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的外遇(江潭映月) - xp1024.com
《妻子的外遇(江潭映月)》


第1章徐长风

天空一片灰朦朦的,阴冷的风吹过,有零星的的雪渣儿飘下来,如冰点儿般倏然落入领子里,带起一片沁入皮肤的凉。

沈妍缩了缩身子。她站在国展中心的大门外,玫红的旗袍面料包裹着她单薄却曲线优美的身子,虽然里面有穿保暖衣,但她两只小手仍然冻得冰凉,五指在旗袍那丝质的袖子下蜷了又蜷。这场冬雪虽然还没有正式的到访,但是那股子阴寒之意已经让她禁不住地牙齿打颤。

远远的,有汽车的声响传入耳膜,视线里,一辆黑色轿车缓缓地驶过来,在大厦的台阶前停下。车子的正前方,鹰型的车标隐隐的透出一种沉稳的霸气。沈妍认出那是一辆宾利。

很大气沉稳的一辆车,怎么也要个几百万吧!

不知这车上坐着的是什么样的人,她在心里暗自猜想着,会展中心经理急匆匆而出:

“看什么呢?马上站好!”经理对着沈妍低声呵斥道。

沈妍立即挺直了纤瘦的脊背,像对面那个专业的礼仪小姐那样忍着扑面而来的阴冷,眉眼弯出恬静柔婉的笑来。

“徐先生,到了。”宾利驾驶位的车门打开,身着黑色西装的青年男子从车上下来,动作恭敬地打开了后面的车门。

一个身材颀长的男子弯身钻了出来。

他俊眸微抬向着这边淡淡地望了望,沈妍看到那人气质卓然的一张脸,不由一呆。

那是怎么样的一个男人呢?

他有着一张年轻而疏冷的面庞,发丝如墨,长眉入鬓,俊眸淡薄却奕奕,冷冷中,透出一种似是与生俱来的凌锐之气。他穿着一袭合体的黑色阿玛尼西装,显得他的身材更加的修长俊挺。

沈妍的目光与那人的视线相对的一刻,她一颗心失了节奏的怦怦乱跳。

“徐先生,里面请。”经理已经飞快地掠过她的身旁,迎了过去,他满脸得体的笑,恭敬中透出难以掩饰的谄媚。

徐长风只是喉中淡淡的“嗯,”了一声,便是迈开步子顾自地走过来。

当他笔挺的身形带着一身的凌锐高贵之气从沈妍的面前走过时,她少女的心菲如小鹿撞过,一霎时,竟是有些脸红心跳的感觉。

她慌乱地弯身鞠躬,说了句“您好。”

而徐长风此时,早已经在随从的陪同下掠过她身旁向着里面而去。

她的眸光偷偷追过去的时候,电梯门正好徐徐地合拢,那人一张淡薄却俊朗的面容便是缓缓地隐没在电梯中。

第2章愤怒

沈妍再次见到徐长风,是在一个小时之后,那时,她被临时调到了十一层的摄影中心。

这里的作品,都是出自世界闻名的摄影大师之手,照片中的景物或阳刚,或阴柔,或灿烂,或超尘,一副副形态各异,如百花齐放。沈妍站在摄影大厅的入口处,面上带着亲切恬美的笑容迎接着每一位到来的客人。

徐长风是从玉石展那边转过来的,他全身由内至外散发出来的冷峻和儒雅的气息将沈妍的目光定住,当他的眸光淡淡地向着这边一瞥时,沈妍忙低下头去。心跳,却是再次地乱了。

徐长风的眸光缓缓地从墙壁上一幅幅形态各异的摄影作品上滑过,冷漠的面庞上没有半分多余的神色。他的助理小北则跟在他的身后,亦步亦趋。

前面的宽敞处便是人体摄影展。几个西装革履的男子正站在一副人体摄影作品下面,低低私语。

其中一个中年男子,若有所思地凝视着眼前的画面,然后用日语说了句什么,身旁陪同的翻译便对展厅工作人员道:“小姐,这副作品多少钱?”

工作人员笑道:“对不起先生,这副作品是作者的珍藏品,只供展出,不出/售。”

翻译将工作人员的话传给了他的老板,那中年男子听罢笑笑,深沉的眼中却是露出些许失落的神色,

小北便在这时低低地啊了一声,目光已经呆住。再看他的老板,徐长风,他那张俊朗的面容不知何时已是一片青白。他的眸光正紧紧地盯住中年男子要买的那副作品,那上面,是一个女人。

一个没穿衣服的女人,用句好听的词,叫不着寸缕。

那女人一头青丝整齐的挽到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美眸幽幽,温柔中流露出一种忧郁的神彩。她全身凝白如雪,肩膀纤瘦,胸部饱满,两只线条纤细柔婉的手臂轻轻地在腰部下面交叉,细嫩的指间是一朵绽放的洁白莲花。那不染纤尘的花朵正恰到好处的遮住女人下面的隐秘。

女人的两条腿又细又长,全身的线条极为柔美,不用说,这副作品,透出一种极强的东方女性的沉静和阴柔之美。

小北咧了咧嘴,他知道,那叫人体艺术。

可关键是,那个女人,她是……

“太……太太。”小北不由自主低低的叫了一声。

而徐长风,俊逸的双眸已经泛出幽冷的光,他的喉头在急剧的收缩,强烈的愤怒正从他的心头窜上来,狠狠地冲撞着他的大脑。

他的眸光仍然紧紧地盯住了那画面上的女人,唇角却在抽搐。小北忐忐忑忑地看向他的老板,却见徐长风,双眉紧拧,俊逸的面庞一片肃凛,忽然间就拔腿大步奔向了那副人体像。

他一只手臂拨开那个中年男子和他的翻译,一把将那副像框扯了下来。

“先生!”摄影中心的工作人员大惊失色,忙过来阻拦,“先生,你这是做什么?”

徐长风唇角紧抿,脸上冷峻的线条,冷怒的锋芒毕现。他并不言语,一把推开那个工作人员,铁钳般骨节分明的手指死死地捏着那像框,大步地离开。

第3章压抑

“先生!”工作人员急切的喊声还在展览大厅里回荡,沈妍只感到一阵凛冽的气息扑面而来,徐长风的身形已经从她身旁一掠而过。她吃惊地看着那道攥着一副相框的阴冷背影只觉得十分的奇怪。

小北在后面急匆匆地追了过来,当他一路下了楼,跑到大厦外面的时候,却见徐长风正将手中的相框扔进宾利的后厢,然后钻进了驾驶位,汽车像是炮弹一般嗖地窜了出去。

看着那黑色的车子贴着迎面而来的轿车飞快地拐向了热闹的大街,猎豹一般飞驶而去,小北的太阳穴忽然间突突地跳了起来。

宾利像是脱缰的野马在上午阴冷的街头狂奔,一连闯了好几个红灯,由车水马龙的繁华闹市,到安静怡人的蓝湾别墅区,又拐进了安静整洁的私家车道,吱的一声刺耳声响后,一切归于寂静。车子斜斜地停在别墅的门口处,空气沉寂得吓人。片刻之后,车门忽然间打开,徐长风一脸阴鸷地迈下车来。他一把拉开了后厢的车门,长臂一伸将那被他摔在座位上的相框抓了起来。

他黑眸凛冽,瞬也不瞬地死死盯住那照片上不着寸缕的女子,英俊的面庞再度扭曲起来。

“白惠呀白惠,你当真是连脸都不要了吗?”

他细长有力的手指紧紧地捏住了那相框的边缘,死死地捏住,就像指尖下是她纤细柔弱的肩膀,而他,要狠狠地捏碎她。他的脸上一片可怕的青白,双眸阴鸷得骇人。

相框被他再次丢回了后车厢,车门啪的拍上,他修长的身形倚着车身,伸手到衣兜里摸出了打火机来。纯金质的打火机,簌地燃起一束火苗,他的手指却有些打颤。香烟燃着,他狠狠地吸了一口……

天光微微发白的时候,白惠轻轻地下了床。她身上披着一件粉色碎花的棉质睡衣,一直走到窗子前,轻轻地将窗帘拉开了一些,天空那浅淡的白便从窗帘的敞开处,撒了进来。

一座座高楼的影子隐隐耸立在冬日阴沉的天空下,一弯还来不及隐退的清冷白月静静地挂在空中,俯视着这纷乱复杂的世界。她嫣红柔美的唇微微地开合,轻轻地叹息了一声,离开那里有多久了?三个月都多了吧!

她无声地收回那幽幽的眸光,转身向着洗手间走去。

“故人西辞黄鹤楼,烟花三月下扬州。

孤帆远影碧空尽,惟见长江天际流。”

白惠轻轻指着黑板上那整齐秀气的板书,稚嫩的童音便随着她手指的移动而朗朗响起。她微笑地看着讲台下面那一张张天真可爱的小脸,长久以来积郁在心头的烦闷轻轻地散了。

第4章嫩模

下课的铃声被拉响,她微笑道:“同学们,今天的课就到这里,我们明天见。”

“老师明天见。”孩子们立刻回应起欢快的声音。白惠看着她的学生们将书本放进书包纷纷离开,她笑笑,收起讲义也转身出了教室。

“老师,圣诞节快乐。”一个男生跑过来,递给她一枝手工折叠的红玫瑰。

白惠接过摸摸那孩子的头,温笑道:“圣诞节快乐。”

那小家伙有些不好意思地咧嘴一笑,跑掉了。

这是上岛咖啡厅的一处分店,平安夜的气氛在格调优雅的大厅里缓缓缭绕。

“对不起,我来晚了。”白惠进来的时候,对着自己的几个新同事歉意地笑笑。

她在王新亚身旁坐下要了一份玫瑰奶茶,在她的对面是学校里两个单身的男同事,几个人边饮边聊。轻悠的音乐声舒缓着人的神经,在这样颇富小资情调的地方,人的心情会不由自主地闲适起来。

白惠始终淡淡的笑着,这样的夜晚,应该快乐的不是吗?

渐渐降临的夜色下,一辆车子从落地的窗子前缓缓滑过。街灯明亮,那沉稳又贵气的车身竟是让人眼前一眩。

“快看,多漂亮的车!”王新亚忽然间就叫了起来。

白惠扭头,眸光倏然定在那辆黑色的车子上,

“是限量版欧陆飞驰。”小丁低呼一声,身子呼的站了起来,面上露出如遇至宝的神色。

“听说这款车全国都不足八辆。”小陈也兴奋地说道。

白惠纤细白晰的手指还擎着白瓷的杯子,此刻却是无意识的收紧,一颗心猝然之间颤了一下。限量版的宾利欧陆飞驰,全国就那么几辆,在这座城市里也就只有那一个人有,她微垂着眼帘,心跳陡然一窒。

“先生,小姐,请随我来。”音乐流动中隐隐传来服务员温和的声音,接着有高跟鞋敲击地面的清脆声响伴着男人沉稳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当那一袭黑色的身影掠过眼角的时候,白惠手指一颤,瓷杯中的玫瑰奶茶颤颤地晃了出来,滴落在她泛白的指尖上。

“风哥,我们就坐这里吧!”是一道娇滴滴的女声。白惠心弦又是一紧,她不由抬头,却倏然撞上一对男人的深眸。

白惠的眸光定了定,沉静的面上已是泛出了一丝叫做青残的白。

徐长风的眸光淡淡讥诮的睨着她,须臾又转开,伸臂一扶身旁女子的腰,“好。”

白惠有些仓皇的眸光落在那女子的身上,她看到了一道娇俏的身影。一头栗色的卷发垂下肩头,上身穿了一件类似紫貂裘皮的半大衣,光着腿下面一双休闲长靴。

第5章新欢

他们在白惠侧面不远处落坐,女人眉眼晶亮,一袭侧影娇媚而明艳。模样竟是与当年的楚乔秋色不输。

徐长风,这么短的时间而已,你就又有了新欢吗?白惠的心里凉凉的,唇角不由挤出几分嘲弄的笑来。

“这女人不就是那个刚出道的嫩模路漫漫吗!”王新亚低低地说了句。

小丁则是啧啧赞道:“这真人比电视上漂亮多了!”

“漂亮什么,依我看纯粹是妖里妖气。”王新亚撇撇嘴,又转向身旁一直默不作声的女人道:“白惠你说是吧?真不明白,那位徐总的夫人怎么能这么沉得住气,要是我呀,非得让人扒了那女妖的皮不可。”

白惠在一个多月之前才来到他们的学校教书,他们并不知道白惠和徐长风的关系,因此说话也没有忌惮。王新亚还在顾自愤愤地地低低地说着什么,白惠却已是一脸的沉静。已经下定决心离开他,那么他,包养谁又有什么关系?

她只是唇角轻轻地弯了弯。

“据说,《绝世王妃》这部电视剧,就是这个金主专门为这小妖精量身打造的,光投资就是不下五千万。”小丁又低声报料道。

白惠的脸顿时白了白,手中那只轻轻搅动玫瑰奶茶的小匙不由一僵。

“风哥,谢谢你陪我过这个平安夜。”

耳旁又响起路漫漫娇柔的声音,眼角余光里,她正对着那俊朗无边的男子眯出灿灿的笑来,样子竟是多了几分年轻女孩儿的天真无邪。白惠低头用小匙默默地拨弄着杯中的一片玫瑰花苞,她知道,这个平安夜,她是不可能过得太舒坦了。

徐长风的俊颜一如既往的温和,眉眼间样子说不出的迷人。他笑道:“你演得那么好,今天算是我给你的奖励。”

他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晃动着杯中的极品蓝山,仰脖喝掉,手里握着空空如也的杯子,一双俊眸却是微微眯着,似是在欣赏着眼前女人的无边美貌。

“谢谢风哥。”路漫漫羞涩一笑,微低蝽首,春色弥漫脸颊。

白惠将小匙中的玫瑰奶茶轻轻地送进口中,听着那两人浅浅低笑,她只觉得耳边像是飞进无数只苍蝇,玫瑰的芬芳萦满口腔,她却再也品不出奶茶的清香。

“徐先生,您要的花。”有侍者的声音响起来。空气中便有花香弥漫过来。白惠微微侧眸,视线里,穿着合体制服的女侍手中的一大束的粉色玫瑰花苞亮得刺眼。

粉色玫瑰的花语是喜欢你那灿烂的笑容,而玫瑰花苞却是代表着美丽和青春。

呵呵,白惠在心底冷笑,手指擎着奶茶杯,一小杯的奶茶被悉数送进了口中。

“哇,真漂亮!”耳边是路漫漫娇柔惊喜的声音,白惠的太阳穴却是忽然间裂开一般的疼起来。

“对不起,我有点儿不舒服先回去了,你们慢聊。”白惠站起身来,小丁怔了怔道:“我送你吧。”

第6章找上门

“不用了,谢谢。”白惠笑笑,转身离开。

她步子匆匆地向外走,走了几步,却又忽然间放缓了脚步,她将自己的脊背挺直,左手捏住了包包的带子,捏紧,然后,迈开步子,离开。

从咖啡厅出来,白惠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冬夜阴冷的风扑面而来,窜进她的领子里,一阵刺骨的凉。

“相恋相念倍相亲,一生一代一双人”那年,她才新婚,夕阳下,她轻轻地朗诵着纳兰性德的词,身后有温暖的怀抱贴过来,将她轻轻地拥住,“一生一代一双人,嗯,写得好。”

“那你对我,会一生一代一双人吗?”她转过身来,眨着那双明亮的眼睛有些羞涩的问他。

“会。”他沉呤了一下,那一刻,眼神温柔而深沉。

白惠用力地吸了吸鼻子,将眼角就要冒出来的泪意憋了回去,伸手将大衣的领子向上拢了拢,走到路边招手拦出租车。

车子行驶到距她所居住的小区还差一里多地的时候,她付了车钱,从车子上下来。城市的夜空,稀疏的挂着几颗星,清冷的白月在那天空的最高处,淡漠地俯视着这个世界。她的心情因为咖啡厅里的一幕而布满酸涩,她想,她需要走一走。从这里,到她的家,够了。

沿着马路缓缓前行,不知不觉间,已经进了小区。一座座高楼,点点柔和的灯光从一扇扇窗子间透出来,那是家的气息。

一个小女孩儿正趴在窗台上,小手轻轻地勾勒着玻璃上,贴着的圣诞贴画。

白惠忽然间有些恍惚。记忆里,一幕很温馨的情景在眼前浮现。她笑了笑,一晚的抑郁好像无声无息地消散了。

她加快脚步向前走,快到自家的楼下时,那身形却是倏然一顿。

夜色下,一点烟火明明灭灭。一道黑色的身影,轻倚着车身,徐长风,他就站在她楼下的门口处,低头吸着烟。

白惠不知道是不是还要继续向前走,回家必然要经过那个人的身边,而她,却并不想见他。她无声地站住了身形,任冬夜阴冷的风嗖嗖地吹过来,全身僵冷。

“怎么,自己做得出来,却不敢见我吗?”淡淡嘲弄的声音带着男人特有的磁性被夜风送了过来。

徐长风微侧头,一双比那冬夜的星星还亮上几分的眼睛透着阴冷。

“抱歉,我只是不想见到你。”白惠微微眯了眯眼,不待那男人说什么,已经迈开步子向前走去。

只要他还站在那里,还挡在她的门口,这一关就总是要过的,不是吗?她让自己尽量无视那男人带来的强烈的存在感,径自从他的身前掠过。

第7章谁杀了他们的孩子

“照片拍得不错,够美。”徐长风类似调侃的开口,声音忽然又一转,“不过,想要藉此让我签字离婚,白惠,你想得太美了点儿!”

徐长风冷幽幽开口。白惠只觉得一股透骨的凉意倏然窜入了领子,在五脏六腑间流窜。她身形蓦地一顿,脚步像是被什么定住了一般,转身向着他,“那么,徐大总裁,你想要怎么样?”

她站在他的几步之外,穿着黑色的大衣,本就苗条的身体显得越发的纤瘦。那一双眼睛却是如淬染了墨一样,黑得又冷又亮。

徐长风又是吸了一口烟,冷幽幽的眼睛凝了过来,“我想要怎么样,你很明白。白惠,别再让我废话,跟我回家去,我们好好过日子。”

“你休想,徐长风!”白惠忽然间觉得一股子恶气冲上头顶,让她怒不可遏。

“我说过,我这辈子都不会再走进那个家门,这辈子都不会再和你在一起。徐长风,收起你的如意算盘在协议书上签字,我们好聚好散!”

她对着他失控地吼着,眼里逼出了泪花,胸口处,猝痛。

夜色下,徐长风的脸色急促的变化着,他的夹着烟的手指在不可预见的发颤。烟头被丢掉,他长臂一伸,一把攥住了白惠的手臂,白惠低呼一声,身子猝不及防地被男人扯到了身前。

他居高临下两只大手狠狠地捏着她脆弱的臂膀,一双淬了冰的双眸狠狠地逼视着她,让她本就猝痛的心脏一阵颤栗。

他的手指钢叉一般似乎要插进白惠的肩胛,疼,很疼,疼得她脸色越发的白了。但,她却倔强地仰头,回视着他。

“你想,做什么?”胸口隐隐的疼让她说话的时候停顿了一下,声音艰涩。

徐长风唇角轻勾,冷声,背着光的他看不清脸上的神色,让白惠的心没来由又是一颤。

“你把我的孩子怎么样了?嗯?”他悠悠开了口,听不出喜怒。

白惠的脑中却是轰的一声,如一道炸雷猝然滚过。她身子一颤,人已经呆住。

“两个呀,你把他们怎么样了!”徐长风忽然间似是疯狂了一般,大吼了一声,一反身,狠狠地将她纤弱的身子压在了那冰凉的宾利上。

“你杀死了他们,是不是!是不是你杀了他们!”他愤怒地低吼,眼底冰冷的火星迸现。

白惠被他压在车子上,那两只大手狠狠地捏着她的肩,冷森森的面容,眼底怒火狂燃。白惠只呆呆地望着那张刚才还从容优雅的,此刻却狰狞可怕的面容,她美丽的瞳孔一点点地染上了一种叫做悲凉的神色。

孩子,她的孩子。

她的冰冷的唇角轻抽,眼神渐渐呆滞。她仰头,望着那黑沉沉的夜空,心底那一直苦苦压抑了许久的悲伤一点点地漫了上来,从那双美丽的眸子里缓缓地流泄出来,像是那一地惨白的月光。

“孩子……”她喃喃地念着,声音带着让人心惊的轻颤,一滴冰凉的泪滴落下来,挂在冷月下,她惨白的脸上。过往的一切,那些深埋在心底的不堪和痛苦,一瞬之间纷至沓来,白惠的眼睑轻轻地合上,又是一滴泪猝然地滚落。

“白惠!”徐长风的心猝然一跳,一种隐隐的不安突然间涌上心头,他那只扣着她肩膀的手,犹豫了一下抬起来轻拍了拍她的脸。

“白惠!”

然,回答他的是一片死寂。

他看着那张美丽的脸,此刻却比天上的冷月还要惨白。她垂着长长的眼睫,一滴晶莹的泪还挂在腮边,身子却在缓缓地向下滑。

“白惠!”他喊着,一种从未有过的强烈的担心和害怕让他声音发颤,“白惠!”

他一把将那具已经毫无生气的身体打横抱起……

第8章新妇

两年前蓝湾别墅

白雾氤氲的洗浴间里,一道年轻的身影站在镜子前,她刚刚沐浴完毕,湿漉漉的头发披在肩头,白皙如玉的身体上还淌着水珠,一颗颗晶莹发亮。白惠看着镜子中,那条纤瘦却玲珑有形的身体,对着镜子笑了笑,一种少女的甜香俏美流露出来。她拿起吹风机将头发吹得半干,又用奶白色的浴巾将自己光裸的身子包住,转身出去。

卧室很大,南面一整面都是窗子,拉开窗帘,便可以清晰的看到远处的青山如黛,推开窗子,比市区不知清新多少倍的空气便会扑面而来。头顶上水晶的吊灯播撒着柔和又迷人的光亮,室内十分整洁。大衣柜和床头上还贴着精致的大红喜字,恍然间,她结婚已经三个多月了呢!

白惠走到床边解开浴巾,换上自己的粉色睡裙。吊带下浅粉色的蕾丝点缀在胸前,高腰收得恰到好处,衬得她的前胸越发的挺俏。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白皙的胸口,又伸指摸了摸胸前的蕾丝,这件睡衣,是她结婚时买的,样式即大方又不失妩媚。是她十分喜爱的款式。

她正想躺下,窗外有车子的声响传过来。是谁这么晚过来?她走到窗子前,将窗帘拉开了一点儿,她看到了院子里浅淡的灯光下,那徐徐驶入的黑色车子。、

是他吗?他竟然不声不响地回来了。看到那道熟悉的颀长身形从车子里钻出来,她的心登时狂跳。

新婚燕尔,新郎却去了德国公干,一别三月有余,心底的想念在默默中疯长。白惠此刻的心情激动中又掺了紧张,她放下窗帘,心脏如小鹿乱撞般地跑出了卧室。光裸的脚下是柔软的花色地毯,踩在上面,软软的暖暖的。她沿着楼梯向下走。

这里是徐宅的三楼,她的公公婆婆则住在二楼,此刻,可能已经睡着了。

前面有脚步声传过来,一下一下清晰有力。视线的尽头,出现了一道银色的身影,修长挺拔。正边走,边解着领带。

白惠脚步停住,一双眼睛又黑又亮,满怀欣喜地看着她的男人,她的新婚丈夫。

而他,也发现了她。

修长的眉微挑,略带疲惫的眼睛亮了亮,继而温润和煦的声音道:“怎么跑出来了?”

“我……想不到你会今天回来。”白惠低眉,神色间自有一种新妇的欣喜和羞涩。

“事情提前办完了,所以就回来了。”

徐长风向上走了几步,一直站到妻子的面前,他微笑地端祥他的新婚妻子。以一种男人对女人,丈夫对久别妻子的眼光。

第9章那时缠绵(一)

她的身上,穿着粉色吊带的蕾丝睡衣,披着微湿的长风,皮肤上闪着沐浴过后的光泽,站在那里,轻轻灵灵的,像是从楼上飘下来的一片粉色花瓣。

徐长风伸手轻轻地抚上她白里透着红的脸颊。微微潮湿的手掌落在她的皮肤上,她有一种不敢呼吸的感觉。

他的手一点点地向下,落在她光洁柔滑的颈子上,停顿了一下,他俯身,在她的颊上亲了一下,然后缓缓地弯下身去,白惠仍然处于一种新妇的羞涩中,身子一轻,整个人已被她的男人打横抱了起来。

白惠似是吓了一跳,双臂立刻便抱住了男人的脖子。虽然她早已是他的妻子了,但是这样的亲密,却是少之又少。难免的脸红心跳。

徐长风眉眼温柔,额头上隐约可见亮晶晶的汗珠,她的娇羞和紧张全都落进了他的眼里,他笑笑抱着他的小妻子进了卧室。

他把怀里那轻盈的身子放到了他们的大床上,全粉色调的床单立刻和她身上的粉红融为一体。

他撑着两只手臂在她身体的上方,眉眼温存,却又带了几分成熟男子和已婚男人看着自己妻子的暧昧,道:

“等我,我去洗个澡。”

“嗯。”白惠轻轻点了点头。

徐长风边脱着衣服边向着洗浴间走。白惠从床上坐了起来,看着那道颀长高大的身影,她做梦都想不到,她日思夜想的他,会在某一个晚上如神祗一般,突然地就出现在她的眼前。她有一种如在梦中的飘忽感。

她想象着即将要发生的事情,她是结了婚的女人了,她当然知道,他说的等他,是什么意思。

心里不由紧张。

浴室的流水声消失了,徐长风边是擦着头发,边走了出来。他下身裹着白色的浴巾,露出肌理紧实的胸口,肤色结实健康,发丝晶莹黑亮。他走过来,微眯了眼睛看着他的新婚妻子,一只手伸过来,轻轻挑了她的下颌,俊颜缓缓地拉低,他吻住了她的嘴唇。

花瓣一样的嘴唇。

白惠的心跳立时一滞。而男人只是浅浅的一吻,像是品尝一滴醇香的酒一般,轻啜一口。他眉眼黑亮,就那么低头瞧着她。

白惠的脸颊倏然就飞上了一抹红云,她不由低下头去。耳边响起男人的轻笑,低低好听。他的手已然落在了她睡衣的肩带上,细长的肩带随着他手指下滑而顺着她白皙的肩膀落下去……

那一夜,比之新婚之夜的羞涩和紧张要放松许多,他用他娴熟的爱抚和亲吻让她一点点地放松了身体,到最后完全容纳了他,耳边是他低而醇越的声音,在问她“感觉怎么样?”

第10章那时缠绵(二)

那一夜,比之新婚之夜的羞涩和紧张要放松许多,他用他娴熟的爱抚和亲吻让她一点点地放松了身体,到最后完全容纳了他,耳边是他低而醇越的声音,在问她“感觉怎么样?”

而她,只是将头埋进了被子里,从未有过的羞涩之感让她再不敢看他那张布满满足和爱浴的脸。

转天的一早,阳光晴好。

“诶,我们的白老师今天气色这么好!”当白惠到了自己办公室的时候,同事王姐笑着眨眨眼道,“是不是你老公从德国回来了?”

“嗯,是的。”白惠笑笑,越发显得娇羞明丽。

“我说呢,怎么红光满面的,原来是被男人滋润的啊!”

阴阳怪气的口气,正是白惠另一个同事,小张。此女和白惠相仿年纪,却没有白惠的运气,她刚刚被自己的富豪男友甩掉了。白惠的容光焕发,幸福小女人模样自是刺激了她。

白惠只皱皱眉,未予理睬。

到了傍晚的时候,手机响起来,白惠正送走了最后一个孩子,看看号码忙接通。当她拎着包从幼儿园里快步走出来的时候,她看到了停在门口处的黑色宾利,在傍晚的日光下,静静散发着它的恢弘和大气。

徐长风修长的身形斜倚着车身,墨镜遮面,一身黑色做工精良的合体西装,看起来酷酷的,而且气度不凡。她走出来的时候,他的眸光正好转过来,白惠看到他的唇角微微勾起,似是笑了。

“走吧。”他伸臂轻揽了她的腰,扶她坐进了副驾驶的位子。

宾利缓缓地提了速,徐长风温声道:“一会儿陪我去参加个应酬,衣服和首饰已经给你准备好了。”

“哦,什么应酬?”白惠侧头问道。

“也没什么,就是一帮发小非要给我接风。”

当白惠在会所的休息室里换上了徐长风为她准备的粉色紧身短裙,颈子上戴着他专门为她挑选的项链出来时,徐长风眼前一亮。他笑着吻了一下妻子的额头,“亲爱的,你真是太美了。”

他的眼中是难以掩饰的潋滟流光,白惠只抿了嘴,一张本就如莲一般的脸更添了几分妩媚的神色。

“哟,两口子说悄悄话呢!”一道玩味调侃的声音响了起来,白惠的眼前出现了一个高个子男人,穿着得体的西装,皮肤黝黑,长得倒是端得帅气。却是徐长风的一个最要好的发小,黄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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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的亲,收藏是对月最大的鼓励哦。

预告:下章我们的男二号和女二号将登场。白惠的幸福也就差不多了哦。

第11章情敌出现

徐长风笑着挥了那小子一拳,“你小子打从非洲跑出来的吧!”

黄侠笑笑,“这不跑到夏威夷去游泳了吗!”

几人说笑间,向着热闹的party走去。

音乐欢快流淌中,一片灯红酒绿,衣香丽影的情形在眼前出现。

白惠婚前也曾和她的男人参加过这样的场合,心里并不紧张。她轻挽着男人的手臂,随着他优雅的步伐走了过去。

大厅里一帮子青年男女围住了一个锦衣鲜亮的女子,不知在聊着什么,看样子十分热络。白惠并不认识那个女人,但目光却被那女人一张容光焕发,姿容娇美却又淡定大方的脸给定住了。

那女人穿着一袭杏黄色短裙,长发微卷,顾盼中,一双明眸灼灼其华。在场的漂亮女人并不少,但在这个女人的面前,便显出其庸脂俗粉的味道来。

这个女人像一个灼灼的发光体,很轻易的就能吸引住所有人的目光。

“她是谁?”白惠轻问了一句。但,她身旁的男人似是被什么撅去了心神,并未有听到她的问话。

而此时,那个女人已经发现了他们,此刻,一双明亮的眼睛正望过来。

华光闪现的眸底似有惊喜。

人群里有低低私语的声音,白惠不知道那些人在说些什么,心底的好奇全被这个女人挑了起来。她丝毫没有注意到,她身边的男人,此刻那双黑眸里闪现的异样神色。更想不到,这个女人,给她的婚姻所带来的强大冲击就要降临了。

那女子已经走了过来,修长的双腿踩着一双镶着珠钻的高跟鞋,身形款款。卷发和短裙随着她的步子而轻轻飘动,那样子就像一位高贵的公主正走向她心怡的王子。

她在这对夫妻的面前站住脚步,巴掌大的小脸上,一双漂亮的眼睛越发的明亮。她目不斜视地眸光轻轻地锁住眼前的俊朗男子,如媚的红唇缓缓地勾起,却是轻轻地吐出了一个字。

“风。”

白惠怔了怔,心底的诧然越发深了几分。她竟然这样叫他,他们很熟吗?她微微皱了眉。

“什么时候回来的?”徐长风的声音在女人的声音落下去半晌之后才响起,如果白惠足够细心,就可以听出她的男人那声音里是压抑了许久的震惊。

“昨天。”女子柔和晶莹的眸光仍然锁在男人的脸上,就仿佛,在她的面前根本没有白惠这个人存在。

白惠下意识的,在男人肋下穿过的那只手臂改为攥住了男人的手,不知道为什么,眼前这个几乎叫做金光四射的女人,带给她一种隐隐的不安之感。

“楚乔昨天晚上才到,我们商量着要给你个惊喜,就没告诉你。怎么样,够惊喜吧?”说话的,是徐长风的另一个发小,靳齐。

楚乔,她叫楚乔吗?

白惠越发疑惑的双眸凝视着这个女人。

而楚乔却已经又向前一步,靓丽的身形站在了徐长风身前咫尺的地方,“风,可以抱抱你吗?”

多么直接的女子呀!

白惠看着楚乔那双明亮又笃定的眼睛,心底忽然间就别扭起来,她真的想直接代替徐长风告诉这个女人,‘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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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强势的女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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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旁若无人

但她嘴唇动了动,却是忍住了,而是把眸光投向了她的男人。而在这时,指间被她挽着的那只手却是悄无声息地松开了。眼前,杏黄色一闪,楚乔已经到了徐长风的怀里。她白皙的手臂抱住了徐长风的腰,那只精致的小脸埋进了男人的胸口,

而徐长风,神色微敛,眉宇微凝,不知在想着什么,那手臂却是有些僵硬的缓缓抬起,落在那女孩儿的纤腰处,轻轻收紧。

“喂。”白惠忍不住低低一声喊,心头涌上一种难言的灼痛。

而徐长风也便在此时轻轻一搂,便轻推开了怀中的女子。“我给你介绍一下,我太太白惠。楚乔。”

徐长风神色间已无波澜,而是给两个女人做起了介绍。

楚乔一双明眸立时望向了比她矮上好几公分的纤秀女子。

“我想你不介意,我和风哥跳个舞吧!”楚乔一双眸子流露出一种惯有的名门千金的的骄傲和自信,声音脆亮,眼神微冷却带着一丝笑。

白惠心里自然是不愿意的,如若是别人也就罢了,可是这个女人,她明显的不同于别的女人,她的眼睛里带着一种让人难以忽略的骄傲和轻蔑,让她心里觉得不舒服。

白惠不是矫情的人,但是此刻,心里也是不满的。

“嫂子,乔乔天生单纯,她和风哥自小一块儿长大,情如兄妹,你不会那么小气吧!”说话的是一个红衣女子,此女叫伊爱。她也算是徐长风的发小,年纪看起来比她要大,却仍是不得不尊称她为一声嫂子,但眼神向来都是轻蔑的。

白惠轻皱眉,却是一个不字都不能说了。

楚乔骄傲的一笑,纤纤玉手向着那个俊逸如厮的男人伸了过去,浅笑嫣然:

“风。”

徐长风的眼神很深,此刻仍然深凝着楚乔。白惠不知他在想着什么,更不知他的心里是否有想过她这个妻子,而是眼见着他,伸出了那只修长有力的手,轻轻地牵住了楚乔的。

白惠看着那两道身影翩翩起舞,恍似情侣,心口像被什么堵住了,有些窒息的感觉。

是她太小气了吗?既然他们本一起长大,情如兄妹,她真的不应该这么在乎的,可是她这是怎么了?

她低了头,想找个地方坐一坐。

黄侠走了过来,“嫂子,听说你舞跳得很好,陪小弟跳一曲怎么样?”

白惠哪有心思跳舞呢,但黄侠的手已经伸了过来,她不能拒绝,便随他去了。

舞曲悠扬,她眼角的余光能够看到她的丈夫轻揽着楚乔的腰肢,两人的身影贴得很近,楚乔一脸明媚,徐长风却是脸色微沉,看不出喜乐。

第13章只是随便娶的女人

白惠有些心不在焉,只一会儿,便对黄侠道:“不好意思,我去趟洗手间。”

黄侠笑笑,松开了扶在她腰间的手。白惠转身离开。

她只是在外面站了一会儿,便又返了回来,大厅里舞曲依然悠扬,却,早没了那两个人的身影。

白惠眸光里四下寻找,但见眼前衣香丽影,独独没有那两个人。她顺着大厅向着走廊走过去,眼前光线渐渐黯淡,有女人清脆的声音传过来。

“我知道,你是因为生我的气才随便娶了个女人回来,风,你并不爱她对不对?”

是楚乔的声音。

白惠心弦蓦地一动,脚步倏然顿住。只见前面走廊的转弯处,一抹黄色的身影骄傲笃定地迎视着男人深邃的眼光。徐长风的身形隐于光影中,白惠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但是心脏却像是被人一下子捏住了,这个楚乔,是他的曾经吗?

“不回答就是默认。风,我知道你还爱着我,我可以等,直到你和她离婚为止。”

楚乔的声音脆亮而且笃定,自信满满。白惠的心脏登的一阵痉/挛,全身忽然间感到一阵的无力,她转身匆匆走开了。

徐长风从会所里出来的时候,她正站在外面的夜空下。天上没有一颗星星,一股子阴沉的气息笼罩着夜空,这是暴雨将来的征兆。

不回答就等于默认,徐长风,你娶我,真的是负气而为吗?而我,就是你随便娶的女人吗?

白惠呆呆地站在那里,一颗心仍是痉/挛地疼。

“你怎么跑这儿来了?”当雨点抽打在白惠身上的时候,徐长风脚步匆匆从会所里面走了出来。他将她落在会所中的外衣递给她,便大步向着泊车小弟开过来的宾利走过去。

“上车。”他为她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然后匆匆钻进了驾驶位。

白惠坐进车子里,微垂着眸,有雨滴从脸颊上淌下来。

“你喜欢过我吗?”她好半响,才问出了心里压抑着的问题。

“你今天怎么了?”徐长风微敛眉,语气间似是不可思议。

“没什么。我只是想知道你有没有喜欢过我。”白惠抬了眸,看向雨点敲打的窗外。

徐长风侧了眸,眼神里隐隐地现出不耐来:“白惠,如果你是在为楚乔的事情生气,那么我无话可说。但是请不要再问这么无聊又愚蠢的问题。”

无聊又愚蠢的问题!

白惠蓦地一呆,唇角有些发抖,那双美丽的眼睛更是蕴出一抹叫做不可思议的神色来。她缓缓转眸看向身旁的男人,而他,唇角紧抿,下颌绷着,神色一片肃凛。

第14章娇娇公主

白惠心里涌出苦涩,只低了头却不再说话。

雨还在下,到了徐宅,车子停下,徐长风将一把伞放到她腿上,“拿着。”

白惠撑着伞下车,却见男人的身影快步走向前面的房子。他把伞让给她了,他自己却淋了雨,他的心里不会没有她,白惠心头一暖。

进屋的时候,徐长风已经在洗澡了,衣服挂在卧室的衣架上,洗浴间的灯开着,哗哗的水声传出来。白惠将他换下来的外衣收进了手提袋,准备明天一早送去干洗。洗浴间的门打开,徐长风出来了。身上裹着浴巾,走过来。白惠便在这时也向着洗浴间走去。

当她洗完澡的时候,徐长风已经睡下,他好像是累了,她出来的时候,他已经响起了轻微的鼾声。

她在他身旁躺下,睡意寥寥。

转天的早晨,天气放晴,一早,房间里响起手机的铃声,很清亮动听的声音,不同于以往的铃声,倒像是专门为这个号码设置的。白惠将徐长风的手机拾了起来,看到屏幕上跳动着的字时,她怔了怔。

“娇娇公主”。

“给我吧。”斜刺里已经有一双大手伸了过来。

徐长风将手机拿了过去。

白惠怔怔地站住,她看着男人边将胳膊伸进西装的袖子,边捏着手机走向阳台。

娇娇公主是谁?会是楚乔吗?

然而,一个小时之后,她的想法被证实了。娇娇公主,就是楚乔。

楚乔一身鲜亮的黄色衣衫出现在徐宅里,手里还拎着不知是什么的礼盒。由于是星期天,白惠的婆婆胡兰珠也没上班,此刻,那张保养得宜的面上怔了怔立刻露出高兴的笑容来,“哟,乔乔回来了。”

“伯母。”楚乔将手中的礼盒递给身旁的佣人,便给了胡兰珠一个拥抱。

胡兰珠笑笑轻拍拍楚乔的肩膀。

徐长风也从楼上下来了。楚乔看都不看白惠一眼,一下子勾住了徐长风的脖子,“风。”

白惠心头又是一堵,徐长风却是轻轻地推开了楚乔,“坐吧。”他的声音有些淡,而楚乔似并不介意,反是小手一下子攥住了徐长风的,“风,不要这么冷吗?我知道我有错,所以这次回来,我不会走了。我会一直等你。”

她微嘟着鲜嫩的红唇,眼睛亮亮的,带着期翼。

白惠倒抽一口凉气。

“白惠,去沏壶热茶。”胡兰珠此时却吩咐道。

白惠便转身去了。当她端着托盘回来的时候,客厅里已没有了那对男女的身影,而一旁的小花厅里却有低低的纳纳的声音传过来:

“风,你还戴着我送你的手表,说明你的心里一直都有我。风,我知道我错了,我太任性,你给我个机会吧!我保证再也不会了……”

白惠的心忽然间又像是被人捏住了一般。她怔了片刻,迈开步子向前走,楚乔却在这时从花厅里闪出来,无巧不巧地正撞上白惠手中的托盘。托盘一斜,上面端放的紫砂茶壶里的茶水便倒了出来,乒乓的一阵响声后,摔到了地上,水花四溅。

楚乔一只白嫩的手臂立时一缩,清脆的声音变成了哭音。

“风……”

“你怎么走路的!”一道阴沉愤怒的声音炸然在耳边响了起来,白惠猛然抬头,便撞上她男人那双布满怒火的双眸。

第15章莫须有

他向来温柔,对她从不曾疾言厉色,甚至从没有大声地说过话。可是此刻……

“快去拿烫伤药!”徐长风粗爆的声音已经响了起来,有佣人疾疾奔去。

胡兰珠已经闻声而来,脸上一片急色,嘴里埋怨着:“怎么这么毛手毛脚的,连个茶水都端不好!”

白惠一时间不知所措,心底更是发凉。

徐长风扶着楚乔坐到了花厅的沙发上,白惠看到了楚乔胳膊上的一小片红色。楚乔长得白,那片红色虽然不大,看起来也不严重,但很扎眼。有佣人将烫伤药拿了过来,徐长风便小心翼翼地亲自给楚乔擦药。

也就在这时,白惠看到了楚乔腕子上的女式腕表,竟和徐长风的是同一种款式,应该是一对情侣表吧!

“风,好疼啊!”楚乔两只明亮的眼睛含了泪,显得楚楚可怜。

徐长风的脸因为楚乔的话而脸色更多了几分的心疼,此时此刻,根本没有人留意到那个站在花厅门口处的女人,她的左脚面上早已殷红一片。

茶水不是直接落地,而是经楚乔那么一撞,全数倒在了白惠的脚面上。

白惠脚面上一片火灼的痛,她扶着花厅的木质隔断缓缓地上楼,身后仍有楚乔低低的呜咽声传来。

外面不知何时安静下来的,没有人上来看她一眼。大概都认为她是个罪魁祸首吧!

白惠的脚面已经起了泡,钻心的疼。然而,徐长风那冷冽的话语,仍然回想在耳边,一阵阵的让她心寒。中午的时候她才下楼,左脚火烧火燎的痛,她走路不敢吃劲,好不容易才下了楼。徐长风和楚乔早已不在,胡兰珠正在客厅里,神色不太好。

“白惠。”胡兰珠似乎没有发现她的异样,而是直接叫住了她。

“妈。”白惠将自己那只受伤的脚放好。

胡兰珠皱眉,似是语重心长的道:“白惠,乔乔自小和长风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感情自然要好一些,你就是心里不满,也不应该把那么热的茶水往人身上波……”

“妈!”白惠诧然瞪大了眼睛,眼底是因为这莫须有的罪名,而涌上难以置信的吃惊神色。

“好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女人嘛,这点儿嫉妒之心还是有的。妈也能理解。但是乔乔不是有心机的女孩子,她很单纯,希望你不要再做出什么蠢事出来。”

胡兰珠转身上楼了,白惠呆呆地站在一楼的厅里,胡兰珠冰冷的话语一阵阵的让她心神打颤。原来这一切都被当成了有心而为,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样离开徐宅的。家里的司机跟上来问她要去哪儿,她只说出去走走。而后,她打了辆车去了医院。

“哎,嫂子?”身后有熟悉的声音传过来,白惠正坚难的往诊室走,此刻停下脚步,她看到黄侠正走过来。

“黄侠,巧。”白惠晦涩地笑笑。

第16章嫌隙

黄侠的眼光却落在了她跛着的脚上,“嫂子,你脚怎么了?”

“没事,就烫了一下。”白惠本能的将自己受伤的脚向后缩了缩。

黄侠却皱了眉,“烫得不轻啊!风哥怎么没陪你来?”

“他有事。”

白惠心底苦涩,面上仍然笑了笑。

“那我陪你去上药吧!”黄侠皱皱眉,自动地上前扶了她。

那天,是黄侠陪着她上了药,又送她回的家。中午没有吃饭,她也没什么胃口,家里很安静,胡兰珠好像是出去了,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直到傍晚。

“长风。”徐长风正在办公室里查阅资料的时候,黄侠进来了,手里还拿着一个类似药盒的东西。

“嫂子烫那么重,你怎么不说一声。这个药对烫伤特别有效,你给嫂子带回去吧!”

“你说什么呢?”徐长风一怔。

黄侠奇道:“你不知道吗?嫂子的脚烫得都快烂了,我刚在医院碰到她,还陪她一起上的药呢!”

“什么!”徐长风脸色顿时一变。他的妻子受伤了,他竟然不知道。

白惠轻一脚重一脚的从洗手间里出来的时候,眼前有身影拢过来。

“脚受伤了,为什么不说?”徐长风敛着浓眉,神色严肃。他弯身,将她抱了起来,放回到床上。

白惠因他这突来的温柔和关心而心头一阵恍惚,上午时那个暴躁的他,好像只是她做的一个恶梦。

“让我看看。”徐长风身形蹲下,伸手要够她包着纱布的脚踝,白惠脚一缩,徐长风够了个空。

“没事,已经看过医生了。”她神色淡淡地低低说了一句。

徐长风敛眉,在她身旁坐下,眉眼深深地看着她。

“我不是有意的,我走到那里,楚乔正好从里面出来,所以就撞上了。”

白惠微垂着头,低低地解释了一句。徐长风却是眼神一凛,眉眼间多了一抹似是嘲弄的东西。“白惠,你知道乔乔是怎么说的?”

白惠已经感到了那来自发顶上的锋芒,她不禁抬头,正撞上他深黑却又含了失望的眸光。

“她说,是她不小心撞上你的,不要怪你,要怪就怪她自己。可是你在说什么?她在为你开脱,你却在推卸责任。白惠,这真的不像你!”

白惠惊得眼睛瞪得老大。而徐长风已经起身,向着外面走去。

“徐长风!”白惠忍着脚疼呼的站了起来。

男人的身影应声而停,他缓缓地转身看向她。

“不管你相不相信,我白惠没有那么恶毒!”白惠的胸口急剧地急伏,声音里带着压抑的轻颤。

第17章淡漠

她想不到,他对她的信任竟是这么的脆弱,脆弱得不堪一击。她看着徐长风那双黑沉如墨的眼睛缓缓地眯了起来,转身开门出去,她的眼睛里闪出晶莹的泪光,呆呆地站在那里。

“少夫人,晚餐开始了。”小女佣轻轻地叩门。

“知道了。”

白惠淡淡地应了一句。她哪有胃口吃饭呢?她坐在床上,满心地委屈和难过。这时外面又有脚步声响起来,接着门再次被叩响,“少夫人,少爷说您脚受伤了,不用下去吃,饭给您端上来了。”

白惠苍白的脸上,扯出一抹不知是凄凉还是什么的笑来,徐长风,你这算什么呢?

女佣端着餐盘进来了。米饭,面食,萦素搭配的炒菜,还有鸡蛋汤。色泽很好,饭香缭绕,但白惠心绪复杂,很久也没有吃下一口。徐长风很晚才上来,洗了澡,躺在她身旁,男性的气息一阵阵的扑面而来。很多个夜晚,白惠曾想象着,自己偎在爱人的胸口,这么多年,颠沛流离,悲多乐少的生活,让她渴望有那么一个怀抱,给她温暖,给她依靠。她以为她嫁给这个男人,是找到了幸福的归宿,可是,老天,那是真的吗?

白惠就在辗转反侧中睡着了,醒来时,天光乍亮,眼前有人影晃动。她张大了眼睛,这才看见,她的男人正站在穿衣镜前打着领带。颀长的身形背对着她,从镜里子可以看到那张冷漠的容颜。

“我八点半飞日本,一周之后回来,这几天,你就不要上班了,在家把脚养好。”徐长风的声音淡淡地没什么温度。上次去德国,新婚燕尔,他曾搂着她吻了又吻,缱绻温存,难分难舍。可是这次,他却只是丢下了这样不冷不热的一句话,便转身离开了。

白惠在房间里呆坐良久,听着那车子载着那冷漠的男人远离,又看着阳光将房间里照得一片通透。心里一点点地弥漫上荒凉。她只在家里休息了两天,就去上班了。

徐长风一去日本,便沓无声息,白惠每日照常地上下班。因着,他临去日本的那场争吵,她对他的想念便是淡去了很多。秋日的天气已经转凉,这个傍晚,白惠从幼儿园里出来,意外地看到了她老公的车子。

车窗半开,男人的侧影戴着墨镜,左臂支在车窗棱上正在吸着烟。

她站住脚步,只是微歪了头,神色淡淡地看着他。

徐长风吸烟的动作顿了一下,胳膊一伸,将指间的烟碾熄在一旁的烟缸中,这才开口道:“不认识了吗?站在那里做什么?”

声音没什么温度,眸光却是瞟了过来。透着厚厚的镜片,冷冷的,却也是揶揄的。

白惠走过去,拉开车门坐进了后座,“我希望你,不管是出差或者是回来,都提前告诉我一声。我是你妻子,不是不相干的人。”

白惠神色淡淡的,声音也是不温不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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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夜晚

“哦?”徐长风狭长的眸子微微地眯了起来,“这么说,是我的不对了。也好,下次我会提前通知你。太太。”他边是自然闲适地说着,便是启动了车子。白惠皱了皱眉,她发现,她真的从未了解过这个男人。

一别数天,他的心情倒好像很好。

“不是说过,脚好了再上班吗?”男人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已经好了。”白惠淡淡道。

徐长风敛眉。车子里陷入沉默。

到了家里,晚饭早已准备好,儿子回来,胡兰珠自是高兴的。徐宾还和儿子喝了些酒,爷儿俩很是高兴地,谈论日本的项目。胡兰珠偶尔也插上几句,白惠对工程的事情并不懂,便只默默地听着。徐长风的手机便在这时响了起来,很清脆,动听的铃音,不同于他平时的铃声,白惠想起来,那是专属于楚乔的。她用勺子轻搅着碗中的海米冬瓜汤,神色微顿,眸光已是向着身旁的男人望了过去。她看到徐长风轻敛眉宇,低头看了看手机屏,便起身向外走去。

徐长风这一去,去了很久,白惠仍然坐在那里,却是再无胃口吃饭。

“爸,妈,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

她说完,便起身上楼了。身后,徐宾和胡兰珠对视一眼,胡兰珠道:“早跟长风说过,外边怎么玩都行,结婚是要慎重考虑的,你看看现在,楚乔回来了,可咱长风已经娶了白惠。”

“娶就娶了呗。楚乔娇生惯养的,我看咱们白惠温柔贤惠倒是更适合做妻子。”徐宾不以为意地道。

胡兰珠嗔了丈夫一眼,“人楚乔什么身份,那是白惠能比的吗!”

徐宾听了妻子的话,不以为意地摇了摇头。

白惠回房以后,静静地躺在床上,她开始思索自己的婚姻,是不是太过草率了呢?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她和他,相识相处不过是半年有余,便踏进婚姻殿堂,而他不是金风,她亦不是玉露,这个婚姻,实在是存在着诸多的不确定性。

徐长风进来的时候,白惠已经睡着了,头歪在枕头上,下巴上还覆着一本女性杂志。他看了看他的妻子,她歪着头,睡相很安静。有很多个时候,看着身边这个女人,他会有一种身在梦中的感觉,他会娶了另一个女人,这在一年以前,那几乎是不可以想象的。

他将覆在妻子下巴上的女性杂志拾了起来,看了看,是一篇关于外遇方面的文章。他皱皱眉,将那杂志放在了床头柜上,然后去了洗浴间。

洗过澡,冲掉了这一天的疲惫,在她身旁躺下。虽然有些疲倦,但睡眠却不能。鼻端总有一种淡淡的香味缭绕,他知道,那不是什么名贵香水,而是来自身旁这个女人。

他伸手轻轻地抚上女人的脸颊。俊逸的眉眼似是有所思,她轻轻地哼了一声,他便将手收了回去。然而半夜,他终于还是翻身压了上去。

第19章

她正睡着,虽然睡眠很浅,但被他的动作弄醒,她惊了一下,继而是挣扎。

而他一下子吻住了她的嘴唇,她瞪着眼睛,在夜色里,亮亮的,又带了一丝恼,倔强地瞪视着他。他吻她的动作停了一下,继而更深地吻住。她由最初的抗拒到接纳,再到最后一切结束,无力地被他搂在怀里。

她喃喃地问出了一句,“你真的爱我吗?”夜色下,她的眼睛带着一丝迷惘,娇颜似是绝美。

他的额上布满汗珠,怀抱也是潮湿的,气息尚且未稳。他黑而亮的眼睛凝视着她,她在他的怀里,柔软而带着期翼。

“爱。”他终于是说了一个字,声音低沉而喑哑。

白惠不知道这个字在他的脑海里是否经过了几番的挣扎,她只是笑了。

那张美丽如莲的脸,绽出了一抹欣慰,笑颜甚是动人。

徐长风怔了怔,她已经在他怀里合上了眼睫,倦极而眠,而他抱了她好久。这是他的妻子,激/情过后,他似有了一些清醒,他,真的爱她吗?相比于楚乔,那爱算多少?

这一夜,两个人睡得都很沉,白惠醒来的时候,徐长风还在睡,脸朝着她的方向,眉眼安静而柔和。白惠还在他的怀里,头枕着他的臂膀,此刻,轻轻地抬起头来。醒着的时候,她从未如此近距离地看过他,她眨了眨那双黑亮亮的眼睛,就那么地看着他,良久,才轻轻起身。早晨的时候,是徐长风将她送去了幼儿园,那是一所贵族幼儿园,里面的孩子非富即贵,白惠和徐长风的初识便是在那里。

晚上,是老王接的她。到家的时候,人还未走进屋子,便听见咯咯的银铃般的笑声。

那笑声来自于楚乔。

白惠身形僵了僵。楚乔就坐在胡兰珠的身旁,笑脸如花,不知在说着什么开心的事情。

“白惠回来了。”楚乔先看到了她,人站了起来,显得十分热情。

“你好。”白惠对她笑笑,记忆里,楚乔每次都能对她视若无睹,这次竟然先对她打招呼。

而楚乔却过来拉了她的手,“白惠,我给你和伯母都带了礼物。你看看,这个是给你的,喜欢吗?”楚乔将一个红色的盒子递给她。

白惠说了句谢谢,将盒子打开,她看到了一条十分精致的镶着彩钻的手链。

“谢谢,很漂亮。”

她礼貌地说道。

而胡兰珠则笑道:“乔乔,真难为你,谁都惦记着。”

楚乔则道:“只是顺便嘛,大家都喜欢就好。

晚饭的时候,徐长风回来了,白惠接过他脱下来的外衣,挂在架子上,而楚乔则站在沙发边上,俏生生,满眼晶莹的流光。

“风。”

“乔乔。”徐长风神色平静,看不出异样。

第20章现任和前任的较量

晚饭的时候,楚乔没有走,白惠坐在了徐长风的右侧,而楚乔则大大方方地坐在了他的左侧。

“风,饺子太多了,我吃不了。”楚乔微敛着眉,声音里带着一种类似小女孩儿撒娇的腔调,将碗里的三鲜饺子往着徐长风的碗里拨拉过去。徐长风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端着碗接过。

显然,这样的事情,以前是常常发生的。

那类似情侣的一幕无疑刺疼了白惠的眼睛。白惠看着她的男人,他正往口里送着他情人给他的饺子,忽的笑道:“长风,我也吃不来,把我的也给你一些吧!”她也端着自己的碗,将里面的饺子顾自地就往男人的碗里拨拉过去。

她这突然而来的动作显然是让男人颇感意外,他一双颇有深意的眸子瞟过来,白惠虽没有抬头,也能感觉到那来自头顶上的异样锋芒。

白惠心里头像被什么堵住着,呼吸都觉得困难,但她仍然对着他展颜一笑,“怎么,吃不来吗?要不,你倒掉吧!”

徐长风看着她那笑颜如莲的样子,眸光微微一凛,却并没有说什么,而是低头吃起了饺子。

楚乔一张小脸上带着类似惊讶的神色,她显然也是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柔弱的女人会那么做,怔了怔,然后尴尬地笑了笑,“对不起哦,我……只是习惯。”

白惠对她也笑笑,“没关系,慢慢就好了。”

她脸上带着笑,边说边咬了一口饺子,那说出的话却是不软不硬,让楚乔吃了个闷钉子,楚乔美丽如花的小脸上顿时一红。

“风,我忽然想起来我还有点儿事,我先走了。伯父,伯母,你们慢慢吃。”楚乔显然是没了胃口,她站了起来,脸上带着尴尬窘迫的神色,美眸里更是隐隐可见泪光点点。她的碗里的饺子,除了拨给徐长风的,一个都未少。

“哎,乔乔!”胡兰珠喊了一声,但楚乔已经转身快步离开了。

委屈了?

白惠心底冷笑。

看起来那么冰雪聪明的一个人,白惠就不信,她会意识不到自己在做什么。

“你满意了?”那是来自她男人的声音,阴沉凛冽。

白惠拿着筷子的手微微一颤,她忍着心底的苦涩,一股子凉意从头顶波了下来。而男人并没有等她的回答,已是长身而起,快步地追了出去。

白惠心底的凉意向着全身泛滥,手里还拿着筷子,便是再也无法吃下一口。

“你说你这是做什么,人楚乔来这里是客,你跟她争个什么劲儿。”

胡兰珠发话了。

第21章两个人的婚姻容不得第三个人

她的话一下子挑起了白惠心底的火,她再能忍,却也极不愿听到胡兰珠这样一昧偏袒的话。

“对不起妈,我只是在维护我的婚姻。”她说完,也撂下了筷子,起身离开。

身后,徐宾不满地道:“兰珠你这是做什么……”

白惠一路往外走,外面隐隐隐有声音传过来。

“你别拽我,放手。”

是楚乔的声音,带着哭腔。

“乔乔……”

是徐长风的声音,带了焦急。

白惠只感到无比的窝心。她一路跑上了楼,从抽屉里抽出一个手提袋来,打开柜子,将自己常穿的几件衣服塞了进去,然后拎着东西匆匆下来。

楚乔已经不见了踪影,徐长风正站在院子里,灯光黯淡,他站在石阶前,狠狠地吸着烟,样子十分烦躁。

白惠只略略停顿,便继续往前走。

“你做什么去?”身后,徐长风的声音传过来,阴沉烦躁。

“我回去家。两个人的婚姻容不下第三个人,徐长风,我不想,我们的婚姻里还有个第三者。”她说完,却是冷冷转身,快步离开。

身后,徐长风狠狠地将指间的香烟掷在了地上。

这里是富人聚集的地方,又是安静而偏远的地段,人们出行皆是私家车子,出租车自是难找。白惠在外面站了好一会儿,才等来一辆出租车,但是上了出租车,她却发现,她根本不知道要去哪里。

这么晚去母亲那里,一定会让母亲多心。她想了想说道。“幸福路公寓谢谢。”

半个小时之后,白惠走进了好友林芳的家。那是一处极小的公寓,林芳和男友住在一起,白惠在外面的沙发上睡了一个晚上。

转天,她去找了一家十分便宜的小旅馆,一连住了两天。

这两天里,徐长风并没有打过电话过来,白惠白天忙碌,晚上则是辗转难眠。第三天的晚上,徐长风的电话打了过来。

“你在哪里,我去接你。”

那边的声音低柔沉稳,带着几分好听的慵懒。

“在学校。但晚上有应酬,你不用接我了。”白惠冷冷道。

“应酬?”那边的人显得十分惊讶。

“是的。我还有事,再见。”

白惠说完便挂了电话。那边的人似乎没反应过来,捏着手机,却是在发愕。

结婚这么久,她向来是两点一线,除了上班便是回家,应酬是从来没有过的。徐长风敛眉,眼神耐人寻味。

说是应酬,其实就是几个大学同学凑在一起吃顿饭,以前的时候,白惠很少参加这种聚会,但现在,她却只想通过这种方式,来驱散心头的阴郁。

“白惠可是难得来一趟,今天要多喝几杯,不醉不归啊!”一个男生说道。

“是呀,白惠嫁了豪门,成了阔太太就忘了我们这群老同学了,真是该罚。”说话的是赵芳。那日白惠在她那里借宿一晚,她只当是人小两口闹了些小矛盾,然后转天白惠便回家了。

白惠只是笑着,眉眼间流光潋滟,她倒是真想醉一场啊!捏着盛满红酒的杯子,悉数灌进口腔,浓涩的酒味让她皱眉。

第22章并非无害

“白惠,你知不知道,上学那会儿,我是真的喜欢你来着。”男生李强醉意微熏眯着一双醉眼拉着长音说道。

白惠怔了怔。

李强又道:“可是你看起来……那么美丽,像一朵白莲花。感觉我这样的人,要是追求你,就是亵渎你,所以呀……”

李强笑了笑,又仰脖喝了一口酒,刚想再说什么,赵芳却是笑嘻嘻地道:

“所以就不敢追了是吧?哈哈,你倒还真有自知之明。”

李强急道:“谁说的!要是现在,就是打死我,我也要试一试的,总比连试都没试过,就被自己毙了强。”李强似是满心后悔,白惠只是静静地听着,脸上有丝晦涩的笑容。

“试试什么?”一道微带了调侃的男声响了起来,低低而磁性。

白惠只觉得右肩上一沉,身后已是多了一个人。

“哎,你家老公来了。”赵芳笑嘻嘻地道。

白惠心头一跳,抬头,便撞上了男人的眸光,黑沉深邃。

徐长风一身得体的黑色西装,站在那里,精神奕奕,眉眼之间温和又不失倜倘。

他笑道:“各位不介意我也讨杯酒喝吧!”

“欢迎欢迎。”

立即有人拍手道。徐长风那温文儒雅的气质无疑让在坐的女生们心猿意马起来;而男生们,则是感叹: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啊!

徐长风大大方方地拉了把椅子,在白惠和另一个同学的中间坐下来。他眸光扫了一眼桌子上的红酒瓶,却是对着身后的方向一扬手,小北立即走了过来。

“老板?”

“你去,把我车上那瓶拉菲拿过来。”徐长风扬手之间,一种淡淡的威严从眉宇之间已是散发出来。

“是。”小北转身离开,不一会儿便举着个瓶子匆匆而来。

八二年的拉菲,价格十来万,在坐的人们都呆了呆。他们长这么大,拉菲不是没喝过,但不过是国内随处可见的那种。众所周之,拉菲的年产量只是二十万瓶,而中国一年的销量就是几百万瓶,他们喝到的是真是假自不必说了。

徐长风一笑,却是对小北道:“来,给大家都满上。”

小北便立即拿着酒瓶执行老板的命令。而白惠,她双眸向着男人瞄过去,却见他,眉眼含笑,温和而儒雅,这家伙想做什么?白惠心里有点儿打鼓。

小北把所有的酒杯都注满后,徐长风举起杯子道:“各位,大家难得一聚,长风敬你们一杯。”

眼见着,这个事业大成的钻石男向着他们举起了杯子,在座的人们无不十分激动,纷纷举杯,酒液悉数入口。

“小北,给我和这位兄弟满上。”绕了一圈,终于进入正题。徐长风一挑长眉,一双暗含了犀利的眸子已是瞄向了李强。

白惠皱眉,但见小北已经举着杯子走到了李强的面前,咕咚咕咚地酒液注进了李强面前的杯子。

“先生,请。”

李强眉心皱了皱,他现在才知道,这个看起来风流儒雅的男人,其实并不是像他的容貌那么温柔无害。

第23章暗示

他只得举起了杯子。

徐长风是一干到底的,李强便皱皱眉,也把杯里的酒干掉了,徐长风又是一个眼色,小北便举着酒瓶又给两人满上了。

“长风!”白惠低喊了一声。

徐长风却只是抬手轻拍了拍妻子的肩,笑得温柔无害。

“李先生,请。”他笑着对李强举了举杯子,李强有些头大,他本就已经微醉,此刻眼看又要喝掉第二杯酒,不由咧咧嘴,硬着头皮将酒杯举起来干掉。

“李先生真是爽快!”

徐长风笑道。他酒量一向好,两杯自是不算什么,此刻又扬眉对着李强一笑。对小北招手道:“再倒上。”

“是。”小北乐呵呵地端着酒瓶子,又给他老板的酒杯满上了,然后便来给李强倒酒。

眼看着自己的酒杯又咕碌碌注满了酒,李强暗里咬牙,奶奶的,这是跟他干上了。

“徐先生,请。”他一咬牙,豪气地说道。徐长风一笑,端起了面前的酒杯。

在坐的人都暗自里为李强捏了一把汗,他们都明白,李强今天是遇上了钉子。李强的身上已是汗湿,但却并不能示弱。徐长风笑意淡淡,面上神色不变,但李强分明能感受到那来自于他的一种只能意会不能言传的犀利锋芒。

白惠心里暗为李强捏了把汗,低喊,“小北!”

小北只做没听见状,站在徐长风的身后,神色坦然,又开始给两人注酒。白惠情急之下,桌子下面的右脚一抬,落在了徐长风暂新的黑色皮鞋上。

徐长风的眸光便在这时瞟了过来。

黑沉深邃,眼神耐人寻味。

白惠只用她那略带了紧张的美丽的眼睛回视着他,半响,徐长风才移开眸光对着李强一笑,“好了,开个玩笑而已。”他举起眼前小北刚刚给他注满酒的杯子,一仰脖,喝了个干干净净,对着李强亮了亮杯底。

“各位,我和白惠还有点儿事先走了,你们继续吧!李兄弟,改天,我们再继续。”

李强反应已经有些迟钝,只嗯嗯着点头。

白惠这时才送了口气,腰间一紧,一只大手已经扣上,“还不走吗?”

白惠看到她男人的眼睛,黑沉而似带着警告的意味。她只得站了起来。徐长风一只手臂揽着她的腰,两个人向外走去。身后,李强虚虚地出了一口气,脸上已是冒了汗出来。

“放手,徐长风。”一到了走廊,白惠便挣扎起来,但声音未落,身子却是被男人顶在了走廊的墙壁上。

徐长风一张俊逸如厮的脸徐徐拉近,“怎么,想让我吻你?”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盎惑人心的力量,滑过她的耳膜。

白惠眼睛瞪了瞪,她听到有声音传过来。

“李强,你没事吧?”是赵芳,接着便是李强闷闷的声音,脚步声急邃。

白惠耳根跳了跳,徐长风的俊颜却是缓缓地贴了过来,一下子吻住了她的嘴唇。

眼角余光里,李强向这边瞥了一眼便匆匆掩嘴跑过。

白惠大气不敢出,耳边有惊叫声传来,赵芳叫了声omg,便笑嘻嘻地跑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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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章想得太久,所以更晚了啊

第24章抱她

白惠脸上发热,又气又羞,用力地将男人一推飞快地跑开了。

徐长风伸手抹了一下湿漉的嘴唇,随后跟了出来。

白惠脚步匆匆地走出了餐厅,外面,月色明亮,车来车往。她脚步未停,又羞又气地向前走。

“少夫人。”小北开着徐长风的车子跟了过来,白惠只是不理,顾自埋头向前走。

徐长风在饭店外面站住脚步,看着那抹纤秀的身影头也不回地向前走,他点了根烟,不疾不徐地吸着,直到前面有哎呀的一声低叫传过来,他立即抬眸,但见那女人身形一晃,便蹲了下去。

他掷了指间的烟,大步走了过去。

白惠那尖尖的鞋根卡在了下水道的铁篦里,她扭了几下脚,那鞋根却是卡在那里纹丝不动。

徐长风见状,却是蹲了下去,他抬头看了一眼他的妻子,黑眸似有淡嘲。他轻哼了一声,一手握了她的脚踝,却是径自将那只黑色的皮鞋给脱了下去。

“喂。”白惠一脚拈在他的手心光着脚丫,神色不由紧张。

徐长风却是一笑,松开她的脚,站了起来。白惠还没有反应过来,那人已经一把将她抱了起来。

白惠的大脑登时一阵眩晕,双臂不由自主地攀住了徐长风的脖子。徐长风俊雅的面容缓缓地绽出笑来,笑容温润又意味深长,他抱着她转身迈开步子便走。

那一刻,白惠心底的气恼早已随着男人的动作而消散。

唔!

有低低的惊呼声响起来。

白惠心头登的一跳,就在徐长风抱着她一转身的瞬间,她看到了眼前不知何时多出来的两个人。

楚乔和伊爱。

两个人皆是一脸惊愣,楚乔的面容有一瞬间的僵硬,继而变得青白。而伊爱,唇角微动,却是显而易见的鄙视神色。

徐长风显然也没有想到会突然间遇到这两个人,尤其是楚乔。他也怔了一下。

楚乔美眸中流露出一丝怨恨的神色,眸光收回,却是挽着伊爱向着餐馆里面走去。

白惠以为徐长风会将她扔下来,然后去追他的前女友,他的娇娇公主。她不禁有些紧张地看向抱着她的男人,可是没想到,徐长风只是微怔的瞬间,却是抱着她,走向他的车子。

一路上,徐长风也没再说话,两个人坐在车子里都是十分的沉默。到了徐家,徐长风命先行下车进了屋,不一会儿,有佣人给白惠拿了新的鞋子出来。

“白惠回来了,吃过饭没有?”徐宾正坐在沙发上看晚报,此刻报纸移开,中年的脸上露出一丝亲切的笑来。

“吃过了,爸。”白惠回答。

胡兰珠没有在客厅里,白惠便也省了话,直接地上了三楼。

徐长风正在接电话,声音低低自阳台的方向传来。

第25章残忍

“我爱你的心从来没有变过,你想让我怎么做。”

深沉而低凛的声音,夜色下,浅浅勾勒的颀长身形,白惠的眸光望过去,男人正好吐出一个低沉阴鸷的‘好’字。

她正在呆愕着,那道颀长的身形已然转身,从阳台上走了过来。

见到她,徐长风脚步顿了顿。

“你累了就先睡吧,我有事出去一趟。”他说完就走了。白惠的大脑嗡嗡的响,她在回想着他的那句:我爱你的心从来没有变过。

他是在对楚乔说话吗?他说他爱她,从来都没有变过。即使是娶了妻子吗?

白惠的大脑中像是飞进了无数只虫子,又乱又疼。他怎么可以这么残忍?他才刚刚把她带回家呀!他就这样旁若无人地对另一个女人说:他爱她的心从来没有变过。

徐长风,你是何其的残忍呢!

白惠的眼里流出了泪,她仓皇转身,男人的身影却早已远去。

这一晚,徐长风没有回来。

白惠几次想打电话,都是捏着手机,却拨不出号码。她和楚乔在一起吗?他们在做什么?一晚辗转,到早晨,连心口都闷闷地疼。

早晨,胡兰珠和徐宾还在吃早餐。她没有去餐厅,而是拿着包直接去了学校。

“白惠,你没事吧?”和她同管一个班的李/老师见她脸色不好,关心地问。

白惠只摇摇头,“昨晚没睡好,没事。”

“白惠,有位伊小姐找你。”一位女老师过来喊了她一声。

白惠站起身来,跟着那个喊话的女老师向外走。

这是园长办公室,园长显是特意地让了地方出来,此刻并不在办公室里。伊爱就坐在园长的大班椅上,翘着穿着黑色丝袜的长腿神色悠闲。

白惠推门进来的时候,大班椅转了个圈,伊爱一身档次很高的时髦打扮,冲着她挑了挑眉。

“白惠,想不到吧?”

徐长风不在身边,她干脆叫了白惠的名字。

白惠皱皱秀眉,“伊爱?”

伊爱却是长腿落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她身材高挑,神色冷傲地在白惠面前转了个圈。然后面容冷然地道:

“离开风哥。乔乔已经回来了,你还赖着做什么?”

白惠心里气恼,却是冷笑道:“我是他妻子,我为什么要离开?”

“因为风哥他不爱你。”伊爱歪着头,好看的眉眼之间尽是浓浓的不屑。

“你只不过是在风哥和乔乔吵架的时候,趁虚而入而已。白惠,识趣点儿,风哥,不是你能配得上的!”

“配不配得上,不是你说得算。”白惠神色平静,冷冷开口。

“呵呵……”伊爱娇笑,“你还真是没有自知之明。就凭你?什么身份!也妄想和风哥出双入对?白惠我告诉你,你连乔乔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第26章第一次不回家

伊爱讥笑鄙薄开口,白惠身子不由打颤。伊爱却是笑着走了出去,到了门口,却又忽然转身道:“对了,忘了告诉你,昨晚,乔乔在饭店喝了酒,是风哥把她抱走的。嗯……让我想想他们去了哪儿……”她挑眉,笑得轻佻。

“西山别墅。对,就是那儿。那是风哥专门为乔乔建的房子,以往,他们两人常常住在哪儿的。现在说不定,也在那儿哦!”

伊爱笑得璀璨,看着眼前那道纤细的身影渐渐僵硬,她心底说不出的愉悦,笑着转身离开。白惠犹如当头挨了一棒,身形一阵轻颤,无力地倚在了办公室的门上。

西山别墅,他为她建的房子,他抱她离开,他们住在那儿,他们做了什么?

白惠全身都在发抖,一颗心像浸在了北冰洋的水中,那么地凉,凉得透骨。

徐长风,你说过,你爱我,你就是这样爱我的吗?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一边把我接回家,一边又拥着你的初恋,你怎么可以……

泪腺胀得生疼,喉头塞得厉害,白惠狠狠地吸了一口气,将那就要流出来的泪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她转身出来的时候,身形虚得厉害,门口处,一个年轻女子,倚门轻笑,凉凉讥诮。

“原来是趁虚而入。”

白惠只苍白着脸看了小张一眼,并没有说什么,而是脚步虚浮地向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这个下午过得漫长而又窝心,送走了所有的孩子们,白惠从幼儿园出来,心口却是邃痛。夜色缓缓地弥漫下来,街灯渐次地亮起,一对青年男女动作亲呢地从身旁走过。

又是一对。

白惠驻足看了看,然后,她走进了街头一家咖啡厅。坐在最偏僻的角落,眼神迷离颓废,漫不经心地,喝着一杯鸡尾酒。她的脑中,在反复地想象着,他和他的情人,他们在一起的情形。

一个晚上,他都和她在一起吗?他们会做些什么?会……做/爱吗?

心尖上像是突然被人用刀刺了一下,立时尖锐地痛起来。她的额上、身上、手心里,全都潮潮地出了一层的汗。

她忽然扯开唇角笑了,如花般明丽,冰凉的眼泪却是顺着眼角掉下来。

手机的铃声恣意地响着,她懒怠接听,只是轻轻地往口里送着那涩苦的酒液。

酒苦,但比不过她的心苦。一生一世一双人,真是讽刺。他的心里早已有了人,她这个后来的,算什么?

手机铃声还在持续不断地响着,她低头看了看,却是那个人。他的电话,可她不想接,她轻笑,泪滴双颊。手指一抬,轻轻地按掉了,再响,就关了机。

凭什么,你想打电话就打,不想打,就整晚无影无踪。高兴时可以抱着她亲吻,一夜欢爱,不高兴时,便阴着脸,视她如旁干。徐长风,你凭什么!

白惠咬着唇,脸色比那梨花还要白,泪珠再次滚落。她的美丽的眼睛里缭绕着深深的失望和悲伤。

第27章楚潇潇

离开咖啡厅的时候,夜色已深,她的脚步有些虚浮,头又疼又胀,有刺眼的车灯照过来,照得她的眼前一片眩白。她不得不眯了眼睛,一只手挡在了眼前,从那五指的缝隙里望过去。

她看到了一辆白色的车子。

也许是酒精的作用,她鬼使神差地就走了过去。那天的楚潇潇便是这样捡到了这个几乎改变了他一生的女子。

“带姐去一个没有人的地方,这些钱都是你的。”年轻的女人扒着他的引擎玻璃,半个身子几乎掉进他的车里来,纤细的手指间还捏着好几张的百元钞。

楚潇潇怔了怔,惊讶地看着那个女人。车灯眩亮,他可以清晰地看到那女人的脸。她有着一张十分干净的脸庞。相貌姣好,脸色苍白如月,却眉眼弯弯,秀气的眉梢眼角全都是笑,但那眼底却是流淌着一片掩都掩不住的凄凉。

楚潇潇的心莫明的抽了一下,而那女子苍白如月的脸上,笑意更大,眼角眉梢的凄凉更甚。他刚想说出拒绝的话,却心惊地看到了她一脸的晶亮,那是颗颗的泪珠顺着那张美丽却苍白的脸在往下淌。

一张张红色的钞票已经顺着她纤细的指尖撒进了他的车子。

见鬼!

楚潇潇暗骂了一声。

他不是好脾气的人,从不会做自己不情愿的事,但是此刻,他鬼使神差的打开了车子,白惠的身子立即掉了进来,砸在了他的身上。

带着酒香的气息扑面而来,楚潇潇皱了皱眉,想要一把推开她,却发现,那靠在自己肩头的身子是那么的柔软,他深吸了一口气,一只胳膊便将她扶离他的身体。

白惠的身形软软的靠着真皮的座椅,清亮的眼睛带着一丝空洞的迷惘神色,望向天边的皎月,

缓缓地合上了眼皮。

楚潇潇再次深呼吸一口,“去哪儿?”

然,耳边除了偶有车子驶过的声响,却是根本没有人应声。

他扭头一瞧,但见那女人,脸上挂着泪珠,却早已经倦极地睡去了。

真是见鬼了。

楚潇潇暗骂了一声,启动车子,白色的跑车在马路上飞驰起来。白惠睡得很沉,虽然身形会随着车子的行驶而摇晃,但还算安稳。十分钟后,车子停在了一家档次极高的酒店门前。

“楚少。”有保安人员迎了过来。

楚潇潇将车钥匙一拔,下车边向着副驾驶位走边对那保安道:“告诉你们老板给安排个房间。”

“好。”保安答应着转身走了。

楚潇潇拉开车门,对着那车上依然歪着头沉睡的女子,皱了皱眉,伸手攥住了她的胳膊,却是往着肩上一拉,白惠整个身子便被他昂藏的身躯扛了起来。

楚潇潇扛着她大步地走进酒店。

第28章酒醉

“哟,我没看错吧,楚少竟然带着人到酒店开/房来了。”一个年轻微胖的男子看着楚潇潇扛着个女人进来,笑着走过来,满眼戏谑。

“开你个头啊!”楚萧萧没好气地阴了他的好友,酒店老板陈诏一眼。

“你说过爱我的……呜呜……”偏在这个时候,楚潇潇肩上的女人发出了低低的呜咽声,“你怎么可以……呜呜……”

低低的声音伤心之极。陈诏奇怪地看看他,又看了看他肩上的女人,神色一时间变得古怪起来。

楚潇潇先是身形一僵,继而脸上的神情变得尴尬起来,而陈诏却是嘻嘻哈哈地笑道:“你瞧瞧,人都说出来了,你还不承认。”

楚潇潇脸上的神情不可谓不精彩,“谁知道她说的是谁!”

真是个女醉鬼。楚潇潇心里暗骂了一句。

进了酒店服务员给打/开的房间,楚潇潇大步来到床边,想要将肩上的女人直接扔下去,但脖子却被一双柔软的手圈住,“为什么这样对我……我才是你的妻子呀……”

委屈伤心的低泣在耳边颤颤响起,有温热的液体滴进白色的衬衣领子里。楚潇潇的全身都在那一刻僵了一下。长到二十七岁,他也不是没接触过女人,但不管是漂亮的、娇媚的、温柔的,成熟的、稳重的,他大半都没有耐心,也不可能让她们这样子对他。

但是此刻,他的心弦却像是被什么给扯了一下,冒出一种不由自主地柔软感觉。

他轻轻地将她放在了床上。

她搂着他脖子的手松开,长睫轻轻颤动,脸上泪痕点点,却是枕着白色的枕头,安静地闭着眼睛。

楚潇潇听见了浅浅的鼻息声,刚才的话竟似是她在梦呓。

楚潇潇这才注意到,这女人有很黑很柔的头发,皮肤白净,身上穿着淡粉色的开衫上衣,胸前镶着漂亮的白色蕾丝,下面一条纤细的黑色铅笔裤,两条腿显得又细又长。

楚潇潇的肩被人拍了一下,“喂,这女人哪儿来的?”

“捡的。”楚潇潇看也没看他的好友一眼,他说完,就转身出去了。陈诏神色奇怪地跟了出来。

“要不要去喝一杯?”楚潇潇的声音传过来时,他的身形已经出了酒店。

白惠这一觉一直睡到转天的早晨。虽然宿醉头疼,但生物钟还是在早晨六点将她叫了起来。张开眼睛,看着眼前陌生的环境,她呆了呆。

这是哪儿呀?

她坐起来,黑眼睛骨碌地转了转,黑白色的装修,干净又带一种陌生感。

低头的时候,她看到了床边小柜上放着的电话册,那上面写着似是酒店的名字,她怔了怔。大脑中有什么在隐隐地浮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上,她一骨碌地爬了起来,抓起柜子上自己的包,飞快地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第29章要她电话

白惠出了酒店,额上已是冒出了汗来,手心里也是潮潮的。昨天晚上,做了什么,她只是隐隐约约地记得一些,还好,还好。

她在心里庆幸自己,幸好没做什么难看的事情。

酒店的旋转门里走出一道高大的身影,他穿着白色的长袖t恤,下面一条深色休闲长裤,发丝黑亮有型,一张脸帅帅的,正迈动长腿向着停车场的车子走去。手机响起来,他掏出来接听,接完电话,眸光却是一怔,她看到了路边上站着的一道纤秀身影。

她穿着浅粉色的上衣,下面是一条瘦瘦的长裤,又黑又柔的头发披在肩头,站在不远处的马路边上,迎着清晨的风,有发丝轻扬。

楚潇潇怔了怔,却是唇角一扬,他向着她走了过去。

白惠正站在马路边上等出租车,肩膀忽然间被人拍了一下,“喂。”一道朗朗的男人声音在耳畔划过,白惠被吓了一跳。

她蓦地扭头,便见到一张帅帅的脸。

秋日的阳光清清朗朗的从头顶撒下,照着那人棱角分明的一张脸。浓眉,朗目,下颌微扬,一种淡淡的不羁的味道从那人的眉梢眼角流露出来。

“小姐,这酒店的钱是我帮你付的,你是不是应该还我钱呢?”楚潇潇一挑长眉,笑得玩味。

“你?”白惠愣了愣,她的明亮的眼睛看着那人,半晌哦了一声,低头打开手里的包,可是她随即傻了眼,包里面除了几张十元的还有几张以角来数的钱之外,竟然一张整钞都没有。

楚潇潇见状,笑了。

她昨天捏着一把红色的钞票扬进他的车子里,想必现在是没钱可拿了。

“诺,电话。”楚潇潇对着眼前一脸窘状的女人勾了勾手指头。

“啊?”白惠眼神里一片不知所以的神色。楚潇潇干脆说道:“把你电话给我,回头我找你拿钱。”

“哦。”白惠忙从包里找出了签字笔和又从包中随身携带的一个小本子上撕下一张纸来,写下了自己的手机号码,递给楚潇潇。

楚潇潇接过看了看,笑笑。

正好有出租车子驶过来,白惠上了车,又回头看了看那人,只见他将那张纸条塞进了裤子的兜里,向着自己的车子走去。

楚潇潇上了车子,又从兜里掏出了那张纸条:白惠。他笑了笑,真是个蠢女人。

白惠到了学校,将包里仅有的钱都掏给了那出租司机,还差两元,幸好那司机没有为难她。

“白老师,你先生打了好几个电话找你。”刚进幼儿园,值班室的大叔就喊住她说道:“快给他回个电话吧!”

“哦。知道了。”

白惠并没有打电话给徐长风,而是径自向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第30章一个已婚女人不能随便夜不归宿

时间还早,幼儿园里还没有几个人,白惠到了办公室,就将手机打开了。一个电话立即跳了进来,像是一直在打似的。那铃声在清晨安静的办公室里十分的响亮。

“你现在在哪儿?”手机里面传来徐长风阴鸷的声音压抑着妻子一夜未归的火气。

白惠只是淡淡地道:“学校。”

“在那儿等着,我去找你。”徐长风说完便挂了电话,白惠怔了怔,他要来找她,来问她夜不归宿的罪吗?

十几分钟之后,已经有小孩子们陆陆续续地到来了,徐长风的车子也停在了马路的对面,他再次拨了妻子的手机,“你出来,我有话和你说。”

低沉带着几分威严的声音响起来,白惠深吸了一口气,“对不起,我在上班。”

徐长风捏着手机,长眉聚拢,眉心却是隐隐有一丝戾气冒出来。半晌,他打开车门,向着幼儿园里面走去。

白惠正接过一位家长送过来的孩子,那孩子哭闹着就是不肯从她妈妈的怀里下来,白惠便柔声地哄,那孩子终于肯下来了,白惠抱了她,转身进屋。

“白老师,我走了。”那位家长道。

“好的,再见。”白惠客气地说着,转身的瞬间,看见了门口处站立着的高大身形。心头跳了一下。

他双手插在西裤的兜中,眉宇微敛看着她。

“昨天晚上为什么不回家?”他低沉却是十分让人难忘的声音问道。

“不想回。”白惠只淡淡地回了一句,便转身拿手帕给那个小女孩儿擦脸上的泪。

“那么,你住哪儿了?”徐长风眼神意味深长地又问。

“酒店。”白惠仍是淡淡的两个字。

徐长风显是有些窝火了,他黑眸骤深,“白老师,我想你做为一名人民教师,应该明白一个已婚女人不能随便夜不归宿。”

“呵呵。”白惠轻笑,“徐长风,我想你也应该明白,一个已婚男人,不应该和他的前女友纠缠不清。”

徐长风唇角抽动一下,显然是想不到这个看起来十分柔弱的女人竟然会抓着他的辫子反驳他。心底有火苗窜起,但他也不是没有脑子的人,他夜不归宿在先,自然没有理由反驳她。

此刻,即使吃了瘪,也是不能发火。

他黑眸深深地盯视着眼前的女人,她有着洁白无瑕的面容,有着秀丽端庄的眉眼,有着看起来柔弱可欺的外表,但是他知道,她有一颗坚韧倔强的心。

“好吧,我不想在这儿跟你争吵,晚上我来接你。”他又深深地盯了她一眼,转身离开。

看着那道黑色透着几分冷漠的身形消失在视线里,白惠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身形靠在了教室的墙壁上。

一天的时光在忙忙碌碌中溜走,幼儿园里很快又变得安安静静了。白惠是最后一个离开的,因为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儿。家,自然是不想回的,而娘家,她也没有回去的愿望。

第31章徐太太上哪儿去?

那个家之于她,温暖很少,更多的是一种煎熬。

“徐太太一个人上哪儿去?”一道懒洋洋的声音带着揶揄的腔调,响起来。

白惠身形顿时一僵,她这才看到,那正不紧不慢地跟在她身旁的黑色车子,华贵沉稳的宾利。

宾利敞开的车窗里,露出一张男人弧度优美的侧颜。

徐长风悠然转头,黑眸微微眯起,眸光深邃如夜空。“又准备夜不归宿了吗?”

他拉着揶揄的腔调又说了一句。

白惠秀眉微微一蹙,明亮却是微怒的眼睛凝向那个俊逸非凡的男人,“徐先生,在和我说话吗?”

“哦,这里还有别的人吗?”徐长风停了车子,眸光四下里像模像样的瞧了瞧。

白惠唇角一弯,却笑了,笑容明亮,“我以为别处还有个徐太太呢,要不然徐先生也不会半夜抛下妻子,在别人家里过夜了,是吧?”

徐长风显然是料不到他的看起来极其温柔的妻子还有这般牙尖嘴利的时候,他拧眉,眼神意外,却是薄唇一勾,笑道:“我当是怎么了,原来是吃醋了。”

白惠心里涌出一股火,面上的笑容变得更冷,“我才没空吃你的闲醋,徐长风。既然你还爱那个女人,就不要再纠缠我,从今天开始,我不会再回去。”

她说完,转身便走。

徐长风脸色登的一变,下一刻,却又是笑了,“你妈妈叫我们过去吃晚饭,我是不是把你说的话跟她说一遍?”

白惠前行的身形登时又是一僵。

她徐徐转眸看向那个男人,他仍然稳坐车子中,那张侧颜说不出的儒雅俊逸,正对着她一挑长眉,眼神深邃。

白惠心底里的火气在听到男人的话后,消失得干干净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隐隐的担心。

“你和我妈妈说了什么?”她终于是向着他的车子走过来,闷闷地坐在车子上,问道。

“没说什么,就是一晚上找不到你,给她打了个电话而已。”徐长风云淡风轻般地说道。

白惠怒,“你!”

徐长风却只是淡淡挑唇,“难道要我,连太太整夜不归家都不闻不问吗?”

白惠眼神冷冷带着恼怒,“不要总是抓着我一夜不归家不放,是你不归家在先。”

“好,我错了,好吧?”徐长风的俊颜忽然间向着她拉近,深眸盯视着她那张如月般的脸。白惠怔了怔,眼前的那张脸似带了一种说不出的妖孽的力量,让她感到呼吸都有些困难。她避开他灼灼的眸光,低下了头。

她不知道他的那句我错了,是说不该告诉她的母亲,她没回家的事,还是关于他夜不归宿和楚乔在一起的事,那一刻,心里忽然间就乱了。

这是城北的一所半新不旧的住宅小区,白惠的娘家便在中间的一幢楼上。

“哟,来了,快进来。我这儿正包着饺子呢。”白惠的母亲白秋月看到女儿女婿脸上立时浮现出亲切的笑来,热情地让他们进屋。

徐长风礼貌地叫了声妈,当先就进去了。

第32章白惠很固执,你要多担待

白惠随后进屋,继父袁华正从卧室出来,此刻也露出笑脸来,“长风和白惠来了。”

“爸爸,好。”别看徐长风这人平时看起来蛮拽的样子,在某些时候,那嘴巴还是蛮甜的。袁华随即笑着连连点头,“嗯,嗯,好。”

“爸。”白惠也叫了一声,但那声音却照着徐长风的声音疏离得多。

对于这个她叫做继父的男人,她说不出来是爱还是不爱,必竟,对于一个,高兴时可以把你举在头顶,亲昵地唤你小妞子,不高兴时便在三更半夜里把你锁在漆黑的小屋子里任你如何地害怕哭喊都不开门的人来说,她真的不知道自己是该爱,还是该恨。

白秋月热情地招呼女婿坐下,又对女儿道:“白惠,快去给长风倒水。”

白惠便向着厨房走去,她给继父和徐长风泡了茶,便去厨房帮母亲包饺子。白秋月细眉细眼地打量女儿,然后拉了她的手道“玲玲啊。”

白秋月已经很久没有叫过女儿的小名了,她的一声玲玲让白惠心里忽然间一疼,许多远久的记忆好像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白秋月语重心长地道:“玲玲啊,长风虽是豪门公子,可是却没有一点公子哥儿的架子,也不像别的公子哥儿那么纨绔,玲玲,你要珍惜自己的生活,不要动不动就耍小孩子脾气。”

“妈!”白惠惊讶地看着母亲,白秋月却道:“好了,什么也别说了,妈是为你好。去吧,上屋儿陪着长风去。”白秋月将女儿从厨房推了出来。

白家小小的客厅里,徐长风正坐在半新不旧的沙发上和袁华吸烟聊天。说是聊天,其实大半是袁华在说,而徐长风只是偶尔才接一句。但他面上的神色是相当耐心和气的,这已经让袁华心满意足。必竟,能有个这么出色的女婿,即使是摆在台面上光看不用,也是十分有面子的事。

客厅里只有一面的沙发,徐长风和袁华各坐了一处,白惠便只好坐在了徐长风的身旁,徐长风伸臂揽了揽妻子的肩,眸光极其温和。白惠迎上那人温和的眸光,心跳忽然间一滞,那男性的熟悉的带着烟草的气息轻易就搅乱了她的神智。

她两颊微微发热,而徐长风却是一笑俊朗,转头,回应袁华的话题。

饺子上桌,袁华还拿了两瓶酒出来,恒水老白干,倒真像是岳父招待女婿的样子,只不过这个女婿……

白惠看了看那酒,倒真是想笑。徐长风虽然不是经常来,但每次来也会带一些好烟好酒过来,其中不泛十分昂贵的烟酒,但袁华却将那些东西统统送给了自己的亲戚朋友。比起自己喝,他更享受那种被大家艳羡的感觉。

袁华道:“长风啊,你难得在这儿吃饭,来,咱爷俩儿喝一杯。”

而徐长风竟然就毫不嫌弃地端起了那杯老白干,白惠倒是有些诧然。

白秋月道:“长风回去还要开车呢,这酒就别喝了。”

“不防,我一会儿叫司机过来。”徐长风神色温和,笑若春风。

袁华道:“你瞎操个什么心呢!快老实吃饭吧啊。”

白秋月张了张嘴,在这个家里,她是打从心眼里对袁华畏惧的。

两个男人边饮边聊,白惠低头慢慢地吃着饭。

白秋月忽的又道:“长风啊,白惠自小就是一根筋,性子很固执,平时,你要多担待点儿,别跟她一般见识啊!”

第33章反咬一口 类别:都市言情

扑,白惠刚咬了一口的饺子差点吐出来。

而白秋月又缓缓道:“白惠不懂事的时候,劝着她点儿,千万别计较啊!”

白惠惊诧地看着她的妈妈,她的妈妈竟然会这样子说自己的女儿,白惠感到十分的别扭。而徐长风那厮却是呵呵一笑道:“放心吧妈,我不会和她计较的。白惠是我妻子,我疼她还来不及呢!”

他边说边是长臂伸过来,轻揽了揽她的肩。

扑,白惠这次是真的吐了。

白秋月含了严厉的眸光瞟向女儿,她低低的声音轻斥了一句:“这孩子,怎么吃饭呢,这是?”

白惠刚想说什么,徐长风淡淡玩味的眸光却瞟了过来。

“怎么,噎到了?”

白惠瞪了那厮一眼,这家伙究竟和妈妈说了什么,她现在竟然成了不懂事的代名词。而他,又俨然成了谦和大度的典范。

“白惠呀,你真是几倍子修来的福气,能嫁给长风这样的男人!”袁华手里拈着酒杯,两只不大的眼睛此刻竟是亮亮的。

白惠有一种百口难辩的感觉。

徐长风轻轻拍了拍妻子肩,“快吃饭吧,瞧你,最近都瘦了。”

白惠低眉阴了他一眼,而徐长风只是没看见一般,淡笑转头,举着酒杯顾自浅酌。

一顿饭吃完,徐长风推说有事,只坐了一会儿就从岳父家出来了。

从楼上一下来,白惠便迈开步子,气呼呼走开了。

“喂,徐太太,又想上哪儿去?”徐长风竟是一种痞子般的语调。

白惠气呼呼地扭头,她看到那男人,站在那幢半新不旧的住宅楼下,半个身子处在阴影中,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你倒底怎么跟我妈妈说的?”白惠气呼呼地质问。

徐长风笑道:“没说什么,我就说……你和我闹了点儿小别扭。”

“所以就夜不归宿了?”

“嗯,就是这么说的。”

“你!”白惠气得抡起了小拳头,一拳砸在那人的胸口,“你……你怎么反咬一口?”

她真的快被他气死了,他这样子恶人先告状,还反咬一口,害得她被母亲数落,当着他的面,说她固执,不懂事,要他多担待,他这个犯错在先的人,竟然还落了个大好人。

这个世界哪还有天理呀!

她两只秀气的眼睛嗖嗖的往外喷着火星子,一拳又挥了过去,她不是粗鲁的女人,可是这个男人,却是有让她变得粗鲁的能力。

“你这个……”白惠的教养让她找不到足以形容这个男人的邪恶的词来,徐长风却是笑着,大手一把攥住了她抡起来的胳膊,向着怀里一带,白惠纤秀的身形被他一下子扯进了怀中。

强烈的男性气息瞬间扑面而来,白惠大脑有片刻间的空白,继而,挣扎起来。

第34章乖,别闹了

“乖,别闹了。”徐长风的手轻而易举地就束了她的两只手腕,声音柔和,语调竟像是对待一个正在撒赖的让人头疼的孩子。

白惠大脑里的恼怒因子好像一瞬间就被人清空了。她正愕着,徐长风已将她的身形顶在了车身和他之间。一个吻随即落了下来。

直到左颊上传来温软微凉的感觉,白惠才算是醒过神来,她气呼呼地瞪视着眼前的男人,身子不安分地挣扎。如果不是双手被他控制着,她一定会狠狠地擦擦自己脸上被他吻过的地方。

徐长风却是一只手撑在了车身上,俊颜拉近,与她呼吸相闻。他黑眸灼灼,俯睇着夜色下,那张因为急恼而泛红的脸,这是他的妻子,就是这张脸在那个晚上不停地浮现,让他心神不宁。

他的高大的身形将她圈在车子之间,两人气息缭绕,这么近的距离,这么暧昧的动作让白惠的脸颊一阵阵的发烧。

“我不回去。”白惠好半晌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透着倔强。

“乖,听话。”徐长风那十二分宠溺的声音又低低地滑过了耳膜,白惠看着眼前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一时间竟是有些失神。

这厮,还当真是个妖孽。

白惠暗地里骂了一句。

白秋月的声音便在这时响了起来。

“做什么呢,这是?”

白惠心神登的一跳,忙扭头,但见她的母亲,正拎着一只垃圾袋从楼洞口出来。

“没做什么,妈。”徐长风扬声说了一句,却是含笑轻轻一带,又将白惠带进了怀里,白惠就这样的又上了徐长风的车子。

车子驶回徐宅的时候,白惠想,最后一次,真的是最后一次了。

徐家的客厅里很热闹,老远就能听见孩子的欢闹声。白惠知道,那是徐长风的妹妹,胡兰珠唯一的女儿,徐清致带着她的家人回来了。

“突突突……”

白惠和徐长风的身形刚刚出现在客厅门口,一个六七岁的孩子便举着一杆枪冲了出来。枪头冲着白惠,白惠吓了一跳,下意识地那手就抓住了身旁人的手。徐长风将那只突然间伸过来的手攥在手心,握住。

“霖霖,别淘气!”说话的是一个身形瘦长,戴着金丝边眼镜的男子,那是徐长风的妹夫,陶以臻。

霖霖似是有些怕他的爸爸,立即将枪收了回去,却是笑嘻嘻地过来扯了白惠的袖子,“舅妈老师好。”

“霖霖好。”白惠笑笑伸手摸摸霖霖的头。

当年,霖霖曾在白惠所在的幼儿园上过学,白惠还曾经做过他的老师,所以霖霖见到她便淘气地喊她舅妈老师。也就是因为霖霖,白惠才结识了徐长风,开始了这一段不知是孽还是喜的缘。

“嫂子。”徐清致喊了一声,

“清致。”白惠对小姑子笑笑,这一笑正撞上胡兰珠的眸光,威严而冷淡。

白惠心头跳了跳。

胡兰珠道:“拜托你下次一夜不回先打个招呼,省得大家怕你出事而担惊受怕。”

白惠脸色白了白,婆婆显然是给了她一个下马威。

第35章心伤

“啊,白惠呀,你妈的意思是,下次有事不回家,往家打个电话,也省得大家担心是不?”

徐宾中年醇厚的声音响起来,白惠心里不由感慨,她的公公说话一向比胡兰珠注意方式,这句话照顾了白惠的颜面,也暗带了丝教训的意味,但却是比胡兰珠的话要让人受用的多。

白惠点了点头,“对不起,爸,妈。”

徐长风道:“好了,别站着了,我们进去吧!”他拥着他的妻子进屋,迎面,一人走了过来。似是刚刚去过卫生间,她穿着一身明媚的红色连身裙,腰间一条带子松松地系着,卷发蓬松,面容俏丽,正是楚乔。她的眸光从白惠的脸上移到了徐长风的脸上,顿住。拥着白惠的那只臂膀便在不知不觉中松开了,空气竟在一瞬间陷入沉寂。

白惠心头一涩。

“风哥回来了。”楚乔似是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然,仍是自动忽略了白惠的存在。徐长风的喉咙里轻轻地吐出一个‘嗯’字。

楚乔从那嫣红的唇角挤出一个笑来,便道:“伯父,伯母,我先回去了,改天再来拜访。”

“怎么刚来就走呢?”胡兰珠站起身来,似是有些不舍。

楚乔过去抱了抱胡兰珠,“伯母,我改天再来。”

“好吧好吧。”胡兰珠道。

楚乔又伸手摸摸霖霖的头,“再见,小家伙。”

“阿姨再见。”霖霖仰着头道。

楚乔便拎了包踩着十公分左右的高跟鞋向外走,身形似是有些仓皇,经过徐长风和白惠的身旁,忽然间哎哟一声,身形一晃,便向着一旁斜斜倒去。白惠眼前人影一闪,只听见一声急切焦灼的男音问道:“你怎么了?”

徐长风的长臂已然将楚乔捞进了怀里。

楚乔高挑的身形就偎在男人的胸口处,明亮的眼睛里带了泪花,“风,脚好疼。”

白惠身形无形中一颤,她的眼睛随着男人的神色而变化着,她看到男人眼底毫不掩饰的心疼。

“我看看。”

徐长风说着,竟是一把将楚乔打横抱起来,向着沙发处走去。白惠看着他把楚乔放在了沙发上,又蹲下去,旁若无人地握住她那只受伤的脚踝,查看她的伤势。

“好像肿了,我带你去看医生吧!”

“嗯。”楚乔低低的一声,似是带了呜咽。

胡兰珠忙叫人备车,而徐长风已经毫不犹豫地将楚乔再度抱起,大步向外走去。

他竟然看都不看他这个妻子一眼,他叫她情何以堪呢!

白惠心底的涩然一点点的变浓,压住了胸口,她的呼吸渐渐变得困难。

“等等!”她忽然间喊了一声。

而那个大步而出的身形在听到这声喊后,便僵了一下。

白惠道:“我也去。”

她说着便走了过来。

徐长风抱着楚乔缓缓转身黑眸幽沉凝向他的妻子,却是回答了淡薄的几个字,“你去做什么?”

白惠喉头顿时一噎,她想说,“我是你妻子呀!”可是那话在喉咙口晃了好几次,竟是没有说出来,她只是脸色惨白的看着她的男人抱着他的前女友大步走了出去。

外面传来车子发动的声响,接着窗外车灯一闪,黑色的车子已经载着那对男女离开了,白惠轻轻地合了合眼睫,一滴泪潸然滚落。

不是不对她好的,如果楚乔不出现,他也会对她好,也会疼爱她。就比如刚才半个小时之前,他还在她耳边说,‘乖’。可是楚乔一出现,他所有的温存便会像是溃滥的堤坝一般土崩瓦解。

第36章她的反抗

徐长风,不是我小气,不是我心肠狠毒,只是因为那是你的前任,你们一直纠扯不清,我怎么可以坦然地看着你抱着她旁若无人的离去?

那晚,白惠把自己关在卧室里,夜色渐深,屋子里没有开灯,她坐在床上,将头埋入双膝间,心里的酸涩越发的浓烈。她想,她多像一只懦弱的乌龟呀!把自己缩进硬硬的壳里,好像这样,那些烦恼的事情便影响不到她了。

外面不知何时才响起了脚步声,一下一下沉稳有力,那是独属于他的脚步。徐长风走到门口,推门想进屋,但门纹丝未动,他似是有些惊疑,用力推了推,还是未动,想是从里面被反锁了。

“白惠?”徐长风敛眉沉声喊了一句。

里面沉寂半晌之后,门锁转动了几下,接着房门打开了,白惠穿着睡衣站在门口处,眉眼之间没有幽怨,只有冷漠。

“我原不想给你开门的,但我不想吵到爸爸妈妈。”白惠冷冷地说了一句,便转身向床边走。徐长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低沉微恼,“为什么?”

白惠缓缓回身,清亮的眸光望向那男人,一字一句缓缓开口:“因为我找不到给你开门的理由。”

她说完,便合衣躺在了床上。

徐长风显是有些恼了,“真是无可理喻!”

他一把扯掉了领带,又将西装上衣一扔,径自向着洗浴间走去。

当他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她看到他的妻子正侧身躺在床上,他在她身旁躺了下去,胳膊不小心碰到了她的肩,她竟是厌恶地将身子挪了挪。两人之间便隔开了很大的距离。

徐长风心里忽然间发堵,“你倒底在气什么?”

他的话一下子挑起了白惠心底的火,她忽然间转过头来,晶亮恼怒的眸光瞪着他,“徐长风,我在恼什么,你敢说你真的不知道吗?我才是你的妻子,不管你以前多么喜欢你的楚乔,可你娶的是我,我才是你的妻子!”

白惠喉头忽然间哽住,胸口处塞了棉花一般,堵窒得厉害,声音微微发颤,眼泪更是毫无预兆地就掉了下来。她伸手狠狠地抹掉:

“拜托,如果你真的旧情难忘,我们可以离婚。我白惠再怎么不知廉耻,也不会赖着你的!”

听着她,隐忍艰涩的控诉,徐长风脸颊抽动,离婚两个字让他的心突然间一震。他黑眸陡沉,盯向那女人,但见灯光下,她本就白皙的面庞更加地透出一种青惨的白,双颊上有晶莹的泪珠簌地掉了下去,滴在了被子上。他深邃的双瞳里,眼神闪了闪,忽然间觉得自己的理由有些无力。

“她脚扭了,难道你要我坐视不管吗?”半晌,他的唇齿之间才挤出这样一句话来。然后,身形便躺了下去。只留下一室死般的寂静。

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徐长风发现身旁的位置早已经空了。他一向早起,往往在她睁眼之前,便已经起床了,可是今天,她竟然起得比他早。洗浴间里有水流的声响,想是她在洗漱。

他懒洋洋地穿衣下床,他的妻子从洗浴间里出来了,散着长发,穿着粉色的睡衣,脸容沉静。她没有说话,而是直接走向了梳妆台。

第37章男二出场鼓掌

当徐长风洗漱完毕,从洗浴间出来的时候,他清朗的双眸定了定。

视线里,一道纤秀的身形正站在梳妆台的镜子前梳理着长发。她穿着白色的薄毛衫,胸前点缀着同色的蕾丝,衬得她的脸益发的白净。毛衫下一条格子的短裙刚刚及膝,腿上穿着黑色的丝袜,显得两条腿十分纤长,而且好像还……带了几分的性感。

印象里,她从来不曾穿过黑色的丝袜,他也认为,这种魅惑的颜色并不适合她,她的性格是那么沉静。

徐长风眸光微微惊讶,他看着镜子里那张熟悉的脸,她正在轻轻地往唇上涂唇彩。柔嫩的双唇经过唇彩的润泽,显得十分的透亮。

涂完唇彩,白惠弯身下去,脱掉脚上的粉色拖鞋,将两只纤巧的脚伸进了面前早已准备好的黑色短靴里。然后,她看也未看身后的人,拎起梳妆台上精致的咖啡色手包,向外面走去。

“这么早,去哪儿?”身后带着几分慵懒的声音传过来。

白惠的脚步只是顿了顿,却并没有停下,也没有答理他。徐长风眼看着那道娇俏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忽然间有些郁闷。

他竟然把她当成了空气。

当他穿好衣服下楼的时候,楼下的客厅里十分安静,今天周六,母亲休假可能还没起床,父亲在院子里晨练,他一个人坐在餐桌前,看着桌子上各色精致的饭食,竟是忽然间少了胃口。

筷子举了举,又放下,他站起身来,向外走去。

“少爷您的早餐……”身后佣人的声音传过来,他只是懒懒的回了声,“我不饿。”

路上,他边开着车子边拨通了他妻子的电话,“你去哪儿了?”

“去上课了。”里面女人的声音冷冷的,还隐隐地有车子的声响传过来。

“今天周六,徐太太。”他清朗的声音提醒着。

“周六我也上课,徐先生。”那面的声音依然冷冷的,好像还有些不耐。徐长风敛眉,有些别扭的摇摇头。白惠没有说谎,她的确是上课,只不过跟每天给小朋友们上课不一样,今天是她考研补习班的课程。

课程地点设在一所大学里,白惠认真的听了一个上午的课,到了中午,直接地去了附近的一家咖啡厅。她要了一杯玫瑰奶茶,边轻酌,边看书。

手机响起来,她一手按着补习书,一手从包里将手机掏出来。蓝色的手机屏上闪动着一个陌生的手机号码,她按下接听,里面传来一个十分好听的男音。

“白小姐。”

白惠怔了怔,印象里,这个声音她从未听过。

“怎么,不记得我了?”那人的声音里透出几分玩味。白惠心底纳闷,身子往着沙发上靠了靠,就在这个时候,她看到了不远处,斜刺里站着的高大身形。

棱角分明的脸,剑眉,朗目。

她立时怔住了。反应过来,忙站了起来,“对不起,我……忘了。”

她忽然间有些脸红,几天前尴尬的一幕浮上脑海。

楚潇潇漂亮的脸上绽出了一抹笑来,“白小姐今天是不是请我喝杯咖啡?”

第38章风哥你换车了?

他边说边将手机收了起来,漂亮的脸上带着一种极其灿烂的笑,向着她走过来。

白惠眼看着那人大大方方地在她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双手搁在了桌子上,漂亮的眼睛望过来。她有些尴尬地笑笑,“先生,你想要点儿什么?”

楚潇潇对着她一笑,却是答非所问地道:“这年头还有人可以静下心来读书的,真是不多。”

他边说,边是食指轻敲咖啡桌面,两只奕奕有神的眼睛饶有兴味地打量她。这个女人坐在这里,像是一缕皎白的月光,安静柔美。

白惠被他毫不避讳的眸光看得有些发毛,“先生,那个……那天花了多少钱,我可以给你。”她说着便将手包打开了。

楚潇潇笑道:“钱倒是不必,咖啡还是要喝的。”他说着,伸手招来了服务人员,“一杯君度。”

“好的,稍等。”

不一会儿,服务人员将咖啡端了上来,楚潇潇慢悠悠地喝了一口。

“你不是在看书吗?继续吧!”他随意地说了一句。

白惠笑笑,低头,将书重新摊开,找到刚才看到的那一页,认真的看起来。

只是那人的眸光总是落在她的发顶,似是打量,似是研究,又似是在慢慢品味什么。那种毫不避讳的锋芒让她心神开始不宁,头顶上像长了刺一样,怎么都难受。偏他那一杯咖啡总是喝不完,似是有着大把的时间可以这样慢悠悠地消费。

白惠低头眼睛盯着书页,脑子里乱轰轰的,这人没事总看她干嘛?

“先生,您慢慢喝,我要上课了,先走了。”她将书合上,收进包里,站起身道。

楚潇潇一笑爽朗,“正好,我也要走了。不如,我送你?”他晶亮的眼睛冒出桃花一般的璀灿来。

“不用,不用。”白惠忙摆手,“我很近的,出了门口就到。”

楚潇潇笑着摇摇头,白惠拿着包快步地离开了。到了外面,她才发现,下雨了。

所谓一场秋雨一场凉,密密沥沥的雨点儿夹带着丝丝的凉意从四面八方袭卷而来,白惠不禁打了个哆嗦。伸臂拥紧了自己。

“上我车吧,我载你一程。”身后有声音传过来,爽朗动听。白惠一扭头,但见楚潇潇正大步迈下咖啡厅的台阶。

白惠的头发已经被打湿了,头顶一片的凉。雪白的毛衫上全是雨滴打过的痕迹,真是郁闷的天气。她这里正要招手拦出租,楚潇潇的白色车子已经滑了过来。跑车的盖子缓缓地在头顶合上,楚潇潇的声音自敞开的车窗里传出来,“快上车啊!”

白惠只犹豫了一下,便上了他的车子。楚潇潇一直将车子开进白惠上课的那所大学,最后停在培训班门前。

“谢谢你。”白惠忽然间发现,自己跟本不知道这男人的名字。

“楚潇潇。”男人对她一笑,露出洁白的一口牙。

“谢谢楚先生。”白惠客气地说了一句,开门下车。楚潇潇眼看着那抹娇俏的身形消失在培训班门口,这才收回眸光,却是眼神意味深长。

不远处一辆银色跑车中,黄侠眼看着白惠跑进了培训班,他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风哥,什么时候换法拉利了?”

“什么法拉利,你小子眼花了吧!”徐长风的声音自手机那边传来,带了几分戏谑。

第39章下流!

黄侠一打愣,“不是你的车呀!我看见嫂子从那车子上下来,我还以为你送嫂子来c大的呢?”

“c大?”徐长风疑惑地问了句,又道:“你看见那车牌号了吗?”

“没有。”黄侠摇摇头,眼前那白色的法拉利早已不见踪影。

“黄少。”黄莺般婉转的女声响起来,银色的跑车车门打开,却是弯身钻进一个妙龄女子。

黄侠伸手在那女子白嫩的脸颊上捏了一下。

“哎呀,你坏死了。”女子婉转娇嗔的声音响起来,黄侠笑得邪恶风流。

徐长风敛眉。

“好了,你该干什么干什么吧!”他撂了电话,丝丝的疑惑从心底升上来。

早上就看她不对劲儿,那双穿着黑色丝袜的腿时不时地在他脑子里闪现,平时,她从不穿那种颜色,而且也不涂唇彩,难道是有约会吗?

法利拉,谁的?白惠是典型的宅女,朋友不多,也没有太有钱的朋友,徐长风心里疑窦丛生。

而且她去c大做什么?

他并不知道白惠上培训班的事,心里十分奇怪。掏出手机来拨打白惠的号码,但里面只有毫无表情的提示音,“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徐总,会议要开始了。”总裁助理小心翼翼地提醒了一句。

徐长风不得不将手机塞进兜里,迈步向着会议室走去。白惠上完课,夜色已经降下来,秋雨早已停歇,丝丝的凉风吹过来,凉意一阵阵的沁入皮肤。她在外面吃了碗拉面,身体里有热腾腾的感觉冒上来,这才回家。

“乔乔啊,脚怎么样了?还疼吗?”还未进客厅,胡兰珠关心的声音便从客厅里传出来。

白惠叫了一声妈,胡兰珠的目光瞟了过来,白惠知道,胡兰珠是没空理她的。

果真,胡兰珠只是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

白惠上了楼,卧室里没开着灯,好像没人,她便将外衣一脱,直接去了洗浴间。

温热的水流冲下来,身上的凉意被那热气冲散,白惠长出了一口气,也就在这时,洗浴间的门被打开了。镜子里,出现了一道男人的身影。

她的双臂一下子抱了自己,惊问:“你……你干什么?”

虽然她和他是夫妻,但是其实裸程相见并不多,尤其白惠天生比较内向含蓄,此刻不由心底惊慌。

徐长风颀长的身形倚着洗浴间的门,一双俊眸微眯耐人寻味地在她不着寸缕的身上打量,“爱都不知道做过多少次了?还羞个什么?”

他揶揄的话语让白惠脸颊腾腾的热起来。一把将架子上挂着的浴巾扯下来裹在身上,对着他怒目而视,“下流!”

她气呼呼地吐出两个字,裹着浴巾就向外走。

第40章冷冷还击

徐长风看着那道纤秀的身形从他眼前匆匆走过,她的皮肤那么白,像是水中的一朵莲花,那行走间,便像是莲花在轻风中摇曳。

她其实是非常美好的,要不然他也不会在楚乔之后,那么多的追求者之中娶了她。

“你跑c大做什么去了?”他双臂抱着胸,缓缓向她走过去。

白惠正从头顶上往下套睡衣,等睡衣穿好了,才解下身上的浴巾,她的行为让徐长风皱了眉,揶揄道:“至于吗?我是你男人,你哪儿我没看过啊!”

他的话无疑是让白惠脸红的,但她却是理都不理他,眉眼都不抬地上了床。徐长风显然是有点儿郁闷了。

他还穿着西装的身形走过来,两手撑在床上,上身向着她贴过去,“我说,你没长耳朵吗?”

他的声音倒是挺平和的,只是两道浓眉却是敛了起来。

那张俊朗斯文的面容就在眼前,男性带着烟草的气息淡淡地扑撒过来,白惠的心跳在无形中加了速,她仍是眉眼都不抬,“谁说我没长耳朵,你看不到吗?”

“长耳朵,你怎么不说话?”徐长风心头的郁闷更浓了,这女人,脾气也挺臭的,亏他刚才还把她想像成一朵莲花。

白惠倏然抬眸,亮亮的眼睛带了嘲弄看着他,“徐先生,我不想和你说话可以吗?”她说完,却是捧着书翻了个身,只留下一个后背给他。

徐长风浓眉纠结得厉害,下一刻,大手一伸,一把将她的肩握住了,白惠不得不被迫性地面对着他。

他的两只深目似燃着一团看不见的火,恼怒地盯视着她。“告诉我,那法拉利是谁的?”

“什么法利拉,我不知道。”白惠心头猛跳,面上依然镇定。

“那你跑c大去做什么了?”

“上课。”

“上什么课?”

“考研的课。”

徐长风的眼睛闪过一抹惊讶,“你想考研?”

“嗯。”

徐长风握着她肩的手松开了,眼神里有疑惑还有些别的什么,他起身,边是解着衣服边向着洗浴间走去。

白惠看了会儿书,听见洗手间的门响,她便将书放到了床头,闭眼装睡。不一会儿,身旁的床铺便陷了下去,男性的气息缭绕而来。

她的心跳有些乱,她很怕这男人的咸猪手伸过来,要她做些别的什么。还好,他只是躺下,但只是一会儿的功夫,那咸猪手还是伸了过来,准确无误地落在她胸前的丰盈上。

她厌恶地抬手在那人的手上用力一拍,“别碰我!”

一个眼里只有他前女友的男人,她再也不想让他碰。

徐长风显是被她突然间的恼怒而震了一下,他一下就抬起了身子,“我碰你怎么了,我是你男人。”

“你更希望自己是楚乔的男人!”白惠冷冷地还了一句。徐长风一下子语噎。

他咬了咬牙,心底还是窜上了一股子闷火。他长这么大,官二代加富二代的身份让他走到哪里身上都带着一种无形的光环,几乎从未有人顶撞过他,即便是爱使小性的楚乔,在他面前,也只是撒娇而已。

当然,楚乔是不一样的。她怎么样,他也只会皱皱眉。

第41章也曾放纵

只除了一年前的那一次。

从法国毅然归来的那段时间,他也曾放纵过自己,也曾换过不同的女人,像别的公子哥儿们一般地流连风月场,一晚放纵,天亮以后又变成了衣冠楚楚的徐长风。

直到遇到了眼前这个女人,她的干净和纯粹,她的沉静她的温婉,像是春夜的一场和风,轻轻地拂过他颓废的心田。那一刻,他好像看到了天空中最美丽的星星,或者说是一轮皎月。

认识不足半年,他娶了她。

他也想就这样过下去的,每日有娇妻相伴,有红袖夜添香,生活虽没有和楚乔在一起的激情,但却平淡中透着几分温馨。

当然,如果楚乔不出现的话。

他承认,他对白惠不是没有喜欢的成份在,那样一个如月般沉静又温柔的女人,很少有人不会喜欢她的。如果楚乔没有意外的从法国回来,他或许就会这样平平淡淡地跟白惠过上一辈子,生上几个儿女,然后看着岁月慢慢变老。

可是,这个世间总是有意外的不是吗?虽然他也喜欢眼前这个女人,但是楚乔的地位是根深地固的。虽然她曾狠狠地伤过他的心,他也曾恨她入骨,但时间终究是冲淡了那些伤痕,让他在一年之后再见她时,心底的波澜又沉渣泛起。是以,他看不得她掉眼泪,看不得她受一点伤。

“无可理喻!”他愤愤地丢下一句,便侧个身睡去了。

早晨醒来,白惠依然起得很早,她穿了一件v领的粉色连身短裙,蕾丝拼接的袖子,腰身纤细,上面露着精致的蝴蝶骨,下面两条修长纤细的腿。那裙子修身效果非常好,白惠那纤细柔美的体形显露无遗。淡粉的色调衬着她白皙的肌肤,当真是十分的干净俏美。

他的身体里忽然地涌出一股子冲动,一股子想要将她压在床上的冲动。他喉结处动了动,压制住那个想法,却是皱了皱眉,面带揶揄地道:“徐太太这是上课去呢?还是准备去勾搭男人呢?”

白惠看看那人一副讽刺挖苦的模样,她也不说话,却是冷冷地勾勾唇角,便拾起身旁的包向外走。

但男人忽的伸出了手,“我送你去!”

他的手攥住了她的胳膊,她抬头,迎上他深黑的眼瞳,带着几分无形的霸道。她正想说什么,房间里响起手机铃声,又是那独属于楚乔的铃音。白惠想象着他的手机屏上跳动着的‘娇娇公主’几个字,厌恶讽刺的勾勾唇,挣开那人的手向外走去。

徐长风没有跟出来,他得接电话,不是吗?或者是那位娇娇公主喝醉了酒,或者是扭了脚,等着他去英雄救美呢!

白惠在心底冷笑,加快步子离开了徐家。

这一天过得有点儿心烦意乱,白惠想静下心来上课,但偏偏总是走神。下午的时候,赵芳打电话过来,约她一起吃晚饭。很优雅的意式餐厅,音乐流动。两人边吃边聊一些工作上的话题,忽然间,赵芳低低的哦了一声,白惠看到赵芳的眼睛望着窗子外面,眸光惊讶。

她顺着她的眸光看过去,但见窗子外面,深秋傍晚的街头,走过一男一女两道身影。男的高大俊朗,女的靓丽高挑。男人的手里拎着几个购物袋,上面用英文标着的是著名女装品牌。

第42章质问

他微低着头,从白惠的方向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而女人却是两手空空,一只胳膊挽着男人的臂膀,精致漂亮的脸上洋溢着一种类似幸福甜蜜的笑。

赵芳显然吃惊非小,她扭过头来看向她的好友,一脸的惊讶和担心。

这是白惠第一次看到徐长风和楚乔公开地在一起,白惠心口处一塞,目光已是茫然定住。

“你……你家男人……”赵芳显然一时之间还没有找到合适的字眼来形容眼前的情形,她显然在估量着这一幕会带给她的好友多大的伤痛。

“没事。”没想到,白惠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她的胸口处塞得厉害,心里已经在翻江倒海,但她竭力地平缓着自己快要被窒息的呼吸。

这时,楚乔明眸流转忽的张开小嘴对着男人说了句什么,白惠便看到那男人,唇角勾了勾,深黑的眼中似有笑意闪了闪。那女人便双手勾住了男人的脖子,踮起脚尖在男人的俊脸上吧的吻了一下。

男人的神情一呆,目光深邃看向那女人,而那女人也用她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他。

“nnd,真是不要脸!”赵芳忽然间骂了一句,呼的一下子就站了起来,“我替你去教训那个女人!”

她说完拔腿便走。

赵芳是火辣辣的性子,和白惠的温和沉静正好相反。

“赵芳!”白惠想拦已经是拦不住,赵芳怒冲冲地向外大步而去。

“徐长风!”赵芳冲出餐厅,大喊了一声。

徐长风深黑的双眸在看见眼前突然间出现的人时,登时闪过一抹意外和吃惊的神色,但转瞬便是敛眉,神色幽沉地掠过赵芳后落在他妻子的脸上。

“徐长风,我们白惠一心一意跟着你,你怎么可以这样勾三搭四的!你这样做,你还把白惠置于何地呀!”面对赵芳气呼呼的质问,徐长风黑眸一沉,眼见着四周有好奇看热闹的人聚拢而来,他的脸上有阴霾一点点涌现。

他愠怒的眼瞳凝向他的妻子,白惠看到了他眼睛里那无形的火焰。

一如,那次在徐家晚餐上,她像楚乔一样向他的碗里拨拉饺子时,那眸光一样的意味深长。白惠心底涩痛,不由自主地咬了唇。

“风。”楚乔一脸吃惊的神色,小手拽了拽男人的衣袖,徐长风只是将手轻轻地在女人的手上握了握,只是这么几不显见的动作,却足以看出这个男人对楚乔的爱护之心。

“白惠,有什么话我们回家再说,现在,先带你的朋友离开。”徐长风缓缓开口,眼神坚定锐利,语气更是无形中带了一种霸道和不容质疑。

白惠心底掠过一抹子寒意,却是并没有走开的意思。只是两只明亮的眼睛冷冷地盯视着那男人。

第43章单子杰

她看到男人的眉毛轻轻地敛了起来。

他和他的情人公开地逛大街秀亲密,竟然让她这个妻子先回家。

呵呵,真是讽刺。

世间恐怕没有比她更失败的妻子。白惠皎美的脸上现出讽刺的颜色,却是轻轻地拉了拉赵芳的手,“我们走吧。”

“白惠!”赵芳显然对白惠能忍下这种类似吃了苍蝇的事情感到说不出的意外,但白惠只是拽了她道:“你在这儿改变不了什么,我们走吧!”

看着好友坚定的眼神,赵芳的意志软化了,她被她的好友拽着离开了。

“这都什么事儿呀!既然那家伙有喜欢的人,他娶你干嘛呀!”赵芳边走边气愤不平地说着:“这不祸害你吗!”

“好了!”白惠轻轻地捏了捏好友的手心。

送走了赵芳,白惠并没有回徐宅。她打了个电话回去,只说晚上住在母亲家里,而其实她找了家小旅馆住下了。

她不想去面对那样一个男人。那样一个左拥右抱,背叛婚姻的男人。

快到旅馆的时候手机响了,是徐长风打过来的,她只是轻轻地按掉了,接着就关了机。

他的声音他不想听。

一声都不想。

她躺在旅馆的床上,四周是那么安静,而她心底泪落的声音是那么的清晰。这,便是她一心喜爱的人吗?这便是她付诸身心,又准备付诸一生的男人吗?她恍然看见初见时,他的微笑,那么的温润动人。她的心便被他的笑生生的牵住,只是,她不知道,他的心里还深深地住着另外一个女人,一个足以让她的婚姻一团乱麻,足以巅复她的婚姻的女人。

白惠咬住了唇角,夜色下,她的脸上,一片晶莹的湿亮。

转天的上午,是带着孩子们去自然博物馆参观的日子。白惠和幼儿园里其他的老师们一起,带着一百多个孩子,走进自然博物馆。

“小朋友们,跟着老师走。来,过来。”白惠走在前面,几乎是倒退着在走。她的两只手牵着最前面的两个小朋友,样子十分的温柔。

小朋友们排着歪歪扭扭的队伍以班为单位走向前面的史前生物馆。

“小朋友们,我是这里的讲解员,大家可以叫我单叔叔。”一道清亮的男声响起来,白惠看着眼前拿着扩音器的青年,不禁笑了。

“白惠。”单子杰转过头来,目光清亮。

“怎么是你呀?”白惠笑问。

单子杰一笑,牙齿洁白,“这不毕业了吗,还没找到工作,先在这儿做个临时讲解员。”

“小朋们友看,这个就是鼎鼎有名的霸王龙哦……”单子杰又拿着扩音器对眼前的小孩子们耐心而温和的讲了起来。

这一天无疑是最最辛苦的一天,白惠和其他几位老师耐心而又仔细地看顾着那些孩子们,生怕一不小心出个什么闪失。等到回程的时候,她的身上潮潮的出了一层的汗。

从幼儿园出来的时候,天色还早,她正想着继续回她的旅馆去,却在看见幼儿园门口处站立着的人时,面上露出惊讶的神色。

“单……子杰。”

第44章吃醋

“我想请你吃顿饭,可以吗?”单子杰向她走过来。

白惠笑道:“好啊。”反正她也不想回家,一个人吃不如两个人吃,还可以解个闷。

单子杰一笑,露出他那大男孩儿般干净的笑容。

徐长风的车子开过来的时候,远远的,他就看到他的妻子和一个青年男子并肩走在一起。

那男的穿着一件蓝色的休闲外套,下面是一条半新不旧的牛仔裤,两人似是在边走边聊,车窗徐徐敞开,白惠咯咯的笑声随着秋风轻轻地吹了进来。

徐长风敛眉,车子不疾不徐地跟在那两人的后面,而那两人却是一直都没有发觉,一直慢慢走着低低而谈。

徐长风的眉眼深凝,他缓缓地开动着车子。本是过来接她回家的,却不想看到这个突然间出现的小子。

这是谁呢?

看起来,他们好像很熟啊!

徐长风边琢磨边开着车子。白惠和单子杰进了前面一家饭馆,那是一家饺子馆。

饭馆的规模不大,从外面,徐长风可以看见白惠和单子杰在靠窗的位子坐了下来,他眯了眯眼。

单子杰笑眯眯地看着白惠,他等了好几年,从大一到现在毕业,从当年父亡母病的贫困学生,到现在已经师范毕业的青年。这么多年,他一直在盼着,能和她,这个心目中最最圣洁的女孩儿坐在一起。在他的心里,她就是天使的化身。她的一颦一笑,都是圣洁的,不染纤尘的。

他两只清亮的眼睛含着喜悦温和的笑意看着对面的女人,不,在他的眼里,她永远是那个梳着一个马尾巴,亲切地叫他子杰的那个温柔善良的姑娘。

是她用自己边打工边上学赚来的薪水给他交了第一份学费,她带给他的感动一直伴随了他四年的时光。

他的思绪在悠悠回转,眼里的笑意却是越发的明显。“知道吗,白惠,”虽然她比他还大两岁,但他宁愿这样叫她。“这顿饭,我想了好几年,那时我一直想,有一天能够跟你这样面对面的坐在一起吃上一顿饭,看着你吃。”

白惠微微惊讶,拿着筷子的手顿了顿,然后笑了笑,“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单子杰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也不知道。”

白惠也笑了,那笑容干净而柔美,单子杰微微失神。

徐长风坐在车子里,从外面,他能清晰地看到饭店里面的情形。隔着几米的距离,隔着明亮的玻璃窗,他看到他的妻子正和那个男子温和谈笑,一股子醋意忽然间油然而生。他掏出手机来拨打白惠的手机,从窗子外面,他可以看到她从包里将手机掏了出来,但只是看了看,却是手指一抬按掉了。

徐长风额上的青筋暴了暴,她竟然按了他的电话,虽然这不是第一次,但今天不同,她的对面坐着另一个男人。他不能容许这样的无视。

他好像看到那男人轻声问了句什么,而她只是笑了笑,这,让他心头的火簌地冒了出来。

他咬了咬牙,五指用力地捏住了方向盘。

白惠和单子杰从饭馆里面出来,外面凉风习习,灯火璀灿,正是城市中车辆最最热闹的时候,一辆辆车子从身旁呼啸而过。白惠伸臂抱了抱自己,单子杰立即便将身上的外衣脱了下来,“来,披上。”

白惠抬眸,“你不冷吗?”

第45章‘奸/夫’的礼物

“不冷。”单子杰说得十分干脆。

白惠披着那件带着单子杰体温的衣服,笑了笑,两人沿着深秋的街头慢慢走着。

这是一个不属于丈夫的男人给予的温暖,白惠的心头涌出了感动。

在他们的身后,徐长风的车子不声不响地跟着。他亲眼看着单子杰将自己的衣服披在他妻子的肩上,长眉拧得更深,一拳砸在了方向盘上。

这两个人也太亲昵了点儿。

白惠住的那家旅馆并不远,两个人走了一会儿就到了,单子杰虽然对她住在旅馆感到有些意外,但并没有问什么,只是在她即将进去的那一刻,他的手伸进了裤子的兜里,手心展开,白惠眼前一亮。

她看到单子杰手心静静躺着的一个紫衣小娃娃。那娃娃只有她一个手掌那么长,大眼睛亮亮的,梳着很萌系的头发,看起来十分的可爱。

白惠惊喜地道:“给我的?”

“嗯。”单子杰点了点头,他没有说,这个礼物他准备了好几年,但是一直没有勇气交给她。虽然并不值钱,但他知道,她一定会喜欢。

白惠想起,以前在qq上遇到过他,他曾问过她,想要的是什么,她说,她最想要很多很多的布娃娃。她的话让单子杰失笑。他想,这个女孩儿真是很奇怪。如果是别的女孩儿恐怕会说很多很多的珠宝。

白惠将那娃娃拾起来,轻轻地放在了手心,而单子杰却是在她低头看那娃娃的时候,一个转身,飞跑开去。“单……”白惠想说句谢谢的话,但是单子杰已经飞快地跑进夜色里。

“让我看看,那奸夫送了你什么?”

随着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来,白惠眼前有高大的身影拢过来,手心一疼,手中的小娃娃已经脱手。

“喂,”白惠惊叫一声,她这才发现眼前的男人赫然就是那个她叫做丈夫的男人。她顾不得男人对单子杰用了‘奸夫’的形容词,只是十分紧张惊慌地看着徐长风。

徐长风的大手里捏着单子杰送她的小娃娃,正阴沉着脸,放在眼底下瞧。

“啧啧,真是奇怪的礼物。”他挑着长眉,一副阴阳怪气的神情。

他站在白惠的眼前,白惠能明显地感觉到那来自于男人的强烈的威胁感,有些心惊肉跳的感觉。这个男人怎么会突然间出现?再看他那阴阳怪气的模样,白惠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心里不禁有些紧张。徐长风看了看她,却是挑唇一笑,大手一扬,那小娃娃嗖的飞了出去。

白惠惊叫一声,下一刻,已是愤急,“徐长风,你做什么!”

她顾不得跟这个邪恶的男人理论,撒腿向着那小娃娃落地的方向跑去。

还好,旅馆门口的灯很亮,她很快就找到了那被他摔得胳膊腿尽断的小娃娃,白惠一看那娃娃的惨象,一时间心疼不已。

第46章是你个……妹

她好不容易才捡齐了小娃娃的四肢,却发现,娃娃脸上早磕破了皮。

而身后有脚步声响起来,徐长风已经到了她的身前,仍然是阴阳怪气的声音嘲弄道:“怎么,心疼了?”

白惠只恨恨地瞪了那男人一眼,却是一句话都没说,转身向着旅馆走过去。徐长风看着那道纤细的身影很快地消失在旅馆的门口,他也拔腿跟了过去。

白惠脚步蹬蹬地上了二楼,从包里掏出房卡在门锁上一贴,房门打开,她快步地进了屋,她想看一看,这个娃娃还能不能修一下。

然而,她正想关门,一只男人的大手却是撑在了门边上,徐长风那带着几分邪魅的脸庞出现在门口。

“你出去!”白惠手里攥着那小娃娃将他使劲儿地向外推。

别说他摔坏了单子杰送她的小娃娃,就冲他昨天和楚乔的事情,她就不会让他进来。但她哪儿抗得过男人的大力,徐长风的的胳膊只一用力人就挤了进来。

房门被他后背一压,砰的关上了。他阴沉却带了几分痞气的眸光在房间里四下扫了几眼,一张半新不旧的单人床,很简单的装修,甚至是称得上简陋的房间,她就在这里睡来着?

他深黑的眸光又凝向她,却是严肃了几分。白惠的心头不由打了个突,她能感觉到,这个男人那看不分明的眼神里,不知在蕴酿着什么风暴。

“不去陪你的娇娇公主,跑我这儿来做什么?”她冷冷地说了一句。

徐长风一双黑眸阴着她,下一刻,却是大手一伸,一把攥住了白惠的一只胳膊,白惠被他的手臂一带,便硬生生地撞到了他的胸口上。接着,男人的铁臂便锢住了她的腰。

“告诉我,那奸夫是谁?”徐长风阴沉着声音缓缓开口。强烈的男性气息让白惠心跳加了速,但他一口一个‘奸夫’又骂得她心头火起,“徐长风你这人怎么这么恶心!”

徐长风看着怀里的女人一脸羞恼的红色,挑唇,讥笑,“不是吗?”

“是你个……”白惠差点爆了粗口,后边的那个‘妹’字没说出来。这男人果真有恶心人的潜力,她这个一向自持从不说脏字的人屡屡地被他逼得差点儿失去理智。

啊——

她眼前一黑,男人的俊颜一下子拉近,嘴唇堵住了她的。强烈的带着烟草味道的男性气息将她团团围住。她不禁开始挣扎,“放开……我!”她艰难地喊着,一只手化成拳落在那人的胸口,但那人不管不顾地只是吻她,力道很大,她的嘴唇感到了疼。

第47章粗鲁

“不要!”她的嘴唇终于是脱离了他的掌控,她费力地躲避着他再次吻过来的嘴唇,又急又愤地喊道:“徐长风,如果你给不了我身心合一的爱情,请不要……”

“啊……”

“我偏要!”耳边是男人发狠的声音,白惠看到男人深黑的眼中掠过的凶狠和霸道。她的嘴唇再次被狠狠地堵住。牙齿磕碰间,她只感到唇角上传来丝丝火辣的疼。他从不曾对她动过粗,从恋爱到结婚,他一直是温柔有加的。即使是在床上,他也是十分的温存,十分顾忌她的感受,那也让她一直误会,他是爱她的。

直到楚乔的出现。

现在,他那么狠地吻着她,不管不顾,像一头发怒的狮子。她也怒了,凭什么啊!他有心爱的人,还霸着她不放,每日和他的情人甜蜜约会,却又和她卿卿我我,凭什么啊!白惠越想越火,挣扎的力度越发的大了。她拼了命似地推拒着他,青丝满头的脑袋不停地乱晃,他不得不得大手一把扣了她的后脑,她是这么的不安分,他不得不强迫她。他的舌尖更深地闯进来,在她的口中毫不温柔地肆虐。

白惠挣不开他,肺里的空气又似全被掠走,她曲膝对着男人的下体撞过去,不能不说,他的这个高度,她的膝盖要撞上他倒真的是不易。饶是如此,他也不得不躲闪了一下,后腰撞在桌子上,上面的一只花瓶也被撞到了地上,清脆的响声传过来,化成碎片。而他兜里的手机也摔了出去,他不管不顾。白惠只觉得一阵的天旋地转,身子已被他压倒在了床上。

她喘息着,嘴角还带着他给她带来的血丝,两只眼瞪瞪得又大又圆,两只手臂艰难地曲起撑在他的胸口,隔开几厘米的距离,不让他的身体落下去。

她是这么的倔强,她的抗拒就写在那张如月般皎白的脸上,从那两只明亮却带着厌恶的眼睛里毫不掩饰的流露出来。

躁热、沉闷、愤怒压抑的房间里响起熟悉的手机铃音,那独属于娇娇公主的铃音在那一男一女的征服与对抗中高昂的响着。白惠看到男人的黑瞳里有什么闪了闪,她的脑中便想到,他是否会从她身上下去,捡起电话然后跑到外面去接听,嘴里便说了出来,“你的……娇娇公主在叫你。”

她唇角眼中闪动着嘲弄,那样子似乎扎到了他的眼,他重瞳中神色一沉,一把攥住了她的两只纤细手腕,身形俯下,重重地吻上她的嘴唇。

这个吻当真是霸道,而且又粗鲁,白惠嗯唔一声,只觉得嘴唇被他狠狠地吸住,胸口处立时就憋闷起来。

第48章抗拒与占/有

而他的吻却又在这个时候轻柔下来。

他的舌尖轻轻地舔去了她唇角的血丝,又轻轻地擦过她柔嫩的唇瓣,轻柔而又显深情地吻着他。她的被缚住的手松开了,他的手指轻柔地插进了她乌黑的发丝,捧住了她的后脑,眼神深沉又热烈,像是世间最温柔的情人。

白惠被他突然间焕发的柔情击昏了神智,她只觉得自己的大脑一阵阵的飘忽起来。

手机铃声还在坚持不懈地响着,白惠的脑中恍忽闪过,楚乔久等电话却无人接听的焦急,鼓着小嘴的气恼模样。那铃声那么地响,在情浴缠绕的房间里,那么地突兀刺耳。

他吻她的动作只是停了一下,却终究没有接听。

手机孤独地高歌了好久,终于疲惫地停止了歌唱,他竟然没有接电话,白惠倒是真有些意外的。那是他的娇娇公主,他竟然不接娇娇公主的电话,却选择跟她做/爱。

他的湿热的舌尖滑到她的耳际又至颈窝,轻吻,她的身形明显地僵了一下,他却是更深地吻住她。说不清为什么,或许是久未亲热的渴望,也或者根本就是一种男性对抗拒自己的女人的征服欲,此刻,他只想将自己埋入她的身体,深深地占有她。

她无疑是美好的,他一直都知道。不然,他也不会从那么多名门靓女中,独独选中一文不名的她,做他的妻子。

他的舌尖在她的颈窝处轻轻缱绻,那种让人又酥又痒的感觉,以及男性的热烈和温存让她的身体再次轻颤起来,他能清晰的感觉到她的轻颤和突然而来的紧张,柔和磁性的声音在她的耳际轻哄:“乖。”

那一声乖,倏然间撞入白惠的大脑,她的神智再次地飘忽起来。新婚的那晚,她是羞涩的,惊慌的,两只手紧张无措地捏着自己的衣角。而他,便如俊逸非凡的神祗一般,缓缓地走过来,他轻轻地执了她的手,那只手掌干躁带着微微的热度将她潮潮出了一层汗的手裹在了手心。他的两只眼睛那么的明亮,又带着一种新婚之夜的热情,和长于她七岁的成熟男人的热度将她轻拢。

“乖,别怕……”他在她耳边轻轻地说。那一夜,虽青涩却是甜蜜的。

然而,眼前的人也还是那个人,可是她却再也找不到那时身心合一的甜蜜感觉,她的心里倏然滑过一抹苦涩,眼睛里一瞬间莹满晶亮。

他的眼神闪了闪,温热的气息扑撒,他再次吻住了她的嘴唇。但是当他进入她的身体时,房间里响起清脆的一声,‘啪!’

徐长风的脸颊抽动,微微潮湿的额下,黑眸闪过一抹震惊,却见那女人,两只美眸幽幽含泪,“徐长风,你以为你是谁?家里有妻子,外面有情人,你吃着碗里的还占着锅里的,你把我当成什么!”

第49章删掉‘娇娇公主’

他的脸颊上丝丝火辣,那巴掌的力度着实是不小,可见她的心里是恨极了他的。徐长风的唇角抽动了几下,却是不由自主地吐出了几个字:“给我时间。”

白惠不知道他的这个给他时间,是说给他时间离开她,还是给他时间,楚乔上位,只是心头沧凉无比。她想起那次,也是欢爱之后,她还在他的怀里,她问他,是否爱她,他说爱。

而其实她应该明白,男人在欢爱时说的话,怎可以相信?不过是哄哄她罢了。

那一晚,他终究还是深深地占据了她,末了,他将她搂在怀里,轻轻地亲吻她的额,而她便在疲累中昏昏沉沉睡去。

多少年来,一直渴望着一个温暖的怀抱这样子拥着她,在黑暗恐惧的夜里,在孤寂的时刻,能有这样一副胸膛给她依靠,给她温暖。让她心有所依,她其实真的并不那么坚强。

此刻,她在他的怀里,呼吸微微粗重,那是他带给她的疲累,但睡得很沉。她的头枕着他的胳膊,他从她的身后搂着她,他的一只手臂圈在她纤细的腰间,浅淡的灯光下,可以看到她皎月一般的脸。

这一刻她是那么地安静,一如新婚夜睡在他的臂弯里,脸颊上带着晶莹的泪滴,那是褪去少女的青涩和纯真带来的颤栗。

徐长风的心头忽然间软软的,这个女人,其实是他的妻子,准备跟他一生一世的妻子。他轻轻地叹息了一声,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抚开了她额前散落的碎发,一个吻印了上去。

这一夜,白惠睡得很沉,身体又酸又乏,让她总想找个更舒服的姿势,她的一条腿,不知不觉地就攀到了男人的腰间。好像这样,有了依托,身上的疲惫就会轻一些。

睡眠中,身上微沉,徐长风微微睁了眼,伸手一摸,摸到了那攀在他腰际的腿,滑滑的,他可以想象,她现在睡着的动作,应该是着实勾人的。他心头掠过惊讶,忽的笑了。

这样的白惠,他真的没见过。她一向都是内敛的,含蓄的,连睡觉时都是乖乖的,安静得小猫一样地蜷在他身旁不远的地方。做/爱更是生涩,她会满眼惊慌,紧张地抓着床单,咬着自己的嘴唇却不敢发出一声心醉的呢喃。

他笑笑,并没有推开她。

早晨,白惠醒来的时候,身边已没有人,男人的外衣胡乱地丢弃在床边的地板上,显示着昨夜的疯狂。她向着洗手间的方向看了看,雕花玻璃隔开的洗手间里似乎有水声。手机铃声响起来,轻越动听。

又是那个娇娇公主。

昨夜徐长风没有接她的电话,白惠不知道醒来后的他是否有给她回过。

她看了看洗手间的方向,男人还没出来,而手机铃声还在响着。她忽的翻身下床,走到电视柜前,把徐长风放在上面的手机拾了起来,轻轻在‘拒接’上一点,铃音便断了。

“你做什么?”随之而来的是男人的脚步声伴随着一声低沉泛着阴鸷的问话。

白惠抬眸,脸色也并不比他好看多少,她冷冷地开口:“我不想看到我的男人才和我做完最亲密的事,就和他的情人谈情说爱。”

第50章不能安之若素

她这样子双眸乌沉沉的,含着愠怒,完全不似睡着的猫儿一样的她。不似那么地无害。

徐长风深黑的眼神闪了闪,喉咙口似被什么噎住,而这么一会儿的功夫,白惠的手指已经在他手机的通讯录里找到了‘娇娇公主’几个字,轻轻地点了一下‘删除’两个字。

那让人厌恶的名字便从屏幕上消失了。

她将手机扔回了电视柜上,扔下那一脸惊诧不可思议的男人,又径自地返回了床边,拾起自己的衣服穿上。

她纤秀有度的身体晃着眩目的白在他的眼前一晃而过,徐长风怔了怔,被删掉号码的不快竟是被眼前所见的香/艳给压了下去。

他长眉一凛,黑眸带了一抹幽深盯视着她,她正在埋头穿衣服,似乎刚刚删掉楚乔的号码只是喝了口水那么稀松平常的事。他拾起自己的手机看了看,重瞳深敛,眼神里有什么跳了跳。白惠以为,他会大发雷霆的,可是,他只是拿着手机看了看,却是沉着脸塞进了衣兜里。然后一声不响地穿起了衣服。

从旅馆出来,冷风立时扑面而来,白惠才知道,天气是真的变了。斜刺里一只手伸过来,一件带着烟草气息的男士西装上衣落在了她的肩头。

“穿别的男人的衣服,等于出轨,明白吗?”徐长风阴鸷的眼睛瞄了她一眼,那声音虽好听,语调却是阴阳怪气。他显然还郁结着昨晚,她披着单子杰衣服的事情,白惠一时间几乎气结。

穿别的男人的衣服,等于出轨,这都是什么理论!

白惠倒现在才发现,这个天之娇子般的男人,他有时候简直是幼稚得可以。

她敛眉,白了他一眼,见她站着不动,男人长臂一伸,胳膊落在她的腰间,推着她上了他的车。

“晚上不许再住旅馆,下班以后在幼儿园等我。”这是上车以后,徐长风说的话。

白惠只淡淡地道:“我不想回去。”

“为什么?”徐长风重瞳一凛。

白惠沉默了一下,正要说话,徐长风的手机再次响起了铃音,虽然号码被删除了,但那铃音却还是那个铃音。娇娇公主一连两次被拒接电话,想是要兴师问罪了。

白惠厌恶的勾勾唇,看着徐长风轻敛了眉宇,掏出手机来,接听电话。白惠能听见手机那边,楚乔的声音里带了气恼,似在连珠泡的发问,她听不清她都说了什么,只是看到徐长风的下颌微绷着,神色敛沉。他嗯了一声,却是再无言语。

虽然他并没有说什么亲热的话语,神色也看不出喜怒,但任谁也不可能在这样的情况下,自己的男人,当着自己的面和他的情人通电话,她却能够安之若素。

白惠心里是极度的厌恶,连带着竟也觉得昨晚的事情恶心起来。

正好前面便是红灯,车子停了下来,白惠想也不想地打开车门,便迈了下去。

第51章他的心有几个

“喂!”徐长风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带着几分焦灼气恼。白惠却是理也不理,头也不回地,大步向着着面走去。冷风嗖嗖地刮过来,白惠到了幼儿园门口的时候,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鼻子里有青涕流出来,想是要感冒。她忙从包里掏出纸巾擦掉。身后有脚步声传来,接着白惠肩上一暖,是徐长风将自己的外衣披在了她的身上,“诺,穿着吧,一会儿我叫人给你送衣服过来。”

他深黑的眼瞳看着她,微敛眉宇,他倒还真是关心他。也不知道他的心有几个,怎么可以做到,一面是情人,一面是妻子,两个都不落。

白惠撇了撇嘴角,抗拒地想将那带着他气息的外衣脱下去,手才一动,就被男人的大手按住。

“穿着它!”

他命令似的说了一句,又看了她一眼,然后转身离开了。白惠看着他只穿着一件藏青色衬衣的身影钻进车子,心里没有因为肩上那带着他体温的衣服而温暖,反倒是又酸又堵。

谁知道这样的事情,他是不是也对楚乔做过,而自己,似乎正在与另一个女人共享同一个男人给予的温暖。

共侍一夫。

白惠忽然间想到了这样一个词,一时间竟是怔住。

正在这时,有女人轻快的笑声响起来,“你老公可真疼你呀!”是同事王姐。

“白惠你可真幸福。”王姐走过来,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老公接送,还披着温暖牌的外衣。”

白惠只是唇角露出一丝带着自嘲似的笑,幸福,鬼才会相信她幸福。她的老公的确疼她,可他也疼爱别的女人。如果这样的婚姻叫做幸福,她宁愿从来没有幸福过。

一到办公室她就把那衣服脱了下来,为了防止被更多的人看到,又开始八褂她嫁了个好老公,她把那衣服卷了起来,想塞到抽屉里,但还是有东西被眼尖的同事看到了,“白老师,你掉东西了。”同事小李弯身从地上捡起一张纸条来。

“哇塞!”那纸条一展开,小李立即暴出一声尖叫来。“dior的时尚风衣,gabriellechanel的短裙和毛衫,lisecharmel的内衣套,总价二十万块,白惠,你真牛啊,几件衣服就这么多银子。你家老公可真舍得呀!”小李夸张地叫着。

办公室里的女人们纷纷侧目,稀虚。

“人家老公是森顶的执行总裁,富二代加官二代,二十万算什么,二百万都不多。”

艳羡加嫉妒的声音七嘴八舌地响起来,白惠却是说不出的一阵窝心。因为不用看她也知道,那些东西绝不是给她的。

她接过小李递过来的纸条看了看,那是一张购物清单,上面白纸黑字清晰的罗列着所购物品,当中就包括小李口中所念的内衣,而下面的签名档,赫然就是徐长风的名字,紧挨着是一串的银行卡号。

第52章

白惠心头一种说不出的厌恶和气恼充盈,她的男人,不但给别的女人买了外衣,还买了内衣。呵呵,真是讽刺,真是嘲弄得可笑。

“白惠,白姐,你家男人认识那么多有钱人,叫他给我介绍一个吧?我也想尝尝做豪门少奶奶的滋味。”小李搂着她的肩,撒赖地说着,小孙也附合似地道:“是呀,白姐,也给我介绍一个。”

白惠只是怔怔地站着,耳边那些声音忽远忽近,每一声都近乎嘲弄,他们怎么知道,那些东西都只是他送给他情人的东西。她的手指捏着那张购物清单,指尖儿却在发抖,胸口一阵阵的闷塞感传来,让她一阵阵的憋闷。

“白惠你怎么了?”小李看她脸色不对,收起玩笑的样子关心地问了一句。

白惠回过神来,她知道,此刻,她的脸色一定是惨白惨白的,她的唇角好半响才勉强地扯出一抹笑来,“没什么,有点儿感冒。”

她将那张购物清单折起来,轻轻地塞进了徐长风的上衣口袋。她克制着想要将男人的衣服一把扔出去的冲动,向着外面走去。

她顺着走廊一直走到洗手间,对着镜子,她看到自己果真是如纸般白的脸,她伸手,颤颤地,在自己发颤的左颊上摸了摸,两滴眼泪毫无防备地从那胀得满满的泪腺里冲了出来。

她压抑着喉间的哽咽,和胸口的憋闷,咬唇,伸手在脸上一抹,将那掉出来的泪狠狠地抹掉了。

“小朋友们看,这样子,对折,再对折……”中二班的教室里,她认真又耐心地给孩子们做着纸折小鸟的示范,鼻子忽然间一痒,阿嚏一声,打了个喷嚏。她忙放下手中的折纸,从桌子的柜里抽出一张纸巾来捂住鼻子,起身向外走去。

“白老师,有人找。”一位保安人员带着行色匆匆的小北走了过来。教室的走廊里,阳光斜斜地打进来,她可以看到小北的脸上,亮亮的似有汗珠。

“少夫人,这是老板让给您带来的衣服。”小北将手中的一个手提袋递给她。

白惠没有伸手去接。那个袋子上是清晰的英文标志dior,白惠不知道那是什么品牌,但她却记得那清单上所写,他给楚乔买的衣服,也是这个品牌。

“对不起,我已经不冷了。”她淡淡地说了一句。

小北看她神色冷淡,便道:“少夫人,这衣服是老板特意给您买的,您可一定得拿着。”

“替我谢谢他的好意,但我已经不需要了。”白惠不为所动,心里仍然是恼的,怒的,却是深深地克制着。

“少夫人,您不拿着,我回去没法跟老板交差呀!”小北为难地道。

第53章好想找个没有人的地方,对着天空大声地吼

“我说了,我已经不冷了。”白惠有些烦了,虽然她知道小北只是个跑腿的,但她还是被心里的涩痛,愤怒冲撞得有些失了理智。

小北有些尴尬,“少……少夫人。”

白惠低下声来道:“好吧,你放这儿里吧。”

小北一听,脸上立时露出轻松的神色,“那我走了,少夫人。”

“等等,把这个给徐长风带回去。”白惠返身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将徐长风的外衣取出来递给小北,小北接过,耳中却觉得有些别扭,少夫人这样徐长风徐长风的叫,多生份呢!

“把这个交给你的老板!”白惠把那张购物清单拍在了小北的手心。小北有些奇怪地看看那清单,然后收起来,行色匆匆地走了,白惠心里没有一丝因这件衣服带来的暖意,只有一阵阵的气闷向上涌。

她真想找个没有人的地方,对着天空,对着田野,大声地叫喊几声,把心底窝着的火窝着的气愤,通通吼出来。可是她现在所能做的,只是使劲儿地憋着心底的气愤和窝心。

“哟,你老公把新衣服给你送来了。”小李的手伸进了白惠的手提袋里,将里面一件polo领的杏色风衣拿了出来,“哇,真漂亮。”小李暴出一声惊叹,拿着那件价格昂贵的衣服在身上直比划。

“喜欢吗?喜欢就送给你吧!”白惠神色淡淡地说了一句。小李惊讶地眨了眨眼睛,“你说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白惠连看一眼那衣服的兴趣都没有,尽管那衣服的确是十分修身优雅的一款。

小李道:“那我可就当真了,反正你家老公有的是钱。”

她美滋滋地当时就把那件风衣套在了身上……

下班的时候,徐长风的车子很准时地停在了幼儿园门口,那辆限量版的宾利停在一众接孩子的豪车之间仍是分外的惹眼。他没有马上下来,直到孩子们都走得差不多了,幼儿园里安静下来,他才下车走进去。他的妻子正拿着手包从里面出来,仍是那身粉色的套裙,俏生生的,美丽可是也动人。

见到他的到来,她的脸上没有往昔的羞涩和喜悦,而是神色很冷。

“怎么没穿我给你买的衣服?”他颀长的身形挡在她的面前,英姿挺拔,敛着长眉问。

白惠只是冷冷淡淡地说了一句,“不喜欢。”

徐长风重瞳中眼神闪了闪,这个答案显然让他意外,“哦,那咱们去买新的,喜欢什么样的你自己挑。”他说着,便伸臂揽了她的肩。

“不必了!”白惠冷冷打断他,身子一挣从他的包围圈里挣了出去。

第54章他来了

徐长风神色一沉,就在这时,耳边有轻快喜悦的女声响起来,“徐先生,真巧啊!”小李两只眼睛冒出无数的桃花走过来。

“巧。”徐长风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句,而小李却是往白惠旁边一站,面向着徐长风,两只眼睛全是花痴的星星。

徐长风看到小李身上的那杏色的风衣时,怔怔,继而眸光一沉。白惠头顶上有凛冽的锋芒噼头而来,她只是无所谓的挑挑眉。

小李笑嘻嘻地道:“白惠说这件衣服送给我了,徐先生你不会介意撒?”

“当然不会,他最喜欢买衣服送人了。”白惠对着身边的男人带了几分挑衅似地笑道。她明显的看到男人那张俊逸的脸颊抽搐了一下。

“哇,徐先生真是好人诶!”小李惊讶又羡慕的连声对着徐长风道:“我祝你们白头到老,早生贵子哦!拜拜。”

聒噪的小李终于是走了,白惠只觉得耳根处一下子清静下来。再一扭头,徐长风的黑瞳正耐人寻味地看着她。

“徐先生,你还有事吗?没事我该走了。”白惠对着他挑眉。

徐长风眸光阴沉凛冽,像两把小刀子嗖嗖的削过来,他大手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力道不小,白惠的手腕子蓦地就是一疼。她看了看他,却是用力一挣。

然,那是挣不开的。

“跟我回家去。”徐长风低声说了一句。

白惠看到他眼底一闪而过的什么,她摇头,“除非你和楚乔断了联系。否则,我永远都不会回去。”

“你——”徐长风有些怒了,脸色阴得吓人。

但偏偏在这个时候,他兜里的手机又唱起悠扬的乐曲。是娇娇公主。

他的样子有些烦躁,长眉深拧,松开钳制着她的手,将手机掏了出来,走到远处去接听。白惠深深地凝了那人拿着手机走开的身影,转身迈开步子顾自离开。

徐长风并没有追上来,想是去安慰他的娇娇公主去了。白惠觉得自己连气的力气都没有了。她打了辆车去了母亲家,她以前的衣服还都在卧室的柜子里,现在正好去取几件回来穿。

白秋月见到女儿很高兴,拉着女儿的手问她吃饭没有,她去多包几个饺子。

白惠只是摇头,“我吃过了妈。”

“哦,那你先坐会儿,妈去给你爸包饺子。”

因为再婚没有为袁华诞下一儿半女,白秋月一直觉得心底有愧,而她的不孕,又恰是当年生下白惠时,医院处理不当所至,因此,每每白秋月和现任丈夫吵架的时候,白惠都是一个导火索。那是她和前夫生的孩子,袁华脾气好时可以好好地待她,但是一上来脾气,却是怎么看她怎么长气。白惠少年的时光里,不记得有过多少次,被袁华关进黑暗密不透风的储藏室里。

第55章WWw.xSHUOTxT.Com

她哭喊着,两只小手拍打着那锁得死死的门,直到十根手指痛到全部麻木,哭到声音嘶哑,哭到晕过去。而白秋月只惊惊颤颤地看着,却不敢说出一句拦阻的话来。

白惠心底忽然间感慨丛生,她打开以前的柜子,从里面找了两件风衣和几件内衣出来,装进准备好的手提袋,便从自己那间小卧室出来了。

“妈,我走了。”她在外面喊了一声。

白秋月忙从狭小的厨房里出来了,“怎么这么快就走?”

“妈,长风找我有事。”白会淡淡地说了一句。

一听见女婿的名字,白秋月便立即满脸堆出了笑来,“好好,快去吧!”

白惠从家里出来,冷风一阵阵的吹过来,她的头发随风轻扬。站在车来人往的街头,她忽然间感到一阵说不出的迷茫。她的婚姻该何去何从呢?是要就此将就下去,还是干脆地快刀斩乱麻呢?

有车子在身旁停下来,车窗打开,露出一张男人灿灿的脸,“哎,嫂子?”

说话的正是徐长风的好友,黄侠。白惠对他笑了笑,“在等车吗?我带你一程。”黄侠道。

“谢谢,我打出租吧。”白惠说。她看见了黄侠的副驾驶位上坐着一个长相陌生的妙龄女子。这是一个换女人如换衣服的二世祖。

黄侠的车子开走了,白惠打了辆车回旅馆,夜色已经降下来,夹裹着即将入冬的冷风,让人不由地打了个寒颤。出租车把她扔在了旅馆十几米开外的地方,在她斜前方处的超市门口,一个男人正买完烟出来。看到了前面不远处的女人。他的性感十足的嘴唇抿出一抹笑来。

白惠正拎着手提袋向着旅馆走过去,冷不防就撞在了一个结实的身体上。她惊呼一声,立即抬了头,眼前是一张十足漂亮的脸。

白惠怔了怔,脑子里迅速地闪过一个名子:楚潇潇。

“你……你好。”反应过来她客气地说了一句。

楚潇潇挑唇一笑,“我刚好在这边买盒烟,真巧,白小姐这是上哪儿去?”

“我……回家。”白惠信口说了一句。楚潇潇笑笑,“哦,原来白小姐的家住这边啊。”

白惠并不想跟她过多搭讪,便笑笑,“抱歉,我先走一步。”

楚潇潇便让出了路来,只用意味深长的眸光看着她拎着手提袋走进了旅馆。白惠将东西放进柜子,她便躺在了床上。感冒让她浑身无力,一阵阵的发昏。然而躺在那里,她却睡不着。不知是思虑过度,还是感冒。脑子胀胀的像是灌过铅,

她的未来,该何去何从,她真的不知道。

手机响起了铃声,白惠半晌才接听,声音懒懒地喂了一声,“谁?”

第56章租房

单子杰是在十几分钟之后到来的,他带着一盒白加黑还带了两瓶冰梨汁。

白惠很感动,自己生病了,担心她的人不是她叫做老公的男人,而是眼前这个豪无关系的青年。

“你还没吃饭吧?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弄。”单子杰放下药说。

白惠摇头道:“我不饿。”感冒的人,味觉就不灵敏,再加上心事重重,她的胃口也不灵光了。

但单子杰却是皱眉道:“不吃饭怎么行啊?我去给你买碗拉面吧!”

他说完便转身出去了。当他端着一碗热腾腾的拉面进来的时候,白惠感动得真快要哭了。

他的年轻的脸上,挂着莹亮的汗珠,眼睛里全是关心和急切的神色。“来,快趁热吃。”

那碗拉面可以说是白惠有生以来吃得最香的一碗了,那是一个大男孩儿对她的拳拳关心和爱护。吃着拉面,喝着热腾腾的汤,白惠的身上渐渐地就热了。额上也冒出了细细的汗来,“我觉得好受多了。”白惠边是伸手抹着脸上的汗珠,边说。

而单子杰只是笑,那张年轻的脸上,竟是有些羞涩的样子。

单子杰一直等到她吃过药,他才离开。经过一晚的睡眠,白惠感觉灌了铅的大脑好像是轻松了一些。但还是打电话给园长请了假,幼儿园里的孩子们都是非富即贵的出身,如果因为她感冒而传染,那简直就是不得了的事了。

徐长风的电话是在早上时打过来的,白惠只是看了看那号码,并没有接听。在他的心里,娇娇公主,永远是上位的,永远是无可替代的。她住在哪里又算什么呢?她把徐长风的铃声按掉,给赵芳打了个电话。

“什么,你要租房子?”赵芳听了她的话,惊讶的叫了一声。“你没搞错吧,租房子做什么?要是我,非得住在家里堵心他们不可!她楚乔不想上位吗?要是我,偏就坐住徐太这个位子,偏不让她得逞。”

白惠听着赵芳的惊人之语,连嘴巴都合不拢了,但半晌,她只是淡淡地道:“我怕自己会被憋闷死。”

“好吧。”赵芳泄了气似的闷闷地答了一句。这天上午,白惠和赵芳一起去了房屋中介所。

“两位小姐,租房还是买房啊?”中介人员倒了两杯水热情的招待了她们。

“请给我介绍一处小平米的房子,三四十平就行,价格不要太贵的。”白惠说。

那人便让另一个工作人员查看房源,正在这个时候,有两个男人走了进来。一人细高,一人英挺。

“我的朋友好像要用房子,陈生,你给点儿优待哦!”说话的声音十分的好听,白惠不由抬了眸,她看到了眼前像是一道阳光般的男人。

楚潇潇。

“哦?这两位小姐吗?”中介所的老板挑眉。

楚潇潇只是笑眯眯地看着白惠。

第57章不但倔强,还固执

白惠便站了起来,“楚先生。”

楚潇潇笑道:“巧,白小姐。”他大大方方地在白惠对面的位子上坐了下来,有人端了水过来递给他。

楚潇潇说了声谢谢。

赵芳看看楚潇潇,又看看白惠,在桌子下面捏了捏白惠的手,这男人长得倒真是极品。

陈生笑呵呵地走了过来,“北城经典四十平米,两室一厅,房租嘛,一千块。这所房子相当不错,价格也不高,白小姐觉得怎么样?”

白惠点头,她是私立幼儿园的老师,薪水差不多是普通教师的两倍,一千块的房租对她来说,自是可以承受的。

徐长风的车子停在幼儿园门外时,正好是上午九点钟,这个时候,她应该在上班。他向着那紧闭的大门看了看,便掏出了手机来,“王园长吗?请叫白惠下来一趟,我在外面等她。”

“哦,是徐先生啊,白惠她今天不舒服请假了,没来。”王园长说。

“不舒服?”徐长风显然有些吃惊,“她有没有说怎么么了?”

“啊,好像是感冒了,怎么,徐先生您不知道吗?”这次是王园长意外了。

徐长风拧眉,沉思着挂了电话。他捏着手机,半晌缓缓地发动了车子。或许在旅馆里吧。他开着车向着白惠所在的那家旅馆驶去。边开着车边拨打白惠的手机号码。

但只是响了几声便被一下子按掉了。

这个女人!

徐长风暗里咬牙。倒现在才知道,他的妻不光是倔强,还相当的固执。

他徐徐的开着车子,心里泛起了一丝焦急。旅馆到了,他将车子停下,大步走了进去。他以为她定然还呆在二楼的那间小屋里,可是没想到人还未曾迈上楼梯,一个服务人员模样的女孩儿就喊住了他,“先生,您是来找那位白小姐的吗?”

虽然徐长风只夜宿过一次,但凭他那张英俊到让人过目不忘的脸,这位管理人员小姐却早把他记住了。

“是的。”他回头道。

“哦,白小姐刚刚退房了。”那女孩儿说道。

徐长风心头微沉,“她去哪儿了?”

女孩儿摇摇头“不知道。”

徐长风心头升起丝不安来,他转身从旅馆出来,颀长的身形在台阶前站住,她没上班,又刚刚退了房,会是回家了吗?

他走到车子前,打开车门跨进去,又拨了家里的电话,佣人告诉她,少夫人没有回来。

他便有些烦躁了,那个女人,她去哪儿了?

“妈,白惠在您那里吗?”他拨通了丈母娘家里的电话。

白秋月十分惊讶,“没有啊,怎么了?你们吵架了吗?”

徐长风眉宇间一片难掩的烦躁,便从说话的声音里透了出来,“她和我闹了点儿小矛盾,不接我电话。”

第58章小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合

白秋月听罢,埋怨了一句:“这孩子!”又对徐长风道:“我打打看,我让她给你回电话。

接到母亲的电话时,白惠正站在那幢暂新的房子里。四十平,一室一厅,装修完好,是搬进来便可以直接入住的那种。

楚潇潇亲自把她们送了过来,他的亮亮的眸光在房间里环视一圈儿道:“还不错,挺适合单身女孩子的。”

白惠只笑笑,这时楚潇潇的电话响起来,他从兜里摸出手机,对她说了句抱歉,便径直去阳台处接电话了。赵芳扯了扯白惠的衣角,低声道:“白惠,你都哪儿认识的公子哥儿?不过,这男的看起来不错。”

白惠笑。“你怎么知道人家不错啊?”

赵芳嘻笑道:“我就觉得不错嘛,人不但让他的朋友给你找了一处这么好的房子,还专门送我们过来。”

而这时,楚潇潇接完电话已经返身回来了。两个人便住了嘴。

楚潇潇笑道:“两位美女要不要一起吃顿饭?”

“不了,楚先生。”白惠心底里不想跟这个男人太过接近,不知是第一次见面时的囧态,还是有一些别的什么。

是她说不清的东西。

“那好吧,再见。”楚潇潇笑笑走了。

看着那很拉风的跑车开走,赵芳笑嗔道:“有饭不吃白不吃,你丫的,为什么拒绝人家呀?”

白惠道:“想吃饭,我请你,我这一个月差不多八千块的薪水,要请你吃顿饭还不易如反掌?”

“好,那我就吃你个八千块的。”赵芳咬牙发狠。

包里的手机在这时响了起来,刚刚几分钟之前,徐长风打过电话过来,白惠没接直接按掉了,当时楚潇潇还用一种有些奇怪的眼神看了看她。这次又想按掉,却见到了屏幕上闪动着的‘妈妈’两个字。

她只好接听。

“白惠你在哪儿呢?”白秋月的声音急切地响了起来。“怎么不接长风电话?他找不到你,正着急呢?”

着急?

白惠心底冷笑一声,他会有功夫着急她吗?他的心思和精力花在一个娇娇公主身上恐怕还不够呢!

“小俩口床头吵架床尾合,有什么大不了的,还跑出去了。赶紧给长风回个电话,这么好的婚姻别不知道珍惜……”

白秋月顾自地数落起了女儿,在她的眼里,女儿能够嫁进徐家,嫁给天之娇子般的徐长风,那简直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何况徐长风无论是长相还是谈吐,还是处事方面都几乎无可挑剔,这样的男人怎么能不珍惜呢?

