的。我家唯一今儿个也摔跟头了,现在还在医院包扎呢,我得去看看,趁机再次虏获芳心。”

颜培云静默良久,才道:“这事我一个人就行,你们该干嘛干嘛去吧。”

李承易都摸不透他的心思,便起身离开了。颜培云立在玻璃落地窗前。看着脚底下蝼蚁般的行人车辆,只是静静的浅酌了杯中酒,接通了内线:“打电话给煌滕的陈总,这块地我们颜氏弃权,把席阮给我平平安安的送回来。”

接到这个电话他就知道幕后使手段的是谁了,反而不怎么担心,至少席阮落到他手里是性命无虞的。煌滕的陈开做生意虽然不择手段,但是也不是没原则的人。这块肥肉是谁都想分一杯羹的,目前竞争最激烈的,最具优势的不过就是颜氏和煌滕了。两家是各有所长,煌滕是老牌的公司,在商界地位显赫,一直有在房地产行业涉足,这一次准备大展身手的;而颜氏是新兴企业,凭的是进步和科学的管理模式和长远拼搏的眼光,近两年迅速的崛起,成为商界的一个传奇。一个实力雄厚,一个来势凶猛,所以这块地皮已经被默认为陈颜之争了。

简而言之,只要颜氏放弃,陈开的煌滕拿下这块地,基本上就是十拿九稳了。

……

匪徒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让席阮有点摸不着头脑,前一刻还对着她横眉竖眼的连捆带绑的,下一秒忽然笑得满脸春风就跟慈禧跟前的小太监似的。

“美女,你渴不渴,我给你倒杯水吧,喝咖啡还是奶茶,不对,怀孕了最好是喝牛奶。这是进口的牛奶,要不,您尝尝?”

“……”席阮斜睨了他一眼,没做声。

“颜家大嫂子,您大人有大量,就别跟我这一介粗鲁凡夫计较了,赶明儿我亲自上门道歉去。”那人谄笑着。

席阮依旧默不作声,思量着这一戏剧性的转折,到底是为了什么。

“颜家大嫂子,您别冰着脸了,我回去可不好交差啊,我老大可是千叮咛万嘱咐千万别亏待了您的,您这样子我可怎么好交差啊。”那人苦着脸道。

席阮刚刚听了他略略解释了一遍,脸部表情依旧是四平八稳的:“你们老大可真是处心积虑,回去替我转告一下,今天颜培云为了我放弃的,他日我一定会讨回来的。”

席阮虽然对这些都没兴趣,但并不代表不知道其中的弯弯道道,只是她不明白,颜培云怎么会跟老宅子那片地扯上关系的。

那人终于噤声,颤巍巍的把车停在门口就绝尘而去,多待一秒都没那胆子。

颜培云并没有很煽情的等在家门口,跟台剧似的泪眼婆娑的拥住她来一大串膈应死人的肉麻台词,他只是闲闲散散的翘腿在那浅色真皮沙发上,打量着进门的人:“这个签求的可真长,没接到电话我还会以为会旧情人去了呢。”

席阮:“……我先去洗澡。”

“为什么我不是第一个知道我要当爸爸了?”颜培云声音轻飘飘的,却夹杂着质问。

“……”她怀孕了自己是第一个知道的难道不正常了?!

“以后离周念晨远点,别有事没事的眉目传情,还有,既然嫁给我了,为别的男人黯然神伤,这事可有点糟心啊。”颜培云一计较起来就变得小肚**肠了。

席阮气不过:“既然你有本事跟踪我,那怎么就没本事在关键时刻救我一命?!我知道害你丢了生意你心情不好,但请不要胡乱撒火,我再不济也没有恶劣到婚后还吃回头草的。”

“这么说不是回头草你就要考虑考虑了?”颜培云挑着眉,抠字眼的挑衅。

席阮终于不耐,本来化险为夷之后对他是心存感激的,现在一股脑扔到脑后跟了,上前就踢了他一脚:“你个魂淡!”

颜培云逮着她的手臂一拉就把人捞进怀里,狗一样沿着她的脖子嗅了半天还不撒手:“我闻到一股子傲娇的气息。”

“……你闻错了,这味道叫做,一锤定音!”说完抬起那只没被他拉住的手,攒起拳头就气势汹汹的朝他眼窝揍了过去。

颜培云速度急如闪电,迅速把她压在身下,就准备扒衣服行凶了。

席阮一是考虑到肚子里的孩子,而是考虑到肚子里的火气,抬起膝盖就想往上踹,哪知道颜培云并没有出格的举动,只是探查她身上的伤口。

“……”

看着她生生停住的腿,颜培云搂起她整个人笑得几乎打颤:“你这动作,会让人误会的。”

“……”误会你妹夫!

……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就比同龄人更独立一些了,自己的事情自己总是做得井井有条,后来阮天英生病之后,她也跟满清莹姝一起负担起了照顾她的责任,天天替她洗澡擦身体。所以基本上已经忘了被服侍的滋味了。

如今按摩浴缸里的水水温舒服得叫人几乎睡着,有人耐心而温柔的替她擦拭身体,这是件再幸福不过的事情了。

席阮半睁着眼眸:“唯一没事吧,那楼梯那么高,摔到底就成饺子馅了。”

“没事,据说被一个游客拉住了,就脑袋上磕了点,不严重。”到肚子处时他微微有些发怔。

这个肚子里,有他颜培云的孩子。

这仿佛是件神奇的事情,他暂时其实是没有计划的,因为事业的正直中天,需要消耗他大部分的精力,而他不愿意重蹈他父母的覆辙,让孩子这么孤孤单单的长大。

“你不想要?”席阮垂眸,脸上表情也是淡淡的,“现在很简单的,杀死一个孩子,几千块钱就够了。”

颜培云继续替她洗着,将满身淤青的人再抱到床上,拿出床头早就准备好的膏药,缓缓的揉着:“没有,只是头一回当爸爸,还有点不习惯。”

被子里的席阮是光溜溜的,任由他力道适中的按摩着,声音低低:“我也不习惯,我第一次当妈妈。我总觉得我妈妈是个好妈妈,却不是合格的妈妈,她咽不下一口气就让我这么多年没有爸爸了,她攒着恨意于是我就成了牺牲品。所以我会试着做一个合格的妈妈,会让她在一个单纯的环境里成长,让她获得每个人的疼爱,出落的比任何人加的女儿都有亭亭玉立。”

颜培云洗了手,将她搂进怀里,抓着她的手往身下早已经磅礴的利刃上触去:“这孩子是想要生下来么,那就自己动手吧。”



上一秒的优雅和温柔瞬间消失殆尽,露出坦荡又无耻的真面目,摆出一副你懂的的表情,让席阮瞬间起了一刀劈死他的心:“……”

作者有话要说:俺也知道最近更新特别不给力tt

感冒了每天吃药就犯困,就被催着碎叫 俺也不想啊

新年第一天感冒神马的好悲桑【席阮:有俺生个孩子还得替孩子他爸撸管悲桑么!!!

☆、23

23

再禽兽的人也没有拿自己孩子的命开玩笑的心,颜培云替她洗澡撩起来的火气郁不得发,只能就着她的手撒火了。

整个过程中席阮一直僵着脖子别过头去,脸上一片绯红,被绑架后的胆颤心惊都在他一会儿无理取闹一会儿百般温柔一会儿无赖到底里,彻底的灰飞烟灭。

疲累之后的两人,睡得极沉。

……

第二天一大早满清莹姝就杀了过来,她最让席阮犯怵的一点就是沉默地看着你,一言不发,目色沉沉。

席阮被看得头皮发麻,只能主动交代:“姥姥,你别担心,孩子没事。”

满清莹姝这才慢慢的走过来:“那片迟早是要拆的,老房子里我最舍不得的就是门口那棵树了,它就像你姥爷似的,风雨无悔的陪着我,培云早就替我买了个清闲的房子,到时候把你姥爷移过去,那我也没什么怨悔了。”

席阮着实没想到颜培云已经这么考虑得这么周到,点了点头抱着她:“姥姥,对不起,我们没能守住。”

“说的什么傻话,现在看着你跟培云这么幸福,你姥爷在天之灵也该安慰了。我如今已经是身埋半截黄土的人了,不追求那些形式了。只要你们平平安安的,我就没什么遗憾了,你妈妈当年所嫁非人,所以她临终之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了,好在你性子沉静,也不要**心……”

席阮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望着她苍老的容颜,只能默然。

想着有一回她带着姥姥出去旅游,睡客栈的时候满清莹姝辗转反侧,失眠到天明,认床症十分严重。所以半夜起床的时候轻手轻脚的推了门,想看看她睡着没。

房间里有微弱的灯光流转,老人垂头坐在床榻上,抚着手里的老照片垂泪:“老头子,认识这儿吗,这是咱孙女的新家,过两天再带你去看我们的新家。老头子,对不住了,没能守住咱们的老房子……”

席阮关上门,蹑手蹑脚的离开,嗓子眼像是整个吞了没剥皮的核桃,堵得连气都喘不过来。

颜培云半夜发现自己媳妇儿不在身边,摸下楼的时候就看到她抱着腿坐在厨房的角落里,静静的发呆。

“干嘛呢,大半夜的神游太虚,地上凉,赶紧上床去。”

席阮撑着他的手臂站起来,一阵眩晕,就势抱住他的腰身:“颜培云,你帮帮我好不好?”

“好。”颜培云淡淡的承诺,不问她需要什么帮助,不问怎么帮,他只这一个好字,就轻易的让席阮落泪。

懂你的人,永远比爱你的人更容易进入心里。

……

知晓她怀孕之后,贺思婕也态度大变,她对老大和老三那打算一辈子光棍的德行已经失望透顶了,所以目前是寄希望于老二身上。没想到那看着跟观音菩萨似的儿媳妇,身上也没二两肉的,竟然这么出乎意料,到让她刮目相看了。

“趁着肚子大之前,把婚礼办了吧,我们颜家可不愿意落人口实,让人以为我教出来的儿子品行不端。”

席阮慢吞吞的喝着汤:“妈,我不想那么高调。钟家虽然不是什么富可敌国的大企业,但到底曾经也是小有名气的,因为我闹成这样,必有一段风言风语,如果在这个当口来高调举行婚礼,那外界对颜氏的风评就更不堪了。”

“你说得有道理,那婚礼缓缓。听培云说你还在上班,赶紧把工作给我辞了,好好在家养胎。”贺思婕又想起一茬,正色道。

“妈,您一共生了三个孩子,如果每次怀孕都得辞掉工作在家养胎的话,现在还能坐上这个位置么?”

席阮的声音淡得犹如水墨画里的轻扫的水波,是一种从容不迫柔中带刚的不妥协。

本来还因为她怀孕了对她有所改观的贺思婕又被她这种油盐不进的态度刺激到了,横了眉毛:“你肚子里怀的是我的孙子,你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我孙子着想!”

席阮终于喝饱了:“妈,我好久没喝到这么好喝的汤了,您手艺可真好。”

“那是当然,我当年可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贤妻良母,如今是没时间……你别给我转移话题,这事我会跟培云说的,让他督促督促你,现在的电脑辐射得多大啊,保不齐以后就生出个畸形怪胎。”

“……”危言耸听也不带这样咒孙子的啊!

本来以为颜培云会理解她,孰料他竟然跟他老娘同声同气:“这事没得商量,要么最近别用电脑,要么就别上班了,你自己选,还有,你的重口味漫画也可以歇一段了,别老想着这些个乱七八糟的荼毒我孩子的思想!”

还不到两个月的孩子有你妹的思想啊!

席阮没什么怀孕的经验,所以去咨询了医生,知道前后三个月要格外注意,便半妥协了,只说如果老大硬性要求她也不能抗命,颜培云才若有所思的点头的。

事实上李承易最近对她好的有点太不同寻常了。

她结婚的事单位里没人知道,怀孕的事就更要隐瞒了,哪知道从她上班之后李承易就把她当个祖宗似的供养着,时不时还要专门来嘘寒问暖一下。

“困了吧,你今天就提前下班吧,待会儿我替你打卡,女孩子多睡睡皮肤才能水灵灵的。”李承易又笑眯眯的过来关怀的。

席阮忽略掉前面来自齐悦的x射线般的眼神,挤出笑意:“多谢总监关心,我还不困,还有,我的电脑为什么一直无法启动呢?”齐悦刚刚交代要穿份文件给合作公司项目组呢,耽搁了可怎么办?

“你还有什么没做的,我来,你电脑估计是中病毒了,暂时无法运行,公司也没多余的资金给你重新配置,你最近就到那个地方办公吧。”李承易指了指不远处的单独办公间。

席阮从来了到现在都没见过谁在里面办过公,里面的配置也就是一组真皮沙发和茶几,一个大理石办公桌一个老板椅,连部电话都没有,一看就是boss范儿的人用的。她可不敢僭越,会引起公愤的。

“不敢劳烦总监大驾,会让某些人眉毛都气歪了的。”席阮看着不远处眼睛喷火的齐悦,实在没精力再树敌了,只能拒绝。

“没事,为嫂……美人效劳,是在下的荣幸。”李承易说完就揽走她桌上所有的文件夹,乐颠颠的“荣幸”去了。

席阮瞠目结舌,这老大,不是真看上她了吧……

从这天之后,李承易每天都大包大揽的扛下她所有的活儿,众人都看在眼里,不仅流言四起,而且都自觉的减少给她的工作量,因为实在是没压榨总监的熊心豹胆啊……

唯一来看她的时候就看她趴在桌子上捂脸得快睡着了:“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我最近为了找工作是忙得团团转,你倒好,上班享清福白拿薪水的,一个小小的设计师助理都能有这么豪华宽敞的办公室。”

“你辞职了?”席阮终于来劲。

“对啊,只要还在那个地方,就摆脱不了展青非那个贱人的影子,我不要一辈子生活在他的笼罩之下,我还就不信了,我找不着个他鞭长莫及的工作!”唯一愤愤然道。

“有志气,于是,你找着了没?”

“tt这货像是买通了整个四九城的老板似的,就连我家隔壁那个小餐馆的老大,都不要我洗盘子了……”唯一哭丧着脸。

“而且他顺藤摸瓜的找到我家了,现在我妈对他那是一百万个满意,巴不得我明儿就嫁过去永不离婚!”

席阮摸了摸鼻子,没敢承认地址是她透露的:“你上回没摔太狠吧,伤疤愈合了没?”

“说到这个我就高兴了,真是福祸相依啊,虽然额头上多了个疤痕,可我也认识了一帅哥啊,那还真是个帅哥,酷毙了,那冷飕飕的小眼神,那凌厉如刀的气势……”配上唯一标志性的深深陶醉状,席阮已经完全相信她磕傻了。

“不过,听说你摔出一个孩子了,不会是真的吧?”

席阮点了点头,解释:“这孩子不是摔出来……”

她之所以没告诉唯一就是怕她触景伤情,毕竟经历过痛,伤口愈合得再快也是要结痂的,一掀开又是鲜血淋漓。

“你不告诉我是怕我伤心吧,其实席阮我没你那么多心思,我现在已经不恨展青非那时候不在我身边了,我是真烦他了,整天跟个苍蝇在我跟前转悠,我眼晕。”

“于是,你又看上山上那英雄救美的冷面英雄了吧?”席阮打趣。

“你猜得没错,那英雄姓陈名开,据说还是个大boss呢,我今儿来找你就是让你陪我一块儿去赴宴。我一直以为他这种冷峻型的帅哥不会搭理我这种草根级的,哪知道他竟然这么痛快,肯定是

个外冷内热的帅哥,就是我的盘菜啊。”

席阮看着门外站着的黑脸人,问道:“那展青非呢?”

“他?他就是盘隔夜剩菜,我闻着就恶心!”唯一攒着拳头,愤怒不已。

……

出来之后唯一就趾高气昂的先下楼了,展青非拽着席阮一副苦情样:“嫂子,您得为了您肚子里的孩子未来的干爹干妈想想啊,要往死里说唯一的坏话啊,比如她睡觉鼾声如雷啊,比如她爱撒娇又爱哭闹啊,比如她小气巴拉,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她忒无情无义还花心。你一定拯救那盘亮条正的青年啊。”

席阮忍俊不禁:“既然唯一这么差劲,你还扒着不放干嘛?”

“没法子啊,我就是离不开她,一天不看到她我就浑身不得劲,哪天她要是真嫁人了,我就一个人开车冲到海里去算了。”

“是冲到后海的酒吧去醉生梦死一晚上吧?”席阮忍不住吐槽。

李承易亲自过来放行,准许她提前下班,又好心的替她完成了工作。可是见他一副跟展青非很熟稔的模样,席阮又忍不住开口问了:“总监,你认识颜培云么?”

李承易果断的摇头:“颜培云是什么,能吃么?”

席阮想了想,答:“嗯,就是头禽兽,能吃是能吃,就是会咯得牙疼。”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决定三更挽救离家出走的人品,大家要支持下子咩

ps:这一更的时间有点早……大家早上起来瞄一眼时记得撒朵花啊~~~

☆、24

24

两人走后李承易就憋不住扶墙直笑:“突然好期待咱哥听到这话之后的表情肿么办?咯牙的禽兽,噗哈哈,咱嫂子真是朵奇葩。”

展青非完全笑不出来:“我比较期待老大知道你提前放她下班去赴别的男人的宴后是什么表情……”

李承易突然觉得后脊背发凉:“你好狠毒!”

……

吃饭的地方还挺高档的,正直高峰期这样的餐厅竟然没几个人,席阮结舌:“你倒是舍得为这帅哥花钱,下了血本了吧?”

唯一摇头:“没有,我只是暗示了展青非今天要跟一帅哥一起吃晚饭而已,地方是他订的,我不过是借花献佛而已。”

席阮再次为苦逼展默哀了一秒钟,他乍一听到肯定以为唯一指的帅哥是自己吧,这种为他人作嫁衣裳的感觉肯定不怎么好啊……

陈开果然是个冷气逼人的的男子,年龄应该在三十开外,眸子里是锐利得宛如动物般的眼神。

席阮第六感察觉出,这不是个好惹的男人,更不是唯一能招惹的类型。

对方表现得其实是很谦和的,彬彬有礼的做了自我介绍,点餐的时候也是迁就着她们俩,这一点就足够让唯一猛的一顿夸赞了。

趁着上洗手间的当口,唯一拽着她的袖子问:“你觉得咋样,够优质吧,尼玛我这辈子就没见过气质这么好的人!”

“……你以前也这么说过展青非。”

“那是我瞎了!”

唯一前脚出门就被人拽到角落压在墙上一顿狠吻,席阮淡定的路过,摸了摸肚子:“乖宝宝,这样不靠谱的干爹干妈咱不要为好,你说是不是?”

准备回包间道个歉就撤退的,岂料陈开一副谦和有礼:“现在外面下起了雨,很难打到车,我送席小姐一程吧。”

席阮看了看窗外,确实是暴雨如注。

现在一切以身体为重,她也不多计较了,道谢之后点了点头。

坐陌生人的车总归是有些不适应的,席阮看着窗外,一直都默不作声。

陈开问了地址之后就也一直沉默,车里显得很是静谧。

良久,才有人微微叹了口气:“阮阮,你是真不认识我了么?”

……

果然,没两天唯一就哭着跑过来痛斥展青非的恶行了:“棉花糖你见过这样无耻的男人么,自己做错了还理直气壮的强取豪夺,现在我爸都站到他那边了,我是彻底的被孤立了!”

“这回连我也得替展师兄说好话了,你晾晾他也情有可原,但是利用他跟别的男人约会,就真的是你的不对了。”席阮随手划着,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好吧,可是那陈开真的好帅啊……那天后来怎么样了?”

席阮摇摇头,不想再提。

晚上颜培云刚换下家居服的时候就听到厨房一声盆子落地的哐当声,趿着拖鞋疾步走了过去。

只见熬到滚烫的粥翻了一地,她一只手被烫得通红,怔怔的站着。

颜培云忙拽着她到冷水龙头下淋了半天,才略带责备的开口:“怎么心不在焉的?”

席阮回神,忙摇头:“没事,不疼了,我就是吓着了。”

“笨蛋!”颜培云戳了戳她的额头,还是拿出药箱子,轻轻的为她擦烫伤药膏。

席阮抽了抽鼻子,她觉得怀孕之后自己也变得爱胡思乱想了:“颜培云,我们还没有个正正式式的婚礼呢,你都没有当着上帝和亲友的面前承诺你会一辈子不离不弃呢。那万一哪天你真不要我了,我连个说理的地儿都没了。”

颜培云眉头一皱,一脸嫌弃的看着她:“没结婚以前我一直以为你是一挺聪明挺通透一姑娘呢。”

“那现在呢?”

“现在?就是一秀逗脑袋。”颜培云淡淡的讽刺,替她简单包扎了一下,“你出去,这儿我来就行。”

“你会做饭?!”

颜培云一脸得意:“那是当然。”

“大哥和培月会么?”席阮赖在厨房看着他收拾残局。

“他们俩哪有我这种样样不输人的天赋。”

“啧啧,果然,老二就是个苦逼命啊。”

“……”颜培云不搭理她了,重新淘米煮粥。

席阮在后面搂着他的腰,脸贴上他的后背,正好听到他xiōng膛有力跳动的心脏:“颜培云,我最讨厌的是出尔反尔不守信用的人了,你不许这样听到没?”

颜培云笑,调成文火,转身吻了吻她的额头:“你真霸道。”

席阮难得有这样的小女儿姿态,索性脱了鞋子,踩到他的脚背上,手臂正好勾上他的脖子,两人踩着步子出来。颜培云怕摔着这大小俩祖宗,所以扶着她的腰身,格外的小心翼翼。

到客厅的时候两人频率突然失衡,席阮觉得自己快要摔倒的时候颜培云一个转身,捞着她就往沙发上倒了。

席阮趴在他xiōng膛上笑得犹如一朵初绽的妖艳之花,颜培云只觉得馨香阵阵,撩人心扉。便扳过她的后脑勺吻了上去。

医生说前三个月不宜同房,可是该死的这三个月里竟然就有两个月是三十一天的!所以按一般情况算这第九十天,应该算是三个月过了吧……

吻着吻着温度就上去了,跟着上去的,还有原本扶着她腰身的手。席阮怀孕之后xiōng部也在慢慢的发育,变得比以前更加傲然,自然是深得他的喜欢的。

颜培云把玩着手里的软玉,轻轻的揉捏,直逗得她气息不匀。

女人在这种气氛正好,身体正敏感的时刻,是很容易动情的,所以席阮伏在他身上微微的蹭了蹭,表示自己也不抗拒。

颜培云心里一喜,正准备加速自己的步伐时,胡乱扔在桌上的手机便欢快的蹦跶起来了,铃声大作得让人想忽略都不行。

席阮伸手拿过来一看,竟然是钟如愿的电话。

自从上回跟席周一起来申讨过她之后,真的是好久没见了。

本是不愿意搭理的,奈何对方持之以恒的骚扰着。席阮终于认命的接通。

还没开口那头就传来哭天抢地的声音:“姐,爸爸突然晕倒了,你快来啊,我好害怕……”

颜培云也没再嬉闹,扶着她起来:“别着急,咱们先去医院看看,我认识几个口碑还不错的专家,我们先去确认下情况,我再联系联系。”

席阮一直无声无息的坐在车上,到了又机械状的下车。

钟如愿见二人赶来,一个猛扎扎进颜培云的怀里:“我好怕啊呜呜,妈妈疯了,现在爸爸也倒下了……”

席阮瘫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脑子里一片空白,她一直以为自己是恨这个父亲的,他懦弱,他抛妻弃女,他被金钱迷惑,一辈子摇摆不定没有立场……可是到终于察觉到快要失去的时候,却是无法呼吸的难受。

医生出来的时候叹了口气,是急性的心肌梗塞,梗死面积偏大,虽然暂时保住了一命,但是不可再受任何外界的刺激,否则情绪的过于激动会造成心律失常,再次休克甚至是猝死。

席阮隔着玻璃看着被打入镇定剂后安详的席周,对身边的人开口,说了接电话之后的第一句话:

“颜培云,你肯定没尝试过被父母嫌弃的滋味儿。”

颜培云握住她的手,与她并肩而立:“我大哥是空军队伍里的佼佼者,是父母引以为傲的空中雄鹰,颜培月也是一名表现优异的特种兵,房间里都是他的军功章。在我爸妈眼里,这样的儿子才衬得上是颜姓。”

“其实我当初入伍的时候编制的是海军的,可是我选择退伍从商了,我爸妈其实从骨子里就看不起商人的,颜家世代入仕,所以我爸妈是希望我能够成为海上的利剑,也成为颜家的骄傲。”

“可是我志不在此,所以我爸妈当初把我扫地出门过,他们说过,如果我不作出一番成绩,我就不配姓颜。”

“所以,我也是遭嫌弃的命,咱俩是半斤八两的。”颜培云半是安慰半是唏嘘的总结道。

席阮心里好受了些:“总归你现在出人头地了,我妈以前老是让我早点替她扬眉吐气,早点让我爸发现她生的女儿更优秀些,让他后悔抛弃了我们母女两个。所以我一直拼命的念书,努力的让自己变得出类拔萃,想比钟如愿更让他骄傲。”

“可是,好可惜,我还没来得及让我爸后悔,后悔当初抛弃了我们。”席阮的声音淡淡的,夹杂着一丝惋惜,却更多的是难过。

颜培云揽过她:“据说一个人觉察到自己的日子不多时,智商会变高,他醒来的时候我可以替你问问,到底哪个女儿更值得他骄傲的。”

“为什么非得你替我问我,我又不是没长嘴巴。”

“这你就不懂了吧,我替你问万一结果不尽如人意,你也不至于太丢人太尴尬嘛。”颜培云耸耸肩,解释自己的周全考虑。

“……”其实你是被老天爷派来刺激的我吧!

作者有话要说:陈开:这么晚才放我这个男二出来你都不会觉得对不起我么?!

维妞仰头看星星:咦?刚刚有人说话咩,我咋神马都没听到?

ps:三更的第二更神马的 好困啊 先去碎叫 第三更神马的缓缓啊【大家记得撒花催我起床啊

☆、25(今日第三更)

25

后半夜里席周转醒了,看着旁边终于扛不住靠在颜培云肩上的女儿,露出一抹笑意。

颜培云知道他有花要说,便把席阮抱到隔壁的房间里,轻轻的带上了门。

席周的声音很是嘶哑,仿佛声嘶力竭:“我知道阮阮心里肯定恨着我,就连我自己都唾弃我自己。”

话说得很吃力,所以他每隔一句话都要停顿下来喘一次:“我这一辈子对不起的人太多了,这些人情债欠多了人就活得太累了……这就是我不同意你们在一起的原因,我不想阮阮欠你的,我不冤她再向我一向,低头做人。”

颜培云静静的听着,这时候才开口:“您放心,我不会亏待她的。”

“这我知道,你的品性很好,我也相信。培云,叶华的事我代她向你道歉,可是你不要迁怒于如愿好吗?她虽然骄纵了一些但本性不坏,如果可以,我想请求你代为照顾一下她,她像个没长大的孩子,现在没有父母的庇佑,如果再得不到你们的照拂,将会很坎坷的。”

颜培云点点头应了下来。

“如愿脾气随她妈,直来直往的,如果有做的不好的,你这个做姐夫的也多担待担待。她一直像个小公主一样,现在突然遭遇这么大的变故,我怕她承受不住。”

“钟氏里我还有点股份,就全部转给她吧,你不要再跟阮阮合伙欺负她了……”话说到这里,他精力渐渐不济了。

“我最担心的……就是她了,托付给你了……培云……好好的,照顾……”话未说完,人已咽气。

……

第二天钟如愿来的时候便是一阵嚎啕大哭,抓着她又是拳打又是脚踢的:“都是你这个狠毒的女人,刺激了爸爸,气死他的,都是你!”

颜培云拉住她发疯的举动,任由她发泄得筋疲力尽。

葬礼举行得并不隆重,天正下着蒙蒙细雨,颜培云看着身旁的女人红肿的核桃眼开口:“爸死之前我问过他,他更爱哪个女儿,哪个女儿更值得骄傲,你知道他怎么回答的么?”

席阮没做声。

“他说,他这一辈子最值得骄傲的事,就是有你这样的一个女儿,他觉得对不起你们的母女俩,对当初的事情追悔莫及。他说,如果有来生,一定好好善待你们。临终前所有的牵挂,都是关于你的,阮阮,他其实很爱你。”

席阮再次动容,趴在他怀里失声痛哭。

……

大抵是这件事让她伤心过度,之后席阮就病倒了,因为怀孕不能随便吃药打针,所以每天只能喝温开水大热天的捂着被子排汗。

唯一来见她裹在被子里像颗粽子似的,笑了半天:“准妈妈真是弱不禁风啊,来来,我拍张照给我未来的干儿子看看,让他看看他娘为了他吃了多少苦,这样混小子就会听话点了。”

席阮懒得搭理她,兀自低头看书:“怎么,最近跟你们家非非浓情蜜意的,还舍得拨冗来看看我?”

“没有啦,我是看他态度还算有诚意,才勉为其难的给他一个改过向善的机会的,并不代表我彻底原谅他了!”

真是傲娇得很。

“对了,最近颜培云飞国外,没时间管你了,要不,咱们出去溜达溜达?”

席阮想着最近在家都憋出毛病了,便点了点头拾掇了下门面,跟她一块儿出去了。

北京的秋天是干燥而铿锵的,完全没有半点柔和的气息,两人逛了一会儿就累得在一家叫做一杯咖啡的室内设计屋休息了。

这是商场里独树一帜的风格,老板是个潮人,所以风格新颖前卫,设计室里还另设咖啡屋,进店顾客都会被量尺寸,然后决定自己想要的服装的风格,就可以到隔壁的咖啡屋里坐着喝咖啡了。据说这里的老板亲自cāo刀设计,能在一杯咖啡的时间里出品,并且满意率高达百分之九十。当然,那百分之十据说还是故意来找茬的。这便是店名的由来。

这个设计室其实还挺高贵冷艳的,每天只接受预定,除非持本店金卡,否则只能选择人家订做又不要的款式了。

唯一不知道上哪儿搞了张金卡。

量了尺寸之后便问二位的风格,唯一张口就来:“我要御姐范儿的,成熟性感最好了,知性优雅也还不错。”

席阮只是随意的开口:“穿着舒服就行,大方点好。”

于是两人就在这喝咖啡看着外面的人来人往了。

“听说这家店的设计师还是个年轻女人呢,有大背景撑腰,所以才不在乎这点蝇头小利呢,纯粹是兴趣来着,用的布料也都是上乘的,我毕业舞会那天穿的礼服就是这位设计师做的,惊艳了咱整个院呢。”唯一兴致勃勃的八卦着。

那次舞会席阮在准备毕设,没有参加,自然就没目睹那让人惊艳的礼服了。

不过等她喝完牛奶看到成品时,也忍不住称赞了,宝蓝斜领套衫本是烂大街的款式,但她选料精湛,这种丝线织品纯度很高,所以无底纹也透着一层光,衬得色彩典丽优雅,xiōng前的层叠出点缀了绣线缠枝纹路,让人眼前一亮,微微露出的rǔ…沟似有若无的散发着勾人的妖娆,倒真是件扬长避短的不可多得的好衣服了。

唯一的款式也很新颖,只是,风格并非她要求的那样,精羊毛搭上混雪纺,是带着点俏皮的可爱款。

她心里是爱不释手的,嘴上却嘟着:“让你们设计师过来,这明明不是我要的款式嘛。我要成熟大方的!”

不一会儿,设计师才从里面出来,席阮以为会是知性高贵或是冷艳妖娆的女孩子,却不想是个梨花头的假小子,身上就穿着一件简单的大t恤衫,款式有些眼熟,衣摆都到膝盖了,露出细嫩的一双小腿,趿着一双男式拖鞋,一脸青春无敌。

真是真人不露相。

她笑起来露出一对小虎牙,很是可爱:“美女,我刚刚就坐在你咖啡桌斜上方的办公室里做设计图,我的依据不仅仅是根据客人的需求,还要是最恰如其分的。这件裙子上面的雪纺轻盈,下面的精羊毛有飘光,正好衬得你亭亭玉立,至于风格,衣领是活动的,如果你下下来,肯定是最性感最有魅力的那一个。”

唯一这才发现真的是个活领,拆了之后春光半露,是欲遮还羞的撩人心扉。

席阮也不由得为这女孩子鼓掌了,也能够理解为什么这么龟毛的店子在这样寸土寸金的地方还能好评如潮的,实在是实至名归。

女人买到称心如意的衣服之后通常会变得很容易相处,就比如唯一迅速的跟那个叫做宁星辰的女设计师一见如故了。

“星辰你好牛啊,太有才了,你是服装设计专业毕业的么?”唯一深扒到。

宁星辰摇了摇头:“这是个烧钱的专业,我当初家里太穷,我读不起,我只是高中毕业。”

唯一更是一脸惊讶:“那你有想过要去深造吗,以你的水准,以后就是混米兰巴黎时装界的料子啊。”

宁星辰摇摇头:“这个城市有我最眷念的人和事,我一步都不愿意离开。”

唯一摇着席阮:“人家高中毕业都能自学成才,咱们还是正宗的高校毕业的,竟然混得这么差劲,有木有很差劲?”

“以第三名的成绩毕业并且还在国内有名的云上入职的人表示毫无压力。”席阮耸肩,毫不留情的抛下她。

宁星辰眼里闪过一丝光:“阮阮你是在云上工作?”

席阮点了点头:“我们公司没有时装设计部,不然肯定会挖你的墙角。”

她眯着眼笑得可爱又腼腆:“没有啦,这么大的公司,哪会看上我这样的无名小角色啊?”

“不过听说上面有这个意向,我会向他们推荐推荐的,你这样的才华是凤毛麟角,不可多得啊。”席阮是前几天听同办公室的一女孩子提到马上要成立服装设计部门的消息的。她是觉得宁星辰的才能确实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唯一一跟人熟了就容易得寸进尺,此刻前趴着身子凑到她跟前:“听说你这设计师收费很规矩,不会像别的店一样漫天要价,是有幕后财团撑腰?”

宁星辰望了她一眼,笑:“听这话你是嫌我收少了是不?你再给点小费我肯定也不会拒绝的。”

唯一立马捂住腰包。

席阮微微的笑,她看出来了,这女孩子没有看起来那么单纯。

离开的时候唯一还是赞不绝口的:“我要是像她那么有本事就好了,哪一天咱俩开个漫画工作室,自己给自己出版就好了。”

席阮敲了她脑袋,警醒道:“你别这么容易就对人掏心掏费的,她虽然有才气,但是从她坐在楼上就能看出你的性格和喜好出来,说明她不光是有灵气,更重要的是有读心术。”

“哎呀阮阮,你别多想了,我看她挺单纯的一菇凉,起码比你那个钟如愿要好多了。”

她没再做声,只是坚持自己的观点。

不过马上,她的观点就得到证实了。

没过两天的唯一又准备做一套秋装了,拉着她再往工作室里跑,结果竟然宁星辰不在,工作人员说是有点私事出去了。

唯一有些恹恹的,打车的时候便看到宁星辰从一辆骚包车上下来,隔得不远,还能看得到她眼角晶莹的泪花。

而重要的是那辆骚包车,车牌都是她们俩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了。

唯一脸色气得青白:“展青非我再原谅你一次我他妈就不姓李!!!”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展青非没那么肥的胆子啊……

ps:明天上午还有一更啊 大家记得撒花催催啊 不然就忘了……

26-30

☆、26(1.4)

26

席阮觉得展青非不像是有胆子干这种事的人,更何况这设计室开张了也应该有一段时间了,如果幕后的真是展青非,没道理半点蛛丝马迹都没有啊。

唯一此刻已经被怒火蒙蔽了双眼,唰的一下子冲动玛莎拉蒂跟前,硬生生的用自己的身体挡住车子,直直的透过玻璃望向车里的人。

几乎是愣了一秒钟,展青非立马跳下车子解释:“唯一你听我说,不是你看的那样。”

“不是这样,那又是怎么样?”席阮的声音淡淡的,在唯一身后响起,目光逼视着他,替她问出口了。

展青非快要脱口而出的话被打住了,只抓着唯一的手:“唯一你相信我,我绝对没有背叛你,你看的的是个误会,我只是恰好认识星辰而已。”

“星辰?我看你叫的挺亲切嘛,难怪这样难弄的金卡你都拿到手了,你都不想想你让我去你金屋子里去看你藏的娇人,这事缺不缺德?!你嫌恶心得我不够是吧?!”

“不是,我对天发誓我跟她什么关系都没有,如果我有半句假话,就天打雷劈永世不举!”他是下狠心发毒誓了。

奈何唯一不是那种在同一块石头上绊倒两次的人,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你举不举都跟老娘没半毛钱的关系,老娘对天发誓,老娘再搭理你,这一辈子都不举!”

席阮抚额,你想举也没工具好伐?嫌在大街上跟个泼妇一样实在是有碍观瞻,便把她拉到一边,让展青非先走。

唯一在气头上,即便是误会了,也是口不择言的,要是两人再这么斗嘴下去,事情只能越来越没法收拾了。

唯一是骂了一下午,哭了一下午,席阮回家的时候都觉得自己肩膀上都是盐粒子了。

颜培云刚出差回来,显得有些风尘仆仆的,仍不掩其姿。

“不是让你别到处乱跑么,怎么现在才回来?”

“出去逛了一下,出了点意外,就回来晚了。”席阮换上拖鞋,只觉得很累,倒在他身上闭眼小憩。

“展青非到底是怎么样一个人啊,值不值得托付终生啊?”

“这事唯一的确是冤枉他了,那个什么星辰的其实就是青非一堂哥的相好,今天是送她去见了正室,所以才哭哭啼啼的,青非于心不忍,就送她回来了。两人顶多就是认识而已,没什么猫腻。”颜培云用手代梳子,替她捋着稍显蓬乱的头发。

“其实我觉得那星辰也挺可怜的,这么有才的一小姑娘,偏偏不甘寂寞这么糟蹋自己,那展青非的堂哥也是个渣男,毁人不倦。”席阮蹭了蹭,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

“兴许他也有说不出口的苦衷呢。”颜培云揽住她,下巴蹭了蹭她的发顶。

“你们男人就知道维护自己朝秦暮楚的本性,每一个好东西!”席阮捶了他一拳头,以示不满。

颜培云抓住她的手,抵在嘴边亲吻:“我可没有,我就朝席暮阮而已。”

“德行!”

颜培云低着头凑过来吻她,她左躲右闪,始终逃不出他的掌心,只能任由他吻得浑身乏力了。他抱着她冲洗了一番就放床上了,神色有些可怜巴巴的:“我都忍了三个多月了……”

席阮脸色一红,白了他一眼,男人真是下半身动物!

颜培云手段高明,三两下就撩拨得她弓着腰抑制不住的呻吟出声,低低的哀求着。偏偏颜培云这时候还在使坏,有一下没一下的逗着她,尝点甜头又不给个痛快,直叫她咬着嘴唇瞪着他。

他吻着她纤长的睫毛,笑:“你要是求我,我就满足你。”

“我就不……啊……”还没说完颜培云就探入了一根指头,让她压抑不住喊了出来。

“要不要?嗯?”颜培云越发的咄咄逼人,让她招架不住。

席阮一向吃软不吃硬,嘴皮子咬出血了也不松口:“我就不求你!”

流氓的特点在于,可以毫无逻辑不分场合随时随地的找出借口的:“我刚刚话还没说完,我的意思是你要是求我,我就满足你,你要是不求,我就更要满足你了……”

说完扶着她的腰,稳住她的身子,一举没入。

席阮愉悦的闷哼了一声,身子的敏感度已经抵达顶点,伏在他身上咬着他的肩头发泄了出来。颜培云闷闷的笑:“因为小家伙的原因,所以这么敏感,嗯?”

她不答话,身子还在微微颤抖着,颜培云进出都格外注意分寸,最终虽然不能餍足,也算尝到了一口。

最后席阮累得睡着的时候,颜培云放平了她才起身,打了个电话,声色在静谧的夜色中更显威严:“如果还想待下去,就给我安分点。”

……

不知道是肚子里的孩子太贴心还是怎么样,席阮是罕见的投胎都没什么孕吐及不适状况,所以倒不是很折腾人。只是嗜睡的情况是越来越严重,就好像现在,开部门会议的时候她竟然靠在椅子上差点睡着了。

突然被文件摔在桌上的声音吓醒,席阮抬头就看到齐悦怒目圆睁的模样:“有些同仁啊,大伙儿都在为这个case焦头烂额挑灯夜战的时候,某些人早退不说,开个会都能哈欠连天的,真是让我们寒心。”

“如果不想做大可以趁早离开,蹭着一份高额薪水还屁事不干算怎么回事,拿我们云上当收容所么?!”

再傻的人都知道她话里指的是谁,席阮也知道最近的设计方案被毙得很惨,大家心里不好也是正常的,可是拿她撒火她就没理由忍气吞声了:“齐工这句话似乎是意有所指啊,这个设计图咱们人人都有讨论,我虽然资历不够,但是我交上来的设计图连总监都说细节有可取之处,我的确是屁事不干,因为我干的是正经事,不像某些人开会总说屁话,有意思么?”

总监今天不在,所以齐悦自认为可以猴子称大王了,可如今席阮如此不把她放在眼里,更是说出一样一番目中无人的话来,真叫她火冒三丈,迈着大步就走到她跟前,扬起手臂就准备打下去了。

席阮正要伸出手抓住她的,却只觉得身子一个后退,紧接着就是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

办公室里瞬间安静地落针可闻,众人齐齐看向生生挨下这一巴掌的总监。他本来白皙的脸庞立即浮现出淡淡的掌印,显示着发掌人深切的愤怒。

齐悦捏着手掌,一脸的不可思议。

李承易似乎不甚在意,摸了摸脸颊,调侃道:“看来我错过了场好戏啊,这一大早的就战况激烈啊。”

齐悦颤着手:“总监,我……我不是故意的……”

李承易点头:“我知道借你个胆子,你都不会故意打我的,那就看在我的面子上,对咱们的新同事友善点,她最近身体不舒服,大家体谅下。今天的会议就到这里了,齐悦,你带着席阮送设计图过去,我相信你们能够搞的定的。”

席阮:“……”你确定你这不是在帮我拉仇恨么?