白惠只是沉默着听着母亲说完,电话挂断,她并没有给徐长风打过去。她实在是没有跟他说话的念头。

第59章谁是妻,谁是妾

手机一直沉默着,徐长风想,她是不会给他打电话的,那女人固执得紧。他敛着眉宇,发动车子,十几分钟后,他颀长的身形走进一家名门俱乐部。

这里,是他以前常来的地方,尤其是那段失落颓废的时光,他每晚都在这里流连,夜夜美酒佳人,恣意,然而却并不觉得逍遥。

他来到那间熟悉的包厢,一屁股在沙发上坐下,有年轻漂亮的女侍走了进来。她穿着裹身齐臀的短裙手里端了他常喝的酒。

“徐先生,请。”她身形一矮,人已半跪下来,将手中的托盘放在了徐长风身前的小桌上。

黄侠怀里搂着一个青春性感的美女进来时,那女侍正在给徐长风斟酒,黑色的丝袜包裹着丰满的大腿,身形一动,便是裙下春光若隐若现。

“哟,这是哪阵风把风哥给吹来了?”黄侠对着身后而来的靳齐挑挑眉。在他的记忆里,徐长风自从新婚之后,可是极少来这种地方的,很多时候,都是他们几个哥儿们打电话叫他,他才会过来一趟。

靳齐没说话,只是漆黑的眼睛瞟了瞟徐长风,见他正端着一杯酒顾自地往口里送。

“风哥,你一个人喝酒闷不闷呢?给你叫个妞儿吧!”黄侠搂着她的新任女友,某大的校花笑道。

徐长风只是淡淡地睐了他一眼,深邃的眼睛里有一抹看不分明的神色,却是开口道:“过来喝一杯。”

黄侠松开了怀里的美女,笑着走了过来在徐长风的身旁坐了下去,他自己拾起了酒瓶倒了一杯酒,和徐长风两人碰了一下杯,两下俱是饮尽。

“哎,别看着,过来过来!”黄侠招呼靳齐。

靳齐却是只管在沙发的另一面坐下,并没有过来的意思。反是点了一根烟,顾自地吸了起来。

黄侠也没在意,只管毫不顾忌地开口道:“这要是搁在过去多好的事啊!过去的爷儿们,一妻多妾,喜欢的女人通通娶回家,就不会出现这种事情了。”

他猜想,徐长风在为新任和前任之间烦恼。靳齐的脸上却是阴了下来:

“你说让乔乔做妾吗?我勒你个大耳光子。”

看见好友那一脸暴怒的样子,黄侠怔了怔,“那要不让……”黄侠看了看徐长风,他想说让嫂子做妾,但话到口边,不知是怎的,竟是说不出来。他想起白惠那张温柔如月的脸,不矫揉,不造作,像是山间的一缕清泉,遗世而独立着。那样的一个女子,怎是一个做妾的人?她该有最美好的归宿。

他忽然间哑了哑,而徐长风却是用他深黑的,布满阴鸷的眼睛阴了他一眼,站起身来径自离开了。

黄侠知道,他是真的说错话了,一句话惹了两个人。

第60章小三和正室的问题

两个女人,一个明媚娇艳,一个沉静如水,一个像一朵鲜艳的红玫瑰,一个却是一道皎白月光。

嗯,倒真是难以取舍。不过还好,这些问题用不着他来烦心,他还是继续做他的逍遥散仙。

美女在怀,腻味了,就换衣服般的换掉。

白惠在新租的房子里一直睡到了自然醒,早晨,赵芳打电话过来,约她一起喝茶。两人去了不远处的一家茶吧。

迎面,有红色的跑车驶过来,在不远处的车位停下,车门打开,下来一个容颜俏丽的女子,衣装精致,白惠看去却是伊爱。另一面的车门打开,出来的是楚乔。楚乔依然披着那头飘逸的卷发,精致的一张小脸上,神色冷然,一身黑色的小洋装衬得她神色越发的冷艳。

嘿嘿,小三也来了。

赵芳一挑眉,冷笑了一声。

白惠微敛眉宇,眸光淡淡地落在楚乔的脸上,她有个预感,今天的茶,一定不会喝得舒坦。而楚乔却是意味深长地睨了她一眼,然后挽了伊爱的手臂两人径自地从她和赵芳的身旁走过。

“真是堵心。”伊爱的声音低低愤愤地传来。

白惠心头刹时一堵。

“芳芳,我们走吧。”白惠握了赵芳的手,她忽然间不想进去了。她可不想这难得的休闲还要因为楚乔和伊爱而泛堵心。

赵芳却一捏她的指尖,“怕她们做什么?她们嫌咱们堵心,咱们就偏偏进去堵心堵心她们。这个世界向来邪不胜正,她一小三,还想耀武扬威地压倒正室是怎么着!”

白惠哑然,而前面前行的两道倩影几乎同时一僵。楚乔高挑的身形几不可见地微微一颤,那张冷艳的脸上一瞬间变白。而伊爱却已是愤愤地扭头,“你说谁小三,乔乔和她,还不定谁是小三呢!”

伊爱扬了下颌,一脸的轻蔑向着白惠瞟了瞟,

白惠不由冷冷地道:“我是他明媚正娶的妻子,小三是谁还用说吗?”

她本不是恶毒的人,也无意这样说,但伊爱的话太过轻慢,太过不屑,也太过欺人,让她心里光火。

楚乔的脸上白了又白,那只贴着银色贴片的指甲在轻轻地颤动。

她的美丽的眼睛望过来,冰冷而带了一种不可忽视的敌意,深深地盯了白惠一眼,然后,她却并没有说什么,而是轻扯了伊爱的衣角,伊爱便心怀不满地随她一起走进了茶吧。

而赵芳拉着白惠的手,也拽着她向里面走去。

可巧不巧的,白惠和赵芳的座位被安置在了楚乔和伊爱的旁边。

喝杯茶也注定是不会消停的。

楚乔坐在伊爱的对面,脸色已不似刚才那般难看,此刻正轻举着紫砂的杯子,一口一口地轻品着馨香四溢的鲜茶。

第61章恶心

她的眼睛很漂亮,眼神有些深邃,此刻那银色贴片的小指轻轻地伸开,纤巧又美丽。

从白惠的方向看过去,她的侧颜像是蒙了一层看不分明的雾霭,有一种遗世独立的静美。

伊爱秀眉一扬,笑道:“乔乔,风哥对你可真是好,这么久了,他还记得你喜欢穿的内衣品牌,而且买的号码都那么合适……”

哇哦。

赵芳一口茶水差点吐掉。

而白惠胸口处顿时一堵。手中盛着紫苏薄荷茶的茶杯已然倾斜,茶水撒在了手背上,虽然已不是滚烫,但仍然是热度灼人。赵芳吓了一跳,慌忙拿了纸巾擦白惠的手背。而伊爱则是咯咯地笑出声来,楚乔始终没有侧头,神色似是淡淡的,但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分明也有几分难掩的笑意。

手背上火灼过一般,白惠却似感觉不到疼,她只感到一种说不出的恶心冲盈胸口,如果徐长风就站在她的眼前,她恐怕会控制不住自己将这满满的一杯茶水全都波到他的脸上,或者是干脆吐他一口。

还可以更恶心一点吗?

虽然她已经从那张购物清单上知道了他给楚乔买内衣的事情,但真的从楚乔和伊爱的口中听到,还是像是吃了苍蝇一般的恶心。

“扑。”白惠竟然真地就吐了。

一口茶水,喷了出来。接着又是一阵的干呕。

楚乔和伊爱都是一惊,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都写着几分晦气的神情。

而白惠已经捂住了嘴,她飞快地站起身,忍着将口里的早餐喷到楚乔面前的冲动,她向着外面跑去。身后赵芳追了出来。

白惠手扶着一棵大树干呕。“你没事吧?”赵芳担心地问。

“没事,我只是觉得恶心。”白惠呕得有些上气不接下气了。

赵芳从包里掏出纸巾来,“瞧你,脸上都出汗了。”

白惠接过纸巾先擦了擦额上的汗,又擦了擦自己的嘴。平定了呼吸,这才道:“我们走吧。”

她是真的呆不下去了,再呆下去,保不准,他和楚乔上床的事情也会被拿到她的面前来炫耀。

“好吧。”赵芳挽了白惠的手臂两人离开了茶吧。

是夜,月光浅淡地勾勒着窗边那颀长的身形,徐长风站在卧室的阳台上,他指间燃着烟,双眉深敛,似在思索着什么。

一楼的卧室里,胡兰珠心烦地嘟浓,“你说白惠这叫怎么回事?说是回娘家,这一走就是好几天,不回来也不打电话。这儿子结婚了等于是没结,连妻子的影子都摸不到。”

徐宾却道:“长风和乔乔总是纠缠不清的,难怪白惠吃味,生气。我看,她一定是看到了什么,所以气得跑回了家。”

胡兰珠看了丈夫一眼,徐宾站起了身,“我去找儿子谈谈,挺好的媳妇不能给混没了。”

徐宾进来的时候,徐长风微微转了身,一点烟火映着他看不分明的脸。

“爸爸。”

第62章妻子是一回事,爱人又是一回事

“长风啊。”徐宾向着儿子走了过去,在窗子前站定,徐长风递了只烟给父亲又给他点上,徐宾开口道“一个人,是不是觉得寂寞了?”

徐长风没有说话,徐宾又道:“你看,她天天在你身边的时候,你可能就不觉得她好,但是她一离开你,你就像少了些什么东西。儿子,有没有这种感觉?”他说完,笑眯眯地看着自己的儿子,眼神却是有些意味深长。

徐长风淡淡地没有说话,只是摇头笑了笑。

徐宾又拍了拍儿子的肩语重心长地道:“长风啊,乔乔虽好,但发生过那样的事,爸就不相信,你的心里就没有疙瘩。再说,乔乔虽好,但若说娶回家里做太太的,那还是得白惠这样的。温柔贤淑,通情达理,你说是不是?”

徐宾说的意味深长,徐长风只是摇头苦笑。有些事情他并非不懂,他也不傻,有些伤害造成了就是造成了,一年多的时光确实冲淡了一些东西,但是那种阴影却还是留在了心底的最深处,在某一个时刻会突然地就冒上来。

但是感情却又是一种可怕的东西,他像洪水一样,也会在某些时候席卷了你,让你失去一向的淡定和从容。谁更适合做妻子,他当然不是不知道,但妻子是一回事,爱人又是一回事呀!

他叹息了一声,眼神漂渺起来。

他以为,他的心里是透亮的,但是他的梦里,出现的,却是那张素净的容颜。

在幼儿园的门口,她牵着霖霖的手向着他走过来。看到他似乎是怔了怔,然后又笑了。那张脸容不施脂粉,让他想到了,‘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这句词。她有着如浅月般的笑容,微微一笑,双眸明亮。

那眼神更是淡定而柔和。

徐长风翻了个身,从睡眠中醒来竟是再也睡不着了,脑子里都是白惠那双明亮的眼睛,还有那柔和恬淡的笑容。

他干脆坐了起来,点了根烟在卧室里吸上了。看看表是夜里三点钟,他想了想,却是将手机拿了起来,找到那个熟悉的号码拨了过去。

白惠脑袋发沉,再加上新环境,新床铺,有些择席,睡眠自是也不好,好不容易睡沉了,却又被耳边的手机铃声吵醒了。

她以为是那种响一声的骚扰电话,便将被子往头上一蒙,可是铃声却不间断地响了起来,她便只好把手机抓了过来,待一看到屏幕上闪动着的名字,又是一怔。继而按下了接听,然后丢过去两个字:“神经。”

这厮大半夜的不睡觉,却来骚扰她。

徐长风的手机是免提状态,当手机里面传来清晰的‘神经’两个字时,他的长眉挑了挑,继而却是失笑,现在的自己,还当真有点儿神经。

第63章粗鲁

“徐太太终于肯接我电话了?”他几分慵懒的声音透出一种成熟男子的磁性,和特有的迷魅传入了白惠的耳膜。

白惠怔了怔,继而看了看自己的手机,便想按掉,孰料那边的人似是料到了一般,懒洋洋地道:“别挂电话,徐太太。”

“做什么?”白惠有点儿着恼了,语气不善。

而那边的人却似是脾气很好,“我想和你说几句话。”

“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如果你实在睡不着,就干脆打电话给你的娇娇公主,我相信,她很乐意听你的电话。”

白惠很不客气地按了结束键。

手机里面传来了嘟嘟的声音,徐长风脸上的肌肉跳了跳,这女人的嘴巴真不是一般的毒。

白惠挂了电话,耳边回响着自己刚才说过的话,她发现自己的嘴巴倒真是有几分歹毒,这可真的不是原来的她呀!她想象着那边的人被她的话噎得脸颊抽搐的样子,心头又不由觉得好笑。

被徐长风的电话一搅和,白惠竟是没有了睡意,她躺在床上,开着淡淡的床头灯,她想,他在干什么呢?现在还不睡觉?可是转而又觉得自己有些贱,他想是半夜睡不着,闲极无聊,便以骚扰她为乐。

转天,她去上班了。

气温又下降了,冷风呼呼地从领子里灌进来,她将大衣的领子立了起来,一天忙碌,嗓子还是疼的,她只得不时地喝水,那种隐隐地又灼又辣的感觉才可以被压下去。

晚上下班回到住所,从出租车上,她就看到了前面不远处那辆暂新的限量版宾利,一道颀长的男人身影轻倚着车身。他穿着立领的黑色大衣,黑色长裤,身形修长,正敛着眉宇,吸着烟。

白惠怔了怔,连出租车停下来,她都没有发现。

“小姐?”司机见她坐着发呆,便喊了一声。白惠回过神来,看看计价器,从包中掏出钱来给司机然后下车。

“这地方倒是不错。”徐长风吸了一口烟迈步走了过来,声音不疾不徐。

白惠唇角抿出几丝嘲弄的弧来,“徐先生,如果是来找娇娇公主的,那么你请上车,你找错地方了。”

她出口,便已是几分挖苦。

徐长风眼神黑了黑,这女人不愧是教师,以嘴巴赚钱,说话真是毒。

“我来找你,徐太太。”他轻悠悠说了一句,走到了她的面前,高大的身形挡住她眼前的光线。

熟悉的男性气息扑面而来,白惠不由自主地呼吸微屏。“哦,那抱歉,这里没有徐太太。”白惠说完,便转身想走,但男人的大手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白惠倏然抬眸,视线撞见男人的黑瞳。

他的眼睛里有一种看不分明的严厉神色,白惠想说什么,但却哑了哑。而在此时,他却是忽然间一弯身,将她整个人扛了起来。

“啊——”白惠暴出一声低叫,身子已然腾空而起了。

他扛着她,大步地走进楼里,在电梯前又一手腾出来按了上行的按扭,电梯门打开,他扛着她大步迈了进去。

“放我下去呀!”白惠抡起两只粉拳捶打他的肩背,这家伙怎么这么粗鲁啊!

而在此时,上行的电梯又在二层处停下,电梯门打开,上来一位大妈样的人物。

那大妈用惊讶奇怪的眼神看了看他们,眼神里已经带了唏嘘。这年头的年轻人,真够开放的。电梯里就搂搂抱抱,还扛着。

第64章这是她曾经深深迷恋的男人

白惠早臊红了脸,而那厮却还旁若无人的扛着她。“放我下来呀!”她又羞又气地在他耳边喊。

徐长风一笑,将肩上的人放了下来。“老婆,下次记得吃胖一点儿。”

白惠红着脸给了他的胸口一拳,正在这时电梯在她住的楼层停了下来,她头也不回地绕过他下了电梯。她气呼呼地走到自己的家门口,刚想开门,身后有男性的气息环绕过来,一只男人的手臂已将她圈住了。白惠猛地一回头,便撞上了他似笑非笑的眼眸。

这样近距离的暧昧让她心头发热,手心出汗,“躲开!”她转身推他。但他的身体纹丝未动,反倒是一下子低了头,嘴唇毫无预兆地就吻住她的。白惠惊呼一声,一双美眸瞬间瞪大。

而他却是边吻着她,一只手扣在了她的腰间,白惠惊得脑中一片的空白。男人的一只手已经伸向自己的腰间,一把钥匙被他解了下来。十万块的作用,当真是不小,只是一夕之间,就查到了她的新住所,而且连钥匙都弄到了手。黄侠这厮有时候也还算办点儿人事儿。他将钥匙伸进锁孔,一旋,门便被打开了,白惠的身子被他连搂带抱地带进了屋。

“喂!”白惠惊得几乎说不出话来,他知道她住在这里也就罢了,算他神通广大,可他怎么……怎么会有她房子的钥匙?

这……这太邪门儿了吧!

白惠那张如皎月一般的脸上,明亮的眼睛里盛满了吃惊无比的神色,而徐长风却是脚一踢早将房门落了锁。

他将他的妻子扔在了眼前淡青色的布艺沙发上。伸手扯松了领带,一屁股坐在了她的身边,两手撑着沙发,上身向她拉近。

“徐太太,连房子都租好了,这是准备常住吗?”

“没错。”白惠咬了咬牙,心跳有些乱,这该死的,他总离她这么近干嘛!

徐长风眼睛微眯,眼角现出一丝轻蔑来,他轻哼一声,却是身形离开她,站了起来,他单手叉在兜中,在房间里四下慢悠悠地打量起来。

白惠看着他走近了卧室,便也起身跟了过去,他身形在卧室里转了一圈,又缓缓地踱步到了阳台,对面是另一幢高层公寓,中间是冬季萧条的树木。

徐长风站在阳台上,夕阳撒进来的余晖将他的身形度了淡淡的一圈金色。

白惠站在他身后不远的地方,看着那道颀长的背影,有丝恍然的感觉。这个男人,就是她曾经深深迷恋的男人。医院里那一瞥的惊鸿,幼儿园门外,那回眸的一笑淡淡,让她心醉,让她失神,让她倾了心。他温柔了她的岁月,也惊艳过她的时光,可也带给她深深的伤痕,让她的心里划开了口子,流出了涩痛的血。

徐长风却是转了身,看着眼前的衣架上挂着的东西笑了。那是一件粉色蕾丝的内裤。白惠怔了怔,反应过来,快步过去,一把将那东西扯了下来。

她羞红了脸,又快步地折身回来,将那东西塞到了柜子里。待到一转身,却又是低叫一声,这个男人,他走路怎么没了声音!

徐长风不知何时早站在了她的身后,他两只手臂从后面伸过来搂住了她,白惠的身子被迫性地贴在了他的胸口。她的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

而他却是将那颗让人讨厌的脑袋搁在了她的肩头,“宝贝儿,昨晚我想你想得睡不着。”

这应该是最亲密的爱侣说得最亲密的情话吧,可他和她算吗?

第65章这厮还有一个名字,他叫不要脸

他不是刚刚才给楚乔买过内衣吗?除了她和他是夫妻关系之外,他和楚乔貌似要更亲密得多。

白惠心头有火冒出,她冷笑地推开他,“你想的该是楚乔才对。”

徐长风敛眉,深黑的眼睛若有所思地凝视了她一会儿,却是又随手掏出了一根烟,咔的燃上了。

白惠被他喷出来的烟雾呛到了,她本就嗓子痛,这下子就咳嗽起来。

徐长风看了看她,又将香烟扔在了脚下,抬脚碾熄了。

“既然你不回去,我也只好住在这儿。”他再一开口,却已转移了话题。说完,还抿唇一笑,大大咧咧地就坐在了她的床铺上。

白底儿粉色花瓣的床单被褥那是她昨天和佳佳一起买回来的。

白惠现在才知道,这厮还有一个名字,他叫不要脸。

那晚,白惠也没洗澡,直接躺下来,这个时节暖气还没有供,房间里很冷,白惠只有一床被子,自顾自地钻了进去。

但是只一会儿的功夫,身边就是一凉,接着腰间一紧,她的身子落在了一个微凉的怀抱里。他在她的耳边哈着气,“抱着老婆的感觉真是好。”

白惠气到差点儿抽气,还可以更不要脸一点儿吗?“别碰我,徐长风!”她皱着秀眉,厌恶地喊。

徐长风却是笑着,在她脸颊上吧的吻了一下,“乖一点儿。”隔着棉质的睡衣,他的手指爬上她的柔软,轻轻地在挑/逗她。

白惠厌恶地咬了唇,一把攥住了他那让人厌恶的手指。眼神仍然坚定无比,写满了厌恶地抗拒。

“一个可以为别的女人买内衣的男人,满心满脑子都是别的女人的男人,徐长风,你碰我的时候,我会恶心。”

徐长风深黑的眼瞳流露出一丝吃惊的神色,继而是十分复杂的眼神,那只伸过去的手却是无声无息地收了回来。虽然和她盖着同一床被子,但两个人之间却是隔开了十几厘米的距离,

背靠着背,同是难以入眠。

寒意似乎是从四面八方地透进来的,白惠本就感冒未愈,此刻便是更觉得冷。她蜷缩了身子,双臂环抱住自己。不知何时好像渐渐地暖和了,她才沉入梦中。

醒来时,她发现,自己就在徐长风的怀里。毕竟是男人,体力就是壮,那胸膛像个火炉子似的,贴着她微凉的身体,怪不得会觉得暖和,原来是他。

白惠忙推开他,爬了起来。

徐长风的声音懒洋洋地响起:“你冻得直哆嗦,是我搂着你,你才睡着的。”

“哦,那多谢你。不过我醒着,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白惠讥诮地来了一句,徐长风颊上肌肉微微抽搐。他阴了她一眼,便起身去了洗手间。这所房子不大,卧室里自然是没有洗手间的,徐长风出去了,白惠换上外衣,等着那家伙从洗手间出来。

就在这时,他那搁在梳妆台上的手机响了起来。是那熟悉的娇娇公主提示音。

白惠鬼使神差地就走了过去,将那手机拾了起来,按了接听。

“风,你去她那儿了是吗?她都已经搬出去了,你怎么还追过去?”

带了埋怨的语气,娇气气恼的口吻,非楚乔莫属。

白惠沉默了一下却是开口道:“我和他是夫妻,他不来我这里,难道要去你哪里吗?”

不卑不亢的口吻,却是标明了自己的身份,她是他妻子,他是她丈夫,他来找她天经地义。白惠的指尖在发颤,牙齿在发颤,她任由着自己被火冲撞了的大脑支配了自己的嘴。

第66章她早已不再为这段婚姻骄傲

虽然她早已不再觉得她的婚姻有多么地幸福,虽然这段婚姻早已不值得她骄傲,她还是不能容忍,另一个女人他的情人,这样子来无视她,挑衅她的尊严。

楚乔没有料到接电话的人会是白惠,显然是惊到了,好半晌没有声音,然后手机突然间就挂断了。白惠捏着手机,心思仍然沉浸在楚乔的那个电话里。一个做妻子的人这般被他的情人渺视,她真的悲哀。

“你在做什么?”不知何时从洗手间出来的男人,早已一身清爽,但看到女人的指尖却捏着他的手机,他疑惑地问了一句。

白惠只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便将那手机又按在了梳妆台上。

当她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男人的身影背对着她站在阳台的方向,正拿着手机在说着什么。

接完电话,他回转身,眸光深深地看着她。那眼神锐利,却又似暗藏了什么看不见的风暴。让白惠的心头微微发颤。

然而,他并没有因为她接他电话,她给楚乔难堪,而用言语责备她,却是淡淡地道:“我们走吧!”

虽然他并没有出言威慑她,但他的眼神还是让她心头一冷。就在昨天晚上,他还在她的床上,还搂着她,做足了亲密爱人的戏码,只是一个电话的功夫,便又原形毕露了吗?

她不知道楚乔会对徐长风说些什么,会控诉她吗?但从他那锐利的眼神里,她猜到,楚乔一定是告了她一状了。

“抱歉,我自己可以走。”她说完,便拿了包看也不再看他一眼,从家里出来了。

但男人的身形很快越过了她,在经过车子前时,他捉住了她的胳膊将她塞进了他的车子里,“我送你去。”

一路上两个人都很沉默,他似乎有些烦躁,下颌好像绷着,白惠也不说话,车厢里的气压便有些低了。

车子到幼儿园门外,白惠下车,男人一言不发地将车子开走了。

这一天,仍然很忙碌,白惠没有时间再去回味男人审视的眼神,没有时间想他会不会去安慰楚乔。晚上,徐长风没有来接她,也没有打电话过来。白惠自己坐车回了居所,看着那虽然不大,却没有什么生气的房间,她感到了阵阵的落寞。徐长风缠着她的时候,她会厌恶,会涩痛,但是见不到他的影子,她又感到一种说不出的空落和寂寥。

毕竟,那是她的丈夫啊!

那是她准备将一生一世交付的人呢!

坐在空荡荡的房间里,看着电视屏幕上八点档那熟悉的画面,听着冷风吹过窗棱的呼呼声,白惠心头一阵阵的寂寥和空落。

‘乱世佳人’。

那是这房子的前任房客遗落下来的光碟,想不到还可以看。白惠从小就喜欢这部片子,她也看了好多年。

第67章今夜将不再孤单

每看一遍,她都会被白瑞德对斯佳丽的纵容和宠爱深深沉醉,她也幻想着有那么一个人,如白瑞德给她包容,给她宠爱。夜色渐深,她坐在木制的地板上,靠着沙发,身上裹着被子,眸光落在那电视屏幕上,心情却是一阵阵的飘忽着。

手机响了起来,是信息提示音。她懒懒地拾了起来,却见是一条未读信息:

“好久没有过这种感觉了,跳跃的烛光,鲜艳的玫瑰,悦耳的音乐,俊美的情人,我和他,我们此刻面对着面,共享这难得的烛光晚餐。”

白惠的心头蓦然一沉,是楚乔吗?她怎么会有她的手机号码?

又是一个信息发了过来,白惠飞快地打开:

“你能感觉得到吗?那是只有心灵相通的人才能体会到的意境。白惠,你有过这种心跳与共的感觉吗?”

多么富于挑衅意味的言语呀!

心灵相通,心跳与共。

她和他?

白惠仿佛可以看到楚乔那张美艳如花的脸,带着志得意满的笑容。在跳动地烛光中,在玫瑰的芳香中,一脸的沉醉,一脸的心满意足,向她炫耀着那个男人对她的独一无二的爱。

又是一条信息发了过来,白惠再次打开,手指却已是抑制不住地发颤:

“今夜,我将不再孤单。”

呵呵……

她仿佛听见了楚乔得意的幸福的笑声,声音清脆透亮,心满意足。

白惠的太阳穴胀胀的,心口处像塞了一团棉花,一阵阵的堵得快要出不来气。她颤抖着指尖,身子在抖,心尖也在发颤,虽然他也经常会因为楚乔而一夜不见人,但从没有过这般,楚乔这样明目张胆地公然向她挑衅,从来没有这一刻让她心碎。

了无痕。

她说,他和她,正在享受烛光晚餐,她说,她和他心灵相通,心跳与共,呵呵,白惠笑得凄凉,眼泪不由自主地从眼角淌下来。

那一夜,徐长风果真没有出现,白惠不能想象他们睡在一起的情景,只是觉得头痛欲裂。

如果她有这个能力,她一定要撕开那个人的胸口,看一看他的心倒底是什么做的,怎么可以昨天还搂着她入睡,今天又和情人共度良霄。

又是一天的忙碌,虽然心口会时不时地猝痛,但已不似昨夜那般的强烈。

到了傍晚,她坐车回家,人正往楼里面走,身后有车子滑过来,车门打开,下来一道男人的身影。

颀长挺拔,不是他又是谁?

白惠看着那张让她心尖发颤,手指发颤,全身都发颤的脸,看着那个昨夜和情人烛光晚餐,又搂着情人共度春霄的男人,她眼角溢出不屑,冷冷转身进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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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真想给他戴个彩色的帽子

“喂!”显是受不了她这般的轻冷不屑,男人的大手伸过来,攥住她的。

“放开我!”白惠双眸迸出一缕愤怒的红光。

徐长风眼神定了定,“你又怎么了?”

白惠被他一句不明所以似的话气到差点儿抽气儿,她甩开他,头也不回地上楼。

徐长风在她身后跟着进了电梯,白惠心口像塞了铅,又沉,又堵。她对着电梯壁使劲儿地眨了眨眼睛,将那即将涌出来的泪意憋了回去,而徐长风就站在电梯门口的位置,黑色的身形,颀长挺拔,大衣敞开,两只手插在裤子的兜里,长眉深敛看着她惚。

她没有回头,一直使劲儿地吸着鼻子。电梯门打开,她转身与他擦身而过。徐长风看着她快步走到门口,掏钥匙将防盗门打开,人进去,直奔着卧室而去。又拿了什么东西折身回来。

“离婚协议,你签了就行了。”她吸着鼻子对他说。

徐长风眼神里立时涌出诧异,眸光在她指间那张a四的纸张上一扫,脸色立时一沉,扯过来几下撕掉了。“离婚也不是你来提!温”

他阴着脸吐出这么一句,白惠立时就呆住了,眼睛里当时就涌出了泪来。

徐长风只是眼睛黑了黑,便从大衣的兜里掏出了一盒烟来,竟自地走向了阳台。他在阳台上吸着烟,样子好像有些烦躁。

白惠还站在客厅里,心口处被什么堵得死死的,她有一种快要窒息的感觉。于是,她忽然间就打开门,奔了出去。冬日的天气阴冷阴冷的,她站在外面的的台阶子下面,心口被闷闷涩涩地痛冲盈。

“你站在这儿做什么?”徐长风也出来了,黑眸里似有几分焦虑。他的手握住了她羸弱的肩,她猛地回头,

“别碰我,恶心死了!”

她的话让男人一张俊脸上肌肉立即痉、挛起来。

而在这时,耳边传来一阵尖厉的吵闹声。

“打死你们这奸/夫淫/妇!”

“打死你们!”

白惠呼吸一屏,她抬头,便见相临的那个楼洞口,跑出来一个女人。那女人头发披散着,大冷时节却没穿衣服,只用一条毛巾胡乱地遮挡着下面的隐私部位,而身体的其他部分便是白花花地呈现在人们的眼前。那女人几乎是从楼里头滚出来的,白花花的身体上布着几道清晰的伤痕。后面又紧跟着连滚带爬地出来了一个男人。

也是同样惊恐羞耻地用件来不及穿的衣服掩着自己的下体,后面七手八脚追出来五六个青年男女,对着那对男女拳打脚踢。

“打死他们,打死这对奸/夫淫/妇!”为首一个接近中年的女子,样子极为愤怒,想是男人的结发妻子。她追上那个光身子的女人上去对着那张哭丧的脸就是两个大嘴巴,那女人立即鬼哭狼嚎起来:

“救命啊,打死人了。”

“打死你这溅人,打死你个狐狸精!”中年女人又是一个巴掌落在那小三的脸上。

白惠眼睁睁地看着,喉咙口处像是被什么卡住了,她甚至忘了吸一口气。她一脸异样惊诧的神色。这时,那个女人又忽的转身,对着自己的男人连踢带打,“臭男人,我哪里对不起你,你还在外面养女人……”

听着那女人愤怒屈辱的言语,想象着那一男一女苟合的恶心场景,白惠的大脑阵阵发胀,有什么一下子冲了出来,她迈开步子便向着那纷乱乱的一团走过去。

“喂!”徐长风明白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只见他一向温柔婉约的妻子,已经走到了那个‘奸夫’的面前,她抡起自己的手包,对着男人噼头盖脸便砸,“家里有妻子,还在外边偷腥的男人,不知羞耻,自以为是的男人,踢死你!”

突然间出现的白惠惊愕了在场所有的人,不管是小三还是奸夫,还是原配及其家人,全都是一脸吃惊的神色。

徐长风额顶的青筋突突的跳起来,她的包噼哩啪啦的砸在那奸夫的头顶,却像是砸在他的脸上一般。那奸夫手捂着头,几乎是尖叫,而她的脸上,遍布着愤怒的小兽一般的光。徐长风怔了怔,反应过来,他几步冲了过去,一把将他的女人抱住,连拖带抱地给拖到了一边。

“你疯了!”他低吼了一声。

白惠的脑中好像有团火在烧,烧得她太阳穴又胀又疼,她猛地抬头看向她的男人,他的脸色实在不好,青红变换过后又是一团的黑,如波了重墨一般。锢着她的力度也不由自主地加大。白惠的大脑像是冲了血,浑身的血液都往着脑部撞过去,

她两只美眸放出幽蓝的火光,几乎是咬牙切齿般地道:“我最恨就是这种家里有妻子,还在外面找女人的男人!”

她虽然没有明说,她的男人就是那样的男人,但她的话,她的行为已经将她的男人标示出来了,徐长风脸颊抽动,“你!”

他深黑的眼瞳里蕴出了不知名的火焰,一瞬间,震惊,愤怒,交相变换。她刚才所做分明是在抽他的耳光,虽然砸的是那个男人,可难堪的却是他。他能感到周围所有人的目光都由那对奸夫淫妇而移到了他的身上。徐长风阴沉沉的眼睛将眼前的纤细女人拢住,眼中喷薄着一团的杀气,

他看着那双幽幽愤怒的眼睛,看着那张因为气愤而更加发白的脸,喉咙处抽动几下,他怎么就不知道,原来他娶回来的女人是只疯狂的刺猬。她真的有疯狂的潜质。

他的黑沉沉的眼睛聚拢着一团煞人的乌云,就那么直直地盯视着她,白惠看着他铁青的脸,也看得到他额头上跳动的青筋,她的心头竟是不由一缩。

而男人却是狠狠地盯视了她一眼后,转身离开。他大步向着不远处停放着的黑色宾利走过去,那背影挺拔却又冰冷绝决,一种莫明的寒意从那冷漠的周身散发出来。白惠看着那黑色的车子消失在视线里,她怔怔地呆在那里良久,直到那混乱的场景已经不在,所有的人都消失不见,她才回身上楼。

徐长风自那天愤怒离开,一连好几天没有再露面,白惠一直住在那处租来的房子里,她只是在胡兰珠和徐宾都不在家的时候回过徐宅取过一些东西。这中间,她没有再看到徐长风,也没有接到过他的电话,更没有看到楚乔。她想,他们或许正好花好月圆去了吧!她应该趁着这些时间,好好地想一想她的婚姻,好好地想一想她的未来。可是每当她坐下来,脑子里晃过他的脸时,却又开始一阵阵的迷茫。

几天之后的一个傍晚,她下班后去探望一个生病的同事,正好无巧不巧地在森顶的大厦外面等车。当时已是夜色初降,星星点点的灯火依次点亮,那幢大厦里也有好几层的房间亮着灯光。她知道,那些格子间的白领们一般的时间都会是加班状态,即便是他那个做总裁的,也是经常加班的。正神思着,那大厦旋转门里走出一道颀长的身影,黑色西装笔挺,神情冷肃,手里还好像拿了一个文件夹样的东西,正是徐长风。

小北将他的宾利从停车场开了出来,在他面前停下,又迈下车子,徐长风便冷着脸钻了进去。那黑色的车子已经开走了,白惠还犹自怔愣。

转天的傍晚,白惠从幼儿园里出来,却是微微一怔,她看到了那消失了好几天的车子。半开的车窗里,男人一只胳膊搁在车窗棱上,黑眸幽深望过来。

“真是标准好老公啊!”小李等几个未婚女孩儿正好从幼儿园里面出来,七嘴八舌一脸的羡慕神色。“你家老公又来接你了啊!”

标准好老公!白惠撇撇嘴,唇角勾出嘲弄的弧来。这种吃着碗里占着锅里,没事就偷偷腥,与他的情人共用烛光晚餐,共度春霄的老公,给你们你们就受不了了。

“上车。”里面的人冷冷地开了口。白惠只冷冷地回视着他,却是收回眸光,想顾自走开。

而在这时,王姐正好出来,笑着拍拍白惠的肩,“白惠,怎么不上车呀?”

“她在和我闹脾气。”白惠还没等开口,徐长风懒洋洋却没有什么温度的声音递了过来。白惠差点儿气到吐血。她一抬眸,就看到那男人幽深的双眸里闪动着的几分冷寒邪恶。

“哎哟,小俩口有什么事化解不开的,还站在这儿做什么?人都接你来了,快快上车吧!”王姐自以为好心地,为白惠打开了车门,将她连推带搡地推进了车子。

白惠气得瞪了前面的男人一眼。

徐长风却只是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便顾自地发动了车子。

他没有载着她回她的住所,却是从前座扔了个手提袋过来,“今晚,公司上层宴会,你必须参加。”冷漠的声音没有什么温度,白惠想起那日他离开时的冷漠肃杀。

原来如此。

公司宴会这种场合,当然是要带自己的妻子,召示夫妻和睦。以免弄个上层不正下梁歪的影响出来。白惠心底嘲弄,冷冷拒绝:“我不想去,徐先生。”

“你必须去。”徐长风的声音透出他深藏的霸道出来。因着那一日她的疯狂,那余怒竟然还在,他的脸色沉得厉害。白惠不再说什么。

那个宴会在城内著名的大饭店举行,席间,他携着她的手,做足了恩爱夫妻,相敬如宾的戏码。那些下属们的眼神告诉了她,她的男人是多么的优秀体贴又完美。白惠只是在心底冷笑,如果她不知道他和楚乔的事情,她也会被他温柔的眼神迷惑。从饭店出来,他把她送到了住所门外,便一言不发地开车离开了。

“白惠,明晚有vincent的音乐会,你能不能帮我们弄几张票出来?”早晨刚上班,小李就和另外两个同事满脸期待地拉住她。

vincent是世界著名钢琴演奏家,这次的音乐会,是他在世界巡回演出的第一站,自是一票难求。白惠打了个愕,“我哪有那个能力呀!”

她是实话实说,她不过和她们一样都是普普通通的幼儿教师而已。

小李不满地道:“你没有,你家老公有啊!拜托你回头跟他说说嘛,堂堂的徐氏总裁,商界大名人,不可能连张票都弄不到的是吧?”

看着小李她们心急期盼的眼神,白惠点了点头,“好吧,我试试。”但是她没有打电话去找徐长风,而是去找了徐长风的发小兼好友,黄侠。

她没有黄侠的电话号码,但她知道黄侠是黄氏实业的唯一继承人,找他去应该不会有错。

她打听到了黄氏的地址,还好,黄侠就在班上。见到他,黄侠显得很惊讶。

“哟,嫂子,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黄侠,那个……嫂子求你点儿事。”白惠有些不好意思,放着自己的老公不用,却来找他的发小,这事显然有点不合情理。

“啥事儿呀,嫂子?”黄侠虽然生性风流,但是个很爽快的人。

白惠道:“我有几个朋友想去听vincent的音乐会,可是买不到票,你能不能……”

黄侠一听就明白了,但他又奇怪地问道:“这事你怎么不找我风哥呀,他一个电话,你要多少张票都成。”

白惠便沉默了,黄侠见状,似是明白了些什么,笑道:“你等着,我打个电话。”

黄侠果真给她弄了好几张票。白惠高高兴兴地将票分发给了小李她们,连带着也给赵芳和自己留了一张。

*

“风,我弄了两张vincent音乐会的票,我知道你最喜欢听他的音乐了,下班后我们一起去吧!”徐长风刚从会议室出来,楚乔已经带着一阵香风走了过来。徐长风蹙眉看看她,而楚乔已经过来挽了她的胳膊,“风,去吧!”

徐长风的身后还跟着几个公司的高层,包括刚刚出来的徐宾。楚乔看到徐宾时,怔了怔,继而笑着叫了声“徐伯伯。”

徐宾只是嗯了一声,但两道浓眉却是蹙了起来。

“我一会儿还有事要做。”徐长风边走边道。楚乔跟着他的步子,边走边道:“去嘛,机会难得啊!”

两人说话间,已经到了总裁办公室,徐长风推门进去了,楚乔跟了进去。徐长风坐在沙发上,楚乔便也坐在了他的身旁。

小北正好进来,看了看又掩门退了出去。

“去嘛,风。”楚乔撒娇地扶了扶男人的胳膊。徐长风侧眸,他用那双深黑的眼睛看着眼前容光焕发,一脸喜色带着娇嗔的女人,她还是一如当年的模样,明媚、娇艳、也带着一种让人不容拒绝的魔力。

“乔乔,我今天晚上有应酬。”

他抚了抚额,这几天真是有点儿累,工作上的事情一码接着一码。

“风,应酬天天都有,vincent的音乐会,可是只此一次呀!”楚乔撒娇地两只手臂缠住了男人的脖子,“去嘛,走了……”

白惠和赵芳还有几个同事,打了两辆出租车也先后到了演奏会现场,外面已是人山人海一般,而里面黑压压的人头攒动。黄侠能力不小,给她们弄到的都是头等票,整个一个小包厢都属于白惠她们。

当然,这其实还是徐长风的功劳,一切都是他的面子而已。看着票面上几乎以万字计的价格,白惠乍舌。

音乐会开始,全场渐渐安静下来,白惠对于钢琴的记忆要追朔到很早的时候,十几年之前,那时的她,还有一个名字,她叫玲玲。

耳边悠扬动听的音乐缓缓流泻,她的记忆渐渐飘远,眼前恍似出现了一张温柔的容颜,她的手指在琴键上跳动,优美动听的音符便从那十指纤纤下流泻出来。

妈妈。

那是她曾经叫过妈妈的女人。

她的眼前不知不觉地就蒙上了一层雾气。多少年的记忆了,她从不曾忘记过。

“哎,那不是你家老公吗?”有人拽了拽她的胳膊。白惠清醒过来,看过去,她看到隔壁包厢里坐着的一男一女。男人斯文俊朗,女的娇艳明媚,不是徐长风和楚乔又是谁?

“哎,那女的是谁呀?”小李一脸吃惊的神色。白惠没有做声,只是冷冷地凝视着眼前的那两人。

楚乔不知是说到了什么高兴的事儿,一脸娇笑地滚进徐长风的怀里,扯着他的衣襟还兀自咯咯地笑个不停。

而此时,有一男一女走过来。

“风哥,你们也在呀!”黄侠揽着一个娇颜美女走了过来。

徐长风淡淡地嗯了一声。

黄侠又道:“昨天嫂子还让我给她弄票来着,我给她弄的也是包厢票。哎,你们没撞到吧?”

他话音未落,人已经呆若木鸡。他的脑子飞快地闪过一个念头:他又错了,怎么也不应该把她们的包厢给弄到这边来,这可怎么是好!

他看到了隔壁包厢里的白惠。而徐长风的眸光却是淡淡地瞟了过来,看到他的妻子时,他的眼底里没有一丝波澜,反倒是有些淡淡的不屑。两人视线相撞,就那么地凝住。他不发一言,白惠亦没有说话,两人的视线在无声中对视,然后,他淡淡地转回了眸光,反倒是伸臂将怀里的女人搂了搂,不知说了句什么,深沉低醇的声音笑了出来。

白惠紧捏着自己的指尖,徐长风,你真好,真的好。她的嘴唇一点点地在变白,身子也在毫无知觉地发颤,身边坐着的除了赵芳,还有她的同事们啊!他就这样公然地与他的前任秀亲密,如此地旁若无人,将她这个妻子当做空气。

她咬了唇瓣,无意识地咬紧,大脑里乱纷纷地,有音乐的流淌,也有小李她们惊讶的声音。眼前的情景却是再看不分明。

“哎,那女人是谁呀?”耳边有低低的议论声,那是来自于小李她们,白惠只道:“我有点儿不舒服,你们继续,我先回去了。”

她说完就站了起来,拿着自己的包向外走,身后,赵芳追了出来。

“白惠!”她边追边喊,但白惠的脚步飞快,很快地就出了音乐厅上了外面的电梯。

她忍着自己的泪意,不让那眼泪噼哩啪啦地掉下来,脚步匆匆跑到了大街上。赵芳追出来时,白惠已经人影不见了。

眼前车辆穿梭如龙,一切是那么地热闹,可也叫她的心,冷寒。

她迎着冷风向前走。不知是风刮过迷了眼,还是冰凉的眼泪蒙了视线,她的眼前有些恍惚。有刺目的车灯晃过来,她眯了眯眼,脚下不知踩到了什么,人一下子向前扑倒。耳边响起刺耳的刹车声,那车子硬生生地停下来,车门打开,有人迈了下来。白惠扶着那人的车子引擎爬了起来,眩目的光线中,她看到一张帅气英俊的脸。

楚潇潇。

于是,她上了楚潇潇的车子。

楚潇潇载着她行驶了十几分钟之后,车子停在另一处高档住宅区,

“想喝点儿什么?”上楼后,他问。

“有酒吗?我想喝酒。”白惠坐在那干净整洁的沙发上,垂着长发,神色萎靡。

楚潇潇一笑,返身去到酒柜旁,打开柜门,取了一瓶不知叫什么的酒出来,“这酒有点儿烈,你要悠着点儿喝。”他说着,便迈动长腿走过来,给她倒了一杯,也给自己倒了一杯。

他在她身旁不远处坐下,漂亮的眼睛微眯着似是打量着眼前一脸狼狈的女人。“来。”他对着她举了举杯子。白惠端起酒杯,看着里面澄亮的琥珀色液体,却是举起来,仰脖子,咕咚咕咚地就灌下去了。辛烈的酒气立即顺着她的胃管窜了出来,她呛得咳嗽起来,一手捂了嘴,眼睛里火灼似的全是泪。

楚潇潇怔了怔,她的样子让他吃惊,他想说什么,但话到口边并没有说,只是问了一句,“还要吗?”

“要。”白惠抹去眼睛里的晶莹,又将杯子递了过去。

那一晚,白惠终于是喝多了。她的眼前光影渐渐模糊,楚潇潇那张漂亮的脸一个变两,两个又变三个,在她眼前晃动。她笑着,满眼的泪。他说了什么,她不太记得,耳朵里嗡嗡的,她也没听清。

楚潇潇就坐在她的身旁,眼神清亮,而她一直地笑。然后,她两只手臂忽然间就伸过去攀住了楚潇潇的脖子,她笑着问,“你是好人吗?你会欺负我吗?呵呵,不过也没有关系了,我倒真的想着给他戴个彩色的帽子……”她笑得一脸的娇媚,比之清醒时,那样子多了许多的妩媚俏皮。楚潇潇身形僵了一下,他的干净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抚上了她挂满泪痕的脸。

白惠双臂勾着他的脖子,柔软的身子几乎是挂在他的身上的,酒意让她的大脑渐渐迷失,身体也不受控制地绵软下来。

她在他的耳边轻轻地呵着气,洋酒的微香混着一种辛烈,凉凉的眼泪蹭在了他棱角分明的脸上。楚潇潇心头有什么闪了闪,他的大手从她的脸颊穿过她耳边的发丝,又轻轻地落在了她的后脑上。

“你醉了。”

他将她抱了起来。他抱着她走进卧室,放在了他的大床上。

他站在床边上,看着她穿着白色毛衫,深蓝色铅笔裤的身体蜷成小猫一样地枕着他的枕头睡去,他的唇角微微地勾了起来。

真不知道徐长风听到他妻子刚才的那番心里话,会是什么感想,他勾勾唇,转身出去了。

音乐会一直持续到夜里十一点才结束,楚乔心情很好,尤其是刚才,他当着那个女人的面和她亲近,让她的心情越发愉悦,但是转头,她的笑容却是渐渐僵硬。

第69章 一夜未归的徐太太

“风,你怎么了?”她看见男人那沉郁的脸色,他的眼睛拢在阴影中,神色看不分明。

“音乐会马上就结束了,我们走吧!”徐长风当先站了起来,楚乔想说什么,但却忍住了。她跟着他起身,两人向着出口处走去。

徐长风一路上没有说话,眼神很沉,嘴角好像也是沉的,楚乔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她自认他一向可以把握他的心思,但是这一年多之后的再见,她发现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

“上去吧,晚安。”徐长风的车子停下来时,他的声音依旧温和。楚乔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下,才道:“晚安。”她恋恋不舍的眸光看着他开着车子远去,这才转身上楼。

夜色已经很深,城市的夜空看不见几颗星星,只有独行的车辆还依然穿梭如龙惚。

他的车子不知不觉地就停在了那幢她租来的楼下。他在车子里吸了一会儿烟,才决定上去看看。碾熄了香烟,他钻出车子上楼。

夜行的电梯倏地上升起来,在她住的那层楼处停下,他迈出电梯,从兜里掏出了钥匙,伸进锁孔旋转。房间里没有开灯,外面的灯光依稀打进来,可以看到房间里空荡荡的。他打开了灯,眼前一片刷亮,他也看清了,她的床上,没有人。

她没有回来温。

他皱眉,人忽然间有些烦躁。掏出手机拨打她的电话,明知道她不会接听,但还是打了,提示已关机。

她扔下她的朋友和同事一个人离开了,会去哪儿呢?他忍不住开始猜测起来。一个人在她的客厅里吸了一根又一根的烟,后来便靠着她的沙发睡去了。再醒来时,天空已发白。

白惠睁开眼时,眼前光亮刺眼,冬日的阳光正透过薄薄的纱缦照进来。她眯了眯眼睛,突然间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里。她陡然地坐了起来。

这时房门被人推开了,楚潇潇的身影走了进来,他穿着白色的休闲服,阳光而且帅气。

“醒了?”他笑眯眯地走过来。

白惠心头跳了跳,她恍惚地想起昨晚的事情来了。她好像喝了好多的酒,然后还搂着他的脖子说了一些话。说什么来着?她皱皱秀眉,想了想,却是一个字都想不起来了。

她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上,还好,穿得很完整,粉色的毛衫,黑色的铅笔裤。连袜子都穿得好好的。

楚潇潇笑道:“放心,我从来不欺负醉鬼。”

白惠一听脸就红了。

“对不起,让你见笑了。”她从床上滑了下来,太阳穴很疼,但她想,她得赶紧离开这儿了。还好今天是周六,不然她上班都迟到了。

楚潇潇只是笑眯眯地看着她,“用我送你吗?”

“不用,不用。”白惠忙摆手,她发现,她每一次特别狼狈的时候,都能遇上这家伙。老天真不是一般的长眼。

她也没梳洗,直接找到自己的包和大衣匆匆离开了楚潇潇的家。太阳穴很疼,她不知道自己昨夜喝了多少的酒,倒底还有没有做出一些什么‘丢人现眼’的事情出来,只盼着没有才好。

外面冷风呼呼地刮,气温当真是低。她裹紧了自己的大衣,辩了辩方向,一路小跑着到了小区的外面,打了辆出租车向着自己的居所驶去。

到了楼下,出租车开走,她又裹紧大衣缩着脑袋冲进了楼道,里面的人正好出来,她便撞了过去。

淡淡的酒味扑面而来,徐长风一把抓住了那人的肩,“你昨晚去哪儿了?”

白惠这才看见了那人的脸,却又是一把推了他,“你管不着!”

她穿着昨夜的衣服,头发好像也没有梳过,张口之间,有淡淡的酒气喷撒过来,徐长风长眉敛得更深。“昨晚一夜未归,还喝了酒!”

白惠只是嘲弄地勾勾唇,“抱歉徐先生,我做了什么用不着跟你汇报。”她冷冷地说了一句,顾自地伸手按电梯按纽。

电梯门打开,她抬腿进去,身后的人,也跟了进来。“白惠,你夜不归宿!”阴沉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来。白惠眉心拢了拢,她看到男人阴沉如水的眼睛。

她忽然间发现,自己不知如何来面对他的逼视,她张了张嘴,却并没有说什么。而与此同时,电梯门再次打开,她的住所已经到了。她越过他,顾自迈步出去了。

刚一出来,包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她边走边接听。

电话是楚潇潇打来的。白惠接电话的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啊?真的?”她抬腕看了看,手腕上空空如也,原先戴着的一玫紫黄晶的手串不见了。

“掉你床上了呀,呃……”白惠有些尴尬,“那个……我回头去取,你先给我收起来,谢谢。”

她的声音不大,但后面的人还是听见了,电梯门缓缓合上的瞬间,他手臂一撑,电梯门重又打开,他颀长的身形便站在了白惠的眼前。

“你刚才说的什么,什么掉人床上了,那个楚先生是谁?”他一双阴鸷的眸子死死地盯着白惠的眼睛,一只手还抓了她的胳膊。

白惠哑了哑,有点儿头大,虽然他是经常出轨的一方,但她却并不想也落得个出轨的名声。

她看着他的眼睛,眼神闪了闪,却是丢出一句话,“用你管!”

她的话果真是惹怒了那男人。徐长风一把将她拽到了自己的身前,白惠的头磕到了他的胸口,本就又胀又疼的太阳穴更疼了。

他的身上有淡淡的香水味道,飘入鼻端,白惠一下子就恼了,手臂被他抓着,便抬脚在那人的膝盖上蹬了下去,“松手啊!”

她瞪着眼睛,样子像个愤怒的小兽。徐长风怔了怔,她竟然还有撒波的潜质。他硬生生地吃了她一脚,却也并没有松手,那只大手仍紧紧地攥着她的手腕,一双眼睛似乎是喷出了火。

“说,那个楚先生是谁?你的东西怎么会掉在他床上?”

“你管啊!”白惠吼了一声,他有什么资格质问她呀!许他左拥右抱,左手旧爱,右手新欢,她只不过什么都没有发生的睡人床上了,又怎么了?

她挣不开他,便瞪视着他,一双黑眸也冒着火星,一时间,电梯外面的空间几乎叫做火星四溅。两人那样僵持着,谁也不肯让步,他不肯松手,她不肯妥协,直到对面的房门打开,一个女孩儿走了出来。那女孩儿好奇地盯着这两人瞧。

徐长风便攥着她的胳膊直接地将她带到了她的房门口,伸手自腰间摇出钥匙伸进锁空,房门应声打开。,一股子烟味立即扑鼻而来。

白惠感冒过后,嗓子一直火辣辣的没好利索,此刻被那烟味一呛,立即咳嗽起来。她才看见她客厅的地板上横七竖八地落满了烟蒂。

这家伙和楚乔共度良霄后,又跑到她这里来糟蹋屋子不成?

白惠正发怔,她的胳膊一沉,身子被男人一下子顶在了门板上。他的一只手握着她的肩,身形紧贴着她,黑眸幽幽喷出幽蓝的火光。他就那么两只眼睛小刀子似地削着她。

白惠心头不由一跳。

“告诉我,那个楚先生是谁?你和他做了什么?”

他一只大手捏住了她的下颌,一点点地扳了起来,声音严厉咬牙。她不得不扬起头迎着他的目光,但却是倔强地一个字都没说。

她那个样子,明明长得那么纤弱,可是那双眼睛里却是闪烁着一种叫做不屈的光,徐长风唇角动了动,“最好别做出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来!”

阴沉沉的声音落下,他忽间就松开了她,但眼神仍然阴鸷得可以杀死人。白惠咳了几声,眼睛里冒出了泪花,她跑到窗子前,将窗子一下子拉开了,冷风从敞开的窗口呼呼地吹进来,烟味四散,凉意也将她的衣服瞬间打透了。她背着风站在那里,一双水眸瞬也不瞬地瞪视着他。

而徐长风却是脚步缓缓向她走近,到了近前,他的大手一把扣住了她的后脑,然后低头狠狠地吻了下去。

那吻带着霸道的力度,又似是撕咬,白惠嘴唇破了,流血了,她彻底地愤怒了。她挣扎着,也对着他的嘴唇咬下去,像一大一小两只兽。两人在冷风嗖嗖往里灌的房间里互相发泄着自己的愤怒。

白惠终是抵不过他的力度,被他狠狠地压倒在了床上。

然,即便是这样,她仍然愤怒地瞪视着他。

她是这么地倔强,他不是第一次领教了,然而这一次倔强的后果,是两个人的嘴角都见了红,嘴唇都破了。她气喘吁吁的,显然已经筋疲力尽,却仍然保持着抗拒他的姿势,两只手全都撑在他的胸前,做出推拒的姿势。眼神也是坚定无比。

他终于是从她身上滑了下去,他躺在她身侧的地方,

但却仍然问了一句,“那个男人是谁?”

白惠也懒得理他,躺了一会儿,便起床去将窗子关上,现在,房间里的温度好像一下子骤降了十度。她拿了一身家居服走去了洗澡间,将门一关反锁上,又打开了浴霸,这才宽衣解带。

浴霸暖暖的光从头顶照射下来,和着温热的水流,落在她筋疲力尽的身体上,浑身的毛孔好像都舒服起来。

“我说,你倒底有没有做对不起我的事?”外面又响起了那男人的声音,仍然执着于同一个问题。白惠这才看到了那贴在洗澡间门上的身影。

她惊了一下,也到现在才想起,那窗子是玻璃的,里面开着浴霸,那么亮的光,外面想是将她的影子一览无遗了。

她忙关了水流,扯过一条浴巾遮在自己的身前,然后三下五除二将家居服套上了,开门出来。

徐长风歪着头看着她,眸光似是探究。

因为洗澡,她的长发随意地用一根发簪别在了脑后,露着光洁的额头,沐浴后的小脸,染着浅浅的粉红。

阿嚏。

一出来,感受到浴室和外面的温差,白惠立即打了个喷嚏。

她伸手揉了揉鼻子,都怪那家伙,没事抽那么多烟,要不然她就不会开窗,房间里就不会这么冷了。

她揉着一个劲儿发痒的鼻子走进卧室,又将被子裹在了身上,这才暖和一些。

他看着她纤细的身子缩进了被子里,整个人被包得像一个粽子,他讽刺地勾勾唇,又向着她走过去。他两只手臂撑在床边,俊颜向她拉近,“告诉我,有没有做对不起我的事!”

仍然是这个问题,白惠忽然间想笑。原来他徐长风,也会在意这个。

“做了怎么样?不做又怎么样?”她讽刺地仰头迎视他的眸光。

徐长风的眼神更黑了,“你敢!”他一把扯住了她领子处的被子,她的身子被他从床上提了起来。他的下巴几乎碰在了她的鼻子上。

白惠惊得低叫了一声,“徐长风,你想杀人吗!”她忽然间捂着头晃着脑袋叫了起来。

她这一叫倒是让那男人的眼神闪了闪,神色着实是一怔。那只揪着她被角的手也松开了。白惠便又跌坐在床上。

他的眼神阴沉如水,狠狠地阴了她一眼,转身出去了。白惠这才松了一口气,她再倔强,可也知道硬碰硬,她一定没好。因为他根本就不会是什么绅士,她相信,他也会打女人。

她裹着被子呆了好久,身子渐渐地暖和,五脏庙又开始抗议了。

她下了床,走了出去。

那个男人他还在,就坐在她客厅的沙发上,手扶着额,不知在想着什么。白惠脚步滞了一下,便无视他的存在,径自地去了厨房。

徐长风看着她迈着轻盈的步子,粉色碎花的家居服下那玲珑有致的年轻身体从他面前走过,他的体内忽然间涌出一股子躁热。

喉咙口咕咚一下,压制住体内那股子涌出来的浴望,他迈步向着她走过去。

一晚宿醉,白惠还没有吃早饭,此刻肚子早咕咕地叫了。她从柜子里拿了包方便面出来,然后打开锅灶,烧上了水,等着煮面。

徐长风站在她的身后,看着她将方便面袋撕开,放进锅里,白惠能感觉到来自于身后的眸光。这所房子才四十平,厨房就更是狭小,这厮人高马大的往那儿一站,整个空间便显得逼仄起来。白惠感觉到耳根处有隐隐的热度烧上来,锋芒在背一般。好不容易面煮熟了,她忙端着碗往外走。

她吃面的时候,徐长风就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眸光不时地瞟向她,眼光阴沉,四周的气压好像都是低的。白惠尽量忽视那种锐利的锋芒,埋头吃面。

正吃着,手机响了,她放下筷子,从包里将手机掏了出来。电话一接通,赵芳焦急的声音便连珠泡般响了起来,“姑奶奶,你昨天晚上去哪儿了?我追出去连你的影儿都没见到,手机也不接,家也没回,你去哪儿了?没事吧?”

好友的担心让白惠心头感动,这个世上,真正关心她的人,真的不多,而赵芳便是一个。

“我很好,芳芳。嗯,没事,昨晚遇上一个朋友。嗯,睡他哪儿了。”

白惠低低的声音回答着好友的一系列问题,等到手机挂断,她猛地一抬头,便撞上了男人黑沉沉的双眸。徐长风一脸的阴沉,还有吓人的探究,盯视着她的眼睛。白惠怔了怔,却是收回眸光,低头继续吃面。虽然那人的眼睛像两把锋芒毕露的刀子在剜豁着她头部的皮肤,她还是没有抬头,匆匆地就把那碗面吃完了。

吃完了面,洗了碗,白惠又拿起了包,今天有研究生班的课,上午的没赶上,下午的还是要上的。

徐长风看着她走进卧室,换了件杏色的大衣出来,拿着包往外走,沉声问了一句,“你上哪儿去?”

“上课。”白惠看也没看他,拿着包顾自开门出去了。

风不知何时已经停了,午后的阳光正好,照在身上有倒有一种暖融融的感觉,小区里已经有人出来晒太阳了。一个三两岁的小女孩儿在眼前晃晃悠悠地走过,到了白惠面前时扑通摔了个跟头。紧接着就咧开小嘴哭了起来。

第70章 楚河汉界

白惠忙蹲下身,伸手将那小孩儿扶了起来,“来,宝贝儿,阿姨看看摔伤了没有?”白惠柔声地说着,眸光在小女孩儿的脸上手上打量。小女孩儿顾自地呜咽,想是摔疼了。白惠从包里掏出了暂新的白色手帕来轻轻擦去小女孩儿脸上的泪珠,柔声哄道:“乖,一会儿就不疼了。”她边说边拾起女孩儿的小手,将她手心上蹭的污痕擦干净。

徐长风从楼里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他的妻子蹲在地上,浅杏色的大衣衬着本就白皙的脸颊,她一脸的温柔,如水一般,正柔声地哄着满脸泪痕的小女孩儿。他看着她毫不厌弃地用她洁白的手帕去擦小女孩儿的眼泪和脏兮兮的小手。

那副场景,像是一阵温柔的轻风轻轻地就拂过了他的心头,掀起了一丝从未有过的涟漪,一圈儿一圈儿地荡漾开来。

他看着那张温柔如水的脸,此刻的她,眼睛里全是母性的温柔,而其实,她也不过才二十三岁多一些。他的心头忽然间就涌出一个奇怪的念头,如果这孩子,是他和她的,该多好?

可是转而,他却似是吓了一跳似的。孩子,他和她的孩子…惚…

“谢谢你。”女孩儿的妈妈过来抱起了女儿,对着白惠感激地一笑。

“不客气。”白惠笑笑,伸手轻拢颊边长发。她的样子无疑是美的,不是长相,而是神情,是那种女性的温柔。

徐长风微微愕神,直到白惠的身影渐行渐远,他竟是忘了自己追出来是要做什么温。

下午的工作提前结束了,他驱着车子一个人去了常去的一家会所。喝了一些酒,有一些过往的画面在脑海里闪过,浮光掠影一般。中午的时候那个跌倒的小孩子,还有他妻子那温柔的母性的光茫,唤醒了他某些过往的记忆。他黑眸深邃,一脸的幽深神色,一个人坐在吧台前喝酒。

有人拍他的肩膀,叫徐总。

他只淡淡地应声,那人本还想跟他借机说些什么的,但看他懒得答理的样子,便走开了。

喝完两杯,黄侠来了,怀里又是一个娇艳如花的姑娘,这厮换女人真够快的,快赶上他换衣服了。

“风哥,那天的事真不是有意的。”黄侠这厮还惦记着那天音乐会上的事情,徐长风只是唇角动了动,黑眸幽沉,睨了他一眼,顾自走了。出了会所的时候,有手机铃声响起来,是楚乔打过来的,他看了看,便按掉了。

天色早就黑了,外面街灯明亮,人流穿涌,他忽然间感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失落,不,那种失落已经在他的脑中萦绕了一整个的下午。车子不知不觉地就停在了那幢熟悉的楼下。

白惠边抱着一块椰蓉面包啃,边捧着今天课程的书,靠在床头复习着。房门处传来声响,她抬头看了看,便见他的丈夫开门走了进来。

他穿着一件阿玛尼的大衣,那是他常穿的品牌,他好像全身上下都是那牌子的东西。

白惠手里拿着咬了半截的面包,黑眸眨了眨看着他。这厮又来了。

徐长风只看看她,便脱下了身上的大衣挂在了门口的衣架上,白惠收回眸光,继续看书。这时,房间里传来那人沉稳又十分好听的声音。

“马上去买床被子给我送过来。”

白惠抬头再看看他,他正拿着手机打电话,不知那边的人说了句什么,他有些烦躁地说了一句:“那还用问吗?”

电话就挂断了。

她的面包忘了吃,对着那人忙喊了一句,“喂,我这里没你的地方住。”

徐长风阴鸷的眸光瞟了过来,“那你想让谁住?”

他的话让白惠一下子哑住了。而那人却是顾自地脱去外衣,又想起了什么似的拾起手机重又拨了刚才的号码,“记得再来一双拖鞋,还有个人卫生用品。”

白惠张了张嘴,这厮还真打算常住了是怎么的。她眼睁睁看着那人脱去外衣,精着结实却弥秀的上身,穿着条深蓝色的短裤光着脚就走进了洗浴间。

“喂!”她跳下床,扔了面包和书,追了出去。一直追到洗浴间。

“喂,你不能住在这儿!”她话蹦出来半截就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紧接着惊叫一声,转头就跑了。

徐长风勾勾唇,深黑的眼睛里露出几分讥诮的神色,彼时,他正弯身脱去下面的那块布,“看过都不知多少遍了,还装什么!”

白惠听到了身后传来的讥诮声音,脸上早红了。什么不知多少遍,她一次都没敢看过好不好?

这人怎么这么不要脸啊!

门铃响了,白惠一开门,便见小北大包小包地提了不少东西站在门外。

“少夫人,老板要的东西带来了。”小北进屋将手里的东西一一放下。

“那个小北,你别放下,都、都、都带走。”白惠见状忙道。

“少夫人!”小北惊讶地看着她。

这时徐长风从洗浴间出来了,带着她的常用的一种茉莉花的沐浴乳的清香,腰间横着她的浴巾,光着两只大脚丫子走了出来。白惠看得两眼直冒火。这厮还真不客气。

小北是极有眼力见的,他忙将一个手提袋打开,从里面掏出来一双蓝色的男式棉拖递给徐长风。

白惠看着徐长风将那双拖鞋套在那双大脚上,又看着小北关门离开,她忽然间就将地上一个大包抄了起来,对着那个正从沙发上站起来的男人砸了过去。

“凭什么你想住就住啊!出去,这里不欢迎你!”

徐长风显是被她突然间的发怒而惊了一下,他的眸光迅速地闪过一抹诧异,继而又像是突然间被波了一盆浓墨一般。

黑沉沉的。

他的下颌抖动了几下,眼睛如刀一般地削过来。白惠瞪着那双幽幽冒火的美眸,忽然间就冲了过来,两手在那男人的身上推,“出去,我不想看见你!”

她的柔软的手,带着一种倔强的力度落在他的身上,像头小蛮牛似地对他用力。他的眉心一点点地收拢起来,大手一伸,一把就扯住了她的一条手臂,再往着怀里一带,白惠的头便磕在了他的胸口。

白惠挣了挣,那人的手钳子似的钳着她,手腕越挣越痛,却挣不开他。他上面没穿衣服,那男性的肌理紧实的胸口就贴着她的身体,她张口之间,呼吸到的全是他身上散发出来的男性气息,让她越发的心浮气躁。她用另一只手费了吃奶的力气才掰开了他的手指,然后转身快步地回了卧室,砰地把门关上了。徐长风进来的时候,但见他的小妻子正将一杯白水顺着床单的中间位置由里到外洒下去。

那水流顺着床单渗下去,浸湿了下面的褥子,床铺便从中间的位置显出了一条水线。他的眉间瞬间聚拢出一片乌云。

楚河汉界,她这是在给他划定界限吗?

徐长风被她这一行为弄得心里头有点儿窝火。白惠只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便又躺下了。

那一夜,自是楚河汉界,互不能相扰的。因为床铺中间那块是湿的,大冬天的,虽然房间里暖气烧得热,可那块地方也是凉的,自是谁也不会往中间的位置靠一下。这一晚,真的是相安无事。白惠很久才睡着,早晨,徐长风起床的时候,她还没醒。粉色的被子外面,露出一张皮肤白皙的脸,长发缎子般地散落在枕头上,猫儿似地蜷着身子睡得倒是香甜。徐长风看着他的妻子,就是这个女人,她有着温柔如水的面容,却有着倔强无比的性子。他掀开被子下地,时间还早,才六点钟,他眸光在房间里环视,最后就落在了她的柜子上。他走过去,打开柜门,他看到里面,诺大的柜厢,空空荡荡。衣架上只挂着两件大衣,样子好像去年就见她穿过。

下面整齐码放着几件毛衫和长裤,他看到了一旁颜色粉嫩的内裤和胸衣。

他笑了笑。又关上了柜门。

白惠醒来的时候,那厮正在客厅里打电话,卧室的门虚掩着,他的低醇好听的声音从客厅里传过来,不知是打给谁,听语气不像是楚乔。

今天照样还是上考研班的课,白惠换好衣服,将自己收拾干净,那厮已经穿戴整齐的站在客厅里抽烟。

“我送你吧。”他黑眸幽深地睨了她一眼,丢过来一句。

白惠下楼的时候,他的黑色的车子已经静静地停泊在楼洞口的位置,

早晨的天气又阴又冷,他的车子停的倒是体贴,她只要一从楼里出来,就可以直接坐进他的车子。但她只是站在他的车子旁,并没有上去。

“上车!”他侧过头看着她。

白惠看看那双深幽幽的眼睛,直接拉开了后面的车门。

黑色的宾利出了小区,又驶出几里地之后,在一家饭店门前停下,白惠看到那是一家规模不小的饭店。

“下去吃点儿早餐。”他拉开了她这边的车门。白惠迟疑一下从车上下来了。随着他一起走进饭店。

早餐是自助形式,中西合璧,稀干,奶菜,样样俱全。价位也不低,五十元一位。白惠看看那价位有些乍舌,凭她和他,再怎么吃,能吃掉二十元钱的吗?

一碗馄饨,一碗豆浆一些小菜,还有十分香脆的烧饼,馄饨是白惠的,豆浆则是徐长风端来的。白惠又去接了杯牛奶过来。

饭店里的客人来来往往,并没有因为这里的高价位而影响了流量。看样子,这个城市的有钱人还真不少。

白惠舀了个馄饨送到口中,轻轻一咬,香滑的味道立即漫入口腔,有一种唇齿留香的感觉。嗯,味道倒是真的比外面的小吃强。

徐长风也慢慢地吃着,这厮的吃相一向优雅,即使是吃那些比较麻烦的东西,例如剥虾,吃螃蟹之类的麻烦物,他也能吃到手指纤尘不染。

“白惠,来吃早餐啊!”一个少妇模样的女人走了过来,这是白惠同一所幼儿园的老师,因为工作中接触的大款比较多,也找了个大款嫁了。

“是呀,你吃完了啊?”白惠对她笑笑。

那女人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嗯,吃完了。我走了,你慢慢吃。”那女人说话的时候,漂亮的眼睛没忘了往着徐长风的方向瞟了瞟。不能不说,那家伙放在什么地方都是能招人眼球的。

“好。”白惠应付性地说了一个字。

正吃着,白惠好像感觉到了什么异样,她喝着牛奶的动作顿了顿,抬头看了看,却见门口处走进两个女人。两个穿着打扮十分精致的女人,一个是伊爱,一个却是楚乔。

伊爱看到她和徐长风,皱了皱眉,而楚乔却是脸上的神色变了变。想来,她还是头一次看到白惠和徐长风单独在一起吃早餐呢。

徐长风也意识到了什么,此刻抬起头,黑眸望了过去。白惠看到他的视线有一瞬间的停滞,继而又低头开始吃饭。

挺能装的哦。

白惠真想笑,他和楚乔明明关系好得不得了,此刻却又是装得不认识似的。

白惠又看了看楚乔,那女人脸色十分的冰冷,她收回眸光,尽量让自己淡然自若地吃饭。

伊爱看了看楚乔,拉了拉楚乔的手,楚乔的指尖有点儿凉,她的眸光停滞在白惠的脸上好久,才移开。白惠眼角的余光能看到她们坐在了不远处的位子。她本已经吃得快饱了,此刻便又放慢了速度,若有所思地吃着。对面,总有毫不避讳的锋芒撒在头顶,白惠心念一动,却是将自己送到嘴边的馄饨轻咬了一小口,故做吃得很享受的样子,递到了徐长风的面前,“老公,尝尝这个吧,味道特别好。”

她的声音竟似是娇滴滴的,还透着几分俏皮。徐长风不禁抬眸看向他的妻子。老公,她还从未这样叫过他,她一向羞涩,从不曾在人前跟他秀过亲密。

他的神色明显地呆了呆,他看着妻子那张皎美的脸,她秀眉弯弯,两只眼睛也弯成了月牙儿,一脸的笑意,又好看又俏皮。

他有一瞬间的失神,再然后,竟是张嘴将那枚馄饨送进了口中。

而白惠便是对着他展开了更加动人,明媚的一笑。那馄饨确是极为好吃的,只不过徐长风并没有体会出味道来,他的心神有些恍惚,仍是看着他的妻子。而白惠却又是莞尔一笑,“要喝点儿汤吗?”她说着,便已顾自用自己的勺子舀了一些馄饨汤小心地送到了男人的面前。徐长风没有拒绝,深黑的眼睛带着一种奇异的眼神凝视着他的妻子,

而对面,楚乔的妆容精致的脸上,一阵青白,她的漂亮的眸子里,氤氲着一种隐忍的怒气,贝齿紧紧地咬了嫣红水润的嘴唇,纤细的手指死死地捏住了白瓷的汤匙。

白惠并没有向着楚乔这边睐上一眼,而是顾自地又低头喝了几口牛奶,“老公,我们可以走了吗?”她一口一个老公,短短几分钟之内,竟已是叫了他两次老公。

老公,这是多么亲密的称呼!可以说,徐长风是头一次听到这个称呼,他也是头一次想到,自己原来还有另外一个身份,他是一个女人的老公。

他怔了怔,却已经站起了身,“我们走吧!”

他当先向外走去了,白惠这才淡淡地瞟了一眼楚乔的方向,而后者正眼神锐利地盯视着她。因为愤怒太过压抑,她的小脸上,冒出了几根青筋。白惠凝了她一眼,便移开视线,拿着自己的包走出了饭店。

冷风吹过来,是凉的,但却有一种畅快的感觉在胸口里流窜。白惠深吸了一口气,但却没有笑,她只是一时的小计得逞而已,这并不代表,自己在那个男人的心里,就真的有多么重要。

路上徐长风一言没发,车子在行驶的路中又被拐去了加油站。他下车的功夫,那搁在车子里的手机响了起来,徐长风在外面不知对着加油员在说着什么,显然没有听见那铃音。

白惠便将他的手机拾了起来,她看到上面一条未读信息。便随手按了下,信息便打开了。

“风,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和她那么亲密,怎么可以吃她吃过的东西!!”

这语气,这话语,白惠不用想,也知道那定是楚乔发过来的。

刚才在饭店里的情形想是刺激到了她,所以急不可耐地发信息来质问他,责备他了。白惠轻勾了勾唇角,抿出嘲弄的弧来,却是手指在手机上轻划起来。

徐长风的手机,她除了上次删楚乔的号码,基本没碰过,好多功能也并不清楚,但仍是给她找到了信息功能。她不想理楚乔的,但还是给回了条信息过去。

“抱歉,他不但吃过我吃的东西,他还吃过我的口水。”

白惠回了这句话过去,那边一下子就静默了。

而她自己,一手捏着徐长风的手机,人却已是无力地靠在了汽车座椅上。她这是在做什么?她应该置之不理的,可却在意个什么劲儿。想着自己那条信息可能惹来的后果,她又忽然间想笑,或者有些期盼会带来什么样爆炸性的后果。

徐长风上车了,加个油居然费了这么久的时间,他显然有些烦躁。也难怪,他是那么忙的人,工作,妻子,还有情人,他哪一样都要兼顾。

见她捏着他的手机,他疑惑地看看她,她手指一松,那黑色的机子便掉在了座椅上。他只是皱皱眉,却并没有说什么。上车后顾自发动了车子,只是到了c大的培训班门口,她下车的时候,他略略低魅的声音递了过来。

“这下解气了,嗯?”

白惠正要往前迈步的身形僵了僵,她缓缓回身,便对上敞开的车窗里,那男人带了几分意味不明的眼光。

她轻轻地哼了一声,扯了扯唇角,“徐先生,你愿意怎么以为,就怎么以为吧!”她说完,便又转身,随着人流走进了教室。

徐长风幽深的双眸一直看着那道纤秀的身形越走越远,盈盈消失在教室门口,这才缓缓地收回了眸光。他点燃了一根烟,坐在车子里吸了起来,有人好奇地围着他的车子转,眼里带着惊羡的神情,他却是身形缓缓地靠在座椅上,双眉微拢,眼神深邃,不知在想着什么。

“太过份了,她以为她是谁呀!”饭店里,伊爱一脸恼怒地骂了一句。

楚乔脸色十分地不好。她的十指纤纤紧紧地捏着牛奶杯,牙关咬得死死的,两只漂亮的眼睛里冷幽幽往外喷着寒光。

伊爱又道:“乔乔,你不能就这么算了,你看看风哥,他竟然纵容那个女人。这样不行,你不能眼看着他们亲亲我我。”

“我能怎么办?”楚乔精致的小脸上,有青筋闪了闪。伊爱哑了哑,“那也不能让她那么得意。”

第71章 不要脸的事

楚乔更加用力地捏住了牛奶的杯子……

白惠上了一天的课,中午在学校附近找了家小吃部解决了五脏庙,下午上课的时候,接到了小北的电话,

说是老板让他下课后过来接她,一起吃晚饭。

白惠低声拒绝了,“你告诉他,我晚上约了朋友。”顿了顿又道:“小北,下次不要叫我少夫人,叫我白惠就好了。”

小北听得一愣一愣的,不许叫她少夫人,叫白惠,他哪敢儿呢憬!

挂了电话,小北又愣了愣,这才转身去回复他的老板。徐长风微锁了眉,并没有说什么。

傍晚下课,白惠见时间还早,便将电话打到了楚潇潇那里,“楚先生,你晚上在家吗?我去取我的手串。”

那边的人听了她的话,忽的就笑了,笑声响亮又暧昧,“白小姐,我很乐意你顺便做点儿别的。脓”

白惠这才意识到自己那句你晚上在家吗,好像是向他发出的某种邀约似的。她的脸上热了热,纳纳地道:“你想多了,楚先生。”

而她的话换来的是,楚潇潇更加响亮的笑声。笑罢又问道:“你在哪儿?”

“在幼儿园外面。”白惠脸颊一阵阵发烫。

楚潇潇道:“站那儿吧,我给你送过去。”

楚潇潇不知是从什么地方过来的,只用了十分钟都不到,他的车子便停在了她的身旁。白色的法拉利,阳光又张扬。

楚潇潇一身商务休闲装衬着英挺的身材,一张帅气张扬的脸,两只奕奕有神的眼睛,看着他站在街头,回头率几乎百分之百。这个男人,和她家那厮一样有祸害女人的潜质。白惠暗地里一阵腹菲。

紫黄晶的珠串,那是她毕业后的第一份薪水买的,不是很贵,但她很喜欢水晶那种晶莹通透的感觉。

“谢谢你。”当楚潇潇将手串递给她时,她客气地说了一句。

楚潇潇却是笑眯眯地打量着她,又看着她将那珠串戴在手腕上,很纯净的感觉的确挺配她。

“你饿了吗?要不要一起吃晚餐?”他笑问。

“好啊。”白惠对他笑笑,有些俏皮。

“你想吃什么?”楚潇潇问。

“牛肉拉面。”白惠想也没想地说。楚潇潇一下子失笑,他也没少和女孩儿吃过饭,但像她这样一张嘴,却是牛肉拉面的,却真是唯一的一个。

“好,那就牛肉拉面。”

楚潇潇的车子在城内转悠了十几分钟后,停在了一家拉面馆前。很简单的装修,简洁的餐椅,但客流倒不少。

楚潇潇笑笑,看着她要了两碗拉面,她吃得热气腾腾,楚潇潇却更多的是在笑。他是觉得自己好笑,竟然会陪一个女人来这种地方吃拉面。

吃完了,白惠抢着去结帐,但楚潇潇早将一张二十元的钞票递了过去。

这应该是他楚潇潇吃饭花得最少的一次了。

两人从拉面馆离开,白惠重又上了楚潇潇的车子,楚潇潇将她送到住所楼下的时候,夜色早就波墨一般地染黑了整个天空。小区的灯光星星点点地遍布着,十分漂亮。

“再见。”白惠下了车对楚潇潇挥了挥手,楚潇潇那只线条硬朗的手掌便从车窗处伸了出来,对着她挥了挥,“今晚很愉快,白小姐。”他星眸带笑道。

“叫我白惠。”白惠纠正了一句,她不喜欢人小姐小姐的叫她。

“哦,白惠小姐。”楚潇潇笑。

白惠皱皱眉,干脆不理他了。楚潇潇笑笑,心情愉悦,白色的车子在夜色中划下一道优美的弧线开走了。

白惠摇摇头,想想楚潇潇那笑容玩味的样子,又嘴角翘了翘,这才上楼。

她抬着手腕看了看那只失而复得的水晶手串,嘴里哼着歌儿走到了自己的门口。她将早已准备好的钥匙伸进锁孔旋转,可是钥匙刚一动,那门就开了。

白惠怔了怔,她看到满室光亮中站着一道男人的身影。他穿着一件麻灰色的半开襟薄毛衫,一条深色系的长裤,看起来十分修身。他那颀长的身形,冷淡幽魅的气质,被显露无遗。

这厮早就来了吗?

“那人是谁?”徐长风终于开口了,两只手插在裤子的兜中,一张脸十分冷魅

“朋友。”白惠答。

“那个楚先生?”徐长风一挑长眉,语气竟是不屑。

白惠心下却是好笑,感情他还记得‘楚先生’这几个字呢。“没错。”她淡淡地回了一句,将大衣脱下来和包一起挂在门口的衣架上,又脱下脚上的长靴,换上了那淡粉色的棉质拖鞋,向着卧室走去。

她一直走到梳妆台旁,拾起那枚精致的镶了彩钻的簪子对着镜子绾着头发,徐长风的身形已经走了过来。

他看着她的手轻巧地就将长长的发丝绾在了脑后,一种少妇的风韵写在那年轻皎美的脸上。

白惠将发簪插好,看到了镜子里走过来的男人,他双眸阴鸷,像一团黑云。她忽然间有些无措。

徐长风一只手臂撑在了梳妆台上,半倾着身子将她堵在他的包围圈里,带着淡淡烟味的气息喷洒,“不要给我戴帽子白惠。”

他黑眸幽深,盯视着她,却是说出这样的一句话来,白惠黑亮亮的眼睛涌出怒气,“我还给真想给你戴一顶,徐长风!”

“你——”徐长风脸上一瞬间青红变换,他的黑眸喷出足可以烧死人的小火苗,大手一把钳住了她的手腕,将她的身体猛地压在了梳妆台上。

白惠的大脑里猛地跳出了这样一句话: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你敢!你给我试试!”他恨恨地咬牙。

白惠心头跳了跳,黑亮亮的眼睛里眼神缩了缩,却仍然倔强地回视着他,“你给我带,我就给你戴。”

“你!”

徐长风被她这一句话噎得差点儿出不来气。他咬了咬牙,此刻大概是想干脆把她掐死算了。这个女人!倒底知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他的双眸阴了又阴,一把松了她,黑眸沉沉,手在衣兜里摸了摸,似乎在找烟,然后在她的梳妆台上发现了他昨日落下的烟,拾起来去了阳台处。

夜色弥漫,星星点点的灯火点缀在小区里,隐约可以看见下面的匆匆奔走的路人。“我不同,我是男人。”

白惠好像听见阳台的方向传来了这样的一句话。她向着那边看过去,冬夜清冷的月光勾勒着他颀长的身形,冷漠又肃凛。

白惠勾了勾唇角,撇撇嘴,因为他刚才的逼视而带来的压迫感让她呼吸有些急促,她平稳了心跳,向着客厅走。

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她两只手捧着刚刚接来的热水杯子,暖暖的感觉从手心丝丝沁入,心头的紧张好像是少了一些。而在这时,他的手机又响了起来,仍是娇娇公主的,白惠聆神听着,她只听到他简单地说了一句,“我现在有事。”那电话就挂掉了。

她打开了电视,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着那些个婆婆妈妈的,老太太裹脚布一般的深宫戏,人靠在沙发上,倦意一点点地就来了。可是那厮还站在她的卧室里没有走的意思,白惠的眼皮渐沉,慢慢地就合上了。

徐长风从卧室出来的时候,他看到他的妻子身子歪在外面的沙发上,眉眼安然,竟是睡着了。他走了过去,在她身旁坐下,看着她浅睡安然的样子。白惠是真的累了,上了一天的课,那得多费神呢!她的身子软软绵绵地靠在沙发上,似是睡得不太舒服,两条腿又向着沙发上面蜷了蜷。

她睡得像只小猫一样。

结婚之后的日子,她和他同床共枕,每晚都很羞涩,连睡着之后也是,绷着个身子。但是他的胳膊伸过去,一揽她的腰,她便会偎进他的怀里,脑袋搁在他的肩臂处,一只手无意识地放在他的胸口。

露出小猫一般的睡态。

她的身子很软,带着一种女性的淡淡的香,徐长风嘴唇动了动,体内有什么在向上涌。

他的手指落在她的毛衫领子处,那上面镶着白色的蕾丝,一根白色丝带在上面打了只纤小的蝴蝶结。

他的手指轻轻地扯开了那只蝴蝶的一只脚,蕾丝的领口松开,白惠那白皙如雪的颈子就露了出来。睡着的她,呼吸轻浅,柔软的胸部轻轻起伏,他体内那向上涌的东西忽的撞向了大脑。

他的身体一下子就热了。

而白惠就在这个时候醒了。她看到眼前模糊的俊颜时,一下子清醒过来,惊叫一声,人从沙发上跳了起来,额头撞在了男人的脑门上,又是立时一声惨叫。而徐长风,也一只手揉着火辣辣的额角,漆黑眼睛瞪了她一眼。

白惠发现了自己已经松散的领子,她伸手拽了拽,没好气地瞪了男人一眼,转身进了卧室。

徐长风仍然坐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他站了起来,点了根烟,站在窗子处吸了起来。

白惠被他那一惊,困意就散了,靠在床边上看书。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她再次打起了哈欠时,这才开始宽衣解带。

换好了睡衣,正想钻进被子里,却听到外面疑惑的声音响起来,“不要脸是谁?”

白惠一抬头,便见她的丈夫正拿着她的手机走进来,而徐长风话音未落,人已经是噎住,整张俊朗的面容都抽搐起来。

白惠一下子想起了什么,呼地一下从床上跳了下去,一把将手机从男人的手里夺了过来,攥在了手心里。

“不要脸”,当然就是他。

那还是她刚搬到这里时,他找过来赖着不走,转天,她在幼儿园里,把通讯录中‘长风’这两个字改成了‘不要脸’。

改完之后,自己乐了好半天。这也算是一种挺阿q的精神吧。

她将手机攥在手心里,人又爬回了床上。想象着徐长风那气得气血翻涌的模样,她突然间好想笑。

看她一张小脸神色古怪地变换着,徐长风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他的脸颊抽搐得厉害,一想到自己打电话给她的时候,手机屏上便是‘不要脸’几个字在闪动,那眼中阴霾就深了几分。寂静的房间里,白惠好像能听见他呼呼出气的声音。

她不由紧张地看了看他,

徐长风狠狠地阴着她,他徐长风的大名,竟然被冠以‘不要脸’几个字天天闪烁在她的手机上,想想,他就要吐血。

他哼了一声,出去了。

白惠心头有点儿发毛。此刻见他出去,那种低气压才好像散了一些。她重又窝回被子里看书。正看着,一种熟悉的气息缭绕而来。

耳边传来他性感而魅惑的声音:“现在咱就来做点儿不要脸的事……”

白惠一抬头,便撞上了徐长风一双深眸子,不怀好意。他身上穿着一件棉质的睡袍,带子松松的系着,他两只手撑在床边上,胸口处大片性感而光泽的肌肤露了出来。

白惠眼神缩了缩,不由自主地将被子再裹紧了一些,“告诉你,别碰我!”她警告似的来了一句。

徐长风笑了,“我不碰你,怎对得起不要脸这三个字呀!”

“那你要碰我,你就更不要脸了!”白惠一脸警惕地盯着他的眼睛,又嘟浓道。

徐长风似笑非笑的眸子盯着她的,俊颜一点点拉近,“我早就不要脸了,还怕什么更不要脸啊!”他的俊颜与她的脸越来越近,那高挺的鼻梁几乎贴上她的小鼻子。白惠的呼吸越来越紧,就快要凝滞的时候,他却停住了。那么近的距离,他脸上的毛孔,她都能看到,她觉得自己快要被窒息了,于是一伸手便捂在了那人的脸上。她一双秀气的眼睛又泛出那种让他熟悉的倔强的光来,徐长风挑了挑长眉,一只手抬了起来,轻而易举地将那只落在他鼻端的柔软滑嫩的手捉住了。他弧度性感的唇轻轻地落在了那只白皙的手上,他在她的手指上吻了一下。

白惠差点儿被石化掉,人整个就呆住了。徐长风却是松了她的手,抬腿上了床,在她身旁躺下了。

这一夜虽然没有划出个楚河汉界,倒是相安无事。他好像是累了,睡得很香,白惠的耳边缭绕着那人的呼吸,很安然很安然的,就像是一对老夫老妻,丈夫在妻子的身旁很安然的入睡似的。

白惠有点儿想不明白了,他为什么不去找楚乔呢?他不是和楚乔十分相爱吗?干嘛要赖在她这四十平的狭小空间里呀!她想不出个所以然,然而心却渐渐安定下来,困意便袭卷而来,她也在他身旁睡着了。

早晨,徐长风先醒的,他侧着身,看着他的妻子。她的睡相一如以前,猫儿一样蜷着身子,肤色很白,看起来像个惹人怜爱的孩子。他扯扯唇角,修长的手指轻轻地就落在了她细瓷一般的脸颊上,轻轻抚挲。白惠正在睡眠中,感觉脸颊上像有小羽毛在轻轻地挠,痒痒的,她嘤咛一声,手臂抬起来在脸颊上挥了一下,这个时候还有苍蝇吗?

身旁的人不由被她半睡半醒的动作逗得大笑起来。他发现,早晨起来,逗弄他的小妻子,其实是一件相当有趣的事。

白惠一睁眼看到他近在咫尺的脸,当时就呆了,继而撅着嘴瞪了他一眼。

她一骨碌爬了起来,今天还得上班呢。

当她把个人卫生做好后,男人已经穿好衣服,正站在她的梳妆台镜子前整理领带。

白惠打开柜子,她看到男人的衣服整齐齐地挂在她衣服的旁边。这家伙不知什么时候放进来的。她找了一件宝石蓝的毛衫穿上,下面仍是一条牛仔裤,包裹着细细长长的两条腿。

徐长风的眼睛在妻子的身上睐了睐,她的装扮总是这样,随意,却又透着一种女性的柔美。

白惠下楼的时候,那辆黑色的宾利仍如昨天一般稳稳地停在楼洞口。发动机的声响伴着冬日的风传入耳鼓。她的男人正淡然地坐在驾驶位上,正在等待着她下楼。

这好像是每对一起上班的小夫妻中很常见的一幕情景,体贴的丈夫,温柔的妻子,眼前的情形让白惠一阵恍惚。好像他真的是那个深爱妻子的丈夫,但是冷风一吹,她又蓦然清醒,他一向不都如此吗?即使他心里有深爱的女人,他也会对她温柔有加,所以,她才会真的以为,他喜欢她。

她怔了怔,在男人的眸光悠然瞟过来之前,上了车子。

车行十余分钟之后,停了下来,白惠看到,眼前仍是昨日的那家饭店。

徐长风下车之后,很体贴很绅士地为她打开了车门,白惠下了车,手心便一暖,是男人的大手牵住了她的。他的手心干躁而微凉,牵着她的手,她看到了男人似笑非笑的眼睛,心头微微乱了。

两人在一张靠窗子处的桌子旁坐下,有服务员拿了餐单过来,“徐先生,请点餐。”

“你想吃什么?”徐长风漆黑的眼睛睐了过来。

“一杯豆浆,不加糖,一个烧饼,谢谢。”白惠道。

“就这么点儿?”徐长风皱皱眉。

“嗯。”白惠点点头。

徐长风只看了看她,没再说什么却是对着服务员道:“三鲜的馄饨两碗,各式小点和小菜一份。”

“好的。”服务员转身走了。

白惠抬头看了看餐厅里的挂表,早晨六点四十五分。这时,她的视线里多了一道身影。

面目精致,时尚高挑,正是楚乔。

白惠怔了怔,又遇到了这个女人。

楚乔的眸光向着这边瞟了瞟,漂亮的眸子露出一丝的不屑出来,她嫣红亮泽的唇角轻轻一撇,便迈开修长的腿向着这边走了过来。

徐长风背对着楚乔的方向,他应该是不知道的,但白惠是眼看着楚乔走过来的,眸光清冷不屑。

昨天是愤怒旁观,咬碎银牙,今天是光明正大的出击了。

“风,怎么这么巧啊!”楚乔的声音一如往日般好听,有如珍珠落玉盘,清脆中又带了一种娇甜。

白惠看向他的男人,徐长风深黑的眼瞳几不可见的掠过一丝异样的神色,眸光淡淡地转过来,看向楚乔。

“巧。”

他淡淡的声音没有多少的温度,甚至给人一种错觉,他从不曾爱过这个女人。

可是那是不对的。白惠知道,那是不对的。

“风,不介意我坐下吧?”楚乔丝毫不以为意,神色不变,笑容仍然娇美如花,竟大大方方地就拉了一把椅子坐在了徐长风的身旁。

白惠心头有点儿窝火。这个女人的眼里只有她的情人,是根本不把她这个妻子放在眼里的,这样子坐在一个有妇之夫的身旁,一副娇滴滴,亲切无比的样子,无疑是在公然地挑衅她这个做妻子的尊严。

*

第72章 犀利还击

白惠心里头窝火,可是面上却没有什么变化,她只是冷冷淡淡地歪着头看着楚乔。她其实想说:他不介意,可是我介意。但她心里再怎么想,却也没有说出来。她要看看,楚乔倒底要做什么。

这时,一个年轻的女服务人员端着餐盘过来了,餐饭被一一端到了桌上,服务人员将一碗馄饨放到了徐长风的面前,另一碗似是不知道放给谁,犹豫了一下就放到了楚乔的面前。

“楚小姐,请。”

想来,这一男一女,连服务员都是认识的。

白惠皱皱眉,她知道,那碗馄饨其实是徐长风给她要的,两代人,碰了碰杯子,空气里流动着几分异样的情愫,有人感慨,有人难受。

吃过饭,白惠帮忙母亲收拾桌子,白秋月却并不让女儿插手,“惠呀,去屋里坐着吧,妈一个就行了。”

“妈,没关系的,让我帮您吧。”白惠又说了一句。白秋月却是握了女儿的手,神色慈祥地说道:“惠呀,妈只希望你能幸福,妈怎么着都高兴。”

白惠从厨房出来,客厅里,她的丈夫正和她的继父坐在沙发上,袁华不知在说着什么,而徐长风却在抽烟。他侧对着她的方向,她看到他的眼睛里很深很深的,一种看不分明的神色。她转身去了以前的卧室。

不大的房子,最多八/九平米,挤挤摞摞的放着她曾睡过的床,用过的柜子和书桌。摆放着她小时那些简单的,早已破旧的玩物。她拉开柜子,拿了几件以前的衣服出来,然后,又拾起了书桌上一只早已旧得颜色都泛黄的布娃娃来。那娃娃穿着粉色的棉布裙子,梳着两只羊角辫,面部皮肤已经变黑,

她把那娃娃贴在了胸口处,那里有她发黄的记忆,这,不是外面随便买来的娃娃,这个娃娃盛载着她童年里,最快乐的一段时光。

徐长风推门进来的时候,他看到他的妻子正将那旧得像是经过了多少年时光的娃娃放进手提袋里,他皱皱眉。

回去的路上,两个人都很沉默,到了她的住所楼下时,徐长风转过头来看着她,“我明天一早飞上海,今晚不上去了。”

白惠没有嗯声,只是看了他一眼。

黑色的车子开走了,白惠在外面站了一会儿才拎着手提袋默默地上楼了。徐长风这一去上海好像去了有一个星期之久,这中间,她没有给他打过电话。他或许还在对她让楚乔受伤的事耿耿于怀,也没有打过电话过来。

白惠守着空荡荡的房间,心头的失落和冷寂不言而喻。徐宾打过电话过来,叫她抽空回去吃饭,她都推说有事婉拒了。那里,是她的家吗?

有他的时候都不是,没有他的时候,那不就更不是家了吗?

这一天,白惠下了班沿着幼儿园门口的马路慢慢地走着,她喜欢一个人在心事无法排解的时候,独自行走。那样子,那些缠绕在心头的东西好像会随风而散。

“哎,想什么呢?”

不知过了多久,肩膀上被人拍了一下。白惠一扭头,就见这些日子都没有见过的单子杰一手扶着单车出现在面前。

“子杰?”白惠脸上露出一丝惊讶的神色。

“嗯。你一个人低着头想什么呢?”单子杰的两只眼睛亮亮的,那是见到眼前的女人之后,才会闪现出来的一种喜悦光芒。

“没想什么。”白惠伸手往耳后撩了撩被风吹乱的发丝,微微低了低头,单子杰却是有些出神。

然后意识到什么,又说道:“上车吧,我载你,我们去吃点儿东西。”

“好啊。”白惠笑笑,单子杰无疑是她苦涩的心情里开出的一朵花。让她的心里少了几分晦涩。

单子杰笑道:“我荣幸地恭请白惠小姐上我的车子。”

白惠笑着,抿了嘴,一手扶着车座,偏身坐上了单子杰的车子。

单子杰穿着一件夹克似的半大衣,下面是一条洗得发白,却干净整洁的牛仔裤,黑色的旅游鞋,朴素却带着几分青春的活力。

“坐稳了吗?”单子杰单脚踩在单车上,问了一句。

白惠嗯了一声,单子杰的另一脚向后一蹬,车子便向前行驶起来。

真是很久没有过的感觉。白惠只记得小时候坐在妈妈的车子上,上学以后,自己骑自行车,结婚以后,每日都是坐汽车,这种坐在单车上的感觉,陌生而新鲜。白惠长长的发丝被风吹了起来,单子杰的身形看起来单薄,但是载着她,却好像是毫不费力似的。

“我请你吃饭吧?”白惠扬声喊了一句,风吹过,淹没了她大半的声音。

单子杰使劲儿地嗯了一声。

“好啊!我们去吃麻辣烫怎么样?”

“好。”白惠迎着风喊。

麻辣烫店并不是很好找,单子杰载着她在那片城区的街头转了好几个圈,直到头上身上都呼呼地冒出了汗,终于给他找到了一家。

两人兴冲冲地走了进去。

单子杰一进去就将外面的夹克脱掉了,反过来搭在了一张椅子上,“你等着,我去选。”单子杰向着点餐台走去,那里并排列着数不过来名目繁多的麻辣烫原料。

“鱿鱼,你要吗?”单子杰一手端着个小盆子一手拿着一只夹子问。

白惠摇头,“我要素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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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送偶月票咖啡的亲们,谢谢大家.

月这文好像在鲜花榜上,不知大家可否帮月冲一把?感激不尽。至少在楚乔没出现之前,她是这么认为的。但接下来的事情,又浇灭了她心底那刚刚才上升的暖意憷。

楚乔明眸若有似无地睐过白惠的脸,眼角唇边勾勒出一丝浅浅的笑意,但那笑绝对不达眼底。

“谢谢。”她明眸流转,语声娇嫩而动听地对着服务人员说了一句。

好像那碗馄饨理所应当就是她的淖。

“风,昨晚打电话给你,你没接,大家都到了,就缺你一个。”她又侧头,眼神柔情却又似有些遗撼地看着身旁的男人。

“嗯,昨晚有事。”徐长风的神色只在那碗馄饨被放到楚乔的面前时定了定,继而便平静如常,边说边往口里送了一个馄饨。

楚乔也不恼,仍是眉目柔情流转地看着身旁的男人。白惠低下头,不想再看到楚乔那满是柔情的眼睛,她慢慢地喝着杯中的豆浆,耳边又传来楚乔的声音,清脆而带了一丝漂渺:“时间过得真快呀!还记得以前,我们住在西山别墅的时候,每天早晨,你都会带我来这里吃早餐。”

白惠握着豆浆杯的手指僵了僵,她蓦地想起了,那一次伊爱对她说的,西山别墅,那是他专门为楚乔准备的房子,他们以前经常在那里双宿双栖。她微微抬了眼帘,便看到楚乔一只涂了精致丹蔻的手,正慢悠悠地用精致的餐勺搅弄着碗中的馄饨汤,那汤里的热气轻悠悠往外散出来。

“那时,我最爱吃这里的馄饨了,而你却不爱吃。”楚乔仍然顾自地说着,“可是我那时不懂事,偏偏缠着你让你吃,你被我缠得没法,便只好每次都吃一些,可是时间久了以后,你竟然也爱上了这里的馄饨。”楚乔说着,小脸上已经泛出了一丝甜蜜的笑意。

“你还说,以后天天过来吃。嗯,那段时间真美呀!”

她好像顾自地陶醉在往昔的美好岁月中,一双漂亮的眼睛浮现出一种沉浸在回忆中的美好神情。“

白惠向着她的男人看过去,她看到他微微敛了眉,微垂的眼睫,看不清眼底的神色,但显然也是被触动了一些吧!

“再美好的事情也是过去了不是吗?”白惠边咬了一口馄饨,边是慢悠悠地来了一句。

她没有抬头,只是低头轻品杯中的豆浆。浓浓的豆香在唇齿间流散,可其实,她的舌尖早就在刚才的一刻麻木了。她没有抬头,也就没有看到楚乔的脸色在那一刻变得青白。更没有看到她的男人那微微敛起的眉毛和微沉的递过来的眼神,她只是仍然自顾自地飘出一句来:

“人应该往前看,而不是往后看的,对吗,楚小姐?”她微微抬了眼帘,略略犀利的眸光看了过去,楚乔只觉得脸上忽的就发起了热。神色间也现出几分的窘迫来。

而白惠却是在心底冷笑,她再好的脾气,再怎么大方,也不会愿意,自己的情敌和自己的男人在她这个原配妻子的面前回味过去的美好。何况,她知道,楚乔根本就是有意而为。

那是她不曾参与的过往,那些过往有着太多让她的婚姻不稳定的因素,她再怎么好脾气,也不可能坦然面对。

楚乔的脸色越发的白了,白惠的话无疑是触到了她心底最痛,最悔不当初的伤疤。

她牙根一咬,竟是一副泫然浴泣的模样。扑簌的一声,竟是一滴泪掉进了她面前的馄饨碗中。

白惠眉心跳了跳,她忽然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她的眼泪,或许已经打动了身旁的男人。眼前的女人,竟会是这般的脆弱吗?她一时有些发呆,楚乔的神情十分委屈,加了几分的心伤,看起来倒是让人有些不忍了。白惠正想着,她是不是真的有些恶毒了的时候,楚乔忽然间就站了起来,低着头,咬着唇,转身仓皇一般地想要离去。或许是她转身太急,也或者真的是事有凑巧,她的身子撞上了正巧走过来的女服务员。那女服务员的手中恰好的端着餐盘,盘上放着一碗刚出锅的不知是谁要的馄饨。

于是那餐盘一斜,馄饨碗一下子扣了下去,里面的汤带馄饨全都波了出来,悉数地倒在了楚乔的身上。楚乔暂新的上衣咝咝的冒着热气,汤水波在了她柔嫩的手背上。

一声惊叫立即从那张微微发白的嘴唇里冒了出来。

白惠被眼前的一幕惊到眼睛都瞪大了。而在她的眼前,男人的身影一下子长身而起,紧接着楚乔便到了他的怀中。

“乔乔?”徐长风已经一脸惊急地执起了楚乔的手,眸光惊急地看过去。而那个服务员显是吓坏了,一脸的紧张不安。

“我不是有意的。”她不停地说着。

徐长风也不理她,只是一手揽着楚乔,快步地带着她向着饭店的洗手间处走。白惠再不喜欢楚乔,但是楚乔被烫到了,也不是她想见到的,她想了想,也跟了过去。

前面的人脚步很快,饭店的盥洗室出了餐厅一转弯就到,徐长风执着楚乔的手快步走了进去,白惠赶到的时候,徐长风的手正执着楚乔那只被烫得通红的小手往水喉下面去。

“风。”楚乔竟是泪流满面,声音哽咽。

徐长风给她用凉水冲手,她竟是一个劲儿地往回缩,咬着嘴唇,看起来倒是很执拗。

徐长风眉宇敛得更紧,大手紧紧地攥了她的手,“听话,乔乔听话。”

白惠一下子僵愣当场。乔乔听话。

竟是哄情人的口气。

也对,他们本就是情人。白惠身形几不可见地颤了一下。

这一声乔乔听话,当真是管用,楚乔身形颤颤地停止了挣扎,任徐长风将她的手放在了水喉下。

白惠一直站在那里看着他们转过身来,徐长风的手一直轻轻地捏着楚乔的手腕,那张俊朗的面容此刻满是担心的神色。看到站在门口处的白惠,他只是眼神定了定,“你先吃吧,我送乔乔回去。”

他的声音没有了昨夜的玩味,神情没有了昨夜的无赖邪魅,声音淡淡的。白惠心头犹如凉水漫过。她深深地吸了一口凉气,如果说,以前她还不能清醒的认识到自己在这个男人心目中的地位,那么现在这一刻,她总该知道了。

她怔怔地站在原地,直到身后的脚步声消失。

徐长风的车子开走了,白惠拿着包站在饭店的门口处,早已没有了吃饭的胃口。冷风呼呼地吹过来,她知道,这个男人,是不会再回来接她的了。他所有的温柔不过是因为没有涉及到楚乔的利益而已。

她默默地打了一辆出租车去了幼儿园,上周末的音乐会事件的余波到现在才真正的显现。一上班,注定是要听一些闲言闲语的,那天在音乐会现场,徐长风和楚乔的亲热小李和另几个女同事都是亲眼所见,此刻,想必已经传得人尽皆知了。

她白惠不过是一个嫁入豪门的笑柄而已。

小李用同情的眼光看着她,王姐的眼睛里带了心疼,小张则是幸灾乐祸的神情。白惠因着今早上的事情,心头有些麻木,不然在那各种各样的眼光下,怕不得落慌而逃才怪。

楚乔的手只是被烫红了而已,而他却是担心得不得了,白惠想,她是不是应该庆幸他没有责怪她呢?

如果她没有说那些话,没有刺激到楚乔,楚乔便还会坐在那里有滋有味地回忆美好的过往,那么她就不会被烫伤了。白惠晃了晃脑袋,那里真疼啊!

照顾小孩子们吃过中午饭,又哄着那些小家伙们入睡,她坐在地板上,一手扶了扶额,心不在焉地插着一块喜羊羊的拼图。

一个新入园的小男孩儿不适应这种陌生的环境下独自入睡,此刻又坐了起来,两只小手抹着眼睛,开始掉眼泪。

白惠便站起来走过去将男孩儿搂在了怀里,“乖,不哭,阿姨在这儿陪着你哦。”

虽然她的双眉还微微纠结着,但她的声音和神情却已是流露出母性的温柔。男孩儿在她的怀里渐渐安定下来,不一会儿在她怀里睡着了。白惠手臂僵硬,慢慢地将男孩儿放在了小床上。

白惠起身又走到了自己原先休息的地方,慢慢地拼起了拼图。并非她有多么好的心情,而是因为那种闷涩的心绪无法排解。

徐长风在下午打过一个电话过来,他说他晚上不过她那里,而其实,她根本也没盼着他去。确切地说,是发生了早上那样的事之后,她即便是盼着,也不敢盼了。

下了班,她接到了母亲的电话,要她过去一起吃晚饭。她想起,真的好久没有陪母亲一起吃过饭了。心底那种对母亲的丝丝的挂念之情便涌了上来。

这里是城中的繁华区,而白秋月的家在城区比较偏僻的地方,打车用了半个小时才到。只是她想不到,徐长风也在。

在楼下看到那人沉稳又不失高贵的黑色宾利静静地沐浴在镶嵌着黯淡街灯的楼下,她皱皱眉,上楼。

小餐厅里,徐长风正和袁华喝酒。

只是与以往的每次不同,今天的徐长风有此沉默。眉宇之间似是笼罩着些什么,俊逸的容颜上没有什么笑容,只是在袁华举杯的时候,他跟着举杯,然后,唇角微微地扯开一点弧度来。

白惠知道,那是因为早晨她让楚乔受伤的事。虽然并不是她推了楚乔一把,而在他的心里,应该和推了一把没什么两样吧!

“白惠呀,来,过来跟爸爸喝一杯。”袁华却心情好像极好。实际上,自从她嫁给了徐长风,他有了那样一个,人中龙凤般的女婿之后,心情一直都不错。起码,连找母亲的毛病都没再找过,对她更不用说了,那是比亲生父亲还要慈祥。

虽然她从未见过她的亲生父亲。

白秋月扯扯女儿的袖子,“快去呀,你爸叫你呢。”

徐长风的眸光也递了过来,微敛着眉,睐了她一眼。那一眼很深,白惠不知道那眼神意味着什么,但是她却是有些别扭,母亲会在今天这样的日子叫徐长风过来。

他想来是不愿意来的吧!

她走过去在他的身旁坐了下来,白秋月则是坐在了女儿和自己男人的中间。

“白惠呀,来,跟爸喝一杯。咱爷儿俩还真是从没喝过呢!”袁华对着白惠说。

白惠迟疑着站起来拿着酒瓶给袁华的酒杯满上,又往自己面前的杯子里倒了一些。

“来,白惠!”袁华已经举起了杯子。

白惠便举着杯子跟继父的杯子碰了一下,抿唇喝了一些酒进去。辣辣的感觉从胃管里升了上来,她的脸色有些发红。

“辣着了吧?”白秋月温和的眸光带了关心看着自己的女儿,多少年了,她从a城将她带回来时,她才六岁,那么小的一个孩子。这些年,女儿跟着她,没少受苦,如果她还住在a城的那户人家,或许生活又是另一种情形了。她的神情便有了些感慨。

白惠看着母亲眼角那些细碎明显的纹路,那比之同龄的女人都要老上好几岁的容颜,听着母亲带了几分苍桑的声音,心头有些难受。

“妈,我希望你,永远都幸福。”她不由地举了杯子,眼睛里竟是含了晶莹的泪。

白秋月怔了怔,而徐长风轻敛了眉宇,黑眸看向他的妻子,手中的杯子也举了起来,只是他的话语要比之妻子周到得多,“我们敬爸爸妈妈,永远身体健康,白头到老。”

袁华很是受用,笑得十分动容,“来来,秋月呀,把杯子举起来。”

第73章 有夫之妇

“鱿鱼,你要吗?”单子杰一手端着个小盆子一手拿着一只夹子问。

白惠摇头,“我要素的东西。”

“好,那就来点儿素的。”单子杰用夹子将那些豆制品还有蔬菜类的东西每样都放进盆里一些,交给等候的服务人员,这才开始给自己选。

“黄少,过来尝尝嘛,这里的麻辣烫挺好吃的。”外面传来娇滴滴的女人声音。白惠扭头,她看到黄侠被一个青春靓丽的女孩儿拽了进来。

“什么,这种东西也能吃!”黄侠的声音阴阳怪气的,神色也颇为厌恶憷。

“你没吃过怎么知道不好吃呀!”女孩儿一脸的娇媚不满,手臂挎着黄侠的胳膊,娇嗔的鼓起了嫣红的小嘴。

“好好好,吃吧吃吧!”黄侠笑嘻嘻地伸手在女孩儿白嫩的脸颊上轻捏了一下。再一转眸,就见到了那个坐在窗子处的女子。

他呆了一下,脸颊上不知怎的,有些发热淖。

“哎约,嫂子。”他神色似是有些尴尬,忙叫了一声。

“黄侠,这么巧。”白惠很坦然地说了一句。

黄侠对小美女说了一句,“快去选吧,麻利点儿。”便向着白惠走过来,拉了一把椅子坐下了。“风哥在做什么?怎么没见他呀?”

“我也不知道。”白惠脸上扯出一抹笑来,样子竟是落寞。会有一个妻子比她还失败吗?她通常都不会知道她的老公在什么地方,在做什么。

“哦,风哥他很忙的。”黄侠眼睛闪了闪说道。

白惠只是笑笑。她的眸光向着点餐台那边望过去,单子杰已经转身走回来,而那个小美女用奇怪的眼神看了她一眼后,便走到了点餐处,美滋滋地端着个小盆子自己择吃食。

单子杰已经端着煮好的麻辣烫过来了,他看了看黄侠,黄侠也看了看他,白惠介绍道:“这位是黄先生,这位是我朋友,子杰。”

单子杰倒是大大方方的表情,但黄侠却是皱了皱眉,一副探究的眼神。这时小美女已经返身回来了,“黄少,你在和谁说话?”

黄侠便瞪了那小美女一眼,然后起身对着白惠道:“嫂子你们慢慢吃,我过那边。”黄侠临走之前又看了单子杰一眼,有点儿意味深长。

白惠往自己的麻辣烫碗里面放了许多的辣椒油,她喜欢那种辣过之后,唇齿之间一片爽朗的感觉。

单子杰道:“你怎么这么能吃辣,小心脸上长痘。”

白惠笑笑,“长就长吧,我的胃口满意了才好。”

单子杰便是皱眉摇头。

两人边聊边吃着饭,耳边时而会传来那小美女娇滴滴的声音,而黄侠或许是有她在场的缘故,样子倒是有些放不开了,没了那副风流浪荡的模样。

白惠和单子杰说到了一些当年校园里的趣事,单子杰不时地会笑出声来,笑声有着年轻男孩子的爽朗和干净。

笑声传到黄侠的耳朵里,他皱皱眉,他总觉得这个男孩有些问题。看着白惠的时候怎么那眼神就让人那么不舒服呢?

“黄侠我们走了,你们慢吃。”白惠临走之时对黄侠打了声招呼,黄侠忙点头。

隔着窗子,黄侠看见白惠偏身坐上了单子杰的车子。他拿着手机起身去了外面。

“风哥,你在哪儿呢?”

那边的人此刻正站在一处落地窗前,看着外面的万家灯火,“什么事?”他沉敛的声音问了一句。

“那个……”黄侠皱皱眉头,他该怎么说呢?“风哥,你要是不忙的时候,你抽空陪陪嫂子。”他好半天来了这么一句。

“怎么了?”那边的人声音依然敛沉。

“那个……没什么。”黄侠想了想,“我就是刚才看见嫂子了。”

他没提单子杰,她想起那日在音乐会的包厢里,白惠那惨白惨白的脸,想说就噎住了。

“我知道了,你挂吧!”徐长风淡淡地来了一句。

黄侠听着手机那边顾自传来的嘟嘟声,摇摇头,一脸的不得其解。

“我还是坐公交车吧,还有好远的路,你这样子蹬下去,会累坏的。”白惠看着前面那十分卖力的身影,不由有些担心。

单子杰道:“用不了十分钟就可以到了。你再安心坐一会儿。”

他说完,更加快速地蹬了车子。虽然顶着风,虽然夜色早已降临,虽然这样子蹬起来,并不轻松,但单子杰却像有使不完的劲儿似的。白惠的家终于到了。单子杰身上的汗已经将里面的衣服浸透了。

他单脚在地上一支,车子便停了下来,白惠跳下车子,单子杰便腾出一只手来将外衣的拉链拉开了,真是热。

“上去歇歇吧,你现在都是汗,会感冒的。”白惠说。

单子杰点头把车子往路边上一停,又上了锁便跟白惠一起上了楼。

白惠给单子杰接了一杯白开水,单子杰咕咚咕咚就喝了个光。“还有吗?再来点儿。”他又将空杯子递了过来,白惠便又接了一杯水递给他,“你慢点儿喝,小心喝岔了气。”

单子杰一笑,露出一口又整齐又洁白的牙。“不会的,我哪有那么不中用。”

白惠看着他孩子气的样子,不由失笑。

单子杰是真的舍不得走,他对白惠是一种既喜欢,又爱慕,又崇敬的心情。他喜欢她,但又觉得真的对她有些什么想法便是一种亵渎。

徐长风从电梯里出来的时候,单子杰正单手帮白惠关上防盗门,不想走还是得走的。而防盗门又打开了,白惠的半截身子从防盗门里探了出来,“路上注意安全,单子杰。”

“放心。”单子杰对白惠露出灿灿的一笑,大男孩儿般干净。

再一转头,单子杰就和徐长风走了个对脸,他怔了怔,便顾自迈开步子去按电梯按扭了。电梯本就停在这一层还没离开,门马上就打开了,单子杰走了进去。电梯门徐徐掩上的一瞬间,他看见那个男人正和他心底所爱慕的女人默然对视着。

“那小子来做什么?”徐长风沉敛眉宇问了一句。

一别一个星期多了,白惠想不到他会在这个时刻出现。她不知他是何时从上海回来的,更不知,他为何会出现在她这里,但心头倾刻间泛起波澜。她努力地压下了,神色已是恢复平静。他在哪里,他的心里也不会有她。她只淡淡地道:“他送我回家。”

“你自己没有手没有脚吗?”徐长风脸很沉,语气也加重了。

“徐先生,如果你是来质问我什么,那么我告诉你,你没有任何资格。”白惠目光清冷绝决地说。

说完,她便关门进屋。

但徐长风那只大手一下子落在了门框上,白惠看到那修长的骨节上泛着青筋。他阴沉如水的眸子逼视着她,“为什么没有资格?我是你丈夫!”

“或许是过。但现在,在我的心里,你早就不是了。”白惠冷冷地收回眸光,那一刻,说出这句话来,她的心也是凉凉的,像是风吹过撒了满地的沉香屑,只留下一室的荒芜。

徐长风眼神越发的深邃了几分,他伫立在她的门口处,半晌才淡了声线道:“你应该知道,我和楚乔,我们在一起很多年,有些东西不是一下子就可以抹杀掉的。”他淡淡地说了一句,却是掏出了烟来,金质雕刻的打火机簌地就燃起了一束耀眼的小火苗。香烟燃着,他在她的沙发上坐下,吸了起来。

白惠僵站着,什么叫他们在一起很多年,有些东西不是一下子就可以抹杀掉的?

她幽幽眸光看向那个男人,青色的烟雾在他的眼前缭绕着,他的眼神那么地深,她看不清楚里面的神色。他,倒底是怎么样想的?

“你休息吧。”他站了起来,漆黑的眸光又瞟了过来:“记得别跟那个单子杰走得太近,你是有夫之妇。”他说完,又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转身走了。

白惠看着那道身影淹没于门口处,她呆呆地站了好一会儿,她是有夫之妇,她要记得,那么他呢?他不也是有妇之夫吗?他又何时与楚乔分开过?

他又何时记得过自己的身份?

白惠看了会儿书,可是脑子很乱,眼前是一行行的铅字,全变成乱糟糟的苍蝇在脑子里飞。

早晨起床,拉开窗帘,她看到外面飘起了小雪。这也算是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虽然不大,但夹裹的寒意却是逼人的。她拢紧了大衣,两只手全都插在了兜里,站在街口等公交。公交车姗姗来迟,她随着人流挤了上去,上面已经没有空位,她便一手擎着头顶的横杆,站住身形。三站地之后,公交车停下,她下了车,这里距她所在的那所幼儿园大约有一里地的路程。她便向往常一样的步行着走过去。

这里是这座城市中环境最好的地方,道路两旁是一幢幢小洋楼,里面住着的人非富即贵。白惠所在的幼儿园便是依托了这种得天独厚的人文加地理环境而开。白惠正走着,前面有人从一幢小洋楼里面走了出来,她穿着黑色的修身大衣,长长的卷发随意地披在肩头,一张小脸化着精致的妆容,手中拿着一只lv的女包,她边打着电话,边走向前面停放的红色跑车。

白惠听到她清脆娇柔的声音道:“风,我刚刚在纪家菜订了桌,晚上记得过来哦!伯父伯母也会去的,嗯,记得哦,不见不散的。”楚乔手机收了线,眸光不经意地向着白惠的方向瞟了一眼,清冷而不屑。她弯身钻进了那辆红色的限量版玛纱。

白惠身形僵了僵,继而收回眸光,继续向前走去。

“小朋友们看,这样,鼻子要这样画,一个小勾勾,对了,就这样……”

教室里,白惠像往常一样认真而耐心地教小孩子们画卡通画,白秋月的电话打了过来。白惠拾起手机看了看,见是母亲的号码,便对另一位老师道:“我出去接个电话。”

“去吧。”那位老师接替了白惠的工作。

白惠走到走廊的转角处,接通母亲的电话,“妈。”

“白惠呀,你舅舅早起开车出去拉货,碰了人家的车。听说是辆什么捷的跑车,要赔十几万块,”白秋月的声音里带了担心和难掩的焦灼,“白惠呀,你手头有没有钱,先借你舅舅一些……”

“妈,借多少?”

“你舅舅要借十万块,惠,你有吗?”白秋月声音里带了几分的揣揣不安,“妈这里可以拿出两万块来,给你舅舅凑一些,你就这么一个舅舅……”

白秋月的声音还响在耳边,白惠的脑子已经凝住。她的手里的确有些存款,但连三万都超不过啊!

“白惠呀,你要是没有,就跟长风借一些……”白秋月从没张嘴求过女儿女婿什么事,这次张口说出来,心里也是揣揣不安的,她生怕会因此而影响了女儿女婿的感情。

“我试试看,妈。”白惠半晌才回了一句。

她捏着手机站在走廊上愣了好久的神,徐长风吗?他有的是钱,但她并不想向他开口。他也给过她有他签名的银行卡,但她从未曾用过,那张卡现在还躺在徐家三楼那间卧室的抽屉里。

她扶了扶额角,有些头疼。

下午的时候,那雪就停了,地面上泛着一层雪化后的湿漉,像是淋过小雨。

白惠脑子里翻腾了好几遍,在从幼儿园里出来的一刻,还是拨了个电话出去。不是打给徐长风,而是黄侠。

“嫂子,什么事?”俩侠声音爽朗的问。

白惠有些口噎,“那个……黄侠你能不能借我点儿钱。”

黄侠自是愕了一下,“嫂子你……”

“我会尽快还你的。”白惠以为他不愿意,又忙补了一句。

黄侠笑道:“不是,不是,不用还的。你什么时候用?用多少?”

“五万,我明天去取好吗?”

“没问题。”

黄侠已经挂了电话,白惠却捏着手机在路边呆站了好久。半晌,才迈步前行。

“白惠。”

身后又传来单子杰的声音,她扭头,单子杰的车子正好蹬了过来,在她身旁停下,“来,我载你。”

“我很重的。”白惠笑了。她感觉,有单子杰在的时候,自己就好像年轻了。而且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大男孩儿的清爽气息会不由自主地感染她,让她脑子里的阴云不知所踪。“我知道,我昨天都载过你一次了,你有几斤几两我还不知道吗?”单子杰一扬眉,那张大男孩儿般的脸上,笑容干净明朗。

白惠咧嘴,有些俏皮地给了他一记卫生球,然后偏身坐上了他的车子。

今天没有风,天气是阴冷阴冷的,白惠坐在单子杰的身后,他单薄却并不柔弱的身体给她遮挡住了大半的寒意,她的发丝在车子驶过带起来的轻风中,轻轻地飘扬起来。

“怎么这么巧啊,我们又遇到了?”白惠问。

“我特意来找你的,能不巧吗?”单子杰笑着咕浓了一句。

恰好有汽车驶过,白惠没有听清,便啊了一声。而单子杰却是吹了声口哨,将车子蹬得飞快

“单子杰你有没有女朋友?”

“没有。”

“用不用我帮你介绍一个?”

“不用!”回答的声音十分干脆利落。

“哎,停一停!”白惠忽的一眼瞥见了路旁烤白薯的人。

单子杰将车子停了下来,白惠跳下后座,一溜小跑,竟是冲向了马路对面。

“喂!”单子杰忙蹬上车子追了过去。

白惠却举着两块白薯笑眯眯地转了身,“诺,给你一个。”

烤白薯的香气袅袅飘进了单子杰的鼻子,他笑接过,两人竟是边走边吃上了。单子杰一手推着自行车,一手举着一块烤白薯,而白惠则是两只手捧着,吃得小心翼翼,又十分香甜。

咳咳,白惠被白薯的热气烫到了,一只手捂着胃部的位置,脸上都抽搐了。单子杰担心地道:“你吃那么快做嘛呀?”

“嗯,我馋死了,好久没有吃过这东西了。”白惠极夸张地来了一句。

两人边吃边走,直到手中空无一物,白惠用纸巾擦擦手。彼时,天色早就黑了。街上车来车往,一辆辆亮着刺眼的灯光,从身旁忽啸而过。

这些人都在忙着去做什么呢?回家吗?白惠的脑中忽的掠过了徐长风的脸,他现在,应该和楚乔还有他的家人在纪家菜吃饭吧!

呵呵,他们倒真的像是一家人,比她像。白惠忽然间觉得自己好落寞。心底的惆怅一波一波如潮水一般袭卷而来。她抱了抱自己的肩。

“你怎么了?”单子杰发现了她的异样。白惠对他一笑,“你载着我,我们去兜兜风吧!”

“好啊!”单子杰的笑容很明亮。

白惠重又上了单子杰的车子,两个人在夜里繁华的街头默默地前行着。

前面一辆大车晃着探照灯一般的灯光开了过来,那光亮一下子刺了单子杰的眼睛,车子一晃间,差点儿与斜刺里拐出来的车辆撞在一起。单子杰倒抽一口凉气,车子已向着右侧倒了下去。他忙用右脚支住,而白惠却已经惊叫出声,车子一晃的时候,她已经被甩下去了,此刻正从地上爬起来。

单子杰忙把车子一扔,过去扶她。

而此时,那辆斜刺里闯出来的车子在猛打方向盘后,已经停下来,车里的人,长眉深凛,看着外面的两个人。半晌,就在单子杰的手快要碰到白惠的手时,他却一开车门,下来了。他向着白惠走了过去。

一身的肃杀之气迎面而来,白惠的心头不明所以地跳了一下。她一抬头,便看到了眼前缓缓走过来的男人,他的俊颜在夜色下,绷得很紧,一双漆黑的眼睛带着深深的寒意睨向她。

“过来!”他向她伸出了手。

白惠的一只手还被单子杰攥在手心,此刻竟是一颤。而单子杰则皱眉看着徐长风。白惠还是将手从单子杰的手心抽了出来,但也没有交到那人的手中,而是对着单子杰道:“谢谢你陪了我这么久,现在,你可以回去了。”

单子杰的眼睛里有什么在闪,他似乎想说什么,但却知道自己其实说什么的资格也没有。他缓缓道:“好吧,我先回去,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嗯,你骑车注意点儿。”白惠低低的嘱了一句。单子杰的心里涌过暖流,点了点头,跨上车子走了。

白惠缓缓地将眸光投向眼前一脸肃杀的男子,她幽幽的眸光与他深黑的眼瞳对视,徐长风紧抿的唇线动了动,却是讽刺的声音响在白惠的耳边,“真是亲密呀!像是情侣一样。”

白惠没有出声,只是幽幽转移了视线,而他的嘴巴又是刻薄的开口:“如果我没有出现,他载着你去哪里?kai//房?”

“你!”白惠感觉到脑子里有什么一下子撞了过来。

“怎么?不对吗?”徐长风挑了长眉,一脸的邪肆,白惠嘴唇勾了勾,“我懒得理你!”

徐长风的眼角眉梢轻漫讥诮得厉害,“是无话可说吧?”

第74章 真会打他的脸

白惠发现,这个男人,他有的时候,完全不像他的脸那么着人喜欢,他有时候真的很混球。

“随你怎么想吧!”白惠愤愤地对着他吼了一声。她说完便转身要走,但男人的大手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这么晚了还想上哪儿去?”

“我回家!”白惠对着他吼了一声。

徐长风的眼睛黑得像墨,却又迸出无数的火星子。他的大手扣着她的手腕,沉声开口:“我载你回去。”

白惠心底不满,但又情知挣不开他的手腕,那厮的手像铁钳子似的。白惠被他拽着手,上了他的车子,却仍是一种别扭的姿势,身体僵坐着,一言不发憷。

徐长风也是不发一言,下颌绷着,车子开动起来,在夜色中平稳行驶。

白惠坐上车子,才感觉到刚才那一跤摔得不轻。屁股火烧火燎的,两只手腕也是折了似的疼。她不由轻嘶了一声。

徐长风的唇角微微动了动,却也只是轻哼了一声。如果不是他的车子从斜刺里冲出来,他们也不会摔倒,但又有谁知道,他其实真想开车把那小子撞飞的。一辆自行车载着两个人,那么亲密暧昧的距离,虽然这条路的街灯不是很亮,他也清楚的看到了他的妻子那一脸貌似沉醉的神色,头发都随着发飘起来淖。

他的喉咙深处又是哼了一声。

车子在夜色中疾驰,白惠并不知男人心中转过的念头,只是默然地看着窗子外面飞逝而过的璀灿灯光,心头好像是麻木了一般。

到了她住所的楼下,徐长风的车子停了下来,他开门下车,神色肃冷地上楼。白惠跟在后面,也是一声不响。电梯门打开,他当先迈了进去,白惠随后进去,便是默然地向着电梯壁而站。她微垂着头,长长的发丝轻轻地遮住了两颊。徐长风眼神深邃地看着他的妻子,她站在那里,低垂着眸望着自己的脚面,不知在想着什么,他微微敛眉。电梯门打开的那一刻,他的大手攥住了她的,白惠手上一紧,他已是攥着她的手向外走去。

进了屋,灯光照着她皎白的一张脸,微拢着两弯的新月眉,似有什么化解不开的心事,却又有些冷漠。

徐长风高大的身形站在她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却是皱眉开口:

“白惠,你是有夫之妇,你应该跟别的男人保持距离,你懂吗?”

“是,我是有夫之妇,可你呢,你也是有妇之夫。你有跟楚乔保持距离吗?你不是刚刚才和她在纪家菜吃过晚饭吗?”

白惠忽的抬了头,眸子冷幽幽地瞟向他。

徐长风的眼神闪了闪,“你怎么知道?”他似是有些烦躁了,手又伸向了兜里,摸索着找到了烟。又掏出那枚金质的打火机,咔的一声响后,白惠的眼前亮起一束小火苗,接着便有袅袅的烟雾从男人的嘴里吐出来。

“我说过,我们认识那么多年,有些事情不是一下子就可以抹杀掉的。”

他低头用力地吸了一口烟,转身走向了阳台。黑色的身形往窗子处一站,深深地吸了起来。卧室的灯光浅浅地照到阳台上,那黯淡的微光勾勒着他颀长的身形,一身的冷漠严肃。

还有莫明的烦躁。

一根烟燃尽,他才转身回来。而白惠已经坐在了梳妆台前的木制圆凳上,上身趴在梳妆台上。他走过来的时候,正看到她的长睫如蝶翼般的忽闪了一下,那晶莹的泪滴便顺着脸颊滴了下来。

那一晚,白惠很早就躺下了。她侧着身子向着窗子的方向,眉眼淡淡,好似是睡了。徐长风沉默着在床边坐下,他看了一眼他的妻子,然后脱衣服也上了床。两个人背靠着背,各怀了心事,一晚无声。到了早晨,白惠早早地起了床,从柜子里翻出了自己的银行卡来,装进了包里,她准备请半晌的假,将卡上的三万块钱取出来,再去黄侠那里取借的那五万。

徐长风看着自己的妻子,她敛着眉,似乎心事重重。“以后,上下班我会接送你,我不在的话,会有小北。”他冷冷地吐出了这句话来,拿着车钥匙出门了。白惠心头一滞,她看向那个男人冷漠肃寒的背影,而他已经关门走了。

她穿了一件白色翻领的羽绒服,头发被绑成了马尾整齐的梳在脑后,额前一排细碎的流海,衬得一张脸越发的白净。

“上车!”一声低沉而深厚的声音从微微敞开的车窗里传出来。

白惠看了看那车子里男人一张冷清肃淡的脸,她却是站了半晌才道:“楚乔都坐在哪里?”

那车子里的人,那张俊逸的侧颜明显地一沉。白惠看到男人的修毛陡然一敛,神色已是肃寒。

“你问这做什么?”他的手伸向窗子外面,修长的手指掸了掸烟灰。

白惠凉凉的开了口:“因为我想知道,我应该坐在哪里,我不想坐在她坐过的地方。”

徐长风深黑的眼瞳陡然掠过浓密的阴云,他的牙齿狠狠地咬了一下,一只大手的五根手指咯咯地捏起。

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却是将吸了半截的香烟从窗子里掷了出来,空气一时间僵住。

白惠终于是拉开了后面的车门坐了进去。

车子行驶起来,白惠坐在男人后面的位子,抬眼之间,可以看到男人阴沉的面色。他的握着方向盘的手臂也是绷着的,他的神情,更是肃冷得厉害。车子没有在原先吃过早餐的那家饭店停下,而是径直驶向了她所在的幼儿园。

她一下车,那辆黑色的宾利便毫不迟疑地开走了。白惠在幼儿园里吃了一些工作餐,上了半晌的课后,下午便请了假,离开了幼儿园。

某会所的包间里

“黄侠这厮又换女人了啊!”一个穿着入时,西装革履地青年男子嘴里叼着根烟,轻瞟了一眼门口处进来的男女,手里边哗啦着麻将。

“那小子,天生的风流种子,一天不换着花样的找女人,就心慌。”另一个男子手里的麻将也是噼哩啪啦地响。

“哎哎,背后嚼舌根子,小心烂了舌头啊!”黄侠走过来,大手重重地在一个男人的肩上拍了一把。包房里顿时响起一阵肆意响亮的笑声。

“风哥来了。”

“风哥。”

有人喊了起来。

徐长风一身黑衣,浓眉,重瞳,神色清俊疏冷。“嗯,你们继续吧!”他瞟了一眼那些或吞云吐雾或麻将哗哗的人们,随手解开了大衣的扣子。有侍者恭敬地过来接过他脱下来的外衣转身挂在了衣架上。

“风,我等了你好久了。”一直立在一角上的楚乔过来,撒娇似地拽住了徐长风的胳膊。

徐长风深黑的眼瞳看了看自己的情人,就在这时,身后爆出一声低叫。

“nnd,这么重要的事竟然给忘了。”说话的正是黄侠。

他想起了昨晚白惠打电话跟他借钱的事,约定的时间到了,可他却把那事给忘了。此刻一想起来,忙松开了怀里的小美女,边掏手机边向外走去。

“黄侠这厮发什么疯?”有人嘀咕了一句。

“喂,我说,你马上叫财务支五万块钱给白小姐送过去。对,白惠,就华夏幼儿园的白老师,你把钱给送到幼儿园去。”黄侠边走边说,完全忽略了身后还有个叫徐长风的男人。

他的尾音消失在房门口处,而徐长风的容颜已经变黑了。

黄侠收机收线,转身想进包房,却在见到从里面出来的人时一下子呆住了。

徐长风深黑的眼瞳看着黄侠,“白惠跟你拿钱做什么?”

“呃……”黄侠神色变了变,丫的,运气真是不赖,每次都能让这人给撞到。他想了想才咧着嘴道:“嫂子说有点儿急用。”

徐长风的眼睛里有什么一瞬间涌出来,又很快地消失掉了。她竟然跟黄侠借钱,他显然吃惊非小。而等黄侠明白过来,自己怎么那么点儿背的时候,徐长风的身形已经大步离开了。不是回包房,而是顺着走廊向外走去。颀长肃寒的身影很快地消失在了前面的转角处。

“连五万块都拿不出,还要跟人借,真是穷酸!”伊爱讥诮的声音从背后传过来,一双美眸里盛满的全是浓浓的讥诮。

黄侠正傻站着看着徐长风的身形消失在视线里,此刻听到伊爱近似刻薄的声音,不由皱眉。

“看什么,难不成我说她,你不乐意了不成?”伊爱不满地道。

黄侠盯了她一眼,却是说道:“我没有不乐意,我只是觉得,做人不要太刻薄。”

伊爱撇撇嘴,嘲弄地哼了一声,转身进了包房。

“为什么跟黄侠借钱?”徐长风的声音从手机那边传了过来,低沉而微愠。

那时,白惠正往银行走。

“我有急用。”她怔了怔,难道黄侠把她跟他借钱的事告诉给了徐长风?

“急用为什么不跟我说?再说,我不给过你银行卡吗?”徐长风长眉拧得厉害,虽然声线已不是那般沉凛,但依然有着隐隐的怒气。

“抱歉,我不想麻烦你,至于那张卡,现在就在你卧室的抽屉里。”白惠只是平静地说了这样一句,而徐长风便没了声音。

白惠步行去了开卡的那家银行。从取号到排队到取到钱,她用了整整半个小时的时间,这个时候不得不感慨银行的办事效率真是差。

她将钱收进包里,捏紧了包包的带子脚步匆匆地从银行里面出来时,就看到了横在眼前的车子。黑色的宾利沉稳而肃凛,像是那人。

车窗徐徐地打开了,徐长风那张俊颜侧过头来,眸光带了几分犀利地瞟向她,凝视了几十秒之后,才轻轻地吐出几个字,“上车。”

白惠只是微微皱皱眉,然后走过来上了他的车子。刚一坐定,黄侠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嫂子你先等一下,我马上就让人把钱给你送过去。”白惠刚想说话,徐长风的声音便响了起来,“告诉他,不毕了。”

他竟是听到了黄侠的电话吗?

白惠狐疑地看看前面的男人。徐长风却是沉了声线道:“记得下次用钱的时候跟我说,不要再去找黄侠;还有朋友要帮忙什么的,都跟我说,你的男人都可以办到。你去找别的人,你让我的脸往哪搁。”徐长风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愠怒明显。

白惠脑子里咀嚼着徐长风的那番话,或许他的话在理,但她仍是没有有事找他的念头。车子到了白秋月家,白惠的舅舅也在。见到外甥女和外甥女婿,那张愁眉不展的脸,才算是露出了一丝笑颜。

徐长风从随身携带的黑色皮包里掏出整整的十万块钱来,放在白家的茶几上,白惠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用不了这么多。”她忙说了一句。她的话换来的是她男人那异样深沉的眸光。“你以为我会愿意看着我的妻子去到处借钱吗?”

白惠语噎了。白秋月则是眸光担心地看向女儿,她有种直觉,虽然女儿从来都不说什么,虽然她的女婿一向温和,但她知道,或许有什么波涛正在她看不到的地方,暗涌着。

“啊,白惠呀,长风是一番好意。来,快都坐下,别站着了。”她忙扯了扯女儿的衣角。

从白秋月那里离开,白惠有些心绪不宁的感觉,她觉得她的男人,可能会因为她向黄侠借钱的事情而大发雷霆。

毕竟,那有损他的脸面。他是这个城市最出名的年轻富豪,钻石的身份,身家不止过亿,而他的妻子却开口向他的朋友借区区的五万块,这样做,显然是打了他的脸。

车子到了她所住的那所公寓,徐长风下了车,站在车子旁边看着她。白惠从车子里下来,那人犀利暗沉的眸光便打在她的脸上身上。她只感觉到头皮阵阵地发麻。

还好,他转身上楼了。当晚,谁也没说话,空气有些压抑得让人喘不出气来。白惠躺在床上看书,直到困得眼皮都挑不起来,那书便从她的胸前滑了下去,掉在了肘弯里。而徐长风在阳台上抽了几根烟之后,才洗漱,又接了几个电话在客厅里耗了些时候,那个女人就睡着了。

他在她的床边,看了她一会儿。她的睡相一如往日的安然,只是两只秀气的眉微微地拧着,好像有什么心事的样子。这个女人,可真会打他的脸。从那次音乐会向黄侠讨票,再到这次向黄侠借钱,她宁可向他的朋友开口,也不肯跟他这个做丈夫的人说。

呵,她可真会打他的脸呢!

他在床边站了一会儿,才开始洗漱。卫生间和洗浴间处在同一块空间里,那么地狭小,他这长胳膊长腿的走进去,便有伸展不开的感觉。呵,他也就奇怪了,他怎么会这么愿意往这个地方来?他可是向来挑剔的人,他住的房子,光是卫生间就有别人的家的卧室大。可是现在……

白惠醒来的时候,是半夜时分,她又梦到了小时候被父亲关在黑暗的储藏室的情形,她叫着,喊着,拼命地用力想要打开那门,但却无济于事,而她却是满头大汗的惊醒了。

“妈妈!”她惊喊一声,手自然而然地向着床边摸去。她一向有开灯睡觉的习惯,只要是独自一个人的夜里,她的床头灯便会亮到天明,这缘于幼时,被养父关在储藏室里的那段记忆,没有光亮的房间会让她恐惧不安。

原本那种恐惧不安在她结婚后睡在那个男人的身旁时便减弱了,以至于,她不开灯也能睡着了,但是自从搬到这个地方来,那种恐惧又如影随形地跟来了。

她一睁眼,房间是黑的,便立即伸手去找床头灯的按钮,但不想,手下却碰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她怔了怔,而此时,耳边传来一人带着睡意的声音,“干嘛?”白惠这才知道,她摸到的是那人的鼻子。

与此同时,手也被那人攥住了。

接着那只手一用力,她就整个人被扯到他怀里去了。他的身上只盖着一条薄毯,但房间里的暖气烧得很热,并不感到冷。

她被他拽到了怀里搂住,她的耳旁是那人的男性的气息,还有熟悉的男性手掌落在她的腰际。她晃了晃脑袋,从他的怀里滚了出去,然后飞快地找到床头灯打开。

灯光猝然一亮,刺了男人的眼睛,徐长风眯了眯眼道:“开那么亮的灯干嘛,我才刚给你关上。”

“我害怕。”白惠说了一句,便又蒙被躺下了。徐长风咧嘴,因为刚才那一搂,软玉温香的,体内有什么开始泛滥,但他却是刻制着没有伸出手去再去碰她,尽管心底里渴望得厉害。

早晨,徐长风依然早起,他站在床边穿衣服,而白惠的手机响了起来,白惠迷迷朦朦地便拿过来接听。“子杰。嗯,去孤儿院是吗?嗯,好,我下班以后,我们一起去。”

又是那个单子杰。

徐长风的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

白惠手里还捏着手机,头顶上却似有锋芒扎过来一般,怎么就那么难受。她拧眉看向那锋芒的来缘,她的男人,他正深黑的眼瞳放着锐利的光芒看着她。

白惠低头避开他的眼睛,坐起来穿衣服。徐长风的大手一下子扯住了她刚刚套在头顶上的毛衣,“白惠,你不能总跟那小子在一起。”他似乎咬着牙在说话。

白惠怔了怔,用力地将毛衣从头顶上套了下去。“我是和他一起去孤儿院做义工,不是去谈情说爱。”

徐长风怔了怔,但长眉很快又聚到了一起,一把又拽住了正要往洗手间走的白惠的胳膊。“那也不行。”

“你!”白惠是真的无语了。看她脸色都气白了的样子,徐长风却是沉声开口:“那小子对你动机不纯,你离他远一点儿。”

“真是龌龊!”白惠气愤地瞪了他一眼,甩开他的束缚顾自地去了洗手间。

下楼的时候,徐长风的车子仍然横在楼洞口处,引擎声震着人的耳膜。有人从楼里出来,好奇地向着她和那车子张望。白惠咬了咬牙坐进了汽车的后座。

“我不去那家饭店!”见他又要将车子驶向前几次去的那家饭店所在的路口,白惠喊了一声。开着车的人,那两只握着方向盘的手猛地一僵。只是须臾,他的神色已然平静,车子被扳回了正常路线。

他一向是个聪明的人,她不去的理由,他一定也是心知肚明。白惠在心底里腹诽着。

“那么,你想吃什么?”他阴沉沉的声音开口了。

“煎饼果子”白惠想也没想地来了一句。

可想而知的,她男人的眉毛都纠了起来,那种东西,他可能这辈子都没吃过。

果然,他的唇角抽了抽,恨着声问:“哪有卖的?”

“前面走,左拐再右拐,再左拐,那条马路的路口有一家。”白惠说。

第75章 一手妻子一手情人

她的话像是在绕口令,徐长风脸上有点儿抽抽。车子在前面的路口左拐,前行一段距离后又右拐,“还往哪儿拐?”他阴着声问了一句。

而白惠却是忽然间心情大好,“再左拐,徐先生。”徐长风一抬头,就看到了后视镜中那张如月般美好的脸,她秀眉微挑,竟似是很开心的样子。徐长风忽然间有一种被人捉弄了的感觉。他忍不住脸上的肌肉抽了一下。

终于看到了煎饼摊。一个中年的女人正双手麻利地忙碌着。在那煎饼摊前,有好几个人正在等候着。车子停下来,白惠小跑着走了过去。

“大嫂,给我来一套。”

“不,两套吧!”她看了看车中那人,他也没吃早餐呢。很快就轮到了白惠,那大嫂摊好了两套煎饼果子,递给她,白惠转身走回到车子旁。一阵煎饼的味道扑鼻而来,徐长风皱了皱眉,这个女人吃什么不好,这东西的味道还当真是让人厌恶阈。

“嗯?”

他这里正暗自腹诽着,一套还冒着热气的煎饼已经递了过来。他一回头,就看到后座上那女人正看着他。

“你自己吃就好。”他的心头莫明的动了一下,但仍然拒绝了,他对这东西不来电喁。

“哦。”白惠迟疑一下将手收了回来。早就知道他不一定吃的,但还是买了,看样子下次就不用白好心了。白惠拎着那套剩余的煎饼果子下车的时候,徐长风竟然有些后悔了,虽然他不爱吃,甚至是厌恶那东西的味道,但这样子拒绝了她的好意,也有些于心不忍了。

圣诞节就要来了,幼儿园里都在排演节目,孩子们都那么小,训练自然是要提前老早就进行的。但是尽管如此,班上的孩子们也让白惠费足了心神。看着孩子们歪歪扭扭,调皮古怪地边演节目边跟她做鬼脸,她简直是气不得,哭不得。好不容易到了下班的时间,她想起单子杰约她去福利院的事,下了班送走了最后一个孩子,她便匆匆地拿着包从幼儿园里面出来了。

“白惠。”远远的,单子杰站在马路对面向她招手。她看到那个穿着一身李宁运动装的大男孩子,笑了笑。

“少夫人。”斜刺里忽然出来一人。

白惠呆了呆,“小北?”

“少夫人,老板有事要加班,让我来接你回家。”小北道。

“哦,不麻烦你了,我约了朋友。”白惠说。

“那个……”小北面有难色,“老板说了,一定要亲自接你回家。”

白惠看着小北为难的样子,脑子里恍然大悟,她想起早晨他对她说的,以后她的上下班都由他接送,他要是有事,就是小北接送。

她看看单子杰,他正凝神向这边看着。

“怎么了?”单子杰已经走了过来。小北却是抢先说道:“我家老板让我来接少夫人回家。”

单子杰便看了看白惠,拧眉,“要不你就回家吧,我一人去就行了。”

白惠却看了看小北,说道:“小北,要不这样吧,你送我和子杰去福利院怎么样?“

小北有点儿懵了,老板只让他接少夫人回家,可没说要送她和那个单子杰去福利院。

“这个……”

“小北你要是为难,就不用管我了,我和子杰打车去就行了。”白惠又说。

小北便挠了挠头,咬了咬牙道:“好吧,但少夫人你要快去快回。”

白惠大学期间,也曾经在福利院做过义工,但是工作之后,成天忙碌,结婚之后,就更没有去过了。看着那一张张天真可爱,却亲情残缺的面孔,白惠心里头便是难过起来。她也曾经在这样的地方住过六年呢。最小的年岁里,都是在这里度过的。可以说,白惠对福利院还是有很深的情结的。

“小北你在哪儿呢?过来接我回去。”徐长风的电话打过来的时候,小北正惊讶地看着眼前的情景,他们的少夫人,竟然毫不嫌弃地在帮一个有腿疾的孩子换尿片,虽然那动作并不娴熟,但却是小心之至。

“老板,我……我在福利院等少夫人呢!”小北道。

徐长风皱眉,“回来时顺道来接我。”

白惠从福利院离开的时候,已经晚上九点钟了,单子杰没有坐小北的车子自己离开了,而白惠一上车便来了困劲儿,又累又倦,靠在座椅上就睡着了。

小北不敢开得太快,车子开得又平又稳,徐长风站在森顶的大厦外面看着自己的车子开过来。他想责问小北为什么要载着白惠去福利院,但拉开车门的时候话到口边又咽下了。他皱眉看着那车子上睡得又深又沉的女人,摇摇头,上去坐在了他妻子的身旁。她的身上还穿着早上的那身衣服,却是靠着椅背睡得沉沉。他伸出手去,轻揽了她的腰,似乎是觉得被人搂着很舒服,她的头向着那人的怀里拱了拱,轻嘤一声,又睡了。这个时候的她,完全没有了白日里在他面前那副倔强的小刺猬一般的模样,温顺得像只小绵羊。徐长风笑了笑,这,才是原先的她。

其实他蛮可以趁她睡着的时候,让小北把车子开回徐宅的,但他没有,他能想象得到她一醒来会是什么样乍了毛的模样。他不想看到那样子的她。车子在她租的公寓楼外停下,小北看着他的老板两手轻轻地就将他的妻子抱了起来,然后向着楼上走去。小北忙跟过去,帮他开电梯的门。

白惠睡意迷朦中,感觉好像是在妈妈的摇篮里一般,又安然又沉稳,好像还挺舒服。而其实,她从没有睡过摇篮,她的幼年,连残缺的母爱都没有。此刻那个怀抱那么温暖,让她不由地又将身子向着那温暖的来源靠了靠。

低头看看怀里那张安然如月的脸,她的嘴唇轻轻地动了动,猫儿似的偎在他的怀里,徐长风的唇角不由地勾了勾。他抱着她进了屋,又轻轻地放在了那张可以说是简陋的大床上,他就那么两只手臂撑在她身体的两侧,低头看着她。

白惠好像梦见了很小的时候,那时,她还是一个头上梳着羊角辫,穿着小花裙子跟在别人后面跑的小姑娘。姐姐,是姐姐。她看到了那个晶莹剔透的短发小精灵一般的女孩儿对着她笑,用童音亲切地喊她妹妹。那是她曾经叫过姐姐的女孩儿。睡眠中的白惠,好像又回到了那段最最美好的旧时光,嫣红的唇角弯了弯,一抹恬恬的笑意竟是从唇角处溢了出来。

徐长风呆了呆,他轻轻地低了头,拉近与她的距离,在她的嘴唇上轻轻吻了下去。真是好久没有过了,他的嘴唇一接触到她的,便立时被那种柔软芬芳的感觉吸住了神智。

他的吻不由地深入。虽然她还在睡眠中,他的舌却已是试探地伸了进去。似乎是感觉到了不适,她的喉咙口发出嗯嗯的声音,小手也抬了起来,试图赶走那种不舒服,但一只大手轻轻地就攥住了她的。接着腰间有凉意袭来,她微微地睁了眼,然后突然间爆发出一声惊叫,徐长风的一只手搂着她的身体,一只手已经在解她的裤子了。此刻,他忙更深地吻住她。呼吸被窒,她的喉咙里发出唔唔的声音,而他更紧地搂了她,一只大手将她柔软的腰肢紧紧地扣在了怀里,那种深藏在体内的渴望让他的动作急切起来。她费力地挣扎,他便更紧地禁锢。

“不要!”她的口里发不出声音,但她的眼神,她的反抗都只对他说着这样的一句话。而他眉目更深,含了显而易见的霸道,他也用眼睛告诉她,“不行,我不会停下来!”

终于,她在他的舌尖上咬了一下,他吃痛,将自己的舌退了出来,但解她衣服的动作并没有停止。她用尽全力也挣不脱他,反倒是更激发了他的征服欲,她的衣服很快便被他剥了下来。她流着泪,一口狠狠地咬在了他的肩头。

怎么可以?怎么可以?一面情人一面妻子!

她流着泪在他的肩头狠狠地咬住,撕破了血肉的疼痛只是让他的动作滞了一下,却并没有停止,反倒是让他更加深了他的动作。白惠在他的男性霸道又深沉的动作中,从抵抗到流泪,到深深地颤栗,她感觉自己似乎处于一半是海水一半是火焰中。

她的心里是那么的抗拒他的亲近,可是身体又可笑地接纳了他。她为自己的身体感到羞耻,可是他是床上的高手,他懂得怎么样开发她的本能,怎么样挑起她身体的浴望,怎么样让她在他的攻击下沦陷,怎么样让她生不如死。

最后的最后,她昏昏欲睡。

一直紧紧掐在他肩头的十根手指缓缓地滑了下去,她沉沉地陷在他的怀抱里,男性的气息缭绕中,他深深地看着他的妻子。

这一夜自是疲累无比。好像他抱着她去清洗过,而她只是闭着眼睛沉沉地睡。再一醒来,早已是天光大亮,时钟已指向上午九点。空气里似乎还残存着那种沉淀了一夜的爱欲的气息。他要了她多久?她不记得了。只记得那索取好像无休无止,好像禁欲多少年,急于要把那深藏的能量释放出来似的。

白惠看看时钟,心里叫了一声糟糕,她上班迟到了好几个小时了。

“我给你请了假,今天不用去了。”徐长风的头探过来在她的颊上轻吻了一下,那男性的声音像带了磁场在这个昏昏欲睡的早晨,竟是那么地温柔迷魅。白惠眸光幽幽,带着一种被强迫过后的怨愤瞄向他,“你也会这样子对楚乔吗?”

可是话一说完,她就后悔了,他怎么会这样对楚乔呢?他们本就两情相悦,情投意合,做那种事恐怕也是水到渠成,自然而然的事。可是她和他,这样算什么?

虽然她是他的妻子,可是他的心从不属于她,那么又索取她的身体,他何其无耻呀!

她的眼睛里涌出一种幽愤的光,徐长风的眉眼渐渐地就深了起来。

“你把我当成楚乔吗?”白惠又说了一句,“我不是她,请你下次再做的时候,看清楚一点!”

她对着他低低的声音近乎愤怒。

徐长风皱了眉,从床上下去了,披上睡衣,捡起昨夜被他扔在地上的外衣,从兜里掏出了香烟和打火机,向着客厅里走去。

白惠一个人蜷着身子躺在卧室里,她为昨夜的欢愉而羞耻,又感到一种恶心。他的身体怎么可以一会儿拥着楚乔,一会儿又占有她,真的恶心。

而徐长风在客厅里不知在做着什么,一直没有进来。外面,也是静得可怕,只有香烟的味道缭绕进来。这个时候,寂静的房间里响起手机铃音。

那是独属于娇娇公主的铃音。

那铃音就从他刚刚拾起来胡乱扔在床上的外衣里传出来。白惠心里只觉得幽愤无比,她呼地一下子就坐了起来,一把抓起他那件纯手工订制的高档西服,从他的兜里把那唱个不停的手机掏了出来。她看得到手机屏上跳动着的,她不想记,都能记住的手机号码。她的手指急切地按动,那铃声便嘎然停止了。而她还觉得不够,她心头的耻辱、愤怒的感觉冲撞着她的大脑,她咬了唇,将那只看起来高贵无比,应该是极烧钱的东西向着对面的墙壁狠狠地砸了过去。

当徐长风推门进来的时候,耳边只传来砰然一声巨响,他的手机在猛烈地撞击下四分五裂。

他的眉心跳了跳,眼中骤黑。深邃的眸子里藏匿着隐隐跳动的火苗,犀利的盯向那床上的女人。

她坐在那里,咬着嘴唇,脸色很白,却是狠狠地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我不想听到她的电话。徐长风,如果你还尊重我一点,请不要在我们才做过最亲密的事后,让她的电话在我的房间里响!”

徐长风的眼中有什么在跳动,他的脸上的肌肉抽搐了几下,他似乎在竭力压制着心底的火气,空气几乎凝窒一般。

他就那么地站在卧室的门口处,黑眸蕴着不知名的火焰盯视着她。她也毫不畏缩,咬着唇,爬着满脸的泪,回视着他。两人就那样僵持着。直到白惠的手机在客厅里响起来。她抹了一把脸上的泪,下床去找自己的手机。她没穿衣服,白皙如月的身体上星星遍布着他给她制造的痕迹,她找到自己的睡衣穿在身上,顺着铃音去找手机。

经过他的身旁时,他一下子攥住了她的胳膊,将她带向了他的怀里。他的眼瞳里那种藏匿的愤怒已经被一种极复杂的神色取代。他黑眸幽幽地盯视着她的脸。他是那么的高,一低头,他就可以看到她睡衣领子里隐约可见的点点的红痕,那是他昨夜烙在她身上的。属于他的烙印。

“你的脾气怎么就这么大!”他只是咬着牙般地吐出了这么一句便松开了她。

白惠便向外走去,耳边还响动着他刚刚的话:“你的脾气怎么就这么大!”

呵呵。白惠想笑,可是她连笑的力气都没有了。

电话是小北打来的。

“少夫人,老板在你那里吗?如果在的话叫他接电话,我刚给他打了好几个电话,都说是无法接通……”

小北的话还没说完,白惠已将捏着手机的那只手对着身后的人扬了起来。徐长风很快就走了过来,他接过她的手机,不知小北对他说了些什么,他的神色再次变得凛沉,“你叫他们先等着,我半个小时后到。”

电话挂断,他将手机放在了面前的茶几上,却是低沉的声音说道:“一个项目出了点儿事,我得马上过去。”他说完便转身进了屋,再出来时,已是穿上了衣服,边披着大衣边匆匆地向外走去。

外面已经传来车子的引擎声,白惠手扶着额,她开始觉得摔了他的手机,是不是有些过份了?

徐长风一路开着车子,脑子里不时地会响起那砰的一声响,他的手机,在他的眼前四分五裂。她幽愤如刀的眼神,他忽然间想,如果她的眼前有把刀子,她恐怕会毫不犹豫地把他砍了。

他不由地发出嘶的一声。

车子到了公司的大厦前,嘎然停住,他下了车,把车钥匙扔给等候的小北,匆忙地走进了大厦。

白惠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了好久,他没有对她发火,显然,也是心虚的吧!一手妻子,一手情人,齐人之美。呵呵,她捂住了自己的脸。

徐长风从会议室出来的时候,神情仍然严凛,在他的身后跟着森顶的一众高层们,他边走边在兜里找烟,小北见状忙将自己的打火机递了过来,徐长风点上烟,也推开了自己办公室的门。

诺大的装修精良沉稳大气的总裁办公室里,站着一道高挑靓丽的身影,一身精致的黑色衣服,卷发披肩,正是楚乔。

“风。”楚乔听见门响,一下子转了身,见到眼前出现的俊朗容颜,她明眸灿灿,升起无数璀灿的华光,她向着他快步走了过来。

“我打电话给你,一直接不通,知不知道,人家真的想死你了。”她娇声婉转,娇嗔地粉拳砸在男人的胸口,又将身子送进了他的怀里。

徐长风只是微敛了眉宇,却是轻叹了一声,轻轻推开了怀里的女人,“我们前天还在一起吃饭。”他走到办公桌前,在大班椅上坐下,长腿一翘,慢慢地吸起了烟。

楚乔怔了怔,却是走了过去,在他身前蹲下,将自己的双臂和头搁在了男人的膝上,喃喃地说:“风,我们以前,是朝朝暮暮都在一起的。”

她的声音带着一种属于小女人的幽怨,没有了那种骄傲自信,光芒万丈的容光,她也只是一个小女人。

“现在不是以前,乔乔。”徐长风的眼睛很深很深的,像是一潭深不见底的潭水,里面闪现的什么,楚乔看不懂。她的美眸露出从未有过的惊讶神色,继而,两只大大的眼睛里涌出了泪来。

委屈而难以置信。

现在不是以前是什么意思?

是说他不爱她了,还是强调他已经结婚了?

“呵,乔乔。”徐长风敛了眉,轻轻地扶起了眼前的女人。

他的眼中似有疼惜,又似有着别的什么,难以看清。楚乔咬了唇,眼里的泪意越发的明显了。她伸了双臂环住了男人的脖子,“风……”

白惠这一天哪儿都没去,只是饿了的时候,煮了碗鸡蛋面。她将徐长风摔碎的手机拾了起来,将手机卡抽了出来,准备在他过来的时候还给他。然而这一夜,他并没有回来。

白惠仍然是开着灯睡了一个晚上,到早上,又匆匆地去了幼儿园。

第76章 楚先生原来是他

深冬的街头,干冷肃杀,她像往常一样去乘了公交车,到了离幼儿园最近的一站时,她又步行向前走。有车子驶过来,黑色的轿车,庄严而沉稳,那车子经过她身旁时响起了喇吧,接着就停了下来。白惠怔了怔,她看到那敞开的车门里,露出了她婆婆胡兰珠的脸。

“妈。”她站住脚步喊了一声。

胡兰珠的面容有着一市之长的威严,她端坐于那辆沉稳肃凛的轿车之上,对着自己的儿媳说了一句,“上车来。”

白惠在那车子停下来的一刻,便感觉到了头皮发麻,此刻,便是有一种锋芒在背的感觉,她弯身钻进了那辆轿车,坐在了胡兰珠的身旁。车子又行驶起来,像是故意给她和胡兰珠留说话的时间,车速很慢。

“白惠。”胡兰珠说话了,声音不疾不徐,有着她一向的严凛阈。

“妈。”白惠已经在做被婆婆教育的心理准备了。

胡兰珠道:“你在外面也住了有一段时间了,长风每天工作那么辛苦,你是做妻子的,不说照顾她生活起居,却一个人住在外面,长风也跟着这样两头跑来跑去,这样下去,像话吗?”

白惠的心头紧了紧,而胡兰珠又慢声慢语,却不缺威严说教的口吻道:“妈知道你因为什么搬出去,但长风娶的是你,就说明他的心里也是认定你的是吧?没错,长风和楚乔有着从小到大很多年的感情,妈也喜欢乔乔,但是你才是长风的妻子,也是这个家的一员,你要尽到一个做妻子的责任才对呀!喁”

白惠看着胡兰珠那双微微犀利威严的眼睛,这也算是她头一次跟她这样近距离的说话吧!白惠心头反复,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

“妈,您知道,长风心里有他的娇娇公主,而我,又算什么呢?只是他和楚乔分手时的替代品。”

她低了头,眉心微拢,声音幽幽。胡兰珠皱眉,“不管他和乔乔是怎么一回事,他娶了你,你现在的身份就是徐家的儿媳,是他的媳妇,这样子总是住在外面总是不像话,找个时间搬回去吧!”

胡兰珠的语气已经带了严厉和长年官位而养成的不容置疑。说话之间,幼儿园已经到了,白惠默默下了车,看着那黑色的车子开走,她才两手插在羽绒服的兜里往幼儿园里面走去。

胡兰珠扭头从车窗里看着儿媳那越发显得纤瘦的身形,轻叹了一声。

“少爷回来了。”徐长风的身形出现在徐宅的时候,管家高兴地迎了过来。

“福叔。”徐长风喊了一声,便顾自地向楼上走。他上了楼。一直进了自己的卧室,开了灯,水晶的光华从头顶上四散而来,他看了一眼那张空荡荡的大床,曾经,那个他叫做妻子的女人,每个晚上都会安安静静地躺在那上面捧着一本书,看。他解开了外衣,又扯松了领带,向着阳台处走去。他吸了一根烟,再转身回来,他看了看床头那张巨幅的婚纱像,那上面的她,小鸟依人,温婉得可爱。而他,也是一副柔情似水,深情款款的模样。

呵,他忽然间扯了扯唇角。手机那砰然碎裂的声响又回响在脑际。

新的一天忙忙碌碌地过去了,白惠揉揉发疼的额角,她穿好大衣向外走,耳边有低低的声音传过来,“瞧,白惠的老公怎么不来接她了?”

“你没听说吗?人跟本就不爱她,娶她也只是一时的负气。说不定,现在正和旧情人在一起温柔呢!”

白惠皱皱眉,而那几个女人见到她出来,便也都作鸟兽散了。

“白惠呀,别听她们的,做好你自己啊!”是一直对她很好的王姐。

白惠点了点头,她要在这里工作下去,这样的闲言闲语是少听不了的,她得撑住自己的心才行。

现在只是下午四点半,她看看时间还早,便在门口处拦了一辆出租车,她要去森顶,把那张手机卡还给他。

她看了看手心里的那张卡,她一时气愤摔了他的手机,他是那么忙的人,一个人管着整个的公司,还有各地的分部,所有事情都要向他汇报的,他这人再怎么样让她不堪,可是耽误他的工作,她也不想。

车行一路很顺畅,出租车在森顶大厦的外面停下,这个地方的人朝九晚五,但经常有加班的现象,此刻,那大厦里面亮着数点灯光,想是还没有下班。白惠低头看了看手腕处那块廉价的白色腕表,五点刚过一点儿。她迈开步子走了进去。

森顶的员工里只有那些高层才见过白惠,普通职员里除了总裁的特助小北之外,没有人认识她。白惠进了森顶大厦,便直接走向了前台接待处。

“小姐,请问你找谁?”漂亮的,穿着淡青色合体制服的前台小姐礼貌地问了一句。

白惠从包里将徐长风的手机卡掏出来放在了前台的台面上,“请把这个交给你们的徐总,谢谢。”

前台小姐奇怪地看看她,又拾起那张手机卡看了看,疑惑地问:“这是谁的?”但白惠已经转身向外走了。

她脚步匆匆地在森顶大厦一楼诺大的大厅里穿行而过,迎面旋转门处,有人走进来。

一行,四五个人。

为首的一个穿着黑色的大衣,身量颀长,笔直,长相俊雅,却又带着一种肃寒之气。在他的身后是他的首席秘书和私人助理,还有两个是白惠不认识的人。白惠脸上有些发僵,身形不由自主地就停住了。这还是她第一次来他的公司,也是第一次在这样的时候相遇,她想低头顾自地走掉,但是他的眸光望了过来,深黑的眼瞳里带着一种意味不明的神色,向她瞟过来。两人的目光有过短暂的相撞,白惠的手指不由地绞在一起,而那人,却只是脚步微滞,便收回眸光,冷冷地迈步从她身边走了过去。

“少夫人。”小北对着她躬了躬身,而他也没等白惠说话,便又急匆匆地追赶前面的人去了。白惠扭头,她看到最前面的那道身形透着深深的肃寒正大步向前走。

“徐总,这是那位小姐给您的东西。”前台忙拦住了他。白惠一下子屏了呼吸,而她所听到的,却是男人淡淡的一句,“扔了吧!”白惠心口顿时传来闷闷涩涩地疼。她亲自给他送了过来,而他,已经全然不在意了啊!白惠合了合眼睛,有种想掉泪的冲动。她走出森顶的大厦,顺着台阶下来,身后又响起匆匆的脚步声,“少夫人,我送您回去吧!”

是小北。

“不用了,我自己坐车回去。”白惠转身离开。

从这里回她的住所,要倒两班公交车,公交车上一向拥挤,白惠没有座位,她手扶着横栏,站在人群中。城市的街景从眼前一掠而过,奔忙的行人,川流不息的车流,这个城市一向都热闹。

三站地之后,白惠下了车,等另一辆公交。冬日的风阴冷阴冷的,街上的行人都拢紧了衣服,走得匆忙。白惠深吸了一口冰凉的空气,她感觉到胃口里面好像也变凉了。

“嗷嗷。”白惠的裤角处一沉,好像有什么拽住了她的裤角,她惊了一下,忙低头,但见一只小狗正用嘴咬着她的裤子,口里还发出低低的嗷嗷声。

那小狗是大街上普遍都能见到的那种最普通不过的小巴狗。浑身脏兮兮的,看起来很小,也就是几个月大的样子。

白惠心头升起怜惜,蹲下来,伸手扶起了那狗的两只小爪子,那小狗便仰着头,伸着舌头看着她。

“你有没有家啊?你的主人在哪里?你没有主人吗?”白惠跟那只小狗说着话,又东看看西看看,身旁除了过往行色匆匆的路人,没有人往这边看上一眼,看来,这是一只流浪狗。白惠想了想,将那小狗抱了起来。而那小狗在她怀里,竟是用小舌头舔起了她的衣服袖子,而且那黑眼睛看着她,竟似是带了一丝期盼,竟像是一个嗷嗷待哺的小孩子一般。白惠心头升起怜悯,不由竟是有些喜欢。她抱着那只小狗站在街头,换乘的公交车还没有来,而她的视线里却是出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楚潇潇。

他正从前面的一家会所出来,行色匆匆,看见站在街头,怀抱小狗,似是有些无措的白惠,他怔了怔,然后向她走过来。

“怎么站在这儿?”他看看她怀里的脏兮兮的小狗皱皱眉头。

“嗯,我在这儿换公交,然后看到了这狗。”白惠看着怀里的小狗,那狗还在她怀里嗷嗷地叫,这多像是一个被遗弃的孩子呀!她有些心疼。

楚潇潇笑拧眉,眼前的女人竟像是个不知所措女看起来可怜兮兮的孩子。“我们把它交到流浪狗收留所吧!”他说。

白惠便上了楚潇潇的车子。

然而一到了收/容/所那里,白惠一近门,便听见了一声一声近似凄厉的狗叫声,她看着笼子里那一条条无家可归的,或大或小,品种各异对着她张着嘴大叫的狗们,白惠有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她想,这小巴狗要是放到里面去,还不被那些大狗们给吃了?她不由伸手扯住了楚潇潇的衣角。

楚潇潇低头看看她,她的脸上写着的是一种害怕惶恐的神色,他笑笑,伸手握住了她扯着他衣角的那只手,“别怕。”

白惠转头看向楚潇潇,她的手很凉,而他的手带着温热握在了她的手上,她下意识地抽回了手,“我不想把它放在这儿了,我把它带回家去。”白惠低头竟是纳地说。她伸手摸了摸那只小巴狗的头,而那只小狗也嗷嗷地叫了几声,竟似是回应

楚潇潇笑道:“你真的想养着它的话,得先去给它做个全身检查,看看有没有毛病。”

于是白惠又跟着楚潇潇一起去了宠物医院,经过一系列的检查,医生给出了结论,这只小狗除了脏一些,身体倒十分健康,白惠竟似是十分开心。而楚潇潇却是看着那只脏兮兮的东西皱眉。

“没关系的,我回去给它洗洗,它就干净了。”白惠的两只眼睛里亮亮的,一手亲昵地抚着那小狗的头,声音竟是十分的温柔。楚潇潇心头莫明的涌过一种感觉,这个女人,当真是很善良。

白惠将那只小狗带回了家,她从没有养过狗,也没什么养狗的经验,但她想,只要耐心,用心,一定会将狗养好的。楚潇潇跟着她回了她的住所,他看着她抱着小狗进了洗手间,将洗衣盆注满了温热的水,然后将那小狗放了进去。

他不由也跟了过去,卫生间狭小,他高大的身形一进去,那空间便更是逼仄。而他竟是蹲了下来,伸手往那小狗的身上撩水。

“来,洗洗干净啊!”

他笑着说。那眼神不时地会落在那女人的发顶,她洗得很认真,用自己的沐浴露一点点地清理狗的身体。那小狗很听话地任她给他洗澡,不时地会对着她嗷嗷地叫几声,就像是一个小孩子在对母亲说话一般。

“我想我得给你取个名字了。”白惠将小巴狗洗净擦干之后,口里念念叨叨地说。

楚潇潇笑眯眯地看着她把那小狗放到腿上,左看又看。他看到她一张小嘴一张一合:“嗯,你叫……”

“楚先生,它是男狗还是女狗啊?”白惠抬起头,脸上有些发热尴尬的感觉。

楚潇潇立时失笑出声。“这是只男狗,傻妞儿。”

“哦。”白惠也笑了,她完全没有注意到楚潇潇对她的用词,她想了想,眼珠转了转,心里忽的涌上一个念头,“嗯,我就叫你小风好了。”

楚潇潇眼睛里有什么闪了闪,小风,呵呵。

将小狗收拾利落,白惠才感觉到了饿,“楚先生,我请你吃饭吧!”人家跟着她忙里忙外,开着车子到处的跑,她总得尽点心意才行啊!

“好啊!不过不许吃牛肉拉面啊!”楚潇潇挑眉。白惠也乐了。

楚潇潇把白惠载到了一家海鲜店,“这里的海鲜不错,进去尝尝。”

“好啊。”白惠看看眼前装璜十分富丽的店面,心里掠过一个念头,这里的饭会不会很贵?

楚潇潇要了一只墨斗鱼,白惠看着男店员将那只看起来好可怕的游得正欢的大墨斗从水池里提出来,她看着玻璃上的价签差点儿晕掉。

400元一斤。

这东西怎么也要一斤多吧!白惠差点儿为自己说要请他吃饭的话而咬掉舌头。而那墨斗,当真是可怜,现在还活蹦乱跳的呢,一会儿就要成了这人的下酒菜了。

看着她那眼睛都要瞪出来的样子,楚潇潇笑着,大手拍了拍她的肩,“怎么,吓到了?”

“没有没有。”白惠硬着头皮笑。

这活爷的,下次再不说请他吃饭的话了。

还好,楚潇潇只要了一只墨斗鱼和一些简单的贝类,白惠心里暗暗舒了一口气,可是结账的时候,仍是让她肉疼了一下,七百块。

她摸了摸自己的包,楚潇潇早笑着,将一沓钱递了出去。“我来结吧!”

白惠有些不好意思,但她又在心里为自己开脱,他这个人看起来就有的是钱,让他花点儿也没什么。她干笑,转身,却是一下子怔住了。

在她的眼前的不远处,站着一个男人。冷面肃寒,长眉深凛,一双眼睛十分的犀利正看着她。白惠脸上的笑容僵了僵,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她没做什么亏心事,怕的是什么?

楚潇潇正结完帐转身,看到徐长风的一刻,也是怔了怔,继而神色如常。

徐长风心里却是猛的想起了什么,楚先生,原来是他。他向前几步,大手一伸就将妻子拉进了怀里,“怎么会这么巧,潇潇会和我妻子在一起。”话却是冲着楚潇潇说的。

“哦,碰巧遇上的,既然风哥你来了,我就不送她回去了。白小姐,我先走一步。”楚潇潇对白惠客气地点了点头,就迈开步子神色自若地离开了。

白惠耳根处有些嗡嗡的响,他们两个人认识?

但她还来不及想些什么,手腕处已是一疼,男人的大手捏着她的腕骨,“这就是你口中的那个楚先生,嗯?”他的眼睛又黑又狠,白惠看得心头一缩,她想起了傍晚时在森顶遇见他时,他的冷漠冰寒,视她如路人,还让前台把她专门给他送过去的手机卡扔掉,心头的火便也冒出来。

“没错。”她恼怒地说了一句。她的话立即迎来了男人更加阴沉的眸光,还有手腕处的一阵让她几乎尖叫的疼痛。

徐长风许是已经吃过饭了,呼吸之间有隐隐的酒气,他拽着她大步地向着海鲜店的面外走去。白惠被他拽着胳膊,挣不开逃不掉的,不得不跟着他的步伐,他的高子长,腿那么长,她被他拽得跌跌撞撞。

到了外面,又大步走到车子旁,开门,他将她甩了进去。黑色车子在夜色下的街头飞驰起来。白惠能感觉到那来自身旁的冰冷肃杀的气息。徐长风一张脸绷得厉害,冰寒之气四散而来,几乎能将人冰冻。白惠也不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窗外,车如流水马如龙一般的景致。

车子嘎地一声停下了,竟已是她住的那个小区楼下。徐长风开了门,不由分说就拽着她上楼。

“放开我呀!”白惠又气又恼,她又没做什么亏心事,他这么对她做什么,凭什么呀!

徐长风也不言语,从腰间抽出了钥匙将防盗门打开,一把就将她推了进去。白惠踉跄了一下才站住身形,而那人已经一把将防盗门拍上,开了灯,眸光凶狠的看着她。

“为什么跟他在一起?”

白惠看着那人阴沉的眸光,哑了哑,才道:“没有为什么,偶然遇到了,就偶然在一起吃饭了。”

“还偶然睡他床上了对吗?”徐长风忽然间一把扭住了她的胳膊。白惠这才知道,那夜她醉酒睡在楚潇潇那里的事情还没有完,又被男人给揭出来了。

她的脸色变了变,“那只是意外,我们什么也没有发生。”她的声音已经没有那么高的底气,谁让她睡人家床上了呢?虽然说她是清白的,但是毕竟说起来就不好听了。

可是该死的,她跟他解释个什么?他经常夜不归宿,几时跟她解释过?

她咬了咬唇。她的下巴一下子被男人扳了起来,“意外?你怎么不说,你意外地就跟他做了爱?”

他的脸上有青筋突突地跳了起来,白惠的手挥起来,啪的就是一个巴掌落在那人的脸上,“徐长风,你还可以更龌龊一些吗!”

她的两只眼睛里含了泪,他凭什么这么污灭她呀!他自己想和谁上床就和谁上床,他就以为所有的人都和他是一样的吗?

她的两只眼睛泛着红,眼泪在往下爬,眼底的神色又凄楚又失望。他的眼神变了变,脸上那女人留下的一巴掌正在火辣辣的疼,他的心底却又生出烦躁的感觉。他的手松开了她爬着泪的下颌,伸到兜里摸烟,然后向着阳台处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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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红尘最深处

白惠的手麻麻胀胀的,那一巴掌用的力气不小,他总是有能力逼她发狂,总是有能力让她做出自己做梦都想不到的事来。

她有些无力地靠在沙发上,神情有些呆滞。小巴狗摇着尾巴颠儿颠儿跑了过来,钻到她的小腿处,拱啊拱的。白惠伸手扶住小巴狗的两只小爪子将他抱到了腿上。见到那小东西,她刚才还涩痛麻木的心一下子就似有温泉水流过一般,柔了下来。她把小风抱在怀里,温柔地抚摸他的头。那小东西口里发出嗷嗷地低叫声,像个孩子似地在她的怀里吭哧吭哧的。

徐长风在阳台处吸尽了一根烟,心底的烦躁好像是散了一些,他转回身又走了回来,他看到了另他惊讶的一幕。

只见他的妻子正搂着一只连毛都没长好的的小巴狗,一手抚摸着它的毛发,神色间一片温柔,口里还说着:“小风乖哦!”

他的脸上本来是疼,这会儿就抽了一下阈。

他不由摸了摸自己仍然有些火辣辣的脸,这女人,不是第一次打她了。刺猬一样,逮到机会就使劲儿地扎。“这狗是哪儿的?”他沉着声问了一句。

“捡的。”白惠淡淡地回,眉眼不抬。纤细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挲着小狗的毛。

徐长风皱皱眉,而那小风看见他便对着他嗷嗷了几声,两只眼睛是见到陌生人的警惕。徐长风阴了那狗一眼,在白惠身旁坐了下来,“我说,不管你如何认识的楚潇潇,以后不许再和他在一起。喁”

“为什么?”白惠仍然低垂着眼帘,语声淡淡,就好像刚才的那一番对峙耗尽了她的力气。

“不行就是不行,没有为什么。”徐长风沉了声,眸光严厉而深邃。

白惠倏然抬眸,幽幽的眸光瞟向他,“那么我说,你不许再和楚乔来往,可以吗?”

她一字一句咬得极重,眸光竟也似带了几分不会妥协的执拗。徐长风眼神里的严厉又浓了几分,“这不可能相提并论,白惠。”

他站了起来,神色间又似有那种熟悉的烦躁升上来,伸手扯松了领带,人往着里面的屋子走去。房间里静寂了一会儿之后,他又折身回来了,神情依然冷肃。“我出去一趟,你困了就先睡。”他说完,便迈开步子开门走了。

白惠怀里仍然搂着小风,却是侧头看向那门响的方向,他的身影已淹没于电梯之中。

这不可能相提并论,呵呵。白惠想起他刚才的话,不由轻笑。

她拾起书看了会儿,但是脑子里嗡嗡的,根本不能定神,只好做罢。她躺在床上,看着窗外一闪一闪的星星,不知不觉地进入了梦中。

“妈妈,妈妈。”她又梦见了那漆黑的屋子,浓浓的潮湿发霉的味道直往她的鼻孔里面钻,而那恐惧的感觉更是从四面八方袭卷而来,她张嘴大叫,小手拼命地拍着门。

“妈妈!妈妈!”

昏黄的床头灯下,她的被子已经踹掉了,张着两只手不停地乱舞,似要拼命地抓住些什么,两片长长的眼睫上颤颤地全是泪珠。

“妈妈,妈妈。”

凄厉恐惧的喊声一阵阵的钻入男人的耳膜。徐长风一把握住了那两只胡乱舞动的手,“怎么了,白惠?”他的大手干躁而温暖,那种温暖包围了那两只凉凉的手。白惠的呼吸渐渐平复下来,她缓缓地睁开了眼,眼睫上那颤颤的泪珠这才簌地掉下来。

“长风。”她轻轻柔柔地喊了一声。眼底有些迷茫,眼睛里空空渺渺似乎没有焦距,又似乎所有的焦距都在他的眼睛里。

“你做梦了,白惠。”徐长风的声线是不由自主地柔和下来的,她的样子像是受惊过后,害怕又惊惶无依的小鹿。他的心忽然间就似被什么给扯了一下,一股子怜惜之情毫无防备地就窜了上来。他将她的两只柔软而泛着凉的手交到了同一只手中,另一只手揽了她的腰,将她的身子轻轻地就揽到了怀中。

他其实刚从外面回来没多久,做了简单的洗漱,换了睡衣,仍没有睡意,便在客厅里坐了一会儿,然后,他就听到了她类似挣扎呼救的声音。他便几步走进了卧室,结果他看到她只穿着那身熟悉的淡粉色的睡衣,被子早不知何时地蹬到了地上,挥舞着两只手,却闭着眼睛在不停地叫妈妈。

她好像是被梦魇着了,他忙走了过来。

白惠脑中残存的梦境渐渐离散,她的心跳已一点点的回复了,眼睛里也渐渐地亮了起来。她看着男人那双深沉而温柔的眼睛。

此刻的她,就躺在他的腿上,半个身子被他揽在怀里。她没有挣扎,而是一只手爬上了他的肩,将自己的身子又往他的怀里靠了靠。

那般温软的气息渐渐拉近,让男人的心神陡然一屏。他的身形僵了僵,这样的她,有多久没有见过了?曾经的她是那般的温柔乖巧,一笑一言,皆是透着一种如水的温柔。每个晚上,他轻轻地拥着她,她羞涩,却乖顺,像个温温软软的猫儿。

而现在,她每每都是乍了毛一样。

他的心头忽然间动了动。而她却是静静地偎在他的怀里,脸颊贴着他的胸口,一只手没有重力似地搭在他的臂弯上。他忽然间好希望,这一刻能够长一些,再长一些……

白惠后面的觉睡得很沉,像是在母亲的怀里似的,可是又不太像,母亲的怀抱是柔软的,而这个抱着她的怀抱却有些闷闷硬硬的,但是很温暖。她不由得留恋,人便趴在那怀抱里,舍不得从梦中醒过来。而徐长风也没有动,这样的一刻,是难得的,不是吗?

直到房间里有手机的铃声响起来。

白惠不情愿地将自己从睡眠中抽身出来,待一睁开眼睛,却又是小小的惊了一下。她的眼前是一堵肉做的墙,有淡淡的男人的味道往鼻孔里面钻着。她的那只仍然抚在他胸口处的手登时一僵,头顶上有温热的气息扑撒过来,她猛然抬了头,却又是立时一声低叫。她的额头正磕在了他的棱角分明的下颌上,那个疼啊!

白惠顾不得与他拉开距离,却是一手捂着额开始哀叫。“你干嘛呀!撞死我了。”她一手揉着辣辣的额角,坐了起来,声音委屈埋怨。徐长风只是微微拧眉,轻哼了一声,“小姐,我的下巴也遭殃了好不好?”

他撩开了被子,翻身下床,去寻他的手机了。白惠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是以怎么样的姿势呆在那人的怀里,不由地全身都起了一层的栗。

“嗷嗷。”外面又传来小风的叫声,接着是男人的呵斥,“去,去!”

白惠撇撇嘴,张口叫了一句:“小风。”

客厅里那接电话的人用异样的眼神向里面看了一眼。白惠边喊边起床向着客厅走去,她看到男人高大的身形站在客厅的中央,手里拿着一个从未见过手机正在接电话,想是新买的吧!

白惠忽略掉他投来的异样的眼神,向着小风走去。那小东西听到她的声音,竟是听话地向着她跑过来。颠儿颠儿的,跑到她脚旁,伸舌头舔她的脚踝。徐长风看到小风那小舌头正舔着女人那白皙纤细的脚踝,不由地皱眉,唇角往着一边儿咧了咧。一脸的难以接受。

而白惠却是声音温柔地唤道:“小风,饿了吗?姐姐给你弄吃的哦?”

“姐姐。”徐长风当场石化。

而白惠却是一只手抱着小风,向着沙发那边走,她弯身从茶几的下层拿了一袋狗粮出来,“姐姐不知道你爱吃什么,先凑和着吃这个吧啊!”

白惠将小风放了下去,打开狗粮的盖子,又找来了只小碗,将狗粮倒了一些进去,然后接来温水放在小狗的旁边,“乖,吃吧。”

她温柔地摸摸小巴狗的脊背。那小东西竟是嗷嗷地去舔食碗里的狗粮了。

“徐总,徐总?”半响没听见这边的声音,徐氏的副总此刻对着手机拔高了声音连喊了好几句。徐长风愣然回神,“你说。”

他边说边向着卧室处走去。

白惠看了看那人的背影,便起身去梳洗了。

今天是周六,她不用上班,研究生班的课今天没有,她可以好好地休息一天,顺便去看看母亲。

客厅里又传来嗷嗷的声音,而且充满敌意。白惠忙擦了脸,从洗漱间出来,她看到徐长风的身形停滞在卧室的门口处,似刚从里面走出来,而小风就站在他的狗食旁边,一脸遇见敌人的样子,对着他叫个不停。“你这个小东西,看我不扔了你!”徐长风做出咬牙的样子,向着小风走过去,白惠忙跑过去挡在小风身前,“徐长风,你不会跟狗一般见识吧!”

很明显地,她的话让男人的脚步一下子定住,紧接着整张俊朗的容颜都抽搐起来。她这说的什么话呢?跟狗一般见识。他咬了咬牙,眼神黑得像锅底,“是,我更不会跟狗的姐姐一般见识!”

这下子是白惠当场石化掉。

而徐长风却是一转身向着洗漱间走去,这个地方这么小,连去厕所都得排队。

白惠抱着小风有点儿不知所以。她要去母亲那里,小风自己在家中午的饭食怎么办?她想多倒一些狗粮出来,又怕他不知饥饱,全都当做早餐吃掉,撑坏肚子。想了想,就将小风抱起来,她想带他去母亲那里。

“你上哪儿去?”身后传来男人微愠的声音。

白惠脚步滞了滞,“去我妈那里。”她说完便继续前行,在她伸手开门的时候,一只男人的大手从后面伸了过来,在她的头顶上方落在门框上。白惠回头看了他一眼,而他只是轻勾了勾唇角,样子有点儿嘲弄。

他当先开门出去了。

白惠皱皱眉,大清早的,她好像就欠他的了。

她抱着小风下楼,到了楼下,她听到那宾利的发动机声响。他在热车呢!

这个该死的地方,连个车库都没有,他的车子在零下十几度的天气里冻得像是冰窖一样,连发动机都不好使了。

这该死的女人。

徐长风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一句。

白惠穿着厚厚的羽绒服,怕小风冷,又将他往着自己的怀里裹了裹。徐长风从车子里就看到了那一幕,他扯扯唇角,样子竟是十分的厌恶。

车子一下子滑到了她的身前,“上车。”

他低沉而略带了厌恶的声音传过来时,白惠怔了怔,她低头看看怀里的小东西,却是挑挑眉,开门上了宾利的后座。

小风在她怀里不时地会发出几声嗷嗷声,似是很兴奋,在白惠的怀里拱来拱去的,那声音让徐长风有些烦躁。他虽然不说话,但那绷直的下颌,越来越深凛的眉眼还是让白惠知道,他是极其厌恶这条狗的。

“小风,乖,不吵了哦,一会儿就到姥姥家了哦!”

前面的人一下子石化掉了。

而白惠也是被自己的一句‘姥姥家’给惊到了,她反应过来,差点儿一口咬了自己的舌头。下意识地去看前面那人的脸色,却见他唇角轻扯,又合上,似有嘲弄的笑意散发出来。

“我徐长风的老婆,竟然生了只狗吗?”他懒懒洋洋的声音带足了讥诮嘲笑的口吻说了一句。白惠白皙的脸上腾地就红了,她气呼呼地憋出了一句,“狗又怎么样,狗比人可爱多了,起码他不会一会儿情人一会儿妻子,坐享齐人之福。”

她这里咕咕浓浓的,而男人刚才还轻笑讥诮的脸却是一下子沉了下去,一股子凛然肃杀之气从那张俊朗的面容上腾腾地冒出来,车子嘎吱一下,毫无防备地就刹住了。白惠的身形猛地往前跌去,额头撞在了驾驶位的座椅上,闷闷的疼,她被撞得有点儿晕头转向的,怀里的小风也被甩了出去。

车厢里传来小风嗷的一声尖叫,那小东西已经飞出去掉到了副驾驶位下面的脚垫上了。

白惠顾不得额上疼,顾不得眼前冒金星,她忙喊了一句小风。而前面的人长臂一伸便将小风从地垫上捞了起来,一把扔给了她,然后说了一句,“下去!”

白惠被他狠狠丢出的‘下去’两字怔住。她抱着小风,眼睛里却是一阵发胀,她怔了怔,咬了咬唇,一下子拉开了车门下去了。那黑色的车子呼的一下就开走了,车轮卷起一阵烟尘绝尘而去。白惠的心倾刻间冰凉。他昨夜还曾搂着她,用他的胸口温暖她的惊惧,驱去她的梦魇,可是她一句话便让他所有的温柔烟消云散。白惠定定地站在那车子开走的地方,眼里一片的湿凉。

她抱着小风到了白秋月家时,已经快正午了。白秋月见到女儿,自然是意外而高兴。袁华去了朋友家,家里便只剩下白秋月和女儿了,她本是想吃些早上的剩饭,但女儿来了,她便又和起了面,包起了饺子。

小风新奇地在白秋月的家里颠儿颠儿地走了走去,一会儿还用嘴巴扯扯白秋月的裤角,白秋月无奈地摇头,“惠呀,你怎么弄只狗来了?”

“我捡的,又不只送哪儿去,就自己留下了。”白惠道。

“长风他不说什么?”白秋月又问了一句。

白惠摇头,她想起那人一瞬间如乌云笼罩的脸,心底的痛一点点的上升。

“惠呀,你和长风结婚那么久了,这肚子怎么还没动静啊?”白秋月一边捏着饺子皮,一边看向女儿。

白惠正帮着母亲擀挤子,此刻就停住了动作,但是须臾,便淡淡地道:“还不是时候。”

白秋月皱了眉,语重心长地道:“这孩子就是连结夫妻感情的纽带,没有孩子的婚姻……”白秋月声音顿了顿,这句话让她想起了自己,随后又说道:“不会牢固的。”

白惠没说话,只是慢慢地擀着饺子皮。孩子吗?她一向喜欢小孩儿,喜欢那一张张可爱的小脸,喜欢那一声声甜浓稚语,要不然,她也不会选择了幼儿园教师这份工作,只是她的孩子……

她的脑子里开始思绪缓缓翻转,她的孩子,他可会喜欢?呵呵,怎么可能呢?

她摇头轻笑,似是讥嘲自己。

白惠看到女儿的表情怪异,心底那一直潜藏着的担心便又开始涌了上来,“惠呀,你和长风,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看着母亲担心的眼神,白惠不知道想哭还是想笑,何止是出了问题呢?

恐怕一开始就是危机重重的。

这顿饺子吃得有点儿食不下咽,白秋月显然也没吃好,她不时地会担心地看看女儿。她的脸色那么白,吃饭的时候,时时地会停下来,似是沉思着什么。她的状态让白秋月心里揪着的那根弦越发紧了。

从母亲那里离开,白惠裹着厚厚的羽绒服,站在十字街头,冬日的风一阵阵地吹过来,凉意从四面八方打透她的衣服,钻进她的身体。她抱着小风,牙齿有些打颤,指尖冻得冰凉,有点儿快要抱不住小风了。而小风也好像被冻到了,此刻在她毫无暖意的怀里,发出嗷嗷的声音,似是婴儿的哭泣。

她站在那里,深深的孤寂和伤感一阵阵地涌上来,在身体里泛滥,她眼望着街头渐次点亮的灯火,心里的孤寂越发的强烈。她迈开步子向着前面走去。灯火璀灿中,是一家昼夜不停地酒巴,一辆辆车子在那门口停下来,一对对青年男女走进去,她远远地站了一会儿,便也向着那红尘的最深处走去……

音乐摇动中,一道道年轻的身影在眼前摇晃,流动的酒液,暴露的美女,暧昧的男子,低昧的声音,她找到了一处僻静的角落坐下。这种地方,她可以说从未来过,也不知道自己该要些什么。便坐等着服务人员过来。

“小姐,我们这里不准许带宠物的。”一个男子对她礼貌地说。

“哦,对不起。”白惠抱着小风站起身来,想走,然而转身的瞬间,她看到了一束熟悉的目光。她的脚步停住了,默默无言地看着那道目光的主人向着她走过来。

“来找人吗?白小姐?”楚潇潇一身休闲,样子洒脱,眼神又十分温柔地看着她。

白惠摇摇头,“我只是想在这里坐一会儿。”

她站在那里,昏暗摇曳的灯光中,披着长发,怀里还抱着那只捡来的小东西,神色间满是落寞的情绪。

楚潇潇的心头有一种异样的温柔划过,他过去,一只手揽了她的肩,“我们去别的地方坐。”

白惠没有抗拒他的手臂,怀抱着小风随着他穿过人流向外走。

楚潇潇带着她去了一家咖啡厅。

第78章 去他娘的徐长风

她怀里抱着她的小风,跟着楚潇潇向着咖啡里面走,她怕像是那家酒巴似的有人拦住她告诉她,这里面不允许带小宠物,但是服务员只是看了看她,想说什么,却又看着楚潇潇的面上,只是张了张嘴,并没有说出来。楚潇潇带着她进了一间包厢,他似是这里的常客,对这里非常熟悉。白惠坐在他的对面,怀里仍然抱着她的小狗,这个小东西的意外闯入,却好像给了她某种依靠似的。

楚潇潇微微眯了眯眼睛看着她,她的脸上满满都写着落寞。

他轻轻地品了一口杯中的液体,说道:“你好像有很多的心事,可以跟我说说吗?”

白惠微微抬了眼睫,眼前的玫瑰花奶茶有袅袅的香气飘入鼻端,她的心事有很多,但是她怎么说的出口?她有另人羡慕的婚姻,但是那婚姻存在着重重的危机,她有深深爱着的人,但那人不爱她。她是那个人的妻子,可是那个人,他在外面还有青梅竹马。

白惠只觉得心里说不出的苦涩,玫瑰的香气那么地芳芬诱人,可是却盖不住她口中那无边的苦涩,她的神色越发的黯然。她想着他轰她下车时那绝情的样子,他可会那样子对楚乔阈?

而她又是不是太贱?昨晚还偎在他的怀里,那么地依赖着他。她笑了笑,眼睫上却有晶莹的泪珠颤了颤。耳边有缓缓的音乐在流转,她看见楚潇潇明亮的眼睛看着她,他又举起了杯子,明亮的玻璃杯映着绮红的液体,她看见他微微仰头,喝了一口,她看着他干净的白色衬衫,她笑了笑。

“好久没有过这种感觉了,跳跃的烛光,鲜艳的玫瑰,悦耳的音乐,俊美的情人,我和他,我们此刻面对着面,共享这难得的烛光晚餐。”

白惠忽的想起了楚乔曾发给她的短信,那个曾让她彻夜难眠,心思寸断的短信,她将怀里的小风放在了一旁的位置上,拉开了手包的拉链,从里面将手机掏了出来喁。

此刻,虽没有鲜艳的玫瑰,没有难得的烛光晚餐,但她也有俊美的情人,不是吗?她纤细的手指在手机屏上轻划,楚乔发过来的那条短信,竟然还在。她笑了笑,有些沧凉,她将那条短信转发了出去,转发的对象是那个叫做徐长风的男子。

叮铃一声,短信发送完毕,她看着手机屏上那发送成功几个字,又是笑了。俊美的情人,呵呵,她看了看眼前帅气逼人的男子,她在心底说:抱歉楚潇潇,借你用一用。

她在那里指间捏着一枚黑色的手机,但眼底全是凄凉,脸上却是笑个不停。楚潇潇拧眉,“白惠?”他喊了一声。

而白惠只是轻抬了眼帘,看了看他,接着又是咯咯地笑了起来。笑容妩媚而说不出的忧伤。

她的手机就在她的咯咯地笑声中响了起来,急遂而迫切。白惠低头看了看手机上的号码,徐长风,哦,他坐不住了吗?

她手指在‘拒绝接听’上轻划了一下,手机铃声便断了。

“你去陪你的娇娇公主吧,我自有我的俊美情人。”她喃喃自语般地说了一句,将手机丢进了包中。

对面的男人,他的帅气的容颜上一双漂亮的眼睛里有什么浅浅的划了过去。白惠的笑容十分的明艳,对着楚潇潇笑起来,“楚先生,抱歉,借你用了一下。”她没有喝酒,但却好像是醉了。去他niang的徐长风,去他niang的娇娇公主,她的脑子里再不要有这两个人,她只是她的白惠,是以前那个平净淡然的白惠。

楚潇潇拧眉,眼睛里有意味深长的神色闪过。

“楚先生,我们出去走走好吗?”白惠却对着楚潇潇露出更加明亮的笑容。楚潇潇微微眯了眯眼睛,这个女人,她现在,在想些什么?

“好。”他收回眸光,站了起来将大衣披在身上,又亲自帮白惠拿起她的羽绒服帮她披上。

从咖啡厅出来的时候,白惠的手机又响了起来,一声接着一声,响亮而急遂。白惠没有接听,只抱着她的小风上了楚潇潇的车子。

她不去想那条短信带来的爆炸性的后果,不去想那个男人随之而来会有怎么样的爆怒,此刻,她只想去快活。去找一个可以让她忘记所有烦恼的地方。

而此时,在这个城市的另一家咖啡厅里。徐长风从走廊处转回来,手里捏着他的暂新的黑色手机,他敛着长眉,神色沉凛地走回原来的位子,“抱歉,我先走一步。”他对着对面位子上的女人说了一句便伸手将椅背上的大衣拿了起来往身上披。

楚乔吃惊地看着这个男人,今天的他,出现在她的面前时,眉头处就像是打着结,神色沉沉而淡漠。一杯咖啡的的时间里,他始终没说过几句话,都是她说什么,他便回一句,简单的一个嗯字。

而在刚刚接到一条短信之后,他的神色就变了,本就微沉的面容倾刻间布满阴云,样子竟是十分的可怕。

“长风?”她喊了一声,精致的眉眼之间隐隐地有焦虑和不舍。

“我叫小北来接你。”徐长风丢下这样一句话便穿上大衣匆匆地离开了。

楚乔呆呆地站在原来的位子上,神色一瞬间写上了失落。徐长风大步下楼,手指按了车锁,叮的一声,不远处的宾利车门应声打开,他大步走过去,跨上车子,飞驰而去。

白惠也不知道想去哪儿,只是抱着她的小风坐在楚潇潇的车子里,不发一言地坐着。楚潇潇缓缓地开着车子,他一向是洒脱的人,但是自从遇到这个女人之后,他的心思却在无形中被他牵着走了。城市的霓虹在眼前闪烁,一幢幢高楼在眼前飞逝而过,匆忙的车流渐渐稀落,眼前光景开阔起来。

楚潇潇的车子停了下来,眼前如水的夜色中,隐隐可见连绵的山峦。他开门下去了,又打开了她这边的车门,“来。”他拉了她的手,没有避讳什么,白惠的手下意识地想缩回来,但心里却有个念头对她说:拉手而已,她又没有做什么见不得光的事。

可是转而她又想笑,他见不得光的事做得多了,何时顾虑过她的感受?此刻,她纵然真的做了什么,又怎么样?于是她坦然地任楚潇潇拉着手向前走。冬夜的凉寒从四面八方地拂过来,但眼前的夜色倒是端得美好。夜色沉静,山峦隐隐起伏,偶有灯火一闪一闪的。

“这里的星星真亮。”白惠仰头看着星星闪烁的天空。在这里,没有了城市的高楼大厦,没有了烟火尘嚣,这里的星星便显得特别的亮。月色也是越发的皎白。楚潇潇笑道:“怎么样,是不是觉得有一种心头豁亮的感觉?”

“嗯。”白惠笑了,纯净而美好。在这个地方,她心里那些阴霾好像不知不觉地散了。

夜色如水,呵气成冰,她却和一个不是她丈夫的男人手拉着手站在郊外的山脚下。她看着远处隐隐约约起伏的山峦,夜风吹过来,让人瑟瑟生寒,她却没有觉得冷,却是抽出了被楚潇潇拉着的那只手对着天空大声地喊了起来,“徐长风,我再也不要爱你了!”

她两只小手放在嘴边上,又大声地喊了一句“你尽管去爱你的娇娇公主吧!我白惠再也不会为你伤神了!”

楚潇潇微微地敛起了眉,看着那道纤细的背影,他知道她其实是无辜的,是被伤害的一个,那么让她喊吧,她是一个善良的姑娘,老天不能用别人的错误来惩罚一个无辜的人。

那一晚,白惠没有回自己的住所,回去的路上,她坐在楚潇潇的车子里睡着了。当烦恼散去,她才发现,自己是那么地累。她抱着她的小风,身子歪在座椅上,就那么睡去了。小风在她的怀里发出嗷嗷的声音,然后乖乖地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蜷着也闭了眼。

楚潇潇侧头看着她沉睡的容颜,半晌,发动了车子。车子到了楚潇潇的楼下时,他坐在那里,看了看身旁的女人,他明亮的眼睛藏了一抹深邃,就那么坐那里,许久没有动。直到白惠从睡眠中醒过来。

她揉了揉眼睛,显然还没有搞清楚现在的状况,“到哪儿了?”她睡意朦胧地问了一句。

“我家楼下。”楚潇潇道。

白惠哦了一声,不知她那个信息发过去,那个人是不是正候在她的居所里,等着兴师问罪,她可不想见他。他的那句‘下车’,真的是伤透了她的心了。不,他伤她的心,不是一次了。可是她该死的,总是记吃不记打,他给她一点儿温存,她便会忘记那些不快。

她抿了一下有些干涩的嘴唇,说道:“给我找一个旅馆,我去住一晚。”

楚潇潇异样深沉的眸光看了看她,掉转了车头。

“谢谢你,楚先生。”白惠侧过头来,眸中已是带了几分感动,她何德何能,能够让这个看起来便是十分优秀的男人随着她而心情起起落落。还这样鞍前马后的陪着她。

楚潇潇笑,眼神明亮,“谢什么,陪着你这样的美女,我也很享受啊!”

白惠被他一句话说乐了。

楚潇潇给她找了一家档次中等的酒店,白惠没带身份证,是他用他的身份证给她办了住宿手续。看着那道高大的背影离开,白惠的心头是涌满感动的。她洗澡过后,掏出手机看了看,上面居然有五个未接,她看了看,便按了关机键。

她知道,此刻的他,定然是暴跳如雷的,她的短信发过去,无疑是表明了要给他戴彩帽子的,呵呵,那人的男人主义极重,而且自私得不像话。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典范。

此刻想必是杀了她的心都有的。

她想象着那人喷着火的眼睛,想象着他恨不得拿把刀子杀了她的样子,她的唇角弯了起来。

呵呵,

她真的想看他暴跳如雷的样子。

一晚天明。

白惠很晚才起床,不用去上课,真是舒服。她从床上爬起来,打电话给赵芳,这一天的大把时光,她不想回家,也不知道怎么过,干脆跟赵芳探讨一下。赵芳提议去泡温泉。白惠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以往,她一直觉得那真是奢侈的事,几个小时下来要近二百块,但是今天心情好,特别的好,去泡泡吧。

十点钟的时候,白惠和赵芳的身影出现在一家会所的换衣部里。两个人各拿了钥匙开了自己的柜子,将换下的衣服塞了进去,然后向着汤池那边走。

这家会所的温泉很有名,人也很多。穿过重重的回廊,两个人裹着粉色的浴巾,走到汤池旁。缭绕的热气在空中盘旋,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眼前假山林立,鹅卵石的小路熨帖着脚掌,倒是另有一番别样的舒服。赵芳已经先行下水了,白惠将浴巾解下来放在身旁的石头上,脱了鞋子,将修长纤细的腿探向水中。

来这里泡汤的人,以白领和富豪之人居多,但身材好的人并不多。白惠的出现无疑是这个泉池的一个亮点。男人们的眸光望过来,多少带了一些异样的暧昧。而女人们则多少有些嫉妒。

白惠的身形不是丰满的一种,但绝对是纤秀有度。该凹的地方凹,该凸的地方凸,却又都是十分适中。而且皮肤极好,白皙中带着年轻女子的光泽。像是精细的瓷器。白惠的身形滑入温热的水中袅袅的热气在眼前蒸腾。她闭了闭眼睛深吸了一口气,让身体去慢慢适应温泉的热度。

“哎小姐,你叫什么名字?”有个三十多岁的男子靠了过来,胖胖的身体挡住了白惠眼角的光线。白惠看看那人,笑笑,却并没有说话。那人似是不甘心又自我介绍似地说,“敝人姓彭,小姐可不可以交个朋友。”

“抱歉。”白惠站起了身体,光洁如细瓷的肌肤上亮着晶晶亮亮的水珠成串的掉下来。她一拉赵芳的手,赵芳会意,却是对着那人道:“先生,她呢,有朋友了,我看不如,我们交个朋友怎么样?”那人看看赵芳,勾勾唇,肥胖的身体就挪开了。赵芳挑眉笑,拉着白惠的手,两个人去了另一面较浅的汤池。

铺着彩色石砖的底子在透明的泉水中清晰可见,白惠和赵芳一步迈下去,人慢慢地坐在了水边上,又缓缓地躺了下去。头枕着平滑的弧度正好的石头,温热的水流蒸腾着身体,倒是端得舒服。白惠仰面看着碧蓝的天空,小风嗖嗖的从脸上刮过,但身子浸在泉水中,并不会觉得冷,她轻轻地舒了一口气,时光如此,该有多么美。

她闭着眼睛,享受着温泉水轻柔的爱抚,时间一分一秒的就流逝掉了。肚子里咕噜咕噜的叫起来,白惠睁了眼,也就在这时,她一下了呆住了。就在她眼前的地方,池子的对面,不知何时多了一道男人的身影。一身黑色极修身的大衣,面容俊朗,却冷面肃寒,尤其那双眼睛,深黑如刀。白惠的心和肝一起颤了颤,她本是要叫赵芳一起去那边的餐饮处,吃饭的,但此刻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了。她只瞪着一双说不出吃惊的眼睛,张着嘴巴看着那人。

他怎么来了?

赵芳也看到了徐长风,脸上有些抽搐,她温泉水中的手捏了捏白惠的,这人,那眼睛像刀子一眼,白惠你不会是惹了他了吧?

“上来!”岸上那人说话了,冰冷中带着几分命令的口吻,没有商量的余地。那双眼睛更像是穿透了白惠的身体,看进了她的心一般。

白惠的心弦不由地又是颤了颤,必竟昨晚发过那样的短信给他,虽然说,当时自己过瘾了,解气了,可是现在看着他那冰寒肃杀的面容,却也有点儿后怕了。

白惠坐着没动,而那人也没走,一双黑眸如刀一般一瞬不瞬地凝视着她。已经有好奇的眸光望了过来,这人长得那是人神共愤的一种,自然有女人眼馋的眸光落在他的身上。但他却只看着她。白惠想,如果她此刻再不上去,他恐怕会亲自过来,将她给抓上去。

“不上来,是想让我过去拽你吗?”果然,那人说话了,声音更冷了几分,眼神也越发的阴沉。

白惠不由自主地咬唇,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她抬腿迈出了汤池,身上的水珠便滴滴嗒嗒地往下淌。那窈窕的曲线刚刚暴露在空气之中,一件男人的大衣已经迅速地披在了她的身上,徐长风手指一拢,便将那件大衣在她胸前拢紧了。接着一只大手便扣住了她的手腕,不发一言地拽着她便走。

“喂,徐长风!”赵芳见状也忙从水中站了起来,披上浴巾便走。

白惠被徐长风拽着从露天的地方到长长的回廊,又一直到了女更衣部的门口,“我在外面等你!”他扣紧了她的手腕,神色阴沉无比,狠狠地睨了她一眼,才松了她,大步从男部那边离开。

白惠看着那道冰寒冷肃的身影匆匆而去,她的心头缩了缩,最坏的结果是什么?不就是离婚吗?她早已不在乎了,还怕什么。想到这里,又似是坦然了,她走进了女部。

赵芳担心地道:“他不会把你怎么样吧?”

“没事的,大不了就是离婚喽。”白惠神色淡然地说了一句。

赵芳看看她没说什么。

白惠换完衣服出来,她就看到了会所大厅里那道冷漠肃杀的身影。他的大衣已经给了她,他便穿着一身黑色的西服站在那里,颀长的身形,如玉树一般挺拔,整张脸笼罩在会所的阴影中,但那冷肃的气息仍然让人心底发寒。白惠一走过去,徐长风的大手便再次扣住了她的手腕,仍是不发一言,那大手像钳子似地扣着她的,白惠只感到手腕处一阵阵的疼传过来,而那人却是毫不在意地拽着她就走。他的车子就停在会所外面的停车场处,他一手按了车锁,吱的一声,车门打开了,他拽着她大步走过去,开了后面的车门,一把将她塞了进去。他冷肃的背影钻进驾驶位,车子利落的后倒,驶出会所车道,然后嗖的一下开走了。

白惠这时才想起她的小狗还放在旅馆的房间里,不由喊了一声,“我的小狗。”

但,那男人怎么会理她呢?

去他m的什么小狗吧!

他的弧度完美的唇线绷得紧紧的,黑瞳如墨,却暗藏着隐隐可见的杀机。可见昨夜的那条短信带给他的震撼还是不小的。白惠不知该高兴还是该解气。

他在乎的不过是他有没有被戴帽子而已。

宾利开得风驰电掣一样,连拐弯的时候都不带减速的。看着外面的景物和车辆飞速地被甩到了后面,白惠吓得忙扣上了安全带,但饶是如此,仍被他飙车的样子吓得不清。

车子停下来的时候,她的脸色早就白了。拉开车门,她便是一阵狂呕。但一呕完,连嘴都没来得及擦,她的手便再次被男人扣住了,他拽着她大步进了电梯。

狭小的空间里,他唇线仍然绷着,阴沉如水的眼睛盯视着她,白惠只感到一种锐利的锋芒在背,她不禁头皮开始发麻,身上也像起了一层的栗。她的从包里拿纸巾的手不由地有些发颤,这个男人,他就是有这样的本事,一双眼睛便可以杀人于无形。

她擦了擦嘴,将那纸巾攥在手心里。准备到家的时候扔到卫生筒里。

他却开口说话了,“昨晚,和楚潇潇在一起?”

声音自然是阴沉无比。

白惠只是抿了抿唇,低下头看着脚下的地板,“是的。”电梯门打开的一刻,她才吐出了两个字来。但她的手再次被男人扣住了。这次的力道更大,白惠惊叫一声,人已被他拖向家门口。

房门打开,她被他径自地拽到了里间屋子,又不分轻重地毫不怜香惜玉地甩到了床上。

接着他沉凛肃杀的身形便欺了过来,他一手扣着她的一只手腕将它们压向她的肩部上方,

“跳跃的烛光,俊美的情人。白惠,你要是真的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我会杀——了你!”

他的阴沉的眼睛一瞬间变得凶狠,白牙咬着,一字一句已是凶狠到极致。

白惠黑瞳缩了缩,这个男人阴狠起来是丝毫找不到半分斯文儒雅的样子的。“那么,你就杀了我吧!”白惠低低地咬唇,这样的婚姻生不如死,还不如让他杀了她来得痛快。

阴云越发的浓烈,一团凶狠的烈焰从男人的眼瞳中涌起,他的大手一把就伸到了她的胸前。她穿着羽绒服,他的大手在那拉链上狠狠地一扯,羽绒服便被拉开了,露出了她里面的薄毛衫,白惠只觉得胸口一凉,那只大手竟然就一把将她的毛衫撩了上去,她的胸腹便暴露在了空气中。

她惊叫一声,手忙脚乱地便想去阻挡那只手,但他的长腿落下将她两条腿压住了,而她的手更是被他更紧地扣住。

“好,好,我来检视一下!”男人一张俊脸上青红交替,额上的青筋暴了出来,连那只撕扯着她胸衣的手上,也是爬满了凸起的青虫,声音更是不知是愤怒过头还是有些压抑的发颤。

白惠害怕了,是真的害怕了。

“徐长风,你做什么?”她的声音有些发颤,牙齿不由地磕在一起。

而男人只是凶狠一笑,那笑容让人越发的心底发毛。白惠的眼睛里满满都是惊恐。她现在才知道,不要惩口舌之快的道理,贪图口舌之快,身体会遭殃啊!

徐长风阴沉的眸光变得邪肆无比,挑了黑眉看着她。“怕什么?做的时候你怎么不怕?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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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情侣档

他的质问让她无话可说,他阴沉的眼睛里布着讥诮。她的胸衣竟是被解开了,松松地挂在她的肩头,她的白皙的饱满暴露在他的眼前,他的身体里忽然间就冒出了一把火。

眼神也是越发的邪肆凶狠,他的头一下子俯了下去,一口含住她的红樱桃,白惠低叫了一声,身体上顿时起了一层的栗。

“别,徐长风,别!”她惊喊。

而他却根本不理会她的惊恐,一手按着她的双手,一手掐制住她柔软的腰肢,动作粗暴,她的身上立时传来疼痛的感觉。眼前的他,根本就像一只兽。白惠又惊又怕,真怕他接下来会发狠地强要她。徐长风的大手沿着她的腰际向下,口里阴狠狠地说道:“现在知道怕了?昨晚你不是挺有胆子的嘛!”

他一边在她身上摸索,一边不忘了冷冷讥诮她阈。

白惠的整个身子都暴露在空气里了,而他的手又是那么邪肆地在她身上游走,那手指毫不温柔。所到之处,一阵阵的让她惊颤又一阵阵的让她全身起栗,更一阵阵地让她感到清晰的疼。白惠心底的惊慌漫延,身子也不由自主地开始发抖,她在他的毫不温柔的进攻下,低叫连连。她想起了那些从杂志上看到的性/虐待的事情,他会不会也……

于是,心底越发的害怕了。连脸都白了,眼睛里也一下子逼出了泪来。

“别,不要了……”她低叫,声音发颤。而他只是阴沉的眸光看了她一眼,唇角嘲弄明显。白惠闭了闭眼,她想,她再劫难逃了喁。

就在这个时候,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的大衣早被甩到了床的一侧,手机铃声就从那个兜里发出来,一声一声响亮而清脆。白惠猛地睁了眼,眼睛里仍然挂着晶莹的泪珠,却紧紧地盯着他的眼睛,她看到他的长眉一紧,重瞳里已是闪过一抹烦躁之色,他的手离开了她的身体,去拿自己的手机。但他的身体却仍然覆在她的身上,她连逃离的机会都没有。

还好,那电话里的人不知说了什么,他不得不下了床,拿着手机向外面走去。白惠手忙脚乱地捡起自己的衣服胡乱的穿上。客厅里传来那人的说话声,阴沉而透着愠怒。

“你们给我好好盯着,出了问题,全都他md的给我滚蛋。”

他一向斯文,至少表面上是的,说话从不会爆粗口,但现在也说了脏话了,可见他的心情是极为烦躁的。白惠紧缩在她的床上,心头仍有点慌慌的。徐长风好久都没有再进来,白惠偷偷往外面看了看,他低着头,颀长的身形站在客厅里,正在吸烟。这个家伙以前没看到他有那么爱抽烟的。

白惠心跳平复下来,便不再那么害怕了,她很感激这个来得及时的电话救了她。要不然,那厮不知道会怎么样对待她。想着他那凶狠的眸光,她便害怕。

身上被他所碰过的地方,都是疼的,火辣辣的,白惠低头瞧了瞧,胸口处已经青了好几处。别的地方想必也好不了哪儿去。她疼得直眦牙。

外面有门铃响,白惠想去开门,但看看自己狼狈的样子,便没动,而外面的人也没有动静,那门铃便持续地响,外面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有人吗?收物业费?”

白惠便屏了声息,快点儿走吧,大姐。

徐长风只在客厅里吸着烟,也没应声,那大姐便真的走了。

白惠轻轻地下了床,找她的包。进门的时候,他对她连拽带拖的,她的手包掉门口了。白惠便向外走,去捡她的手包,她想打电话给赵芳,让她把她的小风给带回来。

她的身形一出现在客厅里,徐长风阴沉的眸光便瞄了过来。白惠想起他刚才的侵略行为,有点儿憷头,但还是走过去了,将那躺在地上的包捡了起来。

“芳芳,你现在有空吗?你去把我的小风给我带回来。小风就是我的小狗啊!对啊,我跟你说过的。”

徐长风看着他妻子走到里面屋子去打电话的身影,哼了一声。白惠给赵芳打完电话,她坐在她的床上,手里捏着手机,她想,那人在琢磨什么?会不会在琢磨怎么样收拾她这个‘红杏出墙’的老婆?

徐长风一直就没有进来,而白惠也没有出去,她想看看书,心神却聚拢不起来。有那家伙在,她的神经一直是紧绷状态。但肚子却咕噜咕噜的叫了。她不得不再次向外走。厨房里还有包方便面,煮了吃先。

她目不斜视地向着厨房走,男人的眸光像一道道锐利的锋芒落在她的身上,让她全身不由自主地起栗。她找到那包康师傅的鲜虾面,锅里烧了水,然后给煮了。也没去沙发那边吃,而是站在厨房的地上,端着碗吃上了。等她填饱了五脏庙,出来的时候,她看到男人的眸光正毫不避讳的望着她。

然后他就站了起来,在白惠以为,他会向着她走过来的时候,他却是披上大衣开门离开了。

白惠这才算是真正的松了一口气,但她怀疑她的出轨风波就这么完了?

门铃响起,是赵芳抱着她的小狗过来了。“白惠,你没事吧,徐长风那样子可真吓人!他没怎么你吧?”赵芳边问边眸光在她脸上身上检视。

“没有啦。”白惠低了声音,心里却对徐长风的离开感到不得其解,他刚才还凶狠得像头豹子。

赵芳这才放了心,但只是须臾便又叫了起来:“你脖子怎么了?”

白惠忙伸手向脖子处一摸,那里火辣辣的,想是被那这伙给弄的。

“没……没事呀!”白惠有些囧,忙将毛衣领子拽高。赵芳皱眉道:“你别遮了,那家伙在那方面虐待你了是吧?”

白惠不置可否,便咧咧嘴,没说话。

赵芳骂道:“那家伙人模狗样的,想不到这么狠!”白惠也不应声,她骂那厮,她应该解恨的不是吗?

赵芳将小风递给白惠,便在沙发上坐下了,而小风将近一天没有见到白惠,此刻那小脑袋在白惠的怀里拱啊拱的,还发出几声的嗷嗷声,竟是极亲的样子。

“还是小风最乖了。”白惠神色变得温柔,她的手抚摸着那小巴狗的毛说。赵芳看着好友那一脸温柔的样子,她忽的说道:“你说你要是怀了徐长风的孩子,会是怎么样?”

她突然而来的问话让白惠脸上露出诧然,但继而便低低的声音道:“怎么会呢?”

夜色一降下来赵芳便走了,白惠怀里搂着那小东西,坐在沙发上看了会儿书,而徐长风一直没有回来,白惠的心头渐渐放松,人往沙发上一蜷就睡着了。小风在她怀里趴了一会儿,自已跳了下去,摇着小尾巴在房间里走了一会儿,便也蜷了自己在白惠脚下的地方眯着去了。

过了不知道多久的时候,好像有门响的声音,白惠只微微地挑了眼皮看了看,她好像看到了一双男人的长腿站在她的面前,不用看脸,她也知道是那个男人他回来了。

她困极了,虽然这一天没做什么体力活,但被惊吓好像也挺费神的,她又把头向着沙发的里侧靠了靠,抿了抿唇,接着会周公去了。徐长风哼了一声,心头的气恼还在,他也没管她,径自地去了里间的卧室,一个人躺下了。

那沙发很小,垫子有几根簧凸出来了,并不舒适。白惠在上面躺得个骨酸筋疼,便摸索着爬了起来。客厅里一片黑暗,卧室也没开灯,白惠摸索着向着卧室走,漆黑的房间里只有一点浅淡的微光照进来,那是外面的街灯。她可以看到床上躺着的模糊身影。

他四仰八叉地躺在她的床上,人不胖,可是他躺的不是位置,长手长腿都伸展着,整个一张大床放了他,她竟是没地方了。除非滚到他怀里去睡。白惠撇撇嘴,暗骂了他一句。又返身回到了沙发旁,只是这次客厅的灯又被打开了,她迷迷糊糊地在沙发上又躺下了。这一次是辗转到天明,卧室里的鼻息声那么地明显,她可以清晰的听到,甚至还有男人翻身的声音。好不容易熬到了天亮,那家伙起床了,她想再趴回床上去眯会儿。可是还没等躺好呢,小风便颠儿颠儿地跑了过来,对着她嗷嗷起来,白惠便伸手到床下摸摸那东西的头,“乖小风,一边玩去。”

她说完,便又躺了回去,睡了一晚那么小的沙发,她的身体快散架了。

她刚躺下,徐长风就从洗手间里面出来了,人刚迈进卧室,小风就一下子窜了过去,嘴巴叼住了他的裤腿子。

“喂!”徐长风踢了踢腿,那小东西竟然叼着他的裤腿子不放,口里还发出嗷嗷的声音,扭着,撕扯他的裤腿子。

徐长风心里头咝咝冒火,一只大手便将那小东西拎了起来,“你个小东西!”他阴沉的声音说道:“看我不扔了你!”

他一手拎着小风的小身子便向窗子处走。白惠见状大惊。

“不要!”她跳下床向着徐长风奔了过去,“快把它给我!”

徐长风看着那女人一脸惊恐的样子,他眼睛微眯,却是不理她,顾自地向着窗子处走。白惠见状一下子奔了过去,用自己的身子挡在了窗子前。

“你不能那样,徐长风!”

“我不能怎样?”徐长风微歪着头,眼里全是不屑。

“你不能伤害小风。”白惠又说了一句。

徐长风唇角轻扯,却也只是喉咙口哼了一声,大手一伸就将她的身形拨拉到了一旁,白惠眼看着那只大手落在了窗子的划子上,心下大急,连忙伸手去掰那人的大手。

“不可以徐长风,你不能那么残忍!”

“我还就这么残忍怎么了!”徐长风恨恨地说。

他大手一用力一把就将窗户拉开了,阴冷的空气立时扑了进来。白惠大急之下抱住那人的大手一口就咬了下去。但是她的动作太过急切,没有看准位置,牙齿磕在了楚乔送他的那块腕表上,口里立即有了咸腥的味道,她也顾不得,狠狠地咬住了他的手腕。那人修长的手臂立时一绷,疼痛让他眦了牙。

“松开!”他咬牙说了一句。

白惠却是没听见一般,只顾着咬着他的手腕不放。

“我说松开!”徐长风又说话了,语气更加严厉,那只手腕也绷得像是一根木棍一般了。他胳膊一抖,白惠的嘴唇便磕在了那结实坚硬的腕表上,撕撕拉拉的疼从嘴角处漫延开来。

白惠的身形抖了一下。她的耳边传来小风嗷的一声,她看到那男人早将小风扔到了地上。她忙松了他的手臂,跑过去将小风抱了起来。那小东西被摔了一下,显是疼了,此刻嗷嗷地叫个不停。白惠搂着它,又疼又急地哄,“小风乖哦,不疼了,马上就不疼了。”

小风渐渐安定下来,白惠这才算是舒了一口气。

“乖哦,吃点儿东西吧!”她将小风放下去,又去茶几的下面将狗食盒子拿了出来,给它倒了一些。

小风便嗷嗷着,吭哧吭哧地去饭了。而白惠早已是一头的大汗。

她这才转头看向那男人,他一脸的阴沉之色,也正看着她。

真是个狠心的家伙!

白惠暗自里腹诽了一句,转身去给小风倒水喝。但转身的瞬间,她的胳膊被人一把攥住了,接着她的身形被他用力地带向了他的身前。

他看着她带着血丝的唇角,那上面明显地裂开了,是他的手表磕的。而她的眼睛里有一抹惊慌还有那让他头疼的倔强。

这个女人!

他一把松了她。

白惠伸手抹了抹唇角,瞪了他一眼。这个时候门铃声响了起来,白惠转身问了声谁。外面的人便道:“收物业费的。”

白惠哦了一声,忙去开门,物业的大姐手里拿着开好的单据,看着她一脸的狼狈,头未梳,脸未流,嘴角还有血丝。眼神奇怪。

“姑娘,你没事吧?”那大姐说话的时候,还往白惠的身后看了看。看到徐长风的身形立在客厅中,侧着身子,点了根烟在抽,那神色挺阴的,担心地问了一句。

白惠摇了摇头,“我没事,大姐。多少钱啊?”“五百块。”

白惠回身去包里拿钱,可是她的包里只有四百块多一些,她便迟疑了一下,回身看看身后的男人,他的眸光淡淡地瞟向了她。

白惠手里捏着那四百元钱,他想是看得见的,但他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就又收回了眸光继续抽烟。白惠便有些尴尬。

“大姐,回头我给你送过去吧,我这里钱不够。”她说。

那大姐便皱皱眉,又看了看白惠身后的男人,她大概在想,你家这不还有个人呢吗?

“好吧,你尽快啊!”

“嗯。”白惠点头。那大姐走了,白惠关了门,又将那几百元钱塞回了包里。

徐长风吐了一口烟雾,哼了一声。

白惠对他的袖手旁观气不得恼不得,那厮脾气大得狠。她只把钱装回去,梳洗过后,拿着包去上班。他也没送她。白惠仍像往常一样坐公交车。天气已经快要三九了,当真是冻得伸不出手去。白惠穿着厚厚的羽绒服,将帽子戴上,那风便顺着前面的领子往里钻,她想,她得去买条围巾了。

就这样小跑着去了公交站。她像往常一样的工作着,对着那些小孩子们展开着她最最温柔耐心的一面,只是在偶尔的时候,脑子里会闪现那个人和楚乔的身影。上午的时候,楚潇潇打了个电话给她,问她心情怎么样,她说很好,那边便笑了。然后,过了约摸半个小时,就有花店的花童捧着一大束的白色百合过来。点明说送给她。白惠惊讶的接过,她在那花里找了半天的卡片,也没有找到,而那花童也不说是谁送的,白惠奇怪了一整天。

同样奇怪地还有和她负责同一个班的同事。

下班以后,白惠找到了最近的那家银行,从取款机里取了一些现钞出来,她还想着回去交物业费的事。公交车驶过来,她忙跑了过去,却没有注意到,身后,有黑色的车子停住,在她迈上公交车的时候,那黑色的车子也开动起来。

白惠到了所住的小区,先去物管处交了物业费,这才又在门口处的小超市里买了些蔬菜向家里走。她一进门,小风就跑了过来,咬住她的裤腿,嘴里嗷嗷地叫,亲昵得不得了。白惠把小风抱了起来,摸摸它的头,又放了下去,“乖,去玩吧啊!”她又拎着蔬菜去厨房做饭了。

那晚,徐长风又过来了,身上有酒气,仍是一脸的沉默冷肃,白惠就奇怪了,他那么厌恶她,干嘛还天天往这边跑啊?也对,他恐怕是来监督她的,怕她又出去和楚潇潇见面。她也装得淡然的样子,不去看他。转天,仍是各走各的,他开着他的小轿车绝尘而去,而她在寒风里瑟缩着往公交站走。

下班以后,风仍然没停,从幼儿园出来,冷风往脖子里面灌,她才想起,还没有买围巾。便乘公交车直接去了最近的那家大型商场。在她的身影快要消失在商场里面时,身后有黑色的身影跟了过来。白惠并没有发觉,只顾着上了楼。

三楼是女士用品,眼前一条条花色各异的围巾让她有些眼花缭乱,而她又极喜欢素净一些的,便挑了一条杏花色,带流苏的围巾,正在镜子前试戴着。

耳边有咯咯的笑声传过来。

“风,这条围巾好不好看?”声音响亮清脆,白惠倏然抬眸,却见不远处,一道黑色裙装的高挑身影,正将一条白色围巾围在脖子上,对着眼前的男人笑。

徐长风穿着黑色的西装,面容淡淡的,但看到楚乔那一脸明媚的样子时,还是看了看道:“好看。”

楚乔高兴得踮起脚尖,在男人的脸颊上吧的来了一记香吻。

“风,你也来一条吧,诺,这款白色的,和我这一个正好是情侣档。”楚乔将另一条围巾披在了男人的肩头。

白惠眼看着楚乔将那围巾围在了徐长风的脖子上,她凝视了他好久,而他也看到了她,面上的神色却是没什么变化。只是任着楚乔的一双小手在他的颈间舞动。楚乔面上一片的骄柔,神色竟似是十分的陶醉,“风,你围这条围巾真好看。”

白惠轻扯了扯唇角,这个男人一向不把他的婚姻当回事,一向不把她这个妻子当回事,只除了她说要给他戴帽子的时候。

她讽刺的一笑,也没看那男人是何种脸色,转身便走。身后,徐长风刚才那还平淡的面容,微微地露出一抹冷。

“风,我去划卡了啊!”楚乔十分悦耳的声音说。徐长风只是轻嗯了一声,手又伸到了兜里找烟。他向着商场的安全出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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吼吼,下一章一定虐到楚乔,长风也稍带一下。

昨天收到了很多的花和票

谢谢

第80章 怎么样自命清高,也只是小三而已

白惠离开了那两人的视线,站住脚步,压抑住心底起伏的情绪,她才想起自己的围巾还没买。刚才又因为那两人影响了心情了。她于是又回身,正巧与走去收银台刷卡的楚乔碰了个对面。楚乔漂亮的眸子斜睨着她,一脸的清冷不屑,与她擦身而过时,讥诮的声音说道:

“有些人,还是看清自己的身份好,站在他的面前,也不会搭调。”楚乔冷冷说完,迈开步子向着收银台走去。

白惠心底里有火怄住。胸口处被她的话堵得闷闷塞塞的。

“没错,有些人是该看清自己的身分,再怎么样自命清高,也只是个上不了台面的小三而已。”

白惠冷冷地还击,她的话让楚乔一下子僵了身形。她刚才还冷傲的面容映出一丝青惨的白,刚才刻意在白惠面前演出的那出情侣档的戏码带来的快感倾刻间消失无踪。她的身形几不可见的颤了一下,指尖死死地掐进了肉里。她咬了咬唇,冷冷地道:“好,那我们就看看,谁能走到最后。阈”

她说完,便迈开步子继续向着收银台走去。

白惠脚步停了一下,并没有回头看楚乔,谁能走到最后对她来说都不重要了。与别的女人共享一个男人,她只会恶心,而那个男人,那个坐享齐人之福的男人,她想她也不再稀罕了。

她重又走去了刚才那家店面。杏色的围巾衬着她本就白皙的脸,更显得秀气好看。她正在镜子前前后的照着,有人喊了她一声,“白老师。喁”

是很稚嫩的童音,白惠从镜子里看到了一大一小两个人。一个青年男子手里牵着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儿。那小男孩儿是白惠班上的学生,此刻挣开了父亲的手跑到了她的身前,小手伸进了她的手心,“白老师,你来买围巾吗?这个围巾真漂亮。”

“哦,是嘛。”白惠笑着摸摸那小家伙的头,“那小宇来做什么?”

“我来跟爸爸买衣服哦!”小家伙咧着小嘴儿笑。白惠看看小宇身旁的男人,那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西装革履,看起来斯文儒雅。

这个男人每天都接送小宇,白惠认识。

“白老师好。”小宇的爸爸陈光修道。

白惠笑,“你好。”

“老师你买完了吗?我和爸爸去喝饮料,你要不要一起去呀?”小宇扯她的衣角。白惠笑摇头,但小宇却拽住她的手不放,“去嘛,老师。”

小宇的父母在他三岁时离异,陈光修一人带着孩子生活。又上班又带孩子,经常有时赶不上时间接小宇,都是白惠留在幼儿园里照看那小家伙。白惠人温柔,对小孩子是极好的,小宇对白惠的感情有点儿超越学生与老师,有点儿喜欢,有点儿依赖。

“老师,去嘛!”小宇攥着白惠的手不松开,白惠便笑道:“好啊,我们一起去。”

“哦,好哦!”小宇高兴地拍着小手跳起来。白惠将围巾结了账拉着小宇的手一行三个人向着五层的休闲厅走去。

“风,你怎么在这儿?”楚乔结过账却找不到徐长风,便四处转悠,然后在安全出口处找到了他。

“我来抽根烟。”徐长风神色淡淡地抬了眼眸。

“哦,我还以为你被人绑架了。”楚乔不满地鼓了鼓嘴,那嫣红的嘴唇当真是又可爱又妩媚。徐长风却只是淡淡地笑了一下。当年,她这样又可爱又妩媚的样子,他总是会忍不住把自己的嘴唇贴过来,两人一阵湿吻,但是现在……

白惠和陈光修带着小宇找了一处位子坐了下来,陈光修问白惠喝什么,白惠点了一瓶比较清淡的饮料,小宇则是捧着一瓶调制的记不住名字的饮料大吸了一口,陈光修看着儿子,满眼都是疼爱。白惠说道:“一个人带孩子一定很辛苦吧!”

“那是当然。”陈光修的笑里露出几分的沧桑来。正在这时,休闲厅的入口处又走进来一对男女,男的英俊却冷漠,女的靓丽冷艳。两个人向着这边的休闲区而来。

白惠的视线里出现了那两人的身影时,她感叹,他们来得真是巧。真是无处不相逢啊!

“风,我们坐那边吧!”楚乔冷冷地睐了她一眼,脆亮娇柔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她挽着徐长风的胳膊向着对面的座位走去。

白惠看着那人坐在了楚乔的对面,脸正好向着她的方向,他的黑眸微微犀利地瞟了过来。看到陈光修时长眉似乎是敛了一下。白惠只是漫不经心地轻喝着杯中的饮料,陈光修并不认识徐长风,自然也没有看徐长风一眼。

“明天是小宇的生日,白老师能过来吗?”他漆黑柔和的眼睛看向她,白惠想了想,“好啊!”

小宇便又是高兴地拍了拍手,“那老师一定要去哦!”

“嗯,一定。”白惠摸摸小人儿的头。

白惠不经意之间,眸光再次瞟向了隔座对面的男子,他轻勾着唇角,眼底却有不屑。但眼神却是睐着她这边的。他想是听到了。

她轻轻地收回了视线,手指把弄着饮料的杯子。此时,就听楚乔一声惊叫,“风,你的手腕怎么了?”

白惠心头蓦地一跳,她想起早晨在他的手腕上咬的那一口。她不由想看看他的男人是怎么样回答他的情人的。却见徐长风轻轻地收回了睐向她的视线,那只轻搁在桌子上的手也轻收了回去,“被狗咬了一下。”

他说的十分淡然。

楚乔却是有些急了,“风,怎么这么不小心啊?有没有打过狂犬疫苗啊?”

“已经打过了,没事。”徐长风伸手轻拍了拍楚乔的肩,似是安慰。

楚乔这才收起了惊讶的样子,但仍是娇声地道:“风,你吓死我了。”

徐长风只是笑了笑。眸光再次向着白惠这边瞟过来,意是意味深长。

白惠眼底露出几分讥诮来,两人视线相撞,他的黑眸竟是深深地凝视着她,眼底也有讥讽。

楚乔的眸光也向着她这边睐了过来,从陈光修的身上掠到小宇的身上,随后轻勾了勾唇角,“风,我们好久没有在一起了,晚上过我那边吧?”

当真是不要脸之极呀!白惠在心底里感叹无比。她虽不知楚乔的真正身份,也没有打听过,但从胡兰珠和伊爱的言语之间,她知道,她定是出自名门,可竟然会是这样的恬不知耻。她的黑眸又移向那男人,却见他薄唇开合,吐出一个字“好”。

白惠真想把自已手中的饮料对着那个人掷过去,让他满头开花。还可以更不要脸一点吗?

而那男人却是神色不改,就像她这个原配妻子根本不在眼前一样。白惠心底里磕血,手指尖儿有些发颤,她好半天才控制住自己翻腾的情绪,没有过去扇那对狗男女一个巴掌。

她的脸色可能已经变得不正常了,她从陈光修的眼睛里看得出来,于是她笑了笑,虽然那笑很费力。

他可以无视她这个妻子的存在,跟他的情人亲亲我我,她也完全可以当做他这个丈夫不存在的。

于是她便笑意明亮的跟陈光修聊起了一些工作上的事情,陈光修当年毕业的大学和白惠所在的学校同在一所大学城里,两人聊起来倒是颇有一些共同话题的。聊着聊着,就聊起大学城里的一些奇闻佚事。白惠说,她那时候还曾经被一些闹鬼的新闻给吓倒过,陈光修便笑了起来,笑容有着成熟男子的温润和包容。

白惠也笑了,有些不好意思。

而一旁的小宇看着两个大人聊得很开心的样子,又看看他的白老师的笑容多么温柔啊,那小家伙便笑着扯了扯白惠的衣角,“白老师,你可以做我妈妈吗?我爸爸说,要找就要给小宇找一个像白老师一样的女人给我做妈妈。”

童言无忌。白惠惊讶过后,脸上微微发热,而陈光修倒是坦然:

“呵呵,是有这么说过。我觉得白老师这么温柔善良的人,能娶回去做妻子真的是一种福气。”陈光修眼眸微眯,脸上笑意明显,眼睛里又是一种耐人寻味的温柔。

白惠笑笑,“哪有,陈先生一定会找到一个非常好的女子的。”

她笑的时候,眸光不经意地就向着徐长风的方向看了一眼,而那男人也在看着她。眼神中讽刺明显,白惠能感觉到,他的喉头处在滚动,那只擎着饮料杯子的手指,正在用力地收紧。

她轻蔑地笑了笑。

“小宇,我们该走了吗?”白惠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便低头对身旁的小人儿问了一句,

小宇点头,“老师,我还有一口喝掉就走啊!”

“好。”白惠温柔地摸摸小人儿的头。小人儿便低头从吸管中将仅剩的一些饮料吸进嘴里,而陈光修则是眸光带了几分欣赏喜爱的看向白惠。

一行三人起身从徐长风和楚乔的身旁走了过去,身后似有锋芒跟了过来,白惠没有回头。

陈光修开车把她送到了家门口,小宇困得打磕睡,却仍没忘了跟白惠说老师再见。白惠站在道边上对着那父子挥了挥手,但笑容尚未收回去,屁股处就是一沉。竟是被什么给顶了一下。她忙回头一瞧,但见身后一辆车子无声无息地停下来,那车头正顶着她的屁股处。不疼,却刚好能感觉到。

车子灯没开,她看不清里面的人,但那车子却隐隐地透出一种尊贵来,白惠瞪了瞪眼睛,她知道了里面的人,就是她的丈夫徐长风。

除了那厮恐怕也没有人做得出这样的事来。她又羞又气,胸口里往外直冒火,她一双美眸瞪视着车子里的人,车子里没开灯,她只能看见里面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似是十分的悠闲。

她气呼呼地过去,一把将那人的车门拉开了,“徐长风,你真变态!”

里面的人就在这个时候转过了头,漆黑的眼睛在夜色下,明亮而又慵懒,“我还真是小瞧了你,带孩子的你都勾答!”

他说完便是长腿跨了出来。

白惠被他一句话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她光是在那里,“你,你”了。

而徐长风却是星眸微眯,慵懒而又魅惑,“怎么,我说对了?”他拉低了头,还带着莫明饮料味道的气息扑撒过来,白惠对上那人一双似笑非笑却是嘲弄无比的眼眸,

一时之间语噎。

这厮不是和楚乔共度春霄去了吗?怎么又跑她这儿来了?

“神经病!”她骂了一句,转身便走。进了电梯,那人也跟了进来,一只长臂撑在了电梯臂上,黑色的身形站在电梯的门口处,黑眸犀利地斜睨着她。白惠也瞪视着他。他穿着黑色的大长,领子处系着一条白色的围巾,那是楚乔给他挑的那一条,看起来倒是真配他,越发的人模狗样了。

白惠的唇角不由抿出几分的讥诮来。他则是挑了长眉,哼了一声。电梯门又打开了,白惠想向外走,但那人却保持着那个姿势堵在门口处,他一夫当关,她就别想出去了。

“你让开,我要回家。”白惠冷冷地说了一句。那人却是一笑,讥诮得厉害,颀长的身形微微侧开了,白惠便从那人身旁走了出去。

打开防盗门,小风便颠儿颠儿地跑了过来,两只前爪都扒在白惠的裤子上,仰着小脑袋嗷嗷地叫,竟似是十分亲热的样子。白惠将小东西抱了起来,坐在沙发上,抚摸着小风的毛发,柔声道:“小风有没有好好吃午饭?有没有想我?有没有肚子饿?”

小风便嗷嗷了几声,白惠笑着轻拍拍小东西的脑袋,“嗯,真乖。”

徐长风站在门口处看着他的妻子,她倒是真行,连狗都能说上话。

白惠从手提袋里掏出两根香肠来,又重新给小风倒了一些狗粮,将香肠放到了狗粮的旁边,“嗯,小风快吃晚饭了。”

小东西便吭哧吭哧地去吃东西了。白惠站起来,脱去了外衣,穿着毛衫长裤走进了卧室。

她换了身家居的衣服,又出来了,那个人他站在客厅里,不知想着什么。白惠顾自地去了洗浴间,放水洗头发。洗完头发,又吹干,再出来,那男人也脱去了外衣,换上了休闲的家居服饰,烟灰色的一身衣服,虽然没形没款的,但他穿上却独独有那么一种让人着迷的气质。他就那么站在客厅里,抱着胳膊斜睨着她。

白惠只看了他一眼,便又转开了目光,去寻她的小狗去了。她散着长发,头上还散着飘柔薄荷洗发水的味道,她从他的身旁走了过去,窈窕的身形在宽大的睡衣里面影影绰绰地显露出来。他看了看她,又是轻哼了一声然后迈步去了洗浴间。他该死的,为什么这么喜欢在这个地方排队!

白惠看到沙发上,那人的白色围巾毫不避讳地放在他的外衣上,她真想给扔出去,但她只是厌恶地坐到了沙发的另一面。小风便又摇着小尾巴过来了,这小东西好像还挺缠白惠的,白惠摸摸那小东西的头,说道:“乖,去玩吧,姐姐要看书了。”

白惠说完便捧着一本研考的书歪在沙发上看上了,不一会儿,她就听见了耳边传来小风的吭哧吭味的声音,她抬头一看,但见小风那东西,正口里咬着楚乔送给徐长风那条围巾吭哧吭哧地逮着玩呢。

那纯白的围巾此刻早被从沙发上拽到了地板上,小风的小爪子在围巾上面印了好几个梅花印,而那小东西,还兀自吭哧吭哧地叼着那围巾撕咬着玩儿呢!

白惠扑哧就乐了,真好,真好!

她书也不看了,心里暗暗地发着狠,咬烂它,咬烂它。

白惠想,自己真是够恶毒的了。只一会儿,那围巾就被小风咬出了一道口子。接着又破了几个洞,那小东西还乐此不疲呢。

直到房间里的气温陡降,小风被那人的一只大手掐着身体拎了起来。

白惠心头便猛地一跳,她这才看到那个刚刚洗完澡出来的人。他的发丝上还有未擦净的水珠,上身没穿着什么,露出肤色健康,颀长弥秀的身躯,下面松松地系了一条浴巾。此刻正气愤地瞪着她。

白惠见状,心里一突,她不怕别的,怕他又要把小风扔出去,她忙跑过去,一把从那人的手里将小风夺了过来,“乖,乖,不玩了哦!”

她一个没注意,又在那条已经残破的围巾上踩了一脚。白惠立时感到头皮一阵发麻,但她并没有抬头,抱着小风没事人似地坐在了沙发上,“乖,吓到没有啊?”

徐长风脸上的肌肉有些抽搐,白惠以为他应该会大发雷霆的,但他却只是走过去,将那已经被小风弄破的围巾捡了起来放在了沙发上。这倒是让白惠感到了意外,这可是他的情人送他的东西,他竟然没有出言威胁她!

徐长风黑眸落在她的发顶,深凝了几秒,才移开视线,却是无声无息地进屋了。白惠心头纳闷,但也感到了一种发泄的快感。心头也不由愉悦。要是楚乔看到了这条围巾会是什么表情?她不由想笑。

徐长风早早地就躺下了,白惠看了会儿书,才回房,扯过被子盖在身上,眨了眨眼睛,又闭上了。

睡到半夜,身上忽然沉重,气息被屏住了一般,白惠艰难地醒来,她闻到了粗重的呼吸,那个男人,他正半个身子覆在她的身上,那大手正邪肆地在她睡衣下面的身体上游走。他的嘴唇则吻着她的嘴唇,带着浓浓浴望的眼睛在黑暗的夜里越发的明亮。

“不……”她的嘴巴被堵住,只能发出含混不清的声音,两只手立即撑在了他胸口将他向外推。

可是触手之处,是十分赤热的温度。

他的身子整个地压了过来,她的睡衣被他撩了上去,他火热的手掌在她柔嫩的身体上邪肆地游走,所到之处,像是种下火种一般,疼,却又有一种异样的快感。白惠心头猛缩,在这个沉沉的夜晚,她闻到了浓浓的欲/望的味道。她的身子竟是不听话地在他的攻击下而颤栗起来。他的手掌所到之处,她的身子便像是开出了一片片的花朵一般。

“瞧,你的身子多热情!”他的声音在这个黑夜里竟是十分地性感。

他将她几乎不着寸缕的身子向上托起来,柔软的身子贴向他火热的身躯。她的饱满整个地贴在了他的胸口,她感受得到他的强壮,她的身子便越发地显得柔软。

她喘息着,心底里是无边的抗拒,有个声音在她耳边喊着:不要,不要!

可是她的身体,却该死地接纳了他。尽管颤栗,尽管惊慌,尽管她的心里一千个一万个不要,尽管她的双手还保持着推拒的姿势,可是她还是接纳了她,而且那快感也讽刺无比地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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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哦,男主有时候是表里十分不一呀。那些个和楚乔的亲密,几分真几分假,都值得琢磨哦。而且他的心里其实也是有点儿堵气的吧,那是白惠那条短信的余波。

第81章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那一刻,难以抑制的呻吟从她的喉咙里溢出来,她的十根手指,紧紧地掐住他的臂膀,眼睛里一片的湿亮,而他,身上早已汗水淋漓,气息粗嘎。肩头,胸口,有清晰的伤痕是她的指甲所划。她从没有如此地激烈过,即便是被他强迫的那两次,这一次,她的手指甲仿佛格外的尖厉,深深地划进他的皮肉里,那些划痕被汗水滴过,火烧火燎的。

他轻嘶了一声,咬了咬牙,两只大手把纤瘦娇小的她抱了起来,肌肤贴着肌肤的抱在怀里。他的身上,脸上全是汗,而她,已经像是被炸干了经力一般,疲惫不堪。她被他搂在怀里,微凉的身体贴着他灼热汗湿的胸口,她终于是一口咬在了他的肩头。

发狠般地咬住。

她的两只手紧紧扒在他的肩头,十根手指都死死地抠住了他的肩胛,他给予她的,是极致的快乐,可也是生不如死的屈辱。

他的身体明显地僵硬了,肩膀上撕破皮肉的疼让他额上的汗大颗大颗的冒出来。他咬了咬牙,并没有推开她。只是眉心骤拢,牙关咬在一起阈。

她在咬他,可是她的眼泪也不争气地掉了出来,她在他的肩头发出委屈伤心的呜咽声。

“你怎么可以……”她的牙齿渐渐松开了,她的身体在水与火的煎熬过后是被抽空力气的疲惫,她趴在他的肩头,凉凉的泪滴在他的肩上。他的身体再次地僵硬,他的手微微发颤,缓缓地环住她的背让她转过来面对着他的脸。

她一脸的泪。眼睛里写满凄楚和委屈,他的心被什么给抽疼了。他的汗湿的大手捧起了她的脸,温热的嘴唇落在了她的脸上。他一下一下仓皇又急切地吻着她脸上的泪,咸湿的感觉让他的心一阵阵地抽搐喁。

“别这样,白惠!”他低声轻哄。而她的泪却是止不住一般,大颗大颗地往下落。

徐长风长眉深深地聚拢,他第一次有了一个念头,他宁愿此刻的她给他一个大嘴巴,但就是别这样默默地掉眼泪。这种无声的抗议简直就是控诉,让他觉得自己是犯了罪。他宁愿她像头倔牛似的跟他对着干。就是不要掉眼泪。

“乖,别哭!别哭!”她的容颜仿若梨花带雨,柔弱而让人怜惜。他吻着她,他的声音低沉而微微粗哑,此刻的她,无疑是让他心疼的。

而她的眼泪却掉得更凶。

她多么希望,眼前这个男人就是她此生的依靠,可是他,却给不了她,除了这种事情,他给不了他的心。她的眼泪一颗一颗断了线一般的掉下来。她也曾在他的面前柔弱,但从不曾这样眼泪像决了堤似的。满眼的凄楚,满眼的委屈和心酸。

他的心像是被人拿针一下一下地刺着,怎么就那么难受。他的声音微微发抖,“乖,白惠乖,别哭,我以后再也不这样了好吗?别哭,只要你不愿意,我以后再也不会强迫你。”

他的深黑的眼瞳里被焦虑和担心占满,他觉得她的眼泪要是再流下去,他倒宁可死了算了。

女人的眼泪真的是一种折磨。

一种让人生不如死的折磨。

徐长风的背上,胸前,又在层层地往外冒汗了,他的大手不停地给她擦眼泪,微微粗粝的指腹落在她细嫩的脸颊上,是十二分的小心翼翼,“不哭了,不哭了。”他觉得自己的心快要被这女人的泪刀给生生刺透了。他想此刻的她,说什么,他都是会答应的。哪怕是让他从此再不跟楚乔往来,他也会毫不犹豫,可她只是在他怀里抽咽着合上了眼睫。

白惠这一晚睡得昏昏沉沉的,睡眠很浅,还总是恶梦连连的。她有几次都是梦到自己又置身那黑暗的房子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她伸着双手胡乱地挥舞,然后有只温暖的大手轻轻地攥住了她的手,将那两只冰凉的手裹在了掌心,而后,她的身子被揽向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她的身子贴着那温暖的来源,呼吸渐渐地就平稳了。

这是一个难得的,两人相偎的早晨。白惠醒来的时候,眼皮有点儿肿,她没有马上离开他的怀抱,而是转头深深地凝视着这个男人。他好像很晚才睡的,她一直睡不安稳,他便一直搂着她,他的深沉磁性的声音在她耳边轻哄,叫她别怕。而后,她在他怀里沉沉睡去。她看着他那熟悉的眉眼,新婚的最初,她总是不好意思这样子赤/裸裸地凝视他,她甚至不敢仔细地看看他的脸。现在,她还躺在他的臂弯里,他在她的脸颊旁轻浅地喷着温热的气息。

她想起了不知是谁写的几句诗:

如果有一天你走进我心里,你一定会流泪,因为那里面全是你给的悲伤,

¬如果有一天我走进你心里,我也一定会流泪,因为那里面全都是你的无所谓。¬

如果有一天你走进我的心里,你一定会迷路,因为我的心已为你裂出千万条沟壑!

这诗大概用在她和他身上正合适。

¬徐长风,我真的想挖开你的胸口,看看你的心,倒底是什么样的。

她咬了咬唇,身子抽离了他的怀抱,坐了起来。她下了床,走路的样子有些虚浮,她去外面洗漱,之后,又返身回来穿衣服,他便从身后抱住了她。

他说:“白惠。”

他不知何时已经起床,穿着睡衣站在她的身后,两只长长的手臂便从她的身后环过来,将她圈进了他的怀里。她的身子贴到了他的胸口处,他对着她的耳边吐着温热的气息,他在她的耳边一声轻叹过后,却是良久的沉默。

小风跑过来嗷嗷地撕扯白惠的裤脚,它是想让它的主人抱一抱。但白惠半晌都没动静。

“你不是要去参加那个孩子的生日宴吗?下班以后,我去接你,我们一起去选礼物。”徐长风将妻子的身子轻轻地扳了过来,和他面对着面。柔声开口:“嗯?”

他的眼神很温柔,是那种常常让她迷醉的眼神,像是在征求她的意见。白惠点了点头。

那条白色的围巾仍然静静地躺在沙发上,那是楚乔买给他的,白惠忽然间觉得讽刺,他接受那条围巾的时候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思呢?披着它站在他妻子的面前,又是怎么样一种心境呢?看着围巾被小风弄坏,他可有心疼?

一定是有的,她想。

下楼的时候,他牵了她的手,她挣了一下,但没挣开,便由着他去了,什么最亲密的事情都做过,还在乎牵牵手吗?

白惠仍然坐在汽车的后座里,听着汽车静静行驶的声音。徐长风载着她从小区里面驶出去,他问了一句:“早饭想吃什么?”

白惠沉默了一下才道:“煎饼果子吧!”

徐长风便载着她左拐右拐再左拐,找到了那个卖煎饼的摊位,车子停下来,白惠开门下去了。徐长风看着她那裹着羽绒服的纤细身影向着煎饼摊走去,他手扶了扶额,昨夜他没睡好。她一双含着泪的眼睛,总是在他的眼前浮现,那么地凄楚,却又那么地柔弱可怜,让他的心说不出的疼。

她站在煎饼摊位前,脸色有些白,早晨的风冷嗖嗖的,她站在那里,好像单薄到风一吹就可以刮走似的,他深吸了一口气,心底有些烦躁,手又不由自主地在车子里找烟。

最近他的烟瘾好像真的大了,动不动就想抽烟,尤其是和她在一起的时候。他找到了香烟和打火机点了一根烟,慢慢地吸了一口,又徐徐地吐出烟雾来,眼神有些飘渺。

白惠在那摊位前站了好久,才等到了她那套煎饼,她捧着热呼呼的煎饼回到了车子上。在外面的时候双手都冻得冰凉的,煎饼散发出来的热气从薄薄的塑料袋散发出来,焐着她的双手,倒是暖和多了。

“以后不要再买这东西了,塑料袋包着那么热的东西,塑料的毒素都会散发出来,对身体不好。”徐长风掐灭了香烟道。

白惠的心头有什么一划而过。但她并没有说话,而是默默地吃了起来。

烟味从半开的车窗里散了出去,徐长风将车窗关上,发动了车子。他将她送到了幼儿园外面,将车子缓缓地贴向了路边上,看着她下车,他觉得头有些疼。

这一天似乎过得很快,圣诞节马上就要到了,幼儿园里面也是一片的圣诞气氛,楼道的橱窗里,贴了很多圣诞节的贴画,班级里也是那样。

白惠带领着小孩子们剪了很多圣诞节的贴画又一起地贴在了班级的墙壁上,窗子上,看着那一张张浪漫可爱的图片,白惠的唇角也渐渐地弯了起来。

她的样子无疑是美的,那是一种不食人间烟火,有些飘渺的美。她站在窗子前,时钟嘀嘀嗒嗒地走过,再过十分钟幼儿园就要放学了,外面已经停放了好多的车辆,都是过来接孩子的家长或司机。从三楼的窗子,她可以看到外面,黑压压的一片,全是车子。

时间终于到了,家长们陆续地进来了,一个个小朋友被父母和亲戚接走,小宇临走的时候还扯着她的衣角说:“老师你一定要去哦!”

“好的,老师一定会去的。”白惠目送着小宇和他的父亲离开,她才去更衣室将羽绒服取了出来,然后向外走。

徐长风果然来接她了。

外面的车子已经相继离开,此刻的幼儿园门口已经是十分安静了。他站在车子旁,黑色的大衣衬得身形沉稳而挺拔。他轻倚着车身,在默默地吸着烟。她迟疑了一下,向着他走了过去。听见她的脚步声,他那张斯文俊雅的脸露出了笑来,十分温润。

“外面冷,快上车吧!”

他的一只手臂揽在了她的肩头,一只手便拉开了宾利的车门。白惠钻进了车子,他又替她关上了车门,这才坐进前面去开车。

徐长风载着白惠去了最近的一家商场,眼前眼花缭乱全是各色的儿童用品,衣服,玩具,简直是应有尽有。

白惠站在那一排排的架子前,竟是不知选哪一样东西了。好半响,才选了一套看起来极好的超人装备。

她把那盒子拿在手里,看了看,似在琢磨小宇会不会喜欢。她站在那里,微低着头,神色间若有所思。徐长风忽然间有了一丝恍然的感觉。假如,他也有个儿子,而她现在,就是在给他的儿子挑玩具,会是什么样?

“徐先生也来买东西呀!”身后有声音传过来,徐长风回神看过去,却是生意场上的一个朋友,那人手里牵着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儿,正走过来。

“哦,是呀。”他笑笑,伸手摸摸那小孩儿的头,“真可爱。”

“叔叔好。”小男孩儿对着他眨了眨眼睛。

徐长风心头莫明的动了一下,“好。”

白惠让促销员把那套超人装备包了起来,一回头,就见到她的男人正眼睛微眯,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好了吗?”他问了一句,白惠点头,他便伸了胳膊揽了她的肩,“我们走吧!”

那一晚,徐长风亲自载着他的妻子去了陈光修的家,只是他并没有上楼,而是坐在车子里抽烟来着。白惠将那套超人装备送给小宇,小宇十分喜欢。那孩子自小没有母亲的疼爱,在心里是十分依赖白惠的,白惠没有在小宇的家坐多久,因为车子里还有个人呢。虽然他并没有打电话催她,她还是早早地告辞走了。

车子里有很浓烈的烟味,白惠咳了一下,徐长风道:“对不起,我一个人无聊就抽了会儿烟。”

白惠仍是没说什么。回去的路上,徐长风的手机响过,他只是看了看号码,却按掉了。回到家里,白惠仍然很沉默,好像昨夜的索取将她所有的经力耗费掉了似的,她只躺在床上看书,却并不答理他。

临睡觉之前,徐长风的电话响起来,他起身去接电话,白惠听到他嗯了一声。

然后他转过身来对她道:“明天大伯过来,妈叫你和我一起回去。”白惠没有说去或者不去,只是看了看他。然后嗯了一声。早晨,白惠起了床,坐在梳妆台前梳理头发。长长的黑发像缎子一样,柔亮而顺滑。她坐在那里沐浴着早晨的阳光,那身影竟是有些慵懒。徐长风站在床边,看着那张熟悉的脸,自那晚之后,她总是这么疏离,他想,他宁愿她给他一个巴掌,也不愿意这样的被‘冷暴力’。

他皱眉,眸光不经意间,瞥到了木质的地板上,那一块沾了污渍的白色。

“抱歉,小风弄脏了地板,反正你那围巾已经坏了,我就用它擦地了。”白惠站了起来,神色已经没有了那种朦胧慵懒,眼睛里也有了几分的亮色。

只是那亮色怎么就那么别扭呢?

徐长风眼底有什么闪了闪。

“老公,我们今天去吃什么?”白惠走过来,纤细的手臂环住了他的脖子。

徐长风的身形明显地僵了一下。看着他的妻子笑语嫣然的样子,他的眸中露出惊讶,继而又是深邃起来。

“你想吃什么?”他的手臂搂住了她的腰,那种纤细柔软的感觉便又盈盈在手。不知怎么的,这样的她,让他有种不适应的感觉。虽然新婚之初,她一直都是温柔的羞涩的,但却不是现在这样,慵魅的。他的声音不由自主地温柔,深黑的眼瞳里也是情不自禁地就盛满了爱怜。

“嗯……你不是说煎饼那塑料袋有毒吗?我们还去你喜欢去的那家餐厅怎么样?那里的馄饨很香的。”

白惠的黑眼睛眨了眨,模样竟是有几分俏皮。徐长风微微眯了眯眸,唇角微动,“好。”

今天的白惠明显是不同的,她好像很快乐的样子,眼睛里流光飞舞,眉梢眼角有一种神彩飞扬,俏皮灵动的感觉,徐长风感到一种迷惘。

他的小妻子,倒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呢?他忽然间觉得,她,或许是一个迷,一个,他并不真的了解的迷。就像她的倔强,他以前从不知道一样。

白惠坐着他男人的车子两人一起去了那家饭店,徐长风要了两碗馄饨,要了一些小菜,还有两个茶鸡蛋,服务员端上来,两个人慢慢地吃上了。

白惠一手拿着白瓷的小勺子,轻轻地搅弄着冒着热气的馄饨汤,嫣红的嘴唇微微鼓起对着汤汁吹了吹,那热气便慢慢地四散开去。

“风。”很熟悉的女声,不是楚乔是谁?白惠微微地抬了头,她看着那一道穿着驼色修身半大衣的年轻身影正走过来。

楚乔仍是瞟了她一眼,便若无其事地拉把椅子在徐长风的身旁坐下。

“风,我们一起吃吧!”

“慢着,楚小姐。”一直静眼旁观的白惠慢声说话了,“楚小姐应该知道白惠性子直,有什么说什么,一会儿不小心哪句话勾起了楚小姐的伤心事,楚乔小姐再次掉金豆子,再上演一次被烫到的戏码,白惠可担待不起。”

她慢悠悠地说着,但那声音却自有一种不容侵犯的威严,眼神里也隐隐地透出一种犀利。

楚乔唇角抖了抖,那张妆容精致的小脸上,不由地白了白。白惠的话无疑是给了她一个无形的下马威。让她坐也不是,不坐也不是。但是就此离开,那是不可能的,就此离开,她楚乔的脸面往哪儿搁呢?

她修长的脖子上围着那日买的和徐长风款式颜色都十分相似的那条围巾,站在那里,盈盈一笑,“白小姐真会说笑话,要是次次都那么巧,那不是喝口凉水都塞牙!”

她说着,竟是旁若无人地坐在了徐长风的身旁。

白惠只是微歪了头,她看得到徐长风的眼睛向着她睐过来,眼神深邃,那神色看不分明。但却好像有一抹犀利从那深黑的眼瞳映出来。

楚乔却是向着身旁的男人看了看,然后有些吃惊地道:“风,那条围巾怎么没戴?”

白惠微挑眉,仍是不言不语,不声不响地,眸光却是瞟向对面的男人,只听徐长风淡声道:“我忘了。”

“哦,那你下次要记得戴哦!”

楚乔眨了眨眼睛,娇滴滴的声音道。有服务人员过来问她要什么,她轻轻说了句‘一碗馄饨’,然后再转头,脸上已是一副娇嗔模样,“风,你现在的忘性好像大了诶,以前我给你买什么,你都不会忘记带在身上的。”

楚乔不知是故意说给白惠听,还是天性如此单纯,她敛着秀眉,有些郁郁地晃了晃纤细的手腕,“诺,就像这块表,你都戴了五年了。虽然样子早就过时了,可你还是舍不得摘下来,天天戴在身上……””

白惠便再次看向她的男人,她看到她的男人,长长的眉毛微微地一敛,手中的汤勺已然不知何时滑落在碗中,眼神越发的深邃,却并不开口说什么。

白惠轻轻一笑,眼神里已经有了此许的讥诮,“楚小姐年纪也不小了吧,怎么还耍小孩子脾气?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以前他是你男人,可现在他是我丈夫,楚小姐,你明白了吗?”

第82章 她的故意

白惠的话在无形中其实戳中了楚乔心底最痛的地方。她洁白的牙齿轻轻地咬了咬嫣红的下唇,心底忽然间就那么地难受。她的眼圈一瞬间就红了,“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她都还是风。”

楚乔的声音有些哽咽了,那张精致的脸上早没了刚才的冷傲和旁若无人。她的一双美眸含满了幽怨之色,无声地望向身旁的男人,“对不起,我……打扰了。”她说完,竟是抿了唇站起身来,身形有些仓皇地向外走去。

白惠敛眉,这个女人,又在搞什么?

徐长风坐在那里,没有回头看上一眼楚乔,但是那双黑眸却是望了过来,虽然他没有说什么,但白惠能感觉到那里面隐含的犀利。她的心里顿时一涩,他果真还是听不得别人对他的情人有半点的的责备,看不得他的情人掉眼泪。

白惠也看着他,两人的视线相对,无声中,却好像翻涌着无边的浪潮。许久之后,徐长风低头,又拾起了那滑落的餐勺,吃起了饭阙。

白惠缓缓地收回了眸光,其实今天和楚乔的相遇,她多少有几分故意的成份在,不知为什么,她就是想要找这么个机会,给楚乔一些颜色。

虽然她不知道这个颜色,会起到什么样的效果,但她还是想要试一试。事实证明,她永远不要在徐长风的面前让他的情人难堪,虽然他什么也没有说,但她能感觉到,那气氛明显地不对了。

冷漠而僵硬删。

她慢慢地往口里送着馄饨,虽然早已没了味觉,但她却装得坚强。他好像也没什么胃口了,只吃了几个馄饨,便起身去结帐了。

白惠看着那道已经变得疏冷的背影,她想,她宁愿他此刻弃她而去,去追楚乔,去安慰他的情人,也不愿意看着他这样子违心地和她在一起。

“可以走了吗?”他结过账又回来,问了一句,声音很淡。

白惠看着那张又变得疏冷的脸,她什么也没说,便拿起了包,向外走去。今天一早就请了假,虽然园长并不愿意,但徐长风的面子还是要买的。白惠上了车子,徐长风无声地发动了汽车。

白惠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回过徐家那宅子了。眼前影影重重,那些别墅的影子渐渐显现,她的心头忽然间有些感慨,当初嫁进那个家门,她从没有想过有一天,会狼狈地搬出去住。

车子进了长长的私家车道,最后在那幢三层小楼前停下,白惠下了车跟她的丈夫一起进屋。

客厅里,胡兰珠和徐宾都在,中间坐着的一个面相和蔼的中年男子,那是徐长风的大伯徐海,在y市任检察院长,今天是来这里公干的。

“爸爸,妈,大伯。”白惠客气地一一问好。

胡兰珠看看她,没说什么,而徐宾笑道:“白惠回来了,你大伯刚还提到你呢!”

徐海笑道:“白惠呀,工作很忙吧,看起来比上次见面好像瘦了。”

徐海所说的上次见面还是白惠的婚礼上,白惠笑笑,“大伯,奶奶和伯母她们都好吧?”

“嗯,她们都好,你奶奶临来时还跟我说,让你和长风有空过去看看。”

“会的,大伯。”

“外公,外婆。”外面有孩子的声音传过来,一个胖呼呼的身影跑了进来,是徐长风的外甥霖霖。

徐宾忙喊道:“霖霖啊,来,到外公这儿来。”

那小家伙便连蹦带跳的跑到了徐宾的身旁,徐宾便将外孙子搂到了怀里。徐清致和陶以臻也随后进来了,家里的气氛便热闹起来。

吃饭的时候,白惠坐在徐长风的身旁,那人从早上到现在一直很沉默,只是偶尔大伯问他什么的时候,他才会淡淡地说上一句。

“你奶奶说,什么时候长风有了孩子,她一定要过来看看。”几杯酒过后,徐海笑着说了一句。又拍了拍侄子的肩,“长风,你们得努力了,长誉那里比你们结婚还晚了一个月呢,人家都快抱上娃了。”

白惠微微侧了头,眸光向着身旁的男人望了过去,只见徐长风一张清俊的面庞拢在背光的阴影中,长眉微微地蹙了蹙,继而却只是笑了笑。

她收回眸光,埋头吃饭。她的左侧是徐清致,此刻正慢慢地往口里用餐勺送汤汁,她吃的很慢,就好像有什么心事似的,当然,白惠并没有注意到。

吃过午饭,徐宾夫妇和徐海都上楼去休息了,霖霖缠着她母亲一起玩,徐清致看起来却是神情漠漠的,只心不在焉地和儿子扔了几下球,就将霖霖推给佣人照顾,自己上楼了。陶以臻和徐长风坐在客厅里,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一些工作上的事情,白惠想上楼去歇歇,霖霖喊住了她。

“舅妈,时空隧道。”霖霖不知何时已经捧了一本世界未解之迷的书走了过来。

“舅妈,世界上真的有时空隧道吗?我们可以找到时空隧道吗?”他问。

“呃……”白惠想了想,“或许有吧!”

“那如果有的话,舅妈你想去哪个时代呀?”霖霖歪着小脑袋问。白惠又想了想,哪个朝代都不想去呀!哪个朝代会有现在的太平盛世呢?“嗯……舅妈想去三十年代的上海。”

“哦,上海有什么!我要去,就去宋朝,去找扬家将,和他们一起把大辽打败,做大英雄。”

霖霖说得一本正将,样子豪迈。彼时,《穆桂英挂帅》正在热播,那小家伙非常喜欢里面的穆桂英。

白惠乐了,“嗯,希望我们的霖霖在现在也能当个大英雄。”白惠伸手揉揉那小人儿的头说。

霖霖便笑着有些不好意思地跑开了。白惠站起身来,她这才发现,刚才还坐在沙发上的人已经不见了人影。只有陶以臻笑呵呵地走了过来,“这傻小子又说什么疯话了?”

“爸爸,霖霖没说疯话,霖霖就要做个大英雄……”霖霖听见了认真地说。

白惠笑笑,她转身向着楼上走去,她想上去取些东西下来带到那边的房子里。那间卧室她已经好久没有进去过了,记忆竟然也有些发霉了似的。她推开卧室的门,看着眼前熟悉的景物,她有一种恍然如梦的感觉。

她想起,新婚之夜,她坐在那张喜床上的紧张和无措,也想起婚后三天,他出差公干,她一个人孤枕难眠,却又憧憬无限的日子。她站在门口处有些失神,而此时,房间里有说话的声音响起来,声音不大,但却足以让进来的人听清。“你想要我怎么样?好吧,你说出来,我做就是。”

白惠心头蓦地一凉,她侧头看向那说话的方向,但见那道熟悉的身形正站在窗子那里,挺拔的身形拢着一种无形的冷肃之气。

白惠知道,打电话的人,定是楚乔。

她早晨让她难堪了,那么她,这是要从她的男人身上去讨回去的。白惠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直到徐长风的身形缓缓地转过来。午后的阳光有一种暖洋洋的感觉,但他的身形却是让人感到了冷,还有那疏冷的眼神。他看到她,眉心似乎一紧,半晌,他向着她走了过来,“你都听到了什么?”

他一开口,却是这么一句。

白惠心头登时一堵,“我没听到什么。”她直视着他的眼睛,说得坦然而干脆。她说完,便是径自地走到了柜子前,拉开了柜门,纤长的手指在那一排排价格昂贵的衣服上飞快地滑动,她拿出了一件粉色的睡衣来。这件睡衣是她的最爱,当时走得匆忙,并没有带走。她将那睡衣卷了卷,眸光在房间里看了看,然后拉开抽屉取出一个手提袋来装了进去。

“抱歉,我还有事,先走一步。”白惠拿着手提袋从徐长风的身旁走了过去。一楼的大厅里此刻只有两个女佣在清理卫生,霖霖和他的父亲想是已经去睡了,白惠对管家道:“伯伯,请你转告我妈和爸,我下午还要上班就先走了。替我跟大伯说再见。”

“呃,好。”管家答应了。

白惠脚步匆匆地从徐宅离开了,她请了一天的假,下午并没有事,只是不想呆在这里看着那人而已。到了外面的时候,身后有车子开了出来,经过她身旁时缓缓地停下。“上车吧,我送你回去。”

白惠看了看那人,他的脸上,神情依然淡漠,与早晨的那个柔情的他,简直是盼若两人。她收回眸光,却是迈开步子顾自地向前走去。

那车子没有再开过来,白惠走了一段路之后,碰到了出租车,便径自回家了。

夜色渐渐降临,她自已煮了碗面吃了,然后开了笔电,上了会儿网,打/开qq的时候,单子杰的头像亮着,他对着她发过来一个笑脸,“在干嘛?”

白惠回了几个字过去,“百无聊赖。”

单子杰便回道:“明晚有个聚会,一起吧,都是做志愿者的朋友。”

白惠一看见‘志愿者’几个字,心头便不由地涌出几分钦佩的感情来,她想起那些个忙碌在公益场合的年轻身影,她想,如果有可能,她也想去做一名志愿者。最好去遥远的山村,去给那些贫苦的学生做老师。

门锁转动的时候,白惠已经有些困了,她一个个地关了网页,那个男人,他也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她以为他应该留宿楚乔那里,以身体相慰的,可是他,竟然出现在她这里。

她看向他的眸光有些许的淡,而他也看向她。他的身上有淡淡的酒味飘过来,他深黑的眼瞳看着他的妻子,神色依然和白天一样,只是在看到她怀里抱着的那个小东西时,微微皱了皱眉。小风此刻蜷在白惠的腿上,闭着眼睛,看起来懒洋洋的,睡着。

他不由说道:“你能不能别抱着它了,它是狗,又不是小孩子。”

“它喜欢我这样抱着它。”白惠说。

徐长风皱眉,她的倔劲儿好像又上来了。“可它是狗。”

白惠却并说话了,他便摇摇头,边解着衣服边向外走。白惠鼠标在‘关机’上点了一下,电脑响起一阵音乐声,屏幕便黑掉了。她将小风放到地板上,说了句乖,便走到床边躺下了。

那人洗完澡又在外面不知做什么,很久才进来,而那时白惠已经困得睁不开眼了。她只感到一旁的位置陷了下去,一切便归于了寂静。

早晨,她是被一阵手机铃声吵醒的,彼时还只是早晨五点钟,白惠睡得还是朦朦胧胧的,伸手就向着那声音的来源伸了过去。

她看到了手机屏上跳动着的手机号码,不用记,也已烂熟于胸的号码。

她却是一下子按了接听键。

“风,你一会儿能过来一趟吗?我现在……真的好想和你在一起。”

楚乔的声音带了十分明显的委屈和幽怨,那声音那语调,白惠想,她如果是个男人,一定会恨不得把那边娇滴滴的人拥进怀里去。但她却笑了笑,“抱歉楚小姐,我老公他不能过去陪你了,因为他要陪他的老婆。”白惠冷冷地说了一句,手指在结束键上轻划了一下,结束了那个电话。

不用看,她也能想象得到楚乔现在的脸色,一定是白里透着红,红里透着白,青白变换着。不过可惜,她的男人现在看不到,她的脸色再怎么样精彩,他也不知道。

白惠心里有一种发泄的快感,她将他的手机又扔回了床头柜上,自己想要再次躺下眯上一会儿,却在转头的瞬间一下子呆住了。

徐长风不知何时已经坐了起来,正用他一双深重的眼睛看着她。

眸光有些耐人寻味。

白惠心头不由跳了跳,那种困意一下子就没有了。

“下次不要再接我电话。”徐长风说话了,黑眸里似乎带了一抹警告的神色,说完,便是下了床,拾起手机向外走去。

白惠看着那人只穿了内裤的颀长身形向外走去,心头一堵的同时,也冒出了小火苗。谁愿意接他电话呀?谁愿意听到那个娇娇公主的声音呀?谁又愿意大清早被自己的情敌吵醒啊!

白惠心底有气,眼睛里便也冒出了小火苗,“下次再要睡在这里,要么让你的娇娇公主不要再打电话过来,要么,就关机!”

她对着那身影喊了一句,便又扯过被子躺下了。但是,此刻的她,哪还有睡意?她在床上翻腾了几下就起来了。但时间还早,心里又烦闷,她不知道要做些什么,眼睛忽然间瞥见了昨天被她扔在地上擦水渍的那条白色围巾。她挑了挑眉,走过去,将围巾拾起来,干脆蹲在地上擦起了地板。徐长风再进来的时候,身形明显地僵了。他锐利的眸子向着她瞟过来。白惠没有抬头,一个人擦地擦得热火朝天的。很卖力。

小风早就醒了,围着她一个劲儿地转,像是个小孩子在和她逗猫猫似的。白惠伸手摸了摸小风的毛发,柔声地说道:“小风晚上有没有做梦啊?肚子饿不饿啊?姐姐一会儿就去给你弄吃的啊!”

徐长风的眼神越发地黑了,这个女人!他哼了一声。人站在门口,像是一尊门神似的,又冷又肃。白惠擦完了卧室的地板,便向外走。从徐长风身边经过时,她能感受到那种凛冽的气息,像要把人冰冻似的。她头都没抬地拿着那条已经被地板弄得又黑又湿的围巾走了出去。小风嗷嗷地叫着也跟了出去。

“小风乖,姐姐一会儿就给你弄饭吃。”白惠边说边用另一块干净的抹布擦茶几。但是冷不防,把昨夜放在茶几上的一杯水碰倒了,水流了出来,很快地就浸了旁边的一块表。那是那人的,娇娇公主送他的,两个人的情侣表之一。白惠下意识地伸手把那表从水流渐多前捡了起来。那表拿在指间,她清晰地感受到那家伙的重量,还挺沉的啊!

她咬了咬牙,干脆就把那块表又放回了茶几上,然后端起那个只剩小半杯水的杯子,杯口朝下,对着那块奢华尊贵的手表便浇了下去。

水流哗的一下就将那表给泡了。白惠挑挑眉,忽然想,这个早晨也不是很糟糕。她将那早已空无一物的杯子放了回去,心情竟是格外的愉悦。

“这是怎么回事?”发现自己的表框上湿湿的,下面还泡着一小汪水,徐长风敛眉问了一句。彼时,他已经穿好衣服,就差戴表那最后一道程序了。

他的手指拈起那块湿漉漉的表问。

白惠纤细的身子正穿着睡衣蹲在地上,手里拿着抹布在擦茶几的下面。

“哦,我不小心碰撒了水杯。”白惠轻描淡写似的说了一句。

那人却是长眉一瞬间纠紧,他的眸光变得十分阴沉,盯了白惠一眼,然后才收回眸光,看那表。名表就是名表,那么多钱当然不是白花的,淋了那么多的水,指针竟然还在走呢!白惠眼角有几分嘲弄。那表没坏,如果真的坏了,他一定会给她好看吧,她想。

徐长风将那表戴在了手腕上,对着她说了一句,“大伯还在呢,你今天还得过去一趟。”

白惠没说什么。但是临走时,她提醒了一句,“你不把楚乔送你的围巾围上?”

她的话还来男人一种更加耐人寻味的眼神,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不,应该说是狠狠地阴了她一眼,开门出去了。

白惠下楼的时候,那人正坐在车子里,深色的贴模下看不清那人的脸,引擎声嗡嗡的响着,在等着她。她在车子前看了那人一眼,才坐进后座。车子一路平稳而快速地行驶,这次没有在外面用餐,而是在早晨的街头直线地行驶起来。眼前的景物有些熟悉,赫然是去他公司的路,白惠不由看了看他。他的神色很专注,不知是在专心开车,还是在想着别的什么。车子在公司大厦前停下,他人就径自地走进了大厦。白惠这还是第一次跟他一起出现在森顶大厦,她从没去过他的办公室,此刻便想进去看看。她进去的时候,徐长风已经进了电梯,看到她的身影,那正要徐徐合上的电梯门复又打开了,是男人的手指按在了开门按钮上,“快点!”他说了一句,声音很沉。

白惠便加快了脚步跨进电梯。今天的她没穿羽绒服,穿着一件粉色的大衣,有很好的收腰,腰部下面呈a字型,像是穿了很短的裙子。她的一张小脸上没有施任何的脂粉,但站在他的面前,站在那里,却是俏生生的一种美。

徐长风的眼前忽然间就浮现了她玉/体黄陈的样子,她的羞涩,她的婉转,但那只限于她和他的新婚之初,他的身体里忽然间就涌出了一股热。

好在电梯这个时候停下了,电梯门一开,他忙迈步出去了。白惠出来的时候,停见有人在说徐总好。接着又有人跟她打招呼,一句少夫人,十分礼貌,却是徐长风的首席秘书。

白惠客气地回了一句你好。

那人已经推开了前面的一扇门进去了,她便也跟了进去。他的办公室她从没来过,此刻站在宽大明亮的房间里,她不由举目四顾。这个房间装修得很简约,但却有一种低调的奢华,像极了那人。不张扬,却隐隐地透出一种贵气。

窗子很大,阳光很好的照进来,给那人的身影投上了一层光晕。她的眸光轻轻转开,落在了窗子一侧那排长长的木架上,上面摆放着不知从何处买来的古董样的东西。看起来便是价值不菲。其中的一个瓶子吸引了她的注意,那是一只青花瓷的瓶子,造型流畅而优美,而更美的则是那瓶上的一对男女。

那不知是用什么方法放上去的一对男女。男的帅气俊朗,女的娇媚明艳,身子被男人揽在怀里,两个人笑得都十分的鲜亮。白惠不由走了过去,她的手轻轻地就落在了那瓶子上,她的眼睛端祥着那瓶子上的男女,他们的笑容当真是鲜活又明亮,他们的眼角眉梢飞扬的无不是幸福和甜蜜。

白惠的眼睛好像忽然间就被什么扎了一下似的,疼了起来。她收回了视线转身,她看到那男人正敛着长眉看着她。

“我叫安蒂要了早餐,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有点儿事情需要处理。”他竟然丝毫没有解释一下这个瓷瓶的意思,对于他已经娶了别的女人,而他的办公室里却还放着印有他和前任情人照片的瓶子,好像是十分稀松平常的事是的。

他已经转身出去了,白惠的指尖却有点儿凉。秘书端了水进来,她接过,指尖有些儿发颤。她坐在沙发上,慢慢地喝着水,水的热气熏着她的脸,眼前湿湿的。“楚小姐,徐总在开会。”外面忽然间有声音传过来,接着是高跟鞋哒哒敲击地板的清脆声响,白惠抬眸之间,办公室的门已经开了,楚乔一袭黑色大衣的出现在眼前。

见到她,明显地露出意外的神情。而首席秘书则好像有些尴尬,总裁的新欢和旧爱碰到了一起,她好像有些手足无措了似的。

白惠看着楚乔,而楚乔也看着她。后者的眸光依旧清冷不屑,只是脚步迟疑了一下,便顾自地走到徐长风的大班椅前,将纤细的身子陷了进去。

“巧啊,白小姐。”她懒洋洋地摆弄着左手,漫不经心地打量那冷艳丹蔻的指甲。

“嗯,是很巧,楚小姐。”白惠轻轻地放下了杯子,站了起来,向着窗子处走去。站在巨大的窗子前,她看到了外面的车水马龙。这大厦当真是高,那些车和人都变成了很小的黑点似的。

徐长风回来了,办公室的门打开,白惠看到他的眼睛里一闪而过的吃惊神色,情人和妻子都在他的办公室里,这当然会让他感到吃惊了。

第83章 是用情太深,还是心机深重?

“风,我早晨给你打过电话。”楚乔站了起来,踩着细长的高跟鞋向着徐长风走过去,声音里带了几分的娇嗔委屈,“你真的没有时间陪我吗?”

这可真是赤果果的挑衅呢!一个情人竟然当着男人妻子的面正大光明地对她的情人说这样的话,白惠感到讽刺得很。她冷幽幽的一双眸子看向她的男人。

“改天吧乔乔,我今天有事。”

徐长风低柔的声音说。他倒底还是没有到了完全不要脸的地步,也知道在他妻子的面前应该拒绝情人的要求,只是那态度那么的委婉,他的心里该是多么的不忍呢?

白惠冷幽幽的眼光看着他的男人,直到他也看向她。她这才向着他走了过去,那张皎白的脸绽出了一抹恬美之极的笑来,“老公,你的事办完了吗?我们可以走了吗?阙”

她过来,掠过楚乔,纤细的身形站在徐长风的身旁,粉色的衣装,长长的发丝,白皙粉嫩的一张脸,俏生生的,扎着楚乔的眼。白惠那只泛着凉的小手轻轻地就伸进了男人的掌心,用自己的手指将那人的手指勾住了。她的动作让那男人的手明显地僵了一下。他看向妻子的眼神便添了几分意味深长。

“等一下。”他说了一句,说完便将手指从白惠的手心抽了出来,向着他的办公桌处走去。他将手中的文件放进了抽屉里,这才转身。而楚乔已经在这一刻,小鸟一样的过去,双臂抱住了男人的脖子,“风,不要这么折磨我……”

她的声音当真是又委屈又心酸,而且毫不顾忌身旁还有另一个人的存在,就将自己投入了那男人的怀里。而那个人还是她情人的妻子。白惠咬了咬唇,忍住了上去给她一个嘴巴的冲动删。

楚乔将自己埋进了男人的怀里,纤细高挑的身形微微轻颤,飘逸的长卷发遮住了那张精致的脸颊,白惠只听到了那似是哽咽的声音。她忽然间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个女人,是真的用情太深,还是心机深重呢?

她看到男人的长臂轻轻地抬了起来,缓缓地落在了那道纤细的背影上,耳边似划过那人的一声轻叹,白惠看到了他微微拢起的眉。那只大手在楚乔的背上轻轻地拢住。

“乔乔……”

这两个字竟似透出了说不出的感慨,男人眼底的神情已是十分的复杂。白惠冷冷地看着那两人,看着她的丈夫抱着别的女人,他们站在她的面前。

她忽的笑了,伸手将沙发上的包拾了起来,快步向外走去。迎面,办公室的门再次打开,一个秘书模样的女子手里拎着餐盒进来了,“少夫人,您的早餐。”

白惠正向外走,脚步太疾,一下子便撞在了秘书身上,秘书手里的餐盒便噼哩啪啦地掉地上去了。白惠被餐盒里洒出来的早餐洒了一身,粉色的大衣沾了一下子的污秽。那小秘书吓得连声惊叫,一个劲儿地说‘对不起,她不是有意的。’

白惠并没有责怪她,而是低头看了看,便头也不回地走了。身后,徐长风的眼底有什么闪了闪,他的那只落在楚乔背上的大手僵住了。

白惠脚步匆匆地下了楼,到了外面,她仰头看了看晴朗的天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才迈开步子离开。

今天的假已经请了,她便不想再去幼儿园,一个人也不知道要去哪里,心情不好,人越多的地方越是挠心。徐家,她已经没有了去的心思,尽管半个小时之后,男人的电话就打了过来,但她却是看都没看的按掉了。他只有在用得着她的时候,才会想起她。她心底发凉,也是对他越发的厌恶起来。一个人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天寒地冻的天气,那身影显得特别的孤单落寞。有白色的跑车刷地滑了过来,黄侠探出他那张桃花满眼的脸来,“嫂子,你这是上哪儿去呀?”

白惠停下脚步,拢了拢身上的大衣,扯了扯唇角,笑了笑,“没事,一个人走走。”

黄侠便笑道:“这么大冷的天,一个人走什么啊!”他的笑声未落,眸光便直直地怔住了。他看到了白惠那粉色大衣上斑斑驳驳的污痕,他脸上的笑有点儿僵,于是对着身旁一脸娇滴滴的女子命令道:“你,自己打车回去。”

那女子自是一愣,“黄少?”

“下去,紧着点儿!”黄侠却是没了往日那吊了啷当的模样,样子有些急躁。美女心里不愿意,却也不得不伸手开车门。下去的时候,她向着白惠的方向看了看,这个女人,看起来脏兮兮的,她是谁呀?

“嫂子,上车吧,我载你回去。”黄侠跳下车子样子十分的诚恳。

白惠心底里涌出一股热流,在这个寒冷的冬日,在她的心里如冰水般凉的时候,这样的黄侠无疑是让她感动的。

“谢谢。”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上,深深浅浅遍布着早餐的痕迹,低一低头,甚至还能闻到豆腐脑的味道。她自嘲地笑了笑,“我恐怕会弄脏你的车子。”

“脏就脏呗,脏了再洗。”黄侠爽朗的说,边说边就给她打开了车门,白惠便不再推辞,弯身钻进了那白色的轿跑。

黄侠直接地把她载去了一家服装店,很有名气的牌子,里面的店员好像跟黄侠很熟,笑着打趣,“黄少,又换女朋友了?”

若在往日,黄少心情好,定会跟他们一乐,桃花眼放光,迷得个小姑娘神魂颠倒的。但是今天,他瞪了那说话的人一眼。那小姑娘似是被他反常的举动吓了一跳,便闭了嘴不再说什么。

白惠挑了一件杏色的大衣,今年冬天好像特别流行这个颜色。掏钱付账的时候,黄侠拦住了她,“记我账吧,反正我这里账多得是。”

“那怎么行?”白惠有些不好意思,黄侠却是笑得大大咧咧,“要不改天让风哥好好请我一顿吧!”

白惠脸上的神色登时便有些僵了,黄侠意识到了什么,差点儿伸手煽自己的嘴巴,“瞧我这嘴!”

白惠便笑笑,“没什么,改天我请你吧!”她的眼睛里又是亮亮的了,样子竟然也有了些俏皮。徐海是下午三点钟的火车,白会抬腕看了看表,现在已是近正午的时候,虽然她并不想再见那个男人,但大伯还是要送的。

“黄侠,你顺道把我送去徐家吧!”她对黄侠说。

白惠到徐家的时候已经是正午时分。黄侠走后,她没有马上进去,徐家现在正是午饭时候,一家人聚在一起,而她只想静一静,便在长长的私家车道上来来回回地走了好几遍,直到估摸着一顿饭快要吃完了,她才推门进去。远远的,她就可以看到她男人的车子停在院子里,沉稳而肃穆。

“少夫人,您可回来了,刚才市长和董事长还向少爷问起您呢!”

老管家说了一句。

白惠笑笑,没说什么。

徐长风也在屋里,不知道他是怎么样安慰了他的脆弱的娇娇公主,此刻神情已是淡然地坐在客厅里。她走进客厅的时候,他的眸光望了过来,眼眸里有很深的,看不懂的情愫。落在她的身上时顿了顿。白惠却是轻轻地移开了视线,走到了徐海的身旁坐下了。

徐海在两点钟的时候被他的侄子送去了火车站,白惠站在路边跟徐宾一起对徐海挥手道别,胡兰珠因为有公事,没吃饭就走了,此刻徐家便只剩下了她和徐宾两人。

待那车子走远,白惠便跟徐宾告辞,徐宾目光柔和的看着自己的儿媳,他似乎想说什么,但到了口边却只变成了这几个字,“叫司机送你吧!”

“不用了爸,我打车就可以了。”白惠说。

晚上很快就到了,白惠将那件弄脏的大衣洗干净后,就接到了单子杰的电话,他告诉她,他一会儿过来接她。白惠想起了昨晚在qq上,单子杰说的,晚上有个聚会的事。她便忙将长发梳了梳,又换好了外出的衣服。到了约定的那家饭店白惠才知道,原来到场的不光有她,还有几个青年男女。

都是刚出校门的大学生,有两个还是刚在陕西那边支教回来的。青春洋溢的脸上带着风尘朴朴的气息。言语之间更是带着一种青春的热情和活力。白惠忽然间觉得自己好像老了。虽然年纪和她们其实差不多,但因为过着另一种的生活,循规蹈矩,按部就班,有时候还是忍气吞生,她觉得自己的心境好像比她们老了十几岁。她忽然间对他们的生活产生了羡慕的心绪。

第84章 我们离婚吧!

言谈之间,白惠深深地感染到了他们的青春和热情,她觉得自己生活的世界是多么的渺小啊!而他们的生活才是真正的有意义,才真正地体现了人生的价值。她真心地开始羡慕那样的生活。

“下次你们再去支教的时候,也叫上我吧!”她的眼睛亮亮的,也洋溢出青春的热枕。

单子杰用一种赞许的眼神看着她,他笑着,却是说道:“你会舍得现在的豪门生活吗?”

白惠笑:“有什么舍不得,这样的生活我早已厌倦,‘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我喜欢这种生活。”

“好,为我们的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干杯!”单子杰当先举着杯子站了起来阙。

“那小子是谁?”正进来的几道人影中,为首的那男子脚步顿住,问身旁的助理。

小北向着这边望了望,对着徐长风摇了摇头,“老板,不认识。”

徐长风皱皱眉,他站在他们不远的地方,黑眸望向这边,他微敛着长眉,神情之间看不清喜怒,只是双手插兜地站在那里,如一株玉树一般删。

而这边的人仍然热情高涨。

白惠喝了杯中的酒,坐下来还没忘了又对身旁的女孩儿说,“记得下次再去支教,一定要叫上我哦!”

“知道了,白姐。”女孩儿叫高燕,此刻豪气地拍了拍白惠的肩。

“你要去了,我一定去。”单子杰眼睛亮亮的对白惠道,“我们一起为那些贫苦的孩子们做些力所能及的事,这样的人生才有意义。”

“嗯,我们说定了啊!”白惠一双美丽的眼睛里盛放着的是比星子还要灿灿的光芒。

“说定什么?”一只男人的大手突然间覆上了肩膀,耳边传来低低的一声男音,温醇而好听。白惠全身都僵了僵,刚才还饱满的热情像是被凉水浇过似的,一点儿小火苗都没有了。

她神色变了变,只是微微地抬了眼睛看向那男人,美眸平静如水。徐长风一张俊颜是和风细雨般的温润,他的黑眸凝视着他的妻子,眼底有意味深长。

“白姐,这位是谁呀?”高燕眨了眨眼睛问。

“一个朋友。”白惠淡淡地说了一句,在徐长风办公室的那一幕,无疑像根刺似的扎在了心头,他不把她这个妻子当成妻子,她又为什么要把他这个丈夫当成丈夫?

“哦,那这位朋友高姓大名啊?”单子杰挑了挑眉,问得一本正经一般?徐长风的脸上可想而知的抽了一下。他的妻子说他是朋友,眼前这个小子还问他高姓大名,他的脸不抽才怪。

徐长风一双黑眸锐利地睨向一旁的单子杰,却又笑道:“在下姓徐,名长风。”他黑眉一挑,笑得俊朗而风流。“很高兴认识各位。”他说着,竟然就十分谦逊地向着在最近的一个女孩子伸出了手,礼貌地轻握了一下。然后又是别的女孩儿。

白惠勾勾唇角,眼底的讽刺明显,她的视线收回的时候他的眼睛正好淡淡地瞟过来,两人的视线相遇,她看到了他眼底的那抹阴沉。

她只当是没看见一般,顾自地与身旁的女孩儿说话,“你们什么时候去,一定要叫上我啊!”

“嗯,没问题,到时候单子杰也去,我们大家还可以做个伴。”高燕说。

“来,来,别光说话了,大家吃菜,吃完了,不是还说要一起去唱歌儿吗?”单子杰举着杯子喊了一句。

在座的人立时都举了杯子,白惠也举了起来,她已经喝过了一些酒了,呼吸之间有淡淡的酒香飘散,徐长风敛眉。

“诶,徐先生,你也喝呀?”徐长风身旁的女孩儿说了一句,徐长风便收回那略略犀利的眸光也举起了杯子。

白惠一张白月一般的脸上,始终是笑意淡淡的,坐在几个女孩儿中间独独的有一种遗世独立的静美。

“哎,白姐,你长这么美,人又温柔,有没有男朋友啊?如果没有,把我哥介绍给你吧!”一个女孩儿说。

白惠看看说话的女孩儿,水灵灵的,身材很小巧,她叫李一飞。

白惠笑,“嗯,好啊!”

她的一句话差点儿让徐长风刚刚喝进嘴里的一口酒喷出来。他不由地一双黑眸瞪着白惠。而白惠却似是没看到一般,只是眸光轻轻地就从他的脸上扫过去了。“那可说定了哦,我哥他人很帅的,而且心肠很好,在跨国公司做部门经理,很有前途的。”

“行。”白惠笑得明亮。单子杰只是眯着一双星眸看着白惠,白惠的眸光看过来的时候,单子杰的脸上微微的热了。

他笑了笑,却是说道:“嗯,她确实值得很好的男人。”一语当然是双关了,白惠对着单子杰一笑,轻轻地低了头。她值得更好的男人,呵呵。

徐长风本就因为李一飞要为白惠介绍男朋友而脸上微抽,再一听到单子杰的话,长眉倏然敛紧。他意味深长又带了一抹警告意味的眼神就睐向了白惠。

白惠脸上笑意淡淡,只是当做没看见一般。

“大家都差不多了吗?我们该去k歌儿了。”高燕笑着喊了一句,几个女孩儿立即拍手附合。

不知是谁结了账,几个人沿着马路向最近的一家ktv走。临出门之前,徐长风不由地拉了拉妻子的手,但被白惠不着痕迹的甩开了。她径自走到了单子杰的身旁,“子杰,我们是走着过去,还是打车啊!”

“走吧,反正也不远。”单子杰说。那家ktv是其中一个男子的哥哥开的,已经说好了给他们打七折。几个年轻人都很兴奋。

妻子的手从他的手心挣开,却跟上了单子杰的步伐,徐长风拧眉。小北跟了上来,“徐总,要不要开车啊?”

“你开着吧!”徐长风有些烦躁地说了一句。

白惠随着单子杰他们走出去好远,而那个人并没有跟上来,她并没有回头看,而是随着他们走进了路边已经订好包间的ktv。

徐长风没有跟进去,那些人好像接纳了他,但他自己能感觉到那种格格不入。那是一群青春澎湃的年青人,与他的生活根本是两个世界。而更让他心底烦躁郁闷的,则是他妻子对他的无视,而且不是要去相亲吗?真是笑话!

有夫之妇了你!

他让小北打车回去了,他自己坐在车子里吸烟。

也不知过了多久,里面的人还没有出来,夜色已经渐深了,他关了车门走进了那家ktv。

一个人在吧台边喝了杯不知什么名的酒,然后顺着走廊往前走。有清越的歌声从一间虚掩的包间里传出来,声音似是听过。他停下脚步向里面瞧了瞧,却是单子杰拿着麦克风在唱歌,是一首校园歌曲,徐长风嘴角轻蔑,根本还是个大孩子。

“白姐,你也唱一个吧!”单子杰唱完不知是谁喊了一句。接着便有人也喊了起来,“是呀,白小姐唱一个吧。”

“白惠,唱一个吧,我真想听听你唱歌儿。”单子杰笑着,干净的眸子里也藏进了温柔。

白惠脸上热了热,“那个……我唱得不好。”

“唱得怎么样都没关系,关键是大家开心嘛!”几个女孩儿说。

于是白惠站了起来,接过了单子杰手中的麦克风,看了看眼前的青年们。

“呃……我唱首菩萨蛮吧。”

那是当下很流行的一部宫斗剧《甄嬛传》的插曲,白惠很喜欢。

“小山重叠金明灭,鬓云欲度香腮雪。懒起画蛾眉,弄妆梳洗迟。

照花前后镜,花面交相映。新贴绣罗襦,双双金鹧鸪……”

很伤感的一首歌,写的是后宫女子起床梳洗的娇慵和美丽,也写出了那些女子孤独寂寞的心境。白惠的歌声婉转而清幽,如诉如怨,让人有一种恍然穿越了千年时空的感觉。

徐长风站在包房的外面,心神随着那歌声飘飘忽忽的,看着灯光下那张带着这个世界难有的静美,像是从古画中走出来的女子,他看着她美眸幽幽,专注却又静美得不真实的样子,他的心不知怎的,就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涌上来。他很想把她搂在怀里,搂住。

白惠一曲唱罢,尾音未尽,下面已是一片掌声。

“白姐唱得真好。”

“是呀,白姐再唱一个吧。”在座的有甄嬛迷拍手叫了起来。

白惠只是连连摇头,“不不,你们唱吧,我唱得不好,真的。”白惠连连摆手,她很少在人前唱歌儿,只除了在幼儿园教小孩子们的时候。

她连连推辞,那些人便不再勉强她,换了另一个女孩子上去唱了。白惠找了个位子坐下来,一抬头,就对上了单子杰的眸光,清亮而有一种大男孩儿的温柔。她笑笑,端起了眼前的酒杯。她慢慢地喝着杯中那不知名的酒液,眼睛不知怎么的就湿了。

她眨了眨眼睛,站了起来,一个人向外走去。包房的门打开的瞬间,她的眸光凝住了。徐长风颀长的身形拢在走廊黯淡的光线中,他正看着她。漆黑的眼睛比那夜色还要深沉几分。

“我们离婚吧!”

这是她这个晚上跟他说的第一句话,声音幽幽的,似是带着一种难言的哽咽。美眸中流荡着的是一种幽幽沧凉的光。她只穿了毛衫和长裤的纤瘦身形站在门口,看起来纤弱而无依。

徐长风微微敛眉,心头怎么就那么地疼了。他很想把她拥进怀里,好好地疼爱,但她的话却让她心头骤凉。他微扯着唇角看着她站在包房的门口处,一手轻轻地将身后的门掩上了,将里面甜美的歌声掩在房间里,她又说:

“我知道,你们有钱人,都怕离婚。因为,离婚会伤财。可能会打官司,然后,会损失财产。那可能是一大笔的赡养费。我不要钱,我有工作,我有不错的薪水,我可以养活自己。我不要你一分钱,徐长风,我们离婚吧!”

白惠说话的时候已然真的哽咽了,她伸手狠狠地就拭掉了眼睛里突然间迸出的泪。此刻的她,心头除了潇索落莫,伤恸,还有说不出的委屈。

“不是。”徐长风一把攥住了她的两只手,“不是那样的。”

他的心头忽然间有种焦急迸出来,他的长眉紧紧地纠起来,心头被钝器割着似的,闷闷钝钝的疼。

“不是你想的那样。”他低了声线,包裹着她手的那只大手收紧了,紧紧地攥住。

“那你想怎么样?就这样享齐人之福?”白惠美眸幽幽,全是泪。“徐长风你是不是有太残忍!你这样让我日日受着你和楚乔的煎熬,你良心何安!?”

“不,不是的。”那种说不出的烦躁再次涌了上来,徐长风脸上的神色十分不好。他攥着那只柔软却冰凉的手,就是不松开。白惠笑了,眼睛里的泪晶莹闪亮,“你是想等到我人老珠黄没人要的时候,才离婚是吗?”她暴出了哭音,再次伸手抹了一下眼泪,手指过处,竟是火辣辣的疼。

徐长风的心头忽然间如被利剑划了一下,那种闷闷钝钝的疼忽的就变成了锐痛。

“不是!”他一把将她扯进了怀里,迫切地亲吻她的额头,“不是,你想多了。”

他不知该说些什么,不知怎么样才能够安慰她此刻的沧凉和悲恸,只是心里如燃了火。火势熊熊,倾刻就要灭顶一般又急又忧。

白惠被他攥在手心的手抽离,身形后退,用那双幽幽凄婉的眼睛看着他。她看得到他眼底那抹沉痛和焦灼,看得到他眼底那不知名的火焰,是为她吗?

他会舍不得吗?

空气好像凝滞了一般,只有微微粗重的呼吸缭绕在这沉寂浮躁的空间。

“我去趟卫生间,你们继续啊!”房间里有声音传出来,接着白惠的身后出现了一道女孩的身影,“咦,白姐你在这儿做什么?”

李一飞眨了眨眼睛,醉意微醺地看看徐长风,忽的小嘴一咧笑道:“哦,你是要追求我白姐吧!告诉你哦,我可是要把她介绍给我哥的。你给我靠后点儿。”那女孩儿说着就上来手指轻伸,推了徐长风一把,然后拉着白惠的手就走,“白姐,陪我上趟卫生间……”

白惠被那女孩儿给拉走了,徐长风深深地凝视着那道背影消失在走廊的转角处,他掏出烟来点上了。白惠和那女孩儿回来的时候,徐长风就站在走廊尽头处吸烟,那背影整个地被拢在了阴影中,低着头,不知在想着什么。白惠和那女孩儿一起又进了包间,单子杰用一双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她。已经快要到午夜了,那里面的人还没有要走的意思,难道是想通霄吗?徐长风心底的沉恸和复杂又隐去,继而又涌起烦躁。他向着那包间的方向看了看,掏出手机来打电话,“小北,你现在马上……”

包间里,几个小姑娘有些微微地醉了,又唱又跳的,几个男子则还在唱歌的唱歌,喝酒的喝酒,而单子杰则是柔和又探询的眸光凝视着她。

“我真的想不明白,他为什么不珍惜你。”他慢慢地吐出了这样一句。

白惠一笑涩然,眼前却是越发的模糊。

“啊!”房间的灯突然间就灭了,歌声停止,随之想起的是女孩子们的惊叫,和男人们的声音:“停电了。”

白惠窝在沙发里眼前有极黑的影子晃动,接着包房的门就打开了,外面有人在奔走,有束光亮照过来,“对不起,保险丝烧断了。各位请先离开吧。”

说话的是ktv的服务人员,手里还拿着一只手电筒。

白惠站起来,也向外走,一只手拉住了她,很温暖的手。

“别怕。”

是单子杰的声音。他拉着白惠小心翼翼地向外走,其余的女孩儿们也是相互牵着手沿着手电筒的光亮慢慢走着。

白惠被单子杰拉着手走到外面,腰间忽然一紧,她的身子突然间就落入了一个结实的怀抱里。

她低叫一声,那熟悉的气息让她的脑子里迅速地掠过一个人的脸。

“白惠。”徐长风的声音低沉而染了一抹焦灼。他的长臂将她柔软的腰肢搂在怀里,将她的身形压在了走廊的墙壁上,一个吻随之印了上去,落在她的腮边上。

白惠惊愕过后,歪头去躲,但他的大手一下子就捧住了她的脸,赤热的吻随即落下。

“白惠。”是单子杰的声音,带了担心。

白惠想答应一声,但又怕单子杰看到眼前的情景,正不知是应还是不应,徐长风说话了,声音低沉微愠,“你走吧,白惠有我。”

极黯的光线中,单子杰的眸光找到了墙边上那对男女,姿势暧昧,男的将女的揽在怀里。他想过来,但是他知道自己的身份,他没有资格过来阻止什么。他只是站在那里,神情愤怒,但是没有办法。

“你走吧,子杰。”白惠说话了,带了担忧。

彼时,徐长风一只长臂将他的妻子揽在怀里,已经带着她向外走了。

白惠没有机会再和单子杰说话,她被她的男人带出了那家ktv。小北的车子停在外面,有许多从里面撤出来的人正议论纷纷地走向自己的车子。白惠也被她男人拉着手大步不停地带向了那辆低调又张扬的宾利。他的手带着微微地冷,包裹着她的手,紧紧的,像是怕她会随时逃开似的。他开了车门,一手扶了她的腰,将她轻推进了他的车子,自己随后也坐了进去。宾利飞驰起来,白惠看向身旁的男子。他也在看着她。黑暗的光线里,他的眼睛灼灼的,带了异样的深度。她咬了咬唇,低下了头。

黑暗的光线里便传来泪落的声音,簌簌的,滴在人的心上。

徐长风再次凛了长眉,心头又是被什么割了一下似的,闷闷涩涩的就疼了。他轻轻地伸出了手,将她靠着他那一侧的手拾了起来,包裹进自己的掌心,又放向自己的胸口。

“这里面,全是你。”

他说。

白惠的心头倏然有什么流过一般,她一双含泪的美眸幽幽地望着他,被他放在胸口的那只手在轻轻地发颤。全是她,怎么可能?

她心里仍然止不住地涩痛。他的心里还有楚乔,这是傻子都知道的事实。她的身子在轻轻地颤栗,心里的悲伤和痛苦无以言喻,她只能任眼泪静静地流,只能就那样看着他,默默无声。

车子不知何时就停在了白惠居所的楼下,两个人却是胶在了车中一般。小北不知自己该不该提醒一句什么,车中的气氛实在是僵硬,他觉得他在这样压抑的气氛中已经有些坐不安生了。

第85章 那抹清晰的疼

后面的车门在这个时候打开了,徐长风的身形先行下了车,他站在车子门口处,似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而另一面,那车门打开之后,那身形却是良久才出来。白惠抬头看向那灯火阑珊的大楼,她的小屋就在那很高的地方,此刻黑着灯。她迈开步子走进那幢楼房。身后的人没有跟进来,她不知道他站在那里在做什么,她一个人进了电梯,又一个人打开了房门,换鞋脱衣,洗了把脸,还没有转身,腰间已是一紧,一双男性的手臂已经轻轻地圈住了她的腰肢。

“白惠。”

一声轻叹缓缓地滑过耳膜,白惠还还在擦脸的身形就那么样的僵住了。她手里还拿着素色的毛巾,脸上还挂着未擦净的水珠,神情已是呆住。徐长风轻轻地将她的身形转了过来,让她面向着他,他的眼神深沉而温柔,像是当初她和他还在恋爱的时候,如果,他是真心的和她恋爱过的话。

他的大手轻轻地落在了她的脸颊上。指腹缓缓地擦去了她脸上的水珠。随后,他的吻落了下来。落在她的额头上。白惠的身形仍然僵站着,他这样的温柔虽然以前也常常看到,但她还是觉得迷茫。

他牵了她的手,而她就像木偶似的跟着他走,身后,小风汪汪地叫着,颠儿颠儿地跟过来。在她的脚踝处拱来拱去,它大概奇怪,它的主人为什么不像每天一样那样地抱抱它呢阙?

徐长风搂了白惠的腰,他走到沙发旁坐下,又牵着她的手,微微用力,她的身体便坐在了他的双膝上。

“白惠。”徐长风的一只大手轻轻地扳过了妻子的脸,他看着她的眼睛,眼神深沉而柔和。“你想得太多了,真的,我没有骗你什么,也从没有计较过我的钱,更没有想过要和你离婚。”

他的修长的手指轻轻地穿过她耳后柔软的发丝,声音带了叹息的焦虑,“我娶了你,我就会为你负责。从没想过等你人老珠黄了再抛弃你。我怎么舍得啊!删”

他的心口忽然间一疼,叹息一声,他将她的身体揽进了怀里。

白惠坐在他的膝上,她的整个人被结实高大的他搂在怀里,他的熟悉深沉的叹息轻轻地就滑过了她的耳膜,那种熟悉的温热让她的心头一阵阵的恍惚。她轻咬了唇,“那楚乔呢?”

她的话一出口,她能明显地感觉到那个抱着她的怀抱微微地一僵。

她终是不能跟楚乔比的。心底又涌上了深深地酸涩,她的眼泪又掉了下来,滴在他的肩头。他的声音便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低沉而染了一抹沧桑,“给我时间,我会解决好的。”

他将她的身体拉开了些,双手捧了她的脸,他与她这么近的距离,彼此的呼吸都缭绕在一起,他能清晰地看到她脸上的每一根毛孔,也看到了她眼底的泪意。他眉宇深敛,他的心从未这般的疼过。若说爱,他当初和楚乔,从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到两情相悦,一起留学法国,朝夕共处,彼此心心相印。恐怕没有什么会比他和楚乔的感情深刻,可是现在,他的心在为另一个女人而撕撕裂裂地疼。

那么地清晰,清晰到让他深切地感受到了焦虑和难言的不安。

他见不得她的眼泪,也见不得她那柔弱无助的样子,更见不得她沧凉绝望的眼神,失去她的滋味,他不敢想象。

“相信我,我和楚乔,没有……”他的声音有些艰涩,有些话,他难以说出口。他有他的自尊,也有他的底线,更有他的骄傲,“我们没有发生过什么,只除了……”

他没有再往下说。

楚乔从法国回来酒醉的那一夜。那是一个欲壑难填的夜晚,更是一个报复的快感恣意横流的夜晚。她喝得酩酊大醉,她哭着求他回到她的身边,她真的知道错了。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却是轻轻地将白惠抱起来放到了沙发上,自己站了起来,向着阳台处走。

白惠知道,他又去吸烟了。她的脑中在回味着他的话,他说他和楚乔没有发生过什么,只除了……

只除了什么?

白惠在心底轻问。

她又想起楚乔曾发过的那条短信,她说,她和他共用烛光晚餐,那夜她将不在孤单。他们不是在一起吗?他们在一起过那么多个时候啊!

白惠摇摇头,心底的苦涩漫延。

她在沙发上坐了良久,小风哧哧地用小鼻子蹭她的裤脚,白惠伸臂将小风抱了起来,放到腿上,那小家伙便嗷嗷着在她的怀里寻了个舒服的姿势闭上眼睛眯着去了。

徐长风从阳台上回来的时候,他看到他的妻子靠在沙发上,合着长长的眼睫,睡着了。他走过去,轻轻地将她怀里的小东西捧起来放到了地上,那小东西便醒了,嗷嗷地对着他叫了几声。他拧眉,瞪了小东西一眼,那东西竟似是有几分畏惧他似的,往着茶几底下一缩,不言语了。

徐长风的双臂从白惠的身下穿过,将她轻轻地抱了起来。她好像又瘦了,抱在怀里那么轻盈,让人感觉不到重量似的。他将她抱起了卧室,她一直睡着,但睡得好像不是很好,他将她放到床上的时候,她轻轻嗯了一声。

他坐在床边深深地凝视着她沉静的容颜。良久之后,才开始给她脱衣服。她的身子软绵绵的,他给她脱衣服的时候,她没有反抗,而是任他摆布着她的胳膊和腿。像是很乖的样子。直到他给她脱光了衣服,又换上一身干净柔软的睡衣。

她没有睁眼,只是蜷了蜷身子又睡去了。徐长风很久都没有睡,眼看着天色已微微发白,他才合衣躺在了她身旁。

天光一点点地就亮了,冬日的阳光透过窗子照进来的时候,好像特别的温暖。白惠的眼睫轻轻地眨了眨,然后眼皮睁开了,她发现自己睡在床的中间位置,一向睡那个男人的地方没有人,而她的身后却有呼吸声传过来。

她动了动,腰间横着的那只手便轻轻地滑了下去。她转过身看向他。他好像睡得很沉,此刻还闭着眼睛。昨夜的事情她不是完全不知道的。他把她抱进屋,又给她脱了衣服,然后不知过了多久,他在她身旁合衣躺下。之后,她也朦朦胧胧地睡得沉了。

看看墙上的挂表,已经七点钟了,幼儿园上班就是这个点儿,她已经迟到了。她心里一急,便下了床,去找衣服穿。

“今天是星期六,白惠。”男人的声音便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带着倦意未泯的慵懒和惺忪,徐长风掀被坐了起来。

白惠这才知道今天真的是星期六,她好像已经过糊涂了。她在梳妆台前坐了下来,考研班已经结束了课程,又不用上班,一下子闲下来,她竟然有种慌慌的感觉。

小风用头拱开了卧室的门,颠儿颠儿地跑了进来,跑到了白惠的脚边上,又用小脑袋蹭她的腿。白惠便低了身形将那小东西抱了起来。

“乖,饿了吗?姐姐去给你弄早餐哦?”白惠抱着小风出去了,徐长风也下了床,他看着他的妻子抱着那个幸运的小东西向外走,他摇摇头。

白惠给小风放好吃食,便坐在一边儿上默默地看着它吃。房间里传来徐长风的声音,似是在给他的首席秘书打电话,“嗯,今天没什么重要的事情不要给我打电话了,叫林副总他们替我去开那个会,对。”

里面的说话声停止了,白惠聆听着的耳朵才放松下来,她眼角的余光看到他的男人的身影正一手捏着手机从卧室里面走出来。他穿着睡衣,神色间慵懒而俊朗。他将手机搁到了茶几上,在她的身旁坐下了,说道:

“它都有饭吃了,我们还没吃。想吃什么?我叫人送过来。”

他的声音很温和,而且很有耐心。白惠摇了摇头。徐长风的眸光便深了几分。

“我去给你买煎饼吧!”他又站了起来,竟是要向外走。白惠喊住了他。

“不用了,厨房里有面,我去煮吧。”

她说完,就站了起来走去厨房了。徐长风深沉的眼睛望过去,看着她粉色的纤细身影消失在厨房里。他在沙发上又坐下了。白惠煮了两碗鸡蛋面,当那香味飘出来的时候,徐长风的身影走了进来。

“我来吧!”他伸出手去端起了那两个碗。以前在家里,这样的事情他是从不会伸手的,当然,家里有佣人,就连白惠也没有真正的下过厨房。

白惠看着那道颀长的身形,那么地俊朗的身形端着两碗汤向客厅走,心头忽然间便有种恍然的感觉。

徐长风将两碗面放在了茶几上,这才感到了手指间的热度,当真是烫。他甩了甩手指在沙发上坐下了。这么小的地方,连个餐厅都没有,而他却是乐此不疲地愿意呆在这里,心甘情愿地跟她坐在沙发上,用茶几当桌子,捧着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煮面来吃,徐长风忽然笑了笑。

她的神色很沉静,不知昨晚他的话她有听进去多少,他看了她一眼,那眼神里有深深地看不懂的情愫。白惠慢慢地吃着面条,总是有些心神不属。他昨夜的话一直在她的耳边回荡,让她总是不由自主地失神。

手机响起来,是白惠的。白惠放下筷子站了起来,去找自己的手机。电话是公公徐宾打过来的。他说他那里有朋友刚刚带回来的台湾的冻顶乌龙,那是台湾的茶中上品,一些凤梨酥,说是一会儿让司机给送过来,让白惠带给她父母尝尝。

白惠心头顿时暖暖的,“谢谢爸。”

“呵呵,跟爸爸还用谢吗?”徐宾笑得很慈祥。

司机很快就来了,带着徐宾让带过的东西上了楼。徐长风开的门,那司机看到徐长风显是有些惊讶,他忙叫了声,“风少。”

徐长风嗯了一声,看向白惠,白惠已经走了过来,伸手接过了司机手中的东西,“林叔,进来坐吧!”

“不用了,董事长还在等我呢。”那林姓司机笑了笑,又转身走了。

白惠关上门,一回头就迎上了她男人的目光,“我们去给爸妈送过去吧!”

徐长风的嘴唤爸爸妈的时候一向都很自然,即使那并不是生他养他的父母。白惠点了点头。白秋月见到女儿女婿自然是很高兴的,她忙开了门将他们让进屋,又给袁华打电话,袁华接到电话马上就从朋友那里回来了。

他不见得有多待见白惠,但是这个女婿却是他面上的容光啊!

白秋月照样还是包饺子,只因为徐长风曾经说过喜欢吃她包的饺子,尽管那还是白惠和他未曾结婚的时候,但女婿每次来,白秋月都必定是要包饺子的。

白惠去厨房帮忙,白秋月边捏着饺子皮边问,“惠呀,肚子……有没有动静啊?”

白惠看向母亲那试探的眼神,轻扯了扯唇角,摇了摇头。白秋月便道:“怎么结婚这么久了,还没个动静呢?惠呀,要不……抽个空,妈陪你去看看吧!”

第86章 她要拿出正室的威力

白惠抬眸看向母亲,继而摇了摇头。

“我们的事,妈就不用管了。”

“怎么能不管呢?你总也没个孩子,婚姻就不稳定!长风是什么家世呀?他的父母怎么能容忍儿媳不能生育呢?”白秋月有点儿急了,说话的声音也大了几分。

“妈……”白惠是真的皱了眉了。结婚这么久,她和他在一起的情况,她再清楚不过了。孩子,只是没有想过而已。虽然她喜欢小孩子,但现在她的婚姻状况,她怎么可能再生出个孩子来呢?

白秋月心底起急,可女儿是一副淡漠模样,她一急之下,捏饺子皮的手捏在了手指上,嘶了一声。“好吧,算我皇上不急,太监急。阙”

她有些怄火了。

她是真的担心女儿的婚姻,她深深的明白,一个普通女孩儿嫁入豪门,本来就诸多的不稳定因素,如果再没有个孩子,那份婚姻怎么可能牢靠呢?

饺子终于是煮熟了,白惠和母亲一起往桌子上端饺子的时候,徐长风已经和他的岳父大人喝上了酒。那是他每次来这里袁华给的必修课。白惠慢慢地吃着饺子,没怎么说话,白秋月心事重重的也沉默着,而袁华一个人说得却是十分热闹,还张罗着那对母女吃饭。徐长风只是轻轻淡淡地笑,一如以前每次。而袁华已经是十分高兴了。吃过饭,又坐了一会儿,白惠便和徐长风一起离开了删。

徐长风喝了酒,叫来了小北开车。坐在后面的位子上,徐长风的一只手轻轻地就捏住了妻子的手,“在想什么?”

“没想什么。”白惠摇摇头。

小北开着车把这对夫妻送到了家,车子停好这才离开。而白惠上了楼,换了衣服,就躺床上睡觉去了。徐长风也跟着躺下了,他的一只长臂犹豫了一下就轻轻地横在了她的腰间,他的前胸贴向了她弧线优美的背,样子像是一对恩爱的小夫妻。

白惠没有推开他,而是那样静静地睡去了。

一直睡到了自然醒,而身边的人还躺着,却睁着眼睛,两只手臂枕在脑后,不知在想着什么。

“如果每天都能这样安安静静地午睡一觉真好。”他面上露出一抹笑来,说不出的温和俊朗。说完又坐了起来,轻轻地就将白惠的身形揽进了怀里。

白惠感受着耳际那缭绕的温热气息,她的心神有一阵的恍惚,她和他如此地同床共枕睡午觉,这还是结婚以来的头一次。

她从他的怀里移开了身体,下了床,却走到梳妆台前将那个破旧的布娃娃拿了过来,看了看又放了回去。“我想带小风出去溜溜。”这是她这一天以来头一次主动地开口说话。徐长风笑道:“好啊,我也去。”他说着便下了地,边向外走边解着睡衣。

但是当他换好衣服该穿鞋子的时候,一下子就呆住了。

nnd!

他是不由自主地就骂街了。白惠正抱着小风走过来,看到他那拧着长眉,一脸恼怒满头黑线的样子,便奇怪地看了看。这一看,她扑哧就乐了。心底里的阴霾一扫而空。原来,小风在他们睡觉的时候,把便便拉在了他的鞋子里。

nnd,这死狗!

徐长风郁闷得不得了,如果不是小风此刻在白惠的怀里,白惠很相信他会把这小东西给从窗户扔出去。看着他阴狠的样子,白惠的眼神缩了缩,忙把小风往怀里抱了抱。

“它不是有意的。”她替小风解释。

看着她那双纯净得毫无杂质又似带了一抹惊慌的眼睛,他轻哼了一声摇摇头,他的小妻子,竟然还像个孩子。

那双鞋被徐长风提着扔到了外面的卫生筒,他的东西都是极烧钱的东西,这双鞋也不会例外。尽管白惠有些心疼那鞋,可她知道即使擦净了,他也不会再穿了。她抱着小风下了楼,那人已经在楼外面的路灯杆下等着她了。颀长的身形往那儿一站,自有一种俊朗的风度露出来。今天的天气还算好,没有风,天空也很晴朗,小区里有几个孩子在踢球。白惠把小风放到了地上,让那小东西自己走。

她则是漫无目的在小区里闲逛起来。这个地方,她住了也算很久了,可其实从没有真正地在小区里面转悠过。她慢慢地走,小风颠儿颠儿地在后面跑,然后又跑到了前面,一会儿追追麻雀,一会儿又停下来汪汪叫几声。

徐长风跟在妻子的后面,慢悠悠地溜哒。这一幕好像众多寻常夫妻常会有的一幕,白惠有几分怅然的感觉。不远处,一辆车子缓缓地滑过去,开车的人,他从车窗里凝视着那看起来很平常却透着温馨的一幕,他收回视线,车子提了速在前面的横道上拐了弯,然后又驶出了这个小区。

“不用打了,他现在和他的妻子在一起。”楚潇潇进屋,高大的身形陷进沙发中,长腿交叠起来,神情一片的慵懒。

楚乔一手捏着她的白色手机,正在按重拨的那根手指已经发僵。他和他的妻子在一起,便关了机吗?她的心里生出了恼。

楚潇潇漂亮的眼睛睐过来,姐姐的表情尽收眼底,他的眼睛里带了一抹意味深长,“他们在小区里面溜狗呢!”

楚乔手指发颤,牙关咬住,忽然间一扬手,手中最新款的白色苹果飞了出去,狠狠地砸在了对面的墙壁上。砰的一声过后,那手机差不多四分五裂。她起身,连大衣都没穿地就匆匆地向外走去。

“喂!”楚潇潇起身大步追了出去。在他姐姐跨进车子之前,攥住了她的手。

“你干嘛去?”

“我要去看看,他不能这样!”楚乔的声音里是愤怒的,委屈的,那张漂亮的脸上也布满了乌云。

“他不能怎样?!”楚潇潇喊了一句,声音里带了恨铁不成钢的愤怒,“他们本来就是夫妻!”

楚乔的要进车子的身形立时就僵住了。

“他和她是夫妻,他们这样再正常不过了,姐,你应该想清楚了!”楚潇潇又说了一句,一双黑眸里有着对姐姐的疼惜和无奈。

“不,不可以……”楚乔身形有些踉跄,但还是弯身钻进了车子里。红色的跑车倏地就开走了,楚潇潇站在院子里,真是又急又疼。楚乔的车子驶得飞快,她就是要看一看他和她是怎样的一副夫妻模样,怎么样溜狗的。她不相信,他竟然会关了电话只为陪她,而且,他是从来不喜欢小动物的。她的车子开得飞快,牙关咬住,漂亮的眼睛里满满都是愤怒。

那个小区她知道,在有些个夜晚,他又去了那个地方之后,她曾尾随过他。

她的车子拐进了那处小区,车子在小区整齐干净的小路上缓缓行驶,她的视线里,终于出现了那两道身影。一男,一女,一狗。

样子十分悠闲。女的走在前面,男的一双俊眸则是不时地淡淡地睐过女人。

前面忽然间出现了一只狼狗,白惠正慢悠悠地走着,忽然间听到小风恐惧的叫声,她一抬头就看到了那停住脚步正对着小风虎视眈眈大狼狗,不由心头一跳。“小风。”她快步过去将小风搂进了怀里。而那大狗还在对着她汪汪地大叫。

白惠看到那狗的身边没有主人,脖子上也没有绳子,不由心头害怕,不由自主地就向着徐长风的身边靠了靠。徐长风拉过她,将她挡在自己身后,“别怕!”他微微弯身,从脚下捡了块小石头对着那大狗一扬手,样子凶狠,那大狗竟是转身就跑了。

白惠呼出一口长气,刚才真是吓到了。徐长风向着妻子道:“遇到这种时候一定要镇定,最好弯腰捡东西,它以为你要砸它,就会害怕了。”

白惠眨了眨眼睛,又点了点头。

小风却是吓倒了似的,赖在她怀里不出来了,白惠的手机在响,那家伙又不出去,她便想都没想的把那家伙塞到了徐长风的怀里。徐长风的身形很明显地僵了一下,长眉纠结起来,脸上差点儿掉黑线。

但还是伸手将小风搂住了。你丫的,你是哪辈子修来的福分!

白惠走到一边去接电话了,拐角处那红色的车子里,楚乔的牙关已经快要咬碎了一般,她的身上在发抖,扶着方向盘的手指也在发抖。

他是从来不喜欢小动物的,更不会染指一下。楚乔心头越发的愤怒了。当年,她的朋友送给她一只非常漂亮的古牧犬,她喜欢得不得了,给那狗买最时髦的狗衣服,走到哪里从来都不舍得扔下,可是他不喜欢。他见到那狗便皱眉头,每次那狗一走近他,他就厌恶地躲开。更因为那狗爬过的沙发,他都不会再坐。狗爬过的床,他整个儿给换掉了。

可是现在……

他竟然抱着她的狗,那样一只又丑又贱的小京巴。还抱在怀里。楚乔心里恨恨的,眼睛里都要冒出火来了。白惠接完电话回身的时候,她看到她的男人正抱着她的小京巴看着她。

“谁电话?”他问。

“芳芳的。她约我明天去爬山。”

“哦,爬山好。”徐长风笑了笑,“我看看明天有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没有的话,我跟你们一起去。”

这下子是白惠发呆了。

楚乔是一直看着白惠和徐长风的声影进了楼,才开车离开的,她的心里像是堵了什么似的,说不出的不舒服。他是不喜欢狗的,不光是不喜欢,他是碰一下都会厌恶的,他不该这样,不该。

她的牙关轻颤,身体里有什么在上上下下的翻涌,而在这个时候,那两道进了楼的身影又折回来了。她便看到了让她更受刺激的一幕。

白惠和徐长风上了半截的楼,她才想起晚饭还没有着落,她站住脚步开始往外走,“我出去买点菜。”

她的身后男人也跟了出来,“一起去吧!”

买菜这样的事情,他是从未做过的,他从小就是一个养尊处优的大少爷般的人物,虽然从不骄奢,但也没做过那些普能老百姓都会做的事。他跟着白惠走出了小区,后面,楚乔的车子不远不近的缓缓尾随。

她隔着车窗看着那两道悠闲的身影,走进了门口处的小超市。

曾几何时,她也曾经这样跟他走在一起,那时的她,是开心的,是被他宠爱的,她挎着他的胳膊,两个人经常会在浪漫的法国小镇上享受傍晚的风光。她看着那一女一男的两道身影隐于超市的门口处,心底里不住地发涩。

看着眼前各色新鲜的蔬菜,徐长风挑挑眉,如果让他选择的话,他还真不知道选什么。

白惠在菜架前看了看,伸手捡了个茄子,想了想又放下了,“晚上烧茄子有点儿腻。”

她嘀嘀咕咕地说了一句,又捡了两根丝瓜装进了塑料袋里。

“你想吃什么?”她还是转头问了一句。微蹙着眉,神色不冷可是也不热。

徐长风道:“你随便做吧,做什么我都吃。”他说的是真心话,白惠做的饭,他只在婚前的时候尝过,那是有一次他去她家里,可是白秋月不在家,他又没吃午饭,她便亲自下厨用家里现成的青菜给他吵了两个菜。粉嫩粉嫩的一个小姑娘,虽然那时她也有二十二岁了,但是在他这个长她七岁的成熟男人眼里,她还是那么的小。而她却给他坐了饭,味道还不错。他有点儿另眼相看的感觉。

他吃的时候,她就怯生生,又娇又羞地看着他吃,好像生怕他的嘴里吐出‘不好吃’这三个字来。

想到此处,徐长风笑了笑。心里忽然间感觉,那时,好美!

以前,他和楚乔在一起的时候,她可是从来不会下厨的,她是一个真正的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娇小姐。他的心头忽然间感慨,便摇了摇头。

白惠又买了一些鸡蛋和葱,这才结帐离开,徐长风走在她的一侧,两个人的手里都提了一袋青菜,看起来倒当真像是寻常的一对小夫妻。

楚乔的眼睛发涩,心里越发的愤懑,不住发颤的手找到了车载电话,拨了一个号码过去,“阿齐你出来陪我一会儿。”

白惠回到家,便去了厨房。徐长风则是慢悠悠地跟了过去,站在厨房的门口处,看着她像是一个普通的少妇一般耐心而认真的给丝瓜削皮,又切成小块,然后打鸡蛋。他的身形倚着厨房的门口,歪着头若有所思地看着那忙碌的背影。她打了半截鸡蛋的手,伸到耳后轻轻地拢了拢头发,然后又捡起了一个鸡蛋在台子上磕开一点打进碗中。

他看着她忙碌着,他忽然间觉得,她真是好美。不是长相,不是性格,而是她在厨房忙碌的样子。

狭小逼仄的空间,她腰间系着白色的卡通围裙,纤细的身影在那里忙忙碌碌,一会儿蒸米饭,一会儿打火炒菜。而他站在厨房门口,就那么看着,眼神有些飘忽。

他记得有一次,也是没结婚的时候,有一次,他喝醉了酒,却打电话给她,他也不记得自己说了什么,而她就赶去了他家,亲自给他下了碗面条。完完全全的手擀面,放了少许的葱花,淋了一点香油,那味道真是好。

那次的面条其实让他记了好久,后来结婚了,家里有佣人,她一直上班,而他也很少在家吃饭,后来一直吵,两人的关系也变僵了,便是很久没有吃过她做的饭了。

现在,他的眼睛里满满都是感慨的神色,看着她忙碌的身影,听着油烟机嗡嗡的声响,他想,如果时光一直就这样,多好!

她做饭持家,他赚钱糊口,然后每天回来,都能看到她在厨房忙碌的身影,然后一家人在一起慢慢用餐。

嗯,他忽然间开始向往那种生活了。

以前,他的生活,想象里的家庭生活,当然是没有这样的一幕的,他家有的是佣人,做饭的事情自是轮不到女主人。但是现在,看着那道忙碌的身影,他忽然间觉得,原来有烟火的生活也不错。

“啊!”突然间响起一声惊叫。白惠手里的鸡蛋碗摔在地上了,这家伙站在她身后,直勾勾地看着她,她一转身被吓死了。

碗打碎了,鸡蛋液流了一地。

徐长风好像有些慌了,白惠忙拿了抹布擦拭地面。徐长风也蹲了下来,“你去做饭吧,我来擦。”

白惠擦地的动作停住,她抬了头,看向她的男人,他低着眉眼,手伸到了她手边,正要拿她手里的抹布。

白惠的手一松,那抹布掉在了地上,徐长风便捡了起来,擦拭她没有擦干净的地面。

他的样子有些笨,也难怪,他一向养尊处优,几时做过这样的事?白惠收回眸光,心却是有些乱了。这一日以来,所做的事情并不像是在做假,并不像是虚情假意,可是白惠还是觉得,这一切是那么的不真实。

今天的饭没有做好,原因是白惠的脑子总是飘飘忽忽的,两道菜不是忘了放盐,就是忘了加醋。到最后想起来再手忙脚乱地补上,可是那味道终是不对了。

还是那张窄窄的玻璃茶几,两个人,两道菜,一小盆的米饭,还有一盆番茄鸡蛋汤。白惠吃的时候,心头是五味杂陈的,而他,却好像很高兴的样子,吃得津津有味的。

她有些愣神,而徐长风呢?那些菜没有想象中的好吃,他知道她其实很会炒菜的,但今天的她明显的心不在焉,所以炒出来的菜也不是咸了就是淡了,但很奇怪的是,他依然感觉到了香。

“我在玫瑰湾那边有套房子,我们搬那边去住吧!”他边吃边说。

白惠不由侧眸看他,而他又道:“这个地方太小了,吃饭都要这样子把茶几当桌子。我那边的房子空着也是空着,搬过去吧?”他是探询的语句,但说话的口吻却是做了决定一般的。

白惠摇了摇头,“我觉得这儿挺好的。”

她从那个徐家搬出来不就是图个心里不憋闷吗?真的再搬到他的房子里去,哪天又因为楚乔的事情添了堵,难道再上演搬出来的戏码?

徐长风听不到她的回音,深眸看了看她,便不再说话了。吃过饭,白惠坐在电脑前上了会儿网,无意间点开了一篇情感倾诉的文章。

也是一个普通女孩儿嫁给高富帅的故事,因为那男人有着极好的女人缘,又天生帅气富有,所以女人整日活在忐忑中。面对外面的莺莺燕燕对男人的刻意示好,她不能坦然,每日失眠。于是去了倾诉栏目,而女专家却劝道:

“在这个世界上,完全不功利的婚姻关系少,完全出于功利的婚姻关系更少,大家都是在需求与需要之中,隐藏着或多或少的喜欢。所以根本无需怀疑丈夫对你的爱,即使是不爱,至少是一种牵手未来的心意。”

白惠看着电脑屏幕上那一行行的小字,心头好像有什么渐渐地散去了,又有什么渐渐开朗。

即使是不爱,至少是一种牵手未来的心意。她的婚姻就是证明。

徐长风,是这样吗?

他娶了她,她就是他的妻子,那么,她应该鼓起勇气来面对威胁她婚姻的东西。

如楚乔。

她应该拿出正室的手段和信心来,她的婚姻她不能还没有争取便先输了。她想,她应该试一次,不管是输还是赢。

尽管她天生不是有心计的人,但她也想试一试。

“在看什么?”男人温醇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来,白惠一扭头,就见她的男人,穿着一件男式睡衣,胸口整个敞着,紧实健康的肌肤大大咧咧地闯入她的视线。

“没看什么。”白惠忙按鼠标关了那网页。

徐长风笑笑,伸手揉揉她的头发,样子竟似是十分的宠爱。“没看什么,慌什么?”

白惠扯扯唇角,对着男人眯了眯眼,挤出一抹笑来。“我困了,我去睡觉了。”她说完就直接地关了电脑开关,起身向着大床走去。

身后,徐长风看了一眼那屏幕早已黑掉的电脑,也迈开步子上床。

转天的早晨,赵芳一早打了电话过来,她和她的男友都已经准备好了,让她过去他们那边一起走。而徐长风却是笑着拍了拍妻子的肩,让她从窗子外向外看,白惠看到外面停放着一辆黑色的越野车。

“我们坐它去。”徐长风道。

白惠有些惊讶,这车子是什么时候放在这儿的?

“我昨晚上让老王开过来的。”徐长风看出了妻子的惊讶笑道。

结果就是,徐长风开着那辆性能极好的越野车载着白惠亲自去接了赵芳和她的男友。赵芳看到亲自过来的徐长风,自然是意外的。

“你跟他又好了?”她偷偷拉了白惠的手问。

白惠只是苦笑摇头,“他这几天连公司都没去,一直呆在我身边。”她沉默了一下又幽幽道:“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我想,或许我也应该争取一下吧!”

赵芳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也对,咱不能还没争就自动认输是吧?”她笑了笑,一掌拍在白惠的肩上,“拿出你正牌妻子的本事来,打败那个女人!”

白惠涩然一笑,楚乔在他的心里是根深蒂固的,而自己在他的心里的位置恐怕不会及楚乔的十分之一,她之所以给自己打气,要鼓气勇气打败楚乔,无非是……她的心里,还是有那么些的舍不得。

她不能否认,她其实渴望他的温存和呵护。她记得不知是哪位诗人说过的一句话:

“与其在悬崖上展览千年,不如在爱人的肩头痛哭一晚”

而她自己,好像就应了这句诗,她所有的心酸,所有的不堪,所有的委屈,在他的温柔攻势下,会一点点地溃败。她一直都是一个柔弱的女人,虽然她骨子里也会倔强,但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她只是在遮掩内心的柔弱而已。

第87章 主动出击

她的表面上越是倔强,而其实心里,越是难过,受的伤害越是深。她不会像驼鸟一样将自己埋于沙尘,却会将自己武装得像只刺猬。

她低了头,心里又是微微的烦闷。

“可以走了吗?”徐长风两手插在休闲裤的兜里,走过来,俊朗的面容带着笑,温和而儒雅。

白惠便拉了赵芳的手,“我们走吧!”

四个人乘了一辆车子,徐长风做驾驶员,赵芳的男友坐了副驾驶,白惠和赵芳坐在后面。一路向着香山的方向驶去阙。

已经是深冬季节,山上早已没有红叶,银杏树也已是光秃秃的。白惠记得去年秋天来这里的时候,满山见不到几片红叶,但银杏叶一片金黄,霎是好看。

由于是冬季,山上没有什么人,几个人很快就买了票,走了进去,赵芳拉着男友的手,而白惠和徐长风走在一起。徐长风一身极休闲的装束,脚上一双运动鞋,发丝黑亮,看起来又俊朗又阳光。只是数得清的几名游客,那些人的眼睛还都掉在了徐长风的身上,而那厮一脸的温和笑容,分明是很享受的样子。白惠忍不住撇撇嘴。

几个人慢悠悠向上走,今天的天气很好,没有风,而且也不显得冷。白惠边走边欣赏这漫山的苍茫的景色,虽然是深冬季节,但群山连绵,山路寂寂,苍松翠柏,倒也是别有一番景致删。

“小心点儿。”白惠正走着,脚下一滑,徐长风的手适时地托住了她的手臂扶住了她。然后,他的手便是一直拉着她的了。白惠感觉着那手掌的微凉,心头竟是突突地跳。

“咦,松鼠!”赵芳喊了一句,白惠也看过去,果真看到一个尾巴长长的小东西在树林中跳跳着行走。她一时童心大起,竟是将自己的手从男人的手心抽出来,向着那小松鼠的方向跑了过去,走芳也跟过去了。

两个女孩儿追那小松鼠追得兴起,树林里传来咯咯的笑声。

徐长风笑笑,心底泛起柔情,笑罢,他移开视线,遥望群山,沧茫一片。他的视线悠然转回,目光收处,却是一怔。

几级台阶下面,站着一道苗条的身影,她穿着黑色的大衣,长发在微风中轻轻飞扬。楚乔一张妆容精致的脸上带着一种冷清冰寒的神情正看着他。徐长风敛眉,与楚乔对视片刻,却是迈开步子下了台阶。白惠和赵芳两人在树林子里追着那小松鼠跑了一会儿,跑到身上都热了,却也把那小东西给追丢了。两人丝毫不沮丧,咯咯笑着往回走。

但是只是抬眸之间,白惠就愕住了。她看着背对着她,却面向着徐长风的那道熟悉的高挑身影,她心头不由地一沉。

“这女人怎么阴魂不散!”赵芳骂了一句。“白惠,过去,站她面前去!”她对着好友使了个眼色。

白惠手指捏紧,又咬了咬唇,眨眼之间,心头已是掠过千百个念头,但每一个念头都让她走过去,向着那两个人,走到她男人的身边去。

于是,她真的就那么做了。她脚步缓缓地走了过去,无声无息地就站到了徐长风的身侧。徐长风正敛眉和楚乔两人对视着,都是沉默着却是谁也不说话。直到白惠微微泛着热的小手轻轻地塞进了他微凉的手心,用她纤纤手指勾住了他的修长的五根手指。

“老公。”她清脆动听的声音响起来时,徐长风微微侧了头,他看到他的小妻子正仰着那张巴掌大的小脸,黑眼睛清澈明亮地看着她。

他的心头不由涌起一股子怜爱,那只大手不由自主地就轻轻地包裹住了白惠那只小手。

“老公,你在看什么?”白惠眨了眨眼睛,然后看向白惠,接着便惊讶地叫了一声,“咦,这不是楚小姐吗?”

徐长风攥着她的那只手几不可见地僵了一下,但白惠却已经发觉,她不着痕迹地攥住他的手指,一脸阳光的笑对着楚乔道:“这么巧,楚小姐也来爬山啊!”