其实是有一个竞争对手的,席阮看着像她一样跟在人后面的周念晨时,只觉得老天爷真是冷幽默十足。

当然,当看到对方的老总翩然出现时,更是咂舌了。

竟然是……颜培云!

于是难道她那个老谋深算的总监其实早已经窥探到她跟颜培云的关系,准备打一张感情牌么?

只是席阮觉得,这个算盘要打空了。

颜培云工作的时候一改平时的风格,变得冷静凌厉,不怒自威的气势,沉着声音说话时更是让她心里一颤一颤的。

老总发言之后就是竞争双方各自展示自己的设计图纸,并注明优劣势,让开发商做出抉择的。

对方是由周念晨上去展示的,他以前是院系学生会会长,举办了不少的演讲比赛,口齿肯定是足够伶俐的,只是不知为何,今天听起来声音有些不稳,似乎自信不够。

席阮专注着对方设计的时候就注意到有一道视线朝自己射来,她转过身的时候却又发现颜培云似乎也在专注着设计图,又觉得是自己多虑了。

最后她上去的时候经过周念晨身边时被他拉住了一秒钟,隐约听到他嘴里低低的一声加油,脚步迟疑了点了点头,让步子更加沉稳。

上台之后无意识的扫过之后发现坐在离她最近的颜培云是黑着脸的,心里一慌,演示稿的u盘半天都插不上去。

在不知情的人看来,这一幕就是开发商老总颜培云态度和谦,亲自上前替她解围,安抚她的情绪。

而事实上是,颜培云低头轻语:“当着我的面跟旧情人牵扯不清,你还真是朝熊豹借了胆子了。”

“我没有,他就跟我说声加油。”

“哼,他说加油有用么?如果想拿下这个项目,光靠这张设计图可是不够的。”他借势挡住众人的视线,在她手心里挠痒痒。

席阮窘到心底里了,恨不得当场给这个衣冠禽兽一脚,却终于忍住了,提高声音:“谢谢颜总的帮忙,下面,我开始讲解我们云上的设计了。这一设计看似简约却并不简单,大家可以看到它最大的亮点是独特的空间利用,这是利用了几何里……”

看着颜培云在底下直勾勾的看着她,笑意盈然,她突然想起半年前毕业答辩的时候,时光流转,半年不过弹指一瞬,他和她,已经大不相同了。

作者有话要说:哎呀呀 最近好勤奋啊有木有

明儿不更了啊 累着了……

大家撒花都不给力嘤嘤嘤嘤 好忧桑

☆、271.8

27

颜培云一直都没表态,最后还是助理上台发言,先对两家的长短处都各做了一番简要分析,同时表示三天之后给出答复。

颜氏一向做事都是滴水不漏的,会后还设宴款待两个设计公司,大有表示以后即使买卖不成仁义在的意思。

酒席的位置安排得有些诡异,跟周念晨一块儿过来的那个设计师被安排在颜培云的身边,不知道上哪儿换了套低xiōng裙,笑得媚意横生,身体像是不自主的朝着身旁的颜培云靠近。

那地狱v衣领的春*色闪瞎了席阮的双眼,偏偏旁边的颜培云倒是一副老僧入定的姿势,只是偶尔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

席阮闷着头吃菜,恍若未闻。

碟子里突然多了一只剥好的虾,鲜嫩雪白的虾肉送到嘴里席阮才反应过来,看了眼身旁的人。

周念晨笑的时候还是那个大男孩,带着点腼腆:“我记得你以前就喜欢吃这个,我前几天回去的时候发现学校旁边那家的我们常去的那家店已经搬走了,听说老板娘的儿子回来把她接走了。”

那是席阮大学的时候常去一个小店子,店面很窄,高峰期的时候总是排成长队。老板是年逾六十的老人,早年丧夫,膝下无子,曾经收养了一个孤儿,独自抚养长大,拼了命的把儿子送到国外念书。那儿子的亲生父母后来找了回来,竟是豪门之子。可怜的养母拼财力拼权势都无法挽回自己的抚养权,那男孩就被强行带走,一别就是十年无音。

席阮第一次去小店的时候老板娘收到一封神秘信件,可她不识字,于是就帮忙念了,哪知道老板娘听了之后激动得老泪纵横,央求着她帮忙写回信。

以后每个星期席阮都会准时过去帮她读信件,读着一种想见不能见的想念,再帮她回信,叙述着一个母亲的挂念。老人的孩子如今已经三十多岁了,名叫俞大海,老人取这个名字的深意就是希望他像大海一样,波澜不惊,xiōng襟宽广。

如此一来,就连她也跟俞大海也熟悉了起来,那个时候其实已经很少有人写信了,她却每次都一笔一划工工整整的替老人写完,而俞大海写得也仔细,把自己的情况大致描述了一下,然后尽是些报喜不报忧的开心事,逗得老人家总是呵呵大笑。席阮心想,对方肯定是个孝顺又有耐心的人。

有一周没收到信,老人家急得团团转,做菜的时候还把手给烫了,就担心俞大海是出了什么事,茶也不思饭也不想的。其实俞大海已经留了紧急联络方式,可是老人一直都怕打扰,所有死活不打电话过去。

席阮瞒着她就打过去了,人刚接电话她就把他骂得狗血淋头,不等对方为自己辩解两句她就撂电话了。结果刚到老人门店里就见她笑呵呵的拿着信封了,说是邮差小哥前两天把这封信遗漏了,混在了要寄出的信堆里,后来才翻找出来的。

下一次回信的结束的时候席阮诚挚的道了歉,心里还暗自庆幸这事儿幸好不用当面锣对面鼓,不然她的脸还真没地方搁了。

后来跟周念晨在一起只会也告诉了他这个故事,两人都是一起去帮老人的。老人还半是叹气半是玩笑的说本来是要把席阮留给自己的儿子的,没想到被人捷足先登了,席阮还小囧了一会儿。

后来有一次老人在给他们做香辣虾的时候突然晕厥,送往医院的途中嘴里一直念念叨叨的,都是大海的名字。

席阮便又打了电话过去,想着打扰就打扰,总好过让老人一辈子带着遗憾,临终了还心有牵挂的。

所以现在听到她被接走了,心里也在替她高兴,笑容便释然而灿烂了起来。只是大概是灿烂过头了,甚至有些刺目了。席阮没有注意到,对桌的人脸色不善了起来。

“她儿子对她好不,那亲生父母呢?怎么现在才来找她?”席阮就这样一边问着自己关心的问题,一边毫无意识的吃着他剥的虾。

周念晨笑着开口:“你别担心了,旁边的那家奶茶店的店员说老人的儿子如今可风光了,开着豪车来接她的,说是终于说动了亲生父母。”

席阮是知道一些的,说是对方是个大家族的,如果没有一番成就那就连发言权都没有,更遑论认一个无亲无故的人做母亲。

“那就好,这么多年,她多不容易啊。”席阮松了口气,这才注意到对面的动静。大xiōng设计师借酒行凶都差不多整个人扑到他怀里了,颜培云竟然丝毫没有一点拒绝的意思?!

席阮抿了口酒压下心里的怒火,冷哼的笑:“怎么,周助理,你们雅文设计公司的本事难道不是用设计征服客户而是什么别的方式么?”

半大的声音像是说给周念晨一个人听,其实整个桌子上的人都一字不漏的听了进去。颜培云看着刚刚还沉浸在旧人重逢的喜悦的人,淡淡的开口:“席助理这就不对了,这是在怀疑我们颜氏的原则么?”

原则你妹,你碰到个大xiōng连节cāo都没了!

席阮心里吐槽,面上还是平淡如水:“颜总,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佛曰心中想什么,理解出来的就是什么意思了。”

齐悦倒是对她有些刮目相看了,其实她早看那个张瑜不顺眼了,来比划个设计稿还要多带套衣服,这摆明了是还有自己的小算盘。

圈子就这么大,没见过也听闻过她的二两小心思,凭着还不错的小脸蛋和身材,再加上也不是完全有xiōng无脑的,小小年纪就凭着傲人的手段坐上了总监的位置,所以在业内也是小有名气的。齐悦一向恃才傲物,不屑于干这种勾当,也看不惯那些把设计当儿戏的人,对于张瑜这种借着身体上位的就更嗤之以鼻了。

不过颜氏的总经理,她纵使再无知也该知道,是惹不起的。云上跟颜氏合作的次数并不多,可是颜氏如今的高速崛起,谁都知道颜氏总经理背后庞大的人际关系。云上很颜氏比,就像是蚂蚁跟大象比体重,郭敬明和姚明比身高啊……

颜培云倒是被她噎了一下,心里本来就隐隐有些怒气,此刻就更盛了,索性端起杯子,半笑不笑的抿了口:“听起来像是话中有话啊,的确,我们颜氏选设计公司不仅要看设计稿,最重要的是要看诚意。这一顿饭我就看出张总是诚意满满了,而你们云上呢?”

齐悦是成功心切,况且李承易一直都对这个项目寄予厚望,最后定她的稿子已经让她喜出望外了,今天是决不能让这事坏在席阮这不怕虎的初生牛犊身上。

暗地里捅了捅她,齐悦压低了声音:“别犯二,颜氏咱们得罪不起,有点眼力劲,这不是在你们学校学生会!你又不比那个张瑜长得差!”说完站起身,“什么?阮阮你仰慕颜总已久?那我就只有割爱把这个好座位让给你了。”

席阮哭笑不得的被架到颜培云身边,她这是该感激齐悦夸奖她有颜有貌么?

她斜睨了旁边的人一眼,这是想左拥右抱的意思?还是他以前也是这样,哪个乙方出动的美女比较有诚意,他就跟谁合作?

张瑜见有对手出没,就更加卖力了,水蛇一般的缠了上来,简直把颜培云当成跳钢管舞的那根钢管了。而颜培云无动于衷,漆黑如点墨的眼睛就半是玩笑的看着她,似乎在期待,期待着她先低头。

齐悦的手在桌子底下掐得她腿发疼,席阮心里百感交集,却也激起了心里的那份倔强,腾地站起身,手里的杯子因为落桌太重,里面的猩红的液体都溅了出来。

“不好意思,我有点不舒服,失陪一下。”

说完不顾众人的目光,径直的离开了包厢。

花了好长的时间才让自己平息,席阮朝脸上再次扑了点水,本是准备补个妆的,想到肚子里的孩子,又作罢了。

出来的时候周念晨就等在门外,体贴的递过手帕纸:“怎么,气着了?”

席阮没做声。

“其实张瑜是个有才华的女人,我当初跟着她出来谈合作的时候也是不习惯,后来才发现这只是她的取舍观,每个人都有选择的自由,更何况她也不是没底线的人。颜总也不是欲令智昏的人,你们的设计稿很不错,他自会有公正的决策的。”

“你倒是挺为这对男女辩护的,可是那颜总是老婆的你总该不知道吧,背着老婆跟别的女人腻歪,这还叫不是欲令智昏?”更何况还是当着她的面,当着他们还没出生的孩子的面!

“阮阮,职场确实没那么单纯,你刚出来,所以肯定觉得格格不入,等你进入了这个大染缸,然后被染上了色彩,你就能够冷眼相待了。”周念晨靠着墙壁,低着头略显落寞。

“那你呢,你也被染色了么?”

“对啊,我要是不被染色,当初怎么会就这样轻易就放弃了你呢?”他的声音很低,在深暗的走道里更显得荒凉。

席阮一时无话可安慰他,两个人没走到最后,不会只是一个人有问题的。

“二位,借过一下,旧情复燃也要挑个地儿,站在洗手间门口可不那么浪漫。”低低沉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更像是从地狱传来。

席阮只觉得后脊梁骨打颤。

作者有话要说:呼呼 好久不见了~~~~

维妞最近的更新时间和频率都挺诡异 主要是该死的考试 过些天就规律了 大家表抛弃我了啊

晚上九点争取再来一发!!!

ps:俞大海是谁大家猜得着不

pss:颜二要发飙了好兴奋【这是神马亲妈心态啊到底……

☆、28 1.8

28

席阮转身,就看到颜培云站在身后,逆着光,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光从这让人胆寒的气场里就能知道他锅黑的脸了。

可她一点惧怕的意思都没有,还弯唇笑得很高兴:“呀,这都被颜总看出来了啊?今晚上我跟颜总的收获可都是破丰盛的嘛,我是旧情人重逢,而颜总更是美人在怀,您说是么?”

说完还伸了手臂搭在周念晨的肩上,向他炫耀。

颜培云已经被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揽住她的腰身就带进了男洗手间里,顺手反锁了门。其实要不是顾及到她肚子里的孩子,颜培云此刻就想把这妖孽掐死在这里。

“你倒是出息了啊,当着我面都能跟旧情人勾肩搭背了,怎么,刚报了大仇就打算过河拆桥了?!”他把她压制在门背面,力道让她既挣脱不开也不会感到疼,看着她倔强的翘起的唇畔,只想把这女人揉进怀里,不让她再出来气自己。

席阮对他的指控不服气:“那你呢,当着怀着你们颜家小祖宗的媳妇儿任由别的女人投怀送抱就理直气壮了吗?这还是我在场呢,我要是不在场,明儿早晨她不得出现在我的床上,穿着我的睡衣,抱着我孩子的爹了!”

想到这里她就觉得胃里在翻滚了,甩开他的手冲向了旁边的洗手台,干呕了起来,不一会儿,泪珠子都吐出来了。

颜培云就是气性再大,这时候也没法跟她争辩了,上去打算替她舒缓舒缓。席阮抡开他的手臂:“滚!”

这一声用尽了力气,她终于吐出来了,突然就一发不可收拾了起来,像是醉酒之后,把吃进去的东西一股脑全吐了。

等终于觉得胃里空了的时候,席阮刚直起腰就眼前一阵发黑,双腿一软就要往地上滑到了,颜培云动作迅速,把她抱住了。

可是席阮已经晕过去了。

……

再次醒来又是在医院了,席阮发现自打嫁了颜培云,她跟医院的缘分都变深了,三天两头得过来串串门。

想到之前发生的事,她忙伸手去摸肚子。

“孩子没事,你别担心了。”颜培云在一旁,见她醒了,弯腰替她掖被子。

席阮转过脸,不搭理他,也不开口。

“医生说是饮食不当,有轻度过敏现象。怀孕会一定程度上影响体质,所以以后不能吃海鲜了。”颜培云也不顾她还在生气,径自解释道。

“好吧,这次算是我错了,你饿不饿,我去弄点吃的来。”

席阮不乐意了:“什么叫算是你错了?整得像是屈打成招似的,我是拿刀架在你脖子上逼你认错了么?!”

颜培云揉了揉鼻梁表示无奈,心说前些天贺思婕嘱咐他怀孕的女人难伺候他还没在意,如今算是见识到了:“我没有那个意思,我道歉我一点都不委屈,我当着你的面任由别的女人投怀送抱而不拒绝是我该死。”

“你这意思是,如果不当着我的面,你就不该死了?还是,你其实是拐着弯在怨我坏了你的好事?!”

“席阮!”颜培云耐心告罄,厉声了起来,“你给我适可而止啊。你跟周念晨过去有什么我就不追究了,可是如今你已经是我颜培云的媳妇儿,你当着我的面跟旧情人腻歪,你还能理直气壮的揪着我不放?!”

席阮一向吃软不吃硬,要是颜培云顺着再说两句,这事就这么揭过去了,可是如今他的强硬责备态度,更是让她火光大冒:“颜培云,我结婚之前还真没发现,你这出神入化的贼喊捉贼的本事啊,我跟周念晨清清白白没有半点暧昧,我敢用我肚子里的孩子起誓,你敢么?!”

颜培云气得拂袖而去。

席阮躺回床上,出了口气,不憋闷还真是饿极了。可是浑身发软根本就不想动,向他低头这事她更是干不出来,便只有打电话给唯一了。

唯一那边信号十分差,说话都是断断续续的:“啊,绵绵啊,我忘了告诉你了,我现在在西藏呢,这儿风景真好……喂,你听得到吗?你打电话过来有什么事么?”

席阮叹了口气:“没事儿,你好好玩吧,那儿太阳毒,别晒坏了。”

闺蜜什么的,关键时刻都靠不上。

叹了口气准备待会儿吃饭时间让小护士帮忙打点凑合一下的,半路贺思婕却杀过来了,一见她就算饿得再狠,席阮也会打叠十二分精神应对的。

“怎么,见了我神经都绷紧了,这么怕我?”贺思婕盛了份粥,再配了几块酸酸甜甜的凤梨酥给她。

席阮不说话。

“培云都跟我说了,我就说了吧,把结婚都看得这么潦草,以后怎么过日子?这才几天功夫啊,就整天吵了吧唧的。”

是你的儿子无理取闹好吧?席阮在心里默默的不满着。

“吵架肯定不是哪一个人的错,培云跟他爸一样,虽然脾气不好,但也不是乱发脾气的人。我知道你们年轻人都气性不小,可你也是怀孕的人,这么不会控制情绪怎么行?”注意到她拿勺子的手在发抖,贺思婕接过碗,慢慢的喂了起来。

席阮真是受宠若惊了,想想初见面时她对自己是大呼不满意挑三拣四的,现在虽然话语里是责备但是也是在为她和考虑,顿时有些感动了。

“我昨儿找了你姥姥出来喝茶,她可是大家闺秀出身,谈吐不俗,分寸拿捏得刚刚好。你得好好学学了,婚姻是需要经营的,有万丈高楼平地起,也有万丈大厦一朝倾的。更何况你现在怀了孕了,以后多了一份牵挂,更是不能再由着自己的性子了。”贺思婕叨叨着,其实是有些心疼这儿媳妇的,那么早就没了娘,软弱父亲另外娶了后妈。据她所知,席阮在后母家的日子并不好过,所以这些倔强不服输的性子肯定也是慢慢养起来的。偏偏颜培云也是不可一世的主,就连父子两的关系僵持得像紧绷的弦一触即发的时候都没有低头的时候,这样好强的两人如果不磨磨性格,以后肯定是有的苦吃的。

“我知道了,我会反思自己的。”看在这碗熬得软糯香甜的粥和果香酸甜的凤梨酥的份上,她决定大方的原谅颜培云一次了。

所以晚上颜培云来接的时候她没再摆脸色,由他抱到车里,再抱到电梯里,最后在一众羡慕的目光里被抱进屋放在床上。

窗外是极光大盛的晚霞,给天幕穿上妖艳的橘色纱裙,欲遮还羞的艳丽,像是油画大师打翻了的油彩,信笔而来都是上乘佳作。

颜培云就站在窗边,任由旖旎的霞光给他镀上一层微光:“这回是真的跟你道歉,是我不好,没有顾及你的感受。”

就连声音都像是蒙上一层模糊的光,格外的沙哑和性…感。

席阮没穿鞋子,下了床,从背后抱住他的腰身:“我也有不对,我不该不早早的跟你解释清楚,我跟周念晨以前的确谈过恋爱,就是喝醉酒的那晚上,就是我失恋的那天。可是到了现在,我跟他是真的,毫无瓜葛了。”

颜培云的笑得连xiōng腔都在震动:“是我误会了,原本我应该感激感激他的,嗯,考虑要不要把设计交给他们来做了。”

“感激他干嘛?还有,我们的设计方案明明更胜一筹好吧?!”

“要不是他,我哪有机会跟你深入接触呢,你说是吧?”颜培云掐着她的腰,把她整个人抵在落地玻璃上。

席阮虽然不恐高,却依旧觉得害怕,只能搂着他的肩膀维持自己的身体,脚够不着地面,找不到着落点,只能圈住他的腰了。刚刚回来的时候换了干净衣服,所以全身上下就剩一件睡裙了,此刻下腹抵住的地方,在她能感觉得到的速度里,渐渐的膨胀了起来……

颜培云本来是没起什么心思的,却轻易的被她撩起了火,便低着头凑近:“我说了,拿下项目,一是要设计,而是要诚意,现在,就是你表现诚意的时候了……”

说完火热的唇舌就肆无忌惮的游走在她各个经不起挑拨的神经上,惹得她频频颤栗,偏偏被抵在玻璃上,虽然在高层,对面只有霞光万丈的天际,但这还是让她起了阵莫名的羞耻感,这种奇异的羞耻感却更加刺激了她的感官,让她变得更敏感了起来。

“你这个……禽兽!你这是……以公……谋私……”席阮语调破碎,近乎呻吟。

颜培云百忙之中还不忘落实加诸在自己头上的罪名:“嗯,所以我以后会增加跟你们云上的合作的,有利于我更多的……以公谋私。”

“……”席阮已经无槽可吐了,这是变着法的逼她辞职么?

……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李承易面露喜色的把她召唤了过去:“听说这次设计稿的演示你表现得很优异,我决定了,提前结束你的试用期,让你转正,待会儿就可以去人事部办理转正手续了。”

昨晚上还想着要辞职的人想到转正后高额的薪资,果断的奔向了人事部。

齐悦颇有点大龄剩女的脾气,一见她高兴就绷着个脸:“昨晚上是怎么回事,颜总是你能顶嘴的人么,还有,后来跑哪儿去了?你以为自己是当红花旦呢,说耍大牌就能甩脸色走人哪!”

席阮懒得跟她争辩,坐在座位上,颜培云貌似很闲,给她发了个酷酷的表情。

谁都想不到,颜氏万人之上的总经理,qq号码竟然是最低的等级,到现在一颗星的等级都没有。这是有一天颜培云回家的时候她正好跟唯一在聊q,两人热火朝天的聊最近的漫展和cosplay的新角色就没顾得上他。哪知道颜培云有时候幼稚得像个孩子,千方百计让她整个新号出来,霸道的宣布以后他在线的时候就不许和别人聊天。

其实他很忙,注册到现在,两人也没聊过。

席阮发了个叼着烟,一身黑衣的表情过去,明显比他更酷。

席阮你快到我碗里来“我找你老大告状去,你上班不专心。”颜培云迅速改了名字,还附赠了一个吐舌头的表情。

席阮看着他的新网名,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老大人好着呢,今儿还特许我提前转正,我以后就能养家糊口了。”也附带了一得瑟的表情。

对方好一会儿没声了,她正想敲的时候李承易就黑着脸出来了,“我刚刚申请了总经理,上头不允许我违规cāo作,所以虽然你表现不错,但是还是得试用半年才转正。”

“……”尼玛怎么跟老天爷似的,说变脸就变脸!

齐悦倒是幸灾乐祸:“想一步登天了吧,爬的高摔得疼了吧?新人就是新人,别想一口气吃成个胖子,这回颜氏的项目要是因为你的不配合丢了,那你就直接不用转正了。”

席阮心情不好口气也不会强到哪儿去:“我总归还是有希望的,况且颜氏的项目也未必拿不到,倒是你,就是试用,咱们李总也瞧不上你吧,尤其是在你当众打了他一耳光之后?”

齐悦气得脸色发紫,办公室里的人都捂着嘴偷笑。

席阮坐下才发现颜培云又发了信息过来,是问还在不在。她说了声在之后对方回复了很诡异的信息,竟然问她是谁。

席阮心说这么初级的q号不至于被盗啊,便又发了信息过去:“是王助理么?”王助理是平常跟着颜培云较多的一位。

对方似乎想了想,回到:“不,我是颜培云的妻子。”

“……”席阮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第一个冒入脑子里的想法竟然是,既然对方自称是颜培云的妻子,那自己是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嗷呜嗷呜 年轻时候的颜培云和席阮其实都挺萌的 后来冷酷的冷酷冰山的冰山 都走样了呜呜

ps:隐隐脚得今晚上还有一更【这种三天不更一更就更三章的德行……大家会不会唾弃啊

☆、291.9

29

席阮一直到下班都没从捋清楚这逻辑,以至于出公司过马路的时候差点被车撞到,一个好心人眼疾手快拉了她一把才躲过差点成为轮下亡魂的劫难。

席阮想道谢却发现是个熟人,前不久才陪着唯一去见的那个陈开。

“过马路都能走神,活腻味了吧?”陈开盯着绝尘而去的车,嘴里却在对她说话。

席阮道了谢,也不搭理他,径自往前走。

“以你现在的状态,去挤地铁公交,都是会被踩成泥的,走吧,我送你一程。”

席阮习惯性的想拒绝,可是想起现在自己怀孕,实在不适宜挤车,也不再矫情,上车了。

车里放着一首老歌,曲调复古又带着缠绵,哀而不伤,她听着挺熟悉,却又想不起来在哪儿听过:“这是什么歌啊,听着真耳熟。”

“这首歌是我养母写给他丈夫的,就这一盘碟片了。”他专心的开着车,解释道。

席阮福至心灵,突然就想起来了:“你是……俞大海?!”

陈开点了点头:“我妈挺惦记你,要不要去看看她?”

席阮点点头,她虽然满心的疑惑,但终归选择相信颜培云,并且坚信刚刚肯定是他的恶作剧,而自己傻傻的被耍了。

俞老太太现在住在一个老年社区里,看到他们一起过来的时候十分高兴:“我前些时还责怪他不替我找找你呢,这不,就找到了。”

席阮有些不好意思,最近事一多,就没顾得上常回去看看她这个孤寡老人了:“俞阿姨,是我不好,没回去看您。”

“没事,我一把老骨头了,有什么可看的了。你最近怎么样,跟晨晨还好不?”老人拉着她的手嘘寒问暖着。

席阮摇了摇头:“俞阿姨,我跟周念晨已经分手快一年了。”

老人脸上先是一阵惋惜,再是一阵期待:“以前是因为你跟晨晨在一块儿了我不好说什么,现在你们都分手了,那我就给你介绍一个吧?”说完还不等她回应就拉起陈开的手搭在她手上,“我儿子人还不错,孝顺,也会赚钱,长得也耐看,虽然是长你几岁,但是男人年龄大点才懂得疼老婆的,你看要不要考虑考虑?”

席阮哑口无言了好一阵子,才不得不坦白:“俞阿姨,您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是我已经结婚了……”

老人不相信:“跟谁结婚,连个戒指都没有,你这是嫌弃我儿子呐。”

席阮是有口难辩,幸而陈开及时为她解围:“妈,千盼万盼终于把人盼来了你又要把她烦走么,咱们先去吃饭啊,吃饭的时候再聊。”

趁这个当口,席阮忙带上戒指,其实颜培云当初结婚的时候送了颗钻戒的,闪亮得很,她平时都不敢带出门,所以两人又选了对大方普通点的铂金戒,只是她在公司是隐婚状况,所以通常是下班路上再带上,怕回家引起颜培云的疑心。

果然,老人家在饭桌上看到她的戒指,叹了口气,不再纠结这个了,只问了最近过得怎么样,丈夫对自己好不好。听说她怀孕的时候也高兴的很,嚷嚷着要加两个菜,因为吃饭的人多了一个了。

席阮一向爱吃她做的香辣虾,可是前些天颜培云的叮嘱她没忘,拉住她:“俞阿姨您就别忙活了,这么多够吃了,您要是再这么客气下回我可不敢来了啊。”

老人家这才作罢,吃晚饭颤巍巍的掏出一个白玉镯子:“我当年还在演电影的时候老头子送给我的,是一对和田玉,玉色纯净,可以保佑你跟肚子里的孩子健健康康的,你记得常戴在手上啊。”眼见着她要拒绝,老人立马又加了一句,“不许再嫌弃我了啊,你要是不带我以后可就不让你来看我了。”

她没法,只好任她帮自己带上,算是从老人这儿讨个好彩头吧。

出门的时候席阮觉得陈开像是亲近了不少:“俞阿姨这些年吃了不少苦,一门心思就记挂在你身上,她如今身体也大不如前了,你有空就多抽点时间陪陪他。老人虽然味觉嗅觉迟钝了,可是感情反而更加敏感,她把你养大,这份恩情,就足够你还一辈子了。”

陈开话不多,点了点头,突然道:“谢谢你。”

“其实这句话是衷心的,只是一直没机会说出口。她对我的意义远胜过我亲生母亲,在我被陈家强迫训练成商界精英的时候,在我完全无法脱身的时候,谢谢你替我照顾她。”从一开始席阮就感觉他这人很冷,却没想到心里也是柔软的。

“这不是我的功劳,俞阿姨是因为你,才一直好好的等到现在,她每周最高兴的事情就是等着你的来信,生病的时候口口声声喊着的,都是你的小名。”

“所以那次信件延时了你才那么激动的?”陈开半是打趣的开口。

“……”果然,是逃不掉的。

席阮回家的时候颜培云已经翘着腿在沙发上等着了,眼色不善:“听说你今天被一帅哥接走了,我倒不记得你除了我之外还认识哪个帅哥。”

“你要下脸会死啊。”席阮换了衣服出来,跟着窝进沙发里,“对了,你今天q是怎么回事啊?被盗了么?”

“就知道你要问这个,跟你聊着我一合作方带着女儿来了,小女孩儿好动得很,据说上回见了我之后就立誓要嫁我,你犯不着跟一七岁的小屁孩较劲吧?”

“……其实你这是故意在跟我得瑟你老少通吃的风骚劲吧?”席阮表示极大的不屑。

“绝对没有,我不吃老不吃少,我就吃你一个!”说着整个人就饿狼一样扑了过来,席阮来不及躲闪,被逮着压在身下亲得浑身发软。

他这才拍了拍她挺翘的臀:“快点,去洗白白。”

“……禽兽!”

……

第二天颜氏就宣布合作方是云上了,只是设计稿还需做稍微的修改,席阮忍不住开始怀疑,到底是设计真的比较出众呢,还是因为这两天颜培云收到的“诚意”太多了……

这之后,她在办公室里总是不是个透明的存在,因为总监当着全员的面宣布,颜氏总经理夸她精诚所至,在他就快要决定雅文的时候一次又一次的表现了自己的诚意,所以重新考虑了一下,决定跟这么诚意十足的公司合作。

在众多怪异的眼神里,席阮窘得恨不得钻地板砖了。

……

十一月份的时候席阮的肚子已经挡不住了,办公室里同事异样的眼光也越来越多,多重重压之下她终于承认自己已婚的事实,为了补偿,还请大伙儿吃了顿火锅。

齐悦凑到她身边咬耳朵:“你老实告诉我,你老公是不是李总?!”

席阮忙摆手:“不是,我老公比他帅,也比他牛。”

“哼,你这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不要搞得像自己吃到过似的好么?

不过因为她宣布已婚这件事,齐悦对她的态度是好多了,起码不会明枪暗箭冷嘲热讽就是了。

唯一还是回了民政局上班,说是比这个单位待遇更好更清闲的就只能是做展青非的情人了,而她不乐意,两人就这么忽冷忽热的暧昧着。

“那那个叫宁星辰的设计师是怎么回事啊,你就打算让他们这儿不明不白下去啊?”席阮抚着肚子喝了一大口牛奶,最近因为肚子越来越沉了,脚老是抽筋,只能多喝点牛奶补补钙了。

唯一看了她一眼,摸耳朵:“其实真是误会他了,这宁星辰从头到尾就跟他没多大的关系,我们想多了。”

“没多大的关系还惹得人家女孩子哭了,你长点心吧,别又被这混小子给蒙了,女人充其量是往嘴上涂唇膏口红,而男人,是抹蜜的。”席阮警告她。

唯一敷衍的点头:“你最近的漫画进行得咋样了啊,不会就画了一半把读者给坑了吧?”

“我倒是想尽力啊,可是最近睡得越来越多了,一上班就犯困,下班在车上就睡着了,根本就没时间折腾这个啊,编辑都催了好几回我,我也没法子。”前几个月经唯一的怂恿,她把漫画扫描到一个网站上了,还跟网站签约了。出乎意料的是她以为肯定无人问津的漫画,竟然还有点人气,浏览推荐的也不少,当然,催更的也积极。

“那倒也是,现在肚子里的孩子是最重要的,其余的都是浮云。”唯一凑过来摸摸她的肚皮,“要是我那调皮的坏小子还在,以后就能娶你家的小公主了。”

话里话外都有三分惆怅的,席阮不知道如何安慰她,只能摸摸她:“或许我这是个调皮小子,娶你们家的展公主也不错啊。”

“不要!”

“为啥?”

“我的孩子怎么能做受!”

“……”这腐女已经疯了。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 果然有第三更神马的

陈开是俞大海神马的大家猜中了咩

心圆马上就粗来了 然后就素几年后了【别人的几年后要么在文的开始要么在结局 你这卡在中央是肿么回事嘛摔

☆、301.10

颜培云回家的时候就发现席阮站在最近淘的电子秤上一脸愁容:“我发现我最近在以每天五斤的速度在长肉……”

颜培云最近迷上了孕妇档,加上每晚上都是意犹未尽,所以就更是宠溺着,摸了摸她的脑袋说道:“没事,孩子生出来了就没人计较你的身材了。”

“……”完全没觉得这是在安慰自己肿么办?!

临近预产期的时候席阮就彻底没去公司了,贺思婕虽然忙,但也尽量过来给她传授生孩子的诀窍,毕竟是第一次,总是怕她心里没底的。

这事儿颜家人其实都瞒着老爷子的,主要是老爷子这些年就盼着曾孙,可是最大的孙子颜培星和颜培风到现在是一点动静都没,这可愁死他了。一见晚辈成天介的就只知道唠叨,近些时才终于死心,消停了点。贺思婕的顾虑是跟他说了颜老二家就肯定是家无宁日了,依着老爷子的性子,不大张旗鼓的半个三天流水席请完他那些老战友和老革命伙伴他是不会罢休的。

虽然不知道是谁说溜嘴了,老爷子到底还是知道了,只是好不容易怀孕的孙媳妇儿如今不宜参加这样的大场面,所以显得十分遗憾:“那孙媳妇儿啊,等我的小曾孙出生了,我再补个大场面给你,颜老二那个混小子,这么委屈我曾孙,连个像样点的婚礼都没有,气死我了。”

席阮吃着老爷子亲手剥的橘子,十分受宠若惊,本来打算摆摆手说没事的,却突然想起最近颜培云的可恶,又想起老爷子做了一辈子的军人,最注重的就是承诺了,便委婉的开口:“没事爷爷,我不介意。之前颜培云承诺过,大概是太忙了,后来就给忘了。”

“那怎么行,你不委屈我曾孙还在叫屈呢,这事没得商量,回头好好训训颜老二!身为我颜家第七十八代,他竟然连老祖宗的遗训都忘了!”老爷子气咻咻的走了。

席阮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偷笑,哼哼,谁让你昨晚上可劲耍流氓的!

她没想到老爷子除非是不出手,一出手就要人命。晚上的时候颜培云破天荒的没出现,席阮打电话他也答忙的很,让她先睡觉。

席阮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就感觉到旁边的床塌陷下去了,她自发自的想像平时一样缩进他怀里,却听到对方发出嘶嘶声。

一下子就惊醒了,撞进他沉黑如墨的眸子里:“你怎么了?”

颜培云笑着摇摇头,把她按进怀里:“没事儿,睡觉。”

席阮不相信,开了床头灯扒开他的衣服,倒吸了一口冷气:“这是谁干的?!”前xiōng到后背,全部是鞭痕,条条勒得他淤血块块,触目惊心。

颜培云摇了摇头:“没多大的事,从小到大这种铁血教育,我都习惯了。”

席阮虽然对亲情的理解不够深刻,但是也不能理解这样野蛮而暴力的教育,再加上事情是由自己的一时兴起挑拨起来的,所以她又是自责又是气愤,泪珠子不受控制的就落了下来。

颜培云叹了口气:“好了,怎么像个小孩子,我都说了没事了。我小时候比大哥和三弟他们贪玩,也犯懒,那时候就老是挨鞭子,身上已经变得皮糙肉厚了。况且这次爷爷的话也让我心悦诚服,确实是我不对,没能给你和孩子一个郑重的交代。”

席阮揉了揉眼睛,露出难得的小女人情态:“对不起……“

“你先别急着道歉。“颜培云转身在床头柜拿过一本书过来,”这是我们颜家的入门必读书籍,为了以后别触怒老爷子,你看看吧。等孩子出生了,你就该正式见见颜家那些长辈了,他们什么都好,就是太墨迹,你回答的时候只要用上几句这里的话,糊弄过去就容易多了。“

席阮好奇的看过去,竟然是《颜氏家训》,她一直以为颜家是新式家庭,没想到还遵循古训,突然就想到北北和大哥,他们在一起,肯定是困难重重了吧。

……

预产期那天颜培云没有去公司,陪着她待在医院,医生护士也在随时待命,等待着颜家第八十八代小祖宗横空出世,可是到了晚上八点了,席阮发现肚子里竟然一点动静都没有。

众人略带失望的离开,席阮拍了拍肚皮:“猴孩子,怎么,赖在老娘肚子里不愿意出来了?“

第二天依旧是很多人来围观,肚子里的孩子像是害羞一般,依旧是毫无动静。众人再次乘兴而来败兴而去。

如此这般折腾了将近三天,那些人终于放弃。

第四天的时候,颜培云嘱咐好了医生和护士,也不得不拿起放下已久的工作了。

这天,却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那个疑似展青非情人的才女设计师,宁星辰。

席阮其实是诧异得很的,两人前前后后总共才喝过一杯咖啡,她是从哪儿打听到她怀孕的消息的她无从得知,但她却隐隐感觉得到,来者不善。

宁星辰也按兵不动,坐在床边,脸上带着俏皮的笑意:“怎么,没想到我会来吧?还是不欢迎我来?“

席阮垂眸,淡淡开口:“宁设计师,你是个才华横溢的女人,不怕遇不到良人,青非和唯一都是单纯的人,你没必要非要在他们俩之间掺上一脚,这样最后的结果只会是三败俱伤而已。“

宁星辰笑出声来,声音清脆宛如夜莺出谷,是年轻朝气的笑意,带着不经世事的单纯:“席阮啊席阮,你还真是青非说的那样单纯了,你这样一门心思的维护着你的所谓的闺蜜,那她难道没有告诉过你,我跟展青非的关系么?“

不知是不是怀孕之后脑子反应便迟钝了,席阮听的是云里雾里的:“你那是什么意思?“

她捂着嘴笑的很是高兴:“哎呀,我总觉得拿你当我的竞争对手有点侮辱我的智商啊,培云怎么会选择跟你结婚?“

席阮这才回过神来,觉得不大对劲:“首先,你先别急着树敌,先捋清楚自己的立场。“

宁星辰举起手摸了摸头发,故意露出自己手腕上的镶金玉镯子:“我知道你现在是颜培云的正妻,肚子里还怀着颜家名正言顺的孩子。可是我已经调查得十分清楚了,你跟颜培云结婚不过是因为要报仇而已,颜培云娶你,也不是因为爱你,而是看上了你姥姥家的那片地而已。所以,事到如今,以你的性子,能够知道真相后还这么若无其事的替他生下这个孩子,然后再像什么都不知道一样的跟颜培云一起生活,你办得到么?“

席阮没说话,确切的说,是说不出话,因为腹中的孩子似乎也动怒了,阵痛一波一波的向她袭来。

她抓着身下的床单,摇了摇牙开口:“你这意思是我跟颜培云是互相利用,但好歹我们是名不正言不顺的,而你,就算你再爱他,他能给你颜家妻子的身份么,他能给的最多的,不过是给你一个足够宽敞的设计室,给你足够多的本金挥霍,可是你有资格为他生下一个孩子么?即便是怀孕了,那最后的结果也是被强迫着去医院扼杀吧?因为你,才是那个第三者。“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有点短啊 明儿补上

ps:最近实在挺忙 周五统一回复留言送积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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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1.11

30

“诶诶,我最近相亲遇上一极品,你知道么,他月薪五千八,问我是多少,我没说奖金,就说每月三千,丫立马尿遁了,尼玛留我一个人买单。我靠,真没见过这种极品!”护士站里两个护士在电脑前昏昏欲睡了。

另一个打了个哈欠:“那是咱命不好,你看看咱们楼层唯一的一个大肚婆,人家嫁了颜家二公子,咱四九城里名头响当当的颜老将军前些天还亲自来守着曾孙出世呢,这得是多长脸的事啊。”

“是啊,咱命不好,我以前在楼下做护士时老羡慕你们了,老觉得伺候那些富贵人肯定比较悠闲,而且人家找茬的也少。可是现在才发现,这些人逻辑真是叫狗给吃了。一个人生孩子,后面都排长队来打气加油的,他们当这是干啥,踢足球么,还需要拉拉队?而且犯得着咱们这么多人集体在这待命么,咱们主任都好几天没休息了。”

“人有钱人,命可比我们值钱多了,对了,小刘她们呢?”

“我让她们去隔壁休息休息了,这样彻夜不眠的,谁熬得住?”

“也是,我现在也是头昏眼花了……你刚刚有没有看到一个人影经过?”谨慎点的老护士问道。

“我看你是出现重影了,这大晚上的,谁来探病啊,人孕妇身娇肉贵的呢,就是来了,现在也不见客啊。”那年轻的女孩儿不以为然,开了qq斗地主,玩得很是带劲。

一时无语,护士站显得静谧而诡异。

两个人是被一阵刺耳的铃声惊醒的,不用看滚动栏,这层楼就住着一个太子妃,肯定是千祈万盼的颜家小祖宗终于按捺不出了。

两人喊医生护士的喊去了,还有一个疾步走向病房查探孕妇的各项分娩前指标,不久前量的体温和血压心率都很正常,所以两人听到这铃声大作倒是松了口气,因为这就意味着她们“守卫颜氏血脉”的使命终于完成了。

然而经验老道的分娩护士揭开被子以为看到的是羊水实际却看到鲜红刺目的血迹时,心脏猛地一收缩,连呼吸都吓停了几秒钟。

急症室里大半夜全体开始兵荒马乱,手术室里所有的灯都开了,医生护士全副武装,只等着家属授权签字,然后挽救这一对母女了。

颜培云签字的时候手都是颤抖的,笔尖几度划破纸张,一扫往日的温文尔雅,脸上全是暴戾的神色:“别你妈给我抖了,都给我滚进去,我媳妇儿和我宝贝闺女出不来,你们这群饭桶就也别想出来了!”