楚乔的眸光停在白惠和徐长风攥着的那只手上,眼睛里像是被什么扎了一下似的,那么别扭那么难受。她心底气愤,脸上便是冷笑,“真不巧,会在这里遇上你。”

“哦,那倒是。”白惠一笑,面上神色依然温和俏皮。“我说要来爬山,长风便陪着我一起来了,怎么楚小姐没有伴儿吗?要不,我们一起上山可好?”

她的脸上始终保持着得体又清亮的笑,让人挑不出半点的瑕眦,挨着徐长风的那只胳膊还伸进了男人的臂弯里挽住了男人的臂膀。白惠声音里揉进了几分撒娇的口吻:“老公,我们带楚小姐一起走吧?”

她的一张小脸布满着俏皮的笑,看起来天真而无邪,说话的语气又是那么地甜腻,徐长风深眸看向妻子,这个时候的她,明显地是让人意外的。他轻扯了扯唇角,看向她的眸光里带了几分耐人寻味。

白惠只是硬着头皮在对着他笑,撕掉那张温和的面具,她是根本笑不出来的。而楚乔心底的愤怒却已经是积聚到了极点,她漂亮的眸子阴狠地瞪了白惠一眼,却是对着徐长风道:“谁要跟你们一起走!”

她的声音是愤怒的,眼神更是阴冷无比,她一个转身,高挑的身形便向着山下的方向走去。

“乔乔。”不远处,一个青年男子走了上来,正是靳齐,而楚乔却是掠过他,一声不回地快步地向着山下走去。

白惠深深地吐出了一口气,那只攥着徐长风的手便缓缓地松开了。赵芳却是走过来,笑着一拍好友的肩,“好样的,白惠!”

白惠轻轻转头看向身旁的男人,他的深眸正望着那下山的方向,那条蜿蜒的小路上,楚乔高挑冷漠的身影正脚步匆匆地远去。

徐长风的眸光转了过来,白惠便与他的眸光相撞了。他的眼神仍然是耐人寻味的,但是大手却是伸过来,攥住了她的,手指轻轻地一捏,“‘老公老公’的叫得那么好听,你说,回去以后,我得怎么疼你呀!”

他后面的声音拉得很低,眼睛里分明带了几分的挖苦,白惠撇撇嘴,便是移开了视线。她那样子明里对楚乔示好,暗里却是一番讽刺挖苦,堵绝了楚乔一起上山的路,他想是听得出的。但他没有追着楚乔而去,是不是代表着,他的心已经向着她贴近了一步?她心里翻转着,想甩开男人的手,但他的手指在那一刻又倏然攥紧,她甩不开,便被他攥着手沿着石阶向上走去。

楚乔一路快步地走着,一种愤怒幽愤的气息从她的身上散发出去,她穿着皮靴的右脚狠狠地踢向路边的一棵小银杏树,光秃秃的树干和枝叉便剧烈地一阵晃悠。

“乔乔!”靳齐已经追了上来,他一把扶住楚乔发颤的身体,他这才看到楚乔那张精致的小脸上已经是惨白一片,牙齿把下唇都咬破了,有血丝流出来。

“徐长风,你就是这样对我的!你就看着她对我耀武扬威,你就看着她得意洋洋,你就看着她给我难堪,徐长风,你不可以!”

楚乔死死地咬了嘴唇,眼睛里憋出了泪来。

“乔乔!”靳齐一颗心被撕开了似的疼,他的胳膊将楚乔的身形紧紧地圈在怀里,“别这样,乔乔!”

白惠一行人上到了半山腰,眼前视野渐渐开阔,她向下看去,只见眼前苍茫一片。苍松翠柏,山峦起伏,心头不由地开朗起来。她视线收回向着身旁看去,但见徐长风的身形不知何时已是站在一处崖边上,目视着远方,双手插在衣兜里,不知在看着什么。

“老公。”她故意地俏生生地喊了一句,她和他的距离并不远,几米而已。孰料,男人竟是没有听到她的声音,身形还是站在那里,迎着半山处穿林而过的风。

“老公?”白惠又喊了一句,人也迈开步子走了过去,“在想什么?”白惠走到近前时,看到了男人那张俊朗的面容上,微敛的眉宇,若有所思的神情,她知道,他一定是在想楚乔,一定是心疼了。

眼看着他的情人受委屈,他一定心疼极了。虽然那天,他曾把她的手放到他的胸口说:他的那里全都是她。

但是,她知道,那或许只是当时的那一刻而已。

第88章 有些记忆忘不掉

他的心里,楚乔的地位始终是不可捍动的。

“做什么?”徐长风回过身来,深眸微眯。

“呃……这瓶盖打不开,你给我拧一下好吗?”白惠将手中的一瓶矿泉水递了过去。她黑眼睛眨了眨,清澈又灵俏。

徐长风黑眸睐了她一眼,接过那瓶水,大手在那瓶盖上一拧,瓶盖便打开了。“诺。”

他又将水瓶递了过来阙。

白惠接过,虽然她并不渴,但做戏总要做得真一些。于是,她咕咚地喝了好了一大口水,喝得太快,被呛到咳嗽起来。徐长风勾起唇角,轻轻一笑,眼神温和,但白惠却好像看见了一丝讥诮。

几个人在山上呆到中午,肚子都饿了,便开始往回返。下去的时候走的是另一条路,远远的,看到一处庙宇。“我们去拜一拜,抽个签。”赵芳笑嘻嘻地拽男友的手。白惠看见他们两个人走了过去,心底虽然对那些东西不是很相信,但竟也起了抽个签的心思。她和他的未来,她和他的婚姻让她迷茫,她多想有个人来指给她一条光明的路呢?

几个人走过去的时候,看到庙之前七八米的地方一棵松树下站着靳齐,他双眉肃凛,不知在想着什么。白惠和徐长风他们走过去的时候,靳齐向着这边望了望,眼神很冷,但还是叫了声风哥删。

徐长风嗯了一声,眼睛向着那庙中望过去。

庙里有几个和尚在打座念经。梵音缭绕。赵芳已经拉着男友取了香火两个人在殿前下跪,口中念念有词。等到拜完了,赵芳又抽了根签:约定明月多谈心,谈谈旧时谈如今,谈到两人无分手,等待吉日来结婚。

看了签上的字,赵芳大乐,此等签当然是上上签了,也没找老和尚来解,顾自跑到白惠的面前,笑嘻嘻地说:“你们也去拜一拜,抽个签吧!看看你们什么时候能够早生贵子啥的!”

白惠脸上一热,不由看向她的男人,而他,长眉微敛,眸光深远望向那寺庙的大殿中,似在出神。白惠也看了过去,这才看到殿中佛像前立着的女子,身形高挑,双手持檀香,身形盈盈拜倒。

正是楚乔。

白惠皱皱眉,她真正知道了人生何处不相逢的道理了。

“老公,我们也过去拜一下,抽根签吧!”

白惠的小手轻捏徐长风的手指。

徐长风本来因为看见楚乔而再次收敛的眉宇,低头看向妻子,他看到她正仰着那张巴掌大的,纯净如皎月一般的脸,用清澈的眸子看着他。

“不要去了。”他淡声地说了一句。

“去吧!”白惠扯了扯他的衣襟,竟是一副撒娇期盼的口吻,徐长风轻叹了一声,就是这迟疑的功夫,白惠已然拉了他的大手,“走吧,老公!”

她一声声老公,叫得当真是亲热,徐长风眉心有些纠结。这个时候,楚乔已经站起身,转回身看见了他们,漂亮的脸上十分的冷艳。眼睛瞟向白惠的时候更是带了几分的不屑,视线收处却落在徐长风的脸上。她向前走了几步,走到他们的面前,“风,我们两个也曾经在这里拜过,还抽过签,你还记得吗?那签上说过:花好月圆会有时,白头携老共相亲。”

楚乔一双漂亮的眼睛里带了耐人寻味的眼神凝视着对面的男子。

徐长风的眉心又轻蹙了一下。

白惠听着楚乔的那句,‘花好月圆会有时,白头携老共相亲’,心头登时一凉。尽管她并不相信那根小小的签子可以预知人的命运,也不是很相信世间有神佛,但楚乔的话还是很容易地在她的心头激起了涟漪。她的脸上定然是白了白的,她轻咬了一下嘴唇,眸光仍然望着楚乔,而楚乔却是又道:“风,我等着花好月圆的那一天。”

她轻轻地吐出那句话来,一张精致的小脸上没了冷淡,没了高傲,已然是一种充满憧憬的模样。

“阿齐,我们走吧!”楚乔眸子里掠过一抹不易查觉的笑,掠过他们的身旁,去挽了靳齐的臂膀。

白惠的身形在无形中僵住,她回头看向那道黑色的高挑的身影,没有了先前的愤怒,她走得很淡定,很开心的样子。

边走还边跟靳齐说着什么,时而有低低的笑声传过来。

“白惠。”赵芳轻拍了拍她的肩,白惠回神看向赵芳,她看到赵芳的眼睛里写满了担心的神色。

“去抽一个吧。那时抽的,时过境迁的,不管用了。”赵芳不知道怎么样才能安慰到自己的好友,便如此说了一句。

白惠涩然一笑,却是说道:“我去拜一拜好了。”

她迈开步子走进殿中,拿了中等粗的一根香燃着,然后双膝一曲在佛像前的垫子上跪了下去。她闭上眼睛,檀香的气息在脸边缭绕,她身形缓缓地弯了下去。徐长风只看着她那杏色的身形跪在那里拜了三拜,然后又起身将檀香插进香炉,伸手从兜里掏了一张五十元的纸钞出来放进了功德箱,这才转身出来。

“你许了什么?”他淡声问了一句。

“没许什么。”白惠的声音有些冷,浑然不似刚才一口一个老公地叫得那么亲热。

她确实是没许什么,她只是希望神佛能够给她指出一条光明的路来,让她不再迷茫。看着眼前缓缓起伏的山峦,和苍苍树木,白惠的眼神变得悠远。从香山回来,徐长风就近找了一家饭店,几个人落座,要了几个菜,慢慢吃上了。

赵芳咯咯地笑着向她的男友讲述白惠和她一起追松鼠的趣事,而白惠则是若有所思,徐长风神色淡然,但眉心却是微微拢着的。

“来,吃这个。”他夹了一块清蒸桂鱼放到了白惠的餐盆中。白惠低头看看那块色泽清淡却泛着淡淡香味的东西,用筷子夹起一点儿慢慢地吃了起来。

吃完饭,徐长风将赵芳和她男友送回了家,这才驱车驶向白惠的那所房子。进了门,换鞋,白惠才感觉到了真实的疲惫。她靠在墙壁上,回头看向她的男人,他已经换好了拖鞋,却是一只手扶了扶额,好像有些头疼的样子。许是感应到了白惠的目光,他抬眸看向她,眼睛里有一闪而过的惊讶。白惠却是迈步走了过来,走到他的面前,她微仰了那张皎月般的脸,乌沉沉的眼睛里带了一种说不出的迷茫看着她的男人。她的一只手抬起来,轻轻地落在了男人的左心房处,“这里,现在,可全是我?”

白惠的一句话像是一记闷棍一样地敲在了男人的心头,徐长风眼睛里现出极复杂的神色。那天,他没有说谎,他的心头确实全都是她。满满地占据着她的心房。她哭着,跟他说离婚吧,她不要他一分钱,她有能力养活自己,他有不错的工作,不错的薪水,她不要他一分钱,她只要离婚。那时的他,心头痛得像是被人拿着钝刀在心尖上慢慢地割,

但是跟楚乔的过往也是真真实实的发生过的,即使时光已逝,那些过往也是真真实实地存在过他记忆里的某一个时空。楚乔伤心,他也会难过,那是不能控制的。

“还有楚乔,对不对?”眼前的女人又说话了,声音里渗进了一抹凄凉。

徐长风闭了闭眼睛,喉咙里发出了一声沉沉的叹息,“白惠。”

他喊了一声,神色极度的复杂,那双眼睛里不知都交杂了什么,有痛苦,有无奈,还有些别的。他的两只手握住了她的双臂,声音里已然染了几许的沧桑,“白惠,有些记忆是忘不掉的,即使过去了很久。”

白惠看着他复杂的眼神,听着他沧桑的声音,心头如被刀子划了一下。她的身形微微一颤,脚步已经后腿,手也已经从他的心房处滑下。

她忽然间觉得,自己今日在楚乔面前做的戏,和他秀的亲热,是多么的可笑。楚乔一定看出来了,一定懂的,一定在心里面嘲笑她。

嘲笑她,其实有多么地蠢笨,嘲笑她,其实就是一只小丑。她凄凉一笑,“我明白。她就是你心头的一根刺,扎在那里了,即使拔掉了,也会留下一抹疼。”

徐长风脸上的神情更加的复杂了,她的聪明,她的凄婉让他心头又是闷闷钝钝的疼,

第89章 寻找心痛的感觉

他的唇角抽动,却是伸出手去,想要将她拥进怀里,而白惠的身形却是一退,躲开了他的怀抱。

那一夜,两个人相顾无言。转天已是过平安夜的日子,白惠下车之前,他亲吻她的额头,“我们晚上见。”他的星眸里一片柔和深邃的神色,白惠微微失神,但还是打开车门下去了。她的身影消失在幼儿园的门口时,那辆黑色的宾利缓缓开走了。

新一天的工作开始了,白惠一如往常一般神色温和的照顾着那些小孩子们,耐心地教他们唱儿歌,跳舞蹈。到了下午的时候,徐宾打电话过来,他说明天就是圣诞节了,虽然是洋节日,但还是希望她能回去全家人在一起吃团圆饭。

白惠犹豫了一下答应了。

徐长风的车子果真停在了幼儿园门外,来接她下班了。白惠淡然地向外走,拉开他的车门坐了进去。车子在平整的路面上行驶起来,“我一会儿有个应酬,要很晚回去,你别等我,晚上就先睡吧。阙”

徐长风说。

白惠侧眸看他,他的神色很平静,说话的声音也很温和,但却好像有心事似的。

“约了楚乔吗?”她不知怎的,就张口来了这么一句。今天是平安夜,或许,他想和他的情人一起过删?

徐长风的眸光瞟过来的时候,隐隐地带了一抹犀利。“不是。”他沉声地吐出了这两个字。

白惠没有再说什么,安静地下了车。今天是平安夜,小区里好多人家的玻璃窗上都贴上了圣诞节的漂亮窗花,有亲密的情侣从身边走过,女的挎着男人的臂膀,一脸的甜蜜模样。白惠忽然间感到一种孤寂,说不出的孤寂。

她忽然间想起了楚潇潇,哦,约他一起出去坐坐吧!一个人的平安夜真的很孤单。尤其是,像她这样的女人。她掏出手机拨了楚潇潇的号码,那边很快接通了。

“找我,美女?”那边的声音带了几分的调侃,却是十分的好听,在这个孤寂冷潇的夜里,让白惠心头升起一丝愉悦的感觉。

“嗯,你有约吗?我想出去坐坐,没有人陪。”她说出了自己真实的境遇。

楚潇潇笑了,笑声爽朗而好听,“那我可真是荣幸。”白惠被他笑得有些囧。这样在这个不平凡的日子里却向自己丈夫之外的男人发出邀请,白惠觉得有些难堪。

而楚潇潇已经说道:“你等着,我去接你。”

楚潇潇的车子很快就到了,黑色的车子在夜色里停下,车身散发出热热的气息,白惠感觉到了一丝暖,她弯身钻进了他的车子。

“还没吃饭吧?我请你。”楚潇潇说。

白惠摇头,“我请你吧!”

“嗯,也好,不过不要吃牛肉面。”楚潇潇的眼睛在夜色里笑得分外的明亮。

白惠失笑,脸上俏皮,“那我们先去吃牛肉面,然后,我再去陪你吃别的好吗?”

楚潇潇看着那双慧黠灵动的眼睛,俏皮的模样,他的唇角不由扯出一抹笑来。“好。”

这是他楚大少平生第二次去那种地点偏僻,环境简陋,四面白墙,人声嘈杂的地方。

坐在那半新不旧的桌子旁,楚潇潇笑了,“我真想不到,世上有你这样的女人,一个爱吃牛肉面的女人。”

“嗯,爱吃牛肉面的女人很多,改天我给你介绍几个。”白惠咯咯地笑了起来。僻如她的好朋友,赵芳,那就是一个牛肉面的忠实粉丝。

楚潇潇摇头轻笑,而白惠又是俏皮地道:“我觉得这种地方比那些金壁辉煌的高级饭店好多了。”

楚潇潇挑眉,看着她那一脸天真的样子,不由摇头。

白惠低头吃面,热气腾腾的拉面将小店里的凉意打散,她头上很快就冒出了汗,身上也热了。楚潇潇也吃了一些,但显然,他这样的大少爷还是吃不惯这种东西的,白惠吃过了一碗面才道:“现在,我们可以去别的地方了。”

楚潇潇道:“嗯,我也不饿了,你陪我去喝一杯吧?”

白惠想了想应了。

她回去,面对着空荡荡的屋子,反而会更显空寂,心里会忍不住地难受,倒不如有个人陪。

吃完了拉面,白惠和楚潇潇一起去了一家咖啡厅。白惠仍是一壶奶茶,而楚潇潇要了一杯拿铁,白惠看着他轻拈着咖啡杯的修长五指,忽地就想到了徐长风那品着蓝山的优雅。

想到了曾经她和他一起喝咖啡的样子。

楚潇潇笑,眼神深邃:“白小姐这么温柔,白小姐的先生一定很幸福。”

白惠看了看他,却是唇角扯出一抹笑来,十分涩然,“叫我白惠。”

楚潇潇挑眉,“ok。”

“楚少,这是你的情妹妹呀?”一个年轻女子走了过来,模样戏谑地,一只纤白手臂轻搭在楚潇潇的肩头。楚潇潇若有深意的眸光便似笑非笑地瞟了过来。

白惠差点儿被一口茶噎到,而楚潇潇倒是笑了,“她开玩笑。”

白惠有些囧。

这个时候,楚潇潇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他说了句不好意思便起身出去接听了,不一会儿,他又走了回来,“不好意思,一个朋友突然病了,我得马上过去一趟。”

“哦,那你去吧。”白惠忙道。

楚潇潇神色之间有几分复杂,他看了她一眼,“我先走,你自己记得打车回去,路上小心。”

“嗯,我知道。”白惠对着他笑一笑,为什么别的男人都比她的丈夫关心她呢?

她一个人在咖啡厅里又坐了一会儿,便起身离开了。账,楚潇潇已经结过,白惠出了那家咖啡厅,外面夜色浓浓,灯光闪耀。

眼前人影匆匆,都是一对对相携共度平安夜的情侣们。白惠停住脚步,心底涌出涩然的羡慕。她和他也过过一个平安夜,那时,她还是他的未婚妻,楚乔也还没有出现。婚约定下,两人也曾度过一段亲密无间的时光,至少,他的表面上是的。

眼前模糊的光线下,有两道人影走过,一男一女,女的身形不稳,似是醉酒,口里喃喃地叫着‘风’。

而那男人的手臂则是扶在女人的腰间,将她连推带拽地向车子上带。哦,这就是他所谓的应酬吗?

白惠站住脚步,眼睛茫然的看着那一对男女的身影,心头又沉又涩,又疼。

那车子打着了火,已经开动起来了,白惠却是走了过去,身形挡在那车子的前方。她伸着双臂横在车子前,车灯刺眼,光束打过来,她的眼睛立时便疼了。

她忍着那灼痛让她掉泪的冲动,她双臂伸在那车子前,不说话,只是两只秀气的眼睛含着泪珠看着那车子里的人。

徐长风的车子嘎的就停住了,在她身前不足半米的地方。

虽然车子才刚起步,车速不快,但楚乔喝醉了,身形还是向着前面撞了过去。徐长风看到了车子外面那张惨白惨白的脸,他的神情一瞬间僵住,反应过来,顾不得撞向车前档的楚乔,却是开门迈下了车子。

“白惠!”那张惨白惨白的脸让他心尖锐痛,他大步向她走过去,一把将她揽在怀里。

“你这是做什么?”

他的黑眸里染满了急切和担忧,那心上的疼更是撕撕拉拉地漫延。

白惠清亮的眼睛对着他笑,眼角弯弯的,没有喝酒,却像是醉了一般,“这就是你的应酬?嗯?”

她的纤细的手指轻点男人的胸口,黑亮的眼睛里一片的凄凉。

徐长风脸上的神色浮出难掩的痛苦,“你听我说,白惠!”

“不!”白惠一把推开了他,“我永远都不要听你说,徐长风!”她说完却是转身拔腿便跑。

前面夜色深深,她的身影很快地就消失在了人流中。

徐长风拔腿便要追,但楚乔的手抱住了他的腰,“风……”

白惠向前一直跑,一道道人影被她抛到了身后,直到眼前出现了一家酒巴,她走了进去。

她坐在巴台前,她没有在这种地方喝过酒,自己也不知道应该要什么,当调酒师问她的时候,她便指着身旁那个打扮时髦的女人说:“就她那样的,给我一杯。”

第90章 我是女人,爱情是我的灵魂

调酒师动作很利落很潇洒的调出了一杯酒递给白惠,

白惠接过,纤细的手指转动着那杯子,她迷茫的视线看着那转动的起伏不定的酒液,慢慢地,她仰头,喝了一口。辣辣的,不同于她曾尝过的那些酒液,这酒上面漂浮着一层伏特加。用红樱桃点缀,口感很好,但是足够烈,

它有个名字叫‘天使之吻’。

白惠当然是不知道的。

她慢慢喝着那酒,眼前光影重重。她和徐长风初见那温和的一笑,他第一次牵她的手,他第一次吻她的嘴唇,他抱着一身洁白婚纱的她离开她生长的小屋,坐上那鲜花插满的车子,好些美好的景象如片片的光影在她的眼前不停地交换,闪现。她不知不觉地喝掉了一整杯的‘天使之吻’阙。

那酒带着浓浓的晕眩席卷着她,眼前的景物有些模糊,依稀有人影晃动,身边有人起身走了,有人来了又坐下,她定了定神,杯子又被伸向了那调酒师,“请给我……再来一杯。”

那调酒师见状,看了看她,“小姐,你好像有点儿醉了。”

白惠笑笑,美丽的脸上清亮一片。“没关系……”她的手不知是酒后,还是伤心使然,有些发颤,那杯子在她的手中晃晃悠悠的删。

“别喝了!”一只男人的大手攥住了她纤细的手腕,白惠悠悠回头,她看到眼前一道恍惚的人影。眉眼之间有些熟悉,也有些刺眼。她忽然间就笑了,笑得清凉却好看。“你是谁?”

她眉眼弯弯的,像是一朵洁白的梨花那么地好看,可是她的样子却让男人皱了眉。

“我是你丈夫。”徐长风另一只手将白惠手中的酒杯拿了过来放在巴台上,一弯身便要将她抱起来。

|“你干嘛!”白惠原本梨花一般清亮的脸上现出抗拒的神情,鼓着小嘴儿嘟浓道:“谁说你是我丈夫,我丈夫才不会抱着别的女人。”她鼓着一张小嘴,似怨似嗔,旁边的人好奇的眸光望过来。徐长风皱紧了眉,仍然温声道:“白惠,你喝醉了,跟我回家。”

“呃……回家?”白惠眨了眨此刻越发黑亮眼睛,眼前的影像重叠,男人的脸恍恍忽忽的,看不分明。她又笑了,梨花一般灿烂好看。“回去干什么?姐才不回去。给那个骗子守空房?no,no,姐才不要。姐要给他戴个帽子。”她晃晃手指,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姐才不要回去,姐要给他戴个帽子。”她的身形不稳,却没忘了嘴里唠唠叨叨。但才走一步便差点儿摔倒了,被徐长风将那纤细的身形一把揽在怀里。

“白惠!”他搂紧了她的腰,在她耳边命令似地低喊了一句。她的胡言乱语让他皱紧了眉,声音也加重了语调。

“呃……干嘛?”白惠纤细的手指不轻不重地在男人的胸口点了一下,“你这人说话怎么跟那骗子一个语调。讨厌,讨厌死了。”她挥挥手,拉着长音,神情厌恶,摇摇晃晃地从他怀里站起来继续向外走。眼前有人走过来,白惠身形不稳差点撞过去。

徐长风忙将她扶住。

“我带你回去。”他的长眉纠结得更深了几分,

“不,别碰我你!”白惠挥挥手,“你是谁呀?身上带着别的女人的香水味,我才不要你碰我!”

她的样子虽然是气愤的,但因为醉酒的原因,却是娇嗔得可爱。她摇摇晃晃地站直身形,一把推开了他,自己迈开步子便走。”

但是才走几步,便被男人一把揽在了怀里。

“别闹了,跟我回家。”他不由分说,一把将她打横抱了起来,快步向外走去。

白惠虽然被他抱在怀里,但是人并不老实,在他怀里还扭来扭去的,“放我……下去!骗子!”她的嘴里咕咕浓浓的,一只小手还伸过来捶在他胸口上,“骗子!骗子!”

“我不是骗子!”徐长风忍不住对她低吼了一句,“我没有骗你,我确实是有应酬,楚乔是碰巧遇到!”他抱着她,脚步未停。她这样子,醉得一塌糊涂,却仍然那么地恨他,他的心里很不好受,说不清的一种滋味交缠在心头。

也不知道白惠听进去了没有,但是那捶打他胸口的手却是缓缓地滑了下去,她一双略略迷茫的眼睛看着他。

徐长风抱着她一直走到自己的车子旁,才将她放下来伸手开车门。凉风一吹,白惠胃里一阵恶心,喝进去的酒顺着喉咙都跑了出来。哇的一声,全都吐在了徐长风的黑色大衣上。

难闻的味道立时扑面而来,徐长风眉皱得更深了,他顾不得身上的污秽,开了车门,将白惠推了进去,然后脱下身上的大衣,卷了卷打开汽车的后盖塞了进去。但白惠在车子里也并不老实,她的两只手扒在车门上,一张皎白如月的脸贴在车窗上,对着他挑眉,“嗨!”

徐长风脸上黑了黑,咬了咬牙开门上车。

“一会儿就到家了,你安分点儿。”他边启动车子边说。但白惠却在后面咯咯地笑,“安分?为什么?”

她像听到了极好笑的笑话,双手在眼前摆个不停,“这个世界上的人都是骗子,我爸爸骗了我妈妈的感情,我的男人,骗了我的感情。嗯……他有心爱的女人,可他还娶了我,哦,骗子,咯咯咯……”

她坐在他车子的后厢里,自言自语的咕浓着,徐长风不明白她的那句,‘我爸爸骗了我妈妈的感情’是什么意思,他也没那个心思深究,他只是被她后面的话,搅得有些心烦意乱。

他皱紧了眉,两只大手紧紧地握着方向盘,身后的女人还在咯咯的笑,那笑声没有快乐,没有愉悦,却是笑出了无限的凄凉。

徐长风的心不由又是疼了。她真的很会折磨他呀!

白惠有着满心的忧伤,可是此刻她却哭不出来,她笑着,满脸的泪花,却依然在笑。边笑,口中还念念有词:

“我怎么会爱上你呢?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呀!你有你的楚乔,她是你的床前明月光,是胸前的一抹朱砂痣,而我只是一抹蚊子血……哦,饭粒子……”她越说声音越低,后面便没了声息,可是眼泪哗哗地流下来。白惠已经捂住了嘴唇,徐长风的车子是再也开不下去了,他觉得自己的心就像被人拿出来用钝刀慢慢地割,这个女人的样子让他有一种生生在火上煎的感觉。他缓缓地停了车子,却是下了车弯身钻进了后厢,坐在了她的身旁。

“白惠。”他揽过她的身子,大手捧起了她的脸,眸光深邃而柔和,“你不是蚊子血,你是我爱的女孩儿,是我妻子,真的。”

他的眼神那么地真挚透着心疼,不像伪装,白惠一双蒙了雨雾的眼睛看着眼前这张俊朗如斯的面容,她的唇角抽搐,眼神中流露出痛苦,他总是这个样子,亦真亦幻让她迷茫。

“我在找一种感觉。”她的手缓缓地抬起来,抚上了男人的脸,她的指尖冰凉凉的,让他的脸部皮肤颤了一下。

“我在找一种心痛的感觉。你会心痛我吗?”她的柔滑却又冰凉的指尖慢慢地在他的脸上爬着,声音一颤一颤地让他心碎。

“楚乔是你心头的明月光,是你心口上的朱砂痣,我遮不住明月的光华,又抹不掉朱砂痣的烙印,我很失败。我不想和她共侍一夫,我厌恶你对我虚假的温柔,可我又舍不得离开你。徐长风,我很难过,我觉得生不如死,我……”

“不,不是的!”徐长风的嘴唇猝不及防地覆了下去,一下子堵住了她不停嘟浓的嘴。

“我会痛白惠,你这样子我会痛。”他捧着她的脸,湿凉的双唇堵住她的,用力地吻着。

“安静下来,不要说了好吗?你从来不是蚊子血,也不是饭粒子,你是我的妻子,是我娶回家来的妻子,相信我,你从来不是那样的……”

徐长风感觉自己的心被钝器一下一下地割着,她的眼泪,她的绝望哀伤,让他说不出的疼。那是真真实实的一种疼。从未有过,只有她给予过他的疼。他的泪腺也被胀疼了,他竟然有了要流泪的冲动,他将她抱在怀里,亲吻她的额,亲吻她的脸,亲吻她小巧的鼻翼,亲吻她湿凉的嘴唇。他吻着她脸上爬满的泪痕,心口处一下一下那么地疼,疼得裂开了一般,好像是鲜血在流。

“是你妻子喔……”白惠在他的怀里呢喃出声,声音已经带着浓浓的倦意,像是随时会睡过去。

“嗯,是我妻子。”徐长风再次亲吻她冰凉的额,声音发颤。

“可我觉得我像一只,小丑……”她又在他怀里呢喃出声了,“你那么爱楚乔,而我……却还在她的面前和你……秀亲密。喔,我……是不是……很傻?”

“不,不是小丑,也不傻,我喜欢那样的你,真的。”徐长风的大心又是一痛,他的大手抚摸着她柔顺的发丝,在她的发顶深沉而轻颤的出声。

“喔,不是小丑……”

“不是。”

“喔……”怀里再也没有了声音,只有浓浓的鼻息声响在他的胸口。

她好像全身的力气都在这一刻散尽了一般,头埋在他的胸口,竟是沉沉睡去。

徐长风缓缓地闭上眼睛,深深地呼出一口浊痛的气息,

良久,他才低头,凝视着怀里的女人。清凉的月色照进来,他看见她的一张脸,皎月一般的白。他看不清她的眉眼,但他知道,此刻,她的长长的睫毛上,一定颤颤地挂着泪珠。

白惠,你可真会扯我的心呢!他轻叹了一声,将她揽在怀里良久,才轻轻地按了车座上的一个按扭,那排车座便缓缓地拉长,他把睡着的白惠放倒,这才走到前面去开车。暖风被开大,车厢里十分暖和,他回头看了看她安静的睡容,她像一只安静的小猫,蜷在后座上,睡得鼻息声声。徐长风一路神色复杂的开着车子,到了家,他把白惠的身体抱了起来,怕她酒后被风吹到,又给她戴上了大衣的帽子,这才抱着她上楼。

白惠一直睡,睡得很沉,眼睫上湿湿的,他低头吻了一下,咸涩的感觉便窜进了口腔里。

她睡着了,睡相安稳,只是偶尔地会小嘴嘟浓出声,“喔,不是小丑……”

他摇头,苦笑。起身,向外走,点了根烟,站在客厅的窗子处,就着外面皎白的月色慢慢地吸了起来。

白惠一直睡到了转天的大天亮,醒来的时候,酒醉的记忆模糊不清,她从床上爬了起来,太阳穴处真疼。她知道这又是她宿醉的结果,上一次还是在楚潇潇的家里。

“醒了。”随着一声温醇的声音,一只男人的大手伸过来,抚上了她的左面脸颊。干躁温暖的感觉立即爬满了她的脸。

白惠看到了身旁坐着的男人,他俊朗的面容,带着淡淡的笑意,正星眸微眯看着她。

“哦,你没上班呀?”醉酒冲散了她大半的记忆,昨夜的事情,她已记不得太清,只是心里涩涩甜甜,还夹着一丝疼痛的缭绕着。让她有点儿迷茫了。

“今天在家陪你过圣诞节。”徐长风温笑地看着他的妻子。那只温热的大手仍然在她的脸上抚挲,她细嫩的肌肤让他忍不住留连,想到昨夜的事情,又是忍不住心疼。

“喔。”白惠伸手将那只在她脸上爬着的大手拿了下去,“可我要上班。”

“呵,现在已经七点半了,你已经迟到了。”徐长风笑,声音十分的好听。

白惠讶然,继而暗骂了自己一句。

“不用急,我已经给你请过假。”徐长风慢悠悠地说着,俊朗的双眸带着怜爱凝视着他的妻子。

白惠看向那人深邃却是爱怜的眼睛,皱了皱眉,“你这样,会让我很难做。”

“哦,我不给你请假,你不也迟到了吗?”他笑,“饿了吗?我叫人送了早餐过来,在保温盒里。”

白惠看着那张俊朗温润的面庞,那一种亦真亦幻的感觉又来了,徐长风,哪一个才是真的你?手机铃声在客厅里响起来,白惠想下床接听,但脑袋真疼,她扶了扶太阳穴的位置,男人温润的声音便在她耳边响起来,“傻妞,下次不要再跑去那种地方喝酒,喝多了,受罪的是你自己。”他说着,却已是起了身出去接电话了。

电话是徐宾打过来的,目的就是叮嘱他们晚上回去吃饭。徐长风答应了。再一抬头,他的妻子已经站在他的面前,一身粉色睡衣,是他昨天晚上给她换上的,清瘦却又柔弱。

“我昨晚都说什么来着?”她皱着眉看着他,脸上有思索不得的苦恼神色。

“没说什么。”徐长风淡笑,伸手扶住了女人柔软的腰,

“你说,我们要好好过日子。”他忽然间起了一丝坏心,

昨夜她醉了酒,一直地呢喃,呢喃得他的心像是被刀子不停地划着。他的大手轻扶她脑后的黑发,柔软顺滑的感觉。

“傻妞,答应我,不管发什么,不要再去喝酒了好吗?”他温醇的气息滑过她的耳膜,白惠呆呆地被他搂在怀里,心头一阵阵的迷茫。她想推开他的,但却好像突然间失去了力气似的。她缓缓地抬起了头,两只纤细的手臂环住了男人的脖子,“可是我想找心痛的感觉。楚乔是你心中的明月光,你们之间有最美好的过往,而我,注定只是一个后来的,注定插足不了你们的世界。你的世界只有她,所以我……我也要找一个我的明月光,徐长风,我也要尝一尝被人爱的滋味……”

她的眼神有些迷离,微微干涩的嘴唇在他的眼前缓缓开合,却像是软软的刀子在他的心上扎。徐长风脸上的笑容僵住,阴鸷一点点的爬上眼睛。

“你敢!”他突然间阴狠出声,心底陡然间生出无限的烦躁。

白惠看着男人一下子狰狞起来的面容,却并没有惊慌,而是笑了。又是轻轻开口:

“我是女人,爱情是我的灵魂,你给不了我爱情,所以我要追寻我的真爱。”她说着,却是环在男人颈子上的双手收了回去,身子缓缓地后退,咯咯地笑着,拉远与他的距离。

徐长风眼底的阴霾疯长,心底里有束火苗在簌簌地乱窜,他控制着自己不要过去一把掐住她那美丽的喉咙的冲动,他咬牙出声,

“很好,爱情是你的灵魂,我给你爱情!”他突然间发了狠一般,恶狠狠地说了一句,大步走过去,走到她身旁,大手一伸扣住她的后脑,双唇发狠般的吻下去。

白惠的身形被他突然间压下来的身体压得一个踉跄,反应过来,忙伸手推他。而他却是在她的嘴唇处狠狠地吻了一下,又突然将她推开,布满阴霾的双眼狠狠地盯视了她一眼,转身便走了。

他出了那间让他抑郁闷塞的房子,大手伸到兜中摸烟,这才发现自己穿的是睡衣,没有衣兜,他便狂按电梯的按钮。

电梯一路下行,到了一楼,他大步迈了出去,外面冷风嗖嗖,单薄的衣衫遮不住一丝寒意,他打了个冷颤,但仍然钻进了车子。

这样寒冬腊月的天气,车子在外面冻了一宿,里面甚至比外面还要冷上几分。他一坐进去,那冰冷的感觉便从四面八方向他袭过来,他忙打着了火,也顾不上热车,踩了油门便走了。

白惠眼看着那突然间变得冷漠冰寒的身影离开,人已经呆住了。

“姐,你怎么样?感觉好点儿没有?”楚潇潇端了一杯热水走到楚乔的床前。楚乔头发散乱,双眼无神,她半晌才缓缓地坐了起来,但是眼神里仍然满满都是哀伤。

她接过弟弟递过来的水杯,喝了一口,“头有点儿疼,给我拿点止疼药来。”

楚潇潇皱眉,但还是转身去了。他拿着止疼药进来的时候,楚乔已经在梳洗了。“爸爸来了。”他说了一句。

楚乔正在洗脸的手一僵。“知道了。”她又继续洗脸。洗梳过后,她站在梳妆镜前看着镜子里那张苍白的脸,她皱皱眉,将梳妆盒打开,开始化妆。

厚厚的脂粉遮住了她脸上的苍白,遮住了黑黑的眼圈,淡扫的一点腮红,让她的脸上焕发出一种少女般的红润。

妆罢,镜子里那张脸上,苍白之色已经一扫而空,那双漂亮的眼睛里也多了几分的神彩,她仔细地看了看,直到找不到一点儿暇眦来,这才下楼。

“乔乔怎么还不下来,还在睡吗?”

楼下的大厅里,传来男性浑厚又带了几分威严的声音。楚乔的脚步走到楼梯的尽头,她看到了那宽大的真皮沙发上,坐着的男人。他正接过佣人端过来的茶,慢慢地品着,气度沉稳。

第91章 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爸爸。”楚乔喊了一句。

楚远山抬眸看向女儿,浑厚威严的声音又说道:“怎么,昨晚又喝酒了?”

“没有,爸爸。”楚乔道。

“呵,你还骗我?我是你爸,你喝没喝酒,我会看不出来!”楚远山拧眉,多年的军营生活让他眉眼之间由内而外地散发出深沉威严的神色。

楚乔抿了抿唇,低头不说话了阙。

楚远山站直身形走向女儿,到了近前,大手拍了拍女儿的肩,“乔乔啊,长风都已经娶妻了,你就放自己一码吧!我楚远山的女儿怎么能为一个男人,而酗酒放纵自己呢?”

“爸……”楚乔眼睛有些湿了,咬了咬唇,却又是将那眼泪咽了回去,“我不甘心,我不相信长风会和那个女人过一辈子,那个女人,她太平凡了!”

楚远山看着女儿忽然间开始发白的脸,皱紧了浓眉…删…

徐长风一走便一整天没露面,白惠一个人在家里,看着太阳冉冉升高,又缓缓落下,心头也一点点地平静了。这个时候放在客厅里的手机响起了铃声,白惠看看号码,挺陌生的。但还是接了。

“白姐吗?我是李一飞呀!”手机里面传来一声轻快的女声。白惠想起了那日一起吃饭的女孩儿。

“哦,一飞。”她笑笑。

“那个……白姐,你什么时候有空和我哥见一面啊?”李一飞道。

“啊?”白惠愣了愣,她忘记了那天饭桌上李一飞说的要把她哥哥介绍给她的事,忽的想起了,便笑了,“那个……”她不知道怎么样来解释那天的话,她明明结了婚了,却还答应另一个女孩儿和她的哥哥相亲,白惠觉得自己很没脸,更重要的是,她这样做岂不是伤了人女孩儿的一片热情吗?跟耍人家似的。

“那个……一飞。”白惠在脑子里斟词酌句,“不好意思,我那天……”

“她那天和我吵架,所以才说自己没结婚。”有人一把抢过了她的手机。徐长风不知何时已经回来,开门的声音白惠没有听到,而他已经站在她的面前。他一手拿着她的手机对着那边的李一飞大声地说了道。

白惠讶然一呆。因为家里只有她一个人,所以接电话她用的免提功能,李一飞的话这家伙想是都听到了,此刻凛着两道长眉,正没好看气地看着她。

白惠站起来,去抢她的手机,“给我!”

徐长风却是手一扬,将手机扔在了沙发上,然后长臂一伸揽住了妻子的腰将她纤柔的身形一下子揽在了怀里。“嗯,你的动作挺快嘛!这就开始相对象了!”

“我都说了,我要寻找我的真爱。”白惠故意地这样说了一句,她的话让男人的两道眉毛几乎立了起来,“你敢!你敢,看我不掐死你!”他的一只大手揽着她,一只大手在她颈部比划了一下。看着那只原本修长洁净的手变得钢钳一样在自己脸前比划,白惠眼神缩了缩,而他却是愤怒的俊颜拉低一下子吻住了她的嘴唇。他突然的动作太过猛烈,白惠口里的呼吸一下子就窒住了,而他还用力地扣了她的后脑,狠狠地吻了她一下,白惠肺里的空气一下子被挤空,待他一吻后松开她时,她大口地吸气。而他却是笑了,伸手轻捏了捏她的脸蛋,“还好,你还没去。”

他笑得意味深长的,白惠勾了勾唇角,气恼地哼了一声,抬起鞋尖在那人的膝盖上踢了一下,这该死的家伙刚才差点儿憋死她。

但她穿着毛绒绒的棉拖鞋的脚尖落在他的膝上,也不过像是被小石子砸了一下,自然是耐何不了他的。他黑眸很亮,却是笑着揽了她的肩道:“要爱情的小美女,我们走吧,爸爸妈妈在等着呢!”

白惠瘪瘪嘴不理他,自已去里面换衣服了。等她穿好了衣服出来,却见那男人正悠闲地站在客厅里,眼睛望着窗外,不知在看着什么。听见她的脚步声,他回了头看她,她看到他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她穿着杏色的大衣,长发在脑后松松地挽着,漆黑的发丝上别了一枚十分精致的卡子,看起来俏生生的,他不由笑道:“你知道吗?你现在特别有少妇的风韵。”

白惠脸上倏然一红,没理他,而他却是顾自大手伸过来,轻拉了她纤柔的小手,“我们走吧!”

白惠跟着他上了车子,向着小区外面驶去。青致三口也在,徐家显得很热闹,徐宾对白惠十分温和,而胡兰珠也少了几许的严肃。一家人在一起吃着饭,白惠慢慢地吃着听到胡兰珠道:“长风,你楚伯伯回来了,一会儿吃完饭,你过去看看他。”

“白惠也去。”徐宾搭了一句。

白惠不知道那位楚伯伯是谁,但她很快联想到了楚乔。心头登的一下。

“白惠就不用去了。”胡兰珠道。

白惠皱眉,而徐宾却道:“当然要去,白惠是咱徐家的儿媳妇,去了算是礼貌。”

“可是……”胡兰珠看看丈夫,脸上似有为难的神色。

徐宾却道:“我知道,你不就是怕楚家人看到白惠会别扭吗?可白惠是徐家的媳妇,他们应该明白,咱长风不可能一辈子不结婚,就吊在他家乔乔身上。”

徐宾一句话,胡兰珠立时就语塞了。白惠心头明白胡兰珠的顾虑,她侧头看了看身旁的男人,他低着头,往口里送汤,垂着眼帘,那神色看不分明。但她想,他一定也在犹豫吧!虽然她本心并不想去什么楚家,但是此刻,她却是非常地想去了。

“嗯,一会儿我和长风一起去看看楚伯伯。”

她笑着说。

胡兰珠皱眉看看她,而她却只是对她笑了笑,徐宾却是向她投来赞许的目光,包括陶以臻,也是微笑地看着她。

白惠心头豁然开朗,她明白,在这个家里还是有人支持她的。

徐长风没说话,似是并不反对她的所做。吃过饭,也没做耽搁,管家将徐宾夫妇准备的礼物拎到宾利旁,打开后盖给放了进去,徐长风坐进了驾驶位,而白惠则是很随意地坐在了他身旁。

她已经很久没有坐过了这个位子了,那男人不由回头看了看她。白惠却是对着他挑眉,“怎么,不想让我去?”

徐长风异样的眼神看了她一眼,却是唇角勾了勾,启动了车子。

楚家离这里并不算远,也是极高档的一处住所,白惠这一路上,脑子并没有消停。她在想着,她和他出现在楚家时的情形,她和楚乔见过无数次的面了,但是去她家却是第一次,见她爸爸更是第一次。她不由侧头看向身旁的男人,不知道,楚乔见到她的心上人带着妻子一起出现在她家会是什么感想,而他,又在想什么?

徐长风神色上看不出什么特别来,只是眉宇微敛,似有心事的样子。也难怪,带着他的妻子去他的情人家,见那个差点儿成了他岳父的男人,心里一定是不平静的吧!

徐长风一路上都没说话,好像很专注地在开车,而白惠的脑子里却是不停地思来想去,想象一会儿之后可能发生的情形。

车子不知何时停了下来,前面是一处院子的大门,隔着栅栏往里看,虽然没有徐家那长长的私家车道,倒也是十分地整洁漂亮。里面一幢二层小楼,有点点的灯光闪耀。

院门被人打开了,徐长风的车子开了进去停下,他深沉的声音说道:“到了。”

车门被人打开了,是男人的手。白惠下了车,拢了拢大衣的衣襟,她听见吱的一响,是男人手指按动车钥匙的声音,接着汽车的后厢盖就抬了起来。男人的身形走了过去,从里面将徐宾夫妇准备的东西提了出来。白惠便走过去,将小手伸了出去,“我帮你拿一个。”

男人看了看他,却是将另一只空着的大手伸给了她,攥住了她的小手。

白惠的心头就这样猝不及防的暖了一下,现在这个时刻,必竟不同往时,这是在楚乔的家里,他会主动拉住她的手,白惠心头竟是瞬间就暖了一下。

“风少来了。”楚家的老管家忙陪着笑脸,“我来吧!”他接过徐长风手里拎着的东西,又看了看白惠,“这位就是少夫人吧!”

“你好。”白惠对着老人笑笑。

老人便也温和的笑了笑将他们让进屋。

眼前一下子光亮了,白惠已置身于一处十分宽敞明亮的大厅里。

“楚伯伯。”徐长风的声音响了起来。白惠看向那坐在沙发上的男人,他有着中年的相貌,气度威严,眼睛锐利而有神,穿着一身军装。白惠不懂各种军衔的级别和区分,只看到那人肩上的三颗星很惹眼。

她也跟着徐长风叫了声‘楚伯伯。’

楚远山的目光便向她这边看了过来,似是打量了一下便笑道:“坐吧。”

此时,楚长风攥着她的那只手已经松开了,他颀长的身形在楚远山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白惠便也大大方方地走过去坐下了。

虽然心里面并不踏实,但她还是做出了平静的样子。

“你父母都很好吧?”楚远山说话了,声音浑厚中透出几分威严,想是多年部队生活的打磨,和长年官位养成。

“他们很好。”她听见徐长风说了一句,她向着楚远山肩上的三颗心看过去,她在心里琢磨着,这个人,该是什么样的级别。

楼梯处有脚步声传过来,嗒嗒地高跟鞋声敲击着光亮的地板砖,视线尽头出现了一道苗条的身形。

该出现的总是出现了,白惠看着那道渐渐走近的高挑身影,楚乔面容依旧冷艳。

“小姐。”端茶过来的佣人恭敬地喊了一声,楚乔明艳的双唇轻轻地动了一下,嗯了一声。白惠看着楚乔一步步进近,她好像闻到了一种冰冷讥诮的气息。

“风少,少夫人,请用茶。”女佣将茶水端到了徐长风和白惠的面前。

两人几乎同时说了声“谢谢。”

白惠看看那泡茶用的杯子,也是极讲究的,看起来竟似是比徐家的还要好。

“风哥,嫂子。”楚乔说话了,那一声嫂子,让白惠手中的茶杯几乎脱手。

楚乔一向瞧不起她,再加上愤恨和嫉妒,可一直都是白惠白惠的叫,从不曾叫过她嫂子。徐长风的那帮朋友们几乎都比她大,却都随着风哥这个称呼而叫她嫂子,楚乔和伊爱却是特例。

“你好。”白惠站起来,她看向楚乔那张明艳动人的脸。

楚乔却是一笑,样子又漂亮又迷人,“嫂子难得来一趟,难道就要在这里坐着,听他们男人说话吗?走吧,跟我去上楼坐坐。”

楚乔竟是向着白惠伸出了那只修洁的纤纤玉手。一双漂亮的眼睛带着微微的笑意看着白惠。白惠忽然间有一种全身起栗的感觉,这算不算是……黄鼠狼给鸡拜年?白惠知道这句话用在这里并不合适,但是此时此刻,楚乔却这般的友好温和,还邀请她上楼坐,白惠心头不得不翻腾起来。

“好啊!”她也露出笑来,向着楚乔伸出了手,两个女人,两只洁白的手牵在了一起。

徐长风微微眯眸看向那两个女人,只见那两道纤秀的背影手牵着手上了楼。

到了一层半的时候,那只牵着白惠的手就松开了,白惠虽然也盼着这一刻,但是现在心里的疑惑却是越发的深了。楚乔会对她这么友好,谁能说她不是心怀叵测呢?但她又想不出来,她这么做是为什么。

楚乔高跟鞋嗒嗒地上了剩下的楼梯,然后当先推开了前面的一扇门,对着她莞尔一笑,“进来吧,这是我的卧室。”

她的脸直到此刻仍然是温和如初的,白惠便笑笑走了过去。眼前是一处极开阔的空间,比她和徐长风的那间卧室并不小。顶上是洁白晶莹,造型极优美的水晶吊灯,和她在徐家的那间卧室里的吊灯竟是有些相似。床柜极为讲究,都是上好的木材。白惠不懂那些材质方面的东西,但是从那做工上看得出来应该是极为珍贵的。房间布置得十分漂亮,有淡淡香水味道盈入鼻端,但是这些都只是一个富家女子的房间应该有的,并不稀齐。让白惠眼前一闪的,则是那雪白的墙壁上一张张照片。一张张,或大或小,楚乔和徐长风的合影豁然出现在眼前。

两个人紧挨着身体,男人的长臂圈着女人的肩头或腰肢,女人的头偎在男人的肩头,背景或是一片的白雪皑皑,或是亚热带的风景:阳光和海滩。两人皆是一脸的笑,明媚而快乐。白惠的眼睛不由疼了一下。楚乔笑道:“这些照片都是当初我和风在一起时照的,这个是在阿拉斯加,这个是夏威夷,这个是澳大利亚……”

楚乔高挑的身形在那些照片前缓缓走过,声音里流露出一种深深的甜蜜和幸福,这是只有经历过那种幸福的女人才可以流露出来的。

白惠的心又被刺了一下,她在心里安慰自己,那些都是过去了,那时,她还没有出现,他和楚乔还是情侣。楚乔忽的回眸一笑,“你看这个。”她的手里已然多了一只上好的青花瓷瓶。

“这个和风哥办公室里的那个是一对,当年我过二十五岁生日的时候,他正好在加拿大的一处拍卖会上,便拍了这对瓶子,花了足足有一百万美金,又找人将我们的一副照片印了上去,瓶子我们一人一个。”楚乔笑,明媚的眼睛看着白惠,眼底有炫耀和一种挑衅的光芒。

这些确实是白惠不曾经历过的事情,她和徐长风的那段干净纯粹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过往,实在是没有什么可以拿出来在楚乔面前炫耀的东西。她看着那只炫耀记载着楚乔和徐长风幸福过往的瓶子,她忽然间心头涩得难受。瓶子上的笑脸依然那么地刺眼,而眼前的女人,那一双不怀好意的眼睛也是那么地让人生生地厌恶起来。

白惠垂在身侧的手指忽的冰凉,她微微一笑,“是呀,的确很值得羡慕。”她走过去,轻轻地接过了楚乔手里的瓷瓶,放在眼前仔细地端瞧,“嗯,真的很好,照片漂亮,瓶子更好。不过可惜……”

她将瓶子又递还给了楚乔,却是话峰一转,眸光无限悠远地望向窗子的外面,幽幽开口:“可惜,跟他结婚的人是我。我们有事实的婚姻,这就足够了。”

白惠说完,明眸又嫣然一笑,转身款款而去。她的身形还没有下楼,便听见身后传来砰的一声。

她脚步一滞,却是笑了。迈开步子,下楼而去。

楚乔手心发抖,全身都抖了起来,刚才还佯装起来的骄傲和幸福倾刻间无踪。她看着脚下一地的碎片,片片的青花瓷记载着她和他曾经美好幸福的感情,片片光驳闪耀着的是,她和他幸福的笑脸,却在那砰的一声响后,碎了一地。

“小姐!”有佣人听见响声跑了进来。楚乔脸色比纸还要白,指间正捏着一块瓷片,在簌簌发抖。佣人见状大惊,忙过来,执了她的手,将那片瓷片拿了开去。

楚乔的手指已经破了,血珠往下掉。佣人慌了,忙去找药箱。

“别动!”楚乔忽然间低喝了一声。

佣人吓了一跳,惊讶地看着她,“小姐?”

“你出去吧,看到什么别说出去”楚乔沉声地说。

“是……”佣人看看她流着血珠的手指,不放心,但也不敢说什么,放心不下地离开了。

白惠到楼下的时候,神色已经十分淡然,她发现,自己竟然也变得十分擅于伪装了。呵呵,真是环境造就性格呀!

徐长风的眸光似是温和的睐了过来,白惠对着他笑笑,走了过去,而徐长风却是站了起来,“楚伯伯,我们走了,时间不早了,您休息吧!”

“啊,慢走啊!”楚远山站了起来,白惠看到他的身形很魅梧,楚远山的身形送到门口时便站住了,他让管家送他们离开。

白惠回头一看,楚远山的身影已经不见了。那声响,想是都听得到的吧!

白惠弯身钻进了车子,黑色的车子在夜色下驶出了楚家的院子。

白惠的眼前出现了楚乔苍白的脸,紧咬的嘴唇,和举着那只记载着她和徐长风幸福过往的瓷瓶摔向地板时的咬牙切齿,愤怒无边。

她轻轻地合上了眼睛。

真是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徐长风一路上并没有说话,楚乔摔瓶子的声音,他想来也应该听到了吧!他在想什么?白惠不由侧眸。

第92章

她看着他薄抿的唇线,看着他目不转睛开车的样子,看着他深沉的眉眼,她想,她这一生,就要这样过下去了吗?

“想去哪边睡?”他问了一句。

白惠仍然说道:“当然是我自己那里。”徐长风深沉的眼神望了过来,“换个房子吧?”

他忽然就来了这么一句。

白惠一下子怔了阙。

“嗯。”她垂了眼睫,却是应了一声。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应了。前几天他问的时候,她还说不去呢,可是现在竟然应了。

车子到了小区的楼下,他好久没有下来,他在那儿坐着,心思深沉,不知在想着什么。

白惠心头涩了起来,“你很心疼吧?你可以去安慰她,反正你的整颗心也都是她的,再多点儿什么,我也不会在乎。删”

她的声音有些发颤,男人的神态和反应在无声中在她本就受着伤的心上撒了一把盐。她不是寂寞的驼鸟,她是受伤的刺猬,她又挑起了浑身的刺。

徐长风的眸光瞄了过来,那么的深,“你怎么就那么嘴硬,我更喜欢你醉酒流泪的样子。”他沉声说了一句让白惠没头没脑地话,却是开门下车了。

白惠呆怔了好久,人都说男人喜欢温柔的女人,温柔的女人可以让凶猛的男人化成绕指柔,而他的意思,便是说,他其实喜欢她温柔一些吗?

可是他说她怎么就那么嘴硬是什么意思?他其实看透了她坚硬外壳下面的柔软吗?她摇了摇头,挥掉自己脑子里越发混乱的思绪,也开门下去了。

她一进门,小风就跑过来,咬住了她的裤脚,这小家伙见到她,最标牌的亲热动作就是咬她的裤脚。白惠蹲下身将小风抱了起来,走到沙发旁坐下,托着小风的身子,看着他那肉呼呼的小脸。“今天过得好吗?有没有想我?”她像哄孩子似的声音问。

“如果你把你放在小风身上的心思放在你的男人身上,我想你会过得比现在快乐。”徐长风说话了,白惠便抬头,她看到男人一双深沉的耐人寻味的眼神。

她的心头莫明的动了一下,却仍是说道:“小风他的心里只有我,我给他多少,他给我多少,可是你不同。”他的心里还有楚乔。

她后面的声音低了下去,心里自然又是被一种涩涩的感觉占满。

“我真想象不到,你的嘴巴不毒会死呀!”徐长风终于忍不住用恶毒的字眼来讽刺她了。白惠的全身都凉了一下,她的眼圈一瞬间就红了。咬了咬唇,却是垂下眼睫,抱着小风进了里屋。外面很久没有了声息,白惠想,楚乔摔瓶子的声音他一定听到了,也刺激到了他,所以,他现在应该是怎么看她都不顺眼。白惠你要坚强一些,你的生活里不光有他,还要有自己,他不爱你,你也要生活得很好。她仰头,将眼底的泪意艰难地消化掉。

又是新的一天,小雪像棉絮一般飘下来,白惠穿了厚厚的保暖衣,又套上了羽绒服从楼上下来,男人的车子等在门口,他先下楼热车,此刻车子里面已不像刚才那么地凉了。她无声地坐了进去,车子缓缓地向小区外面驶去。

“晚上收拾一下,我们搬到那边的房子去。”他说话了,声音很淡,好像昨晚争吵的余波还在。

白惠沉默了,昨天鬼使神差地就答应了他,可是现在,她后悔了。

“再等等吧,我现在又不想搬了。”她说。她的话换来男人有些愠怒的目光,他的黑眸不乏阴沉地看着她,随后,他又收回视线,将车子提了速,冲上了快车道。

白惠是在下午接到袁华电话的,他说,白秋月今天出门的时候滑了一下,从自行车上掉了下来,现在已经送去了医院。

白惠登时一惊,她的手指发颤,好不容易将手机塞回了包里,匆匆地向外跑。跑到外面又想起没请假,便忙打电话给园长。外面,小雪已停,路面湿滑,她险些摔了个跟头,当她坐上出租车赶往医院的时候,她看到了那道熟悉的身影,徐长风正跟着一位医生边走边说着什么。

旁边是袁华焦急的模样。白惠忙跑了过去,“长风,你有看到我妈吗?”

徐长风深敛着眉宇看了看她,“她左肘骨折了,马上就安排手术。”他的大手拍了拍她的肩,“不要太担心,我给她找了最好的医生。”

白惠涩然了一晚上和一个上午的心猝不及防地暖了。她看着那道熟悉的身形随着那个医生走进前面的办公室,她的眼睛里热热的。他总是这样子给她希望,徐长风,你知道的,我的心很软,我禁不得你这样的关怀和温柔。我禁不得你这样对我家人的好。她紧抿了唇,眼睛里不知何时已是晶晶亮亮的一片。

白秋月做了手术后被送进了病房,白惠陪在母亲的床边,她拉着母亲的手,一直地握着。白秋月苍白的脸上却是十分的感慨和慈祥,“惠呀,你要好好珍惜你和长风的感情,妈知道你可能受了委屈,但是一个普通的女子嫁入豪门,哪儿可能一点儿委屈都不受呢?至少长风他对你很好,对妈妈爸爸很好,这就值得你去珍惜……”

白惠因为母亲的话而陷入深深的茫然。

转天就是元旦了,这是中国人的传统节日,一般在这个时候,也会举家团圆的。白惠想,自己怎么也算是徐家的媳妇,这个时候,应该去徐家看一看二老的。但是一早,胡兰珠和徐宾就来了,他们带来了很多营养品,来看望白秋月。胡兰珠一向严肃,但人并不坏她不见得有多待见白惠的家庭,但礼貌上的东西总是有的。她对白秋月也算是挺关心的,亲切地询问她的伤情,并嘱付医生多多照顾。一任市长亲自发话,那医生哪有不听的道理,甚至连院长都惊动了,跑来点头哈腰。袁华激动得简直不知说什么好,只是一个劲儿地说:谢谢市长。

下午的时候,白惠打了个电话给徐长风,“长风,你晚上过来接我吧,我想去看看爸妈。”她的话让男人陷入迟久的怔愕,良久他的声音才响起来,深沉而柔和,“好。”

天色微微擦黑的时候,他的车子停在了医院的门口处,他颀长的身形走进了白秋月的病房。像一个普通人家的女婿看望生病的丈母娘一样,他带了一束康乃馨插在白秋月的床头,又询问了一天的情况,当他出去时,白秋月拉了女儿的手,“惠呀,好媳妇不光是有爱,还要有颗包容的心,用你的温柔和智慧去化解生活中的风风雨雨,相信妈,长风值得你珍惜。”

白惠又一次迷茫了。

妈妈不知道他自有他的心底明月,他对她一向都好,可并不代表,他便不爱那轮明月了。并不代表,她这颗微不足道的星可以取代那轮耀眼的明月而常居他的心中。

车子路过一家商场的时候,白惠说了句,“停车。”

“做什么?”徐长风问。

白惠道:“我想去给爸爸妈妈买件礼物,现在,也算是中国的小年呢。”

徐长风深沉的眼神看着她,车子却是停下了,“你去吧,我在这儿等你。”他的车子停在路边看着她向着商场里面跑去。良久之后,他终于还是忍不住,将车子停进好不容易找到的一处停车位,自己迈开步子也走进了商场。

今天是节日,商场里人很多。来来往往熙熙攘攘的人流让他的视线无处安放,他开始后悔,刚才为什么没有跟着她进去。

他正站在门口,不知该往哪个方向走,心头焦急泛滥的时候,有清脆的声音响起来,左侧的视线里出现了一道俏生生的人影,他的妻子手里拎着两个手提袋向他走过来。

他一瞬间竟是有些激动,上下地看了她好几眼。她的脸蛋红扑扑的,也许是因为商场里面温度高,而她又穿着大衣的缘故;也或者是他给的时间太匆忙,她不得不紧赶慢赶的缘故。他伸手揽了她的肩道:“我们走吧!”

这个冬日的傍晚,无疑是暖的,白惠坐在他副驾驶的位子,心头有丝丝的甜涌上来。

他淡淡地问:“买的什么?”

“我给妈买了一条围巾,给爸买了一只保健杯。”

她忽然间有些底气不足了,徐家那样的家世,什么东西没有呢?胡兰珠不缺一条围巾,徐宾也不缺一只杯子,但她真的不知道买什么好,所以就买了这两样。普通,但是真的是她的一片心意。

徐长风笑了,“他们会喜欢的。”

白惠不知道他是不是在敷衍她,而他却已经收回视线去专心开车了。到了徐家,白惠拎着那两样东西下车,男人的手却伸了过来,“给我吧!”

白惠迟疑了一下把手里的东西递给了他,徐长风便拎着那两个手提袋进屋了。

白惠到里面才发现,客厅里不光有胡兰珠和徐宾,还有楚乔。白惠当时就被订住了一般。而徐长风显然也是没有料到的,也怔了一下。

徐宾却道:“还以为你们不来了呢?大团圆的日子,儿子儿媳不回来怎么行?正想打电话叫你们呢!”

徐长风没说话,而白惠却乖巧地喊了一句:“爸,妈。”胡兰珠依然严肃的神色柔和了几分,“坐吧。”

而楚乔却是冷冷地看看她,又将目光移向那男人。空气竟是一时间沉寂。

“爸,妈,白惠给你们带了礼物。”徐长风终是说话了,将手里的两袋东西放到了地上。

徐宾笑道:“买了什么,拿过来看看。”

有楚乔在场,自己的礼物虽温馨,却是着实显得寒酸了,白惠迟疑了一下说道:“我给妈妈挑了一条围巾,给爸买了只杯子。”

胡兰珠看着她,没有说什么,而徐宾却道:“好啊,儿媳妇孝敬公婆的,当然是温暖牌的了。”

而楚乔却是不由自主地勾了勾唇,唇角抿出讥诮的弧度,漂亮的眼睛里流露出浓浓的不屑来。

她的样子尽收白惠的眼底,她告诉自己忽略掉她的眼神,尽量让自己显得淡然。

徐宾却道:“其实吧,什么礼物都不用买,爸爸妈妈什么都不缺。你们能给我们老两口最好的礼物,就是快点儿生个孩子出来,让我们抱抱。”

徐宾的声音意味深长,白惠心头升起一种别样的滋味,公公或许是在为她打圆场,可是……她不由看向身旁的男人,而那男人却是敛着眉宇,视线落处是那张精致却冷艳的脸。

楚乔的脸色明显地就是变了一下,白惠的手不由地伸进了男人的手心,她用她那双不含一丝杂质的眼睛看着他,而他的视线也收了回来,轻捏住了她的手,“会的,爸爸。”

他半晌才说出这么几个字来。

白惠不知道那一刻,他的眼睛因何会看向楚乔,只是楚乔却向着他们走了过来,“我祝愿你们早日得偿所愿。”她漂亮的眸子看着徐长风,一片清冷的讥诮。然后便是回身说道:“伯父,伯母,我先回去了,明天的晚宴一定要去哟!”

她再回头,已是一脸得体又清亮的笑容。

胡兰珠便起身道:“一定会去的,替我和你徐伯伯谢谢你爸爸。”又对儿子道:“长风,送送楚乔。”

徐长风的手还捏着白惠的手,却似是有了转身的念头,但白惠的手指轻轻地捏住了他的手指,“我们一起去。”

她清清亮亮的眼睛含着异样的意味,徐长风深深敛眉,却已然反牵了她的手,两个人向外走去。

楚乔回头的那一刻,身形明显地僵了一下,院子里黯淡的灯光下,她的脸在忽然间变白,美眸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冰冷怨气盯视着徐长风的脸,然后一个转身,快速地走向不远处停放的小跑车,钻进去,飞快地顺着长长的私家车道驶了出去。

徐长风的视线很久才收回,白惠想,刚才的一刻,他的心头应该是极不平静的吧!

回去的时候,徐长风又说了那句,“搬到那边的房子去吧!“白惠这次没有再拒绝而是点了点头。只是她没有想到,男人的车子竟然在前面拐了弯,向着另一条道驶去。白惠发现的时候,他的车子却已经向着那所新的房子驶去了。

“别,小风还在家呢!”她忙喊了一句,而徐长风只是敛眉,“不许再叫小风。”

“呃……”白惠语噎了。

“那叫什么?”她呐呐地出声。

“随便叫什么,就是不要叫小风。”男人的声音很霸道。

好吧,她叫了那小东西这么久的小风,也差不多了,白惠扁扁嘴,不说话了。但是男人的车子却是又拐了回去,驶上原先的路段,白惠心头倒是有些开朗了。“回去收拾收拾我们一会儿就搬。”下车的时候,徐长风说。

白惠却是沉思了一下才道:“你有很多房子吗?”她问完了又觉得对自己有些无语,他有很多钱,当然也买得起很多房子,可是她仍然又说道:“那个房子,你带过别的女人吗?”

她的话已经问得很委婉了,但男人仍然是回过头来,眸光无比地阴沉看向她。白惠扁了扁嘴,明白自己是触了他的底线了。徐长风盯了她大概有好几十秒,直到她浑身发毛,才回过身去,上楼。

白惠将柜子里的东西都一一地收进皮箱里,忽然间又叫道“还是不要搬了,我交了半年的租金呢!”

“交了也要搬。”男人说,“我可不想再在这里排着个队上厕所。”

白惠有些囧,忽然又想起这些日子,他经常赖在这里,跟她挤一张简陋的床,上那间狭小逼仄的厕所,跟她把茶几当餐桌用餐,她不由失神,这是因为爱吗?

因为他也爱她,所以才能够忍受如此简陋的条件?可是她又想,如果这就算爱,那么她在他的心中,占据了多少的位置?可有楚乔多?

她摇摇头,她怎比得起楚乔呢?

“那拖鞋就不要装进去了。”耳旁响起男人的声音,她的思绪拉回,低头看看手上叠放着的那双蓝色的男式拖鞋,却是说道:“用过的东西都是有感情的。”她的话让男人一愣,而她却是将他的鞋子和自己的鞋子一同收进一个收提袋。

她将自己和他的所有物品,无分巨细一一地收进箱子,最后箱子盖都合不上了。徐长风直皱眉,“别收了,那边都有。”

白惠却是没有停下脚步,又走进了洗浴间,收拾洗护用品,男人的身形跟了过来,“这些东西那边都有新的,都带过去你不嫌麻烦呢!”

“不麻烦。”白惠边将洗发水和沐浴露收起来,边说,“如果不带走,下一任房客来的时候,会统统扔掉的。而且用了这么久的东西,真的有感情了,扔的时候会舍不得。”

她忽然间就被自己的话惊到了,用久了的东西会有感情,即使是买了新的,旧的也不舍得扔,那么他和楚乔呢?

他们在一起那么多年,青梅竹马,两小无猜,那该是怎么样的一种感情呢?他和楚乔的不清不楚,是因为那种舍不得吗?即使不爱了,即使爱情之火一点点地灭了,也会有多年的情份在,是吗?

他对楚乔一次次的纵容,一次次的妥协,就是国为那份难舍的情份是吗?

她忽然间想,楚乔向她炫耀的,都是她和他的过去,可见,她还活在他们的回忆里,而她呢?她拥有的是这个男人的现在。至于未来,她不敢去想,她也不愿去想。她曾想过要试一试去挽留,挽留这段婚姻,现在的她,好像又有了这个想法,为了这男人在楚家的门外,对她的牵手,为了他在医院里那关心的眼神,那一刻猝不及防的温暖。不能不让她心动。

好吧,她贱,她就再贱一次吧!

她忽然转过身来,向前走了几步,走到男人的面前,踮起脚尖,双臂缠上了男人的脖子,“长风,我愿意再给我们的婚姻一次机会,你会帮我吗?”

我愿意再试一次,以爱的名义,那么你呢?

她用她那双乌沉沉的眼睛,藏了期翼和渴盼的眼睛望着他。他的心头在一瞬间软了下去,深沉的眼睛望着她,他没有回答她的问话,却是垂在身侧的两只大手抬了起来,一只圈在她的腰间,一只落在她的背上,将她搂在了怀里。温热的嘴唇覆上她的,辗转轻喃,许久,她才听到他的声音,“我会的。”

他轻吻她的嘴唇,体内一直深藏的***在这个时候向着四肢百骸扩散,他一吻便不可收拾,忽然间将怀里的那具温软的身体向着墙壁一推,他的结实的身形也跟着欺了过去.

第93章 情人和妻子的碰撞

他的环在她腰间的大手毫无防备地就撩起了她的上衣,温热的手掌带了灼烫的温度在她的脊背上游走,她被他这突然而来的疯狂骇到,低叫了一声,双手立即呈现了推拒的姿势,“别!”

“你不是说要给我们的婚姻一次机会吗?连爱爱都不让,你怎么给机会?”他在她耳边邪恶地开口,白惠被自己刚才的话带来的可恶后果,囧了一下。这个男人的确很邪恶,也更懂得女人的身体,他总是能让她在抗拒中失控,在情/欲中沉沦。当她低低的呤哦声越来越大,在喘息声声的房间里接连不断地响起时,他魅惑的笑,低沉性感的声音滑过她的耳膜,“我的小猫,也会叫了哦……”

她听见他魅惑的轻笑,看见他暧昧的眼神,立即便羞得无地自容,只恨不得立刻找个地缝钻进去。她胡乱地将被子抓过来蒙住了头,但是那人的大手伸过来,很邪恶的一把将被子给拿开了,“小猫,羞什么!”

白惠不得不再次直面他赤果果的眼神……

一场突来的欢爱过后,两人都是没了力气,当晚那家也没搬成,两人又把装进箱子的被子都掏了出来,裹在身上,糊里糊涂地睡去了阙,

许久之后,白惠常常会想,如果他真的不爱她,怎么会那么热烈地和她欢爱,如果他不爱她,怎么会每晚和她挤在那张简陋的大床上?怎么会在她每次提出离婚的时候,那么坚决地反对?可是他又真真实实地向她提出了离婚。在她的手里还捏着妊娠的诊断书的时候。

两人在转天的早晨带着他们的大包小包的东西搬到了徐长风在玫瑰湾的房子里,白惠到那儿的时候,才发现,原来这就是有钱人。即使是不住的房子,也配有专门的佣人打扫,即使是从来不住一次,所有的家用电器和物品也会一应俱全。这所房子不是很大,也就一百几十平,三室一厅,装修和家具都十分讲究,是属于男人常有的那种低调的奢华。白惠将带过来的东西一一归位,人站在那间比徐家的那间卧室不算小的房子里,她缓缓地环视着,心底有一种期望冉冉升起的开朗。

原来,给了自己希望,生活可以如此地阳光。白惠对着那宽大落地的窗子,迎着早晨的阳光,她轻轻地舒展了双臂,缓缓地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删…

徐长风,别让我失望,请给我爱的力量。她在心底默默地念着。

元旦过后,研究生考试开始了,白惠这段时间虽然有认真的复习,但一直心神恍惚的,她没有多大的信心能通过考试。从考场上出来,她打了辆车去了母亲家,白秋月出院了,还在家里静养。白惠给母亲买了一些她爱吃的酥皮点心,白秋月气色很好,她慈眉善目的看着女儿,“惠,妈看得出来,长风你们两个最近挺好的是吧,”

白惠微微垂了头,却是笑了。的确很好,他对她很温柔,一如新婚的时候。搬过去玫瑰园那边好几天了,他每晚一下班就回家,她下厨,他站在门口看着她,即使是有一天回家晚了,他也会提前打电话回来,白惠想,或许她给的这次机会真的是对的。

白惠在母亲家里呆到很晚,然后打电话给徐长风,他说今天可能要加班,她想,她还从没看过他工作的样子,于是,她灵机一动竟然就打了辆车去了他的公司。

已是傍晚的时间了,公司大厦的窗子仍然都是亮的,她走进大厦,又上了电梯,在他工作的楼层停下,电梯门打开,她向着他的办公室走去。正走着,他办公室的门开了,两道男人的身影走了出来。其中一个是她的男人,西装革履,身材挺拔,另一个有些面熟。她看那人,而那人也看她,中年的面容,微微沉稳,一双眼睛却是停留在她的脸上,似是在打量又似是在琢磨着什么。

白惠想起这个人,就是伊爱的爸爸,本市的副市长,伊长泽。只是不知道,他来这里做什么。

“伊叔叔。”她想起来便叫了一声。

伊长泽则是对她一笑,“来找长风的吧,我不耽误你们了,我先走了。”

他说完,中年发福的身形便迈开步子从白惠的身旁走了过去。

“伊叔叔再见。”白惠礼貌地说了一句。而伊长泽的身形已经走进了电梯。

“怎么到这儿来了?”徐长风看着妻子眼神温柔。

“不为什么,就想看看你工作时的样子。”她的笑很俏皮,而那略显稚气的话语,更是让男人笑出了声,“好啊,进来看看我是怎么工作的。”

他说着,就先回身进屋了。白惠跟进去,房间里的温度有点儿高,白惠将羽绒服脱掉,只穿了里面的毛衫和长裤走到他的身旁,徐长风坐在深深的大班椅之内,微微眯眸看着他的妻子走过来。这几天,她的气色很好,脸颊白皙,泛着年轻女子的粉嫩,蓝色韩式毛衫显得那身子娇娇小小的。她走过来时,他并没有工作,而是伸手拉住了他的手,向着怀里轻轻一带,白惠的俏臀便坐到了他的腿上。

他看着那张如素月一般的脸,忍不住长指轻抬,轻轻抚挲她细嫩的脸颊,白惠觉得脸上在发烧,这样的亲近,又是在他的办公室里,她觉得又慌又怕。而他却是全然不以为意,薄唇轻轻地贴了过来,吻住了她的嘴唇。白惠的呼吸立时就窒住了。而他一吻并不肯停歇,一手轻扣她的后脑,让她的嘴唇与他的更紧密地贴在一起。

白惠觉得自己的魂儿都要飞出去了。

而此时,外面传来男性嘻嘻哈哈的声音,“哎,你们猜,风哥现在做什么?”是黄侠的声音,接着是一个女人声音,“当然是工作了,难道还像你似的在办公室里泡女人不成!”

说话间,办公室的门就被人推开了,白惠进去的时候,那门就没关紧,那声音就从缝隙里传进来,白惠惊得从徐长风的怀里跳了起来。动作太急,男人的嘴唇还吻着她的嘴唇,舌头还没有收回去,白惠这一猛地站起来,不但牙齿咬到了他的舌头,额头还撞到了他的额头,白惠疼得一声尖叫,而男人却是俊朗的容颜一下子抽搐起来。

他一手扶着额,舌尖上的疼让他的口里嘶的一声。而门口处的人却都是一怔,黄侠已是笑道:“哎,哎,我什么都没看到!你们看到什么了?”他笑哈哈地对靳齐说。靳齐的面容在见到那相拥的两人时就变冷了,此刻正眼神深沉地看着徐长风和白惠。黄侠意识到了什么,干笑了几声,而伊爱却是眼神讥诮地看向白惠,抿着红唇,并没说什么。

靳齐道:“乔乔约了我们在纪家菜吃饭,大家都去,就缺你了。”

靳齐的话里,不是‘你们’二字,而是一个‘你’字,自然是专指徐长风。白惠听了心里有些别扭,联想起那日在香山,他和楚乔在一起的事,她便知道靳齐和楚乔的关系一定比黄侠他们更亲近一些。

黄侠笑道:“嫂子也在呢,嫂子也一起去吧!”

她的话换来靳齐阴沉的一瞥。黄侠脸上有些不自在了。白惠看向自己的男人,他的神色肃沉,而白惠的一只微凉的小手已经无声地伸进了男人的掌心,手指轻轻地勾住了男人的手指,“长风。”

她的话唤来男人深沉的眼神,却是说道:“我不去了,你们去吧!”

那一刻,白惠差点儿就尖叫起来了,徐长风,加油!

靳齐哼了一声,转身开门走了,伊爱也没说什么,只瞥了她一眼,也走了,剩下黄侠好像有些尴尬,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的。

“风哥,你们真的不去了?”黄侠又问了一句。

“不去了,替我向乔乔说声抱歉。”徐长风走到办公桌旁,将桌上的香烟拾了起来,抽出一根嚓的燃上了。黄侠便道:“那好吧,我走了。”

看着黄侠也关门而去,白惠忽然间有些失落的感觉,她走到丈夫的身旁,看着香烟缭绕中,他神色不明的脸,她说道:“是不是我伤了你们兄弟之间的和气?”她又纳纳地道:“要不你去吧,我虽然不喜欢楚乔,可也不想看着你失去你的朋友们。”

她说的是真心话,那些人都是楚乔自小玩到大的朋友,心里上自然都是偏向于楚乔多一些,她这个空降兵要想落得一席之地,那是难上加难。

“我们回去吧!”他却是碾息香烟,说了一句。回去的路上,他带着她在一家饭店吃的晚饭,两个人到家,换了衣服,她就被他压在了床上,他没有说话,却深深地吻她,直至两人的身体紧密相贴。

“那个女人,真太可恶了。风哥竟然为了她不赴你的约会。”伊爱气愤填膺地说。

楚乔冰凉的手指捏着轻巧的水晶杯,精致的小脸绷着,眼神幽沉,半晌才说道:“我就不信她能总那么猖狂。”

“两个女人在说什么?”黄侠笑呵呵地揽着个小美女走过来。伊爱轻蔑地看了他一眼,楚乔却是笑道:“不和你的小美女去亲热,跑过来听我们说话做什么!”

黄侠只嘿嘿一笑,“这不正找地方儿呢吗!”

两个女人立时咯咯地笑起来,那小美女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撅着小嘴儿娇嗔:“黄哥你真坏!”

徐长风的车子开到公司门口的时候,一辆红色的小跑车倏地从斜刺里冲了出来,在宾利面前一横。徐长风忙刹车,宾利硬生生地停下了。他看着那小跑车的车门打开,一个年轻女子大步向她走来。

楚乔一身黑色的装束,神色冷艳,一把拉开了他副驾驶的车门,声音委屈,“风,那个女人在你心里就那么重要吗?你竟然为了她连我的约会都不去了。”

徐长风微拢了眉宇,而楚乔已经偏身坐进来,“今天我的生日,你一定要去,这是你答应我的。”

“乔乔。”徐长风唤了一声,声音里透出几分无奈。

楚乔却是伸手抹了一把突然间涌出来的眼泪,咬了唇道:“如果你不去,这上面……就会再添几个。”她说完,却是一撸左手的袖子,徐长风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只见楚乔那只青葱白嫩的手臂上,赫然是五个黑点子。

“这是什么?”徐长风心头登地一沉,已经问了出来。

“香烟烫的。”楚乔的眼睛里含着泪,看起来委屈而心酸。

“昨晚上你没去,我难过,很难过,我就用烟头烫我的手臂。”楚乔咬了咬唇,大眼睛里一片的湿亮,

“如果今天晚上你还不到,这上面会再多上五个。”她咬着牙狠狠地说了一句。

徐长风心底猝然地窜上一股子凉气,眼神意味深长地看着身旁的女人,那张容颜仍然一如往昔,漂亮精致,可是却有什么真的不一样了。

已经快要到寒假了,老师们几乎在倒数着过日子,白惠也一样,她会在没人的时候眼珠转一转,想一想,离放寒假还有几天。她已经开始想象放假的日子该怎么过了。下午的时候,她接到了她男人的电话,说是晚上有应酬,叫小北接她回家,白惠有些心头空空的感觉。小辉的爸爸陈光修打了个电话给他,说是今天要晚来一会儿,要她帮忙多照看一下小辉,白惠欣然应了。一个人的时候,呆在哪儿都是一样的。教室里只剩下她和小辉一大一小两个人了,她便和小辉一起玩拼图。小家伙很认真,好几次竟然挑出了白惠的错,白惠便咯咯地笑。十几分钟之后,陈光修来了,脚步匆匆,白惠将小辉交给他,他连声说感谢的话,并邀请她晚上一起吃饭。

白惠婉言谢绝了。小辉却在临走之时亲了白惠的脸颊一下,“老师,我爱你。”

陈光修大手轻捏儿子的脸蛋,“臭小子。”白惠却是笑笑,神色温和。

送走陈光修父子,她穿好了大衣从幼儿园出来,外面,的道边上停着徐长风的黑色宾利,车子旁站着的却是小北。他侧对着白惠的方向,一手拿着手机在打电话。

“老板现在在楚小姐那里。今天楚小姐生日,老板哪儿能不去呢?你忘了吗,楚小姐的生日,老板哪年都一定会去的,你自己打电话给他吧啊……”

第94章 想要你的孩子,就跟我走

楚乔笑,笑容越发的明艳,越发的让人难以忽视,像是带了魔法一般,能聚拢人的神智。让人不由自主地会听从她的吩咐。

她笑着的时候,手心里已是多了一枚小巧的红色锦盒。

“风,你送我的项链很喜欢,你还没有帮我戴上。”

看着楚乔一双美艳的眼睛,看着那双眼睛里面那种让人难以拒绝的眼神,白惠心底像是有凉水漫过一般。楚乔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掀开了锦盒的盖子,白惠看到了明黄的锦缎上躺着的一条亮闪闪的钻石链子。楚乔纤细的手指轻轻地将那条链子挑了起来,钻石的光芒便在白惠的眼前晃动起来,那么地,刺眼。

白惠涩然,心头闷堵的感觉越发的浓了几分。多么漂亮的一条链子,这里面,该是有他多少的爱呀沔?

她轻轻地闭了闭眼,再睁开,已是一脸的清亮,冷颜如月,却同样让人难以忽视。她骄傲地一抬头,眼中已是冷清又灼人的光芒。

“老公,你的手只能给你的妻子戴项链。”

顿时,全场一片死寂色。

这个时刻,人们都有些不知所以,想要看一看,这个天之娇子般的男人将要如何处置眼前的事情,又有些担心,不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明显,不管他戴与不戴,都会伤到其中一个女人。黄侠暗自屏了呼吸,一脸的担心。而人群中的楚潇潇,此刻竟也是上前了几步,心情更是不明的揪紧。

死寂一般的大厅里,徐长风的身形已是僵住,他背对着人群的方向,谁也看不清他的神情。白惠也只是能看到他一半晦暗不明的侧脸。

楚乔晶亮的眸光紧紧地盯视着男人的眼睛,已是一片楚楚可怜,“风,你不会看着我难过的是不是?”

她长睫轻颤,捧着锦盒的手在轻轻地哆嗦,眼圈慢慢地就红了,刚才还如媚的红唇轻轻地咬着,唇角却在发颤,看起来泫然浴泣的模样。

白惠不知是该笑还是该闹,这个女人,果真有做作的资本。她敢说,她那眼泪只肖她再一句话,便会啪嗒啪嗒的掉下来。如此的模样,哪个男人看了会不心疼呢?

靳齐拧着眉,咬着牙,极愤怒的样子,迈步就要过来,但黄侠一把拽住了他,“让风哥自己解决。”

靳齐阴沉的眸光盯视着黄侠,连出气都粗了。

白惠在心底冷笑,眸光轻掠过楚乔几乎泫然浴泣的脸,却是转向了她的男人,

她的声音徐徐响起,皎白的脸上挂着淡淡笑容,“长风,如果你还想要你的孩子,就带我走。”

她的声音不大,用只有她和他,还有楚乔可以听到的声音说。一只纤白的手将男人的手轻轻地按在了她的腹部上,那一刻,徐长风清晰地看到了她眼底浓浓的凄凉。

他的在她腹部的手明显地一颤。深黑的眼瞳凝视过来,白惠看到了他眼底迅速涌起的震惊。他的唇角有些发颤,似乎还处在极度的震惊中,没有醒过神来。而白惠却是眼前猝然一黑。身子软软地倒了下去。

“白惠!”耳边有男人的声音响起来,那么地急邃。接着腰间一紧,她的身子已然落入一个紧实的怀抱里。很久以后,白惠都认定,他只是听到她怀孕了,担心他的孩子受到伤害,才会抱着她离开,

而不是,担心她本人突然的晕厥。

她迷朦的睁眼,看到男人一脸的担心和急切,她的身体已然在他的怀里。

徐长风一把将她抱了起来,他一脸的急切和焦灼绝不是伪装,楚乔眼里的泪簌地就掉了下来。她死死地咬着嘴唇,眼里一片的悲伤,看着那男人抱着女人离去的方向,她知道,她才是最可笑的人,她真的成了大家眼里的笑话了。

她捂着脸,缓缓地蹲在了地上,宝蓝色的礼服裙摆缓缓地覆住了她的纤白的脚……

不远处,人群离去的方向,靳齐双眸泣血,双拳紧握,样子骇人。

徐长风抱着白惠来到外面的时候,冬日的风吹过来,白惠猝然昏沉的大脑好像慢慢地清醒了,她看看抱着她的男人,他一脸的焦灼的神色,“你怎么了?”

“头晕。”白惠说了一句,便欲从他怀里下去,但是身子却那么无力。

徐长风将她抱到了车子上,慢慢放下,才说:“我带你去看看医生吧,怎么会头晕?是因为怀孕吗?”

他的眼睛里有着难以抑制的激动,声音竟然也微微颤抖,他的手轻轻地就覆在了她的腹部,“多久了,为什么我不知道?”

看着他眼睛里晶亮的光芒在颤颤地闪耀,那是震惊过后说不出的喜悦。白惠忽然间失语了。她不知该说什么,她忽然间后悔,自己为了不让楚乔得惩而编出来的理由。

那么的荒唐。

她的眼睛慢慢地就染上了一抹哀伤和落寞的神色,她避开他热切的眸光和伸过来覆在她腹部的手,看向窗子的外面。

夜色早就降临,车子在车水马龙的街头平稳行驶。她的男人,就坐在她的身旁了,可是心里,怎么那么地,难受?

徐长风目光柔和,此刻,他的眼睛里好像只有她了。哪怕在身后渐渐远去的那所房子里,有无尽的繁华,有一个女人在为了他泪流满面,在为了他生不如死,在为了他,使尽一切手段,好像他也不愿意回头。

可是这目光,只是因为她说,她的肚子里有他的孩子。白惠忽然间觉得自己好悲哀,悲哀到要靠孩子来拢住他的心。

“小北,把车子开到医院去。”徐长风命令道。

“好的,老板。”小北立刻说道。

白惠却拦住了他,“不用了,我没事。”

她的话换来男人疑惑的眸光,他的大手又伸了过来,缓缓地落在她的腹部,那上面平坦而柔软。

“为什么?”他的深黑的眼睛里有什么在跳跃着,渐渐地被一种更加震惊的神情取代。

“你没有怀孕是不是?”男人的声音里透出愠怒,黑眸深沉难以置信。

白惠眨了眨眼睛,向着窗子外面看了看,她的眼睛里很热很热的,总想掉眼泪。“是的,我只是不想看到你和楚乔那么亲密,你是我丈夫,是我男人,是那个口口声声说了要和我共同努力挽救我们婚姻的人,可是你……”她幽幽转头,看向男人夹杂着震吃的眼睛。

“你说有应酬,就是帮楚乔庆生吗?徐长风,我想象不到,你就是这样给我们的婚姻机会的。”白惠说不下去了,声音几度哽咽。他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让她对她和他这本就濒临破碎的婚姻更加岌岌可危。

“但你不应该骗我说你怀孕了!”徐长风开口,神色阴沉愤怒,但却强力地压制着,以致于喉结在强烈地滚动。

白惠心底涩痛,凄凉落泪。

“抱歉。停车!”徐长风转眸命令小北,白惠全身一僵,小北也是一怔,“老板?”

“我说停车!”徐长风又扬高了声音喊了一句。白惠愕然地看着那人冷漠冰寒的身影向着夜色深处走去。

那一天之后,徐长风接连好几天没有出现,眼看便是年根儿底下了,幼儿园已经放假,大街小巷到处都洋溢着一种喜庆的气氛。白惠几次拿起手机想打电话给他,但都放下了。她的心里有了一个忘头,去支教吧,她不要再呆在这让人压抑的地方了。

于是她打电话给单子杰,单子杰很惊讶她还记得这回事。他说,年后,他们一行人就会去安徽那边,白惠说,算上她一个。

她写了一封辞职信准备在年后交给园长。

春节一天天临近了,她还是打电话给了小北,小北告诉她,老板飞去日本了,可能要在新年头天才回来。白惠记得那年的春节是二月六号,也就在那个春节之前的头一天,那年的二月五号,那个阴沉沉的晚上,她失去了她的第一个孩子。

“黄侠,在忙吗?如果有空你就出来一下,我有点儿事情要问你。”

白惠给黄侠打电话的时候,心态很平静。黄侠那家伙很爽朗的答应了,“好啊,我手边的事情马上就处理完了,你等我一会儿。”

黄侠果真很快就来了,彼时,白惠正坐在黄侠公司附近的一家咖啡厅里,眸光悠远的望着窗子外面的车来人往,喜庆纷纷。

她的羽绒服挂在身后的架勾上,身上穿着一件白色的薄毛衫,长发柔顺地披在肩头,看起来十分静美,但是听见脚步声而转过来的眸光却又是那么的茫然。

“嫂子。”黄侠依然是爽朗的模样,他在白惠的面前坐下了,“嫂子有什么话尽管问吧,黄侠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黄侠笑得痞里痞气的。白惠看着那张皮肤不白,却十分让人可亲的脸,笑笑,“不好意思,在你上班的时间打扰你。”

“呵呵,比起下班时间我更愿意让你在上班时间打扰我。”黄侠这人虽然私人生活可以说是有点儿乱,但工作起来却也是一丝不苟的,他的话里,玩笑成份很大,言外之意,却是真恨不得少工作一会儿似的。

白惠不由咯咯笑出声来,黄侠这人总是能让人郁郁的心情愉悦起来。

黄侠要了一杯咖啡慢慢品着,白惠问道:“我叫你来,是想问问你,”她黑沉沉,却有些茫然的眼睛望向黄侠的方向,“你风哥,和楚小姐,是因何而分手的,你一定知道吧?那么,告诉我好吗?我很想知道。”

黄侠刚刚喝到嘴里的一口咖啡差点吐出来,他的脸色明显地变了一下,“咳,那个,嫂子,这问题,你亲自去问风哥不是更好吗?”

“我是想问他的,但我这一段时间并没有见到他,所以才找你过来。”白惠声音幽幽,眼神里不由地就染上了一抹郁郁的神色。

黄侠看了心中不忍,他又抿了一口咖啡才道:“好吧,我把我知道的告诉你。”

听着黄侠一字一句地缓缓道来,白惠心头的阴云不但一分没少,而且越发的浓涩了。

黄侠说:“风哥和乔乔两个人自小玩到大,乔乔小风哥三岁,风哥对乔乔既像哥哥又是男友。那时候,楚乔的妈妈和徐伯母关系很好,情如姐妹,所以连带着,她们的丈夫关系也很好,两个小孩子也青梅竹马。那个时候,我们几个男孩子,还有伊爱,我们成天在一起。后来,慢慢长大了,风哥和乔乔就走在一起了。好像是自然而然的吧!”黄侠抬头眸光深远地望向了咖啡厅的窗外,日色渐渐西沉,街头,车辆往来如梭。

“后来,乔乔去了法国留学,风哥经常过去探望她。就在那个时候,乔乔怀孕了,风哥知道的时候,那孩子已经小三个月了。乔乔那时候二十五岁,心里上还是个小孩子呢,自己怀孕了也不知道。真知道的时候就三个多月了。她非要打掉孩子,不管风哥怎么乞求,苦苦劝说,她就是不肯听,即使是拿分手来做威胁,也不管用。乔乔有时候也一根筋,自小就给惯的,风哥什么都让着她,也让她的脾气越发娇纵,风哥就差点儿给她跪下了。可那孩子说打就打掉了,那个时候已经四个月了,风哥喜欢那孩子喜欢得不得了,甚至已经开始准备婴儿物品了。可是乔乔还是把孩子打掉了,可想而知呀,风哥该有多伤心!后来的事情你基本上就应该知道了。”黄侠的眸光望过来,一向不羁的眼神也变得深沉。

白惠合了合眼睛,眼睫轻颤,心底苦涩如黄莲。是呀,后来的事情,她应该都知道了,他负气娶了她,后来楚乔又后悔了,回来找他了,所以现在,她们三个人纠缠不清。

“风哥一向都是个闷葫芦,什么事,他都不会对别人说。这些,还是他突然从法国回来,性子大变,我们才从伊爱的嘴里多多少少知道了一点。

黄侠又说。他也算是知无不尽了,白惠也明白了那日为何徐长风会愤怒地弃她而去,自此一别数日,音信皆无。她的心头没有窥得这些隐私的兴奋,也没有一丝喜悦,有的只是越发的涩然,和阵阵的荒凉。他那么喜欢他和她的孩子,以致于,苦苦哀求,求之不得,愤然离开,而后娶了她。

她是他娶回来的那个人,可是她却感觉不到一丝的喜悦。他愤然离开楚乔娶了平凡的她为妻,只能说明,他的心头,那个孩子有多么地重要。负气娶她,楚乔说的是对的,趁虚而入,伊爱说的也是对的。

她再次合了合眼睫,有泪珠簌地掉下来。

她骗他说她怀了孕,逼他从楚乔的生日宴上离开,让楚乔丢尽了脸面,他该是恨她的。所以,他半途就弃她而去,不声不语地去了日本出差。

眼睫轻颤,抿掉那苦涩的泪滴,她心头有个念头更加明晰了几分:新年一过,她会走得远远的。

徐长风,我们将再也不见。

她一路上走得有些混混沌沌的,一辆辆的车子从身旁驶过,汽油的味道飘入鼻端,她无端的一阵恶心,胃里上上下下的翻涌起来。好不容易那种翻腾的感觉淡去了,正好看见前面有一家小超市,她进去买了根冰棍出来。不知为何,此时此刻,虽然寒冬腊月,虽然寒天冻地,她却想吃冰棍。

一个捧着冰棍吃的女人,在这个即将夜晚的冬日街头,无疑是一道新鲜的风景。过往的行人向她投来好奇的一瞥,有人在说她神经。她却似是浑然不觉。白惠在马路上走了好久,身上却没有一丝的暖。指尖冰凉,脚底要结冰了一般,而那冰牙根儿的冰棍从喉咙里辗转着被消化掉,她的整个人已恍若置身北极的冰雪中。

“哎,那个人是不是神经啊?这么冷的天在街上吃冰棍!”后面打扮时髦的女人突然间惊奇的叫了起来,

完全忘了前面坐着的人是自己的老板。

徐长风侧眸向窗外瞧去,眸光便就此被定住。暮色沉沉,阴沉冰冷的街头一道纤瘦的身影慢慢地走着,手里还捧着一根吃了半截的冰棍。心头猝然间就是一疼,车子向着路边迅速地贴了过去,嘎地停下了。

“滚下去!”寂静的车子里响起男性阴沉愤怒的声音。

后面的小秘书骇了一大跳,“徐总……”

“我说你滚下去!”

那小秘书这次听清了,她的一向温文尔雅的老板在让她滚,她吓得眼泪差点儿掉出来,忙拿了自己的包开了车门跑出去了。

徐长风向着那个孑然一身,默默前行的女人走去。他一把拉住了她的手,那比冰窖还冷的感觉让他的心生生一疼。

“这么大冷的天,吃冰棍做什么!”他一把夺过了她手里的‘绿色心情’抛向路边,然后扯着她,向着他的宾利走去。白惠一脸茫然地被他拽到了车子上。

她有个事实不能相信,这个男人,他回来了,在离着新年还有三天的时候,就这样出其不意地出现在她的眼前。出现在她心灵即将破碎,身体快要冻僵的时候。

“你不是……去日本了吗?”她几乎是颤着声在问。身上的寒冷让她瑟瑟地抱紧了身子,牙齿打颤。

“我刚回来。”前面的人沉声说话了。暖气被开大,车厢里暖融融的的空气包围过来,白惠咬唇,眼底里是无法竭止的模糊。

“想死吗?在这么冷的地方吃冰棍!”徐长风的声音里有些愤怒无法掩饰,如果他没有出现,她准备一个人走到哪儿去?是不是会被冻成个冰棍儿?

白惠咬了咬唇,眼底里一片的湿亮,她伸手抹了去,“吃冰棍很舒服,真的,很舒服。”她竟是笑了。喜极会悲,怒极会笑,伤心的时候,也会笑。徐长风听着后面银铃一般清脆,却又说不出凄凉的笑声,一声声地只是说不出的扎耳。

他心疼的时候,也越发的烦躁了。车子开得飞快,向着他和她的新房子驶去。

白惠脑袋很疼,手脚冰凉,浑身好像都僵硬了。到家的时候,徐长风什么也没说,径自去了洗浴间,白惠听见那里传来水流的声响,他在往浴缸里放水。良久之后,他才走过来,“去泡个澡吧!”他向着她投来深深的一个眼神,便走出去了。

白惠瑟瑟的抱着自己的身子走向洗浴间,两条纤细的腿迈进去,温热的水流从她的膝盖缓缓漫过,她的身形蹲了下去,最后躺在那一片温暖中。

她冻了很久,此刻躺在这温暖的水流中,那种暖暖的感觉一点点地渗了进来。渗进她的皮肤,渗进她的四肢百骸,疲惫和寒意一点点地被驱散,便是浑身的皮肤都开始发烫。后来渐渐地就是说不出的舒畅,她慢慢地就睡着了。

第95章 加更章节

不知道过了多久,似乎有沉沉的叹息响起来,“怎么在这里就睡着了?”

那声音不是很真切,因为她睡得迷迷朦朦的,心里头不好受,身子好像也不好受了,恹恹无力的。他从水池里把她的身子抱起来的时候,她的双臂很自然地伸过去搂住了他的脖子,“长风……”她喃喃地叫了一声。

“我在。”耳边是男人熟悉的声音,很低沉,却温柔。她好像一下子便踏实了,搂着他的脖子,身子偎在他的怀里,任着他用一块大大的浴巾将一丝不着的她裹着抱到了床上。

身子一挨到柔软温暖的大床,她便瑟缩了一下,拢紧了他给她盖的被子沉沉地睡去了。这一觉很沉,以至于,她不知道他有没有上床睡觉。再醒来的时候,阳光已经照亮了外面的天空。噼噼啪啪的爆竹声在耳边渐次地响起,震得耳朵嗡嗡响似的,白惠有点儿心跳加速的感觉。她起了床,在家里没有看到男人的身影,只有那个中年女佣李嫂在。

“李嫂,先生呢?”她边下楼边问沔。

“先生去上班了,他说您最近身体好像不好,让温了莲子羹给你。”李嫂的面容有着普通山里妇女的淳朴,说话很恭敬,

白惠笑笑,“谢谢李嫂。”

她穿着粉色的家居服饰,粉色的棉拖鞋,散着长发,轻轻地推开了他书房的门。她其实只想进来看看的。她站在他的书桌前,她以为,这个地方,他应该不常来的,必竟,他一般都是住在徐家的宅子里。窗台上放着一盆不知名的绿叶花卉,桌子上有个本子,像是记事本的模样,很精致。皮质的封面,看起来半新半旧的,想是用了几年了应该。她掀开了那黑色的封皮,里面胡乱地写着字,字迹结实遒劲,却龙非凤舞,力透纸背间,竟是愤怒色。

白惠的心弦颤了一下。

“孩子,那是我的孩子,那不是你的孩子吗?”

“四个月呀,有血有肉,有眼睛,有鼻子,那是一个小人儿了呀!”

“我那么求你,我就差给你跪下了,你竟然还是打掉了它,楚乔,我们完了。”

白惠看着纸页上那些凌乱的只言片语,竟是记述着他和楚乔当年的离散原因。她读出了那个男人当时的伤,要有多心疼,才会这样子愤怒呢?他的力度力透笔尖,一连好几页的纸都被那愤怒的笔尖给划透了。

白惠颤颤着手指,再翻过几页,一连数页的空白之后已然到了最后面的一页,一看之下,却是心跳猛地一窒。

“这样的话也说得出口!我以为你有了我的孩子,可是你骗我。”

后面没有话了,白惠心头却是涩然间像是也被那笔尖划开了一道深深的口子。这句话明显的是说她的呀!他在怪她骗他。

胸口闷闷涩涩地开始疼。她把那本子合上缓缓地贴在了胸口,她的声音喃喃而出,“我真不是有意骗你,我只是……”忽然间像是有什么哽在了喉间,她真不是蓄意而为,她是被气愤冲昏了头,被楚乔那楚楚可怜的样子而气到头脑发热,她只是真的不想看着他和她,再上演那样亲近的戏码。

“少夫人,下来喝汤吧。”外面传来李嫂的声音。白惠忙抹掉了不知何时涌出来的眼泪,将怀里的那本子放回了原位,又检查了一遍,确实不像是动过的样子了,才开门出去。

莲子汤已经盛好,旁边的小碟子里放着精致的小点心,还有奶酪。

不知为何,白惠一看到那小点心和奶酪,胃里就一下子翻涌起来。她伸手抚了抚胸口,那翻涌的气息平复一些后,才开始喝汤。喝了约摸小半碗的时候,那刚进到胃里的东西不知怎么的,就冲出来了,呼的一下,涌出口腔。白惠忙用手捂嘴,以嘴快的速度冲去了洗手间。

她趴在马桶上一通狂吐,胃里刚喝进去的汤全都跑了出来,白惠一手捏住了喉咙的位置,趴在马桶边喘息。李嫂匆忙地跟过来了,“少夫人,你没事吧?”李嫂一脸的惊慌,她以为自己熬的汤里有什么让她的主人厌恶了。

“没事。”白惠缓缓起身,声音里透出几分沙哑。她从洗手间出来说道:“我不想吃饭了,李嫂你收起来吧!”她有些虚弱,刚才那通吐,好像把她浑身的力气也抽光了似的

当晚,徐长风没有回来,这个男人一向气大,他还在生她的气,她相信。她躺在床上的时候,拿出了手机拨他的号码,第一遍的时候,不知怎么的就没有勇气了,拨半截就按掉了。然后,好久仍然是睡不着,她攥着已经被她捂热的机子,再打的时候没有按掉,但里面声音嘈杂,极像是应酬的场合。许久才听到男人的声音,带着一丝酒意,“喂?”

白惠在那一刻,忽然就不想说话了,只听着里面再次传来喂的一声,然后轻轻地按掉了结束键。一晚寂静。转天已是年三十的头一天了,俗称二十九。她去商场给母亲和袁华还有公公婆婆各自买了一身十分高档的内衣才出来。哦,也应该有他的。

她又返回了男装部,给徐长风挑选了一件男士的衬衫,不是很贵,但是应该很适合像他那种成熟男子。白惠把那件衬衫贴在胸口的位置,她的爱人呢!

“哎,太太你没事吧?”耳边忽然间传来销售员担心的声音,白惠扭头一瞧,但见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女人正一手扶着身旁的柱子,脸上冷汗吁吁。

那女人很白静的一张脸,看起来二十六七岁的年纪,穿着打扮中透着几分豪门气息。白惠看看那女人的大肚子,活脱脱就快临盆的样子。

“这位大姐你怎么样啊?要不要去看医生?”她走了过去,

那女人的声音有些虚弱,“刚才有点儿难受,现在好了。”她的身形缓缓地离开了那根柱子,伸手去提刚才掉在地上的东西。从外包装上看,好像是婴儿用品。

挺着那么大的一个肚子,低头可能都看不到自己的脚面,白惠很难想象“谢谢。”女人面相和善,眉清目秀的,只是或许因为月份高的原因,脸色不好,而且说话间还喘息着,好像很费力的样子。

“我扶你吧!”白惠看她一个人拎着东西,一手扶着肚子,担心她滑倒,忙又跟了过去。

那女人笑笑,说了声谢谢。白惠一直扶着她,小心翼翼地扶她到商场的外面,又帮着她拦了一辆出租车。那女人临上车的时候,对她挥手,“谢谢你,嫂子。”

白惠被这女人的一声嫂子叫得愕住了。她自认没见过这个女人,而能叫她嫂子的人毕定是徐长风的发小们,那么这个女人是……

她在风中立了一会儿,就打了辆车去了母亲那里。白秋月留女儿吃饭,白惠胃口方面恹恹的,没什么食欲,只是吃了一点儿就在母亲疑惑的目光下离开了。

她想了想给徐长风打了个电话,但没人接。但是过一会儿小北打电话过来了,问她在哪里,说老板要他来接她去徐家。

白惠便报了地址。

很快,小北的车子便停在了白秋月家的楼下。小北开车的时候,一连接了好几个电话,白惠听出来,可能是小北的妻子有什么事在催他回家。而小北便有些烦躁了。正好前面就是徐氏的一个项目地了,白惠眸光向外一瞥的时候,恰好就看见了一辆黑色的车子停在路边上,看起来极像徐长风的宾利。

“停车吧小北,我在这里下车就行了,长风好像在这里。”

“可是少夫人……”小北便有些不好意思了。

“没事的,他不会怪你的。”白惠安慰道。

小北便苦笑着,说真对不起。

彼时,已是一片暮色沧茫。车子停下来,白惠下去,沉沉的暮气笼罩着这片正在建设中的分部办公楼。依稀的有几个人影在晃动,白惠看不清那都是谁,但从身形上看应该不是她的男人。

她沿着那一排排的蓝色遮挡板向前走,想找到个入口,进去找他。她正走着,有人影从里面大步走出来,边走边吸着烟,暮色笼罩着那人的脸,看不清神色,那人走着走着看到了她,身形便滞了一下。

“靳齐,长风在哪里,你有看到他吗?”白惠问了一句。

靳齐漆黑的眉眼中闪过一抹意味深长,他随手向着右侧的方向一指,“风哥好像在那边。”

“哦,谢谢。”

白惠客气地说了一句,便迈开步子拎着东西向着靳齐所指的方向走去。她完全没有预料到,这一走,便将自己的第一个孩子送走了。夜色越发的浓了,白惠看不清那条路通往什么方向,她有些迟疑。但还是慢慢地向前走去。

第96章 天堂,原来如此之近

身后,靳齐冷哼了一声,他修长的身形斜倚着黑色轿车的车身,冷冷地吸了一口烟,冰冷的黑眸好像看见了前方路段上那块早已竖起的牌子:此路段维修中,行人车辆请绕行。

白惠行走间,眼前却是越来越黑了,她不由踌躇。徐长风你在哪里?

啊——

脚下忽然间踩空,惊叫声中,她的身形急速地向下坠去。

砰的一声,眼前一片漆黑沔。

白惠全身的骨节都在落地的那一刻齐齐折断了一般,痛得她大脑中一阵阵的晕眩,全身好像都痉、、挛了。麻木了好半晌之后,她的手才颤颤地去摸索,手够到了冰凉的什么东西,像是砖石。

“长风……”她口里念着丈夫的名字,眼前又是一阵发黑。腹部有疼痛如绞,像是有一只大手在用力地揉捏,撕扯,她痛得低叫。

巨烈的疼痛中,好像有什么在迅速地抽离体内,哗啦一下,下面便是一片的湿热,白惠感觉到自己的裤子好像都湿了,她惊颤地伸手摸去…色…

“天啊——”

“长风……”

“长风……”

“呵……”

“白惠!白惠!你醒醒!”不知过了多久,意识越发的模糊的时候,她好像听见有人在叫她的名字。她想睁开眼睛看看那个人,可是她没有力气。一丝都没有。身下的湿热早已变成冰凉,冰冰凉凉的感觉从她的衣服里渗进她的皮肤,她的四肢,她的百骸。和着四周冰冷的空气,她觉得自己就快要被冻僵了。不,已经冻僵了。

她想动一动身体,可是却有千斤重一般,她想伸伸手,可是她的手指只能动一动,却伸不出去。她听得见那喊声,听得见身旁一片的嘈杂声,但就是睁不开眼,说不出话。而且,她的听觉好像也在渐渐地消失。

“惠!惠呀!”凄厉的喊声一阵阵的划破她的耳膜,那来自于她的母亲。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呢?”是婆婆胡兰珠的声音,焦急而担忧。

“老板,我真不是有意的,老板我错了。”是小北的声音。焦切而恐慌。

“她要有事,你们一个都别活!”是那个男人的声音,最响,最沉痛。好像就在她的身旁。

“白惠,你醒醒,你醒醒白惠!”有人在摇撼她的肩膀,可是她真的没有力气了。

她被冻僵了。疼痛早已麻木,她的意识已经快要流失怠尽。耳朵边嗡嗡的,那些声间在忽远忽近,她感觉自己的最后一点意识也快要脱离而去。

前方有一团的光亮,耀眼而温暖,她看见一个纤细的身体奔着那个方向颤颤地走去。

哦,是她自己。

她看向那温暖光明的来源,她颤颤望过去,哦,那里是天堂吗?

还是通往天堂的路?

我要走了,我要奔着那光明和温暖而去,长风,你会伤心吗?

哦,天堂,原来如此之近……

“快,快,病人血压快没了!”

“快点输血!”

纷乱繁杂的声音在急救室里响起,医生们在拼命地忙碌着,病人的气息已经在一点点地变弱,稍有迟疑就会变成一具血液抽空的尸体。

他们不得不抓紧一切时间,争分夺秒,与死神做着斗争。

“病人失血过多,情况十分危险,医生正在全力抢救,但情况并不乐观,大家要有一定的心理准备。”一个医生从急救室里出来,神色严肃地说。

“什么叫一定的心理准备?”徐长风神色肃凛可怕,双手一把揪住了那医生的白大褂领子。

医生被他突然的惊怒骇了一跳,忙道:“你先坐下,医生正在全力抢救。”

“长风!”胡兰珠呵斥自己的儿子,徐长风才慢慢松开了那人,身形萎靡地退后,一拳砸在了墙壁上。

而白秋月听完了医生那句,要有心里准备之后,眼皮一翻,人就撅过去了。袁华忙将她扶住坐到椅子上。

光明就在前方,温暖就在前方,白惠感觉自己已经快要挨近那温柔的边缘了,她已经感受到那融融的暖意了。呵,那被冻僵的身体在那融融的暖意下好像在一点点地复苏。她感到了彻骨的舒服。

都说人在临死一刻,痛苦会消失,是这样吗?

白惠伸了伸手指,向着那温暖的方向,颤颤地伸出手去,“天堂,原来如此吗?”

“白惠,白惠!”耳边又是那熟悉的声音,焦灼透着心痛。

“你可以醒过来了吗?”指尖被一种熟悉的温暖包裹,柔和而另人心颤的声音就在她的耳边轻轻地划过。

白惠想看看那人,是他吗?他是不是很心痛?

她转身,似乎是天地初开的一片混沌中,她看到一张熟悉的脸。那么模糊。模糊得只有一副轮廓。她颤颤地伸出手指,轻轻地在他的鼻翼处勾勒。

长风,你哭什么?

“醒了,白惠醒了。”不知是谁的声音,又惊又喜。白惠的眼前豁然光亮。

天堂,她真的到了吗?

她不能适应眼前陌生的环境,亦不知道自己现在身在何方。她只眸光呆滞茫然地看着眼前那张熟悉的脸,“喔,你怎么也来了?这里可是天堂?”

“不,白惠,你醒了,你还活着。”徐长风惊惊颤颤地将那只一夜之间瘦弱不赢一握的小手包裹在掌心,她的脸上,纸片一白的白,那么多的血浆注进她的体内,才有了她睁开眼睛的力气。

他看着她,眼前一片的模糊。

他已经不敢回忆,昨夜找到她时的样子。全身冰凉,身体都快要僵硬了。她半躺在那个因为道路维修而临时挖开的坑里。半米深,可足以在那个暮色苍茫的时候要他的女人掉进去,后背靠着坚硬的坑壁,就那么地昏死过去。手电筒的光亮照着她一张惨白的脸,她闭着眼睛,脸上泪痕已干,一只手无力地抓着那坑壁,一只手覆在小腹的位置,白皙的手心和指尖全是触目惊心的血,凝固的血。

那一刻,他险些跌进坑中去。

那般昂藏的身躯竟是踉跄着,他长腿迈下去,双手触到她的身体时,他颤栗了。

这么冷的天气,寒天冻地的,她在这里冻了多久?胳膊腿都硬了。他颤颤地将她毫无生气的身体抱起来,却好像怀里抱着的是一个小型冰窖。她的裤子上全都是血,她怎么流了这么多的血?她伤了哪里?

“还有气。”不知是谁的手探过她的鼻息,然后急声地吩咐:“快,快点送医院!”

他惊颤地回神,抱着她迈到了地面上,他抱着她向着他的车子飞奔。匆忙间赶回来的小北已经心急火燎地在发动车子了。有人给他开了车门,他连着她一起坐了进去,车子飞速地向着医院的方向疾驶。

他的怀里抱着冰冷的她,那一刻,他真的好怕,她就此离他而去。

他突然间怀念,那些个有她的日子。她的温柔,她的羞涩,她的俏皮,她的眼泪,包括,她的毒舌。

白惠,你醒过来,我将一生一世永不负你!

心底有个声音在悲凉地呐喊,他紧紧地将那具冰冷得神识似乎早已离去的身体抱在怀里,他解开自己的大衣,将她的身体包裹在自己的怀中,不顾她的身上血污斑斑,不顾那冰寒彻骨。他用自己的体温温暖着她。

“我好像……摔了一跤。”白惠虚弱如丝的的声音从那张干枯失血的双唇中溢出来。

徐长风心底猝然一痛,她何只是摔了一跤呢?她差点儿摔掉了自己的命,也摔掉了她和他的孩子。

一个未出世的孩子,才一个月的孩子。

他记得那天,她还用孩子做威胁,逼他离开楚乔。他以为她怀孕了,莫大的惊喜将他包围,可是后来,她又说没有怀孕,他气她骗他,她的行为触动了他心底陈年的伤疤,所以他很生气,很生气。他愤而离开,自此一别一个星期还要多。他去日本,去出差,怀着愤怒,而回来之后,也没有立刻去见她。他不知道,她就真的怀孕了。她逼他离开楚乔的时候,他愤而离开的时候,那个孩子就已经在她的身体里孕育了。可是忽然之间,又被活生生地抽离了。他甚至还没有来得及知道,甚至还没有来得及欣喜。

那孩子就没了。

他的大掌紧紧地包裹着她柔弱无力的手,他将她的手贴在他的脸颊上,白惠虚弱得感觉到了他脸上的湿意。

他,流泪了吗?为她而流?

“为什么,这么痛……”她声音虚弱到像一根随时都会断掉的丝线。

“很痛,很痛。”她的另一只手费力地抬起来,抚上了小腹的位置,“这里,好痛。”

徐长风忽然间被什么哽住了喉咙,她还不知道吗?他们的孩子没了。

“惠呀,别说话了,很快就不会痛了。”白秋月一脸泪痕地走了过来。握住了女儿的另一只手,“别说话了,你现在很虚弱,再睡一觉,睡一觉,就不会痛了。”

母亲一脸的忧心神色让白惠心底难受。“妈,我倒底摔了哪里?怎么……这么难受?”

白秋月一下子泣不成声了。

她怎么能告诉女儿,她摔掉了自己的孩子,而且差一点儿摔掉了自己的命?

胡兰珠走了过来,“亲家母,让白惠好好休息,我们出去坐一会儿,长风陪着她就好了。”

胡兰珠扶了白秋月起来,扶她走了出去,才说道:“孩子的事,先别跟她提了,她身子弱,才从鬼门关走回来,别再生个什么闪失。”

她一脸的憔悴,心底的担忧却是不无道理。白秋月默默点头,又暗自垂泪。

“真是可惜,怎么会出这样的事呢?”徐宾一脸的忧心。胡兰珠也只剩下叹气的份。

“董事长,您打我吧!如果我没把少夫人放在那里,少夫人就不会出事。您打我吧,都是我害的。”小北哭着就双膝一弯跪了下去。

徐宾一惊,忙伸手去扶他,“你这是做什么!”

小北的妻子此刻已经是心惊胆颤,昨天她恼她的男人,明明答应了去陪她回娘家,却又临时被老板叫走了,当时有些恼火,便一个劲儿地打电话给男人,可是她想不到会出这档子事,真想不到。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着,日头渐渐西沉,看着睡相已然安稳的女人,徐长风站了起来,他拉开病房的门出来了。

小北一脸愧色地看向他的老板,一日一夜未曾合眼的徐长风,神色间布满憔悴,青色的胡子茬已经根根地冒了出来,眼睛里也有血丝。经过的那一夜,可能是他永生难忘的一夜吧!

“白惠怎么会一个人走那条路上去?那里不是在维修吗?不是有警示牌吗?”胡兰珠在儿媳脱离危险之后,曾亲自去出事的那个地点查看过,此刻问出心中的疑问。

徐长风只摇头,“她可能在找我吧!”

这个大年三十,本应该一片喜庆的气氛,在白惠突然的出事中,慢慢地度过了。医院的外面鞭炮声声,礼花耀亮半个城市的夜空,这是一个大团圆的夜晚,是一个应该喜庆的夜晚。白惠躺在床上,凄然一笑,她二十四岁的新年,是在医院度过的。

“感觉怎么样了。”一直坐在身旁的男人身形轻轻地俯了过来,一只手柔和地落在她的额头,轻轻地抚去她额上的碎发,两只深黑的眼瞳里全都是落满疼惜的温柔。

白惠只茫然摇头,“我去找你,靳齐说,你在那边。我去找你,那边很黑,越走越黑。我看不见路了,那里有个坑,我好像掉进去了。好像……有东西流出来了。”那撕扯剥痛的感觉,让她记忆犹新,身体也不由发颤,她只得她用手摸了一下,湿湿的,热热的。

那是什么?

她的样子好像沉浸在那惊惧的一刻里,眼神里突然间现出惊恐,接着便是浑身的颤栗。

徐长风忙将妻子搂了过来,搂进怀里,“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你怎么……这么久才来,我快要死了。我觉得下面一直有什么在流,好多,好多啊!”白惠在他的怀里仍不能安然,颤颤出声。

“都过去了,你现在很好,你还活着,白惠。”徐长风颤着声,心头的疼痛让他几乎失语。他的大手轻轻抚挲着妻子凌乱的头发,眉宇间一片说不出的疼惜。“你刚才说,是谁告诉你我在那边?”他忽然间意识到自己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人。

“靳齐……我去找你的时候,遇到了靳齐……”

黑色的轿车在夜晚的街头疾驰,大年夜,声声的爆竹震得人心越发的烦躁,空寂的街头,只有数得着的几辆子在奔驰。徐长风心底像有一个巨大的黑洞,正在吸取着他全部的心神。正在撅取着他的呼吸,他快要出不来气了。

靳齐,好,很好!

城西的靳家别墅里,此刻正笼罩在一片的喜庆气氛中,小孩子们在放鞭炮,大人们在举杯庆祝,辞旧迎新。

靳老太太忽然间叹了一声,“长风那媳妇怎么搞的,竟然一个人跑到了那条维修路段,把自己摔得差点儿没了半条命,孩子也摔没了。”

“小晴啊,你可得小心点儿,这马上就要临盆了,一个人千万别出去了啊!”靳家老爷子提醒着儿媳。

林婉晴伸手轻轻的抚摸着高高隆起的肚子,温声细语地道:“知道了爸爸。”

“小齐呢?怎么不见影儿啊?”靳老爷子又问了一句。

林婉晴秀气的面容上拢上一层看不清的落寞,“他在楼上。”

此时此刻,靳家的二楼书房里,一道清瘦的身影就站在窗子前,漆黑的双眸凝视着外面不时被焰火点亮的夜空。他的左手擎着一只酒杯,眼神深沉,慢慢地喝了一口,无声无息地站着。兜里的手机响起了铃声。

他知道,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手,伸到兜里,看了看号码,那个人,他来了。

徐长风的黑色宾利如箭一般射向那所灯光璀灿的别墅大门口,又吱的停下,车门打开,他大步奔着那门口处屹立着的清瘦身影而去。

砰的一下,重重的一拳落在那人的鼻梁骨上。

“靳齐,你这个卑鄙的家伙!”徐长风黑漆漆的双眸喷射着足以杀死人的火焰,又是一拳向着男人的脸而来。

靳齐没有躲,该赏给他的,他不可能躲过,他也算罪有应得。

那边在维修,他知道,而徐长风在哪里,他也知道。那个时候,他才刚刚从徐长风那里离开,心里有些烦躁,正巧,那个女人就走了过来,问他长风在哪里。他心底因着楚乔而对她的怨气愤恨倾刻间就占满了大脑,他随手指了与她的男人相返的一个方向。

在那边。

于是,她去了。他看着她向着那边走去。

那个路段在维修,附近的人都知道,路面上有警示标记,前面有大大小小好几个坑。他只是想给她一点儿教训的,但没想到,她会伤得那么重,摔掉了孩子,失血过多,在寒天冻地里,差点儿失了半条命。他已经后悔了。这一切,真的并不是他想要的后果。他最多,只是想要给她一点教训,让她受点儿伤,让她疼上一疼。

砰的一下,又是一拳,正中他胸口,靳齐口中腥甜,哇的一口血就喷了出来。

“风哥,不要了!”远处传来凄厉的喊声。让人心颤。一个看起来肥肥大大的女人从院子里走了出来,连跑带颠的,一手没忘了扶着硕大的肚子。

“风哥,不要打了。”女人凄惶的喊声让揪着靳齐衣领的人,心弦猛然一颤。

他看着眼前渐渐清晰的容颜,林婉晴,靳齐的妻子。那只手揪着靳齐的手不知不觉就松开了。他忽然间想到了他那躺在病床上,才从鬼门关走回来的妻子。她们,是多么的像啊!

狠狠地将眼前的男人一推,徐长风阴沉着声音对着靳齐道:“看在你妻子的面上,我放过你。但是,我们之间,不再有任何情义!”他愤而转身,大步上了车子,掉头离去。

第97章 别有用心

林婉晴身形踉跄了一下,一手扶着硕大的肚子,直到那车子掉头开走,才靠在大门上,低叫出声,“啊……齐。”

靳齐正一手抹去嘴边的血丝,他原本十分俊秀的面容也现出几分狰狞。

“阿齐……”耳边传来他妻子痛苦的叫声。他扭头看过去,只见林婉晴正一手扶着肚子,满脸痛苦的看着他。

“今天的事情,不许说出去!”他没有马上过去,而是阴着脸警告。

那无情的话语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子在林婉晴的心头割过,疼痛淋淋漓漓。她闭了闭眼睛,坚难点头,“我不会说出去。沔”

靳齐这才迈开步子向着她走过去……

白惠昏昏沉沉的过了一晚,天光放亮的时候,她醒来,想起身,但是竟是没有力气。

“想干什么?”有柔和的男人声音响起来,接着她的身体就被人搂住了,白惠看看她的男人,他在她的身边守了一个晚上。两张单人床,一人一张,他一直睡在另一面。白惠记得,她好几次迷迷朦朦的醒过来,都曾听到他的声音,问她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色。

她感叹此刻,他这般陪在她的身边,真实的关心和爱护,却是亦真亦幻,如此的不真实。

“我想去卫生间。”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

“哦,那我抱你去。”男人神色很自然。

“别。”白惠忙摆手。

“怎么了?”

“没……事。”白惠颤颤地想要下床,徐长风一把将她揽在了怀里,“瞧你,羞的什么。”他又好气又好笑,抱起他的妻子,向着洗手间走去。白惠是真的觉得不好意思,虽然她现在体虚无力,但是这样近身的伺候,还是让她脸上发热。

早餐是白秋月特意炖的鸡汤就馄饨。味道很好,但白惠只吃了一点。白秋月对女儿道:“长风对你可真尽心,没日没夜的守在你身边,大过年的,又是那么样的身份,白惠,你应该知足啊!”

白惠看着母亲一张布满沧桑的面庞,心头不知道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徐长风固然有他的好,他是谦谦君子,他温润如玉,他对她一向都好,只是在没有楚乔的时候。而母亲,经历过前任丈夫,自己亲生父亲的狠辣恶毒,又经过现任丈夫的反复无常,她认为,徐长风这样已是很好。白惠不由自主的陷入迷茫。

“好痛啊……”外面隐隐传来女子痛苦的呻吟声。白惠耳根一跳,白秋月已是道:“昨天半夜,这楼里住进来一个女人,看起来也是大户人家的媳妇,闹着要生,可是折腾了七八个小时了,骨缝还没开齐呢!”

白惠心头汗颜。

这个时候,胡兰珠从外面进来了,她刚刚参加完春节的团拜会,脸上有些倦色。

“白惠怎么样了?”她边向床边走边问。

“我很好了,妈。”白惠说。

“嗯,那就好,你流了那么多血,多吃点儿补血的东西。妈这几天有点儿忙,让亲家母先照顾着,有什么事尽管吩咐长风,他是你丈夫,都是应该的。”

胡兰珠的话说得白惠心头暖暖的,她的婆婆平时严厉是严厉,但一般情况下对她还算是不错的。

“谢谢亲家母了,白惠这样子,真的给你们添了不少麻烦。”白秋月怀着一种谨小慎微的精神,女儿嫁给市长做儿媳妇,让她骄傲自豪,可同时也感到十分的忐忑不安,生怕哪个不注意便让人嫌弃了。

胡兰珠道:“亲家母这是说的什么话,我们都是一家人啊!”

两个女人相互客气了一会儿,胡兰珠回去歇息,出了病房的门,她看到靳家的老爷子和老太太都站在不远处的一间房门外面,神色无措又焦急。

“怎么,婉晴要生了?”胡兰珠问。

“是呀,这昨天半夜就闹腾呢!”靳家老太太一张布满皱纹的脸上喜优各半。

“哦,那恐怕快了。”胡兰珠说。

这个时候,林婉晴的房里又传来一声十分凄厉的叫声,胡兰珠听得有种浑身起栗的感觉。“我还有个会要开,我先走了,回头生了打电话给我。”她对靳老太太说。

靳老太太忙点头,“让弟妹挂心了。”

一声一声的低叫传入了白惠的耳膜,她有些心神不宁了。女人生孩子竟是这般的痛苦吗?

“惠,是不是吵到你了?”白秋月见女儿皱眉,担心地问。

“没事,妈。”白惠又躺下了,“妈,您也回去休息吧,我这里有特护在,没事的。”

她挂念着母亲胳膊上还没有完全复原的伤口,白秋月有些不放心,但白惠执意让她回去,她也就走了,好在,徐家有请特护,她倒也放心。

白惠有些累了,闭上眼睛睡了一会儿。外面那女人的喊声越来越紧,虽然这房子的隔音效果还是很好的,但那声音还是一声一声的传入她的耳膜。她本就体虚,这时就身上出汗了。房门推开,她男人回来了。

“我刚进来时你在睡,这会儿好像精神一些了。”徐长风笑呤呤地说。

他的笑意十分的温柔,看向妻子的眼神更是柔和像是暖风荡漾的水波,将白惠的心神一点点地就卷了进去。

“可以进来吗?”病房的门被人敲响了,特护便走过去开门,这是里外间的高等病房,白惠听见有脚步声走近,高跟鞋子敲击木地板的嗒嗒声,很熟悉,还有女人的低低的说话声。接着,白惠的眼前依次多了三道人影。一个中年女人,长相秀美,白惠见过,那是伊爱的继母刘娟,另外两个年轻女子,一个是伊爱,一个是楚乔。

刘娟当年是财政局的一位科长,后来嫁给了伊长泽,几年之后又内退了,面容倒是很和善。“白惠,感觉怎么样了?好点了没?”刘娟的手里拎着两大提的不知是什么名字的营养品,神色可亲的走过来。

白惠不喜欢伊爱,对她继母还是要客气的,“我很好了,伊伯母。”

“那就好。这里是一些滋补品,都是极好的,回头叫佣人给你冲了喝。”刘娟说。“谢谢伊伯母。”白惠对刘娟笑笑。这两天以来,来探望她的人很多,有徐家的亲戚,也有朋友,虽然这件事,胡兰珠已经嘱咐家人和院方要保密,但还是很多人来借此机会拉关系。很多人白惠都没有见过,拎着各式价格昂贵的营养品,最后全被她让特护给婉拒在了门外。而眼前的刘娟,白惠知道,那也不过是因为婆婆胡兰珠一市之长的面子而已。

“伊爱和乔乔听说你出了事,也都很担心,和我一道儿过来了。”刘娟说。

白惠笑笑,担心她,怎么可能呢?她们恐怕不盼着她出事就好。

“看起来气色还不错,那天风哥可吓坏了。恨不得杀了人似的。”伊爱笑眯眯地插嘴了。

楚乔嫣红的唇角一勾,样子仍然清冷,“没事就好,不然风会杀人的。”楚乔说话的时候,清冷的眸光向着那一直立在床边的男子瞟过去。她看到男人一双微微敛起来的眉宇。

“徐先生,您要的花送来了。”小特护捧着一大束白玫瑰走了进来。洁白的花朵,芬芳怡人,房间的空气都好像都清新起来。

“插起来吧!”徐长风神色平静地说了一句。白惠惊讶地看向那大捧的花朵,那么的干净,那么的芬芳。“给我的吗?”

“当然。”徐长风看向妻子的眼神很温柔。

“拿过来我看看。”白惠微微撑起了身子,那小特护便捧着花走了过来。白惠接过放在鼻端小心翼翼地闻了闻,已是满脸的喜爱神色。

楚乔的眼中越发的清冷不屑。而伊爱却是轻哼了一声。白惠捧着那束花有点儿爱不释手,放在鼻端闻了又闻才对特护道:“插起来吧,小心别碰掉了花瓣。”

“知道了少夫人。”特护说。

白惠眸光不经意间对上了楚乔的眼睛,那双眼睛很冷,她也知道,从楚乔和伊爱踏进这间病房她就知道,她们两个过来,恐怕十有八/九是别有用心的。

楚乔道:“这花的确很漂亮,但是放在病人这里就不合适了,我觉得风买束康乃馨会更好。”

徐长风没说话,不知是认同了还是不以为然。此时正好,他的手机响起了铃声,他便说了声抱歉,出去接电话了。

伊爱看着他的身影掩没于房门外才慢悠悠说道:“我觉得白玫瑰这样的花,只有乔乔这样高贵的女子才配得上,寻常人,也就配得上个喇吧花也就不错了。”

她神色间一片不屑和讥诮,话里话外分明是在讥讽白惠出身平常根本配不上这样的花朵。白惠不傻,怎么会听不出?

“配不配得上,不是你说的算,这句话,我好像对你说过吧,伊小姐。”

第98章 不平

白惠眸光睨过来,虽然她的气色还没有恢复,声音也泛着一种大病后的虚弱,但说出的话却是隐隐含了几分犀利和讽刺。

伊爱面上有些尴尬。刘娟也听出了什么,忙打圆场道:“当然,当然,人各有爱嘛!”

这个时候,徐长风已经接完电话回来了,白惠早起喝了许多母亲熬的鸡汤,此刻便意就来了。干脆就对徐长风道:“长风,扶我一下,我去卫生间。”

徐长风怔了怔,向她走了过来,“我抱你吧!”他温声说了一句,便弯身将妻子抱了起来。

白惠身上穿着宽大的病号服,再加上病后体虚,看起来十分孱弱,被那高高大大的男人抱在怀里,显得说不出的柔弱。白惠双手自然而然的勾住了男人的脖子,那场景竟是十分温馨的沔。

楚乔牙齿都打颤起来。她的垂在身侧的两只手,无意识地手指捏紧,徐长风,很好,很好!

伊爱也显然想不到,徐长风会当着她们一干人的面,就抱着白惠去卫生间了,惊讶过后,一张小脸上全是又气又怒的神情。

“乔乔,你就看着他们这么亲密?这不明显是在气你吗?”伊爱用只有楚乔可以听到的声音说色。

楚乔的脸色越发的青了。

白惠在卫生间里,不用看也可以想象得到徐长风抱起她的那一刻,楚乔和伊爱又气又愤的样子,她心里不知是该气还是该笑,只是对着她的男人道:“你先出去等我吧,我一会儿就好。”

徐长风便道:“好吧,你完事叫我。”他关上卫生间的门出来,便看到楚乔僵硬立在面前的身躯。她的容颜一如往昔般的精致漂亮,但眉梢眼角隐隐透出的怒气却是遮都遮不住。

“长风,我好了。”白惠的声音从卫生间里面传出来,徐长风便开门又走进了卫生间。

当他抱着他的妻子从卫生间里出来的时候,楚乔已经不在了,只有伊爱神色讥诮地看着他,然后也嗒嗒地踩着高跟鞋从他身边走过去了。

“长风啊,不打扰你们了,我们先走了。”刘娟说。白惠在徐长风的怀里道:“伯母慢走。”

病房里终于安静了下来,白惠好像感觉到她男人的身形僵了一下似的。她不由说道:“对不起,如果你觉得这样子伤了你的乔乔的心,你可以去追她了。”

她的话让男人皱起了眉,便抱着她大步地走向了病床,他把她又轻放下,眉间却是拢了几分阴沉,“难道你真想让我随了你的话吗?”

白惠不由扁嘴,带了几分负气地道:“你要是真的去了,我今生今世,再也不会理你。”

她垂了长睫,神色有些委屈。徐长风轻叹一声,却是大手拢了妻子两只小手,“别那么敏感,不是你想的那样。”

他的话让白惠抬了头,黑亮亮的眼睛里染着郁郁又讶然的神色。

“你昏迷的时候,我曾说过,如果你醒过来,我今生今世都永不会负你。”徐长风眼神深邃而柔和。

白惠心弦一颤,双唇已是微张,大眼睛里更是盛满了惊愣。

一切如果是照着他的誓言而发展的,怎么会有他后来的冰寒冷漠,怎么会有一张支票被扔在她的面前的绝情?

“孩子生下交给乔乔,这些钱都是你的。”

这是他后来对她说的话。

当然,这一切都是以后,如果她有未卜先知的本事,或许,她从不会选择这个男人。更不会有后来的生不如死。

“好痛啊,阿齐……阿齐……”林婉晴牙关紧咬,双唇都被咬破了,流血了,她不想叫那个男人的名字,可是在这个生死攸关,痛苦不堪的时候,阿齐两个字还是从紧闭的牙关处溢了出来。

破碎而让人心疼。

“阿齐,阿齐快过来!”靳老太太忙叫儿子的名字。靳齐一直站在产床的旁边,妻子的因为疼痛而扭曲的脸就在他的眼前晃动,一声声痛苦的呻吟让他有些心神不宁。

“阿齐,还愣着干什么,你媳妇叫你呢!”靳老太太急了,此时此刻,不同往时,性命攸关呢!

靳齐没有说话,默默地向前,大手执起妻子的手攥住,这么近的距离,他才看到妻子那白皙的额头早已汗淋淋的,连手心都是潮潮的。

“你坚强一点儿,医生说骨缝再开一点儿就会好了。”

他不由安慰了一句。

林婉晴苍白布满汗珠的面上似乎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她爱他,付出身心,他冷漠无情,心有所属,她却仍然甘之如饴,孕育他的骨肉。她的纤细的手指捏紧,又是一波阵痛来袭,她几乎晕厥过去。

助产士叫道:“现在推去产房吧!”

握着她的那只手松开了,林婉晴的指尖有些发颤,眼前晃动着爸爸妈妈,公公婆婆的脸,那人却没有跟上来。彼时,楚乔和伊爱刘娟她们正从白惠的房间里出来,两个产房相隔不远,彼此的身影都能看到。靳齐原本握着妻子手的那一刻,眸光里看到了楚乔,那只手便松开了。不由自主。

楚乔的眼里有深深的落寞,他看得心里一疼,竟是撇下了自己马上就要临盆的妻子向着楚乔走了过去。楚乔的眸光收回已经开始向外走了,靳齐却大步追了出去。

“乔乔。”在电梯门合上的一刻,他追了进去。

黄侠手里捧着一大束的康乃馨,正和徐长风一个发小走过来的时候,电梯门打开了,靳齐追着楚乔从里面走出来。

黄侠一见到靳齐,那火气腾地就冒出来了,他跨前一步,一把就揪了靳齐的领子,“靳齐,你小子还是人吗!”他的怀里还捧着大把的康乃馨。帅气的面上已是一片愤怒。

靳齐被黄侠突然而来的一袭,弄得一怔,但转而就阴沉着声道:“你想做什么?”

“我想做什么?靳齐你说你还是人吗?”黄侠气得牙齿有些发颤,“我真想打死你我!嫂子问你风哥在哪儿,你竟然给人指那路上去,你不存心吗你!”

他大手攥着靳齐的衣领,只恨不得一拳就砸他脸上去。靳齐却是大手在黄侠手上一扳,扳开了他的钳制,“我叫她去,她就去吗”靳齐整了整衣领。

“你!”黄侠有些无语。

这时伊爱却说道:“靳哥叫她去她就去,她脑残不成?靳哥叫她死她还去死吗?”

伊爱一脸的鄙夷不屑。

黄侠俊脸上肌肉都在这一刻抽搐起来,“伊爱,做人何必这么刻薄!人白惠哪儿碍到你了,伤到你了,你这样咒人家!”

伊爱俏脸一扬,冷哼了一声,楚乔一直没有说话,这时却是对着黄侠道:“黄侠,又碍你什么事!”

黄侠一下子无语了,气愤得就差将手里的花扔出去。楚乔,他不会说她的,她一向骄傲,他虽不爱她,却也是像徐长风和靳齐一样的捧着她这么多年,“好吧,我什么也不说便是。”

黄侠咬了咬牙,转身欲进电梯。伊爱的声音又从后面传了过来,凉凉的,十分讥诮,“黄侠你难不成看上白惠了吗?”

黄侠的身形陡的一滞,再回头,已是俊脸布满寒霜,“伊爱,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对风哥的心思,不就风哥没有娶你吗?风哥从法国回来娶了嫂子,偏偏就把你这个自小长到大的人撂到了一边儿,你不好受,你不舒服。乔乔也就罢了,风哥偏娶了个身份不如你的女人,所以你恨死了白惠,是吧?”

黄侠满脸的讥诮,这些话他以为他从来不会说出来,但是此时此刻,却是气愤填膺,一股气堵在胸口,有些话要是不说出来,他觉得他会憋死。

黄侠的话无疑是给了伊爱当头一棒。她以为这些事别人都不知道的,她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她自小就喜欢徐长风。可是徐长风喜欢楚乔。楚乔漂亮,高贵,身份比她不知道要强多少,她不敢跟她争,也不敢跟她说什么,只能把那份爱慕藏在心里头。深深地被冰冷掩埋。直到楚乔任性地打掉了自己肚子里的孩子,直到徐长风愤怒地与她分道扬镳,她以为她的机会来了,所以她刻意地去接近过那个男人。她以为,没有了楚乔,她会有机会与那个男人修成正果。

第99章 加更

可是没有可是,那个男人没有给她机会,却与幼儿园的小老师打得火热,还娶了她。她有什么好?普通平凡,甚至出身再婚家庭,可是这一切竟然都没能阻止那个男人娶她。

伊爱心里的恨疯长。

此刻被黄侠说出了心底埋藏的怨念,伊爱脸上一阵青一阵红,她更怕楚乔会对她心存嫌隙,此刻眸光忙又看向楚乔。慌乱而担忧。

“乔,不是那样的,黄侠他血口喷人。”

“我有没有血口喷人,你自己最清楚,一切让人都说出来,就没意思了。”黄侠心一横,这种朋友,不要也罢沔。

伊爱脸上更加难堪了,她两只眼睛对着黄侠喷火,又恨又气,却又更担心楚乔对她的看法。她自小依附于楚乔,简直都成了习惯,楚乔就是他们这个圈子里的小公主,就是他们这群星星中的一轮明月。虽然她也嫉恨,但是伊家还要指望她,伊长泽有现在的地位跟楚远山是分不开的。

“乔乔,不要听他信口雌黄,不是那样的!”她忙对着楚乔道。

“是不是那样,我自己有眼睛。”楚乔声音发冷,在白惠那里已经生了一肚子的气了,在这儿又闹了这么一出,真让人堵心色。

伊爱结巴着嘴,不敢说话了,她自小就怕楚乔,也不知道怎么着,就是有些怕,楚乔往那儿一站,天生的就带着一种骄傲,一种让人生惧的贵气似的。

楚乔当先迈开步子离开了,靳齐追了出去。伊爱僵站半晌,也快步跟了出去。

“nnd!”黄侠说不出的恼火,电梯门关上的时候,还在窝心着,身后与他同来的那个朋友道:“好了,人都走了,消消气吧。”

黄侠哼了一声,捧着康乃馨转身,郁闷的,想要再次骂街的冲动就在这一转身的时候被噎在了喉咙口。眼前,电梯里侧的墙壁前站着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女孩儿。长发,身量纤秀,穿着淡青色的羽绒服,怀里也抱着一束康乃馨正用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看着他。

黄侠眸光定了定,也看着她。就在这时,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了,那女孩儿迈步从他面前走了出去,电梯门口处立着一个与那女孩儿年龄相近的女孩儿对她喊道:“周逸晓,快点儿。”

周逸晓。

黄侠挑挑眉,名字挺好听的。

白惠正被她的男人揽在怀里,喝着莲子羹,黄侠来叩门了,“嫂子,可以进来吗?”

白惠一听见黄侠的声音便忙道:“进来吧。”

徐长风将手里的莲子羹碗放在一旁的小柜上,给他妻子整了整病号服的领子,这才转身,而黄侠已经和另一个发小走进来了。发小手里拎着一兜营养品,黄侠手里捧着他的康乃馨。

“嫂子怎么样了?好点了没有?”黄侠问。白惠笑笑:“已经好多了,谢谢你们过来看我。”

黄侠笑,“我风哥真是难得啊,竟然亲自喂你喝汤,嫂子,你幸福啊!”

白惠心里头被黄侠说的,竟然也暖了起来。她微垂了眼睫,有些不好意思了。这个时候,外面有婴孩儿的哭声响起来,白惠心头刹时掠过惊喜,“是那个产妇生了吗?”她并不知道她的隔壁房间住了谁,只是惊喜的问了一句。那个女人终于熬过了她最难熬的时刻了。这是让人兴奋又高兴的事不是吗?

徐长风默然。黄侠却道:“我出去看看去。”

他说完就把手里的花往柜子上一放,转身出去了。果真,外面靳家的人满脸的喜色抱着个小襁褓正匆匆走过来。“黄侠,快来看看我孙子!”

说话的是一脸喜色的靳家老太太。黄侠虽然厌恶靳齐对白惠所做,但还是向着靳家老太太走了过去。

他轻轻地撩开了那婴儿的襁褓,眼前出现了一张粉嘟嘟的小脸。

“挺可爱的嘛。”他笑着说了一句。

靳家老太太十分高兴,“黄侠呀,赶紧找个人结婚吧,回头也生个大胖小子。”

黄侠只咧嘴乐了乐。

他回身的时候,看到徐长风的身形就站在白惠所站的那间病房门口,低着头,凛着眉不知在想着什么。

“风哥。”黄侠又走了过去。

“嗯。”徐长风应了一声,又推门进屋了。白惠见两个男人都进来了便问,“看见小孩子了吗?是不是很可爱?”

“嗯,挺可爱的。”黄侠随便应了一句,不知怎的,他因着靳齐,就连对他儿子都兴致恹恹的了。白惠笑得很明亮,“长风,你看见了吗?那是谁家的孩子?”

徐长风心头猝然一痛,他的妻子从醒来就没有提过小产的事,他也不知道她究竟知道多少,但此刻看她那一脸喜悦的样子,不由苦笑道:“没看到,不知谁家的孩子。”

黄侠便看了看他,而白惠又道:“黄侠你看到了吗?那小孩子是不是很可爱?”

“呃……一点儿都不可爱。黑不溜秋的,满脸褶子。”黄侠随口说道。

白惠喔了一声,却是喃喃地道:“刚出生的小孩儿好像都不会好看。”

黄侠心里却是突然间就难受起来,这个温婉如月的女子,她怎么会遇上靳齐还有伊爱这样的人呢!

“啊,风哥,嫂子,我还有事儿,我先走了。”黄侠说了一句,又对着同来的那发小使了个眼色,那发小便也说出了‘不早了该走了’的话。

白惠目送着黄侠和那发小离开,心头便开始难过。她想起了她昏迷之前,手心的湿热,那应该是血。

那是真真实实从她腿间流出来的,一种从未有过的剥离身体的感觉让她痛彻骨髓。

“长风,我……是不是……”她的声音含了呜咽,她不敢想象那种可能。

徐长风已经走过来,双臂将妻子揽进了怀里,“都过去了,我们还会有孩子,会有很多的孩子。”他沉痛的心情一点都不比她少,但是此刻,他却只能这么说。白惠喉间一阵发酸,伸手搂住男人的腰,终于失声。

“我的孩子哇……”

这还是她这几天以来,第一次失声痛哭。虽然那个小生命并不被预知,并不是她期许的,但却是她身上的一抹血肉,却因着一场意外生生失掉了。白惠怎么能不难过呢?徐长风所能做的,只是将妻子搂在怀里,亲吻她的额头,“会有的,我们还会有更多的孩子。”他只能这样安慰她。

“婉晴啊,快看看你儿子,瞧瞧多可爱。”靳老太太抱着小孙子来到儿媳的床前。林婉晴生产过后,身体极度虚弱,却是在看到儿子的小脸时,苍白如纸的面上缓缓地绽出一抹柔和的笑来。

她看着儿子那粉嘟嘟的小脸,尖尖的小下颌,紧闭的眉眼,分明都是那个人的样子。呵,她闭了闭眼睛,两滴泪潸然滚落。

妻子在鬼门关前徘徊,丈夫却跟着别的女人走了,恐怕这世上没有一个女人会比她更惨。可是她该死的,怎么会那么地爱着他?

林婉晴心头难过,伸出去的手微微发颤,摸到儿子光滑的小脸,“叫开心吧。”

她对着儿子喃喃自语似的说。

靳老太太道:“什么开心呀,得好好取个名字。”

林婉晴道:“那您给他取吧。”

这孩子并不被期许,只是被用来应付靳家老爷子和老太太的要孙子的期望的,他从不曾用正眼看过她,只除了每个强行索要的夜里。他唤着另一个女人的名字,却覆在她的身上,在她的身上行使一个男人作丈夫的权力。

她被当做替代品,每一个夜里在他身下承欢。林婉晴心里苦不堪言,坚难地咽下了那滴落的眼泪,“阿齐,他可有见过孩子?”

她明知道,他一定陪在那个女人身边,还是问了一句。靳老太太脸色有些尴尬,“他一会儿就会儿回来了。”

孩子被抱走了,林婉晴闭上眼睛,她觉得很疲倦,她要睡一觉。

楚乔一身黑衣冷冷地出现在自家的大厅里,身后,靳齐犹豫了一下也跟了进来,这么多年,他已经习惯这样追着她。

楚乔蹬蹬上了楼,来到自己的卧室,举起一个羊脂玉的大花瓶砰地砸在地上。靳齐进来的时候,那花瓶的碎片正在地上四散开去。他的脸色变了变,已经大步上前,“乔乔!”他走过来,扶了她颤抖的身子,“你这是何必呀!”

第100章 第一更

“他不可以这样,不可以……”楚乔那张精致的小脸早已狼狈不堪,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淌,“他怎么可以那样,怎么可以……”

“他怎么不可以呀!”门口出进来一个男人,身形挺拔,帅气俊朗,正是楚潇潇。

“他们是夫妻,有什么事是不能做的!姐,你怎么就还这么不清醒呢?!”楚潇潇恨铁不成钢,看着姐姐的眼神里既有疼惜又有无奈。

楚乔却是咬着唇,“夫妻也不可以!”

楚潇潇摇头心痛,“你怎么这么执迷不悟!沔”

楚乔只咬唇,流泪不语。楚潇潇叹息了一声,神色十分无奈。

白惠睡到半夜的时候,偶尔会听到隔壁房间里婴儿的哭声,断断续续的,她便睡不着了。那个一连陪了她好几夜的男人,却用一双深黑的眼瞳看着她,“我们换个房间吧,这里太吵。”

白惠看着他的男人,他的眼瞳很黑,似有深深的惆怅,“我已经快好了,我们还是回家吧。”她说色。

徐长风道:“能不能回去,我明天问问医生。”

“嗯。”

……

转天的一早,徐长风去找了白惠的主治医生,在这个时间里,白惠扶着床站了起来,她已经在这间满是药水味的房间里呆了好几天了,她想出去走走。身子还是有些虚弱,走路的时候,双腿有些打颤。小特护过来扶她,两个人走出了病房。

一阵婴儿的哭声传了过来,白惠向着那声音的来源看了看,想是前天生的那小孩子吧!

她便让小特护扶着她向着那边走过去。隔着玻璃,她可以看到一个年轻的女人正倚着被子坐在床上,怀里搂着一个很小很小的小婴儿喂奶。

白惠的眸光落在那女人的脸上时怔了怔,而在这个时候那女人的眸光也向着这边望过来,自然就看到了白惠,她也怔了怔,随即对着白惠笑了笑。

白惠认出了这就是那天在商场中的大肚子女人,原来生孩子的人是她。

她想着就推门进来了,林婉晴笑着看着她,喊道:“嫂子。”

林婉晴虽是靳齐的妻子,但是各种场合,诸如那帮发小们常常在一起的那种聚会,他却是从未带过林婉晴。林婉晴曾经跟在靳齐的后面,偷偷的向里面张望过。她认识白惠,便是因为看到过她挽着徐长风的臂膀,

听到过那些人管她叫嫂子。

白惠仍然有些苍白的小脸上泛出了柔和的笑来,“原来这孩子是你的。”

林婉晴笑道:“是呀,那天还大着肚子呢,现在都生下来好几天了,乖乖,小开心,叫婶婶了。”

她边对白惠说着话,边是满眼怜爱的伸手轻轻拨弄儿子的小脸。那小家伙正闭着眼睛,含着奶头呢,被母亲一拨弄,就微微睁了眼皮看了看。

“小开心,徐婶婶来看你了。”林婉晴轻轻地对儿子说。

白惠心底隐隐疑惑,这个女人,倒底是徐长风哪个朋友的家眷?她不知道,她的男人因着靳齐对妻子所做的事情,也连带着对靳齐的孩子不喜欢,又怕提起小孩子会惹起白惠的伤心,根本就没有告诉她这边住的是谁。甚至想着换个病房远离他们。

她伸手指用指背轻碰了碰小开心的脸,说道:“真可爱。”彼时,那小家伙正小嘴咂着奶头,吭哧吭哧地吸奶呢。

白惠看得心头喜欢,可是又有一丝心痛掠过,她的孩子如果还在,现在应该正在她的肚子里生长着。

病房的门被人推开了,进来的竟是靳齐。林婉晴温笑的脸上,神情重又变得平静而淡漠,没有说话,只轻轻逗弄着怀里的孩子。白惠在看到靳齐的那一刻,却是有些明白了,他们是一家人吗?

靳齐见到她有些意外,但还是叫了声嫂子。白惠神色有些冷了,也没有说话,只对着林婉晴说了句,“我走了,再见。”她就慢慢地踱出了那间屋子。

徐长风很快就办好了出院手续,白惠被他的男人扶着,裹着厚厚的大衣上了车,驶向他们的居所。

“妈说,你小产不适合到处走动,就不用过那边了,妈叫个厨子过去照顾你饮食。”徐长风说了一句,彼时,已是大年初六,家家户户喜庆的气氛犹在。白惠和徐长风到家的时候,厨子已经将饭做好了,就等着他们回来吃。

白惠吃得不是很多,虽然厨子的手艺很好,那饭其实很香,但或许是医院住的太久的缘故,没什么胃口。她吃完了就被她的男人送回卧室去休息了。白惠躺在那极向阳的卧室里,冬日的阳光洒在身上,竟让人十分的舒坦。她睡了一会儿,梦里梦到一个很小很小的孩子,对着她张着小手叫妈妈。

她哭着醒了。醒来时身边没有人,她抱着自己的身子,她想,那个孩子一定在怪她不小心,不小心弄丢了他。初八,徐长风的公司已经开始上班了,白惠每天一个人在家里,有时候会看看书,有时候会静静地躺在床上,看着外面的日出日落。赵芳过来看过她几次,陪着她过了几天难熬的日子。白秋月不是常过来,因为袁华是属于那种油瓶倒了都不会扶的人,白秋月不在家,袁华会连饭都吃不上。

白惠的身体一天天好了起来,她男人的工作也忙了起来。于是,有了那样一段日子,她站在落日余晖洒满的窗子前,看着他的车子驶进来,然后看着他迈下车子,向着她的方向走过来。

半夜,她睡得香甜,偎在他的怀里,难得这样心无隔阂,她能睡得安稳,可是他的手却不知何时伸到了她的睡衣里,浅浅轻轻地抚弄。她睡得不知天南地北,他的手指在她的身上任意胡为,直到他气息不稳,她被他搅了觉,用黑亮亮的眼睛看着他,他便不敢再动。她还没出小月子的日期,他还是知道的。

她被他弄醒,睡意全无,满眼晶亮的看着他,他浑身犹如虫咬,也难以入睡,两人便有了第一次的长夜闲聊。聊起了刚认识的时候。他说那时的她,看起来那么小,简直单纯得可爱。

她则是笑着气他,“我那时应该叫你大叔。”她的话换来男人一顿上下通吃的豆腐。

到了天快亮的时候,两人又拥着睡去了。徐长风起床的时候,他的小妻子还蜷在被子里,猫儿似的睡得安稳。他在她额上亲了一下,就离开了卧室,时间太紧,早餐没有吃,就匆匆离开了家。

他黑色的身形走到了公寓的外面,冬末早春的寒冷料峭里,一辆红色的跑车凝滞一般横在眼前。贴膜很深的车窗里模糊的影子那么熟悉。车身几乎凝固的冰冷的气息告诉他,这辆车子已经停在这里很久。他的心神猛的一跳,脚步已是走了过去,“乔乔?”他抬手拍那红色的车门。里面的人只是疲倦地抬了眼睫轻轻地看了他一眼,红色的车门打开了,女人的声音凄凉落寞,涩然发颤,“风,我等了你一晚上……”

“少夫人,你的气色看起来好多了诶。”李嫂笑眯眯地看着下楼来的白惠。白惠仍然穿着她粉色的家居服,那张小脸上苍白退去,多了一抹粉红,看起来真是气色大好。

白惠笑,“嗯,是好多了。”

她向着餐厅走去,这段时间有徐家的厨子一日三餐的伺候着,她竟比没出事之间胖了。两颊上肉嘟嘟的了。昨晚,他还曾捏着她的两颊,叫她小猪来着。白惠想想昨夜两人的温馨夜谈,只觉得说不出的心甜。

“少夫人,有位伊小姐来了。”李嫂进来说。白惠一皱眉,她所认识的伊小姐,就只有伊爱了。

可是她来做什么?

白惠正寻思着,伊爱俏丽的身形已经进了大厅。当下最时髦的装扮,青春而骄傲。伊爱美眸在大厅里环视一圈儿,便笑道:“果真和西山别墅那边的装修风格不差分毫啊!”

她边说,边俏臀在沙发上一偏,坐了下去,“哎,有些人呢,就是占得住他的人,占不住他的心,住在这样的房子里,白惠,你会觉得开心吗?”

白惠听到西山别墅几个字,心下一沉,但仍然问道:“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伊小姐。”

“呵呵,你不明白,我就跟你说的明白一点儿。当年风哥和乔乔分手以后,西山那套房子就空下来了,不过这边呢?却装修成了那边的样子。那套房子虽然不想去了,心里还是有一点儿想,又不敢面对,所以……”伊爱不说话了,只用一双落满嘲弄的眼睛看着她。

还用再说什么吗?不用了。

白惠心头有些打颤,而伊爱坐在那里,翘着一条长长的腿,神色得意地摆弄着流光溢彩的指甲。

第101章 白乖乖的邪恶

白惠压制着心底翻腾起来的酸涩之感,冷声道:“我不管什么西山别墅不别墅的,我也不管这边的装修是依了什么,我只知道,伊小姐,我这里不欢迎你。”

白惠秀气的眼角眉梢全都是冷冷的愤怒,伊爱脸色变了变,但还是灿然一笑,站起身来,“反正我也不稀罕。”她扭着纤腰,从白惠的视线里晃过。门外,白秋月正进来,她手里还端着一个保温桶,里面放着她中午炖的乌鸡汤,看到伊爱时怔了怔。而伊爱身形顿了顿,眸光在白秋月脸上盯了一会儿,又皱了皱眉,便迈开步子向前走。但是离开之前,却又是倏然扭头,“乔乔昨晚在你家楼下坐了一晚,浑身都快冻僵了,是风哥把他送去了医院,现在,风哥正在医院里照顾她呢!”伊爱抿嘴一笑,扭身离开。

白惠全身都在伊爱的话落之后开始发颤。楚乔又在上演痴情戏码了,就在她家的楼下,她睡在男人的怀里的时候,楚乔就在她家的楼下。

白惠脸上那些粉色的气息一瞬间抽离。白秋月看着楚乔那道高挑的身影走出房门,好半晌才回过头来“惠……”

她有些担心自己的女儿,她的脸色真的不好。白惠开口道:“我没事,妈。沔”

她慢慢地坐在了沙发上,虽然脸色不好,但身体已经不再打颤了。

白秋月放下手中的保温筒,走过来在女儿的身旁坐下,“惠,伊爱的话信不得,她这人一定不安好心。”

白惠没有留意到母亲口里的‘伊爱’两字,其实,她的母亲只在她和徐长风的婚礼上和伊爱见过一面,伊爱的名字,白秋月应该是不知道的,但是她心里很乱,因着那个在她家楼下冻了,守了一晚的楚乔,因着,男人对他的照顾,因着伊爱刻意而来的通风报信,刻意而来的挑拨色。

“我知道,妈。”她扶了扶突然间发疼的额角。

白秋月若有所思地道:“伊爱这人,看起来心思就毒,惠,离她远着点儿,她说的话,不要信。”

白惠有些诧然地看向她的母亲,白秋月一张落满沧桑的脸上是一副十分认真的神色。

白惠点了点头。伊爱的话也许有不实的成分,但极有可能并不是空穴来风。

“少夫人,要不要现在开饭。”晚上的时候,李嫂问。白惠摇头,“先生还没回来,等他回来再吃吧。”

“好”李嫂转身出去了。白惠站在卧室的窗子前,看着外面夕阳落尽,暮色沉沉升起,那个男人还没有影子。

“少夫人,市长电话。”李嫂在楼下喊了一声。白惠忙哦了一声,转身向着床头走去,那里有电话的分机。她接起电话,胡兰珠道:“明天是靳家孙子过满月,你身子不适就别去了,让长风去吧,我这里有准备东西,让长风过来取了就行。”

“谢谢妈。”白惠对胡兰珠说。

可是徐长风很晚都没有回来。白惠忍不住打了个电话过去,那边没有人接听。难道他到现在还守在楚乔的身边不成?

白惠捏着手机,里面传来嘟嘟的声响,她却是涩然又不安地定在那里。

过了午夜,徐长风才回来,神情看起来有些疲惫。他正边走边慢慢地解着领带,看起来心事重重的。白惠穿着一身睡衣出现在他的面前,他怔了怔,然后柔声问道:“怎么这么晚还没睡?”

白惠没有说话,却是乌沉沉的眼睛看着他,然后走过去,小鼻子在他衣服上轻嗅,“有香水味,长风。楚乔的香水味。”

那种味道她记得很清楚,很清楚。

徐长风诧然看着妻子那双黑幽幽的眼睛,叹了口气道:“白惠,我该拿你怎么办!”他伸手轻扶了妻子的肩,这个肩膀这么的纤弱,可是他却总能感觉到一种让他不得不顾忌,不得不惧怕的力量。

“不是你该拿我怎么办,而是你该拿楚乔怎么办。”白惠咬了咬牙看向那双深邃的眼睛,“长风,你说过,我好了以后,你会一辈子永不负我,可是才多久而已。”

她显然是伤心了,眼睛里浮出一层水气。

徐长风摇头道:“我不会负你,我徐长风说话,这点可信度还是有的。”他边说话边将领带挂在了衣架子上。

“乔乔昨晚在车子里冻了一宿,我出去才看到,人已经快冻僵了。白惠,我不能眼看着她冻死在我的楼下,却置之不理。”他又回过头来,眼神很深。

这个男人已经够坦诚了吧,他向她交待了他救助照顾楚乔的事,可是白惠还是高兴不起来。

“明天是靳家的孙子过满月,妈叫你过去一趟。”她说。徐长风沉默,“叫黄侠把礼带过去吧!”他说了一句,便解衣服向洗手间走去。

白惠看着那道颀长的身形失在洗手间门口,她却是陷入了深深的沉思。晚上,男人的手臂伸过来,很自然一般地揽了她的身体,她的身体有些僵,心里果然是不能有事的,一有事,就不可能像几天前那般的亲密无间。徐长风感觉到了她的僵硬,没说什么,顾自睡下了。

转天的一早,男人穿好衣服出门,白惠在后面喊住了他,“长风。”

“嗯?”男人悠然回身,眸光在看到她一身整装待发的样子后微微皱起了眉。

“你想出门?”

“是的,如果你去看楚乔,请叫上我。我们夫妻一起出面会比你一个人去更好。”白惠站在那里,面容平静,却有着一种为人妻的凛然与不容侵犯。

徐长风的眉心处深了几分,“好吧。”他没有拒绝她,而是转身向外走去。

白惠拿着包从家里出来,他的车子已经打着了火,她弯身钻进去,又说道:“我们给楚乔买点儿什么?”

“你说吧。”徐长风很平淡的声音说道。

“那就去买把花吧。”白惠说。

一会儿之后,徐长风的车子停在了一家花店前,白惠先行下了车,又对车上的男人道:“你不下来吗?”

“你看着选吧。”他的样子是随意的,也是淡淡的,似是有心事的样子。白惠心知,他不会期望她和他一起出现在楚乔的面前,但她就真的想那么做。

“那好吧,我自己去。”白惠转身进了花店。

当男人抽了半截烟的时候,他看到了捧着一大把花从花店里出来的妻子。那是一把黄色的郁金香,很大的一捧,有一百支的样子。她捧着那花,黄灿灿的一片,那纤细的身形竟都被花瓣给挡住了。

他诧然,“你买这么多做什么?”

“我觉得这花很漂亮,送给楚乔正合适。”白惠笑得很明媚,好像一副心情大好的样子,钻进了车子。

医院到了,白惠跟着徐长风一起走进了楚乔所在的高等病房,徐长风的身形在房门口处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叩门了。

“进来。”

里面传来一声很好听的女声,虽然听起来有些恹恹的,但那种属于楚乔的美好还是透了出来。徐长风推门进去了,白惠听到了一声很高兴的‘风’字

那是楚乔对徐长风专有的称呼。

“风,你来了。”楚乔高兴得一张小脸上全是明媚的笑容。

白惠在后面抿唇,她听到男人嗯了一声,她也看到了楚乔因为徐长风而笑得娇娇美美的一张脸。但是那笑容如她所想,很快就僵住了。

楚乔吃惊的看着眼前与徐长风同来的女人,她的怀里还捧着一大捧耀目的黄色郁金香。

“风,你怎么带她来了!”楚乔不由喊出了声。徐长风轻轻敛眉,白惠却是目不斜视盯向楚乔的一张精致的面庞,轻轻挑唇笑了,“看来,楚小姐身体好得很,有这么大力气说话,怎么会有病呢?”

她的笑容里有些讥诮的意味,楚乔脸色又是变了变,“你来做什么?”

白惠只和风细雨一般地笑道:“我当然是来看楚小姐的。我老公说,楚小姐在我家楼下冻了一个晚上,冻坏了身体,我觉得很过意不去。我们两夫妻搂在一起,睡着暖烘烘的屋子,楚小姐却在外面受冻,我觉得于心不安。所以过来看看楚小姐,这些花儿就是给你的,不知楚小姐是不是喜欢?”

第102章 生活不是苦情戏

白惠真的不想这么说的,但是她今天来,就是报了这么个目的,她就是要告诉楚乔,她和徐长风是夫妻,她不想面对,也要面对,不想承认,也要承认。她抱着一大束的黄色郁金香华站在楚乔的床前,说出那么一通大秀恩爱的话来,楚乔散着长发,精致的脸上立时就白了。

黄色郁金香代表什么?没有希望的爱。楚乔知道。白惠捧了那足有一百朵的黄色郁金香,带着正室凛然不可欺的气场,再加上那一番足以刺痛她心脏的话语,楚乔崩溃的咬了唇。

她穿着肥大病号服的身体在发抖,眼角里隐约有泪光浮现出来,“风,你就是这样对我的……”

她纤细的手指掩了嘴,喉咙口发出难以控制的呜咽,竟是说不出地伤心失望。她不是去面对白惠凛然不可欺的气场,而是质问那个男人。

一语戳在那男人的心头上沔。

那伤心失望,那绝望悲伤,绝不像伪装,她真的会抓那个男人的软肋呀!白惠倒吸一口凉气。

她控制着自己翻腾的情绪,没有侧头去看一眼那个男人,而空气明显地在楚乔的低泣质问中就凝滞了。

“楚小姐,这样的戏码上演得多了就没意思了,你对面的男人是另一个女人的丈夫,你再怎么样掉金豆子,他也不可能当着他妻子面过去把你抱在怀里。”白惠硬了心肠,咬牙,再次开口。这个女人,不在她的心头捅上一刀,她是不会认识到自己所做的事情有多么让人厌恶的色。

“够了!”阴沉的声音终于爆出来了。白惠闭了闭眼,那一刻,心痛崩裂。

男人阴沉的眸光睨过来,大手已然攥住了她的手腕,他攥着她的手转身便走。白惠手里的黄色郁金香脱手散了一地。黄色的花朵凌乱在脚下,有的就被踩到了。而他还在拽着她大步地走着。

身后是楚乔放声大哭的悲伤。

白惠愤怒地挣开徐长风的手,“心疼了是吗?回去找她吧!你这样的爱情,这样的永不负我,我是真的不稀罕!”她甩开他的手,向着外面大步而去。

徐长风恼怒不已,耳边是情人悲伤的大哭,眼前是愤愤而去的妻子背影。他只觉得心头乱纷纷的,烦躁不已,但还是迈开步子向着妻子追了出去。

但是街头人影如梭,他的妻子早就不见踪影了。他站在街头的春寒料峭里,一时间竟是有种说不出的身心焦虑的感觉。

白惠打了辆车直接回了家,她关上卧室的门,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外面有车子的响声,在她关上门之后响起。他没有留下安慰他的娇娇公主吗?她站着没动,直到上楼的脚步声响起,身后的门被人推动,“白惠。”

那熟悉的声音自身后响了起来。白惠晃了晃头,让自己心头的烦乱挥散,她转身将门打开了。徐长风拢眉站在门口处。房门打开,他便进来了。

他双臂伸过来握住了她纤瘦的两肩。

“白惠,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不想看到你和她针锋相对。”

徐长风拢着很深的眉宇,神色有些复杂。

“是不忍心看她流眼泪吧?”白惠冷冷开口:“她一口一个‘风’,没事有事总是打电话叫你,现在又上演了这么一出自伤的戏码让你去照顾。即便她是你的初恋,可你现在已经娶了妻!你说过,会永不负你的妻子,可是你一面还和你的情人亲亲热热,你这样子可有考虑过你妻子的感受?”

白惠越说越愤怒,越说越恼火,越说心里就越难受,眼泪啪啪就掉下来了。

徐长风脸上露出越发心烦的神色,“我知道你不喜欢楚乔,我也知道你不喜欢我和她在一起,但是她那样子了,你叫我置之不理,是不是太残忍?”

白惠慢慢点头,“是,是残忍。”她声音忽然哽咽,“你就没有觉得你对她不残忍,就是对你妻子的残忍吗?”

她的话一下子让男人语噎了。他的俊颜上神色复杂地变换着,一只手习惯性地又伸到了兜里找烟。

打火机的火苗还没有窜出来,白惠微颤的声音已经又响了起来,

“如果你还想维护这个婚姻,就对楚乔狠一些。”

徐长风捏着打火机的手簌地一颤。白惠让人心颤的声音又继续道:“生活不是深情虐恋的苦情剧,没有人会乐于享受那种虐心的感觉。如果你实在做不到对楚乔心狠,那么就对我狠一些。”白惠看着男人的眼睛里渐渐泪花闪烁,声音渐渐发硬,“我才二十四岁,我不想活在那种反反复复的煎熬里,我还可以有更好的人生。”

她说着,便是心底涌出无法言喻的悲伤,她一咬唇,埋头从他的身旁走了出去。

“阿齐,你过来一趟……”医院的病房里,楚乔纤白的手指捏着手机,咬着嘴唇,小脸上一片坚忍的狼籍。彼时,在靳家的婴儿室里,林婉晴正怀抱着小开心喂奶,鼓胀胀的rǔ头被送到了小家伙的嘴里,哭闹的小家伙便立时张了小嘴准确地找到奶头的位置,滋滋地吃了起来。

今天是小开心的满月宴,大厅里人来客往的很是热闹,但小开心饿了,咧着小嘴哭,林婉晴不得不抱着儿子回了婴儿室。

“小开心,乖哦。又哭又闹的,就不可爱了哦!”林婉晴一只手将儿子穿着红色婴儿服的小小身体揽在怀里,一只手,轻轻地捏着儿子的小耳朵,满眼的宠爱神色。

靳齐是听见了儿子的哭声,才向着这边走过来的。或许是血缘的原因,他不喜欢那个女人,可是儿子的哭声却还是牵动了他一颗冷情的心。靳齐向着婴儿室走了过来。

“大少爷。”女佣看见很少往这边过来的靳齐,连忙喊了一声。

靳齐嗯了一声,在门口处定了一会儿,便走了过来,他一向严肃冷情的面上在见到儿子那张粉嘟嘟的小脸时,竟是露出了几分柔和的神色。

林婉晴从未在靳齐的面前给儿子喂过奶,确切地说,是她喂奶的时候,他一般也不在身旁。此刻,半面雪白的***都露着,她有些不好意思,忙将衣襟放了下去。这一放,动作有点儿急,衣襟就盖到了怀里那小人儿的脸。那小家伙才多大?一个月多一点儿,小脑袋自然是很小很小的。肥大的衣襟一放下来就把那小家伙的小脸整个给盖住了。怀里的小脑袋不依地晃了起来,口里发出呜呜的抗议声。林婉情惊觉,怕闷到儿子,手忙脚乱地又撩衣襟。靳齐的手却在她之前伸了过去,她的衣襟被他撩了起来,“你这样会闷到儿子。”他说。

林婉晴默默低下了头,她和他的婚姻本就没有感情基础,结婚两年以来,除了夫妻之间最基本的事情,他从不对她说一句话,更没带她去过他的社交场合。他一向以未婚人士自居,他有他的心底明月,她都知道。她自知自己不是那轮明月,可又难以抗拒地爱着他,所以默默忍受他给予的感情折磨。他从未曾主动对她说话,今天竟然因为儿子而说话了,林婉晴一颗心竟是突然间失了节奏,但她已经适应了他这两年以来,长久的沉默,是以,他突然间说话了,她竟然习惯性的沉默了。她垂了头,不发一言。

“开心现在有多重了?”靳齐只微微皱眉,便又问了一句。

林婉晴低声道:“十二斤。”

但是男人已经听不到她的声音了,因为男人兜里的手机响起来了。男人看了看号码,便大步地走出去接电话了。林婉晴知道,那个电话一定是靳齐心底的那轮明月打来的。她心里酸涩无比,孩子生下来一个多月了,他这还是第一次过来看儿子呢!

从窗子处可以看到男人的车子飞快地驶出了院子,今天可是儿子的满月宴呢?他就这样又走了吗?

“少夫人。”女佣怯怯地将一方洁白的手帕递了过来,林婉晴这才发现自己一张脸上凉凉的,全都是泪。

白惠一个人在外面溜达了一会儿,又回来了。虽然小产的事情已经过去满一个月了,可是她的身体还是有些虚,从早晨到现在的一顿折腾,她已经有些吃不消了似的。

男人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吸烟,白惠不知道他吸了有多少根,整个客厅里烟雾缭绕的,她呛得咳嗽了一声。而男人便在这时抬起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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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更晚一些。亲们有送荷包的亲就折成花吧哈,一朵两朵,都行啊。嘻嘻溜走。

第103章 断然掐断她的希望

估计她的话又让他伤了心神,白惠站在客厅里,外面的天并不暖和,她的脸上因为走进温暖的室内而升起来的潮红。

“你身体不好,干嘛出去那么久!”徐长风说话了,白惠也看到了他眼前茶几上玉石的烟缸里横七竖八躺着的烟头。他站起身向她走过来了,双手执起了她垂在身侧的两只手。

“这么凉。”他皱了眉,将那两只冰凉的手用自己温暖的大掌包裹住了。他搂了他的妻子将拥着她坐到了沙发上,将她的半个身子搂在了怀里,用自己的怀抱温暖着。

白惠在他的怀里忽然就幽幽开口了,“我应该庆幸,你没有过去抱她,也没有留下陪她,而是选择跟我回家,对不对?”

那搂着她的怀抱明显地僵了一下,他轻叹一声,伸手到她的腮边,轻轻地捏了一下,“你呀!沔”

当她抱着一大束的黄色郁金香从花店里迈步出来,他心底是奇怪的,还没有看谁买过这样的花看病人。后来她出去之后,他上网查了查,才知道黄色郁金香代表的是什么。

没有希望的爱。

她是想要以此来警示楚乔吧色!

当她在医院里对着楚乔那一通竹筒倒豆子一般的噼哩啪啦之后,他看见楚乔委屈的神色,那大大的眼晴满是泪痕却又不乏期待地看着他,

那是他一直以来难以抗拒的眼神,是多年以来早已习惯的眼神,可是那一刻,他的反应却只是对着那个噼哩啪啦倒豆子的女人吼了一声‘够了’。

他把那女人拽出了病房。

“生活不是苦情戏,你说的没错。”他只说了这样一句,就沉默着松了她,起身上楼去了。

“阿齐,他以前从来不这样的,从来不这样。”病房里,楚乔掩着面,“如果是以前,我掉眼泪,他会立即过来安慰我,把我抱在怀里,可是今天,他竟然跟那个女人走了。”

徐长风和白惠走了之后,她在空荡荡满是药水味的房间,感到前所未有的心慌。

“乔乔,他已经结婚了,你要面对这个事实。”靳齐一脸的沉郁神色。

楚乔抬起泪眸看向身旁的男人,“你也这么说?”

靳齐被楚乔这么一问,心尖就痛了一下,他怎么会忍心刺激她呢?

“我不是,乔乔。”他低了头。

楚乔又咬了唇,大眼睛里一片迷茫。

“擦把脸吧。”靳齐从自己的衣袋里掏出了手帕来,洁白的手帕不染纤尘,递给了楚乔。

白惠在客厅里坐了好久,直到佣人叫她吃饭。她才起身去了餐厅。午饭是四菜一汤,两道主食,她爱吃的饺子还有一些鲜奶的馒头。白惠慢慢地吃着,那个男人没下来,佣人上去叫他,他只说一会儿自己下来。白惠吃饺子的动作顿了顿继续吃饭,脚下有东西拱来拱去的,她低头一瞧,却是她好些日子没有看到的小东西。

“小风!”她小产之后一直虚弱,身体不舒服就没顾上小风,小风会有佣人照顾,她是放心的。此刻看那小家伙正亲热地咬她的裤脚,便弯身将它抱了起来。

“小风乖哦,有没有想姐姐……”

徐长风下楼来的时候,就看到他的妻子坐在餐桌前,怀里抱着那个让人‘厌恶’的小东西,正温声细语地念念有词。他原本漠漠的脸颊有些微的抽搐。

他走过来,拉了把餐椅坐下,皱着眉道:“吃饭的时候不许抱着它,脏!”

白惠一听就皱眉了,“脏什么?”

徐长风看到他妻子望向他的微恼的眼眸,便不说话了,低头吃饭。

晚上白惠躺下不久,那男人进来了。身上有烟味侵入鼻端。她翻了个身,让自己背对着男人的方向。徐长风伸臂又将她的身子给揽了回来。他的长臂将她的身子揽进了怀里,她想逃出来,但他的胳膊很有力量,她的身体被圈在了他的臂弯里,白惠试着动了动,但挣不开。

天刚亮的时候,徐长风的手机响起来了,白惠正在洗脸,但是几乎是下意识地就屏住了呼吸听着男人的说话声。

“乔乔她不爱吃包子,你们换了馄饨给她。”是男人的声音,微微发沉。

接着,声音就断掉了,好像是电话挂了。白惠心里有些烦,继续洗脸。

但是只一会儿,手机又响起来了,那时,白惠已经洗完脸出来了,而徐长风正向着卫生间走,白惠眉心跳了跳,就替他接了那个电话。

“徐先生,楚小姐还是不肯吃饭。”电话里头是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白惠想,应该是楚乔身边的那个特护。

“她不吃饭,徐先生也不能过去喂她吃是吧?以后这样的电话不要再打过来。”白惠冷冷地将手机掐断了,小特护惊讶的声音随之断掉。

白惠捏着手机,呼吸有点儿不稳,而在此时,她也感受到了那来自发顶的咄咄锋芒。她看到他的男人,凛着长眉,正用一双耐人寻味的眼神看着她。

“我只是在维护我的婚姻,徐长风你应该明白,当有一天,我连这些都懒得说的时候,就是真的对我们的婚姻失去了信心。”白惠一脸的严肃,说出来的话却有着一种不得不让人心震了一下的力量。

她说完也没看男人的脸色,就顾自地拿着包走了,今天是单子杰和那几个女孩儿去安徽的日子,她得去送一送。身后有一声沉沉的男人声息传过来,白惠没有回头,她大步走了出去。

“你去哪儿了?你身子还没好利索,别到处乱走。”男人的声音透过手机传过来时,白惠正坐在出租车上往火车站赶。

“我出去走走,心里头闷。”白惠说完就挂了电话。他竟然还记挂着她呢!一头情人一头妻子,他的心可真大呀!

白惠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哭。

单子杰李一飞还有高燕都整装待发地等在候车厅里,看见白惠的影子,两个女孩儿高兴地向她招手,“白姐,我们在这儿。”

白惠便向着他们快步走了过去。她的手里拎着刚刚路上从超市里买来的水果和点心,“这些是给你们路上吃的。”

“谢谢白姐。”高燕笑着说。“我们在那边等着你。”单子杰临上车前对她说。白惠点了点头。她是准备身子好一些再走的,现在的她,无端的就身体发虚。还有就是,幼儿园那面还没有找到接替她的人。

从火车站离开,白惠没有马上就回家,而是打了辆车去了母亲那里。门开的时候,白秋月的脸上似有泪痕,见到女儿,匆忙伸手就抹了去。

“妈,你怎么了?”白惠担心地问。白秋月只笑笑,“没什么,可能就是老了,有事没事地,容易想起过去的事。”白秋月有些感慨地说着,但声音里却有着一种难以让人忽略地心酸。

白惠跟着母亲进了屋,她看到了摊在茶几上的一本像册。很有些年代了。白惠记得,她很小的时候,那本像册就摆在她的抽屉里,有时候,她会翻出来看,会指着上面的人挨个的问妈妈,这个是谁,那个是谁。白惠的眸光定在一张五寸的彩照上,那是一个十分好看的女人,二十岁左右的年纪,留着长及胸部的卷发,肤色白皙,眼睛亮而明媚,她记得她小的时候,经常会好奇地指着这张照片问白秋月,“妈妈,这个人是谁?”

“这是妈妈呀!”白秋月说。

“哦,那妈妈为什么和现在长得不一样啊?”幼小的她问。

“因为那时候妈妈年轻啊!”

“哦。”

白惠想起那是在她六岁的时候,她刚刚回到母亲的身边,那时的母亲应该还不到三十岁,可是却过早地生了华发,眼角纹路明显。照片上的女人又年轻又漂亮,她自然不会和自己的母亲联系到一处。但是现在想起来,那应该是第一段婚姻给予母亲的伤害造成的吧!她从不知自己的父亲是谁,亦从没有问过,那是母亲的伤心事,她不想提起来让母亲再回味一遍那些个逝去的痛苦。她的心底只有一个父亲,那个男人,他姓林。

她忽然间感到了那种长久以来埋在心底的失落和难过。从母亲那里离开,她一个人沿着街头慢慢地走着,天色渐渐地就黑了。

第104章 还有比你更不要脸的吗?

一辆黑色的车子滑了过来,在她身旁不远的地方停下,车窗降下处,是靳齐的脸。

“嫂子,能不能上车说话?”

“做什么?”白惠因着靳齐那日害她小产的事,不是耿耿于怀,也是心气难平的。靳齐道:“我有些话想要对嫂子说。”

“那你就这样说吧。”白惠冷冷地道。

靳齐坐在车子里,沉思了一下才道:“离开风哥吧!沔”

白惠陡然抬眸,眸光已是犀利,“姓靳的,你有没有觉得你很过份?”

“我当然知道我过份。”靳齐点了一根烟,抽上了。“但是为了乔乔,我什么事情都可以做。你和风哥在一起,她很难过,她是开朗的女孩子,她那么美好,她不能总是生活在这样的悲伤中。嫂子,离开风哥吧,随你想要什么,只要我靳齐给的了的,我都可以给你。”靳齐深邃的眼神望了过来。

白惠倒吸一口凉气色。

真是痴情人呢!

家里有妻子,却还对一个不属于自己的女人穷其所有,这是这个男人的悲伤,还是他妻子的悲伤呢?

白惠冷冷地看着靳齐,自己的婚姻现在竟成了大家都看不过去的事情,伊爱每每出言贬损于她,靳齐害她流产,现在又来威逼利诱她离开徐长风。

呵呵,她白惠现在还真是个过街老鼠,人人见了都欲除之而后快。

“抱歉,你的东西我没有兴趣。”她冷笑罢,却是说了一句,便迈开步子向前走去。

身后,靳齐狠狠地将指间的香烟掷到了地上。

回到家时,徐长风不在,白惠直接去了他的书房,她打开电脑,开了qq,赵芳正好在线,白惠向她发去一个郁闷的表情。

赵芳立时便发过来一个小问号。紧接着又说道:“是不是姓楚的那女人又勾搭你家男人了?”

白惠看到勾搭两个字,不知是该可笑还是该苦恼。她不用勾搭任何一个人,却有两个男人甘愿为她做任何事。她家的男人不用说,靳齐甚至愿意用自己所有的一切来换取她和徐长风婚姻的解体。那个男人害得她失了孩子,竟然还想要让她离开徐长风。白惠别扭气愤之余,又想到了那个叫做林婉晴的女人,那可真是一个比她还要悲情的绝色。她倒底是没有孩子,而林婉晴正哺育着靳齐的骨血,靳齐竟然要为别的女人舍弃一切。

白惠忽然间又感到自己多事,自己的事情还是一团乱麻,怎么有时间想别人的事情?

她跟赵芳聊了一会儿,徐长风还没有回来,白惠打了个电话过去,他说身边正有事,过会儿就回来。白惠没有催他,男人总会以工作为重,但愿他是在工作中。

“徐先生,您快来一趟吧,楚小姐都一天没吃东西了。”

徐长风接通手机的时候,里面传来楚乔的小特护担心的声音。徐长风正开着车子回家的路上,眉心一皱,车子已是缓缓地转了方向。当他颀长高大的身形出现在楚乔的病房里的时候,楚乔正双臂抱着膝坐在床上,洁白的床单,肥大的病号服,苍白的一张脸,看起来又瘦弱又楚楚可怜。

原本十分干净的地板上,到处都是饺子和鸡汤的痕迹。楚乔看到他的身影,眼泪立即就掉下来了。她伸手抹了一把,却是起身下了床,也没穿鞋,光着两只又纤细又洁白的脚就向着他走了过来,“风,我还以为你再也不会关心我了,我饿死也没有关系。”

她边说边流眼泪,边用一只手去抹。抹完眼泪,又双臂圈住了男人的脖子,“风,我们说过白头携老的,你不会扔下我不管的对不对?”楚乔眨着一双泪眼迷朦的眼睛,满怀期翼地看着眼前的男人。“风,我等着你离开她的日子,我不介意,我会等的,真的。”她又抹了一把流出来的眼泪,那话语听起来让人只感到无比的心酸。

徐长风看着那双美丽如昔的眼睛,曾几何时,那双眼睛神彩飞扬,那张精致的脸庞,自信满满。娇娇公主的名字不是胡乱取之,而是因为,这么多年以来,她确实是他心底里最耀目的那一颗星。可是现在,那颗星却好像在渐渐地失去光华,亦或者说是,在这颗星的旁边,又冉冉地升起了另一颗星,光芒正在越来越盛。

他弯身将她抱了起来,走向床边,将她放回床上。“还有没有饭,拿过来!”他沉声对一旁的小特护道。

正在清理地面的小特护忙嗯了一声,又捧了一个保温盒过来。盒盖打开,里面是新鲜的牛肉饺子。

徐长风将床上的折叠餐桌打开,从盒子里夹了一个饺子送到楚乔的口边。

“来,快吃了它。”

楚乔泪痕点点的双眼立时明亮起来,她抿嘴一乐,精致的小脸又焕发了勃勃的生机。一张口,她就将饺子咬去了一半。

楚乔吃掉了那半个饺子以后,小脸凑了过去,吧的一下在男人的半面脸颊上来了一记香吻。

“风,我就知道,你心里是有我的。”她乐着,一双大眼睛里全都是幸福和喜悦的神色。

原来她的幸福竟是如此简单了吗?徐长风敛眉之间,心底已是涌出十分复杂的情愫。曾几何时,她是多么地骄傲啊!

他想起,有一次她生病的时候,她人在法国,而他在日本,她不肯吃饭,非要他过去陪他,而他就放下了身边所有的事务,赶最早的一班飞机飞去了法国。也是这样喂她吃饺子。而她却是嘟着那嫣红的小嘴,撒娇地把两只小脚都搁到了他腿上,“臭风,你现在才过来,臭风,我想死你了……”她边说边用拳头捶他,眼泪也掉了一脸。

而那时的她,即使是撒娇的时候,也是小女儿气十足的,绝没有半分现在的幻得幻失柔弱可怜的模样。

他的眼眸变得深沉如海……

白惠正和赵芳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手机响起信息的声响,白惠拾起手机看了看,是一段蓝牙的视频,她轻轻点了播放键……

楚乔病房的外面,一道男性高大的身影捏着黑色的手机,修长的手指轻轻一点,蓝牙轻轻关闭。手机的后盖打开,里面的手机卡被抽了出来,随手丢进了一旁的卫生筒,被放在衣兜中的原先的手机卡又掏了出来,被塞进了手机。楚潇潇漂亮的眼睛浮起很深的神色:抱歉,我不想伤害你,但我更不想看着我的姐姐就那么伤心下去。

他在心里默默念了一句,便迈开步子离开了。

手机因着手指的轻颤而颤动,手机屏上的视频已经停止。白惠不知道那段视频是谁发给她的,看着她别扭看着她不舒服的人太多,她已经懒得去想,而那段视频上的内容却清晰地在她脑子里闪现,一遍遍地回放。从男人走进病房,女人光着两只小脚走过去,双臂圈住他的脖子被男人抱起,到男人一个一个地喂女人吃的饺子,包括后来,那嫣红的嘴唇凑过去,在男人的脸颊上轻轻地一吻。

白惠眼睛里滚出了泪。全身开始发抖。视频上的画面不断地在她的脑海里闪现,那一幕幕亲昵无比的镜头像刀子一样深深地割着她的心,她好像听见了流血的声音。她费力地站了起来,没有穿大衣,脚步踉跄地跑了出去。

楚乔整整吃了有十几个的饺子,她好像胃口大开,只要他在她的眼前,她再多吃几个都没有问题。

“风,我们今晚去西山好吗?”楚乔眼睛里带了期翼,小手扯住了男人的衣袖。

徐长风轻敛了眉宇,“不,乔乔,我已经在这里够久,我该回家了。”徐长风站了起来,他刚才还柔和的面庞好像又在这一刻染上了深深的疏离。

楚乔刚才还喜悦和期翼满满的心脏又是一阵抽搐,她咬了唇,晶亮的泪珠又在眼睛里滚动。“风,一晚好吗?就一晚。”

她走过来,双臂从男人的肋下穿了过去,将男人的腰身抱住,“风,你就当怜惜我一下,好吗?”楚乔咬了唇,晶莹的泪珠潸然滚落。声音哽咽,胸口处闷闷的让她有快要昏厥的感觉。

徐长风轻叹一声,伸臂缓缓地搂住了楚乔的腰。

房门就在这个时候被人推开了,一道纤细的身形,只穿着单薄的毛衫和长裤,左脚上是一只粉色的拖鞋,而右脚却是整个光着的,踩着冰凉的地板一步一步向着那相拥的男女走了过去。

似乎是感应到了什么,徐长风缓缓地回了头,他的身形在这一刻整个地僵住。他的黑眸里浮现出异样惊诧的神色看着她向着他走近。

白惠咬着苍白的嘴唇,一脸的凄然愤怒。眸光由着男人震惊的脸上转向楚乔,咬牙说道:“这个世上,还有比你更不要脸的吗?”

楚乔的身形登的一阵踉跄,那双搂着男人的手臂已是松了开去。她惊怔万分地看着百惠,白惠的话无疑是给了楚乔当头一棒。让她几乎当场晕厥。

而白惠却又已将自己的眸光移向了那神色迅速变换的男人。他的手颤颤地向着她伸了过来,“白惠。”

看着他复杂无比的眼神,白惠狠狠地甩过去一个巴掌,“别叫我名字!”

她说完,便转身跑了出去。

在跑出病房的那一刻,左脚上仅有的一只鞋也丢掉了。徐长风快步追了出去。

房间里只剩下楚乔惊愕无比呆呆颤颤地站着。白惠没有走电梯,而是沿着楼梯一级一级向下飞跑。她光着的脚不知是踩到了什么,被咯得生疼,她却是没有停下脚步,只想着快点离开这里,快点离开那两个让她感到恶心的人。

徐长风的身影快步追了下来。他的动作飞快,她光着脚每跑一步,脚底心都是火辣辣的疼。跑到一楼的大厅时,徐长风的长臂一把将她拉住,接着又扭进了怀里。

“白惠,你听我说!”

“我听你说什么!”白惠气愤之极地对他喊。

徐长风想说什么,但终是无话可说的感觉,什么解释在她亲眼所见面前都是无力。他身形一弯,一把将她扛了起来。不由分说扛着她大步地出了住院楼。他扛着她走向他的车子。

他不知道他为什么如此地害怕,如此地害怕她会因此凭空消失掉,怕她会恨着他,怕她会自此之后,再也不理他。他用一只手就开了车门,把白惠放了进去,又跑到另一面去开车。

白惠捂着脸,伤心欲绝的眼泪流个不停。男人的身形上来的一刻,她把车子里能丢的东西,全都丢到了他的身上。

“去死吧!你们都去死吧!”

她恨极,气极了,这般的羞辱,从靳齐要她离开徐长风,从那个不明信息的视频,从楚乔的那个吻,从他喂她饺子,从楚乔说,我们去西山吧!

他们一个个把她置于何地呀!

徐长风忍着那保温瓶,香烟,烟灰缸丢过来砸在臂膀上的的疼,他开动了车子。

白惠捂住了脸,心脏上好像活生生撕开了一条口子,疼得她快要窒息了一般。她大口的呼吸,可是还是不管用,她觉得自己的血管可能都要裂开了。她不顾一切地去开他的车门,车子刚刚驶上马路,被迫停了下来。徐长风伸手拽她的手臂,但是没有拽住,她还是下车了。车门砰的一响过后,她向着夜色深处跑去,他僵坐几秒,下了车,也向着那身影而去。

兜里的手机在响,他什么都不要管,他只是不想此刻弄丢了她,他有个感觉,要是没有追到他,很可能他会就此失去她。

“白惠!”身后有喊声焦急而迫切。白惠只是撒腿向前奔跑,那身后的脚步便是如影随形地跟着她。她跑不动了,脚步慢下来,而他也慢了下来,不再喊她,只是她能感觉到他无时不在的的声息。白惠的两条腿整个地软了下来,她真的没有力气了。她慢慢地蹲了下去。双臂抱住自己的双膝,压抑的呜咽声低低传来。

徐长风这才走了过去,身旁车辆穿梭,人影匆匆,他蹲下来,蹲在她的面前,两只大手缓缓托起了她的脸,

“我的心已经在因你而转变,你不用这样,真的。”他的声音落满认真和憔悴。那只因为追着她奔跑而温度升高的大手熨帖着她的脸颊,她黑沉沉的眼睛看着他,却是一句话都没说,站了起来。她迈开步子向前走,但是腿脚早就虚软了。他站起身上前两步,将她拦腰抱了起来。白惠的拳头愤愤地挥了过来,砸在他的胸口。他听之任之,只抱着她往来路而去。白惠眼里的泪却是热热的,徐长风,你怎么可以如此,如此折磨我的心!

回去的路上,她疲惫不堪地睡着了。他不敢惊动她,如果说以前,对于楚乔的撒娇耍赖,他是无可奈何而纵容无边,而对于眼前这个女人,他却是打心眼里有一种很怕的感觉。怕她向他吵,怕她和他闹,更怕她的眼泪啪啪地掉。

他静静地开着车子,暖风调到刚好不冷不热的温度,让她在他的身旁静静地沉睡。当年他和楚乔在一起,楚乔任性,活波,一般情况下是没有道理可讲的耍赖,而他也给她纵容。他当她可爱,那么精致漂亮,又那么高贵的人儿向他撒娇,可不是可爱吗?明眸流转,一娇一嗔都是可爱。可是现在守着身旁的这个女人,他却更有了一种烟火味道,一种平凡夫妻的烟火味道。一吵一闹,都是真性情。

车子已经在家门外停下,徐长风将车子泊进车裤,又从车库和公寓连接着的那个门将他的妻子抱进了屋。她在他的怀里不依地发出吭哧的声音。他只是苦笑。抱着她进了屋,将她放在床上,又给她盖了被子,蹲下来时,他看到她的两只脚,脚心几乎没了皮。还好没有被什么扎到。

他让李嫂打来了温水,自己亲手用毛巾擦拭她的脚心,她被疼醒了。坐了起来,静静地看着他,给她清理脚心的伤痕。然后眼泪就一颗一颗地往下掉。簌簌地砸在他漆黑的发顶上,他的头发上很快便湿了。

“你说你倒底是爱谁呀?”她终于捂住了嘴,发出痛苦的一声呜咽。

他给她擦脚的动作滞了下,才道:“我的心里有两颗星,后来的那颗,已经越来越亮了。”

他若有所思地说完,却是端着盆子起身出去了。白惠怔怔地看着那人的身影走出去,他再次陷入深深地迷惘中。

一早,靳齐捧着一大把新鲜的百合花就到了楚乔的病房,楚乔趴在床上,脸颊朝外,一晚上的时间,眼窝都陷进去了。

白惠的那句,“还有比你更不要脸的吗?”无疑是像一把利刃在她的心头狠狠戳下。她楚乔,她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楚乔,竟然也流落到了这样的地步吗?让另一个女人说她,“还有比你更不要脸的吗?”

是呀,还有比她更不要脸的吗?

但分有一点骨气,她也不应该这样啊!这样子对着一个男人,软语纠缠。这还是她楚乔吗?

她只觉得心里头翻江倒海般的难受,人几乎整夜没睡。就那样趴了一个晚上。

“乔乔?”靳齐走了进来,他将鲜花插在了床头的花瓶里,伸手握在楚乔的肩膀上。楚乔却坐了起来,“阿齐,我是不是很不要脸?”她抹着眼睛问。

靳齐的黑眸里迸出一闪而过的震惊,继而才道:“不,你没有不要脸,你只是很执着。”

他看着眼前削瘦的容颜,这哪儿还是当初那个容光焕发的娇娇公主呢?

“帮我办出院手续吧,我要回家。”楚乔又抹了一把眼泪才说。

靳齐点头,“好吧。”

出院手续很快就被办好了,小特护拎着楚乔的东西,靳齐扶着楚乔,一行三人下了楼向外走。门口处有人一挑帘走了进来。

靳齐看着突然间出现在视线里的女人,面上露出恼怒的神色,“你怎么来了?”

林婉晴一双秀气的眼睛露出一丝惊惧的神色,继而又凄惶一笑,“我就不行来吗?”

靳齐恼道:“你是来跟踪我的吗?”他早晨临出门之前,她曾喊过他,欲言又止地不知要做什么,而现在,竟然跟到医院来了。

“你!”林婉晴脸色变白,她咬了咬唇,而与此同时,门帘再次挑开,一个中年女人抱着一个粉色襁褓走了进来。

“少夫人。”保姆抱着怀里的小婴儿走到林婉晴的身旁,林婉晴伸手接过儿子抱在怀里,已是压抑着心底的幽愤,柔声哄道:“乖,一会儿打针不要哭哦。”

“少爷,楚小姐。”女佣对着眼前的男女打招呼。

“打什么针?”靳齐皱眉问了一句。保姆道:“是打疫苗。医生说小孩子满月以后要抱来打疫苗的。”

听了保姆的话,靳齐有些许的内疚升上来。

“我们走吧。”林婉晴对保姆说。

保姆便拎着一袋婴儿用品跟着林婉晴向前走去。

“你去陪你妻子吧。”楚乔说。

她站在他的前面,没有回头,神色淡漠。

靳齐心头忽然一疼,那种对妻儿仅有的一丝愧疚又没有了,他大步追上了楚乔,拉了她的手向外走去。

第105章 谁是第三者,谁是笑话

“别动,你的脚心都破着呢!”早晨,白惠正想下床的时候,徐长风的手臂拉住了她的胳膊。

白惠看看他,仍然低头穿鞋,与此同时,脚下也是钻心般的一疼。她立时发出嘶的一声,那只半截伸到鞋子里的脚立即缩了回来。

“我说让你别动吧!”徐长风嗔了一句,从另一面下了床,走过来,轻执了她的一只脚放在手心。他凛着眉,毫不嫌弃地就将她的脚把在了手指间。白惠的脚缩了一下,想缩回来,但被他五指一合,给握住了。白惠脸上一热,心上已是一酸,昨夜如果她没有出现,他是不是现在正搂着楚乔从梦中醒过来?

“我和楚乔之间,我们不知道谁,是那个第三者。”她坐在那里喃喃自语一般,一脸的迷茫神色。

徐长风轻敛眉宇,而白惠又道:“若说她是那个第三者,她本就和你青梅竹马,若说我是那个第三者,可我又是你光明正大娶过门的妻子。你说,我们现在,究竟算是一种什么样的关系呢?惚”

白惠转过头来,眼里的迷茫未减。

徐长风的神色似乎有些僵硬尴尬,他站了起来,沉默了半晌才道:“你想多了。”

白惠倏然间抬眸,凉凉慢慢地说道:“我看见有人说,你这样的男人,一手情人,一手妻子,犹犹豫豫,没有决断,不知取舍,黏黏糊糊的,就像鼻涕。温”

她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平静开口。

徐长风差点一头栽到地上去。

他的脸上无疑,挂着无数道黑线。这个比喻也忒恶心了点儿。而那个女人却还那样平静地,一脸无辜地看着他的眼睛。他觉得自己像是被人狠狠地煽了一个嘴巴。不,她昨天已经煽过他一个嘴巴。他伸手摸了摸那个被她煽过的地方,那种火辣辣的感觉好像又上来了。

“你怎么就不说我是一团屎。”他被她这句可以说是极为精典的比喻,说得脸上冒黑气,眼睛里咝咝冒火光。那么样干净美好的一个人,往那儿一坐,跟观音菩萨似的,柔眉善目。怎么就说出这么难听的字眼来形容他!他只觉得郁闷得不得了,而且胃里也跟着恶心起来,她也真会埋汰他。

*

“乔乔,你就是太软弱了,才会让那个女人欺负到你头上!”伊爱一只纤长的手擎着水晶杯子,翘着那条长长的腿,一张小脸上全是又气又愤的神色。楚乔神色依然冷漠,神色看起来郁郁的,并不发一言。

伊爱又咬牙切齿地说道:“那个女人呀,也不知道哪点儿吸引到了风哥,风哥竟然为了她对你不管不顾,这个女人,一定是只***狐狸。”。

楚乔皱了皱眉,伊爱又道:“如果我是你,我非给她点儿颜色瞧瞧。”

楚乔只一声不响地闷闷地喝着杯中的酒液,那神色在酒巴黯淡的灯光下,更是看不分明。

“***狐狸,亏你说得出这样的字眼儿。伊爱,你也算是大家闺秀,怎么说话这么脏!”酒巴黯淡闪烁的灯光下走过来一个男人。

伊爱看着眼前多出来的,神色浪荡不羁的男子,直气得咬牙,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我说,你敢当着风哥的面儿这样说吗!”黄侠的头拉近了与伊爱的距离,长眉微拢,神色间有奚落和鄙夷

伊爱神色间露出一丝窘迫来,“你。”

“别你你的了,一个女人,嘴巴那么不干净,我都替你害臊!”黄侠瞟了一眼伊爱,又扬长而去了。

伊爱气得直骂,楚乔心烦地道:“行了你!”

**

“徐总,您的牛奶。”秘书将刚刚热好的牛奶轻轻地放到了徐长风的办公桌上,然后低低抬头偷偷看了看那个俊朗得不像凡人的男子,又转身向外走。

“回来!”身后有沉凛的声音响起来。小秘书身形倏然一顿,忙回过身又走过来。

“什么?”她奇怪地看着她的老板。

徐长风眉眼盯着那乳白色的液体,“把它给我换掉吧。”

“徐总?”

“我说换掉,以后不要再给我热什么牛奶!”徐长风烦躁地来了一句。

小秘书不敢说什么,忙将牛奶杯端了起来,转身向外走。真是奇怪,这牛奶很正常啊,老板怎么不喝了?

徐长风站起身来,走到窗子前点了一根烟,早晨没吃饭,他想喝杯牛奶,便让秘书处去准备了端来,可是看见那浓稠的牛奶汁,他却突然间联想到了早晨时那女人说的话。

鼻涕,呵鼻涕。他就像鼻涕。

他想他以后再也不要喝牛奶。

白惠打开qq的时候,单子杰的头像跳了几下,几张南方景色的图片蹦了出来,上面有单子杰的留言:明天一早就进山了,到时候就没有网了。

白惠好像看见了单子杰大男孩儿般的脸上那种有些失落的样子,她笑笑,关了qq,拿起手机,给单子杰发了个短信过去,“希望你们一帆风顺。”

不知道单子杰有没有听到,那边很久都没有回音。

“又在和那小子聊天了?嗯?”一道男人的阴阳怪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来,白惠的心头跳了一跳,她看到穿着睡衣走过来的男人。他敛着修长的眉宇,站在她身旁,看着她。

白惠道:“我们是朋友,只是聊天而已,也没有抱在一起,你这么在意做什么?”

“哦,你还想抱在一起了?”男人修洁的手伸过来一下子挑了她小巧的下颌。

“你!”白惠皱眉,气恼地瞪了他一眼,她起身想走,男人的手臂伸过来,拉住了她的胳膊,她撞进了他怀里。他的身上带着男性沐浴乳的清香,睡衣敞开的部分是他十分结实又十分性感的胸肌,她的鼻息所到之处就是他的胸口。她呼吸滞了滞。男人的手臂却已然在她腰部一举,她的身形竟被他放到了电脑桌上。

两脚忽然间就离了地,她坐在电脑旁边,他站在她的面前,她还需仰视于他。

他的嘴唇在她仰起头的时候覆了过来,带着一种薄荷的香气,他吻住她的嘴唇,那只男性的手掌也准确无误地握住了她女性的浑圆。

白惠下意识地抗拒,伸手去拿他那讨厌的爪子,他的爪子却是越发的邪肆起来,连带着她的手被一起推进了她的睡衣里。她的肌肤白而柔嫩,让他每每欲罢不能。她气得用牙齿咬他的舌头,脚下也不安分起来,对着他的膝盖便踢。他终于离开了她的嘴唇,但那只做恶的大手还在她的睡衣里。她气息若促,却已然对着他瞪起了眼睛。“我们来约法三章好不好?”她说。

徐长风挑眉,“约什么?”

“我不想这样子不清不楚的被你占便宜!”白惠说。

“怎么叫不清不楚,你是我老婆,我是你老公,我们亲热是天经地义。”

“不是。”白惠伸手抹了一下嘴唇,也顺带把他那只还放在她身体上的爪子给拿了下去。徐长风一下子皱眉,白惠则道:“如果你真的是我丈夫,就该知道,夫妻应该彼此忠诚。”

“那你说应该怎么做?”徐长风深邃的眼睛微眯。

白惠抿了抿嘴唇。

“第一,楚乔叫你,你不要再去,第二,不许她再叫你风。第三,”

“第三什么?”男人微歪了头,神色已是肃了几分。

“还没想到。”白惠有些泄气的感觉。

“呵。”徐长风笑了,笑得意味深长。

白惠看着那人的眼睛,忽然间就觉得自己是多么地愚蠢,竟然跟一个心里装着别的女人的男人提这样的要求,她有受伤的感觉。身形从电脑桌上滑下去,默默地向着卧室走去。

身后有脚步声跟过来,接着一双长臂将她的身子捞进了怀里。“好了,我答应你。但是给我时间,也给你自己时间,让你的光华……再亮一些吧!”

他的下巴搁在了她的颈窝,声音越来越低,直至吻到她的耳垂上。

她登时一阵抽气。而他也顺势将她的身形揽在怀里,一只手也从她睡衣的下摆探了进去……

白惠不能聚拢自己的神智,即使是他进入她身体的时候,她在想着他的那句话,“让你的光华再亮一些吧……”

研究生初试竟然通过了,白惠多少有些意外,她一面着手准备复试的事情,一面思考自己支教的事,真的上了研究生班,可能支教就要搁后了。

“哎哟。”教室里忽然间响起一个孩子的惊呼,接着就是哇的一声,一个小女孩儿趴在地上哭了起来。白惠忙跑过去,将那孩子扶了起来,“小妍,摔到哪儿了?”

“老师,膝盖疼。”那叫小妍的女孩儿一手捂着膝盖,哭着说。白惠忙将那孩子抱起来放到椅子上,卷起了她的裤腿,看了看,“不碍事,只是红了一点儿。”白惠稍稍放下心来。

那女孩儿自然也是个娇惯的主儿,此刻却是哭个不停,“老师给吹吹,老师给吹吹。”

白惠便只好俯在女孩儿的膝盖上,给她吹气。

“好点儿了吗,小妍?”她柔着声问。

那女孩儿点了点头。傍晚的时候,来接她的是小北,“你家老板在加班吗?”白惠随口问了一句。

“哦,老板在分部那边,那边临时有点儿事。”小北说。

白惠哦了一声,道:“那你带我去分部那边看看吧。”此时的分部,仍是在建中,小北的车子到达时,可以看到一辆辆小轿车依次排放,白惠很容易就找到了男人的那辆黑色宾利。她想起那段让她痛苦万分的经历,她曾经在这里,失掉过一个孩子。

她在小北的指引下,找到项目的入口小心翼翼地向里面走去。工作人员都戴着安全帽,她的男人也戴着,挺拔的身量,严肃的神情,她正要走过去,却有一道黑色的身影先她一步走到了男人的面前。戴着与男人一色的安全帽,身材高挑,穿着很得体的休闲装束,就连平时天天不离脚的高跟鞋也换成了休闲鞋,“风,这里的幕墙好像有点儿问题。”

楚乔手指着玻璃幕墙安装的方向说。

白惠脚步倏然一滞,楚乔竟然也在这里。她好像很懂行的样子,在对着男人说着什么,而男人的眸光也向着她手指的方向望了过去,然后是点头,然后哎哟的一声,楚乔的脚下滑了一下,男人的手臂及时的扶了过去。

“风,吓了我一跳。”楚乔的手臂扶住了男人的,“好了,没事了。”男人的大手轻抬,在女人的发顶上方轻揉了几下,那些动作极为自然,像是饱含深情的爱人。

“哎哟。”楚乔试着走了一步便又开始低叫。

“脚好像扭了。”她神色间已是罩上痛苦。徐长风看了她的脚一眼,便二话没说,双臂一伸,将女人拦腰抱了起来。

他抱着她从临时搭建的楼梯上迈步走下来。而白惠就站在下面,夕阳的余晖在她的身后形成亮亮的一层光晕,男人的身形一下子顿住。

只是略一停顿便道:“乔乔扭了脚。”他说完便抱着楚乔从她的面前快步走过。

白惠的身形有些发僵,她听见身后有人在说:“楚小姐怎么了?”

“快开门。”是徐长风的声音,透着急切。

白惠好半晌才回过头去,她看到男人抱着他的情人快步地进了那间临时建成的办公室里。她迈着僵硬的脚步也跟着走了过去。

楚乔的鞋子已经脱掉,露出白色的袜子,和纤细的脚踝。男人的手握在上面,轻轻地揉捏。

“还疼吗?”徐长风问。

楚乔嗯了一声,眼里似有泪花。“我送你回去吧,顺道去看看医生。”徐长风说。

楚乔又是点了点头,清亮的眸光看着男人的,柔弱而乖顺。

白惠倏然合上眼睫,再睁开时,男人已经抱起了楚乔,她幽幽双眸对上那双深邃而焦急的眼眸,他的眼睛里似有什么闪了闪,继而道:“你也上车吧!”这话是对她说的。

还好,他还想着她。

白惠心里头闷闷涩涩的,此刻咬了唇,竟然也回身跟着他们一起向外走。她眼看着男人抱着楚乔的身形走到车子旁,早有人将副驾驶的车门给打开了,徐长风将怀里的女人放了进去,又弯身替她扣上了安全带,一切的动作是那么地自然而然。

白惠身形越发的僵硬了,好像是坠了石头,竟是迈不开步子了。她的脑子里倏然想起不知是从哪个文章里看到的,女主人公的一句话。她说:她家的车子,向来是爸爸驾驶,妈妈坐副驾驶的位子,那个位子从她有记忆以来就没有坐过别的女人。是呀,那么亲密的位子,彼此,息息相关的位子。

“快点上车啊!”男人回头,声音和眼神里都是焦急。白惠心头倏然冰凉,她终究没有上去。而男人显然是极其着急的,竟然对她说道:“好吧,你和小北一起走吧。”他说完,就迈上了车子。黑色的宾利疾驰而去。白惠久久地伫立。

“少夫人,我们走吧!”小北过来喊她。

白惠机械性地迈上小北的车子,看着他车子掉头,然后向着与那宾利相反的方向驶去。

“楚小姐是这幢楼的首席设计师。”小北像是在替徐长风做解释。

白惠听了,心底里掠过一抹惊讶。不能不说,这个消息多少是另她吃惊的。

小北又道:“楚小姐在法国学的建筑设计,这幢楼是她的第一副作品。”

白惠只听着,默默地未发一言。

“她今天是来视察的。”小北又说。白惠仍是双唇闭合,眼睫微垂,神色漠漠。

小北有些尴尬,便不再说什么了,车厢里的空气一时间陷入沉寂。

家很快就到了,白惠默默地下了车子,进屋,身后,小北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开着车子走了。

白惠没吃饭,一个人走到男人的酒柜旁,开门掏了一瓶酒出来。不知是什么名字的酒,有些芬芳,有些许的辣。她倒了一些出来,用杯子盛着,一个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八点档的肥皂剧,慢慢地喝了起来。不知是从何时开始的,她喜欢在心思无法排解的时候,喝上一点儿酒。也曾因此而喝醉过几回,可是此刻,她又喝上了。一个人坐在诺大的客厅里,冷漠宽大地,没有人气的客厅里,慢慢地饮着。

“愁肠已断无由醉。酒未到,先成泪。残灯明灭枕头欹,谙尽孤眠滋味。离愁渐行渐无穷,迢迢不断如春水。”

她念着不知是谁写的一首词,慢慢地喝着,眼前景象渐渐模糊。

“一片春愁待酒浇,江上舟摇,楼上帘招。秋娘渡与泰娘桥。风又飘飘,雨又潇潇。何日归家洗客袍?银字笙调,心字香烧。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

原来酒后的她,还能想起这么多首诗来。白惠笑,眼前越发恍惚。心头的酸涩和苦闷渐渐变得疏离,灯影似在摇。

她敛眉轻笑,泪挂睫梢。

约法三章,约法三章,哦,那个不算。他的生活里,处处都是楚乔的声息,像是藤和蔓,交相缠绕,早已密不可分。她却还妄想着,将他们分开,呵呵,真是可笑。

“来,徐长风,为我的愚蠢干杯。”

她举着杯子,对着眼前似真似幻的人影笑呤呤地说。“少爷,少夫人已经喝了好几杯酒了。”李嫂小心翼翼地对着刚刚进门来的男人说。

徐长风如一尊门神一般地立在白惠的面前,他修眉深敛,神色间复杂而恼怒。

“你又喝酒!”他的大手夺了她手里的杯子,李嫂忙将那杯子接了过来。

而白惠却是笑嘻嘻地指着他的鼻子,“哎,你回来了?你怎么不陪着她啊?没关系的,反正我也是个笑话。你们才是天生的一对。”她笑嘻嘻地站起来,摇摇晃晃的,“我到今天才真正地感觉到自己的愚蠢,简直愚不可恕。”她笑吟吟的,眼里全是清亮的泪花,“我才是插足你们之间的第三者,我知道了,我明白了,别急,我就快走了。”她转身,摇摇晃晃地向着卧室的方向走。

“辞职申请,我已经写好了。”她向着卧室走,明明只是几米的距离,可是好像有几十米之遥,她走得好费力。摇摇晃晃地,随时都会跌倒。他皱着眉上前,去扶她。

她身子扭动,给挣开了。她摇摇晃晃地走去了卧室,哆嗦着手拉开梳妆台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了一张纸来,“诺,你看。呵呵,因为还没找到合适的人替我……”她说完,身子一歪,扭股糖似的就倒下去了。

那张写好的辞职信也跟着像是雪片一样慢慢飘落下去。徐长风伸手拈起了那张纸笺。她看到了上面清晰的几个字,‘辞职信’。

她竟然要辞职了吗?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他为什么一直都不知道,他看了看落款日期,竟然还是在年前的时候,她那个时候就要辞职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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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冤家路窄

她辞职去做什么?

他忽然间心头猛地一急,蹲身,一把将那烂泥一般瘫在地上的女人的衣服揪住了。

“白惠,你给我醒醒!”

“干嘛……”白惠微微挑开了一丝眼皮,“银字笙调,心字香烧……”

她又喃喃地念了几句,对着眼前的男人笑眼弯弯,说不出的慵懒迷魅惚。

徐长风眉心处黑了黑,他一面捏着那辞职信,两只手臂用力将她软得像泥似的身子从地上托了起来,放到了床上。

“你这个女人,你给我说清楚。”徐长风握着她两肩摇晃她的头。“你辞职想干嘛去!”

“嗯?”白惠眯着弯弯的眼睛看着他,“给你们腾地方啊!”她若有其事地,眼睛里是十分纯净又天真的模样。又挥了挥小手,似是有些烦恼,“你总是给我一点儿温柔,又把我打入打狱。我究竟还应不应该再爱你?哎,是我太贪心了,你,从来不属于我……”她拉着酒后的长音,纤细的手指在他的高挺的鼻子上点了下去温。

徐长风气脸上有些抽,伸手把她那不安分的手一把拿了下去,白惠被他推在了床上,她又迷迷糊糊地爬了起来,看了看他走出去的方向,又躺下了。“哦,好困。”

徐长风走到外面,看着空寂寂的客厅,李嫂正忙着收拾他的小妻子留下的烂摊子。喝了半截的酒瓶子,酒杯,茶几上狼籍的酒液。

他心里说不清是一种什么滋味,走去了阳台,抽了根烟,点上。

白惠爬起来的时候,头疼欲裂。看看时间又快七点了,她觉得她现在,已经快要被那个男人给害死了。以前的她,是从不会迟到的,可是现在,自从嫁给了这那个男人,迟到的次数是越来越多了。她揉了揉太阳穴,下了床,向着洗手间走。头有点儿晕,也不知是不是昨夜酒喝得太多的缘故。

好吧,她再也不要喝酒了。喝多了,烦恼不会少一丝,难受却是自己的。她又用拳头砸了砸自己的后脑勺。哎,哪儿都是疼的。洗漱过后,她又向外走。

“站住!”一道男人肃凛的声音在旁边的房间里响起,白惠蓦地骇了一跳,她扭头一瞧,但见她的男人就站在书房的门口,凛着长眉看着她。

他穿得十分整齐,西装领带一样都不少,白惠看了看他,人模狗样的,低头看看自己,哦,还穿着昨天晚上的睡衣,胸口处,还有一片酒液留下的印痕。宿醉的结果,连她的大脑都不清晰了。

“你想去做什么?”他走到她的面前问。

“去找衣服穿。”白惠说完了即知自己糊涂,衣服都在柜子里,她怎么还去外面找?这酒果真害人不浅。

徐长风眼前黑了黑道:“我说你辞了职去做什么?”

当。

白惠的脑袋上好像被人用棍子敲了一下。

“你怎么知道,我要辞职。”她皱着眉,一副十分疑惑的样子。

“你自己说的。”徐长风将指间一直捏着的东西在她的眼前抖了抖。

白惠看到,那是自己年前就写好的辞职信,因为园长说,替换的人还没有找到,所以让她再多工作一段时间,所以还没交上去。

“你,怎么会在你这儿?”她的眸子里盛满了吃惊的神色。

“你给我的。”徐长风恨得咬牙,这女人敢情把昨晚给他辞职信,对他说,她要走了的事情都忘记了。他手指一动,将那封辞职信刷刷地撕碎了。碎片像雪片一样纷纷飘落。

白惠有咬舌头的冲动,“你!”

她正惊诧着,手臂已被男人捉住了。攥得死死的,那五根手指跟钳子似的,白惠感觉手心手背都拧到一起了似的疼。而他却攥着她,不松手。

“干嘛呀,我要上班呢!”白惠喊了出来。

徐长风这才松了她,“我不知道你那小脑袋瓜里每天都在想些什么!”他用力地在她的头发上揉了一下,白惠叫了一声,“你干嘛!”

徐长风却是扔下她顾自地下楼了。

“你怎么没走?”白惠换好衣服下楼的时候问了一句。

“我今天在家陪你。”徐长风长腿在沙发上一翘。黑眸望向她。白惠大脑倏地一阵短路。她想起昨日他的冷清,他对楚乔那焦急担心的样子,以及对她的漠然,她说道:“哦,你陪我做什么,我是要上班的。”

“你不用去了,我给你请假了。”徐长风慢悠悠地吐出一句话来。

白惠急了,“你以后别有事没事给我请假好不好,你叫我以后怎么面对圆长和同事啊!”

“你不是已经要辞职了吗?还怕那么多做什么!”徐长风不以为然地说。

白惠有点儿无语。

早餐是李嫂一早就准备好的,准备好后,她就休假了,看样子今天家里就是她和他两个人了。白惠吃得若有所思。男人吃得温文尔雅。白惠在思考自己的事情,她想楚乔,想眼前的男人,也想自己。她的举箸沉思的模样,让他的眸光深深地望了过来。

“乔乔是那幢楼的设计师。”他说。

白惠心头似有什么划了一下,淡淡地道:“小北已经说过了。”

两人之间陷入沉默。小风吭哧吭哧地拱白惠的腿。白惠将那家伙抱了上来,徐长风眼前忽然就是一亮。他看到小风那东西身上竟然穿了件毛线衫。驼色的的毛衫,似是一针一针勾勒而成,两人对面而坐,他能清晰地看到那针脚,十分漂亮的花样。

“这衣服在哪儿买的?”他随口问了一句。

“我自己勾的。”白惠眉眼未抬,淡淡地说。

徐长风挑眉,眸中已是露出惊讶。他不由起身走了过来,在妻子的身旁站定,伸手抚挲那毛衫。

“想不到,你竟然会这个。”

他的声音里不乏意外。白惠没说话,她是无事时跟着电脑视频学来的。她没说,她其实,还学着织了两双袜子,一双给他,一双给自己。她知道,他是不会穿那东西的,他的袜子少则几百元,多则过千一双。她自己的那一双,穿在脚上,他的那一双,则压在柜子的最底层里。

“你想不到的事情很多。”她幽幽淡淡地说了一他却是大手伸过来,缓缓地握住了她的下颌,他的嘴巴凑了过来,吻了她的嘴唇一下,“我喜欢这样的你。”他的眼神很温柔,与昨日那个冷漠的他盼若两人。白惠身形僵了僵,有淡淡的涩然划过。

“你又在给我希望吗?”她的眸光有些黯然的忧伤,怀里还抱着小风那小东西,又喃喃地道:“你不觉得这样很残忍吗?你不断地打击一个女人,可是又不断地给她希望,你倒底是怎么想的哟!”

她轻叹了一声,神色间满是怅然。纤细的手指轻轻地抚挲着小风裹着毛衫的皮毛。徐长风心念动了动,他忽然间想起租住的那所房子里,她在狭小的厨房里忙碌的样子,那种烟火气息,那种家的温暖。他伸出手去,轻轻地放在了她的肩头,“再坚持一下好吗?或许不久,你就会看到希望。”

他的神情有些飘渺,陷入沉思的,不光有他,还有她。

*

“怎么,乔乔还没起床吗?”楚远山端着一杯茶从小偏厅走了出来,一身军装的他,中年而威武。

“姐还在睡。她很晚才回来。”楚潇潇从楼上下来了,一身休闲的装束挺拔而英伟。

楚远山眸光欣赏地看着自己的儿子,“潇潇现在是什么级别?”

“两杠三星了,爸爸。”楚潇潇淡然地说道。

“嗯,不错。”楚远山走过来,大手拍了拍儿子的肩。接着又是一声叹气,“你姐姐呀,真是爸爸的一块心病啊!”

“姐姐会好起来的,爸爸。”楚潇潇道。

“嗯,但愿如此吧。”楚远山若有所思地道。

“首长,伊副市求见。”警卫员小李进来颤告。

楚远山皱眉,“这个时候,他来做什么?让他进来吧!”

“是!”警卫员转身出去了,不一会儿,伊长泽走了进来,神色很恭谨。

“楚老,早。”

“坐吧。”楚远山随意地说了一句。伊长泽看看一脸严肃的楚远山,看看他那三颗星的肩章,他在心里暗暗估量着什么,人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楚潇潇从楼上下来,伊长泽忙带笑道:“潇潇回来了。”

“伊叔好。”楚潇潇只是淡淡地客套了一句。

“啊好好。”伊长泽忙陪笑。鉴于楚远山的关系,伊长泽对前途宽广的楚潇潇也是有几分忌讳的。

楚潇潇没有在客厅里停留而是走了出去。

楚远山道:“长泽这一早上过来,是不是有什么事啊?”

伊长泽道:“小爱的姑妈前些日子从香港得来了一副画您看看。”伊长泽说着,就将随身携带的一个包装十分精致的盒子打开了,里面是一卷画轴,打开,却是唐伯虎的一副山水图。”

苍青成烟,笔锋蜿蜒,画作犹如天成,楚远山眯了眯眸,眸中似有喜爱的神色。

伊长泽道:“这副画搁在兄弟那儿就是暴殄天物,楚老喜欢收藏画作,这副画留给楚老锦上添花吧。”

楚远山微挑粗眉,多年的官场生活让他的心里略略猜到了些什么,眸光已是隐了几分犀利,“长泽,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楚老,呃……”伊长泽似是有些犹豫,半晌才道:“楚老您知道的,长泽在这个位置上已经坐了六年,说句实话,人比我资历浅的,都挪正位上去了,可我还是个副市,这心里头啊……”伊长泽咂咂嘴,神色烦恼而痛苦,“您在上面都熟,您看看能不能……”

他看向楚远山,言外之意已不言自明。楚远山略略皱眉,神色已是严肃了几分,“兰珠她在这方面做得很好,下一界连任大概也是非她莫属。长泽,你应该在政绩上下功夫,多想想怎么样将自己的政绩搞上去呀!”

楚远山站了起来,对着身旁的警卫员道:“送伊副市。”

“是,首长。”

警卫员忙道。

看着楚远山上楼去的宽厚身形,伊长泽心底有了几分的晦气,不得不站了起来,将那副画轴收进了盒子,起身在警卫员的送护下,离去。

“乔乔?乔乔?”楚远山伸手叩女儿的房门,声音宽厚宏亮。

楚乔半响才将房门打开,头发披散,眼圈很黑。

“爸爸。”

“嗯,昨晚又过十二点了吧?”楚远山沉凛了眉目问。楚乔垂眸,楚远山伸手抚上女儿的肩头,“瞧你瘦得,就为了个男人值得吗?堂堂的大军区上将之女,什么样的男人找不到,为什么要偏偏吊在那徐的小子身上!”

“爸爸。”楚乔咬了咬唇,声音有了几丝哽咽,“爸爸,爱一个人不是说可以忘掉就忘掉的,爸爸对妈妈,不是也一样吗?”

楚乔山看着女儿,浓眉重目深了几分。

徐长风这一天都呆在家里,白惠有些无所适从的感觉。他的工作那么忙,为什么要留在家里一天呢?白惠琢磨着,抱着她的小风,坐在沙发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按着摇控器。

徐长风慢悠悠地走到她身旁坐了下来,电视屏幕闪烁几下后,停在‘来不及说爱你上’。这是当下一部很红的偶像剧。

镜头前出现了钟汉良神色复杂的眼神,正是尹静琬对着慕容沣叫哥哥的情形,白惠的心神一下子被什么攥住了一般。镜头前,那个有着昂藏身躯的,身份英伟的男人,他一心爱着的女人,却在管他叫哥哥,那种心碎,伤痛,愤怒都从钟汉良那双深眸中流露出来。白惠觉得自己的心神好像就被一只手给扼住了。这样的一个男子,该让多少女人神往呢?

啪的一下,电视黑屏了。白惠怔了怔,眼睛立时瞪向那刚刚伸手将电源给拔掉的男人,徐长风看了看她道:“一个已婚女人,不要总是看着别的男人两眼发直!”

白惠简直是无语之极了,“那么一个已婚男人,总是喜欢抱着别的女人,又算什么!”

徐长风被她的话噎到了,很久没有声息,只用一双含了犀利的深眸看着她。白惠两只秀气的美眸里,一点点地氤氲了雾气。她忽然间就站了起来,向着卧室走去。

白惠心头酸酸胀胀的难受,忍不住地就掉了眼泪,她看到镜头里那个伤心的男子,她也跟着伤心了。曾经也渴望过有那样的一个男子,她深爱,而他爱她亦深,她以为她遇到了,找到了,她以为她是幸运的,但是现实却是残忍的,他爱的人,从来不是她。徐长风站在客厅里,而她就坐在卧室的床上,美眸幽幽看他,“徐长风,你有没有觉得这种日子是一种煎熬?你舍不得我,可是又对楚乔那么细心呵护,你让我情何以堪呢?”

“我真的希望你能够绝断一点,要么离婚去把楚乔娶回家,要么就干脆些和她分得利索一些!”她的声音渐渐就加了力度,听起来一下一下震颤人的心弦。

徐长风的眼瞳里深了几分,他转身,走去了阳台。白惠知道,他又去抽烟了。

她抹了一把眼睛,起了身向外走,徐长风走过来的时候,她已经穿好了大衣。

“你上哪儿去?”

“我出去走走。”白惠开门出去了。

今天天色倒是晴好,小区里有出来溜达的老人,也有奔跑嘻戏的孩子。白惠在外面站了一会儿,夕阳下,她觉得自己是那么地落寞。

正好赵芳打了电话过来,“白惠,你有空吗?陪我去买件衣服。”白惠便应了,向着小区外面走去。徐长风见她的身影越走越远,皱了皱眉。

不到半个小时,白惠出现在这个城市最为热闹的大商场外面,远远的,她就看到了赵芳的身影,穿着当下很流行的桔色的大衣,站在商场的门口处,等着她。

于是,这对姐妹花携着手走进了商场。

“你帮我看看,我买件什么衣服好,我下个星期要去李清家。”赵芳说。

白惠笑笑,“丑媳妇终于要见公婆了啊!”

赵芳红着脸给了她一记小粉拳。白惠感染到了赵芳的那种快乐,心里的烦闷好像也消散了一些。两个人在商场的女装部转来转去,无奈赵芳看得上眼的衣服太贵,不贵的又看不上,一时之间,赵芳有点儿郁闷了。

“买吧,这衣服我给你出一半。”白惠说。她每月的薪水比赵芳要多两千还多。

赵芳抿嘴一笑,“我发了薪水还你。”

白惠只是笑笑。

不远处,两道女人的身影正慢慢地溜达过来。同样的衣装精致,同样的带着一种豪门女子的傲气

“乔乔,你穿这件衣服一定漂亮。”伊爱伸手拈住眼前一件深灰色毛衫说。

楚乔只是看了一眼,深灰的颜色,清冷的色调,算是她的最爱。她伸手摸了摸那毛衫的质地,眼光不经意间瞟到了前面的两道身影。

她嫣红水润的唇角勾了勾,伊爱已是说道:“把这件衣服给楚小姐包上。”

“好的。”销售人员说。

“麻利点儿,乔乔还得和风哥一起吃晚饭呢!”伊爱适时地加了一句。

白惠无疑是听到了伊爱的话的。她出门时,那人还在家里,现在竟然就约了楚乔了吗?她眸光不由向着那边望过去,她看到伊爱轻蔑的眼神。

“两万五千块,楚小姐。”销售员又说。楚乔正要掏自己的卡,伊爱却道:“记徐先生的帐吧,你也知道,楚小姐的衣服,一向都是徐先生负责付账的。”

楚乔心头动了动,想要阻止,却又打消了那念头,转眼已是神色很坦然地道:“把那几件衣服也给我包上。”她纤细的手指又指了指一件黑色的风衣还有一条黑色的长裤。

“真不要脸!”赵芳暗骂了一句。

白惠却看着那专卖的标志,清晰的dior。她忽的笑了,这个牌子,她记得太清楚了,他曾经给他的情人和妻子都买过这个品牌的衣服。

而现在,他的情人在记他的帐呢!

楚乔眸光似是不经意地往着这边瞟了一眼,视线落处,清冷又不屑。

白惠的心好像被什么揪了一下,闷塞而沉窒,而伊爱却是向着她们走过来,“怎么,白小姐也来买衣服吗?要不要一起记账啊?”

白惠心头冒火,脸色有些泛白,赵芳却是暗地里捏了她的手指一下,“你是徐长风的原配妻子,发挥你的原配妻子的优势,打败她们。”

第107章 颜面尽失

白惠感受着好友给予的温暖和鼓励,心头涌上一股热流,面对着伊爱的刻意挑衅,楚乔的骄傲不屑,她嫣然一笑,“楚小姐的衣服当然要记长风的账。楚小姐和我老公在一起,不明不白的,说起来也当真是委屈。说情人不像情人,说妻子不是妻子,这样不明不白的关系,也当真是委屈了楚小姐。买这几件衣服算什么呢?都包起来也没有关系呀!”

白惠说话的时候,是眼看着楚乔一张精致得几乎叫做完美的小脸青白变换起来的。她看到了她眼睛里几乎喷薄而出的怒火,和死死咬住的嘴唇。她又是嫣然一笑,明媚而娇艳。

“啊对了,伊小姐也一起吧!像你这么拥护楚小姐的人,怎么能不一起拿几件衣服呢?”身旁已经有人在好奇的看过来了,嘴里议论纷纷地看看楚乔又看看伊爱。

“对呀,伊小姐对楚小姐,那就像我们家小风对白惠,那简直是狗腿极了。哎,也不对,我们小风那本就是一条狗诶!伊小姐你可不是哎。哎,不对不对,你比狗腿还狗腿……”赵芳行为做事向来比白惠波辣,狗腿狗腿的,把伊爱损得几乎七窍生烟。伊爱的一张小脸青青白白不停地变换起来。那样子比之楚乔似乎还要精彩。

“哎,你说谁是狗你!”伊爱气得拎着包就过来了,对着赵芳就砸。赵芳边躲边对着伊爱扮鬼脸,“我又没说你是狗,你急什么……泸”

白惠心里头说不出的畅快,她竟是笑了起来,咯咯的,说不出的愉悦。楚乔气得对着伊爱大喊,“伊爱别忘了你的身份!”

伊爱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真的被赵芳当狗给耍了。又气又恼,但是再做什么,只会让自己失了大家小姐的身段。恨恨地瞪了赵芳一眼。

白惠拉了好友的手道:“芳芳,你不是要挑衣服吗?快去吧,记我家老公的帐。喵”

赵芳一听,对着好友挑挑眉,便跑去挑衣服了。

“我可不可以多挑几件?”

“当然了。”白惠笑得眉眼弯弯的。

看着那两个女人笑得开心的样子,楚乔心里愤懑又堵心,恨恨地瞪了伊爱一眼。伊爱自己也是堵心别扭,她何时吃过这种闷亏呀!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叫她以后如何做人呢!两个人谁也没拿挑好的衣服,愤愤地走了。

“哎,楚小姐,伊小姐?”销售员在后面喊,两人却是脚步匆匆地走了。

“真丢人!”楚乔到了商场的外面,拿着包狠狠地砸了自己的玛纱一下。

“nnd!那个死女人,哪天我非收拾收拾她不可!”伊爱上了车还在骂赵芳。

楚乔烦躁地吼道:“你别闹了,都是你!非要说记什么长风的账!”

伊爱一下子不说话了。她是想故意气气白惠的,只是没想到被人反咬了一口。“乔乔,你不能就这么算了,你得给那女人点儿颜色!你可是堂堂大军区司令的女儿,竟然就被人这样子给嘲弄了。当这那么多人,你以后怎么做人呢!”

楚乔的脸色白得骇人,十根纤细的手指死死地捏住了方向盘。

赵芳一连挑了好几件衣服,总价加起来不下十万块,而白惠也买了几件,两个人可以说是买了平生最贵的衣服了。白惠一向不喜张扬,虽是嫁于富贵,但她的衣服最多也就是几百元一件。这几件衣服她说不上有多喜欢,但抱着一种不买白不买,气愤解恨的心思,她也挑了好几件,件件都近万。结帐的时候,那销售员疑惑地看看她,末了,拨打了徐长风的电话,“徐先生,这边有个女人自称是您太太,要记您的账。”

白惠只静静地听着,不知那边的人说了句什么,销售员看了看她说道:“长头发,长得挺白的。”

白惠勾勾唇角,那电话就挂断了,那女人对她说道:“请您在这里签个字吧!”白惠看到那是一个本子。

那女人把本子给她打开了,白惠怀着一种好奇的,几乎叫做探密的心思掀开了那本子。上面的记录不是很多,白惠翻到了最早的那一页,那还是两年前的时候了,上面分条的列着所购的物品,从衣服到包包,而签名处却并非一个人,是许多的名字,每一条下面的名字都不相同。

但看起来什么芝呀,香呀的,全是女人名字。她又翻了一页,还是各种名字的女人。白惠一连翻了好几页,竟然没有一个相熟的名字,包括楚乔。她又翻到了最后有字的那一页,才看到日期是去年,有徐长风的亲笔签字。

想是拿给了楚乔的。

他倒底有过多少女人呢!怎么会有那么人过来签字?她并不知道徐长风在婚前那段放纵的时光,自然也不知道他曾会有过那么多的女人,一股子酸溜溜极气愤的感觉也油然而生。

“看够了没有!”有懒懒微愠的声音滑过耳膜,白惠那只不安分翻页的手被一只大手攥住了。她的身形蓦的一僵,身旁已是多了一道男人的身影。

“徐先生。”销售员的客气地唤了一声。

徐长风只嗯了一声,便一手攥了他妻子的手,一只手拾起桌面上的签字笔在销售员列好的单子上看也没看的刷刷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然后攥了她的手道:“我们走吧!”

白惠身形有些发僵,她不知道他怎么会这么快就赶到这儿来了。是被楚乔叫过来的吗?

徐长风拉着她的手大步向着电梯处走,而赵芳拎着东西跟在后面,“徐先生,谢谢你哈。”

“不用谢。”徐长风敛眉说了一句。

赵芳对着他摆手,“那你们慢走啊,我就不跟你们一起了。白惠,我走了哈。”

白惠看着赵芳拎着好几个手提袋,笑嘻嘻地走了,她这才把眸光放到她的男人的脸上,他正敛眉,耐人寻味地看着她。

“不好意思,刚刚让你的心上人受委屈了。”白惠转眸凉凉地说道。

徐长风轻哧了一声,“伶牙利齿的,倒真是让人瓜目相看。”他的大手在她的手背上用力地捏了一下。白惠感觉到那紧和疼,叫了一声,“你心疼了就去找她啊!”她的话换来男人又是用力地一捏,“再嘴硬,我真去找她!”

白惠扁了扁嘴,而那男人却是拽着她大步地从下行的电梯上迈出去了。他拽着她要走,白惠道:“我渴了,我想喝冷饮。”

男人看了看她,“你疯了,这什么时候!”

“可我真想喝。”白惠不知怎么的,就是那么地难受。嘴上痛快了,损了楚乔和伊爱,可那并不代表她就真的是一个胜利者。她只是嘴皮子上面占了便宜,而其实呢?她的婚姻早一直就是一个空洞,那个男人的心都被楚乔占据着,她嘴皮子上过过瘾,又有什么值得欣慰的呢?

她心头说不出的难过,她一难受,就想吃冰的东西,那次在寒冬腊月不也吃过吗?

她的眼圈竟是有些红了,徐长风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的妻子,然后没说话,却是拉着她向着休闲区走去。

白惠真的要了一杯冰饮,只不过不是在寒冬腊月的街头,而是坐在温暖如春的商场休闲区,她慢慢地吸着管子里的液体,眼睛却是渐渐地湿润了。

“别喝了,你身体不好。”徐长风的大手按在了她捏着杯子的手上,她的手凉凉的,他想起,她才小产过月没多久。

白惠用力地眨了眨眼睛,咽掉了眼里的泪意,“你也会心疼吗?我为你流过一个孩子啊!因为你的情人,因为你情人的情人,他害得我啊!”白惠的声音发颤,身子也在发颤,她想起了那个失掉的孩子,那些个心痛,落泪的日子。

她的手忽的就掩住了嘴,胸口里汹涌着的,是满满胀胀的,快要溢出来的酸楚和心痛,她控制不住地落泪,泪落如雨。像有什么一下子砸在他的心口上,徐长风猝然心痛起来,他起身,一把将那个身子颤栗的女人揽进了怀里。

“我知道,我知道。”他将她颤抖着的身子抱在怀里,眼睛里竟是热热的。

白惠听着他心急的声音,在他怀里发出闷闷的哭音。两个人一时之间就那样抱在了一起。

不远处,楚乔和伊爱两个人,都被定住了身体。楚乔的身体在微微发颤,她一把拾起了冷饮桌上的花瓶狠狠地向着木质的地板上砸去。

啪的一声脆响,惊呆了在场所有的人。

白惠的身子还在徐长风的怀里,此刻不由地一个哆嗦,她从男人的怀里抬起头来,看到了楚乔一张几乎变形的脸。她正愤怒地看着他们。白惠能感觉到那两只环着她的手僵了僵。

她咬了咬唇,却是双手穿过了男人的肋下,搂住了他的腰,低低的声音道:“长风,我不舒服。肚子疼,我……”

“告诉你不要吃冷饮吧!”徐长风的脸色变了变,竟是一弯身将她打横抱了起来。他抱着她大步地穿堂而过找到下行的电梯,飞快地按着按钮。

白惠在他的怀里,肚子是有点儿疼,但并不严重,此刻却也没有让他放她下来,他抱着她,总比去抱那个女人好。

电梯门打开,他抱着她走了进去。还好里面没有人。白惠被他抱在怀里也没觉得窘迫。

“你好点儿了没有?”他问她。

“好点了。”白惠说。

徐长风便将她放了下去。

一回到家,白惠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是赵芳打过来的。彼时,徐长风去了卫生间,白惠向着卧室走。

“白惠,你那里怎么样?你家男人有没有给你脸色?”

“没有。”

“那就好。不过,今天那姓楚的和姓伊的,应该被气个半死了。白惠,原来你的嘴巴也挺厉害的,既骂了楚乔,又没带半个脏字,看着那个楚乔被气得快要断气的样子,真是过瘾,咯咯……”

赵芳在那边嘻嘻笑了起来,白惠也跟着抽了抽唇角,她可没有赵芳那么开心,嘴上占了便宜,心底仍是一个莫大的空洞。

只有她自己才能体会到那个空洞带来的失落和心酸。

“你是不是肚子根本就不疼?”男人的声音传过来时,白惠的身形蓦地一僵。她缓缓抬头看向那个男人。只见他正敛眉,神色微愠地看着她。

“是,根本就不疼。”白惠冷冷地说了一句,就挂了电话,进屋了。

他明白了她在骗他,所以又该开始他那冷漠的嘴脸了,她躺在床上,无端地开始身体发冷。男人在外面没有进来,可是他是盯了她的背影好久的,她能感觉到。她扯过被子盖在身上,那种寒意还是没有驱散,反倒是越来越冷。她躺了一会儿,身上不但没有暖和一些,还觉得好像有寒流进体一般,四肢百骸都冰冷透骨。

李嫂没在,她想喝杯红糖水暖一下,便只好裹着大衣自己去了厨房,她的手无端地发颤,拿着杯子接热水的时候,杯子似乎捏不住似的,颤颤的。饮水机里流出的水哗哗地滴到了下面的水槽里。她的手指上也溅到了几滴,一时间火烧火燎的。

她只是拿着水杯转身,冰凉的手指捏着热热的杯身,竟是很舒服。她端着水边慢慢喝着边走去了卧室。

喝了那杯红糖水,身上好像热了一些,她慢慢就睡着了。可是半夜终是难受得醒来。翻转着身子,低呤出声。

迷迷糊糊中一只大手探了过来,覆在了她的额头,“你发烧了。”

白惠听到一声低沉的男人声音,她只模糊不清地嗯了一声。

她的脑袋很沉,全身又酸又疼,她感觉到身上的被子被撩开了,一件大衣似的东西将她裹住,接着她的身子就被人抱了起来。

她没有说话,发烧让她没有了力气。只任他抱着她,似是穿过大厅,在向外走。房门被打开,又锁上,他抱着她出去了。白惠不知道那个时候是几时几刻,只是微微睁开眼睛的时候,她看到天空好黑,像是黎明前最黑的那段时光。

车子在街头飞驰,最后停在一家私立医院外面。下车之前,她听到他打了个电话,“对,是我太太病了,她有点儿发烧。”“嗯,好。”

电话挂断,白惠听见开门的声响,接着她的身体又被他抱了起来。白惠不知道他给谁打了电话,只是到了诊室的时候,一个青年男人的身影匆匆而来。

他边走边往身上套着干净的白大褂,身材高大英伟,长得也十分地英俊,看年龄大概要在三十五六岁的年纪,沉稳而英气勃发。

“这位就是弟妹吗?”男子进来后说了一句。

徐长风便客气地道:“顾院长,麻烦你了,内子有些发烧。”

“啊,不客气。”

那个姓顾的院长过来,摸了摸白惠的头,“很烫。”

白惠心里有些惊讶,他竟然找了位院长来给她看病。这个时候,应该还没上班吧!看样子,这位顾院长应该是被他打电话从家里叫过来的。

顾院长给她看了看嗓子,又听了听肺部,然后说道:“问题不大。但心火太盛,外感风寒,内里郁结,所以就发烧了。我给她开点儿药吧!”

徐长风点头。

顾院长开过了方子交给一位护士去帮忙拿药,然后就又匆匆地走了。

白惠被打了一针,刚从床上坐起来,外面就进来一个男人。

“你太太怎么样?”那人进门便问了一句。

徐长风道:“顾院长给开过药了,还好。”

“那就好。”那男子似是放下心来,眸光向着白惠望过来。白惠看到这是一个很陌生的男子,他穿着很得体的商务套装。此时,天空已经发白,那人就站在晨曦乍现的窗子处。他有着一张棱角分明的脸,一双眼睛精神奕奕,长得十分帅气。

他对着白惠笑了笑,露出了一种很干净的笑容。

“伊少,改天请你和顾院长吃饭。”徐长风道。

伊亦峰笑道:“大家都是朋友,客气什么。”

白惠被徐长风扶出去的时候,伊亦峰也一起出来了,他一直送他们上了车,才离开,白惠从窗子看着那人英俊挺拔的身影,她从来不知道,有那么一天,她会叫他一声姐夫。

第108章 连环圈套

回去的路上,许是药物的作用,她睡着了。迷迷糊糊的时候,身下的座位好像慢慢地展开了。那座椅竟是变成了柔软的床。白惠感到一种虚脱后的舒服,她沉沉睡去了。不知过了多久,身子被人抱了起来。她微微地睁开眼睛,眼前晨光照处,她看到了那张熟悉的脸。他正抱着她进楼。她看着他,他的眉眼沐浴着晨起的白光,说不出的柔和俊朗。

他对着她笑了笑,抱着她进屋。

“你先睡一会儿,我叫人送早餐过来。”他给她脱了鞋,然后拽过被子盖在她身上,说完便出去了。

白惠仍然是昏昏沉沉地睡着。迷迷糊糊中有说话的声音低低传来,“她病了,我不能走。”

白惠只听到了这样一句惚。

呵呵,又是那个娇娇公主吧!

她的手指捏住了被角,她能感到自己指尖的冰凉。晨曦涌现中,那人的身影转了过来,看到她醒来,他怔了怔,继而走了过来,“饿了吗?起来吃饭吧!我叫人送了早餐过来。”

看着他温和的样子,白惠又想象着他刚刚挂断的那个电话,她坐了起来。起身下床,他的大手又伸了过来,落在她额上,“还好,已经不烧了。”他说了一句,然后拉了她的手,“走吧,一会儿饭凉了。温”

白惠感受着那人手心给予的温热,心头是有些感动的。她随着他去了餐厅,早餐已经摆好。清粥加小菜,还有她非常喜爱吃的香酥的烧饼。她慢慢地吃着。而他就坐在那里看着她。

此刻的他,眼睛里应该就只有她了吧!白惠慢慢地吃着,心情一点儿都不能平静。这场烧突如其来,却是积郁已久。

“我一会儿去公司一趟,今天有个会很重要,会一开完,我就回来。”他说。

白惠只嗯了一声,男人又道:“我刚打电话给妈那边,叫王嫂过来照顾你。”

“谢谢。”她似乎有点儿要流泪的冲动了,他这么关心她,她怎么能不流泪呢?他想得那么周到。白惠觉得自己真的是欠扁,或者是欠抽,是给点儿阳光就灿烂的一种。

小风在脚下拱来拱去的,吭哧吭哧的,白惠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吃饭,还是在走神。她吃得很慢,每吃一口,嗓子就疼一下,这些日子的闷火想是全都爆发出来了,所以她的嗓子也跟着遭殃了。

徐长风吃过早餐就走了,白惠在家里躺了一会儿,徐长风果真是开完会就回来了,但是路上正逢堵车,到家时竟也是下午了。一到家,他就关心地问她,感觉怎么样了。

还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样子真的像一个体贴入微的好老公。那时,她正裹着大衣站在小区的梧桐树下,因为觉得在家里有些闷,她便出来走走。徐长风的车子在身旁停下,他向她走过来,摸她的额头,温声道:“嗯,这温度才正好。”

“瞧,人家老公多疼人!”正巧有一对小夫妻走过,女的脸上一副羡慕的神色,

白惠勾勾唇角,是呀,她的老公真的疼人啊,只不过他也疼另外一个女人。

“这里凉,我们回家吧!”徐长风拢了她的肩膀,白惠没有反对,顺从地被他拢着上了他的车子。这一天倒也过得平静。转天白惠去上班。正在上课中,接到了赵芳的电话,那丫头一副很郁闷,很气愤的样子。

“nnd!竟然说我的教学质量不合格,让我停职。”电话一接通,赵芳就没头没脑地冒出这么几句来。白惠吃惊地问道:“怎么会这样?”

“谁知道,他m的。我找局长去!”赵芳气愤地又骂了一句。

赵芳是和白惠同一年工作的,白惠选择了私立幼儿园,而赵芳选了一所重点小学。她教语文,虽然性子火辣,但教学绝对是严谨而认真的。白惠对赵芳口中所说的教学质量不合格心底起疑。“你先别冲动,我和你一块儿去。”

白惠想起教育局的王副局长是母亲的老同学,或许她可以替赵芳说上一点儿话。她将班里的事情跟李/老师交代了一下,又找园长去请了假,园长似是不太愿意,但终是看在了徐长风的面子上,给了她假。白惠怕自己的好友一时冲动闹出什么事来,匆匆地赶了去。只是她不知道她这一去,也便惹出了祸事来。

赵芳正在教育局的人事部门闹呢。白惠一进走廊便听见了赵芳的大嗓门,“你们给我说出个为什么来!我赵芳带的的学生哪点儿差了,年终考试还拿过区第一,竟然说我教学质量差,这还有没有天理……”

白惠扯了扯好友的衣袖,示意她别再闹了,这样子只会把事情越闹越糟。

“小赵,你在这里闹破了房顶也没有用。听我说,你先回家去歇一段时间吧,利用这些时间好好把自己的思想工作搞一搞,火气这么壮,工作怎么能做好嘛!”

说话的是主管人事调动的领导,端着一杯茶水,慢悠悠拉着长音的说着,样子倒是颇有某些国家干部的风范。

这样大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女孩子,怪不得得罪了人都不知道。

赵芳气得一拍桌子,“我怎么了我,我哪点思想不对了,凭什么让我回家啊!”

“哎,你什么态度你!”那干部也急了。

白惠忙扯赵芳的胳膊,“芳芳!”又忙对那领导道:“对不起,对不起。”她忙拉着赵芳从人事科里出来。“你先别闹,我们问问清楚再说。”

“问什么呀,这不摆明有人故意整我吗!”赵芳没好气地道。

白惠道:“你先别急,我们想想办法。”她也觉得这件事有些蹊跷。怎么说停职就停职了呢?

正在这时院子里有车子停下来,一个中年胖胖的男子走了过来。白惠看到那人,心头便是一喜,“王叔叔。”

“啊,白惠呀!”那王姓男子样子倒是挺温和的。

白惠道“王叔叔,能不能耽误您几分钟,我有点儿事和您说说。”

“啊,什么事呀,过来说吧。”王副局倒是挺和气的,白惠便让赵芳先在外面等一会儿,她和王副局去了他的办公室。“白惠呀,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吧,咱大家都不是外人,想当年,我和你妈还是老同学呢!”王副局在办公桌后面一坐,倒是真挺和气的。

白惠见王副局语气颇为和善,心头便是一松,“王叔叔,我是想问问,赵芳她,是为什么被停职的呀?还有没有转圜的余地,让她回来复职呀?”

“呃,这个嘛……”王副局做出一副沉思状,“问题倒不大。继然侄女你来找我了,我帮你说说看。这件事嘛,不看在你妈妈的面子上,也要看在胡市长的面子上的。不会有问题的,放心吧!”他走过来拍了拍白惠的肩,样子倒是真像个长辈叔叔的样子。

白惠心头一喜,竟然就忽略了这个王副局的话里带了‘胡市长‘几个字的用意,只忙道:“谢谢你,王叔。”

“不用客气。我还有事,就不送你了啊。”王副局翻文件,似乎要处理公务了,白惠便关门出来了。

“王局说他会帮忙的。”到了外面,她安慰地握了好友的肩。

赵芳正心头冒火呢,不甘心地道:“我根本就没犯过什么错嘛!”

“好了好了,我们走吧!”

转天,赵芳竟然真的被复职了。白惠打心眼里感到高兴,正想着是不是要提了东西去谢谢王副局,她的手机就响了,是徐长风打过来的。

“妈叫我们过去一趟,你下班别走,我去接你。”他的声音有些沉,白惠不由皱眉。

徐长风的车子很快就到了,夕阳下,黑色的车身沉凛而肃然。

白惠走过去,直接拉开了后面的车门,坐了进去。车子开动起来,徐长风道:“你这几天做了什么?”

“什么做了什么?”男人的神色严肃,语气像是质问,白惠莫名的不安,也有些不快。

“到家再说吧!”徐长风有些心烦地说。

徐家很快就到了,白惠一进大厅,便能感觉到家里的气氛不对,空气沉滞,徐宾和胡兰珠神情都十分严肃。

“爸,妈。”白惠唤了一声,徐宾嗯了一声,胡兰珠却是将一份文件样的东西啪的拍在了白惠的面前。

“你做的好事!”

“做了什么?”白惠心底疑惑丛生,刚才在路上男人问了半截的话还有婆婆严肃的样子,让她心里不安陡重。

“你自己看!”胡兰珠严厉的声音道。

白惠捡起那份被胡兰珠拍在茶几上的文件来,白纸黑字,一看之下,却是倒吸一口凉气。

这,竟是一封举报信。举报她的婆婆胡兰珠利用职权替儿媳妇停职的好朋友恢复工作。

“不是这样的!”白惠情急之下,竟是不知说什么好了。“不是怎么样啊?你打着我的旗号,让教育局给你的好朋友恢复工作,白惠你这么做,你把我置于何地呀!”胡兰珠又气又恨,一时间竟是来来回回地走起了溜溜。“你让我怎么说你呀!”

“妈,您别急。”徐长风出言安慰道。

胡兰珠道:“我怎么能不急呀,这什么时候啊!这不是火烧眉毛的时候吗,你们竟然还给我添乱,你知道这有多少人眼盯着我呢!”

徐长风深黑的眼瞳看向自己的妻子,白惠是真的不知所措了,她完全没有想到自己只是求了那个王局几句就被人恶意说成了是走市长关系。现在正是换界选举的关键时候,这些事情自是极为敏感的。白惠身上丝丝冒出凉气。

胡兰珠恨恨愤愤的声音又道:“有多少人就等着我出错呢,就等着我出事呢,有多少人眼巴巴地等我下台呢!”

白惠站在那里,越发的紧张不安了。她没想到自己的热心会给婆婆带来这样难以预料的后果,如果婆婆的市长之位因此而连任失败,那么她,将成为罪无可恕的代表。

“妈,对不起。”她咬了咬唇,心底极度的自责和不安。

“对不起有什么用啊!现在这封信都到了上头了。”胡兰珠仍然愤愤地说。

“好了好了,兰珠啊,你先冷静一会儿。”徐宾说话了,他走过来揽了妻子的肩扶她坐在了沙发上,“这不都被乔乔的爸爸让人给压下来了吗?你就先冷静一下,这件事还没有造成太糟的后果不是吗?”

乔乔的爸爸。

白惠脑中乍然闪过一道白光。

胡兰珠叹气道:“多亏有人乔乔,这孩子真热心,一听说就立码给她爸爸打了电话。哎,要不然,徐宾你知道的,伊长泽,他就盯着我呢!”

“我知道,我知道。”徐宾安慰地轻拍妻子的肩,“这不没给他留把柄吗!回头咱好好谢谢楚远山。”

白惠听着公公安慰胡兰珠的话,她的脑子里有些迷茫。她也到现在才真正的知道,原来,豪门之间,官与官之间,是需要相互照应的,像楚远山对胡兰珠;

第109章 二分之一更

原来,豪门之间,官与官之间,是需要相互照应的,像楚远山对胡兰珠;原来官与官之间也是这样相互倾轧的,像伊长泽对胡兰珠。

白惠垂着头站在那里,她才知道娇娇公主这个名字,并非徐长风至爱而已,还包含着她身世的高贵,还有这种几乎叫做无所不能的天生优越。

离开的时候,她默默地坐在车子里,深深地感受到了自己身份的卑微。没有事情的时候,那种卑微是体现不出来的,真的出了事,才能切实地体会到,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感觉。也才能感受到自己的渺小。

“记得以后这样的事情还有我,有事跟我说,不要自己擅自去做些什么,就像这次,差点儿酿成大错。”徐长风说话了,声音虽然不怒,却是有着沉凛的严肃。白惠倏然锁眉,她咬了咬唇,没有说什么。车子到了家门口,她下了车,默默地上楼。

小风巅儿巅儿地跑过来,拱她的腿,她将小风抱了起来,默默地走去了卧室,一个人坐在床上,将小风放在怀里,默默出神。徐长风进来看了看她,又转身出去了。白惠肚子里没食,却不饿,早早地就躺下了,那个他,他好像在书房里,不知道在做什么,抽烟吗?还是在怨她?她想着想着就睡着了。却又被嗓子里着火般的感觉烧得醒了过来惚。

好像有一只手在嗓子眼儿里挠,她忍不住发出咳嗽的声音。

身边的人动了一下,接着,他的手伸了过来,落在了她的额上,“难受?”黑暗的房间里响起他的声音,带着关心。

白惠又是一阵咳嗽,心底里的怨竟是在他这一系列关心的举动中,慢慢渗进了一丝的暖,那种暖又化成了一种说不出的酸涩温。

“好痛。”她的嗓子火烧火燎的,说话的声音也嘶哑了。正好掩饰了她微哽的声音。

身边有响动传来,接着眼前的床头灯就亮了,徐长风只穿着一条内裤,就走了出去。

他端了一杯热水进来递到她的口边,“来,喝了它。”

白惠的心神倏然一定,伸手接过,抿了一口,水流从嗓子眼儿进去,又带起了一阵疼。

“谢谢。”她淡淡地说了一句,又躺了回去,男人的眸光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将水杯放在了她旁边的床头柜上,然后绕到另一面去上床了。

“我觉得这件事情很蹊跷,芳芳的教学质量一向很好,只是那天,和楚乔伊爱冲突了一次,她就被人停职了。“徐长风醒来的时候,他的妻子就坐在床上,似乎坐了很久的样子,好像就等着醒来说这样一句话。她说完,就下床了。

那一天,白惠照常去上班,傍晚,是小北接的她,他说徐长风有应酬。白惠也没有问什么,就上了车。车上有当天的报纸,她信手拈了,下车时一起带回了家。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她漫不经心地浏着那报纸,一条十分醒目的消息吸引了她的视线。

“副市长之女,关心孤寡老人,常年如一日照顾百岁失独老人……”

白惠看到这个题目,眼睛差点瞪出来。

伊爱,可能吗?

她大致的往下浏了一下,那篇报道篇幅不长,但字字溢美,把伊爱夸得像天使一般,说她如何地不嫌脏累,放下市长女儿的身份,亲自照顾那老人多年。而且还逢年过节地把老人接回家去,共度节日。

白惠不由笑出了声,这样的伊爱,谁信呢?她合上报纸,在沙发上靠了一会儿,官场如战场,这话有一定的道理呀!伊长泽为了自己的官位,竟然连女儿也利用上了。而他那个骄奢跋扈的女儿竟然就摇身一变成了贤良女子的代名词。

那一晚,徐长风很晚才回来,呼吸之间带着淡淡的酒气,脱衣服从她身旁走过的时候,她闻到了那种熟悉的香水味道。

她的心头登时一沉。他从洗浴间出来的时候,她正捧着他的衣服,黑色的西装上衣,捧在手心里,垂眸若有所思。

他正擦头发,根根的发丝在灯光下越发的黑亮。他问了一句,“在干什么?”

白惠抬眸看他,他似是看懂了她眸光里的意思,走过来将那件被她捧在手心里的衣服拿走了,转身放到了洗浴间里。

“晚上爸妈宴请楚伯伯一家,你身子不好,我才没叫你过去。”他边走边说。

白惠的唇角颤了颤,宴请楚伯伯一家,仅只是宴请吗?为什么你的身上会有香水味?

她用她那双幽幽的眸子看着他,没有说话,只是保持着刚才的那个姿势,但却足以让人的心生出几分不安来。“你不要想太多,爸爸妈妈只想谢谢楚伯父和乔乔而已。”徐长风又说了一句,眼神已是晦暗不明。

白惠等他话落,幽然转身,默默走向了卧室。徐长风上床以后,许是酒意的作用,很快就入睡了,而白惠睁着眼睛看着窗子看了好久。

一连几天过后,是幼教类再教育的日子,白惠和几个同事一起去了教育学校。一个上午的培训过后,中午,大家买了饭坐在休息室里,边吃饭边看电视。

液晶的电视屏嵌在墙壁里,屏幕在一个女同事的摇控下,变换。

“哇,快看,白惠,你老公诶!”是与白惠同一所幼儿园的女老师满脸惊喜的喊了一声,那样子,就像电视屏幕上出现的是她自己的老公似的。

“各位观众你们好,今天我们请来的商界名人,是森顶集团的执行总裁,徐长风先生……”

当电视屏幕上出现这样的声音时,白惠里手里的筷子倏然一顿。她立时抬了头,只见电视屏幕上,徐长风和财经频道的著名女主播正并肩而坐,女主播漂亮精明,将话筒对准了眼前帅气俊朗的男子。

白惠不记得那开场白都是些什么,她只是听得到台下那一片的尖叫,森顶执行总裁,官二代加富二代的身份让他的身世显得颇有传奇色彩。而那人一副人人君子,温和儒雅的俊朗模样,更是吸引了台下慕名而来的少女们。

“徐先生,听说森顶公司,购买了二十万册的图书准备发往全国各地的贫困山是吗?”女主持问。“是的。具体数字或许比这还要多一些。”徐长风答。

“哦,听说到时您会亲自莅临一些贫困校区是吗?”

“是的,目前正在安排这件事,到时会择出十所学校来,由公司出资捐赠十所教学楼。”

“哇。”女主持人夸张地说了一句,又问道:“森顶好大的手笔啊!徐先生,据我所知,那十所教学楼的设计方案已经出炉了,是由您的好朋友留法博士,楚乔小姐亲自设计是吗?”

白惠的眸光倏然盯紧了台上那人的脸,好朋友,为什么不说是你的情人?她咬了咬唇,心头闷闷堵堵的。而那人却是淡淡掀唇,笑笑,而此时,台下有尖叫声响起来,一个黑衣女子小跑了上来,手里捧着一大束的玫瑰花,

“风。”楚乔将满满一大束火红的玫瑰递到了男子的手中,然后又伸臂抱住了男人的腰。抱了抱,才松开,又信心满满地道:“是呀,我是那些教学楼的设计者,我希望看到所有贫困山区的孩子们都能坐在宽敞明亮的教室里面上课。”

台下响起激烈的掌声,帅哥美女的组合,到什么时候也是会雷倒一大片的人。尽管在这个时候,这样的行为不乏作秀的成份在,但那些人们就是买账。一个是市长的儿子,本城最有潜力的上市公司执行总裁,一个是大军区司令的独生女儿,这个广告做得真是好。

白惠脑子里凉凉的,心里头凉凉的,原来这几日的早出晚归,他们是在策划这么一副大手笔,二十余万册图书,加上十所教学楼,这付出当真是巨大,而她这个妻子竟然全不知情。包括他和他的情人共同搭挡上了这么一档节目,她也全然不知。

她的男人坐在万众嘱目的电视屏幕上运筹帷幄,计划慈善事业,他的情人亲自担任所捐教学楼的设计师,她和他在台上拥抱,而她这个妻子……

白惠怔怔呆呆地看着电视屏幕上那张儒雅俊朗的面容,他的身旁早已多了一个漂亮的女人,他还在慢声慢语,朗朗地和那主持人说着什么,白惠的眼前渐渐恍惚。

大脑也恍惚了。

“哎,那女人是谁呀!”有人在旁边惊讶出声。“哎,白惠你怎么没去呀!这样的场合,你这个妻子在场不是会更好吗?”

白惠的脑子里面嗡嗡的,像是飞进了无数只蚊子苍蝇。

第110章 茫茫大山,郁郁沉欢

那则访谈的效果是巨大的,尽管胡兰珠当选基本是十拿九稳,儿子的这场秀,更让她顺风顺水。一时间,那个低调得紧的人,竟然成了炙手可热的人。随之一起热起来的还有那个娇娇公主,他们已俨然成了众人眼里的情侣象征。

“徐先生,您和楚小姐是不是本就是情侣啊!”在场的,当然有不知徐长风已婚的人在。这句话问得当场一阵尖叫声。

徐长风只淡淡地勾了勾唇角,“我们是很好的朋友。”楚乔则是两眼星光闪闪的,“我和风,我们自小就是一起长大的,虽然他娶了妻子,但他在我的心里,永远都还是那个白衣翩翩的男子。”

楚乔的神色说不出的柔情,说不出的痴情,台下又是一阵唏嘘之声,和低叫。是呀,他可以不喜欢她,可以结婚生子,但不可以阻止她的心里依然爱着他。尽管实际上,他也是真的喜欢她。但是这样子说来,却显得楚乔是一个如奶茶一般痴情无限的人了。

白惠的手里还拿着一个馒头,这个时候是再难下咽了。喉咙里,那种肿疼的感觉又上来了惚。

回家后,她懒懒地换上了睡衣睡裤,一个人在卧室里站了好久,那个人,他还没有回来呢。她端着一杯水,温热的杯身暖着她泛着凉的手指,直到眼前,有黑色的车子滑过来,掉头,稳稳地停进了车位。一道男人的身影从车子上下来了。

白惠轻轻地抿了一口水,夕阳的微光洒在她的背影上,

她穿着粉色的睡衣睡裤,人显得纤纤巧巧的,徐长风进来的时候,看到了窗子处那一抹十分纤秀的剪影,他脚步停滞一刻,向着她走了过去温。

白惠悠悠地转了身,那浅粉的色泽更衬得她肤白如玉,在浅淡的光线下,朦胧而柔美。徐长风的眼神定了定,体内忽的涌出一股子熟悉的躁热。他又向前走了两步,两个人咫尺的距离,彼此似乎已经能够闻见彼此的呼吸了。

他的手抬了起来,修长骨感的手指轻轻地抚挲着她细嫩的脸颊。那张俊颜缓缓地拉近了与她的距离,鼻尖几乎贴到了她的鼻尖了。白惠感受着脸颊上那指腹熟悉的温度,感受着那缭绕而来的熟悉的气息,她淡淡地扭了头,然后身形错过他的,擎着杯子向着外面走去。

徐长风那刚才还在她脸上的手指僵了僵,他站了好一会儿,才转身。白惠将水杯放回了杯盘中,却是又回来了,她当着他的面,就脱去了睡衣,纤巧有度的身体在他的眼前一晃过后,便已然套上了外出的衣服。

“你上哪儿去?”他问。

“我出去走走。”白惠边将领口的扣子扣上,边向外走去。到了门口处,换了便鞋,又拿了大衣开门走了。她也不知道想去哪儿,她只想出去透透气。在这个家里,她觉得自己一点点地要被窒息了。她沿着小区外面的马路慢慢地走着,初春时间,乍暖还寒的,此刻更是夜凉如水。

手机有短信声响过,白惠掏出来看了看,信息是单子杰发过来的。

“茫茫大山,郁郁沉欢,白惠,等你过来的一天。”

白惠捏着手机,抬头看向远远的夜空,星星稀稀点点的,照着这繁华的大都市,也照着那个偏远的小山村。

她的心情好像开阔起来了。

她在外面站了很久才回家,一进门就看到她的男人站在门口处,双手插在裤子的兜中看着她。他敛着眉,神色幽沉探询。

“这么晚了,去哪儿逛了?小心遇到坏人。”白惠看了看他,没说什么,他便伸了手过来,落在她的腰间,将她揽了过来,“李嫂说你这几天没怎么吃东西?干嘛虐待自己的身体?”他的眼神有一种淡淡的柔和,却无端地让白惠心头一涩。他对她好,对她温柔,却也依然会将她当作路人一般。他的事情,只有楚乔的参与。他和前任情人的合作,从何时开始酝酿,她从不知情。他们在台上大大方方地露面,大大方方地介绍彼此,大大方方地拥抱,她这个太太,真的只是幕后的而已。

“我没有虐待自己的身体,我只是不想吃。”她淡淡地挥开了他落在她腰间的手,默默地向着卧室走去。“你们真的很相配,站在电视上的时候。”

她的声音淡淡地带了一丝寂寥走去了洗浴间。徐长风双眉倏然一敛,白惠冲澡的时候,他走了过来,隔着门道:“你在气这个吗?”

白惠洗头发的动作停了停,外面的人又道:“如果你是为了这个,大可不必。你应该明白,我们现在做什么,都只是为了挽回那件事情的不良影响而已。”

我们。

他已经在用我们来说话了。呵,本来就应该是我们呢!

白惠慢慢地洗着头发,白色的泡沫和着水流流进了眼睛里,热热的,涩涩的。她在那里站了好久,直到热水用尽了,身上一点点地变凉了,她才开始拿毛巾擦头发,擦身体。他为何那么做,她不傻,她当然明白,但是这样的事情她这个妻子却是全然不知情,而是他的情人大大方方地出现在他的面前,当着全国那么多观众的面,他们谈他们的合作。他让她情何以堪,他置她的感情于何地?

她从洗浴间里走了出来,他站在不远处,看着她。高大的身形拢在一团看不分明的阴影里,她直接爬上了床,她累了,她想睡觉。

他却走了过来,站在床边上,然后一把掀开了她蒙在脸上的被子。白惠仍然闭着眼睛,脸色十分的平静,他便忽然间泄气了似的,放下了被子,转身出去了。转天的课程依旧,但是幼儿园里老师们都在背地里议论昨日电视上的情形。她们还算是顾忌着白惠,没有当着她的面说什么,但是看着她眼神明显的是可怜的,怜悯的。

白惠这么久以来的心里折磨不是白尝的,她的身上好像已经有了厚厚的铠甲,可以刀枪不入了一般。面对小朋友们的时候,她的脸上依然笑得温和柔美,转头的时候,依然婷婷静直。

“下班以后,小北接你去黄侠哪儿。”下午的时候,徐长风的电话打了过来,白惠淡淡地接了,又淡淡地听着,那边对她的淡漠冷清有些沉不住气似的,“你怎么不说话?”“我没什么好说的。”她仍是淡淡的一句。

*

“告诉你们,把家里好好布置布置,厅里的花花草草都给我撤掉,老爷子要请朋友,听到没有!”

黄侠边走边打着电话,还边往身上披着衣服。电话打完了,又从衣兜里掏出了一张卡片和一个盒子来,他上前几步,大手啪地拍在了一道纤秀的身影肩头。

“把这个照着这个地址给送过去。”

他的大手落下,那女孩儿低低的一声抽气,这家伙的大爪子也忒重了。她显然是被那落在肩头的大爪子给拍疼了,嘶了一声回过头来。

黄侠看到那女孩儿的脸时,眼睛上面的两道毛毛虫轻轻挑了挑,“新来的?”他问了一句。

“是的。”女孩儿皱眉看着他。

“黄总,这是公关部新来的小周。”办公室的主任正好出来看到了便说。

“周……”黄侠想了想,却是眼神一闪道:“把这个照着这个地址送过去吧,快点儿。”

周逸晓看着眼前有几分痞里痞气的人,这个人就是总裁?

“黄总要你做事,你快点儿。”办公室主任见周逸晓发愕催了一句。

周逸晓接过那盒子和卡片看了看,xx路21号。她皱眉琢磨琢磨,转身走了。

下了班,白惠穿好了大衣,小北的车子已经停在了幼儿园的外面,“少夫人,快上车吧!”小北给白惠打开了车门。

“这是老板给您的,一会儿到黄家时换上就可以了。”小北将一个大盒子递了过来,白惠看看接过。她知道那定是衣服首饰之类的东西。果不其然,盒子里面是一件粉色的的礼服,礼服的旁边是一个小巧的首饰盒子,里面是一条项链。应该是镶了钻的,拈在手里光闪闪的。白惠没说什么,默默地收了起来。

到了黄家的时候,已经有很多的车子停在外面了,白惠不知道,自己的公公婆婆也在。还有靳家的老夫妻,伊长泽夫妇,以及那一身军装威严的楚远山。

白惠面对着这些官场上叱咤多年的人们,不知怎的,生出一种疏离的感觉。这个世界,原是与她格格不入的,但因为她嫁给了那个人,所以,她被拉进了这个世界。她试着去熟悉,去顺从这个世界的一些规律,可是最后,她终究还是门外的那一个。

第111章 无妄之灾

“少夫人,我们进去吧!”小北见她裹着大衣站在门口便提醒了一句。白惠迈开步子走进黄家。

黄侠的爸爸在政协任职,爷爷是退下来的老革命。本性比较好热闹,胡兰珠夫妇,靳家夫妻,以及楚远山,都是要尊敬他几分的。

白惠先过去跟黄家老爷子打了招呼,几家的长辈都聚在一起,一次也就都问候过了。胡兰珠没有了那天的疾言厉色,样子温和了许多。还问她感冒好些了没有。白惠只说好了。

这次是属于家庭的聚会,林婉晴也来了。怀里抱着小小的婴儿。见到白惠,她喊了一声嫂子。这个女人似乎有着与她相似的婚姻,都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

白惠无端地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泸。

“风哥和乔乔来了。”不知是谁喊了一句,白惠这才发现,自己一直在潜意识里寻找的那个影子,原来他直到现在才出现。而且不是一个人,是与楚乔一同进来的。

男的银色西装,身量挺拔,女的,黑色紧身短裙,靓丽而冷艳。他们两个一直都在一起吗?白惠不由心头闷闷涩涩的。

“我的车子坏了,风哥把我接过来的,你不会介意吧,嫂子?”楚乔对着她挑了挑秀眉。神色间不乏几分挑衅喵。

白惠淡淡道:“没关系,只要你愿意,他也可以把你送回去。”她的淡漠倒是让楚乔有了几分的意外。

徐长风的眼神望了过来,深邃而沉静,他走到白惠的面前,“怎么没换衣服?”

白惠仍然穿着她白天穿的杏色大衣,房间里暖风开得很热,女孩子们都穿的是裙子,她却没有脱外衣的打算。

“不想换。”她垂了眸,只淡淡地说了一句。徐长风敛眉,大手伸了过来,将她垂在身侧蜷了又蜷的手攥住了,“我带你去换。”

他攥了她的手,穿过大厅,向前走,推开了一间卧室的门,将她带了进去。

“就在这儿换吧!”他信手点了一根烟,站在门口处抽上了。

白惠迟疑了一刻,脱下了身上的大衣,露出里面的粉色薄毛衫。她慢慢地解着领子处的蝴蝶结丝带,身后有眸光投过来,深邃而带了几分男性的异样。

毛衫和长裤都脱下来了,房门好像被人推了一下,白惠当时一个哆嗦,男人的声音微愠,沉醒提醒道:“有人!”

外面推门的人听见他的声音便离开了,白惠忙从盒子里将男人给她准备的礼服掏了出来,慢慢穿上。紧身的裙子包着她纤秀有度的身材,看起来俏生生的妩媚。她看着镜子里那张有些泛白的脸,手指慢慢地摆弄着抹胸部位的褶皱。男人的身形走了过来,镜子里面越来越近。白惠看着他修长的手指将那枚早已备好的项链在她的脖子上绕了一下。微凉的感觉从脖子处传来,他已经在颈子后面替她扣上了暗扣。

白惠又慢慢地转身,他的大手便抬起来落在了她的脸颊上,细瓷一般的肌肤让他的指腹留恋地在她的脸上游走。白惠神色淡淡的,没有推他,也没有抗拒,她似是若有所思,只是微垂着眼睫。她的样子让他皱了眉,那只在她脸上轻抚的手忽的轻握了她的脸,深黑的眼瞳看着她。白惠感受着那近在咫尺的热灼,而他的俊颜已然拉近,温热的带着烟草味道的男性气息扑面而来,他已经吻住了她的嘴唇。

这一刻,好像时间突然间就静止了。白惠屏住了自己的呼吸,直到房门砰的被人推开。

“风!”楚乔一袭黑色紧身礼服出现在门口,徐长风吻着他妻子的情形无疑是让她震惊了,她咬了咬唇,却是说道:“大家都在找你呢,风。”

徐长风亲吻妻子的动作停住,他轻轻拉开了怀里的女人,“我去一趟。”

白惠看着她的男人转身向外走去,楚乔则是轻挑了眉梢,眼睛里厌恶明显。也转身走了。

白惠深吸了一口气,出了屋。林婉晴正抱着小开心走过来。小家伙尿了,林婉晴的裙子湿了一片。

“呸,呸。”伊爱是眼看着那小开心尿尿的,此刻皱着眉一脸厌恶的躲开。林婉晴显是想给自己换件衣服,可是孩子在怀里,却是腾不出手来。白惠走过去道:“我帮你抱孩子吧!”

“谢谢嫂子。”林婉晴歉意地点点头,将小开心递给了白惠。白惠小心翼翼地接过。那小家伙有两个月大,黑眼珠骨碌碌的,白惠抱他的时候,他也没哭,还把一根大拇指送到了嘴里吮着。林婉晴便忙进屋去换衣服了。白惠抱着小开心,看着那张粉嘟嘟的小脸,心头竟是说不出的一种喜爱。如果她的孩子还在,她的肚子也有好几个月了。她有些惆怅。

她抱着小开心在走廊里慢慢地踱步,一间半开的房间里传出女人低低的哭音。

“你喜欢她可以,你和她在一起也可以,但请不要让我看到她!”白惠心头跳了跳,锁紧了眉心,这个说话的声音怎么这么耳熟?

啪的一下房门打开了,徐清致从里面跑了出来,白惠正站在门口,徐清致看到她,显是惊了一下,泛着红的眼圈里露出吃惊的神色,白惠刚想喊清致两个字,徐清致已经走了。陶以臻从里面走了出来,神色很沉,见到白惠也是面上露出吃惊的神色,但他还是叫了声“嫂子。”白惠似乎处在一种迷梦之中,陶以臻喊她,她都没有听到。

陶以臻已经走了,白惠还怔怔地站在那里,这个世界倒底是怎么了?

她的男人,有情人,林婉晴的男人不爱她,连自己的小姑子,也糟遇了背叛吗?

她呆呆愕愕地站在那儿,林婉晴换完衣服出来了,“嫂子,我来吧。”

“哦。”白惠似从一片混沌中醒过来,将小开心交回了她妈妈的手中。

可是在这时,小开心却哭了起来。

“孩子怎么哭了?”竟然是靳齐走了过来。

这个男人从早上到现在这是第一次张口跟她说话,林婉晴低了眉眼,“可能饿了。”

她吐出这几个字来,就又推开了身后的房门,抱着小开心进屋了。靳齐见到白惠淡淡地叫了声嫂子,然后也推门进了妻儿的那间屋子。林婉晴因为要喂奶,穿的是宽松式的套裙,此刻正将上衣撩起来,让儿子吮住奶头,

小家伙有些急切地吮着,小手还在眼前舞动,看起来当真是可爱。靳齐忍不住走了过去,手指伸出去,轻轻地勾住了儿子的手指头。那小家伙白白胖胖的,这两个月来没少长。当父亲的一逗弄,小孩子便不吃奶了,小脸一扭看他的爸爸,然后对着靳齐咧开小嘴竟是笑了。靳齐怔了怔,眼前的奶娃娃是他的儿子呢!他忍不住伸出手,“我来抱抱。”

林婉晴将衣襟放下,脸上有些烧。把儿子递到了靳齐的手中。“小心点。”

靳齐只在心情十分好的时候才会抱抱这孩子,想不到小开心见到他,竟还是会咧嘴笑,血缘这东西真是奇妙。林婉晴站在一边看着这对父子,生育又在哺乳的她,身材丰满了不少,站在那儿,身形多了几分的少妇丰韵。靳齐眼光到处,不由多看了几眼,想当年,那个青涩的学生妹已经成为一个母亲了。他的眼睛若有所思地看着林婉晴,林婉晴不由低了头,“你要是看着儿子,我就出去走走。”

“你去吧!”靳齐说。

林婉晴便开门出去了。黄家的花园很大,初春的季节,夜里还是很凉的,她只站在小花厅的窗子处向外看了看,外面花木扶疏,厅内,人影热闹。

她便静静地站在那里,聆听这个热闹的夜里的杯酒欢声。但只一会儿,靳齐就把孩子给她送了过来,“我去那边一趟,几个哥儿们在叫我。”

林婉晴伸手接过了儿子,这么久的时间,她早已习惯了自己,包括带儿子。她没说什么,只默默地看着那人离去的方向,心底的惆怅一丝丝地溢出来。

白惠披着大衣在黄家的院子里走了走,大厅里依旧热闹,男人们杯酒谈欢,中年的女人们家长里短,年轻的女子们便是服装首饰。不时地有笑声传过来。白惠看着这些人,他们在官面上,或许是暗地里你争我压,但面上都是一团的和气。

“侄媳妇,怎么不去那边坐啊,小爱她们都在那边呢!”说话的,是中年胖胖的伊长泽。他眯着一双不算大的眼睛,说话的时候,却是若有所思地在她脸上打量。

白惠无端地对这个人心里有不舒服的感觉。不知是不是源于伊爱,抑或是厌恶他暗暗对胡兰珠背后下黑手的事情,心里就是对伊长泽喜欢不起来。

“哦,我想在这边走走。”白惠对着他淡笑。

伊长泽点头,“好,你随便吧。”

伊长泽走了。白惠看着他离去的方向,她深深地看着那道背影。

“白惠,你要是累了,就去楼上休息一会儿。”娉婷走过来的,是黄侠的姐姐,嫁与某市名门的黄薇。

“好。”白惠对她笑笑。

黄薇绕过一道回廊走了,白惠转头看向远处的花木扶疏。迎春花,丁香花的香气远远地飘过来,倒真是怡人。

“一个对风哥的事业,毫无帮助的人,一个只会给胡伯母添乱的人,留在这里做什么?我劝你,早点离开风哥,让大家都解脱。”

一道女人的声音悠远地随着夜风送了过来,白惠幽幽回头,她看到了从一株巨大的滴水观音后面走过来的楚乔。她敛眉看向那个女人,她一袭黑衣,幽魅得像是这个夜里的巫女一般。

楚乔走过来,清冷的眉眼中讥诮浓浓,白惠凉凉道:“这中间,恐怕全是楚小姐做的手脚。先是让教育局给芳芳停职,又设计陷害我婆婆,最后把过错推在我的身上,而你再利用首长的身份去拦下那份举报信。楚小姐,我可有说错?”

“呵呵,还不算太笨。”楚乔慢悠悠地往口中送了一口绮红的液体。“这就是权力和手腕,懂吗?像你这样要什么没什么的女人,我真不懂风哥当初怎么就娶了你,即便是为了报负我,可是娶你这样的女人,也忒不值了。”

楚乔的眼睛里浓浓的不屑流露出来,白惠深深地呼吸了一下,才道:“没错,我没有你那种人人仰望的身份,也没有你会用手腕,但是你的风哥,他还是娶了我。”白惠幽幽回眸,清冷的眸光已是幽幽犀利,“而你楚乔,是首长的女儿也好,是天之娇女也好,只要我白惠还没有和你的风哥离婚,你就不能正大光明和他在一起。只要我一天还是徐长风的妻子,你就一天做不成徐太太。楚小姐,这种见不得光的滋味,想必你还要继续尝下去。”

“你!”楚乔怒了。对于现在的她来说,最怕人说的是什么?当然就是见不得光几个字。她一张精致的容颜青红交加。俏手一挥,噼面一个巴掌落在白惠皎月一般的脸上。

“你个贱女人!”她骂着又是一个巴掌,白惠身形一个踉跄,却也反手攥住了楚乔再次挥过来手腕,“真是恶毒!”

她的脸上两面的脸颊都留下了巴掌印,灯光下十分的清晰。她愤怒地将楚乔的手腕用力一甩,楚乔穿着十几公分的高跟鞋,身下本就不是很稳,白惠这么一甩,楚乔的身形竟是踉跄着跌倒,下面便是两级的台阶,台阶旁边是一盆盆的绿植。楚乔的身形跌了下去,寂静的走廊上传来一声尖叫,“啊!”

白惠是眼见着楚乔摔下去的,她的脑中陡然一呆,走廊上的灯很亮,她可以清晰的看到楚乔惨白着的一张脸。她几步奔下了台阶,她天生不是恶毒的女人,只是嘴上有时恶毒一些罢了,她真的做不来那恶毒的事,她走过去,去扶楚乔。

楚乔尖厉的叫声已经将客厅里的人都引了出来。“风,风……”

楚乔凄惨的叫声在夜空里回荡,她的额角有血痕冒出来,从雪白的额角像虫子一般爬下来。白惠正要去扶楚乔,耳旁风声忽起,一道人影飞快地掠了过来,“风……”楚乔紧紧地抱住了那飞快赶过来的人。

徐长风眉心紧拧,深瞳里黑不见底。而楚乔还在他的怀里瑟瑟地抖了起来,“风,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白惠倒抽一口凉气,“长风,不是那样的。”她的脑子很清醒,楚乔的那句,‘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是说的什么,那意思就是说白惠在暗害她,是她将她推下台阶。摔伤的。

“不是什么!我都看到了!”徐长风铁臂一挥,他的妻子低叫一声,摔倒在地。

白惠后脑巨痛,眼前一阵发黑,男人的眼睛黑沉沉的,风雨将来一般,他愤愤地盯了她一眼,弯身将怀里的女人抱了起来,大步向客厅里而去。

人群一阵喧哗。胡兰珠的惊叫声,年轻女人们的抽气声,在耳边忽远忽近。白惠的后脑巨痛过后,有热热的东西流了出来,她颤着身子,伸手到脑后,手指间立刻就被那热热的东西沾满。

她的眼前又是一阵发黑,那些惊叫的声音都远去了,没有人看她一眼,都认为她是个乞图伤害楚乔的刽子手,她想坐起来,可是眼前冒出了金星。

呵。她叹息了一声,想爬起来竟然那么费力。她一手支着地,一手捂着后脑,艰难地坐起来时,一双男人的手臂扶住了她。

她颤颤抬头,看到了一双深沉而关心的眼睛。

“楚潇潇。”

“我送你去医院。”楚潇潇的长臂从白惠的腿弯处穿了过去,将她抱了起来,他大步地向着他的停在院子里的车子走去。

“好疼……”客厅里,楚乔的手往着额角处伸,徐长风按住了她,“别碰,小心感染。”

“乔乔,这是怎么搞的?”楚远山一脸的沉肃担心。伊爱适时的插嘴,“当然是被那个女人给害的。”

黄侠站在旁边,也是一脸的焦急,但他却是意味深长的看了伊爱一眼,“事情还没弄清楚,不要乱说。”

“我乱说什么,本来就是嘛,我亲眼看见那女人把乔乔推下去的。”

“好了好了。”伊长泽适时地制止女儿。

“我送你去医院包扎一下。”徐长风将楚乔抱了起来,人群立即让出了道来。胡兰珠道:“我跟去看看。”

一路上,楚乔低低的呜咽声从男人的怀里传出来,徐长风眉心紧敛,“马上就到医院了,你忍耐一下。”

而与此同时,白惠坐在楚潇潇的车子上,后脑一阵阵的巨痛让她几乎无法呼吸。楚潇潇的车子里有临时药箱,他用纱布给她包扎了一下,但饶是如此,温热的液体还是从后脑流出来。白惠一阵阵的眩晕,“不是我,你信吗?”

她颤颤出声。

“我信。”楚潇潇眉心敛沉地应了一个字。

白惠痛得直想要昏死过去。去医院的路竟然是那么漫长。楚潇潇的车子开得很快,在她以为自己就要晕过去的时候,医院到了。楚潇潇飞快地开了车门,扶住她的身体,“快点儿。”

白惠被他扶着下了车,直到坐在了急诊室的椅子上,她才朦胧看清眼前的男人,竟然是一身的制服。

两杠三星,哦,他是军人。

什么军衔白惠不懂,当初第一次见到楚远山之后,她曾上网百度过,知道楚远山那是属于上将的装束,而眼前这个男人,他是什么?

“别动,忍耐一下。”是医生在说话。

白惠后脑又是一痛,忍不住咬牙。楚潇潇的手伸了过来,握住了她的,却被白惠的五根指甲捏住。

“后脑破了个口子,要缝几针。”医生给她清理伤口时说。白惠一听说缝针,又是深深地一吸气。

“不缝行吗?多疼啊!”她觉得自己就快要晕过去了,但仍然是这样说了一句。

“不会比你现在还疼。”医生说。

白惠紧咬了牙,额上已经开始往外冒汗了。楚潇潇温声道:“你忍耐一下,不缝伤口不爱好,而且会留很大的疤。”

白惠不做声了,只是在医生缝针的时候,她说:“楚潇潇,我可不可以……捏你的手指啊!”

然后,她就真的捏上了。麻药的效果,她已经感觉不到多疼了,但是对缝针的恐惧总是有的,她的五根手指捏住了楚潇潇的。

而楚潇潇就任她捏着。白惠一阵阵的倒吸气,想着那人那冷漠无情的的眼神,她心底一阵阵的寒凉滋生。是呀,她真的该走了。

医生在给她缝针,而她的脑中百转千回。她该走了,这个世界不属于她,她那仅存的一点儿希望,终于像是飓风扑过一般,灭掉了。

徐长风,我再也不要爱你了。

第112章 心淡似水

她闭了闭眼睛,不知是头皮处牵动伤口的疼,还是心里的凉,两滴泪滚了下来。楚潇潇深黑的眼瞳看着她,内心里有一处地方,软软的,疼起来。他的修长有力的手指反攥住了她的手,“一会儿就好了。”他忍不住地安慰她。

白惠笑笑似是感激,但那扯动的唇角却透露出无奈和苦涩来。

**

“风,好疼啊!”楚乔纤长的手指紧紧地扣住了徐长风的大手,额角处被缝了三针,她委屈的脸上爬满泪痕。那样子让人看了都忍不住暗自里数落白惠的不是。

“真想不到,看起来那么温柔的一个人,怎么会下这么狠的手。惚”

“是呀,这不成心想害乔乔吗?”

人群里有低低的议论声,胡兰珠皱眉,徐长风神色很沉,伊爱却是不屑又愤愤地道:“还不是看风哥心里有乔乔她嫉妒。”

楚乔一听,眼泪汪得更厉害了,“风,那次我和你一起出节目,她一定很生气,所以故意推我一把。温”

“那些教学楼,还是让别人去设计吧!我怕这样下去,我会连命都没了……”

楚乔说得委屈,眼泪汪汪的,一屋子人皆是对白惠的妒妇心里十分唏嘘。楚乔左额头上裹着块纱布,脸上有几点干涸的血痕,左脚被扭伤,一动不动地放在床头,看起来让人不动容不痛恨白惠都是不可能的。

“长风,你回家一定要好好教育教育你老婆,这样子狠毒的女人,放在家里,以后谁还敢登你家门儿啊!”说话的,是一向拥护楚乔的另一个女人。

徐长风没动声色,但眉间明显地沉了几分。

人群里,一个女人眼睁睁看着听着这一切,心里升腾起十分愤懑的心绪。那是林婉晴。

“风,你在这里陪我吧,我一个人,呜呜……”楚乔的眼睛里又开始往外冒金豆子。

“长风啊,你就在这里陪着乔乔吧,白惠那里,我回去得好好的说说她。”

胡兰珠恨铁不成钢似的。徐长风没有应声他的神色很沉。

“风!”楚乔神色里已是难掩的期盼。徐长风说:“好吧。”

楚乔的小脸上立即绽放出比花儿还要灿烂的颜色。人群似乎一下子就散去了。房间里只剩下了徐长风和楚乔。徐长风身形僵硬了一般,就那么坐在床头,而楚乔偎在他的怀里。

“风,你在想什么?”楚乔在他的怀里发出声音。

徐长风沉默半晌才道:“我没想什么。你困了吗?困就睡吧,我在这儿守着你。”

“哦。”楚乔心满意足地在他怀里闭上眼睛。

白惠是被楚潇潇送回家的。她知道,那个男人今夜恐不会回来,一进屋,房间果然是冷清的。白惠的后脑麻药过后的疼一阵阵的传来,她不由伸手去摸,可是落手处那么疼,她只好改为扶了扶额。

这一夜,自是睡不好的,后脑受伤,她连正常地躺着都成了奢侈,只能这边侧了那边侧。可仍然不时地会碰到伤口,这一夜好漫长。

也好难熬。

后来,她就爬起来,裹着被子坐了半夜。

胡兰珠的电话在早晨时打了过来,指责的话自然是要说的,白惠只默默地听着,当手机挂断的那一刻,她发现,自己的心,竟然是那么地平静。她从卧室走出来,小风便颠儿颠儿地跑过来,在她的腿脚处拱来拱去,她伸臂托了那东西的两只小爪子将他举了起来,“给你换个名字吧,小风。”

“汪汪。”小风对着她叫了两声,似是应答。白惠便道:“就叫忘忘怎么样?”

小风便又是汪汪两声。

“原来你也不喜欢以前的那个名字了,那好吧,以后你就叫忘忘喽。”白惠喃喃地说。

而此时,在楚家,徐长风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床上的女人还在睡,睡相一如多年前和他在一起时那么安稳。她睡着时一直攥着他的手,他等到她睡沉了,才将她的手轻轻地拿开了,而后坐到了沙发上,靠着靠背,一靠到了天明。

此刻,他扶了扶额,向外走,楚乔却在这个时候醒了过来,“风!”

她似是怕他走了一般,眼睛里竟有惊慌。徐长风停了脚步,看向她,“我去趟卫生间。”

楚乔的一颗心放松下来,安稳地躺下了。楚远山进来看了看女儿,询问了几句,又嘱道:“下次小心一点,离那个女人远一点,不然受伤的是你自己。”

“知道了,爸。”楚乔抿了抿唇,样子委屈。徐长风在卫生间里站了一会儿,他吸了根烟,这一晚,他过得并不安稳,心头总像是有什么事似的。眼前不时地会浮现那双惊诧的眼睛,那张灯光下惨白惨白的脸。他掐灭了香烟,转身出来了。

黄侠伊爱,靳齐还有林婉晴相继都来了。前三个人都是这里的常客,但林婉晴却是第一次来,她是奉公公婆婆的吩咐过来看望楚乔的。

楚乔已在佣人的帮助下,梳洗换了衣服,此刻仍然半躺在床上,因为脚被扭了一下,有些肿,她也只能是坐着了。

“乔乔,我们先走了。你好好养着吧。”呆了一会儿后,黄侠说。

楚乔点头。看着一行人向外走,她把自己的身体埋进了男人的怀里。“风……”

“那个死女人,下手真狠,她是想害死乔乔呢!”伊爱的声音从走廊处传来。

黄侠道:“喂,说话别这么难听!”

伊爱骂道:“我有说错吗?连风哥都没说我说错,你在这里嚷嚷什么!她亲手将乔乔推下台阶,分明是想害死乔乔!”

“你说话别这么难听好不好!”一个女人的声音乍然响了起来,竟是让所有的人同时露出惊诧的神色。

林婉晴在这群人的眼里向来是最不起眼的一个,没有多么显赫的家世,没有最最出色的相貌,只有一身的清秀温婉。

人人都惊诧的看着这个突然间说话的女人。林婉晴眼睛里有泪光滚动,“我不明白你怎么这么心肠恶毒冤枉一个心地善良的女人,我亲眼看见是楚小姐先打了嫂子的耳光,嫂子才推了她一下。如果被打的人是你,你恐怕不光推她一把,你还会还回去!”

林婉晴一顿质问让伊爱立时红了脸。黄侠的脸上露出吃惊的神色,而靳齐却是一张脸上陡然布上阴云。“你这个女人,你胡说什么!”伊爱有些气急败坏。

林婉晴却是豁出去了一般,一向温婉怕事的她,竟是咄咄逼人起来:“我说的有错吗?事实如此,干嘛都把脏盆子往嫂子身上扣!”

“林婉晴!”靳齐怒吼了一声,大手一把扣了妻子的手腕,将她的身形扯到了自己身边。

“你疯了你!”

“我没疯我!”林婉晴带着哭音,好像要将心底所有的悲愤统统发泄出来一般,“我亲眼看见的,是楚小姐过去羞辱白嫂子,白嫂子还了两句,她就出手打人。两个大耳光子,白嫂子脸上都留下印子了……”林婉晴哭出了声。不知是为那个温柔善良的女人心痛还是为自己心痛。

她就不明白这个世界的人怎么可以如此地颠倒黑白。

“你疯了!”啪的一个大嘴巴锢在了林婉晴的脸上,打她的人正是她叫做丈夫的男人。夜夜睡在她身旁的男人。

林婉晴难以置信地看着一脸沉沉怒火的靳齐,他的右手的巴掌还举着,手掌在颤动。林婉晴脸颊上火灼一般的痛起来,她眼窝里泪光涌动,唇角发颤。忽然间一捂脸,撒腿就跑下了楼。

黄侠眼看着靳齐举巴掌打向他的妻子,此刻愤愤地瞪着他,“靳齐,我算是白认识了你。你小子他m的,不但心思卑鄙,你还打女人!”

靳齐只阴着一张脸,不应声。

伊爱也被靳齐那一大巴掌惊了一下,她是眼看着靳齐那蒲扇般的大手落在林婉晴的脸上的,那么小的一张脸,也就靳齐一个巴掌大,火红的掌印印在林婉晴的脸上分外鲜明。

伊爱的心头突了突,咳了一声,迈开步子,挺着胸先行走了。这样的事非之地,还是敢紧溜吧!

身后,黄侠惊叫出声,“风哥!”

伊爱身形滞了一下,她扭头一瞧,徐长风就站在楚乔的房门口处,眼神深沉地看着她的方向。她心里又是一突,忙加快了脚步。

徐长风脑子里在响着林婉晴的话,“楚小姐先出手打了白嫂子。白嫂子才推了她一下。两个大耳光子。”

楚乔竟然打人了吗?

他慢慢回头,看向床上的那个女人,她也在看着他,小脸上有明显地惊慌神色。

“风,我是不得已的。”

徐长风只是唇角动了动,想说什么,却只是黑沉沉的眼睛凝了她一眼,然后却是伸手将挂勾上的外套摘了下来,转身出去了。

他慢慢地开着车子,心情说不出的一种沉重,到了自己所住的公寓,车子直接放在了楼下,便进了屋了。他的神情有些疲惫,叩了叩门,又一想,她是不会给他开门的,他掏钥匙将门打开,迈步进屋。

房间里很安静,他边解着衣服边向卧室走,卧室里也没有人,空荡荡的一种宁静。

他拧了眉心,她去上班了?今天是周六好像。他又转身出来了,伸手到衣兜里掏了香烟出来,点了一根,这么早,她去哪儿了?

她执着楚乔的胳膊那么用力地一甩,在他的角度看过去,就是白惠用力将楚乔一推。楚乔随之跌下台阶。而白惠背对着他的方向,他看不到白惠脸上林婉晴所说的指痕,却只看到楚乔被白惠推下了石阶。这无疑是小言里面常常出现的极狗血的一幕,将计就计顺势而倒,但因着楚乔的身份,因着她脸上的伤,所以,震惊到了所有的人。包括徐长风。

他正在吸着烟,想着是不是要给她打个电话过去,问问她在哪儿的时候,门锁转动的声音传来,防盗门打开了,进来的是一身静净的白惠。

她穿着肃常的衣服,长发垂在肩头,神色间略有疲惫。

只淡淡地向着他的方向看了一眼,便关门,像往常一样的弯身换鞋,脱掉身上的大衣挂在衣勾上,然后静静地向着卧室走。

徐长风看到她的脑袋上缠了一圈纱布,他的心头震了震,“你头怎么了?”一念之间,已是问出了声。

白惠的身形略略一滞,淡淡的声音道:“没什么。”

她从他的身边走了过去,安静得像是一株白莲。但那种异样的安静也让他的心头突地一沉。

他走了过去,伸手扯住了她的右臂,“谁伤了你,怎么会受伤?”

他的话让白惠忽然间想笑,她怎么受的伤?不是拜他所赐吗?

他竟然还问得出来!

她果真就笑了,眉眼之间只有沧凉无限,“头碰到了石头。就这样,徐先生。”

她的眼睛里全都是讥诮一般,讥诮他的出手伤人,却不自知。

他的眉心处跳了跳,唇角有些抖,而她却是抬手轻轻地一拨,她扯着她胳膊的手便滑落了。她转身进了卧室,仍是纤细的身形,却被一种说不出的冷漠疏离笼罩。

她直接躺床上了。夜里没怎么睡,此刻虽然才上午十点钟,却又倦又乏。他还在外面站着,看着她在床上,辗转,时而似是碰到了伤口,口里发出嘶的一声。好半晌,才找到了看似好受一些的姿势,他却是被僵住了一般。他想起自己情急之下,手臂那么一挥,她摔倒了,当时他的心头沉了一下,但还是抱着楚乔离开了,就是那一摔让她受了伤不成?

兜里的手机响了,在这十分寂静的时候显得很刺耳,他掏出来转过身去接听。电话却是黄侠打过来的。

“风哥,嫂子受伤了是不是?家里佣人刚刚说,昨晚看到嫂子的头流血了。”

徐长风的心头蓦的一沉,手机里面黄侠还在说话,他却已经拔腿进屋了。

“白惠?”他走过去,大手伸起来,想摸摸她的头,但却又在咫尺的地方生生停住了。她侧着身躺着,向着窗子外面,外面日光高照,这是一个不错的天气呢!

他的手在她的脑后生生地停住,厚厚的纱布包扎着她的伤口,他给她造成的伤口,他的心尖蓦的一疼。

又是嘶的一声传来,他看到她敛起的眉心,苍白着的脸色,伤口应该很疼吧!他想着,他被她挥倒在地,头碰到石头的情形,他的心被什么撕扯着一般。白惠自是睡不好的,虽然倦意来袭,但后脑一阵阵的疼,一不小心就会触动伤口,她一动不敢动的侧着身子。

“白惠。”他喊她的名字,眼睛深沉如海。白惠却并没有言语。

“对不起。”他说。

白惠仍然神色漠漠,却是坐了起来,漆黑的眼睛里有他所不熟悉的疏离。“你没有对不起我,徐先生。”

她下了床,后脑一阵阵的疼,她不由伸手轻抚了一下,他看着她走了出去。眉头敛得更深了。

白惠坐在沙发上,打开了自己的笔电,她心神漠漠地点击着一个个网页,此刻如果她的男人走过来看一看,就会看到他的妻子,百度的,便是南方那个遥远的小山村。

冬天大雪封山,夏天,雨水泛滥,山民穷困潦倒,经常衣不裹腹。那里的学校常年由六十岁的村长来当老师,那里的孩子自己背着凳子上课。

她的在笔电上滑动的手指有些发颤,半晌,笔电被轻轻地合上了。小风走过来吭哧吭哧地啃她的裤子,她似是没有感觉到一般。

“你饿了没有,我叫人送早餐过来。”徐长风从卧室里走了出来,深眉的看着她。

“你饿了自己吃吧,我还不饿。”白惠声音仍然轻轻漠漠的。却是伸手将改了名字的小风抱到了腿上,“忘忘,你有没有饿?”

徐长风轻敛眉,这东西怎么又叫汪汪了?

他以为,她口里的是‘汪汪’两个字,但是白惠喊的,却是‘忘忘’

忘记一切,从新开始。

“我出去买了回来。”徐长风一夜没睡,眼睛里有些倦色难掩,他拿了车钥匙出门了。白惠没有抬头,只是抱着她的小风,喃喃自语般的说道:“忘忘,以后你自己要照顾自己哦!姐姐要走了,姐姐会去一个很远的地方,姐姐不能带着你,因为到了那里,你可能会挨饿……”

她轻抚着小风的皮毛,眼神里一片的迷茫和感伤。

徐长风将早餐买了回来,稀的,干的装了好几个方便盒。他又把那些东西都放在了餐桌上一一打开,布好。

“来,吃点儿饭吧,饿着肚子伤口不爱好。”他走过来说。

白惠仍然淡淡淡淡地搂着小忘忘在膝上,却是站了起来向着餐厅走去。早餐里,竟然有一份煎饼果子,白惠淡淡的眼睛里有些意外掠过,但转瞬又是风过无痕。

她将小风放下,自己坐下慢慢地吃着,是呀,不吃饭,她的伤口不爱好,不爱好,她就要晚些拆药线,就要多在这里住些日子。

可是在这里,每一天都只剩下煎熬。

她慢慢地吃着,小忘忘在她的脚下不时地嗷嗷两声,白惠将一根香肠塞到了小忘忘的口中。那小东西便嗷嗷着吃去了。徐长风在她的对面坐下,他没有动筷子吃东西,他只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的妻子,这样的她,太过平静,平静得不正常,让他担心那平静后面是不是酝酿着什么。

然而,一顿饭下来,她仍是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抱着小东西又走了。她走去了卧室,倚着床半躺着,神色恹恹淡淡的。他站在门口处看着她,他不知道她在想着什么,神色怎么会那么地疏离淡漠。她在恨着他,一定是的。他走了进去,在她床边蹲下,两只大手轻轻地就执起了她的两只手。

她的手有着熟悉的微凉,他用自己的手掌将她的手裹住,他的手掌温热,他很怀念,当初曾经,她将自己的手缩进他的掌心,寻找温暖的感觉。

“对不起,我没有想到,会弄伤你。”他说。

然而,他的内心煎熬了很久的对不起,却只换来她淡淡的一句,“你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真的。”良久,她又幽幽说道:“一切,其实都只是我自找的。我应该早点离开你,给你的乔乔让位置。”她轻轻地舒出一口气来,却是将那被他裹在手心的两只手慢慢地抽了回去。

他心头忽地一急,又将那两只抽出去的手握住了,“不,你说的不对。”他深了眉眼,眼中痛苦后悔涌现,“是我的错,我不该出手伤了你。我只是想把你推开的,但我没想到你会撞在石头上。”

第113章 看不见的纱

白惠轻扯唇角,眼中已是溢出凉凉的嘲弄,是呀,只是想把她推开的。即使后面是悬崖峭壁也要推一把不成?她只轻哼了一声,低了眉眼,声音里却是嘲弄明显。

“白惠。”徐长风深黑的眉眼锁紧了复杂的神色凝视着他的妻子。此刻的她,眉目之间明明是有讥诮的神色,可是面容却平静得像一潭水,让他无端地,感到不安。

“还有事吗?我想休息一会儿,徐长风。”白惠平静之余有一种心力交粹的感觉,让她只想静静地,一个人呆着。

徐长风深眸凝视着他的妻子,“好吧,你休息,注意别碰到脑袋,侧着点儿睡。”

他温声地嘱咐。白惠的心头却是没有一丝波澜。如果在往时,在往日,他这样的温柔和关心会让她瞬间就找不到北了一般,可是今时今日,她只有心静如水的平静泸。

徐长风转身出去了,卧室的门被轻轻地掩上,白惠的怀里是她的小忘忘,她静静地凝眸向着窗子的外面。日头已经渐渐地西斜了,又是一天,即将过去了。房门再次打开的时候,徐长风的后面跟进一个人,却是白惠的公公,徐宾。

“白惠呀,头好点儿了吗?”徐宾一向宽厚温和的声音响起来。

白惠忙下床,“好多了爸爸。喵”

“嗯,这几天注意,千万别沾水,别吃些发的东西,像牛羊肉什么的,都最好不要吃。”徐宾温和的眼睛看着自己的儿媳。

“知道了爸爸。”白惠对徐宾的关心,心头升起一丝感动。

徐宾又道:“这几天就别去上班了,在家把伤养好了再去。”

白惠“嗯。”了一声。

徐宾道:“你妈妈这几天正忙,人代会不正开着吗,她没空过来。白惠呀,你妈妈那天跟你说了什么,别生她气。”

“没关系的爸爸。”白惠轻扯了扯唇角,有徐宾这样的公公,她还跟她的婆婆生什么气呢?何况,她也真的没有生气。

“嗯,你在家好好养着吧,爸爸走了。”

“爸爸您慢点儿。”

“我去送爸爸,你去休息吧。”徐长风说。

白惠并没有应声,只是跟着徐宾的脚步走到了门口,看着徐宾进了电梯,这才转身进屋。两个人都回了屋,空气仍是十分僵滞。

徐长风眼看着白惠一个人半倚半靠在床头,他想过去,可是又感到是那么地无力。他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开始回想那天的事情。他正从客厅里出来,他想抽根烟的,但是正看到两个争执的女人,白惠攥着楚乔的手腕用力地向外一推,楚乔站在台阶边上,踩着十几公分的高跟鞋,被她这么一推,身形踉跄着摔了下去。

他被那一幕惊呆了,等到反应过来,白惠已经下了台阶走到了楚乔的身边,当时楚乔满脸的泪,用一双凄惶无助的眼睛看着他的方向,

等他到了楚乔的面前时,便看到了楚乔额角流出的血,当时也不知是怎么样的一种气恼,挥手就把他的妻子推开了。只是想不到那么一推就害了她。

他的手指深深地插进了漆黑的发丝,一种深深的内疚,占满了他的胸口。

“哇哇……”一阵婴儿的啼哭从婴儿室传出来,焦急的保姆抱着等着吃奶的娃娃从里面急切地走了出来。

“老太太,小少爷她不肯喝奶粉呢!”

靳老太太扶着楼梯走了上来,孙子的啼哭一阵阵的揪扯着她的心,“哎,这怎么回事嘛!这孩子一向不爱喝奶粉的哟,婉晴怎么一走就没回来哟。快,快,快给少爷打电话!”

“是,老夫人。”

有女佣忙转身去打靳齐的电话。

“少爷,少夫人有没有在您那里啊,小少爷饿了,正哭呢!”

“什么?她没有回去吗?”靳齐此刻正坐在靳氏的办公室里,早晨从楚乔那里离开,他就径自去了公司,现在正在处理最后一份文件。

“没有回来啊,少爷,小少爷正在哭呢,您听听。”女佣也很着急,话筒里传来小开心哇哇揪心的哭声。

这都一个下午了,她竟然没回家!

靳齐还捏着手机,可是人已经开始着急了。那个女人,他早晨打了她一个巴掌,好吧,他是打得重了,可是她也不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拆乔乔的台。即使是乔乔的错,她也是不能说的。

他放下电话,拿了车钥匙向外走。大步地从齐氏的办公楼里面出来,取了车子,他拨打妻子的电话,可是打了半天无人接听。他不甘心,接着打,仍然是无人接听。

他的心里有了几分的恼。仍然打,这次接听了。

“林婉晴你在哪儿,赶紧回来,你连儿子的死活都不管了吗?他饿得正哭呢!”他对着手机就是一能急吼。

电话里那愠怒的声音传来的时候,林婉晴正一具游魂一般游走在春日乍暖还寒的街头。脸颊上那火辣辣的感觉似乎还在,她伸手摸了摸,有些肿。那个男人,打她是用了大力的。就像她是一个旁干的人,哦,旁干的人,就要用这么大的巴掌来打吗?她的心里酸涩无比。是的,她是挖了他的底限,她触动了他心底那根最最不能碰的神经,她只是不想看着那些人在她的眼前就如此那般的冤枉一个无辜的女人。她是那么善良。

所有的人都瞧不起她,伊爱,楚乔,那些所谓的大家闺秀们,她们鄙视她,瞧不上她这个灰姑娘一般的人。也是,一个连自己的男人都不怠见她的女人,还指望谁瞧得上她呢?只有那个女人,那个叫做白惠的女,虽然只见过那么几次面,可是她对她已经那么好,她真的不能眼争争地看着那些人在她的面前颠倒黑白。

她伸手抹了一把眼睛,手心里立时湿湿的。她已经在外面游荡了四五个小时了,孩子一定饿了。她的两只***胀胀的,奶液从衣服里印了出来。胸前湿了两团的印子。

她好像听见了儿子凄惨的哭声,他在叫妈妈呢!他说他饿了,他好饿。林婉晴擦了一把眼睛,靳齐,我不是因为你回去,我只是舍不下儿子。

她抹干了眼泪,又转身向回走。与从楚乔那里跑出来时的失魂落魄,悲愤异常不同,此刻的她是焦急的,一想到嗷嗷待哺的儿子,她便心如火烧,打了辆出租车向着靳家急驶而去。“老太太,少夫人回来了。”女佣见到她从出租车上下来,忙对着里面喊了一句。

林婉晴听见儿子的哭声一阵阵传来,心都被撕扯得快要碎了一般,若说在这个家里还有什么让她牵挂的,就是她的儿子了。

“哎哟,我说婉晴,你怎么出去这么久,儿子都不要了吗!”靳老太太不知儿子打了林婉晴的事,只是怨她不懂事。忍不住埋怨声连连,“赶紧上去喂奶,孩子都饿坏了。”

林婉晴一心惦记着儿子,也没顾上靳老太太都说些什么,她加快脚步上了楼。小开心哭得嗓子都哑了,胖呼呼的小身子和脑袋上湿淋淋的,全都是汗。

“少夫人您可回来了,小少爷饿极了,不肯吃奶粉,您又不在……”保姆又急又疼的,一时之间竟不知说什么好了。林婉晴只默默地接过了儿子,抱在怀里,那小家伙正闭着眼睛啊啊大哭,两只小胖手舞动着,声音都嘶哑了,一声哭得比一声低。

“你还知道回来!”靳齐一脸的怒色看着妻子。林婉晴却是默默地撩开了衣襟,在床上坐下,开始奶儿子。小家伙许是闻到了母亲的气息,此刻张开眼睛看了看,小嘴一口就含住了母亲的奶头,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吭吭地吃了起来。

林婉晴心疼的,从衣兜里掏出了手帕来给儿子擦眼泪。那小家伙便发出长长的一串吭哧声,想来是委屈极了。靳齐站在一旁,脸上的阴鸷之色缓和了一些,不由地向着林婉晴的脸上看去,好像有些肿,倒是没了指印。“我不是成心打你,是你不该那样说乔乔。乔乔她不会打人的。”他说。

林婉晴心头划过一抹闷涩,“我亲眼看见的,她打了两个嘴巴在白嫂子的脸上,很重很重的两个巴掌,我亲眼看见的。”她没有抬头,咬了咬唇,仍然固执地坚持上午在楚家时所说。

靳齐阴沉的眼睛阴着他的妻子,“打了,也不准说!”他阴沉的一声低吼,林婉晴心底的涩然更甚,他可真是维护她呀!

她这个妻子在他心里又算什么呢?一个发泄浴望,生儿育女的工具,仅此而已吗?

她心头涩然得想哭。

怀里的小人儿似乎是感应到了什么,含着奶嘴的小嘴一松,黑油油的眼睛看着他的妈妈。

然后张开小嘴,啊啊了两声。林婉晴一下子失声了。她的儿子都懂得心疼他的妈妈了吗?

“乖,妈妈没事,吃吧,乖儿子。”

林婉晴忍着心底的酸涩将奶头送进了儿子的嘴中,小人儿重又吧吧地吃了起来,只是那双黑亮亮的眼睛一直是睁着的,就那么看着他的妈妈。

夜色如水,白惠辗转着翻了个身,怎么睡都是不舒服,后脑被碰了一下,她疼得一声轻嘶,身旁立时有声音响起来,“碰到头了?”

白惠抬眼,她看到男人深黑的眼瞳里全都是关心。她只淡淡地嗯了一声,侧过身去,背对着他的方向,重又闭上眼睛。男人的气息缭绕过来,“明天我出去看看有没有特制的枕头,能让你仰着睡的。”

白惠听了直想笑,有这样的枕头吗?她没有应声,时钟在寂静的房间里嘀嗒,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这个夜晚,好漫长啊!

徐长风一觉醒来的时候,身边的位置空空如也。他一下子坐了起来,黑眸在房间里环视。梳妆台前一道纤秀的身影,正轻轻地拢着秀发。

“起这么早。”他问了一句。

白惠只淡淡的道:“睡不着。”她的纤细的手指捏着木质的梳子在发梢上一下一下地轻拢,像是有无尽的心事,又似是平镜无波。

徐长风下床走了过来,他拿过她手里的梳子,像她一样,慢慢地梳理她的黑发。

因为脑袋上面有伤,白惠只梳理着发尾部分,他便也像她一样,一下一下动作很轻地梳她的发尾。

白惠闭了闭眼,淡淡的热流从心底流过。

“相识得相守,莫道入围城,结发夫妻信,一绾青丝深。”

她和他虽然还在围城,可是却再无青丝深。她的心如一片荒漠。手机铃声响起来,徐长风给她梳发的动作停了停。“去接电话吧。”她淡淡地说了一句,伸手拿过了他手里的梳子,将发梢拢到了颈子的一侧,若有所思地梳了起来。

徐长风接完电话就去上班了,只是白惠没有想到,他回来时,会给她带回来一个特制的枕头。两侧如常,只是接近她受伤部位的地方是凹进去的。

“你试试这个,我转了好几家商场院没有买到合适的,就找人专门做了一个,你试试,是不是有好受一些。”

他的一双大手捧着那个粉色的枕头,眼睛里竟有小孩子献宝一般的热切。

白惠接过来,看了看,便放在了床上,“我现在还不困。睡觉时再试吧。”她兴致恹恹地转身出去了。

徐长风呆立半晌,她的冷漠让他的心头涩然一疼。他再一转身,她却已经在穿便鞋了。

“我出去买点儿东西。”她的声音从她淡漠的身影处传过来,她已经开门出去了。

徐长风站了一会儿,转身,也跟了出去。正是黄昏时分,晚霞映满了天际,那景色倒是真的很好的。白惠到了楼下,有带孩子的老人在哄着孙子玩。那孩子一忽蹲地上找蚂蚁,一忽又捡地上的小石子扔远处的小狗。白惠走过去,亲呢地轻捏了捏那小孩子的脸蛋,“真可爱。”

男孩儿的奶奶便笑呵呵埋怨道:“可爱什么呀!一天到晚的就知道淘气,这要是个小女孩儿多省心啊!”

白惠听着那老太太状似埋怨,而实是心底喜欢得不得了的样子,笑笑,“都很好啊!”

徐长风下楼来的时候,就看到他的妻子在和那老太太说话,白惠边说话还边捧起小孩子的脸,用自己的脑门轻顶了小孩子的脑门一下。她是当真的喜欢小孩子,他知道。这种自然而然地流露出来的喜欢,他不是第一次看到,他的心底忽然间涌出一股子说不出的难受来,如果他的孩子还在……

白惠从小区里出来,直接去了不远处的一家超市,徐长风也跟了进去。他跟在他妻子的身后,跟着她在一排排的货架前转悠,她始终不曾说话,他便也默默地跟着。

白惠拎着一个小超市专用的小竹筐,伸手从货架上拿了两袋太妃糖装了进去。走了走,又装进几袋康师傅的饼干,然后看到了巧克力,又拾了几盒装进了筐里。徐长风跟在旁边,对他妻子的举动感动一种好奇,难道她想吃这些糖果了吗?想到此处,他便也伸手从货架上捡了一大盒的费列罗巧克力放进了筐里,“这个好吃。”

他说。

他记得以前,楚乔是非常喜欢吃这东西的,味道应该不错。白惠低头看了看筐里的巧克力,没有说什么,却是转身走出了这排货架。徐长风又拿了两盒小点跟了过来,他看到白惠去了文具柜台。

一袋袋圆珠笔,碳素笔和笔心被放进了筐里,然后是一叠叠的信笺纸,方格纸,英语纸,白纸,大凡白惠所能想到的,小学生要用的东西都被她装进了筐里。眼见着那竹筐已经满满当当的了,徐长风走了过去,“你买这些做什么?”他边问边伸手替她拎起那个竹筐。

白惠只是淡声道:“送人的。”

她没有再说什么的意思,徐长风心底虽疑惑,也不好意思再问了。这几天,她和他之间像隔着一层纱,他想靠近,可是纱后面的她却是影影绰绰的,让他有一种看不分明的感觉。

回去的时候,他替她拎着那一大袋子的东西,她在前面慢慢地走着,身影孑然而淡漠。那种淡漠让他的心底的不安越发重了。晚饭是李嫂做的,他专门吩咐李嫂做了她爱吃的东西,可是她看起来仍是淡淡的,多么好的东西吃在她的嘴里好像也没有味道一般。晚上,他将他特意让人赶工做成的枕头替她放好了,她也枕了。但那表情仍是那般的淡。

他的心头不好受,是真的不好受,假若她像以前那样跟他吵,跟他闹,甚至打他一个嘴巴,他可能会比现在舒服一些。

“白惠。”他攥住了她的臂膀,“我知道我错了,你打我也好,骂我也好,就是不要这样好吗?”

他的眼睛里有深深的痛苦和憔悴。白惠看着那双深黑的眼瞳,涩然一笑,“我打你骂你做什么呢?你没有做错什么,错的一直都是我。”

她的唇角眼角全都是深深的涩然嘲讽,他的心头突然间像是被刀子剜了一下,她越是这样说,越是让他难受。

“你们有着自幼青梅竹马的感情,有着那么多年的真心相守,而我只是一个突然间闯入你们世界的人,我算什么呢?在你的娇娇公主面前,我或许只是一粒砂尘,微不足道。

白惠深深地看着那双眼睛,那双第一眼便让她深深轮陷的眼睛,她轻轻地叹息了一声,却是抬手轻轻地拨掉了他握在她肩上的手,躺下了。

这一晚的空气有多么的僵硬呢?徐长风他是真的体会到了。身边明明躺着一个人,可是却对他不理不睬,冷漠得像是空气。他试图去接近她,去抚慰她,试图将她抱进怀里,可是她一个字都不说便让人有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

白惠躺了一会儿,后脑仍然隐隐做疼,那个枕头似乎是有些功用的,她终是可以平躺了,虽然也不能像平时那样躺得舒坦,但终是好受了一些。迷迷糊糊到了半夜,啜子眼里火烧火燎的,好像是晚餐吃得咸了,她伸手去够床头的灯。有一只大手在她之前伸了过去,把台灯打开了。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他关切的声音随之而来。白惠的嗓子眼里发痒,不由咳嗽了一声,“我想喝水。”

她说着,便一手支床,想要下去倒水喝,男人的手臂已经按在了她的臂膀上,“我去吧!”

徐长风说完,便翻身下床了。

此时正是三月底的时候,供暖已停,夜里还是很凉的。他穿着一条深蓝色的内裤,光着上身,就走出了白惠的视线。好像是没有热水,她听见饮水机轰轰烧水的声音,那男人在外面站了好久才进来,手里端着一杯水。

刚刚烧出来的,杯身很烫。

第114章 来得太迟

“来。”他将杯子递给她,又嘱道:“小心点别烫着。”

白惠喉头处涩然一噎,一时间竟是有眼泪冲出了眼眶。这么凉的夜里,他连衣服都没来得及穿,捧着一杯热水站在她面前,她抑制住心底的酸涩,抿了抿唇,眼睛里热热的,将杯子重又递给了他,“谢谢。”她好半晌才让自己的嘴发出了声音。

而他则是将杯子放到了旁边的床头小柜上,过来,搂住了他,“白惠。”他亲吻她的额头,淡淡的男性气息带着一种好似是久未曾这样亲密的迫切将她搂在怀里。声音里透着说不出的一种感慨。

不知因何而生的感慨。是内疚吗?

白惠没有抗拒,只任他搂着她,她良久才在他怀里平淡出声“小心别冻到了,上来吧。惚”

她的话是那么地平淡,可是在他的耳中听来,却似是被温暖了似的,他的心头涌出了热流,他忙偏腿上了床,就躺在了她的身旁。他搂着她,虽然她的身体没有以往在他怀里的柔软,甚至是有些发僵的,但他仍是感到了一种幸福似的。

头上的伤该拆药线了,白惠想拆完药线就可以去看看妈妈了。这个地方让她放心不下的就只有母亲白秋月。徐长风很早就起来了,他先是打电话安排了今天上午的工作,然后就又打电话给那个叫伊亦峰的男子,白惠听到,他在问那个人,顾院长在不在这里。

她想到了那次自己发烧,他带她去的那家医院,那个穿着白大褂的青年男子,还有那个长得帅气阳光的伊亦峰温。

“顾院长现在人在美国,但他说会安排最好的医生给你拆药线。”电话打完,徐长风转过身来对她说。

“不用麻烦的,一点小伤而已。而且我已经打电话预约过给我处理伤口的医生了。”白惠看着他淡淡开口。

她的话无疑像是一瓢凉水浇在了男人的心头,“别人我信不过,还是去顾院长那里吧,头上的伤处理不好,落下疤就不好了。”

他走过来,轻揽了她的肩,那深邃的眼眸看着她。白惠淡淡地垂下眼睫,“真的不用那么麻烦。”

“怎么是麻烦?你是我妻子,我只想给你最好的,不管什么。”他的大手轻捧起她的脸,说。

呵,白惠突然间就想笑。想放声的大笑。那么楚乔呢?他给她什么?

她的眼角眉梢里渐渐地就流露出很清晰的嘲弄意味,徐长风看见了,心底沉了沉,但仍是揽着她道:“走吧,就去顾院长那里。”

白惠没有推拒,即然是顾院长亲自安排的医生,医术一定不错,脑袋是她自己的,她也不愿意上面落个疤,她以后还要重新嫁人呢,不是吗?

顾家的医院就在本城一处地段极好的地方,这里主攻的是心血管病,由于是面向高收入人群的专科医院,里面十分干净。白惠跟着她的丈夫走了进去。想到一会儿要拆线,有些心惊肉跳的感觉,不知会不会像是缝针时那样疼。她不由地自己的手指捏住了指尖。

迎面,有人走了过来。

白惠的脚步滞了滞,楚乔在靳齐的陪同下已经走到了近前。两厢碰面,白惠看到楚乔的额角也贴着一块胶布,也是来拆药线的吗?

白惠忽然间想到,原来那天,她的男人是带着他的情人来这里缝针的?情人妻子都要来他认为最好的医院,找他最信任的医生。

哦,楚乔是顾院长亲自给缝的伤口吗?

那么,他有没有感到一丝尴尬?他曾带着妻子找顾院长看过病,又带着情人来找顾院长缝伤口,他没有觉得一丝别扭?她心底有凉意掠过,清秀的眉梢眼角有淡淡的涩然和嘲弄意味流露出来。

徐长风显然也是一怔,高大的身形原是走在她的前面,此刻也是停滞了一下。白惠想,如果他想到他的情人也会在这个时候过来,他恐怕不会带着她这个妻子来的。

楚乔的眸光落在白惠的头上时,似是有些吃惊,但继而神色又是十分的冰冷。

“风。”她两只漂亮的大眼睛凝视着对面的男人,咬了咬唇,却是说道:“你忘了,我也要拆线的吗?”

如此的理直气壮,真是少有。

白惠唇角轻扯,她没有侧眸看她的男人,她倒真的想听听她的男人是怎么样回答他娇滴滴的情人的质问。

“抱歉。”她的耳边传来的,是男人低沉的声音。她的心头好似有什么淡淡的流过,她闭了闭眼睛,左手心里已是一团温热,她的手被男人的大手握住了。

“我们进去吧。”他攥着妻子的手走进那间由顾院长亲自点名的医生的诊室。

白惠看到那是一位很年轻的医生,那医生轻轻地揭开了环绕在她头上的那圈纱布。她的额头因为裹了好几天的纱布,而颜色发白,伤口部位的头发被剪掉了一些,显得参差不齐的,十分难看。徐长风的眸光触及那块疤时,他的眼神里有一抹复杂闪过。

医生拆药线的时候,白惠忍不住发出嘶的一声,多少还是有些疼的。楚乔和靳齐是站在门外的,但是这一刻,楚乔却是将那诊室的门给推开了,她的清凛的眸光看向白惠。看到她紧拧的眉宇,听到她的一声轻嘶,她冷冷地看着,直到徐长风的手指轻轻地攥住了那只因为害怕和疼痛而紧攥了椅子扶手的那只手时,楚乔的眼中有怨恨闪现。

靳齐的手机响了,他走到不远处去接电话。

“什么事?”他沉着声问他的妻子。林婉晴急切地道:“开心拉肚子,拉了好几次了。”

“拉肚子给医生打电话。”靳齐有些烦躁,林婉晴一下子沉默了,靳齐便又道:“你等等,先叫李医生过去,我一会儿就回去。”

他说完也不待那边说些什么,就把手机按掉了。白惠已经拆完药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那医生正交待着注意事项,白惠应声嗯着。

“下一位。”医生喊,楚乔便走了过去,与正走出来的白惠擦身而过。

“风,就这样走了吗?”楚乔幽愤的声音冷冷地在身后响起来。白惠的眉心一缩,她的身形僵硬了一下,没有回头,但却是屏了心神似的,等待着那男人的回答。“有靳齐在你身边陪着还不够吗?”徐长风悠悠回身,不凉不热的说了一句。“乔乔,今天的事情说到底是你自己造成的。所以,请别在这样唤我。”

楚乔应该是从未听到徐长风这样对她说过话,气愤的眸光瞪视着徐长风,而徐长风却已是转身,拉了他妻子的手,“我们走吧。”

白惠再次合了合眼睛,任他的指尖穿过她的手心,攥住了她的手,向外走去。车子行驶在都市热闹的街头,白惠的心头一阵阵的,似惆怅,似失落,似心酸,似疼痛,那么地难受。

徐长风平稳地开着车子,她坐在后面,她看不到他脸上的神色,但是他的气息有一种温和的沉。行驶了十余分钟之后,车子拐进了一家大型商场的停车场。“你在这儿等我一下,我去去就来。”

找到车位停下,他对她说了一句,就开门下车了。白惠看着那道颀长的身形迈开步子奔着商场而去,她的心头不是掠过疑惑,而是淡淡地看着他的身影随着人流没入商场的入口。

她已经买好了去安徽那边的火车票,明天就要起程了。留恋吗?这个男人给的温暖,给的关心,

这么地迟。

徐长风去了约摸有半个小时才出来,车子一直是打着火的状态,空调开着,似是怕她冷。

他的手里拿着一顶十分好看的帽子出来了。他打开后面的车门,将帽子递了进来,“看看喜欢吗?”

白惠的心头划过一抹涩然的伤,她缓缓地伸手,接过了那顶帽子。那是一款羊毛呢带着同色花朵的女帽。款式秀气而雅致。

“戴着它出门,你就不用在意你的头发了。”他说。白惠心头又是一涩,他这样的关心,叫现在的她,如何承受?

“谢谢。”她平静地吐出了两个字。

徐长风嘴唇张了张,她的过于平静的外表下,掩饰的是,内心的轻颤。她的一句谢谢,那么地淡漠,让他的心头划过一丝疼。

他没有说什么,而是转身上了车。

车行平稳,而沉默,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许久之后,白惠才道:“顺道去趟我妈那里吧。”

徐长风嗯了一声,在前面的十字路口拐了弯。车子在母亲家的楼下停下时,白惠将那顶帽子戴在了头上,徐长风深黑的眼瞳看着她,看着她整理自己的帽边,看着她伸手拢顺帽子下面的发丝,他走过来,抬手,轻轻地将她额前的碎发往边上捋了捋。

白秋月正在洗衣服,见到女儿和女婿自是高兴的。白惠头上的纱布已经拆下,又戴着徐长风买的那顶帽子,白秋月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惠呀,怎么又瘦了?”她关心地问了一句。

“没事,妈,最近减肥呢。”白惠故做轻松地一笑。

白秋月皱眉道:“好好的,减什么肥呀,胖一点儿才可爱,长风你说是不是?”

“是,胖一些才可爱。”徐长风抬手,指腹轻轻地在妻子的一面脸颊上抚了抚,神色很深。

“中午在这儿吃饭不,妈包点儿饺子。”白秋月道。

白惠点头却又摇头,“妈。”她搂住了白秋月,喉头有些哽咽,“妈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啊!”

“妈当然会好好照顾自己的,倒是你呀。”白秋月并不知女儿现在的心思,只怜爱地轻拍着女儿的背,“把自己弄这么瘦,妈看着心疼啊!”

白惠嗯嗯的点头,眼睛里热热的,她这一走,不到一年半载恐不会回来的了。她的妈妈,一定要好好的。

“真的不在这儿吃了呀?”临走时,白秋月仍然有些依依不舍。她好像是看出了一些什么似的,眼睛里有深深的眷恋。

白惠摇头,从母亲的怀里出来,“妈,我会回来看您的。”她的眼睛里有难掩的微红,样子依依而不舍。徐长风纠结了两道长眉,伸臂将妻子揽进了怀里,“你想妈妈,我们可以天天过来,不要这样。”

他并不知道他的妻子已经抱定了必走的决心,火车票也已经买好,就在明天的下午就出发了。以至于,当他晚上回家看到空荡荡的房间,和那一纸信笺时,强大的震惊过后几乎发了狂。

白惠深深地咽下心底的酸涩,从母亲家出来,上了停在外面的车子。车子仍是平稳的行驶。所住的那幢小区远远在望了,白惠心头升起深深的失落和酸涩。

“中午想吃什么?”车子驶进小区的时候,男人的声音温和传来。

白惠只淡淡地道:“随便吧,什么都行。”

她的恹恹情绪无疑让他皱眉,心头又是不安起来。他没有再说什么,午餐是简单的四菜一汤,白惠慢慢地吃着,心事沉沉的。

徐长风接过几个电话,好像都是公司的人打过来的,这个时候还在上班,应该有很忙的工作吧。

“你去上班吧,不用陪着我。”白惠淡声说了一句。

徐长风深邃的眼眸看了看她,

“我下午去公司,你有事就打电话给我,我要是没接,就是在开会,你打秘书处就行。”

“嗯。”

白惠低垂着眉眼,往口里送了一片鱼,慢慢地吃着。

徐长风吃完饭就离开了,他一向忙,这几天经常在家陪着她,想是耽误了许多工作的。晚上他打了个电话给她,说要晚些回来,要她先吃饭别等她。

白惠仍然是心情平静的应着。

他果真回来很晚,面上带着一丝倦色,李嫂问他有没有吃过饭,他竟然还没吃。李嫂便将温在锅里的晚饭给热了一下端上了桌。

白惠抱着小忘忘坐在沙发上,电视上仍是放着又臭又长的韩剧。白惠的眼睛是看着电视屏幕的,但其实,她的心,全不在这里。飘飘荡荡的,也不知道都飘向了什么地方。心里很乱很乱的,千丝万缕。

小忘忘在她的怀里,一忽嗷嗷叫几声,一忽又吭哧吭哧地舔她的袖子。他竟然也有几分不安似的。徐长风吃过饭从餐厅出来了,他走了过来,伸手端眼前茶几上的水杯。他的手腕晃过她的视线时,她看到他的袖口处烫金的袖扣不见了。

袖子口敞开着,看起来有些颓废的狼狈。

“你的袖扣丢了。”她淡声说了一句。

徐长风端杯子的手顿了顿,道:“下午时掉了,我掖在了衣兜里。”

“我帮你缝上吧!”白惠说。

她的话让徐长风深黑的眼瞳里掠过一抹意外,他的唇角绽出温和的笑来,“好啊。”

他看了看她,她的神色仍然平静如水,说话的时候,眼睛也没有看他,怀里仍然抱着小风,沉静如一支莲。

他收回眸光,起身,走到门口,从衣架上挂着的上衣的兜里掏出一枚烫金的扣子来。

“诺。”他将手伸给了她,干净的手掌中静静地躺着那枚扣子。

白惠伸手,轻轻地将那枚扣子拈了起来,

“我去取针线。”她说完就站了起来,身形缓慢地向着卧室走去。

这几天的她,无论是吃饭,还是走路,动作都是比平时要慢得多,好像有数不清的心事似的,轻敛着眉心,从早上到晚上一直都是如此。看起来很犹郁,可又好像很平静。徐长风敛眉深深地凝视着他的妻子,她的脸依然如皎月一般,可是却有一种看不清,摸不着,想不透的东西,隔在她和他之间一般。

她拿着一个小小的针线盒从卧室里走了出来,红的,黄的,蓝的,白的,各种颜色的线竟是应有尽有。他有些好奇地看着他的妻子。而她的手,却是伸过来,落在他另一面完好的衣袖上,看了看那扣子,然后从针线盒里取了与那面的扣子用线相同色彩的线出来,纤细的手指捏着一枚细细的针,另一只手拈着线从那小小的针眼儿中穿了过去。

他看着她一系列的动作,竟是有些入迷了一般。白惠一只手捏着他衬衫的袖口,一只手捏着那根针,一下一下耐心而细致地缝着,他的胳膊半空中横着,保持着让她最最顺手的姿势,她一针一线地给他订那枚扣子。

徐长风看着她清秀却是认真的眉眼,看着她细心又认真的动作,心头升出一种暖暖的热流。

这,就是夫妻吗?

没有多么热烈的言语,没有多么刻骨铭心,只是淡淡的,一针一线的感情,却是那么地让人感动,让人温暖。

他的心神有些恍惚。他忽然好喜欢这样的时候,他伸着胳膊,而她在给他订手腕处的扣子。平平淡淡的,却一针一线的透着温情。这是最最平凡的感动啊!

徐长风忽然间有一种醍醐灌顶般的清明。慢一些,再慢一些吧,让这份时间再长一些,再长一些。

白惠将最后一针缝完的时候,用手指在那根线上轻挽了一个小小的结,然后微一用力,那根线便在那个结处断开了。

她将手里的针又放回了那个针线盒,起身准备将针线盒放回卧室去,男人的手臂却伸了过来,落在她的肘弯处。

“白惠。”他喊了一声。

白惠缓缓地抬眸,看向那个男人,他深黑的眼瞳埋藏着复杂而柔和的情愫看着她。他的在她肘弯处的手微微用力,她的身形被他轻扯了回去,他的手臂将她的腰圈住了,她则是被他搂到了他的膝盖上。

“我爱你,白惠。”他搂着她,亲吻她的额头,声音里带着沉沉的热切,那薄薄的嘴唇软软的,带着独属于他的温热,他亲吻着她。

“我爱你,白惠。”他喃喃地念着,他从没有这样坦坦率率地说过爱你这几个字,可是此刻,他知道,他是真的爱上她了。

真的。

他亲吻着她的额,又下向吻到了小小的,鼻翼处,带了几分迫切,他的嘴唇又从她的鼻翼处滑下去,移到她的唇瓣上。柔软的嘴唇,有着他一直渴望,此刻却是无比迫切想要的芬芳。

“白惠,我们,好好的,过日子。”他的声音微微的粗哑,带着难以压抑的激动,连说出来的话都是断续不成句的。

白惠轻合了眼睫,长风,这样的话,你不嫌晚吗?今晚之后,你我会是路人了。

凉凉的液体忽然就滴在了男人微微赤热的面颊上。他吻着她的动作忽然间僵了,他抬起头,漆黑的眼睛看向他的妻子,她闭着眼睛,长睫在轻颤,两滴晶莹的泪珠正顺着她的香腮往下淌。

他的心头忽然间疼痛不已,他抱住她轻颤的身躯,“白惠,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这应该是最最发自内心的忏悔了吧!白惠心头涩痛划过一抹深深的疼。

这一晚,他拥着她,两个人以最亲密的姿势睡在一起,他在她的身后,而她枕着他的胳膊,背对着他,蜷着身子。他不知道这是她离开前相拥的最后一夜,他只是很满足,很满足,很怜爱地搂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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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一早真的离开了,这次是真的真的。

亲们有票的仍然投给月吧。

月把名单都列在了评论区置了顶,因为太长了,怕影响亲们看文。

第115章 全新的天空

而她,却是无眠的。她闭着眼睛,他好像也是睡不着的,时而就伸手轻抚抚她的脸。

天总是要亮的,他起床的时候有些不舍,在她的脸颊上连着吻了好几下。

“我去上班,你多睡一会儿,等我把这几天忙完了,我们出去度假,好吗?”他声音磁性而温柔,连眉眼之间都似藏着很深的爱恋。

“嗯。”白惠没有睁眼,男性的气息淡淡地在她脸颊上扑撒。直到男人的身形起身离去。

她坐了起来,静静地看着窗子的方向,长风,离婚协议我已经写好了,你签了就成惚。

这次,不要再撕了。她在心里默默地念着。

起床后,她将早已准备好的衣服拿了出来,一件一件放进皮箱。单子杰的短信里说过,那个地方,交通十分闭塞,从城区到那个小镇连公交车都不通,她不能带太多的东西。便只捡了一些常穿的衣物装进了皮箱,末了,又将那些个糖果,文具塞了进去。

山区贫穷,路途又远,她所能给那些孩子带过去的也就是这一点儿绵薄的东西了温。

轻轻地合上了箱盖,她拉着拉杆向外走去。李嫂被她放了一天的假。而徐长风他此刻,恐怕正在公司里面忙碌。她回头,再看了一眼那个生活了好几个月的地方,记载着她多少辛酸,苦涩,也有多少喜悦甜蜜的地方,她收回视线,向外走去。

徐长风是在傍晚时回家的,推开/房门,冷寂的空气让他的心头微微一沉,他不由轻唤了一声,“白惠?”