展青非和李承易接到消息不放心他一个人开车,便都跟了过来。见到这场面他们心底都诧异了,都是一块儿长大的发小,混在一起二十几年了,从未见他这么不顾形象歇斯底里像一个疯子一样。人前的颜培云一向是永远露着弧度恰好的笑意,却并不让人觉得亲近,人后的他偶尔毒舌偶尔无耻但也总是理智占上风的,而现在看到他面露凶相,仿佛要吃人的表情,两人都有片刻的怔忪,又或者是他们都低估了席阮和孩子在他心目中的地位。

……

席阮只觉得痛,浑身都痛,像是被一块大石板压得喘不过气来,呼吸一口都觉得困难急了。

除了痛,就是冷了,冰冷的器具和药水酒精接触皮肤,陌生冰冷的血液慢慢的注入,三伏天里让人觉得浑身是刺骨的寒意。

无影灯的光线刺得人连眼睛都睁不开,耳旁一直有人在轻轻的呼唤着她,轻飘飘的,带着暖意,是熟悉的声调,席阮有一刹那在想,此刻的颜培云在哪里呢,是在手术室外焦急的等待,还是温软香闺里欲罢不能呢?

这样蚀骨的想法,让她瞬间萌生了放弃的念头,可是不行,她记起怀孕初期自己的失眠,记起第一次胎动时自己几乎落泪的感动,记起第一次看到肚子里拳头大小的肉团时的紧张,记起,第一次写产前日记时自己的慎重和承诺……

阮天英曾经跟她说过,这世界上最大的困难,都是咬咬牙关就能够过去的。

席阮咬着嘴唇,逼迫自己不能放弃,逼迫自己不能晕过去……

嘹亮的啼哭声在破晓时分终于响彻整个楼层,室内室外的人都悄悄的松了口气,只有颜培云近乎痴呆的盯着手术室的门,毫无反应。

医生出来的时候浪一样的人潮涌了上去,将手术室门口堵得水泄不通,七嘴八舌的全是问题。

医生苦战了好几个小时终于保全母女俩,如今是筋疲力尽,只能简单明了的开口:“是个健康的女孩儿,三千五百克。”

“那大人呢?”唯一从人堆里钻到最前面,迫不及待的开口问道。

“大人也没事,但是目前身体很虚弱,需要静养,暂时严谨探视。”医生吩咐护士关上了门,却没料到早有人在第一时间钻了进去。

床上的女人额头上的刘海粘得到处都是,脸上是毫无血色的苍白,手术室里昼亮的灯光下连细小的绒毛和青色的血管都清晰可辨。

从未有一瞬间像现在这样,让颜培云觉得惊艳过。原来她最美的时刻,不是穿上礼服高跟鞋挽上他手臂的时刻,不是她弯眉浅笑的时刻,也不是她照片里青涩略带妩媚的时刻,而是如今只有汗水修饰的时刻,她身上似乎笼罩着一层薄薄的光,让她变得伟大而神圣了起来。

对于席阮来说,最好的化妆品,就是坚强和母爱了。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阮阮。”他在她的额迹落下一个轻如蝉翼的吻,轻轻的呼唤着。

似乎像是等待王子吻醒的公主,席阮撑开沉重的眼皮,好半晌才看清楚眼前的人,脸上的表情很柔和,像是解脱又像是做好了选择。

她缓慢的掀唇,字字轻得宛如落地无声的雪花,却冻得他半晌无话。

她说:颜培云,我们离婚吧。

不是赌气,不是不甘心,是在生死交接的那一瞬间,她终于明白,这一段从开始就扭曲的婚姻,是注定无法持久的了。

……

良久,一直到她被送入病房,颜培云才慢慢的开口,声音有些沙哑:“这事等你好了再说吧。”

……

医院在颜家小公主出生之后依旧是人心惶惶,原因很简单,头一天晚上还一切正常的,半夜里却突然出现难产,这事必然事出有因。

而颜氏的一把手,撂下了所有的工作,一门心思投入到侦查工作里了。当晚值班的护士和医生都在办公室里,心里七上八下的大鼓着。

这医院虽然基本工资不高,但是年末奖金十分丰厚,谁都不愿意离开,而此刻面对他们一脸严肃

的颜培云,正是这所医院的出资人,也就是她们的大boss之一了。

当天医院的监控头正好坏了,没来得及及时修理,所以根本就无法从视频里看到蛛丝马迹。

那个经验足的护士终于期期艾艾的站出来开口:“晚上我们确实有疏忽,同事们苦熬了好几天,精力不济也是有可能的,那天晚上我看到一个人影急匆匆的走过,以为是自己眼花,所以没注意看,这是我们的疏忽。”

颜培云脸上是不怒而威的神色,开口的时候声音十分冷峻,像是夹杂了冰雹子,砸在人身上生疼:“那我让你们守着是为了什么,没注意看,出门的时候怎么没见你们没注意到自己脑子忘了带啊?”

所有人都噤声不语。

颜培云只吩咐相关人员在看楼底下进出人口的录像带,撇过去的时候突然出声:“等等,在刚刚那儿停住。”

画面上显示的时间是晚上十点钟,有个面目模糊的男孩子手上提着一篮子貌似水果的东西进了医院大楼,待了接近两个小时,凌晨的时候才离开,而席阮正好是在凌晨一点钟的时候呼叫的,医生说是受了巨大的刺激才会造成差点流产的。

颜培云看着监控画面一语不发,这个叫周念晨的男人,就是让她情绪失控让她吵着要和自己离婚的原因?

……

唯一在病房里很是拙计:“你这算什么嘛,知道你生孩子有功劳,如今在颜家是母凭女贵,可是也不能一晚上就变得这么高贵冷艳啊?我从进门口到现在,连口水都没喝,嘴皮子都说破了你都不带搭理的,到底是为了什么嘛?”

席阮闭着眼睛,索性装作没听见,她是有些心寒了。

唯一是她唯一真正交心的朋友,而颜培云曾几何时也是她觉得唯一可以托付终身的男人,可是这不过才一个日夜的功夫,就让她认清了一切。

什么狗屁友谊地久天长,在爱情面前根本一文不值,她这样苦心孤诣的瞒着她实情,让她席阮一

直蒙在鼓里还默默的替她唯一担心着,为了什么,无非就是因为宁星辰是展青非的表妹,是她以后的表小姨,而她席阮呢,哪有本事在天平上跟小姨子比重啊,那根本就是不自量力罢了。

唯一知道肯定是出了什么事,心里隐隐也猜到了点,只能再次软下声音:“是不是你听哪个长舌妇说了什么?”

席阮终于开口,眯着眼睛看她:“怎么?有什么是我听不得的么?”

唯一叹了口气:“我不是存心想瞒着你的绵绵,我只是,我不知道怎么开口。”

“是啊,你不知道怎么开口,是因为当事人是你未来的小姨子是吧?而我,哪比得上人家啊?”这语气里是浓浓的自嘲。

唯一耷拉着肩膀:“我知道你一向好强,所以我才瞒着你的,你当时正怀着孩子,经不得刺激,而且由着你的性子,当时知道了,这孩子恐怕就保不住了。”

席阮没做声,因为她自己也知道,如果是在怀孕初期就知道,她势必会狠下心来跟颜培云一刀两断,再无牵扯的。

“宁星辰其实是个单纯的女孩子,没那么多的心思,喜欢就喜欢,爱就爱了,但是她是有道德底线的,所以你不要担心,而且,现在颜培云也跟她没联系了,所以你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权当不过是颜二少曾经的风流史罢了。”

席阮冷笑,单纯到趁着她临盆的时候过来嚣张炫耀刺激她?没联系还能霸占着颜培云的工作电脑给她发消息自称是颜培云的妻子?

是不是单纯得都脑残了啊?

以前所有的蛛丝马迹的不合理就像散落的一颗颗的珠子,譬如他换下来的衣服上有一股她从没闻过的香水味道,在她半是调侃半是认真的说这味道真好闻之后下第二天她也收到了一瓶限量的香水,譬如情人节的时候她怀着孕不能出门他却在电话里推脱说在忙,其实背景里隐隐有着眼花绽放的声音。而宁星辰的一席话真是在让她醍醐灌顶的同时也给了她一根线,能把这些珠子穿得完整的线,能让她清楚明白的认识到自己的愚钝和无知。

“你走吧,我有些累,想要休息了。”席阮淡淡的开口,话里话外都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声调。

唯一知道,她看着坚强,其实是自带龟壳的,遇上事情就容易连脑袋都缩进去,不理会周围的一切。除非有一天她自己想通了,才会伸出头来,重新打量审视这个世界。

……

这段时间颜培云一直都没有出现,每天在会议桌上昏天暗地,即便是抽出片刻的时间也是匆匆看一眼孩子就再次离开。

颜家第七十九代名字里是应该带克字的,可是是个女孩儿,老爷子十分宠溺,便允了不带这个字,并亲自取了心圆这个名字,象征心愿已圆。因为颜家多子,这些年很少有女孩子,老太太临终前想撑一口气等着贺思婕最后生下一个闺女的,结果出来的还是带把的,她算是带着遗憾离世的,所以如今终于得了千金,就恨不得含在嘴里捧在掌心了。

老爷子最近也不爱回去跟那些老人下棋遛鸟了,兴趣变成了逗小曾孙女,看到颜培云每天跟应个卯似的回来看一眼就走很是不满:“人不能这么负心啊,你忘了当初孙媳妇儿给你生闺女时的惊险了,这么些天的,也不见你好好陪陪她,钱哪是赚的完的啊,可媳妇儿只有一个。”

颜培云离开的脚步定在门口,低低的道:“你以为我不想么,我是不敢……”

怕她一见面就旧事重提因为别的男人跟自己离婚,也怕一见面他就忍不住冲着她吼那个男人到底是有什么本事让她这么大动干戈,甚至差点弃自己和腹中的骨肉于不顾……

颜培云活了这么大,不曾惧怕老爷子手里结实的皮鞭,不曾惧怕商场上曾经的一度低迷,可是此时此刻,他却怕面对一个手无束**之力的女人,怕面对这一场几乎走不下去的婚姻……

那些蛋疼的煽情诗词说的真他妈对,感情,才是这世界上最锐利最无坚不摧的武器。

作者有话要说:虐到我亲闺女了 心疼tt

求撒花安慰~~~

因为席阮的性子没那么二 所以相对倔强又敏感的她而言,现在是爱情和友情的双重背叛所以更桑心额

被虐到的妹纸等俺晚上回来虎摸啊

☆、32

32

颜心圆满月酒的时候颜家老爷子大张旗鼓的办了宴会,盛况空前,从军界有头有脸的人物到政界举足轻重的角色,更遑论那些商界大鳄,无一不是备着厚厚的礼前来道贺。颜家老爷子曾经是威名震天下的大人物,结识广博,加上现在的颜家枝繁叶茂,渗透到社会各界的每一个角落,宛如一棵百年古树,满是盘根错节的虬枝,有着无可撼动的地位。有求之人更是踏破门槛,这次的宴会,不仅仅是颜培云长女的满月之宴,更是那些各怀心思各有所求的人的绝顶机会。

宴会的主角是还在流着哈喇子的心圆和抱着她的颜培云和席阮了。两人是这一个月来头一次相携出场,并且各怀心思,颜培云倒是一副喜悦幸福的姿态,席阮就别扭多了。本来她就没见惯这种大场面,加上搂着她的人就是欺骗她已久的丈夫,所以心里更是百般滋味,只有

抱着心圆的时候心里才是安宁的。可是这也不过只是片刻的,当展青非挽着宁星辰出现的时候,她只觉得脑子里的那根弦又再次绷得紧紧的了。那晚上的疼痛又再次作乱,扰得她根本就无暇顾及其他。不知道是一股什么力量,驱使得她本能的挽上身旁的颜培云,迎上去的时候脸上笑意清浅,有着不动声色的敌意。

颜培云眉头不经意的皱了一下,一则是因为看到不想看的人,还有就是因为席阮的神情,她鲜少出现这样异样的表情的。

“席姐,恭喜恭喜啊,难怪好久都没光顾我的设计室了,原来是喜得千金了。咦?果然孩子是妈妈身上的一块肉啊,你看你,生个孩子,都瘦了一圈了。”宁星辰言笑晏晏,脸上似乎都是促狭而善意的笑意。

席阮心里在冷笑,脸上的表情就更加漠然:“是吗?我没光顾不是因为没时间,而是,你的品牌衬补上颜家正牌媳妇儿的。”

说到这里的时候,席阮有意无意的摸了摸耳垂,灿亮的耳坠闪着独属于某家奢侈品的光芒,这家国际奢侈品品牌并不是有钱就能买得到,而且这对耳坠是定制款,全世界独一无二的存在。在时尚之都的米兰,这款耳坠曾经在市中心最大的电视海报上挂了整整一个月,引得无数女人尖叫抓狂,还获得年度最佳设计,年度女人最梦寐以求礼物等好几项大奖,在设计界可谓是闻名遐迩。即便是在隔半行的服装设计界的宁星辰,也久闻其盛名。

所以听到她这番意有所指的话和这暗含深意的动作,宁星辰脸上表情呆了片刻才恢复,略带委屈的自嘲道:“是啊,席姐眼界颇高,哪看得上我这种坊间小店啊?”

席阮没做声,松开了颜培云,转身抱过已经开始打呼噜的心圆:“你们慢聊,我先送圆圆去房间休息。”

……

颜心园在肚子里的时候还算安静,也不闹腾,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出生的那晚上受了刺激,打出生开始就变得特皮,爱哭闹,睡觉也不踏实,前一刻把小被子盖得严严实实,后一刻就被踹到不知道哪个犄角旮旯了。

席阮一直守到她睡踏实了才悄悄的关门离开,转角的时候便看到走廊尽头那扇山水屏风后面模模糊糊的两个身影,眼神一冷,转身下楼了。

刚准备一个人在角落的沙发上闭眼小憩一会儿时,就有人凑了过来:“颜太太,你这身晚礼服真是高贵大方,难怪你今晚上是一枝独秀最闪亮的主角了。”

席阮抿嘴淡笑,回应得大方得体:“各位太太也都优雅出众,应该是百花齐放。”

“呵呵,颜太太真是会说话,又长得漂亮,还为颜家诞下这么可爱的小公主,真是功不可没啊。”某个不知名企业的太太殷勤的夸赞。

席阮一向不善于应酬这种场面,加上刚刚眼前的景象,让她变得十分烦躁,心里的火几乎要喷薄而出了。却有宛如清流一般的低沉男声悠悠的从身后传来:“颜太太,有没有这个荣幸请你跳今晚上的第一支舞?”

席阮抬头就看到陈开带着浅笑看着她,他平时略显冷硬,但笑起来的时候轮廓其实很柔和,不像颜培云,永远在浅笑,却永远都让人摸不着他的心思。

急着想摆脱这群跟钟叶华嘴脸一模一样的阔太太,席阮毫不犹豫的将手放入陈开的手心里,任由他旋转的带着她远离这个境地。

对于陈开,大抵是当初书信往来之间有所了解,加上知晓他善良孝顺的本质,所以是觉得很放松而愉悦的,不像是她跟颜培云。开始的时候是各怀心思,之后是一厢情愿的栽跟头,再到现在说不出口的憋屈和心痛,两人的相处都没那么随意,她一遍又一遍的想,是不是因为两人根本就不合适,是不是这一场相遇,就是错误的开始……

一时走神,就踩上了舞伴的脚背,被硌得站不稳差点崴脚的时候才回过神,就看到一脸隐忍的陈开:“你是想替颜培云报仇害得我残废么?”

“……”席阮忙后退,却被他扶住腰身,身后正好被另一对撞到,又撞进陈开的怀里。

“星辰,来,陪我跳支舞。”身后忽然有低沉而带着薄怒的声音响起,席阮不用回头,就能知道是颜培云,他那副古井无波的嗓音,配上那淡笑的容颜,似乎无时无刻不出现在周身,让她想躲也躲不掉。

席阮讨厌极了这种被属于颜培云气息笼罩的感觉,便松开道歉:“不好意思,圆圆一个人在房里,她睡觉不老实,我有点担心,先上去看看。”

陈开尾随而来:“介不介意我去看看今晚上的小主角?颜家老爷子宝贝在手心里的小孙女,别人多看一眼都舍不得呢?”

席阮笑:“老爷子那是爱孙心切,就今儿一晚上就认了多少个干爹干妈的,连亲家都结了不少了。要不要跟你儿子也结一结,用老爷子的话说是以后要排成长队甄选佳婿的,还得整一皇帝选妃那样的排场。”

一说到心圆,席阮也变得有些高兴了起来,带着他进门了。

心圆睡得很沉,但是毫无意外的一只脚露在被子外面,席阮弯腰轻轻的为她捏了捏被角,床头灯光线昏暗而柔和,照的她微笑的侧脸极为温柔,像极了年少时为他攒被角的母亲,那是一种神圣无可侵犯的,带着母性光环的美丽,这世界上再也没有一种美,来得这样悄无声息而又惊心动魄。

他刚咳嗽,席阮就竖起食指比划在嘴边,暗示他安静,关上门才开口:“你可以咳嗽了。”

“……”

宴会厅旁边还有设立的专门的咖啡厅,两人坐在桌边聊着:“阿姨最近身体还好吗,你抽空多陪陪她,老人上了年纪,总会觉得孤单。”

“她最近被查出来好几处问题,我想请假陪陪她,可是家族里我还没站稳脚跟,这个一把手的位子人人虎视眈眈,我实在是无暇□,我希望如果你有时间也替我去看看她,她一直拿你当半个女儿的。”

席阮还没回答颜培云就神出鬼没般的出现在身后,拉起座位上的她,揽进怀里,手臂紧紧的箍住她的腰身,似乎在宣示自己的占有权。

“别到处乱认,她是我妻子,不是你妈的半个女儿,更何况,她现在很忙,没时间替你看你自己的娘。”颜培云声音依旧是淡淡的,却似乎带着固执。

席阮挣了挣:“颜培云,你放开!”

“我放开,放开让你跟一个又一个的男人牵扯不清么?放开任由你给我戴一顶又一顶的绿帽子吗?!”憋了一晚上的怒气终于慢慢的开始释放。

席阮气得发抖,偏偏挣脱不开,最后没办法,只有反身朝着他的肩头狠狠的咬了一口。颜培云觉得疼才松开手,可是刚放开她脸上就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

席阮脸上全是掩饰不住的愤怒和失望:“颜培云,今天是圆圆的满月宴,我不想搞砸了,但是我到今天才发现,论起贼喊捉贼,你颜培云第二就没人敢说是第一了!”

颜培云算是这辈子头一回被人扇耳光了,即便是贺思婕和颜秉正当初对他不满,顶多也是罚跪或是晾着他,再小的时候犯皮也顶多是被抽几鞭子,却从来没有被人打过脸,尤其是当着不少人的面。对于此时心高气傲风头正盛的颜培云来说,这一巴掌是屈辱。

所以他几乎是在愣在原地一秒钟,然而,下一刻,发狠的拦腰抱起席阮,在众人惊异的眼神里,阔步离开,气势骇人。

作者有话要说:顶着锅盖上来更新了

不敢求撒花了 大家请自由的拍砖吧……

ps:颜培云被挑战了 大家好久木有吃到肉了有木有 下一章神马的 大家懂的

☆、33

33

房间里完全没开灯,厚厚的窗帘遮挡这全部的光线,这样的暗黑一片更是放大了感官的敏感程度,席阮只觉得被他狠戾而极具侵犯性的唇舌吻得头昏脑胀,或者说这根本就不是吻,而是噬咬。酥麻之后的唇畔只剩下火辣辣的疼痛,席阮跟他体力相差悬殊,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所以挣扎了很久,却只刺激了他的兽性,让他的动作变得更加不受控制。颜培云狠狠的将她压在门板上,质地上乘的礼服都在他的愤怒下变为破布,不知轻重的力道在她手腕和腰身上勒出的於痕因为激烈的动作无意间打开的灯光变得清晰了起来。

席阮皮肤欺霜赛雪,在这种水晶灯光下更显得白皙,更显得他刚刚的犯罪证据触目惊心了,这种突出的对比,让他动作迟滞了那么一小会儿。

然而下一刻,战场就转移到了床上了。

大床很是柔软,席阮被摔上去的时候还蹦起来过,随即就被颜培云压制住,他手上揉捻着她的柔软,身下也开始用劲,缓慢却不迟疑的进入她的身体。

太久没有进入,她的紧致像是处子般的难以攻克,颜培云闷哼了半晌,才终于进入了一半。

其实这次,颜培云一是气不过她跟别的男人纠缠不清,还有便是自己的私心了,从她穿着露肩礼服出现的那一刻,他心底里就冒出亲手撕掉的念头,直到这一刻,他才觉得她是属于他颜培云的。

即便是席阮再不想,身体也起了反应,慢慢的感觉像是力量变小,身体变软,从尾椎骨升腾起一股不可言喻的愉悦感,尽管这一切她拼命的想要抵制,却在最后败得一败涂地。

……

宴会什么时候结束的她完全没了印象,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破晓了,拉开窗帘还能看得到露出地平面半边脸的朝阳,这让她瞬间想到心圆,赶紧套上外套就奔向隔壁的房间了。

颜培云在房里,抱着心圆,他身量高挑,平时站得笔直会显得很是伟岸昂藏,此刻却半弯着腰小心翼翼的搂着心圆,另一只手轻轻的为她擦拭嘴畔的口水,神情是罕见的温柔。席阮这才发现自己像是缺乏父爱一样,竟然觉得这个男人最有魅力的时候,不是他会议上气势滔天的时候,也不是在讲台上学识渊博滔滔不绝的时刻,而是此时此刻,最像一个称职的父亲的时刻。

席阮自己在决定生下这个孩子的时候就发誓会做一个称职的母亲,所以这些时候尽管一直都有机会,但也没再提离婚的事,不是她能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得过且过,而是顾忌到心圆,她不愿意心圆再次重蹈覆辙,不愿意她长在不完整的家庭里。

刚准备从他手里接过心圆就看到他一脸隐忍不发:“我忘了给她换尿布了,好像刚刚又尿了……”

心圆似乎感受到自己爸爸的嫌弃,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颜培云烫手山芋一样扔给了席阮,动作急切却不粗鲁:“八成又饿了,赶紧喂饱这祖宗。”说完就进洗手间换衣服了。

出来的时候席阮正撩起衣服准备喂奶,她一直坚信母rǔ是最自然最健康的,所以冒着身材走样的危险坚持用母rǔ喂养。

小家伙胃口大得很,一天要喂好几次才能满足,这就是席阮寸步不离的原因,饿着她的宝贝闺女,她比谁都心疼。

而颜培云在这一刻,跟颜心园一样,咽了口水。

尽管昨晚上已经要过她了,可是此时此刻一看到她这幅样子,身体的某处仿佛有自己的意识似的,悄悄的开始抬头了。

他咳嗽了一声,僵硬的转过脸去,席阮抬头发现他的异样,也尴尬了一下子,转过身去继续喂奶。

一时房间里只有心圆馋嘴的声音。

颜培云想了想,开口:“昨晚上是我不好,你没事吧?”

席阮没有搭理他,心圆手乱挥,把旁边的东西弄到地上了,席阮弯腰的时候便露出腰上的於痕出来,不仅没有好一点,似乎比昨晚上更严重了,已经变成青紫色了。

他心里的气已经消散的一些,也知道席阮是吃软不吃硬的性子,便继续软下态度:“昨晚上我喝的有点多了,所以……”

席阮开口打断:“你不用多说了,昨晚上算是我甩你一耳光道歉用的,我不想再提,现在我们两不相欠了,请你以后尊重我。还有,我席阮行的正坐得端,没有任何对不起你对不起我们的结婚证的事,这一点我可以对天起誓,你敢么?”

颜培云信誓旦旦:“我一向尊重你,也尊重这一段婚姻,虽然开始得并不平常,但是我一直在尽我自己的力量去维系它,希望能够长久,至少我不会轻易的就说出离婚两个字,是因为我知道我肩上有责任,对你,对圆圆的责任。”

这话其实挺务实的,不是那些假大空之流,搁平时席阮都能感动好半天了。可是如今的她哪是那么好糊弄的:“颜培云,你别恶心人了,责任,你知道责任俩字怎么写么?”

“你一边设计接近我一边哄得我姥姥喜笑颜开是为了什么你真当我还蒙在鼓里吗?你一边承诺着一生一世一双人一边又在外面养个年轻俏丽的小三你真当我毫不知情吗?哦,我明白了,你的一双人,原来就是指家里一个金屋里藏一个是吧?”席阮是那种很能压抑的人,但是到了一个临界点被开闸了,便是新仇旧账一起大清算了。

圆圆吃饱又睡着了,两人回到隔壁房间继续来天人大战,颜培云摸着手上的戒指,站在门口处,房间没开灯,所以他是逆着光的,完全看不清表情:“我承认,当初接近你是带着目的性的,正如你嫁给我带着目的性一样,可是我从来没有做过背叛你背叛婚姻的事,这个我可以对天起誓。”

男人的嘴巴硬到哪种地步了席阮今儿个算是见识到了,这小三都找上门了竟然还抵死不认?她是不是要为宁星辰默哀默哀了?

……

两人依旧是不欢而散,席阮休息了一会儿便强打起精神跟贺思婕一块儿给宴会善后,清点各种礼物礼金的时候才发现数目和数量算得上是惊心动魄了。

贺思婕一边整理一边唉声叹气:“可折腾死我这把老骨头了,自打老爷子八十大寿之后,好多年都没这么好好庆祝庆祝了。只可惜就颜老二争气点,我也就只能抱着圆圆出去得瑟得瑟了。咦,这是什么?”

她拿出一个大盒子,盒子上有个笑脸,写着干妈赠送。

虽然这一晚上圆圆认的干爹干妈真可谓不计其数,但席阮还是一眼就看出来是哪个干妈了。那是大学时闺蜜之间约定俗成的,一方先生孩子,必然管另一方叫干妈,甚至无需礼仪,基本相当于系统自动默认了。

席阮拆开的时候发现是一个镀金的八音盒,亮光四射,一头金色头发的公主单脚支地,优雅的跳着芭蕾,随着音乐闻声起舞,不断的旋转。

席阮记得唯一说过,这是她小时候在橱窗里看到一直都梦寐以求的音乐盒,有别于其他的就是这个音乐盒是多音阶的,因为独特的造型和一改以往的单调曲目,显得很是新颖别致,圆圆抓起来倒是爱不释手。

“也不知道这家伙周岁抓周的时候会抓到什么,培云小时候就是抓到算盘的,所以现在只能从商了,可见还真是一岁看到老的。小宝贝,以后争气点,要学你爸爸啊。”贺思婕逗弄着心圆,半是开玩笑的开口。

席阮没做声,她小时候抓周抓的是童话书,现在却埋头画h漫,确实不是一般的,灵验啊……

唯一打电话过来的时候席阮没再像往常一样挂掉,不过语气也好不到哪儿去:“给你一分钟为自己辩解。”

“我没什么好辩解的,圆圆喜欢我这个不称职的干妈的礼物么?”唯一的声音有点沙哑。

席阮没做声。

“阮阮,我知道你会以为我最近突然的离开是不打自招的畏罪潜逃,可是我可以拍着xiōng脯保证,绝对不是。我不告诉你宁星辰的事情一是觉得不相信,觉得不能太武断,不然会害了你们,还有就是我早就知道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刻,就是你们走到头的时刻了。”唯一在哽咽,还有展青非低声安慰的话语。

“宁星辰的所有底细我都已经查明,她跟颜培云的过往我也知晓一二,席阮,你等我回来给你解释。”

“唯一!于是你这次骗我带你出来旅行,其实背地里是为了替你的好姐妹翻案的,对吗?!”那头有展青非的气急败坏。

席阮刚想讲话,手机就挂断了。

圆圆降生的那一个晚上,她可谓是心灰意冷,浑身犹如置身冰谭,寒气逼人。那个时候她发誓不再相信任何人,即便是曾经两颗心靠得那么近的丈夫,即便是相识了十几年的知己好友。心里在

那一刻早已经建起固若金汤的城墙,不再轻易被摧毁打倒的。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这事搁在我以前任何一个女主身上都不会这么悲剧,可是偏偏是席阮,她的性格决定了她不会歇斯底里,不会低头服软,并且重伤后复原困难,所以这都是命中注定啊……

ps:大早上吃肉太腻 所以就小小的来点烟熏肉三明治吧o(n_n)o~

☆、34

34

如果不是她突然的出现,席阮几乎都快忘了她的存在了。

钟如愿不再是那个调皮撒娇的女孩子了,面容变得成熟,变得稳重了起来。她单刀直入的杀入主题:“我妈还在疗养院,可是那里费用昂贵,所以要跟你借点钱了。”

席阮点了点头,纵然再恨钟叶华,可是如今她也得到了应有的报应,这一切算得上是因果报应了,没谁怨得了谁。

饭桌上昔日不合的姐妹静静的吃着饭,心圆在她怀里哭闹了一会儿,也安安静静的睡着了。

“席阮,这一年以来,我们都有些物是人非了,妈妈入院,爸爸去世,我在短短的时间里,变得一无所有。我知道,这一切都是我不懂事,都是我妈太贪心造成的,这样的后果,理应就由我们来承担,我无话可辨。”钟如愿的声音都沧桑了一些,“其实妈妈一起的秘书跟我说了,当初收到妈妈的指示只是要把你关一会儿,等到我跟颜培云的婚事一锤定音无可更改了,就放你出来的,并没有指使那些人干这样伤天害理的事,所以这事不应该全都怪我妈妈。”

席阮若有所思的摇了摇头:“不重要了,已经过去了那么久,我什么都忘了。”

……

唯一回来的时候给心圆带了不少礼物,一进门就抱着她不撒手直乐呵。席阮不说话,在一旁静立,仿佛没看到她一般。

唯一知道席阮已经不恨她了,可是最过不去的坎的就是欺骗和背叛,这些全是上一辈遗留下来的心里问题,只能靠她自己想通,旁人都是无能为力。

“圆圆,干妈还给你买了套童话书,等你长大了,让爸爸妈妈给你讲童话故事好不好?”唯一逗着圆圆,转身看向席阮,“席阮,你还记得大一的时候,全班一块儿去爬山,那时候你是班干部,我拖了后腿一直都跟不上,后来还崴了脚,你扶着我一步一步的登上山顶,看到夕阳的时候你说过什么吗?”

“我那个时候决定这辈子交定了你这个朋友的,而你却说,朋友这种东西对你来说可有可无,你帮助我,不过只是班干部的责任的。”

“你说这话的时候是故作冷淡的,那个是我我觉得你还真是高贵冷艳得很啊,可是慢慢的,等我们真正交心了,我就发现你其实内心极度脆弱,几乎不堪一击。”为了怕吓着孩子,两人的声音都很平静。

“或者某种程度上来说,你跟钟叶华钟如愿席周一样,是极度自私的人。”

席阮蓦地抬头看向她,唯一的神色有些咄咄逼人:“我承认当初的隐瞒是我不对,可是宁星辰到底在你和颜培云之间扮演了一个什么角色你还不去了解,就否定他的一切,盲目的逃避,这样就对了吗?”

“我开始也不打算原谅展青非,可是他那天其实是在工作,而酒气熏天和衣衫不整不过都是假象而已。很多时候我们看到的其实都只是最表面的一层,太过武断,迟早会错过很多本该珍惜的人和事的。”

唯一走了之后心圆就睡着了,席阮在她旁边守着,埋头在桌上画着。她的第一个单行本漫画已经上市,虽然删除了所以的h镜头,但是因为故事的连贯新颖和画风的自然让这本漫画倒是畅销了不少。出版社已经开始跟她约第二本的稿子了。这一部画风偏暗黑系,少女从小孤苦无依,父母因冤案入狱而死,年少的时候被qiangjian过,命运多舛,最后成为一名冷酷的杀手,开始了漫漫的复仇之路。

编辑拿到大纲的时候吓了一跳:“我还以为拿到的应该是治愈系的呢,哪有刚生完宝宝的妈妈就画这么重口味的复仇漫画的,你是不是最近有心事?”

席阮摇摇头:“漫画有时候是发泄,有时候只是一时兴起而已,并不影射我近期的生活的。”

“那你尽量让故事变得饱满,让读者能够跟着你的笔尖进入你的故事,跟着主角一起爱,一起恨。”

席阮点了点头,准备起身跟她一起离开,却因为看到旁边的大厦,微微发呆了一会儿:“编编,你先去忙吧,我还有点事没办完,就不跟你一块儿走了。”

“嗯,你小心点啊,我昨儿个出门就被扒了钱包,幸好身份证还在。”编辑嘱咐了几句便也离开了。鬼使神差的,席阮就走到了宁星辰设计室的斜上方的一家茶室里了,这里倒真是个闹中取静的地方,加上屏风的优势,让外面的人根本就看不到里面的情景。她选了个角度正好的座位,席阮拿出画稿,开始继续工作了。

只是在抬头喝口茶水的空隙间发现楼底下的两人时,惊异了一下。

内部广场很宽敞,所以并不能看到很细节的东西,席阮走到屏风窗边,依旧看不清楚陈开和宁星辰在干什么,两人面对面坐着,脸上的表情看不清楚,说的话更是听不到,席阮只看到陈开似乎拿了什么东西出来,宁星辰推脱了一番也终于收下。

席阮想了想,拨了电话:“唯一,我在xx大厦三楼茶室,你过来一下。”

唯一正好离得不远,十多分钟就飙车赶到了:“艾玛,这些天你总算是想通了,我等着通电话头发都等白了。”

“……你上次说你知道宁星辰的大致底细,我想知道。”席阮的画稿已经收起来了,淡淡的抿了口茶,清幽的茶香萦绕在唇齿之间,久久不散。

“这就对了,正所谓知己知己,百战不殆嘛。我当初还真是小看了她,其实她比咱们还老,都二十六岁了,装嫩多成功啊啧啧。”唯一一边看着楼下的人一边感叹。

“说重点。”

“重点就是,她并非展青非的亲表妹,而是之前我跟你一起去看过的冷面帅哥陈开陈家的人,只是她不肯做dna比对,所以身世还是个谜,恐怕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谁。”唯一托着下巴若

有所思状。

“也就是有可能是展家的,有可能是陈家的?还有呢?”

“我也不清楚到底是谁家的,据说是在外面的私生女,反正都是见不得光的,陈家现在家族内讧,陈开和他的堂弟割据一方,没道理需要这个疑似妹妹的人帮忙啊。”唯一也搞不清楚。

“还有,据说她在国外念书的时候堕过胎,孩子是谁的,连展青非都不知道,她一直缄口不言,也不知道想瞒着谁。”

“那她,跟颜培云的关系呢?”席阮终于问道最重点的问题上来了,桌下的手紧紧的攥成拳头,手心里一直潮湿着。

唯一看了她一眼,才开口:“其实她们是高中同学,宁星辰当初没被展家领回家的时候,常常交不起学费,还被人堵在巷子里殴打,有一回颜培云回家的时候正好在一条胡同口救了她,却发现她发着高烧,带她去医院了。”

“她以前身世可怜,被亲生父母抛弃,养父母是社会最底层的员工,上学的费用都是她自己打工挣出来的,所以即便是她做了再多的错事,在展青非颜培云这帮臭男人的眼里,她还是当初那个楚楚可怜值得同情的女孩子了。”

席阮点了点头,那倒是,没一个男人对这种长相姣好的灰姑娘不是心存怜惜的。

“颜培云跟她确实曾经在一起过,不过宁星辰这里其实是有问题的。”唯一比划了下脑子,“嗯,也就是我们俗称的脑残。她会有幻想症的,前些时我不知道情况,来了好几次她们设计室她都不在,是因为恰好在接受心理治疗的。”

席阮默然,这么说,原来后来的竟然真的是她?

“颜培云好像不爱她,但是也放心不下,送她去国外读书之后又中途把她接了回来,出资给她开了个工作室,希望她慢慢好起来。”

“颜二跟你结婚之后,就真的跟她只是普通的往来,这事本来是轮不到我来跟你解释的,只是你和颜培云都不是服软的性格,这样憋下去早晚我们旁人都被你们急死了。”唯一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席阮站起身,舒了口气,不知道为何,她觉得这里茶室的茶真好喝,有让人心旷神怡的奇效。

唯一看着她如释重负的模样,略略有些后悔,但是依旧握拳鼓励自己,她坚信这样是为了他们好的。

……

颜培云下班的时候觉得有点奇怪,自打那天两人不欢而散之后,家里一向是佣人做饭,两人相对无言的吃晚饭之后就各忙各的,关系再度陷入冰点。而今晚上,他看着只用一支铅笔把头发绑在脑后,还系着围裙半哼着小曲在厨房穿梭的女人,在门口半晌说不出话来。

两人脾性都不小,吵完架谁都不服输,冷战是常有的事,所以他已经习惯了回家没人还得自己动手泡面吃了,后来请了佣人两人才算不用饿肚子。

“傻愣着干嘛,把菜端出去吃饭。”席阮见愣在身后的人,颐指气使的吩咐到。

她能主动搭讪,颜培云就已经喜不自胜了,更何况还能吃到她做的菜。于是颜二少就像是吃到了甜头的小孩,非常听话的摆桌子,洗手吃饭了。

这几个月来,头一回气氛这么好,他掏了半天,终于从包里掏出一个天鹅绒的盒子,里面是熠熠发光的一对耳坠,是她在圆圆满月宴上戴的那对举世无双的钻石耳坠。

“那天我看你挺喜欢的,就说让你别摘下来了,谁知道后来……”

“这样的耳坠其实不适合我,如果你真的想送,就有点诚意吧,这些东西,贵重不如适合好。”席阮淡淡的拒绝。

“头一回见不爱钻石的女人,不过你要诚意,我颜培云除了钱,就只剩下诚意了。”他含笑的看着她,目光深远。

席阮抖了一下:“我没什么特殊的意思啊,你别想歪了。”

“我还没开口呢,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其实是你自己想歪了吧?”他淡淡的调侃道。

席阮本来在喝汤,被他一说激动得汤碗就翻了,滚烫的排骨汤溅到小腿和脚背上,钻心的疼。

颜培云忙抱起她冲到了盥洗室,将她的腿放入面盆里,搂着她就拧开了冷水龙头。冰凉的触感会减缓疼痛,席阮看着镜子里这才发现两人的姿势有点奇怪。

面盆是齐腰的,她现在整个人像是站在面盆里,而身体的重量都倚在他身上,像是坐在他的肩膀上一样……

“你放我下来吧。”她脸色通红,却语气淡定。

夫妻俩难得有这么和谐的时候,颜培云哪能轻易放过她,故意让她下滑一点之后搂在怀里,手正好扣在她xiōng前的某处,对着镜子促狭似的吻上她的耳垂:“是要这样么?”

“……”席阮身体一个哆嗦,觉得脚下一滑,更是跟他靠得近了,几乎是贴到他怀里了。

“媳妇儿,你今儿个可真热情,虽然为夫还有很多重要的工作,但是如此良辰美景,岂可错过?”说完手边准备伸到她面前,替她解开衣服。嘴唇不时的摩挲着她的几个敏感带,让她脸色绯红,也有些难以自持。

“哇哇……”不远处的婴儿房突然爆发一阵哭声,惊醒了沉醉中的两人。

席阮顾不上还在犯疼的腿,急忙借着他的身体跳下来就冲了过去。

颜培云看着镜子里欲求不满的男人,瘪了瘪嘴:“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什么的真是讨厌!”

……

席阮回公司销假顺便辞职的时候办公室里的人并不是很诧异,只当她是嫁了个好老公以后能够安心在家里带孩子享清福的。

“席助理,你怎么那么神秘啊,当初隐婚瞒得我们好辛苦啊,不行,非得让你老公请我们吃饭作为补偿,不然我们不放人。”有人半是打趣的开口。

齐悦鼻子里哼了口气:“吃软饭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吗?如今男女平等,老是依靠男人最后的结果只会是一无所成而已。”

她是典型的女强人心态,席阮也懒得解释是不放心心圆,也放不下新漫画。

“悦姐,话不能这么说,咱们中国还是传统国家,一个女人最高的成就不是拥有多少个奖杯奖状,而是一手搂着老公,一手牵着孩子,家庭和睦才是最幸福的。”有人反驳道。

“妇人之见,人生的价值在于不断的探索和开发自己的潜能和能力,被家庭感情消磨掉,是多愚蠢的事情。”齐悦不屑。

“悦姐,其实我比较好奇,您这番话是因为求总监而不得的有感而发呢,还是彻底的对男人失去了兴趣准备投身女强人行列啊?”有人揶揄道。

席阮忍不住笑出声了。

齐悦对谁都能容忍,偏偏经不起她的撩拨,认为这是嘲笑:“笑什么笑,嫁了个有钱人有什么了不起,这么见不得人没准还是给人做小三呢。”

席阮还没做声,办公室门口就有低沉宛如大提琴旋律的男声悠然响起:“李总,我仿佛有听到你们公司有人诋毁我媳妇儿是小三呢,你说怎么办呢?”

李承易看了齐悦半晌,心里叹了口气,惹谁不好,偏偏挑最惹不起的,到头来只会惹祸上身而已:“齐工,你来一下办公室,人事部稍后会给你发文件的,你跟边上的冯工交接一下。”

齐悦傻眼了,就连办公室里的人都有些不能反应。

只有一无所知的心圆,在颜培云的怀里拍手称快,对着不远处的亲妈傻笑不已。

作者有话要说:觉得虐的不够痛快的菇凉请举手!

觉得我今天很给力的童鞋请举手!

相信俺会继续给力的妹纸请举手!

☆、35

35

当办公室里的资深设计主任无意间透露这个云上设计的幕后总经理其实就是颜培云的时候席阮真是半点惊诧的意思都没有。

茶水间的咖啡豆是世界顶级的品牌,醇厚而沉静的香气,像极了他的风格。

“席姐,你怎么一点都不吃惊啊,我今天才第一次见到大boss就已经被震撼得山摇地动的了,难道你之前就知道我们的老板就是你老公咩?”办公室里的太阳花此刻一脸花痴的向往着刚刚抱着闺女人情味十足的老板,抓着旁边的老板娘就问个不休。

席阮摇摇头,苦笑着离开。尽管之前根据一些蛛丝马迹猜到了一些端倪,但是这种被瞒在鼓里当猴耍一样好几个月的心情,确实称不上是愉悦了。

只不过如今全办公室都知道她是老板娘了,纵然有火气,看着那些曾经对她大呼小喝如今战战兢兢的模样,也撒不出来了。

席阮回到家心圆就张着手臂扑过来了,自打满月宴之后,这小家伙似乎知道自己一场尊贵万千宠爱的地位了,所以变得格外的恃宠而骄,动不动的就大哭大闹,早上她出门的时候就大闹了一场,死活不让她离开视线,颜培云抱着心圆出现,就是因为闹腾着到处找妈妈,迫不得已抱过去的。

一直到她睡着了,席阮才自己洗了个澡,敲开了书房的门。

颜培云没有去公司,是在家里办公的,抬头看了她一眼:“圆圆睡着了?”

她点了点头:“刚睡着。”

“找我有事么?”颜培云放下笔,靠在椅背上,淡淡的眼神像是蒙了一层朦胧的光晕。

席阮身侧的手紧握成拳,半长的指甲几乎嵌入肉里了,这细细的疼痛刺激着神经末梢,让她一直保持着清醒:“我们离婚吧,趁着心圆还不懂事。”

“为什么?”他问的语气很清浅,仿佛只是询问明天的早餐是蔬菜三明治还是**蛋三明治一样。

席阮静了片刻:“我们并不合适,那天晚上的话你还记得吧,这几个月以来,我一直都在犹豫,我不希望圆圆生活在一个不完整的家庭里,我只要她生活得快乐。可是现在我不担心了,有爷爷,你爸妈,还有你,都爱着她,所以我不担心了,就算是我们离婚,以后等她长大了懂事了,自然就会明白了。”

“离婚?我什么时候答应过吗?”颜培云耐着性子听她陈述完,又再次拿起桌上的文件翻阅了起来,“没事的话就先出去吧,我今晚上晚点睡。”

“……”席阮颇有点一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就算是你不答应,只要我们分居两年以上,法律上我们的婚姻就会失效的。”

“如果你能够忍受两年不见圆圆的话,我拭目以待,但是,至少等她断奶之后,我不希望任何人饿着我女儿了。”颜培云声音冷了起来。

席阮知道耍无耻没人能够斗得过颜培云的,所以也懒得再开口,转身就准备出门睡觉了,可是刚开门就看到满清莹姝站在房门口,一脸的不可置信。

席阮顿时有点头大了,她这个姥姥对感情一向秉持从一而终,当初如果不是席周伤阮天英太深,她是不会点头答应的。现在满清莹姝眼里的颜培云就是百年难觅的佳婿,而且席阮也不愿意让她知道颜培云那些会伤老人心的事,所以并不打算把事情的原委一一道来,原本想着先瞒着老人先斩后奏,事后就是再生气过一段时间也能够平心静气的听她解释的。现在看来,这婚要离的话,还真是困难重重了。

……

第二天家里老的小的跟约好了似的齐齐跟她怄气了起来,席阮平时早上要出门上班的时候心圆总是哭闹不止的,可是今天早晨她喂奶的时候心圆就骨气十足得很,吃两口就拧过头不搭理她了,就连出门都不带再看她一眼了。满清莹姝就更加差别对待了,颜培云的早餐又是**蛋又是培根肉的,而她连碗米粥都没。

席阮看着对面显得极为和乐融融的祖孙三代,心里不禁吃味了起来,一个是自己辛辛苦苦怀胎十个月生下来的骨肉,一个是几十年拉扯她长大一向视她为掌上明珠的姥姥,如今都围着一个外人转,对她是不理不睬,真是让人愤愤不平。

席阮出门其实是约了陈开,两人碰面的地方是个挺隐秘的咖啡厅,在深深的胡同巷弄里,一般人还真找不着这种地方。就连常在这一段跑的出租车司机,也是转了好几段的冤枉路才把她送到目的地,陈开已经等了有一会儿了。

“地下党接头都没这么隐蔽了,你可真会选地儿。”席阮环顾了周围,发现这地方还真挺清幽的,即便是夏天,窗外浓荫密布,让屋内十分沁凉舒适,槐花的香气都飘到咖啡杯里了,喝下去格外的享受。

陈开笑了笑:“跟这家店老板熟识,所以有空就会来坐坐的,她家的咖啡不错,也挺醇厚,试试吧。”

咖啡店老板是个年轻女人,身材婀娜,娉娉婷婷的送咖啡过来:“哟,难得见咱们陈少带女孩子过来啊,怎么,这是要确定关系了?”

“……”误会大发了,席阮见陈开专注的品着咖啡,毫无搭理的意思,只能开口解释,“没有,我们是老友了。”

女人媚眼挑了挑:“哦?那陈少你可得加油了,别让人捷足先登了啊。”

席阮听得满脸黑线,见她走了才开口:“你朋友可真长了双慧眼……”

“对了,我让你帮忙调查的东西怎么样了都?”席阮其实没心思喝咖啡,急急的切入正题。

陈开笑的很淡,不答反问:“席阮,你很爱颜培云吗?”

爱不爱关你毛事啊?

“不。”她摇摇头,一段婚姻太复杂,就容易掩盖了最本质最底下的感情,爱或者不爱,就连自己都模糊不清了。

“那嫁给我怎么样?带着心圆一块儿嫁过来怎么样?”陈开目光定定的看着对面的女人,一眨未眨。

席阮强忍住要喷出的咖啡,将苦香一口咽了下去:“这话让你妈听到了,肯定是要打断你的腿的,你现在是陈氏的太子爷,娶个二婚女还带着拖油瓶,这像话么?”

“那你就甭cāo心了,在我妈眼里,你就是完美儿媳妇了,就算是结了一百次婚,她照样会喜欢的。”

“……”她该庆幸自己离了婚还这么有身价么?

席阮摇了摇头,没再接茬儿。

陈开把玩着杯耳,眼神变得更加犀利:“其实你犹豫不决不光是因为心圆是吧,承认了吧,你还是爱着颜培云的,而你挂在口头上的离婚,不过只是你所谓的理智在挣扎而已。你从上学开始一直都是这样的,嘴皮子硬,其实你是比谁都感性的人,外部的坚强薄脆得就像是薯片一样。”

席阮低着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我承认我对他还有感情,但是,我走不下去了,每天跟这样一个我不了解他的性格不了解他的喜好不了解他的想法的人一起生活,真的会很累的。况且,还有那个跟他关系牵扯不清的宁星辰,她就像是一颗不定时炸弹,说不定哪一天就爆炸了,而我靠得越近,就越是被炸的面目全非了。”

“我记得你当初替我妈给我写信的时候说过,任何时候,惧怕和退缩只会让自己变得更软弱,那你现在呢,是在退缩么,是在妥协么?我心目中的席阮,不是那种不战而败的人,宁星辰是炸弹,那你就应该做拆弹专家,如果她是毒瘤,你就要做持刀的医生,这才像是我认识的席阮不是么?”

一直到陈开离开,席阮还坐在座位上发呆着,直到咖啡店的老板娘叩桌子她才回神。

“怎么了大美女,被我们家的咖啡迷住了?”她笑语嫣然道。

席阮但笑不语。

“你刚刚喝的是我新调配的比例咖啡,味道怎么样?”

“嗯,口感比卡布奇诺还要醇香厚重,喝到嘴里是勇往直前的咖啡香,是款不错的咖啡。”席阮中肯的评价。

“我是想开发一款甜品作为绝佳搭配的,今天之前我做了无数次的尝试,都以失败告终,可是看到你我突然就想到一个绝佳的配方了。”

“?”

“颜培云是个不错的男人,跟陈开是不相上下的,你比我幸运,你至少能够每天睁开眼就看到心爱的人,这对我来说,已经是一种奢侈了。”女人涂着猩红的丹寇,嗓音却是柔和而悲怆的。

席阮看了她一眼,这个女人的浓妆艳抹,不过是为了掩盖心底里的那份不为人知的心思而已,或者她同样为情所困,或者她另有打算,又或许她在说服别人的时候的那些话,都是说给自己听的。

席阮出咖啡厅才发现下过一场雨了,地面是湿漉漉的泛着光,这条巷弄仅仅容得下一辆车经过,她左躲右闪,白色衬衣上还是有水渍溅了上去。席阮随便擦了擦,看着缓缓离开的车尾,拧起了眉头。

作者有话要说:周更神马的 捂脸

体质变差所以天冷的时候老是会生病,没多少精力码字,加上颜二和席阮到一个坎儿了,这个坎儿不光是他们俩的,同样是我自己的坎。

所以最近的进度连我自己都嫌弃tt 大家使劲嫌弃我吧 俺扛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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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

36

席阮辞职还有一方面就是因为钟氏,她的大名现在在钟氏的法定代表栏里,当她签下名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她需要跟席周一样对这个公司负责任。

之前颜培云请的是专业的经理团队管理,曾经在坍塌边缘地带的钟氏现在也慢慢的有了起色上了正轨,虽然没有一鸣惊人,但是业绩都是在逐步增长的。有一回席阮到公司按理询问公司的情况时发现经理人有所隐瞒,说话也变得吞吞吐吐,所以也多了个心眼,放更多的心思在上面。

开了会说明以后的打算之后席阮就出了公司,因为接到钟如愿的求救电话,说是钟叶华突然狂性大作,之后有脑溢血的情况,已经送到医院观察了。

钟如愿现在大学还没毕业,根本就没经济来源,加上之前的疗养,已经把那些积蓄都掏空了,所以当她面对着医院的高额账单时,也只有认了。毕竟钟家母女落得如此田地,她是那个罪魁祸首,她的本意其实只是给些教训让她们收敛收敛自己的性子的,只是事态太过失控,人性的不可琢磨,一步一步演变到了今天的境地。现在席周也去世了,再大的恩怨都能够一笔勾销了,她们再没有可争可抢的了,钟氏如果是落在钟如愿手里,境况会比现在坏上一百倍,所以她们也不会再争了。

席阮叹了口气,略带沉重的推开了房门,其实她本来是打算带着心圆来看一眼的,可是颜培云极力反对,一是医院人多又杂,病菌密度大,容易感染,还有就是他觉得钟叶华这种人,不值得探望。

钟如愿抬起头看她,泪眼婆娑楚楚可怜,不再是那个趾高气昂的公主了,她声音有些沙哑的开口:“姐,你救救妈吧。”

“当初我被你妈逼上绝路的时候,谁会想到来救救我呢?”纵然已经做了决定,席阮嘴上犹在质问。

“没有,我妈只是害怕你抢走了爸爸,所以才对你苛刻的,其实她不是坏人。你还记得你高三面临高考的时候么,那时候我本来是在学钢琴的,可是妈怕吵着你复习功课了,就停了我的课。那时候你每天晚上都复习得很晚,趴在桌上睡着了,都是妈半夜起床把你抱上床的。尽管第二天早上她会痛斥你浪费电,可是她一向是嘴硬心软的其实。”钟如愿还想继续说下去的时候就被席阮不耐烦的打断了。

“嘴硬心软?嘴硬心软会雇佣两个人半路绑架差点要了我的命毁了我一辈子?嘴硬心软会一次又一次的逼得我想要彻底的离开?”

“没有,妈那次打电话的时候我偷听到了,她只是让人弄晕你绑架你拖延时间而已,她是因为失去了爸爸,所以害怕我重蹈覆辙,再次被你们母女抢走心爱的人而已……”钟如愿这番话听起来感天动地,可席阮依旧是面无表情的看着病床上同样面无表情的钟叶华。

“住院费我已经付了,你以后的学费或是生活费自己承担,卖老房子也好,或是自己找工作,总之不要找我,我席阮不是冤大头。还有,再次申明,是她抢走我的爸爸,而不是我妈妈抢走你爸爸。”

……

医院的大厅乱的像是一锅粥,她匆忙的避让,怕耽误急救工作,抬眼睛的时候却突然看到熟悉的面孔,吓了一跳。

是两个老熟人了,急匆匆的跟在医生后面,面目焦急。

席阮觉得她一辈子都忘不了他们的长相了,因为就是这两个凶神恶煞的魔鬼,曾经差点毁掉她,差点将她逼向绝路。

真是人生处处不相逢啊。

她尾随来到手术室的门口,却听到两人跟医生争执了起来,两人都是面红耳赤,显得极为激动。

原来是医生坚持让家属先签字交手术费,而两人都是郎中羞涩根本无法承担这巨额的手术费,所以开始的感情牌打不通便争吵了起来。

席阮当然没有伸援手的意思,她又不是圣母,没法对自己仇恨的人这样心怀仁慈,所以几乎是在冷眼旁观。

医生抛下两人离开,那个矮个的愁苦了半天,才嗫嚅着开口:“哥,怎么办,不筹集手术费咱妈就熬不住了……”

高个的显得十分烦躁,不顾旁边的禁烟标志就叼了起来,还冲着过来劝说灭烟的护士大吼了一通,才梗着脖子开口:“天无绝人之路,总有人会帮我们的。”

说完就拿起电话:“转告你们老总,我叫张龙,让他听电话。”

等了好久,席阮跟近了才迷迷糊糊听得到他可以压低了的声音:“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了,我是实在走投无路了,您家大业大,这点钱算不了什么,而如果我找您太太坦白的话,您将失去的,就是整个家庭了。”

席阮更是唾弃,不仅干绑架人的勾当,竟然还敲诈了起来?

“你信不信,我立刻报警。”席阮站了出来,威胁着开口。

那个自称张龙的立刻收了手机:“这位小姐,你在说什么,我是良好市民的。”

虽然语气嚣张,但眼神里闪烁着的都是躲闪,自然是认出她来。

“你们哥俩可真是神通广大,干了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竟然还能在外面逍遥?不过律法制裁不了你们老天爷在看着呢,你们俩做的孽全都报应在你们母亲身上了,这可真是遗憾。”席阮讽刺的开口。

张龙没吭声,弟弟却暴躁了起来:“你他妈别咒我老娘,如果我娘有什么三长两短了,我一定不放过你!”

席阮冷笑:“怎么个不放过我?还想玩上次的那个绑架游戏么,还想被撞一回么?不过恐怕要让你们失望了,这回可没人给雇佣金了……”

张龙也笑了起来,yīn森不已的开口:“我老娘已经活到七十岁了,就算是现在救不过来,那她也死而无憾了。可是席小姐就不一样了,哦不,我忘了,现在应该喊颜太太了。听说您前不久刚诞下一个可爱的小公主,真是可喜可贺啊,那华丽的满月宴真是轰动全城呢,大家都见证着你们阖家欢乐的场景了。只是不知道当你知道了当年绑架的真正幕后主使人时,会不会继续这么欢乐下去呢?”

“你在说什么?!”席阮声音提了起来。

“我也不知道我在说什么,我只知道我的老母现在就躺在里面等待着手术,而我却束手无策,如果这时候谁来拉我们兄弟一把,我们张龙张虎兄弟俩以后必然是鞍前马后,知无不言!”

席阮刚犹豫的时候,张龙的电话就响了起来,从头到尾他就只点了点头,嗯了几声,脸上的表情却是风云突变,一会儿喜,一会儿又是惧怕。

挂了电话之后医生就走了过来,说是钱已到账,要进行手术了。

席阮拉住张龙:“钱我可以给,但是我要知道最确实的真相。”

张龙一脸懵懂状:“小姐你认错人了,我不认识你。”

说完拉过弟弟,不再搭理她。

席阮走出医院的时候才发现,天凉了,秋风都起了。

……

回到家的时候正准备喂奶,才发现心圆不在家,估计又是跟在颜培云去哪儿玩了,便没有在意。只觉得疲惫异常,洗完澡上床就睡着了。

半夜迷迷糊糊听到开门的声音,她就一个骨碌爬起来了,到门口却只看到两手空空的颜培云。

“圆圆呢?”

“老爷子念叨着要她留下来呢,小家伙也懂拍马屁,临走的时候抱着老爷子就是不撒手。”颜培云径自走向厨房,倒了杯水躺在沙发上,半合着眼。

“颜培云我问你一个问题行么?”

“如果我摇头,你就不问了吗?”

“……不会。”

“那拜托第一句请换成祈使句语气。”颜培云打开电视,看体育频道的足球赛,绿茵场上挥汗如雨的勇士,都在拼搏都在争取。

“我今天碰到了当初绑架我,差点,的两个歹徒。”席阮尽量下压拳头让自己镇定一些,却在开口的一瞬间那宛如风中残烛一样颤抖的声音出卖了。

颜培云拉着她坐在身旁:“怎么了?你还有yīn影,那就想个办法让他们消失在眼前吧。”

“颜培云,当初我被绑架,差点被强%奸,是不是你安排的?”席阮平时喊颜培云的时候总是简单明了的喂一声,唯有在发火吵架的时候回喊出他的全名。而现在,她这么一脸冷静的喊出他的全名,轻飘飘的质问着这样的问题时,颜培云才真正发现,这个席阮,已经不同往日了。不再是那个斗不过他就咬着下嘴唇一脸愤愤不平的女孩儿了,不是那个受了委屈眼泪在眼眶里转悠好久才留下来的单纯倔强的小女生了,现在的她,是散发着一种成熟而镇定的魅力,是一种,不慌不忙的坚强和优雅。

颜培云惊叹,原来这就是一个女人的蜕变,像是笨拙的毛毛虫,虽然丑丑慢慢的,但是从来都不会放弃,是因为相信有破茧成蝶的那一天,还有有着与生俱来的力量在背后支撑呢?

颜培云脸上半点也没心虚或是异样,称得上是毫无波澜:“为什么这么问?”

席阮观察了好半天,才像是松了半口气:“到底是不是?”

他定定的看着席阮,摇头,然后以迅雷之势捞住她的脑袋,狠狠地吻了上去。

辗转几秒间,席阮有片刻的失神,随即推开他一脸恼怒:“你在干嘛?!”

颜培云摸了摸下巴,又恢复平时那副无谓的表情:“这是个小惩罚,夫妻间没有信任比没有爱情更危险。全世界都可以冤枉我,可唯独你,不行。”

“……那你回答我,是,还是不是你?”席阮是铁了心刨根问底了。

颜培云叹了口气,终于妥协:“不是我,那天我开会开得很晚,刚到你家就接到警察局的电话了,不相信的话,可以问问颜培星去,他手底下的班子抓的人录的口供。”

席阮现在的感觉就像是玩过生死极限蹦极之后死而复生的感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离,显得放松而无力。

这个时候她才觉得自己刚刚的提心吊胆有多荒谬多可笑了,怎么可能是颜培云呢,如果是他的话动机又是什么呢,换现在的立场来说有那个男人会雇佣流氓去毁掉自己的妻子的。她一定是最近漫画太赶进度了,弄的自己像里面的复仇女主一样,满脑子都是yīn谋,把全世界都当成敌人了。

颜培云看她倒在沙发,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忙弯下腰想抱着她回房,席阮浑身放松之后就只剩下累和困了,头无意识的往他肩上靠,却在敏锐的嗅到另一个女人气息时后脊背僵住了。

这款香水前几天才发布上市,国内根本就没得卖,针对人群是年轻活力的女性,是妩媚中带着青春可爱的气息。

席阮推开他,自己走到房间里将门反锁,黑洞样的房间里,只听到自己绝望的呼吸,绝望的心跳……

那就是宁星辰宣战的讯息么,这么无声而嚣张的向她下挑战书么?

作者有话要说:这神奇的更新时间……

撒花啊妹纸们 维妞其实很勤劳有木有 大家表嫌弃嘛tt

☆、37(1.25)

37

第二天一大早颜培云就感觉到家里的低气压了,早餐的粥里面的米还是夹生的,煎的**蛋糊得连蛋黄都看不到了。他没做声,默默的一个人解决掉了。

所以当中午开会的时候上台发言却因为急性肠胃炎疼的说不出话的时候,他很是镇定的示意秘书继续,然后走到自己的办公室里拨通了电话:“席阮……”

只这一声,紧接着就是重物落地的砰嗵声,把席阮的心就揪了起来。

急匆匆的赶到医院的时候颜培云已经醒了,躺在病床上惨白着一张脸正在闭目养神,眉目间隐约有点不易觉察的不耐烦。

“注意饮食,瞎吃东西怎么行呢,要健康饮食,早餐喝点粥吃点**蛋不是挺好么,你看我,活了这么大的岁数,多精神。”老医生在谆谆教导着。

席阮有些心虚的撇开头,却正对上颜培云略带笑意的眸子,顿时脸上有些发烧了。

老医生还在喋喋不休,看到她来了矛头立刻调转了过来:“你是病人的妻子吧,你说说你们这些年轻人,哪懂点事啊?一大早的让自己的老公吃糊了吧唧的烧烤,不生病才叫奇怪呢,今天只是肠胃炎,没准哪天就致癌了。”

走出老远还能听到他中气十足的声音。

颜培云开口安慰沮丧不已的席阮:“没事儿,以后我真得癌症了我肯定不会怪你的生米粥和黑焦**蛋的。”

“……”你确定这是在安慰人吗?!

中午的时候颜北北杀过来了,坐在床头津津有味的剥着那些别人送的热带水果,凑过来问:“二嫂,二哥可真二,这是吃了什么吃出个肠胃炎来了?我爸特嫌弃他,说这小身板,娇贵得跟林妹妹似的。”

席阮不知道怎么接茬儿。

“不过看他脸色却是不太好,不会真像是韩剧里那样得了什么癌症为了怕身边的人为自己担心然后隐瞒不报吧?”

“你想多了……”席阮一脸黑线的开口。

“那也是,他肯定舍不得得癌症,我们家最有钱的就属二哥了,他得了癌症这么多钱可怎么花啊?二哥……我这个月的零花钱没了……要不,您慷慨解囊一下?”说完就狗腿的凑了上去。

颜培云好不留情的拂开她的脸:“前些天才解过一次,这才几天功夫啊,我们家就是有台印钞机都不够啊。”

“这不是买了新款香水嘛……你昨晚上也看到了,爷爷夸这香味好正,适合我这种年轻的女孩子呢,就连圆圆昨晚上也特别喜欢我。好货当然就贵那么一丁点啊,贵了于是我的腰包就再次瘪了啊……”

“你才念几年级啊就喷香水,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才是正途。”

兄妹俩在耍贫嘴,只有旁边的席阮一个人呈石化状,敢情昨晚上纠结了一整晚上就是个乌龙?敢情就为了这事她还报复似的故意做坏早餐让他躺医院了?敢情她是吃了颜北北一晚上的干醋?……呸呸,她才没吃醋呢!

颜北北走了之后颜培云才开口,带着笑意:“怎么,你也觉得这丫头的那款香水不错吗,闻着可

以我就把它们公司收购了吧,目前也是在考虑拓展公司国外的业务。”

“……”这种天凉了收购王老吉的语气真的很欠扁有木有!

因为心里藏着愧疚,席阮最近的态度还算及格,每天去公司报道昨晚基本的巡视之后就赶到医院来陪他了。

“眼眶我有些发胀,发疼。”颜培云合上文件,揉了揉眼睛。

“那就歇会儿吧,吃点水果吧,我刚削好的苹果。”席阮递了过来,虽然略微有些奇形怪状,但是不影响这苹果的甜度啊。

“不能啊,这资料是下午就要用到的,很多地方需要修改修改,合作商看不到这个之前的努力就全黄了,整个公司人得努力就都付诸东流了。”颜培云一脸纠结。

席阮想了想:“那我念你听,哪里需要修改你就喊停,我来做记号。”

“那就辛苦你了。”隔着文件夹的颜培云,猛啃了口苹果,恩,真甜。

还没念完的时候俩狐朋狗党就过来了,展青非带着唯一,李承易不知道上哪儿也拐了个妞儿过来,看着眉清目秀一脸温柔,估计又是只被大灰狼拐回来的无知小白兔了。不知道齐悦看到这一幕会不会气得吐血。

展青非十分幸灾乐祸:“大哥你真是咱的榜样,肠胃炎住院,这是多么无上尊贵的荣耀啊,我等真是望尘莫及。”

颜培云不说话,只是手在空中划了一道弧线,最后剩下来的果核精准无比的砸在某人的额头上了。

李承易拍了拍他的肩膀:“哎,残障人士一般都有伴随一定程度的心理问题,更不希望听到刺激性的言语了。”

随即飞向他的便是床头的一个玻璃空水杯了,席阮下意识的闭眼睛,不想直面这即将而来的杯具。可是半天却没听到声音,一睁眼,吓了一跳,李承易旁边的女孩子稳稳的抓住了急速飞来的水杯,此时,水杯和李承易脸部距离,不超过三厘米。

席阮惊叹这个女孩子迅捷的身手。

就连颜培云也侧目了。

李承易十分得意,搂着她的腰得瑟:“怎么样,我女人牛吧,正宗的跆拳道黑道九段,以后你们谁动我一根汗毛,立马就满地找牙了。”

颜培云不以为意的挑眉:“我们倒是没兴趣动你的汗毛,只不过你那能够组成一个奥运队伍的前女友会不会动,我们就真不敢保证了是吧青非?他一向自诩英雄难过美人关,你觉得那些前女友里,谁是冠军谁是亚军啊?”

展青非摸摸下巴做思考状:“那个张子宜还不错啊,比较有范儿,董婕也还不错啊,还有那个最近挺红的那个嫩模安琪儿,哎呀太多了太眼花缭乱了选不出来了。”

说完一脸烦恼的模样。

下一刻,病房里就响起响彻云霄的哀嚎声了。

席阮看不下去了,终于出声:“你们俩也太不厚道了。”

几个人齐齐望向她,等着接下来的话,席阮看了眼李承易,淡淡的开口:“最美的明明是上星期爆红的艳星苏琪嘛。”

更大更悲惨的声音随之响了起来,李承易夺门而出,要逃离这有妖出没的地方。颜培云对她竖大拇指,展青非一脸惊惧:“嫂子你学坏了……”

离开的时候唯一拉着席阮扭扭捏捏的开口:“软绵绵你还生我气不?”

席阮淡淡的望着她:“怎么了?”

“这周末是咱们学校建校一百周年,一起去玩玩呗,说不定还能见到名人呢。”

席阮想了想,点头:“是好久没回去看看了。”

“那……”她欲语还休。

“放!”

“我们以前的那个cosplay社团里让我回去再cos一下那个小萝莉,但是我们差个女王神马的……社团的老大嫌学校的女孩子气质不够……于是……”

“想都别想!”席阮二话不说,掉头就走。

却被唯一拉住,她摆出一脸请求的模样:“拜托了,拜托了,大不了以后我给你当间谍,有任何宁星辰的动向我立刻向你汇报!坚定不渝的站在你的立场上!”

席阮想了想:“不许太过分啊,服装什么的给我正常点。”

“我保证我保证,不露太多!”唯一忙指天保证道。

其实席阮参加的主要目的不是获取唯一这个卧底,而是她现在拿起画笔也无法思考剧情的走向和风格的把握,需要另一种接触,激发她的想法。

……

可是到了那一天席阮还是抓狂了,这衣服的确没有露很多,但尼玛为毛露就只露关键位置呢?!

是最近某部动漫里的主角之一,是个面冷心热的女王,平时话少,但一出口就吐槽得让人无地自容,仗义却沉默,是队伍里的大姐大,很多时候都起着带头作用。

因为这部动漫的风格是萌系,所以就算是女王,黑色的衣服边缘还是有蕾丝和花纹点缀,肚脐眼露在外面,周围贴了blingbling的饰品,再旁边还贴了张魔杖的彩贴纸,原因是席阮做的破腹产手术的疤痕在那。

唯一揭露伤疤的由来时,动漫社的男生个个都像泄了气的皮球了,本来以为来了个大美女不仅养眼以后还能仗着动漫社勾搭勾搭的,谁知道一出场就暴露是已婚状态,真是碎了一地的心啊。

衣服是夸张的风衣,后摆很长,可是前面很短,席阮怀疑一坐下来就全部曝光了,所以从头到尾都是站着来的。

校庆很是热闹,人来人往的,所以这场校园漫展还算吸引视线,不一会儿就吸引了大批的二次元爱好者了。

开始还挺乐在其中的唯一看着台下的人头攒动,突然就有些怯场了:“我腿软怎么办?“

席阮扶着她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吵着要来的是你,现在先脚软的还是你,你能出息点不,出了丑咱也不在这儿念书了,怕什么?“

“你说得也对……“唯一刚起身,不慎踩到席阮这个长衣摆,席阮尤记得当初钟如愿要害她当众出丑时也踩到过裙摆,于是不敢站起来,索性蹲了下去。

可是她根本就忽视了这个衣服的弊端,只是奇怪刚蹲下去就有人把扔了件衣服劈头盖脸的砸了过来……

衣服上是熟悉的味道,席阮掀开的时候脸上不自觉的带了笑意:“你怎么也在这儿?“

颜培云拉她起来,一脸怒容:“如今是孩子他妈了就不知道什么叫丢脸了是不?!“

席阮顺着他的视线才明白他说的话,脸色腾地就红了:“我一时忘记了……“

“我是这个学校的客座教授,为什么不能参加校庆?!赶紧换衣服,带你吃饭去。“

饭桌上有席阮以前的老教授,一直看着她笑。

席阮礼貌的打了招呼,并询问了老教授的近况,对方笑意融融的开口:“以前还是我学生呢,现在都是教授夫人了。说起来我算不算是半个媒人啊,当初要不是我让培云带你修论文,没准现在就没这佳偶天成的婚姻了。“

“……“

饭桌上大部分是教授和教授的家眷,就属颜培云和席阮最年轻了,其余的至少是四十往上走的,所以她觉得沉闷,只低着头使劲吃。

有人体贴的剥好虾子送到她碗碟里,旁边立马有妇人惊叹:“小阮命可真好,嫁了这么一个事业有成还温柔体贴的丈夫,真是三生修来的福气啊,一定要珍惜啊。“

席阮觉得这哪是酒宴啊,这完全是一桌来劝和的嘛。

“他肠胃炎还没好彻底,不能喝酒的。“席阮见有人想给颜培云的酒杯里斟酒,忙出声阻止。

“那怎么行,咱们好不容易借这个校庆的机会才能聚在一起,以后哪还有机会啊,我肯定不说不醉不归这种话,但是滴酒不沾也说不过去啊,意思意思吧就,不然就太说不过去了。“对方有些不罢休的意思。

颜培云正准备接过酒杯的时候就被席阮夺了过去:“既然要喝,那我就代替他来吧。“

颜培云眼里闪着光:“你确定?“

席阮点点头,刚出院再进去还不得她伺候,还不如现在伸头一刀得了。

哪知道对方又痛快又狠,倒白酒跟倒纯净水似的不知深浅。

席阮被辣的差点咬舌头了,颜培云在旁边很体贴的替她盛了汤,很自然的,又引来一阵赞美。

席阮心里绝望,这些女的真是被狗屎蒙了眼睛了,颜培云就是放个屁那都是香的!

还没到一刻钟,她就坐不住了,在椅子上东倒西歪,跟没骨头一样了,嘴里也不再像刚那么沉默,而是噼里啪啦跟机关枪似的停不下来了。

颜培云借机带她离席,众人见她实在是不胜酒力,也就放了这对了。

车上的时候颜培云放开她:“果然有潜力,可以问鼎奥斯卡了。“

席阮坐正了身子:“你什么时候知道我是装的的?“

“我见过你喝醉,不止一次,你说我知不知道?“颜培云淡笑,席阮真的喝醉了的时候眼睛里是迷蒙而诱惑的光,那个时候的她是最纯真最真实的时候,会骂脏话会肆无忌惮的苦笑,会说着清醒时说不出口的话。

席阮默,两次喝醉之后醒了都是在床上跟他那啥之后……于是难道她真醉了之后会变身肉食女?!

……

没两天席阮就发现那天漫展的照片发到网上去了,虽然画着很浓的妆,可是已经很好认,加上她长相突出,又角色分明,认识的人必然一眼就能看出来。

贺思婕抽空打了电话过来垂询:“都做了妈的人了也学不会端庄点啊,这要让外人看到了还以为我们颜家什么样的女人都能进门的呢。你现在得牢牢记住,你是颜太太,心圆的妈妈,培云的妻子,代表着颜氏的一部分形象,不能做这种不三不四跌份的事了。“

席阮气不过:“跌份儿?跌谁的,不过是参加个漫展而已,犯得着这么小题大做么?我是嫁给颜培云了,但并不代表我就成为了颜家的附属品,同时把自己的自由都嫁了过来!“

后面隐约听到有人在喊,贺思婕气急败坏的挂了电话。

“你跟我妈计较那么多干嘛,你知道我妈最疼谁么,最疼北北了,不是因为她最优秀,而是她最会撒娇,我妈是吃软不吃硬的人,硬碰硬你是要吃亏的。“颜培云好心提醒。

席阮扔下笔:“婆媳问题亘古以来都没有彻底消除过,我又不是亲闺女,她这样我可以忍受,但

我同样有为自己辩护的权利,只要我是对的,我不会服软。“

颜培云看着她摇头,这倔强的傻女人。

……

心圆在慢慢的长大,rǔ牙慢慢变多,她很聪明,在某个早餐席阮去抱她的时候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嘴巴里无意识的喊了一声妈妈。

虽然很模糊,可席阮还是捕捉到了,那一刻,仿佛声音传达到心底最深处,引起地震般的颤动。

她这一辈子喊妈妈的时候就只有十几年,所以一想起来就觉得遗憾,而现在,她自己的闺女都会喊她妈妈了,这种巨大的喜悦和感激让她变得有些无所适从,不可自抑的颤抖了起来。

颜培云将她揽到怀里:“不要跟我离婚好么,就让我们一起陪着圆圆,教她说话,喊爸爸妈妈,教她走路,教她写字,不错过她成长的任何一个阶段,好么?“

席阮恸哭出声,扑进他怀里:“那你答应,以后什么都不能瞒着我,以前的一切我们都既往不咎,我们重新开始,让我们的婚姻跟圆圆一块儿成长,好么?“

颜培云点点头,擦干她的眼泪,笑:“傻妈妈,孩子会喊娘是因为平时的印随学习,本能而已,他现在还不能理解妈妈两个字的含义,你这么激动干什么?“

“那为啥她第一个喊出口的不是爸爸而是妈妈啊?科学家说爸爸比较容易喊一些啊,这就说明,在她心里,妈妈比爸爸重要知道不?“

婴儿床里的颜心圆懵然无知的看着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两个,嘴里再次无意识的喊出了:爸爸……

颜培云僵硬了半天,嘴巴开开合合,终于忍住了那份欣喜若狂:“媳妇儿,我也想哭了……“

……

那天之后席阮就常诱导心圆说话,喊爸爸,喊爸爸,于是颜培云每天都能听到心圆不停的喊着自己,声音甜甜糯糯的,极为惹人喜爱。

吃饭的时候随口问了一句:“怎么最近一直教她喊爸爸啊,别回头忘了怎么喊妈妈了。“

席阮笑:“不要紧,过段时间再教也行。“

终于,在几天之后再次起床为她换尿布的时候,颜培云终于明白席阮的““良苦用心了“……

因为小孩子本能行为主导了大部分,所以晚上哭闹的时候总是会无意识的喊出白天重复很多次的事物,而白天喊的是爸爸,于是晚上一哭就喊爸。

而席阮每回总是理直气壮的踹他:“快去看看,在喊你呢。“

“……“好yīn险的媳妇儿!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分量够足吧……嗷呜 差点被boss抓住了

大家看在俺这么拼命的份上 撒点花支持下呗

☆、38

38

平淡的日子总是以飞驰的速度狂奔,一转眼,席阮看着背着书包像模像样的跟个小大人似的跟她说拜拜的圆圆时,心底里也不禁惊叹,四年真是一个弹指的瞬间。

她以为会一团糟的日子实际上很是风平浪静,隐形炸弹宁星辰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没人知道她的行踪,就连唯一拼命的给展青非吹枕头风也没套到半点有用的讯息。

席阮开始总是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了,甚至晚上还会做些奇形怪状的梦,可是这也只是持续了一段时间。太久的安逸渐渐让她不再担心,不再焦虑,甚至也慢慢淡忘了宁星辰的存在,过起了为人妻,为人母最世俗最普通的生活来。

就像唯一说的那样,席阮看起来冷得跟块冰似的,其实她的愿望朴实而微小,就是这样烟火气息十足的生活,就能满足她最大的追求。

“软绵绵,我要去逃难一阵了,你别暴露了我的行踪啊,编辑放话了,要是我这周不交稿,就是天涯海角都要追杀到底的……可是,我才画了两小节……”唯一在电话里的声音急促得很,背景是嘈杂的机场,还有航班的播报,看来是真的逃难去了。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席阮微微叹了口气,人家拼命赶稿子的时候唯一就跟个没事人一样优哉游哉的宅游戏宅动漫,不到死期毫无动笔的自觉,到最后被人拿刀子追的时候才捂着头满大世界的躲,这样的漫画作者,真是编辑心里的痛。

席阮一向习惯每天都画画,这样不至于手生,也不会像唯一那样卡得跟便秘似的痛苦,所以也就不存在拖延交稿的问题了,但是,并不代表不存在问题。

“这样的稿子怎么出版,你交初稿的时候我就说了,这些段落势必得删,出版署是不会给这样的漫画排书号的!”编辑远程指导着。

席阮没回。

“你都是当妈的人了,得画点正能量的,治愈系的东西。我不可否认这部漫画作品的视觉新颖独到,但是男女主角的感情不一定非要用床上运动来表达的,你这样反而拉低了整部作品的感情境界了。”实体编辑和网络编辑的侧重点不一样,所以关注角度也不会一样。

这是这么多年席阮熬出头一炮而红的作品,网上的反响极其热烈,连带着便有实体出版的编辑来谈出版的事。席阮之前是改过稿子的,因为男女主角的性格都很激烈而自我,并且因为出生环境的影响,都不善言辞,不善表达,唯一要展示对对方的占有和在乎就只能通过最直接最自以为是的方式了,尽管很多时候会伤害到对方,但是强烈的占有欲让男女主角各自也渐渐的沉迷,渐渐的迷失了原本的自己,这才是席阮这本《迷雾》要表达的真正的模样。

席阮放下腿上的笔记本上厨房冲了杯奶茶,微微叹了口气,尽管她觉得自己的作品能够出版能够被更多的人看到是件好事,可是这个已经是她妥协的最大程度了。她本来就是画h漫出身,所以剧情里的h戏很多时候是为了推动故事的发展,之前伤筋动骨的修改已经让她觉得这部漫画失去了原本的吸引力了,再大刀阔斧的修改就真的会面目全非的。

颜培云瞄了一眼,就着杯子喝了口奶香浓郁的奶茶,才皱了皱眉:“糖加多了。”

“我强按牛头喝奶茶了么,享现成的还挑三拣四的!”席阮心里烦躁,说话的时候语气就带了火气。

“多大点事儿啊,这个出版社不给出那咱就换一个,可是影响咱们夫妻感情,就不值当了。”嘴上说着嫌弃,还是把马克杯抢过来灌了个底朝天了。

席阮恨恨瞪了他一眼:“你这种太子爷站着说话不腰疼,我画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有个出版社看得上眼了,你以为容易啊,现在市场这么不景气。”

“我早就跟你说了给你开个工作室自己给自己出多省事儿,不想打理请人就行啊,跟天英一样。”

天英前身就是钟氏,前两年的时候改了名,席阮算是个挂名总裁了,虽然还不能掌握整个公司的运作,但是至少每天的晨会报告都看得懂的。颜氏在某种程度上都在暗地里给予支持,所以这几年颇有起色,也算得上是稳步上涨的蓝筹股了。

“我的漫画读者是喜欢我漫画的人,而不是喜欢你们颜氏的人。”席阮不跟她狡辩了,抢过杯子又重新泡了两杯。

“圆圆最近怎么样,老师有没有夸咱家小公主聪明伶俐?有没有人敢欺负她?”颜培云这人不要脸的很,接过奶茶的时候顺势把她揽进了怀里,席阮怕杯子里的洒出来,所以也没挣扎。

“你觉得呢?让你宠上天了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上学才一个星期,就把班上小孩子都欺负遍了,侥幸逃过一劫的那个男孩子刚大病初愈来上课第一天就又被她吓回医院了……”席阮皱着眉头很是忧心,这心圆那窝里横的劲儿,完全是让颜家给宠出来的。

“没事儿,该着急的是老师。”颜培云淡定的好像这调皮跋扈的是别人家闺女似的,反倒很有情致很优雅又流氓的把把她的手抓住伸到不该伸的地方,轻轻的揉捻,“还有,我们家的老二,也很着急……”

“如果不怕我手一抖奶茶不小心烫到你家宝贝的话,就给老娘松开。”席阮很是淡定的开口,毫不掩饰话里的威胁。

经过这么些年,席阮早就不是那个一提到相关话题就面红耳赤的初婚女人了,跟流氓待一块儿久了自然而然的就会进化,变得比流氓更流氓了。

奈何颜培云耍流氓的本事是日渐精进:“那是你的宝贝……”

模仿某木糖醇广告的语气偏偏还惟妙惟肖,席阮有些扛不住了,抓着杯子落荒而逃。跟颜培云比流氓,那还真要点真功夫,她这样的资深h漫作者都自叹弗如,恐怕只有某些片子的主角才能硬着头皮上了……

……

席阮下午去接心圆的时候又接到投诉:“圆圆是很聪明,但完全不用在正途上,今儿下午就把新来的小朋友鼻梁给弄出血了。”

席阮本想回家关上门好好收拾一顿的,对方家长牵着鼻梁上还贴着胶布哭哭啼啼过来的小女孩儿一脸怒容:“你就是这孩子的妈妈吧?怎么教孩子的,有妈跟没妈一个德行,一点教养都没。”

席阮当初坚持要让心圆待着这种普通幼稚园就是因为希望她不要再跟那些大院里娇生惯养的孩子们一起,以免成长的过程中沾染上不好的习性。可是这些学校也有各自的弊端,比如,家长的素

质普遍让人担忧。

席阮没先反驳也没先骂心圆,只是蹲□问:“圆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从头到尾跟我说一下。”

旁边立刻有有朋友站出来:“圆圆好霸道,抢了那女孩儿的彩色铅笔还打架。”

席阮继续无视,而是看着心圆发红的眼眶:“你要是实话实说妈妈就不责怪你,你要是撒谎妈妈就生气了。”

心圆这才红着脸开口:“我没有打她,她抢了我喜欢的嘉嘉,我很生气,就跑过去跟她理论,是她先画花我的图画本的!”说完把书包里的图画本拿了出来,歪七扭八的画了个小男孩,被人用红色笔打了个大叉叉。

叫嘉嘉的男孩子站了出来:“我不喜欢圆圆,她太坏了,我喜欢文文。”

文文就是刚来的小女孩儿。

心圆觉得丢脸又难过,哇了一声委屈的哭了出来,文文这才破涕为笑。

席阮看了这一幕大概也知道是怎么个情况了,但是对方的孩子到底受伤了,便要求去医院验伤以保证以后不会再来扯皮了。

对方自然是求之不得,折腾到大晚上的时候医院才开示了两个孩子都没有大问题的证明。医生笑嘻嘻的摸了摸两人的脑袋:“是双胞胎姐妹打架么?你们谁是姐姐谁是妹妹啊?”