但是没有人应声。

他放下手里大把的鲜花,向着卧室走去,卧室里空荡荡的,没有人气。房间收拾得十分整齐,但却好像缺了什么东西似的,让人无端地觉得特别的冷清特别的孤寂。

他的眸光在房间里缓缓扫过,梳妆台的上的信笺引起了他的注意,他的心登时一沉,这是什么?

他大步走了过去,一把将那信笺拾了起来。

黑眸只是粗粗一览,他的心已是狂跳,血压好像一下子就升了上去。

“我们的婚姻一直很拥挤,长风,我不想再持续这样的状态,既然你下不了离婚的决心,那么就由我的离开来成全你和楚乔青梅竹马的深情吧。”

短短的几行字,已是透出一种伤心过后说不出的那种绝望,徐长风的手指有些发颤,他拿开那张信笺,便看到了下面那张字迹醒目的离婚协议。

“白惠愿意放弃一切可能分得的财产,无条件与徐长风解除婚约。”

下面签名处已经清清秀秀的签好了她的名字。

他颌然一声长叹,长睫合上,冲撞到大脑的血液又迅速地回流,他的全身都泛出了凉。一阵阵的冲击他的心房。

他大步走到衣柜前,刷的将柜门打开了,里面,她的衣服大部分都还在,可是却又分明少了一些。是那些她常穿的衣物不见了。他啪的关上柜门,又走到梳妆台前,她常用的木梳,常用的润肤露都不见了。

白惠,你就这样走了吗?

这几天你的冷淡,你的平静,你对我的不抗拒,你给我订扣子,那种只有夫妻间才有的温暖,都只是留给我最后的一点眷恋吗?你就这样不声不响地走了?

我已经订好了去厦门的机票,我记得你说过,你想去鼓浪屿,想去看土楼,我已经订好了机票,可是你不声不响地走了。

他的大手一点点地轻颤着攥紧,离婚协议和她留给他的信在他的手指间变皱,最后刷刷几声,化为碎屑。

接着是梳妆台上的花瓶乒乓地滚到地上,碎裂开去。他颓丧地跌坐在床上,白惠,你真的狠心,你就这样走了,不声不响地,这样惩罚我。

你真狠。

这里是南方的一个小城,白惠在坐了长达十几个小时的火车到了当地的省会之后,又乘长途公交车到了这座边远小城。因为有单子杰他们的联系,此刻有教育部们的人在车站处接应着她。

“辛苦了,白同志。”那是一个身材黑瘦的中年男子。

白惠只摇摇头笑笑。“还好。”

通往那个山区的小镇,路十分崎岖,没有公交车,那个接应的人找了辆自行车给白惠载着行李,两个人边聊边走。

眼前山影重重,灌木扶疏,春的气息已经走近,有不知名的野花绽出了淡淡的芳华。通往那个小镇的路弯弯长长,崎岖坎坷,白惠穿着很休闲的旅游鞋,跟着那人绕过了一处处山梁,脚底磨出茧来的时候,眼前依稀看到了一片片房屋。

说是镇,可是远不能跟她所见过的那些大城市的小镇相比,这里的房子零零落落,人群很分散。路上碰见的行人,也都穿得十分破旧。

那个接应的人说,“这个镇子算是人口比较集中的地方了,生活条件也要好一些,下面的村子那才叫做简陋。”

又走了似乎很久很久,白惠抬腕看表,竟然已经是三个小时的时间了。太阳都快落山了。

白惠被带到了镇子里的中心小学。单子杰也在哪儿。说是中心小学,其实只是几间简陋的教室,一些破旧的桌椅,一位村支书兼职的校长,还有一个就是单子杰全能担任的老师。

白惠刚刚走到小镇时,远远的有自行车驶过来,单子杰年轻的身影越来越近,那张大男孩儿般的脸对着她笑得阳光,“白惠!”

他远远地就对着她挥手。

白惠也挥手,“单子杰!”

单子杰骑的是一辆从城里买回来的只有五六成新的破自行车,穿着已经磨损得半新不旧的一身牛仔装,对着她笑得十分欣喜而阳光。

“我刚下课,要不然就去镇里接你了。”

“没关系,我有教育处的人送呢。”

单子杰对送白惠来的人说道:“谢谢你王处。”

“不客气,你们大城市的人能来我们穷乡僻壤的地方,我们感动还来不及呢!”那人说。

白惠被安排了单子杰相邻的一间房子住下,那是一排相邻的十分破败的房屋,连着学校一样都是依山而建,条件不是简陋二字可以形容。

那领导一直送她到屋里,又关照了几句,诸如有什么事情就向上面汇报之类的,才走。单子杰帮白惠把行李提了进去,“这个小柜子是我特意给你打造的,你看看怎么样?是不是很别致?”

单子杰对着白惠眨了眨眼睛,白惠看向单子杰所指的小柜子,全木制的材料,做工有些粗糙,但在这个人穷得都能掉渣的地方来说,已算是极好。

“不错啊,你叫人做的吗?”她问。

“小样儿,我自己打的呢!”单子杰笑呵呵手指一点白惠的头。

白惠惊讶地叫出了声,“真的,你可真棒!”

她黑亮亮的眼睛闪了闪,走过去手指在小柜子上摩挲,那柜面的木质不是很平整,手指过处有浅浅的粗糙,材料好像也是东拼西凑而成,但已足见单子杰的一片心意。

白惠的心里十分感动。

“谢谢你,单子杰。”她抬眸,看向对面的大男孩儿。

单子杰咧嘴一笑,“客气什么呀!你来了,我还有伴儿了呢!高燕她们都被分到别的地方去了,这里就只有我,白天忙碌忙碌的,还不算什么,一到晚上简直闷死了。你来了,我终于不用再一个人寂寞了。”

白惠咯咯笑着,“是呀,我们都不会寂寞了。”

白惠的新生活由此便算是真正的开始了。

收拾完自己的行李,白惠站在屋子外面,放眼眼前茫茫大山,青山,绿树,空气清新,天空有鸟儿飞过,风儿穿过林梢,声音沙沙。她的心情已经是放飞的鸟儿一般自由而愉悦,连天空的云彩都是那么地美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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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上去给我查这个身分证号,她买了去哪儿的车票!”徐长风将一张写着白惠身份证号的纸啪地拍在了桌子上。

小北被老板沉默冷肃的气势骇了一跳,大半夜的被叫了出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此刻,心头砰砰的跳。

“老……老板,这是谁的号”他颤颤惊惊地问了一句。

“那个女人的。”徐长风几乎是咬着牙在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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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预存的三千字,月和作协的人去山里有个采风,明天晚上回家,到时再写剩下的三千字。

亲们,有票的接着给月吧,真的是最好的几天了,白惠都已经离开了,大家的心情应该舒畅了吧,有票的都给月吧,哦哦。

第116章 始知,汪汪原是忘忘

“哪……哪个女人?”小北有点儿没明白过来。

“就白惠那个女人!”徐长风咬着牙说了一句。小北心头突的一跳,忙一把将那张纸抓了起来,“我……我现在就去。”

小北急急忙忙地走了,不知老板夫人和老板闹的什么,怎么会一个人就不声不响地离家出走了,不过他又想,这样的结果应该是迟早的事呀!只是,在老板夫人回家之前,他们这些下属们每天都得提心吊胆地过日子了。

徐长风一个人站在空寂寂的房子里,狠狠地吸着烟,从回来见到那份留言开始到现在,他不知道抽了第几根烟,木质的地板上横七竖八地到处都是他扔下的烟头,房间里烟味呛鼻子。

小忘忘那东西可能是被呛到了,也可能是一天没有再见到他的女主人,想她了,此刻嗷嗷地,竟然来磨蹭徐长风的裤脚惚。

徐长风低头看了看那个小东西,她竟然没有把这小东西带走。她不一向很喜爱它的吗?

他想起白惠每天进家都要先抱抱这小东西的,而且还经常地口里念念有词,要么是,小风饿了没有,小风有没有想姐姐之类的。

哦,她给这东西改了名字温。

原先叫小风,而现在就小汪汪。

他的脑中忽然间有一道亮光闪过,汪汪,忘忘。

忘记的意思吗?如果说原先的那个名字,是因为对他还存着一点爱恋才叫小风,那么现在这个名字,就是要彻底忘记他的意思吗?

原来她早就有了走的念头,从给小风改名字的那一天,她就已经要走了吗?他怎么就这么粗心,竟然还以为只是汪汪呢!

小忘忘还在嗷嗷地拱他的裤腿处,他便将那小东西抱了起来,放到膝上。这还是他一次主动抱这小家伙。其实他一向都不喜欢小动物,自然也包括狗这东西。小家伙漆黑的眼睛看着他,张嘴对着他嗷嗷了几声,不似以往见到她时那高兴的声音,倒是有几分郁郁的,“原来你也在伤心吗?她竟然没有把你带走!”他拢着很深的眉宇若有所思地对着小忘忘说。

小忘忘便对着他汪汪了几声,又是嗷嗷起来,好像也在伤心似的。徐长风将它放到地上,站了起来,他走去了卧室。这一夜注定是无眠的。宽大整洁的床铺上,他给她买的那顶羊毛尼的帽子孤零零地放着,

他还记得那天,她拆药线之后,他看到她脑后那参差不齐的头发和发丝间那触目惊心的伤疤,心里头的震惊。从医院离开,他开着车直接先去了商场,他让她在车里等着,自己进去给她挑了这顶帽子。那时,站在那整间屋子,满眼各式各样的帽子前,他也不知道要选那一顶,他从未给谁买过帽子。他在那琳琅满目的帽子前寻思了好久,那个年轻漂亮的销售员自作主张地给他推荐了好几种款式,他都拒绝了。那些款式有的太活波,有的太严肃,都不适合她,她是那样的安静,像是天边的一轮皎月。

他找了好久,最后选了这顶羊毛尼的,他想象着这顶帽子戴在她头上时的样子,一定是极娴静的。

当他载着她到了白秋月家的楼下时,她怕母亲看到头上的伤,将帽子戴在了头上,真的如他所想,很好很好的。那帽子很配她那安静文雅的气质。只是没有想到,她走了,却把这顶帽子扔下了。

她只带走了她常穿的那几件衣物,他给她买的都还在柜子里面。他一屁股坐在了床上。如果说刚看到那份留言之后,他是愤怒的,爆躁的,现在,则是被凉凉的失落笼罩。

他定定地坐在那张他和她睡过的床上,坐在她一向喜欢睡的那个位置,他的心空落落的,从未有如此的空过。昨夜,她还坐在灯下,给他缝袖扣。一针一线,耐心而细致,一针一线透露着普通夫妻之间才有的那种绵绵温情,可是今天她竟然就走了。不声不响的。这样的意外和震惊,让人怎么能接受呢?他忍不住又开始抽烟了。

这是白惠住在小镇的第一夜。山里的夜,比之大城市,没有那种浮躁和喧嚣,有的只是淡然和寂静。白惠躺在那张由几片木板临时订成的床上,听着夜风吹过,木门吱嘎作响的声音,她开始想,她离开了,他发现了会是什么样的表情,那张离婚协议签字了吗?还是……又被他撕了?

她翻了个身,虽然这一天十分的疲累,但是睡意仍然瘳瘳。

“咚咚。”有人在敲墙壁。

“睡了吗?”单子杰在那边喊了一句,两个人的房间只是一墙之隔,用拳头敲一下,这边能够听到,声音大一些,两个人就可以通话。

“没。”白惠干脆面向着那面墙壁去了。

“我刚来的那会儿,也会睡不着。我睡不着的时候,就看星星。”单子杰说:“你看,这里的星星很亮,你数一数……”

白惠果真就坐了起来,她轻轻地撩开了一角的窗帘,漆黑的夜幕下,山影幢幢,一颗一颗的星星亮晶晶的挂在天幕上。有一首儿歌中说: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

白惠小时候常念这首儿歌儿,可是她所见到的城市的夜空,星星很少。在这个地方,玉宇无尘,星星是那么明亮,人的心灵也像是被水洗过一般的明澈。

放下窗帘,白惠伸了个懒腰,嗯,但愿今晚有个好梦吧!

“老板,按照车站提供的资料,少夫人是在南方的v城下车的。”小北把自己大半夜忙碌所得一早来向徐长风汇报。

“下车之后呢?去哪儿了?”徐长风拢着很深的眉宇问。

“呃……”小北犹豫了一下才道:“那个查不到。那个站是一个大站,客流量很大,把监控录相都调出来,人山人海的,什么也看不清。”

徐长风狠狠地抽了一口烟才道:“再查!查不到,你就不用回来上班了。”

小北想说什么,但是没敢说出来,坐火车飞机都是实名制买票,去向都有迹可查,可少夫人在那里改乘汽车的话,那是根本不用身份证买票的,这可怎么查呢?他皱皱眉,有些郁闷地出去了。

“徐总,这是香港那边的合约样本,您看一下。”小秘书拿着文件走过来。徐长风有些烦躁地接过,黑眸在那份合约上上下一览,便啪的将合约拍在了那秘书的眼前,“不是预付百分之三十,一百五十万的货款吗?怎么变成了一千五百万!你是想坑死我吗!”

他阴沉的眼睛瞄过来,小秘书心头大骇,冷汗立时从后背透了出来。她忙低头一瞧,那串数字后面却是真的多了一个零。

“徐总,我马上去改。”她忙说。

“你以为什么事情都可以有改过的机会吗!”徐长风脸色很沉,“马上去财务部把工资结了,走走走吧!”他对着那吓呆的小秘书烦躁地大手一挥。

小秘书就差掉眼泪了,垂着头转身出去了。但是边走边抹眼泪。首席秘书见她那哭丧的样子,便问怎么回事,那小秘书便边抹眼泪边把自己被炒的事情一说,首席秘书拿过那张合约书看了看,对着小秘书摇了摇头,“若是在平时,或许还可以给你说说情,但是现在,你还是结了工资走人吧!”

这几天,也不知怎的,老板的脸像是七月的天,说变就变。刚才还晴空万里,一会儿之后就可能阴云密布,别说是犯了错的,就是没犯错的她们,还时时刻刻的提心吊胆的呢!

“楚小姐来了。”有人喊了一句。首席秘书一扭头,她看到楚乔一身黑裙,走了过来。

“楚小姐好。”

“你们徐总呢?”楚乔仍是惯有的冰冷神色。

“在里面呢。”首席秘书指了指徐长风的办公室,就在她前面几米的地方。

楚乔便掠过她,向着徐长风的办公室走了去。也没敲门,直接就推门进去了。

徐长风正站在窗子前吸烟。办公室里香烟缭绕的。

“我不说不要让人进来嘛!”他扭头心烦地说了一句。

“也包括我吗?”楚乔被烟味呛得咳嗽了一声道。

徐长风敛眉,原本严肃的面容上更添了几分耐人寻味。“听说你妻子离家出走了?”楚乔清冷的面容露出几丝嘲弄的意味。

徐长风淡淡道:“你的消息很灵通。”

“呵呵。”楚乔一笑,“对于心尖上的那个人,你自然要时时刻刻关心他的事情,就连他妻子的,你也不能例外。”

走乔慢悠悠走到了那排靠墙的架子前,纤细的手指落在那只青花瓷的瓶子上,瓶身上他和她的两张脸都是那么的明媚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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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写着写着竟然就睡着了。抱歉各位。这一更算是昨天的啊。谢谢各位的月票鲜花咖啡,月明天都列到评论区去。

第117章 亲手砸掉那只瓶子

她纤长的手指轻轻地在那张帅气的面庞上扶挲,一点点掠过那深邃的眉眼,高挺的鼻梁,又移到旁边那张骄傲漂亮的脸上,一滴泪簌然滚落。

“这才多久呢?才多久呢?你就已经移情别恋了吗?我们那么多年青梅竹马的感情,就敌不过你和她短短的一年吗?”

楚乔的样子委屈伤心,声音里更是伤感,可是忽而又是一笑,泪光晶莹中,她的脸转向了那个男人,香烟缭绕中,那张俊逸的容颜有些看不分明。

“还记得你将那只一模一样的瓶子送给我时的情形,你说要给我一个惊喜,果真是惊喜。那瓶子上面有我们的照片,是你找人特意印上去的。一对瓶子我们一人一只,我的放在卧室里,你的就在办公室里,我们天天都能看到彼此。可是现在,你竟然移情别恋了吗?就因为我打掉过你的孩子,你就断然娶了别的女人!”

她的身体有些发颤,“你怎么如此狠心!人这一辈子谁没有犯错,你就不再给我改过的机会了吗?你一直留着这只瓶子,就说明你还爱我。你还爱我,你何必不承认!我从法国回来,我每次叫你,你都会及时地出现,呵呵,我就不信,只是她因你受了次伤,你就爱上她了?呵呵,这算什么狗屁理论惚!

楚乔不停地说着,委屈而怨愤,这些日子以来,徐长风拒听她的电话,即便是听了,他也只是草草的几句就收线,楚乔忍不住找了过来,她就不相信,这个男人,他会就此,便将她放下。

徐长风深邃的眼眸看向她,缓缓开口:“我喜欢过的那个乔乔,不是一个善耍心机的女人。黄家的那个台阶,我仔细看过,即便是白惠将你推下去的,那股子惯性也不会让你滚到花盆旁边,事实是,你自己借着那股子力道将自己的额头撞到了一旁的花盆上。对不对?”

楚乔猝然吸了一口凉气,却仍是坦然而自信地道:“没错。我是故意的,事实证明,那点手腕还是很管用的,起码证明了,我在你心底的位置。你还是可以为了我,而扔下那个女人的。温”

她垂眸又忽然间抬起眼帘,“长风,你就承认吧,我才是你心里的那一个。”

“那么,这样呢?”徐长风忽然间拔腿走了过来,伸手将楚乔刚刚放回架子上的瓷瓶拾了起来,对着地板,砰的一声砸了下去。

刚才还完好如初的价值过百万的瓶子倾刻间四分五裂化成一地碎片。

“好,你好。”楚乔眼睛里迅速地汪出了一汪泪泉,“你摔了它,很好。这些碎片代表我们的感情从此四分五裂,再无复原的可能是吗?”楚乔眼睛里的泪闪呀闪的,唇角在颤抖,“很好,你真的很好。你这么残忍!”楚乔一咬牙,含着泪,愤愤地快步地向外走去,办公室的门被她砰的一声在身后拍上了。

徐长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脸上的神色却是更加的晦暗不明。

楚乔脚步飞快地走着,高高的鞋跟敲击着大理石的地板,发出嗒嗒的清脆声响急切而匆促,她的手指飞快地按着电梯的按钮,眼睛里泪珠啪啪地掉下来。她紧抿了嘴唇,牙齿咬住。电梯门打开了,里面有人走出来,是个身形高大的男子,那人惊奇的眼睛看看她,而她却是咬着唇迈进了电梯,手指又狂按关门钮,电梯门将她那张布满泪花的脸刷地掩住了。

那个男子这才转身向着总裁办公室走去。

“长风。”那人抬手轻叩门扉。

徐长风背对着房门的身影倏然转头,“进来。”房门打开处,他看着那走进来的英俊男子,叫了声,“亦峰。”

“少夫人,您快来吧,小少爷又拉肚子了。”保姆的声音响起来时,林婉晴正在外面的孕婴店里购买婴儿用品。接到电话,她匆忙将一些纸尿裤,小衣物塞进了手提袋里,去银台匆忙结了账,便急急忙忙地坐车回家了。

“唉哟,这怎么又拉肚子了哟。”靳家老太太看着最近几天瘦了好多的小孙子,心疼不已。

小家伙这几天一直拉肚子,时好时坏的,肥嘟嘟的小脸,现在整个都削进去了。林婉晴急急忙忙地进屋,小开心的便便已经被保姆收拾干净了,此刻那孩子正张着两只小手对着他妈妈挥舞着。林婉晴走过去将儿子从婴儿床上抱了起来,紧紧地贴进怀里。

“这孩子怎么回事?怎么会吃了好多药也不管用啊!”靳老太太皱着眉,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

林婉晴道:“给开心掐奶吧!”

“那怎么行!”说话的是进来的男人。靳齐一脸的沉郁,“开心才多大,两个月多,你就要给他断奶,你还是个当妈的吗!”

林婉晴咬了咬唇,眼睛里亮晶晶的一股子幽愤,“我的奶水不好,孩子吃了怎么会不拉肚子!”

“你的奶水怎么会不好哟,每天鸡汤,鱼汤的,哎。”靳老太太嘟浓道。

“不是那么回事!”林婉晴心底晦涩,“当母亲的不开心,奶水自然就不好,孩子吃了当然会拉肚子,这点常识,难道你们都不知道吗?”

“哎,哎,怎么说话呢,这是!”靳老太太不爱听了。“什么叫你们你们的呀!”

靳齐黑着一张脸道:“你就干脆直接说是我让你不开心不就得了吗!”

他说完,有些气愤地伸手从兜里找烟抽,靳老太太便道:“哎哟,婉晴,阿齐有哪点不好的,你就不能忍让着点儿?嫁汉嫁汉,穿衣吃饭。阿齐不短你吃的,不短你用的,你要什么有什么,你还想怎么样啊!”

靳老太太有着许多婆婆们的共同点,偏心自己的儿子,听不得儿媳在她面前说儿子的不是。哪怕是儿子真的做得不对,那也是容不得儿媳来说的。

林婉晴咬了咬唇,眼眶里一阵阵的发烫,“我送儿子去医院。”她也不再跟这对母子说什么,而是抱着小开心转身就走了。

“哎,你这孩子。”靳老太太追了出来,“开心还没裹被子呢……”林婉晴眼窝里热热的,她怕一停下脚步,就会在那对母子面前掉眼泪,此刻脚步走得越发的急了。身后有男人的脚步声大步追来,接着手臂被人一把攥住了,“你疯了,孩子还没裹被子呢,你想让他冻着不成!”靳齐沉敛着眉宇,将手里拿着的小被子盖在儿子的身上。

林婉晴心底涩然得想哭,这都是什么婚姻呢!嫁了一个不爱她的男人,每日同床异梦也就罢了,却还要忍受他夜夜叫另一个女人的名字,承受他随时随地因为那个女人而随时弃她们母子而去。孩子生病,他对儿子的关心还没有对那个大小姐额头关心得多,儿子闹肚子等着看医生,他却陪那个大小姐在拆药线。

林婉晴心里委屈,也替儿子委屈。

“别愣着了,上车!”她神思变换,心底难过的时候,靳齐已经攥了她的臂膀将她拉到了他的车子旁,他给她们母子打开了后面的车门,自己绕到前面去开车。

林婉晴将被子给儿子裹上,将儿子搂在怀里,心头一阵阵的酸涩。靳齐一声不响地发动了车子,开出靳园。果真如林婉晴所说,母亲心情不好,孩子吃了母奶,会拉肚子。那医生是一个中年女人,从林婉晴的气色和神情上就看出了一些端倪,他对靳齐道:“女人在哺乳期,心情直接影响奶水的质量,女人心情不好,奶水也就不好,甚至会含有某种毒素。你的孩子是吃母奶的,为了你儿子的健康,请帮你的妻子保持良好的心情。不然,就直接给孩子断奶吧!”

女医生的话毫不留情面,靳齐神色变了变,但并没有说什么,想是自知理亏吧!林婉晴仍然抱着小开心,从医院出来,靳齐仍是闷声不响地给她们母子拉开了后面的车门,然后开车离开。车行平稳,小开心在母亲的怀里时而会哭闹两声,时而又闭上眼睛睡一会儿,但终是睡不沉,然后又是啊啊的哭上几声。林婉晴哄来哄去,越发地心疼,眼泪便掉下来。

靳齐也有些烦躁了,车速快了起来,靳园到了,他又替她们母子开了车门,伸手去接小开心,可是小开心只是看了看他,便哇的哭了,小手一张找妈妈。林婉晴便重又将儿子抱回了怀里。

将医生开的止泄药冲好,林婉晴一手搂着儿子,一手往他的小嘴里送。这孩子这几天一直断断续续地吃药,对那微苦的药味自是怕得不得了。此刻见母亲又将盛了药汤的小勺子送了过来,便不依地晃起了小脑袋,小嘴一抿,哇哇地哭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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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只瓶子被摔掉了诶,亲们有没有一点解气?解气了就给月投票吧。今天28号了,各位有票的投票,有花的送花,没票没花的给月冲咖啡了。明后天加更。

月去写字,大爱你们。

第118章 谁娶了多愁善感的你

林婉晴手里的药勺撞到了孩子挥舞的小手上,汤药便撒了出来,孩子胸口的小衣服上湿了一片,连脸上都被淋到了,小开心委屈地哭声更大了。

靳老太太又急又疼,又无可奈何,“诶哟,这可怎么是好哦!”

“我来!”靳齐走上前,伸手拿过妻子手里的勺子,对着妻子道:“你攥住他的手,别弄疼了他。”

他说着,便亲自用勺子舀了药过来,“来,开心,吃药了,吃完药就不会拉肚子,开心乖。”

必竟是父子,血脉相连,孩子生病,他也会心疼的吧!林婉晴心底稍稍有些安慰,轻轻地将儿子的两只小手攥在了手心,柔声哄道:“开心乖喽,爸爸喂,开心吃了药,肚子就不会痛了,很快就会好了哦。惚”

妻子温柔的劝哄,尤其是那句,爸爸喂,让靳齐的心头竟是怦然一动。一股子异样的感觉倏然滑过心头。是呀,他是孩子的爸爸呀!

“来,开心乖。”他也跟着说了一句,那张一向沉郁的脸,此刻竟也是绽出了柔缓的弧度,样子温和慈爱。小人儿似是被靳齐的样子看怔了,此刻张着那双黑漆漆的眼睛看着他的爸爸,竟是不哭了。药液被轻轻地送去了小人儿的口中,小人儿吧吧的,小嘴抿了抿,感觉不是滋味,重又咧开了小嘴,啊啊的哭了。

“乖,不哭哦!”林婉晴将儿子抱了起来,横抱在怀里,走到窗子前,边走边轻摇。“乖宝宝,妈妈好爱你,不要哭喽……温”

房间里一时间好像有隐隐的温情流动起来。靳齐走过来,伸手逗弄儿子。手指伸到了儿子的小脸上,轻轻一刮,“开心听话,爸爸给你买玩具哦!”

林婉晴轻摇着开心的手臂顿了顿,心头有丝暖流升上来,虽然那种爱护不是对她,只是对他的儿子,他的骨血,但他终还是在乎这孩子的,她的心头仍是有些温暖的。但是这种温暖并没有迟续下去。只是几分钟的光景,靳齐的手机就响了。

林婉晴知道,他的这种来之不易的温暖马上就要消失了。她垂了垂眸,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靳齐已经走到婴儿室的另一侧去接电话了。

“嗯,我这就过去。”

林婉晴知道,那位楚小姐在叫她的男人呢!

靳齐转身对着妻子道:“我出去一趟,你带着开心,哄他睡一会儿吧。”靳齐说完,就没再看他的妻子一眼,转身出去了。

林婉晴抿了抿唇,心里重又升起深深的酸涩来。

“来,再来一杯。”楚乔坐在巴台边上,伸着那只纤纤玉手举着杯子向着调酒师要酒喝。她也算是这里的常客了。看起来衣冠精致,身世不凡却经常来买醉的女人,多半是情场失意。调酒师又给了她一杯相同的酒液,楚乔接过喝了一大口。

“乔乔!”靳齐的身影已经匆忙地走了进来,他一把抢过了楚乔手里的酒杯,“你不能再喝了,你已经喝醉了。”

“我没有喝醉。”楚乔眨着那双醉眼迷离的眼睛看着靳齐,“他把瓶子摔了。阿齐。他把那瓷瓶摔了。阿齐,他亲手摔的。”楚乔一只手扯住了靳齐的衣襟,两只眼睛里闪烁着泪花,“四分五裂,一地碎片呀,阿齐。”

楚乔声音发抖,唇角发颤,眼睛里全都是痛苦的神色,“他就这样对待我们的感情,他为了那个女人,忍心背离我,他就那么残忍,阿齐,我疼啊,这里疼啊!”楚乔的一只手点向了自己的心窝,“他就这样对待我……”

面对着如此伤心欲绝的女人,还是自己最最心爱的女人,靳齐的一颗心也被楚乔掰碎了一般。

“你不要这样,乔乔,他移情别恋了,他不值得你爱,你醒醒,乔乔!”

他握住楚乔的双肩,黑漆漆的眼睛里全是沉痛。楚乔只是泪流满面,“我的心在他的身上,收不回来了……”

清晨,一声声鸡啼打破了山中的寂静,白惠睁了眼,抬腕看了看表,早晨四点半。哦,有点儿早。再睡一会儿。她这几天的长途奔波,是相当劳累的。前半夜没睡着,后半夜睡着了,倦意沉沉的。这会儿被鸡叫吵醒了,却仍是困的。便又闭上眼睡去了。再醒来是被敲门声叫醒的。

单子杰隔着门喊她的名字,“白老师起床了。”

白惠猛然睁了眼,这一刻,她有些心神恍惚,待到看清眼前简陋的摆设,她清醒过来,她现在已不在那间华丽的宅子了。她在这偏远的山间小镇,今天是她第一天上课的日子。她忙起了来,“马上就好。”

她匆忙将自己的衣服穿上了,边梳着头发就边打开了房门。清晨的阳光立时撒了进来。单子杰就站在那一地的阳光里,一手支着门框对着她笑,“白老师,今天可是你第一天上课的日子,小孩子们知道将会有一位美女来给他们当老师,都兴奋得不得了呢!”

“呃……”白惠忽然间有些紧张,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上,衣服很整洁,她忙将长发用一根皮筋扎了起来,“我去洗个脸。”

她说完,又忽然间意识到,这里是没有洗浴间的,一时便有些无措。单子杰笑道:“水我都给你打好了,诺,快去吧!”他信手一指,白惠看过去,她看到房子前面几米开外的地方,放着一只木桶,一个脸盆。脸盆旁边还有一只看起来有些个年代的暖壶。

她走过去,木桶里清亮的水,映着她一张素白如月的脸。

“这水是不是来得很不容易?”她想起单子杰曾说过,这里的山民用水都要去好几里地之外的地方背。那么这桶水,就是单子杰背来的了。

“呵呵,我都习惯了,你快洗脸吧,我去做早餐。”

单子杰说完,就走了。

白惠看着那道青瘦的身影,心底涌出深深的感动。她用勺子舀了一些水放进盆子里,忽然间就觉得连洗脸都是多么奢侈的事。

早餐是单子杰亲自做的,咸菜和粥,还有一些被热过的剩馒头。餐桌是他房子外面的一张四条腿都快要断掉的破木桌。餐椅则是两只稍稍平整些的石头。“诺,快吃吧!”单子杰将大一些的馒头拿到了她的面前。白惠又给他送了回去,“我吃小的就行。你是男的,你要多吃一点。”她说完,就拾起那个只剩半个的馒头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单子杰看了看她,没说什么,只是笑着摇摇头,

孩子们陆续地到校了,一个个,在城里孩子看来穿得又旧又破的孩子们,背着手工缝制的书包,有的手里还抱着个木凳。

校长也是这所学校的兼课老师,是个中年的汉子,长相淳朴。他家在学校附近不远的地方,已经早早地赶来了。他对着学生们给白惠做了一下简单的介绍,以后的日子里,白惠就成了这所学校的语文和英语老师,而单子杰教数学还有一些别的科目。校长只有中学的文化,身体也不是很好,教这些孩子们已是费力,白惠来了,自然是缓解了燃眉之急。只是面对着那一百多个不同年级的孩子,单子杰没有因为白惠的到来而感到轻松,白惠亦有了一种叫做力不从心的感觉。

“孩子们来,老师这里带了糖果,每人都过来取一份了。”白惠拎着一大袋子自己随身带过来的糖果,在早操过后,放在山坡当成的操场上。单子杰拎着白惠买来的纸和笔,每人分成了一小份,给那些小孩子们发了下去。

这些孩子们自小长在这深山中,哪里见过这么漂亮的糖果,这么好的笔和纸,一时间高兴得欢叫起来。

白惠看着那一张张简单可爱的小脸,仅仅是被几枚糖果,一只笔几张纸,就满足得欢心雀跃的孩子们,心里说不出的一种滋味。

一百多个学生,四个年级,老师却只有两个,可见当初单子杰的辛苦。一天的课节束,白惠感到自己的嗓子有些疼了。

她捏捏喉咙对着单子杰道:“子杰,这些日子,真辛苦你了。”

“呵呵,我们为这些孩子能做的,不就这些事吗!”单子杰一句话让白惠十分感慨。在她生活过的那个城市,人与人之间尔虞我诈,功名利禄,为钱奔忙,可是极少有人想起这些穷山沟里的孩子们。

她望着远处的幽幽大山,连绵一片,不知通向何处,山风吹过来,吹动了她颊边的发丝,轻轻舞动。她轻叹了一声,

耳边有吉他的声响悠悠响起,铮铮清脆。单子杰略略低哑的声音滑过耳膜,“明天你是否会想起,昨天你写的日记,明天你是否还惦记,曾经最爱哭的你。老师们都已想不起,猜不出问题的你,我也是偶然翻相片,才想起同桌的你。谁娶了多愁善感的你,谁看了你的日记,谁把你的长发盘起,谁给你做的嫁衣……”

第119章 今天加更

多么古老的校园民谣。白惠记得还是很小的时候,不记得几岁听过这首歌儿,很有一种忧伤的意味。此刻竟然被单子杰这样的九零后大男孩儿弹着吉他哼唱起来,白惠觉得有一种时光悠悠回转的感觉。每一个人都有过那段年少的时光,都有过那一些让人怀念了许多年的人。如今时光流转,一切再回不到从前。只剩下一些历久弥新的记忆时而在脑中回旋。

夕阳下,单子杰的身影背对着莽莽青山坐在一块大石上,那抹剪影安然而超尘,捧着心爱的吉他,悠悠弹唱,仿若时光回旋。而眼前这让人悠悠回味的一幕也永远定格在了白惠的脑中,直到多少年之后,她想起那个英年却如慧星陨落的青年,她都会想起这一幕:夕阳下,他的身影沐浴着夕阳的余晖轻轻弹唱那一曲‘同桌的你’。

又是一天结束了,可是他的妻子却还没有一丝迅息,徐长风的身形慢慢地上了楼,那身影竟似是落寞了许多。他的钥匙伸进锁孔,旋开了门锁,一种空荡荡的气息便在一瞬间盈满他的呼吸。转眼之间,她已经离开了一个星期之久。她去了哪里呢?原先的手机号被停了机,各处旅馆没有她一丝入住的信息。他有些颓废地在沙发上坐下,想点根烟,小忘忘从卧室里看看他,走了出来,小鼻子蹭他的裤脚子。

“你是不是很想她?”徐长风的大手轻轻地抚挲着小忘忘的毛发,他没有发现,从那个女人不辞而别之后,他也有了对着这小东西喃喃自语的习惯。

他起身向着卧室走去。这间房子里,处处都好像还弥漫着她的气息,她睡过的枕头,她盖过的被子,她照过的镜子,她穿过的衣服。他轻叹一声,坐在了她一向睡着的那个位置。这么些日子以来,他才好像明白了,她在的时候,不管是住在那租来的狭小房子,还是在这所大宅子里,他都原意睡在她的身旁,那是缘于一种依恋。他忽然间又暗暗发誓:白惠,不管你走到了哪里,就是上天入地,挖地三尺,我也会把你找回来惚!

新一天的森顶,徐长风挺拔的身形迈着大大沉稳的步伐走向自己的办公室,他一手插在裤子的兜里,样子儒雅却十分的冷漠。

“徐总,早。”秘书处的人向他打招呼,他只嗯了一声,目未斜视推开自己办公室的门。

黄侠在不久之后,也进来了,“风哥,有嫂子的消息了没?温”

“没有。”徐长风敛了眉宇,深吸了一口烟,也将桌上的香烟往着黄侠的方向一推。

黄侠拾起来点了一根,两个大男人便站在徐长风的办公室里吸起了烟。

“嫂子难道会在南方定居下来吗?”黄侠吁出一口烟来,一向风流不羁的面上也变成了严肃的神色,若有所思地道:“也不对呀,她不可能扔下她母亲在这边不管不顾就一个人在那边住下呀!”

徐长风颀长的身形缓步走到了窗子前,上午的阳光撒进一室的光亮,他的身影迎着那光芒走过去,却又停下,转身,若有所思地道:“她是个老师,会不会在那边继续当老师呢?”

念及此处,忽然间脑中闪过一丝清明,忙掏出手机给小北打电话,“不管你用什么方法,花多少钱,给我查查那边的学校,是不是有个老师叫白惠。”

“我那边也有朋友,我叫人查一查。”黄侠也说。

徐长风点头,黄侠又道:“捐书助学的事情好像快要开始了吧,风哥你是不是快要去山区了?”

徐长风道:“下个星期吧。可是目前香港那边的项目有事情需要我亲自过去一趟,我明早就飞香港,捐书助学的事情回头再说。”

“嗯。”

黄侠又和徐长风说了会儿话,便告辞出来了。他离开了森顶,开着车子回了自己的黄氏,车子潇洒地停进车位,他向着大厦门口走去。一个年轻的身影正弯着身在地上寻找着什么,黄侠眯了眯眸,他一双桃花眼灿灿地看向那女孩儿。然后弯身从地上捡起一个东西来,对着那女孩儿扬了扬手,“是找这个吗?”

周逸晓抬起头来,黑亮亮的眼睛看了看他,随即就立即站直了身子,“是的,黄总。”

黄侠看着那女孩儿一副紧张的样子,又低头瞧了瞧手心里的那只泰迪熊挂坠,大嘴一咧,笑道:“诺,拿去吧。”

周逸晓向他走了过来,“谢谢黄总。”黄侠将那挂坠递给她,便笑着迈步上了台阶。

进了旋转门,有嗲声嗲气的声音传入耳膜,“黄少。”黄侠的眼前已是多了一道打扮时髦,身量高挑的女人身影。

黄侠看看那女人,皱眉道:“你怎么跑公司来了?”

那女人正是黄侠的新女友,当下小有名气的模特。“黄少,人家昨晚过生日嘛,你都没有陪我……”女人嗲声嗲气地过来,揽了黄侠的手臂,将自己看起来十分性感的身子也贴了过去。

黄侠道:“我今晚就给你补过,你现在先回去啊!”他边说边把那贴过来的身子往外推,他再怎么风流,但是在公司里却还是要保持几分总裁的样子的。但还是伸手捏了那女人小脸蛋一下,笑道:“宝贝儿,赶紧回去,晚上给你过生日。”

“我等你哦。”女模娇抿着小嘴做出一副娇羞的样子。“那我走了啊,再见。”

“再见。”黄侠对那女人摆了摆手,女人已经转身走了,而黄侠却是脸上的笑都在回眸那一刻僵了。

他看到那个叫做周逸晓的女孩儿正用一双黑亮亮却异样的眼神看着他。他忽然间觉得脸上有些发烧,这女孩儿看他的眼神,怎么那么熟悉。

他咳了一声,转身大步离开了。

进了电梯,他的眼前还浮现着那女孩儿的眼睛,黑亮亮的,那看他的眼神,让他想起了白惠。以前白惠意外撞见他搂着小女友时,就是这样的眼神。

他晃了晃头,电梯正好停下,他迈了出去。“长风啊,明天一早飞香港,事情都准备好了吗?”回去的路上,徐长风没有开车而是坐的父亲的车子,徐宾温声问儿子。

徐长风点头,“不会有问题的,爸爸。”

“嗯,那就好。”徐宾浓眉一敛,却是又道:“白惠那边怎么样了,有没有消息?”

“还没有。”

“这件事即然庆家母那边还不知道,就先别告诉她。省得她着急。”

“我知道爸。”

“还有啊,白惠不在,你岳母那里你多关照着点儿,怎么说,也是人家的女婿。”徐宾又嘱了一句。

徐长风沉默下来。他想起了白惠,不知那个女人,现在倒底在哪里。

车子到了徐宅,父子两人下了车,一起进屋。胡兰珠已经回来,此刻正坐在客厅里喝茶。上好的西湖龙井袅袅地飘出茶香,“你媳妇那里还是没有消息吗?”她也问了一句。

徐长风只敛了眉目嗯了一声。身形在客厅里停顿了一下,才向着楼上走去。身后母亲的声音传过来,“娶了个媳妇,说走就走了,不声不响的,连个招呼都不打,这像什么话!”

徐长风只是敛着眉宇,仍然迈步上楼,胡兰珠的声音又在身后响起来,“明天一早就飞香港了,东西还没收拾吧,叫王嫂替你收拾吧!”

“我自己会收拾的,妈。”徐长风说完就进了自己的卧室。这里的卧室,他已经很久没有回来住过,但是有些出差要用的东西却还是要过来拿的。他打开柜子,眸光在里面看了看,将一件件自己需要带的东西拿了出来,收进皮箱,回身时,他又看了看墙头那一张婚纱照,她笑得温婉,他笑得深邃。

“这么晚了,还回那边去?”徐宾见儿子提着东西从楼上下来问了一句。

“嗯,从那边去机场更近一些。”徐长风说。

“哎,这儿子不像儿子,儿媳不像儿媳的,都成天到晚不见人。”胡兰珠又埋怨了一句。

“儿子不是去工作吗?白惠那边,还不是跟你儿子怄气。”徐宾道:“哎,长风啊,香港的工作一结束,就马上去南边找找她,发动你所有的朋友,也别怕别人知道。”

“知道,爸。”徐长风答。

“哎,儿媳妇跑了,我这丢脸都丢到姥姥家了。”胡兰珠忍不住抱怨。她这一市之长的身份,可是家里却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儿媳妇不辞而别了。她上班的时候,开会的时候,好像大家都在点她的脊梁骨在说三道四的。

“这不也不能全怪人白惠嘛……”徐宾便拍拍妻子的肩,胡兰珠又嘟浓道:“那长风不也不是故意的嘛……”

身后老俩口还在唠叨着什么,徐长风已经加快步伐上了老王的车子。

老王把他送到了他自己的住所,徐长风又拎着东西上了楼,小忘忘那家伙又摇着尾巴过来了,对着它的主人一通嗷嗷。徐长风放下手中的行李,将那小东西举了起来,“一个人在家是不是很寂寞?嗯,我会尽快把你的大姐姐找回来。”他把小风又放下了,向着卧室走去。

他解去外衣,拉开柜门找内衣准备洗澡,手指在自己的衣物间翻动的时候,他被一双白色的东西定住了目光。那东西整齐的放在内衣下面的小抽屉里,他不由伸手过去拾了起来,却是一双颜色洁白的男式袜子。纯手工编织的东西,看起来倒是颇有几分精妙。

是给他的吗?他的指尖从那袜子的腰部轻抚到跟部,深邃的眼角眉梢流露出喜悦,可是又渐渐弥漫上一抹伤痛。

他想起那天,他问她,小风身上穿的衣服是买的吗?她说是她自己用勾针勾的,想是那时,这双袜子已经存在了吧,可是为什么,她一直没有拿给他?他怔立半晌,将那双袜子放在了床头,明天一早,他会穿的。

一晚上,梦境一个接着一个,他梦到她穿着那件杏色的大衣上了火车,又梦见她站在绵绵群山之间,对他说:“我不会回去了,徐长风,我们的婚姻一直很拥挤,我不想要那个拥挤的婚姻,我成全你们。”她说完就转身而去。纤细的身影消失在了茫茫大山中。

他抚着头坐了起来,梦里她的话在他耳边不停地回响,他们的婚姻很拥挤,是呀,很拥挤。

你回来,我会给你一个干净纯粹的婚姻。他说。

天色还没亮,可是他睡不着了。九点钟的飞机,现在出发,自然是早,可是他却觉得没有勇气再承受家中的这份冷寂。他拉了行李,也没打电话让小北送他,而是自己拉着行李出去打了辆出租奔了机场。

一场春雨晰晰沥沥地下了半宿,早晨时,天气有点儿凉,白惠穿着那件杏色的大衣站在房前的山坡上。北面是绵绵的山峦,灌木扶疏,一场雨后,山色如黛,空气十分的清新。白惠深吸了一口气,那丝微凉好像顺着四肢百骸开始流窜,竟是十分的舒爽。

“白老师,起得这么早。”是校长来了。手里还提着一个布兜子。

“王校。”白惠转身含笑喊了一声。

王校笑呵呵走过来,“诺,家里老母鸡新下的蛋,给你和单老师带了几个来。”校长将布兜轻放在白惠和单子杰吃饭的那个破桌上。

“校长,这怎么好意思啊?您还是拿回去给伯母补补身子吧。”白惠知道老校长的老伴身体一直都不好。老校长笑道:“不防,她那身子补了也是那样,不补也是那样,再说,家里还有呢。”老校长执意把鸡蛋留在了那儿,白惠觉得很不好意思。因为鸡蛋这东西在城里随处可见,甚至比青菜还便宜,可是这里,普通人家甚至要用鸡蛋来给孩子换书本费的。

有沉稳的脚步声传过来,白惠看到单子杰背着一木桶的水从下面走了上来。她忙小跑着过去,“我来帮你吧。”她为自己的到来而给单子杰又增了负担而一直感到有些内疚。

单子杰却笑道:“你确定你能拎动吗?”他说着,就将那桶水慢慢地从背上放了下来。那几乎是满满的一桶水,白惠自是有些汗颜的,单子杰笑道:“你还是去烧饭给我吃吧,我还真饿了。”“好。”白惠马上便转身去了灶边。这里没有煤气,只有从山间砍来的一些木头,和捡来的零碎树枝。白惠煮了一小盆玉米粥,在里面给单子杰加了个鸡蛋。单子杰收拾完自己,在那小石凳上坐下,白惠便将已经盛好的粥给单子杰端了过去,又把那只蛋放到了他的面前。“这是校长刚刚送过来的,你快趁热吃吧。”白惠说。

单子杰拿了那个蛋刚要磕开,却发现白惠只是在喝粥,便问道:“为什么你没有啊?”

“我不爱吃呀!”白惠挑挑眉,单子杰皱眉道:“你就瞎说吧你。来,这蛋给你。你是女人,身子可不能坏了。”单子杰干脆将那蛋壳包光了,整个的放进了白惠的粥碗中,白惠不吃都不行了,只是张嘴咬那蛋的时候,眼窝里那么地热。

这一天的课一样的很辛苦,但欣慰的是,孩子们学的都很认真,而且好像都很喜欢她和单子杰,有的小孩儿还认真的问,“白老师,你和单老师是夫妻吗?”

白惠被问得大窘连连摇摇头,

而那小孩子又歪着头道:“单老师对白老师那么好,白老师你一定要嫁给他呀!”

单子杰哈哈大笑,白惠已经窘得脸都红了。单子杰则用很亮很亮的目光看着她,白惠微嗔道:“你还笑呢,小心你以后被我拖累到找不到女朋友。”

单子杰笑得越发的响亮,“我但愿找不到女朋友,一辈子就和你在这大山里面教书。”他说完又是笑起来。

那爽朗的笑声,长久以后仍然会时而地在白惠的脑中回响。然而那个有着泉水一般纯净心灵的大男孩儿,却是成了她记忆里最最发黄的那一页。当许多年以后,她再来到这个地方,站在那具小小的墓碑旁,看着上面那张发了黄的照片,她似乎还能听见他那爽朗的笑声在耳边回荡。

“白姐,单子杰!”有响亮的喊声传入耳膜,白惠和单子杰扭头一瞧,但见山坡下面两道人影,却是高燕和另一个女孩儿赵一飞。

白惠眼前登时一亮,在这个交通闭塞的地方,能见到朋友自是十分让人高兴的事。高燕和赵一飞上了山坡,笑嘻嘻地走了过来,“真不容易呀,好几十里的山路呢!”高燕说。

白惠忙将教室里的凳子搬了两个来,给高燕和赵一飞坐了。两个女孩儿所在的学校离这里几十里远,条件稍稍比这边好些。几十里的跋涉,女孩儿们脸上都有了风尘之色。白惠将身上仅有的几枚巧克力掏了出来,给她们连着单子杰一人一颗。

巧克力这东西,在这里,那简直是人间美味,难得一见的东西。两个女孩儿两只眼睛都放了光。但是拿着那枚巧克力却是谁也不舍得往嘴里放。

白惠看得眼窝里直发酸。那么年轻的女孩子,一个个朝气蓬勃的,换做别的女孩儿可能还在父母的身边撒娇,穿着漂亮的裙子,被自己的小男友哄着,可是却有那么一些人是放弃了自己优越的生活条件,甘愿到这个地方来的。

她的眼窝里发酸,发热,趁着扭头的空将眼里的酸意咽掉了。因为明天便是周六,两个女孩儿都没走,住在了白惠的房间里。虽然没有那么多的被子,和床,但是从教室里搬来了几张课桌,一拼,又用大衣将自己一裹,这一晚倒也是熬了过来。单子杰不知从哪里要来的小半瓶酒,几个人都喝了一些,四周的环境虽然简陋,但气氛却是从未有过的热烈。大家都很高兴能聚在一起。白惠的眼角有泪光隐隐,往日和那个人一起时的生活像是浮光掠影在眼前浮现,她尽力去忘记的一切,却会不时地出现在她的脑海里。赵一飞和高燕兴高彩烈地说着她们那边一些有趣的事,单子杰慢慢抿着那小杯的酒。高燕似是有些醉意了,将自己的头靠在了单子杰的肩头,口里喃喃道:“子杰……”

那一晚,白惠将自己身上的被子盖在了那两个女孩儿身上,自己裹着大衣躺下了,而单子杰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轻敲门,“白惠。”

白惠打开门只见单子杰抱着自己的被子站在门口,“给你。”他把被子往她怀里一推,便转身走了。白惠想喊他,但他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他的房间里,连房门都被快速地关上了。白惠心里头暖暖的,在这个简陋,穷困的地方,她感觉到,他们的心并不贫穷,他们有比城里的青年更富足的精神生活,更美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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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准备南下

最新最快的文字版更新尽在下了飞机的那一刻,眼前有高挑的身影一闪,徐长风定了定眸,她看到一道冷艳的目光向他瞟过来。

他怔了怔。楚乔。

那冷艳的身影只是看了看他,便扭了头拉着行李走了。

这是香港君悦大酒店,夜色下,一道长长的身影立在窗子前,维多利亚港美丽的夜景在眼前呈现。星星点点,灯光无比的璀灿,一道道烟花乍然升上夜空,绽放,眼前的灯光,烟花勾勒出无比绚丽的夜景。徐长风轻啜了一口杯中的酒液,他慢慢回身,走进室内的冷寂中。

香港这边的工作正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连续几天的忙碌过后,他终于可以闲下来,看看这维多利亚港的夜景,可是站在窗子前,外面的世界是那么的绚丽无边,他的心却是空旷得像是荒原惚。

低头看看脚上,洁白的袜子,那是她亲自用勾针勾成的,一针一线应该是饱含温情,饱含了她对他的爱吧!转天的一早,这边分部的车子过来接了他,向着分部办公地点驶去。

他高大的身形走进办公楼,这里位于繁华区一幢大厦的第五十层,他的身影一出现在办公区的走廊上,便惹来无数道好奇的目光。做为森顶的执行总裁,他还是头一次来香港分部这边,员工们早就听说他们有一个十分帅气俊朗的老总,这几天难得得见真容,无不想多瞧一眼老总的翩翩风彩。徐长风神色冷淡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这边的负责人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香港大学毕业,无论是家世相貌,还是能力都是一流的。这几天这位叫做赵静的负责人一直都陪在徐长风的身旁。

“徐总,这是上个季度的财务报告,请您过目一下。温”

“好。”徐长风接过,细细地浏览着。

“晚上的聚餐,您要不要一起?分部的人都盼着能和您共进晚餐呢!”赵静说。

徐长风深眸抬了起来,看向眼前的女人,沉思之后点了点头。“好吧。”

“谢谢徐总。”赵静对着徐长风一笑,那样子比性格温婉的白惠多了几分娇媚,比一向娇媚冷傲的楚乔又少了几分娇嗔,多了几分职场女性的洒脱干练。这其实是一个十分出色的职场女强人。

赵静出去了,徐长风站了起来走到窗子前,望着外面比之于国内更加繁华的街景,深深地沉思起来。

晚上的聚餐在香港一家很有名气的中餐店里,分部的员工不是很多,几十个人,但仍是包下了那家饭店的五层大厅。

徐长风亲自做了东,聚餐变成了总裁的宴请。赵静代表着一干员工向他敬酒,他只是淡笑着干下。也不知道喝了第几杯了,头脑有些发晕,赵静也是有些酒意上头的样子,竟是不胜酒力地身躯向着他贴了过来。

徐长风伸臂扶了她一下。赵静便就势靠在了他身上。员工们走得七零八落了,有分部的司机开着车子送他回酒店,他便也将赵静扶了上去,对那司机道:“一会儿麻烦你,把赵经理送回去。”

“好的。”司机说。

车子到了君悦,徐长风下了车,颀长的身形走进酒店,身后有身影微微摇晃地跟了过来。赵静在电梯门关上前的那一刻跨了进来。

“徐总。”她站在徐长风的面前,电梯门在她身后徐徐合拢,他对着眼前俊朗的男人咧开嫣红的嘴唇,露出一抹十分好看的笑来,“徐总,我能不能留在这里?”

她的身形随着电梯的上升而踉跄了一下,向着徐长风扑了过来,徐长风伸臂将她不稳的身形扶住。

“徐总,呵呵。”赵静窈窕的身形贴向了徐长风的胸口,双臂也攀上了他的脖子,“徐总,我很崇拜你,我……”

赵静边说边打了个酒嗝。

徐长风将那具粘过来的柔软身躯向外推了推,“赵经理你醉了。”

“呵,我是有点儿醉了。”赵静对着徐长风笑,“不过醉了正好。醒着的时候,有些话还不定说得出来呢!”她的身形离开了徐长风一些,电梯正好在他所在的楼层停下,徐长风将赵静的身形扶稳,便跨了出去,而赵静却是追了出来。

“徐总。”她一只手臂撑住了他房间的门,“我们都是成年人了,只一晚。”她边说边走了进来,脸上笑容娇艳,身形微晃,“我们天明就分手。”她修长的双臂缠在了徐长风的脖子上,样子十分妖娆,“天明以后,你还是你的徐氏总裁,我还是我的分部经理,我们毫无瓜葛,亦不会影响你什么,怎么样?”

赵静对着徐长风喷洒着洋酒的香气,笑得很是迷人。这倒真是一个大胆又前卫的女人,徐长风脸颊有些抽搐地勾勾唇,却是将赵静向外一推,“抱歉,你找错人了。”

赵静被他那一推,站得有些不稳,便向着门外倒去,眼看着她就要摔倒了,徐长风不得不迈步过去将她扶住。

那一扶之间,赵静的手臂便重又攀住了徐长风的脖子,“徐总……”

徐长风皱眉,这个烫手山芋还真是让人无语,他把赵静拖到了沙发上,也不管她是怎么个躺法,就径自进了里面的卧房。

“给我订一张马上回程的机票,对,马上!”

徐长风对着手机那边的人沉声说完,手机挂线,收进兜里,便将床上自己的东西卷起来,打开皮箱塞了进去。半个小时之后,他提着行李看也没看那个沙发上睡着的女人,大步离开了君悦酒店。

约一个小时之后,香港国际机场,徐长风将行李办理了托运,走向安检口。

“明天镇上有个会,你去吧,我来替你上课。”单子杰在教室外面碰到拿着教义出来的白惠时说。

白惠道:“还是你去吧,顺便也歇一歇。”

“我一大男人歇什么,你是女人,才应该歇歇,去吧,顺便给我买瓶啤酒回来。”单子杰笑着拍了拍白惠的肩。

“好……吧。”白惠声音有些发涩。

会议地点在镇上的教委,路程不算远,但是因为山路崎岖,右拐右绕,白惠走了约摸二十分钟才到那地方。会议和以前她在那座北方城市的类型差不多,只是简短了一些,完会后,管餐一顿。

白惠这才知道,单子杰的真正用心,不光是让她歇一歇,还有机会吃顿好饭。

虽然只是几个简单的炒青菜,里面稍稍的放了一些五花肉,但对于这个穷乡僻壤的地方来说,也算是难得的美味了。

白惠捧着碗,菜香诱人,她的确很久没有尝过肉的味道了,可是此刻,她却实难下咽。她在想单子杰。她想,怎么样能够给他带回去一些。

那顿午饭她没吃,真是一口都没吃。可是这个地方连食品袋都难找。白惠的眸光左看右看,终于看到了食堂管理员手里拿着的罐头瓶子。

她一直等到身旁的教师们都吃完了饭离开了,她才走到那名管理员面前,“师傅,能把您那个瓶子给我吗?”

“你想做什么?”那管理员奇怪地看看她,然后又道:“你该不会是想把饭带走吧!”

白惠被那管理员问得有些尴尬,“那个……是想带走。我给您钱行吗?”她边说边就把手伸到衣袋里,掏了五十块钱出来,这还是她两个月前在公交站买票找的零钱呢。

这个穷地方其实就是一个有钱都没处花的地方,白惠除了必要的生活用品,她几乎是一分钱都没花过。那师傅看了看她手里的钱,想了想就把罐头瓶子递给了她,“算了吧,只此一次啊!”

“谢谢师傅。”白惠把钱收回了兜里,高高兴兴地接过了那人递过来的瓶子,小心翼翼地将饭菜全都倒进了那瓶子里。末了,还有些没放进去的,白惠便用筷子拾进了自己的嘴里,她几乎两个星期没有吃过炒菜了,即使只是几片青椒,已是让她回味无穷一般。回去的时候,她又一个人走了七八里地的山路,回到了那所学校,“单子杰!”她兴奋地喊了一声。

单子杰正送走最后一个学生,此刻对着她扬扬手,“回来了。”

白惠笑嘻嘻地像献宝一般跑过去,将那抱了一路,已经被她捂热的罐头瓶子递到单子杰的面前,“诺,给你带来的。”

单子杰带着笑的面容在见到她手里的一瓶子菜时,当时就呆住了。

“你没吃午饭?”他有些恼火地说。

“谁说的,我吃了,吃得饱着呢!”白惠抬手还拍了拍肚子,她那肚子简直要多瘪有多瘪。这一拍,五脏庙竟然还起哄地叫了起来。

白惠顿时脸上发红,尴尬起来。单子杰皱眉走过来,拿了她手里的瓶子,又拉了她的手道:“诺,赶紧吃饭去!”他不容分说,竟是拽着她就走。一直把她拽到两人宿舍前的简易饭桌旁,把瓶子里的菜倒进了盘子里,“诺,坐下赶紧吃。”他将筷子给她放到了面前。白惠眼睛里一阵热流涌过。

“我们一起吃。”

“好吧,一起吃。”单子杰干净明亮的眼睛也染了一抹心疼的神色,拿了筷子当先夹了一块肉放进了嘴里,“嗯,真香。”

白惠眼睛里当时就有什么下来了。

徐长风从香港回来,立刻就投入紧张的工作中,他在做南行前的准备工作,把一些重要的工作都进行了安排。准备两天后就带着一行人南下。

又是半个月过去了,天气渐渐暖和,山里的花也开了,各种不知名的小花,争奇斗艳的。白惠放了学,会在山上漫步,顺便采些野花插进瓶子里。那些花没有什么倾城国色,但自有一种独特的清秀。星期天,白惠和单子杰一起进了镇里。两个人吃了两碗面之后,在小镇上溜了溜,买了些生活必需品。白惠的手机临来这边之前已经换了号,此刻便将机子打开了,还好,这里信号还不错,她把电话打到了母亲白秋月那里。

“妈。”电话接通的那一刻,她很有些激动。几个月没见妈妈了,不知妈妈现在身体可好。但是随即,她就闭了嘴,因为接电话的人,并不是她的妈妈,而是……一个男人。

“白惠!”

徐长风的声音因为突然而来的惊喜而有些激动得发颤。但是白惠一下子就挂了电话。

他怎么在那儿呀!她捂着怦怦跳的心脏,一时间,背上出了一层的汗。

“怎么了?”单子杰见她脸色不对,便问了一句。白惠摇头道,“没事呀。我妈不在家。”

“哦,那改天再打吧。”单子杰说,白惠点头。

从镇上离开,两人边走边聊地回了学校,白惠的心情却是难以平静了。她在想,他听到她的声音时,是什么样的表情,他会找到她吗?他有找过她吗?而在北方的那所大都市里,徐长风站在白秋月家的电话机子旁,陷入深深的失落中。

她一听到他的声音就把电话给挂了,他只感到说不出的失望和堵心。他就那么可恶吗?她不但不辞而别,而且连句话都不肯跟他说。

第121章 越来越近

而且最重要的是,她现在在哪里?她过得好吗?

徐长风捏着话筒站在那里,心思反复。

“谁电话?”白秋月包了半截的饺子从厨房出来了。徐长风捏着听筒的手有些沉,“没有什么,打错了,妈。”他回身看向白秋月,深邃的眼睛里有着难解的神色。

“妈,白惠被教育局派去学习要很长时间才能回来,您这边有什么事就打电话给我,我不在,我会叫人过来。”

“嗯,我这里没什么事,只要你和白惠好好的就行了。”白秋月说惚。

徐长风心头微涩,跟白秋月告别出来,他站在楼下,迎着春夜的风,心思浮浮沉沉,全是她的影子。他在路边抽了一根烟,才开车离开。

夜色笼罩了整个地平线,白惠和单子杰在外面坐了一会儿,就各自回屋了。这一天下来,不知说了多少的话,嗓子不说哑了也差不多。她端着杯子咕咚咕咚地喝了很多水下去。早知道这样,带些胖大海来就好了。她在床上躺下,房间的灯只是一个十五瓦的小灯泡,她前半夜关了,后半夜做了恶梦,又给打开了。看看表,才夜里两点,山里的风刮过的声音那么清晰,一下一下吹动着那木制的窗棱,像是有人在敲窗子一般。白惠裹紧了被子,有些害怕的感觉。她忍不住轻敲了敲墙壁。

“单子杰?温”

那边的人竟是听到了。

“你怎么了?”单子杰问。

“我睡不着,我们说说话好吗?”

“好啊,你说吧。”单子杰知她是害怕了,他困意散去,干脆就抱着被子坐了起来,“别害怕,我就在你隔壁呢,有事叫我。”

“嗯。”白惠心里头暖暖的,涌满感动。

她知道只是一墙之隔而已,有个人在陪着她,心底的恐惧渐渐地散去,慢慢地便睡着了。

早晨醒来,天有点儿阴,白惠早早地起了床,她想今天由她去背水。她轻手轻脚地就出了屋,拎了那只桶下山去了。那是位于学校好几里地之外的一个深水井,邻近的山村,很多人都是过来这边背水的。其中就有白惠学生的家长,他们见到白惠自然是十分热情的,有人就帮着她提了一桶水上来,然后又关心地说:“白老师,我帮您背上去吧!”

“谢谢,我自己来吧。”白惠对那人笑笑,蹲下来,耳边有声音传来,急切而担忧。

“快给我。”是匆忙赶来的单子杰。白惠有些不知所措,“子杰。”

“你怎么过来了,这么远的路,就你这肩膀受得了吗!”单子杰皱着眉埋怨。白惠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单子杰把水桶背在了肩上。两人开始向回走。高燕和赵一飞两人奔波了几十里的山路又来了这里,随身还带了一瓶酒,一些花生米。几个人就在山坡上的破餐桌上,边吃边聊。这里的环境虽苦,但他们都有一颗乐观向上的心,所以他们是快乐的,他们为自己用支教来实现自己人生的价值而感到自豪。

“子杰,什么时候,我也到你们这边来吧!”高燕有些微微的醉了,身形向着单子杰靠了过去。“子杰,我也过来这边吧,好不好?”

白惠看到高燕一双明亮的眼睛带着微醺的醉意,望着单子杰,而单子杰却是轻轻地将她拨开了一些,“你过来了,那边的学生谁来教?”

“我不管,我只想过来,呆在你身边。”高燕似是真的醉了,说话的时候,头一歪,竟然就靠在了单子杰的身上,不睁眼了。

白惠道:“把她放屋里去吧,她喝醉了。”

单子杰便皱眉,将高燕扶了起来,高燕走路跌跌撞撞地被单子杰扶着,进了白惠的房子。单子杰想让高燕躺下,可是她却抱住了单子杰的腰,“子杰,我说的话,你有没听到?”

一种年轻女孩儿的娇嗔软语带着酒后的慵懒无疑是让人心动的。但单子杰却只是皱了皱眉,“我听到了,高燕。”他温声说了一句,高燕这才听话地躺了下去。白惠过来,将自己的被子盖在了高燕的身上,单子杰已经出去了,高燕似是呓语般的声音传来,“我知道,你喜欢谁,可我要求不多,我只想……”

后面就嘟嘟囔囔地听不清了。

白惠有些微微怔然。

南方某机场,几道黑色的身影从航站楼里面出来,依次上了外面等候的小轿车,驶向当地一家宾馆。徐长风透过车窗看着外面那飞速驶过的房屋和树木,看着外面陌生的城市,他想,她可曾在这里停留过?还是就住在这里的某个地方?

车子在宾馆门前停下,有人给他开了车门,神色恭敬,“徐先生,请。”

徐长风弯身钻出车子,他放眼看向眼前算是有些古老的建筑:五层楼,门口稀疏停着几辆不算高档的车子,这是这里相当不错的宾馆了。他在随行人员的陪同下步入其中。

“徐先生,这是本城所有外来的,叫白惠的人员名单和简历,您过目一下。”本地的户籍人员将临时列好的一份名册拿了过来。徐长风接过,深眸在那些名字上一一览过,却是摇了摇头。那些人的名字对得上,可是年龄对不上。有年纪相当的,可是那张脸又分明不是他妻子的脸。

户籍人员走后,徐长风长眉深锁,心头十分烦乱。

一天的工作结束,白惠站在山坡上,眼前野花点点,红的,白的,黄的,紫的,争奇斗艳的,煞为好看。她每样都摘了一些,不一会儿那手心里就捧了一大束的小花了。她正想着回去插在瓶子里,一直搁在兜中,在这个寂寂无名的小镇上,只有手表功用的手机,沉寂了好几个月后却响了。白惠很久没有听到过手机的铃音,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等到她将手机掏出来,看到上面熟悉的号码时,当时就怔了。那是徐长风的手机号,她给母亲家打过一次电话,那厮就将她的手机号记住了。她想了想就按掉了,拿着那束野花回了屋,将瓶子里注了一些水,将那束花插了进去。单子杰正拿着几件衣服出来扔进地上的盆子里,白惠便走过去道:“我来吧。”她边说边挽了袖子,就要帮他洗衣服。

单子杰道:“我自己洗吧,这里也没有什么护肤品,小心肥皂把你的皮肤糟蹋了。”白惠怔了怔,被单子杰这么细微之处的关心深深地感动了,眼窝里立时就热热的了。也就在这时,她兜里的手机又响了。

单子杰笑道:“瞧,今天竟然有信号。”白惠笑笑起了身,在衣服上擦了擦手,将手机掏了出来。上面的号码是陌生的,白惠犹豫了一下便按了接听键。

“白惠。”手机里沉默片刻之后传来一声深沉的男音。白惠的心头登时就是一跳,五根手指不由捏紧了机身,“你现在在哪儿?”

那边的人似乎是压抑着什么在问她。

白惠努力地平复着有些慌乱的心跳道:“在一个你不知道的地方。”她说完就咬了咬唇,想按掉电话。那边的声音随之想起,“好,你不说是吧?别让我找到你。白惠,找到你,你看看我怎么收拾你!”

那边的人似乎是咬牙切齿在说话,白惠的心弦立时便有些发颤,她的不辞而别想必是伤了他大男人的自尊了,所以,他想着要收拾他了。

“那么好吧,等你找到了再说。”白惠心跳不稳,身上有些发颤,但还是让自己平静地挂断了电话。

徐长风站在宾馆的套房里,眼前夕阳如画,映着远处起伏的山峦,景色自有一种脱离繁尘的美好。他的大手捏紧,根根手指紧绷,似乎要将那小小的机子生生捏碎一般。

“老板?”小北担心地叫了一声。

徐长风咬牙,将手机扔了过去,转身进了里屋。小北接过手机递给身旁的一个随从,皱眉看着徐长风消失的方向,摇摇头。

新的一天开始,这已是徐长风南下的第二站了,位地于某处山区的一所中学。

年久失修,设备落后。他和随从一行人在当地教育部门领导的陪同下,浏览了那所学校,然后回到了住地宾馆。教育部门的领导又向他介绍了此处几所十分贫穷的校区,徐长风敛眉听着。不来不知道,祖国在某一方面的落后真的不是他可以想象的。当晚,回到宾馆,躺在那对他来说只能算是低档的床铺上,他双臂撑在脑下,黑眸看着有些发黄的天花板,他在想那个女人。

昨晚的七八个电话,只接通了两个,自己的号码打的那个被挂断了,他借用随从的手机打的那个接通了,但即使是他的发狠威胁,她却也是半个字不露。不肯说出她身在何方。不过还好,他打最后一个电话时,用沉默拖延了时间,根据定位系统显示,他的妻子现在就在南部的某处山区。但放眼四望,那片绵绵大山,不下数百里。中间好几个小镇,数个村落,再加上地处山区,交通不遍,道路坎坷,找起来定是极为不易。这几天山区的行走,他知道,几百里如果是一马平川,开着车子一天之内可以转数个来回,但这里不同,这里是山区,

徐长风的心已经平静下来,他不急了,公司那边已经安顿好,他可以耐下心来,一天一天地找她。哪怕是挖地三尺。

今天的电话已经是第二次被那家伙打进来了,这该死的信号,要么没有,要么就全被那家伙碰上,白惠有些郁闷。她试着给母亲打过好几次电话,手机都没有一丝信号,可是有信号的时候,全被那家伙给碰上了。她把手机干脆地关掉了。单子杰在哗啦哗啦的洗衣服,在这个水比油还贵的地方,衣服也不能像城里那样洗了又洗,而是要尽量节省水。洗衣服的时候洗衣粉不敢用,因为洗衣粉的沫子很多,那样洗第二遍的时候不容易洗净,而肥皂就好得多。单子杰已经在挂衣服了。白惠过去,帮他把挂起来的衣服上的褶皱抚平。

“你丈夫打来的?”他随口问了一句。

白惠嗯了一声。

单子杰转身看着他,黑眸深沉而怜爱,“这个地方,真的不是人呆的地方,缺衣少吃的,条件这么艰苦。瞧你,下巴都尖了,脸色也是黄的。白惠,我真怕你再呆下去,会伤害了自己的身体。”他的手指抬起来,轻握了白惠的下颌,“有时候,我会想,让他把你带走好了,最起码,你不用在这里吃苦受罪了。”

白惠眼睛里一瞬间就亮亮的了,但她却是摇头笑笑,双眼晶亮,“你,高燕,赵一飞,你们都比我还小,你们都忍受得了,我又怎么不能呢?你也太小瞧我了不是!”

她一转身就走了,再不走开,她想,她会掉眼泪的,为什么,单子杰要对她这么好,而她又给不了他什么。她该怎么做呢?她所能做的,就是留在这里陪着他,一起守着那些穷苦的小孩子们,尽自己绵薄之力,让他们能够得到更多的知识和文化。只能陪着他,一起度过这大山深处的漫漫日夜。

“这里就是我们县,最最贫困的地方了。”县长手指着远处一望无际的绵绵大山,对着身旁那个气度不凡的男子说道。

徐长风用望远镜遥望县长手指的那个方向,茫茫群山,树木葱茏,雾霭重重。这里,会是她在的那个地方吗?

“明天我们就去那里看看。”他拿下望远镜对着县长说了一句。

对于这个全国都有名的贫困县来说,能有如徐长风这般大集团的总裁降临,想想本地落后贫瘠的教育事业,县长也自是希望徐长风的脚步能够多到达一些地方,让那些穷得就剩墙和学生的学校条件得到改善。自然是推掉所有工作也愿是奉陪的。

当晚,徐长风一行人下踏在本县算是条件最好的一家宾馆,说是宾馆,其实也就顶得上大城市里条件最一般的那种旅店。

连淋浴设备都没有,洗澡要用大盆子。徐长风那么大一个人,一米八都多的,怎么可能坐到盆子里?就只是洗了脸和脚,便歇下了。这些日子,倒真是疲惫。他所走过的那些地方,条件最好的,能开着车走,而且也只是车行一半就得抛锚。剩下的十数里,全靠两只脚步行。当地的人都没什么,他们早就习惯了,可是他这一行人,全都土生土长在那个北方的大都市里,别说十数里,就是半里地可能都要找代步工具了。他看看自己的脚心,都磨出茧子来了,那双她给他手工编织的袜子,早被他收了起来。在这种地方,他怕会穿坏了它。

晚饭很简单,在这种地方,你想吃得复杂一点都不可能。一份菜包子,加一份炒鸡蛋再来一盆粥,已算是不错的伙食。随行的那伙人脸上都露出了菜色了,就连他,也掉了好几斤肉。那么她呢?如果她真的呆在这个苍蝇都不想飞进来的地方,身体是不是就糟蹋了?

想到此处,他又是心底涌出一股子说不出的心疼来。白惠你想惩罚我,也不要这样对待自己,把自己放到这样的鸟不生蛋的地方来。

天很快就亮了,徐长风一行人开着车子在县干部的陪同下向着那个出名的贫困镇驶去。眼前,山影渐重,路也越发的不好走了,车子是借来的越野,饶是如此,也是再难开动一分。一行人只得弃了车步行。很快就都走出了一身的大汗。在一个山脚步站住身形,县干部说道:“我们歇一歇吧!”

徐长风的随行人员正巴不得呢,走了两个小时的路,他们全身都被汗给泡了。这连日以来,别说是饭吃不好,就连澡都没处洗,身上都粘得难受,此刻便全都站在山脚处风最大的地方,扯开了领子,让山风往衣服里面灌。

徐长风抬腿迈上一块凸出的大石,将望远镜放在眼前,遥望远方。

第122章 还有什么可以委屈的?

镜头里,隐约可见低矮的房屋,崎岖的小路,白惠,你在哪里呢?

他叹息了一声,放下望远镜,那张俊颜上,长眉深深敛起,一副沉沉的无奈神色。

耳边隐隐有雷声隆隆传来,县干部道:“不好,可能要下雨了。徐先生,我们还是先回城里吧,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雷电是很危险的。”

徐长风点头,虽然心里迫切地想要飞进那座大山深处去,但是眼下,雷声隆隆,安全起见,也是不得不走。于是,一行人向回转。

“打雷了。要下雨了。”时是正午时分,近道的孩子回了家,远道的孩子都留在教室里,吃着家里给带的干粮。白惠坐在教室里,听见那隆隆的雷声,向着远处的天边望过去,沉沉的阴霾正一点点地笼罩过来。她过去,将窗子一一关掉,又出去关另一间教室的窗子。这所学校共是三间教室,四个年级插在一起上课,单子杰送一个生病的孩子回家去了,此刻的山上,只有她自己一个大人。她走去另两个教室带着大一些的学生将窗子都关上了惚。

雨点噼哩啪啦地下起来,单子杰披着一件破帆布的雨衣跑了进来。

“哎哟,这雨真大。”他进来的时候,脸上,发丝上都在往下淌雨。

白惠忙将自己搁在讲桌下面的毛巾拿了过来,帮他擦脸上的雨水,单子杰年轻的面庞忽的氤氲出浅浅的红色。“我来吧。”他低声说着,大手抬起来,拿过了她手中的毛巾。他的手指触到了她的指间,他的心神登的一下,竟似是心跳都漏了半拍一般温。

他忙转过身去,用力地擦拭自己被雨水打湿的头发和脸。

徐长风和他的随从在两个小时之后才回到了所住的旅馆,小北去安排一行人的饮食问题,徐长风则是一个人回了房间。他点了根烟站在窗子处吸了起来。外面阴云满天,雨点噼哩啪啦的下,他们有带伞,但是步行往回返的那段路仍是碰上了雨,身上都湿了一大片。一根烟吸完,心里好像也舒服一些了他才将身上的衣服脱了下来,换上干净的,躺在床上休息。徐宾的电话打了过来,他接听,父亲沉稳而温和的声音响起来,“长风啊,这一趟还顺利吗?白惠有没有消息?”

徐长风沉默了一下才道:“去了几个地方看了看,白惠还没有消息,不过我会找到她的。”

“嗯,这样爸也就放心了,你休息吧。”徐宾挂了电话,徐长风躺在在床上,扶了扶有些胀疼的额,他轻叹了一声。

早晨的时候,林婉晴抱着早已醒来的小开心在房间里逗弄着,“开心,你看,这个是小球球哦!”她手里拿着一枚红色的小皮球在儿子的小脸旁晃着。

小开心被小球上彩色的卡通图案吸引住了,伸着小手啊啊的叫着。

靳齐一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这样的一幕,心头竟然倏然一动。“孩子吃过奶了吗?”

他问了一句。但是林婉晴只是嗯了一声,那声音很淡很淡的,人却是连脸都没抬,只是抱着儿子仍然顾若无人的逗弄着。

靳齐看了看她,伸手要抱儿子,但那小家伙竟是没看见他这个爸爸一般,小脸对着他的妈妈咯咯的笑。靳齐有些郁闷,正好手机响起来,他便出去接电话了。

又是一天过去,夜色已深,林婉晴哄睡了小开心,看着儿子甜甜的睡脸,唇角不由绽出几分笑来。伸手轻摸了摸儿子的脸,交待了保姆几句,这才起身回房。虽然有保姆帮着带孩子,但做母亲的还是会很累。林婉晴扶了扶有些酸疼的腰,边解着衣服边进了卧室。

衣服脱掉放在床上,她走去了淋浴间。此时,靳齐还没有回来,他一向都晚归,有时是彻夜的,她从未问过他在外面做什么,她知道,问了他也不会说,而说了,也不可能会改变些什么。她默默地洗着澡,温热的水流冲洗在她光滑的身体上,她的心思淡淡地流转着。卧室的门被人推开了,水流的声响掩盖了那开门的声音,林婉晴沉浸在自己淡淡的忧伤中,没有听到开门的声音,亦不知道那人向着这边走了过来。

靳齐呼吸之间带着浓浓的酒味,他进了卧室,随手就扯下了领带抛在大床上。卧室里没有人,床上散落着一些女人的衣物,而洗浴间的的灯开着,水汽氤氲着门上的玻璃窗,隐隐可见一道俏丽的身形。他走到床边,拾起那散落在床上的女式衣物,一丝淡淡的体香从那衣物间散发出来,盈进他的鼻端,他再看看那洗浴间玻璃上映出的窈窕身形,一股子男性的***忽然间就从体内窜了出来。他放下那些衣服,抬腿向着洗浴间走去。那镶着磨砂玻璃的门忽的就被人打开了,林婉晴正沉浸在浮浮沉沉思绪里,此刻骇了一跳,她慌忙间想用什么遮住身已寸缕不着的身体,可是身边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她只得双手护了胸,惊慌的看着眼前的男人,“你怎么进来了?”

靳齐黑眸中跳动着一种十分少见的,只有在他***很深的时候才有的光芒,婉晴心头一跳。现在的她,已经在尽量避免和他有那种事,一个完全不爱她的男人,一个心底里装满别的女人的男人,她再爱他,再喜欢他,可是他碰她的时候,她也会别扭,她也会不甘。她身子有些发颤,水流还没有关掉,此刻水花顺着她柔弱的双肩淌下来。她的身材因为生育而变得丰满了,前胸也好像重新发育了一般,站在那里,眸子里是惊慌的,可是她的身体带给人的***却也是浓浓的。靳齐向前几步,一把揽住了林婉晴丰腴不足,纤弱有余的腰,将她带进了怀里,低头,狠狠地吻住她的嘴唇。林婉晴不依地握拳砸向他的肩头,身子也扭动起来,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你放开,你干嘛!”

靳齐眼眸一沉,那大手更紧地握住了她盈盈细腰,更深地吻住她。林婉晴挣扎着,两个人的身体在洗浴间里晃动着,水流从靳齐的头上浇下来。靳齐抬手一把关了水,林婉晴的身体也被他推到了凉凉的墙壁上。林婉晴头脑中一阵晕眩过后,他却是大手覆上了她的前胸,她倒抽一口凉气,曲膝便砸向他的下体,但她的腿却被他的一只手给握住了,接着,林婉晴的身体被他一下子扛了起来。“放开我,靳齐!”林婉晴在他的肩头,仍然不依地用拳头砸他,但靳齐不管不顾地扛着她进了屋。也不管两人身上都湿漉漉的,他把她扔在了床上,随即解开自己的衣服。林婉晴想爬起来,但他的长腿一下子压住了她的双腿,身上的衣服被除下,他精瘦却结实的身体在她的眼前暴露出来,林婉晴捂住脸,摇着脑袋,“靳齐,你别碰我!”

“你是我妻子,我碰你怎么了!”靳齐也好像有点儿火了,再加上酒意上涌,他的身子不管不顾地覆了下来。好像已经有些个日子了,从那日在楚乔的家里,他打过她一个巴掌之后,她便是一副冷淡的样子,在夫妻之事上更是避之而不及。他是一个正常的男人,他当然也会有***,此刻,他将她压在身下,将自己狠狠地撞入她的身体。

虽然结婚这么久,他极少温柔,但这么凶猛却是头一次,林婉晴有点儿承受不住,呜呜地哭起来。

“靳齐,你做什么,你怎么可以这样……”

靳齐似乎是被林婉晴那满脸的泪水给惊了一下,他的动作有些和缓下来,“你安份点儿,我就不会弄痛你了。”

“不,我不想了靳齐。”林婉晴哭着,双手将他向外推,“你下去,我不想了。”

“为什么!”靳齐刚刚缓和下来的神色又是阴沉起来,“你是我的女人,你要尽做妻子的义务!”

“不,我不想了。”林婉晴哭着,说不出的委屈和伤心让她眼泪越流越多。“你出去!”她用力地将他向外推,靳齐也是真的恼了,刚才还闪过的一点怜爱之情倾刻间无踪。他的两只手有些粗暴地握住她的腰,让自己更深的撞入,“你还是安份点吧!”

一场狂风暴雨终于是过去了,林婉晴哭着将自己缩进了被子里,眼泪打湿了枕头。靳齐去冲洗了,哗哗的水声传入林婉晴的耳膜,她更紧地抱了自己的身体。为自己的婚姻,为自己嫁与的这个冷情的男人,而感到说不出的伤心。

靳齐从洗浴间出来,林婉晴低低的呜咽声从被子里传出来,他走过去在一旁躺下,有些心烦地道:“哭什么,既然是我妻子,却不想尽妻子的责任,你还委屈了是怎么着!”

“你也是我丈夫啊,你什么时候尽过一个做丈夫的责任啊!”林婉晴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勇气竟然让她坐了起来,满脸泪花地怒视着眼前的男人。在这个男人的眼里,她一向都是温柔的,一向都是柔弱的,一向都是可有可无的。可是她真的不要,只有这样的时候,他才会想起她。她不愿意当他发泄***的工具,真的不愿意。

“你想让我怎么尽啊!”靳齐当然想不到他的一向柔弱的妻子也会向着他发火,质问他,他也肚子里盛了火,“我管你吃,管你穿,养活你林家一大家子人,你还想让我怎么样啊!”

林婉晴一听这话,立时便又语噎了。是呀,他管她吃,管她穿,还养活她一大家子的人,她还有什么好委屈的?她咬了唇,重又躺下了,将自己的头埋在被子里,老天,不要再这样煎熬她了。

昨夜被粗暴的索取,林婉晴身体又酸又乏,一觉睡得很沉,保姆的声音在外面响起来,“少夫人!少夫人!”

林婉晴这才从睡梦中醒过来,耳边传来小开心的哭声。天色早已大亮,孩子想是饿了。她忙掀了被子,却又发现自己不着寸缕,便手忙脚乱的穿衣服。靳齐也正好起床,此刻见她把外衣穿翻了,便提醒了一句。林婉晴心急火燎地又将那衣服脱下来,正过来穿上。

“怎么还没起床啊?开心都饿哭了。”是靳家老太太的声音。

林婉晴急忙跑了过去将门打开,从保姆的手里接过儿子抱在怀里,又急急忙地撩了衣襟将rǔ头送进儿子的嘴里。靳老太太见孙子不哭了,便嘟嘟囔囔地走了。靳齐看着妻子搂着儿子在床边坐下,那小家伙停止了哭声,吭哧吭哧地吃起了奶。他走过来,伸指在儿子胖嘟嘟的脸蛋上轻抚了一下,“这小子!”那声音里透出一种只有父亲对自己的儿子才会有的宠爱。

林婉晴委屈了一宿,伤心了一宿的心绪,因为靳齐的一句话,而有了些感动。

靳齐去上班了,林婉晴抱着儿子,看着窗子外面驶出去的黑色车子,心也跟着悠悠地飘远了。

这一天天气很好,应该不会再下雨了,徐长风一行人,仍然向那个小镇进发。青山历历,眼前可以说是锋回路转,时而可见牵着牛的山民从身旁走过,一种原始的古朴的气息在山间流淌。

徐长风放眼望去,那个小镇已经渐渐清晰了。小北递了矿泉水过来,他拧开盖子,咕咚咚地连喝了好几口。虽然才是夏初,可是天气已经有些热了,一个老农牵着一头牛经过,那老黄牛对着他发出哞的一声,小北笑道:“老板,它在跟您说话呢!”

“他说什么?”徐长风的心情看起来还不错,起码,脸上有淡淡笑容。

“他说,老板你咋长这么帅,我们这里方园十里八村的,就没有一个像您这样有气质的人。”

徐长风笑着用水瓶子磕了磕小北的脑袋,“你小子,何时也这么油嘴子了!”

小北的身高照着徐长风差了有一个头,此刻被徐长风用瓶子磕脑袋磕得连嘴都咧开了。他只想给大家逗个乐呵的,一路上都沉闷死了。

老黄牛背上坐着一个五六岁的小娃娃,黑漆漆的脸蛋,长得倒是挺可爱的。那孩子看着这群人有些好奇,用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看着他们,末了又看向这群人里相貌最为俊朗的一个。他没看别的,他是看着徐长风手里的矿泉水好奇,徐长风便让小北拿了一瓶没拆开的矿泉水递给了那孩子,“诺,给你的。”那小孩子咯咯笑着接了过去。老农不好意思地道:“谢谢各位,这娃儿没见过这东西。”

徐长风笑笑,带着一群人继续赶路了。

这一天总算是走到了那个小镇。镇干部早就听说了他们一行人到访的事,此刻早派人在镇口的小路上接着呢。

一行人被让进了镇政府最干净整齐的接待室里,镇长亲自出面,摆了当地特产的水果招待他们。又简单地吃了顿午饭,便由政府人员带领着参观了镇上的中学,房屋看起来很有些年头了,墙皮早就脱落,孩子们在教室里,认真的听着课。徐长风看见那些桌椅,都是十分的破旧,如果在城里这样的东西可能会拿来烧火。当晚,一行人就住在了镇上的招待所里,这里的条件比这几天住的小旅馆还要差上许多。一张大通铺,睡了徐长风的几个随从,而他自己倒是被优待到了隔壁一间房子里,那里有一张虽然简陋但是还算结实的单人床。

徐长风试探性的坐了坐,他真怕这几根嘎吱嘎吱响的木头会在他一屁股坐下去之后,齐齐折断。小镇的夜里,安然而静谧,连车子的声响都听不到。路灯更是没有,人一到天黑,就早早地进了家,有电视的人家看看电视,没电视的人家就直接睡觉了。徐长风看看手机,想要拨个电话给父亲,问问公司的情况,可是手机一丝信号都没有。

便被他塞回了兜里。这一晚,有大半宿,他的脑子里晃动着他妻子的身影,如果没有猜错,如果她没有走掉,那么可能,她就在这方园几里之内了。

第123章 近在咫尺

一早,白惠刚刚起床,老校长就匆匆赶来了,“白老师,县里组织女老师检查身体,你也一起去吧。快点儿,晚了就赶不上镇里的车子了。”

白惠犹豫道:“我这儿还得上课呢!”

单子杰边扣着衬衣边开了门,“快点去吧,我代你上课。”

白惠看看单子杰哦了一声,单子杰又道:“路上骑车小心。”

白惠点头惚。

最近,她经常会有头晕的时候,是得去医院看看了。

从学校到镇子上,是老校长的自行车,镇子上本来是派了一辆面包车的,但是因为镇子到城里之间有一段路面包车通不过,仍然要靠自行车骑行。白惠骑了大致有一个小时,才在面包车上和另外几个老师会合。自行车被放在了路边一户人家的院子里。这一趟县里之行,白惠便错过了与徐长风的见面。

徐长风一行人吃过镇上给准备的早餐,便在镇干部的带领下,步行了十余里到了白惠所在的那所小学。徐长风站在山坡下面,他仰头看着那几间低矮破旧的房子,孩子们朗朗的读书声随着山里的轻风轻轻地传送过来温。

“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这是我们这里条件最简陋的地方了。”镇长十分感慨地说,“徐先生,如果徐氏集团能够在这里为孩子们建上几间教室,改善一下孩子们的学习环境,我们,感激不尽呢!”

徐长风听了,深深地锁了长眉。这几日以来,他足迹所到之处,一处比一处落后,一处比一处艰苦,他深深地感到自己的渺小无力。他作为森顶的执行总裁,拥有亿万的身家,他有数不清的钱,但是站在这个山穷水贫的地方,他才感到有些时候,有钱,也并不能够解决一切问题。再有钱的人,在这个缺砖少瓦的地方,也会感到一种说不出的无力。

他信步走到了一间教室的窗子前,那些窗子竟是用塑料纸糊成的,如果是在他生活的那些地方,这样的窗子恐怕还是六七十年代农村才有的东西。窗户敞开着,三十来个衣衫破旧的孩子正捧着书本朗声读书。讲台前,站着一个神色肃然又不泛温和的青年男子,一句一句地带领着孩子们往下读。

单子杰听到了外面镇干部说话的声音,此刻,扭了头,向窗子处看了过来。徐长风看到单子杰,微微一怔,而单子杰也是怔了一下。

单子杰在这里,那么白惠呢?他的妻子呢?

徐长风修长的手指不自觉地迸出青筋,攥紧。

“徐总,天色不早了,我们回去吧。”镇干部说。

徐长风沉默地双眸盯了单子杰一眼,转身,当先向着来路而去。

“徐总,您慢点儿。”身后的干部见他大步流星地下山,不由提醒了一句。徐长风神色很沉,似没听见一般,大步流星地就下山去了。

单子杰看着那一群人远去,渐渐消失在山坡下面,他紊乱的心跳才慢慢回复过来。他来了,来找他的妻子吗?

徐长风一行数人步行了十余里地到了镇子上,他的神色一如离开那学校时一般,很沉。小北不知他的老板怎么就突然间阴了脸,那个镇干部只当是自己照顾不周,哪地方得罪了这个有可能给小镇的教育带来光明的人,身上不由出了汗。

徐长风在自己的那间屋子里来来回回地走着,指间夹着一根烟,他沉沉地吸着。单子杰在那儿,那么白惠呢?她是不是也在那所学校?她和他是一起来的吗?她和他在这个穷乡僻壤,鸟不生蛋的地方,一起度过了好几个月的时光吗?

他狠狠地将指间的烟蒂扔掉,又抽出一根来点上,房间里一时间香烟缭绕,烟味扑鼻。镇干部敲门进来的时候,被那扑面而来的烟味呛得咳嗽起来。“徐……徐先生。”

他一边扭过头去咳嗽一边又说道:“镇长请您一起用晚餐。”

“抱歉,我现在用不下。”徐长风漠然地说了一句。

那镇干部似是有些尴尬,正想着如何回复镇长,徐长风又叫住了他,“刚才去的那所学校,有几个老师。”

“就两个,徐先生。”

“除了我看见的一个,另一个呢?是女人吗?”

“是的,徐先生,那位老师也是大城市过来支教的,好像姓白。”

徐长风后脑上好像突然间就被人用刀子劈了一下似的,他狠狠地将指间只抽了半截的,价格极为高昂的香烟掷到了水磨石的地面上,大步从镇干部身旁掠了出去。

“喂,徐先生?”镇干部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来,但是徐长风不管不顾地大步向着远处走去。

此时,已是暮色沉沉,眼前的群山像是笼在层层的暮霭中,连山下的小路都隐隐约约地看不明晰。他走出了招待所,在外面站了一会儿,晚风吹过,发热的大脑好像有些清明了,他又折身回来了。

“你们镇长在哪边?”他问那个干部。

那人见他的神色忽然间又阴转了晴似的,掩下心头的好奇,说道:“就在前面的饭馆。”

徐长风抬眸看了看那饭馆的方向,说道:“我们走吧,别让镇长等太久了。”

镇长和书记还有几个副乡都已经等候在那家饭馆里,徐长风进去的时候,他们都站了起来,样子很热情。徐长风的心思并不在这晚宴上,他们都说了什么,他不是很认真的在听,只是淡淡一笑,或者应上一声,或者是沉思模样。只是后来才说了一句,“许镇长,我们镇子上有多少名外地过来支教的老师啊?”

“我们镇上就两个,邻镇还有两个。”镇长想了想说。

“哦。”徐长风似是沉思了一下说道:“这些人都来自大城市吧,在这样条件艰苦的地方工作,真的太辛苦他们了。”

“是呀,的确是辛苦了,所以镇子上有什么新鲜的疏菜呀,我都会叫人给那几位老师送过去。”

镇长说的倒也算是事实,只是这样的情况当真是少之又少。徐长风笑道:“我很钦佩这些人,年纪轻轻的,就有勇气来这样的地方,奉献自己的青春。许镇,我想找天时间在镇上的饭店宴请那几位老师,顺便也为他们发些奖励金,尽一下徐某微薄的心意。”“啊,那感情好。”许镇长是何乐而不为呢?既请了那几个老师,又不动用镇里微薄的财政,便安抚了人心。当即就说道:“明天周四,孩子们要上课,肯定不行。就周六吧,把他们都叫过来,徐总,你看行吗?”

“行。”徐长风含笑,声音爽朗。

一行人一直在饭馆里面坐到了很晚,小镇上的灯光依次熄灭的时候,才散席而去。

徐长风和几个随行人员走在回招待所的路上,他看着远方沉沉的天空,神色变换不明。

白惠,我已经到这儿了,我不急了。

而在此时,白惠在做什么呢?

今天在县里的医院做的检查,让她有些心惊,轻度贫血加营养不良。原来她的身体有这么差,只是吃的稍稍差下,就这个样子了。她有些郁郁的,回到学校,将那辆二八的大铁驴往宿舍外面一停,便进了屋。

“白惠。”单子杰叩门。

白惠便将门打开了,她看到单子杰一脸若有所思的看着她。

“子杰,学校有什么事吗?”她有些担心地问。

而单子杰却是神色犹豫地进了屋,“今天检查的结果怎么样?身体有不适吗?”

“嗯,还好了。”白惠对着他展颜一笑。

单子杰皱着眉,一双干净的眼睛染上了十分犹豫的神色,“你都贫血了,还说还好。”

白惠有些吃惊,“你……你怎么知道的?”

“我自己看到的。”单子杰手心张开,一张县医院的检查单被呈现到了白惠的眼前。

白惠有些窘,她这一路上都心事重重的,想是把单子给掉在门口了却不知道,。

“收起来吧。”单子杰将那张检查单递给了白惠,却是转身出去了。

白惠有些怔怔地看着单子杰的背影,以她的想象,单子杰看到这张检查单,恐怕要十分担心她,甚至可能会劝她回去。可是他竟然就默默地关门走了。

她有些疑惑,但这一天奔波了那么远的山路,实在累极,她很快就躺下睡了。

单子杰站在门口望向遥遥天际,银河璀灿,星月朗朗,远处的山峦像披了一层墨色的衣服,隐隐浮现。他的心思也沉沉浮浮。

第124章 转眼不见

转天的一早,白惠从房间里出来,单子杰已经在生火做饭了,炒鸡蛋的香气从锅子里飘出来,白惠吸了吸鼻子,高兴地走了过去,“今天有蛋吃呀!”

“嗯,昨天镇里的人送过来的。”单子杰说。

金灿灿的炒蛋,是真正的山民家里土生土长的那种鸡蛋,看起来色泽就和城里面卖的是不一样的。白惠笑嘻嘻地道:“镇里给的呀,给的多不多?”

“嗯,差不多有二十个呢。”单子杰将炒好的蛋铲进了盆子说说。

白惠竟是颇有些馋这东西了。捧着那盘炒蛋高高兴兴地放到了简易桌子上惚。

两个人坐下,美美地吃了一顿早餐。单子杰始终没有提起徐长风来过的事,他只是神色温和地看着白惠美美地吃着炒蛋。

镇上的招待所里,徐长风正在用早餐,忽然就问了一句,“你们下面的学校,那些支教的老师们早餐都吃些什么?”

在一旁随侍的招待员想了想道:“咸菜,馒头吧。”想了想又道:“馒头应该算是好的了,有时候也就是喝粥吧。这里比不得城里,青菜面粉都少得可怜,就是这招待所有时候也会断了面粉呢。温”

徐长风听了,心弦登地就是颤了一下。手里拿着的煮蛋,却是怎么也下不了手剥那蛋皮了。

周六很快就到了。白惠已经听说了今天中午,镇领导要设宴招待他们这些支教老师的事,心里十分高兴。虽然她一向不喜欢热闹,但是在这个几乎是山穷水尽的地方,她的肚子已经很久没有沾过肉腥了,她倒是不馋那东西,可是她的身体受不了,她已经贫血加营养不良了。她可不想功未成,而身先死呀!

单子杰找来了老校长的大铁驴,让白惠坐着,他骑车载着她沿着山里九曲十八弯的小路向着镇上驶去。白惠扎着长长的马尾,穿着自己带过来的,洗得已经有些发白的淡青色裙子,脚上穿着一双平底的布鞋,样子干净而清新。单子杰微笑地看着她,“我真不相信,你是一个结过婚的女人。分明,就是一个小姑娘嘛。”

白惠对着单子杰扮了个鬼脸,又笑道:“你说,高燕和赵一飞是不是也会去呀?”

“嗯,会吧。”单子杰说。

白惠美丽的眼睛望向云朵的方向,“嗯,还挺想她们的。”

单子杰摇头笑道:“不是上个星期她们还来着吗?”

“那不一样啊,你没有觉得吗?在这种地方,我们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我们几个,就像家人一样啊!”白惠眨了眨眼睛,样子纯静而认真。

单子杰的自行车载着她,顺着山里的羊肠小路弯弯折折地骑着,他的心头不知怎么地就掠过一抹忧郁的神色,但是转而又是笑道:“是呀,我们就像家人一样啊!”他的双脚用力,车轮沿着下坡的小路快速地转动起来。

白惠看着眼前山野茫茫,天是那么蓝,云是那么白,树是那么绿,而她的心,是那么快活。她不由两只手放在口边当着喇吧,喊了一嗓子。

“啊——”

她快活而脆亮的声音在茫茫山野间传出了老远。

拐过一道山梁,眼前视野渐渐开阔,镇政府的影子已经清晰可望。白惠让单子杰减了车速,她从车子上跳了下来。前面就是上坡的路段了,她可不想把单子杰给当牛用啊。

单子杰一股作气骑上了那个小山坡,又对着她喊了一句:“过来,我载你溜着坡下去。”

他站在那坡度的最高处,瘦长的影子映着青山白云,看起来清新而爽朗。

白惠小跑着上了那山坡,把屁股搁在了那大铁驴的后座上,单子杰喊了一句:“走喽!”

那自行车的两只轱辘便顺着长长的,约摸有十几米的下坡路溜了下去。山风呼呼地从耳边吹过,撩动了白惠耳边的碎发,她也跟着单子杰发出唔——哦的声音。

听起来十分快活。

镇政府面前的山坡上,一道颀长的身影看着那一道单车载着的男女越来越近。他的俊颜,渐渐地笼上一层清晰可见的阴霾。

单子杰蹬着车子,白惠坐在后面,两个人多像一对小情侣呀!他的眉梢眼角露出几分讥诮的神色,这么些日子不见,看样子她过得很好啊!坐着一辆大铁驴,被那小子载着,就这么开心!

他的越发深邃的眼睛看着那道疏离了一百多个日日夜夜的身影,她穿着淡青色的裙子,额前一片的齐留海,脑后的马尾巴随着车轮的滚动而左右的摆着,就那样闯入他的视线。单子杰的脸上全都是一种十分干净纯粹的笑容,白惠坐在后面,那张皎白的脸上,挂着有如天上云朵一般纯美的笑,两人怎么看,怎么像是一对小情侣。

他站在单子杰和白惠抬眼可望的地方等着他们上来。心里头这么些日子以来的担心和思念,让他的心弦有些发颤,而眼前所见,又让他的胸腔里升出无名火来。他站在那里,脸上发黑,有些咬牙切齿。

“老板,董事长电话。”小北拿着他扔在休息处的手机快步走了出来。那东西自从到这里之后,极少能接通,这会子竟然可以有电话打了进来。他收回视线,回身接电话。

公司那边一切都正常,只是日本方面的项目出了点状况,徐宾打电话过来,询问儿子的意见。徐长风沉思着,边听电话边思索。偏那手机信号一会儿强一会儿弱,徐宾的声音便听得断断续续的,徐长风捏着手机往着前面的更高处走去。

政府已经到了,白惠和单子杰下了车子,两人边聊边走,白惠道:“你说高燕和赵一飞是不是就在哪间屋子里面等着咱们呢!”

“呵呵,是吧。”不知怎的,离着政府越近,单子杰的神色越是恹恹的。白惠一门心思沉浸在即将见到那两个女孩儿,和即将有一顿‘大餐’的诱、惑里,并没有在意单子杰的神色,而只是以为他是载了她一道,有些累了。

“哎,你说我们今天会吃到什么?政府会用什么菜来招待我们?”白惠唠唠叨叨,满脸喜色,简直像个孩子。单子杰只用一双异样深刻的眼神望着她,她还不知道,她的他,来找她了吧!

白惠正眉飞色舞地yy着中午的大餐,眼角余光里已是掠过一道身影。

那是一道十分挺拔的身影,背对着她的方向,穿着笔挺的黑色西服,正在边走边接电话。

她的心跳似乎是一下子就滞住了似的。她的左手缓缓抬起来,捂在了胸口的位置。一双大大的眼睛被粘在了那道身影上似的,她的呼吸有些紧,她的心脏跳得好乱,她不得不用右手握住了左手的手腕。好像这样子,心头的激荡就可以减轻一些似的。

高燕和赵一飞比白惠和单子杰先到,此刻正坐在饭店的的沙发上休息,高燕喝了一大口的茶水才说道:“单子杰和白姐怎么还没到?”

“嗯,我刚才好像看见他们的影子了,这会儿该到了吧?”赵一飞说着就站了起来。她走到窗子前,向外一望,却是皱起了眉,“咦,我明明看见他们的影子来着。”

这个时候,门帘一挑,单子杰的身影走了进来。

“哎,单子杰?”赵一飞高兴地叫了一声。高燕也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子杰,你来了。”

“嗯,你们都到了。”单子杰对两个女孩儿笑笑。高燕已是走了过来,拉了她的手,“子杰,累了吧,快坐会儿。”

单子杰被高燕拉到了沙发上坐下,赵一飞问道:“子杰,白姐呢?”

徐长风接完电话的时候,山坡下面已经没有了人影,招待人员走过来说道:“徐总,镇长他们已经到了,老师们也到了,我们可以入席了。”徐长风便迈开步子随着那人走向了前面的餐厅处。

门帘挑开,五六道人影相继走了进来。“徐总,这几位就是我们镇上的支教老师”一位副乡指着单子杰他们对着徐长风说。

徐长风站在餐厅的门口,高大的身形沐浴着细碎打进的阳光,黑眸缓缓地扫过眼前几位年轻人的脸。

单子杰已经见过徐长风,心底并不惊奇,而高燕和赵一飞都面面相觑地看着这个衣冠楚楚,身材颀长相貌俊朗的男人。

这个男人,相貌很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第125章 平静的背后酝酿着什么

而徐长风深眸在屋子里的几个年轻人脸上缓缓扫过,眉心处却是几不可见地跳了跳,“怎么缺了一位?”

他平静地问出了声。

一位镇干部道:“哦,那位女教师突然不舒服,去卫生院了。”

徐长风敛眉,不舒服,是真的吗?他刚才还看见她笑得阳光灿烂的。

“既然这样,我们就入席吧。”他意味深长的眼睛在单子杰的脸上盯了一会儿,又移开,神色平静地落座惚。

而此时,在小镇的大街上,正慢慢走着一道纤细的青色身影。白惠微垂着头,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

他来了,他竟然来了。那道突然间闯入视线的背影让她的心头在一瞬间狂跳,继而,所有的理智都在瞬间失去。她屏紧了呼吸一扭头就向着小镇的远处跑去了。

身后,单子杰的脚步追了过来,他追上她,握住了她的肩,他说:“白惠,你上哪儿去。温”

“我不想见他,子杰。你去吧,你去赴宴,我不能去。”她说完就扭身快步走开了。单子杰没有再追上来,而她脱离了那人视线的范围,便放慢了脚步。

她已经由最初见到他时的惊诧,慢慢变得平静。她不想见到他,那是毋庸置疑的。可是心里头,却又有丝丝缕缕的情思缠绕。

她想起,他和楚乔上过的那档节目,就是说他要走访一些山区,捐书建学校,想不到,他会来到这个地方。这个世界当真是小,她千里迢迢地来到了这座深山,而他,竟然还是找到了她。

她在见到那道身影之后逃离,一个人漫步在这穷乡僻壤的街道上。街旁有店铺林立,比不得她所在的那座大城市繁华富庶,只卖些山货,和生活必用品。她走进了前面的一家小吃部,要了份青椒炒肉,和一碗面,慢慢吃着。她在这个地方支教,基本上就等于是义务劳动,只是每个月过去的时候,镇里会给上几十元钱,这几十元若在她生活的那个城市,恐怕只是一天的费用,但是在这里,这个有钱都没处花的地方,她却是月月还能有剩余。她慢慢地吃着那碗面,眼前不时会浮现那人的身影,今天的镇里设宴,就是他的提议吧?是为了见到她吗?

那么现在,她突然间消失不见了,他会怎么想?她的心头跳了跳,却是晃晃头,挥断那纷乱的思绪,埋头吃面。吃完了面,趁着手机有信号,就给单子杰发了个信息过去,“我先回学校。”

这顿饭,本是预谋着将那个女人打进网中,让她震惊,让她无处可遁,结果,谁都来了,却独独少了她。徐长风尽量压制着心底重重失望的心绪,让自己显得很平静地吃完了那顿饭,镇长在几个年轻人面前不住地提起他的身份,一口一个堂堂上市公司总裁,“遇上徐先生,你们算是幸运啊!”

徐长风只是轻摇了摇头,这三个年轻人,他都见过,单子杰是一向对他冷眼相向的,那两个女孩儿见过一次,并不知他和白惠的关系,但在饭桌上还是小心翼翼地问了出来,“您是不是白姐的那个朋友啊?您怎么会来这个地方啊?”

而单子杰则是用一种很深的眼神看着他,里面多少有些嘲弄的意味。他举了杯子对着几个年轻人道:“几位老师辛苦了,徐某敬你们一杯。”

高燕和赵一飞都举了杯子,单子杰是慢慢举起来的,“多谢徐先生。”

镇里的干部轮番的跟他敬酒,他只是应付性的喝了一些,小北懂他的心思,故意拿着他的手机进来了,“老板,董事长电话。”

徐长风喝过两杯酒之后,他便借此机会出来了。

“知道白惠为什么到了却又走了吗?”单子杰竟是出来了,在他身后凉凉的说了一句。

他扭头,看向那个只有二十出头的青年,他的漆黑的双眸落满嘲弄的意味。“她说她不想见到你,你应该知道那是为了什么。如果你此来,不是抱了百分之二百的诚意,就请不要打扰她。”

他也像他是的,点着根烟,歪着头,嘲弄的意味明显。

小屁孩儿!

徐长风在心里头骂了一句。

他和单子杰对视着,彼此的眼睛里都有几分敌意。后来,他就先行离开了,一个人沿着镇上肃静的街头,若有所思地走着。他的心头由渴望见到她,变成看到她坐着单子杰车子的妒忌,最后又因为希望落空而变得失望。但没有恼怒。他知所以叫镇长设了这个宴,就因为他知道她不会见他,所以才要出其不意,可是她到了,却偷偷离开了。他有些窝火,他边抽着烟边走着。小镇的街道是石板路面。倒也算是整洁。他走着走着,心思浮浮沉沉的,全是他和她的过往。眼前有青色的身影一闪,他的双眸定了定,便迈开步子追了上去。

“白惠!”他的大手一下子落在了那个身影的肩上。

那人被惊了一下,猛一回头,徐长风看着那张陌生的面庞,心底一瞬间涌上的鼓胀胀的希望又像突然间被人用针刺破的汽球,一下子瘪了下去。

“对不起,我认错人了。”他将自己落在那人肩上的手收了回来,有些颓丧地说。

那人上下看看他,扭身走了。徐长风伫立在人迹稀少的街头,好半晌才转身往回走。餐馆里的人早已经散了,他回了自己住的那家招待所,小北在等他。“老板。”

“嗯。”徐长风沉敛着眉宇进了屋。

“我们要不要去学校一趟?”小北在身后问。

徐长风敛眉,若有所思地望向窗子的方向,“不去。”他冷冷说完,就伸手解了西服的扣子,将衣服扔在那张简陋的床上,自已一偏身上去躺着了。

小北见他要休息的样子,便关门出去了。徐长风躺在床上,想着白惠坐在单子杰车子上那悠然愉快的样子,又想到她的突然间消失,他有些心烦。处心积虑的设了这场宴,没见到最想见到的人,难免会让他的心头郁闷,他拿出手机来拨打她的号码,但数字尚未按完,却又被他按掉了。她一定不会接他的电话。

白惠没有等单子杰,一个人沿着回去的山路若有所思地往回走。她一会儿停停,一会儿走走,一会儿又在平整的石头上坐上一会儿。心里怎么那么乱,让她走个路都不能踏实。他来了,他会做什么?会如她所愿提离婚的事,还是会愤怒地把她这个逃跑的妻子五花大绑的押回去?白惠手里拈着一根揪下来的不知名的野草,低着头向回走。单子杰的车子蹬了过来。“上车。”

“你怎么这么快?”白惠问了一句。

单子杰道:“饭一吃完,我就出来了,我很担心你,白惠。”单子杰一双眼睛里落满了担忧。白惠不由扯开唇角笑道:“我没什么了,他接我我也不会走的。”

她边说边跳上了他的车子。

单子杰感受着车子上突然间而来的那股微重,他沉默着踏上了车子。回到学校,两个人都感到累了,便各自回屋休息。白惠躺在床上,大大的眼睛盛满了迷茫的神色。她不知道他此行,会对她怎么样,心里头有些担心,有些不可预知的惊慌。像他那样的身份,官二代加富二代,身家过亿万的上市公司执行总裁,可是他的妻子却留下一纸离婚协议不辞而别了,他是不是来找她兴师问罪的呢?

她就这样辗转着,后来就睡着了。这一天也真是疲惫,虽是没上课,可是这么远的山路,也是累极。她睡得昏昏沉沉。梦里,那个人攥着她的手腕,将她扯到他身边,他怒斥她,“你竟然不辞而别,你让我的脸面往哪儿搁!”

她头脑发胀地醒过来,天色已经暗下来了。

肚子里有些饿,又该吃晚饭了,她便从床上爬了起来,单子杰已将晚饭做好,此刻对着她喊了一声,“快来,新鲜的牛肉面啊!”

白惠闻到了牛肉的香味,单子杰的喊声让她的心情又是有了几分愉悦,她走过去,在小餐桌旁坐了,“看起来真香。”单子杰笑道:“你尝尝会更香的。”

白惠便咯咯笑着,晚餐的气氛倒当真是好。白惠大口大口地吃着面,曾经,她是非常喜欢这东西的,还勉强楚潇潇陪她吃过,她的眼前浮现出楚潇潇对着牛肉面实难下咽的样子,一晃竟然过去那么久了。她的神情忽然间就有些感伤了,时间过得可真是快。她沉浸在一种对往事的回味中,而对面的单子杰,则是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这一夜,睡眠有些少,因为脑子里反反复复都是她和那个人的曾经,还有他找到她时的爆怒。

因为她记得他对着她说过的一句话,他说:白惠,别让我找到你,找到你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虽然她知道那是气话,他从未动手打过她,可是无端地心里有些发慌。

周日的早晨过得很平静。两个人用过早餐,单子杰坐在大树下,弹他的吉他,轻轻哼唱着耳熟能详的歌曲,白惠蹲在石阶前洗衣服。耳旁,男性干净清朗的声音轻轻传来,一下一下叩着离乡人的心怀。白惠侧眸看过去,她看到单子杰低着头,手指轻轻拨弄着吉他的琴弦,细碎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斑斑驳驳地打在他瘦长的身影上,安静而宁谧。她的神思有些远了,慢慢地飘忽。

他就住在她咫尺的地方,却没有过来找她,是真的心里头已经完全没有她了,还是在预谋着什么呢?一切为什么会如此的平静?这平静的后面又酝酿着什么,她又有种不得而知的心慌。

时间慢慢接近正午,山下有说话的声音传过来,声音不大,但却可以听出那些声响来自不同的人。她的衣服已经洗完,正站着,向绳子上挂衣服。此刻扭头看过去,眸中所及,是镇里的几个干部和几道黑色的身影慢慢走过来。她的眸光落在那道身长笔挺的身影上时,心头登时便是一跳。

她知道躲不过的,她只是可以一时不见他而已,他终是找来了。她终于知道自己心慌了一个晚上的原因。

她的晾衣服的手指不由地颤了一下。

老校长已经走了过来说道:“白老师,单老师,镇里来人了。”

老校长的身后,那人的眸光幽幽沉沉地瞄了过来。白惠的心头又是登的一下,

“知道了校长。”

校长说道:“你和单老师快准备些茶水出来。”

老校长说完就又向着那后面的人群走过去,白惠站在那里,那人的眸子还是幽幽冷冷地瞄着她的方向,她有一种全身起栗的感觉。平整了一下自己突然间紊乱的心跳,又咬了咬唇,

头一低,她向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老校长让倒水,她哪有那么多杯子呢?她去房间里取了热水壶出来,人刚出屋子,便能清晰地感受到头顶上,身上热热的锋芒。

是福不是祸,是祸也躲不过,横是一刀,竖也是一刀,她总要见他的,不是吗?她拎了暖壶出来,放在外面她和单子杰的餐桌上。

“徐总,这位就是白老师,大城市来的呢。”镇长笑呵呵地走过来,指着白惠对徐长风说。

徐长风仍是那种幽幽沉沉的眸光,在她的不施脂粉的脸上,纤细的淡青色身形上,慢慢的打量。继而却是抿唇一乐,“不知白老师是哪个大城市来的?”

他的黑眸里不乏嘲弄的神色,眼神又隐隐地透出一种犀利来,白惠脸上的肌肉微微抽搐,“白惠从哪里来的,不足为奇,徐先生。”

她平静地说了一句。

徐长风挑了长眉,薄薄的唇角微微一勾,眼神耐人寻味地盯了她一眼,视线已是掠过她,落在对面走过来的单子杰的脸上。

单子杰走过来,喊了声许镇,最后把目光落在他的脸上,两人四目相对,无声中,却似有电光石火暗暗闪过。

“许镇,这两位老师真不错,是你们这小镇的一笔难得的财富啊!”徐长风轻笑着,转身沿着教室外面的空地慢慢走去。

许镇长对徐长风的话有些不明所以,但却眼神异样的看了白惠一眼,然后跟着徐长风的步伐走了。

老校长走过来,扯了扯白惠的胳膊,沉声警告:“白老师,徐先生那可是来捐书建校的,你这说话怎么那么臭,你可别把人给得罪了!”原来她表情和言语里的轻慢,这些人都已经看出来了。白惠没作声,只任着那些脚步声走远。她的眸光看过去,那人正双手插在西裤的兜中,慢慢地在校园里巡视。

虽然身处这大山之中,穷乡僻壤,但他的打扮仍是一丝不苛。西装领带,斯文儒雅。那种卓然的气质在这些看起来普普通通的镇干部之间显得如人中的龙凤一般。

她的手指暗暗捏紧,只不知他今天这一行,是要做什么,除了要考查学校的状况,会不会还做些别的。

“校长,这里没有空余的杯子,也没有茶叶倒不了茶水。”单子杰说了一句。

老校长眉一凛,却也知道让他们倒水那是为难了他们。而在这时徐长风的声音响了起来,“不用客气,大家随便就好。”

老校长便松了一口气。

白惠和单子杰站在那里看着镇干部陪着徐长风一行人又慢慢走回来,镇干部对着徐长风在低低地说着什么,徐长风或是沉思,或是嗯的一声。这样,慢慢地就又走近了。

“白老师,单老师,徐总说了,你们来这里支教很辛苦,有什么困难尽管跟他说,他会在这里停留一段时间,一定会尽已所能给你们以资金上的帮助。”许镇长说。

白惠看向徐长风,他就站在几个干部的环绕之下,身长立玉,一尘不染。俊逸却微冷的面庞上,那双深邃的眼睛正耐人寻味地向着她瞄过来。

“没什么困难的,谢谢徐先生。”她说。

徐长风勾唇一笑,“没有就好。”他转头又是对向镇长道:“许镇,今天中午就在这里吃饭怎么样,既可以对两位老师表示一下我的敬意,又可以亲身体会一下支教老师们的艰苦。”

“呃……好。”许镇稍一沉呤便点了点头,又道:“可是徐先生,这里条件简陋,让您和几位同志在这种地方用餐,怎么说得过去哟!”

“呵,这有什么!别那么客气,徐某过来,是想捐书建校,为山区百姓做点儿实事的,不是来享受的。”徐长风语笑温和,样子十分可亲。

许镇忙笑着应了,这里距离镇上有十余里,他叫人骑了车子回去,取米面,菜疏过来。

白惠皱眉看着那群人的身影从眼前走过,这家伙竟然还要留下来用餐。可怜她和单子杰去山上捡来的那点木柴,这一顿饭还不全给报销了。

她的目光正追随着那人的身影若有所思,却不想那人走着走着却又回了头,她的视线便立即与他的相撞了。赤果果的,连躲都来不及。

她的心跳登时一颤,而他却是薄唇勾出一抹笑来,“怎么?白老师,有意见是吗?”

这家伙摆明了是专门来找她麻烦的,白惠知道,他这话一出口,不光老校长,就连镇长都得拿眼睛剜她。

果不其然,镇长一张大方脸阴了下来,而老校长也暗自低了声对她说:“白老师,你今天哪根筋不对不成?”

单子杰暗自里捏了一下她的手指,对着许镇的方向笑道:“白惠不是那个意思,她和我一样,我们都没意见,没意见。”单子杰陪着笑,那只轻攥着白惠的手,又轻捏了一下。白惠便是勾唇笑,“我当然没意见,我举双手双脚欢迎徐先生在这里用餐。”

她对着那人挑了挑秀眉,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徐长风的眸光从单子杰捏着她的手处离开,唇角再次勾了勾,看着她的眼睛则是隐去了那抹玩味,眸子耐人寻味地盯了她一眼,这才转身向前走去。他们去的是学校的后山,白惠听到他们说,好像要去看看那里的环境。

她低了头,不知那家伙要在这里午餐,是安的什么心思。

单子杰道:“看样子,他是有备而来呀!”

白惠只是哼了一声。

镇里的人很快就送了米面菜疏过来。白惠和单子杰平日里在山上捡回来的枯树枝今天全派上了用场,镇里的干部说,改天叫人替他们捡一些回来。

白惠和单子杰自是不能说什么,做饭倒是不用他们,那些干部中间就有人会做饭,白惠和单子杰站在不远处,看着那些人的身影忙碌。

第126章 他张的网

“单老师,你过来一下。”老校长叫了单子杰一声,两个人向着后山走去。剩下了白惠一个人,她走向前面的山坡处,远眺群山。轻风吹过,她耳侧的发丝轻扬,淡青色的裙子轻轻飘动。

身后有声音传过来,磁性悦耳,却满含了嘲弄。

“昨天偷偷溜走,不敢见我,嗯?”

白惠的身形倏然一僵,她缓缓回眸,那人向着她走过来,颀长的身形,俊颜上略有笑容,但更多的是淡嘲。

“不是不敢见,是不想见。”她淡淡地张嘴说道,迈步想走,一只手臂在她眼前倏然一横,男人的大手握住了她身旁的一棵树枝。将她的身形半圈住泸。

徐长风一挑长眉,慢悠悠道:“一个人跑来这鸟不生蛋的地方,就为了和那姓单的小子孤男寡女日夜相处?”

“你——”他讥讽的话语让白惠无语。她对着他瞪了瞪眼睛,“你别这么龌龊!”

“呵,我龌龊。”徐长风笑得讥诮,语气凉凉,“算我龌龊,污灭了你高尚的心灵好吧?”他边说边身形退后,一个转身,向着人群中走去喵。

白惠看着那道冷寒的身影,她的心头没来由地沉下去。午餐在几个镇干部七手八脚的忙碌下做好了。餐桌和凳子是从领近的老乡家里借来的,也是十分破旧,但饭菜倒是挺香,起码,白惠远远就闻到了那香气。就因为那家伙一句要跟他们同甘共苦,就要这么大费周章,兴师动众在这里做饭。她摇摇头,脸上露出讥诮。

视线里,那家伙走了过去,在一个位子上坐了下去,接下来是镇长和几位干部。老校长也坐下了,样子很有几分拘束。接着她就看见那家伙对着镇长说了句什么,镇长便对着她这边说道:“白老师,单老师,一起来坐。”

白惠看看那人,那人的眸光慢悠悠地向着她这边瞟过来,那眼神总像是耐人寻味似的。

“快点儿,叫你们呢。”老校长生怕得罪了镇长和那位身份金贵的徐先生,此刻已经催上了。

白惠看看单子杰,单子杰也看了看她,两个人一起走了过去。

“来,来,坐这儿。”老校长指指自己身旁的木凳,示意单子杰坐下,单子杰便坐在了老校长的身旁,而现在,只剩下一把凳子了,那就是徐长风左手边的一把。

“白老师是嫌弃徐某粗鄙,不愿意与徐某为邻吗?”那家伙一张嘴准能把人噎个半死,然后再成功挑起镇长及老校长对她的意见。

白惠在心里将他骂了好几遍,才迈开步子走了过去,在他身旁坐下了。

“是徐总不嫌弃白惠身份低微才是。”她让自己的脸上露出笑容,在他身旁坐下。却是不知这家伙安的什么心思。

午餐是一些简单的家常炒菜,还有一锅香喷喷的米饭,几瓶啤酒。

“白老师,来,给徐先生和许镇把酒倒上。”老校长说。白惠皱眉,原来这个穷乡僻壤的地方,竟然也会有这种规则,要女人倒酒。

她正想着要不要起来倒酒,徐长风的声音却是响起来,十分醇越,“怎么敢劳动我们辛勤的园丁呢?小北,来,把酒给大家倒上。”

小北便立即过来了,白惠不由侧眸看向身旁的男人,他的深眸若有似无的划过她的眉眼,唇边有意味深长的笑意。白惠的心头又是泛起了疑惑,这家伙打的什么主意?她一向不喜热闹,这样的场合更不喜欢。她低着头,一只手捧着饭碗,慢慢地往口里送着饭,耳边镇长的声音,老校长的声音,还有几位镇干部的声音此起彼落地滑过她的耳膜。

他们都在奉承这位徐大总裁,说的那些话也无非是徐总怎么怎么年轻有为,徐总怎么怎么地热衷慈善事业,徐总将会造福一方土地。

白惠听得耳根子快要生茧子了,吃到口里的饭差点吐出来。看样子不管是穷乡僻壤,还是繁华都市,这阿谀奉承的本事是人人都有的。

男人们喝的是啤酒,白惠喝得是白水。不知那些人从哪弄来的一次性杯子,或许是徐长风从城里带过来的,她也被分了一个。送到口里的菜有些咸,她伸手想将杯子拿起来喝口水,可是却有一只大手先她一步,拿起了那杯子,也没看她一眼,慢悠悠地就喝了一口水。

白惠有些石化,那杯水她已经喝掉半杯了。是她用过的杯子呀!她侧头看那人,那人却是没事人似的,将她的杯子在桌子上放下,又和那些人谈笑风生。

他一向话不多,只除了有时故意找她事儿的时候,面对这些几乎都未走出过这座大山的人,他的谈吐应对,自然是游刃有余。

白惠把杯子往自己的方向挪了挪,耳边那些人还在说着什么,她觉得这时间好漫长,坐在他的身边,在他的意味不明心思里,她觉得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那人的手又伸了过来,大爪子直接落在她的水杯上,她嘶了一声,而他却是大大咧咧地将那杯子送到口边,咕咚地又是一大口水。

这家伙一瓶啤酒还堵不上他的嘴。白惠有些郁闷,她的对面,许镇长若有所思地看着。她有些尴尬。

“各位慢慢吃,我吃饱了。”白惠觉得自己快要被煎熬死了。

“哦,白老师吃完了?”许镇状似关心地问了一句。

白惠嗯了一声,人也站了起来,她想马上就离开的,但是脚底下才一动,就忽然间被什么绊了一下,她的身形一下子就向前跌了出去。

她惊叫了一声,后面一只长臂伸了过来,轻而易举就将她的身形揽住了。

“白老师怎么这么不小心!”一道温醇的男人声音划过耳膜,白惠的头顶上有熟悉的热气喷洒。她瞪大了眼睛,这才发现,自己已然在那个人的怀里,她的屁股就坐在他的一条大腿上。他的手臂圈着她的腰,样子就像是英雄救美,可是只有她自己才知道,那个绊了她一下的东西就是那人突然伸过去的脚。

而现在,他正在装腔作势地做出了英雄救美的样子,白惠的脸刷的就红了,愤愤地瞪了那个搂着她的人一眼,从他的腿上站了起来,“谢谢徐先生。”她满脸通红的加快脚步走开了。身后,那人的眸光若有似无的划过来。白惠去了自己的宿舍,把门一关,自己的身形往门上一靠,一颗心才开始突突狂跳。离开他好几个月,刚刚那一下是她和他这么长时间以来最亲密的接触,她的心无法控制的慌乱,心跳加速。

nnd,成心呢!

她好半晌才平复了自己慌乱的心跳,在床边一坐,心情又随之而来的紧张。那家伙明显地是不安好心,不怀好意,他倒底要做什么?

砰砰,木门被人敲了几下。

“白老师。”是老校长的声音。

白惠忙捂了捂心口,走过去将房门打开,老校长道:“徐先生和许镇长要参观一下学生的教室,赶紧把门打开。”

“哦。”白惠带上门出来,她看到徐长风那颀长的身形就站在她房子的对面几米的地方歪头看着她。

“请跟我来。”她客气地说了一句,便拿着钥匙去开最近的那间教室的门。

身后,镇长、徐长风和老校长都走了进来。白惠看到那人的眸光在教室里徐徐地环视,走到讲桌旁,拾起了上面放着的三年级语文书。他翻开看了看。那本书是上一年级留下来的旧书,学生们用的也多是旧书,他看了看又放下了,深眸向着她瞟过来,却又收回,视线落处,却是镇长。

“许镇,建校工作请尽快开工,所需款项,明天徐某就会让人打入政府账户。”

“啊,那感情好。许某代表全镇的人谢谢徐先生了。”许镇有些激动地说。

徐长风道:“不用客气。徐某南下此行,为的就这个,新教室落成,还会有数千册图书运过来。”

许镇长及几个陪同的镇干部都算是松了一口气,但是徐长风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徐某要在这里停留一段时间,既要监督建校工作,也要远程处理一些公司事务,徐某有些忙不过来,许镇有没有合适的人选给徐某做个秘书?”

白惠一听就皱了眉,这家伙竟然还要找个秘书?

莫不成要找个女秘书?

许镇道:“徐先生的要求是……”

徐长风温笑道:“要求不多,中文方面的毕业,最后做过语文老师什么的。”

他笑呵呵地说了一句。白惠当场几乎石化。在这个穷乡僻壤,鸟不生蛋的地方,别说是中文系毕业,就是高中毕业的都不多。真正中文毕业的大学生谁还会回来这穷乡僻壤呢?她这里正暗自腹诽鄙视这男人,许镇的目光已经落在了她脸上。

“白老师好像就是中文系毕业吧?又是教语文的,嗯,白老师应该是最好的人选了。”

白惠看着许镇一张大方脸在那儿若有所思。两只眼睛都快瞪出来了。感情主意在她这儿。白惠也是到现在才如梦方醒,徐长风这厮不显山不露水,这条线放得可够长,她像一只鸟被他张开的大网给网了进去。她一时气不得恼不得,只用一双乌沉沉的眼睛瞪着他。

徐长风轻笑,“许镇,总要问问人白老师的意见啊?说不定,人不愿意给我这一身铜臭味的臭商人当秘书也说不定。”

许镇看向白惠的目光立即又严肃起来,教育道:“白老师,给徐先生当秘书那是你的荣幸。”

是啊,真是她的荣幸啊!白惠暗骂这人卑鄙,镇长又太趋颜附势。

“怎么,白老师……有话要说吗?”徐长风慢悠悠的声音响起,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眸瞟向她。

白惠皮笑肉不笑地道:“没有,我哪儿有话要说啊!徐先生是这里的大救星,是这些穷苦孩子们的衣食父母,白惠哪敢得罪啊!”

她讥诮地来了几句。

许镇和另外几名干部全都阴了脸色对她瞪眼睛,白惠视如不见,最差的结果是什么?最多不就是不支教离开这里吗?

徐长风却是呵呵笑了起来,“白老师真是严重了,徐某哪是什么衣食父母,徐某只是要尽自己的一点绵薄之力,让孩子们能够安心无忧的上学而已。”

真是道貌岸然,冠冕堂皇啊!

白惠在心里感叹腹诽,唇角勾了勾,勾出讥诮的弧来。这家伙是设好了套,就为了套她这只小白兔呢!她恨恨地瞪了一眼那男人。

单子杰插嘴说道:“许镇,白惠要是走了,谁给孩子们上课啊?”

许镇皱眉道:“上课的事情不用你来操心,我安排人过来。”

单子杰便不再说什么了,只是看了看白惠。而白惠已经暗自捏紧了自己的手指。

一行人出了教室,来到了外面的操场上,白惠不声不响地走到徐长风的身旁,低低的声音说了一句,“你还可以更卑鄙一点儿吗?”

她的话惹来男人的轻笑,“你认为是卑鄙,那就是卑鄙好了。”

白惠立即无语,再看那人一张斯文俊逸的脸,白惠别扭郁闷地别过头去。

“唉对了,白老师的宿舍还没有看过。让徐某看看,这边缺了什么,正好在招待所那边给你补上。明天开始就是我的私人秘书了,总不能委屈了你是吧?”

徐长风又是有些邪恶的开口,白惠的头都大了。真想对着他吼上一嗓子:你还有完没完!可是她只是瞪了他一眼,又转身走向自己的宿舍。

那些人在后面跟着,晃晃荡荡的又走到了她宿舍的外面。白惠将房门打开,她那一室的简陋便呈现在人们的眼前。她站在房门边上,看着徐长风的身形当先慢悠悠地走了进去。

他颀长挺拔的身材往着房间里一站,那本就狭小的空间便立时显得逼仄起来。

徐长风黑眸慢慢扫过房间的每个角落,旧木板订成的床,一个极小的,手工打造的小柜子,挨着床的那面发黄的墙壁上订着一条窄窄的木板,上面码着一些工具书及教材全解什么的。

被褥很旧,像是小镇上随便买来的。他的长眉微敛,眸光又移向了那个女人,她就垂眸站在门口处,此刻黑眸抬起向着他望了过来,两个人的视线在光线黯淡的房间里相交。他敛着的眉宇更深了一几分。“真是委屈了白老师。”他薄唇微动,吐出了一句,就走了出去。

白惠这才用手按了按胸口的位置,再一抬头,却又见到单子杰眼神深沉地看着她。

“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吧。”徐长风的声音温和传来。他当先迈开长腿往着远处走去。

许镇长临走之前对着白惠沉脸道:“赶紧收拾收拾,明天一早就去镇里报道。”

白惠看着那些人走远,一道道身影渐渐消失在山头的拐弯处,这才扁了扁嘴。

单子杰走了过来,若有所思地道:“这男人的心机真是深啊,放了那么长的线,这才是他的目的呀!”

白惠轻叹了一声,她躲了几千里,可是还是躲不开他的手掌心。

这个下午过得有些郁闷,晚上,单子杰的吉他声悠悠响起,声音里竟是染了几分孤单和落寞。白惠知道,她真的去了镇上,去了那个人的身边,单子杰一个人在这里,他一定是难过了。单子杰瘦长的手指轻轻地拨弄着琴弦,心里头像是淋了一场雨。虽然他知道,她是他的妻子,他要她去他的身边,是情理之中的事,虽然也知道,白惠去了镇里,生活条件会比现在提高不少,但他还是有些落寞。这一百多个日日夜夜的朝夕相伴,他和她已像一对亲人一般。他的琴声不由地就染了落寞和几分的伤感。

山里的夜仍是那么地空寂,偶有不知名的鸟叫声传入耳膜,劣质的木板床因为她不停地翻身而咯吱咯吱的响。白惠躺下,没有睡意,明天就要去那厮的身边了,怎么就那么郁闷呢?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越想越是觉得那人的心思真是卑鄙,简直是把她玩弄于股掌之中。

第二天的早晨,老校长亲自过来督促她收拾东西,白惠道:“我不能去校长,新老师还没来呢!”

“那个不用你来操心。”老校长说。

白惠道:“可是我要是去了,新老师没来,会耽误孩子们的功课。”

“你要是不去,耽误的才是大事。耽误了徐先生的工作,这建校的事情泡了汤,你来掏钱给孩子们改善环境啊!”老校长沉着脸说。

白惠无语,那家伙竟然把这些人都给吃定了。她只得收拾了东西,跟着老校长向外走。

老校长推着车子,白惠的东西并不多,都收进了箱子里,由老校长的车子载着。她一路上仍是郁闷的,走走停停的,并不爽利。镇里到了,小北就在镇子口处接应。

见到她就笑了,“来了您。”

白惠皱眉,这东西应该和那家伙一路货色,也干脆没理他,只随着老校长的车子走去了镇里给她按排的房间。也是招待所的一间屋子,比她在学校那边的宿舍要强上许多,有整齐的床铺,暖壶,脸盆,什么都是现成的。

老校长把她送到这里,又交待了几句就走了,白惠坐在床上,走了那么远的路,自然是有些累的,她在床上躺下,想休息一会儿。

房门被人叩响了,小北的声音传进来,“少夫人,老板让我来看看,您这里缺什么,我去买。”

白惠立即从床上弹了起来,走过去一把将房门打开了,“小北你别叫我少夫人!”

“呃……呵呵。”小北对着她一通傻笑。“那叫您什么?”

“叫我白惠。”

“呃……那就白老师吧!”小北想,叫白老师应该不算他不尊敬老板夫人吧!

白惠这才平和了神色,“我这里挺好的,你告诉他不用管我。”

她说完就又将门一关,上了插销,自己躺着去了。小北在外面挠了挠头,无奈地转身离开了。

白惠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快中午的时候,有人来叩门,“白老师,该吃饭了。”白惠开门一看,是招待所的招待员。

她说了声谢谢,便理了理自己的衣服,梳梳头,这才关门出来。招待所这地方,白惠以前只从外面看过,并没有真的走进来过。这里比之她原先住的地方,当真是强了好几倍。她随着招待员手指的方向,向前走。

第127章 心碎一地

招待所的院子里很安静,白惠的眸光四处看了看,没有发现那人的影子。他住在这儿吗?

她边琢磨着,边向着食堂走。食堂里面人不多,只有几个似是镇干部模样的人在。白惠要了份西红柿炒蛋慢慢吃着。边吃,边想,这些日子要给那人做秘书了,真是郁闷。自己好像一只小白兔被他给网住了似的,就这样乖乖地就被他要到了身边。

吃得心不在焉的一个劲儿出神,一不小心牙齿就咬到了左腮。她一咧嘴,疼得嘶了一声。从食堂出来,招待所里却是热闹起来了,几个镇干部众星捧月般拥着一道长长的身形走进来。

白惠的脚步停住,看看那人,那人淡笑间抬眸,便也看到了她。他的薄唇微微地勾了勾,“各位就送到这里吧,工程的事情我们明天再谈。”徐长风的声音温和传来,那些人便都笑笑,跟他告辞了。

白惠看着那人,那人的眸光再次转过来,黑眸幽深地看向她。“跑得再远,不还是要回到我身边来!”他慢悠悠的声音凉凉传来,白惠皱了秀眉,忍不住咕浓了一句:“那是因为你卑鄙!惚”

她的话引来他的轻笑。“白老师你这样污灭我,小心我明天卷东西走人,看你怎么跟镇里交待!”

“你——”白惠被他一句话噎住了。她瞪了瞪那双大大的眼睛,无语之极了。

算了,不理他。白惠埋头向着自己的房间走去。那人的眸光从身后递过来,淡淡的锋芒落在她身上,她的脊背有些紧。掏出钥匙插进门锁,手指竟是有些不听使唤。她用力地将钥匙在锁孔里转了转,房门才打开,她一进去就把门关上了温。

这才觉得安全了似的。一个人坐在床上,她想,她这样子呆在他身边,岂不是天天要如坐针毡?

想想以后要给他当秘书,她有种头皮起栗的感觉。

一下午倒是相安无事,那人没来找她,也没分派任务给她。她躺在床上,倒是睡着了。这样一觉过后,又看了会书,时间就到了傍晚的时候,竟然又到吃饭的点儿了。白惠将那本看了好多遍,书页有点儿起毛的《飘》收了起来,出去吃饭。食堂不像中午那么安静,有好几个青年男子坐在里面大口吃饭,其中就有小北。

小北对她笑了笑,她也勉强地扯出一抹笑来,埋头吃饭,吃完饭就回了房。看看手机竟然是有信号的,她便给母亲打了个电话,信号不是很好,一会儿强一会儿弱,她只得走出了房间,站在招待所的院子里打。

白秋月问她怎么出去学习这么久,还不回家。她怔了怔,才说,“会很快回去的。”

她是该回去见见母亲了。在这个世上,母亲是她唯一的亲人,可是她却不辞而别了,而且一走就是好几个月,母亲一定是想她的,她的心里不由难过起来。打完电话,她转身想进屋,眼前已是多了一个人。颀长的身形沐浴着夜色,站在眼前。她张了张嘴,继而想绕路而走,但那人的身形一动,又挡在了她的眼前。她气得想骂他,那人却是长臂一伸,一把将她的胳膊攥住,拽着她向前几步,一把推开了她隔壁的那间房门,将她塞了进去。房门砰的一声在他身后关上。白惠惊慌得张嘴大叫,“徐——”但是她的话还没说完,徐长风的一只大手已然掩住了她的嘴,她的身子被他向前几步,一下子压在了他的单人床铺上。

她的呼吸登时变乱,一双眼睛瞪得老大,里面盛满了紧张和惊慌。

徐长风的一条长腿搁在床上,松开她的嘴,两只手按住了她的双臂。她像被他定在了床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却不能逃开半分。

他一双黑眸幽沉沉地盯视着她。“白惠,我说过,要我找到你,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白惠的一双瞳孔倏然变大,因为惊恐而嘴角发颤,“你……你想怎么样?”

“呵呵。”徐长风轻笑一声,身形压下,俊颜拉近,薄薄的嘴唇忽的就吻过来,白惠忙摇晃自己的脑袋,“不可以!”

强烈的男性气息一瞬间扑面而来,白惠有种快要窒息的感觉。

“你看看可不可以!”耳边是那人咬牙十分可恶的声音,他的一只大手抬起来,一下子就捏住了她的下颌,接着他的嘴唇便狠狠地吻过来。

白惠哦唔一声,眼睛又是瞪大。他强悍霸道的吻她,她在他的身下只能胡乱地挣扎,却是根本推不开她。她不想就这样被他占有,在她逃离他几千里之后,就这样再次轮陷在他身下。她的右腿一抬,咬牙向着那人踢了过去。那一脚不知是蹬到了他的什么地方,他颀长的身形一下子就从她身上给掉下去了。

“死女人,你想让我变太监不成!”徐长风咬牙切齿的声音从床铺下面传来,白惠已然从床铺上一跃而起了,只见那家伙正弯着身子,一手捂着某处,站起来。

她只惊慌地看了他一眼,便飞速地开门跑走了。

白惠跑到外面,慌乱间竟是失了方向,没头苍蝇似的原地转了一圈,才想起自己的房间就与那厮一墙之隔。她忙掏了钥匙将门打开,人迈了进去,将门一关,便开始呼呼喘息。原来他的房间就在她的隔壁呀,原来他把自己安排在了他的眼皮子底下,伸手可及之处,白惠越想,心头越是冒汗。还好,那一夜还算安宁,那家伙没来敲门,她忍不住唏嘘,他会不会真的被她变成太监?

好吧,如果他变成了太监,她就伺候他一辈子好了。最多她跟他回去,自己委屈一下,永远不跟他离婚。

她这一夜不停地翻来覆去,脑子里有受惊过后的那种莫名的清醒。直到后半夜才睡着。再醒来时,脑子晕晕沉沉的,看看腕表,是早晨七点钟。还好招待所的院子里就有井,是那种靠着人的手臂用力往下压的那种。她打了些水进来洗了脸,将自己收拾妥当,小北来叩门,“白老师,老板叫你过去一趟。”

白惠的心激灵一下,她想起昨晚那一脚,那厮有没有变太监?她喔了一声,便出来了。徐长风就在招待所临时安排的一个大房间里,白惠看到那房间的外面被挂上了,“闲人免进”的排子。她随着小北进去的时候,看到里面有张桌子,上面放了台笔电,房间很简陋,像是他临时的办公地。徐长风颀长的身形正向着那边公桌走,神色冷淡。黑眸抬起时,已是将一份文件样的东西拍在了桌子上,“把这个给我打出来,半小时后给我。”

白惠皱皱眉,“我还没吃早饭。”

“几点了还吃早饭?”他看着她,眼神很沉。白惠想起昨夜那一脚,他会不会怀恨在心,今天故意整她?她不由有些心惊肉跳。

她走过去,拾起了那份文件样的东西,一看之下,她又是头大。文件上面密密麻麻的白纸黑字,上面圈圈点点,有签字笔挥就的遒劲字体。一连五张。她手里拿着那份文件,他站在办公桌的后面,与她隔桌而视,她竟然把目光移到了桌子下面挨着他身体的地方。他有没有变成太监?应该没有吧?看样子,这么凶神恶煞的,气色却不坏,应该是没有。

她在心里暗暗寻思琢磨着,那人阴沉沉的声音在她发顶处传来,

“在研究我,有没有变太监是吗?”

她的全身激灵灵的一下,目光忙收回,拿着那份文件就走。

徐长风的声音命令道:“就在这儿打!”

白惠的身形倏然一僵。这厮也太可恶了。她回身拉了把椅子在桌子旁坐下,把那笔电朝着自己的方转过来。

将文件放好,开始打字。徐长风的眸光就在桌子的对面,凉凉的落在她的发顶,像是锐利的锋芒,给她一种无所适从的感觉。白惠的手指有些发颤,不能不说在这个男人的眼皮子底下工作,当真是一件辛苦的事。

**

“开心乖,来来。”林婉晴手里拿着一只小拨浪鼓,对着床上的小婴儿逗弄着。小开心两条小胖腿在努力地往前挪,一只小胖手抬起来小嘴张着对着他的妈妈发出啊啊的声音。

样子像在说:“妈妈快给我。”

林婉晴满脸都是一种慈爱母亲的笑容,她将手里的拨浪鼓对着儿子移近了一些,“快来哦。拿到了,妈妈就抱你哦。”

那拨浪鼓就在自己眼前的地方,似乎是伸手可及,可是那小家伙却是使尽了吃奶的力气,身子扑腾了半天也够不到。一急就小嘴一咧,哇哇大哭起来。

林婉晴摇摇头,无奈地放下拨浪鼓将儿子抱了起来,“小开心,你得多时会爬哦!”

“才五个月,怎么可能会爬!”一道男人的声音响起来,靳齐走了进来。

林婉晴看看她的男人,她神色冷淡地抱着小开心转了个身,“乖乖,妈妈抱你出去走走哦。”

她边说边把儿子放在床上,拿起一件小衣服给孩子穿上,然后抱起了小开心便向外走。靳齐看着妻子抱着儿子从他的身旁走过,他敛了眉,转身也跟了出来。在走廊上站了一会儿,直到那女人的脚步声快要消失的时候,他才也迈开步子下了楼。靳家绿草茵茵的院子里,林婉晴将小开心放在婴儿车上,推着他慢慢走着。

“开心看,这棵树叫桃树。树上面的果子叫桃子,现在还小,再过上一两个月,桃子就会变红,到时候小开心就可以吃到又甜又脆的大桃子喽!”林婉晴手指着旁边的一棵桃树对儿子说。

靳奇有些心神恍惚的感觉,前面走着的女人,那是他的妻子,婴儿车上的孩子那是他的儿子,而他,是那个女人的丈夫,是那孩子的父亲。他加大了步伐向着前面的妻儿走去。正巧一只皮球从小开心的手里滚了出去,在草坪上滚出去老远,靳齐便迈开步子走过去,将球拾了起来。那张一向很冷漠的容颜对着婴儿车上的小肉蛋笑了起来,“乖乖,爸爸给捡球喽。”

小开心看着他的一向不苟言笑的爸爸对着他笑,便也咧开了小嘴,咯咯的笑起来,“爸、爸。”

他挥舞着两只小胖手,样子十分可爱,口里还吖吖出声。

靳齐被儿子那声爸爸,叫得当时就呆住了。他的儿子竟然会喊爸爸了。

他的样子似乎有些激动,眉眼之间,流露出惊喜的神色,“他真地在叫我吗?”他看着他的妻子,问。

林婉晴一双秀气的眸子看向她的男人,他眉梢眼角的喜色不似是假。骨肉血亲,即使整日不见,即使不刻意亲近,竟然也是亲切的吗?

“是吧。”她的心底酸涩中,又涌上一丝感动。

靳齐已是走过来,大手一伸,将婴儿车上的小家伙给抱了起来。“爸爸抱抱。”

他将小家伙一下子举过了头顶,小家伙咯咯地笑个不停,这样难得的时刻,连小小的孩子也是快乐的吧?

林婉晴有些心神恍惚地看着那对父子欢乐的样子。冷不防,小家伙的水笼头打开了,哗哗的水声过后,靳齐整齐洁净的白色衬衣胸口处湿了一片。

林婉晴骇了一下,忙走过去,伸手抱儿子,“哎哟,你怎么尿了!”

“没关系。”靳齐的声音里愉悦未减,只是将儿子交到了她的手中,伸手从衣兜里抽出了手帕来,轻轻擦拭衬衣上的尿渍。

他的一句没关系,让林婉晴的心头竟是倏然间涌过一种莫名的暖流。她的怀里抱着小小的,不知烦恼的小家伙,眼睛看着男人不慌不忙地擦拭着衣服,她想,如果时间就停留在此刻该多好?

“少爷,楚小姐来了。”一个佣人走过来对着靳齐说了一句。靳齐擦拭衣服的动作便停住了。他的浓眉一敛,已是说道:“你先招待着,我进去换件衣服。”他说完,便是看也没再看他的妻儿一眼,迈开步子进屋。

林婉晴看着那道瘦长的身影飞快地消失掉,她只觉得自己的心刹那间一空。

靳齐换上了干净整洁的新衬衫,从楼上下来,楚乔已经坐在大厅的沙发上等他了。优雅的仪容,冷艳的容貌,她轻轻地品着杯中的花茶,眸子轻抬,看向楼梯的方向。靳齐的脸上立时柔和下来。乔乔。”

“阿齐。”楚乔站了起来,高挑的身形站在那里自有一种婷婷玉立的美。

“阿齐,我的一个项目出了点问题,你陪我去看一下。”

“呃,好。”靳齐点了点头,眸光所及处,他的妻子正推着婴儿车上的小家伙走进来,他的声音便断了一下。

楚乔的眸光也向着林婉晴看过去。一向冷艳的面容也露出了几许温和的笑来,“哟,你儿子好像长了不少啊!”

楚乔说着就走了过来,伸手轻轻地碰了碰小开心的脸,小开心圆眼珠骨碌碌地转转,却是小嘴一咧,嗷的就哭了。“妈妈……”他张着两只小胖手伸向林婉晴。

林婉晴忙弯身将儿子抱了起来,“乖,不哭。”

“哟,他怎么哭了?”楚乔似是有些尴尬。靳齐忙安慰道:“没事,小孩子嘛!婉晴,你还不快把儿子抱走。”

他对着妻子沉下了脸。

林婉晴的心立时就碎了一地。一时间,心底酸涩难受不已。她抱着儿子什么也没说,快步地就上了楼。

“乔乔,我们走吧。”靳齐伸手轻攥了楚乔的胳膊。楚乔回头看了看林婉晴消失的方向,跟着靳齐一起向外走去。

林婉晴抱着儿子上了楼,泪花流了一脸。他刚才对着儿子还一脸的慈父样,只是一眨眼的功夫,见到他的乔乔,那慈父的形像便荡然无存。连自己的儿子都这般不待见吗?林婉晴紧紧地咬了唇,强忍着没让自己压抑的哭泣声放大。

白惠埋头打字,那人的眼睛不时地会看看她,又冷又灼的,却是一言不发。白惠有种坐立难安,如置水火之中的感觉。

“怎么还没打完!”徐长风沉声说了一句,人已经站了起来,他的指间燃着一根烟,向着他的妻子走近。在她的身旁吐了一口烟雾出来,鄙薄的话出口:“还有比你更蠢的吗!”

白惠一听这句,在这个房间里煎熬了半个小时都多的火气嗖的上来了。她啪的将笔记本合上了,“对不起,我不是专职秘书,我打不了那么快,你嫌慢的话,去找别人吧!”

她一转身,愤怒的瞪着他。

徐长风眉心处动了动,又是吸了一口烟,“脾气还不小。”他边说边深深地睨了她一眼,又道:“再给你半个小时,打完之后叫我。”

他说完便转身出去了。

白惠长长的吁了一口气出来,这家伙再在这里呆下去,她不敢保证自己不会疯掉。她重又坐下,打开笔电,开始认认真真的打字。

没有那人在身边,她的速度果真是快了不少,又过了十余分钟,她已将那份文件打完了。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没有打错的地方,这才拿着文件走了出去。

阳光下,几个长得算是颇为漂亮的招待所女招待员正在对着那人眉开眼笑,“徐总,您的公司一定很大吧,比我们这个镇还大吗?”

“徐总,您的公司里面有很多人吗?有五十个人吗?”在这个小镇上,别说没有超过十几个人的公司,就是真正称得上是公司的单位都不多。

“徐总,有人说,大城市里的卫生间都比我们这里卧室还要好,是真的吗?”

几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娘,穿着招待所统一的蓝色布裙,一脸的惊奇神色,围着那男人,七嘴八舌地打听着那些让她们新奇的事情。

徐长风背对着白惠的方向,白惠只能看到他越发笔挺的身形,听到他十分温和声音,“嗯,是有很多人,等有时间,你们跟我过去看看就知道了。”

“哇,真的吗?徐总你在说真的吗?你真的会带我们去大城市看看吗?”立即有一个女孩儿两眼放光地说。

“徐总,我们要是去了那里,我们住在你家吗?”另一个女孩儿也兴奋地说。

听着那几个女孩儿近似天真的问话,白惠有一种哭笑不得的感觉,这厮真是处处泛桃花,连这么天真的小姑娘也不放过吗?

她暗自里腹诽那个男人,直到那人转过头来,黑眸微微一眯,“打完了吗?白秘书?”

微微调侃的声音事滑过白惠的耳膜。

第128章 用不用爸爸帮你

“打完了。”白惠忽略他那说不出魅惑人的样子。

他便向着她走了过来,大手对着她一伸。白惠将那份自己打好的文件递了过去。

他敛着浓眉看了看,然后对着她递过来一个异样的眼神,“这就是你打的东西,嗯?”

白惠奇怪地看着他,那人将文件又递了回来,“这是驰,不是弛。”

白惠有点咋舌,接过文件看了看,那文件上原先的铅字被徐长风画了道线,在上面标注了一行字,其中就有这个‘驰’字,但是字迹比较缭草,她错看成了‘弛字’。这人的眼睛还真是毒,只是几眼就看出了她的错处。她在心底不得不服他,可是嘴上不满地嘟浓了一句,“是你的字太草。泸”

“哦,我的字草,你看不懂,你不可以问啊?”他对她的理直气壮,显是有些不满。

白惠嘟了嘟唇,不理他了,转身又回去修改。徐长风看着妻子的背影走回了那间办公室,他挑了挑长眉。白惠将那份文件修改好,再出来的时候,那人已经不在外面了。她干脆就将文件放了回去,自己去了食堂,还好,还有一些早晨的剩饭。她喂饱了自己的五脏庙,这才回来。一进办公室,她就看见徐长风站在屋子里,眼神幽沉的看着她。

“现在是你的工作时间,竟然跑出去吃饭,如果是在徐氏,你是要被扣奖金的。喵”

白惠有些着恼地瞪着他,这男人一从早上就故意找她的茬,她气呼呼地道:“好吧,叫你徐大总裁的秘书们过来吧,我反正也不想做什么狗屁的秘书!”

她一转身便向外走,她才不要做什么狗屁的秘书,在他的身边,每一刻都是折磨。她迈开步子便要离开,要回自己的房间去收拾东西回学校去,那人的手臂一下子却是从后面拽住了她的胳膊。她被他的力道给拽了回去,身子一旋,她便由背对着他,变成了大眼瞪小眼的样子。她气呼呼地瞪着他,“你还想做什么!”

徐长风挑唇一笑,那只攥着她手臂的大手一把揽住了她的腰,将她纤细的身形揽进了怀里,“小白兔,你还挺厉害的。”

他说着,那含着青青薄荷香的嘴唇便落了下来。白惠紧闭了嘴唇,将头别到了一旁,他长眉微微一敛,一只大手已是轻扣了她的后脑,“乖点。”

“唔……不。”

这时,一束阳光忽然间打了进来,办公室的门竟然无巧不巧的被人推开了。“老板。”是冒冒失失闯进来的小北。

徐长风吻她的动作当时就是一滞,白惠一把推了他,跑了出去。小北有点儿张口结舌,怎么这么巧,一推门就打扰了老板的好事。他的脸上已经绿了,因为他的老板正用阴沉如刀的眼睛削向他。

“老板,我不是有意的,我……”他张着嘴,有点儿想煽自己嘴巴的冲动。

“你想做什么?”徐长风沉着声问了一句。

小北忙道:“是镇长说中午要请老板吃饭。”

“就这点儿事!”徐长风把手里那份旧文件对着自己的助理便砸了过去。

小北忙将那文件给接住了,他很怕他的老板会将笔电、花瓶神马的东西也砸过来,转身就逃似的跑了。

白惠回了自己的那间屋子,关了门,心跳呼呼的,没有节奏。这样子如果天天呆在他的身边,岂不是日日与狼为伍吗?

还好,他没再喊他,本来他找她做秘书,也只是要把她绑在他身边而已。没有事情做,白惠乐不得的在房间里看书,看过了书,又偷偷地溜出去在山坡下面采了些野花,时间便已是傍晚时分。

她看看西边的云彩,学校应该已经放学了吧,这一天没有见到她的学生们,她还真挺想他们的。

“白惠。”有熟悉的声音随着山间刮过的风送入耳膜,白惠一张如月般的脸上立时展开了纯净恬美的笑来,“子杰!”

她扬着手里那各色不知名的野花对着骑车而来的男子挥了挥手。单子杰车子骑了过来,单腿一支,笑呵呵地看着白惠。

“怎么样,他有没有欺负你?”

“没有,还好了。”白惠垂了眸,声音幽幽的,忽的又抬起了头,“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我不放心你,过来看看。”单子杰咧开嘴,露出整齐的白牙。

这几个月以来,他已经习惯了有她在身边的日子,可是她突然间就走了,他一时之间觉得说不出的空落。以前,他一个人在这里也呆了两个月的时间,白天忙忙碌碌,面对着一百多个学生,他的生活很充实。晚上一个人吃了饭,在灯下看看书,弹弹吉他。偶尔,高燕和李一飞她们会过来,大家热闹一番,日子便是淡淡沉静却又流水一般的过了。可是现在,他习惯了有她的日子,即使只是他弹吉他的时候,她站在那里听着,安然静美像一株白莲,静立晚风中,伴他度过了一百多个日日夜夜。

昨晚一个人度过了空寂的夜晚,他知道他的隔壁,恐怕再不会有她的身影,心情竟是说不出的落寞,心里头像是失掉了什么东西似的,空得他难受。于是,一放学,送走了最后一个学生,他便借了老校长的车子出来了。

“你吃饭没有啊?留在这儿吃晚饭吧,招待所的饭很好的。”白惠乐呵呵地一把拉了单子杰的手,“走了,我带你去吃饭。”

她拉着单子杰的手,两个人一起返回了招待所。一进院子就碰见了小北。小北看看她,又看看单子杰,说道:“白……白老师,老板找你半天了。”

“哦,那先让他找着吧。”白惠云淡风轻地回了一句,看着单子杰将车子靠在墙边,又笑呵呵地对单子杰道:“我们快走吧,一会儿饭就不热了。”

她再次拉了单子杰的手,两人有说有笑似是无比亲近的走向了前面的食堂。小北有些头大,要不要告诉老板,他的夫人和那小子在一起?他正挠头呢,徐长风已经走过来了。

白惠拉着单子杰的手,两个人年龄相仿,同样的青春年少,同样的单纯干净,看起来倒像是一对小情侣。一位正从里面出来的镇干部笑呵呵地道:“白老师,你和单老师还真像天生的一对。”白惠咧咧嘴,单子杰则是嘿嘿地笑了两声。她和单子杰一直在同一所学校教书,单子杰对她又是无微不至的照顾,那些人把她误认为单子杰的女朋友,也不为过。

“我们不是啊。”她笑笑,那人却是笑呵呵地道:“有什么好害羞的,这里虽然不是你们大城市,可是对这方面也是看得开的。”那人呵呵笑着推着车子走了。白惠和单子杰对看了一眼,全都忍不住笑了。外面,徐长风一张俊脸早已布满了寒霜,她倒真是恣意。

白惠给单子杰盛了一碗米饭,拿了两个馒头,放在一张木桌上,然后又端了两份菜过来。

“子杰,快吃,这个茄子味道不错呢!”白惠将热呼呼的烧茄子端到了单子杰的面前,新鲜疏菜这种东西在这个小山沟里那不说是极罕见,也是极珍贵的东西,她和单子杰在学校的时候,轻易都吃不到。此刻,自然是把自认为好吃的东西都端到了单子杰的面前。单子杰便乐呵呵地夹了一块送到嘴里。

“你老公我也没吃呢,是不是也应该给我一份呢?”一道凉凉的声音在头顶处响起,白惠的肩上一沉,一只男人的大手已以落在了她的肩膀上。她差点儿一口咬掉自己的舌头。她回头看着那人,面不改色地道:

“谁证明你是我老公,我已经给你留了离婚协议,我的名字也签好了,我们现在是不是夫妻,可不一定!”她又低了头,无视他的存在,慢悠悠地开始往自己的碗里放菜。

徐长风脸上嘲弄的表情一僵,眼底掠过阴霾,但须臾却又是笑着拍拍她的肩,“我还没有签字宝贝儿。我一天不签字,你就一天是我妻子,我就一天是你丈夫。”他带了几分微微戏谑的声音径自拉了一把椅子在她身旁坐下了。

很显然,白惠这顿饭,是食难下咽了。她脸上青青白白变幻着,单子杰已是怒声道:“徐先生,你不要太过份了,为难一个女人,算什么本事?”他的一句话可以说是充满了孩子气的愤怒。徐长风一双深眸立时便阴了下来。“我们夫妻之间的事,你这小屁孩子插什么嘴!”

“你!”单子杰对徐长风这句小屁孩儿十分反感,脸上一下子就红了起来。他呼的就放下筷子站了起来,伸手一把攥住了白惠的,“走,我们回学校去!”

白惠也站了起来,跟着单子杰两个人便要离开,徐长风深眸望着那两人,眼底冷得像是结了冰。“白惠,你走出这儿一步你试试看,我敢保这小子明天一早就卷铺盖走人!”

他慢悠悠地来了一句,修长的手指轻磕着粗糙的餐桌面,那声音不大,也没有明显的怒气,却足以让前行的脚步停下来。白惠回头看向那男人,他没有看她,而是视线平视前方,白惠被单子杰攥着的手轻轻地抽了回来。

“子杰,你回去吧。”她闷声说了一句。

单子杰少年心性,气得对着徐长风大嚷,“我明天还就卷铺盖走人了,怎么着!”

“子杰!”白惠伸手去捂他的嘴。她知道支教是单子杰一向的心往,“子杰,你回去吧,我这里没事的。”她边劝边把单子杰向着外面推。

单子杰不依地被白惠推了出去,心里头又气又愤,“我就不信他就可以一手遮天。”

“单子杰你嘟嘟囔囔什么呢?”值夜班的一个副镇长正巧溜达过来。对着单子杰斥了一句。

单子杰哼了一声,愤愤地跨上了车子。看着那一骑瘦长的身影愤愤地走远,白惠心里也是说不出的窝火。原想让单子杰在这儿吃顿饭,可是没想到,那厮不安好心竟然给搅和了。白惠也没再回食堂,而是郁郁地回了自己的房间。

夜色降下来,小镇上十分安静。白惠趴在窗子前,一只手托着腮,望着外面树梢处的月亮,发呆。

她不能就这样呆在他身边,像是被他网住的鱼,连个挣扎的力气都没有。她得想想办法,逃离这种让她心烦的关系。可是那家伙腹黑的紧,每每用立即卷铺盖走人威胁她。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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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家豪华宽大的宅子,二楼的一间卧室里,楚乔从梦中醒来,她睁着眼睛看了看,房间里没有开灯,一室的黑暗。梦里的情形在她的脑海中反复出现。他在那里找到了他的妻子,两个人日夜缠绵。她愤怒地冲了过去,想要将那个女人从他怀里拉开,可是他却一把推开了她。她被推了个跟头,她哭着叫着醒过来。心里头又恨又怒的。

她开了床头灯,从抽屉里拿了根女烟点上,缭绕的烟雾在她的眼前若隐若现。

徐长风南下了,没有带她同行,原本,她是那些教学楼的设计者,可是他带着设计方案走了,却没带着她。他现在在做什么?搂着那个女人,睡在温柔乡?

她睡不着了,真的睡不着了。她掐灭了烟,伸手够到了手机,手指飞快地拨着他的电话号码。

可是,手机里面响起了冷漠的提示音,“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那个死地方,手机信号都没有。她连着给他打了好几个电话,一个都未接通。楚乔气恼地将手机扔了回去,一个人起了床,穿着肥大的睡衣走出了卧室。

这样的夜里,一个人睡不着的时候,又愤又恼的时候,她习惯用酒精来麻痹自己。她下了楼,打开了客厅的灯,走到小型的酒柜旁,打开柜门,从里面拿了一瓶酒出来。也没倒杯子里,直接用开瓶器开了盖子,对着嘴便喝起来。

冷寂的夜里,空空荡荡的客厅,她纤长的身影显得说不出的孤寂。她咕咕咚咚地喝着,酒液顺着她的嘴角淌到了脖子上,浸湿了她的睡衣。

“乔乔!”一道男人的浑厚的声音在客厅里乍然响起,一只男人的大手已经攥住了楚乔的手,那酒瓶子被楚远山一把夺了过去。“你想当一辈子醉鬼不成!”楚远山气愤地将酒瓶子啪地按在了酒柜上,眼神疼惜又恼怒地看着他的女儿。

楚乔对着父亲咧嘴一笑,“爸爸,我喝醉了才可以睡着。”

“嗝。”楚乔边说边打了个嗝。

楚远山又气又疼,又是恨铁不成钢,对着楼上喊道:“潇潇,扶你姐姐回房间去!”

楚潇潇的身形很快便出现在二楼的走廊里,他下了楼,穿着青色睡衣的身形,挺拔而高大。他走过来,伸手扶了楚乔的臂膀,“姐,你又喝酒。”

“姐想喝就喝。”楚乔挥手,想挥开自己的弟弟,但楚潇潇不由分说地一把将自己的姐姐打横抱了起来,抱着她向楼上走去。

他一脚踹开了楚乔卧室的门,抱着他的姐姐大步走到床边上,将她轻轻地放下了。“姐,你先躺着,我去取醒酒的药来。”他说完便转身出去了。再回来后,他将他姐姐的头抬起来一些,杯子里的水慢慢地倒进了楚乔的嘴里。

楚远山也进来了,他沉着脸,眉宇之间却满满都是对独生女儿的忧心。

楚乔喝了醒酒茶,眼睛里亮了几分,叫了一声“爸爸。”楚远山沉声道:“要不要爸爸帮你一把。”

楚潇潇当时就是心头一惊,眸光看向自己的姐姐,但见楚乔低垂了眉目,沉默着半晌没有说话。楚潇潇不由问道:“爸爸想要怎么帮姐姐?”

楚远山道:“徐家那小子如此辜负我的女儿,当真是可恶作死!你姐姐因为他天天沉溺在酒精中,他却不理不问。我这个做父亲的怎么能袖手旁观,我总得用些手段才是!”

楚潇潇听了父亲的话皱了眉,神色间已是涌上莫名的担忧。楚乔却是立时接口道:“不要,爸。我要自己去争取,我就不信我拼不过那个小家碧玉都不是的女人。”

她咬牙,语气里已是发了狠。楚远山看了看女儿,沉沉的哼了一声,“我叫人打听一下那小子在南面的情况,明天告诉你。”楚远山说完就离开了女儿的房间。楚潇潇看着自己的姐姐,黑眸变得很深,一字一句地道:“姐,我不希望爸爸为了你,出手做出什么不道德的事,而你,也不要再沉迷于那已经变质的爱。”他深深地看着他的姐姐,楚乔的脸色在灯光下变得很白。“你出去!”

她尖厉的声音吼了一句。

楚潇潇没有再说什么,转身出去了。“你好好睡一觉吧!”他留下一句话就关上门走了。

楚乔的身子有些发颤,已经变质的爱,他对她的爱已经变质了吗?她的头脑越发的清醒没有睡意。

夜色已深,白惠躺在那张一翻身就会吱嘎做响的木板床上,根本睡不着。她的眼睛睁得老大,而隔壁竟也传来了嘎吱的声响,那厮一向养尊处优惯了,住在这样的地方,也真难为了他。

轻轻地叩门声响起来,白惠已经有些困意的头脑一下子清醒过来,她竖起耳朵听着那一下一下有节奏的叩门声。

“开门。”徐长风的声音在夜色中低低传来。白惠的心头一跳,伸手捂了捂胸口,“我睡觉了。”

“睡了也把门给我打开!”

真是典型的徐氏霸道。

白惠有些无语,但还是用被子蒙住了头,“抱歉,这么大半夜的,你还是去找别人吧!”

外面一下子消了声息,白惠竖着的耳朵紧了紧,男人的声音已是低低传来,带着压抑的愠怒,“是你自己把门打开,还是我踹门进去,你自己选择吧!”

白惠倒抽了一口凉气。招待所的门是木头做的,那门的内锁也只是一道铁插销,他如果真用了蛮力,这门还不得报废?

她的心头缩了缩,一时之间,竟是又慌又怕。那家伙如果真的硬闯进来,他……会怎么对她?

她将被子蒙住了头,闷闷的声音从被子里传出来,“如果你徐大总裁,人们心目中的徐大善人,不怕被人说你半夜爬秘书的墙,你就进来好了!”

她说完就咬住了牙,紧张和慌乱让她莫明的害怕,身体有些发抖。他要是真的进来,他还不得吃了她?

她想象着那可怕的后果,便又攥紧了被子。

好在,门外半晌都没有动静,许久之后,那人的声音才传过来,透出几分无奈,“好吧,算你狠!”

他竟是回房了,白惠听到了房门关上的声音。

第129章 楚乔来到

早晨起来的时候,天有点儿阴。白惠对着墙上那面看起来样子十分古董的镜子照了照,她发现才只几天而已,她的脸色就好了不少。招待所的饭还真是养人。她对着镜子咧嘴笑笑,但愿今天有个好心情。

为了避免被那家伙教育,她起了个大早,昨晚就没吃东西,她的肚子也早就饿透了。一个人去了食堂,她看到徐长风的那几个下属都在,见到她,都喊白老师。白惠倒是有些尴尬了。她闷头吃了早餐,便离开了食堂,她到这儿这么久,从未看过那人吃饭。难不成他有小灶?

那间由招待所的大房间改成的临时办公室,房门虚掩着,她便走了过去。轻轻推开了房门。办公室里有一面和她的房间类似的镜子,镜子前有一道人影正对着镜子照来照去的。白惠奇怪地看着那人,那家伙一张臭拽的脸离着镜子很近,一只手放在额头的位置,不知道照的是什么。

从镜子里,徐长风看到了门口处的人,那只放在额头处的手便拿了下来,转身走到了办公桌旁,“收拾一下,一会儿去趟学校那里。”

他边说话边伸手到桌子上拿烟,再一抬头的时候,白惠惊讶地看到了他一向平滑的额上,那冒出来的一个小痘痘惚。

不是很大,但是红红的,他皮肤白,那点红色自是惹眼。

白惠方明白他一大早对着镜子照来照去的照什么,原来是长痘了。她忍住了心底的笑,心想,这么大人还长痘,不都是青春期的人才长痘吗?

“看什么看!”发现她神色古怪的样子,徐长风沉了眉眼,“马上收拾收拾,跟我去学校。温”

“收拾什么?”白惠白痴似的问了一句。

徐长风抬眼看着她,“你现在是我的秘书,收拾什么还用问我吗?”

白惠扁扁嘴,他的话是一天比一天臭。她走过去,将电脑收了起来,装进电脑包里,“烟装上。”徐长风站在边上看着她,边是将香烟扔过来边说。

在家的时候,她基本上没有为他收拾过东西,一是他在家的时间并不多,二是,他的香烟这类东西都是放在公司里和汽车上,随身也会带着,家里很少看到香烟的影子。再就是婚后的甜密不多,冷战倒是时有。白惠去自己的房间取了旅行包出来,将他的香烟和水杯都塞了进去。他已经掠过她向外走了。

不知是从哪淘来的自行车,他的下属每人一辆,全是那种利于山间行走的车子,看起来像是新买的。那人竟也推了一辆过来,“上车。”他沉着声对着她说了一句。

白惠怔了。

上车,他要她上他的自行车。白惠看看他高大的身形,又看看他后面那个小小的后座。她摇摇头,她宁可步行去,也不想离他那么近的距离。

“还有没有车子,我自己骑就好了。”她说。

“没了。”徐长风很干脆地消灭了她的希望。白惠不情愿地走了过去,偏身坐上了自行车的后座。

电脑包背在小北的身上,她自己的身上背着旅行包。他载着她自行车驶出了招待所的院子。白惠有种全身发紧的感觉,单子杰也载过她,但是那感觉是放松的,是自在的,像是天边的云朵一般,美哉哉的,可是他载着她,怎么就那么别扭呢?

“停一下!”她忽然间喊了一句。徐长风右手一紧,车闸发出嘎的一声,车子已经停了下来。

“你做什么?”他的右面长腿支了车子问。白惠却一句话都没说,便撒腿向着马路对面的小卖店跑去。

“老板,给我来两瓶啤酒。”她掏出了十元钱出来,兴冲冲地说。那老板将两瓶啤酒递给她,又找给她六元钱。这种啤酒在大城市算是很廉价,但在这里却很好的了。白惠将钱和酒一同塞进了旅行包,然后从里面跑了出来。

徐长风看着她马尾一甩一甩地从小卖店跑出来,问了一句,“你买了什么?”

“没买什么。”白惠风清云淡地说了一句,又偏身上了他的车子。徐长风没有再问。

山间的小路七拐八绕,他载着她和着他的那群下属向着单子杰所在的那所学校驶去。他的车子骑得倒是挺稳的,白惠有点儿想不到。

她抬头看看天,今天好像会下雨啊。

学校里,一群工人模样的人,正从手推的那种车上卸砖下来。在这里,机动车完全不通,很多体力活都要靠人力。徐长风和镇里的人站在山坡上,对一个工头模样的人不知说着什么。看样子,学校就要开工了,白惠有点儿兴奋。下课铃声响了,教室里热闹起来,但因为外面要施工,场地很乱,孩子们都不许出来玩。单子杰从教室里看见了白惠,便走了出来。

白惠拉开旅行包的拉链,从里面将那两瓶啤酒掏了出来,“诺,给你的。”

单子杰一见她献宝似的样子就笑了,笑得开心而爽朗。那张大男孩儿般的脸,那干净而开心的笑容,永远都刻在了白惠的脑海中。单子杰伸手接过了啤酒,用牙在瓶盖上一咬,盖子就掉到了地上,他举着那瓶啤酒竟是对着嘴就咕咚咕咚喝了起来。

白惠有点儿咋舌。而在她的不远处,一束眸光正瞟过来,徐长风深眸立时一阴。他看着她从包里取了啤酒出来给单子杰,原来,她去小卖店买的是这个!

他有点儿磨牙的冲动。他还真是惦着他。

白惠眼睁睁地看着单子杰咕咚咕咚地喝掉了大半瓶的啤酒,眼睛都瞪大了,单子杰却是张口说道:“真爽快!”

白惠咯咯地笑了起来,单子杰对她来说,那就是一汪最纯净的溪水。她把他当成自己的弟弟一样。

“唉,你袖子破了。”白惠喊了一句。单子杰低头看看自己的胳膊,笑道:“哦,今天早上砍柴的时候被树枝划的。

“那我给你缝缝吧。”白惠对单子杰无疑是心疼的。单子杰的眼睛里亮了亮,“我去取针线。”

他说完就向着自己的宿舍跑去。md!徐长风不由骂了一句。

单子杰很快取了针线盒过来,他长这么大,自幼没有父亲,母亲一向多病,生活十分困难,衣服一向都是补了破,破了补。

白惠轻扶了他的肘部,一针一线十分耐心而细致地缝着,细密的针脚,缝住了那个口子,也缝住了他对这个大男孩儿的一片姐弟之情。衣服缝完了,上课铃也响了。单子杰跟她说了句再见,又跑回了教室。白惠看着教室的门关上。这才手搭凉棚望向远处的群山,远远的阴云渐渐拢过来,好像一会儿就会下雨似的。

“你带伞了没有?”单子杰又推开了教室的门对着她喊了一句。

白惠忙点头,“带了。”

单子杰这才重又关上了教室的门。

“上车。”身旁有声音响起来,竟是徐长风推着车子过来了。

白惠怔了怔,“这就回去?”

“不回去还住这儿不成!”徐长风没有好气地说了一句。

白惠将背包背起来,上了他的车子,他便载着她下山去了。白惠很惊奇地发现,那人的下属们并没跟回来。但他是老板,老板自然不用亲自呆在第一线的。她黑眼珠转了转,便又坦然了。当她发现不对的时候,车子已经是在一条十分偏僻的小路上了。四周树木繁盛,遮天蔽日一般,山路曲曲折折更是不知通向何方。白惠吃惊地问,“这是哪儿啊?”

然,回答她的是无比凛冽的气息。白惠心神倏然一紧,车子早已停下,看看那人黑沉沉的一双眸子,她心头一跳,一下子从车子上跳了下来,撒腿就跑。这么僻静的地方,貌似正适合先/奸后杀。他当然不会杀她,可是别的,她不敢保证。

她撒腿就跑,但男人的身形更快,徐长风一把就攥住了她的胳膊,将她的身形猛地一旋。白惠只觉得天旋地转之间,她的背已是硬硬的抵在了身后的大树上。

她不由惊呼一声,瞳孔瞪大间,男人布满阴鸷的脸已是贴了过来。他的嘴唇霸道地吻住她的嘴唇,一只大手迅速而迫切地裹住了她的臀部,猛地将她柔弱的身体顶向自己。白惠啊唔了一声,双手迫切地推拒他,但他不没感觉到那疼一样,仍然是霸道而凶狠地吻她。那只裹着她臀部的大手用力地,发泄一般地揉/捏着她的臀,白惠的身体被迫地紧贴着他的。他穿着衬衣,她穿着薄薄的裙子,她能感受到他男性的热切,她不由更加心慌。臀部处传来异样的感觉,是男人的大手不知何时已经将她的裙子给撸了上去,眼下他的大手就在她的身后肆虐。她更加地紧张不安,身子挣扎得更厉害,但他毫不松手。她的腰被他的手握住了,她的身形在他给予的力度下,胸部弓了起来,他却是身形下压。她呼吸都觉得困难了,拳头更加密集地落在他身上,末了就揪他的头发。

“做什么呀,放了我!”她不停地揪扯着他的头发。

她不要在这样的地方,即使是迫不得已,她也不能这样光天化日的。更别说,她根本就没有跟他xxo的浴望。她的身体终于支撑不住他给予的重量,双腿一软,向后倒下去。他的手臂垫在了她的背部,地上是不知名的野草,他就那样和她一起倒了下去。他压住她的身体,以最原始的姿势,他的大手粗鲁地在她的身体上游走,迫切而霸道。“我以为你只会给我缝衣服,嗯,你还给那小子缝,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叫出轨!”

他愤愤地却喃喃有词。

“不是!”白惠恼怒地挣扎,大口喘息,“我把她当弟弟的……”她吸了一口气,才又说:

“我早不想当你妻子了,我出什么轨!”她更加愤怒了,瞪着两只本就大的眼睛,边喊边努力地躲避着他再次吻过来的嘴唇。

“不是出轨是什么,协议我还没签字,你还是我妻子!”他的手终于伸进了她的内衣。白惠承受着他霸道而粗鲁的抚摸,被他的身形死死地压在草地上,她想,她今天恐怕真的在劫难逃了。

簌簌的雨点声便在这时响起来,豆大的雨点儿疾速地从头顶上坠下来。啪啪地打在男人的头顶上,顺着他的额头往下淌。

md!

徐长风头上脸上冰凉一片,他抬起大手在脸上抹了一把,手上立时湿漉漉的。他有些烦躁气馁地离开了白惠的身体。白惠便趁机爬了起来,好老天呢!真是好老天!她感叹这场雨来得这么及时。一张小脸上没有沮丧气馁,却是绽开了开心的笑容。

徐长风抬手在她脑袋上用力地揉了一下,“你别美!今天晚上,是你去我那里,还是我去找你,你自己选!”他边是愤愤地说着,边是大手又撸了一把头上的雨水。

白惠心头咯登一下。但是她没时间考虑谁去谁那里的问题,雨点越下越大,她总不能就这么浇着。她打开了背包,取出折叠伞撑开,徐长风已经去推车子了。“快点上来!”他对着她吼了一句。白惠忙扯了背包跑了过去,偏身上了他的车子。她一上去,那车子便疾速地驶离了那个地方。

雨越下越大,雨点越来越密,那人没有伞,有伞也没有多余的手来撑。白惠看着那雨点从他的头上,身上往下淌,不由把伞往着高处举了举,伞盖遮在了他的发顶。

“顾着你自己吧!”男人的声音伴着雨声闷闷传来,白惠怔了怔,但那只撑着伞的手并没有移动,她再不喜欢他,也不愿意眼睁睁看着他被雨水浇。

他没再说什么,事实上,雨点那么大,他已经没办法说话了。白惠手中的伞被一阵暴风吹过,伞翅都卷得朝了天,再一阵风,那伞就脱手了。翻滚着向着山坡下面而去。密集的雨点噼哩啪啦地四面八方地打了过来。

白惠抱了头,身子不由自主地向着眼前的男人缩去。他的身材不是最最结实的,不是最最魁梧的,但在此刻,却是无疑最最能给她安慰的。她惊叫着,双手抱住了前面男人的腰。

徐长风的身形登时便是一僵。但立即便极深沉的声音安慰道:“别怕,我们这就到了。”他的声音不大,甚至差点就淹没于雨声中,白惠还是听到了。那一刻,心头升起一丝许久没有过的异样的暖流。他的车子蹬得更快了。但这里的山路九曲十八弯的,车子骑得太快,最坏的结果就是车仰人翻。她和徐长风便是在几分钟之后全都被抛下了自行车。她的屁股摔在布满泥浆的地面上,他也摔了个浑身泥。但还是第一时间把她拉了起来,“你有没有摔坏哪里?”

他拉着她的手,扶着她满是泥浆的身体上上下下急切地打量。

白惠只是手掌被搓了一下,屁股被蹲了一下,精神上被吓了一下,别处倒真是没什么。但她还是哭了。她是被刚才那一幕吓的。他的车速太快,前面的转弯处几乎是九十度的硬弯,他来不及拐弯,车子向着山下冲去。他在那一刻一只大手陡然间抓住了她一只胳膊将她连他自己一起带下了车子。两人都摔到了地上,但自行车却直直地跑下山崖了。

白惠吓得大哭不止,两只手几乎是无意识地抱紧了徐长风的腰,徐长风也用他的一双长臂紧紧地环抱着她,一只手还轻拍着她的背,“别怕,乖,我们都没事……”

那一天,白惠和徐长风踩着泥泞的山路艰难地步行了约摸有二十分钟的山路才到了镇子上。她被他扶着,一步一步小心着脚下的湿滑。她浑身湿透,冷得瑟瑟发抖,他便用自己的半个身子将她搂在怀里。到了镇上时,两人的全身上下已经没有干净的地方了。

几个镇上的干部撑着伞焦急地等候在村口,“哎呀,徐先生,您和白老师要是再不回来,我们就派人去山里找你们了。”

“老板,你们没事吧!”小北和徐长风的几个下属也都撑着伞跑了来。他们的老板明明比他们出来得要走,可是他们都到镇上了,老板他们竟然还没到,真是让人奇怪。

“没事了,大家都回去吧。”徐长风一只手拉着他的妻子两个人埋头向着招待所走去。走进招待所的那一刻,白惠知道,她今晚,不用去他的房间,而他也不会来她的房间找她了。

“风,你这是怎么了?”楚乔手中撑着一把伞,一袭黑色的裙子,站在招待所的院子里,吃惊地看着眼前狼狈不堪的两人。

白惠见到楚乔的那一刻,眼神定了定,而徐长风黑眸中也是闪过一抹异样,楚乔已经撑着伞快步而来,“风,怎么弄成这个样子?”她心急地掏出手帕给徐长风擦拭脸上的雨水。

白惠很厌恶地将自己的手从男人的手心抽离,没有回头,顾自向着自己的房间走去。身后楚乔的声音还在不断地传来,“风,快点去换件衣服,不然会感冒的……”

白惠将宿舍的门一关,自己长舒了一口气。她看着几米开外的那面镜子里,她满身雨水泥泞的狼狈样子,伸手解开了自己湿漉漉的衣服……

“你怎么来了?”徐长风边解着自己满是泥泞的衣服边问。

楚乔一笑道,“我是学校的设计人,我怎么能不来呢?风,你不会是胡涂了吧!每一项工程,设计监督一个都不能少啊!”她边说边走过来,用干净的毛巾轻擦徐长风湿淋淋的上身。

“好了,我自己来吧。”徐长风将毛巾拿了过来,背对着楚乔开始擦拭身上的泥水。

“老板,热水来了。”小北端着一盆热水在外面喊。

楚乔便走过去将房门打开了,小北端着热水进来,“老板,快洗个澡吧!”

“嗯,叫人给那屋也送一盆去。”徐长风说。

小北应了一声,便去执行老板的命令了。楚乔讥诮地切了一声,“你还真是关心她!”

徐长风深沉的眉眼向着她望过来,“我想你应该明白,我此行,就是来找她的。”

楚乔愤愤地道:“我当然知道你是来找她的。我更知道,离婚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伯母一市之长的形象,徐氏的股票,还有你身上始乱终弃的恶名。风,我懂,这些我都懂。所以我会等,等你不再顾虑这一切的时候……”

彼时雨势渐收,天空竟是逐渐放晴,白惠已经换上了干净的衣服手里拿着徐长风的水杯站在他的门口处。她想把杯子还给他的,可是站在门口,她刚要拍门的手就在听到里面清晰传来的女人声音时,硬生生停在了半空。

第130章 加更

是呀,离婚对于他来说,不仅关系着婆婆胡兰珠一市之长的名声,也关系着徐氏的股票,还有他将要背负的始乱终弃的恶名。

婆婆是一市之长,事事要顾大局,形象要光辉,徐氏是公公徐宾三代人辛苦的结晶,不能有任何闪失,而那始乱终弃的恶名,他更不能担。白惠有一种醍醐灌顶的感觉,她到现在才知道,他一直不肯离婚的原因,原来是如此。

只是这些,她怎么就从来都没有想到?她一直以为他不肯和她离婚,多少是因为对她有些爱的,有些愧疚的,可是真相如此残忍。

她的心头泛着丝丝的凉,不知是那时被雨淋的,还是楚乔道出的真相让她感到说不出的冷。她将杯子放在了门外的台阶子上,双臂裹紧了自己,回身走向自己的房间。

“你真的好自信。”徐长风深沉的眉宇在这个时候望向对面的女人,神色有些复杂,不知是对她的情人如此理直气状,如此骄傲自信的一种无奈还是别的什么惚。

他弯身端起地上的水盆,向门口走去,房门打开,他想将要将盆子里的水波出去,可是眸光在看到台阶子上那个水杯时,呆住了。他看了看隔壁的方向,那扇门关得紧紧的。

楚乔的房间就在徐长风的另一面隔壁,白惠再也不用担心,他会半夜来敲她的房门了,他的情人就在这儿,他怎么会好意思来敲她的门?

不,应该是再也不会有找她的心思了,因为他的情人可以满足他的一切温。

包括身体上的安慰。

楚乔一路奔波想来也是累的,那房间老早就熄了灯。白惠从卫生间回来,就快要走到自己的门口时,隔壁的那扇门打开了,徐长风的身形出现在眼前。他双手插兜地看着她。她埋头向着自己的房间走。他却是长臂一伸,扯住了她的胳膊,“我说过,今夜,你来我的房间,或者是我去你的房间。”

“可是我没有答应。”白惠想起在回来的路上,他对她的一番粗鲁侵犯,又想起意外而至的楚乔,不由讥诮地道:“如果你实在那方面难忍的话,可以去找你的乔乔。”

她的话可以说是毫不留情面,一针就让他见了血。徐长风的脸上当时就变了颜色,夜色下,那双眼睛比夜空还要深上几分。

他的攥着她手的那只手一下子捏紧,五根手指捏着她青葱般的手指,将她狠狠地向着怀里一带,“我现在就要找你!”

沉凛的气息,一片肃杀。他的双眸阴沉地盯着她,白惠心头不由发紧。就在此时,楚乔的房门打开,她凉凉的声音响起来,“风,你在她眼里如此不受待见,你怎么还乐此不疲!”

白惠立时扭头,她看到楚乔披着一件外衣倚门而站,双臂抱着胸,语气中不屑浓浓。

白惠被徐长风攥着的那只手猛地向回一抽,身形也离开了他的怀抱,她退后几步,牙齿打颤地说道:“瞧,你的情人来了。”

她说完,便再也不看那两人一眼,快步地进了自己的房间,房门啪的一声被拍上了。

白惠背靠着门板,微仰了头,睫毛处颤呀颤的。外面好一阵的沉默,许久,她才听到他说了一句:“我喜欢这样。”

这算是他对她感情的一种肯定吗?他的话总是那么简单的几个字,叫人总要靠猜测来琢磨他话里的意思。砰的一声,是房门被拍上的声响,白惠知道,那一定是楚乔气呼呼地关门进屋了。她合了合眼睛,走向自己的床。

左面情人,右面妻子,不知道他的这一夜,该怎么过。白惠躺在床上,睁着那双美丽的,却有些迷茫的眼睛,大雨的路上,他骑着自行车载着她飞奔,又双双跌倒,他连拽带抱地将她带回了招待所。那个时间,她没空想别的,没空想他的背叛,没空想他的情人,只是真实地感受着他给予的安慰和力量。总是有一些心动的,不是吗?

她翻了个身,床铺吱嘎的响了几声,而隔壁的房间,竟也传来吱嘎的声响,他也没睡着吗?在他的隔壁,是不是也有这样的响声?他和他的情人,还有她自己,他们三个人,今夜,谁是那个无眠的人?

这一夜也不知道几点才睡着,睡到恶梦连连的。因着回来的路上那通惊吓,她的梦里也没得安宁。她梦见,在那片草地上,他将她压在身下,粗鲁地掠夺,他恶狠狠地对她说:“你是我妻子,永远都是!”

而后,楚乔忽然间满脸泪痕地出现,“风,你就是这样对我的?”

白惠从梦魇中醒来,心头不知怎么的那么的难受。看看腕表,是凌晨两点钟,再过几个小时,天就该亮了。她睡不着,又开始睁着眼睛,想心事。

隔壁的房门被人轻叩着,“风,你还在睡吗?我睡不着了。这里好可怕,我可以进来吗?”

是楚乔带了哭音的声音。大小姐白天可以骄傲跋扈,但是晚上,夜深人寂,又是在这偏僻小镇的破招待所里,楚乔会害怕,也难免。隔壁传来嘎吱的声音,白惠想,那个男人,他应该是起身去开门了。

他倒底是禁不住情人的一声乞求啊!

白惠不知道那边的两人有没有抱在一起,应该是好久没见了,他不想她吗?他应该会像对她那样迫切地,要楚乔吧?

白惠发现,自己的脑子真的好乱好乱。她已经再不想作他的妻子了,他爱要谁要谁,跟她都没有关系。她用被子蒙住了头,沉浸在自己假想的一种让她恶心的情景中。

天慢慢地就亮了,白惠也在被子里憋了好久了,她不得不将脑袋伸出来透透气。睁眼之间,房间里已是一片光亮,她起了床,出去打水洗漱。徐长风的身形就在门口处吸烟,他看着她,黑眸淡淡的,耐人寻味。白惠看到,他的额头上,又冒出了好几个小红点儿。如果不是这里多了个楚乔,她一定会咯咯地笑出声来。真的太好笑了,他都三十岁的男人了,脸上竟然还长痘。

是不是因为太过滥情了,才会长?她是那么想着的,但终是没有笑,而是迈步去了井边打水。她在那里洗了脸刷了牙,再一回身,他竟然还站在门口,眼睛望着远处的方向,不知在想着什么。她走到房门口的时候,他的声音才响起来:“收拾一下,一会儿陪我去学校看看。昨天的雨大,不知道那儿的基础怎么样了。”

“你在和谁说话,风?”楚乔的声音响起来的时候,徐长风卧室的门打开了。楚乔穿着一袭睡衣走出来。

淡青的丝绸睡衣,包裹着纤长有致的身体,散着长发,一副晨起的慵魅模样,

认识的,知道他们不是夫妻,不知道的,会以为,她是他的妻子,刚刚睡醒走出卧房。

白惠端着盆子,怔住了脚步,而楚乔也看到了她,漂亮的眸子微微地眯出了一点笑出来,“哟,白老师早啊!”

白惠是极度地厌恶这声音的,她什么也没说,收回眸光便回了自己的房间。楚乔讥诮凉凉的眸光收回,又轻罩住了身旁的男人。

“风,这么久了,只有睡在你的身旁我才睡得踏实。”她的手臂轻轻地执住了男人的,但,男人的手臂却是慢慢地收了回去,“去换衣服吧,这里不是你们楚家的大房子。”

徐长风的声音很沉,眸光收回,已是迈步向着对面的大办公室走去。招待所的房间隔音效果并不好,他们的一言一语,白惠都听得清楚。如果她没有记错,楚乔敲开徐长风的门时是夜里两点钟,而现在已经快六点了,那么说,他和她就睡在一张床上过了好几个小时?

白惠的心头忽然间说不出的厌恶。她对徐长风,由曾经的深爱,到后来的心灰意冷,又因为他突然间的出现,让她平静的心湖泛起强烈的涟漪。但慢慢地又平静了。直到昨天的一场大雨,她和他相互扶持,艰难地回来,让她有一种患难夫妻的感觉。可是现在,因为楚乔的突然出现,她也从那一场虚幻中清醒了。

以前,要面对他一个人也就罢了,而现在,多了个楚乔,以后的日子该有多难熬呢?白惠一手支了腮,郁郁地陷入沉思。

“白老师,该走了。”是小北的声音。

白惠收回乱纷纷的神智,起身,背起自己的旅行包,开门出来了。

第131章 喷血的大叔

长风单腿跨在车子上,就等在她的门口。而楚乔的房门也打开了,楚乔一身长裙,背着漂亮的限量版包包走了过去。

“风,我们骑车去呀!”她边问边就走向了徐长风。

白惠眼看着楚乔偏身上了徐长风的车子,她的唇角微微勾了勾。而徐长风则是敛眉看向了楚乔。

“乔乔,你坐小北的车子。”

“为什么?我才不要。”楚乔不依地嘟了嘴惚。

白惠面向小北道:“小北,还有车子吗?”

“呃,有的。”小北将自己的车子一支,便跑去推了一辆徐长风属下的车子过来,“给。”

白惠也没有回头看那些人,迈上车子便骑着走了。徐长风黑眸看着她身影远去的方向,双眉凛了凛。白惠沿着羊肠小道一直骑了下去,昨天的大雨,青山如洗,树木更加地葱茏,空气说不出的清新。她郁闷的心情在青山绿树间渐渐地变得快乐起来。身后,那几个人的车子也跟了过来。她没有回头,也懒得回头,在这个地方,只有见到她的学生们,见到单子杰,她才会感觉到快乐温。

学校遥遥在望,男人们的车子超过了她,她看到徐长风的车子载着楚乔从她的身旁骑了过去,楚乔轻漫的眸光从她的脸上一扫而过。小北却不紧不紧地跟着她。

“老板是要载着你的,白老师。”

白惠轻敛眉宇,淡声道:“我自己有手有脚会骑车,不用他载。”

小北吭哧了一声,似乎是不知道再说些什么,才可以调整现在有些僵硬的气氛。车子到了学校,今天正逢周六,学校里没有学生,只有单子杰一个人在宿舍门外洗衣服。白惠笑呵呵走了过去,“子杰。”

“哎,大周六怎么也不休息啊?”单子杰问。

白惠扁扁嘴,“谁知道。”她边说边就走了过来,将背包放下,挽袖子要帮单子杰洗衣服。

“不用你,去歇着吧。”

单子杰推了她,又道:“昨天被浇到没有,那雨挺大的。”

“嗯。浇到了。”白惠闷声说了一句,何止是浇到了呀?她还差点儿和他滚到山崖下面去,还好他反应够快,将她从车子上拽了下去。

白惠蹙了蹙眉,心头不知怎的,有些惆怅。

天边隐隐有雷声滚过,竟然又要变天了。白惠抬头看去,只见西北天际,浓云滚滚,正在向这边移动。

“nnd,怎么天天下雨。”小北的声音在嘟浓。白惠也皱眉,这老天爷这脸怎么说变就变呢!

“快进来,下雨了。”单子杰一把拉了她的手将她拽进了他的宿舍,然后又跑出去拾挂在绳子上的衣服。

突来的大雨打乱了徐长风的计划,白惠看到他和小北还有楚乔被雨打得都捂了头。

楚乔神色沮丧地跑了过来,四下看了看,没有可以避雨的地方,只有单子杰的宿舍开着门,她犹豫了一下跑了进来。她原本画着精致的妆容,但因为突然间淋雨,眼线液已经化开,晕染了她的眼角,眼睑,看起来像是熊猫的眼睛,又好笑又狼狈。

白惠和单子杰几乎同时笑了起来。

白惠咯咯地笑着,单子杰则哈哈大笑。“真太好笑了,哈哈……”

楚乔伸手抹了一把自己的脸,手指便黑了。她气恼地对着那两个笑个不停的人瞪眼睛,“笑什么笑,没见过是怎么着!”她边说边伸手到包里找纸巾。

小北也跑了过来,他一看楚乔的样子,扑的一下,也差点儿乐出来。但他明白他不能像白惠和单子杰那样无所顾忌地开怀大笑,而是硬生生憋住了。然后才问:“老板怎么没过来?”

白惠的心竟是登的一下,天上在打雷,大雨如注,他去哪儿了?

视线里,有人影走过来,熟悉的身形,熟悉的衣服,浑身尽湿,却走得心事重重似的。

白惠眼看着徐长风走了进来,狭小的空间立时变得拥挤。

“子杰,我那间屋子还有钥匙吗?”她问。

“没有。”单子杰摇头,白惠原先住过的房间因为新来的老师离家远,当作临时宿舍了。

“新学校要改位置。”徐长风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白惠不明所以,而小北却是问道:“为什么老板?”

“建在那里恐怕不安全。”徐长风似有所思地敛着眉宇。

白惠不知道他所说的不安全是指什么,只是在几天之后连续的暴雨过后,那场空前的灾难面前,她知道,他所说的不安全是什么,但一切已经晚了。

大雨下了足足有一个小时,一行五六个人就挤在了单子杰的小宿舍里,徐长风的样子显然是急燥的,他不停地在抽烟,而楚乔则是烦躁异常。这位大小姐被困在这样狭小逼仄的空间里,心情自然是好不了的。

大雨好不容易就停了。徐长风当先就走了出去,其次是楚乔。

白惠和单子杰最后走出来,她呼吸着雨后清新的空气,只觉得楚乔所带来的郁闷一消而散。

“白老师,我们走了。”

小北在喊她。白惠扭头看去,小北和徐长风都已跨上了车子,楚乔正偏身坐上去。

她向着徐长风走了过去。

“我想请假。”她说。

“为什么?”徐长风敛眉,眼神微微犀利。

白惠道:“我想在这里多呆一会儿。这儿的空气好,我的心里已经发霉了,需要在这里吹吹风。”

她说的是真心话,回去招待所,守在那两人的身边,看着楚乔时不时在她的面前上演恩爱秀,她只觉得说不出的堵心,又厌恶。

徐长风眉梢挑了挑,眼睛微微眯了眯,却是对着楚乔道:“你坐小北的车子回去吧,我在这里再呆一会儿。”

“风!”楚乔不依地喊了一声,他留下来,明显是要陪他的妻子的,她怎么能愿意呢!

徐长风深黑的眼睛看了看楚乔,却是对小北道:“载着楚小姐回去。”

“是。”小北立即应了一声。

楚乔心底又气又恼,但还是不得已下了车子。这个鬼地方,一地的泥水,她一刻都不想呆。她下了车子,却是仰起小脸在徐长风的脸颊上吧的亲了一下,“那好吧,我在招待所等你。”

徐长风眉心处动了动,而楚乔已经咯咯笑着,走向了小北的车子。小北载着她离开的时候,她还没忘了对徐长风说:“风,我叫食堂包饺子等你哦。”白惠轻哧了一声,扭身却是走向了单子杰,“子杰,现在林子里一定长蘑菇了,我们去采蘑菇吧!”

白惠完全无视了徐长风的存在,大大方方地走到了单子杰的面前,单子杰大手一伸,“好啊!”

看着那两个人竟然手拉着手一起向着山间的林子走去,徐长风暗自里磨牙。她是完全把他这个丈夫当成了空气呀!

“站住!”他大声地喊了一嗓子。

白惠和单子杰齐齐扭了头。

单子杰面上略有嘲弄,而他的妻子,却是对着他拧了拧眉,继而笑呵呵地问道:“大叔,你在喊我们吗?”

白惠的一句大叔,差点让徐长风***。他的一张原本就阴沉的俊颜,此刻青青白白的变幻起来,额顶的青筋都跳了出来。

而单子杰则是哈哈大笑。

白惠对着那几欲***的人,挑挑秀眉,“大叔你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们就去采蘑菇了!”

徐长风牙齿处咬得咯咯响,如果白惠就站在他的身边,他恐怕会狠狠地捏死她。而那一男一女,却是咯咯笑着,转身向着山上去了。白惠一边走,一边有报复的快感在心底肆虐。

去你们的吧,姑奶奶全都不稀罕!

林子里,水气很重,树叶一碰到身体,身上就会打湿一片。白惠哪有心思采什么蘑菇呢?她只是想离开那人而已,离得远远的,眼不见心不烦。

她的一句大叔,无疑是故意气他的。那种肆意的快感过后,心底又是荒芜一片。她找了个干净一些的地方,抱着膝蹲了下来。

单子杰则是靠着一块大石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要不然,你走吧,回家去。他现在在这边,一时半会可能回不去,你也可以少些烦恼。”

第132章 他处心积虑的安排

白惠只是沉思着。她走到哪里才可以摆脱现在的窘况呢?用楚乔的话来说,他不和她离婚,是因为他母亲的形象,公司的业绩,还有他身上不能背上始乱终弃的恶名。如此多的牵扯,至使她现在和他不清不楚的状态。

白惠的心里苦闷无比。如果自己当初不是那么天真,以为灰姑娘嫁给王子,也会有幸福的童话,她或许就不会沦为这样难堪的境地。可是现在,她该怎么办?

太阳慢慢地从云层里升了出来,白惠和单子杰竟然在半山半林的地方呆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了。眼看已过了正午,两个人这才回身往下走。

回到学校,单子杰去了厕所,白惠一个人站在他宿舍的门口。她的眸光在刚才徐长风站过的地方找了找,没见到人影,她挑挑眉,说不定那家伙被她气跑了。

她叫他大叔,那家伙一定被她气到***了,想到这里,白惠又有一处肆意的快感惚。

嗯,今天下午可以美美地呆在这儿了。她正美着,身后就有声音响起来,“在找你大叔我吗?”

白惠大脑的神经倏然一跳,他竟然还自称大叔了!白惠有点儿咬舌头的冲动。他还没走吗?她立即回身看向那声音的来源,只见徐长风双手插在裤子兜里,身上的衣服还有被雨淋过的痕迹,正眯着眼睛耐人寻味地看着她。

她的眉心跳了跳,“哦,你还没走。温”

“我走了,怎么能站在这儿和你说话。”徐长风眯着一双俊逸的眸子走了过来,“你不是心底发霉了吗?现在可好一点儿?”

“托你的福,已经好了。”白惠哼了一声。

“好了就跟我回去吧。”徐长风的一只大手伸了过来,竟是攥住了她的手。

他的不急不恼,倒是出呼白惠的意料,她被他攥着的手挣了挣,“我跟你回去做什么?难道去吃你情人要人包的饺子吗?”她讥诮地瞥了他一眼。

徐长风咧唇笑了,“我们去外面吃。”

白惠的心里竟是倏然一动。眸光不由染上几分吃惊和好奇。

“你不是不想见到她吗?我们去外面吃。你想吃什么,我们就吃什么。”他攥着她的手不放,声音温和,拉着她向着他的车子走过去。

白惠的大脑好像一下子短路了。她一向自认为脑子还算是挺好用的,可是这一刻,竟是猜不透他的心思了。他这算是在向她示好吗?在讨好她?白惠心里奇怪无比,他却已将她推上了他的自行车。

她心神混沌地抬头,单子杰正站在宿舍的门口看着她。

“我走了,子杰。”车子行驶起来的那一刻,她对单子杰说。

她看到单子杰眼神里一闪而过的失落,但还是对着她也挥了挥手。

回去的路有些湿滑,徐长风骑得很小心。平常半个小时的路,此时骑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到了镇子上,没有回招待所,而是他载着她去了一家餐馆。

“老板,给我们包几盘饺子,三鲜,肉的,韭菜每样都来一盘。”他走过去对一个中年模样的男子说。

“这位大哥,我们这里只有韭菜的。行吗?”那男子问。

“好吧,就韭菜的。”

徐长风样子随意地说。白惠心头疑惑重重,这样的徐长风让她有一种坠到云雾中的感觉,他不是该回去和楚乔亲热吗?不是该回去吃楚乔让人包的饺子吗?她可能还在等着他呢!

“这里没有你爱吃的三鲜材料,凑和着吃些韭菜的吧,哪天回去了,我们再好好吃。”徐长风边说边是拉了她的手,样子像一个深爱着自己妻子的丈夫。他让她在椅子上坐下,白惠有一种浑身汗毛倒竖的感觉,这个男人,真的是他吗?

饺子上的很快,虽然没有妈妈包的好吃,但在这里也算是不错的了。白惠慢慢地吃着,心里的疑虑未减半分。而徐长风就微眯着一双眼睛看着她吃。

“你不是该回去和你的乔乔吃饺子吗?”她还是问出了声,心里头也不知是个什么滋味。有酸,有涩的。

“我不是没有答应吗?”他淡淡地回了一句,深邃的眼睛看着她的,像一汪深深的海。

白惠眼窝里忽然间就一热,她怎么会嫁给一个这样的男人呢?他说什么话,都不会一句话挑明,而是说什么都那么藏而不露。而且,他既然来找她,却还和前任女友,不清不楚的来往着。她的喉头一下子就被什么噎住了。举着饺子却是再也吃不下去。

她忽然间就站了起来,快步向外走去,“我吃不下去了,你吃吧。”她走到餐馆的外面,飞快地抹了一把眼睛。

她怎么又掉眼泪了呢?

真是可恶的眼泪,可恶的自己,可恶的徐长风。

她站在餐馆门口,站了好一会儿。好久,那个男人他才从里面走了出来,却是已经将饺子打了包。他伸臂揽了她的肩,“走,我带你去个地方。”

她下意识地抗拒着躲了一下,但他的手臂收紧,她不得不被他搂着肩随着他的步伐向前走。

走了约摸二百米的距离,他拉着她的手拐了个弯,前面出现了一处院落。徐长风的手一推,那铁门就开了。

里面是十分干净整齐的院落,两间瓦房,院子里还种了一些花花草草的,此刻都开着。有淡淡的香味扑过来。

“汪汪。”白惠正发怔,一阵小狗的叫声传过来。白惠看到正对着的那扇门打开了,小北抱着一只小狗从里面走出来。

“小忘忘!”白惠见到那只小狗的一刻,两只大眼睛立刻放出惊喜的光芒。

小北将小忘忘往地上一放,那小东西看看白惠的方向,就颠儿颠儿地跑了过来。

“汪汪。”

它跑过来,仰着小脑袋对着白惠叫个不停。白惠忙弯身将它抱了起来。

“忘忘,你怎么在这儿呀?告诉姐姐,怎么回事呀?”她激动得手指有些发颤,抱着小忘忘就差吧吧地在那小东西脑袋上亲上几口了。

小忘忘用自己的鼻子在她的怀里拱呀拱的,边拱边嗷嗷地叫,还伸着舌头舔白惠的手背。而白惠就任它舔着,看起来对那小东西是喜欢想念之极。然而斜刺里一双大手就伸了过来,一把将小忘忘给抱走了。

“喂!”白惠心急地叫了一声。

徐长风对着她敛眉,“还没亲热够吗?!”他将小忘忘往地上一放,就拉了白惠的手,“诺,进去看看。”

白惠被他拉着进了屋,她看到这是典型的南方当地民居。屋子里陈设简陋,但很干净。

“这是我叫小北租的房子,今天我们都住这儿。”一直在身后微笑着看着她的徐长风说话了。

白惠一听就转了身,“你什么意思?”

徐长风笑道:“我说,这是我专门为我们两个人租的房子。”

白惠一听,便是全身突然地一紧。他说这是专门为他们两个人租的房子,那么他的意思,显而易见了。

要和她xxo?

她忙摇头,“不,我想我还是住招待所吧!”她说着便向外走,他的手臂一下子捉住了她的,她的身形被他硬生生拽了回去,撞在他怀里。

徐长风就从她的身后搂住了她的。

“乖,给你自己一个机会,给我们的婚姻一个机会,不要每次都做逃兵。”

他在她的后颈处温和出声,白惠全身都僵住了一般。可是忽然间又光火了,“这样的话你不觉得耳熟吗?”她气恼地问。

曾经,她也这样跟他说过,而他也答应过,可是他却仍然和楚乔不清不楚,甚至为了楚乔而让她头破血流,如今,他又凭什么来说这样的话呢?

她仰了仰头,合了合眼睫,心里头只觉得说不出的难受。

“那时候算我没有明白那些话里的真正含意,现在我懂了,白惠。”徐长风的一只手轻拈了她的下颌,让她面向着他,他的眼神很深,似藏了很深的情愫。“我们试着,再处处,不试你怎么会知道,前面是不是柳暗花明。”

那个下午,白惠就搂着她的小忘忘在那个不大的小院子里,闲看春花。而徐长风则是用一张很大的纸写写算算的做着什么,到了傍晚,小北过来取了那张纸走了。

她和他呆在这儿,他的情人见不到他人,一定急坏了吧!白惠时而会想想楚乔,时而看看天边的云,时而也会侧头望向那个人几眼。他一直在看一份预算资料。

白惠幽幽收回眸光,看向天边的云朵,老天,以后,会是柳暗花明吗?

徐长风的眼神这个时候才从资料处移开,望向不远处的她。她坐在那里好久了,一方小小的凳子,抱着他的小忘忘,眼神有些迷离。

第133章 眼见不一定为实

他想起,她对他喊出大叔的那一刻,看着她一张小脸上那快意又得逞的笑容,

他差点儿吐血,但是心头又是咯噔一下。她和单子杰站在一起,他们都那么年轻,她恐怕都没有发现,她和单子杰站在一起,竟像是一对年轻的小情侣。这个感觉让他有些莫名的不安。

他眯了眯眼。

夜色终是要降下来的。

晚餐是徐长风打包的饺子,还有小北叫人送过来的一四菜一汤,也算很丰盛。白惠若有所思地吃着,而他也吃得很慢惚。

“我觉得,我就像被你藏起来的情人。”她的眼睑微垂,声音幽幽的。她的话换来他异样的眸光。“金屋藏娇吗?”他顿了顿又道:“我只是想给我们两个人一个单独相处的空间而已。”

白惠神思停顿,半晌才往口里送了一个饺子。晚饭吃罢,白惠走到院子里,夜风习习,花香袭人。倒是有几分让人沉醉。一只手臂从她的身后圈住了她。

“我真的很想你,白惠。”徐长风轻拢了她的下颌,神思深沉而温和温。

白惠伸手抚掉了她下颌上的那只手,轻别了头,“楚乔呢?她不是只有睡在你的身边,才踏实吗?”

“呵。”徐长风再次伸手轻将她的脸扳了过来向着他,“耳朵所听不一定是真的。有时候,亲眼所见,也未必是真的。”他的长眉深敛,神色深得像一汪海。

白惠的心如坠入一片雾霭,“那么你告诉我,你说的,又有哪句是真的?”她的手指轻攥了他落在她下巴上的那只手,眼神幽幽的问。

“我说的,都是真的。”他再次将她纳入了怀里。在她的发顶上深嗅了一口那淡淡浅浅的香,闭了闭眼睛。“昨晚,其实我一直在外面走啊走的。”他在她的头顶深叹出声。

白惠的心登时间闪过一丝讶然。惊愣过后才说道:“你说你没有和楚乔共处一室吗?”

“没有。以后也不会有。”徐长风轻吻着她乌黑的发丝,声音里透出一丝焦灼和无奈。白惠的身形从他的怀里拉开距离,仍然是眼神诧然地问道:“可是我早晨的时候,看到你就站在你的房间门口。”

她的话让他一下子失了笑。他说:“看样子你是在乎的不是吗?”

白惠一下子别过头去,咬了咬唇,“我没有在乎,我只是觉得你像是在说谎。”

“呵,我有没有说谎,你可以问招待所的值班员。他亲眼看我出去,天亮才回来的。”他的大手又是轻扳了她轻俏的下颌。

白惠看着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一时间敛眉,那么说,是楚乔在说谎了?

她神思迟迟,他却已经再次将她拢进了怀里,轻吻她的额。男性的气息喷洒间,他的嘴唇向上,攀上她的发顶。他深嗅着她发间的香,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又是轻吻着她的发丝。

那嘴唇好像也在渐渐变热。白惠如在一片雾霭中漫步一般,她伸手拨着云雾,可是怎么也见不到太阳的光亮。

而他的吻却是从她的发顶,向下,路过她的脸颊落在她的耳际,他的嘴唇在她的耳垂处轻绻。她合了合眼睛,那股子陌生了好久的酥酥麻麻的感觉让她一阵的心神迷乱。身子也不由轻颤。他的大手不知何时已深入了她的裙摆,她的身子忽然间激灵一下,她睁了眼,“不!”她喊了出来。

“我还不想,徐长风。”白惠说完,竟是离开了他的怀抱,顾自向着对面的房间走去。房门一关掩住了那道轻盈淡漠的身影。

徐长风嘴唇张了张,似乎想说什么,但还是什么也没有说。身体在那一瞬间燃起的热度,在灼着他,他有些难受。心里那股子突来的失落让他身体上的热渐渐散去。他在外面站了好一会儿,直到疲倦来袭,他才去了另一间房子。

清晨,小忘忘的叫声吵醒了熟睡中的白惠。这里的床比在招待所的还要强一些,起码没有嘎吱嘎吱的响。白惠睡得很沉。她起床的时候,徐长风已经起来了,好像在喂小忘忘吃东西。白惠穿了衣服打开/房门,果真,徐长风蹲在地上,正将切好片的香肠塞到小忘忘的嘴里。

“吃罢啊。吃好了陪她玩,让她开开心的。她要是不开心,今晚还不理我,我就把你送回去。”

徐长风边诱哄,边威胁地把手里剩余的香肠都放到地上的小瓷盘里,大手揉了揉小忘忘那东西的背,小忘忘嗷嗷叫了两声。

也不知听懂没有。他却是起身向外走去。

他去做什么了?白惠疑惑地看着他的背影走出院子,院门被轻轻掩上,她向着小忘忘走去。

徐长风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两袋东西,白惠看去,却是当地的特色麻饼。薄薄的饼身撒满芝麻,白惠和单子杰来镇上的时候,经常会吃这个。

“起来了。”徐长风的心情很好,对着她笑得温和。

“嗯。”白惠站在那里,盈盈的,像一支莲。徐长风怔了怔,又笑道:“我买了麻饼,快来吃吧。”

他说着,就向着中间的那间小小的餐厅走去。白惠吃着那香酥的麻饼,而他也坐在她的对面,慢慢地吃着,姿势仍然优雅。边吃,还边撕了一块麻饼递给在桌子下面转来转去的小忘忘。

这一幕倒真是和谐。白惠轻哼了一声。

早餐过后,小北骑着车过来了,徐长风对她说道:“我还要去学校一趟,你要去吗?”

“去。”白惠一丝犹豫都没有让男人微微敛了眉。“好吧,今天正好可以采蘑菇,但记得不许和单子杰去采。”徐长风的大手落在她肩上,笑了笑。

白惠仍然坐着徐长风的车子,他载着她,但明显,心情极好。一路上,不时地会和她说上几句话,跟她指着远处的山,说那个叫什么什么山,那个有个美丽的传说。还说,等这里的事情完结了,他会带着她去黄山看看。

“小心啊!”白惠忽然喊了一句,因为前面就是那日大雨后,她和他差点摔下崖的那个九十度转角。徐长风轻捏了车闸,笑道:“放心吧,再也不会有那样的事了。”他载着她,空气倒是较之往常轻松得多。

学校已经在上课了,朗朗的读书声传来,白惠有种心旷神怡的感觉。她想起了在这里教书的日子,那些个平淡却快乐的日子,那一张张质朴而可爱的笑脸。“我去那边看看。”徐长风轻拍了拍她的背,向着那几个工人处走去。

他走过去的时候,那些人纷纷恭敬地喊他徐老板。白惠转眸,望向远处的群山,处处水洗过的清明。

山脚下有人影越来越近,渐渐清晰,却是许镇带着几个干部模样的人,还有楚乔走过来。

楚乔是坐着许镇的摩托车来的。她穿的一身轻便,休闲的蓝色衣裤,白色的旅游鞋,限量版的包包换成了旅行包背在肩上,与那日的大小姐模样倒是截然不同。

许镇向着徐长风那边走了过去,而楚乔却是眉目清冷地看看她,那种隐隐的敌意让人生寒。白惠也看着她,徐长风说,那夜,他并没有睡在房间里,那么说,是楚乔在说谎了,她说话的用意是什么?就为了气她吗?

白惠犹自神思,楚乔已经随着几个镇干部也走去了徐长风那里。白惠回头看过去,只见楚乔站到了徐长风身旁的位置,指着新寻的工程地点说道:“如果在这里建楼,设计方案是要变更的。”

“那就变好了。”是徐长风一如既往清淡如水的声音。

“有劳楚设计师了。”许镇客气地说。

楚乔抿了抿唇,“你们说的轻巧,那不是一天半天就可以做得出来的。”

楚乔的语气有些强硬,明显的心情不好。白惠讽刺地勾了勾唇,向着山坡处走去。

昨日的大雨,今早,果真有许多的小蘑菇冒出来。白惠从单子杰宿舍前的灶台上取了个小盆子,往里面装了很多的小蘑菇。

这才转身回来。

她正走着,有说话的声音传过来。一棵大树下站着两道人影,一男一女,一个挺拔,一个高挑。

徐长风背对着她的方向,楚乔站在他的对面。她漂亮的眼睛里隐着怒气,白惠听到她微微恼怒的声音:“我昨天叫人包了饺子。”

“知道。”回答她的,是男人极淡的声线。他的指间还夹着一根烟,眼睛望向远处。

楚乔咬唇道:“我等了你很久。”

第134章 自欺欺人

“我没说过我会去。”徐长风的声音响起来。白惠想,他拿楚乔,总是无可奈何的吧!

楚乔又咬唇,“你们昨晚没回招待所。”

“是,我和她在外面租了房子。”徐长风吸了一口烟,声音很干脆。

“为什么?!”这次是楚乔几乎失控的低吼。

白惠的心弦噔的一下,她看着楚乔那张漂亮的,愤怒的脸,她又看看徐长风。他仍然背对着她的方向,神色看不见,但是那身影却是冷漠的。而且狠狠地吸了一口烟惚。

那一刻,白惠的心弦好像被人一下子捏紧了。

“我们是夫妻,我们该有独立的空间。”徐长风狠吸了一口烟后才回答楚乔的问话。

白惠颌然吸了一口凉气。这也算是他第一次,这么当面,这么平静,这么淡漠,这么绝决地回答楚乔的问话温。

白惠的心登时像是大海涌起潮汐,起伏不停。楚乔死死地咬着牙关,两只垂在身侧的手,五根手指根根地捏紧。猛地一吸鼻子,却又一眼看到了望着这边的白惠。她的漂亮的眼睛掠过深深的恨意,就那么睨了她一眼。却又是对着眼前的男人绽开了笑,“风,我理解。你和她还是夫妻,你们当然要睡在一起,住在招待所,也不方便。”

白惠看着楚乔的水润嫣红的嘴唇一张一合,只觉得眉心处紧得很。

楚乔漂亮的眸子流溢出点点光华,却又是一笑道:“我明白,你必须要把她哄回去,不管用什么办法。不然,你身上负心汉的罪名就背定了。你现在已经是c市的爱心大使,如果背上负心汉的名字,你辛苦经营起来的光辉形象就全完了。我懂的。”

爱心大使,白惠的眼眸倏然又望向那男人。他的身影依然冷肃。

“楚乔,你还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在白惠的心口处猛然一绞的时候,那个一直沉默听着楚乔说话的男人,此刻开了口。

声音幽沉,那眼神想来也是幽沉的,如两道锐利的锋芒落在楚乔的面上。楚乔的瞳孔竟似是缩了缩。“难道不是吗?呵呵。”

她竟是又笑了。

徐长风眉心隐隐透出犀利的锋芒,“你变得太多了,楚乔。”他说着,将指间的香烟往地上一掷,也不再说话,径自大步走开了。

楚乔的脸色在急剧地变幻,白了又白,却是向着白惠走了过来。她对着她,眼角眉梢讥诮嘲弄明显:“得意吗?呵呵,别高兴太早,男人的心,变得快着呢?就像这天,你怎么知道哪天阴天,哪天就下雨!”

白惠的心头恼怒,气血一下子上涌,对着楚乔笑道:“我只要知道他现在是站在我这个妻子这一边就行了!”白惠看着楚乔蓦地变青的脸色,又道:“你没听见吗?长风告诉你别自欺欺人了,楚小姐。”她说完,也对着楚乔展开一抹明艳的笑,端着她采来的那一盆蘑菇向着徐长风前行的方向走去。

虽然她不敢确定,徐长风是不是怕背上负心汉的恶名才这般地哄她,但是起码,他今天对楚乔的态度让她感到了开心,感到了一丝痛快。

徐长风已经站在前面的山头处,仰望着天上悠悠流云,不知在想着什么。

“你看,我采了很多蘑菇。”白惠端着那盆子蘑菇一身青裙十分朴素,却又俏生生的,站在他身后几米远的方,说。

徐长风回了头,那深邃的眉眼竟是在见到她的那一刻,缓缓地舒展,继而绽开了笑来。“嗯,不错。”

他大步迈下了那块石头,走到她面前,伸出大手在那盆子里抓了一把蘑菇看了看,“嗯,回去我们可以尝到纯天然的蘑菇味道了。

白惠看着他那深沉的眉眼在她的眼前慢慢展开,绽出那样十分温和,十分安然的笑来,竟也跟着笑了笑,“嗯,我们回去做了吃。”

徐长风含笑的眉眼看向自己的妻子,她的淡然的面容露出几分恬静的柔美。

他有些失神。

而在此时,耳边响过下课的铃声,接着教室那边一下子热闹起来。穿着粗布衣服的孩子们从教室里蹦跳着出来了。白惠的视线里出现了单子杰的身影。

她不由说道:“我们晚上做了,叫子杰一起过去吃吧。”

她的话无疑是像在徐长风的心口上敲了一棍子。他的喉头处紧了紧,“那个……白惠。”

他看着她,欲言又止。

“嗯?”白惠倏然抬眸,那双眼睛那么的明亮,不含一丝的杂质,让人不忍心将下面的话说出来。他也不敢说不是吗?

难得她有这么好的心情要做蘑菇了,而且对他这么温和。

虽然还算不上温柔。

“好吧。”他咬了咬牙,说。

“嗯,那我去跟他说。”白惠将一盆子蘑菇往他手里一塞,便向着单子杰的方向跑去。

“子杰!”徐长风听见他妻子清脆的声音,看着她对着操场上那道瘦长的身影挥了挥手。然后,单子杰就向着这边望了过来,接着迈开步子走了过来。

徐长风摇头,有些无奈。

那个晚上,单子杰还是骑着自行车来了,去了他租的那所房子。他看着那两道年轻的身影,他们在一起,好像有说不完的话似的。他拧了拧眉。

白惠把蘑菇小心仔细地洗了,单子杰过来帮忙,两个人便边洗蘑菇,边聊着一些学校的事情。这里不通煤气,只能烧柴,白惠炒菜的时候,单子杰就在下面给她烧火。

徐长风看着他们配合得默契的样子,心里头有股子酸溜溜的感觉,支教这段日子,他们一直都这样吗?徐长风想象着那些个他没来的日子,他的妻子和这个小子在一起生火做饭,又围在一张桌子旁,边吃边聊就像一对小夫妻的情形,心里头只觉得说不出的别扭。

院门一推,竟是小北进来了。

“老板,这鸡是我们下午在山里打来的。”小北手里拎着一只野山鸡,走了进来。

那鸡一进来又扑腾了几下,掉了好几根羽毛。

“嗯,正好炖了。”徐长风看了看说。白惠看看那只可怜的鸡,小眼睛瞪着,看起来随时准备逃脱,可是又没法可逃。只能不停地发出尖厉的叫声。她又看了看徐长风,他的那句云淡风轻地说出来的‘正好炖了’,她只觉得浑身起栗。

“我……我可不要炖它。”白惠手里还拿着铲子,此刻,已经连忙出口。

徐长风对着妻子笑了笑,“不用你,小北来。”

小北一听,也皱了皱眉,“老板,我是不敢动它,才拿过来的。”

得。实话说出来了。小北咬舌头,看见他老板脸上一扳,便忙又道:“不是不是,我就是过来炖给老板您吃的。”

白惠被小北这一番转变太快的话弄得有些哭笑不得,她怎么就从来没发现,他那么个一本正经的老板,还有这么个搞笑的助理。

小北说做就做,果真就动手收拾那鸡。只不过,他也不是那能宰鸡宰鸭的料,忙活了半天,那鸡反倒给跑了。扑腾着翅膀就在院子里乱窜起来。白惠正端着菜呢,那鸡竟然就奔着白惠冲了过来,白惠惊叫一声,手里的菜碗一下子就脱手了。那鸡从她的肩头处扑腾着翅膀飞了过去,白惠被吓得大惊失色,一颗心差点儿从胸腔里就蹦了出来。

一双手臂适时的将她圈进了怀里。“吓到了吧?”

徐长风关心的声音在她耳际响起,白惠还有点儿魂飞天外呢。

小北见状已经奔了过去,这样子多丢脸呢!他说他来整这只鸡的,可是鸡也飞了,菜也扣在地上了,还把老板娘给吓到了。他这不是吃不了还得兜着吗?他的样子很窘,就差对着那只鸡大吐国骂了。单子杰也跟了过去,和小北一起两面堵截,终于把那只四处乱窜的鸡给逮到了。听着那只鸡一声一声尖厉的叫声,白惠耳根处跳,心脏也跳,全身的汗毛好像都立了起来。

她眼见着单子杰手里捏着那只鸡的翅膀,小北去取了刀过来,白惠忽然就喊了一嗓子,“不要!”

她这一声喊,把那几个人都给喊愕了,包括她的男人,他的手臂此刻还揽着她的腰呢。

“别,别杀它了,我们吃别的,好不?”

第135章 灾难之前

“这可是纯正的野山鸡!”小北说。

“不管是山鸡、家鸡,我们都不要吃了,好吗?它这样子多可怜呢!”白惠脸上都变了色,一双大而亮的眼睛里此刻满是惶惶之色。

“鸡,也是一条命呢。”她又补了一句。

她的话让她的男人立时哈哈大笑,小北脸上有几分抽搐,继而干笑了几声,单子杰则道:“是呀,鸡也是一条命呢,我们还是放了它吧!”他说着,手上就是一松。那野鸡便惊慌失措地跑出了院子。

白惠长长地松了一口气,那只落在胸口处的手,还在因为刚才的紧张一刻,而微微发抖惚。

“你呀,怎么这么善良!”徐长风轻拈了妻子的下颌,语声无奈却又温柔。

白惠有些尴尬,抚落了他的手,人也从他的包围圈里出来了。一盘子素炒蘑菇都被她给扣在地上了,野鸡也给放了,现在该吃什么呢?

“我们出去吃吧!”徐长风说了一句。她看向她的男人,而他又说“去换件衣服吧。温”

白惠身上还穿着刚才炒菜时穿的一件旧衣服呢,身上有些许的油渍。她嗯了一声就进屋了。

不一会儿,就换了一件纯白色的连身裙出来了。这是和单子杰去城里开会的时候买来的,样子远没有大城市里的时髦,但看起来很干净,很大方。

徐长风眯了眯眸,伸了手过去。“走吧。”白惠犹豫了一下,任他拉住了手。小北和单子杰已经等在外面了。单子杰看着白惠被徐长风牵着手出来,他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移开了眸光。

这个镇子上没有多么高级的大饭店,只有几处小饭馆,环境也极其简陋。徐长风皱了皱眉,看看那脏兮兮的椅子,犹豫了一下还是坐下了。饭馆里能做的炒菜不多,但一些山货还是有的,徐长风要了份小鸡炖蘑菇,和三个炒菜。

那只野鸡没有吃到,到这里来吃了。白惠想着那只野鸡扑腾的样子,硬是一口鸡块也吃不下,只吃了里面面的蘑菇,和一些炒菜。

她若有所思地吃着,单子杰的眸光偶尔会瞟过来,眼神深深的,而当白惠看过去的时候,他又只是对她笑笑。埋头往嘴里送饭。

白惠从来想不到,这是她和单子杰的最后一次见面,在一起吃的最后一顿饭。单子杰的笑,单子杰的眼神,单子杰的声音都是留在她记忆里的最后一次。

吃过饭,天色已不早,小北自己回了招待所。单子杰推着车子似有心事。

白惠是抱着小忘忘去饭馆的,此刻,小忘忘在饭馆里转来转去,里面的肉香让它不肯离开。白惠连喊带哄,才把小忘忘抱了过来,“你这个馋东西,再这样,我就不要你了!”她纤细的手指稍稍用力地在小忘忘的额头上点了又点,“看你不听话!”她对着小忘忘做出凶狠的样子。

那小东西便嗷嗷了几声。

单子杰推了车子,徐长风心里不喜单子杰也要礼杰性相送。单子杰走了几步却又回了头,眸光很深,“白惠回到了你身边,我希望你好好珍惜,不然就放她自由。”

徐长风轻拧眉宇,“我知道该怎么做,我们两夫妻的事,你这个外人就不用插手了。”

单子杰沉默着看着他,徐长风的一句外人,让他的眼神迅速地沉了下去,然后一脚踏上了车子。

“子杰,路上小心点儿。”白惠抱着小忘忘从餐馆里面出来喊了一句。

单子杰看了看她,夜色下,他的眼神那么地深,就那么凝视了她几秒,然后回身蹬着车子走了。

不知怎的,他的眼神让白惠心头涌出一些不安来。

当晚,白惠和徐长风仍然是分房而睡。尽管徐长风心里像长草了一样,犹豫了几次想敲她的房门,那手却终是不敢落下。

后半夜,天雷滚滚,又是一场大雨下得个阴天昏地。小镇地势较高,情况还算好,下面的村庄便有雨水倒灌进屋的情形出现了。

这么大的雨自然是要影响到建工程的,徐长风一早就打着伞去了政府,白惠一个人在那租来的房子里,有些心神不宁的。

院子里的花被一夜的大雨浇得个七零八落,花朵残败,花瓣散了一地。她便打着伞,蹲在地上,一瓣一瓣地将那些花瓣拾了起来。咔嚓一声,炸雷似在头顶滚过,白惠骇然,雨伞丢下捧着那些花瓣跑进了屋。

镇子里正在召开紧急会议,大意就是抗涝防灾的。徐长风走去了招待所,那里有他的办公室,和工程资料还有等候着他的几个工头。

楚乔也在,一夜不见,眼窝好像凹了一些。徐长风开了个临时会议,半截上,许镇长也赶了来。徐长风在此地逗留的时间已算不短,对于一个大型上市公司的执行总裁来说,这么长的时间,一定扔下了大量的工作。每一场大雨都会影响工程的进度,拖延他的行程,徐长风的嘴里在一夜间已经起了泡。公司的工作已经耽误得太多,虽然有父亲在那里,可是一人终是忙不过来,他不着急是不可能的。

就这几天的工作做了些安排,他又单独和许镇长商量了一些事,许镇长走后,徐长风扶了扶额,天边又是一声炸雷,大雨如注。

楚乔站在会议室的门口,冷冷地看着他。

“长风,你会后悔的。”

徐长风倏然侧眸看向楚乔,她一向精致的小脸,有些苍白。

“你该知道我们两家的利益牵扯,我们的婚姻才算是天作之合。只有我,才能帮助你的事业,只有楚家才能让徐家一门鼎胜,强强联合。”

徐长风敛眉,深深地叹息了一声,“乔乔,我们两个有今天,你该知道,是谁一手造成。什么样的机会,我都给过你,我就差给你跪下了,是你自己放弃了。”

楚乔的嘴唇立时便有些发抖,眼泪簌地就掉了下来。她一手捂了脸,转身就跑开了。

大雨中,招待所门口进来两个人,全都披着雨衣,穿着雨鞋,一个是县武装部的干部,一个却是久未曾出现的,楚潇潇。

“姐!”楚乔跑过的身影划过楚潇潇的视线。他大步向着楚乔跑进的那间房子走过去。“姐!”楚潇潇敲门。徐长风出来的时候正好看见楚潇潇在敲楚乔的房门,他的身上穿着这里常见的帆布雨衣,一身泥泞,显然是走了很远的路过来的。

他皱了皱眉,“潇潇!”

徐长风是接近中午的时候回来的,雨热见小,却还没停。白惠一个人坐在屋子里,不知怎么的,总是心神不宁。慌慌的,没着没落。

她几次抱了小风,又慌慌地放下了。当外面传来徐长风那熟悉的脚步声时,白惠心头的不安好像是轻了一些。徐长风虽然打着伞,但后背和两/腿处也都被雨水打湿了。“下面的好多个村子都被淹了。”他边解着湿漉漉的衣服边说。

他的话让白惠的心颤了颤,“有没有人员伤亡?”

“目前没听说,应该没有。”徐长风将衣服都脱了下来,身上便只剩了内裤了。白惠别过头去,很久没有这样子相对过,她有些别扭是正常的。

徐长风没有发现她的异样,他一心忧虑着新建学校的事情,和自己的归期。

他是打算工程的基础一完,他就带着白惠回去的,大雨总是这样下,工程一拖再拖,他何日能起程回去呢?

公司里的事情恐怕都堆成山了。

**

“你怎么来了?”楚乔已经洗干净了脸,用粉扑往脸上扑粉,消弥脸上的狼狈。

楚潇潇身上的泥泞还没有换下,“爸不放心你,叫我过来看看。”

“你现在不看到了吗?回去吧!”楚乔用眼影刷在眼角处扫了扫,云淡风轻地说。

楚潇潇敛眉,“姐,爸他很担心你。”

楚乔回了头,“你不是看见了吗,我这么好,不缺胳膊不少腿的,你回去告诉爸不就得了吗?”

“姐!”楚潇潇喊了一声,楚乔怔了怔,意识到自己的话可能说过了头,嘴唇抿了抿,心底里的酸涩又涌了上来。她扔下手里的眼影刷,站了起来走到楚潇潇的面前,抱住了他,“潇潇,我好后悔呀!”

……

第136章 英年永逝

大雨又下了一夜,天色仍然很阴,到早晨时,雨势变小,小镇的街头已积了很多的水。有人正从院子里用盆子往外淘水。

徐长风选的这所房子,有很高的基石,院子里没有存水,白惠穿了双雨鞋走上了街头。她看到有小学生模样的孩子们背着书包带着雨具踩着泥水从家里出来向学校走。白惠想起了她曾经教过的那些学生们,想起了单子杰,不知他那边怎么样了。

徐长风去了招待所那边,白惠已经好几天没去过那儿了,她边走边瞧地就走了过去。

招待所的门口站着一道挺拔的身影,一身休闲的衣装,脚下的旅游鞋,略有湿泞。白惠看了看那人的脸,眸光定了定。

“楚潇潇?”她喊了一句惚。

楚潇潇正两手插在裤子兜里,浓眉深敛若有所思,此刻听见白惠的喊声,抬了眸,看了看眼前多出来的女子。

长发披肩,素裙及膝,脸如皎月,盈盈而立。

“白惠?温”

他迟疑一刻向着白惠走过来。

“楚潇潇你怎么在这儿啊?”白惠的眸中难掩惊喜。自从那次楚潇潇送她去医院包扎伤口,白惠对楚潇潇,有一种很亲切的感觉。

楚潇潇沉呤了一下,正想开口说话,楚乔已经从院子里走了出来,对着弟弟喊道:“潇潇!”

白惠看看楚乔,她也认识楚潇潇吗?蓦地,她的大脑里有白光闪过,楚潇潇,楚乔……

她看着眼前的男人,明亮的眼睛里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你……”

“没错,我是她弟弟,楚乔就是我唯一的姐姐。”楚潇潇沉呤一下说道。他脸上的神色告诉白惠,这绝不是玩笑。

白惠脸上白了白,半晌才道:“哦,原来如此。”

她拿着雨伞低头从楚潇潇的身旁走了过去。楚乔唇角轻勾,轻哧了一声。

徐长风好像在开会,会议室的门关着,里面有熟悉的说话声传出来,白惠没有进去,而是站在了外面。天色阴得让人心口发闷,不时地会有一种慌慌的感觉窜过心头。白惠敛了眉目,想起了当初和楚潇潇一起吃牛肉面的情形,他看起来那么随和可亲,可是他,竟是楚乔的弟弟。

白惠发现,自己真的笨得可以。天色好像越来越阴,她胸口的滞闷,越发的厉害了。

一道闪电骤然划过天际,接着轰隆隆的声音在耳边猝响,白惠的心神突然间猛跳。她的手捂了心脏的位置,她的心脏毫无规律地猝跳,让她的脸色猝然间变白。

“长风!”她忍不住喊了一声,手臂扶着墙,身形靠了过去。

徐长风正坐在临时组成的会议桌前,此刻脸色一变,人已经站起,越过自己的属下,和几个镇里负责工程方面的人,向着外面大步走去。他一把拉开了会议室的门,看到了脸色苍白的妻子。

“你怎么了?”他一把扶住了白惠的肩。

白惠的手还捂着心脏的位置,脸上白得像纸。“不知道,心好慌啊!”

“我扶你去休息一下。”徐长风揽住妻子的肩,扶着她走去了原先的那间宿舍。

大雨又下了起来,闪电一道接着一道,一声炸雷过后,天空一下子黑了下去。大雨瓢波一般,从天空波下。白惠捂紧了自己的心脏,她不知道自己的心慌源于何处,只是神色紧张地,攥紧了徐长风的手臂。

约摸半个小时之后,黑暗的天空又亮了起来,大雨又停了。有人跑进了招待所,“不好了,不好了,那边的山塌了。”那人显然是受了惊吓,说话都语无伦次的,“山塌了,埋了人了……”

那人的喊声一句一句敲击着白惠的心脏,她的心又是骤然一跳。徐长风已经迈步而出了。她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拉开/房门看过去。只见招待所的几个人围在一起,一脸的惊惶失措,有镇上的干部匆匆走了进来,与徐长风说着什么。白惠心跳得厉害,一种莫大的,前所未有的恐惧和不安将她的心紧紧地揪住了。她忽然间想到了单子杰。

“镇里马上就派人去救援,徐先生,你们的人暂时不要到处走动了。”那人说了一句就转身往外走,行色十分匆忙。

“长风,哪里出事了?出事的是哪里?”白惠一把攥住了徐长风的手。

徐长风犹豫了一下才道:“是单子杰的学校方向。”

白惠的脑中登时一晕,“我要过去看看!”

“你不能去!”

徐长风一把将妻子的手臂反攥住,“白惠,那边山体滑坡了,很危险。”

山体滑坡,学校那里吗?白惠的身形猛地一颤。

“那我更要去了,单子杰还在那儿呢!”

“那边很危险白惠!”

“我不怕,我要去!”白惠脸色全白,眼中一片惶惶。徐长风眉心紧敛,她的样子让他不忍心说不,“好吧,我们跟镇里的人一起过去。”

通往那所学校的路不是一般的难走,原先弯弯折折的小路,湿漉泥泞,大雨不停地下,淹没了人们的视线。白惠的手被徐长风攥在手心,脚下湿滑,每走一步,都要小心翼翼。路上时而就可以看到从山上落下的泥砂。有断树残枝横在眼前,徐长风扶着妻子从那些断树残枝间走过,中午时分,学校远远在望,但是入目所及,却又让白惠大脑骤然间空白。

那几间仅有的教室只余下断瓦残垣,大量的泥砂碎石遮住视线。原先她和单子杰住过的那两间宿舍更是被泥砂覆过,零落的石头滚得到处都是。几个学生家长和大队干部模样的人正小心翼翼地走过去,试图在寻找着什么,有哭天抢地的声音传过来。

她的呼吸陡然间一滞。

“单子杰!”她忽然间向着那片废墟跑过去。

“白惠!”身后徐长风的声音急切而担忧。白惠跌跌撞撞地向前奔跑,脚下遍布泥砂和碎石,还有残枝挡路。白惠只顾向前跑,脚下被一块石头绊到,人扑通就摔了下去。

“白惠!”徐长风大步奔了过去,将他的妻子抱住,“白惠这里危险!”“我要去找单子杰,长风,我要去找单子杰……”白惠抓着徐长风的衣袖,眸光里全是泪。她的话未说完,人已是呆呆地定住。

但见乱石堆积的泥砂中露出一角衣衫。

蓝色的,牛仔的布料,洗得发白的牛仔布料。白惠忽然间扑了过去,发了疯地,两只手用力地扒拉那片泥砂。

“单子杰!单子杰,是你吗?”

“单子杰,是你吗?单子杰!”手指处传来清晰的疼痛,她顾不得,只是用力地扒拉那些石块,“单子杰!”她喊着,眼睛里好像流出了血。

“白惠!”徐长风一把攥了她不停舞动的胳膊,“白惠你清醒一点,先离开这里。”

“不,不!”白惠执拗地挣开徐长风的束缚,两只已被石头碰破的手流着血又伸进了深深的泥砂里。

救援工作已经展开,据说山体滑坡出现的时候,这里刚刚上课。因为大雨,学生不多,但课程还是照样进行了。那些学生的家长们已经急得疯了一般。哭天抢地的声音呼啸过耳。

白惠的理智早已在看到眼前的满目疮痍时失去,她哭着,挣开徐长风的束缚,拼命地用她柔弱的手当工具用力地挖着那些砂泥。

那角蓝色越来越清晰,一只男性的手臂露了出来,苍白的、带着血痕的,五指蜷曲,紧紧地扣进手下的砂泥。白惠啊的一声大叫,眼前登时陷入彻底的黑暗。

“白惠!白惠!”徐长风一把抱起了趴在地上的妻子,她的脸上惨白如纸,身子像是一片飘落的树叶一般,没有重量。

单子杰被人从泥砂里挖了出来,他的一只手扣进泥砂,一只手伸着,在他的不远处,又相继挖出了三个孩子。各个衣衫裹满泥砂

现场当时天昏地暗。

白惠醒来的时候,外面大雨如注。滴嗒的雨声敲打着冰冷的窗棱,她已经置身于徐长风租来的住所。她的眼睛失去了往日的光泽,她看着外面沉沉的夜幕,她想起昨天,单子杰还来过。他给她烧火,她炒蘑菇,末了,他们又一起出去吃饭,后来,他骑着车了回学校,可是这竟然成了永别。

白惠哇的一下哭了出来,“子杰……”

单子杰的葬礼就在三天之后,因为他父母双亡,没有亲人。参加葬礼的只有白惠,高燕和李一飞,还有徐长风及其属下,镇上几个干部,教育局的一些人。

第137章 同心锁

白惠没有看到单子杰被挖出来后的模样,她的心已经在滴血了,她没有那份勇气,也没有那么坚强,能够面对那张毫无生气的,甚至是变了形的脸。

单子杰爽朗的笑声,干净的容颜,一直以来对她的照顾和关爱,深深地刻在了她的心里。她摘下了自己的腕表,颤抖着戴在单子杰的手腕上。

“子杰,让它来替我陪着你吧。”白惠的眼泪不停地掉。簌簌地掉在单子杰惨白惨白的手腕上。高燕站在单子杰的身旁,一直没有吭声,直到下葬的那一刻,高燕才哭出来。

“子杰,你怎么可以这样就走了!”

单子杰被葬在了学校对面的一处山坡上,一张照片记录着他年轻的容颜。白惠亲手把那张照片嵌在了墓碑上。她站在墓碑前,眼泪干涸,而高燕却是哭着抱住了单子杰的墓碑惚。

楚潇潇也来了,身上穿着干净整洁的军装,将手里一大束白菊放在了单子杰的坟前,“请安息吧。”他神色沉肃地说。

那之后,白惠就被她的丈夫带离了那个小镇,赵一飞在几个月之后回了城,而高燕,永远的留在了那里。她说,单子杰活着的时候,她一直都爱着他,可是从来不敢说出来。现在,他走了,她便留在这里陪着他吧,用自己的青春永远地陪在他的身边。

温*

“你嫂子还烧吗?”徐长风从外面进来,问一直守在白惠床边的小北。

小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吃过药,有点儿退了。”

“嗯,我在这儿,你去休息吧。”徐长风松了松领带,向着妻子的床走过去。

这里是安徽省的黄山市,中国三山五岳中,三山之一黄山的所在地。白惠一直断断续续的发烧,是以,他许给她的黄山之行,还没有真正开始。

他走到妻子的床边,她睡着了,这些日子以来,她伤心过度,缠绵病中。单子杰和她有过一百多个日日夜夜的相守,不是情人,却比情人亲近,不是姐弟,却又比姐弟情深。单子杰突然间如流星陨落,带给她的打击是巨大的,是难以承受的。

徐长风能够理解。虽然他也会吃味单子杰在她心里的那份美好,可是他又怎么能真的去妒忌一个已经亡去的人呢?

他伸手轻探了探妻子的额,果真不似他离开时那般热。他带了笔电找了个安定的茶吧,在包间里远程开了个视频会议。会议一结束,他就匆忙回来了。他在妻子的床边坐下,她却在这时醒来了,一只纤白的手碰了碰他的胳膊。

“你回来了。”

白惠欠了欠身子,想坐起来,徐长风的手臂按住了她。“别起了,躺着吧。”

“对不起,我耽误了你的行程。”白惠的声音透着虚弱。

徐长风的眼神很温柔,他对着她笑了,“对不起什么,夫妻之间,用不着这个。”

夫妻之间,是呀,她和他是夫妻呀!白惠深深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

楚乔一声不响地在她和徐长风离开的时候,和她的弟弟也离开了那个小镇。

她,放弃了吗?

从此都不再纠缠这个男人了吗?

“你知道吗?这几天以来,我一直都在想,单子杰是死了,可是死得很值。最起码,他留在了你的心里。你心里有一个角落恐怕会永远留给他。我有时候,真的羡慕他。”徐长风的大手轻裹了白惠的手放在鼻端,又蹭过脸颊,神色十分复杂而感慨。白惠的指尖紧了紧。

“我希望所有的人,都是好好的。”她说。

白惠的身体在一个星期后康复了。这些日子以来,她和徐长风一直是共睡一张床,但彼此并没有肌肤之亲。虽然心底渴望,但他也懂得刻制,她夜夜睡在他的怀里,安静地蜷缩着,像一只猫儿。他便不忍心打破这份平静,只是搂着她。

一个风和日丽的早晨,徐长风和他的妻子,两个人登上了黄山。白惠记得小学时语文书上有一篇描写黄山的课文,她记得黄山的云海、怪石,和奇松,那是一副十分秀绝的景色。

她站在天都峰上,放眼远处云海沧茫,心情飘飘忽忽,十分悠远。

“买一副同心锁百年好合喽!”小贩的吆喝声一声一声传入耳膜,白惠扭头,只见一对对年轻的情侣,兴高采烈的走过去。

“老板,给我们一把。”

“给我们一把。”

和徐长风这一路爬上山来,路上所见,许许多多,这样卖同心锁的小贩。也见到了许许多多密密麻麻被扣在一起的同心锁。或者布满锈痕,或者闪亮如初。白惠并不相信,这一把锁便可以锁住人的姻缘,锁上一把锁,便可以百年好合。同心锁,只是人们心里一种美好的愿望罢了。

她只是淡笑,微微失神地看着,那一对对的小情侣们。他们当真是虔诚,尤其是女孩儿们,满眼都是白头到老,百年好合的希望。

白惠看着一对对的情侣走到那密密挨挨布满同心锁的悬崖边上,咔嚓一声,将新买的锁锁在了锈迹斑斑的铁链上,手里的钥匙随风一扬,便是坠入谷底。这样子,自此之后,再无开锁的钥匙,好像就要可以和心爱的人,相守百年了。

白惠痴痴地站在那里,一袭白裙猎猎,弱质纤纤,长发飘发,好似要随风而去。

徐长风轻揽了她的腰,“我们也去锁一把?”

白惠倏然扭头,一张脸皎白似月。

徐长风又是轻问出声,“嗯?”

白惠轻启了朱唇,眼眸深深轻问:“同心锁,自是要同心而为。锁上,即是一辈子不可以变心。你可是真心?”

“当然是。”徐长风笑意温和如水,伸臂将她的身形揽紧了一些,“我徐长风发誓,我徐长风今日与妻子白惠系下同心锁,一生一世,永不变心。如若变心,让我天打雷劈!”

“唔……”白惠的手抬起来,急忙覆住了他的嘴。“不要说这么狠的话!”

徐长风俊逸的眼睛一眯,大手将她捂在他嘴上的手裹住,薄唇贴近在她的嘴唇上轻吻了一下,“我是自愿的。白惠,或许你还是不能相信,但楚乔,真的已是过去。

我们的未来,是要靠我们两个去争取,不管前面是什么。”他知道,或许他和她的前路并非一番坦途,但他已经下定决心,不管以后即将要面对的是什么,他都不会放弃眼前这个女人。

徐长风亲自去买了一把同心锁,长柄的锁面上刻着: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老板,请把我们的名字刻上去。”白惠听到徐长风凑到了那老板的面前说。

她不由定了定神,也迈开步子走了过去。锁老板小心而细致地在“百年好合,永结同心”的上方,刻上了“徐长风和白惠”几个字。

这样就成了,徐长风和白惠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徐长风掏出了远多于这把锁价值数倍的钞票出来了,一沓子钞票被扣在了那案板上。徐长风拿着那把锁,拉着她的手向着悬崖边上走去。

“来,我们一起把它锁上。”他拉着妻子的手,走到那一排排密密挨挨挂满铁锁的铁链旁,仔细地找了个位置,执着她的一只手,两个人将那把锁咔地扣上了。

钥匙从他大手的张开处,向着深谷坠去,一袭黑点倾刻间无踪。

执子之手,与子携老。自此以后,她和他,将会一起回首百年吗?

白惠的黑眸锁住眼前的男人,他像一道轻风站在她的眼前,“我们将会从此,不离不弃吗?”

她的声音有些微微地颤动,虽然同心锁并非完全可信,它只代表人们对爱情的一种美好的向往,但是此时此刻,他这般的执着认真,不由她不动容。

“会。”他轻执了她的手,拉她入怀……

白惠深埋在他的怀中,沉浸在这悠悠远远,丝丝恬蜜的幸福中。她不知道,有一天,时间不会太久,仅只是一年之后,她会再次来到黄山,亲手砸毁这把同心锁。

她和他亲手系下的同心锁,会在她的大铁钳当的一声下,粉身碎骨。多少的柔情蜜意,多少的山盟海誓,都变成一场空谈,一场笑话。

那年的夏天在单子杰离去的悲伤和新生活开始的甜蜜中漫长又匆忙地过去了,白惠和徐长风迎来了他们婚姻第二年的冬天。如他所说,他给了她,百年好合的甜蜜,她生活得很幸福。她跟着他回来,复合,似乎是正确的。

白惠已经正式在读研究生了。她的脸上时时洋溢着一种幸福与自信的光芒。楚乔似乎是从她的视线里完全地消失了。徐长风已经在考虑要孩子,婆婆胡兰珠吩咐佣人每天都给她熬一些滋补的汤,说是等她的身子养得壮壮的,再让她给生个小孙子。徐长风的工作依旧繁忙,偶尔会晚归,但不会多喝酒,喝过酒绝不同房。

因为他说,他要和她生一个,健康聪明的小宝宝。

想到小宝宝,白惠的脸上便会不自觉地露出一种幸福而憧憬的笑容来。她的手轻抚平坦的小腹,她和他的孩子,快点儿来吧!

黄氏公司公关部

已是下班时间,同办公室的员工已经相继离开,可是周逸晓手边的工作还没有做完。最近也不知是怎么回事,部门经理总是安排给她很多的工作,让她一天到晚马不停蹄,却仍是做都做不完。

“小周啊,工作还没做完啊?”胖胖的部门经理走了进来。

“于经理。”小周忙打招呼。于经理胖胖的脸上,本就不大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细缝,“嗯,这几天做得不错。”他边说,那胖胖的像是猪蹄子似的大爪子就落在了周逸晓的肩头。

还轻轻地拍了几下。“年轻人嘛,就得多吃点儿苦,多受点儿累,这样才有前途。”

“是的,谢谢于经理。”周逸晓身形不着痕迹地后退了一步。

于经理却又迈步胖胖的身子挨近,“哎,也不用全都那样的。小周啊,你看咱业务部小陈,就那个长得挺漂亮的那个姑娘,人多灵透,多跟她学学吧啊!”

小陈?周逸晓寻思了一下,那个小陈不就是和业务部门经理睡到一起的那个女人吗?

“小周啊,愿不愿意像她那样,给我个话。做了我的女人,你就可以做最清闲的工作,甚至不用工作,每天来照个面就行了。”部门经理意味深长地说。

“你别恶心我了!”周逸晓气呼呼喊了一句。

那经理似是被她凶恶的样子骇了一下,恨恨地瞪了她一眼,“不识时务!”他一挥袖子就转身走了。

周逸晓气呼呼地像是吃了只苍蝇那般的恶心。用力地将手中厚厚的一摞文件拍在电脑桌上。

乒啷一声,保温杯被碰到,滚到了地上。骨碌碌滚到了门口。

黄侠弯身将那只杯子捡了起来,看了看,向着周逸晓走了过去,“你的?”

周逸晓见到突然间出现的大老板,怔了怔,继而抿了抿唇,“是我的,黄总。”她伸手去够黄侠手中的杯子,黄侠的手却是向高一抬,让周逸晓拿了个空。

“告诉我,为什么撅个嘴呀?因为工作没做完?”黄侠突然间就有了一种逗逗这个女孩儿的想法。对她微挑了眉,语气中透出几分调侃。

周逸晓却抿了抿唇,恨恨地道:“你们这些男人,都一样的恶心!”她说完,也不再看黄侠一眼,而是顾自拿起了座椅上挂着的包包,大步向外走去。

真是没头没脑。

黄侠本想逗逗这个女孩儿的,可是没想到碰了一鼻子灰。他忍不住眦牙的冲动,却是将手中的杯子重重地往着周逸晓的桌子上一放,大步跟了出去。

“哎,哎,你把话说清楚,什么叫你们男人都一样恶心啊!”

黄侠觉得很郁闷。他这个花花大公子,虽不说花见花开,人见人爱,可也没到了让人说恶心的地步吧!

周逸晓回头,两只眼睛里冒出恼火的光来,“上梁不正,下梁歪,你当老板的,左拥右抱,你的经理们便潜规则女员工。不是恶心是什么!”

周逸晓喉间还像咽着个苍蝇似的呢,火气也壮得很,对着她的大老板,便是一通发泄,直把个黄侠说得一张俊脸,一阵青一阵白。这个女孩儿看起来挺文气的,怎么说出话来像是机关枪似的。

黄侠不由伸手揉了揉鼻子,nnd!周逸晓发泄完了,气呼呼地走了。黄侠僵在那儿,横竖都有点儿窝火。

md,这谁潜规则来着!他虽然算是有钱,也算是有势,但他这兔子可从来没吃过窝边草,他在外面那些,多半都是自已送上门来的。

切,黄侠只觉得郁闷得不得了。

“小光,明天开始你就别跟我身边了,你给我留意着,哪个不要命的,搞潜则来着……”

黄侠边走边给他的的私人助理打电话。

几天之后,周逸晓发现,她的顶头上司和业务部那个经理一起换人了。

白惠上的是全职的研究生班,每天早晨像学生一样去上课,晚上回家。生活的充实让她感到满足。

“放学了没有?”手机那面传来她男人温和而磁性的声音,白惠不由唇角绽出笑来,“嗯,刚出来。”

“呵呵,你在那儿等着,我载你去妈那边吃饭。”徐长风说。

白惠嗯了一声。

他的车子很快就到了,好像一直就在这附近似的,电话放下了没多久,那辆黑色的车子就滑到了她的身旁。“奶奶和大伯他们过来了,大伯明天就走,奶奶要住一段时间。”徐长风边开车边说。

白惠有些惊讶地道:“哎呀,我没有给奶奶带礼物啊。”

“我们现在去买也不迟。”徐长风仍是一如既往的温和。

迎面,有车子滑过。红色的跑车拉风而眩目,对上跑车里的那双眼睛时,徐长风的深眸里有什么浅浅地划过。

“我们去前面那家商场吧?”他对身旁的女人说。

白惠上了一天的课,有些累了,闭着眼睛,嗯了一声。车子在前面那家商场外面停下,徐长风将车子稳稳地停进车位。这座城市几家出名的大商场,他都有vip车位,别处再怎么满登登,别人再怎么为找不到车位发愁,他的车位也是空着的。

白惠随着他一起走进商场,给奶奶买些什么呢?她边走边想。

“长风,这条围巾怎么样?”白惠对着眼前一条棕色的围巾眼前一亮,徐长风轻笑,“你知道,奶奶腿脚不好,他不喜欢出门。”

“嗯,那我们再选吧。”白惠有些郁郁的,被她的男人给嘲笑了似的,让她有些小别扭。

“我们还是给奶奶买保暖衣吧,老年人,漂亮不是主要的,舒服才重要。”徐长风的长臂圈住了妻子的肩,将她的身形揽进了怀里。

白惠咕浓了一声,“好吧。”

两个人去六层的内衣处,买了两套样子既高档又看起来很舒适的保暖衣出来,步下下行的电梯。

一阵小孩子的啼哭声传入了耳膜,白惠看到那一面上行的电梯处,一个年轻的女子正怀抱着一个胖呼呼的孩子,哄着。

“乖,小开心不哭。妈妈给你买完了衣服,我们就回家哦!”林婉晴怀抱着已经快一周的儿子,柔声地哄着。白惠看看那白白胖胖的孩子,脸上不由露出几分慈爱和温柔来。

剩下的几级电梯台阶,她是快步迈下去的。

“小心点儿。”徐长风看着她轻快下行的身影心急地喊了一句。却换来他妻子云淡风轻的话:“没关系,摔不到我的。”

白惠笑呵呵地迈下了最后一级电梯台阶,走到了林婉晴的身旁,“小开心长这么大了呀!”

虽然对于孩子的父亲,她并不喜欢,甚至怀着几分憎恨,但对于这样可爱的小娃娃,白惠还是母性泛滥的。

“哟,嫂子。”林婉晴看见一身杏色的白惠,眼睛里亮了亮。而小开心原本张着小嘴大哭,林婉晴怎么哄也哄不好的,此刻却是奇迹般的闭了嘴,只用一双黑油油的眼睛看着眼前神色柔和的女人。

“姨姨。”小人儿脸上还挂着泪珠呢,竟然已经开口说话了。

那一刻,白惠的心头竟是有几分雀跃和欣喜的,多可爱的孩子呀!

“呀,真可爱!”她轻拈了小开心的小胖手。

林婉晴笑道:“你瞧,这孩子和你有缘呢,我怎么哄都不好,一见到你却不哭了。”

白惠便笑。

身后几米开外的地方,徐长风平和的眼眸渐渐深邃……

第138章

白惠依旧在逗弄着小开心,林婉晴的眸光却是向着徐长风望了过来,他沉凛下去的面色让她心里一突。也有些个愧疚升出来。

“可以走了吗?”徐长风对着妻子沉声说了一句。

白惠扭头看着他沉下去的面色,怔了怔,“小开心,再见了。”

白惠对着小开心挥了挥手,那小家伙竟然就咯咯地笑了起来,笑得十分响亮,清脆。

白惠有些失神。如果她的孩子还在,那么现在,应该已经出生了吧惚。

她走到了丈夫的身边,轻拉了他的手,“我们走吧。”

两个人没再说什么一起向外走去。

徐长风的奶奶,文敬娴,当年也是大家闺秀样的人物,八十年代跟随着丈夫带着儿子从香港回国定居,大儿子入了侍途,二儿子则继续了父业从商温。

白惠进了屋,当然要先向奶奶问好的,徐老太太虽然七十多岁的人了,但精神非常好,两眼睛仍然很亮。

“来,让奶奶看看。”文敬娴亲切慈爱的伸过手来,握住了白惠的手。她打量着白惠,“看起来比以前胖了一些。嗯,还是胖些好,看着就健康。”

白惠笑,“奶奶看起来也很好,越来越年轻了呢!”

文敬娴便笑,“嗯,这孙媳妇可真会说话,奶奶越来越年轻,还不成了老妖精?”

她拉着白惠的手坐在了她身旁。“奶奶呀,现在就等着抱你们家的小孙子了。赶紧呀,和长风努力,给奶奶生个孙子抱,嗯,孙女也行啊,只要是个小的,会说话的,能逗着奶奶开心就行啊!”

白惠有些不好意思。

徐长风则笑道:“那改天把小忘忘抱过来给奶奶吧,那东西可会逗人开心呢!”

文敬娴道:“小忘忘是什么呀?”

“是他们家那只狗!”胡兰珠又气又嗔地道。

徐长风笑呵呵道:“我们正努力呢,奶奶。总得生个又健康,又漂亮,还要聪明的不是?”

“嗯,健康聪明就行了,漂亮不漂亮的那是扯蛋。”文静娴不以然为地说。

徐清致和陶以臻三口也来了。看到他们的时候,白惠的脑中登时就闪过了,数月之前,她在黄家听到的看到的那一幕。

“你喜欢她可以,你和她在一起也可以,但请你不要让我看到她。”她仍记得徐清致的那句话,以及她匆匆推门而出的情形。

“嫂子。”徐清致淡淡地叫了一声,白惠看着她的小姑子,徐清致的脸颊清瘦了好多,精神也有些恹恹的。

“清致你没事吧?”白惠担心地问了一句。

徐清致摇摇头。

“致丫头。”文敬娴一把拉了孙女的手将她扯到了面前来,“哎哟,这一年没见,怎么瘦了这么多!哎哟,这孩子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有没有看过医生?”

“我没事的,奶奶。”徐清致低声说。

眸光向着自己的丈夫看过去,陶以臻正自吸烟。金边的眼镜罩着那双斯文却奕奕的眼睛,他也看了他的妻子一眼。

徐清致便道:“我最近减肥。”

“哎哟,好好的减什么肥呀!我刚还跟你嫂子说呢,这女人就得胖一点儿才好,你这怎么还减肥呀!”文静娴一副十分吃惊的样子,又转向了孙女婿,“以臻呀,你盯着她点儿,再敢不好好吃饭,就找个人给我往下灌!”

文敬娴皱着眉,扳着脸说。

徐清致幽幽的眸光向着自己的男人望过去,陶以臻他有着和她哥哥相仿的斯文和儒雅,却也很绝情。

陶以臻神色已是如常,“知道了,奶奶。”

“嗯,这样才好。”

白惠看着这对貌合神离的夫妻,心头很不是滋味,她又看看她的男人,也不知他这个做哥哥的,知不知道妹妹的事。

当晚,徐长风和白惠就住在了原先的那间卧室里,因为文敬娴和白惠祖孙两人一直聊了好久,文敬娴对之于白惠,比胡兰珠要喜欢得多。胡兰珠多年从政,在家说话也很刻板,而白惠的柔和温婉,无疑很合文敬娴的心意。

白惠和徐长风上了楼,推开那间阔别已久的卧室的门,一股子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她看着对面墙壁上,那巨幅的婚纱相有些失神。

一双男性的手臂从身后搂住了她。热热的嘴唇落在她的脸颊处。徐长风的长臂在她腿弯处一托,白惠的身子被他抱了起来。

“我们今晚好好努力……”

他炙热的男性气息在她的脸上扑撒,白惠已被他颀长的身形压倒在了那宽大柔软的大床上……

“长风……”白惠想跟他说说清致的事,但是男人的嘴唇却吻住了她的,“有话明天再说。”

爱是经久的缠绵,直到两个人都筋疲力尽,他才放开她,躺在了她的身旁,他对着天花板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出来,“我们也会有一个比开心还可爱的孩子的。”

白惠疲倦地挨在他身旁,朦朦胧胧地点了点头。

这一晚筋疲力尽睡得沉沉,醒来时,天色早已大亮,徐长风比她起得早,正在镜子前打领带。今天家里一定会来客人,白惠知道,一定会有些世交过来看望文静娴。

比如黄家、靳家、伊家,当然也要包括楚家。

她不由又想到了楚乔。

“少夫人,亲家太太过来了。”李嫂上楼来说。

白惠一听,心头立时一喜,她忙下了楼,她知道,母亲来,一定是专程来看望文静娴的。

楼下的大厅里,站着的白秋月和袁华。都穿了很新的衣裤,看起来也是精心地打扮过,但是白秋月脸上那些明显的岁月痕迹却是遮都遮不住。白惠有种心酸的感觉。

“亲家来了,快请坐。”胡兰珠很客气。徐宾也从楼上下来了。

白秋月有些拘谨,袁华一向随意却也露出几分拘束来。徐宅,白秋月和袁华极少来,因为门第悬殊,两方说起话来,一般都是徐家夫妻说一句,白秋月说一句。袁华在这个时候一般是不张嘴的。白秋月当年也是大学毕业,做过中学老师的,言谈之间,仍然落落大方,而袁华不行,他没什么文华,人也比较粗,在这个时候自然就是少开口为好了。他们给徐老太太买了一些老年的滋补品,徐家这样的家庭什么都不缺,买什么东西自然要费一些心思的。文静娴被佣人扶着走了过来。老太太脸上挂着很慈祥的笑,“哟,亲家来了。”

“奶奶。”白惠走过去扶住文静娴的另一面臂膀,老太太七十多岁,仍穿着得体的深色旗袍,白秋月和袁华都站了起来。“老太太好。”“嗯,好好,都坐吧,别客气。”文静娴端庄中也透着随和。

白秋月和袁华没有呆太久,这样的日子,徐家应该会有人来望徐老太太的,那么,说不定就会碰上不想见到的人。白秋月和袁华起身要离开的时候,文静娴热情地说。“留下来一起吃午饭吧,一会儿可热闹呢!”

白秋月笑道:“不了,今天家里也有客。”她找了这么个说词出来了,

白秋月和袁华走出徐家的大厅,迎面已有车子驶过来,黑色的奥迪,转了个弯在停处车停下,下来一男一女。男的,中年的模样,长相精明,女的,身材高挑,却是伊长泽和女儿伊爱。

白秋月猝然间倒吸一口凉气。伊长泽的眸光也在她的脸上怔了怔,白秋月回头跟徐氏夫妇说了句,“留步吧,亲家母。”便埋头从伊家父女前走过。

伊长泽微微敛了眉目若有所思地看着白秋月,继而眼底闪过一抹得意的神色。而伊爱,则是唇角微微勾出一丝淡嘲来。

“哎呀,徐哥,嫂子……”

白秋月听着伊长泽的声音,耳根处跳了跳,只觉得心底说不出的厌恶。

白惠正被文敬娴拉着手坐在一起聊天。这老太太,年纪虽大,思维依然很敏锐,和白惠说说笑笑,竟似是十分开心。伊长泽和伊爱走进来,白惠礼貌性地站起来,伊长泽疑惑而又异样的眸光在她脸上扫视。让白惠觉得有些别扭。过了一会儿,黄家一家三口,靳家老少两代,都相继到来了。

最后来到的,是一辆白色的保时捷。车门打开处,下来一个挺拔的男人身形,和一个高挑的女人身形,却是楚潇潇和伊爱。

楚潇潇是一身便装,英姿勃发,伊爱卷发披肩,明眸皓齿,美丽不可方物。

白惠有些呼吸发紧的感觉。

这些在这个城市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来了,显然,文静娴在这些人心目中是相当受尊重的。

这次算是家庭的聚会,靳家自然是带着儿媳和孙子的。

第139章 惩治恶人

着白惠流产的那个过节,胡兰珠和徐宾对靳家也不是没有意见的,但是大面上,大家都还是照常往来。

小开心被妈妈抱在怀里,小家伙眼睛亮亮的,挥舞着小手十分开心。胡兰珠看了不由说道:“哎,我家白惠肚子里那个,如果还在,现在也应该这样抱着了。”

靳老太太便有些尴尬。“呵呵,是呀。”

白惠走到林婉晴身边去逗弄小开心,那小家伙看到她,竟似是很开心,竟然“姨姨姨姨地叫起来。”

楚潇潇和楚乔走进来,两个人给长辈们问好,白惠向着楚乔看过去,她的眼神淡薄冷漠,只是在她的脸上一扫,便落在徐长风面上。深深地盯了一眼。而楚潇潇则是跟她勾勾唇角,似是招呼惚。

年长的客人由徐宾和胡兰珠招待,年轻的,则是徐长风和白惠招待。午餐也是自助形式。年长一些的凑在一起有说有笑,年轻的在一起谈笑风生。

白惠觉得有些饿了,自己走去餐桌旁吃了些糕点,不知是谁碰了她一下,糕点盘子脱手了,她忙伸手去接,盘子接到了,糕点则粘了一手。

她挑挑眉,看着自己两根沾满糕点的手指,有些无奈温。

“怎么这么不小心!”熟悉的男声温和而悦耳,她的那只手已经被一只大手抓在手里,白惠还没反应过来,那人已经攥着她的手腕将她那两根粘着糕点的手指伸进了他的嘴里。

徐长风的舌在她的手指上漫柔地轻舔,白惠的脸颊上倏地就红了,这身边上多少人呢,这人怎么……

“诺,干净了。”他放开了她的手,白惠忙将那只带着他温度的手缩回了身后。

徐长风笑起来,无声而宠溺。

楚乔的眸光正好看过来,此刻已经看呆了,而伊而也是一张樱红的嘴大张。

“乔乔,有没有看错!”她忙扯了一把楚乔的手。

楚乔愤愤地,牙关咬紧,五指合拢。将伊爱的手一甩,顾自地离开了。

黄侠哈哈笑道:“风哥,你们小俩口当着我们大家的面就这么亲热,真当我们是灯泡呢!”

徐长风只一笑,伸臂揽住了白惠的腰,“嗯,有你这样的灯泡也不错。”

白惠脸颊早已窜红,她从徐长风的怀抱里逃了出来,逃似地离开了。小开心正蹒跚学步,被她妈妈扶着在一处没人的地方走来走去。楚乔的身影匆匆走来,她的小脸上一片青白,神色十分恼怒。后面伊爱跟过来,嘴里还嘟嘟哝哝地:“乔乔,他真当我们大家都没在呢?他把你置于何地呀?”

楚乔的身形从林婉晴和小开心的身旁走了过去,接着是伊爱的身形,小开心手里本来拿着个香蕉的,只吃了两口就懒得吃了,拿在手里晃着玩。伊爱嘟嘟哝哝地走过,小开心看看她,忽然间就将那根吃了半截的香蕉扔了过去。掉在伊爱的脚下。伊爱身形收不住,一脚踩了上去,哧溜一下,摔了个仰面朝天。

小开心眼看着伊爱摔倒,那样子竟然觉得十分好玩,拍着小胖手叫起来,“姨姨摔哦,摔哦。”

伊爱气呼呼地从地上爬起来,“nnd,你个小兔崽子!”伸手一摸,屁股上竟然粘着一块香蕉皮呢,心里的火更盛了。一把将那香蕉皮向着地板上一掷,然后气急败坏地追楚乔去了。

“姨姨摔,姨姨摔。”小开心仍然笑得响亮,林婉晴在儿子的小脸上吧的亲了一下,“嗯,开心真棒,回头妈妈给买玩具哦!”

连这么小的孩子都知道惩治恶人,白惠忍着笑走过去,俯身亲亲小开心的脸,“嗯,开心很棒哟!”

林婉晴看看白惠,白惠也看向她,四只明亮的眼睛对视着,彼此心照不宣忽的就都笑了。

“姐,你上哪儿去呀?”楚潇潇已经追了过来,拉住了他姐姐的手。

楚乔愤愤地道:“我回家去,这个地方不是人呆的!”

“姐,怎么也要吃过饭再走,这样不礼貌!”

“我才不管什么礼貌不礼貌的,他们那个样子,就是摆明了做给我看的,再呆下去我会死的!”楚乔的眼睛里愤愤地冒着火星子。

楚潇潇拧眉,神色有些无奈,“姐,你应该看出来,那是情不/自/禁。”

“什么情不自禁呀!分明就是那狐狸精勾/引的!”伊爱愤愤的声音响起来。

楚潇潇一双浓眉立时一凛,眸光已是阴沉睨向了伊爱。他刚要说什么,已经有声音响起来:

“你说谁狐狸精!”

白惠正跟着林婉晴扶着小开心走到这边,伊爱的话正好传进耳中。

伊爱被楚潇潇那夺人的气势给骇了一下,嚣张的气焰减了一些,再一听到白惠的质问,心头一突,但面上神色未变,冷笑,“我能说谁呀?当然说你喽!”

她的神色间满是不屑,轻轻瞟了白惠一眼。

白惠怒火中烧,忍无可忍,也不想忍。大步走了过来,上前一个巴掌甩在伊爱的脸上,“这个巴掌就是赏你这张嘴的!”

“你!”伊爱长这么大,娇娇女一个,几乎叫从未被人动过一根汗毛。可是今天竟然被着白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了个大巴掌,一时之间一张俏脸青红交替,劈手就要还回去,但一只男人的大手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伊爱,你骂我妻子的时候,把我置于何地!我徐长风的妻子是任凭你这么骂的吗!”

徐长风沉声说了一句,将伊爱的手腕用力一甩,伊爱的身形一个踉跄差点儿摔倒。再看到徐长风阴沉的面容,眼神缩了缩。

“再有下次,伊爱,你永远都别再踏进徐家的大门!”徐长风对着伊爱阴沉而视。

伊爱一张脸算是丢尽了,看看他,看看白惠,看看满脸笑意地林婉晴,看看一脸吃惊的楚乔,和冷漠的楚潇潇,一咬牙,向外跑去。

白惠的心头刹时间被一种强烈的暖意包裹,她的手轻轻地伸进了男人的掌心。用眼神告诉她:长风,谢谢你维护我。

徐长风一笑,大手将手心里那只柔软的小手包裹住,楚乔再也看不下去了,眼神恨恨地瞪视着眼前的男人,“徐长风,你够了没有!”白惠的耳边激灵灵一下,只见楚乔一张俏脸刷白,牙关咬得死死的,而那只包裹着她手的大手则是捏紧了一些。神色一凛地看向楚乔。

楚乔盯了她一眼,却是猛地转身走了。

楚潇潇忙是追了出去。

白惠到现在,才像是虚脱了似的,靠进了徐长风的怀里。“长风,这一切是真实的吗?”

“反正不是梦。”徐长风将她纤腰一揽。

“你现在,好像得罪的不光是楚家,还有伊家了,长风,我有些害怕了。”白惠执着他的手放在胸口,一张小脸有些发白,染上了隐隐的担忧。

“别怕。”徐长风安慰似地,摸摸她的头。他的眼睛在一转身的那刻变得十分的深邃。

文敬娴在这里住了一个多星期就回了大儿子那边,白惠和徐长风又搬回了自己的宅子。研究生班的课照常。一个午后,白惠正从附近的餐馆出来,向着学校走去,对面,一男一女走过。男的长臂揽着女人的腰,身影细细长长的,斯文而体面,转头之间,鼻梁上的金丝边眼镜十分惹眼。

白惠身形定了定,陶以臻。

陶以臻已经看到了她,神色有些微微地不自然,“嫂子。”

“以臻你……”白惠看看他,再看看他怀里那个看起来也就是二十岁出头的年轻女孩儿,神色间难以置信。

“哦,我朋友,何琳。”陶以臻竟是大大方方地作起了介绍。

白惠没有搭理他的话,只是顾自地说道:“你这样做,让清致情何以堪!”

陶以臻沉呤了一下说道:“我早就跟她说过离婚,是她不肯离,非要保持着什么徐家的颜面。”

白惠听得心头直发冷,“你就一点都不留恋她给你的美好吗?一点都不顾及你的孩子吗?”

陶以臻神色微黯,仍是说道:“感情的事,没了就是没了,这个谁也勉强不了。”

他说完,就搂着那女孩儿离开了。

第140章 恐惧笼罩

白惠看着陶以臻拥着他的新欢上了车子,又开走,只觉得一颗心忽然间疼起来。为了以前的自己,为了徐清致,为了林婉晴,为了许许多多有过此种经历的女人。

回到家,她兴致恹恹地吃饭,躺下,徐长风很晚才回来,身上有酒气。

“明早我要飞日本了。”他走到妻子的床边,她躺在那儿,没睡,却也没说话,只用一双略有些迷朦的眼睛看着她。

“怎么这么急?”白惠听到他说要出差便坐了起来。

“嗯,那边的事情有点儿急,本来该前天就得去的,拖了两天了,所以急。”徐长风的大手伸过来,轻抚了抚她的额前碎发,他的眼神那么的温柔,像是一片深沉的海。很久以后,当他真真实实地向她提出离婚时,当她看到那车子里,满头是血,却用自己的身躯护着另一个女人的男人时,她都不能相信,他就是那个,对她温柔如海的人惚。

徐长风是上午十点钟的班机,早晨八点半,白惠坐着小北的车子去送他。看着他黑色的身影消失在安检口,白惠的心骤然间空落下来。三个小时之后,白惠拨打他的手机,听到他的声音的那一刻,她有点儿想哭。

“我一会儿就到分公司了,晚上给你打电话。”他说。

“嗯。”白惠捏着手机站在冬日寒冷的街头,心头有了期翼。转天的课程继续。傍晚时从学校出来,站在街头等小北。小北因为临时有事,车子晚了十分钟才到。深冬的傍晚,冷风嗖嗖地刮,她拢紧了自己的大衣,站在那儿等着。一道急猝奔过来的身影撞了她一下,接着,右臂处就是一疼。她低叫一声,另一只手捂住了那疼痛的部位,仓忙间扭头,她看到一道裹着厚厚羽绒服的身影飞快消失在夜色中。右臂处似是针扎过似的,疼得很尖锐。那感觉隔着毛衫和大衣仍然很清晰。小北的车子驶过来,她捂着胳膊上去,自语似地说道:“刚才有个人碰了我一下,好像用针扎了我似的,这么疼啊!温”

小北呆了呆,“嫂子,你快看看,是不是针扎的呀?”

白惠一听,当时就愣了。她忙将大衣的袖子褪下去,毛衫的袖子往上一撸,她看到粗粗的一个针眼,红红的,在她右臂纤白的肌肤上十分惹眼。白惠的心砰砰狂跳,小北则是倒抽一口凉气。

最近一段时间,听说过有陌生人用针头扎人的事情发现,难道她也遇到了吗?白惠心头砰砰狂跳,这一针会带来什么恶果?她的额上渗出一层层的冷汗来,身上的衣服好像也在一瞬间湿了。

“现在立刻做个血液检查,这一针不排除有传染病菌的可能。”医生看了她的伤口,十分严肃地说。

白惠的一颗心便立时被揪得死死的了。小北也是呼吸一紧,心想,这化验结果要是出来,真的有什么事,他该怎么跟老板交待呢?

“请问化验结果要等多久啊?”白惠用发颤的声音问。

“大约要一个星期。”医生说。

白惠的一颗心像是失了重似的,冷汗又是涔涔冒出。小北看到她的额头和鼻翼上,密布着细细的汗珠。

诊室的门被人推开,进来的是黄侠。

“小北,医生怎么说?”他一进来便问。小北没敢给他远在日本的老板打电话,却打给了黄侠。

“要一个星期才能出结果,不排除携带病菌的可能。”小北哭丧着脸回答。

黄侠一向洒脱放浪的面上也变得担忧而焦灼。

警察赶来的时候,护士正从白惠纤细的胳膊上吸走一管子的血。

“请问,你是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被扎的?”警察例行公事一般的询问。白惠一一做答。

警察离开,白惠的身体像是虚脱了似的,她的脑子里反复地想象着,最坏的可能,艾滋病?

想象着全身脓疱,溃烂而死,她全身再次湿淋淋的,脊背处似有凉风一阵阵地吹过,让她不自主地抱紧了自己的双臂。

“嗒啦嗒啦嗒啦……嗒啦嗒啦嗒啦……”伊爱是哼着宋慧乔哼过的那首歌儿下楼来的。她穿着很合体的修身裙装,踩着精致的长靴,边下楼边快乐地哼着歌儿。

客厅里,伊长泽应酬刚回来正解着领带。伊爱笑嘻嘻地走过去,在伊长泽的脸上吧的亲了一下,然后,扭着小细腰向外走去。

“呵呵,这孩子。”伊长泽满眼都是对女儿的疼爱神色。伊爱开着她的小跑在冬日黑夜的街头欢快地飞驰,十余分钟后,停在楚家门外。

她踩着精致的小靴子走进了楚家的客厅。又径自地上了楼。

楚潇潇从外面进来的时候,二楼的小厅里两个女人正在喝着清香的玫瑰花茶。

楚乔若有所思,唇角微勾,脸上似有得意,伊爱笑得邪肆,“呵呵,那个女人,现在一定吃不下睡不着的了,呵呵。”

“哼。”楚乔的唇角勾了勾,清冷而不屑。

楚潇潇走过来,英挺的身形穿着松枝绿的军装,两杠三星的肩章映着他年少英俊的脸,让人看了不由一呆。伊爱小脸上露出一丝温柔的笑来,“潇潇回来了。”

楚潇潇一向不喜欢伊爱,只嗯了一声,就向着自己的房间走去。身后伊爱的笑声又是清脆又邪肆的响起来,“这次呀,够她受的了!乔乔,有没有一点儿解恨?”

楚潇潇的身形微停,只听楚乔的声音道:“那种下三滥的手段,也亏你使得出来。”

“呵呵,我这不是要给你出口气吗?那一针扎下去,吓也能把她吓死。现在呀,恐怕还在医院里面验血呢?等她真的染病的时候,看徐家人还看不看得上她!”

“你刚才说的什么?什么一针扎下去?谁在验血?”楚潇潇回身又走了过来,英俊的容颜已是沾染上了阴沉的怒气。

伊爱喝到口中的茶水噎了噎。“没……没什么。”

“姐,你们刚才说的什么?”楚潇潇立即把眸光转向了他的姐姐。

楚乔明眸向着自己的弟弟扫过去,又收回,轻啜着杯中浓香的花茶,漫不经心地说道:“伊爱叫人,给那个女人打了一针。”“那个女人是谁?”楚潇潇怒问。

“那还用问吗?”楚乔仍然是漫不经心的神色。

“你们!”楚潇潇眼睛一瞪,对着伊爱道:“真是卑鄙的女人!”他走过去,一把揪住了伊爱的衣服领子,将她从沙发上揪了起来,“说,那针里面有什么?”

“没……没什么。”伊爱不知怎的,有些怕潇潇。可能是他那一身的军装吧。

“还说!”楚潇潇恼怒地揪紧伊爱的衣服。

伊爱被他大手揪着衣领,花容凌乱了,“没什么的,一点儿病毒而已。”

“什么病毒!”楚潇潇厉声喝问。

伊爱张张嘴,“我……我也不知道,我只叫他们随便放点儿什么。”

“你!”楚潇潇将伊爱往着沙发上一甩,对着她怒吼了一句:“你给我滚出去!楚家不欢迎你这样的女人!”

伊爱小脸上一片青白不堪,“乔乔!”她可怜惊惶的眼睛看向楚乔。楚乔便看看她的弟弟,“你发这么大火做什么?那女人又不是你什么人!”

“不是我什么人,我就不能发火吗?姐,你就没有觉得伊爱的做法太恶毒了吗?姐,从今天开始,你离这个女人远一些!伊爱,你还不快滚!”楚潇潇难以置信地看看他的姐姐,又对着伊爱怒吼了一句。

伊爱被楚潇潇愤怒的模样骇倒,也不敢再说什么,从沙发上爬起来,仓皇的走了。

楚潇潇看也没再看他的姐姐,也是转身大步下楼。

夜色下,白色的保时捷在车水马龙的街头飞驰。他边开车,边从手机上翻找着那个已经很久没有拨过的手机号码。

好半天才翻到,电话立即拨了过去。但是铃声响了许久,都没有人接听。保时捷再次提了速,向着白惠所住的房子驶去。

而此时,白惠正窝在卧室的床上,她曲着双膝,脑袋深深地埋在双臂里,此时此刻,她恐怕只有做鸵鸟才能够感到安全一些。

化验结果要一个星期,而在这一个星期里,她将要承受的,是多么大的心里煎熬啊!

她想象着最坏的结果,如果是艾滋病,她就这样慢慢地等着身体生疱,化脓,慢慢地死掉?

她才二十五岁。

她擦了一把脸上的泪,这个时候,她说不出的想念那个远在日本的人。长风,我好害怕啊!

“少夫人,楚少爷来了。”

佣人李嫂小心翼翼地叩门。

白惠眼前好像是刹时一亮,这个时候,楚潇潇怎么会来?她没有心思考虑,只是下了床,走出卧室下楼。

楚潇潇穿着那身笔挺的军装,身形看起来十分英伟。

“你有没有怎么样?”他向前两步,站到白惠的面前,高大的身形挡住了白惠眼前的光线。“被人扎针了是吗?”

白惠的眼睛里一霎时就有了泪花。“嗯。我也不知道会不会怎么样,化验结果要一个星期才能出来。”

她抹了一把眼睛,现在的她,只想哭。

可是那个人,他还在日本。她真的好像扑到他的怀里。

“你别太担心了,也可能……只是一般的病菌,或者,是恶作剧。”

她的样子让他的心弦一颤,不由自主地便想安慰她。他的手臂伸了过来,握住她一只手。

手心处有凉意渗过来,他的心头一突,便将那只手攥紧了。而此时,外面有脚步声噔噔响起。一道男人的身形急促走近,挟裹着一身的寒意,徐长风已是大步进了客厅。

“白惠!”他的声音在见到眼前的男人身形时,而嘎然停住。

他的黑眸里有着难以置信的惊愕:“楚潇潇?”

楚潇潇的身形微微僵了一下,但自诩问心无愧便嗯了一声,“我听说嫂子被人扎了一针,所以过来看看。”

白惠也是一惊,她是因为眼前突然间出现的男人,她的丈夫不是远在日本吗?她向着徐长风跑了过来,“长风,我好怕啊!”

她一头扑进了徐长风的怀里。徐长风的视线由楚潇潇的身上收回,大手拢紧了妻子的身形,“我都知道了,小北都告诉我了。你先别怕,最坏的结果,我也会跟你一起承担。”他的带着凉意的两只大手捧起了她布满泪痕的脸。两只深邃的眼睛柔和怜爱的将她的脸笼住。

白惠望着那两只深幽幽的眼睛,心头被深深地温暖了。他的眼睛里,那种温柔和怜爱绝不是假,那些表明心意,让人暖了心肠的话,也不似是假,可是为什么,他后来,会向她提出离婚?会决绝的一纸离婚协议将她扫地出门?

很久以后,白惠都想不透。

楚潇潇还站在那里,看着那对男女深情相拥,他在心里说道:“姐,此时此刻,如果你看到了,会不会就想放手了?”

楚潇潇临走时说了一句,“事情是伊爱做的。但病毒不明。”他说完,便迈开步子大步离开。

第141章 奇人之道,还奇人之身

徐长风俊逸的容颜染满阴鸷的神色。

伊爱,好!

他咬着牙,深邃的双眸似能喷出阴鸷的火来。

伊爱翘着一条修长的腿,正美哉美哉地坐在酒巴的巴台边上品着不知名的酒,虽然被楚潇潇给吼了一顿,但她还是有些洋洋自得。一针下去,就是没毒,那女人也得吓个半死。哼哼,我伊爱的脸是你能打的吗?白惠,这下有你好受的。

“请让一让!”酒巴里面的大灯忽然间就亮了,伊爱的眼睛被刺了一下,她闭了闭眼睛再睁开,眼前已是多了两个身穿警服的男子惚。

“请问,你是不是叫伊爱,请跟我们走一趟。”一个警察向她出示了警官证。

伊爱心头一跳,“你们要做什么?”

“有人举报你涉嫌用针头伤人。请马上跟我们去趟警局。温”

“你们胡说,那是没有的事。”伊爱一下子就慌了,而四下里的人们一听说她用针头伤人,纷纷地惊惶躲开。

“有没有我们会调查清楚,请马上跟我们走一趟。”警察神情严肃地说。

“不,我是伊副市的女儿,我看你们谁敢抓我!”伊爱一看警察当真的架势,自是慌了。慌不择言地就冒出了网络上经典的语言:我爸是李x来。

人群里传来喧哗声,原来是副市长的女儿。同时鄙弃声也是一片。

那两个警察对看了一眼,虽然说法律面前人人平等,但伊爱的身份还是让他们犹豫了一下。伊爱便大摇大摆地从他们眼前走了过去,但只是须臾,那两个警察又跟了上来,手烤咔嚓扣住了她的手腕。“那就请副市千金跟我们走一趟。”

伊爱就这样被带到了警局,而与她同时到达的,还有那凛冽冰寒的身影。徐长风大步走过来,上前便是两个嘴巴,“伊爱,白惠要是有什么事,我也会给你一针头!”

伊爱被徐长风两个大巴掌打得眼冒金星,花容凌乱,疼得哇哇大叫。

警察则将徐长风拽住,“请冷静一下!”

“爸爸,爸爸,我要给我爸爸打电话!”伊爱惊惶的喊声传遍了审讯室。

伊长泽刚刚合衣躺下,就被一阵急猝的敲门声给叫到了警局。看到花容凌乱的女儿,再看看一脸怒色的徐长风,他暗自叫哭不叠,这个傻女儿!

“长风啊,你先冷静,检查结果不是还没出来吗?说不定不会有事啊!”

徐长风被伊长泽几句轻巧的话语说得额上青筋都冒了出来,他一把揪住了伊长泽的衣领,“要不要我也让人在你女儿身上扎上一针,啊!”

伊长泽脸上黑了黑。

而此时,在楚家二楼的一家大卧室里,楚乔高挑的身影穿着一袭蓝色丝质的睡衣站在宽敞明亮,却又暖意融融的房间里,纤长的手指擎着一杯绮红的酒液,眸间,唇角,弯出意味深长的笑涡。

眼前是白惠苍白失色的脸,还有伊爱被带到警局的情形,她轻哼了一声,今天的心情真是好极了。

卧室的外面传来男子的脚步声,一下一下坚实有力,又透着烦躁。

楚乔敛眉,刚才的笑意已经变成了一抹似是担忧的神色。

楚潇潇大手啪啪地叩门,“姐!”

“我睡了。”楚乔冷淡地回了一句。

楚潇潇深吸了一口气才道:“请姐姐离着伊爱远一点儿,那样心思卑劣的女人,不是姐姐应该接触的。”

楚潇潇说完,便向着自己的卧室走去。伊爱阴沉的眸光向着那紧闭的卧室门睨过来,眸光渐冷……

白惠仍然处于极度的不安之中,一晚上冷汗不停,徐长风从警局回来,一直躺在她的身旁搂着她。她好不容易在他怀里睡着了,却又惊颤地醒过来。一早上,徐宾和胡兰珠匆匆而来。

徐宾大骂伊爱不是个东西,胡兰珠也气得浑身发抖。黄侠一早就过来了。跟着来的,还有林婉晴。

“嫂子,你怎么样啊?”林婉晴眼中含泪,过来握了白惠的手。白惠神情十分憔悴,这一个晚上,好像经历过千难万险的折磨似的。

伊长泽来了,样子又歉又疚的,就差捶胸顿足了。“兰珠啊,宾哥,那贱丫头真是吃了迷混药了她,做出这么猪狗不如的事来。我……我回头非打死她不可!”

胡兰珠只是沉着面,一言未发,徐宾也不说什么,伊长泽有几分无趣。然后就走了。

徐长风跟顾子睿通了电话,顾子睿人还在美国,却在转天一早飞了回来。他又给白惠作了详细的检查,但是给出的答案却和先前那家医院差不多。

不排除有传染疾病的可能。

但同时他也说,任何病毒的存活都需要一定的条件,而且注入人体也需要达到一定的量。白惠穿着厚厚的大衣,里面还有毛衫,已经阻挡了一部分的力量,那针头刺入的并不深,而且大多被她的衣服阻隔掉了。

这无疑是宽慰这对夫妻的。

徐和风稍稍地松了一口气,白惠的心情并未放松。晚上,两个人相拥而眠,他想吻她,她扭了头,“别,会传染的。”

“我不怕。”他捧了她的脸,薄唇依旧贴过来。

但最后一刻,还是被白惠伸手挡住了,“长风,如果我真的染病了,会传染你的。”她的眼睛里滚动着泪珠,声音哽咽。强烈的心理折磨快要让她崩溃了。

那个拿针头扎她的男子还没有找到,无形的焦虑伴随着徐宅上上下下。林婉晴时常来看望白惠,而且还带着她的儿子。她是希望小开心能够给白惠带去一些快乐。白惠感动之余,又担心地劝她,把小开心抱远一些。

林婉晴却是十分自信似地说道:“嫂子这么温柔善良的人,我就不相信老天会让你染上什么病毒,老天不会那么不长眼的。”

林婉晴近似于天真的话语,让白惠只感到一阵阵说不出的难受。

这该是一个多么单纯善良的女人呢!

徐清致和陶以臻也来过,两个人在胡兰珠和徐宾的面前仍是一对恩爱夫妻的模样,但白惠能感觉到那种貌合神离。真正相爱的夫妻,连相望的眼神都是热的。

趁着徐家的母女出去的空档,白惠对陶以臻道:“清致是个好女孩儿,希望你能够看到她的好,珍惜她爱护她。”陶以臻却是沉默了一下才道:“我一直都很爱护她,要不是这样,我的婚姻早就不用维系了。爱情没了,那个家只是个空壳,早晚都要破裂,只是她还非要维护着。”

白惠用一种异样的眼光看着这个斯文俊朗的男子,爱情没了,家只是空壳,“难道你们的爱情就这么脆弱,只是七年而已,就烟消云散了?”

陶以臻却道:“这样的感觉,嫂子你不会有。你和大哥结婚才多久?七年,足以将似火的爱情消灭在生活的锁碎里,七年之痒,你听说过吗?”

七年之痒。

原来他和清致是七年之痒,白惠倏然出了一口凉气。爱情,你倒底是个什么样的东西呢?

在焦虑笼罩的日子里过了一个多星期,初步的检查结果已经出来,没有感染别的病毒,但那种最可怕的病毒结果却是还要再过五个星期才出来。白惠的心在万分的煎熬中迎来了那一年的元旦。

本该是合家热闹的日子,因为那暗暗笼罩的阴云,而过得并不快乐。白惠的检查结果还没有出来,伊爱却被取保候审了,不知伊长泽走的谁的门路,连胡市长严惩的暗命都不管用了。

只是伊爱被保释才两天,她再一次去酒巴玩的时候,舞得正酣,后腰处却猝然间一疼,似是有什么穿过她薄薄的衣料,伸进了她的皮肤里。那丝微凉和针扎一般的疼让她一下子清醒。她一手捂了腰后的位置,大喊了一声“救命。”

这几天,徐长风都是很晚才回家,每天回来也毕定是风尘仆仆,基本倒头就睡。今天,他又是很晚回来,脸上难掩疲惫之色,眼睛里却有着奕奕的精神。他喜了个澡,就搂住了已经躺下的白惠。

他急切地亲吻着她,带着洗漱过后的薄荷香,他将她压在身下,热切地吻着。

第142章 是谁做的

白惠惊慌躲闪,“别。”

徐长风清俊的双眸看定她,继而温笑,一口覆住了她的嘴唇。他的大手带着迫切的气息穿过她的睡衣,抚上她光滑的身体,“那个人已经逮到了,没有hiv。”

他边吻着她边说。声音里沾染着喜气,和长久压抑着的激动。

白惠心底一直紧绷着的神经骤然一松,而他便在这时分开了她的腿,两个人在经历了生死的折磨之后,他与她紧紧结合。他将自己深深地进入她,他的头,深埋在她的颈窝,他搂着她,那一刻,有泪在他的眼睛里咽下。

“白惠,你可以放心了。”他在她的耳边轻吻着说惚。

白惠僵硬的双臂缓缓地抬起来,环住了他的脖子,“长风,真的吗?”

“嗯,是真的。”他亲吻她的颈子,她的耳垂,而她便是含着泪回吻他,以她从未有过的热情。确切地说,是她从未主动地这样热切过。两个人的身体在那个月光朦胧的晚上紧紧缠绕。

第二天,白惠和徐长风一起去了警局,也见到了那个用针扎过她的人。与很多的坏人一般,有着共同的猥亵面貌,那人见到她,便把头垂下了。白惠看到那人脸上,头上,手上,青红片片的伤痕温。

那个扎过她的针头里并不含艾滋病毒,但却有乙肝。

不过还好,白惠已经提前注射了抗体,也或许是真的如顾子睿所说,病毒的存活是需要一定的条件的,那个人并非专业,只是胡乱而为,再加上白惠穿得多,是以她并没有感染乙肝病毒。

一切的检查结果都出来了,白惠没有事,徐家上上下下皆大欢喜。白秋月喜极而泣,“我女儿这么善良,老天如果让她出事,就真的太没天理了。”

林婉晴抱着小开心也来了,小家伙看到白惠,又是姨姨姨姨地叫。张着小手要她抱。白惠高高兴兴地将小开心抱了过去。徐长风显得也很高兴,起码神情上没有再排斥小开心。还伸着大手抱了抱那孩子。

“我就说嘛,嫂子这么善良的人,老天不会不长眼的。”林婉晴一张小脸露出说不出的喜色来。这让她的男人不由看了她一眼。

楚乔也来了,和楚潇潇一起。楚潇潇一身军装,相貌英俊而一身的正气,而楚乔,竟似也是十分高兴的样子,还捧了一大束的鲜花来,“恭喜嫂子。”她说。

白惠看着那双熟悉的满是笑意的脸,一时间有些发怔,但还是伸手将那花束接了过来,“谢谢。”

“哎,真是恶有恶报,伊爱也被人扎到了,不过她可没有嫂子这么庆幸,她感染了乙肝。”楚乔似是也痛恨伊爱似的说了一句,眸光却是含意深深地瞟向了白惠身旁的男人。

对上徐长风深邃的黑眸,她的眸光却又是含着笑离开。

白惠听到楚乔的话,心头不由一惊。

伊爱竟然也被针扎到了吗?她被扎,是伊爱主使,那么伊爱被扎,又是谁做的?巧合吗?白惠只觉得一颗心突突的。

“医生说,被针扎到,感染病毒的几率只有千分之几,伊爱真是可怜,竟然就被感染了。”楚乔又说。

“是呀。”白惠淡淡地回了两个字。

徐宾和胡兰珠相互望了一眼,都是没有说什么,而林婉晴却是嘟浓了一句:“这才真的叫恶有恶报。”

这个一向都少言寡语的女人,何时变得这么爱说话,而且还爱打抱不平了,楚乔的眸光望过去,而靳齐,更是敛了浓眉看向他的妻子。

林婉晴却是低头逗弄怀里的小人儿。“开心乖啊,长大了,一定要做一个让人喜欢的人……”

“大家都在这里吃饭吧,一起热闹热闹。”胡兰珠说。

楚乔便笑呵呵地走过去,“伯母,我还真想李嫂做的红烧丸子了。”

“呵呵,今天保证你能吃上。”胡兰珠神色温和地说。

白惠心头的阴霾在看着小开心时渐渐消散,她找了个霖霖玩过的皮球过来逗弄小开心。那小家伙走路已经稳当了一些,摇摇摆摆地就向着她走过来,“姨姨,要球球。”

黄侠也来了,客厅里显得很热闹。只是靳齐的眸光时时地会在楚乔的身上流连。她依然笑容清亮,好像很开心的样子。但是徐长风去卫生间的时候,她却状似无意地跟了过去,凉凉的声音若有深意地说道:“医生说,那些病毒需要达到一定的量,还要形成一定的条件才可以一针而让人致病,真不知是伊爱太过幸运,还是有人故意而为呢?”

她站在卫生间的门口,眼看着那道走进去的身形微微一僵.

“不管是什么,都是她自作自受。”

徐长风回了一句,便合上了卫生间的门,将自己的身形掩在里面了。

楚乔抿了抿唇,眼睛幽沉,徐长风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楚乔已经走开了。他洗了手,向着客厅处走去。

白惠和开心玩得正热闹。也难怪,她已经被那可怕的阴影折磨了整整一个多月的时间,此刻,在这无邪的稚子面前,是真正地放松了吧!

当晚,徐长风带着妻子回了自己的宅子,两人又是一番温存。白惠是极为主动的,虽然不像小说里描写的那般香艳火辣,却也是前所未有。她的热情让他欣喜。越发的卖力,火热,于是,房间里激情四溢。

他说,“我们真的可以要个孩子了。”

而后,他深深地埋入她。

早晨的天气,是多么的晴朗啊!白惠坐起身来,伸了个懒腰,一张小脸上满是浓浓的对新生活的向往和喜色。

徐长风的长臂又伸了过来,一下子横在了她的胸前,白惠的身形被他压倒了。

“昨晚没尽兴,我们再来。”他的结实弥秀的身体重又将她压在身下。

白惠的眼睛里有羞涩的神情闪了闪,她眨着那双亮亮的的眼睛,嘟浓道:“还说没够,人家都快散架了。”

“不是还没散吗?”她的话换来男人带了些调侃的笑意,白惠还想咕浓什么,他却已经顾自地将自己送进她的身体。白惠气得拿拳头砸他,“你真坏,下辈子我要是变成男人,我非得娶了你,再好好收拾你。让你尝尝被人欺负的滋味。”

“呵呵,那我要是没有变成女人,我们不是成了gay吗!”“去你的,你才是gay。”白惠嘟浓着,又在他黑漆漆的发顶上砸了一记粉拳。

阳光明媚的房间里,两人的笑声和着气喘的声音久久回荡。

医院的病房里,伊爱的手臂上挂着点滴,一张原本漂亮精致的脸上,黄气恹恹。

“我不要活了,爸爸,你一定要给我抓到那个扎我的人……”她的大眼睛里不停地往外挤出眼泪,伊长泽又心疼,又是无奈,“警方正在找。小爱,你先安心接受治疗,爸爸一定会找到那个用针扎你的人。”

md!

伊长泽骂着脏话从病房里出来,酒巴那种地方,本就是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警方已经查了好几个星期了,可是一点线索都没有。

他忍不住开始抽烟。

兜里的手机响起来,他烦躁地掏出来接听,里面传来他的秘书的声音:“副市,您过来一趟吧,胡市那里正在发火,好像是有人送了关于您的匿名信过去,您快点回来看看吧!”

伊长泽眉心跳了跳,手机挂断,想了一下,又回了病房:“小爱呀,爸爸先去市里一趟,你好好配合治疗。”

他说完又关照了特护几句,正正领带向外走。

市政府大楼里,胡兰珠正拿着一份信件样的东西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

伊长泽叩门进来了,胡兰珠二话没说,将那份信件拍在了桌子上,“你好好看看吧,有人举报你,在南城还迁的项目上,收受贿赂。”

伊长泽眉心一皱,人已上前,拾起了那封信,一看之下,脸上立时变色。

“五百万之多,你想一想,结果会是什么。”胡兰珠严肃又不乏冷漠的声音说道。

伊长泽嘿嘿冷笑,“空口无凭。兰珠,这样的话你也信啊!”他边说,竟是手指一动,刷刷地将那封信撕碎了。

胡兰珠严肃的面上猝然一凛,“伊长泽你!”

“呵呵,兰珠,做人还是敛着点儿,有些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伊长泽说完,竟是顾自迈开步子开门出去了。

胡兰珠气得出气都粗了。晚上回家,神色仍然绷得很紧。徐宾见状,便询问,胡兰珠把伊长泽撕毁了举报信的事情说了,徐宾道:“这是个害群之马,兰珠,你要小心他一点。”

白惠再次见到伊爱的时候,已是年关将近。彼时,因为母亲白秋月有心悸的迹象,她陪母亲去看病。在门诊大楼的门口处,她看到了好久没有见过的伊爱。

第143章 果真是

伊爱神情有些萎靡,脸上仍然泛着乙肝带来的黄气,但是见到白惠和白秋月时,眼睛里那种不屑和冰冷还是亘古不变的。

“果真是你。”伊爱的眸光在白秋月的面上停留了几分钟之后说道。

白秋月冷笑,“这么年多了,你竟然还记得我,你也算是不一般了。但老天真是有眼,你也被人扎到了。害我女儿不成,自己却被人扎得得了乙肝,伊爱,你知道什么叫恶有恶报吗?”

“你!”伊爱看着白秋月一张讽刺的脸,巴掌就扬了起来。

“怎么,你还想打我这个老婆子?正好,你害我女儿,我还没有替我女儿讨回公道来。”白秋月出手真叫是又快又准,又狠。说话的时候,手臂已是扬起,啪的一声脆响,伊爱黄色的脸颊火烧一般,落下五个鲜红的指印惚。

“你……你……你敢打我!”她又气又恼,又羞,扑过来,竟然是撒波一般,十根指甲过来抓白秋月的脸。白惠见状,自然是护着妈妈的,她扯住了伊爱的衣服拼尽全力向外一推,伊爱的身形踉跄着被推到了一旁。

“伊爱,你别欺人太甚了,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我母亲打你,那是你罪有应得,你再过来,连我都会打你!”

从不发怒的人,一旦发怒,那气势会比经常发怒的人要骇人,看着白惠一脸的怒色,伊爱怔了怔,竟是没有了再上前的勇气温。

白惠冷冷转身,挽了母亲的手臂两个人向着里面走去。刚才时,她曾疑惑,伊爱的那句,果真是你,是什么意思,她和母亲早就认识吗?但是在门口处和伊爱的一通争执,她的心跳加了速,竟然就把这个疑惑给忘了。

白秋月做了详细的检查,医生嘱咐她要保持乐观的情绪,避免惊恐刺激忧思恼怒。又给她开了一些药带了回去。母亲这么多年,离婚再婚,生活的不如意,造成长期的精神压抑,造成心疾这是可想而知的。白惠对母亲感到深深的心疼,同时,也开始厌恶那个给了她生命的男人。

白惠在母亲那里呆了好久,帮她洗了衣服,又给家里做了卫生才回家。她到家过了一会儿,徐长风就回来了。他解下了领带,又脱下了外衣,向着她走过来。

“母亲那里,可好?”

“嗯,医生让她多休息,情绪稳定。”

“嗯,回头顾个佣人过去吧。”徐长风说。

白惠看向她的男人,“不用了,妈不会同意的。”

“不同意也得同意,要不然,心脏真的出了问题,那后果可不是玩的。”徐长风伸手摸了摸她的脸,神色间染了几分严肃。

“嗯。”白惠点头。

晚餐仍然是两个人,气氛温馨而幽静。白惠慢慢地吃着,时而看看对面那人温和沉静的脸。似是感应到了她的注视,他抬起了眼帘,“嗯?有事?”

白惠喉咙口咕浓了一下才道:“伊爱……被扎的事……”她欲言犹止,似是想问而又不敢问的样子,

“嗯,是我做的。”徐长风神色不变,声音也依旧温和,没等她问出来,已是自己说了一句。

白惠心头不是不惊讶的,她用那双亮亮的,却也同样是怔怔的,吃惊的眼睛看着她的男人,而他,平静地往着嘴里送了一块鱼之后,又说道:“这很正常啊!她差点儿害得你生不如死,我只是给她一点教训而已。”

白惠嘴唇张了张,想说什么,可是一时之间,又是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口似的,只是看着她的男人,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徐长风看着她那惊愣的样子,不由笑了,“还愣着干什么,吃饭呢!”

“哦。”白惠忙端起粥碗往嘴里猛喝了一口粥。

晚饭过后,徐长风照样是去洗澡,白惠听着洗浴间里那哗哗的水声,她看着那磨砂玻璃里映出的高大身形,有些痴痴发愣。好久之后,当那水声渐息,她才想起给他准备干净的衣物。忙走到衣柜旁,从里面找了干净的内衣出来然后向着洗浴间走。

“给。”

她将那条深蓝色的内裤隔着门递了过去。但是洗浴间的门却在这个时候完全打开了,男性的不着寸缕的身体倏然间暴露在她的眼前。

白惠完全呆住,手里还拿着他的内衣,眼睛却是瞪得老大。看着那颀长弥秀,浑身仍然在淌着水珠的男性的身体。手臂上已是一紧,她的身形被他向着怀里一带,她穿着睡衣的身体已经贴上了他的前胸。

白惠的心跳倏然间加了速,脸上涨起了红潮,“别。”她能闻到那种来自于他的男性浴望的气息,不由心头一慌。

徐长风的笑声迷魅而温柔轻轻地划过她的耳际,“宝贝儿,我这一整天都在想你。”

“为……为什么啊?”白惠有些舌头打结的感觉,她抬头,用那又满是惊慌的眼睛看着他。

“你说为什么?我也不知道诶,我就是满脑子里都是你脱光衣服的样子。哎,我中毒了。”他的语音未落,薄热的唇已是轻啄了她已经粉红的耳垂儿。

白惠的身体里酥然窜过一种异样的,熟悉的热流,她不由轻颤了一下,他便在她耳边笑,“我就喜欢你这样敏感。”

他说完,便是弯身一把将她抱了起来,大步抱着她走向他们的大床……

一夜风光无限好。

“乖,你多睡一会儿。”徐长风起床的时候,在他睡意朦胧的妻子的额上吻了一下,然后系上领带,向着外面走去。白惠看着那道熟悉的,让她感到无比甜蜜的身影消失在房门口,脑子里却闪现着昨夜缠绵的情形,不由又是耳根发热,一阵的心跳加速。

她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脸,又钻进被子里躺着了。

黄氏

黄侠像以往一样,大摇大摆又不乏洒脱帅气地走进公司大厦。抬腕看看表,七点半,离工作时间还早了一些,他便继续大摇大摆地沿着走廊向前走,边走,边漫不经心地向着两旁的格子间浏上一眼。

时间还早,公司里很安静,除了断续走进来的几个人,大部队还没来呢。他的眸光向着公关部一瞟,视线里便出现了一个人。那是一个年轻女孩儿,穿着很休闲的衣服,正埋头两只手指敲着键盘,好像很忙的样子。他不由抬腿跨了进去。

那女孩儿打字打得很认真,大boss走到了身旁,她都不知道。黄侠定睛往着电脑屏幕上一瞧,他看见,屏幕上开着一个qq窗口,女孩儿在和一个叫江潭映月的人聊天。

晓晓(女孩儿):结局是喜还是悲呀?

江潭映月:不知啊!(发过来一个摇头的小狐狸表情)

晓晓:(发过去一个大哭的表情)不要是悲剧呀,小心脏承受不起。

江潭映月:一个眦牙的表情发过来

……

“嗯哼!”来得这么早,原来在聊天呢!黄侠正了正颜色,浓眉一敛,声如洪钟一般地说道:“用公司的电脑聊天,周逸晓,这个月的奖金不想要了吗?”

完全沉浸在聊天情景中的周逸晓被这突然而来声音惊了一跳,鼠标慌忙地点击了聊天窗口上的叉叉。腾的一下站了起来,“黄……黄总。”

黄侠看着她那小脸胀红,满眼惊慌的样子,心底好笑,但面上仍然严肃,“公司的电脑是上班工作用的,你却早早来了,聊天。全公司的人要是都像你这样,公司还不成了网吧!”

周逸晓被大boss的严肃模样吓得心脏一缩,“黄总,下次不会了。”她的耳根处直跳,低了头,忙说。

黄侠微厚的颇为性感的唇角勾了勾,“我可以不追究你,但是这一个月我办公室的卫生,你就负责了吧!”

他说完,唇角又是勾了勾,转身,大模大样的出去了。

周逸晓看着他高大的,帅气的,也是透着几分不羁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扑通一下坐在了椅子上,伸手拍了拍胸口。天的,这份工作可是从数百个人里面挤破了头颅才得到的,还好只是给他做卫生,而不是炒鱿鱼。

心跳平复了,又在心里骂了那个嘴巴极严的作者一句:江潭映月,都是你害的。

第144章 阴谋开始浮现

“少夫人,靳家少夫人和小少爷来了。”佣人在外面喊了一句,白惠正拿着勾针,认真地勾着一双纯白色的毛线袜子。那是勾给她男人的。以前那双,他给穿得脚心都磨掉了一层。

听见佣人的喊声,她便将手里的东西放好,站了起来,林婉晴已经抱着小开心上楼来了。

“姨姨。”小开心一见到白惠,便伸着两只小胖手吖吖叫了起来。

白惠的脸上露出温和疼爱的笑来,伸手将小开心抱了过去,“嗯,小开心真乖。”她抱着小开心在二楼小花厅的沙发上坐下,伸手将茶几处一个小型手提袋拿了过来,“开心看一看,喜不喜欢哦!”

白惠从手提袋里掏出几天前勾好的一双青色的小袜子来。十分漂亮的针脚,踝骨处还勾勒了一只可爱的小青蛙。这双小袜子可以说费了白惠不少的功夫,因为上面的小青蛙不好勾惚。

徐长风几个晚上回来时,都看到她在拿着这双袜子忙碌,当时还不满来着,“别忘了,那孩子的爸爸曾害死了我们的孩子。”

白惠心头自是伤感的,但是转而却是若有所失地笑了,“小孩子无罪呀!长风,你看小开心多可爱,每次见到我都叫姨姨,你没看到,有一次,他还用香蕉皮让伊爱摔了个大跟头呢!”

“呵。”徐长风看着她那认真的小模样,不由摇头无奈地笑笑温。

小开心看到那双小袜子,伸着小手便够了去,“袜袜,袜袜。”小人儿好像看到了十分新鲜的宝贝似的,小胖手拿着那双袜子又摇又晃的。

林婉晴咯咯笑道:“这傻小子。”

“哎,嫂子,你教教我吧,你勾的袜子这么好,教教我怎么勾吧?”

这一天,有半晌的时候,林婉晴就是在白惠那里度过的,她认真的跟白惠学着怎么样去用勾针来勾一双袜子。

“少夫人和小少爷呢?”靳齐回家的时候,二楼的房间里空荡荡的,以往,一上楼,就能听到小家伙啊啊的声音和咯咯的笑声。

“少爷,少夫人带着小少爷出去了。”佣人回。

“去哪儿了?”靳齐问。

“不知,少夫人没说。”佣人摇头。

靳齐有些火了,“没说你不会问啊!”

那女佣吓得忙缩了缩头,正在这时,外面就传来女人温柔的声音,“开心下来吧,我们到家了。”

客厅的门口处出现了一个穿着大衣的女人身形,林婉晴将怀里穿得小肉球一般的小人儿往地上一放,“诺,开心自己走吧,妈妈抱不动你了。”

“妈妈累了妈妈累了。”小开心吖吖的说着,摇摇摆摆地竟是走了过来。

林婉晴已经看到了杵在客厅里,一身冷寒的丈夫,她脸上的笑意隐了隐,又低头,跟着儿子的脚步,“开心慢一点儿,小心摔到哦!”

“上哪儿去了?”靳齐冷冷的声音问。

“去嫂子那里了。”林婉晴淡淡地回了一句。她走过去,一手扶了小开心的小胖手,“慢点儿开心。”

“你总往那里跑做什么!”靳齐有些心烦地问了一句。

林婉晴牵着儿子的小手边向着楼上走,边满不在乎地道:“我喜欢和嫂子在一起。”

“你!”靳齐显然没有料到他的妻子会这样回答他,这种态度真的不似以往那个柔弱的林婉晴,她好像有些变了。

他看着妻子牵着儿子的小手一级一级的楼梯慢慢地向上走去,停了一会儿,也迈步跟上去了。

“以后少带孩子出去,这么大冷的天儿,冻着怎么办!”他警告似的说道。

“我会小心的。”林婉晴依然很淡然地说。

靳齐皱了皱眉头看向他的妻子,她耳边的碎发遮住了半面皎小的脸,正弯腰牵着儿子的手小心翼翼地向楼上走。他一直跟进了婴儿房,房子里堆满了大大小小,各式各样的玩具,小开心一进去,就蹲地上玩起了小火车,“呜呜……”

他边手动的开着那小火车,边小嘴配合的发出类似于火车开动的轰鸣声。

林婉晴忍不住笑了起来,随着儿子越来越大,随着儿子的吖吖学语,蹒跚学步,林婉晴心底的快乐好像多了起来。是呀,没有爱她的男人,可她还有可爱的孩子。

靳齐站在婴儿室里,那对母子开开心心地玩在一起,林婉晴在和儿子一起手动的开动着小火车,大人孩子脸上全都是一种开心的神情。他有些发呆,他突然感到,自己竟像是个外人似的。

他向着儿子走过去,“开心啊,来,爸爸跟你玩。”他瘦长的身形在地上一蹲,伸手去拿小开心手里的小火车。小开心却是看看他,然后小嘴一张,发出了个“不”字,然后转头又将小火车抱到了妈妈的面前,“妈妈,拿。”

靳齐有些郁闷,这小家伙竟然自动忽视他了。

“开心,爸爸给买糖吃,来,让爸爸抱抱。”他又说了一句。

“吃糖,长……虫虫。”小人儿伸手指了指张开的小嘴。靳齐有些吃惊,这么小的孩子竟然知道这个了?

而小开心又转身顾自跟他的妈妈玩去了。

靳齐心底的郁闷又加深了,孩子不理他,也让他挺没面子的,他又起身走出了婴儿室。

林婉晴看着那道瘦高的身形走了出去,眸光黯了黯,但是继而脸上又露出了笑来,“开心来,这样……”

靳齐站在二楼的露台上,冬日的风从脸旁吹过,有些冷,他的眸光悠远地望向远处的无限萧索。是谁说过,不能跟自己爱的人结婚,就找一个爱自己的人。

他爱着楚乔,从十几岁的懵懂少年,到现在奔三的成熟男子,那份爱不但没有随着岁月的流逝而减淡好像还越发地深了。他喜欢追着楚乔的身影,用自己的目光,也用自己的身形。这么多年,只要楚乔一个电话,他不管在做什么,哪怕是在睡梦中,或者正和妻子亲热,他也会义无反顾地爬起来,匆匆奔出去。

而对于妻子林婉晴,他知道,她是爱他的。明知他有心爱的女人,她还是答应了他的求婚,家庭的原因是一个方面,而她对他的仰慕也是真真切切。他娶了这个女人,可是他的心从未从楚乔的身上收回过。这么多年,她默默地承受着他给予的疏离和冷漠。他想,他的生活就这样过下去吧。

白惠将那双袜子勾完最后一针的时候,已是夜里八点钟了,她的男人顶着夜色回来了。

“哟,完工了。”徐长风温笑着走过来,伸手拿起了妻子手心的袜子。

“嗯,你一会儿试试吧。”白惠站起身来,帮他解领带。徐长风眼角眉梢都荡漾着笑意看着他的妻子给他忙碌。

“嗯,以后有时间别给人家的孩子勾袜子了,你该给咱们的孩子勾几双。”他语带调侃地说。

白惠脸上倏然一红,“这不是……还没有吗!”

“我们今晚再努把力,说不定就会有了。”徐长风的大手落在了她的盈盈细腰处,带着一丝凉意的嘴唇吻上了她的微微敞开的唇瓣上……

这一夜,情人之间温柔无限,在城市西北处一幢还迁住宅楼却一夜之间坍塌了。那处工程是政府这几年来倾心打造的形象工程,一夜之间大楼塌下,砸毁了不远处的临建房,熟睡中的工人当场死亡三人,十几人在连夜抢救。

徐长风一早去上班了,白惠搭的他的车子去上课,路上广播开着,本是要听听随时路况的,却不想就到了这么一幕。白惠当时就是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市长胡兰珠,副市长伊长泽已经赶往事发地点,下面请继续关注后续报道。”收音机里的广播员用极严肃的声音说。

白惠和徐长风同时倒抽一口凉气,白惠侧眸,她看到徐长风俊逸的容颜上也是变了颜色。

“我得去看看。”他说。

“我跟你一起去吧。”白惠说。

徐长风嗯了一声,车子在前方路口处调头,向着通往那片住宅楼的地方驶去。车子到城西那片还迁区的时候,老远就能看到人群围拢的身影。政府的车,警车,建设部门,监管部门的车子停了老远的一片。

第145章 双规

着那塌陷的大楼笼在一片的烟尘里,白惠心头一紧。胡兰珠和几名政府工作人员还有安监部门那些人不知在说着什么,神情十分严肃。而伊长泽,神色也有些不好。

“长风,这件事是不是会影响到妈妈?”白惠的手不由伸过去,轻握在了男人把在方向盘的大手上。

徐长风沉默了半晌才道:“可能会。”

白惠深深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他俊朗的眉眼拢在一层薄薄的阴影中,神色越发的深沉,白惠心头有一种隐隐的不安升上来。

晚上,徐长风和他的妻子一起去了徐宅,胡兰珠的脸上笼罩着一层愁云,大楼坍塌的事情已经传遍了大街小巷,报纸网络上铺天盖地,全是那幢楼的报道惚。

说什么豆腐渣工程,说什么堪比当年的楼脆脆,风一吹就能倒了,说什么,中间一定是有人贪污受贿,使用了不合格的材料,或者是没有执照的施工队,一时之间,铺天盖地,什么负面消息都有。

徐宅笼罩在一层看不清的阴影中。胡兰珠的血压在听到大楼坍塌开始就升高了,此刻正一手扶着额,拿了降压药在吃。

白惠忙端了温水过来,“妈,给。温”

胡兰珠伸手接过,叹息了一声,将药片送进口中,又喝了一口水,仍是愁眉不展。

徐宾道:“兰珠啊,这一界过后,就办离休吧。我们老俩口,也可以像别的老夫老妻一样在家里带带孙子,或者出去旅游,都这么大年纪了,我们犯不着再为这些事情劳心费神,弄个心力交猝了。”徐宾轻拍了拍妻子的肩。

胡兰珠似是有所动容,无声点头,又道:“伊长泽是主管这项工程的,前些日子的举报信就是关于他贪污受贿的,想来是他,拿了别人的钱,所以用了不合格的施工队伍。哎,我应该早点把这件事情报上去的。”

白惠皱眉听着,心里是对婆婆深深地担忧。当晚,白惠躺在她的丈夫的身旁,心里仍是存着隐隐的担忧,“长风。”她的身形偎了过去,头枕在男人的肩头,手臂轻覆在了男人胸口,“长风,我有点儿担心妈。”

徐长风的手轻轻地拍了拍妻子手,“没事的,妈又没贪污受贿,还迁那方面是伊长泽的主管。”

一连几天,胡兰珠都是早出晚归,神色间十分焦虑,白惠和徐长风每晚都留在那里,白惠很希望能为婆婆做些什么,可是她又真的什么都做不了。只除了为她递上一杯水。这一天,两人从徐宅离开,很晚才睡,早晨,徐长风去上班,白惠在家里看书,徐长风的电话打了回来,“你给我找找,昨天那份计划书是不是落家里了。”

“哦,我去看看。”白惠边接着电话就边去了书房。昨晚从徐宅回来,徐长风曾在这里工作了好久。她在他的桌子上,抽屉里都找了个遍,也没有找到什么计划书的影子,便说道:“我打电话问问李嫂,是不是落在妈那边了。”

“哦,好,如果有,你就直接打车给我送过来吧。”徐长风说。

“嗯。”白惠应着,就往外走。

到了徐宅的时候,家里只有佣人和管家,胡兰珠这几日一直奔忙,焦头烂额的,徐宾忙公司事务。那份计划书果真被落在了徐宅这边的书房里。白惠拿着计划书离开,走到徐宅门口的时候,有车子停下来,一辆黑色的奔驰轿车,车门打开下来一个身形微胖的中年男子。

“请问是胡市长儿媳吧?”那人手里拿着一个类似于茶叶盒子的东西走过来。

白惠点头,那人便道:“这是胡市长托我从台湾带过来的高山茶,麻烦你交给胡市长吧,我有点急事,先走了。

那人说着就把那盒子塞到了白惠的手中,白惠喊了一句,“喂!”

那人却是顾自地上了车子走了,白惠留意了一下那车牌号xxx569。

她打开了那盒子,里面果真是两个不大的茶叶桶,她又拧开了其中的一个桶盖,里面是绿色的茶叶片,飘出一种淡淡的茶香来。她转身,将茶叶盒子交给了管家,“王伯,您回头把这个交给妈吧。”

“呃,好。”管家接过。当晚,胡兰珠很晚才回来,管家却把茶叶的事情忘掉了,转天早晨胡兰珠又走得很早,管家想说,也没来得及说。这样就一连过了好几天,直到灾祸突然来临。

白惠拿着徐长风的计划书上了出租车奔着他的公司而去。徐长风正在徐宾的办公室里,父子两个人不知在商量着什么,她怕打扰到他们,就在外面等着。直到徐长风从里面出来。

“哎,怎么站在这儿?”他有些意外地问。

白惠道:“我怕打扰到你们呀!诺,计划书带来了。”她将包里的文件取出来递给他。

徐长风接过看看,对着她笑笑,“嗯,走吧,去我办公室喝杯水。”

他的长臂在她肩头一揽,揽着她向着他的办公室走去。迎面有小秘书走过来,见状,新奇的眼光看着这对夫妻。他们的大boss一向冷淡性子,竟也会在他们面前表现出夫妻恩爱的一面。徐长风伸手推开办公室的门,白惠走进去,他的身形随后而来。

白惠看着他颀长的身形走去了办公桌旁,将那份计划书打开,仔细地看着。她便眸光四转,缓缓地在房间里扫视。那个靠墙的架子上,为什么没有了那个印着他和楚乔照片的瓷瓶?白惠心头疑惑,就走过去瞧啊瞧的。她的眸光在架子上,上上下下地慢慢地找着。

“不用找了,那瓶子早就摔了。”身后有声音响起来。清朗而磁性。

白惠扭头,她看到她的男人,一只长臂支着桌子,却是扭头看向她的方向。深邃的眼睛中似有笑意。

她也笑了。她走过去,身形微欺,在他的一面脸颊上吧的吻了一下。而后脸上便有些发烧。徐长风深邃的眼睛冒出一抹亮色,看着他的妻子。她的俏脸晕红了,美丽的大眼睛里染上了一抹羞赧。

他笑笑,却是撑着桌子的手抬了起来身形站直,大手捧了她的一张小脸,俊颜拉近,温热的嘴唇贴在了她的嘴唇上。两人的呼吸都停滞了似的。白惠眨了眨眼睛,脸上好像更热了。他却是嘴唇离开她的,又笑笑,深邃而温和,而后俊颜再度拉近,深深地吻住她。白惠沉醉在这深深的温柔里,然而她不知道,这几乎是她和他之间,最后的温存了。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将她的生活打得七零八落,从此坠在深渊里,万劫不复。

“我在这里会不会影响你工作?”她问。

“不会。”他很干脆地说了一句,“你随便看点儿什么,我大约一个小时就好,然后我们去商场看看,你好像很久没买过新衣服了。”

“哦,好。”白惠对他一笑,就大大方方地坐在了他办公室里的沙发上。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她一会儿看看他,一会儿又低头看看自己的手和脚。有些紧张也有些欣喜。他工作的样子很专注,就像身旁根本没有她的存在,是谁说过,工作的男人是最有魅力的?他的样子专注中透着成熟男子和成功人士的一种睿智的光茫。让她不由着迷。

她有些沉醉了,一双眼睛亮亮的,看着他。直到他工作完站起身来,她的眸光忙躲开,但还是被他敏锐地捕捉到了。他怔了一笑,笑了。“我们走吧。”

他拿了车钥匙过来揽了她的腰。

十几分钟之后,本市最大的商场。

“那件不好,这件吧,配你肤色。”他修长的手指拈起了一件粉色的大衣来。

白惠看看,放下了自己挑的那件黑色的。徐长风对着销售员道:“请把这件,还有那件杏色的,一起包起来。”

“好的。”销售员说。

白惠和徐长风拎着手提袋转身要离开的时候,迎面有两个人走过来。楚乔和伊爱。

白惠脚步滞了滞,那只牵着男人大手的手不由收紧了。楚乔冷冷地看了看她和他,勾勾唇角,便和伊爱离开了。

迎面有年轻的父母推着一对婴儿走过来,红扑扑的小脸蛋,穿着同样的粉色衣服,黑眼睛亮亮的,一对小姐妹坐在婴儿车里。白惠惊喜地看着,就忍不住对着身旁的人说道:“长风,我们要是能生一对这样可爱的宝宝多好。”

“嗯,我们生得会比他们的可爱。”徐长风笑笑,却是掏出了手机来。他松开妻子的手向着那对夫妻走过去,“能给你们的宝宝照张相吗?我和我太太正准备要孩子,希望能借你们的喜气,也生一对双胞胎。”

他温笑,眉眼俊朗,让人不由地不听从他的话。那个母亲先点头了。于是徐长风的手机对着那两个一模一样的小宝宝咔嚓地咔嚓地按了几下快门。这几张照片被放大了挂在他们卧室的墙上。而后,他们也果真就有了一对双胞胎,只是世事弄人,一切都不堪预料……

已是年关,城市里大街小巷都是喜气洋洋的,白惠当年的课程已经结束,生活随意而安适,但因着那幢倒塌大楼的事情还没有解决,生活中又笼着一层看不见的阴影。这个下午,她正在家里给小忘忘喂饭,手机响起来,她忙起身去接,电话里传来她男人很沉凛的声音,“马上到妈这儿来一趟。”徐长风的声音明显不对,白惠心头莫名的一跳。

“怎么了,长风?”

“你来了再说。”徐长风很快就撂了电话,白惠的心头突突地跳着,与此同时,手机又响了,白惠看了看,却是赵芳打过来的。

“白惠,你看没看到,你婆婆她……”

“她怎么了?”白惠心头蓦地一惊,手心不由捏紧。

“你婆婆受贿被双规了。”赵芳的话无讶于引爆了一枚重磅炸弹。

“受贿怎么可能!”白惠的脑中嗡的一下,首先的反应就是,徐家有那么大的公司,家资何止千万,怎么可能会受贿?

赵芳又道:“你今天没上网吗?就刚刚报出来的消息。说是你婆婆牵涉那幢塌陷大楼的事情……”

白惠没有再听着赵芳说下去,而是立马转身向外跑去,连大衣都没穿,在外面拦了一辆出租车向着徐宅而去。徐宅的大厅里站满了人。

胡兰珠,徐宾,徐长风,黄家的人包括黄侠,还有楚乔靳齐。

白惠蹬蹬跑了进去,立刻感到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的脸上。

“白惠,你做的好事!”婆婆胡兰珠首先发难。

白惠不明所以,只吃惊地喊了一声妈,胡兰珠已是将一个盒子朝着她砸了过来。白惠惊颤着被那盒子砸中了肩头。盒子落在地上,里面滚出了两个不大的茶叶桶。

她捂着被砸得火烧火燎的肩头,“妈,我不明白您说什么!”

胡兰珠脸上的肉已经几近扭曲,一夜之间从万人嘱目尊敬的胡市长变成了被双规的贪污腐败分子,她的心情难以承受,已经快要发了狂。

“你……你还有脸问!”胡兰珠指着白惠,手指都在哆嗦。

白惠吃惊莫明,眸光惊急地看向她的男人。

徐长风的脸上笼罩着一层清晰的阴影,他沉沉地说了一句,“伊长泽举报了妈,说她贪污受贿,用了劣质的钢材,不合格的施工队,才致使大楼塌陷。”

白惠仍是不明白,这跟她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说都是她害的?

“茶叶桶里面有一串东珠。”徐长风对着她缓缓开口。

白惠骤然吸了一口凉气,她并不知道那是一串什么样的东珠,但是那应该是只有古代皇家才有的东西,定是价值不菲了。可是怎么会……在茶叶桶里?

“你收茶叶的时候,就没有看到吗?”徐长风问。

白惠惊摇头,“我开过盖子,里面只有茶叶,我没有看见东珠。那个人说,是妈妈托他给带过来的,我就收下了。”

“你怎么不打电话问问?”徐长风沉凛了眉眼。

白惠张口结舌,是呀,她怎么不打电话问问?她那时正赶着将计划书给他送过去。再说,她怎么可能想到,茶叶桶里会有玄机?

她只感到冷汗从脊背处冒出,一层一层地向外冒。她的额上很快就密布了细细密密的汗珠。徐长风没有再对她说什么,而是转向胡兰珠道:“妈,您先不要急,清者自清,妈没做过的事,别人硬安也安不上。”他走过去,扶了胡兰珠的肩。楚乔也走了过去,“伯母,您先别急,实在不行,还有我爸爸呢!”

白惠倏然抬头,看向那道高挑的身影,她正跟着徐长风将胡兰珠扶在沙发上坐下,而后清冷的眸子向她瞟过来,嫣红的唇角勾出讥诮不屑的弧。

她忽然间转身向外走去。她记得那个车牌号的,她要去找那辆车子,那个人。

她脚步蹬蹬地向外走,里面的人全都是满心焦虑,没有人留意到她,就连徐长风也没有。

或许他留意到了,也不想问她。

白惠出了徐宅,打了辆车,她要去哪儿?她也不知道。她记得那个人的车牌号,可是要去哪里才可以知道车子的主人是谁?

对,去交通局问问。

她叫司机把车子开去交通局。可是年关将近,交通局也很忙,她去了,根本没有人答理她,她跑了好几个办公室,都没有人答理她的要求。一晃天就黑了。交通局快要下班了,她男人的电话也打了过来。

“你去哪儿了?”那边的声音仍然阴沉。

“我在交通局,我要查到那个人是谁?”白惠说。

“谁用你去查了,马上回来!”徐长风有些恼怒地挂了电话。白惠的身形僵了僵。嘴唇咬了咬。她又从交通局出来,打了辆车回家了。徐长风的车子停在院子里,心情不好那车子也停的横七竖八似的,横在了屋门口处。

徐长风正站在厅里面吸烟。白惠向着他走过去,站在他的面前,看着他一张沉凛的容颜,“长风,我不知道会这样,我真的没有想到。”

“你当然不会想到,就你那脑子,简单得可以。”徐长风掐了烟,深眸看向她,“你不想想,我们家里什么茶叶没有,还要托人从台湾带?再说,在这样的非常时期,哪个当官的敢轻易接别人的东西!”

白惠听着他沉冷的言语,只默默地垂了头,牙齿咬住嘴唇,暗暗地咬住。她错了,虽然不是故意而为,但是事情是由她引起的,后果那么严重,什么惩罚她都认。

徐长风良久地看着她,半晌才抬手拍了拍她的肩,然后转身向着楼上走去。

他的手落在她的肩头拍了那么几下,似是安慰,又似是无奈,白惠的鼻头倏然就是一酸。他可有恨她?视线渐渐迷朦里,她看着那道颀长却漠然的身形消失在二楼的转角处。

胡兰珠被隔离审查了,徐宾恍似一夜间老了十岁,神情萎靡不振。白惠从那天离开徐宅就没有再见到胡兰珠,她知道,她的婆婆一定是恨死她了。

徐长风每日早出晚归,回来也是倒头就睡,要么就在书房里不知忙着什么。新年的脚步踏进了门槛,外面已是炮烛声声,可是徐家上上下下没有一丝喜庆的气氛。白惠几次想跟徐长风说话,问他胡兰珠的情况,可是他那深敛的眉目又让她望而怯步。她知道渺小如自己,是真的没有任何能力可以帮到徐家的。

“长风,我包了你最爱吃的饺子,下来吃点儿吧。”她对着刚刚进屋的他说。

徐长风没有回头,只是说道:“你先吃吧,我饿了再吃。”他说完,就进了书房关了门。

白惠站在外面,看着那冰冷的门在眼前关上,心里只觉得说不得出的难受。

“我去看看妈吧,我好几天没看见她了,她最近身体好吗?”她在外面徘徊了好久,书房的门才重又打开,看见她时他怔了怔,而她便欲言又止地说了。

“那地方不是人人都可以进去的,你好好呆在家里吧。”徐长风的声音冷淡可也透出几分无奈来。白惠的身形僵持了一会儿,看着他向着楼下走,她便也走了下去。

“那你替我跟她说对不起。”她又说。

徐长风倏然转头,“对不起有什么用呢?妈现在情绪很不好,我很怕她会生病。”

他的眼睛里涌出深深的焦虑来。

第146章 晓以颜色

白惠心底又是升出绵绵的内疚来,“对不起,我没想到会这样,如果我知道,我……死都不会收下那盒茶叶。”

她垂下了一双水眸,嘴唇咬住,心头说不出的难受。

徐长风深黑的眼睛望过来,温了声线道:“这不是你的错,不用太内疚。”他手臂伸过来,轻拢了拢她的肩。“乖,自己吃了就先睡,我可能很晚回来。”

他说完,就转身大步下楼而去。白惠看着那道颀长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楼梯拐弯处,她便也迈开步子蹬蹬地下了楼。

她到了外面的时候,他黑色的身形正好隐没于车子内,她收住脚步,从挡风玻璃处,她看见了车子上的另一道身影。很模糊,看不分明,但她知道,那是楚乔。她的心底倏然一涩惚。

冷风嗖嗖的刮过来,炮烛声倏然划过耳际,一簇焰火窜上了高空。她的心里一阵凉意窜过。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冷,抿了抿唇转身回屋。

徐长风回来的时候已近午夜,身上有酒气扑鼻,她躺在床上,半睁了眼睛看着他脱去外衣,去洗澡,又回来上床。他躺下,带着一身的酒意,没有看上她一眼,身旁很快就响起了轻浅的鼾声。

她侧过身,看着他。他仰面躺着,身上有酒气也带着一种沐浴后的清爽,躺在她的身旁。垂着黑而长的眼睫,看起来好像很累。她伸手到他的脸上,纤细的手指触到了他的长眉,又缓缓向下,碰到了他的鼻尖时,他的喉咙里发出了哼嗯的一声长音。然后呢喃了一句,“好累,睡吧。温”

他咕浓着就翻过身去了。白惠看着他光滑的却也是淡薄的脊背,心底是深深的涩然。

天亮一起床,白惠就先给徐长风找了换洗的衣物放在了床头。他起的有点儿晚,显是昨夜喝酒的缘故。醒来时,看看表,便一下子坐了起来。

“怎么没喊我?”他边说边就偏身下床。声音里似有埋怨。白惠忙道:“我看你很累的样子,就没喊你。衣服都给你找好了。”她将他的暂新的内衣递到他的面前。

他接过,穿上。

“妈的事情,很难办,这段时间,我可能都会早出晚归,你自己照顾好自己吧。”他边穿衣服边说。

白惠无声点头。

对于胡兰珠的事情,她是一介平民,家里也没有任何背景,她根本帮不上一点忙。因此,除了内疚,她就只剩下一颗想要随时为他做些什么的心。

“你吃点儿饭吧,早餐我做好了。”她说。

“不吃了,我没时间了。”他穿上最后一件衣服,就匆匆向外走去。

白惠听着车子的声响穿透窗棱划过耳膜,这,已经是腊月二十九的早晨了。小忘忘在拱她的裤脚,口里发出汪汪的叫声,她弯下身来将那小东西抱了起来。

“忘忘,你说我是不是很笨?”

她原本黑亮亮的眼睛染满了犹郁的神色,郁郁地问她的小东西。小忘忘对着她叫了几声,竟是伸出舌头舔了舔她的手背,似是安慰,而白惠更愿意相信,那是认同。

下午,她去看了母亲,白秋月很担心女儿现在的处境,两只眼睛里满是关心和忧虑,“惠呀,别想太多了,说不定过一阵,一切都会好的。”她轻扶女儿细软的头发,看着女儿有些憔悴的脸。满眼都是心疼。

白惠从母亲那里离开后,一个人漫无目的在街上走。路上的行人,脸上都带着新年的喜色,或者情人牵手,或者夫妻相伴,或者牵着小孩子,或者扶着老人,他们都是其乐融融地享受着人间最平凡的温暖。她举头看了看天,日色西斜,明天就是春节了。

眼前有人影匆匆走过,微胖的身形,中年的相貌,那张脸似曾相识,白惠脑中倏然划过一抹亮光,她撒腿便向着那个人跑去。

“等一下!”

她拎着包向着那人跑去,那人听见她的声音猛一回头,眼神中有惊慌一闪,继而又如常。

“做什么?”他冷冷地问。

白惠来不及喘粗气,忙道:“请问,是谁叫你那么做的,你为什么那么做!”

白惠绷了脸色质问。

那人脸色一沉,“什么那么做,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那人扭头迈开步子便向着自己的车了走去。

xxx569的牌号。

白惠眼看着他就要钻进车子里了,三步并做两步奔过去,一把扯住了那人的胳膊,“你站住!”

“你这个疯子!”那人恼怒,对着白惠猛的一推,白惠扯着他的手一松,扑通摔倒。那男人跨进车子,几个动作,汽车已经飞快驶离。

白惠摔在地上,手里的包脱手飞了出去,手掌都擦破了皮,下巴搁在了马路的牙子上,辣辣的疼。她伸手一抹,竟然流血了。她爬了起来,咬咬牙,招手拦了辆出租车。晚饭仍是一个人,她也就没有胃口,因为年关,李嫂早放假回家过年去了,诺大的宅子里就只有她和小忘忘两个活物,剩下的就是那嘀嘀嗒嗒走动的钟摆了。

白惠没有心思吃饭,只一个人抱着小忘忘做在沙发上,眼神游离。时间一分一秒地走过,她从倦意恹恹,到后来困意来袭,便靠在沙发上睡着了。小忘忘从她的怀里掉了下去,咕浓着趴在了她的脚下。不知道是几点的时候,有开门的声响传来,白惠微微睁了眼,她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形正走近来。步子有些沉,有些微的酒气飘过来。她想站起来,但有些头晕,便在沙发上说了一句,“你回来了?妈妈那里怎么样?”