心圆瞪着抢走嘉嘉的文文:“她才不是我妹妹呢,我没这样的妹妹!”

席阮看了看,也有些奇怪,虽说这年纪的女孩子都是萌系的,可是那对又大又长的眼睛,那脸型,乍一看,还真跟姐妹花似的。

“没什么问题,鼻血也已经止住了,鼻梁骨没有严重的伤痕,只是毛细血管破了点,会自动修复的,小孩子现在在长身体多吃点过两天就没事了。”医生叮嘱到,再蹲下摸了摸孩子的脸蛋,“俩孩子血型都是o型rhyīn性,这可是稀有血型啊,父母是不是都是的?”

席阮笑了笑,还真是凑巧的很:“她爸就是这血型。”

作者有话要说:文文是谁的孩纸 大家猜猜看←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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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2.1

回来的时候就接到编辑的祝贺电话,说是出版总署突然批了书号,她的漫画可以如期上市了。

“不知道是你幸运呢还是幸运,上回有个作者整本漫画里就一个吻就被强烈要求删改,还晾了好久才出的。这回我还以为过不了呢,没想到还真是顺利。”

席阮笑了笑,没法应答,自己的作品要出版了本来是件值得大肆庆祝的事情,可是她因为刚刚医院的事,半点好心情都没了。

想了想,又重新拨了个电话。

依旧是那个熟悉的咖啡厅,陈开已经到了一会儿了,看到她进来的时候只是略略抬了个头:“什么事这么急啊?”

席阮看了看周围的人群,没什么异样才掏出一个袋子,袋子里装着的是头发:“你帮我找人化验一下,我要尽快知道结果。”

“这是什么?”

“圆圆班上一个小孩子的,另外一份是颜培云的。”

“你这……太杯弓蛇影草木皆兵了吧?颜培云又不是种马,不至于全世界的小孩子都姓颜吧?”陈开对着光看那两缕头发,笑着开口。

“那小女孩儿不仅跟圆圆长得像双胞胎似的,还有,就是血型完全相同,这样万分之一概率的血型,怎么会突然就那么巧?还有,之前让你帮忙的宁星辰的行踪,查到了么?”

“我人脉有限,确实需要点时间,你别急,既然已经安安心心过了这么些年了,犯不着急于一时啊。颜培云不是那种不知珍惜的人,这样犯傻的事他是不会干的。说不定她是自己想开了就远走天涯散心去了啊?夫妻俩最重要的是信任,你这样疑神疑鬼让他知道了又是一桩麻烦事了。”陈开劝道。

席阮不以为意:“既然他问心无愧,何必怕我调查?”

再回到家的时候就看到颜培云坐在沙发上等她了,客厅没开灯,只有电视机幽幽的光线照在他脸上,看不出喜怒。

“怎么回来得这么晚?刚刚圆圆发烧了一直哭着喊妈妈,你去哪儿了?”没情绪的质问从他嘴里冒出来了,席阮跟了他这么些年,没道理听不出这话里的不满来。

“临近交稿子了,我还差点没画完,就出去转了转,准备找找灵感。”席阮随意的敷衍道,准备开门进去看看圆圆情况怎么样了。

熟料颜培云像是知道了什么似的,刨根究底的问:“哦?前些天不是听你说要出版了么,怎么还没画完?”

“出版需要改稿啊,刚得到消息说是新闻出版署还是扣着不排书号,所以得大修了。”一个谎言说出口就需要无数个谎言硬着头皮补上来了。

刚刚跟出版署的人吃过饭确定了某本书肯定可以出不用再反复修改的颜培云,脸色瞬间发沉:

“我最后再问一次,是找灵感还是找男人?”

席阮步伐一滞,脊背有些僵硬,却没转身:“你跟踪我?!”

“是啊,我不跟踪你我哪会知道天天晚上睡在我身边的枕边人借故出门跟别的男人幽会的频率有多高啊?我不跟踪你我哪知道原来我媳妇儿挺牛叉的了还能跟我的竞争对手把关系打得如火如荼的了。”颜培云的话语里是毫不掩饰的讽刺,仿佛带着刺,扎得人招架不住。

席阮以前被钟如愿栽赃的时候总是懒得解释,因为她一直坚信相信自己的人不需要解释,不相信自己的人解释了也没用,长此以往,就没有养成遇上什么事坦诚解释就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习惯了。

所以这一回她也只是淡淡开口:“随你怎么说了,我问心无愧。”

关上房门还能听到门外颜培云摔烟灰缸的声音,那是去年在嘉兴拍卖会上最后拍下来的古物,市价已经超过百万了。颜培云其实是个很少发脾气的人,他一向喜形不露于色,再不开心的时候也就只是板着脸抿着嘴,半天撬不出一句话来的。今天发这么大的脾气,看来是真的火大了。

席阮探了探心圆额头的温度,确定是正常的了才起身离开。

客厅里铺着浅色的地毯,上面沿路有一条血滴,一直蜿蜒到洗手间。

席阮推开门,颜培云低着头在冲手上的伤口,洗出来的水都是深红色的。看到血,席阮就想到医院里的事,为他担心着的心情就淡了不少,刚准备转身找块创可贴替他粘上的时候就觉得腰身一紧,下一刻,整个人都被他困在洗手台边上了。

颜培云的脸色不大好看,目光灼灼的盯着她,恶狠狠的问道:“要离婚的心思,你是不是一直都没放弃过,所以这么急不可耐的找备胎?”

第一时间没解释,到了现在,席阮更觉得没解释的必要了:“我现在有些累了,想休息,你也早点睡吧。”

“很累?是跟别的男人一块儿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么?”带着危险气息,颜培云慢慢的靠近,埋在她的脖子里。

“是,我是去找男人了,我席阮难道就不能有点私生活吗?我像某些人一样在外面养小三没准孩子都上幼稚园了么?!”其实化验的东西交给陈开之前她犹豫了很久的,她急切的想知道结果,却又希望化验结果永远不见天日,像是等待审判结果的犯人,无论最后进入天堂还是打入地狱,等待的过程都是煎熬。而现在这口不择言的时刻,就把潜藏在最心底里的话挑了出来,逼自己,也逼颜培云去面对。

颜培云的眼神很奇怪,沉得宛如最浓最稠的墨汁,怎么样都化不开:“我记得很久以前我就跟你

解释过,星辰不是什么小三,你连这点最基本的信任都给不了我么?”

“星辰,叫的多亲切啊,我还没点名道姓呢你就能准确的喊出人家来,而且人家都离开北京好几年了还惦记着,颜培云,你让我怎么相信你?你刚刚说的话,就是标点符号,我都没法相信了。”不用知道结果,她现在就已经知道自己是死缓了。

“于是这就是你的报复方式么,跟别的男人一起喝咖啡一起吃饭一起开房?!”颜培云不知道从哪儿变出一大堆清晰抓拍照片,里面都是这些年跟陈开见面的内容,最暧昧的那张就是一起进一家星级酒店,大厅里的时候她发现耳环掉了一只,低下头准备找的时候正好撞上陈开的脑袋,因为拍摄角度的问题,这张显的十分诡异,照片里像是一对狗男女迫不及待的要去开房的急不可耐。

其实那天她确实有些着急的,因为得知宁星辰可能在这里逗留,她才跟陈开急匆匆的赶过来的。关于宁星辰和颜培云的过往,即使再逆耳,她也想了解透彻。

见她这种时候还出神,颜培云怒极,窝在她腰上的手使劲收力,勒得她倒吸凉气。

“怎么,想甩掉我跟心圆然后跟你的奸夫去快活?门都没有!”伴随着这怒气冲天的话语,颜培云仗着自己的力量优势,将她压在台上,狠狠地吻了下去。

其实此时此刻两人之间一点气氛都没有的,可是他心底里有无限的怒意和愤然,急需要一个发泄口,需要开闸,所以只能通过这样激烈而粗暴的行为太宣泄。

席阮只觉得骨头都要咯断了,嘶嘶的吸气,想推开身前的人。

然而颜培云像是头完全失去控制的雄狮,攻击性十足,理智完全被遮盖,看不到对方的痛苦,残暴的撕掉她身上的衣服,在xiōng前的雪白上重重的揉捏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更明儿晚上 俺会努力日更的 尽量写肥点啊

留言到时候一起回复~~~

☆、40

40

席阮是后半夜才从昏迷中醒来的,她不是什么娇贵的身子骨,可是昨晚上颜培云怒极之后像是一头野兽,她避无可避最后被他的疯狂动作疼到昏迷,迷糊之间还依稀看到他充满怒意的容颜,将平时的从容淡然,染上一丝尘嚣。

身旁的颜培云仿佛也是筋疲力尽,埋在被子里睡意沉沉。其实他睡着了毫无防备毫无知觉的时候反倒像个孩子,眉眼五官都能够跟心圆模模糊糊的重合上。

她看得渐渐心里发酸,她以为这四年过得这样平淡却殷实,这么久的安逸回忆足够让她撇开一切的旧事,一切的纷扰。可是现在才发现,她只是去刻意的隐藏,以为看不到就不存在,以为不揭开就会自行愈合,却不知道这些积尘的伤痕,在时光里悄悄隐匿蒙尘,却会在一阵风吹来就纤毫毕现,再次展露出原来不堪的面貌来。

而这一次,她没法子再说服自己去逃避了。

席阮在昏暗中,静坐了好久才掀开被子,拖着沉重的步伐去了心圆的房间。其实两岁之前心圆是极为黏颜培云的,晚上睡觉的时候他不在就会哭闹,任谁都哄不好,只要一见到他回家就立马眉开眼笑。所以那时候颜培云尽量推掉了所有的应酬,每天按时回家,帮她洗澡,教她认字,像极了一个慈父。

可是最近,他回家的时间一天比一天要晚了,很多时候心圆到了九十点钟还熬着不睡,扯着她的袖子巴巴的仰着头问:“爸爸呢,他答应今天给我讲故事的。”氤氲着雾气的大眼睛里全是无辜和期待。

每到这个时候,席阮就不知如何作答了,只觉得这情景像是历史在重复着步伐,她看着心圆的模样就想起当年巴巴望着窗外的自己,最后盼回来的却是沉重一击。

她不希望心圆成为第二个自己,她不希望这她走过的轨迹心圆还要再走一次,她不希望心圆再承受跟她一样的苦……

颜培云醒过来的时候就发现床头坐着一尊菩萨:“一大早的坐那干嘛?”

席阮没什么表情,递了一张纸过来,隔了老远,颜培云还是一眼就认出标题那离婚协议书几个大字了。

“你放那吧我考虑考虑,最近有点忙,可能有几天不回来了,圆圆就交给你了。”颜培云只扫了一眼,便淡淡的开口,接着迅速而优雅的从一禽兽进化成了衣冠禽兽,临出门的时候还看了她一眼,意味不明。

席阮想了想,还是发了个短信给颜培云:“周五下午,民政局门口,不见不散。”

……

星期五下午的时候席阮等到四点钟才收拾出发,她不知道自己是在磨蹭什么,或许是在等陈开承诺的今天下午会出来的化验结果,又或许是在期盼着颜培云突然打电话来说突然出差办不了了……

“妈妈,北京用英文怎么说啊?”刚刚还趴在茶几上安静的看小人书的心圆开口道。

“beijing。”她一边踱步一边答道。

“上海呢妈妈?”心圆孜孜不倦的问着。

“shanghai。”席阮心不在焉的看了看手机,又多此一举的看手表。

“香港呢妈妈?”

“xianggang啊,跟别的一样的。”说完之后又觉得哪里不对,看向小心圆,心圆笑得很开心,“妈妈,爸爸让我考你的,你果然是个笨蛋。”

“……你爸呢?”原来这丫头已经拿着电话好久了。

“我爸说你这种状态不适合开车,要坐车过去,他已经在那等着呢。不过妈妈,为什么不带我去啊?”

席阮想了想:“大人的事小孩子别多问,周阿姨在厨房里给你做晚餐,不许挑食啊。”

“大人做的事?是干妈上次说的那种事吗?”

“你干妈又跟你说啥了?”

“她上次给我看电脑上的大人干的事,说小孩子还不懂,她说这叫做叠罗汉,你现在要去跟爸爸叠罗汉吗?”她一脸天真无邪的问道。

“……”好想把唯一那个二货碎尸万段了!

路上很堵车,到的时候民政局都快下班了,颜培云在门口等着她,没什么表情的开口:“东西带齐了吧,走吧,进去吧。”

……

“不好意思,半小时前系统崩溃了,技术部那边卯足了劲都没恢复过来,今下午没法给你们办了。”柜台后的唯一耸着肩一脸歉意。

席阮刚想说话电话就响了,是陈开打来的,她借故走到僻静点的地方才开口:“是不是结果出来了?怎么样?”

“结果出来了,文文跟颜培云的基因相似度达到了百分之四十八。”陈开那头有幽幽的萨克斯音乐响起,显得他的声音很是低沉而古板。

“那这说明什么?”电视里父女关系的确定基因相似度不是都到了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地步吗?

“这就说明他们不是父女关系,而是另一种较生疏的关系,比如说,叔侄。我让人调查过了,文文是谷月河的女儿,而谷月河和弟弟谷星河,曾经有谣传说都是颜家老爷子流落在外不为人知的外孙外孙女。”他说的言简意赅的说了重点,席阮却半天发不出声音来。

于是,她这是挖到了颜培云家的秘辛吗?

“怎么,系统坏了是不是很失望,不能立刻飞奔到你情郎的怀里去?”身后响起刻薄而平静的声音。

“你说话一定要这么狠毒吗?我跟陈开是清清白白的朋友关系,而不像你,人前人后各一套,我以前不理解,现在也大致上明白了,原来朝秦暮楚这种事,也是可以家族遗传的。”席阮抱着臂,不避不闪的看着他。

这样的结果出来,虽然没有直接指证他犯罪,但是侧面反映了颜家出轨这种历史已经是源远流长了。

颜家老爷子在席阮心目中一向是威严却不失和蔼的老人,很疼爱心圆,回老宅子的时候总是抱着就不撒手,逗得她直乐。心圆抓周的时候什么都不要就逮着身边的一小男孩不放手,那小男孩是老爷子一个老部下的孙子,他二话不说就下了命令让小男孩跟心圆结了个娃娃亲。虽然这种事做不得准,但是足以见得老爷子把心圆宠在手心里的程度了。所以席阮一向也很尊崇这个爷爷的,他军功显赫,给颜家上下都带来某种程度的庇佑,是全家人都尊重的长辈了。

可是就这样一个刚直不阿,一世英名的老爷子,竟然也有过风流不负责任的时候,也有背叛婚姻背叛爱情的时候,席阮只觉得极强的幻灭感,扑面而来。

……

婚到底是没离成,因为满清莹姝突然就生病了,她过往的很长一段时间忧思过度导致身子骨极为羸弱,再加上最近全城警戒的某种传染性疾病横行肆掠,终于抵抗不力病倒了。还没检查出具体的病理病因,所以把她送到了高度隔离区,留院观察。

跟外界只能打电话联系,席阮听着姥姥不断压抑的咳嗽和嘶哑的声音,心疼得就快落泪了:“我明天就去看您,这不过只是个普通的感冒,您现在身子骨这么虚弱,哪还能扛得住那些乱七八糟的检查啊?”

“咳咳……你别着急,也别过来,现在医院鱼龙混杂,你要照顾心圆,别到处乱跑。现在全城戒备,也别让圆圆上学了,你跟培云也尽量待在家里咳咳……咳咳……”才一句话就要咳嗽好几声,满清莹姝害怕他们在外面担心,所以嘱咐完就挂了。

席阮怎么可能不担心,在家里急得跟热锅蚂蚁似的,见颜培云回家马上就走上前:“你有没有很熟识靠得住的医生,尽快安排姥姥做检查,我好担心……”

颜培云拍着她的脊背安慰:“我已经安排了,最迟明天晚上就能出结果,肯定只是普通感冒而已了,你稍稍收拾收拾东西,楼下有车等着,带上心圆一块儿去个地方。”

席阮疑惑不已,退来了一点:“去哪里?”

“去个安全点的地方,我们小区已经发现一例了,不能让你和圆圆留在这冒险了,北北也在那边,你不用担心。”颜培云拉着她到房间收拾,“别吓着圆圆,就当是去度个假,回来就什么事都没了。”

“那你呢?”席阮转过身问他。

颜培云似乎是愣了一秒钟,笑:“果然是一日夫妻百日恩么?我死了不是正和你的心意么?”

从头一天晚上起新闻里就大肆报道这来势汹汹的人祸,多少人病发抢救无效而死亡,如今人人自危,仿佛一条命就悬在细细的线上,一旦被感染,就药石罔及了。所以席阮自然也是害怕的,从昨天开始就没让圆圆出门。

这样千钧一发的时候,他还有心情开玩笑!

“没事了,你别担心,我们公司那里暂时没发现疫情,所以暂时应该不用担心,这两天我暂时住在公司里,等最近的项目尘埃落定了我就去跟你们一块儿汇合。”颜培云替她收拾着行李,看到推门的心圆,便笑着开口,“圆圆,还记得上次爸爸说要带你去泡温泉么?”

懵然无知的心圆脸上扬起灿烂的笑意:“记得,爸爸不许说谎啊,说谎鼻子会变长的!”

颜培云抱起她,亲了亲额头:“嗯,爸爸虽然没空,但是委托了妈妈带你去好不好?过两天等我们的小圆圆泡得美美的,爸爸再来看你。”

虽然不情愿,心圆还是没有闹,乖乖的点头:“那爸爸你要带上相机啊,我要拍给嘉嘉看,是我比较好看还是文文比较好看。”

“当然是我们家圆圆最好看了,嘉嘉有眼不识美女,咱们不跟他一般见识,反正还有雷大帅哥等着咱们圆圆是不?”

“雷凉么,我不要他,他长得太高了,我够不着。”

“……你够着要干嘛?”

“电视里都要嘴巴对嘴巴的啊,我够不着他的嘴巴怎么谈恋爱啊?”她睁着一对大眼睛十分天真的陈述着。

颜培云瞠目结舌的看向席阮:“你让她看了多少你的漫画啊?”四岁的孩子都知道谈恋爱要嘴对嘴的谈了……

……

席阮最后到了目的地时其实想多嘴嘱咐一下的,但还没开口就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他封住了嘴唇,远处响起唯一流氓气息十足的口哨声,席阮忙推开,拉着心圆就逃开了。

颜培云看着她们娘俩走远才又回到车里,打了电话:“所有的消息都要封杀,趁现在疫情还是重点的时候,不许任何方式走漏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嗷呜更晚了俺错了tt

其实已经写好了的 可是二货木有点击保存 于是嘤嘤嘤嘤 第二次写木有第一次有感觉啊

晚上有个童鞋的最后单身聚会 俺就不更了啊 4号再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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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2.8

席阮最近一直都在关注新闻,害怕漏过一个细节,所有感染者的名单她都一一过目,半个都不放过。

“你会不会太敏感了啊?颜培云电话打不通,并不代表现在就有危险啊,说不定是在开会呢。”唯一抱着心圆安慰她。

席阮摇摇头,关上电视机:“我觉得现在大家都在众志成城对抗疾病的时候,我们躲在这里总归是不大好。”

“你说的有道理,可是颜培云把你送过来,肯定是希望你们娘俩平安无事。况且你又不是医生,你能帮得上什么?”

心圆半路插嘴:“爸爸呢?我都好几天没见着爸爸了,我好想他……”

“到时间了,去睡觉吧。”席阮哄了心圆,又拨通了电话,可是那边依旧是平静如水的机械声音,中英交替着告诉她暂时无法接通。

电视里滚动播放着最新更新的消息,又有多少人被隔离,又有多少人性命危在旦夕。席阮强迫自己上床,却左右都睡不着。

她没告诉别人的是,陈开已经告诉她颜培云公司的两个下属已经被查出疑似病例,并且隔离,席阮觉得自己的心像是悬在半空中,怎么都找不到着落点。

心圆半夜里突然哭得撕心裂肺,席阮搂着她怎么哄都停不住,最后吃惊的探到她额头竟然微烫。这把她吓了一大跳,因为最近全城戒备的这场恶疾最初始的显示特征,便是低烧,紧接着就是咳嗽,病毒以迅雷之势蔓延,不声不响便夺人性命。人类只有在这些时候,就会显示出自己的极度脆弱和无能为力。

而此刻的席阮,便是心惊胆颤了起来,强压住自己猛然加速的心跳,再次拨通了电话,本来只是抱着万分之一的希望的,哪知道竟然接通了。那头的声音不是颜培云,竟然是李承易:“喂?嫂子?”

“颜培云呢?”

“大哥他……大哥他……”对方支支吾吾说不出所以然来,席阮急得额头上满是汗珠子,也顾不上他的欲说还休了,“心圆在发低烧,还一直在哭,你让颜培云开辆车过来,我需要立刻带她就诊。”

“好,马上来。”对方应得很快。

席阮放下电话才后知后觉的发觉李承易的话语里有隐瞒,不过她此刻也没心情深究了,只盼着有医生过来,告诉她心圆只是普通的感冒发烧而已。

后半夜的时候心圆安静了,席阮刚松了半口气出去喝口水回来,就听到心圆开始咳嗽了,咳得她的心都颤了起来。

唯一跟她们娘俩住在一个套房里,也被她的动静惊醒了,随便用冷水抹了把脸,冷静了下来:“你先别急,她现在还在发烧,先给她降温,等天亮了车就来了。你这个当妈的先自乱阵脚,咱闺女也会感觉得到的。”

席阮拉开唯一:“你先回房,不用陪我了,万一……你别也被咱们感染了,快出去!”

虽然在推攘,可是她的动作里好无力道,唯一抓着她的手,也惊了一下,随即抚上她的额头,又是一惊。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她竟然也开始发烧了。

车子是拂晓时赶过来的,席阮昏迷之前死死抱着心圆不放开,心圆这时候已经昏迷不醒了,虚弱的席阮眼角也只余下泪痕。

唯一看在眼里也很着急,席阮在她眼里一直是那种精神上的女强人,很难被打到的,再大的打击她不过是一咬牙就挺得过去的,就连当初知道了宁星辰的事之后她的反应都不曾这么失控。

展青非也在车上,拉着唯一不让她跟上来,唯一却十分坚持:“席阮是我这辈子最重要的朋友,心圆就像我的亲女儿一样,我不可能不管不顾,我能做的很有限,却能够尽最大力量的陪在她们身边,让她们不觉得孤独。”

没人再加以阻止,她陪着席阮和心圆坐在车后座,半晌才突然想起:“颜培云呢?他媳妇儿和闺女出了这么大的事,他怎么还不过来?”

李承易是司机,此时犹豫了一下才开口:“大哥他,其实已经被隔离了。”

“……”唯一在担心之余觉得很神奇,难道这种事情还能远程感应传染的么?!

……

因为暂时还未确认感染的病菌种类,所以席阮和心圆隔离的地方跟一般的隔离病房并不在一起,为了避免交叉感染。

颜培云苏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得自己大梦了一场,梦里穿越了生死,梦到最后席阮抱着心圆在朝着他微笑,朝着他招手,似乎在呼唤着他。

这些仿佛都是一股一股莫名的力量,攥着他拉着他,让他逼迫自己睁开眼,逼迫自己战胜这一刻的松懈和安逸。

身旁的护士都带着厚厚的防护罩,对于他的苏醒似乎很是吃惊,也很惊喜,蹦蹦跳跳的就出门喊医生了,那声音穿墙透窗,震得他浑身都疼。

“把我的电话拿过来。”这个时候的颜培云声音虚弱而低哑,却把小女孩迷得神魂颠倒,屁颠屁颠的替他拿了过来,“颜总,你昏睡了整整两天了,我们还以为你醒不来呢,从今天早晨新药的推行开始,就陆续有病人清醒退烧了,我们这才松了口气。你不知道我们整个北京的医院都已经水泄不通了,住院病人达到了一个顶峰,那些家属也是不怕死的。咱们这些强壮如牛的人,就只有悲惨的驻守在第一阵线咯。”

颜培云笑了笑:“嗯,谢谢你们了。”

得到颜总的夸奖,小姑娘捂着发烧的脸颊不好意思的跑掉了。颜培云喝了口水清了清嗓子才拨通电话,过了好久席阮才接电话:“喂?”

颜培云听得出她声音里有一丝不正常:“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找医生过去看看?”

席阮强压住喉咙里的想咳嗽的痒意:“没事,刚睡着,今天被圆圆闹了很久,累得慌。你呢?还好吧,有没有按时下班,公司还好吧?”

“都还好,你别担心了,跟着心圆在那泡泡温泉,到时候把我闺女养的白白胖胖的带回来就成。这场疫症马上就会过去,别cāo太多的心了,有时间多画画自己的漫画,每天被编辑催,我都快不好意思了。”大病初愈,颜培云强打起精神逗她。

席阮啐了他一口:“我一向很勤劳的好伐,谁像你,每天就签个文件还非得秘书三催四请的!”

刚刚出门的护士又拿了针管进来,颜培云比了个嘘的手势,尽量长话短说:“圆圆睡了就别吵醒她了,睡觉之前记得给她讲故事,不然这小调皮可睡不着的。还有,你也是,别大晚上的赶稿子,熬夜熬多了以后就是跟我离婚了也没人要你了。”

“滚你丫的!”席阮愤愤的挂了电话。

心圆的情况正在好转,她刚刚看的时候已经吃了药安静的睡着了,烧也已经退了,只是她自己倒还是一个劲的咳嗽。

这个病只要生过一次身体里就自动产生抗体,不会二度感染,所以她还不担心再度感染心圆,只是颜培云……

席阮望着天花板,半晌脑子里一片放空的空白。

想过跟颜培云离婚之后的情景,却从来没想过如果有一天没了颜培云的可能,所以在迷迷糊糊的听到唯一问着她最牵挂的人时,即便是浑身跟散架一样的毫无力气,她也忍不住打起了精神,不放过关于只言片语的消息。

所以在得知他早已经被隔离的那一刻,只觉得再一次的天昏地暗向自己袭来,支撑着自己的最后一股力量,瞬间消失殆尽。

……

颜培云是在挂完电话半个小时之后才得知自己的妻女就隔离在离自己不远的病房时,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揪着展青非的领子:“我当初把她们母女俩托付给你的时候你答应了什么?!怎么好好的会出这种事?!”

展青非百口莫辩,只能叹气:“你先别着急,你宝贝闺女已经度过了危险期,现在睡得比谁都香呢。”

“那她呢?她怎么样?”颜培云不过冲到了一瞬间,就冷静了下来,这件事属于天灾,怨不得任何人的。

李承易倒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好不容易逮着个机会埋汰他:“嘿哟喂,现在倒是惦记上了,当初是谁喝完酒放狠话说不在乎某人的,是谁说这婚离了更好的?”

颜培云这时候心思都已经放到席阮身上了,掀了被单就想下床,却因为没有力气浑身瘫软在床边。

谁见过在商界一向呼风唤雨的颜总这么软弱过,谁见过习惯居高临下习惯掌控一切的颜总有过这样无助的时刻?

展青非深知情滋味,也于心不忍,扶了他起身坐在床上:“你也别担心了,现在的药物治疗有了起色,说明没那么恐怖了,连你都好了,咱嫂子那是唯一能制住你的人,怎么能比你还弱呢你说是不?”

说完朝李承易使眼色,李承易也鲜少见自家大哥这般失控过,所以也不趁机挖苦了,“青非说得有道理,俗话说祸害留千年,你跟嫂子这对狠夫狠妻,不多活会儿岂不是对不起咱们老祖宗创下的古谚语么?”

“……”

好说歹说,颜培云还是坚持要去看看,两人合计着给他找了台轮椅过来,颜培云这才得偿所愿。

满月的光辉十分温柔,散落在病房的每个角落,慵懒如水。席阮已经睡着了,脸上被温柔的光芒覆盖,显得静谧而柔和,不再如往常般的凌厉而棱角分明,像是色彩斑斓的鹅卵石,在水里更显的纹路旖旎,柔波漾漾。

颜培云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这么观察过自己妻子的睡容了,太多的纷扰,太多的杂乱让他们失去了这份闲暇和宁静,也让他们彷徨而迷离,不知道自己心底最深处的想法。

轻轻的牵起她柔弱无骨的手,颜培云一时有些感慨,席阮有些地方其实很像江南的女孩子,性子是柔中带刚的坚强,不激烈却会坚持自己的原则,毫不退缩。这样的女人其实满大街都是的,她长得好看,却还够不着国色天香像李夫人一样倾城得叫人永生难忘,她是身材惹火,却远不及那些嫩模一般前凸后翘,她是坚韧,却依然有无数的女孩子像她一样有着蒲草般的柔韧……颜培云静静的注视着床上的人,陷入沉思,这样一个形容起来朴实无华的女人,却在他心目中占据着这么独一无二不可替代的位置,叫他恨也不是,爱也不是……

席阮醒过来的时候就感觉到自己的手在某个温热的掌心里,依稀觉得这似乎是梦境,直到手心里被无意识的挠痒痒时才惊坐起来,这才发现颜培云趴在床边睡意沉沉。

两人不过几天没见面,可她恍觉隔了好几个世纪,经历了千重山万重水,终于触得到他近在眼前的容颜。

席阮在这一刹那觉得感恩,感激她自己那一刻决定撑下去的坚强,感激这一刻让她还有睁眼的力气,感激……他能够在她还看得到的时候出现在身旁……

激动和感动战胜了所有,席阮顾不上他还在沉睡,猛的就抱住了他,就像是害怕自己吃了一秒钟,他就会像泡沫一样灰飞烟灭。

“小姐,请自重,我已经结婚了,我妻子和女儿都在百里之外的度假山庄呢,请放开你的魔爪。”半是调侃半是戏谑的声音突然响起。

席阮没有任何时候觉得这个声音如此动听,心里一阵潮湿,心底的话便脱口而出:“颜培云,谢谢你。”

作者有话要说:经历过这一场 两人的感情会更加亲密更加深刻的~~~~

明天晚上就是除夕 后天就是春节了 大家新年快乐啊 新的一年财运 桃花运 运运不息啊【颜二啊 如果乃新年不给我一个帅哥俺就虐你们家三口子了!

☆、423.2

42

新闻里滚动的都是疫情的讯息,颜心圆被颜家老爷子带在身边,基本上被保护的是一个细菌都侵入不了的密不透风了,加之她之前感染的不过只是普通感冒,所以现在算是安全无虞了。满清莹姝的病情也微微控制住了,只是暂未确认,只是疑似病例。

可颜培云的情况就没那么乐观了,半夜的时候高烧不退,吓得医生个个一脑门子冷汗,医院里有谁不知道颜培云的身家背景啊,进医院的时候那可是院长亲自护送进来的,面子倍大呢。虽说这市场天灾人祸,可是颜家要是真的罪责起来,他们还真是没谁顶的起这个锅了。

席阮的情况跟心圆是类似的,不过是普通感冒,这会儿应该跟疑似病例隔离的,可是医师看着她沉默而固执的坐在病床边上,纷纷叹气,这女人的志向没准是当一块望夫石呢。所有的医生护士都去给她做过思想工作,可是这女人似乎一个字都没听进去,铁了心守在旁边,很多小护士其实是抱着嗤然的态度的,现在上赶着来殉情,当初干嘛不好好照顾他啊。

席阮心里其实并没有多少想法的,只是她抱着重感冒的心圆,自己也头重脚轻的时刻,就是希望能够有他在身旁,这种灾难降临的时刻,感情的力量已经超越一切,支不支撑得下去,有时候就是一个手心的温度,或是一个眼神里的光芒。

所以这一刻,她选择在颜培云身边,寸步不离。

……

“医生,他情况怎么样?”席阮眼睛里满是血丝,手上却依旧攥住那双无力的大手,声音微哑的问道。

其实问不问她心里都清楚,颜培云的手的温度比她高的不止一星半点,有时候恍惚之间她觉得自己握着的不是一只手,而是一个暖炉子。

“情况一直没有好转,他体内的病毒体十分顽固,更重要的是,这样长期下去,对他的大脑肯定是有一定的伤害性的。今天晚上是关键时期,如果没有苏醒的迹象,那势必就会留下后遗症了。”医生有些不忍,但还是照直说了。

席阮没有恸哭,脸上甚至没有波澜,不是因为要放弃,而是因为选择了坚守,那什么样的结果,她都陪着承受。

电视里有新闻播出治愈的小男孩对着镜头傻笑,后面是笑中带泪的父母,因为高烧引起的后遗症,现在小男孩已经是半痴傻的状态。

席阮静静的关了电视,转头竟是看到颜培云睁开了点漆的墨眸,直勾勾的看着她。一时间,她心里千百个念头一闪而过。最后却只是试探性的开口喊道:“颜培云?”

颜培云这个眼神她十分熟悉,那是带着冷漠和防备的意思:“你是谁?”

她静静的审视着这个男人,早上刚刚替他刮了胡子,所以依旧是倜傥风流之姿,棱角分明的五官里有些时光雕琢出来的锐利,却因为他的性子而微微收敛着,是一种剑在匣中的风华。

这样一个男人,陪着她度过了人生最璀璨的年华,教会了她爱和生活,同时也让她知道痛苦和绝望,给了她家的同时,给了她伤害。在她无数个辗转中决定携手的时候,却又突然将她遗忘……

席阮觉得,这三个字,比任何的病毒都来得可怕。

……

医生终于宣布颜培云高烧已退脱离危险的时候,席阮并没有松一口气,心里面沉甸甸的,就像窗外铅云密布的天际,压得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颜家人带着心圆也迅速的赶来了,心圆很久没看到亲妈,一靠近就抱着她不撒手。席阮面上没有丝毫的喜色,这让心细如尘的贺思婕心里疑窦丛生,刚刚医生是报的喜讯她没听错啊,敢情这媳妇儿是见不得她们家阿云好是吧?当下又生出几分不喜。

病房里颜培云脸色依旧是虚弱而苍白的,也瘦了不少,倒是跟平时的形象很是大相径庭,这让贺思婕极为心疼,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怎么舍得他受半点疼痛,当下母性泛滥,声音也是一反常态的柔和:“阿云,怎么样,身体有精神了点没,想吃什么妈回去给你弄去。”

高烧之后对声带肯定是有些影响的,所以他的声音略带嘶哑,更显低沉,带着一丝的不耐:“不用了,我待会还得回公司呢。”

席阮没进门,小心圆却是见到久违的老爸欣喜不已,乐颠了颠的冲到床上去栽进他怀里蹭了又蹭:“爸爸,我好想你,妈咪都不让我来看你……”

语气又是委屈又是可怜。

颜培云脊背僵了僵,他素来对小孩子避而远之,更谈不上喜欢了,如今这么个看着又眼熟又陌生的小女孩儿凑到跟前,本能的皱了皱眉,身体不动声色的往后移动的一段距离,转过头语气有些冷的看向贺思婕:“上哪来的野孩子,乱认人的。”

这回连贺思婕都被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了,拿不准这是怎么回事,幸好乔院长来了,解释道:“别着急,我向主治医师打听过了的,培云这失忆是暂时性的,并且可恢复的,只是有部分记忆系统出现紊乱和重叠,导致模糊不清的,俗称间歇性失忆。”

贺思婕愣得半晌说不出话来,虽说她不看狗血剧的,可是电视台总是一轮一轮滚动播放着,里面的失忆情节出现的频率赶得上总理在新闻里的了。但是,这事儿摊在自己头上,就比换个台就揭过去难多了。

她这才隐隐明白为啥刚刚自己媳妇儿一脸的不乐了。连自己闺女和媳妇都忘了,颜培云这回可真绝了。

心圆哪里知道什么叫失忆,只是被自己亲爸爸嫌弃的滋味儿不大好受,便瘪着嘴灰溜溜的钻到门口席阮的怀里,眼眶里的泪珠子打着转儿的,最后终于落下,最后便一发不可收拾,伏在亲妈的肩膀上嚎啕大哭了起来。

颜培云看着门口的女人,身量高挑,眉眼之间带着点点疏冷的妖娆,眼睛里是对怀里孩子的万分疼惜。

这个场景,为什么如此的似曾相识?

颜培云模模糊糊的想着,脑袋里关于她们的记忆却是一片空白。

……

“如今培云这个样子了,你是打算怎么办?”贺思婕在医院的办公室里,依旧是一副居高临下的模样。

可是席阮已然没有半点惧意,将心圆交给贺思婕的秘书,不卑不亢的抬头迎上她的锐利目光:“既然在这之前我已经选择了坚守,便不会这样轻而易举的放弃。医生也说了,他的失忆只是暂时的,总是有恢复的那一天,我这个人没什么能耐,可唯一值得自豪的就是我的坚持了。我现在只剩下心圆和颜培云了,所以我什么都不怕了。”

不得不说,在生下心圆以前,她是极不待见这二媳妇儿的,费尽心力巴结进颜家,不过就是看中了颜培云雄厚的财力和颜家背后滔天的势力而已,这样的女人真是满大街都是的,所以曾三番四次的刁难过。

直到她安安分分生下心圆,她才稍有改观,准备和颜悦色的相处下去的时候又听到她打算跟颜培云离婚的消息,顿时又火冒三丈了。

钟氏那么一烂摊子都被颜培云一手拾掇得干干净净利利落落了,她再来个落井下石,准备抽身而退,没那么好的事儿。就是颜培云任由她这么绝情决意她贺思婕也不会松口的,以她如今的位置,绊倒钟氏,根本就不用自己出手,那就是一句话的事了。

所以就是现在席阮提出离婚,她也不会反对,甚至觉得如果一定得离,趁着他不记得的这段时间离了反倒把伤害值降到最低了。

不过,终究没有一个母亲会愿意见到自己儿子婚姻磨灭的情况的。

所以现在她稍稍有些诧异,席阮这时候跟她表决心,是真的因为两人有了感情,是顾忌着尚且年幼的心圆,还是又另有所图了。

“古人都说久病床前无夫妻,虽说培云这不是什么大事,可是失忆这事说不好,没准三五天就想起你们娘俩了,没准三五年没个动静,心圆到底是我们颜家的血脉,我们自然是不会抛弃的,可是你,真的做好准备了?”贺思婕把丑话说在前头。

席阮依旧是那副面色,似乎因为生活在一起,这神色竟是跟颜培云有几分相似。贺思婕蓦地想起当初她还是颜秉正的小秘书的时候,没多少人知道两人是夫妻,便有人背地里打趣儿说两人有夫妻相,开会的时候会有不约而同的动作和语气,十分默契。

现在看来,原来真的有夫妻相这回事。第一次见面的那个席阮,稍稍带点怯懦,而如今,倒真跟老二越来越像了。

……

颜培云出院的时候是个难得的大晴天,这一场疫症也终于得以控制,连带着每个人的心都感觉到舒爽了。一直在前线与大家众志成城抗击疫症的颜秉正也回来了,亲自驾车来接自己的儿子。

从小到大颜秉正对他一直有的挑,到了后来他放弃从军选择商场,父子俩的关系一度降到冰点,最近几年他安生的结了婚,心圆出世之后,两人的关系慢慢的进入缓和期。这次儿子险些遭到感染自己却没法陪在身边,多少让他有些愧疚。加上贺思婕已经跟他说了颜培云目前的情况,所以心里更是满腔的愧疚。

颜培云上车的时候他只是淡淡的问了一句,就抱着心圆坐在自己腿上,硬是让席阮坐在颜培云旁边,把贺思婕赶到后面的车上了。

颜心圆现在有点怕一直绷着脸的颜培云,安安静静的坐在爷爷腿上作乖巧状。颜秉正从后视镜里观察两人的神色,终于开口:“培云,我知道你现在一时接受不了,可是结婚都这么些年了,两人感情总归是很深了,你不要老是摆着排斥的心态,总会想起来的。”

颜培云没搭话,侧头看了身边人一眼,两人隔得很近,她身上似乎散发着一股叫人神醉的幽香,咝咝的钻进他的鼻子,让他本能的扭过头,抗拒那想要接近的本能。

作者有话要说:拖了一个月的更新终于上了 二月份我在做考试准备 所以木有码字 求谅解

ps:有木有发现维妞最近新学的不更则已一更就雷的能耐~~~失忆君你不懂爱,颜二他会掉下来~

☆、43

43

颜家的宅子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房间都是充足的,却没有富余。北北不在家,贺思婕的意思是让席阮到北北房里睡,虽说是夫妻,可是如今颜老二失忆了,两人就相当于陌生人了,同床共枕肯定是不习惯的,她也知道,颜培云睡觉的时候怪癖多,有不熟悉的气息就能折腾的大半宿的睡不着。小时候北北顽皮养了条小牧羊犬,有天晚上躲到颜培云的衣柜里睡着了,愣生生的让他辗转了一夜,第二天发现的时候差点没揪了小丫头的头发。所以她是持不乐观的态度的。

可是颜秉正却绷着脸勒令他们夫妻俩睡一块儿,然后带着心圆扬长而去,只留下傻眼的颜培云和席阮。其实家里老爷子早已经不大管事了,平时也总是乐呵呵的,所以整个颜家的管事人就是三百六十五天里三百六十天不在家的颜秉正了,大家长虽然总是一脸严肃,但是平时语气倒还温和,而今天,这样郑重其事的当着全家上下宣布了,再阳奉yīn违,那就是明显不给自己老爹面子了。

贺思婕没再说什么,转身就走了。

席阮其实不排斥这个决定,所以径自走进房间,房间里几年如一日的摆设,永远都是颜培云那副只有单调黑白的色系搭配。席阮突然觉得有那么一丁点的委屈了,她嫁给颜培云好几年了,连闺女都替他生了,现如今却连新房都没有,还被人遗忘得一干二净了,还真是偷**不成蚀把米了。

颜培云揉了揉额迹,也跟着进来了:“既然发话了,那晚上就我睡沙发你睡床吧。”

席阮站在逆光的地方,静静的看了门口的人半晌,忽的摇头:“不用,既然我们是合法夫妻,那各自就有履行夫妻义务的职责,况且,难道你觉得你连把持自己这点都做不到?”

没有缘由的,这一刻,她竟然有丝丝怀恋那个脸皮堪比城墙的随时能耍流氓的痞子了。

颜培云咬了咬牙,去洗澡了。既然这女人死皮赖脸的缠上来了,他又何必故作清高的去拒绝,要xiōng有xiōng要貌有貌的,用李承易的话说就是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席阮洗完澡之后只穿着睡袍,唯一用来固定衣服的带子松松垮垮的绑在腰间,总有在下一秒即将松开的意识,所以尽管在看文件,颜培云的眼神还是时不时的往一直在边上走动的人望去。这种感觉,微微有些忐忑,他总觉得像是小时候听的那个故事,非要听到楼上第二只鞋子落地才能安心的执着。

席阮自然注意到他的动静了,其实她是故意的,医生说这是记忆神经中枢有部分被压制住了,不受到刺激的话恢复的周期就变得更是遥遥无期了。为了以后心圆的作文是我伟大的爸爸而不是失忆的爸爸,她算是豁出这张老脸了。

最后她终于躺上床的时候似乎还听到身边人微乎其微的松了口气,顿时觉得有些好笑,既然都把她们娘俩忘得一干二净了,干嘛还这么怕睡衣掉下来?!

……

颜培云发誓昨晚上睡觉的时候两个人是规规矩矩的,而且席阮在被子里的时候还特地紧了紧腰带,偌大的床上两人隔着安全的距离。

他闭了闭眼睛,再次睁开,眼前依然是那张精致典丽的睡颜,睫毛细密而微翘,越发显得她眉眼倾城。两人呼吸相闻,吐纳之间全是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馨香,更重要的是,不知何时他的手臂竟然自然而然的搂在她纤细的腰身上,动作无比的和谐而自然……

颜培云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没这么尴尬过,手轻轻的挪动着,试图不惊动怀里的人,却在终于松了口气的时候见她对着自己言笑晏晏的开口:“早安。”

“……”颜培云的手就那么僵立在半空中,隐隐有些发麻。

他说不上自己心口那阵阵颤动是为了什么,她这样略带惺忪的眼睛,含着笑意,让他有股别样的冲动,就连自己都无法形容。

……

“噗哈哈……二哥,这是本年度最劲爆的话题了艾玛,颜二你这是准备进军奥斯卡最佳男主角么,还失忆,跟偶像剧似的啊。”展青非笑得十分没形象,只差捶地表示这个话题的给力度了。

李承易也绷不住:“要说这事也真挺邪门的,你谁都记得偏偏忘了跟你同床共枕了好几年的媳妇儿,还有自己播下的种子。在你这是偶像剧,在嫂子那就是苦情剧喽!”

“滚你丫的,都给老子闭嘴!”颜培云不耐烦的喝止住这贫起来就没个完的两人,“我跟,那个席阮结婚之后是个什么情况?”

他今儿把这两人叫来不是为了看他笑话的。他失忆这种事可大可小,为了公司考虑是没有对外公布的,所以知道这种狗血淋到他头上的人也没几个知道。而对于这段感情他自己到现在还是一头雾水一无所知,所以先到最亲近最信任的人这边来打听点消息,让自己不至于像今早上那么被动了。

“其实我也说不上来,你跟嫂子两人性子都难琢磨,相处的也不像真夫妻似的,可是上回闹离婚

的时候你还让我黑了民政局的系统,所以,这事我们真不好说。”

颜培云眉头紧锁,能让他费这么大的劲维持这段婚姻,看来他以前对这女人是真上心了的:“这是我爸给我安排的婚姻?”

他记得对方好像是个小姑娘啊。

“你会这么安生的听你爸的话?你当初娶她没准就是你爸妈逼得太狠了,再加上嫂子那容貌也是百里挑一的,所以就被你当挡箭牌炮灰了。不过,据说当初嫂子嫁你也是另有所图的,钟氏如今发展到这样的地步,颜氏就是幕后功臣了。可是,最近,我似乎听到有些不大好的传闻了。”李承易结交面最广泛了,三教九流都有认识的,京城里地上地下的消息他都能拿到第一手的。

“啥消息?”展青非看着他神情这么严肃,忙凑了上来。

“钟氏似乎还有别的想法,我不知道这是嫂子自己的意思还是什么,反正远东的那块地,据说它是抱了蛇吞象的心思的。”

“什么?远东那块地现在的市值,就是卖了整个钟氏都拿不下来啊,嫂子应该没这么二吧?”

“可架不住人家除了颜氏之外还有庞大的资金链啊。”李承易抿着酒,注意着颜培云的反应。

颜培云面色沉稳,喜怒无形,想了想才开口:“密切注意着点吧,那女人到底是你们的嫂子,别让人当枪使了。”

“咦?我怎么突然就冒出来个嫂子呢,大哥,前些天你还信誓旦旦的否认这娘俩的存在呢,莫非,嫂子的真情感动了你让你沉睡的记忆瞬间苏醒?”

“滚蛋!”颜培云摆出一副好走不送的样子,两人便偷乐着离开了。

下来的时候还在讨论:“你说颜老二对嫂子到底是怎么个意思啊,要是真忘了大名一签相忘于江湖不是挺好的么?还是说,咱们老大失忆后对嫂子是梅开二度了?”

展青非笑得十分促狭。

李承易眼里也多了笑意:“你不觉得大哥这样带着点傲娇范儿……比较萌一点么?”

办公室里,颜培云打了个大大的喷嚏,按了下内线:“冷气打得太低了,调一下。”

“是,董事长。”毕恭毕敬的声音响起,却意犹未尽,“那个……”

“说,什么事儿?”声音里有些不耐烦的冷意。

“宁小姐来了,我找您的吩咐拦住她不让进,可是她……宁小姐,这里不能乱闯的……”声音里有些急,有些无奈。

颜培云一愣:“我什么时候让你拦住她了,让她进来。”

秘书只得松开,作一脸苦逼状,当初发号施令说怎么都不让进来的人是你,现在一转眼就变脸色的人又是你,精分神马的不要太严重哦!

刚刚在底下听到下来的展青非和李承易的对话,宁星辰冲进来的时候脸上尽是喜悦:“培云哥,你真的失忆了?!”

“怎么听着这语气,像是在幸灾乐祸啊?”颜培云打量着她,真的是好久没见了,都大变样了。

“这都被你看出来了?我最近设计了款男装,你做模特正合适,要不,下班之后就请您老大驾光临屈尊纡贵去试试?”宁星辰说着就腻了上来,手臂自然而然的缠了上来,姿态亲昵。

颜培云突然就想到家里的那个女人,皱了皱眉,拉开她的手臂:“你这几年去哪儿了?”

宁星辰眼里闪过刹那的诧异,看来是真的忘了,就为了另一个女人狠心让人把她送到那么远的地方,现在竟然忘得一干二净?

不过这样也好,她笑了笑:“到处玩玩转转啊,顺便深造一下自己。”

人凑到跟前了,颜培云嗅到她身上的香水味,不自觉的撇开头,想起另外一个人身上的味道,似乎比这个好闻多了。

……

楼下展青非和李承易刚走到门口就遇上席阮,有点诧异:“嫂子,你怎么来了?”

席阮淡笑,示意手上的保温桶:“怕他身体还没恢复好,炖了点汤过来。”

两人自是吹捧羡慕一番才分道扬镳。

席阮一路顺利到了顶层,秘书处的小杨是认识她的,脸上略有难色,席阮朝她点点头,表示不用通报,抬脚就往办公室去了。

小杨半天拿不定主意,只能硬着头皮拨通内线:“董事长,董事长夫人来了。”

内心活动却十分丰富,boss大人,俺已经仁至义尽了有木有,可千万不要迁怒于我啊~~o(>_

作者有话要说:思路还没整理好,日更的可能性不大 但俺尽力隔日更 大家觉得可以否~~~~

☆、444

44

席阮哪能看不出小秘书那为难的脸色,只是略感好奇,这颜培云是在干啥呢犯得着这么欺上瞒下的。

可是推开门看到大理石办公桌前面的女人时,席阮只感觉,真是光yīn如箭,她甚至都不太记得上一回见到宁星辰是什么时候了。时间似乎久得让她忘记,忘记她和颜培云跟前还横亘着这么一说不清道不明的大活人呐。

杨秘书的声音宁星辰自然也是听得一清二楚的,所以拿捏好时间倚在办公桌边似是不经意的向颜培云靠过去,亲昵无比。

宁星辰今天穿着修身正装衬衫,最上面的扣子松了一颗,春意盎然的风光因为这个姿势真是展露无遗。

席阮心里冷笑了一声,面上却不动声色,在外人面前跟颜培云发脾气那是把人往三儿怀里推,她才不会有这为他人作嫁衣裳的好心呢。只是略作思考便也走近了些,明目张胆的靠进他怀里,语调软下好几个调子,似嗔似怨,“圆圆又打架了,老师希望咱俩一块儿去参加家长会,这样对孩子是最好的。”

颜培云平地里吓了一跳,虽然自他醒来之后席阮的照顾可谓是无微不至的,但是却从来没有这样主动靠近,甚至可以说算是勾引的行为。

颜培云私下里翻过,发现她其实并不喜欢用香水,柜子上的香水大多都没有开封,像是只为了收集香水瓶子似的,用的洗头洗澡的也是跟自己的别无二致,身上却总是隐隐散发着一股不可言喻的熟悉的香气,叫他常常因为她的靠近有些不自主的魂不守舍。

就比如此刻,她在宁星辰面前这样堂而皇之的坐在他腿上搂着他的脖子,就让他身体里昏睡了好久的东西似乎是在慢慢的开始苏醒。

他虽然忘了这个妻子,此刻却并没有落她面子的意思,便也没有推开她,只是微微调整了下姿势,让蠢蠢欲动的某处远离刺激它的地方。

只是宁星辰到底曾经跟他好过,虽说现在两人不过只是普通朋友的关系,可也不好让人下不来台,便一句话都没说,只静观其变。

展青非说得没错,女人间的战争是单挑,企图介入劝架那你就死定了。

此时对于他的态度,两个女人心里都有安慰。宁星辰的心思是,之前因为席阮将她逼到异国他乡,现在终于能给她个公平公正的机会。席阮的安慰确实因为,虽然他忘了她,却反倒比以前更尊重她了,没有当着她的面跟旧情人爱火复炽的意思。

席阮颇有点正室范儿的张狂,斜睨着在一边退也不是,进也不是的宁星辰,开口问了一句:“这女人是谁?”

声音是罕见的软和,相对于平时稍显冷清的声音,又是另一番风情,不知是不是这个原因,颜培云并没有排斥她的靠近,反倒自然而然的用手环过她的纤腰,怡怡然继续办公了起来。只轻描淡写了一句:“不相干的人而已。”又想了想,觉得太绝情了,便补充道,“青非的老表,宁星辰。”

宁星辰身子几乎有些站不稳了,这回她是得到确切的消息才回来的,从上飞机的那一刻起就期盼他能够将该死的席阮彻底的忘得一干二净,虽然无法回到当初,但总是有点机会的吧。可是现在,她算是看清楚了,即便是他已经忘了曾经的挚爱,她也永远没机会再进入他心里了。现在的他,已经能够这样风轻云淡的撇开,说她是局外人了。

可是,如果说当初她远走他乡是心灰意冷的话,那今时今日现实给了她星火的希望又生生浇熄,就让她心里只剩下不甘了……

一直到宁星辰出了办公室的门,席阮仿佛屁股着火似的离开他的怀抱,颜培云似乎有那么一瞬间的怅然:“圆圆怎么了?”

哼,现在才记起自己的闺女!

席阮不轻不重的搁下汤,心里其实还是轻轻叹了口气的,虽说很狗血的失忆了,但似乎他对圆圆已经慢慢的开始接受了,所以父女俩的感情也在逐渐培养中。只有她和他,从开始空中楼阁的婚姻,到现在……就算是永远想不起她,也不是不可能的了。

“还好,她一向皮得很,是该好好管教管教了。”席阮转身准备离开的,却突然被坐着的人突然抓住了手臂,她一个始料未及,身子转过来的时候膝盖就结结实实撞上坚硬的办公桌了。

席阮疼得吸了口气,低头就看到膝盖上蹭破了了,血珠子滴状的渗了出来,于是便抬头瞪着罪魁祸首。

颜培云没想到这个转身没有像偶像剧里那么唯美浪漫的正好倒进他怀里,愣了一下,将她按在自己的老板椅上,便从身后的柜子里掏出急救药箱来。

拿起来的时候似乎怔了一下,又动作娴熟自然的蹲在她面前,这一切好像格外的似曾相识。

席阮自然记得,几年前的夏天,他和她还没有成为夫妻之前,他就这么绅士而疼惜的替她处理过伤口。

同样的人,同样的姿势,她看着眼前人如出一辙的发顶,眼眶就那么毫无征兆的湿润了,汹涌而来的湿意潮水一般漫了眼眶,大颗大颗的砸落在还在消毒的伤口上。碘酒和着眼泪,似乎让那原本只有的丝丝疼意更难忍受了……

颜培云脑子里闪过一些片段,却七零八碎,无法拼凑出个所以然,不过他可以肯定的是,在她温热的眼泪落在他指尖的那一刻,他的心,在同一时刻,揪得发疼。

……

席阮穿的是普通的及膝裙,却因为膝盖上那个绑得极为扎眼的纱布,从一出来就备受各方关注。没办法,她只能借着身边人帮忙挡一下,顺便狠狠瞪了他一眼,明明不擅长这玩意儿还非得梗着脖子逞强,把她的膝盖绑得像巨无霸粽子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带着护膝呢。

小杨看着这对璧人出去了才掏出电话,鬼鬼祟祟开口:“贺总,颜总的心里,一直都是有着夫人的。”

那头的贺思婕这才彻彻底底松了口气。

不明真相的人都以为她对儿子太过苛刻,是个恶婆婆,可是,其实她又何尝不替这二儿子儿媳妇儿着急?他们俩这些年闹着分分合合她心里自然也清楚,这次变着法的让人透了口风给宁星辰,并不是存心想要拆散这小两口的,毕竟心圆是她的宝贝孙女,万一找个狠心的后妈,那她不就得不偿失了。所以她只是为了试探一下颜培云的,如果颜培云真如自己所说的那样忘得一干二净,两人要离婚她断不会加以阻止,可是现在事实摆在眼前,这两人虽然不多话,但都是把对方放在心里了,只要知道这一点,那事情就好办多了了。

这个时候的贺思婕依然没有想过,当初颜培云贸贸然娶了席阮的根本原因。

满清莹姝的那片地是原因,席阮长得好看有性子是原因,但是还有一部分是他不愿意自己的人生被安排,心底的抗逆让他把婚姻看得如此草率的。

所以她压根都没意识到,一年之后颜培云和席阮的那一次决裂,就是她一把火燃起来的。当然,这是后话。

……

颜心圆刚刚在家长会后被老师和家长批评了,人却是显得特别开心,走路都是连蹦带跳的。

席阮拽着她不让她横冲直撞:“安分点,哪个姑娘像你,刚挨骂了就厚着脸皮笑嘻嘻的,真是不知羞。”

小孩子有时候有着异于常人的敏感,圆圆仰着头一只手抓着席阮,一只手攥着颜培云:“爸爸妈妈是相亲相爱的对不对?我们班上小柯的爸妈离婚了,她现在整体不说话,我们都不爱跟她一块儿玩了,忒没劲。”

席阮没做声,倒是颜培云难得的好言语:“不能这样的,小柯这时候更需要朋友的关心。”

颜心圆难得乖巧的点了点头,眼珠子轱辘了好几圈突然拉着席阮撒娇:“妈,我们老师布置了一个任务……”

一听这语气她就知道没啥好事:“什么任务?”

“我们老师说假期让我们学着写一篇有趣的日记,夏令营也可以,或者去游乐场的也可以。”颜心圆一边撒谎一边对手指。

席阮没直接答应,她当然知道这是圆圆撒谎时的表现,便看向另一边的颜培云:“要是公司忙你就先回去吧,这猴孩子在家也待不住,到时候又要闹爸妈了。”

颜培云倒是没多想,直接就牵着颜心圆往车子方向去:“走吧,咱们一块儿去完成任务。”

颜心圆脸上满是雀跃,回身朝席阮比了个剪刀手,席阮脸上也是抵达眼底的笑意,也对着她竖了个大拇指表示赞扬。

从后视镜里看到这娘俩有默契的互动的颜培云,颜培云心底暗笑,俩小傻子,真当他是那么好糊弄的啊?

作者有话要说:为啥这么久木更呢 一是俺骨头懒散了 还有电脑去修了 更重要的是 俺新坑的存稿丢了tt

本来还在娱乐圈和宫斗里抉择的 结果现在俩都得从头来 让我哭会儿吧

☆、445

45

周五的下午,已经有很多父母带着孩子来玩了,是以,游乐场里虽然不是周末那样水泄不通,但也是络绎不绝的。颜心圆胆儿大,吵嚷着要玩过山车,席阮一看就头疼,这一趟下来,肯定得要了她半条命了。上学的时候跟人一块儿坐过,下来之后吐得是昏天黑地,休息了两天才缓过来气的。

颜培云自然对这些没什么兴趣,不过是为了陪陪这娘俩,于是抬脚准备去买票。被突然炸进来的声音吓了一跳,转身看去,就看到自家大哥还穿着军装,一脸宠溺的看着眼前咋咋呼呼的少女。

“二嫂,你们也来了啊,圆圆,你要玩过山车是吧,咱们去排队走!”颜北北一向是说风就是雨,把手上的票塞到颜培云手里,“二哥,我刚买了摩天轮的票,可是我不想玩了,我带着圆圆去过山车,你跟二嫂去吧。”

说完就拉着兴高采烈的圆圆一溜烟闪人了,颜培风随即摆摆手,跟着过去了。

席阮看着颜培云,犹豫了一下,开口:“圆圆跟北北一块儿总能闹腾好一阵子的,我去看看,你先回去吧。”

说完就转身准备离开。其实圆圆刚刚是受人教唆她哪能看不出来,配合起来一是因为她觉得自己和颜培云不能就这么不温不火的过下去了,如果他一辈子都想不起来怎么办?所以她不反对多跟他待在一起,医生也说过,跟过去重叠的影响会刺激到他的记忆神经中枢的。

而上一回来游乐园,其实是一家三口为数不多的美好回忆的。

那时候圆圆其实还小,特爱凑热闹,哪儿人多就要往哪儿钻。席阮不放心,总是抱在怀里,她跟个不安分的小包子一样左右扭捏,死活不甘心就在妈妈怀里待着。游乐场里小孩子多,很多父母不放心也抱着,但更多的是坐在爸爸肩头,那样视野更宽敞一些。圆圆看着羡慕,便缠着也往上爬,颜培云倒也乐意,扶着她在肩头,让她“开飞机”。

到摩天轮跟前的时候心圆更是兴奋不已,指着高耸的顶端就闹腾着要上去。那天是圆圆生日,两人便随了她。还拎了蛋糕上去,一家三口在最顶端的地方许了愿,心圆更是高兴得直跳,趴在玻璃上一个目光都不愿意错过。

那不过是前两年的事,现在想来,却恍如隔世。

颜培云对这些没有表现出明显的喜好,可席阮知道他不爱这样热闹的地方的,那一次他是疼爱圆圆才陪着她闹的,现在,估计不等她开口,他就会掉头离开的。

席阮怕这时候看到他的背影,怕先被落单,所以就先开口了。

哪知道颜培云却淡淡的开口了:“走吧,既然是你们的良苦用心,就别浪费了。”

“……”席阮被他拖着手臂走,心里为自己辩解了一句,老娘真冤。

摩天轮跟前排队的不是小孩子一家就是年轻的学生情侣,所以席阮总觉得有些别扭,快奔三的人了还凑热闹玩这个,实在是……

“恭喜二位,今天游乐园大馈赠,二位的号码有一次抽奖的机会……”售票处的人兴高采烈了起来,隔壁海盗船都快抽空了,他们摩天轮这儿今天还是第一回可以抽奖的,所以闪着眼睛盼着她抽个大奖。

席阮还真没那么好的运气,闭着眼睛抽了个四等奖,就是个小孩儿玩的望远镜,所以对方显得很是恹恹的。

摩天轮里的空间本来不是很小,但两人相对坐着,眼睛都不知道往哪儿瞟,就显得有些逼仄了。席阮没法子,只能拿着刚刚的奖品,隔着玻璃四处看了起来……

这一眼就把脸色看得爆红了,颜培云其实视线是似有若无的放在她身上的,这是接过来一看,也囧了起来……

看得不是很远,但是对称位置的那个厢位里的情况基本能够尽收眼底了。那是一对正在纠缠的青年男女,女人趴在玻璃上,还能隐约看到她的媚色,那是情动之后独有的曼妙,而身后的健硕的男人像是一头野兽一样趴在她身上,不停的耸动……

颜培云没兴趣看下去了,他宁愿看自己媳妇儿嫣红的脸颊。倒不是席阮有多矫情,结婚这么些年她对那事也不像一开始一样羞涩了,只是突然想到上一回来的时候,不知因为什么原因摩天轮不稳了一下,她脚底一滑差点跌倒。颜培云眼疾手快捞住她,圆圆倒还好,一直有他扶着。那时候她惊魂未定的之际便感觉到抵在自己身后的硬物了,颜培云热气喷在她耳后,曾经坏笑着建议以后夜里不带心圆两人就在这不接地气的厢体里做一回的……

没想到,没做成,却免费欣赏了人家的现场版了。

刚想说点什么掩饰自己的尴尬,就听到头顶的广播响了起来是,因为细微的故障问题,为了保障乘客的安全,所以要在空中暂停10到15分钟。

席阮愣了一下,随即就听到上面一个车厢里有小孩子的哭声爆发了。

望了望脚下,不是很高,所以心里并没有惧意,搁在腿上的手却突然被温暖干燥的大手包裹。

“别怕。”颜培云的声音如同他的掌心一样,干燥却温暖。

席阮一愣,心像是一块海绵,因着这最简单的字眼,突然被四面八方的潮水涌来,湿的一塌糊涂。或许这样一个简单的话语,在颜培云看来,只是一个丈夫在面临可能的危险时义务的给予妻子的安抚,却触动了最深的那根弦……

席阮这才知道,自己最动心的瞬间,便是当初被他从绑匪手里救下时,这样轻飘飘的一个拥抱和安抚。

他的不以为意,她的情根深种……

或许是被刚刚那厢位里情动的男女感染,或许是刚刚那一瞬间久违的悸动让她心痒难耐,总之,席阮做出了超越自己想象的大胆行为……她揽住忽的揽住颜培云的脖子,就将他压在玻璃上,再深深的吻了下去……

厢体甚至有过轻微的晃动,不知是因为两人激烈的动作,还是本身的故障。颜培云是有瞬间的呆滞的,他活了二十多年,人生首度遭到强吻,施暴对象竟然还是自己的媳妇儿。这让他有些接受不能,向来能够掌控全局的控制欲让他本能的想反守为攻,却意外的觉得此时自己的心态有点不对劲。既然都忘记她了,怎么一个吻就让他只想沉溺只想吻得更深要的更多呢?

就这么一个疑惑的时间,席阮就退了开来,素来清冷的脸颊上似有红云,仿如冬季里绽放的红梅,孤艳绝伦,似雾非雾的眸子为了掩饰自己刚刚冲动的尴尬,僵硬的撇开了。

颜培云陡然觉得有一丝失落,正欲开口的时候摩天轮再次运作,缓缓的升了上去。有短信发过来,他低头查看:二哥,据说在摩天轮最顶端吻心爱的人,就能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了哦。

颜培云心里嗤之以鼻,刻薄的回到:你跟颜培风都吻了一百遍了吧,回头他还是得给你找大嫂的。

颜北北说不过他,没再搭理,不过片刻之后颜培风的短信就过来了,只有凉凉的几个字,十分轻描淡写:圆圆还在我手上。

……

到达顶端的时候视野极为开阔,远处高低起伏的大厦在雾霾的傍晚十分像是蛰伏着的野兽,伺机而动,充满着力量感。

颜培云见席阮只痴痴的望着远方,侧脸竟是出乎寻常的柔美如玉,不知为何,心里像是有只爪子在轻轻的挠着,痒得钻心。

似乎觉察到他的目光,席阮轻轻的开口:“那个是你设计的吧?”

知道云上其实是他的时候,席阮虽然生气,但心里也有过极其复杂的过程的,有自豪,有震惊,也有钦佩,公司那些全国各地地标性建筑都有云上的痕迹,而他,从来都是整个云上的灵魂。李承易说过,曾经疯狂的时候,他一个人在一个月里做出了三项设计,甚至有一向还拿过国际大奖。虽然仓促,却永远滴水不漏。所以席阮总觉得他脑部结构就像是自己设计的建筑,有无数个条理分明的空间,装着数以万计的为人所不知的想法。

颜培云点了点头,那是他初期的设计,不够成熟但却是极有纪念意义的。

“我看着设计图的时候,我觉得你当初设计这座建筑的时候,是为了纪念心底的某个人的。”席阮若有所思的问道。

摩天轮终于到了最高处,颜培云抬起她的下巴,蜻蜓点水般的吻了吻,才开口:“设计这个的时候,我最尊敬的教授去世了。”

席阮有些面红耳赤的点了点头,不知道他突如其来的吻有何意义,是回复她刚刚的强吻,亦或只是想到逝去的尊师。

随即又是一阵怅然,那么久远的他都记得清楚,却偏偏将她忘得这样的彻底,初见时分的目光,像是她从未进入过他的生活一样。

她瞬间变换的脸色一一落入他的视线,颜培云伸手将她揽在怀里,淡淡的承诺:“席阮,你放心,我一定能想起来的,到时候我欠你们母女的,都会加倍补偿给你们的。”

虽然此刻他还未曾想起,但是心底里已经有一种责任感升腾起来。如果说之前关于恢复记忆的治疗是迫于无奈的,那么此刻开始,他便心甘情愿的接受并迫不及待的想要了解,了解属于他的家了……

席阮莞尔一笑,轻轻挣开他的手臂,从容的从包里掏出一份文件:“颜总,那之前颜氏承诺资助钟氏的资金,可否也加倍一下?”

“……”颜培云暗忖,这么见缝插针的性格,果然是他媳妇应该有的作风!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啦啦啦 好羡慕念书的孩纸们 考研吧 奋斗吧【工作了真心好苦逼的tt

☆、446

46

因为前期的资金注入,钟氏如今也有声有色了起来,席阮虽然并不擅长这些,但是职业经理人打理得很好,加上有颜培云的心腹精英,公司的业绩更是有如神助。加上心圆已经上小学了,需要cāo心的事也不多,所以席阮近些年倒是一门心思的打理着钟氏的。

虽然远不及颜氏的庞大,但有时候还是能互相帮助的。席阮最近跟着颜培云跑了不少的酒桌,偶尔是以钟氏的法人代表,偶尔是以颜太太,偶尔……精分着来的。

昨天下午秘书通知有个很重要的酒会需要今晚上盛装出席,但是昨晚上在游乐园一折腾就都给忘了,今天匆匆忙忙订了件礼服就过去了。礼服倒是庄重正式,斜肩的款式,料子缎面柔软如水,偏又垂坠感极强,衬得一米七的席阮更是纤长不已,即便是宴会上有不少影视圈的大腕女星在,依旧有着属于自己的夺目光彩。这种时候她才想起应该找个男伴的,不然形单影只的显得太没有市场了,想着颜培云也是大忙人,估计是没时间来应酬了便准备打电话让公司公关部来个人凑合凑合下子的。其实参加这场宴会不过是因为有个大单子想要拼着承接过来的,只不过席阮比了比,发现颜氏的那单略肥一些,便钻营着心思让他松口而放松了这一笔生意了,今天下午听到提醒才觉得应该过来碰碰运气的。

没想到在这儿遇上陈开,陈开手臂上搭着的人看着颇眼熟,席阮想了下了然,就是圆圆最近讨厌上的一女明星关欣。圆圆讨厌上她倒不是觉得嫉妒她有多漂亮,而是她最近跟一水灵灵的小正太一块儿代言一儿童游戏,很不巧,那小正太就是圆圆最近迷上的款式,所以,圆圆最近一看电视里那广告就叉着腰斜着眼的吐槽,瞧那笑得跟香蕉似的,嘴巴长得跟樱桃似的,鼻子高得跟莲雾似的……席阮以为后面接着赞美呢,哪知道她话锋一转,整个长得跟一水果摊儿似的……

席阮忍着笑看了眼眼前的水果摊儿,笑:“陈总真是有眼光,今天的女伴选得格外的水灵。”

陈开笑了笑,不以为意:“落单了?”

席阮点了点头:“本来以为是挺随意的晚宴,哪知道整得忒隆重了,一时也懒得找伴儿了,反正我对跳舞不感兴趣。”

陈开支开了身边的人,微微凑近,似笑非笑的开口,“是对舞没兴趣,还是因为颜培云不在这儿没兴致呢?不过我听说颜总最近兴致好,玩起失忆的游戏了,那你最近应该很是空虚寂寞冷咯?”

说完就做出邀请的手势,席阮犹豫着要不要踢得他人道不能的时候身后就想起了低沉的笑意,只是任谁都能听出来那笑是不怀好意的:“陈总这样把自己的女伴晾在一边可真不绅士。”

席阮只感觉一个有力的手臂瞬间就将自己划分到他的领域里了,随即耳朵后就有温热的鼻息扑过来:“走吧,咱们不打扰陈总了,陪我跳支舞去吧。”

不由分说的就将她掳进了舞池,跟着轻摇慢转了起来。

席阮半天没法回神:“你没说你今天要来这儿的。”

颜培云一脸君子坦荡荡的表示,你也没吱声啊。

席阮心里气闷,佯装不小心踩了他好几下才解气:“颜总今晚上可是携伴出席了?”

颜培云淡淡的笑:“那是自然。”

自然,自然你妹夫啊,有这么出尘脱俗的媳妇儿搁着不带你非得整个庸脂俗粉的宁星辰挂在胳膊上,果然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得找不如偷不着的。

席阮有些怀疑,自己今天要是没来,他保不齐就要跟带过来的人看对眼了,哦没准早就看对眼了,这么想着,心里就更是愤愤不平了。

其实是上午在公司的时候接到不知道谁打来的电话,爆料现在宁星辰已经进了颜培云办公室一小时了,还没有出来的迹象。

无论她信与不信,心里都是有些芥蒂的。宁星辰在她之前很久就曾经拥有过他的感情,那份感情肯定要比她和颜培云来的纯粹,来的汹涌……一想到这里,席阮就不可避免的产生了类似于嫉妒的情绪来。

“诶诶……”颜培云提示她走神了,“我这腰上的肉都被你揪掉了。”

“啧啧,都到要发福的年纪了吧?一大把年纪还老不羞的挽着个小姑娘来赴宴……颜培云,你不是跟你哥一样把……”席阮尽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是最正常的吐槽,但事实上,酸唧唧的味道方圆十里都能闻到了。

颜培云一刹那心情大好,其实下午打电话邀约的时候席阮的秘书一副公事公办的冰山声音,让颜培云碰了个软钉子,所以他心里也怀疑她会跟那个所谓的旧相识陈开一块儿的。所以秘书建议女伴儿的时候他随口就喊上了要出门的宁星辰,换成是公司公关部的美女的话,效果自然会差很多的。

看着他嘴角似有若无的笑意,席阮也发觉自己暴露得太狠了,只能低着头掩饰自己的尴尬,所以也错过了颜培云背后宁星辰那里投射过来的莫测的眼神。

一个旋转,音乐轻扬,步伐轻盈,席阮不知是陶醉于这悠然的曲调,还是握着她腰身的那只大手,总之,舞曲结束,她嘴角依旧泛着淡淡的笑意,整个人沐浴在水晶吊灯的光芒下,温润犹如珠玉。颜培云宛如被施了魔法,弯腰就朝着她微微翘起的嘴唇印了上去……那是意料之中的柔软,还有独特的芳香,仿佛似曾相识,仿佛一直萦绕。

……

一直到宴会结束,那个大单子都花落别家了席阮还是晕乎乎的,倒不是第一次跟颜培云接吻而紧张害羞,纯粹是……被一群人围观了一刻钟并且还非常没骨气的瘫软在他怀里而感到十分丢脸……

果然,第二天晨会之后谈合作的时候,对方的人看她的眼神都暧昧得很。席阮真想把手上的东西一股脑全摔到对方那欠扁的脸上得了。

李承易笑得一脸促狭:“习总,首度合作,还请多多指教啊。”

云上是顶级设计公司,平常的情况钟氏的开发项目根本请不动这样的设计大鳄的,完全是托了颜培云的福,所以李承易的姿态摆的不低,钟氏这边也尽量满足着他的要求。

席阮自然不会顾及,把合同往桌上一扔,眉头微皱,有那么一刹那,李承易觉得对面坐着的是发飙的颜培云。

尼玛夫妻相神马的要不要这么神奇啊!!!吓死爷了!

“李总,这份不平等条约我是不会签的。”秘书送来的咖啡似乎味道不错,席阮抿了一口,眉头舒展,手指轻轻的扣着会议室的桌面,目光如炬的看着对面的李承易,一丝一毫让步的意思都没有。

李承易作为云上的首席总监,一向是趾高气昂的,接洽项目亦没有过委曲求全的时候,颜培云对这事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发表意见的,一则是因为相信李承易,一则是觉得他还没有触到他的原则问题。所以这样近似纵容的行为越发的将他养的十分刁钻起来,李承易亦没有让步的意思,眉头挑了挑,表达着签不签随你,反正后面有的是大的开发商排队等着自己团队的设计的意思。

席阮在云上工作过,自然知道他们这么嚣张的背后有着与之匹配的实力的,但此刻也不动声色,完全没有要迎合对方的意思:“佣金降两个点,痛快的把这合同签了,否则,明天颜培云的桌上将会出现一份云上的投诉书,你看着办吧。”

李承易倒吸了一口气:“这才多久,你就把大哥又搞定了?!”

不知为何,席阮极为喜欢这个又字,看了看自己新做的指甲,一边起身一边浑似不在意道,“搞定颜培云不是分分钟的事么,合同签了直接给我秘书,当然,如果你有胆子做小动作的话,你懂的……”

说完斜睨了他一眼,踩着近十公分的高跟鞋,女王一样只留给他一个高贵冷艳的销魂背影。

李承易恨得牙痒痒,这个嚣张的女人!

……

晚上的时候李承易就打了电话去告状:“颜总,你管管你媳妇儿啊,忒嚣张了,在一大群手下面前落我的面子,让我这个老大当得忒没意思了。”

“那就退位让贤吧,正好我最近觉得那个新拿奖的小伙子有点潜力,让老员工扶持扶持是棵好苗子。”颜培云不以为意。

“颜培云你这是过河拆桥,你这是狡兔死走狗烹,你这是飞鸟尽,良弓藏!”李承易愤愤的数落着,觉得这对夫妻真是沆瀣一气蛇鼠一窝的!

“啊,最近c大的文学系缺个讲师呢,我看你挺有文学造诣的,要不,去试试,到底也是兄弟一场,别说我赶尽杀绝了。”颜培云含笑的开口,目光灼灼的看着休息区那盯着他看的女人,深邃的眼神几乎带着不自觉的宠溺,席阮差点被这顶级的君山银针给呛着了,是她花眼了,肯定是的。

李承易那边愤慨的撂了电话,决定要给这对薄情寡义的夫妻来点刺激了,这锐气,得挫挫了。想了想,又拨了展青非的电话,展青非最近跟唯一进步神速,刚怀疑唯一是不是怀孕了,结果派去跟踪的人就见她和席阮一块儿进了医院,几天没回来,回来之后脸色就不大好看了。

他心底大悦预料到是什么事了,所以觉得这些都是席阮在背后cāo纵着怂恿着,便也将责任推了一部分到这个大嫂头上,听到李承易这么建议,只犹豫了一秒钟,就觉得该为自己那短命的儿子报仇了。

两人没打算闹得多严重,但是至少给这个女人一点警告,让她别仗着颜培云撑腰就这么嚣张的。

但是太多的yīn差阳错,让这对抱着恶作剧心态的兄弟,做了毁掉颜培云席阮这个家的事情。虽然不久之后席阮以二婚夫人又风风光光的嫁给了颜培云,但是这个错误,让李承易和展青非愧疚不已,在以后的岁月里,跟着颜培云,任劳任怨,再无半点造次的心思了,当然了,这些都是后话。

此刻的李承易和展青非,为了即将展开的yīn谋,还笑得十分得意。

作者有话要说:我一定一定要在4月份完结它 俺发誓!!!!【表不相信俺 看俺真诚的小眼神~~o(>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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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7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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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心圆生日的时候颜家老爷子又打算大办一场的了,席阮一听他准备开口就头疼,杀**抹脖子的朝着心圆使眼色。

颜心圆自己也不大喜欢这样的场合,上回三叔结婚的时候她和北北不小心闹了一场就背地里被恶三叔狠狠整治了一顿,便不敢再猖狂了。

“爷爷,我不要这样一成不变的生日,我要一个很大的蛋糕去跟同学一起过生日,上回我们班的佳佳做了个五层的蛋糕可气派了!”

颜家老爷子自然是要为曾女扬眉吐气的,当下严肃的开口:“把咱们这里最好的蛋糕店里最好吃最气派的蛋糕做个……30层给圆圆过生日!”

席阮抚额,30层的蛋糕,真是难为人家的蛋糕师傅了:“要不,这样,圆圆今年的话是六岁就做六层,长大一岁就加一层好不好?”

颜心圆点头,她谁都不怕,就怕她娘那高深莫测的眼神了。

以后每年的生日,圆圆果然吃到了跟年龄相当的蛋糕,当然,这一传统,在心圆上初中的时候觉得丢脸就取消了,但是不妨碍她二十四岁时被某人求婚时拿来刁难人家使用的。

在学校过生日也少不得要席阮和颜培云在场的,席阮赶完了最后一个会议,想了想,拨了个电话去颜培云的公司了。他最近有些忙,三天两头不着家的,怕他忘了,所以准备提醒提醒的。

哪知道秘书支支吾吾的推脱着,似乎在隐藏着什么。席阮思忖着,颜培云的秘书那都是跟了他好几年的,一门心思想着他的,也学着老谋深算的,帮他兜着点事应该是不在话下的,为啥欲言又止的。

“颜培云到底在不在办公室?你一会儿说出差了一会儿说待会儿就回来的,到底哪句是真哪句是假?!”席阮被他整得晕头转向了,索性拿了钥匙准备亲自去看看。

杨秘书看着面前站着的俩祖宗,一脑门子汗,心里不住的吐槽,尼玛老娘要不是惦记着这点薪水早就甩手不干了,尼玛天天过着跟夹心饼干一样日子俺容易么!

办公室的门虚掩着,展青非负责蛰伏在秘书室这边,而李承易负责在办公室里面接应,而十分钟前,宁星辰刚好进了办公室。

颜培云此刻在不在办公室已经不要紧了,前期的铺垫做得很好,他俩卯足了劲给颜培云拉项目,让他不断的在会议桌和实地考察中忙得昏头转向,就顺理成章的减少了回家见面的时间,见面少了罅隙就容易产生了。更兼之少有的回家次数都因为他们俩的安排,换上了带着香水味道的衬衣,颜培云本身很排斥的,只是每回都是微醺状态,所以酒气显然盖过了香气,但是心细如发的席阮肯定会察觉到蛛丝马迹的。

而现在天时地利人和,就连宁星辰都出现了,真是天助我也。

展青非和李承易使了个眼色,便各自行动了。

……

“咦?你怎么在这儿?”李承易看到旁边的宁星辰,显得十分吃惊。

“培云哥打电话让我来的啊,结果竟然放我鸽子。”宁星辰嘴里愤愤的,面上却无怒色,拿了本杂志后就随手翻了起来,“那你呢,大白天的不用上班么?”

李承易笑了笑,随手就翻出颜培云珍藏的酒,拿了两个酒杯:“来,趁他不在,咱们把他的宝贝给消灭了。”

宁星辰接过酒杯,“我倒是不怕死,只是不知道培云哥发现了,你的项上人头还保不保得住。”

李承易倒酒的手很明显的抖了抖,随即僵硬的笑:“这家伙应该不至于这么没人性吧……”

不过会不会真的是捉弄一时爽,穿帮火葬场啊……

李承易还在犹豫的时候宁星辰的半杯红酒已经下肚了,她身体不大好,所以并不常喝酒,自然谈不上酒量,所以这后劲一上来,眼神就迷离了。

“李承易,你说,培云哥为啥不爱我了,难道我真的比那席阮差劲?上回他说,即使是他失忆了,也意识到心底里的那个人不是我,为什么,这究竟是为什么?”她攥着李承易的衣领子,非得问出个所以然来。

李承易咽了咽口水,说实话,宁星辰其实长得十分精致,虽然常常是短发亮相,但是遮不住那通透的皮肤,精巧的眉眼,翘挺的鼻梁下是莹亮的樱唇,此时散发着诱人的酒香。

不得不承认,颜培云的这瓶酒是极品,纵然是夜场老手,他也觉得有一丝把控不住的意思了。

对,酒里被他下了药了,为了逼真到位,他还真是不惜血本了。

办公室里的温度对于宁星辰来说显然太高,她开始迷迷瞪瞪的撕扯自己的衣服,企图获取一丝凉爽。

手机的铃声已经从三级戒备到一级戒备了,说明席阮已经到办公室门口了。

李承易脱下衬衣,露出半个光裸的后背,顺便按了下高音质播放效果的音乐,因为隔着门有段距离,所以他声音是事先设定好的,模模糊糊,但是足够让人辨认出声音的主人…而此刻的他,上身伏在宁星辰身上,捂住她即将坏事的嘴巴,被狠狠咬了一口之后情急之下只能低头用嘴堵上了……

席阮到秘书处的时候杨秘书就害怕的摇了摇头,表明颜培云不在里面,并且有阻拦之意。席阮心里的疑窦就越是大,最近颜培云每回回家都是酒气熏天的,衣服上更有不属于他的头发和香气,纵然知道应酬上避免不了,但是心底里总还是有些怀疑的。这个时候便提着步子往办公室走去了。

秘书室到办公室只有几步之遥,可是席阮不知道自己用了多久,也不知道在这几步里她的脑海中闪过了多少个念头,总之在推门的那一霎那,血液的温度像是瞬间降到了零度……

“培云哥,快点……我要……”这是娇媚的女声,音色独特,只要不是聋子,或是不认识她的人,都能听出主人是谁。

“宝贝儿,你都快把我夹断了……放松……求我,求我给你……”男生低哑魅惑,席阮更是一辈子都不会忘掉。

“培云哥……最近你都好猛……求你……像昨晚一样,狠狠的要我吧……啊……”隐忍而又yín靡的呻吟因为她的压抑更显得风情万种……

席阮只看了一眼那□而肌肉蓬勃的脊背,便再也看不下去了……

这就是她倾尽了最美好的年华的男人,这就是消耗了她所有感情的丈夫,这就是她甘愿付出不计较的婚姻……此时此刻,多么像一个讽刺的笑话,多么像愚人的玩笑……多么的像,正在凌迟她自己的尖刀……

席阮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大楼的,外面日头很烈,她木木的坐车去了学校,心圆一个猛扎就撞进她怀里,撞得她头昏眼花几乎站不住了。

身后却有一双手稳稳的扶住了她的腰身,席阮转头一看,却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颜培云额迹都是细密的汗珠子,其实他平时风度很好,相处这么多年,席阮几乎怀疑他除了某些特殊的时候之外,其实是不会流汗的。而此刻,他密密的汗珠中还夹杂着香气,是一种混合的味道,那应该是跟宁星辰缠绵之后的味道吧,真是叫她几欲作呕。

席阮不动声色的脱离他的怀抱,抱起圆圆,笑得苍白:“蛋糕到了吗,喜欢吗?”

心圆十分高兴:“是维尼熊的,好漂亮,我同学都羡慕死我了,妈,你是不是很累啊,很累就放我下来吧。”

席阮将头埋在女儿的肩膀好一会儿,才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妈妈怕赶不上,来得急了,走,圆圆,咱们跟同学一块儿切蛋糕去。”

颜培云一直都在身后不远不近的地方,那香气像是勾魂摄魄的小蛇一样,咻咻的往她鼻子里钻,惹得她越发的头重脚轻。

打叠精神为每个小朋友切了蛋糕庆祝完之后,席阮才松了口气,让司机送圆圆去老爷子那里,而自己,需要找个地方静一静了。

……

颜培云其实察觉了她今天异乎平常的冷淡了,以为是生气自己的迟到,便开口解释:“东头有个会,开得晚了点,路上又遇上堵车,所以来晚了点。”

其实他堵在路上几乎动弹不得的,无论是开的是几百万的法拉利捷豹,还是十来万的大众帕萨特,堵在路上的时候都是众生平等的,他急忙之中只能找了辆单车飞快的往这儿赶了,所以到的时候身上已经出了一层黏腻的汗了。

他不爱解释,所以只是轻描淡写的一笔带过,却恰恰让席阮误会更深了。堵在路上的是车子,车里的冷气总不会堵了吧,那满额头的汗是做贼心虚还是因为别的运动造成的?

见解释了人脸色越冷了,颜培云也不说话了,进车里等着,半晌没见人进来,伸出头一看,气得七窍生烟,他媳妇儿竟然当着他的面上了别的男人的车,把他这个正牌丈夫完完全全给忽视了!

席阮看着后面穷追不舍的车,皱了皱眉头:“你车技烂成这样么?开着跑车竟然连辆商务车都甩不掉?”

陈开见她有心躲着,便踩下油门,转到人烟少的路段:“让你见识见识我的真本事。”

……

那边李承易听到人走了便放了手,拎着宁星辰淋了冷水就扔隔壁的床上了,出来的时候朝展青非笑得十分得意:“怎么样,演技还成吧,嫂子的表情有木有很难看,艾玛,总觉得我能直接问鼎奥斯卡了……”

展青非一脸愁苦状:“嫂子的脸色不是难看,是非常难看……而且我总觉得咱们俩这回好像闯大祸了……要不,先出去避避风头吧……”

作者有话要说:愚人节快乐啊民那桑~~~

大家看着俺月头就开始更了 就知道这个月肯定有戏啦 么么 求撒花

☆、448

48

席阮并没有回家,而是跟着陈开在山头上坐了一整夜,稀稀疏疏的星子洒在天际,只能隐隐约约看得见。

“有点冷了吧?”陈开拿过外套想要给她披上,席阮拂开了,“我现在对所有的香味都作呕,宁愿冻着。”

“今天是圆圆的生日,怎么这么不开心?”陈开的声音在夜色里更显得醇厚,似乎都有一股安全感。

席阮摇了摇头,没做声。

“席阮,我先跟你坦白点事儿,你别生气。”

席阮再次摇头,现在,还有什么值得她生气了呢,她的心,从离开颜培云的办公室那一刻起,就像是一潭起不了任何波澜的死水了。

“我前几年的时候对你们家做了详细的调查,发现了不少疑点?最近找到两个证人,过两天就能得到最确切的结果了,到时候你愿不愿意面对?”

席阮脑子里全是浆糊,本能的点了点头,其实半点没听进去。

陈开微微叹了口气,并排坐着,眼神幽远,深不见底。

……

第二天席阮就找到颜培云去民政局离婚了,颜培云心底有气,想着她昨晚上跟另一个男人夜不归宿,心底的火就蹭蹭的往上窜,当下也不说软话了,开了车就往目的地赶。

只是半路的是发了条短信,最近似乎漾了个浅浅的笑,在席阮看来极为讽刺,心底里已经预料到了短信是跟谁发的。

刚刚路上因为孩子因为他动摇了瞬间的心立马又决绝了起来。

颜培云那短信其实是跟展青非发的,李承易也在旁边,看了短信深觉不妙,觉得干完这一票就佯装神马都不知道带着家当先去环游世界再说了,保命要紧。

……

这么坚决的离婚,却因为民政局系统的问题无法执行,席阮回家倒头大睡,想着今天不行,那就明天吧,反正总是要离的。

其实根本就睡不着,半睡半醒之际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一直在身旁,她以为是圆圆,所以搂在了怀里。大抵是女儿的缘故,后来倒是睡得很沉,连梦都没做一个。

第二次腾出时间去办理手续的时候编辑的催命电话打过来了:“ada,你再不交稿子我就冲到你家把你关小黑屋算了!”

她这些年这个小爱好倒是一直继续着,因为工作忙,有时候一年到头难画多少,但是只要有灵感,即便是在会议桌上产生了小的构思,她也会随手画下了,这样每年都能交一本的稿子,当然,出版的肯定是删节版。

“我昨晚上就发到你邮箱了啊!”

“你自己再看看,有人跟你一样糊涂的么,发邮件不添加附件的!今天我下班之前不发过来我就不收了!”编辑放了狠话,席阮只能掉头,哪知道家里的电脑竟然突然中毒了,等颜培云杀完毒已经是下午六点钟的事了,她急急发过去了倒是赶上了,只是这婚,终究是没离成了。

展青非和李承易还在暗自窃喜,两人最近也算是够将功补过了,就算是到时候他们干的荒唐事被颜培云知道了,估计也会网开一面的。

所以两人就商量着撤销行程欢欢喜喜的回家了,可是刚出机场大厅就后悔没有跟着一块儿溜走了,因为劈头盖脸的被打得皮青脸肿的了,遂嘴里不服:“哥,你也忒狠心了,这事儿左右是个误会,回头好生给嫂子解释一遭不就完事儿了么,犯得着把我俩往死里揍不?”

颜培云如今是气的一肚子邪火,看着他们肿的像猪头尤不解气,兜里的小本本掏出来就兜头砸了下去,看看你们俩畜生干的缺德事儿!

李承易一看,心里就咯噔一下冷了,他跟展青非不过是准备存点邪恶心思让这俩人自己个窝里斗的,顺便还能看场免费的好戏,哪知道这俩人连离婚都办得这么速战速决。

“上回不是让黑了系统没离成么,怎么嫂子还没死心?”

颜培云咬牙切齿,到现在他都不知道怎么就糊里糊涂的把字儿都给签了,反正席阮是铁了心要跟他离了,所以闹了几天别扭之后突然就跟变了个人似的,把心圆送走之后一反常态的对他和颜悦色,最后竟然连烛光晚餐都整上了,他是一时被喜悦冲昏了脑壳才会觉得她是真心打算跟自己过踏踏实实的日子了,所以警惕性就降下来了,跟她推杯换盏眉目传情了一会儿才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了,怎么眼前出了重影儿了呢,他的酒量这些年已经练得是深不可测了,怎么才几口红酒就扛不住了呢?不过迷迷糊糊看到对面席阮的表情,他就突然明白了。

既是为了离婚这等让人寒心的招数都使出来了,那还有半点情意在了?他颜培云也不是个爱强按牛头喝水的人,你既万般不愿,我又怎会热脸贴了上来,所以第二天一大早看到床头的离婚协议书上已经有自己的亲笔签名之后,只是淡定的道别了就出门了。房门关上的时候他在屋外站得腿都发麻了,脑子里混混沌沌的一直在想,这么多年的感情,真的只是一场镜花水月么,从那回她去见了一面劳什子的陈开之后,对自己的态度就真的是冷如冰了,果然即便是孩子都这么大了,也绑不住她的心么?女人,真是这世界上最狠心最没良心的动物了。

那个时候颜培云哪里知道,仅仅隔着一扇门的另一边,席阮早已经哭成泪人儿了,她也不知道,这场婚姻想要坚持到底的原因是什么,颜培云这些年不提,她就也麻痹着自己,当那宁星辰那段自己所不知道的岁月绝口不提,她以为这样的话就能忘掉,就能当做从来没有存在过。可是那些尘封的疑点,在某个契机之下,就像是开闸的洪流,一触即发,便再也不可收拾了。这些天她试图让自己冷静,试图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她发现自己不是圣人,现在只要一看到他,一听到他说话的声音就觉得反胃,完全无法冷静下来……

这一场七年之久的婚姻,是再也撑不下去了,就像是被最后一根稻草压死的骆驼,她渐渐支持不住,靠着门慢慢的滑坐在了地上,三伏天里,心却冷得在发抖。

这个夏天好像对于谁都仿佛格外漫长,即便是还处在无忧无虑年纪的心圆。因为她最近十分苦恼,爸爸妈妈互相躲着对方,所以她已经好久没有享受全家一起去吃全家桶的福利了。这还不是最苦恼的,更让她觉得左右为难的是妈妈逼她选择,选择跟爸爸还是妈妈,说实话她喜欢爸爸多一点,因为不写作业爸爸不会批评她,可是跟了爸爸妈妈一个人住孤孤单单的她觉得好可怜,所以连暑假作业都没心思写了。

“爸爸,你为啥一定要跟妈妈分开,不能像以前一样住一块儿么,离婚是件很好玩儿的事么?”

颜培云摸摸她的头,现在他虽然已经知道两人是因为误会分开的,却已经没有资格走回头路了,因为她的身旁,已经被别人强占了。

那天在一个本地企业经济论坛峰会上,他远远的就看到她同身边的陈开聊得眉开眼笑,乐不可支了。他以为她虽然不会像自己这么难过,但至少是有些留恋的,也会惋惜的,竟不想她过得这么洒脱,擦肩而过的时候冲他打招呼,优雅而从容,淡定得让他有种两人从头到尾不过就是个点头之交罢了。

这样狠心的女人!

展青非有些忐忑:“老二,你说咱哥这是怎么了,不会是被嫂子给气傻了吧?”

李承易摸了摸下巴摇头,“你还是无意跟你家那位透点口风吧,这事儿的导火索是咱俩,总不能任由他们这么下去撒手不管了吧。”

展青非也颇自责,便点头答应了,“你说哥也知道,为啥就金口玉言一样半个字都不愿意解释

呢?这不是要不要面子的时候了。”

“感情的事,谁说的清楚,再说了,咱哥打遇上嫂子就别扭得厉害,装绅士装大方的。”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傲娇?”

“得了,别贫了,赶紧办事儿去吧。”

晚上展青非接唯一的时候就摸了摸下巴,不大自然的问道,“最近怎么没见你跟嫂子一块儿啊?”

李唯一叹了口气,“刚离婚的人哪有什么心情出来玩儿,一心变成个女强人,整天在会议室办公室打转,忙得跟个陀螺似的。她这是在麻痹自己。”

“呃,那你知道他们为啥离婚么?”

“废话,你们男人哪个不是这副德行,得陇望蜀朝三暮四的,所以我这些年才不耐烦嫁给你。什么叫做前车之鉴,我算是明白了。”

展青非如今也已经而立之年了,因为当初的一念之差,这些年一直都觉得对她有些愧疚,久而久之,就收起了之前的玩闹之心,准备静下心跟她过日子了。可是哪知道一次次在她面前撞一鼻子的灰,之前她总是腻着他问什么时候结婚,可是现在他一提婚期就嗤之以鼻,跟之前真是判若两人。这时候他肯定没胆子反驳,只能急急为自己辩解,“我对你的真心天地可表,如若有假,天打雷劈。”

唯一鼻子里出了口气,“真有老天爷你现在合该早已千疮百孔了。停车停车,这儿有阮阮爱吃的粥,我给她们娘俩带一份过去,晚上你自己活动吧。”

出来的时候发现他竟然还在那儿,“别跟过去凑热闹了,阮阮一看到你心情估计就坏掉了。”

展青非固执的要送她过去,唯一便也没有阻拦。

果然,席阮开门的时候看到展青非脸色就难看了几分,但看在唯一的份上倒是没有拒之门外:“怎么现在过来了,正好饭做好了,我再加俩菜一块儿吃吧。”

进门才发现客厅坐了个人,李唯一倒是还好,展青非里面脸色就青了。

这男的不是别人,正是让他哥最近感情不顺事业不顺的罪魁祸首。陈开。

作者有话要说:啥也不说了 抱头鼠窜中

ps:大家表站错队啊 表爱上陈开君啊 这货是我的←_←

☆、495.513

49

他当下就为自己的兄弟鸣不平了,这才离婚几天功夫啊就把别的男人往家里领,是有多迫不及待啊。

这一顿饭吃得气氛有些诡异,除了心圆因为拿到比班花的还有漂亮的芭比娃娃而有些高兴之外,其余的脸色都不大好。

这样一耽搁,展青非脸色愤愤的离开了,唯一很是诧异:“阮阮现在又遇上了高帅富你气愤个什么劲儿啊,人颜培云那边还气定神闲着呢,你这是典型的皇帝不急太监急。”

“我一直以为咱嫂子不是什么绝情的人,现在看来,咱哥跟她分了还真是明智!”

唯一一巴掌就扇过去了:“你们仨有谁是善茬么,阮阮不是那种见异思迁的人,不然不会连离个婚都犹犹豫豫的,最后是真的寒心了才彻底的放手了,你们倒好,倒打一耙的!”

展青非终于试探着开口:“那如果……这一切都是误会呢?”

唯一转过头,看着他一脸难色,脸色就彻底黑了:“我说你最近怎么经常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怎么问阮阮都闭口不谈的,是不是真的有什么误会?”

展青非没打算继续瞒下去了,于是一五一十的都坦白了,包括自己的纠结的心路历程,说完之后看着唯一的脸色。

从开始的还算镇定,到后来的铅灰,再到现在的锅底黑……

随即就又是一顿毒打,唯一一点手下留情的意思都没有,拳拳直取软肋,打得他嗷嗷乱叫,最后终于打累了,唯一随手捞起身边的块头就往他头上砸去了。

这一砸她听着就不对劲了,拿回来一看,艾玛,刚刚气急攻心竟然论起来的是刚入手的pad,唯一这回气撒完了就只顾着心疼屏幕早变成蜘蛛网的平板去了。

好半天没听到动静,她终于意识到不对劲,抬头看过去才吓了一跳,砸得太狠了,展青非脑门子上都是血,桃花眼闭得严严实实的,一动也不动了。

……

已经把人砸进医院了,唯一也没再抱不平,只是坐在床边从他醒了就开始唠叨,一直到颜培云和李承易进门。

李承易除了眼角有点淤青之外,还是那么副鬼样子,倒是颜培云是真的看出瘦了,瘦下来之后五官轮廓更深刻了,整个人都变冷了不少。

医院的顶楼风很大,yīnyīn的天仿佛触手可及,她吸了口气,到底把电话拨了出去。

席阮接电话的声音有点瓮瓮的:“怎么了?”

“阮阮,如果你跟颜培云之间的障碍只是个误会,会不会有回头的可能性?”

席阮沉默了很久,才慢慢开口:“唯一,这条路,一直都是单行道……”

她说回不去,那就真的是回不去了,唯一知道,固执起来的席阮,无人可敌。而且唯一隐隐感觉得到,两人离婚,不只是这个误会这么简单。

……

颜培云在十字路口有那么一瞬间的晃神,就被横里穿过的车刹车不及撞上了车尾,巨大的震荡让他脑子里轰轰然的,然而,这样的时刻,他所有的心思却都只纠结在刚刚唯一暗含深意的那个问句里,你还做了什么对不起阮阮的事了么?

席阮接到电话时吓了一跳,本来想置之不理的,可是看着旁边巴巴望着她的女儿,到底是狠不下心来,抱着她就赶往了医院。

找了好半天,却没有那人的踪影。

护士和医生在一旁不断的致歉:“病人送来的时候是昏迷的,腿上有伤,我们在准备床位,准备给他做全面检查的时候,回来就没看到人了。没看住病人,实在是对不起……”

席阮只把心圆安顿好,就拨出了一圈的电话,包括刚回京的颜培风,颜培云现在状况不清楚,她怕出什么意外。

是的,这一刻她才发现自己竟然没出息的在颤抖着,发现自己纵然是恨他至极,却依然没法对他无动于衷……

心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被北北抱回去的时候似乎感应到了什么,不断的哇哇大哭了起来。

席阮嘱咐了不要惊动老人,就急匆匆的到处去找了。

展青非头上有伤,这时候也义不容辞的加入了行列,几个人动用自己所有的人力物力,已经不动声色的在这座城市里部下了蜘蛛网一样的搜索痕迹。

然而,三个小时之后,依然一无所获。

唯一一直陪着席阮,看着她接了一个又一个的电话,看着她一点点的变得暴躁,最后连行车轨迹都变得不平稳起来,终是叹了口气,抓住她已经发凉的手。

“既然是这样,何必又执着于完美呢,有时候带点瑕疵,才会显得更真实啊。更何况,阮阮,那个误会,是展青非和李承易俩混蛋的恶作剧,当时颜培云根本就不在办公室里,所以他真的很无辜。”

席阮脑子里是混混沌沌的,不知道是在想什么,当初让她咬牙切齿的恨意,陈开嘴里那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颜培云,此刻只是那个被她挂在心尖上,牵着一整颗心的男人而已……

本来只是经过这片开发区的,展青非突然就想起了些往事,这片区以前是老牌楼的,后来政府决定征用建商圈,几个大型的开发商都参与竞标,其中就包括陈开和颜培云。其实展青非活这么大,真正佩服的人真是一个指头数的过来,其中有一个就是颜培云。商场的尔虞我诈,利益角逐虽然没有摆上台面,但暗里的波涛汹涌总是会让人迷失的,就像他也曾经遭遇美人计,就像李承易当初差点钻营进了利欲熏心的死胡同。唯有颜培云,大抵是出身世家,对于诱惑有着天生的抵抗力,所以这么些年,无论是处在人人仰望的高处,还是处在尝遍世态炎凉的低潮,都是这样一副姿态,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坚持着当初三人约定好的原则。

所以这一块地,他抱着势在必得的心,不是因为能够给自己带来多大的利益,相反,因为图书馆和公园是容积利用率极低的建筑,加上占比极高的绿化面积,让这一块价值千金拍下来的地皮反倒是得不偿失了。可是谁都不知道,其实颜培云看着风轻云淡,行事大男子主义的皮相下,有着一颗谁也无法触及的单纯的。

展青非总觉得,跟他的童年息息相关。

鬼使神差的,他就上了这并不是很高的建筑上,刚建起来的房子,才有个雏形,到处是乱石渣滓,隔着硬实的鞋底都膈到脚心了,然而这一刻,才让他觉得真实,回到当年三人站在最高的屋顶俯瞰脚底下万盏灯火时的那份热血和冲动。

楼顶的最边缘,有一个漆黑的人影,在墨兰的天色里,静得像是一座钟。

展青非缓缓的走到他身边,继而听到身后又有声响,“来了?”

三个人好久都没有这样一起聚一聚了,没有纷杂的应酬,不带和善的面具,亦没有了能够麻痹自己的酒精……

“没事儿吧你的腿?”

颜培云似乎一点儿都不吃惊他们的到来,摇了摇头:“我是不是真的就是个混蛋?”

李承易也在唏嘘:“哥们,你要是混蛋咱俩就该下地狱最底层了。甭装什么圣父了,这点误会嫂子想通了就没事儿,实在不行我和青非去她门口背着藤条负荆请罪总行了吧?”

展青非也点头附和:“大哥,这些年你不近女色我们还以为你是忘不掉我们家星辰,现在我才真相了,星辰其实从头到尾你都没给过他机会是吧?那她曾经为你怀孕的事,难道也只是她一个人犯傻?”

是知晓了这个,经历过的唯一才动了恻隐之心,有那么一段时间,天平偏向了宁星辰的方向。

颜培云没做声,李承易却抱不平了:“你别乱扣屎盆子啊,这事儿你听谁说的,咱哥是那种始乱终弃的人么,当初在美国的时候要不是咱哥在,你那个劳什子的表妹恐怕就一尸两命了!没想到宁星辰做人却这么狠,典型的农夫和蛇!”

这么些年颜培云不说,就由着展家人,宁家人这样污蔑,其实是仁慈的想要给星辰留一份尊严吧?

“那这些,你怎么不跟嫂子解释,如果她知道了,这一次误会就不会闹这么大动静了啊。”展青非心里是五味杂陈,当初宁星辰成天的腻着颜培云,动作亲昵,看着看着就以为会在一块儿了,加上宁星辰的流产,孩子的父亲他心里便自动默认为颜培云了。虽说跟宁星辰不亲,但到底因为这事对颜培云席阮的婚事有些膈应的,现在知道自己误会了这么些年,一时愧疚自责全数涌上了心头。

“解释有什么用,我终究是对不起她啊……”颜培云的声音在夜空里,带着无奈和叹息,显得幽深又遥远。

“知错就改,善莫大焉……”唯一拉长的腔调学着电视里一板一眼的夫子,极具喜剧效果。

颜培云扭头,正对上夜色里闪烁得宛如宝石一样的眼睛,这么久没见,她依旧是这样的……玲珑剔透。

闲杂人等十分识趣的依次退场,只留下这对刚离婚的“新人”在月黑风高的夜里,坦诚相待一次。

唯一上楼的时候是用手机照明,现在手机没电了就只能被展青非牵着慢慢的下楼:“他俩不会已经相看两厌萌生了什么明天要上头版头条的想法吧?”

“唔……那也有可能。”一边小心翼翼揽着她的腰,一边思索,“咱哥脱掉皮那就一大尾巴狼的。”

“……”

席阮穿的是高跟鞋,在这上面行走真是无异于玩杂技,颤巍巍的走到他身边的时候差点一个趔趄就栽下去了,颜培云一颗心跟着起伏不定,最后终于揽住她,将她稳固在自己边上。

席阮手按在他的腿上才发现是湿润的,鼻端充斥的都是浓重的血腥味,掏出手机就准备叫救护车的,却被他一手夺了过去,振臂一甩,伴随着一条优雅流畅的抛物线划过,手机便已经不见踪影了。

“席阮,我来重新追求你好不好?”

席阮呆呆的看着远方,好半晌,才颇为担心的开口:“万一手机砸着人了咋办?”

“……”

作者有话要说:这文我肯定不会坑掉  后期不会再这么苦逼了 应该比较萌一点

不完结我就不开新坑!

☆、55050

“席总,您的花。”陈秘书是公司的老秘书,为人处世都十分有分寸,这也是当初钟氏大换血的时候颜培云主张留下他的原因。一个资深的,没有派别的员工,胜过十个外聘的新员工。

陈秘书出去的时候生平第一次多嘴留了句话:“席总,这些花儿,挺漂亮的。”

席阮抚额,陈秘书当年对席周算得上是尽职尽责,但绝不是尽心尽力,倒不知道颜培云到底有哪点魅力,让这样的老顽固秘书,都对他称赞有加的。

桌上的栀子花散发着厚重浓郁的香气,花瓣带着点罕见的绯色,上面还有晶莹剔透的晨露,甚至

都能闻得到略带青涩的青春气息,席阮知道这不是花店里的品种。

席阮对花粉过敏,但是很奇怪,虽然不喜欢这么浓郁的芬芳,却对这种花粉没有任何排斥的现象。当初结婚的时候院子里有棵栀子花,不知是因为什么原因,花瓣是奇异的绯色,倒是叫唯一惊叹了一阵子。颜培云本来想让人移走的,后来却发现她没有任何的异状,便留了下来。

花里夹着张卡片,是他龙飞凤舞的潦草大字:席总,赏不赏脸一块儿吃顿晚餐?

席阮其实不想赏这个脸的,那天夜里她想要插科打诨过去,却被他用伤残的腿威胁,终是没法,含含糊糊的答应了。她心底是有一份坚持的,这段婚姻走到头从来都不是哪一个人的责任,所以她需要足够的时间反省自己,重新认识婚姻,认识家庭,并没有太多的心思迅速的投入一场跟前夫揪扯不清的感情漩涡里。

只是,晚上这份计划书,是必须让他过过目了。

心圆觉得好久没跟爸爸妈妈一块儿吃顿饭了,所以显得十分兴奋,没顾上爸爸那稍稍不大好看的脸色。

席阮自然注意到了,她是故意带上心圆的,避免两个人一块儿的尴尬,更是怕他耍无赖自己抵抗不力。

“颜总,这是我们公司最新的计划书,请你过目。”这个项目算是个大工程了,按说毫无疑问会交给颜氏旗下最得力的设计团队来,然而颜培云已经亲自召开了发布会,宣布这个项目将会公开竞标,有实力就拿计划书来说话。

事实上这样一个工程几乎所有的建筑公司都竞相角逐,建筑论坛上甚至都有外地的设计师跃跃欲试,想要问鼎最后的荣耀,对,确实是荣耀。因为基本上获得了颜氏的首肯,在国内的建筑界就算是声名鹊起了。所以席阮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时机,就算最后没能问鼎,总归能够跟那些业界有名的建筑师一较高下,死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颜培云装作没看到一样,这个时候摆起了正义脸,“颜氏已经公开发表过设计书的征集时间,怎么席总是想走后门么?还是为了拿下这单要潜规则呢?”

说完还没事人似的替颜心圆擦嘴巴,席阮这才知道自己被下套了,陈秘书今天特地提醒她是最后的截止日期,她才加班加点的修改好设计图纸,谁知道竟然只是陈秘书的一点小心思!

讪讪的收回设计图纸的时候却又被攥住:“既然席总这么有诚意,那我就破例先看看吧,只是,可千万别让人知道,会毁了我一世英名的。”

对面的人朝她挤眉弄眼的,席阮霍得想抽回计划书:“不用劳驾颜总破例了,我们公司凭的是实力竞争,不干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颜培云表情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的身后,席阮转身就看到陈开跟最近娱乐圈正火的女星杨词相携而来了,倒真有点登对璧人的感觉了。

她正想上前打趣的时候陈开也正好看向这边了,不知是多疑还是眼花,颜培云总觉得那一瞬间陈开有意的摒开了于杨词的距离,温柔的朝这边笑着。

下一刻,那笑意就凝结在了嘴角,甚至带了点抽搐状。因为颜培云竟然幼稚而霸道的把席阮揽进了怀里,紧紧的箍住她的腰身,脸上是宣示所有权的嚣张。

席阮气结,偏偏脸色也跟着红了起来,恨不得回身煽某人一巴掌:“我默数三个数,你再不松开,以后就别想再见到我了!”

颜培云这才不情不愿的松开,丝毫没有为刚刚那幼稚的行为而羞愧的意思:“你的意思是,我现在可以随时见到你了?!”

“……”席阮以前还真没发现耍起无赖来,都三十多的颜培云竟然不比心圆差!

因为杨词最近出席了不少类似脑筋急转弯的少儿益智节目,也对残疾少儿的慈善节目做了不少贡献,所以在心圆心里是善良聪明得宛如喜羊羊一样的存在,如今看到真人了,便屁颠屁颠的凑了上去:“陈叔叔,我能不能跟你和杨扬姐姐一块儿吃饭啊?”

席阮正准备把这不识趣的小祖宗捞回来颜培云就开口了:“去吧,记得要合影和签名啊,到时候就能同学炫耀了。”

陈开终于“善解人意”的开口:“圆圆,那陈叔叔和杨扬姐姐跟你们一块儿吃,行么?”

圆圆自然是乐不可支。

颜培云心里把这狐狸诅咒了一百遍啊一百遍,面上不动声色:“杨小姐镜头上是风采迷人,没想到真人更是姿色妍丽哪,今日得见真是倍感荣幸。”

席阮心里要吐的槽都堆成山了,尼玛遇上个美女立马就往嘴上抹蜜颜培云你是属蜜蜂的么?!

杨词年纪偏小,还在上大三,因为被驰名中外的大导演看上,从一部文艺电影一炮而红,出道两年倒是很少传出绯闻,一是因为家境清白,从小到大都是小公主一样养着,二是因为据说幕后有大靠山为她做铺垫,这样幸运的女孩子,不红才难。

席阮之前有部漫画出版之后风评竟然不错,有编剧想谈影视版权并且说物色出来的女主角就是杨词,所以她是有一些了解的,如今看了看眼前的一对人,也就想通了。只是有些好奇,原来陈开跟她大哥一样,都有恋童癖啊……

刚走神想通她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现在暑气正盛,所以今天穿的是及膝的职业裙,来见颜培云主要是为了谈公事,也就懒得换了,此刻□在桌下的小腿竟然正在被缓慢的摩擦着,挑逗着……

不用想也知道罪魁祸首是谁了,她恨恨的看向身旁的人,颜培云吃饭的动作极为优雅,尤其是有美女在场的时候,这时候极为淡定的转过头看向她,悠悠的笑:“怎么,是不是菜不合胃口,那就重新再点好了。”语气近乎宠溺,姿态温柔得跟言情剧男主角似的。

席阮几乎要咬碎后槽牙,却碍于外人在场,没法发作,只能在桌子底下跟他玩攻防战。可颜培云是老狐狸,她哪是对手,怎么退都能被他勾回来,甚至还变本加厉了起来,都快蹭到大腿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席阮看着身旁吃得津津有味还一脸淡然的人,终于提起脚,毫不留情的踹了过去……

“嗯……”一声带着压抑的闷哼从对面传了过来,席阮看着面色纠结的陈开,再看了看身旁依旧稳如泰山的人,心里顿时也开始怀疑了,难道刚刚调戏自己的,真的是陈开?

杨词心细,注意到陈开的表情不对劲,出声关心道:“怎么了?是不是胃又不舒服了,要不要紧?”

颜培云看着身旁的席阮一脸尴尬,便顺着台阶下去:“杨小姐说得对,再怎么拼命工作也要注意身体啊,还是先去看看医生吧,这些问题拖延不得的。”

那表情十分坦然真诚,仿佛是真的担心怕他身体不适似的。

席阮却是已经一万个肯定,刚刚在桌子底下作祟的是颜培云无疑了,毕竟,这世上再去找比他脸皮更厚更无耻的人,那真是大海捞针了。

最后陈开还是被杨词扶着走了,席阮心里十分愧疚,她今天穿的鞋子是硬皮的,鞋头十分尖锐,被称之为xiōng器也不为过的,加上她丝毫没收着的力道……陈开这要是残了该咋办啊?

偏偏颜培云还在一边说风凉话,诶呀,早听说陈总是业内出了名的工作狂,竟然把身体熬垮了,这还没娶上媳妇儿呢,真是可惜了,我看他走的时候都一拐一瘸的呢,这难道也是胃病的并发症么?

席阮七窍生烟,连心圆都顾不上了,抬脚就走。颜培云摸了摸心圆的脑袋,面上冷若冰霜,嘴里却带着宠溺,圆圆,你妈可真狠心,就为了个男人,抛家弃女的。

心圆一直在一边吃着甜品,对刚刚的事儿毫无所知,懵懂的问道,爸爸,什么叫做抛家弃女啊?

颜培云耐心的解释,所谓抛家弃女,就是你妈妈被陈叔叔迷惑住了,觉得他比我好,不是,觉得他比我跟你加起来都好,所以把咱俩扔下了,不要咱了。现在你跟我是一个阵营的,所以我们得想办法对付那个把你妈妈抢走的陈叔叔。

心圆鼓了一嘴巴的提拉米苏,却是义愤填膺的点头,含糊不清的说道,虽然陈叔叔常买玩具给我,但是我妈妈比那些玩具重要,我是不会把妈妈给他的!

颜培云眼里是狡黠的笑意,这才乖,以后记得看着妈妈啊,别让人拐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好不稳定啊 愧疚ing

明天有会要开 争取后天来个双更 握拳

☆、551

51

席阮早上出门的时候车子刚拐出去就出了点事故。这个小区是典型的蜗居式的,大多住的是辛辛苦苦为了孩子买房的夫妻,再有一个宠得跟祖宗似的的宝贝孩子。所以就算某天下班刚进小区就被足球砸得头晕也没发火,因为对面c座一楼的窗户玻璃,已经被心圆破坏了不下五回了。这天早上发现自己的轮胎没气了,也只是叹了口气,庆幸心圆昨晚上是在颜家过夜的,今早上肯定有人送去学校。

出了小区,想拦辆车,结果抬头就看到路边停着一辆敞篷车了,颜培云再车里似乎是睡着了,只是眉头皱的能夹核桃了。跟他同床共枕过七年了,席阮早就知道他对于生活细节近似于吹毛求疵的挑剔,刚结婚那阵床上就是多了根头发晚上睡觉都直翻身的,实在是跟豌豆公主有一拼。睡在连腿都伸不直的驾驶座上,估计是实在困得支撑不住了吧。更滑稽的是,因为是夏末,浓密的发尖上竟然还有晨露凝在上面,晶晶亮亮的,泛着盈盈的光。

席阮忽的有一丝心软,这些天颜培云跟个小孩子一样幼稚的耗损着她的耐心,昨晚上索性叮嘱小区的保安不要放进来,这才睡了个安稳觉。

以为以他的性子,碰了一鼻子灰总是会回头的,毕竟为难自己不是他的风格。谁知道竟然还有这样的时刻。

一阵风过来的时候颜培云就打了个喷嚏醒了,睁眼的时候正对上席阮带着探究的眼神,嘴角闪过一丝玩味儿:“怎么,心疼了?”

“……”真是要命的不要脸!

席阮毫不客气的拉开门:“赶紧开车,我要迟到了。”

“遵命!”颜培云敬了个标准的礼,带笑的眼睛更是显得斜飞入鬓,没了那份疏离,倒是多了些妖孽气。

颜家的三兄弟都是桃花眼,只是因为颜培风和颜培月都是长期在部队里打滚,所以硬气许多,人显得英伟一些,而颜培云是在波云诡谲的商场上打拼,眉眼间的戾气和疏离便占了上风,让整个人显出些让人琢磨不透的气质来。

正走神着车子就停到了路边,颜培云出去了一趟马上又回来了,手上拎着丰富的早餐:“知道你昨晚上画稿子画得很晚,早上为了画个妆又捣腾了好半天,忘了吃早餐了吧?最新营养家调查发现,不吃早餐的人比吃的人衰老的速度快了百分之二十啊。再这样下去以后圆圆长大了,咱仨一块儿出门人家以为我是她哥你是她奶奶了。”

“……那熬夜的人又好到哪儿去啊?你是爷爷我是姐姐才对吧?!”席阮接过来的时候又是好笑又是感动,所以,他脑袋上的露水是为了仰着脖子看她晚上几点钟睡的么?

不过还是不由自主的往后视镜里瞅了瞅,好像眼尾又多了条皱纹了呢……

“我现在正直青春少艾,哪是熬个夜能打垮的啊,就是再熬上一个星期那都不成问题的,不过,如果你早点放行让我进门,我就更是求之不得了。”刚正经了一分钟,又原形毕露了,席阮懒得搭理了。

只是在下车的时候到底留了句:“爱惜点自己吧,我刚刚发现你的皱纹已经密布额头了,还有,装嫩这种事,上了年纪做起来不是卖萌,而是要人命!”

……

颜培云刚把车停下就把钥匙甩给助手:“上午的会议全部取消谁都别来办公室,紧急事件再给我打电话,我要补觉。”

“啊……”助理很是诧异,这一大早就显得十分疲惫到底是为毛啊,难道跟刚离婚的夫人又折腾到一块儿了么?

跟了他这些年其实已经渐渐看到了他的变化的,没结婚之前颜培云做事是温柔的提刀,下手却毫不留情,结了婚之后明显有人情味了很多,也不会赶尽杀绝了,这些年甚至都越来越有居家男人的气质了,尤其是小公主出生那段时间,他恨不得把公司搬家里去,天天腻在一块儿都不嫌烦。在他甚至都以为这样喜闻乐见的改变会一直持续下去的,可是却突然爆出两人离婚的事,而颜培云又恢复当初那种拼命的时候,甚至手起刀落的时刻,连半丝的犹豫都没有。

老助理叹了叹气,最终还是认命的把行程表改了。

“你也觉得我老了么?”以为走远了的人又掉过头一脸严肃的问道。

老助理一脸冷汗的摇头:“没没,您现在是芳华正茂,青春年少,乍一看还以为是十八岁呢。”

“……”看着助理撒谎一脸痛苦纠结的表情,颜培云暗忖,果然装嫩会要人命么?!

……

席阮一到办公室就看到桌上秘书放的报纸上醒目的消息时吓了一大跳,一整个经济板块上都是陈开公司资金链出了问题,报道的记者挖得很深,甚至猜测是有人从很久之前就埋长线钓鱼上钩而已,公司近期的动作贷款方虽然是分别有几个信贷公司解决的,但是不知为何,报道记者声称那几大信贷公司催款频繁,造成公司困扰连连。甚至还有声有色的报道着近期工程设计规划局有意压案迟迟不批是因为得罪了某高层,便以住房容积率为借口一直扣押。

果然,席阮一打开电脑就看到证券交易中心关于陈开那边请假的信息,这不过是缓兵之计,等到股市销假重新开盘之时,当日的惨状就是可见一斑了。

拨了电话过去,那边秘书室的电话永远是占线中,私人电话永远是没人接的,席阮放下电话,有些担心。

陈开去陈家的时候已经是少年了,在大家族里摸爬滚打的这十几年也是小心翼翼的,现在好不容易做出些业绩,也有能力把煌滕经营得更加有声有色,这样陈妈妈看着心里也安慰些,如果今天煌滕就这样垮下了,不仅她这些年的挚友陈开,还有一直敬爱的陈妈妈,以后的日子都会变得艰难不已的。

想到这里,席阮连会都没心思开下去了。

吃饭的时候才接到陈开的电话:“小席,我最近可能会有些忙,你要是有时间的时候帮我去看看我妈把,我怕她胡思乱想。”

声音里是显而易见的疲惫,这些年他一直在身边支持着,就是两人离婚的时候也是抛下公司的事来陪着她和圆圆,席阮对此感激得很。而此时却也有些无能为力,钟氏的这点资金对于巨大的煌滕来说根本就是杯水车薪,完全无法解燃眉之急。

下班的时候绕路去了陈妈妈住的地方,她是个典型的上海人,闲暇时的生活总是带了些小资情调在里面,偏安一隅的洋房里种了一畦保加利亚玫瑰,粉红色的花瓣青春而鲜艳,在夕阳里的色泽亮丽得像是二十出头的姑娘红润的脸蛋。

听到门口的动静就转过身来,眉开眼笑:“好久没来看我这个老婆子了,怎么圆圆没一起过来?”

席阮上前接过她的浇花桶:“小家伙现在在她爷爷奶奶那呢,一玩脱形就忘了回家了。您最近身体怎么样,有没有按时吃饭?”

虽说儿子已经出息了,可陈妈妈就是闲不下来,还是会三五不时的去学校旁的那家店铺帮忙,那个地方已经被陈开长期租赁了下来,让陈妈妈把手艺传授了几个学徒,如今门面倒是大了不少,只是生意远不如当年陈妈妈一个人在的时候那么火热了。席阮每每想起那时候慕名而来要尝尝陈妈妈手艺的人,可是从街头排到街尾了的。

而陈妈妈是个热爱美食的人,一工作起来就常常忘了吃饭的,好几回因为肠胃的问题打针吃药甚至住院了的,所以她每回来都会叮嘱。

“怎么现在年轻人总爱唠叨,昨晚上光光就唠叨了一宿,我都半截黄土了,又不是什么小孩子。”

席阮笑,估计那时候他就已经知道未来会没多少时间陪着她了。

做完饭的时候才发现因为院子里的植物太多,家里有不少的蚊蝇飞虫,虽说老人的皮肤不那么敏感,席阮还是帮忙做了杀虫,还插上电蚊液才离开的。

刚出门就看到陈开急匆匆的迎面而来,看到她的时候愣了一下:“怎么待得这么晚?圆圆呢?”

“陈妈已经睡着了,你要是要走就别去打扰她了,老人家都很敏感的,我已经说了最近大家都做半年汇总工作,会有些忙的。”

陈开点了点头:“走吧,我送你回去。”

“想到对策了么,最晚后天也要开盘了,到时候没解决会不会变得很棘手?”

“没想象中那么严重,信贷公司没有咬紧牙关,加上,席阮,可能我最近要宣布订婚的消息了,对方是香港的财团千金。”他揉了揉眉心,显得很疲惫。

席阮也跟着松了口气:“那正好,既解决了公司的财务紧张,也解决了你这个万年光棍的个人问题。”

陈开好半晌没做声,任由车子在夜色里穿梭,一直到小区门口,才听得他幽幽的声音再次响起:“席阮,就算是对那个男人失望了,你也没有一秒钟考虑过我么?”

作者有话要说:这么晚了实在是抱歉 = =

喝了些酒 脑子晕乎乎的 第二更是无论如何也码不出来了 大家见谅下

552-55完结

☆、552

席阮一看到他手里的东西就变了脸色,魂淡,你偷看我的包!

颜培云半点愧疚都没有,只一脸认真的看着她,哦,我是魂淡,可你就是舍不得我这个魂淡,就是喜欢我这个魂淡不是吗?

席阮这辈子没见过这样的厚脸皮,你少自作多情了,我那是在为圆圆考虑,签了字打官司你们颜家家大业大,我肯定拿不到她的抚养权。

颜培云却嘴角勾起,我记得我早就说过不会跟你争圆圆的。

席阮撇嘴,语气里满是鄙视,你说的话那不就跟打嗝一样,过了就忘的,谁信你谁傻帽儿。

颜培云眼皮子一挑,业界良心,我颜培云几时说话不算话过,老子一向是一言九鼎的,我说不会跟你争就一定不会跟你争的!

好,那把协议拿过来,我现在立马签了!仿佛被人窥察到最心底的地方,席阮开始了本能的防备和攻击。

颜培云心说谁给你谁是傻子,可是我现在后悔了,最近冷静了一阵发现像你这样的845884的女人也不是遍地都是,我对舍近求远一向不感兴趣的。

席阮反应了几秒钟才理解他话里的意思,顿时脸都气红了,抬脚就想往他身上踹,却被他拽住小腿,整个人重心不稳往后仰倒。颜培云本来还想拦腰抱起她的,奈何角度有些刁钻,最后两人一起摔到地上……并且,席阮在倒下的那一刻,似乎隐隐听到骨头的咯吱声……

她伏在他xiōng口,压抑住即将溢出的笑意和颤抖的双肩,试探着开口,大叔,你的腰还在么?

……

老二,你说咱大哥这回腰部扭伤是因为久不运动呢,还是某项运动过头了呢?展青飞笑得挤眉弄眼。

唔,这个我就不清楚了,我只知道我们那有个说法是腰上的病都是夫妻不和造成的,但是咱们大哥单身了这么久,怎么会是这个原因呢你说是吧?

展青飞摸摸下巴作深思状,有道理,前期纵欲过度,现在久旱没甘霖当然会憋出问题来啦。

颜培云真想抡起拳头揍得他俩磕头谢罪,奈何腰上使不出劲儿,还因为生气疼得直吸气。

席阮一进门就看到这么个景象,顿时就不愉悦了,颜培云再渣也是她席阮的,她欺负是可以的,别人那是想都不要想!便是脸上笑意荡漾,李大帅哥啊,我刚刚好像看到一楼有个很标志的短发美人护士被病患家属砸得头破血流了,也不知道她男朋友会不会心疼哦。

李承易一溜烟消失了,他最近最新款的女友可不就是粉红中性款咯。

展青非咧着嘴笑得坦荡,表达着我们家唯一最近乖顺得跟猫儿是的不用捋毛就自觉来暖被窝了,你没什么能够转移我这坚决要趁机欺负死老大的决心了。

席阮抱臂倚在门边,抬起手腕看了看表,微笑得有些霸气了,哦?那唯一这只乖猫有没有告诉你她要去吃外国的鱼了啊,而且博士前男友每天一束花神马的你其实已经有应对政策了吧?对了,还有,国际航班一般都不会误点吧,那她应该已经在三万英尺上方了吧?

一直到两人都离开,席阮才撤下刚刚危险的微笑,脸色沉了,听说刚刚你咨询什么时候出院了?有本事你做几个仰卧起坐俯卧撑给我瞧瞧,不行就老实待着,多大人了,连个医嘱都听不懂,一个月,不是一个小时!

颜培云总觉得这样的席阮才是他熟悉的,躺回床上,看着她里里外外的张罗,终于忍不住像个小媳妇儿一样揪着被角问,你昨天答应的事还算不算数?

席阮一刻都没犹豫,粥搁这儿了,我上班去了,今天有几个重要的会议,有事没事儿都别打扰我。

走的时候颜培云还望着天花板发了几秒钟的呆,也只有几秒钟而已。下一秒就拿起电话准备拨出,刚关上的门被仓促打开,席阮只探了个头进来,要是你捣鬼让我今天的三个会只要黄了一个,晚上就别想吃饭了!

……

颜培云默默的放下手机,躲进被子里了。

直到确定人真的走远了,他才重新拿起手机,慢悠悠的开口,钟氏的单子接了,全部按照对方要求,费用降至最低。嗯,你亲自参加今日的会议,三点钟点钟的时候到总公司人事处来一趟,什么,会议两点钟开始?那我可不管,反正三点钟的时候公司缺个副总,到了四点钟,那就没那么确定了。

钟氏不再是几年前那样薄弱了,虽不说能够跟那些几百强的企业相提并论,但也能在这个经济持续低迷的市场分得一杯羹了,并不再是那几年前的任由人搓扁揉圆的小公司了。当然,不可否认,这里面颜氏的帮助功不可没,但越是到后来席阮越是不愿意跟颜氏搭上。一是所有人都知道你有着庞大的靠山之后你即便是再努力,那也证明不了你的能力,二是她私心里不希望跟颜培云再有任何利益上的瓜葛,即使一直狠不下心签那份协议书。

这次针对新产品的广告设计定位有些独树一帜,席阮就是想着剑走偏锋的意思,所以之前审了好几个广告设计团队都不太满意。说到底也是钟氏还不够大,请不动那些大腕儿设计师。今天这三设计团队在国内都是赫赫有名的,尤其是下午三点钟的光远设计,业界相传一直是颜氏的御用设计团队,席阮见过颜氏本部的设计作品,那也是首屈一指的,而这个神秘又高贵冷艳的光远,似乎更甚一筹。席阮也是花了血本,花了心思才拉拢这次的合作的。她其实没那么贪心,只是这次事关生死存亡,所以她不得不慎重再慎重,想要把这个产品真正的推广出去,让大家见识到钟氏

的真正实力。

上午的会议开得并不顺利,两个首席设计师都不好相与,鼻孔朝天的根本就没有想要深刻了解产品的意思,连产品都不了解,还谈何设计?

席阮很是头疼,她参加过颜培云的会议,那各大设计师那是抢破了头的想拿到合作,而到自己头上,就变成可有可无不屑一顾了。

席总,印象的设计师推说突然有个设计单客户在紧催,需要赶设计,我们的估计是顾不上了。

席阮揉揉眉心点点头表示知道了,上午的都谈不拢,那下午的,她想到比上午那两个设计师更高傲的脸色,就更头疼了。

然而下午来的光远首席却让她产生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无论是从产品的特色,性能和广发的侧重点风格,对方都一直持着十分恭谦的态度,完全没有一流设计师的冷艳作态啊。

会议罕见的竟然在半小时就结束了,席阮走出办公室送走对方了还有些没有回神,果然,圆圆课本上那句说是真理,越是饱满的稻穗,头就越低。

一直到病房,席阮脸色都是和风霁月的,以至于颜培云得寸进尺的要求喂饭,她都没意识到对方受伤的是腰而不是手。

晚间的时候还在感叹,世道还是美好的,总有那么重名利,不那么狗眼看人低的人存在的。

颜培云笑而不语,仿佛默认。

病房敲门声响起,席阮拉开就愣住了,徐总?您怎么来了?

光远的总设计师来看望以前的旧合作伙伴么?她一脸疑惑。

席总,下午的时候还没来得及自我介绍,徐绍,光远设计总监,目前任职颜氏总部副总,很期待将来的合作,请多多指教。

席阮顿时石化。

怎么有种天下之臣莫非颜臣率土之滨莫非颜土的赶脚啊……

等人走了颜培云才慢悠悠的开口,你可以选择挺起腰杆子拒绝合作,只是你们这款产品,需要有专业的人士设计,即使有不入流的设计师接单了,我也能够想象出作品的稀烂。而徐绍,很不巧,他在攻读设计的时候,顺便修了医疗器械方面的专业,所以,你再找不到比他更合适的候选人了。

席阮在沙发上气的叹了一晚上,不是在抉择要不要放弃这次合作,而是气自己总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所以吵得病人也没法安然入睡,颜培云撑着腰做起来,你何必非要跟自己较劲跟我较劲,咱们是夫妻,我的也就是你的,干嘛非要再看人脸色。

席阮腾地一声坐起来,你怎么这么yīn魂不散,到哪儿都是你,我这辈子是不是就逃不开了?!

颜培云撑不住了,把人牢牢实实的压在沙发上,热气扑面,语气也轻佻,席阮,你知道我这辈子最后悔的是什么吗?不是处心积虑设计捆绑住你,而是当初就这样轻而易举的就放走了你……

这几年我每天都在想,你当初那青涩的样子,到底是哪里打动了我,你最后倔强又执拗的样子,到底又为什么让我这样放不下,可是我想不通,我觉得我可能是中邪了,从第一次见面时你眼眶里的泪都汪成水潭了,可是你紧闭着嘴,从头到尾都没哭出过一声的时候,我就中邪了。

我都奔四十了,腰能轻易折了的年纪了不能像年轻人那样肆意挥霍了,你就别折腾我了,咱们做一回真真正正的夫妻好不好?像我爸妈那样的,即使总在吵架,却永远不说分开的行不?

席阮静了好久,才开口,你今晚上嘴上抹蜜了?

颜培云摇摇头。

那这是在干嘛,第二次求婚?

他耸了耸肩,我今儿个被嘲笑狠了,他们说,你看,青非追回了唯一,老二的小护士也到手了,我大哥和北北经历这么多都幸福美满了,东东都能追着我喊二伯了,全世界就等着我了。

席阮,你给句话吧,你是应还是不应?

席阮将人扶到床上,笑的很浅,却很有深意,要我答应也可以,除非……

不知为何,这原本该紧张兮兮的时刻,颜培云却感觉后脊椎一阵寒凉。

作者有话要说:三个月没更了= =

其实以前也没发现我是个工作狂诶 而且天秤座很少有吧

好吧 我是来道歉的非常对不起,拖了这么久 这篇文肯定一定确定会在九月份完结,其实也就剩下不到三万字了吧 ~~~~【不相信的也不要举手!给我留点面子好咩

☆、553

53

“除非什么?”

席阮吹了吹自己的整齐的指甲,像个女王一样的开口:“第一,就如同我第一回嫁给你一样,我答应你依旧是为了你的钱,然而比钱更有价值的是颜氏的股份,所以我该拿二婚的彩礼了。第二,我头一回所托非人,嫁了个渣,连个像样的求婚以及婚礼都没有,所以这回,我得办得轰轰烈烈的,风头要一时无两。”

颜培云听到前一半还松了口气,听到后面就头皮发麻了:“都奔四十的人了,还要整得这么轰动,会被人笑话的……”

“这种事情讲究诚心诚意,讲究你情我愿,既然颜二少很是为难,那我看就算了吧。咦?我的协议书影印本跑哪儿去了?”

“我求我求还不行么?”颜培云为了再次抱得美人归,真是豁出去了。

……

秘书最近发现自己的老总掉头发掉得很是厉害,似乎十分cāo心,思及董事会上的各位老家伙的为难,以及他每每熬到深夜,顿觉十分心疼。

为难颜培云的人并不是反对他的股权让渡,而是在这落井下石的最佳时机要给对手雪中送炭的行为:“颜总,虽说经此一役煌滕不再是我颜氏的对手,但是一朝放虎归山终是大患啊。”

颜培云摇摇头:“有几个国际大鳄纷纷透露出要吞并的意思,倘若其中任何一个成功了,那才将会成为我们颜氏进军国际最大的绊脚石,所以,与煌滕化干戈为玉帛,才是上上之策。”

一向被媒体描述成宿敌的颜氏和煌滕爆出友好合作的消息时,各大社会媒体倒真是跌破了眼镜,竞相大肆报道,更有多疑的记者跟踪深入报道,企图找出两大企业合作最深层次的目的。

确实是有目的的。

他颜培云哪会干赔本的买卖?

这一场合作宴会举办得是空前盛大,包下的场子都快跟奥运会的规模媲美了,颜培云挽着旁边还有些昏沉沉的席阮,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

最近的事儿太多,加上每天被彦颜培云缠得只能睡上几个小时,所以格外容易疲惫,今天白天在会上就差点出糗了,现在还被生拉硬拽到这大场面来,就算是打叠精神,依旧觉得有些困顿。

这场合作在席阮看来其实也有些不可思议,她之前还以为这次煌滕栽跟头是颜培云捣的鬼,现在看来还真是误会他了。

这是发布会之后的宴会,自然就带了些娱乐性质,记者本着穷追猛打的架势,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刨根问底的机会:“请问颜董事长这次选择跟煌滕的合作是否有私人原因在里面,坊间传言您和煌滕的董事长在私底下有过节,并且煌滕的陈董还跟您的前妻有过瓜葛,但是您现在却跟煌滕握手言和,是否还是别有深意呢?”

席阮本来迷迷糊糊挂在她手臂上,被一阵镁光灯闪醒,又听到这话,算是清醒了一大半,松开了手,跟着一群记者静候他的回应,不可否认的是,心里竟然隐隐有丝期待……

可还没等颜培云回应,就又有菜鸟记者自以为很精明很眼尖的发现问题抢着发问:“那颜总,您现在身边的这位气质美女是您的新欢么?据说您的前期,也就是钟氏的总裁也会出席这次会议,那四人遇见会不会有些尴尬?”

四个人,哪来的四个人?旁观者心态的席阮倒是抱着一副看好戏的姿态,斜睨了那个青涩的女记者,一看就是娱乐版块的,就知道挖八卦。

颜培云对着镜头冁然而笑,将要跟自己划清界限的席阮拉进怀里,在大面积炽热而惊异的目光里吻上她的额头,然后放开。

纵然是自认为这些年已经修炼得炉火纯青的席阮脸上也有些微微挂不住了,红霞从额迹蔓延开来,她深吸一口气再闭了闭眼,睁开时却不经意落入他深邃的目光里。

镜头下是两个人你中只有我我中只有你的深情相望,站在某个记者身后的陈开,觉得手上的那杯香槟似乎冰镇得过头了,冷意都窜到心尖尖上了。

颜培云似乎也注意到有人悄无声息的到来,便堆起客气而柔和的笑意:“陈总来了,正好,今日是颜某的大日子,想请陈总做个见证人。”

全场目光都聚焦在这一片,陈开看着脸颊尤带着春日桃花般绯红的席阮,这辈子头一回生出想要逃避的念头。

可是他已经避无可避。

颜培云待他走近,所有人都翘首以待之时突然单膝着地,仰望着有些呆怔的席阮,深情款款的开口:“阮阮,今天是我们认识八周年的纪念日,也是我们结婚七周年纪念日,七年前我欠你一个正式的求婚,今天在这里,当着陈总,当着全世界的面,我想告诉你,我,颜培云,从八年前第一次见到你,就想将你据为己有了。我不确定我的人生还剩下几个八年,唯一确定的是,下一个,下下一个八年,我都要跟你在一起,都要向全世界宣告,你席阮,有生之年,别想逃离我!”

他手里拿着的戒指依旧是当年的结婚戒指,这些年珠宝实业的飞跃各种层出不穷的新款婚戒都一一登场,却似乎依旧掩盖不了这枚戒指的光芒。

不知是角度问题,还是镁光灯闪烁得太频繁的原因,席阮一瞬间被刺得眼睛都睁不开,只在这盖过一切的光芒里,忘掉了两人的纠葛和恩怨,望着姿态虔诚神情郑重的人,眼眶有些晶莹的湿意。

虽已经算不上是金童玉女,但怎么看两人都是一对天作之合的璧人了。遥遥看着的李承易有些唏嘘,记得第一回见嫂子的时候她青涩而清纯,像一朵晨光里的带露百合,而如今台上那面对着无数媒体灯光都毫不怯懦的女人,气质端然优雅绰约生姿,像开得极盛的芍药,满身光华。

果然,是他哥□有方哇。

席阮其实心里面一直有一块地方为他预留着,被伤害就比谁都深,被感动了就柔软得一塌糊涂。而此时此刻,陈开也终于明白,爱情不是择优录取,所以根本就不在乎你优不优秀,也不是比赛竞技,没有所谓的候补选手,如果她的心不是偏向你,你就算是穷尽一生都无法获得青眼,如果心在你这里,就算是再穷困潦倒再一无是处再卑鄙无耻,她照样还是会原谅一百零一次,连个理由都不需要……

【画外音颜培云:你他妈吐槽谁穷困潦倒一无是处卑鄙无耻了,你他妈不想合作了是吧!!!

这场面两位当事人没咋地倒是李唯一哭得比谁都激动,展青非一边在旁边替她扶频频溜下肩膀的肩带一边递纸巾过去:“好啦好啦,回头我也挑个大场面正正经经求婚,你别羡慕了。”

唯一踢了他一脚:“我哪是羡慕,我这是高兴,真的替软绵绵高兴。对了,你那个祸水姐姐呢,不会还攒着心眼使坏吧?我告诉你,我以前那么对不起软绵绵我现在可是坚定立场了,以后有我没她有她没我,你展青非再帮她一下下我就带球跑了!”

展青非过来三秒钟才反应过来她话里的意思,这场求婚颜二他们盼了好几年,而唯一肚子里的这个小非非,他也是盼了好多年了,都不用衡量他心里就有决断,瞬间扛起身边的人转身就走,难怪最近李唯一跟耍大牌似的夜夜不让碰,原来这丫竟然还打算瞒着他使坏呢!

……

“我郑重声明,我身旁坐的是我唯一的妻子,我们从来没有离过婚,所以也没有前妻一说。还有,我们之间从来就只有两个人的事,没有所谓的三角恋四角恋,大家多想了。好了,今天的重点是颜氏和煌滕的合作,接下来我将不再对私人问题做出任何回应。”大抵是一直居于上位,颜培云不过只是斜斜的靠在沙发里也自有一股君临天下的威慑,仿佛字字千钧。

记者们其实也已经满足了,今晚上的信息量已经足够做三天的头条了好不好!

接下来上场的还是那几个记者,只是问题已经变得极度专业化。席阮只是在刚刚收到惊喜刺激时

清醒了一会儿,现在浑身又懒懒的了,完全提不起精神来,后来的采访中她一直持续着朦胧的眼神,有听没有懂……

以至于第二天报纸上的头条配的图片里并没有出现煌滕的总裁,相反,钟氏的席总却以一种在在万众瞩目下被求了婚还各种不把媒体放在眼里的高贵冷艳慵懒范儿强势的占据了半帧照片,被媒体誉为猫一样女人。

当天宴会结束的时候席阮早已经睡得不知今夕何夕了,其实她睡眠一向不大好,晚上一丁点响动就能吵醒,可是这会儿只隔着一扇门,外面衣香鬓影觥筹交错,她却睡得人事不知了。

颜培云见她不知是护着自己的戒指还是别的原因,像个小孩子一样攥着拳头,静静的笑了,目光愈加柔和,谢谢你,给我多一个机会再拥抱你。

倾身在她额迹落下一个吻,这才悄悄的出门锁上。

陈开倚在门口,静静的燃着一根烟。

颜培云皱眉:“去阳台说吧,孕妇吸不得二手烟。”

☆、554

54

两人自然是聊开了以后的合作方向,只是在这样柔情似水的夜里,似乎有些不合适了。

“既然给出了承诺,那就好好待她。”穿堂风掀起泳池旁香槟色的帷幔,带着侵染了夜色的温柔动人,一如陈开此刻的声调。

颜培云并没有回应,只是反问道:“她没签协议书这事儿你早就知道吧?”

“否则你以为我为什么搞不定?她的心不在我这儿,我再努力也只是夸父逐日了。”

这话说得颜培云有些心花怒放:“婚礼就在下个月了,到时候一定要到场啊。”

陈开抿了口酒,唇角弯弯,“当然。”

能够看到你这辈子最跌份时刻的大好时机,我怎会错过?

转身的时候却撞上不知死活的服务生,穿着黑白制服,急匆匆的,将他手上的香槟撞得毁了他精挑细选的手工西服。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罪魁祸首头都没抬,瑟瑟缩缩的向后躲了躲,极力的想要减低着自己的存在感,敷衍着道完歉就急着开溜。

陈开一向倒是不与人计较的性子,只是今晚上如果没人陪着,到底是有些寂寞了,拉住开溜的女人:“毁掉了我的心情,想这样就逃跑?”

这一语双关,话外人哪里知道,毁掉他心情的,到底是那个兀自睡得酣甜的女人,还是这个倒霉撞枪口的无辜女。

当然,他也不知道,他这伸手抓住的女人,又会轮回成他的劫数。

这是后话,暂且压下。

那厢颜培云满腹柔情的抱着席阮回家,已经成为一时佳话,外人眼里两人的感情,已经到了海枯石烂深情不移的地步了。

席阮揉了揉眼睛,发现自己是在车上:“宴会结束了吗?怎么这么快,我好像就睡了十分钟吧?”

颜培云微笑:“是啊,十个十分钟而已。”

“……最近董事会的事太多了,我真是焦头烂额,那群老古董啊一个个固执得跟老顽童似的,真难应付。”微微有些抱怨起来。

颜培云抚额,不仅刚刚发布会上自己说的她半句都没听进去,昨天自己签字的事儿八成也是忘得一干二净了:“以后的董事会议,席董参不参加都行,还有那些个老顽固,已经都不在了。”

席阮一个激灵:“你什么意思?杀人灭口放火烧尸了?!”

“好冷!”颜培云嘴角抽了抽,“颜氏已经收购了钟氏,确认书你昨天已经签了,需不需要我给你看看?还有,你已经正式成为颜氏的董事长。”

“……”怎么有种睡醒了发现自己被卖了的赶脚啊?“我是董事长那你是什么?”

“ceo啊。”

席阮眼珠子转了转,还是有些无法理解,“那我跟你岂不是一个职位?”

颜培云嘴角再次抽了抽,想想钟氏确实两个职位是一样的,便又耐心的解释起来。

怀孕后明显迟钝了不少的人最后还是一头雾水:“说人话。”

“……简单来说你可以在董事会上罢免我,但是我只能联合别的董事来弹劾你,懂了么?”

席阮这才点了点头:“那好,明天找个可靠的律师来,我要盘点我的个人资产和了。”

“……为什么?”

“唔,考虑一下现在罢免你的话够不够买断你手上的股份。”

颜培云当晚上就做噩梦了,梦见医生向他道贺,说是生了个大胖小子,结果他进去把婴儿抱在手里才发现,席阮给他生了头小白眼狼。

……

第二天颜培云强迫着带着她去了医院,拿到诊断证书和拍的片子,席阮十分惊讶:“难道最近一直觉得困不是因为那些老头子而是因为这颗小豆子?”

“嗯哼~“

“那你为了什么杀人灭口?”

“我不是因为你嫌他们烦才杀人灭口……啊呸,才收购钟氏的,新产品你们的宣传平台还不够,收购才是双赢的局面。”

旁边一对对确认怀孕高兴得一蹦三尺高的夫妻都怪物一样看着这对站在妇科门诊为收购案争执的夫妻,那眼神□裸的表达着对他们反应迟钝的堪忧。

颜培云没法,半搂着身边还在心里分析利弊的人,慢慢往电梯走去。

一直到晚上睡觉的时候,席阮猛地从性能良好的床上蹦起来,揪着睡意深深的颜培云的睡袍一阵猛摇晃,激动的确认:“医生说的是真的么?我真的又怀孕了?!”

颜培云看了看时间,凌晨两点钟。

从结果出来到现在,整整花了十二个小时,啊,多么痛的领悟……

……

一个月办个世纪婚礼,肯定办得有些仓促,但颜培云强调了无数次要确保它的盛大和壮观,展青非和李承易虽然嘴上抱怨又要补一份结婚礼物又要补一份侄子的出生礼,但到底还是尽心尽力的帮忙了,没办法啊,新娘子是个大肚婆没法cāo心,婆婆最近在开大会抽不出时间,所以只有摊到他们头上了。

“二哥你说婚礼场地选在哪儿好啊,这个鬼季节沙尘暴又频繁,室外婚礼会直接让纯白婚纱变成灰抹布的啊,可是室内的话,最近是敏感时期,包下最大的宴会厅似乎太过奢靡了啊,到时候贺委员和颜司令会被调查的……”

“你那算什么事儿啊,我这才叫麻烦,你说这些人到底是邀请还是不邀请啊?邀请吧,还得负责给他们订机票忒麻烦,不邀请吧,回头咱嫂子的亲友团显得太单薄……”

“李一秘展二秘,你们说新娘鞋是穿高跟还是平跟呢,高跟嘛我二嫂怀着孕,平底鞋穿着是安全可哪里能衬托她的女王范儿啊?”颜北北头发都快抓掉一大把了,趴在桌上难以抉择。

产检完回家看到的就是素来风流倜傥的两大公子已经顶着**窝头毫无形象的跟一个已经当妈了却还是副小破孩儿模样的北北在猜拳了。

三人听到门口的动静时齐齐转过头看向刚刚产检回来的最高决策人,眼睛里都是类似小动物一般的祈求。

片刻之后。

席阮:“这些人不用请了都是我老家的初中同学,我都已经叫不出名字了。”

颜培云:“你们那搜不到我们电视台,所以看不到这条新闻,以后万一旧情人不知情找上门我两个耀武扬威的机会都没有,我得防范于未然!”

席阮:“婚礼在室内就成,也不用订多大的宴会厅,差不多就可以了,不要搞得比两会还隆重抢了国家领导人的风头。”

颜培云:“那不行,必须要在室外,最好还是在海边,所有机票我全包了,务必让这场婚礼成为传奇。”

颜培云:“还有你那鞋子,大不了那天我弯着腰迁就你,医生说这虽然是第二胎,但是前三个月还是要格外注意的,高跟鞋什么的就免谈了。”

席阮没好气的甩了包包,气咻咻的朝房间走去:“李承易,再给他租个新娘子,老娘不伺候了!”

颜培云被包包砸了个正着,摸摸鼻子拍板:“就按她的意思来吧。”

……

婚礼的日子是请颇具盛名的无量大师掐指算出来的,老黄历上也显示着当天诸事皆宜的,天气预报播报的是风暖气清的艳阳天,空气质量指数都到了史无前例的低,所有人高度紧张的核对了所有的章程和步骤,确保了万无一失,可还是出了岔子。

婚礼的司仪是请的正儿八经的节目主持人,婚车把整个三环线都堵了,中式宴会请的是五星级的大厨,红酒香槟是八大酒窖里珍藏数十年的名贵臻品,伴娘伴郎礼服都是意大利纯手工定制的,灯光摄影请的都是剧组都请不动的国际名流,婚礼现场所有的花都是当天早上从荷兰加拿大空运而来,新郎着一身白色燕尾服,更是将英式的绅士和中式的温文完美结合,真真担得起郎艳独绝,世无其双。

可就是这场堪比旷世婚礼的现场,却独独缺了个与之匹配的新娘子。

新郎在婚礼前三天就没见过新娘子,心里自然很是期待,但如今这个场面,尽管很是迫不及待表面上也须得斯文淡定的等在牧师边上,只是那一双如墨如潭的眸子,翘首以盼的盯着教堂的门口。

庄严神圣的音乐响起的时候他甚至都能在这一刻听到自己雀跃鼓动的心脏,像是广场上被人惊飞的鸽子,七上八下,正一步步脱离着正常的节奏。

他想,以后老了回忆的时候,这一定是他颜培云这辈子,最最浓墨重彩的一笔。

教堂门被推开的时候一束光芒倾泻了进来,他屏住呼吸,跟所有人一起,迎接着属于他一个人的女人。

推开门的却不是光彩夺目的新娘子,而是……气喘吁吁的北北,她弯着腰喘气,身量娇小,却声如洪钟:“糟了,二哥,二嫂逃婚了!”

那一刻,座无虚席的教堂里,静得连呼吸声似乎都没有了。

……

作者有话要说:新娘子逃婚了 这怎么搞咧

没差多少了 快完了已经在犹豫新文开哪个了= =

☆、55大正文大结局

55

北北语无伦次的表达完之后颜培云心里就有数了,席阮并没有逃到哪里,她也不是拒绝这场婚礼。她从来不是什么爱慕虚荣的人,之前要求的盛大和壮观……其实只是报复他而已。

“那外面闹哄哄的宾客怎么办,就让人家看笑话么?”

颜培云不以为意:“既然她想看我丢脸,就如她所愿吧。”

……

果然,第二天颜氏总裁丢脸丢大发了的消息仿佛长了翅膀一样传遍了大江南北了,媒体多方猜测,报纸更是大肆报道,对此,只手遮天的集团并未作出任何回应,似乎准备吞下这个暗亏。

颜氏的晨会上本该准备去度蜜月的总裁还是一如既往的听着各大部门简报,脸上神色自若,仿佛那个被失婚的人不是他似的。

颜氏的股价因为这个有所浮动,不过在合理的范围内,颜培云也像事不关己一样,最后陈词总结:“这么敷衍的晨报也敢念出来,我们颜氏要的是能够处理一切突如其来变故的优秀人才,而不是为了过度关心别人连自己工作都可以忽视的人!下午两点之前每人交一份半月总结过来,再写不好的就不用来了。”

众人半惊半疑,在婚礼上被放鸽子,就这点惩罚,这还是那个冷酷魔鬼上司么?

颜培云觉得自己其实一点都不生气,真的,他没有想摔笔扔文件的冲动,也没有想要全世界跟着不痛快的想法,更没有看什么都不顺眼的感觉,他只是……想把那个女人按在身下狠狠的欺负一顿……罢了。

席阮喝着酸菜鱼片粥边浏览着新闻,大抵是记者故意为之,照片经过处理,背景稍稍有些虚化,徒留了颜培云一个人站在鲜花围绕的光环里,都显出些落寞孤寂在里头了。

宁星辰深造了之后在设计上的造诣更是又上了一个阶层,只是那一意孤行的姿态却从来未曾变过。

得知深爱的人在婚礼上被抛弃之后她丝毫没有半点同情,心里的星火却在这样一个消息里燎燃了,在第二天穿着自己设计得最得意的作品,提着自以为最具爱心的食盒,步履姗姗的踏进了颜氏。

颜培云本来不予放行的,这样一个差点将他和席阮陷入万劫不复的女人,他现在就是同情,都懒得施舍了。

谁知内部电话里却突然传出一个冷冷清清的女声:“进去吧。”

颜培云微怔,随即了然,你倒是终于出现了。

宁星辰也没想到昨天还不见踪影的人,今天竟然敢这样堂而皇之的出现:“你就不怕被公司里的人唾沫淹死么?”

“谁敢呢?”席阮姿态难得的高傲,“哦,你肯定忘了看新闻,所以不知道我现在是颜氏的董事长了。”

说完作势挺着根本没显怀的肚子娉娉婷婷的进了办公室。

宁星辰脸色一僵,将信将疑的跟了进去。

颜培云总是心里将她蹂躏了一百遍,此刻也知道她有口气还没咽下去,起身将她揽到身边,仿佛搀在手里的是价值连城的瓷器一般的小心谨慎。

宁星辰看着来气,也替她的培云哥不值:“培云哥,这个女人昨天才让你在世人面前丢了脸,现在还有脸出现在这里!”

“诶宁设计师,我颜培云就北北一个妹子,所以你这声哥,我还担不起。”颜培云不冷不淡的开口,语气没有半点起伏。

“培云哥,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那个时候我是糊涂了,我向你道歉,你看,这是我亲手做的糖醋排骨,你尝尝看。”

闻着确实觉得味道不错,席阮忍了忍口水,也拿出保温盒:“这是我早上吃剩下的酸菜鱼片粥,味道一般,周嫂说你早上啥也没吃,非让我拎过来给你的。”

“哼哼,亏你还是培云哥的妻子,连他不吃酸菜都不知道,况且早上的放到现在,能新鲜么?!”宁星辰的话很是愤愤。

“哦?你不吃酸菜么?”席阮转过头“深情款款”的看着他。

颜培云忙舀了一大勺酸掉牙的粥塞进嘴里,一脸甜蜜:“吃啊,夫人送来的,都好吃。”

宁星辰气得脸有些涨红:“培云哥,你干嘛对这个白眼狼这么好,她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你,难道你不难过吗?”

席阮冷笑一声:“宁小姐,不知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叫做‘我虐培云千百遍,培云待我如初恋’?”

颜培云不厚道的笑场了,随即点了点头:“宁小姐,无论你听没听过,我今天最后一遍告诉你,这辈子别出现在我视线十米范围内,不然的话,我们公司的保安据说都是退役军人的。”

宁星辰不相信似的睁大眼睛:“培云哥,你竟然为了她这么对我……我到底哪里不如她?”

席阮强行再塞一勺粥给颜培云之后才望着他,声音是刻意压下的甜糯:“百货大楼我朋友看中了一个铺位,想在那摆个摊卖狗不理……”

在租金每个平方六位数的大楼里租个摆摊卖包子……颜培云连刺一块儿咽下去:“看中哪个了?”

“唉,可惜时机不大好,她看中的那个铺位据说被一个很有才华的设计师租走了,叫什么星云之家,唉……”她故作惆怅。

宁星辰脸色再次变得不好,那个星云之家,正是她装修后的店子。

颜培云按下内线:“百货大楼的星云之家解约吧,给董事长留着。”

“培云哥,你不能这样,你让我以后可怎么办……”她没想到今天来完全是自取其辱,企图上前去拉着他的衣角博取怜悯。

“哎呀,我的头好晕啊……”席阮斜倚在某人的肩头,装腔作势。

颜培云从善如流的抱起她走进旁边的休息室,片刻之后,粗重的喘息声和暧昧的呻吟此起彼伏的响起,间或有“你好棒啊”“好胀哦”“宝贝儿你好紧啊”传入外面的宁星辰的耳朵里,如同魔音一般,她终于扛不住,踉踉跄跄的跑了出去……

听到关门的动静席阮才慢慢起身,关掉录音,嘴角扬起胜利的笑意。不料一转身就落入某人如狼似虎的眼神里,瞬间打哈哈:“我,某次,嗯不小心按了录音键,哈哈……”

颜培云却已经被那勾人的销魂录音刺激得有些扛不住了:“何必还跟她斤斤计较,那个铺子也就是她最后的身家啊。”

“哼,这会儿心疼她了是吧,追出去吧,没准还在等着你去抹眼泪呢。”席阮凉凉开口。

“狗不理好啊,那些个买衣服的逛累了肯定会买两个填肚子的,有前途!”颜培云瞬间进入“睁眼瞎话”模式。

席阮学着他按了内线,“星云之家的店招赶紧拆了,看着丑死了,还有跟各大商铺的老总约着吃顿饭,这个设计师德行败坏,我得先给大家透个信。”

颜培云抹了一把冷汗,他以后坚决不敢惹这狠辣媳妇儿了,这赶尽杀绝的本事,真是李莫愁范儿十足啊。

出了这口恶气之后席阮便起身准备打道回府了,却被颜培云一把捞了回来:“怎么?又想逃?今早上的各大新闻标题,不知席董还满意否?”

某人讪讪点头:“基本上还算满意……”

“你满意了,那付出惨痛代价的我,是不是应该索取点补偿呢?”颜培云勾了她一绺头发,笑着开口道。

“呃……那你要什么补偿啊,我现在是大股东,身价很高,应该负担得起的……”其实说到底是有些心虚的,她知道场面宏大,却没想到这么大。场面越大,他丢的面子就越大,她自然就愧疚更甚了。

早就被刚刚那段录音勾得神魂颠倒按捺不住的颜培云这才出手,将她的手拉过附在自己某膨胀处:“那就劳驾夫人了……”

“……”席阮替他解决之后反倒自己也出了一身的汗,手上黏黏的,身上黏黏的,就连某个说不得的地方,好像也是黏黏的。

她自然知道是为何,不适感让她不自觉并拢了双腿,以免囧状外露。可颜培云的眼睛何其的尖锐,立马发现异常,翻身将她压下:“既然夫人也有此需求,那为夫自然是要赴汤蹈火的……”

赴汤你妹啊,蹈火你妹啊……

颜培云不是第一次当准爸爸,所以自然知道眼前这位孕妇娘娘在怀孕期间要比平时敏感得多,加之肚子里的孩子刚过三个月,故也不敢有大动作,浅入浅出着。

席阮有些不满,哼哼唧唧着拉他的手臂,微微使力起身,想要的似乎还不足够。

这个时候她的脸颊总是带着潋滟的红霞,像是枝头绽放的海棠,风情袅娜妩媚,密藏香蕊蝶难寻,让他毫无抵抗之力。

颜培云已经毫无任何怨言,这样一个女人,让他欢喜让他愁,却也把最秾丽的最娇娆的那个她留给他一个人,这就已经够了。

意会过来的颜培云轻轻托着她的腰,一边深入一边留心着,慢慢的碾磨,不轻不重的力道,让她眉眼舒展,更是染上胭脂般的红润。

待她终于呈现满足之态了颜培云才慢下来,最后再次就着她的手草草了事。

这次怀孕,她嗜睡得厉害,刚刚的消耗让她有些吃力,不一会儿便又沉沉睡了过去。

颜培云给她擦了擦身体,坐在床边点了点她的鼻子:“你这磨人的妖精,等瓜娃子落地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

其实算婚期的时候无量大师便告诫他这场婚礼是泡汤的命运,他听完脸色浮起淡淡的笑意:只要她高兴,我的所有都可以不要,更何况这分薄面?

原来古戏文里真的没唱错,这世上真的有个人,能够让你心甘情愿的,倾尽天下拱手河山讨她欢。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哈 结局了

其实还有要写的 只是我确实有些对不起颜二,晾太久了就找不回来当初的感觉了,所以这几章我都是写写删删,虽然最后还是有些不像样= =

这篇文写得肯定不够好,我承认自己花的心思也没有之前的文那么多,但是大部分是因为私人原因的耽搁,造成大家的不快我在这里再次道歉。

至于番外 现在还没有构思 如果有灵感会添加上来的 或是 大家有木神马特别想要看的?最近心思放在新文上 当然,看最近勤劳的更新频率 就知道新文是不会像之前那么坑的啦= =

至于新文,也会是个萌文,大家表放弃我哦 会在中秋节附近开坑的 尽量存够五万的稿子再放出来 让大家不用担心俺卡文o(n_n)o~

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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