“还是老样子。”徐长风的声音里透出几分疲惫,他换了拖鞋走过来,她也起了身,接过他脱下来的衣服,挂在衣架上。再一回身的时候,他有些惊讶地问:“你下巴怎么了?”

白惠伸手摸摸下巴处,那上面被马路牙子磕开了一个口子,不算长,但是她皮肤那么白,还是稍稍留意就可以看出来。时间过了好几个小时,那口子仍然很疼。

“怎么弄的?”他敛了眉问。“不小心摔的。”白惠微微垂眸,此时此刻,她心幽幽,却是多么想,能够埋首在他的怀里。

徐长风的手轻握了她的下颌,眉宇深敛地查看她的伤口,“怎么这么不小心!还好只是下巴,如果伤到眼睛,那不就糟了吗?”

白惠抿了抿唇,心底一瞬间又潮又热,竟然只想哭。但是徐长风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清脆的铃音在这寂静的夜里十分响亮。徐长风忙掏了手机出来,“什么?好,我马上就到。”

白惠的心弦随着徐长风紧敛的神色而一瞬间绷紧。

“怎么了?”她担心地问。

“妈晕倒了。”徐长风脸上已经变了颜色,白惠心头猝然一跳,“我们赶紧去看看。”她忙伸手拿大衣,徐长风先行下楼,她锁门,两个人一起开车向着医院驶去。胡兰珠是因为血压突然升高而晕倒的,被监管人员从城郊一家宾馆送去了临近的医院。

徐长风的车子开得很快,载着他的妻子到医院时,徐宾已经赶到了,神色间布满焦灼。白惠看到徐宾,心里更感内疚。胡兰珠已经醒来了,正躺在病床上,白惠和徐长风一起走了进去。

胡兰珠一看到白惠,那张苍白着的脸立刻便又布满怒火,“你出去!”

白惠被胡兰珠突然间的怒目而视惊了一跳,那声还没有来得及喊出的“妈”字便憋在了喉咙口。她停住了脚步,颤声道:“妈,对不起。”

“我说让你出去!”胡兰珠呼呼的喘息,气火上涌。她多年为官,哪受过这等气,这等窝囊火。被人陷害由唐唐的一市之长不说变成了阶下囚也差不多,而且还背负了莫须有的脏名。

短短一个星期,胡兰珠形神枯槁,足足瘦了一大圈。鬓边竟然生了白发出来。白惠看得心酸,也越发的懊悔,她捂了嘴转身出去了。

迎面,楚乔走了进来,她一如既往清冷的眸光看看白惠,唇角勾了勾,不屑十足,从她身旁走了过去。“伯母,您怎么样了?”楚乔的声音在见到胡兰珠时而变得关切担心。

胡兰珠虚弱憔悴的声音喊了声“乔乔。”

白惠掩了门出来,从门上的玻璃向着里面看了一眼,她看到楚乔走到胡兰珠的床边,轻握了胡兰珠的手,半俯了身子,样子十分的关心亲切,而在楚乔的旁边便是她的男人,徐长风。两个人站在那里,竟然像是一对夫妻,儿子和儿媳。白惠心里倏然一涩,已是转头,抿了抿唇,咽掉了眼底心底的涩然。

她转头想出去走走,迎面,幽长的走廊里又有人走了过来。一身的松柏绿,身材挺拔高大,却是楚潇潇。

“伯母怎么样了?”楚潇潇关心地问了一句。

“已经醒了。”白惠站住脚步说。

楚潇潇嗯了一声,“我进去看看。”他说完就向前几步进了病房。白惠一个人沿着楼梯慢慢地向下走,声控灯随着她的脚步而一个个地亮起。

她看着脚下似乎是漫无边际的台阶,心底荒荒的一片。已是后半夜,冷月高挂,天阶如水,凉意一阵阵的沁入骨髓。她却是浑然不知似的,站在住院大楼的外面,任着冷风吹。

徐长风的声音不知是何时响起来的,她的身形已经快要冻僵了一般,她出门时出的急,手机没带,徐长风在楼里转了一圈没找到她,才出来找。

“你怎么跑这儿来了,我找你半天了。打你手机也不接。”他的声音似是有些烦躁。

白惠想伸手拢拢大衣,可是手指僵了似的,关节处竟是不能回弯了。她发颤的手攥住了大衣的扣子,“我手机落在家里了。”她说话的时候,牙齿也跟着打颤了。

“快走吧。”徐长风伸手在她的腰处揽了一下,她便跟着他的步伐向着停车场走去。

远处,有车灯刺眼,一辆跑车开了过来,接着是高跟鞋嗒嗒的声响,楚乔已经向着那跑车走过去了,“风哥,我先走了,明天我再过来陪伯母。”

“嗯。你们慢点儿吧。”徐长风应了一声,楚乔便钻进了车子。车灯又是晃了晃,那辆保时捷转个弯开走了。

白惠呼吸了一口冰凉的空气,又跟着男人的身形向着他们的车子走去。他的步子很大,她有点儿跟不上,便加快了脚步,脚下便是扭了一下,她低叫了一声,他这才停下身形,“你怎么样?”

“没事。”白惠试图让自己回复正常走路的样子,但那只被扭过的脚踝不停话,她只能深一脚浅一脚的走。他便向她走了过来,伸手扶她,手触到了她的手,他怔了一下,那指间冰凉的温度让他心头一紧。不由大手攥紧。将那只冰凉的手裹在了掌心。他扶着她上了车子,拐个弯出了停车场,向着回家的方向驶去。

从仪表盘处,白惠看到闪着亮光的时钟,已是凌晨三点半了。她没有睡意,虽然车子的暖风打得很高,她的身形仍然有些发僵。是久冻之后的那种僵,最后就是浑身发热。耳朵处,脸颊处,双手处,又热又烧。怎么都是难受。到了家,倦意深深来袭,她把自己埋进了被子,徐长风也直接躺下了。他应该很累,这一天到晚忙忙碌碌,工作上的事情,家里的事情,一定是心身俱疲吧!她看看身旁的他,他早已闭上了眼睛,鼻腔里发出浅浅的呼吸,她又转头看看对面墙壁上那张放大的双胞胎照片,可爱的一对小女孩儿,那是她心底的期许,也曾是他的,现在可还是?

她的心底迷迷茫茫的。

天亮的时候,两个人都还在沉睡中。徐长风醒来的时候,他看到那扎在他怀里的蜷着身子猫儿一样的女人。她不知何时滚到他怀里的。从南方那个小镇回来以后,她慢慢地就养成成了这样的习惯,睡觉的时候喜欢枕着他的胳膊,猫似的蜷着身子偎在他怀里。

他深邃的眼眸凝视着她,她的脸颊好像削下去不少,往日那俏生生的模样不见了,整天好像都郁郁的。他轻轻地将手臂从她的头下一点点抽了出来,又悄无声息地下了床,拿起要穿的衣服向外走去。已经快九点了,爆竹声声辞旧岁,外面一片热闹。她嘤咛了一声,仍然翻个身睡去了。她想来,也好久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吧?

他走时没有叫醒她,而是无声无息地出门了。车子里冰窖似的凉,他打着车子热了半天,才将车子启动,沿着小区处处落满爆竹红衣的街道驶了出去。

他没有去别的地方,而是去了……楚乔的家,去见他的父亲,楚远山。在这个时候,能帮上母亲胡兰珠的,也就只有大权在握的楚远山了。

车子在楚家的电动门外停下,他按了按喇吧,立即便有人将院门打开了。他的车子驶了进去,找到一个安静位置停下,然后大步向着前面的一道人影走去。

楚乔山一身对襟的中衫,正站在阳光充足的院子里打拳,舒缓的音乐在耳旁轻轻流动,他的身体四肢慢慢地推出收拢,安谧而悠然。

徐长风在他身旁站住了,他静静地看着楚远山打拳,在这个时候打扰别人显然是不礼貌的,他不得不耐心地等待着楚远山打完那套拳。

“风哥,你来了。”楚乔穿着一袭宝蓝色毛衫就从客厅里走了出来,妆容精致的小脸上带着喜庆的样子。

“嗯。”徐长风原地没动,“我来找伯伯说点儿事。”

楚乔展颜一笑,眼睛清亮,“我明白,我现在就喊他。”

“不用。”徐长风制止了她,“我等着吧。”

“哦。”楚乔看看徐长风又看看依然专心致志打拳的楚远山。没有说什么。

当音乐声缓缓收尾时,楚远山推出的双拳也缓缓地收了回来,轻舒了一口气,他站定身形这才回身,看向徐长风道:“长风来了。”

“楚伯伯好。”徐长风道。

“嗯。”楚远山接过勤务兵递过来的毛巾,擦了擦脸。然后迈开腿进了屋。

徐长风随后也跟着进去了。

楚远山在沙发上坐下,却是对自己的女儿道:“乔乔,你先回屋,爸和长风有话说。”

“什么事我不能听,爸爸。”楚乔像个小女孩儿似的,露出一种撒娇的神态。

楚远山道:“嗯,你听这些做什么,赶紧该干什么干什么去。”楚远山对着女儿摆了摆手。

楚乔便看看徐长风,然后转身上楼去了。

楚远山道:“说吧,找我什么事?”

徐长风沉呤一下才道:“楚伯伯,我是为了我母亲来的。她是无辜的。”

“嗯,无辜不无辜不是你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就说明了的,现在,你母亲那里,有东珠为证。”楚远山端起眼前的茶杯抿了一口茶才道:“那东西据说有标价一千多万。长风,你可以说不是你母亲做的,但是脏物在呀!不管谁收的,不管是什么理由,东西在不在你徐家手里?”

楚远山意味深长的眼眸睨了过来。

徐长风眉心紧拢,眉心处跳了跳。

楚远山又道:“忙呢,我也不是不想帮,但是你说吧,这件事惊动了安监部,纪检部,甚至中央。上面的人都盯着呢。我也不能太过出格,必竟咱们……还差了那么一点点儿不是?”楚远山左手食指和拇指搓了搓,说出的话已是意味深长。

徐长风微拢的眉宇深了几分。

楚远山又道:“长风,你是聪明孩子,这一点点你应该知道是什么。乔乔喜欢了你那么多年,而你却娶了别的女人。徐楚两家,我们现在,毫无瓜葛呀,你说,你叫我凭什么理由来帮你?”

他说着,又伸手拍了拍徐长风的肩,语重心长地道:“有些时候呢,回个头,一切就都柳暗花明了不是?”

徐长风从楚家出来的时候,开着车子在冷寂的街头停下,掏出烟来燃上,连着吸了好几根。当他回家的时候,已是日色西沉。

白惠只看到他的脸色很沉,一声不吭地就上了楼,那一晚,他沉寂着躺下,又睡着。她也没有喊他,只是心里的自责和慌落更重了几分。

今天是大年三十了,别人的家里喜气洋洋,团团圆圆,徐宅里却是异常的冷清。白惠拎着她用了将近三个小时才包出来的三种陷的饺子,每种都带了一些过来。

徐宾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手扶着额,神思萎靡。

“爸爸。”她轻叫了一声。徐宾抬起了头,“白惠来了。”

“嗯,爸爸。”白惠走过去,将手里的餐盒放在了徐宾眼前的玻璃茶几上,走到了徐宾面前,“爸爸,你哪里不舒服吗?”

“呃,没有。”徐宾挑起了精神看向自己的儿媳。难得自己的公公还是那么的清醒理智,没有对她这个罪魁祸首怒目相向,白惠对徐宾无疑是感动的感激的。

“爸爸,我包了饺子过来,您先吃点儿吧。”白惠说着就要打餐盒。徐宾道:“爸爸现在还不想吃,先搁起来吧。”

白惠的手臂僵了僵,将餐盒慢慢地合上了。

“爸,对不起,都是我的错,让妈妈背负了不该有的恶名,害惨了妈妈。”

她咬了咬唇说。

徐宾缓缓地开口:“也不能全怨你。这明枪易躲,暗剑难防。怪,也只能怪你妈妈,没有及时处理伊长泽贪污受贿的事情。反而被人反咬一口。”

白惠听着徐宾的话,心头说不出的难受。伊长泽该是一个怎么样奸妄的小人儿啊!明的,和徐家也算是有来有往,可是背地里,却是处处使坏。借她的手暗害胡兰珠于万劫不复。

她倒吸一口凉气,只觉得人这心呢,真的是人心隔肚皮呀!因着大楼倒塌的事情性质十分严重恶劣,再加上那受贿的恶名,胡兰珠连除夕夜都未被允许回家过,一个人留在郊外那家冰冷的小宾馆里,在那个束手束脚的房间里在四面的监控下,一个人度过了本该团团圆圆的日子。清致坐在父亲的身旁直哭,“爸爸,我们该怎么办?一定要救妈妈出来。”

徐宾搂了搂女儿道:“一定的,一定的。”陶以臻道:“我爸爸那边向上头打听过,这次是正撞上严打的枪口啊!”

白惠倏然又是吸了一口凉气,自己的手指不由蜷起来捏紧。她向着徐长风看过去,他一脸深思的模样。然后起身向着阳台处走去。白惠看到他站定了身体,从兜里掏了烟,燃上,又吸了起来。这一晚,大家都没有离开,本该是守岁的一晚,全都是默默无言。

后来,白惠就在徐宅的那间卧室里睡着了,徐长风不知是几点时进来的,在她身旁合衣躺了。他从未有真的说过她什么,可是他整日的焦虑和无形中的淡漠,却无疑是比骂她,还让她难受的。

睡得晚,起得也晚了,徐长风吃过早饭就出去了,白惠没有问他去哪儿,公司现在都在放年假,他一定是还在为胡兰珠的事情奔走。徐宾也一早就出去了,清致恹恹的,精神很不好。白惠自责的同时,又很担心徐清致。做为一个六岁孩子的母亲,做为一个有过七年婚姻的人,却要面对爱人的背叛还要忍气吞声,打掉牙齿往肚里咽,这该是怎么样的一种压抑和折磨呀?

“嫂子我去楼上歇会儿。”清致站了起来,纤瘦的身形盈盈欲倒。白惠不由上前扶住了她。

“清致,不要太压抑自已了。”她不由说了一句,徐清致只是看了看她。这个小姑子不是那种喜欢唧唧喳喳的人,平时就文文静静的,话都不多说,再加上满腹心事,爱人的背叛,白惠是真真的感到心疼。

清致看了看她,没有说什么,缓缓落下眼皮,扶着楼梯扶手上楼去了。

白惠在一楼的大厅里坐了一会儿,一百多平的大客厅,只有她一个人,冷寂寂的感觉将她包围。徐宾在一个小时之后回来了,回来后就直接上了楼。又过了半个多小时,外面有说话的声音传进来,接着门口处进来一男一女。男的俊朗颀长,正是徐长风,女的高挑冷艳却是楚乔。

“风哥,爸爸已经跟上面的人打了招呼,伯母可以暂时回家来住几天。”

“替我谢谢你爸爸。”

“不用客气了。我们谁跟谁呀!”

白惠看着那两道走进来的身影,徐长风面相沉稳,楚乔的眸光在见到她时重又变得冷艳。

徐宾从楼上下来了,楚乔立即便走过去扶住了徐宾的胳膊,“徐伯伯,伯母今天晚上就可以回来住了。”

“嗯,谢谢你了。”徐宾伸手轻拍了拍楚乔的手。

“白惠呀,去泡点儿茶来。”徐宾说。

白惠答应了一声,便向着着厨房那边走去。她将紫砂的壶里放进了一些西湖龙井,然后端起热水壶正要注水进去,身后有脚步声响起,接着是楚乔充满讥诮的声音,“一个只会给别人带来灾难,却什么事都帮不了的人,我不明白,你还赖在这儿做什么!”

白惠的身形僵了僵,热水壶中的水偏离了紫砂壶流到了操作台上。她僵硬几秒才神色如常地道:“怎么叫做赖在这儿,我是徐家的媳妇,自然是要呆在这儿的。”

“呵,你倒是淡定。如果我是你,早就夹着尾巴灰溜溜地离开了。”楚乔道。

“我不是你,所以抱歉,我也不会离开。”白惠淡然地回了楚乔一句。

楚乔的脸色变了变,而白惠已然端着茶盘走向了客厅。

虽然她的表面上十分淡定自然,可是心里面其实早已经是浊浪翻滚。她不知徐长风是不是也是如此想,或许是的吧,她给这个家带来了天大的灾难,他们应该都是恨她的吧!她稳着自己的心神给客厅里的人一一倒了茶,然后自己悄然退了出去。她站在外面的走廊上,呼吸着冬日新鲜的空气,心底的阴霾才好像淡去一些。

胡兰珠果然被允许回家了,只是不能外出,亦不能见客。家里也都被装了监控设备,远程就能监控她的一举一动。胡兰珠的心神比在原先关着的地方要好了一些,但是白惠知道这一切都只是暂时的。她那一身污水还没有洗清,而且由光芒万丈的一市之长,沦为此般的阶下囚,心里所承受的刺激可想而知。

“妈,饺子煮好了,可以吃了。”今天是大年初五,俗称‘破五’,今天是要吃饺子的。白惠从厨房出来,唤胡兰珠。

胡兰珠面容依然很冷,“知道了。”

白惠便不再说什么,转身又回了厨房,将一盘盘的各式饺子和佣人一起往桌上端。吃饭的时候,餐桌上的人都是默默无言,空气有些紧。胡兰珠吃着吃着便吃不下去了,看着四处的监控设备开始大骂伊长泽,然后,将手里的饭碗对着白惠抛了过来。

“都是你!”

那饭碗乓啷砸在白惠眼前咫尺的地方,里面的饺子撒出来,四处滚去。白惠的心口砰然一跳,手指已是被一个饺子烫到,倏然一缩。

全场都是一片死寂。

然后徐宾的声音响起来,“兰珠,你别激动!”

胡兰珠神色十分暴躁,此时又是捂了眼睛,有泪掉下来,“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嘛!”

白惠心底涩然,眸光又是向着她的男人瞟过去,他的眼睛拢在碎发的阴影中,微垂了眉眼,看不分明。

“兰珠!”耳边忽然响起徐宾惊急的喊声,白惠猝然抬头,只见胡兰珠牙关紧闭,身形却已然向后仰去。

徐宾挨得近,已是伸臂将妻子的身形揽住,徐长风也已长身而起,他走过去,一把将母亲抱了起来。“妈!”他抱着他的母亲疾步向外奔去。徐宾随后匆匆而去。

白惠心头猛跳,也跟了过去。司机放假在家,徐长风将母亲放进车子后座,自己便绕到前面去开车,徐宾坐进后面去照顾妻子。白惠想上车,可是脚步生生停住了,再想上去那车子已是迅速地掉头开走了。她久久地站在那里,心里头说不出的凄凉难受。

半个小时之后,她打电话给徐长风,想询问胡兰珠的情况,但是电话迟迟没有人接听,她便打了辆车直奔上次胡兰珠去过的那家医院。胡兰珠已经醒过来,神色萎靡,双眼无神。她稍稍放下心来。伊长泽和伊爱来了,在走廊上和白惠相碰。伊爱的脸上是一贯的讥诮不屑,伊长泽则是一脸让人猜不出心思的笑,“哟,侄媳妇在呢!”白惠对伊氏父女那是打从心眼里厌恶的,她只冷漠的眼神盯了他们一眼,却是一个字都没说的,从他们身旁走了过去。

身后传来伊爱轻哧的声音,然后那两道身形推开了胡兰珠病房的门。

白惠转头看过去,她听到伊长泽的声音,“兰珠啊,怎么又晕倒了?这人年纪大了就是禁不得磕碰啊……”

“出去,你出去!”是胡兰珠将床头的瓷瓶扔了出去,砰的一声在伊长泽身旁碎裂开去。

“哎哟,你这么激动做什么!好了好了,你好好养着,我这就走。”

接着病房的门又开了,伊长泽带着伊爱从胡兰珠的病房里走了出来。

一道黑影从病房里大步迈出,一记闷拳结结实实地砸在猝然回身的伊长泽迎面骨上。

“卑鄙小人!”徐长风恨恨地骂着。还想再挥拳,伊长泽已是退开身形,“大侄子,那东珠就是从你家发现的,你们想赖也赖不掉的,我能理解你的心情……”

“滚!”这次说话的是一道愤怒的女声,白惠手里执着一把不知从哪里找来的拖把对着伊长泽举了起来。

伊长泽眉心跳了跳,哼哼几声,拉了女儿的手便匆皇地走了。

白惠两只手死死地捏着刚从卫生间里拿来的拖把,牙关紧咬,两只大大的眼睛里点燃着愤怒的火,那气势真的前所未有。

伊长泽和伊爱的身形匆匆走掉,白惠手里的拖把也掉在了地上。她没有回头,而是迈开步子大步顺着走廊向着下楼的方向走去。外面的天气依旧阴冷,她呼吸着冰冷的空气,沿着有些潇条的大街慢慢走着。

“芳芳,可以出来一趟吗?”走出了好久,她还是拨通了好友赵芳的电话。

赵芳爽快地答应了,两个人在医院附近的一家咖啡厅里见了面。

“喂,你怎么瘦了这么多!”赵芳一见到白惠便惊讶地叫出了声。白惠伸手摸摸自己的脸,苦涩的一笑。咖啡的热气在眼前袅袅飘散,两个人女人相对而坐,白惠侧眸望向外面冷寂的街头,有穿着大衣的人影匆匆而过。她抿了一口咖啡,入口的苦比不得心底的涩。

赵芳看着好友瘦削的脸颊,郁郁的双眼,心头有些不好受,“你不要太过自责,这件事又不能全怪你。那个伊长泽若是有心而为,处心积虑,这样的事情迟早都会发生,现在只是借了你的手而已。”

白惠又是涩然一笑,不管是什么原因,处心积虑也好,反咬一口也好,她总是那个引爆炸弹的人,所以,不管是该打还是该骂,她都得承受。

从咖啡厅和赵芳分了手,她一个人回了家,空荡荡的客厅,空荡荡的房间,无端地又让人心里的涩然深了几分。徐长风晚上没有回来,亦没有打电话给她。她知道,他是守在了胡兰珠的身旁。而她,是没有理由呆在那儿的,她呆在那儿,只会让胡兰珠的病情反复加重。所以,她只能识趣地躲得远远的。

又是一个早晨了,她从辗转反复中醒来。

第147章 今日加更

她特意早早地起来,去胡兰珠非常喜欢的谭记餐馆买了她爱吃的鱼片粥,皮蛋粥,然后坐了车子去了医院。她想把东西交给徐长风,让他带进去的,但是才走进医院的大门,就有车子从身旁驶了过去。黑色的车子,尊贵中透着一种沉稳之气。她怔了怔。那车子在不远处的空车位上停下,车门打开,徐长风颀长的身形钻了出来,接着打开的是副驾驶的车门,楚乔高挑的身形仍是一身冷艳的黑色钻出了车子。

“我去拿早餐。”徐长风说着,便向着汽车的后背箱处走去,将盖子打开,从里面取了餐盒出来,白惠看到餐盒上面印着的字,“谭记菜馆”。

“那家的早餐还那么地道。风,我们快点儿吧,伯母可能都等急了。”楚乔说着,便伸臂挽了徐长风的胳膊。徐长风也没有推开她,两个人向着住院大楼走去。

他们似乎并没有看到白惠,而白惠的身形倏然就僵住了。那两个人边说着话,边像一对情侣似的走进了住院大楼,白惠心里头说不出的酸涩漫延。她低头看看自己手中提着的餐盒,她不知道自己是该要继续向前,还是就此转头离开。

“哎,嫂子。”是黄侠的声音惚。

白惠扭头看去,黄侠正从车窗里探出头来。

“等我一下。”黄侠说了一句边打了方向盘将车子驶进了停车场。车子停稳,黄侠向她走过来,“可以走了嫂子。”

白惠正站在原地等着他,此刻也没说什么,就和他一起了进了住院楼温。

病房里,楚乔正端着一碗粥耐心的一勺一勺地给胡兰珠喂着。胡兰珠颊边的发丝好像又多了几抹白,看起来像是大病之后的憔悴。

徐长风则是偏身坐在床边上,扶了胡兰珠,让她靠着自己的肩,楚乔来喂饭。

这情这景,多像是一对小夫妻在照顾生病的老人呀!

白惠跟黄侠一起走进去时,胡兰珠只是看了看她,黄侠道:“伯母有没有好点?”

“好些了,随便坐吧。”胡兰珠道。

“嗯。”黄侠随意地拉了一把椅子。

白惠却是站在那里有一些手足无措的感觉。楚乔向着她瞟了一眼,又舀了一勺粥送到了胡兰珠的口边,“伯母来。”楚乔没有大小姐的架子,样子随合而耐心。

胡兰珠听话地张开了嘴,任着楚乔将一口粥喂进了嘴里。“乔乔啊,真辛苦你了。”

“没事的,伯母,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楚乔笑得很明亮。

“长风啊,你一会儿送乔乔回去歇歇吧,她都在这儿呆一夜了。”胡兰珠又说。

“嗯。”徐长风应了一声。

当胡兰珠吃完了一碗粥的时候,徐长风站了起来,“走吧,我送你回家歇歇。”

楚乔道:“那伯母你好好养着,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我会立刻过来的。”

|“哎,真是个好孩子。”胡兰珠赞道。

徐长风起身向外走的时候,对白惠道:“你坐黄侠的车回去吧,我把乔乔送回去。”

白惠能说什么呢?乔乔现在就是徐家的大恩人。她无声地点头,抬眼前,楚乔轻蔑的眸光一扫而过。那两个人已经出去了。黄侠道:“嫂子,我送你吧!”

白惠又是点了点头。她和黄侠一起出来的时候,徐长风正一手遮在车顶为楚乔开门,楚乔弯身钻进去时,笑意明亮。白惠的眼睛忽然间很疼。接着胃里面忽然间一阵恶心。她一把捂住了嘴。

“嫂子你怎么了?”黄侠担心地问了一句。

白惠捂在口边的手缓缓地松开,脸色已是刷白如纸,“我没事。”她摇摇头。

黄侠哦了一声便去取自己的车子。坐在黄侠的车子里,白惠目视着外面飞速掠过的街景,心头思绪游离。

“嫂子你不要多想,风哥和乔乔不会有什么的。”黄侠似是安慰地说了一句。

白惠涩然地一笑。没说什么。现在这个时候,即便是他和她离婚,重新选择了楚乔,她又能说什么呢?

“就到这里吧,我走回去。”车子到了离她的家还差差不多一站地的时候,白惠说。

黄侠道:“我送你到家吧!”

“不用,我正好走走。”她对着黄侠笑笑。

黄侠便道:“那好吧,再见。”

黄侠的车子转个弯又开走了。白惠目视着那白色的跑车消失在视线里,这才转身慢慢走着。

徐长风回来的时候,她正在在厨房做饭。这一阵时间,她没有叫李嫂过来,因为她大半时间都想一个人在家里,清净着。油烟的味道好像比什么时候都刺鼻子,她忍不住总想吐。一道菜炒完,她终是忍不住,穿着围裙就向着洗手间跑。客厅里面不知何时多出了两个人。楚乔神色悠闲地站在客厅里,而徐长风正往楼上走。见到突然间跑过来的她,楚乔秀眉微挑,徐长风则道:“我不在家吃饭了,我一会儿,和乔乔一起去拜访xxx,他主管妈这个案子。”

他说完,便是迈开步子蹬蹬上了楼。

不一会儿,他就又折了下来,想是取了什么东西的。

白惠自始至终没有来得及说话,直到那两个人的身影快要消失在客厅外面的时候,她的胃里一阵翻滚,恶心劲儿又上来了。她忽然间就干呕起来。

“呃……”她一手紧紧地捂在胃口的位置,一手扶了楼梯的扶手,细细密密的汗珠布满了额头。

“怎么,我就那么让你恶心吗?”楚乔忽然间回了头,神色间布满厌恶和气恼。

白惠想说什么,可是胃里翻腾的厉害,哇的一下子,终是吐出了午餐出来。这个下午她一直难受,午饭好像一直没消化就堵在胃口里,此刻便都吐了出来,立时满地污秽。楚乔捏了鼻子,尖叫了一声,转身跑了出去。

徐长风敛眉,向着她走过来,“你怎么吐了?”

“忽然间不舒服。”白惠声音有些无力。

徐长风看了看她身上黄色的围裙,又道:“不舒服,就不要干活了。这一阵儿,我少不了和乔乔在一起,你忍一下吧,别再弄出什么让人误会的事情出来。”

他低低的声音说着,白惠的脸上一下子刷白,他一定是认为她是有意给楚乔难堪的。她脸上仅有的一点儿血色抽去,唇角有些发颤,就那么地看着他。而他却是神色缓和下来,“去看一下医生吧!你脸色很差。这几天我没空陪你,自己照顾自己。”他说完,便又匆匆地走了。

白惠的手臂颤颤地靠住了楼梯的扶手。从客厅的玻璃门,她看到,徐长风为楚乔打开了副驾驶的门。两个人钻进车子,黑色的车子留下一地的淡薄开走了。

她合了合眼睛,心头涩涩的难受。

这一夜,徐长风仍然是在医院度过的,转天的白天,白惠接到了母亲的电话,她叫女儿陪她去买些东西,过几天是袁华父亲的寿辰了。白惠和白秋月两母女在商场里转了两圈,白秋月挑了些老年人的用品,然后随着女儿一起从商场里面出来。有车子从面前驶过,那车子在停车处停好,开车的人却是向着她们母女走过来。

“哟,果真是你呀,秋月。”伊长泽面上笑容莫测站在了这对母女的面前。“怎么二十几年不见,这么老气了?”

白惠看着眼前这个奸诈小人,心里说不出的厌恶恶心。而白秋月脸上微微变色,“是呀,我是变老了,可是老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有些人,越老越不是东西了!”

白秋月冷冷地说了一句,伊长泽的面上神色变了变,声音已然发沉,“白秋月,你知不知道如果不是你这张嘴,你现在可能就是新任的市长夫人了。”

白惠的眼中立时盛满讶然,而白秋月已然神色大变,身子也开始发颤,“呸,谁稀罕!伊家人就没有一个好东西!”

伊长泽眉心处跳了跳,脸上的肌肉僵了僵,但是那脸皮也终不是一般的皮做的,“伊家人是没有好东西,可是你女儿,她不是伊家人吗?”

伊长泽意味深长又有些得意的眸光睨向了白秋月身旁的白惠。白惠的脸上立时呈现出难以置信的刷白。

而伊长泽已经迈步从这对母女身旁大摇大摆的走了过去。

白秋月一张脸上,白得吓人,身子也颤得厉害。白惠心底疑惑万分,可是她没有机会问,白秋月已经眼皮一合,身体向后倒去。

白惠悚然大惊,“妈妈!”

然而白秋月眼皮闭是紧紧的,牙关也是咬死的,白惠怎么喊,她也没有应声。白惠心头惊骇万分,也没有心思疑惑伊长泽的那句话了,她拼命地抱住母亲不停下坠的身体,她已经快要抱不住了。

“妈妈,妈妈!”她多么希望有个人来帮帮她呀!她已经抱不住白秋月了。

还好,商场的保安见状赶紧奔了过来,帮她扶住了白秋月,又缓缓地放到了地上,“是心脏病吧,有没有药?”

白惠醒悟过来,她想起白秋月有心悸的毛病,速效救心丸好像是有的。忙伸手在母亲的衣兜里掏,果真就掏出了一小瓶的速效救心丸出来。她倒了两粒,捏住了白秋月的下巴,将那两粒药顺着牙缝送了进去。

白秋月紧咬的牙关松了一些。

救护车很快就来了,白秋月被送去急救。押金是要交的,五千块一分都不能少。白惠做梦都不可能想到,母亲会遇到伊长泽然后晕厥,她的身上只有两千元的现金,那是万万不够的。卡没有带在身上,而母亲那里,翻遍了衣物也只是凑够了两千元,一通抢救费就不止五千块,白惠只好打电话给赵芳,让她先带些钱过来。

然而钱交够了,问题又来了,医院里人满为患,根本没有床位,望着虚弱地躺在医院走廊里临时支起的活动床上的母亲,白惠心头焦虑万分。

她掏出手机想打电话给徐长风,可是号码没有拨出去就被她挂断了,这个时候,他,一定是心烦的,一定在为胡兰珠的事情奔忙,她的拨出键没有按下,犹豫了一下又按掉了。她又拨了黄侠的号码,可是黄侠的手机一直没有人接,末了接通了,却是一个女人不耐烦的声音,“喂,你找谁?”

年轻女人的声音明显是黄侠的那些小情人。白惠手机收了线,竟是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力。她伏在母亲的床边,身子竟是出汗了。

背上潮潮湿湿的。额上也有细细的汗冒出来。

“白惠,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赵芳担心地问。

白惠摇摇头,最近身体是有些虚,吃东西也胃口恹恹的。这会儿因为母亲的事情一着急,竟是浑身发软。

“哦,你一定是太焦虚了,想开些,你婆婆的事情,即使没有你,也照样会发生的,他们只是借了你的手,所以你记得千万不要太内疚。自己的身体才是重最要的。”赵芳轻捏了捏白惠的手。

白惠慢慢点头。走廊里,人来人往,连心脏监护设备都放不下,白惠心头又是说不出的着急,细细的汗从她的额头鼻翼处窜出来。

第148章 她是谁的女儿

“白惠,赶紧给徐长风打电话呀,你妈这样呆在这儿也不是办法!”袁华匆匆赶来,催促白惠。

白惠心头紧了紧,她打起精神,想给徐长风打电话,但是号码都按完了,那个拨出键却是迟迟按不下去。现在的他,还在为他母亲的事情焦头烂额,她能想象他那面目沉凛的样子,指尖按在拨出键上,却是按不出去。正一犹豫的空儿,已经有道爽朗的声音响起,“哎,你们这是怎么了?”

竟然是楚潇潇的声音。白惠猛然抬头,但见楚潇潇一身军装走过来,身边还跟着一个同是军装的年轻人。

那人跟着他一起站在了白惠的面前。

白惠的眼前倏然就是一亮,此时此刻,楚潇潇无疑就是能帮助她的人。但是他是楚乔的弟弟,这个事实让她对将要说出的话又是咽了回去惚。

楚潇潇却已然看出了端倪,“这病人是你亲戚吗?怎么呆在这儿?”

“楚先生,这位就是白惠的母亲呢,现在医院没有床位,只能在呆在这儿啊!”赵芳快言快语。

楚潇潇一听便皱了眉,对着身旁的男子道:“小周,你帮我去问一下,无论如何叫医生给找个房间出来。温”

“是!”那个叫做小周的男子啪地敬了个礼,就转身匆匆走了。白惠有些吃惊地看着楚潇潇,而楚潇潇已然走过来,关心地道:“你母亲病了没地方住,徐长风他不知道吗?”

白惠摇头,“我没给他打电话,他最近已经很忙了。”

楚潇潇见状摇摇头,没再说什么,那个叫小周的兵很快就回来了,同来的还有一个胸前挂主任牌子的男子。

“真不好意思,医院已经腾出了房间过来,现在请跟我们过来吧!”那男子说话很客气,白惠立即便走过去推母亲的床。

白秋月一直是昏昏沉沉的状态,身边发生什么,她并不很知情,而且也没有力气说些什么,任着她的女儿和丈夫推着她向前走。

楚潇潇走过来,大手搭在了床头的扶手上,对白惠道:“我来吧。”

白惠便让开了一些,由楚潇潇来推着那床向前走。

病房在二十层,是要进电梯的,楚潇潇和袁华一起将白秋月推了进去。白秋月只是用一双迷朦的眼睛看着楚潇潇,而后又闭上了。病房到了,白惠跑过去将房门给开大,然后又看着楚潇潇袁华在医护人员的帮助下,将白秋月的身体放到了病房里面的床上。

白惠走过去轻声问:“妈妈,你怎么样?”

“我好些了。惠呀,这个人是……”白秋月的眸光望向楚潇潇。

白惠迟疑了一下道:“他叫楚潇潇,是我的……朋友。”

“哦,替我谢谢人家。”白秋月虚弱的声音说。

白惠点头。

楚潇潇道:“伯母您不用客气。白惠我还有事先走了。”

“哦,那再见。”白惠边说边就送了出来。楚潇潇离开了。白惠目送他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走廊的尽头,这才回身重又进屋。

包里的手机在响,白惠掏出来看看,却是黄侠打过来的。她便接听。

“哎嫂子,你找我啊!”

黄侠的声音微微气喘。

白惠道:“哦,已经没事了。不好意思打扰到你了。”

“没有没有。”黄侠忙道:“我刚手机没带身上,没有事就好。”他松了一口气,只是打了会儿球的功夫,白惠打过来四五个电话呢,他倒真怕耽误了什么事。合上手机,一双一向风流不羁的眼睛立时布满阴鸷,“他nnd,老子电话你也敢接!真把自己当根葱了是怎么着!”

黄侠大手啪的一拍眼前的玻璃桌子,桌子上的高脚杯子立时晃了晃,里面绮红的酒液似要流出来。桌子的另一面,那个打扮入时的俏女郎被他阴鸷的神色骇了一跳,“黄少……”

“黄少是你叫的吗!滚!”黄侠拾起眼前的盛满酒液的杯子对着女子便波了过去。女子被那绮红的酒液波湿了一脸,也波湿了暂新的粉色裙子,却是不敢言语。连擦都没敢擦,便拾起桌角上放着的名牌手包逃似的走了。这个人平时看起来是一团和气,十分随和,黄少黄哥,怎么的都行,但是千万别触了他的底线,不然,那个女人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nnd。

黄侠边向会所外面走还边郁闷着。开着车子到了公司,大大咧咧地把车子就横在了公司大门处的台阶子下面。然后走进公司大厦。

“周逸晓!”他原本很好听很爽朗的声音变得有些烦躁在总裁办公室里传出来。他的秘书便马上开门出去了。

“周逸晓!周逸晓!”秘书边向着公关部走边喊,“周逸晓你又怎么得罪boss了,你快点出来!”

这一早上周逸晓的眉心处直跳,给那家伙的办公室做卫生都做了快一个月了,每天那家伙都会想点儿花样刁难她,不知今天又要做什么!

她皱着眉,硬了头皮向着黄侠的办公室走。

“这是什么啊!”黄侠修长的手指,十指和中指之间竟是夹了什么在眼前颤呀颤的,周逸晓定睛看过去,却是一根长头发捏在他的指尖。

黄侠挑了长眉,几分调侃,几分玩味,几分微愠地道:“你就这样做卫生的?做完了还留下自己的长头发,知道的是你,不知道的还以为我黄侠把小情人带办公室来了呢!”

周逸晓脸上的肌肉有些抽搐,“对不起,黄总,我现在就把它扔掉。”她走过去,伸手去够黄侠指间的长头发。黄侠却手指轻动,将那根细细的头发丝在指头上绕住了。漂亮的眼睛一眯,俊颜却向着她拉近了几分,“再罚你做一个月的卫生!”

扑。

周逸晓差点儿骂娘,“那不行,黄总,你说了一个月的。”

“可是你的卫生不合格。”黄侠不让步。

“只是一根头发。我捡掉就好了嘛!”周逸晓嘟囔。

“哦,砍了一个人的脑袋,再给粘上就行了吗!”黄侠眼一沉。

周逸晓心里堵得慌,这个人明显地没事找抽型。忍不住道:“你是老板,你说做就做吧!”她暗自骂了他一句,娘的!啪的就拍门出去了。

黄侠瞪了瞪眼睛,真他娘的是个九零后,小脾气就是个爆。白惠在母亲的床边守了大半宿了,夜色深沉,四周十分寂静,白秋月时而醒来,时而又睡着。母亲睡着时,白惠便静静地想心事,想她和徐长风,想婆婆胡兰珠,然后又想起了伊长泽。她想起了伊长泽的话,他说,如果不是你这张嘴,你现在恐怕已经是新任的市长夫人了。什么意思?

难道母亲的前夫竟然就是伊长泽吗?

而自己,就是母亲和伊长泽生的女儿?

不不,她拼命地晃晃头,她才不要做那个人渣的女儿。可是忽然间她又是激灵灵的一身冷汗,如果母亲是伊长泽的前妻,那么她就一定是伊长泽的女儿了。她好像浑身都起了栗了。她看向母亲,她很希望母亲能够给她个答案,告诉她,不是。

她不是伊长泽的女儿。

但是白秋月面色十分不好。她便欲言又止。母亲突然间的犯心脏病,就是因为伊长泽的那些话,如果她问了,母亲会承受得住吗?

她的心里被种种的疑问纠缠着,半宿没能安宁。约摸午夜一点钟的时候,手机响起来。她怕吵到母亲,早把铃音调成了震动,此刻便轻轻地走到了外面去接听。

“你在哪儿,怎么没回家?”是徐长风的声音,带了一种听得出来的焦急。

“我妈妈病了,我在医院守着她。”白惠低声说。

那边的人显然有些吃惊,“什么病?严重吗?”

“心脏病,已经没事了。”

“哦,那你先守在那儿吧,我明天一早去看她。”

徐长风说完就挂了电话,白惠捏着手机,迟迟地站在走廊里。良久才推开了病房的门。

天色渐渐亮了。白秋月醒来,气色好了一些,“惠呀,回家去歇着吧,一会儿叫你爸爸过来就好了。”

“妈,我在这儿陪着您吧,反正我也没事做。”白惠对母亲笑笑,在这里对着母亲,起码不用回家面对着冷冰冰的四面墙。和压抑的空气。

病房的门被人推开了,徐长风的身形走了进来。

第149章 加更

白惠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看向她的男人,他正走过来,“妈怎么样了?不是一直有吃药吗?怎么就突然发病了?”他问。

白惠沉思着道:“昨天,妈碰到了伊长泽。”

徐长风疑惑的眸光望过来,白秋月的手虚无地捏了女儿的手一下,白惠凝神看向母亲,她的眼神告诉她,不要再说这个话题。

白惠的心底疑惑更重。

白秋月道:“我没事了。长风,你妈妈那里怎么样?她身体可好些?泸”

“嗯,好一些了。”徐长风一提到母亲,神色间便又是无形中拢上了一层阴影。

“哎,我也不能过去看看你妈妈,怕她看到我们母女,会更加重了病情。长风啊,你劝着你母亲点儿,不要太过上火,恶人总是有恶报的,只是时候没到。”

徐长风无声地点点头喵。

病房的门再次打开,却是进来了几个穿着白大褂的男男女女,其中一个人说道:“这就是楚上校交待的那位病人。昨天进来的。”

然后一个中年男子便说道:“仔细照应着,别怠慢了。”

“知道。”几个人边说就边走到了白秋月的床前。主治医师过来,伸手轻挑了挑白秋月的眼皮看了看,又问道:“现在感觉怎么样?”

“好些了,就是有些无力。”白秋月说。

“嗯,这很正常嘛,心脏病突发,这种无力感还得几天才能好呢!”那医生说。

几位医生又走了出去,白惠感到一种凛冽的锋芒落在她的发顶处,她侧头看过去,却见身旁的那个男人,凛着一双长眉,正盯着她。

“楚上校,楚潇潇?”

他难以置信地问。

白惠垂眸,似是默认。

徐长风神色很沉,但是在白秋月的面前,他心里有什么巨烈的冲撞也还是控制住了,“你出来一下。”

他说完便转身向外走去。

白秋月面上露出担心的神色,看向女儿,白惠则是咬了咬唇,也向外走去。

“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却打给了楚潇潇?”徐长风回身,凛冽的气息将她团团包裹。

“他正好碰到。不是我打的。”白惠说。

徐长风半晌盯着她低垂的眉眼,“白惠,别告诉我,你和楚潇潇之间还有什么瓜葛。”

“你!”白惠觉得眼前的他难以理喻。“我和楚潇潇光明正大,反倒是你。徐长风,你能分得清,自己是为了母亲,还是有意要和楚乔接近吗?”

徐长风一双深眸狠狠地盯着她,盯了好半晌的时间,忽然间就一伸手捉住了她的手腕子向着怀里的方向一带,白惠的身体被他扯到了身前最近的地方。他凛冽的呼吸将她包裹,“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白惠的眼瞳里神色闪了闪,她咬了咬唇,“对不起,算我说错了话。”

她抿了抿唇,心里头又酸又涩得说不出的难受。

徐长风缓了声线道:“知不知道,自己的丈母娘生病住院,别的男人却比自己先知道,那是什么感觉!”

白惠眼睛里闪出泪光,“你一直忙,一直为你母亲的事情奔走,可我却一点忙都帮不上。你一直那样冷漠,让我不敢接近。我给你打电话,我号码拨了好几次,可我怎么拨得出去!”白惠眼睛里亮亮的,嗓子眼儿里堵得难受。那只被他攥住的手,也紧紧地绷了起来。

徐长风的喉结处跳了跳,他的深眸依然紧紧地盯着她的眼睛,但是良久,却是柔了声道:“你是我妻子,我希望你能够安安稳稳地呆在我的羽翼下,我也不是故意冷漠你。”他的大手托起了她的下巴,嘴唇贴过去,在她柔嫩的唇瓣上咬了一下。丝丝灼灼的疼让白惠的心头一阵颤栗。

他松开了她,“你在这边照顾你妈妈吧,我先走了,有事记得打我电话。”

他说完便走了。

这也应该算是这几天以来,他对她说的最多的话了,白惠心头涌起异样的滋味来。她看着他的身影匆匆远处,这段时间,他好像是瘦了。

“呃……”一早的楚宅,楚乔捂着嘴从床上爬了起来,飞快地向着洗手间的方向而去。她冲进了洗手间,一阵狂呕之后,拧开了水喉。水声哗哗中,她抬头看着镜子里那张白惨惨的脸。交错的气息,凌乱的呼息,***和红酒冲昏的理智,她的脑子里浮现了那一夜的错乱纠缠。她用力地摇了摇头。

从洗手间出来,她掏出手机来打电话,“长风,你在哪儿?嗯,我们不是说好去方检的家吗?嗯,好,好,我等你。”

她手机收了线,看着落地的镜子里,那道高挑的身形,她的手,缓缓地抬起来,轻轻地落在自己的腹部。

外面有车子过来,在门口处停下,楚乔拿了自己的时尚限量版手包向外走去。

“长风,早。”她的笑容很明亮。

徐长风也对着她勾了勾唇角。他走到副驾驶的位子打开了车门,一手绅士地扶住了车顶。楚乔对着她一笑,嫣红的嘴唇凑过去,在他半面脸颊上吧的亲了一下,然后又是笑得亮亮的,才钻进了车子。

徐长风深邃的眼睛里有什么闪了闪。

车子驶出楚家的院子,渐渐地加了速,路旁刚刚发了芽的树木飞快地从两旁倒退而去。或许是车窗密闭,气流不通,楚乔的胃里又是一阵翻腾,竟是再次恶心起来。

“停……停车!”她边喊边捂住了嘴。

徐长风不明所以,把车子向着路边贴过去,缓缓停下,楚乔则是开了车门飞快地下了车子扶着街旁一棵大树呕了起来。

“你怎么了?”徐长风下了车子,走过来。

楚乔的胃里好受了一些,缓缓地抬起了头,唇角尚有沾染的污秽,眼睛里却已是一片的迷茫。她凝视着眼前的男人,而后接过了他递过来的纸巾,“我没事。”

徐长风看着她重又钻进车子,心头微微一沉,绕过车头,走向了驾驶位。

白秋月的身体已经基本康复,白惠给母亲办了出院手续,又打了辆车送母亲回家。安顿好母亲,她又去了胡兰珠最爱去的那家谭家餐馆。她已经好几天没有去看过胡兰珠了,无论如何,她也是徐家的媳妇,即便是硬着头皮,她也应该去看看她的。她买了胡兰珠最爱吃的两个菜,然后直接去了徐宅,胡兰珠已经出院回家了,白惠进了屋,她看到胡兰珠就半靠着沙发,和楚乔聊天。

胡兰珠的气色看起来不错,眉梢眼角都是笑容,而楚乔就和胡兰珠面对着面的坐着,眉飞色舞的,看起来十分活波。“伯母,你看,这个颜色多配你。”楚乔从地上的手提袋里掏出一件青色的毛衫来。

胡兰珠看看笑道:“楚丫头,你这不寒碜我吗?我都奔六十的人了,还能穿这个颜色?”

“怎么不能啊?伯母看起来也就是四十多岁嘛,来,您试试,我可是转遍了全城所有的大商场,才找到了这件衣服呢!”楚乔就是有楚乔的魅力,有她的打动人心之处,胡兰珠原本郁闷的心情被楚乔一个下午的又哄又劝,投其所好,竟是变得开心起来。

楚乔拉着她站起身,“走了,我们去换衣服。”楚乔像个女儿似的亲切地挽了胡兰珠的胳膊,两个人正要向着对面的一间卧室走去,眸光所及,便看到了走进来的白惠。

胡兰珠面上的笑便隐了去,而楚乔又恢复了清冷的神色。

白惠走过去,手里拎着两个餐盒,“妈,这是我刚去谭家菜炒来的,您爱吃的的秘制三杯鸡和蛤蜊蒸蛋。”

“先放那儿吧。”胡兰珠淡淡地说了一句,白惠深深地明白,自己无知的举动把自己陷入了万劫不复的境地,再加上楚乔的刻意讨好,她现在,在胡兰珠的眼里已经是越来越看不上眼了,甚至可能是深深地厌恶。

她眼看着胡兰珠被楚乔挽着胳膊,母女似的走进了对面的房间,她拎着东西向着餐厅处走去。

把菜都掏出来一一放好,再出来,徐长风和徐宾都已经回来了。

白惠喊了声“爸爸。”

徐宾神色倒是仍然和蔼,而徐长风看到她的时候,深眸里有什么一闪而过。

第150章 祸福同降

白惠走过来说道:“我先回去了。我给妈买了谭家的菜放在餐桌上了。”

她说完就从他的身旁走了过去。白惠的前脚已经迈出了大厅的时候,身后有声音传过来,“我送你吧。”

白惠的心头倏然一涩。

徐长风走了过来,白惠没有说什么,任着他的身形从她的身旁掠过,长腿迈动,径直走到了车子旁开了车门钻进去。白惠迟疑了一下,但还是上去了。只是,她是坐在了车子的后厢。他也没说什么,车子无声发动,带着一种淡薄驶出了徐宅长长的私家车道。

一路上,两个人都沉默着,像是隔着一层看不见的纱。只是他的电话响过两次,不知是公司哪位经理打来的,他的神色变得很沉,而后又是一言不发。一种说不出的沉寂和压抑让人有一种透不过气来的感觉泸。

车子在自家的楼外停下,白惠开门下车,他的声音才响起来,“明天一早我去上海,那边的项目出了点事,你自己照顾自己吧!”他说完便掉转车头走了。

白惠的心头倏然一凉。她久久地站在那儿,她知道,她和他之间,已经不光是楚乔的事情了,胡兰珠的事情已经像一道沟渠横在了她和他的面前。

虽然他离开的时候,总是会说,自己照顾自己,但她知道,或许,那些都只是敷衍。她推开/房门,一种说不出的冷寒空寂便扑面而来,暖气早已停供,而春日的暖还停留在中午十分。一到了晚上,屋子里分外的凉,她裹紧了大衣,坐在沙发上。伸手将茶几上放着的那对双胞胎的照片拾了起来。多么可爱的一对小宝宝喵。

曾几何时,他曾每晚搂着她让她看那对小宝宝,他说,我们的宝宝会比她们更可爱的。恍似是做了一场梦似的,她和他那些温存,竟然都在一梦醒来,而变成了过去,她和他,已经好久不曾亲近过。

他每日为母亲和公司的事情奔忙,心力交悴,很少回家,即便回来,也是沉默不言。她亦不敢说什么,一切都是她造成的,她帮不上一丝忙,更不能拖他的后腿。

他说要去上海出差了,当晚便没有回来,想来,是住在母亲那边的,而现在,已经晃眼便是三天了。她每次想打电话给他,问问他的近况,手机捏在指间,却是怎么都拨不出去号码。

晚晴在这个中午时过来了,“嫂子,我就知道你一定是一个人在家。”林晚晴手里提着红枣莲子粥走进来。

“晚晴?”白惠面上露出几分惊喜的神色。

林婉晴笑道:“这是我自己熬的粥呢,快趁热吃吧。”林婉晴将餐盒放在了客厅的茶几上。白惠本来胃口恹恹,此刻因着林婉晴的缘故,便好像有了几分的食欲。

那粥熬得的确好,浓稠有度,红枣和莲子一红一白,淡淡的香气缭绕,一闻让人便有了食欲。白惠拿起餐盒中附带的小勺子,往口里送了一勺,“嗯,挺好吃的。”

得到白惠的夸奖,林婉晴一张小脸上露出几分得意的笑来,美滋滋地道:“嫂子要是爱吃,以后常常熬了给你送过来。”

白惠道:“别,天天带个孩子,你已经够累的了。”

“呃……”白惠话未说完,胃里的东西突然间就冲了上来,一下子就到了喉咙口。她匆忙间掩了嘴,起身飞快地冲向了洗手间。

“嫂子,你怎么了?”林婉晴慌慌张张地跟了过来。白惠正趴在马桶上,狂呕。

红枣莲子好像都没消化似的从胃里涌了出来。她呕得额上冒出细细密密的一层汗来,连后背都潮潮的了。林婉晴担心地过来,轻抚她的背。白惠呕完了,胃里好受了一些,喘息着,一手按动马桶的按钮,水流哗哗地涌出。

“嫂子,你怎么了?”林婉晴满眼担心的神色。

白惠道:“最近一直这样。”她走到盥洗盆前,拧开了水喉,洗了把脸,她又抬头看着镜子中腊黄腊黄的一张脸,心里头有个念头闪了出来。

而此时,林婉晴道:“嫂子,你那个……多久没来了。”

白惠的心弦登的一颤。最近的一段时间,她每日都在惶惶不安中度过,月经好像好久都没来了。上次来是几号来着?她发现,自己的记忆好像也断弦了。

“嫂子,你不会是怀孕了吧?”林婉晴又提醒了一句。

白惠的心头簌然一跳,怀孕,她怀孕了吗?

她的手,僵硬的落在平平的小腹上。怀孕了吗?宝宝,这里面真的有宝宝了吗?她似是好久都没有回过神来,身形就僵立在盥洗盆前,左手一直覆在小腹上。那里面,平平静静的,没有任何生命的迹象,会有一个小生命在孕育吗?

“嫂子,我陪你去医院检查一下吧?”林婉晴又说。

白惠点头,“那我们现在就去吧。”

现在正午刚过,正好利用一个下午的时间好好检查一下。

林婉晴忙点头。两个人说走就走,白惠穿了件风衣,拿了自己的包,两个人一直向外走去。

午后的阳光倒颇有几分暖意,白惠因为这个突然间的惊喜,而脚步也变得轻松了一些。

她已经失去过一个孩子,如果现在真的怀孕了,不管将来如何,她都会好好珍惜这个孩子。

两个人很快就到了医院,挂了妇诊,验了尿,又照了个b超,巨大的惊喜也随之而来。

“小妹妹,你怀的可能是双胞胎诶!”照b超的大姐眼睛盯着b超屏幕,已是忍不住笑着说道。

白惠的大脑中乍然闪过白光一道。

“双胞胎,真的吗?”她一下子坐了起来。

“哎哎,别动!”那大姐手中的b超仪还在她的小腹处游走呢,此刻忙喊了一声。

白惠立即又躺了回去。

那大姐道:“从显示上看是的。不过现在还太小,两个月之后你再来照一次,到时候会更清晰一些。”

“嗯嗯。”白惠连连点头。

妇产医生和那位照b超的大姐所说大致相同,白惠的指尖捏着那张妊娠诊断书,莫大的欣喜像潮水一般将她团团包裹。她感觉自己好像要飞起来了似的,双胞胎,她的肚子里有对双胞胎,她应该打电话给他们的爸爸了。

徐长风,你知道吗?我的肚子里可能是两个宝宝啊!她的眼睛里闪烁着亮亮的星星。连林婉晴都感染了她的喜气,惊喜地道:“嫂子你真能啊!一气就能生两个,哎呀,我都羡慕死了。”白惠只咯咯地笑,这些日子的压抑,这些日子的惶惶不可终日,终于在这一刻拨云见日,她的心情是无限的雀跃,眉梢眼角全都是笑。

她兴冲冲地拉了林婉晴的手两个人向外走,外面阳光普照,今天真的是个好天气。她边走边拨着徐长风的电话号码,现在的他,应该很高兴听到这个消息吧!她想起那段时光,他狂热的想要个孩子,然而当他不得已应酬而喝了酒,到了家,不管多么地想要她,却都会竭力地刻制着自己。他说他要一个健康可爱的宝宝,决不能在这种状况下同房。她想着那个时候的甜蜜和憧憬,小脸上不自觉地又是浮出了笑。

电话迟迟没有接通。她皱皱眉,将手机放进了包里。林婉晴出来已经很久,保姆打电话说小开心在找她,催她回去,林婉晴便和她告别,匆匆地走了。白惠打了辆车回家,一路上,她都沉浸在,即将当妈妈的喜悦里。她想象着,他看到那张孕检证明的时候,该是什么样的表情,会不会脸上的沉默烟消云散?她又想象着自己肚子日渐隆起,两个小东西在里面伸胳膊蹬腿的样子,甚至想到了以后,她和他,两个人一人抱一个宝宝出去散步的样子。多么温馨啊!

砰的一声。

马路外面传来的巨大声响将她脑中一幕幕温馨的画面打得粉碎。她的眸光忙望向车窗的外面,只见右侧前方,一辆黑色的小轿车的引擎处直直地插进了一辆货柜车的车尾。

天呢!

那是司机惊呆的声音。

白惠的眼睛已经直直地惊住了。

鹰形的车标,熟悉的车牌号,她的心弦在巨烈的冲撞中,猝然失了节奏的狂跳。她一把拉开了出租车门,向着那黑色的车子飞跑而去。

“长风,长风,是你吗?”

警笛轰鸣声中,经过的车辆相继被堵在了宾利的后方,人们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白惠拨开迅速聚拢的人群,绕过宾利的车尾,她的两只手拼命地拍打着驾驶位的车门处,“长风!长风!”

他不是去上海了吗?他怎么会在这里呀?怎么会出事呀?她的心被一种强烈的巨大的不安紧紧地揪住,她的呼吸有些困难,但仍然两只手用力地拍打着,拉拽着车门。“长风长风!”

一辆辆警车驶过来,警戒线被迅速拉开,有人过来拍白惠的肩膀,“请马上离开!”

“不,我丈夫在里面,不,我不走!”白惠用力挣开了那个警察。

宾利的车门早已变形,根本就打不开。她连拍带拽,手掌和手指全都麻木了,那门仍然闻丝未动。警察不知用了什么工具,将宾利的车门打开了,白惠心跳加速的同时,却又被眼前的情形惊得呆呆地僵住了。

徐长风的身子俯在副驾驶的位子,他的左臂撑住了副驾驶的车门,右掌抱住了副驾驶的车座,满头鲜血,黑色的西装上,血迹斑斑。

而在他的双臂形成的包围圈里,一个女人静静地坐着,发丝微卷,神情惊骇,却,毫发无伤。

那是楚乔。

白惠的手里还捏着那张妊娠诊断书,身体已被死死地定住了。

楚乔,楚乔。他在生命最紧要的关头,用自己的身体护住了他的情人。

白惠的身形有些发颤。

车门打开的时候,那个满头鲜血的人,动了动,他缓缓地将自己的身子拉开了与女人的距离,深眸向着这边望过来。白惠看到那双熟悉的眼睛,那里面带着几分迷茫,带着几分惊疑不定,他看向了她。

两个人的目光就那样相碰了。

白惠的眼睛里满满的全是震惊和惊疑,而他,就那样望着她,眼睛似是凝住了。

救护车在尖锐的响声中驶来,医护人员分开人群抬着担架匆匆而来。白惠僵硬的身形被人推到了一旁,她看到,有人将满头是血的徐长风从车子里扶了出来,血水滴滴嗒嗒地从他的头上,往下淌。

医生在给徐长风做着紧急包扎,然后,他的身形被放到了担架上。他伤到了头,神智似乎并不清晰,他没有再看她一眼,就被医护人员抬走了。

她的眸光追随着他那躺在担架上的身形一直到消失在救护车里。而后是楚乔被人送上救护车。

而此时,她的眼前早已迷朦一片,似是有大雨淋过。剩下的事情她不太清楚了,只听得耳边有嘘声一片,“这个男人好伟大啊,用自己的身体保护妻子。哎买呀,我要是嫁个这样的老公,我早死十年我都愿意呀!”

耳旁唏嘘声纷纷,白惠的大脑却是混混沌沌的一片。只记得,好像是被人从事发现场给推了出来,然后是那个出租司机叫她上车。

第151章 第二更

她混混沌沌地上了车子,却是对着司机道:“师傅,请带我去他们去的那家医院,受伤的人,是我丈夫。”

那司机一听,便掉转了车头追着救护车驶去的方向而去了。白惠到医院的时候,徐长风已经被推进了手术室。他的头部进了玻璃,需要清创,而楚乔,也被送去诊治了。她受了惊吓,脸色一直白得吓人,双眼空洞,身子发颤,牙关紧咬,一句话不说。医护人员将她安排在一间高等病房里。白惠守在手术室的外面,心头麻麻木木的,不知是担心,害怕,还是太过震惊,她浑浑噩噩的,几乎不知所觉。

徐宾几乎是和楚潇潇同时赶到的。徐宾脸上神色惊急不安,而楚潇潇,身上还穿着那身松柏绿的军装没有换下。神色也是担忧焦急。

“白惠,长风怎么样了?”徐宾焦急不安地问。

白惠摇头,“他的头受了伤。”她没有抬头看徐宾那张惊急不安的脸,而是仍然沉浸在巨大的震惊中。他说他去上海出差,那么是去了,已经回来了,还是根本没去呢泸?

他用自己的身体保护他的情人,完全都没有想到过自己吗?她的手,无意识地落在自己的小腹处,那里,有她的两个宝宝,她和他的宝宝。

徐宾没有再问她什么,而楚潇潇对着徐宾说了句什么,又看了看她,便急急忙忙地奔着自己姐姐的病房去了。一个小时后,徐长风才被人从手术室里推出来。那个时候,黄侠,靳齐,清致夫妇都来了。靳齐只安慰了徐宾几句,就去了楚乔的房间,而黄侠和清致夫妻则是脸上都是担心的神色。

清致道:“倒底怎么回事啊?哥怎么会受伤呢?嫂子,你看到哥的时候,哥怎么样啊?”徐清致扯着白惠的衣袖问喵。

白惠只茫然摇头,“我不知道,他只告诉我,他去上海了。”

清致似是因她的话感到了吃惊,大大的,挂着泪珠的眼睛看着她,许久,却松开了扯着她衣袖的手,默默地退回了身形。

是呀,她的男人为了保护别的女人受了伤,而且用谎称去上海的名义和他的情人在一起,这恐怕,是个天大的笑话了。

白惠心底涩痛,却又是觉得自己当真是个可笑的小丑。

手术室的门打开,医护人员推着徐长风出来了,身边的人都围拢了过去。白惠也颤颤地站了起来。

她看到徐长风躺在那张临时的推床上,头上缠满了纱布,那张俊逸的脸颊上,血痕点点,衣服上,也被血水染红。

徐宾见状,心底大恸,他颤颤地走过去,攥住儿子的手,“长风啊,这是怎么回事呀?”

“我没事,爸爸。”徐长风已经清醒了,除了麻药让他的伤口不再感到疼之外,他的神智算是清明的了。

他的深眸向着人群后面,他的妻子的方向望过来,他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一双失了神的,惊疑和心痛交杂的眼睛,许久,他收回了视线。

白惠的心里说不出的一种凉,他竟是连话都不和她说,在这样的惊难过后,他就没有话要对他的妻子说上一句吗?她眼看着徐长风被人簇拥着推去了病房,她在原地站立了好久,直到匆匆赶来的小北唤她嫂子,她才清醒过来似的,跟着小北一起向着那间病房走去。

就在楚乔病房的隔壁。

徐长风神色很疲惫,他闭着眼睛,头上缠满纱布让人看了会心颤。

“你们都不要告诉你妈。”徐宾嘱咐了一句。

清致点头。

白惠的神情仍然有些呆滞,她看向她的男人,他眼睛微合,眉尖微拢,似是疼痛侵扰。白惠神情默默地看着他,他的心里究竟埋藏了多少的秘密啊?他告诉她,他去上海出差,可是他和楚乔在一起。

一干人都围在徐长风的身边问长问短,楚潇潇也来了,徐长风偶尔地会应一声,更多的是沉默。白惠没有听见他们都说了些什么,只是脑子里乱纷纷的。

直到清致安慰性地握她的手,“嫂子你不用太担心,医生说哥的脑子不会有问题的。”

白惠默然点头。

“白惠呀,你留在这儿照顾长风,”徐宾临走时说。白惠便

坐在了徐长风床边的椅子上。他合着眼睛,时而眉尖处就蹙得厉害。那疼一定是侵入骨髓的。

白惠一直默然无声地坐在他的身旁,他的眉尖颤得厉害,可是他并不曾发出一声呻吟。

想来,为他最最心爱的女人,即便是搭上一条命,他也会心甘情愿吧!

她喉间涩得厉害,起身向外走去。

她站在病房的门口,大口地吸着气。好久,心头涌动的酸涩和闷堵才似减轻了一些。

有渐近的脚步声传来,是去而复返的黄侠。“嫂子,你怎么站在这儿?”

白惠忙回身,她看到黄侠温和的面容,她涩然笑笑。黄侠站在白惠的身旁,高大的身形没有了往日的痞里痞气,而是神色很严肃。

“根据警方提供的资料显示,风哥的车是在那货柜车毫不知情的情况下,硬撞过去的。也就是说,责任一方是风哥。可是风哥那时在想什么?开了那么多年的车,怎么会好好地往人货柜车上撞呢?”黄侠神思间疑惑重重。

白惠听得心头一震。

是呀,他那时在想什么?

她的手禁不住又抚上了小腹的位置。黄侠推开门又进去病房里看了看,出来时对白惠道:“嫂子,我手机二十四小时开机的,风哥有什么事你就打电话给我。”

“我知道了。”白惠被黄侠的热枕感动。

黄侠走了,白惠在外面又站了一会儿,她怀孕初期,反应很重,身子发虚,此时此刻双腿已然发软,她又开门进了病房。

在徐长风的床边坐了下去,他仍然合着眼睫,眉心偶尔会抖动,想是仍然疼得厉害。

白惠看着他一张失了血色的脸,这就是夜夜睡在她枕畔的人,他为了保护别的女人,而伤成这个样子。她的心里有疼,有愤,也有大片大片的迷茫。

她慢慢地削着苹果,水果刀慢慢地转动,苹果皮缓缓地变长,在刀子的转动下,变成个螺旋状的条子,掉在她的手背上,又滑下去。“啊……”

刀子从苹果上滑了下去,正好削在她的手指上,纤细的十指立时血流如注。十指连心的疼让她低叫了一声,苹果从手心滚落,刀子坠地,她的右手紧紧地捏住了左手的十指。

她的手腕被眼前伸出来的大手攥住了,“怎么这么不小心!”一直合着眼睫躺在床上的人,此刻竟是坐了起来,满眼复杂的神色,攥着她的手。

白惠呆呆地看着他,那双大大的眼睛里盛满了幽怨和疑问。徐长风的眸光收回,似是躲闪,另一只手已是从身旁的纸巾盒里抽出了干净的纸巾,轻轻裹在了她流血的手指上。

白惠的眼泪簌簌地掉下来。她咬了唇,将受伤的手指从他的手心抽出来,起身向外走去。

已是夜里,高等病房区很安静,白惠站在走廊尽头的窗子前,望着外面,路灯依稀照亮的街头。手指上的疼依然尖锐,她的心却是麻麻木木的。

她一直在外面站了好久,手指早已不再流血,她的身形渐渐地僵了。又过了好久,她推开病房的门,她看到他依然躺在那里,头上纱布依旧,身上盖着被子,微合着眼睛。她进去的时候,他没有睁眼。她在床铺对面的沙发上轻轻地躺下了,就这样,过一晚吧!

天是不知何时亮的,她的全身都很酸,沙发自然不比床铺,况且她有孕在身,说是睡了,而其实也就是半睡半醒的状态。她起身的时候,身上有东西滑下去,却是一条被子,何时盖上的,被谁盖上的,她不知道。她只是看到病床边多了一个人。病号服遮着纤瘦高挑的身形,楚乔散着长发,脸色仍然很白,她站在徐长风的床前,而他,正要下床。

楚乔伸手去扶他,他便任他扶了一下,只是下床的时候就将那只扶着他臂膀的手指抚开了。他向着病房里的卫生间走去,没有看上她一眼。

楚乔又担心地跟了过去,“风,你的头不能沾水。”

徐长风的声音没有回应,只有哗哗的水声。而楚乔的身形就站在那虚掩的卫生间门外,担心地向里面张望。直到徐长风从里面出来。白惠看到他洗了脸,头上的纱布微微沾了些水,而他却是浑不在意似的,又走回了床边。他站在床边找到手机。电话是打给小北的,“给我送干净的衣服过来。”他说。

“长风,你要做什么?”楚乔担心地问了一句。

“出院。”徐长风淡漠地回了一句。

第152章 更毕

楚乔一听就急了,“出院怎么行啊?你伤口还没好呢!”

而徐长风却是不再说话了。楚乔无奈地看着他,然后一跺脚转身出去了。

白惠始终没有说话,直到楚乔出去的时候,才缓缓开口:“可不可以给我个解释,你去上海,是真,还是假。”

她微垂着眉眼,声音安定平静。

徐长风缓缓侧眸,深黑的眼瞳向着她这边望过来,“假的,我没去。”他说着,便伸手到病号服的兜里找烟。但他似乎忘了,他现在穿的是病号服,里面没有烟。他便有些烦躁地走去了窗子处,两手插在腰间,黑沉沉的眼睛看着外面车水马龙的街景惚。

“为什么,骗我?”白惠仍然低垂着眉眼,而声音却已然发颤。

“临时有事耽误了。”她的话换来他这样的回答。

“是和楚乔在一起?”白惠又颤颤出声温。

长久的沉默后徐长风点头,“是的。”

白惠的手不由地又是颤颤地抚上了小腹的位置,这里面有一对宝宝,一对他的宝宝呢!她咬了咬唇,感觉身上又是潮潮的,一层层的汗沁出来。

小北在这个时候敲了两下门进来了,他的手里拎着一个暂新的手提袋,里面是徐长风的衣服。

“老板,衣服带来了。”

徐长风回身走过来,将里面的衣服掏出来,白惠咬了咬牙道:“小北你先出去。”

小北听了疑惑地看看白惠,又看看他的老板,唔了一声,转身出去了。白惠仍然没有看向她的男人,而是压抑着心底强烈的闷涩之感,一字一句道:“你把我,置于何地?”

“我始终都把你当做妻子。”徐长风从小北的手提袋里掏出香烟来给自己点上,脱下身上的病号服,露出颀长弥秀的身体,暂新的白色衬衣被穿在了身上,接着是黑色的西装。

他的话似乎是连犹豫都没有,可是这是多么地讽刺呀?他和他的情人在一起,却说是去出差,而后又为了救情人而受伤,可是他却还口口声声说,“我始终把你当做妻子。”

白惠觉得自己连心痛都没有了,因为是真的麻木了。

徐长风把香烟叼在口中,微虚着眉眼,系好了最后一粒扣子,却是说道:“我要去趟公司,让小北送你回去。”

他说完,竟是拉开门就走了。

头上缠着厚厚的纱布,不管身后的女人心底是多么地伤痛。他离开了。

小北的声音自外面传来,“哎,老板你不能走……”

白惠是被小北送回家的,她一路上闷闷无言,小北也是有些烦躁的样子,“老板怎么能这样就出院呢?昨天才出的事呀,他的头受伤很重啊……”

小北的声音一声一声滑过白惠的耳膜,忽远忽近一般。

她到家的时候,白秋月正等在门口处,“惠呀,长风怎么了?我看报纸说,长风出了车祸,是不是真的?”白秋月手里拿着一张报纸心急担忧地问女儿。

白惠接过那张报纸,眼前倏然一呆,“亿万富豪车祸一刻用身体护住初恋情人,险些丧命车底……”

徐长风鲜血直流的大幅画面跃然纸上,白惠只觉得眼睛里那么地疼,她不由伸手扶住了墙。

“是真的,妈。”她虚弱无力的声音说了一句,已是埋头上楼而去。

白秋月在外面呆站半晌才跟着女儿的身形上楼,“惠呀,你千万要想开一点……”

徐长风头顶着厚厚的纱布便出现在公司大厦里,职员和上层领导们皆是震惊不已。

“长风啊,您这样子让人很担心呢,您还是回医院去安心接受治疗吧!”说话的是一个上了年纪的副总,算起来也是徐长风的长一辈。

徐长风只是摇了摇头,“我没事了。”

徐宾得知儿子出院的事情也是震惊不已,他担心地道:“长风,公司的事情你用不担心,爸爸一个人能扛得住。你还是回医院安心接受治疗,爸和你妈,就你和清致两个孩子,你们任何一个都不能出事!”

“我没事,爸爸。”徐长风深眸看向父亲,“爸爸您去忙吧,我这里还有事要做。”

他说完,竟是顾自地翻起了桌子上堆积的文件。

徐宾看着自己的儿子,眼神复杂,“长风啊,苦了你了。爸爸无能啊!”

他心底一痛,竟是险险掉下老泪,他伸出这些日子倍显苍老的手,轻拍了拍儿子的肩,慢慢走了出去。

白秋月一直守在女儿的身旁,她也不知道要用什么话来安慰女儿,只是满腹的担心都写在眼睛里。“惠呀,你吃点儿东西吧。”

“妈,我真的不想吃,我想一个人静一静。”白惠一手抚着额,身形歪靠在沙发上,样子疲惫而无力。

白秋月在女儿的身旁坐下来,又道:“惠呀,无论怎么样,你要想开一点。一个女人,离了婚不容易,找到一个好男人更不容易。”

白秋月说话的时候,声音里已是染了伤感。这样的事情,她是最最深有体会的。白惠将头枕在母亲的肩膀上,“妈,我会很好的。”

“徐总,这是这个月的报表,您过目一下。”财务经理将一份财务报表放到了徐长风的面前,徐长风的眸光在那一行行的数字间滑动。

越看眉心处纠得越深,半晌,那份报表被啪的扣在了办公桌上,“你出去吧!”

“是。”财务经理转身若有所思地向外走,徐长风的声音却又在身后响起来,“这份数据不要让董事长知道,再做份新的给他。”

“这……”财务经理疑惑重重地看向徐长风,徐长风却是点了一根烟,吸了一口,才深深地道:“去吧。”

财务经理若有所思地开门出去了,徐长风站起身形向着窗子处走去。已是停晚时分了,日色西垂,薄暮浓浓,长长的街道上,一辆辆车子形成长长的一条龙一般,在这个一向喜欢拥堵的城市里艰难穿行。他浓眉深敛,眼前香烟缭绕,他长久的沉思着。

办公室的门被人推开了,一道轻俏,纤瘦的身影走了进来。门响的声音传过来,可是迟迟没有人说话,徐长风不由地缓缓地回身。他看到了门口处定立的女人。她穿着一件样式很修身的粉色风衣,在门口处静静伫六,脸色有些白,双眸如水,却也眼神幽幽,就那么地看着他。

他不由地吸了一口气,缓缓开口:“你怎么来了?”

“你很不想见到我吗?”白惠神色平静如水,眼神间的淡漠让人看了会心生不安。

“你说的什么。”徐长风又吸了最后一口烟,将烟蒂竟是碾在了窗子的玻璃上,而后向着她走过来。

“我说,我今天来,来找你,就是要一个答案。”白惠眼神瞬也不瞬地盯着徐长风的眼睛,“为什么,和楚乔在一起。你是有妇之夫,你说过,会和我好好的在一起,可是你用自己的身体护着楚乔,这足以说明,她在你心底里有多么重要。徐长风,我要你正视你自己的内心,你扪心自问,给我一个答案。”白惠咬了咬唇,又是缓缓开口:“你是不是,还爱着她,一直都爱着。”

她的干净纯粹的眼睛里满满都是可怕的宁静,可是那种宁静后面却又好像掩藏着狂风和暴雨。

徐长风又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样的答案,我早就给过你。有些时候,眼睛所见到的,并不是真实的,我跟你说过,你好好记着就行了。”他说完,又是长长地呼了一口气,“时候不早了,你回去吧,我还有事情要处理。”他说完,竟是顾自地向着自己的办公桌处走去。

白惠心里闷涩得厉害,他总是这样云淡风轻一般就想抹杀他对她的伤害,“那么如果我也这样呢?我也用自己的身体去保护另一个男人,而后也给你一套这样的说词,徐长风,你会怎么做?”

她的话无疑让他当时便凛了眉目,他走到办公桌前的身形猝然回身,他几步到了她的近前,长臂一伸,抓住了她的手腕,她的身形被一股子大力旋转着抵到了他的桌子上。他深黑的眼瞳紧锁着狂风暴雨一般,眸光凛然地盯着她的眼睛,白惠的呼吸刹时间一紧,他却是忽然间低了头,嘴唇一下子将她的嘴唇堵住。

第153章 他的孩子

他的嘴唇碰上她的,立即便是有一种莫大的吸力一般,让他一触而难以自拔,他的一只手落在她的后脑处,狠狠地,将她吻住。

白惠被那种好久不曾有过的男性的霸道侵占了头脑,她挣扎了一下,便立即被那人扣住了手腕。她的身形抵在桌子的侧面,他在她的嘴唇上狠狠地吻着。那种嗜咬的疼让她低低抽气。

楚乔站在徐长风办公室的外面,房门虚掩着,她推门的手,在看到里面正赤热的一幕时而身体发僵。她开门的手又无声地收了回来,她站在他办公室的外面,牙关咬住,心底翻腾着愤愤的巨浪,她终是一咬牙向外走去。

“方检吗……”她边走边拨了一个号码出去。

徐长风的嘴唇离开白惠的,他的深眸又是一种看不懂的神色,白惠伸手抹了一下嘴唇,两只黑沉沉的眼睛满是敌意地看着他惚。

“我不明白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想让我疯掉吗?”她声音有些发颤。

徐长风的嘴唇动了动,却又是一把扣住了她的腰,将她的身形紧紧地扣在了怀里。他的一手托住了她的后脑,一吻再次过来。

白惠的呼吸一紧,眼睛不由又是瞪大温。

而在此时,徐长风搁在办公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清脆的铃声在这一刻分外的突兀,刺耳。

有心不理的,但是眼角余光仍然看见了手机屏幕上那闪动的号码。徐长风的心头蓦地一跳,那只扣着她后脑的大手已然缓缓张开,他的嘴唇离开了她的,声音已然发沉,“你回去吧,我还有事。”

他说完竟是将她从怀里推开,一把拾起了手机大步向着窗子处走去。白惠看着那道颀长的身形又是一身肃寒的走到窗子前接着电话,她听到他的声音低沉而且带了几分焦心,“你好,方检……”

白惠没有走,她只是站在那里,看着他从窗子处又折身回来,边走边说:“您等一下,我马上过去。”他边说边就拾起了衣架上的西装上衣,往肩上一披便向外走去。

神色匆匆间,眼睛里已经再没有她这个妻子。

白惠的心口涩然一痛,她这个妻子,平平凡凡,那么的无能,是以,他可以轻易就忽略了她。她也迈开步子向外走,停车场处,她看到他向着那辆黑色的宾利走去,她合了合眼睫,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个地方的空气是比不得,当年那个小镇的。

她的眼睛睁开,眼前已是多了一道人影,楚乔一脸清冷不屑地出现在她的眼前。

她穿着黑色的修身裙装,身材更显高挑冷艳,她就那么眯着一双漂亮的眼睛,看着她。

“想知道那天,为什么长风会不顾一切地将我护在身下吗?”她的眉梢眼角笑意那么明显,她的手,纤长的五指缓缓地落在了她的平平如也的小腹处,“因为……”她的视线向下,在小腹处停留片刻,却又抬起,落在白惠一张皎月般的脸上,一字一句缓缓开口:“因为这里面,有他的孩子。”

白惠看着那双漂亮的,似是魅或似是讽刺的眼睛,只觉得当头有雷劈下,她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而当意识渐渐回拢的时候,她又是激灵灵一个冷颤。

她的肚子里有他的孩子,有她的男人的孩子。白惠难以置信地看向楚乔的小腹处。

她的眼中难以掩饰的惊涛骇浪让楚乔眼角的笑意越发明显。

“不足两个月。”她的修眉微挑,双唇缓缓开合,声音像是一个小锤子砸在白惠的心口。

白惠的心尖簌然间窜过一丝疼,脸上已是雪片般白。

楚乔眉梢眼角的笑意越发的明亮了,她的手指柔和的在小腹处轻抚,“曾经,我和他的第一个孩子被我打掉了,现在,这个孩子,将是我和他之间重新连接的纽带。他很爱这个孩子,所以……他奋不顾身,生死关头,都紧紧地护着我们母子。”

楚乔的嘴唇一张一合,白惠的脸色刷白如纸。楚乔的声音一忽远,一忽近,一忽冰冷,一忽轻蔑,一忽又近似嘲弄,白惠的身形踉跄了一下,好吧,你们够狠。

她承认,她有再结实的心脏,也承受不了了,这就是他舍身救护楚乔的真正原因。他避而不谈,他口口声声说把她当妻子,呵呵,真是个笑话。

白惠发现,她才是这个世界上最最蠢最最笨的人。她的背上潮潮的,额上也开始潮潮的了。

楚乔轻笑着离去,白惠迟迟地站在那里,身形虚无一片,她颤颤地伸手扶住了身旁的一辆车子。而后手指在手包中摸索,她摸出了手机来,“芳芳,你过来一下……”

她觉得自己现在的状况是真的走不回去了,她的身形就靠着身后那辆车子,虚得发颤。

那一夜,徐长风没有回来,白惠没有给他打电话,她只是抚着自己的平坦坦的小腹,一夜之间,心思百转,再醒来时,好像是瘦了一大圈儿。她的手不时地会轻抚着小腹,她的孩子们,她们,来的真的不是时候。

他们注定,是不被他们的爸爸欢迎了。

一大早,清致打来电话,胡兰珠突然晕倒,送医院了。清致的声音里带着哭音,这是一个从小长在温室中的女孩儿,家中突生变故,让她难以承受。

起因是,今天是伊长泽正式任命市长的日子,胡兰珠一早打开电视看到了那张小人得意的脸,一色子怒火攻心,便厥了过去。

白惠身形发虚,但还是匆匆赶到医院。胡兰珠还在重症监护病房气息微弱地躺着。白惠没敢进去,她知道自己的出现只会加重胡兰珠的病情,便心情不安地呆在外面。徐长风和清致在里面陪着,徐宾神情越发的憔悴,坐在里面的沙发上。

白惠便在外面的长椅上坐了下来。

楚乔的身形款款而来。经过白惠的身旁时,唇角露出讥诮的一撇,推开病房的门径自进去了。

白惠听见楚乔柔和亲切的唤了一声,“伯母。”她能想象楚乔走到胡兰珠面前时那亲热担心的样子。又过了一会儿,清致便出来了,坐到了她的身帝,“嫂子。”

“清致,我觉得很抱歉。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妈的事情,是我一手造成的。”白惠抿了抿唇,心底难受。“这不怪你,嫂子,要怪就只能怪伊长泽那条狼。”清致说。

姑嫂两人相继沉默。又似乎过了好久,病房的门被人打开,徐长风和楚乔一前一后走了出来,“清致你进去陪着妈,我送乔乔回去。”

徐长风看了白惠一眼,对清致说。

清致哦了一声,起身进了病房,徐长风迈步要走,白惠咬了咬唇,却是冷冷地说道:“长风,楚小姐有手有脚,她可以自己来,就可以自己去回去。难不成,你还把她当成三岁小女孩儿?”

她的话毕,眼前的两道身影同时停住了脚步,徐长风长眉顿时一敛,而楚乔,俏脸已然变了颜色。

“我有点儿不舒服,头很晕,长风你送我回去。”白惠的脸很沉,有一种让人不能忽略的冷和犀利。徐长风沉呤一刻向着她走过来,伸手覆上了她的额,他的手心立刻便是潮潮的了。他便攥了她的手,“走吧。”

楚乔见状,咬牙。

徐长风道:“乔乔,我让小北来接你。”

他说完便攥了妻子的手带着她大步匆匆走了。到了电梯前,两个人走进去,白惠的手立时被他松开了,他沉凛的眼神看着她,“你闹够了吗?你满意了吗?我如你的愿,来送你了。”

“你!”白惠皎白的面上,神情发颤,“徐长风,你以为我还会愿意让你送我吗?你以为,我还会愿意让你碰我的手吗?我告诉你,我嫌你脏,是真的嫌。楚乔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是吧?你真恶心,我恶心死了,我恨不得把自己扒掉一层皮,也不要再留下你一丝的痕迹!”

啪!

白惠的脸上猝然间挨了徐长风一个大巴掌。

“你简直是疯了!”徐长风咬了牙关,眼睛里迸射出愤怒的火光。

白惠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他竟然打她,下手那么狠。她的脸颊在发颤,白晰的肌肤上,清皙的五根指印仿若是印在了她的心里。

第154章

火辣辣的疼,盖不过她心口的疼。

白惠的眼角一片晶亮,而徐长风的眉眼之间,锁上了一片极度复杂的神色。愤怒、难以置信,或者还有几分无语。他的那只还在半空中的大手有些发颤,手指间是麻木的。那一巴掌的力道出乎他的意料。他深深地看着他的妻子,脸颊上有青筋抽动,而后,忽然间就是一转身,手指猛按电梯上的开门键。电梯停下的空,他大步跨了出去。

白惠久久地站在电梯里,脸颊上火辣辣的疼,比不过徐长风那一巴掌带来的伤。电梯上了又下去,电梯门开开合合好几次之后,她抹了一把眼睛,向外走去。

徐长风出了电梯,也不知道眼前是几楼,他在走廊中站住脚步,胸口仍然有什么在翻涌。好半晌,他才掏出手机拨了个号码出去,“黄侠你出来一趟……”

白惠从医院出来,一直在街上走。傍晚的时候了,街上行人如流,而她的心里一片荒漠一般。白皙的脸颊上鲜红的指印渐渐淡去了。腹中空空的,她觉得自己快要没有力气了。眼前就是一家牛肉面馆,她走了进去。要了一大碗的牛肉拉面。她慢慢地吃着,只是胸口处总是闷得厉害,让她食难下咽。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腹部,为了她的孩子们,她也得好好地吃饭啊惚!

“看到没有,周逸晓。把她给我哄乐了,你就不用再给我做卫生了。”拉面馆的窗子外面,黄侠指着里面正低着头食难下咽的女人对周逸晓说。

周逸晓有点儿气到抽气的感觉,都下班时间了被她的老板给叫了出来,却是要她去哄那个毫不相识的女人。

她秀眉一皱,神色间有些鄙夷。这女人一定也是花心boss在外面的女人喽!她勾了勾唇角,走进了餐馆温。

白惠的筷子挑着面条,可是只吃了几口,胃里就翻腾起来,她不得不吃几口停一会儿。看起来当真是难受。周逸晓远远地就把白惠打量了一遍,秀气的眉眼,脸色有些白,眼圈好像还有些红,好像哭过的样子。

走过来拉了白惠对面的椅子坐下了,“大姐,你怎么了?”她也不知道该怎么样来哄这个女人,她的花心变态大boss让她来,她就来吧!

白惠抬头看向对面的女孩儿,怔了怔,“你是……”

“哦,我也是过来吃饭的,我也喜欢吃牛肉面。”周逸晓对着白惠嘿嘿笑了笑。

“哦。”白惠兴致恹恹地看看周逸晓就收回了眸光,她的手虚捂着胃部,里面依然在翻腾。

“大姐,你不舒服吗?”周逸晓问。

白惠点头,“有点儿。”又转头对店伙计道:“请给我来些咸菜。”

“好的。”一个小伙计端了一小碟子的家常腌咸菜放在了白惠的面前。白惠伸筷子夹了一点儿放进嘴里,慢慢嚼了,胃里的翻腾感好像少了一些。

她就这样就着咸菜吃下了大半碗的拉面。

周逸晓看看窗子外面,黄侠就站在他的车子旁,若有所思地吸着烟。周逸晓又打量眼前的女人,她的长相淡淡如菊,秀眉微拢,真不似花心boss以前那些妖嗲嗲的女人们。

“你想吐是吗?”周逸晓停了一下又小心地问了一句。“你怀孕了?”

白惠差点儿把刚送进口里的饭吐出来,“你怎么知道?”

“我家里嫂子就是这样啊!她怀我小侄子的时候一吃饭就想吐啊!”周逸晓认真的说。

“哦。”白惠又低了头,慢慢地吃着饭。她心事重重的,眼前的女孩儿为何主动搭讪她,她连想一下的心思都没有。她硬逼着自己吃下了大半碗的牛肉面,这才起身。她看到周逸晓的面前空空如也,没有一点吃食。她奇怪的眼睛看看她,周逸晓呵呵笑道:“我在等人。”

“喔。”白惠这才收回眸光向外走。

周逸晓又把视线投向她的大bsoo,他也向着这边看过来了。白惠出了餐馆,在街边招手叫了一辆出租车钻了进去。黄侠则是从一棵大树后面闪了出来,他看着那辆出租车开走,这才回身对走过来的女孩儿道拧眉道:“你,明天卫生继续。”

“喂,你!”周逸晓感觉自己快要被这男人给气得骂街了。而黄侠却是径自地走到了自己的车子旁,拉开车门上去,头都不回地开着车就走了。

周逸晓气得跺脚,他把她载到这个地方来,她还得自己坐车回家。可关键是,这里是什么地方啊?她要坐哪路车才到家啊?

周逸晓忍不住在心里问候了黄侠的祖宗们。

白惠坐在出租车上,胃里的空荡感没有了,可是那种想吐的感觉又总是伴随着她。好不容易到了家,她一头就扎床上去了。此时此刻,她只想好好地睡一觉。睡着了,就什么都不用想了。

什么楚乔,什么徐长风,什么他们的孩子,都不要再想。

她果真就睡着了,梦里,她看见了单子杰。那个大男孩儿在对她笑,那笑容干净而明亮。他说,“白惠,你要坚强一点,你的肚子里有两个宝宝呢,他们都很可爱。”

白惠从梦中醒来,唇角是带着笑的,可是眼角都是泪痕。她擦了擦眼睛,外面夜色如水,月色高悬,又是一个晚上了。

手机的铃声响起来,悦耳悠扬,也打破了这夜晚的宁静。是徐长风的电话。

“我在妈妈这边,你一个人睡吧,下午的事情,对不起。”

他的那句对不起,微微顿了一下,显然也是很难才说出口的。白惠捏着黑色的手机,就那么默默地听着。直到那边的人按掉了电话,手机里面传来嘟嘟的声音。

她又躺下了,他说了对不起,是不是可以抹杀,那孩子是他的事实?她睁着那双大大的,水朦朦的眼睛,脑子里所想,与她男人所想却是早已背道而驰。

徐长风站在胡兰珠病房外面的走廊上,他拿着手机,一手插在兜中,站了好久。

*“呃……”楚家的餐厅里,楚乔刚刚吃了小半碗的饭,胃里便翻腾起来。她飞快地起身向着洗手间跑去。

“姐?”对面的楚潇潇惊疑地起身走了过去,“姐,你怎么了?”他站在洗手间的门口,看着他的姐姐趴在马桶处呕吐。

楚乔的胃里面翻江倒海的难受,半晌才回答他,“没事。”

楚潇潇敛眉,走过来,大手轻抚姐姐的背,“真的没事吗?如果不舒服,就去看医生。这样吧,我明天请假跟你去。”

“我说了没事!”楚乔忽然就恼了。

楚潇潇怔了一下,“姐?”

楚乔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又是软了声音道:“对不起,我心情不好。”

楚潇潇唇角动了动,道:“好吧,你自己注意吧!”他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楚乔微拢着眉宇,她没有再回餐厅,而是一手捂着胃口的位置,若有所思地向着楼上自己的卧室走去。人在床上坐下,良久地呆在那里。下午时,白惠硬生生拦下了徐长风送他的身形,那一幕无疑是让她恼怒的。

她的纤细洁白的手在小腹处轻轻地抚挲,平平坦坦的小腹里,却孕育着她的骨肉。她若有所思地敛着秀收,良久之后,伸手拾起了电视遥控器。屏幕上是时下正在热播的清宫剧《甄嬛传》。

楚乔心不在焉地看着,画面跳转间,已是甄嬛和皇后独处的那一段。甄嬛挺着大大的肚子,和皇后在说着什么,两个人忽然就挣执起来。甄嬛攥着皇后的手,要皇后对着烈祖烈宗发誓,发誓她从没有害过一个皇子。皇后气愤地将甄嬛的手一甩,说了句你疯了。而甄嬛便就势往地上一摔,惨叫声中,血流一地。画面定格在皇后惊呆的面上。

楚乔冷哼一声,她又低头,眸光落在自己的肚子上……

又是新的一天了,白惠伸手摸摸自己的小腹,还是平平如也,此刻的她,根本感觉不到她的肚子里会有两个小生命在生长。

孩子们,妈妈该何去何从啊!她坐在床边,她忽然间好怀念那些个在南方小镇的日子。那些日子单纯而快乐,她又想起了单子杰,那个单纯干净的大男孩儿。他已经走了那么久了。

第155章 离婚

上午的医院病房里,楚乔踩着细碎的阳光走进来,“伯母今天感觉怎么样?”她的手里捧着大束的康乃馨笑容明朗。

胡兰珠正在特护的照顾下吃早餐,此刻笑道:“好多了,我正想着啊,出院的事呢。”

“哎,那怎么行啊?”楚乔立刻便皱了眉,佯装生气的样子,“一定要彻底治好了才能出院。”

“呵呵,伯母觉得已经差不多了。”胡兰珠神色和蔼地笑道。

楚乔不依地道:“那也不行,一定要再多住几天,好利索了才能走。惚”

胡兰珠笑着摇头,“好好,听乔乔的。”

“这就对了。”楚乔将手里的花插在花瓶里,在胡兰珠身旁的椅子上坐下,笑眯眯地看着胡兰珠吃饭。

胡兰珠道:“乔乔啊,最近好像瘦了,是不是伯母拖累了你呀?温”

“不是,怎么会呢!”楚乔仍然笑得明亮。

“伯母,嫂子每天都来看您,可是一直都没敢进来。伯母,其实这事也不能全怪她的,都怪伊长泽那只老狐狸。”

胡兰珠敛了眉目,只静静地听着,楚乔又温声细语地道:“伯母啊,您就别再怪她了。她再来,您就让她进来吧,不然她会更内疚的。”

“哎,乔乔,她要是有你一半的懂事就好了。”胡兰珠叹了一口气道。

“妈,嫂子来了。”清致走了进来,胡兰珠道:“让她进来吧。”

白惠对于胡兰珠让自己进屋感到十分意外,但还是走了进来,“妈好。”她说。

胡兰珠道:“自己坐吧。”

白惠在胡兰珠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对于胡兰珠,她是内疚,但是楚乔,她是连看都不想看的。

楚乔看向她的眼睛是带着笑的,但是眉梢眼角那种轻蔑也是显而易见的。

“哎哟伯母,我给您带的野山参忘了拿进来了。嫂子,你跟我去取吧!”楚乔清灵灵的眼睛又看向了白惠。

白惠抬头,胡兰珠道:“哎哟,你这孩子。白惠,去跟着乔乔取进来。”

白惠起身,心中疑惑不定。楚乔叫她一起去取人参,是不是安了什么特别的心思?

她站起身跟着楚乔一起向外走。楚乔高挑的身形走在前面,清冷而漠然。走到楼梯口处,却又忽然间转身,“长风昨天晚上和我一起用的晚餐。”

白惠的眉心倏然一锁,但她却并没有说什么,而只是黑沉沉的眼睛看了看楚乔,楚乔又道:“知道为什么长风会娶了你吗?”

白惠前行的脚步倏然一顿。只见楚乔的双唇缓缓地开合着:

“因为我那时候打胎,伤了身体,被医生判了不孕。而徐家需要一个孩子,所以,他又去南方找你了。而今,我怀孕了,我们有了自己的孩子,所以你……可以离开了。”

楚乔对着她挑了挑眉。

白惠心尖上像是被人拿针戳了一下,接着又是闷闷涩涩的疼。但她的神色仍然平静得可以,“很好,恭喜你们。不过可惜,只要我还一天是徐长风的妻子,你的孩子就永远不会有光明正大的身份,永远是个私生子。包括你,永远,也只能是情人。”

白惠说完,便蹬蹬下楼。楚乔在后面咬了咬唇,不能不说,白惠的那些话还是让她心尖生疼的。她恨恨地看着白惠下楼的身形,好半天才迈开步子下去。

白惠出了住院大楼,她深切地呼吸着外面清凉的空气,心里的憋闷滞堵才似是减轻了一些。

楚乔的身形掠过她,走到自己的车子旁,从里面取了一个很精致的盒子出来。白惠伸手去接,楚乔却在这个时候手指一松,那包装盒便掉在地上了。楚乔哼了一声,钻进了车子,车门啪的一关,车子后倒,离开。

白惠半晌才去捡那掉在地上的盒子,胡兰珠没有看到楚乔再回来,眸光有些疑惑,但也只是认为楚乔是有事情离开了。白惠离开医院时,心情仍然难以平静,她在楚乔面前伪装的坚强和淡然,在这一刻土崩瓦解。徐长风总是对她说,听到的,不一定是真的,那么她,是该相信楚乔,还是该坚信他的话?

徐长风,你让我怎么样坚信啊!

你让我怎么样相信,你没有骗我,而楚乔说的,都是假的啊?她仰望着外面的蓝天白云,心口好像被人豁开了一道口子,汩汩地流出血来。

她打车去了徐长风的公司,她想,有些事情,她需要开诚布公地问他个明白。不然,她可能,真的会就此被憋闷死,她自己不算什么,可是她的肚子里还有两个宝宝。

白惠在徐氏的大厦外面,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她仰头看着那高达百层的摩天大厦。在里面,有那个运筹帷幄的男人,她的,冷漠,多情却更是无情的男人。

未到下班时间,白惠可以感觉到格子间里那忙碌的气息,她径自到了徐长风所在的楼层,轻推了他办公室的门。她的出现,无疑是让徐长风意外的,他的头上,伤口早已拆线,额头有浅浅的疤痕,但被额顶的碎发半遮半掩的,倒是看不分明。

“你怎么来了?”他的声音里不乏意外。

白惠只定定地看着他,他的容颜恍似清瘦了一些,但那种斯文和与生俱来的贵气丝毫未少。

她的脑中回响着楚乔的话,她说,他南下找她,只是为了给徐家留个子嗣,事实若是如此,该是多么不堪的真相?

白惠的心尖好像仍在流血。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才说:

“我有些话要和你说。”

徐长风深瞳凝视着她,“你说。”他放下了手中的签字笔,反倒是凝神在等着她说话了。

“你到南方去找我,是因为,楚乔,她当时被诊为不孕,而徐家需要子嗣是吗?”白惠一字一句,声音难掩的颤抖。

她的话未说完,已经看到眼前的男人,他的修眉一点点地就凛了起来,“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么想。抱歉,如果你来找我,就是要说这个,那么请走吧,我没时间听你发疯!”

他说完,便又是拾起了桌上被放下的签字笔,手指翻开眼前的文件,工作起来。只是那样子再不是平心静气,而是眉宇之间明显地有了些焦躁。白惠轻咬了咬唇,还要说什么,房门却再次被人推开了,进来的是楚乔。楚乔一身的鲜亮,精心地化过妆的小脸越发的明艳如水。

“风,时间到了,我们快走吧,法国的朋友都在等着呢!”楚乔只是轻扫了白惠一眼,便走到了徐长风的面前。

徐长风放下了手中的笔,却是站起了身,边是摘下身旁架子上的外衣边是对白惠道:“你先回去吧,我有客户要见。”

白惠咬唇,“我的话还未说完。”

“那就以后再说。”徐长风冷漠地说了一句,已是边系着扣子边向外走去。

徐长风的身形消失在办公室门口时,楚乔冷哼了一声,然后也踩着约摸十几公分的高跟鞋跟了出去。

白惠心头闷闷涩涩的,她的男人已经冷漠地开了,她自然也不用再留在那儿了。

从徐氏里面出来的时候,徐长风的车子正从停车场里面开出来,她看见楚乔踩着高跟鞋钻了进去,而后那车子缓缓地提速开走了。

白惠在大厦门口处呆立了半晌,才迈步离开。她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她不想马上回家,可也不知道要去哪里,只是一颗心麻木了似的。

他说要去见客户,可却是和楚乔同去,这还不明白吗?在他的心底,自然是楚乔才是妻子了。

她也不知道在路上走了多久,眼前有车子划过视线,熟悉的鹰形车标,黑色的车身,华贵却并不张扬,白惠怔了怔,那辆车子已在前面的一家宾馆外面停下。

车门打开,徐长风迈步下来,接着是副驾驶的车门打开,下来的是楚乔。那抹倩影高挑亮眼,已经换上了一身曳地的海蓝色礼服,肩上是一款不知什么毛做的披肩。

端庄而华贵。

楚乔伸手拢了一把飘逸的长发,迈步到徐长风的身旁,伸臂挽住了他的胳膊。两个人一起向着宾馆大门走去。白惠的眸光就一直地落在那两人的身上,她的双腿不由自主地跟了过去。

“小姐,请问您找谁?”门口的保安拦住了她。白惠道:“我找刚才进去那男人,他是我丈夫。”

保安愣了愣,扭头向着里面看了看,楚乔依旧挽着徐长风的臂膀,而徐长风没有反对的样子,两个人向着左面一拐,身影便消失了。

保安没有再拦她,白惠也向着他们走去的方向而去。

这家宾馆很气派,在这个城市算是属一属二的了,白惠被它的富丽堂皇眩得有些眼晕。

眼见着,徐长风和楚乔的身形进了一处华丽的宫殿一般的大厅,里面音乐绕耳,红酒缤纷,身形高大的异国男子和东方男女混杂。

她看见楚乔靓丽的身形与一个异国的男子拥抱了一下,接着是徐长风和那人握手。他们好像很熟络。白惠想起,楚乔曾在法国留学,而徐长风经常去那边看她,想来,那是两个人共同的朋友吧!

白惠远远地看着,里面的人说些什么,她并不清楚,只是偶尔可见她的男人,那张俊颜上缓缓绽开的笑靥,那么温润,儒雅。而楚乔则是语笑嫣然,恍若是宴会上的公主,光芒四射。

她怔怔向里面望着的时候,男人的眼光瞟了过来,似是不经意地一瞥,眼底已是滑过一抹异样的深邃。

“小姐,请让一下。”一个服务员模样的女孩儿端着一个盛满洋酒的大托盆走了过来,白惠心头一紧的同时,忙侧身让出路来。那女孩儿对着她说了声谢谢,白惠怔了怔,这个女孩儿,竟是见过。

周逸晓也是一怔,她对着白惠笑了笑,“是你呀。”然后,端着手中的大托盆走进了宴会大厅。

她小心地绕过一道道人影,一只手臂撑着那托盘,将上面斟好的酒,一杯一杯小心地放到长长的桌子上。

身边是一个长相十分俊逸儒雅的男人,他在用一口流利的法文和对面的法国男子说话,

周逸晓不懂法文,不知他们在说着什么,她侧头看了一眼那个中国男人,那个男人修长的眉毛微微地敛着,正是一副沉思的模样。

她将所有的酒杯依次放好,转身想走,冷不防却撞到了一个人。那是一个极漂亮的女人,仿若艳光四射一般,一下子就将她的眸光吸引住了。

“走路没长眼睛啊!”楚乔脸上一冷,但是碍于现在的场合,不便发做,她的声音很低。

周逸晓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她端着托盘从里面匆匆地出来了。

门口处,那个大姐还在。

周逸晓对着她点了点头似是招呼,便匆匆地走了,这份酒店兼职并不好做,还真挺累人的。

“风,我去那边歇歇,我有点儿不舒服。”楚乔眼角的余光在瞥到门口处闪过的那抹身影时,心头已然有个残酷的念头生成。

“去吧。”徐长风温声道。

楚乔便笑笑拖着长长的裙摆出来了。

白惠此时,已是置身于安全出口的楼梯处,她不明白自已跟过来是做什么。他们在一起像是珠联碧合的一对,这样的场合,她从未有参加过,想来,他也是嫌她身份低微,上不得台面的吧!

她的手臂支在楼梯扶手处,望着楼梯对面窗子处映进来的点点星光,默默沉思。

“怎么,是不是也感到自惭形悴呀?”身后有莺歌燕语一般的声音滑过耳膜,白惠已是厌恶地蹙了眉峰。

楚乔走到她的身旁,海蓝色的抹胸曳地长裙衬着她修长高挑的身形,端庄而美貌。纤细的脚踝微动,身形却是站在了楼梯下行之处的边沿。

“风的身边,就该是我这样的女人,白惠,你配不上他,真的。”

楚乔对着白惠笑,精致的眉梢眼角全都是浓浓的讥诮之色。白惠心底厌恶之致,“那只是你一厢认为,长风从来没有这么说过。呵呵,楚乔,他是不会和我离婚的,他说他始终把我当做妻子,说不定你的孩子,将来都要交给我来养。”

白惠对着楚乔鄙夷的一笑,尽管心里千疮百孔,汩汩流血,她仍然笑得明亮。楚乔一听,俏脸就立时变了颜色,她咬紧了银牙,一把攥了白惠的手腕,“你说什么!你竟然敢这样说!”

她的唇角有些发颤,白惠以为她会大骂她赖蛤蟆想吃天鹅肉呢!她却是满眼泪花,身子发颤,白惠心底厌恶之极,手腕一甩。她是想甩开楚乔攥着她的手的,但是楚乔的身形却是在这股子并不算多么大的力道下,迅速地向着楼下坠去。砰砰的,身体和地面的撞击声中,楚乔骨碌着滚下楼梯。

“风——”凄厉的喊声让人耳根发颤,白惠的心跳在这一刻几乎停滞。她像没有了呼吸一样瞪大着眼睛,脸上的血色在一瞬间抽离。她的手扶住了楼梯的扶手,十根手指紧紧地抓住,眼睛瞪得像要瞪出来。她惊骇地看着那个滚落下去的身体,骨碌着在楼梯的拐角处撞上墙壁而停止。

鲜红的血浸湿了大片的大理石地面。楚乔一双漂亮的大眼睛毫无生气地看着她的方向,身子在抽搐,口里发出颤颤的声音,“风……”

一声一声的惊叫滑过白惠的耳膜,一道道人影从身旁跑了过去。白惠渐渐恍惚的神线里,她看到了一道熟悉的,颀长的身形飞奔下楼梯。而后,楚乔沾满鲜血的手就攥住了徐长风的手,“风,她推我……”

白惠的心跳猝然间一悸,那一刻,好像是彻底的停跳了,她看到男人瞥过来的无比阴沉的眸光,她的心尖好像一下子被人捏住了。她张着嘴,眼前巨大的惊涛骇浪让她难以回神。

“风,我的孩子……”楚乔沾满鲜血的手捏紧了徐长风的衣袖,在被他抱起来的那刻,仍然颤颤的出声,“她想毁了我的孩子……”

白惠眼前猝然一黑,如此的脏水就这样被楚乔凭空波了下来。她不能忍受。无法忍受。

“不是我!”她对着楼梯下面的人大喊“不是我!”

然而,她看到男人脸颊上的肌肉在抽搐,他的眼睛恍似利箭一般向她穿过来。他的喉结在剧烈地滚动,他眼里的阴鸷可以让她死于无形。他没有理睬她的话,却是抱着楚乔染满鲜血的身体飞快下楼。

一片的夹杂着各国语言的唏嘘声忽远忽近的划过白惠的耳膜,她的脚像是被生生用钉子钉在了那里。直到所有的人都消失,那只捏在她心尖上的大手才好似松开一些,她才闭了闭眼睛,手捂着猝痛的胸口,缓缓地蹲了下去。

白惠想不到的是,楚乔不但流了孩子,而且被摘除了子宫,从此再不能生育了。而这,同样也是楚乔想不到的。

从那一天开始,她的男人就没有回过家,他一定是深信不疑是她推了楚乔一把,将她推下楼的。白惠站在卧室的窗子前,虽然外面天气很好,阳光很明亮,可是她的心,却是落满尘埃。

车子的声响传入耳膜,视线里,是一辆黑色车子,熟悉的牌号,熟悉的车身,一个男人从车子里下来了。他穿着黑色的西装,笔挺,却是一身肃寒,他抬头向着窗子处望了望,白惠不知道,他有没有看到她,只是心,倏然一紧。

而后,她看见他迈步进楼。

门锁转动的声音响过,熟悉的脚步声渐渐走近,她听到一声淡而低沉的声音,“我们离婚吧!”

他黑色的身形站在她的面前,她转过身来,看到他一身的淡薄肃冷。眉眼依然是那双眉眼,脸,仍然是那张脸,可是那种冷漠的气息却是让人的心生出荒漠一般的感觉来。

“不是我推的。”她咬了咬唇,不管她的婚姻还能否存续,她想,这是她必须要澄清的,她不能让这盆脏水就这样留在她的身上。

徐长风深黑的眼瞳望向她,眸中没有波澜,“是不是你推的,都不再重要,你只要在协议上签字就行了。”他说话的时候,将手中的纸张递过来。白惠迟疑一刻,伸手接过,指尖颤颤的,那一刻,心底已然碎了一片。

“房子你住着吧,所有的东西都是你的,明天我会让小北给你送支票过来。”他冷淡的声音向一把把无情的箭在她心头穿过。他说完,却是已经转身,离去。

第156章 从此,我的生活里不再有你

白惠的手里捏着那张已经拟好的离婚协议,微垂着眉眼,视线里那人冷漠的身影一身淡漠地离去,她的心在无形中碎裂,如残花一般飘落。

她轻合了合眼睫,手指轻颤,捏着那张离婚协议缓缓地坐在了沙发上。

醒目的白纸黑字,简单明了的几句话,便划清了她和他的关系。从此,阳关独木,楚河汉界,再无牵系。

如他所说,房子和东西都是她的,另加一张八百万的支票。下面签名处,徐长风三个字力透纸背,却也冰冷到发指。

白惠的眼泪簌地掉下来,滴在协议上,迅速地晕湿开去。她伸手抹了抹眼睛,拿起了签字笔惚。

转天的一清早小北就来了,如徐长风所说,带着他给她的支票,所谓的赡养费。也顺便带来了一箱子的东西。

那是她和他的结婚照。那一张张撒满她的甜蜜,撒满他的温情的照片。

“这些照片,老板说……随便……怎么处理。”小北站在她的客厅里,站在她的面前,有些讪讪的,似是十分尴尬不安。白惠的心似是被人拿出来丢在地上踩着。她静默着,没有应声温。

小北将徐长风的笔电从书房里拎了出来,又是尴尬地道:“老板说,其他的东西,随便……你怎么处理吧。”

小北说完,便似是生怕在这里再多停留一分钟似的,脚步匆匆地离去了。白惠几乎是木然地跌坐在沙发上。他就这样斩断了她和他的关系。

往昔,她曾经几度向他提出过离婚,可是他,从不放手。他说,他从未想过离婚的事,他的心里,她永远是他的妻子,可是才多久而已,已是沧海桑田。他提出离婚,冷漠绝决,不听她一句解释,不给她一点辩解的机会。在她想要和他长守大老,在她的肚子里怀着他的两个宝贝时。

他就这样绝情发指。

她的手缓缓地打开了地上的箱子,拿出了里面的婚纱照来。一张一张她和的合影,记载着婚姻最初的甜蜜。她看着照片上那张年轻的,单纯到几乎是不因世事的脸,她柔肠百结,眼泪滴落。曾经自以为是的幸福,终于化为泡沫,她的婚姻以伤痕累累告终。

她从茶几下面将剪子取了出来,伸手翻开她和他的婚纱照相册。黑色红把的剪子缓缓地伸进照片里,指尖捏紧,咔咔的声响传来,一张一张装帧精美的照片被剪了下来。她的眼泪也随之一颗颗地滴落。她的一张张甜蜜的脸,他的一张张温柔的俊颜,在她的剪子下化成了碎片。

她记起了那趟黄山之行,他亲自执着她手将同心锁系下,他说:“我徐长风发誓,我徐长风今日与妻子白惠系下同心锁,一生一世,永不变心。如若变心,让我天打雷劈!”

言犹在耳,声声敲击她的心房,可是才多久而已,一切,都似残花落叶,流水无情而去。

“百年好合,永结同心”她闭了闭眼,晶莹的泪珠潸然滚落。

徐长风,我的一生一世,将永不会再有你。

……

几天之后的,徐氏高层会议上,徐宾主持完会议,是徐长风讲话。小北调成震动的手机有电话打进来,是徐长风个人帐户开户的那家银行。因为他的帐户都是小北在打理,这个电话也便打到了小北的手机上。又是十余分钟,会议散去,人们相继离开,徐长风仍然坐在椅子上,神思沉沉。

“老板,那张支票……”小北拿着手机欲言又止。

“什么。”淡淡的声音低而疲惫。

小北吃惊地道:“我刚接到了银行的大额转账提醒,那张支票被嫂子捐到福利院了。”他边说,边紧张地盯视着老板的神情。

徐长风疏朗的眉目,眉心微微拢起。半响才淡淡地道:“知道了。”

他说完,便已然站起,拉开椅子,向着会议室的外面走去。

林婉晴推开那间公寓的门时,一种尘土的味道飘荡而来。房子还是那所大房子,家具也还是那些家具,可是无论是家具还是地板,都是落着清晰的一层尘埃。傍晚的霞光里,一道纤瘦的身形站在窗子前,神情漠漠,不知在想着什么。

“嫂子。”林婉晴喉头哽住了,为什么好人总是得不来好报呢!她吸了吸鼻子走到白惠的身旁,手,执住了白惠的,“嫂子。”她抱住白惠的肩,失了声,“怎么可以嘛!你还怀着孕呢!”

相比于白惠的外表温柔,内心坚韧,林婉晴似乎是更加脆弱的那一个。她搂住白惠的肩膀,安慰的话没有说出来,自己的眼泪却先掉下来了。“什么破男人啊,怎么可以这么狠心……”

林婉晴呜呜咽咽地,一种身临其境的痛苦和对白惠的心疼让她说不出的难受。

白惠只伸手轻抚了抚林婉晴的秀发,在这个女人面前,她虽然不大,可也永远要像个大姐姐。

“我没事,婉晴。”她的手指轻轻地拭去了婉晴腮边的泪滴,又说道:“我会好好的,把我的孩子们生下来。”

“嗯。”林婉晴点头。

当晚,林婉晴回家时,夜色已深,小开心早已熟睡,靳家二老也已躺下。林婉晴放轻了脚步上楼,卧室里空荡荡的,她的男人,有家却还没回。最近的一段时间,她难得一见他的影子,他最心爱的女人,受了伤住院了,他比妻子生孩子还用心。每天一早出去,很晚回来,尽管她知道,那个女人的身边,还有另一个男人,可是她的男人,却是远远地看着,也要留在那儿。

婉晴曾随着靳家的二老去看望过楚乔,楚乔的身边有另一个男人在,可是她的男人,即使是站在医院的外面,却也不肯回来。林婉晴暗自神伤的同时,却也对自己的感情更加不报希望。

她的男人不知是几点回来的,她睡着,没有睁眼,他亦没有说话,就在她身旁默然地躺下了。早晨,他还没醒,她却已经起来了。小开心已经摘了奶,可以完全交由保姆来带,林婉晴过去交待了保姆一些要注意的事,然后又搂着儿子亲了亲,这才拿着包向外走。

“这么早上哪儿去?”一向很少有时间答理她的丈夫说话了。婉晴脚步微微顿了下,“我出去有点儿事。”她说完,便也没有回头看她的男人一眼,就向外走去。白惠认真地给家里做了遍卫生,卧室客厅,每个房间,重新又是一尘不染了。她打开柜子,将里面,她曾经的男人,他的衣服一件件地从架子上摘下来,卷起放进准备好的皮箱中。这些东西,什么时候交给小北,让他都带走吧。

门铃在响,白惠走过去开门,她看到林婉晴拎着一兜子的书站在门口处,“白姐,这些都是关于孕妇需知的书,我刚刚从书店买过来的。”

林婉晴提着那一袋子的书走了进来,那些书很重,足有十余本,林婉晴一进来,那手提袋子就掉地上了。

白惠伸手将从袋子里掉落的书捡了起来,笑道:“谢谢你婉晴。”

林婉晴也蹲身来捡她刚才手一松掉下来的书,“白姐,不许你跟我说谢谢的话。”婉晴嘟了一张小嘴,看起来十分的孩子气,可是也十分认真。

白惠笑着看了看林婉晴,点了点头。这些日子,婉晴天天都来,白惠真切地感受到了一个来自妹妹般的女孩儿的关心。她的心里,千疮百孔过后,自然也是温暖的。

她照着书中所说,每日定会有一餐,好好地营养自己的肠胃,爱情没有了,丈夫没有了,可是她还有孩子。两个宝宝,那是她的命。

这个傍晚,她走出小区,去外面的小超市买新鲜蔬菜。三个多月的她,小腹已经有了稍稍的凸起。她穿着宽松的韩式浅色碎花长衫,下面穿着外面常见的黑色修身及膝的短裤,散着长发,样子淡然,走向那家熟悉的小超市。一辆黑色的车子缓缓地滑过,车上的男人,深邃的双眼在看到那一抹熟悉的身影时,心头倏然划过异样。他的眸光随着那道熟悉的身影移动,一直到她消失在小超市的门口。曾几何时,他曾经和她一起买过菜。过过一段最为普通的烟火生活。

第157章 陌路

他微微拢了眉心,视线收回,车子缓缓提了速,驶离那处小区。

白惠在超市的蔬菜摊位前来回地转了好几遍,可是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吃什么。她其实什么也不想吃,像很多的孕妇一样,她吃什么就吐什么。但为了肚中两个小宝宝,她不想吃,也要试着吃。最后,她买了一些黄瓜芹菜,看起来很新鲜,又不腻的东西,回了家。

“拿出去!拿出去!”楚宅,楚乔将佣人端过来的滋补汤一推,那汤汁便撒了出来,撒在了她的手背上,也撒了佣人一身。

“小姐!”佣人顾不得自己被烫伤,而是紧张地看向楚乔。

楚乔愤愤地吼道:“我让你出去!惚”

佣人被她的气势骇到,不敢再说什么,忙端着撒了一半的汤往外走,而后,又赶紧拿着抹布过来,将楚乔卧室地板上的烫渍擦掉。才又匆匆转身出去。

楚乔看着镜子里,那道瘦瘦的,长长的身影。她的那张精致的小脸,苍白而憔悴,她的眼睛下面是深深的黑眼圈。她的手缓缓地抬起来落在她的小腹处,这里,原本孕育过她的两个孩子,可是都一个一个被她亲手打掉了。

第一个孩子时,她任性的不想要,五个月的胎儿硬生生打掉了,第二个孩子,那是她不想要的回忆,她借着那个女人的手打掉了,可是同时打掉的,还包括她的,子宫。在她亲手毁掉第二个孩子的时候,她的女性的象征也被无情地损坏而摘走了。她没有了女人最最重要的东西,她……还算女人吗?她站在镜子前,咬了咬唇温。

后悔吗?她没有了女人最最重要的东西,从此以后,她都不能再孕育骨肉。

可是她也得到了她想要的,她成功的让他们离了婚,她从此可以和心爱的人,双宿双飞了。

她的手又在小腹处抚挲,这里有一道狰狞的疤痕,她失去了做母亲的权力,却留下了这道疤。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心里不由又生出了绵绵的恨来。她的面上有些狰狞,而狰狞过后又是显而易见的痛苦从那苍白的脸上流露出来。她扶着小腹坐在床上。

“风,你在哪儿?”她拿着手机,声音有些发颤。

“我在外面有应酬,乖,你困了就睡吧。”徐长风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她挑不出什么毛病,可却也能真切地体会到一种疏离。

她捏着的手机松落,靠着床头,神思慢慢游离。

“风哥,我们走吧。”黄侠从车子上下来,他看到几乎同时停下的宾利却是迟迟没有动静。他走了过来,轻叩车窗。徐长风推开了车门,人迈了下来。他抬头看了一眼那装修富丽堂皇的宾馆,慢慢地吸了一口气,迈开步子向着里面走去。

“啊……”凄厉的声音仿若隔着时空又穿透了周逸晓的耳膜,周逸晓的手中还端着宴会用的大托盘,手指却已是一颤,她看了看那个楼梯口,就在一个月之前,那个打扮靓丽高贵的女人,自己向着下面坠去。

而后是血流满地。

周逸晓浑身好像起了一层栗。她端着手中的托盘,加快了脚步像逃似的走开了。

“喂!”眼看着那个女孩儿端着一大托盘的红酒向着自己撞过来,黄侠不得不瞪起了眼睛,“周逸晓你梦游呢!”

周逸晓一抬眼,却见到自己的大老板站在眼前,她的眼神缩了缩,继而又告诉自己,她现在是下班时间,不占用上班时间,多打一份工也没什么。

“黄总。”她有些紧张。

“你怎么在这儿?”黄侠皱眉看看她手里的大托盘,和一身的宾馆工作服。

周逸晓道:“我,在这儿打零工。”

黄侠又皱皱眉,而周逸晓却在此时看到了黄侠身旁的男人,她怔了怔,继而又是有一种浑身起栗的感觉。她想起了那日,这个男人,那阴鸷得可以让人万箭穿心的眸光。

她又想起了当时那血流满地的情形。

“周逸晓,你还真梦游啊!”黄侠见她眼睛直愣愣地盯着徐长风看,不由低喊了一句。

周逸晓被黄侠一吼,激灵一个哆嗦,胳膊一颤,手中的大托盘干脆就扣地上了。托盘上的酒杯悉数坠落地上,乓了乒啷的声音中,杯里的酒液稀里哗啦波了一地,也连带着黄侠崭新笔挺的西装。

周逸晓惊呆了,而黄侠也是气得脸上直抽搐,“周逸晓你扫把星啊你,专门跑到宾馆来波我了不成?!”

“对不起,对不起!”周逸晓慌了神儿。伸手在衣袋里找呀找的,想找块手帕出来,给黄侠擦衣服上的酒渍。可是口袋里什么都没有。

黄侠脸上抽得厉害,如果这丫的是个男的,他非抽他一巴掌不可!

“周逸晓,你赶紧给我去买衣服!”黄侠的大手一把扣了周逸晓的手腕,拉着她便走。

“喂,喂……”周逸晓被黄侠拽着,那不甘的声音越来越远,徐长风深黑的眼瞳望向那处楼梯口,一个月前的那一幕好像就在眼前。浑身鲜血的楚乔歇斯底里的哭诉,还有那个早就吓呆的女人。

他闭了闭眼,转身走向宴会大厅。

白惠躺在床上望着外面的一轮皎月,她的手不由轻轻地覆在了小腹处。孩子们好像长了,她的肚子也能够看出来了。

不知道他们长得像谁,像他,还是像她,男孩儿还是女孩儿,亦或是一男一女?白惠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亮色,不管现在的生活有多么痛苦,她还有美好的未来,那就是她的两个孩子。

黑色的车子在上午九点时驶进楚家的院子,徐长风从车上下来,向着楚宅走去。

“徐先生,小姐在屋里呢。”老女佣说。

徐长风迈动长腿上了楼,楚乔的房门关着,他轻叩了一下,而后推门进去。楚乔就坐在梳妆台的凳子上,慢慢地梳理着长发。

“不是要去复检吗?怎么还不穿衣服?”他站在门口问了一句。

楚乔侧过头来,水样的双眸锁着一种叫做忧愁的东西,她起身走到徐长风的面前,纤纤玉臂伸过来,搂住了徐长风的腰,“风。”

“怎么了?”徐长风伸手轻抚了抚楚乔的长发。楚乔幽幽的声音道:“你会不会嫌弃我,我没有了……女人最重要的东西。”

“别胡思乱想。”徐长风温声说着,已是长臂圈了她的腰,“走吧,我已经预约了医生。”

今天是白惠去产检的日子,差不多两个月之前,医生曾跟她说,两个月之后再来照个b超,到时候就可以确定是不是双胞胎了。她昨天就打电话给了赵芳,赵芳陪着她来了医院。b超室很多人排队。男男女女,大肚子的,或者是身体某处有毛病的,都在外面等候检查。白惠和赵芳站在外面,有些累了,想找个位置坐一坐,可是居然都没有位置。长椅上坐满了人,她只得靠着墙站着。

“白惠,你没事吧,站这么久行吗?”赵芳问了一句,白惠摇头,“我没事的。”

她说话间一抬头,眼前便是倏然一怔,一男一女两道身影正走过来。男的,西装笔挺,相貌儒雅,神色却有些淡漠,女的,纤细高挑,妆容精致,打扮不俗,却正是徐长风和楚乔。

“乖乖的,这么巧!”赵芳暗骂了一句。

白惠已是敛眉,眸光在那人望过来之时,轻轻别了过去。她看向墙壁上贴着的宣传画,一个漂亮的小宝宝正咧着嘴笑。她又低下了眉睫。

徐长风的眸光望了过来,微微地一眯。她有着最最清秀的眉目,又纤纤秀秀的样子,站在多少人里,也是最最惹眼的一个。眸光收回,他已是对着楚乔道:“进去吧,医生在等你了。”他说着,便伸手推开了b超室的门,不管有多少人在排队,像他们这般身份的人,也是最最被优待的一个。

楚乔好像没有看到白惠,她在男人给她开门的时候,走进了b超室。

b超室的门被徐长风轻轻合上了,他淡漠的眉眼又幽幽淡淡地瞟了过来。只是那个女人,她再也没有侧过头来。

“这有钱人就是不一样啊,照b超都不用排队。”人群里有人咕浓了一句,赵芳跟着哼了一声,“现在这个世道,就最数有钱人最不要脸。”

白惠淡淡地勾了勾唇,赵芳这句骂,想必徐长风是听得到的,呵呵,她的唇角勾起了几分淡漠而讥诮的弧。

徐长风的脸上神色变了变,长眉微微凛了凛,但终是没说什么。

时间好像过得很慢,楚乔进去了似乎很久才出来,一出来,便被门口处一直等候的男人轻揽住了腰,“医生怎么说?”他的声音很温柔,一如当初对她。白惠仰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还好。”楚乔神色看起来不太好,有些焦虑难掩。

“白惠!”这个时候b超室的医生喊了一句。

白惠的眉心倏然一跳,她再一抬眸,却见那两个人的眸光都向着她这边望了过来。一个深邃淡漠,却好似怀有异样的深意,一个不屑清冷又有几分疑惑。

“帮我拿一下。”白惠将手包递给了赵芳,然后,埋头向着b超室走了过去。身后,两束眸光跟着她,徐长风微敛了眉,若有所思,而楚乔则满是疑惑。

白惠进了b超室,里面的两个年轻医生正低低私语,“这么年轻就没了子宫,真是可怜。”

“是呀,一辈子都别想做母亲了,当不成母亲的女人,那才是最惨!”

白惠的心头倏然一颤,她们说的是谁?楚乔吗?

“躺下,把衣服撩起来。”一个医生对她说。

白惠听话的躺在了那张检查床上,上衣撩起来,露出她白皙的,微微鼓起的肚子。

检查仪在她的腹部游走,微凉的感觉隔着肚皮传进身体里,她屏了心神,静静地感受着那份微凉,心里头有些不安,有些紧张。

会是双胞胎吗?上次的检查结果会有错吗?她的心里反复的想着。

“医生,请问……是两个吗?”她忍不住问了出来。

那个给她做检查的中年女人道:“好像是。嗯,看见了,两个小胎芽。”

欣喜瞬间遍布了白惠的心房。

她的清秀的眉梢眼角,笑意温和而又向往。她有两个宝宝。同时拥有两个可爱的宝宝,她这一辈子,怎么样都值了。

从b超室出来,赵芳正守在门口,“怎么样,是不是双的啊?”赵芳心急又高兴地问。

白惠点头,欣喜的笑意在眉梢眼角掩都掩不住,她伸臂抱住了赵芳的脖子,“嗯,确定了,就是两个。”

“哦,太好了,等你的宝宝生下来,送我一个吧!”赵芳叫着,用力地抱了一下好友。

“送你一个,呵呵……”白惠笑着,两个人的喜悦迅速地就感染了b超室外的空气,等候检查的孕妇们都羡慕的眼神向着白惠望过来。

第158章 婚期

“哎,你说,徐长风要是知道你怀了他的孩子,还是双胞胎会怎么想?”出去的时候,赵芳忽的说了一句。

白惠登时一呆。“他可能不会想要吧。”她低了声说。“他们会有自己的孩子……”她的话未说完,心头又是倏地窜过了一个念头,她想起了b超室几个医生的话,楚乔会是那个被摘除了子宫的女人吗?

她的心头倏然一跳,没有了子宫,那么说,楚乔,她也就不能生育了。

白惠思绪浮浮沉沉地回了家。

徐长风和楚乔离开了医院,上了车子,他坐在驾驶的位置,眉心微拢,眼神若有所思惚。

楚乔喊了一句,“风,你在想什么?”

“啊,没想什么。”徐长风对着身旁的女人笑了笑,将车子启动。

楚宅已经到了,徐长风将车子驶进了院子,对着身旁的女人道:“你进去休息吧,我马上要回公司。温”

“风,记得晚上过来一起吃饭。”楚乔临下车时说。

“知道了。”徐长风淡笑。

楚乔的俏脸凑过来,在他的脸颊上轻啄了一下,“那再见。”

“再见。”

楚乔转身进屋了,徐长风的车子徐徐掉转了车头,向着楚宅外面驶去。

他边开着车子边拿出了手机来,想要给小北打个电话过去,心底有个疑惑让他去查,可是手机拿起来的一刻,却有电话打了进来,是公司的一位副总。

“徐总,法国代理那面要您马上过去一趟……”

“知道了。”徐长风合上手机。

与法方的合作是这一年以来最主要的项目,耗资十几亿。可是母亲贪污受贿的恶名连带影响的还有徐氏的信誉,法方提出了停止合作。本来是板上定钉的事,却突然间出了意外,徐氏的各项前期准备已经做足,损失不可限量。尤其是现在,徐家内忧外患的情况下,一点儿风吹草动都可能牵一发而动全身。

他想起了那日,宾馆里血腥的一幕,那天,他就是去和法方经理谈判的。

徐长风深敛了眉,车子向着法方代表所在的宾馆而去。

白惠回家以后,将小忘忘抱了起来,“小忘忘,以后我不能把你留在身边了,你暂时先去妈妈那里住一阵哦,等宝宝生下来,我再接你回来。”

白惠看见孕妇须知那书上说,孕妇最好远离小宠物。因为小猫小狗这类小东西身上有一种叫弓形虫的细菌,它容易通过孕妇感染胎儿,导致胎儿畸形。

一早,白惠就将小忘忘的小衣服们都收了起来,然后抱着它出门了。清新的空气伴着阵阵的花香扑入鼻端,这是一个十分晴朗的早晨。然而,她原本很好的心情被缓缓滑过来的红色跑车完全破坏掉了。

“拿着这张支票,有多远走多远,别再出现在我们面前!”楚乔的纤纤玉手从敞开的车窗里一扬,一张支票被丢了出来。

白惠定了定神看着眼前这个依然妆容精致的女人,一字一句坚定开口:“我想离开的时候,自己会走,我不想离开的时候,没有人可以让我走。”

“呵。”楚乔冷笑,“信不信我随时可以让人以故意伤人罪逮捕你!”

白惠敛眉,眸中涌现出怒火,“老天在上,人在做天在看。楚乔你自己故意掉下楼梯,却把刽子手的恶名推到我的身上,所以你自食恶果!”

白惠厌恶地别过头去,脚步继续向前。

楚乔咬唇,脸色瞬间变白,一股子恨意从胸口绵绵涌出,白惠,你等着。她的纤细的手指死死地捏住了方向盘。

白惠到了母亲那里的时候,白秋月正坐在沙发上不知想着什么,看到女儿,她益发憔悴的脸上微微露出一抹笑来,“惠来了。”

“妈。”白惠见到母亲的样子自是心疼的,她和徐长风离婚的事,早已像笑柄一样传遍了这边的大街小巷。就像她当年嫁给徐长风时有多么轰动,此刻便有多么难堪。她走进这处小区时,尚能感受到人们异样的眼光,更别提天天住在这里的母亲。

“惠怎么可以像妈妈这样命苦!”白秋月眉目之间布满忧愁。

白惠低声道:“妈,离婚了,我也就真正地解脱了,我觉得现在过得很快乐。”

白秋月叹气道:“妈满以为你会比妈妈幸福的,可是谁料到,你步了妈妈的后尘。”

“妈,我真的没什么,我还有宝宝,他们会陪着我。”白惠搂住母亲的肩膀,眼睛里面热热的,但她必须要快乐。为了母亲,为了孩子,更为了自己。

靳宅

林婉晴一身睡衣去了婴儿房,小开心醒得很早,坐在婴儿床上,和保姆玩小球。林婉晴的身影一出现在门口,小开心便张着小手叫:“妈妈。”

林婉晴将长发随意地用一个抓子抓在脑后,便走过来将儿子抱了起来,“嗯,开心,睡得好吗?”

“好。”小开心张着小嘴,啊啊了一句。

林婉晴开心地在儿子的白白胖胖的小脸上,吧的亲了一下。母子两人正亲呢着,隔壁的房间里传来靳齐严厉的喊声,“林婉晴!”

林婉晴心头倏然一跳,她皱皱眉,抱着儿子向着主卧室处走去。靳齐阴沉的眸光正睨过来,“我的领带呢!”

他的西装已经穿好,白色的衬衣处,空空的,就缺一条领带。

“都在那抽屉里。”林婉晴说。

“不对,那条蓝色条纹的呢?”靳齐阴着脸问。

“哪个?”林婉晴似乎一下子没想起来。

但是靳齐已经一把抓起了梳妆台上的花瓶砸了过来,“装什么糊涂!林婉晴,你要是不把那条领带给我找回来,你就立刻给我去死!”

林婉晴的大脑嗡的一下,几乎是有个雷在后脑处炸开。她的清秀的脸上,一片刷白。牙齿有些打颤。花瓶落地的砰然一声,还有靳齐那暴怒的样子,吓到了小开心,小开心哇的就哭了起来。

林婉晴身子发颤,“那条领带,开心拿出来玩弄脏了,我叫佣人洗了晾在外面了。”

“弄脏了?你成心是吧!”靳齐阴沉的面色只是在儿子大哭的那一刻,稍稍缓和了一些,待一听到妻子的答案,又是立时横眉怒目,“你知道那条领带是乔乔给我的,你成心是吧!你成心让开心拿着玩是吧!”靳齐阴沉沉的怒吼,让林婉晴瞬间发呆。她的脸上一片青惨的白,全身都开始打颤,“靳齐,还有比你更不讲理的吗?”她咬了唇,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如果不是怀里还抱着儿子,她此刻恐怕早就掉头就走了,她再也不要受这般的委屈。

小开心的哭声惊动了靳家的老太太。老太太慌慌忙忙地上了楼,“哎呀,这是怎么回事?一大清早吵吵什么?婉晴你又做什么了!”

瞧瞧,这个家里她的男人不待见她,连婆婆都会自动过滤掉儿子的不是,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到她的身上。林婉晴伤心不已,抱着小开心扭头便出去了。

“喂喂,你把孩子放下,婉晴你上哪儿去……”身后传来靳老太太的喊声,林婉晴也不回头,抱着儿子便向外面蹬蹬跑去。

她抱着小开心跑出了靳家的院子。此处也是高档住宅区,出租车不好找,她抱着孩子一直走出去半里地,才碰到一辆出租车,抹着眼泪钻了进去。

“开心不哭啊,我们不要回那个家了,不哭了开心。”

小开心圆圆的小脸上全都是泪,看起来让人疼又让人怜,林婉晴将儿子搂在怀里,眼泪吧吧的掉。

她要去哪儿呢?她在这个城市无依无靠,最后她对司机说道:“xx小区”

那是白惠的那所宅子所在的地方。

白惠拎着一兜子的菜回来,她看到了门口处立着的母子。“婉晴?”白惠看到林婉晴眼圈红红的,有些吃惊。

林婉晴吸了吸鼻子,“嫂子,让我在你这里住一晚吧。我真的不想回去了。”

“那个男人,他……”林婉晴说不下去了,喉头哽得厉害。

“好了,我们进去吧。”

白惠搂了林婉晴的肩。林婉晴所受的一切,她都能懂。谁有她这个过来人更能够体会林婉晴的心情呢?

那晚,林婉晴真的没走,手机也关了机,就在白惠的客厅里,搂着儿子玩。

白惠下厨做了三菜一汤,又专门给小开心炖了肉沫蛋羹。还耐心地喂小开心吃饭,林婉晴看着白惠细心而温柔的样子,她想,为什么那个男人要那么狠心,这么好的妻子不要,偏要去娶一个蛇蝎心肠的女人!

那一晚,可以想象靳家是如何地炸了锅的,媳妇可以不要,孙子总是自家骨血,靳老太太赶着儿子出去找媳妇儿子回来。

靳齐的神色有些沮丧,那个女人好像胆子越来越大了,一生气就连儿子都抱走了。

后半夜时,白惠的门铃疯狂地响了起来,外面响起靳齐暴躁的声音,“林婉晴你在不在里面,你给我出来!”

白惠被靳齐的拍门声和喊声吵醒,心跳一时间加了速,那种慌慌的感觉将她的心脏缠绕。林婉晴忙跳下了床,跑出去将门打开,“你别吵到嫂子!”

林婉晴的手臂一下子被靳齐攥住了,“马上跟我回家!”

白惠披了衣服从卧室里走了出来,靳齐看到她,神情有些讪讪的,“抱歉。”

他一咬牙又对着林婉晴道:“马上抱儿子跟我回家!”

他的发丝微乱,神色间有疲惫和焦灼,林婉晴咬了咬唇。她的本心是不想回去的,但她不想因此而打扰到白惠,她只得说:“你放手。”

靳齐放开了她的手,林婉晴便走回卧室,将熟睡中的儿子连着小毛毯一起抱了起来。

“等等!”白惠喊住了那将要出去的人,靳齐身形一顿,白惠道:“请你好好珍惜你的妻子。她为你孕育了骨肉,是你儿子的妈妈,请你好好珍惜她,不然就别带她回去!”

她的神情冷肃,无端地让人心底发颤,靳齐脸上黑了黑,却是什么也没说,拉了妻子的手便走了。

大半夜经过这么一折腾,白惠就睡不着了,睡意好像一瞬间就无踪了。她躺在床上,辗转着,却是心思纷乱,这个世界为什么受伤的总是女人?

早晨起来时,精神有点儿不好,研究生班的课,已经落下了十余节了,她要是再不去,恐怕连考试都通不过了。

她下了公交车,向着学校的方向走。她现在连工作都没有,只除了一所大房子,就剩下肚子里的孩子,她已经好久不敢打车了。虽是早晨,但街边上,却也有乞讨人的身影,她看着那个衣衫褴褛,头发蓬乱的老人,心生怜悯,不由走过去,打开手包,从里面拿了一张五元钱出来,“给。”

她把那钱递到了老人的手中,老人接过连声说谢谢。

白惠却看着那蹒跚走开的身影,不由有些难受。

不远处,一辆黑色奥迪车缓缓滑过,车上的男子,微拢了眉宇看着那道熟悉的身影。她看起来是那么善良的一个女人,怎么会将姐姐推下楼去?

楚潇潇陷入了沉思,他想起了血流满地的姐姐,怎么会?他摇摇头,神色间有些迷茫。

嘀嘀的喇吧声催促着他快点离去,他便将车子提了速,从那所大学的附近驶了过去。

一个上午过去,白惠有些精神不济的感觉,怀孕的女人是绝不能跟一般人比的。她从学校里走出来,在大学附近的一家饺子馆找了个位置坐下,要了两种陷的饺子,慢慢地吃着。

门口处有人走进来,三个男子,青一色的松柏绿,当中就有,楚潇潇。

白惠是听见那爽朗清亮的声音时,抬头望过去的。

楚潇潇也看见了她,微怔,继而点了点头。和同伴在白惠不远处的位子上坐下。

白惠不知道,其实楚潇潇所在的部队就在这所大学的附近。有时候,他就会和同事一起出来吃饭。

她低头继续吃着饺子,但是胃里总是不好受,白惠很郁闷,很愁,这种呕吐的感觉要何时才能消退。

天不知何时就下起了雨,细细密密的。白惠想起了几年前那次,她新婚好像才不久,那段忧郁烦心的日子里,有一次,就是在这样的雨天,遇见了楚潇潇,她还坐了他的车子。时间已经到了,她付了饭钱,拿着包向外走。雨势越来越密,雨点噼哩啪啦的打下来。她没带雨具,饭店门口也没有出租车停下来,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小腹,伸手摸了摸。她穿着宽松的韩式长衫,身子又瘦,肚子的隆起几不可见。她伸手摸了摸,眼前的雨势让她有些犹豫。

“上我车吧。”耳旁有微沉,却并不冰寒的声音传来,楚潇潇一身松柏绿已经从身旁走了过去,大步迈入了雨中。

接着是那两个同来的男子。

白惠犹豫了一下,楚潇潇的黑色奥迪已经缓缓滑了过来,副驾驶的车门被他打开了。

白惠迟疑一刻,用包挡着头走了过去。

楚潇潇的神色间,没有了往日的温和清朗,但也并没有什么怒色。很平静。

下车的时候,白惠说了声谢谢,然后,又用包挡着头,向着教室走去。

楚潇潇看着那道纤瘦的,碎花裙子的身影走远,他的视线缓缓收回,这才开车子离去。

徐氏,大雨越下越密,徐长风站在落地的玻璃窗前,看着外面的雨势迷茫。

他的身形依然笔挺,他的脸颊仍然俊朗,他的相貌依然斯文儒雅,但是那双眼睛,却是流露出一种微微的犀利来。

办公桌上的手机响起铃声,他半晌才走过去,看看上面那跳动着的熟悉的号码,他敛了眉,轻轻接起,“乔乔。”

“风,你晚上过我这边吧,爸爸回来了。”

“……好吧。”徐长风沉呤一下点头。

大雨中,黑色的宾利向着楚家的方向驶去。徐长风下了车子,没有撑伞,径直走进楚家的大厅。

楚远山就坐在客厅里,水晶吊灯的光芒照亮整个大厅。楚远山坐在沙发上,慢慢地喝着茶,门口处,还立着一个警卫员。

楚乔见到她的身影已经走了过来,亲热的挽了他的胳膊,“风,你来了。”

“嗯。”徐长风应了一句。

楚远山微抬了眼帘,“你们婚礼的日期选的怎么样了?”

徐长风道:“已经找人去选了。”

“嗯,乔乔是我们楚家唯一的女孩儿,也是我楚远山最最心爱的女儿,长风啊,你要好好待她。”

楚远山的声音不紧不慢,不疾不徐,却无形中的透出一种威严不容抗拒的意味。

徐长风微微敛眉,“我会的,楚伯伯。”

“嗯,那就好。”楚远山又道:“乔乔,叫你弟弟下来,我们开饭吧。”

楚乔应着向着楼上走去,楚远山却又不疾不徐地缓缓开口:“别跟我耍什么心眼,你现在的心思并不在乔乔的身上,但如果你对乔乔不好,我敢说,你妈妈,永远都不会再有翻身的机会。包括徐氏。你该知道,我做为大军区的司令要想打压你徐氏,还是不会太费力的。”

徐长风的眉心陡然一凛,深黑的眼瞳有异样的愤怒涌出来,但只是须臾,却道:“我知道爸爸。我会对乔乔好的。”

他对着楚远山一笑,楚远山疏朗的眉眼也缓缓地浮现出笑容,“你明白就好。”他的手臂拍了拍徐长风的肩。

楚潇潇和楚乔从楼上下来了,楚远山吩咐厨房开饭。

徐长风从楚家离开时,已是夜里十点钟。雨势渐收,淅淅沥沥的雨滴拍打着车窗。黑色的宾利在街边缓缓停下,他的身形向后靠去,指间燃起一根烟,慢慢地吸起来。

白惠研究生班的课程继续着,她想,她恐怕最多再坚持这半年,就得申请休学了。

从家里出来,还没等往着小区外面走,就有车子滑过来,红色的小跑车,眩目而高贵。楚乔下车的同时,将一兜子东西扔了下来。

“这些东西都是你的,别脏了我们未来的新房。”楚乔拍拍手,像是刚才提过多么肮脏的东西似的。

白惠低头看去,那兜子里掉出来的,却是自己曾经的一些衣物。当初她住在徐宅那边时,这些衣物一直放在那边,签离婚协议时,小北只拎了她和他的结婚照过来,而现在,她的东西都被楚乔像扔垃圾似的丢了过来。

看着自己的衣物散了一地,她的手指有些发颤,太阳穴处跳了跳。

楚乔笑得讥诮得意,“灰姑娘就是灰姑娘,能变成公主的,只是童话。”

她轻笑着上了车子,红色的限量版玛纱后倒,转弯,一团火焰似的开走了。

“嫂子”林婉晴亲眼目睹了这一切,心疼加愤怒让她声音发颤。

第159章 胎动

“别叫我嫂子。”白惠胸口一阵闷堵传来,她有一种上不来气的感觉。她蹲下身,手指发颤,慢慢地一件一件地捡着地上散落的衣物。

林婉晴也蹲了下来,帮她捡着。所有的衣物又被收进了兜子里,白惠拎着转身向着楼上走去。

林婉晴看着她纤细孱弱的身影走进空荡的房间,她只觉得说不出的难受。这么温柔又善良的女人,怎么会有人那么忍心欺负她?

“婉晴,你多大了?”白惠将手里的东西放在地板上,才问。

林婉晴道:“快二十六岁了。惚”

“嗯,我也是。你几月?”白惠唇角扯了笑出来。

林婉晴道:“我七月,姐你呢?”

“嗯,我六月。叫我姐吧,别再叫嫂子。温”

“我知道了。”林婉晴点头。

“姐你别太生气,你肚子里有宝宝,气大了,对宝宝不好。”林婉晴担心地说。

白惠轻弯弯唇角,“我懂。我怎么可以拿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

她的面上已是闪过苦涩的笑,心底有多么地痛,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去上课的时候,她总是有一种浑身无力的感觉,她知道,那是来源于楚乔的那一场刺激。她只感到深深的无力,不管是身体上,还是心灵上,她都觉得好乏累。一天过去,从学校出来,她沿着马路向着公交站走,有车子滑过来。眩目的红色跑车,很招摇很拉风,车窗缓缓滑下,一张女人的戴着黑超的脸露出来。楚乔对着她轻弯唇角,“忘了告诉你,我和风的婚礼,定在今年十一,正好是双节,喜上加喜。”

很好听的女声沾了几分得意之气,白惠淡淡敛眉,没有答理她,继续往前走。楚乔的声音又从身后递了过来,“到时我会给你送请柬过来的。”

“不用了,楚小姐,你和他,你们都去死吧!”白惠只觉得自己真的是忍无可忍了,先是楚乔拿着张支票让她走,后又把她落在徐宅那边的衣服都扔过来,现在又故意跑过来让她难堪。白惠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只任人揉捏的面团似的。咬牙一回身,她忍不住对着楚乔吼了一句。

楚乔当然是愣住了。她自然想不到如小白兔一般任人宰割的白惠,竟然也会这样对她吼,兔子急了会咬人,白惠就属于那只急了的兔子。

楚乔精致的小脸上,神色变了变,白惠那么一嚷,自是过往很多的人都听到了,好奇的眸光望过来。楚乔多少算是有身份的人,脸面比什么都重要,被白惠这么一诅咒,脸色先是胀红,又是发青。“我们走着瞧吧!”她咬着牙地丢下一句,便合上车窗愤愤地离开了。

白惠站在那里,出气都粗了。她深深地呼吸着,她真想对着天空,对着世界对着那两个人大声地吼:你们都去死吧!都去死吧!

她用力地吸了吸鼻子,伸手在小腹处抚了抚,孩子,别像妈妈似的生气,你们一定好好的。

手离开小腹,她又从包里掏出了手机出来,拨下了那个熟悉到骨子里的号码,

“徐长风,告诉你的未婚妻,别再来***扰我!我不会拿着她的支票离开,更不会去参加你们的婚礼,你们怎么样,和我都没有关系!”

白惠越说,声音越是难掩的激动。委屈,愤怒,屈辱充斥着她的胸腔,她说话的声音到后来就几乎是无法控制的发颤了。

那边的电话已经挂了,徐长风还陷在久久的呆怔里。他坐在宾利的后厢里,好半晌才将手机轻合。小北的声音却是从驾驶位处传来,“老板,我真不相信嫂子会把楚小姐推下楼去,嫂子可是连一只鸡都不忍心伤害呢!”

徐长风沉默着,眼睛里有着让人看不清的深邃。他只是将手机放在了车位上,掏出一根烟来,咔的燃了,慢慢地吸了起来。

已是夏季,街头的景色正好,花红树绿,人影翩翩。白惠没有回家,而是走进了不远处的一处街心公园。她找了个安静的位置坐下来,伸手又抚了抚小腹。那个电话打过之后,她心底的郁闷好像得到了一丝舒解,不再那么憋闷了。她神思游离地看着远处草坪上,一个小孩子在跌跌撞撞地从地上站起来,追逐着奔跑远去的小球,咯咯的笑声,远远地传过来,清脆而欢快。

白惠的手在突起的小腹上,抚挲着,她的孩子们,就是她最大的精神支柱了。

她在那里坐了好久,直到夜色降下来,她的手机也同时响了起来。

“嫂子吗,呃不,白惠,我是黄侠。那个……你现在在哪儿啊?我在你家门口,按门铃没人应声。”黄侠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

“什么事,黄侠?”在白惠的心底里,黄侠应该就是她这几年婚姻里,所认识的,最最干净的人了。

“哦,我有几张音乐会的票,给你吧,我记得你跟我要过,你好像挺喜欢这方面的东西。”黄侠说。

白惠沉默了一下,“谢谢你。”在这个时刻,还能惦记着她的人,恐怕也就只有黄侠了。

她又低头看了看小腹处,孩子们,你们想听吗?

“那个,你在哪儿呀?我直接给你送过去吧。”不叫嫂子,黄侠显然是一时之间真不知道该如何称呼白惠。

“我在xx路的公园。”白惠说。

黄侠的车子在二十分钟之后到了,他下了车直接走向了站在街边的白惠。暮色笼罩中,她的身影纤瘦又孑然,让人看了会忍不住心疼。

“上车吧,我送你回去。”黄侠温声又爽朗地说。

白惠嗯了一声,弯身钻进了他给打开的车门里。

黄侠把她送到了家门口,才离去,白惠捏着那几张音乐会的票,低头看了看,才上楼。

转天的晚上,她打电话给赵芳,又约了林婉晴,现在的她,也就这几个知心的姐妹可以相陪了。

林婉晴虽然和她只差一个月,但是却好像把白惠当成了姐姐似的,有一种依赖。而赵芳,那是她多年的姐妹淘了。

不能不说,那场音乐会多少给白惠带来了一些心灵上的愉悦,而且,她觉得,这也是她的小宝宝接受胎教的好机会。林婉晴还抱着小开心,几个人在一起,倒真挺开心挺愉快的。音乐会一连三天,黄侠给了她全套的票,而且位置都很好。赵芳是火辣辣的脾气,对这种好像很高深的东西一向兴趣不大,她只是陪着白惠而已。林婉晴和白惠性子相似,共同点倒是比赵芳多。两个人听得很沉醉,而赵芳便是哄着小开心玩。她嚷嚷着说,她也该生个小孩子了,这东西真好玩。她一句话把白惠和林婉晴同时说乐了。

林婉晴说:“你要是真生了,你就该知道这东西不光是好玩,他还好累人。”

白惠便摸摸自己的肚子,她的小宝宝是两个,是不是比小开心要累人得多?

第三天的时候,赵芳没来,她丫的说是耳根都生茧子了,要去你们去吧。

白惠不由失笑。

林婉晴没带小开心,那小东西又是尿又是吃的,带着倒是真麻烦。整场音乐会下来,你会发现,你什么都没有听到,因为儿子都伺候不过来。

白惠和林婉晴坐在那个位置极佳的地方,轻松的音乐舒缓了人的神经,白惠觉得自己肚子里的小宝宝好像被唤醒了似的,她竟然感受到了胎动,很清晰很清晰的胎动。

她不由低叫,“婉晴!”

林婉晴正往口里送了一块扬梅,扭头看她,白惠的手,落在小腹处,神情间一片惊讶和难以置信的喜悦,“晚晴,你摸摸,是他们在动吗?”

林婉晴一听,当时也是睁大了眼睛,“真的啊,我摸摸!”她的手伸过去,小心翼翼地覆在了白惠的腹部,“哎真的唉,真的在动。”

“白姐,你的宝宝真的在动了。”林婉晴好像比白惠还要激动,两只大大的眼睛里全是喜色。

白惠的眼睛里亮亮的,一片晶莹。她笑着,眉梢眼角全都是惊喜欣慰的笑,她伸臂轻轻抱住了林婉晴,“婉晴,我真高兴。”

“嗯,嗯,我也高兴。”婉晴说。

音乐会散场,林婉晴挽着白惠的手,生怕她会摔倒,她们在差不多所有的人都相继离开时才起身向外走。

也就是在这时,眼前有人影挡住,两个女人,两张不屑又讥诮的脸。

楚乔和伊爱。

“终于被人扫地出门了,灰姑娘就是灰姑娘啊!”伊爱的声音布满讥诮。

楚乔勾唇,轻蔑一笑,“是人,就要认清自己的身份,一个认不清自己身份的人,早晚就是这种下场。”

“你们!”白惠还没有说什么,林婉晴已气得脸上变了颜色。

但她一向嘴弱,平时就只会闷闷的生气,要说嘴皮上的功夫,那是真不行的。她为白惠心疼,又气愤,可是却找不出一句可以奚落楚乔她们的话。

白惠伸手轻拉了林婉晴一下,“晚晴,不要在意这些人,我们走吧。”

“哎!”伊爱秀眉一扬,长腿一迈,挡在了白惠的眼前,“怎么,是不是被人扫地出门,没脸见人了?呵呵,真是痛快呀!这就是当年的徐家少夫人吗?怎么像个落水狗!”

白惠咬了咬唇,她想要扬手给伊爱一个巴掌的,但是她的肚子里有宝宝,她不能动气。而且真和伊爱争执起来,受伤的只会是宝宝。

她咬唇冷笑,“你说完了吗?说完了请伊小姐让道,好狗不挡道的道理你懂的。”

“你!”伊爱语噎,而白惠却又转脸对楚乔道:“徐家和伊家应该是誓不两立的,楚乔你做为徐长风的未婚妻,却仍和伊爱混在一起,难道你们一直就暗中勾结不成!”

白惠一句话,楚乔的俏脸立时就是神色一变,她暗暗地瞪了伊爱一眼。

伊爱也似是有所查觉,而白惠已在这个时候从她们的身旁走了过去。

“这不明摆着欺负人吗!”林婉晴心疼白惠,又气愤伊爱和楚乔,边走边忍不住地说。

白惠站在街头停住脚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知道,她要想在这里继续生存,她要接受的,恐怕还有很多很多。

林婉晴回了家,小开心已经睡着,她的男人正在洗澡,她直接合衣躺下了。

靳齐从洗浴间里出来,身上围着浴巾,看见他的妻子时,凛了凛眉,“你这一天上哪儿去了,开心找了你好久。”

林婉晴翻了个身,背向着靳齐,没有说话。她的男人,还有那个叫做徐长风的男人,他们都是一样的薄情啊!

“我问你话呢!”靳齐听不到她的回答,加重了声音喊。

林婉晴这才说道:“去听音乐会了。”

“音乐会?”靳齐拧眉,“听那东西做什么,你是一个有家有孩子的女人,你应该好好在家里带孩子。”

林婉晴撇撇唇,“你也是一个有家有妻子的男人,你也不应该天天往另一个女人那里跑!”

她的话一说完,便立即感受到了来自头顶处的凛冽阴鸷,她的心头立时跳了跳,而她的衣服已被人一把揪住了。她的身形被迫地转过来面向着他。

靳齐一脸可以杀死人的阴鸷之色,“你早知道的,我爱的是另一个女人,是你自己同意嫁给我。现在觉得委屈了吗?”

林婉晴颤了颤唇角,眼眶有些发热,“是的,我委屈了,我不甘了,我后悔了。我不想再这样过下去了。”林婉晴狠狠地擦了一把眼睛,“靳齐,我后悔了,我想离婚了。我不想再过这种行尸走肉的日子了。”

“好好好!”靳齐咬牙,眼中的阴鸷更盛,“后悔了是吧,想离婚了是吧,你走啊,走得越远越好!把孩子给我留下,你滚得远远的,滚啊!”

最近的靳齐,那本就冷的脾气可以说是一触即发。以往的他,冷是冷,但是脾气却也不会轻易撒的,但是这些日子不同了,他爱的人,要结婚了,不是和他。所以这些日子,他的那张一向扑克一般的脸上,经常是阴霾不断。家里的佣人都避着他走,就连林婉晴都是离他远远的。可是今天,她忍不住了,在白惠那里,听到了那两个女人恶毒的言语,她就不明白,如靳齐,怎么会喜欢那样一个女人,恶毒,狠辣。如徐长风,怎么会抛下温柔善良的妻子,而娶一个心如蛇蝎的女人。

一股子翻涌的气息在她体内不停地乱窜,她忍不住就跟靳齐喊了出来心底的压抑。可是靳齐回以她更加绝决的话语,让她的脸上一瞬间变白,她的身子颤得厉害,终于是从床上站了起来,向着外面飞跑而去。

靳齐,我再也不要回来了!

她向着外面飞跑而去,蹬蹬的下了楼梯,又跑出靳家的院子,向着马路上奔跑。

她受够了,真的受够了。以前的她,年纪轻,不懂事,不知道嫁给一个不爱自己的人,会经受什么样的痛苦,可是她现在知道了。她也受够了,她不要再承受了。她跑了出去,沿着夜色下的空旷街道,飞跑。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已是午夜的时间了,靳齐心底的火渐渐淡去,心底便隐隐的出现了几分不安来。

他躺在床上,可是没有睡意。这些日子的抑郁,被一种潜意识里的隐隐的不安慢慢取代。他躺在那里,却是翻过来,又掉过去的,难以入眠。

早晨,小开心醒得比谁都早,小嘴里吖吖的叫着妈妈,边叫边向着这边的主卧室走过来。

“小少爷。”保姆过来抱他,他却是挣扎着不让抱,“我要妈妈。”

儿子的声音清晰地传入了靳齐的耳膜。靳齐的心紧了紧,他翻身下了床,向着外面走来。

“开心。”他拉开了卧室的门,看到自己的儿子正在保姆的怀里扭动着小胖身子。

小开心听见靳齐的声音,亮亮的眼睛看了看他,却是说道:“妈妈,我要妈妈。”

靳齐走过去,伸臂抱儿子,“来,爸爸抱。”

小开心扭着小胖身子躲开了,“不要。”

他挣开保姆的臂膀,颠儿颠儿跑进了主卧室里,可是里面空荡荡的,没有一丝母亲的气息,也没有母亲的身影。小开心站在那张大床边开始咧着小嘴大哭,“妈妈,我要妈妈,妈妈……”

靳齐见状,只得过来哄,“乖儿子,爸爸抱,爸爸抱你出去玩啊。”

“不嘛,我要妈妈,我要妈妈。”小开心在父亲的怀里拼命地扭动小身子就是不让靳齐碰。

靳家老爷子和老太太听到孙子的哭声,都上了二楼,匆匆地走了进来,“哎哟,我的小祖宗,这又是怎么了?”靳老太太眸光在房间里扫视了一圈,没有见到儿媳妇的身影不由急道:“婉晴上哪儿去了?”

靳齐没有应声,保姆道:“少夫人,昨天晚上……跑出去了。”

“跑出去了?哎哟,这个女人呢,又耍什么疯,连儿子都不要了吗?”

“哎哟,开心啊,来奶奶抱。”

“不嘛,不嘛,开心要妈妈。”

小开心躲闪着,咧着小嘴大哭。

靳家便在孩子的哭声和靳老太太的不知所措,又心疼的鸡飞狗跳里过了一个整天。

林婉晴没有去白惠那里,她不想再半夜吵到白惠,她一个人在街头漫无目的地走着。也不知道走了多长时间,走了多远的路,后来,就靠在一处门面的大门处睡着了。

她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只是累极了,难过极了,就靠着那个大门,坐在台阶子上睡去了。

天色渐渐放亮,有好奇的眸光向着她望过来,将她围住,“哎,这儿睡着个人呢!”

林婉晴的头疼得厉害,微微睁了眼,她看见面前已经围了好几个路人。一位西装革履的男子从人群里走了出来,走到她的面前。那人长得斯文,俊朗,奇怪地看着她,“小姐,你没事吧?”

林婉晴揉了揉眼睛,从台阶子上站了起来,“我……没事。”

“哦,”那男人笑笑,“如果你实在累了,就进来坐吧,别坐在那儿了。”男人一笑很温和。

像一阵暖风似的。吹过了林婉晴的心田。

林婉晴哦了一声,也就在这时,她才发现,自己呆的地方是一家公司的门外。规模好像没有她的男人大,但也算中等。那男子轻推开了大门,又转身对她道:“进来歇会儿吧。”林婉晴迟疑了一下,竟然就走了进去。

第160章 加更

此时,时间尚早,公司里还没有员工,只有保安模样的人对着那个男子喊了句:陈总。

林婉晴跟着那个男子来到了一间似是会客室的地方,男子从饮水机里接了一杯热水递给她,“喝杯水吧。”

婉晴接过,捧在手心。虽然现在是已进夏季,但是一晚上睡在外面,也不会很暖和,坐在凉凉的台阶子上,背靠着玻璃的大门,她浑身都很不舒服。

她捧着那杯热水,搁手心里捂着。男子在她面前的沙发上坐了下去,修长的身形慢慢地靠向沙发,一条长腿慢慢地翘了起来,神色很温和的看着林婉晴。

这是一个看起来三十岁多一些的男人,眉眼温润俊朗,眉梢眼角有细碎的纹路在他微笑的时候慢慢地舒展开去。这是一个能够让人静下心的男人惚。

林婉晴微垂了眼睫,昨夜靳齐的怒吼在脑海中浮现,她有一种心灰意冷的感觉。

“怎么,和家里人吵架了,所以跑出来,露宿街头?”男人神色仍然很温和地问。

林婉晴喉头顿时就是一噎,眼圈处一下子就红了。所谓家丑不可外扬,林婉晴心里难受,却也不能把自己心里的苦水跟这个萍水相逢的男人诉说温。

“呵,我叫陈光修,是这家公司的老板,你要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就说出来,或许我可以帮到你。”陈光修双手交叉在胸前,温声地说。

林婉晴看了看陈光修,这是一个多么温润的男人呀!她咬了咬唇道:“我没什么,谢谢你。”她将手里的杯子放在了眼前的玻璃茶几上。然后起身道:“谢谢你,我该回去了。”她说完便是迈开步子向外走去。

陈光修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会客室的门口,唇角微微地弯了弯,眸光收回处,却见到对面的沙发上,有金属的光泽在闪。

他走过去,那东西拾了起来,那是一条女式手链,金质的链身上坠着一串小珠子。

他轻轻合拢了掌心。

清晨的阳光清清亮亮的照进来,白惠走到窗子前,看着外面的晴空万里,啊,今天应该有个好心情啊!

她伸了个懒腰,又是伸手轻抚了抚小腹,昨夜开始胎动之后,这一晚上,就时而地动几下,她的孩子们,在成长啊!她收回视线,去客厅里取了手包向外走去。

她刚打开防盗门,就看到了门口处抱膝蹲着的女人。

“婉晴?”

“白姐。”林婉晴站了起来,形神憔悴,眼圈很红。

“你怎么呆在这儿啊,快进来吧!”白惠拉了晚晴的手将她拉进了屋子。晚晴却是低低的声音呜咽起来,“白姐,我真的不想回去了,我不要再见那个男人了。”

她捂了脸,在外面游荡了一夜的她,身心俱疲,又饿又饥,同时,也伤心到了极点。

“他叫我滚,我就滚了,我不要再回去了。”她哭着说。

那个他,自是靳齐无疑,白惠心头倏然一疼。现在的林婉晴就像是当初的她,只不过,徐长风从未要她滚过。他那个人,从来都是自己一夜不归,而不是叫他的妻子滚。

她搂住了林婉晴,“别哭了,我都知道。”她用手指给林婉晴擦脸上的泪,“先呆在我这儿吧,不要想那些不开心的事了。”

*

徐长风的车子缓缓地滑进了停车处,车子停稳,他良久才下来,手机在这时候响起,他看了看号码,接听。

“风,今天晚上一起吃饭吧。我约了几个朋友。”楚乔轻快的声音传进耳膜。

徐长风听她的声音落下这才开口:“我晚上有应酬。”

“哦。”楚乔似是有些失望。“那算了,但你要记得明天过来看我哦。”

徐长风沉默一下才道:“好吧。”

他的身形像往日一样迈步进公司大厦,坐在宽敞明亮的大办公室里,他的身形陷进舒服的大班椅,却是长久的陷入沉思。

“风哥?”黄侠推门进来了。他走过来拾起了徐长风面前的香烟,抽出一根来点了,身形就靠在办公桌上,若有所思地说:“我看那个法国佬有问题。”

徐长风也随手点了一根烟,“我知道。”

“知道?”黄侠面上露出几分惊讶的神色,“知道你还这么沉得住气。”

徐长风勾了勾唇,笑得有几分勉强,“要不我能做什么,我也只能等到时机成熟了而已。”

他边说边吸了一口烟。

现在的一切,都不在他的掌控,他所能做的,也只是暗暗地强大自己。

黄侠回了公司,徐长风的一根烟燃尽,烟蒂碾熄,便拨打了助理内线,“小北,你过来一趟。”

*

白惠从学校回来,她看到靳齐就站在她的门口处,楼道里烟味弥漫,而防盗门紧闭着。

靳齐看了看她,说道:“我来找晚晴。”

白惠只看看他,没有说话,而是掏钥匙开了门。她看到林婉晴散着长发,神情呆滞地坐在沙发上。

“晚晴?”她走过去轻喊了一声。

“白姐,我不会跟她回去的。”林晚晴咬了咬唇道:“靳齐,你回去吧,我不会回去的,我说了我要离婚。”

“好,好,离婚是吧?儿子不要了是吧?”靳齐咬了咬牙,神情有些暴躁,气恼之极地道:“我告诉你,开心哭了一整天了,嗓子都哭哑了,哭着找你这个妈呢!你不要他了是吧?行,我回去跟他说去。”

他说完便回了身,迈开步子向着楼下走去。

高大的身形没有走电梯,而是从楼梯处下去了。

林婉晴黑眼珠里滚动着泪花。一颗心被靳齐临走时丢下的话而撕得粉碎。

那一晚,林婉晴辗转难眠,她的耳朵里好像听见了小开心哭着要妈妈的声音,她睡不着,脸上都是泪。白惠能感觉到她那种揪心,她也是一个快要成为妈妈的人了,和自己的骨肉分离,那种痛苦,她不敢想象。

天刚刚一亮,林婉晴就从床上爬了起来,“白姐,我要回家,我想开心。”她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泪。

这个结果是白惠所能想到的,如果换做是她,恐怕也会选择回到孩子的身边。她点了点头。林婉晴爬了起来,动作急切地穿好衣服,开门就走了。白惠看着林婉晴匆促的背影,只感到深深的叹息。

林婉晴回家的时候,她的男人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吸烟,空气很沉滞。靳齐阴鸷的眸光瞟了过来,盯向他的妻子,而林婉晴却是收回视线,蹬蹬就跑上了二楼。

开心的哭声一声声传来,她的心又被揪紧了。“开心。”她推开婴儿室的门,从保姆的怀里抱过儿子,在那张挂满泪痕的小脸上亲了又亲。

小开心一看到妈妈,当时就止了哭声,张着小手抱住了林婉晴的脖子,“妈妈。”小人儿的声音都哑了。

林婉晴听着儿子哑着声音喊妈妈,一颗心又碎裂不堪了

靳齐的身影倚在了儿童房的门上,“你不是不回来了吗?”他神情清冷不乏揶揄地说。

林婉晴身形僵了一下,但还是淡淡地说道:“我是舍不得儿子。”

“哼。”靳齐吸了一口烟,讥诮地一笑,转身向外走去了。

**

“徐太太,您要出门啊!”白惠早上从家里出来的时候,一个小区管理人员模样的女人走了过来。

白惠点头。

那女人从挎包里掏出一本收据来,“您房子的物业费该交了。四千块谢谢。”

白惠一听四千块,当时眉心就敛了起来,四千块,她有些咋舌。

“哦,您等等,我回去取一下。”她说完,便转身上楼去了。拿钥匙开了门,她一直走到卧室里,拉开抽屉,从那里面并不是很厚的一沓钱里数出了四千块出来。这个坑人的房子,竟然是这么高的物业费。白惠真真实实地感到了肉疼。

以往住得那么安稳,那是因为这些钱从未从她的口袋里出过,这一刻,拿着那四千块钱,真实的感到了‘坑爹’这两个字是怎么来的。

从家里出来,将钱交给那个管理员,将物管收据装进包里,她这才向着小区外面走。

第161章 去验个DNA

白惠想,她或许应该把这所房子租出去了。现在的她,没有收入来源,只有以往的一些积蓄,根本承受不了这所宅院的花费。而这所房子,是她能给两个孩子唯一的东西了。

她正走着,视线里有车子滑过,黑色的奔驰轿车,烂熟于胸的车牌号,她的心头登时一紧,立即便张手拦住了开过来的出租车,“师傅,给我跟着那辆车。”白惠伸手指了指前面那辆奔驰。

司机哦了一声,大概这种跟踪人的事情见得多了,也没问什么,提了车速就跟着奔驰向前开去。

那辆奔驰左拐右拐之后,停在了一家茶艺馆外面。那家茶艺馆看起来挺大,门面装饰得很高雅,也很气派。胖胖的中年男子下车就走了进去。

白惠也下了出租车,给司机找钱的功夫,那中年男子的身形已经没入了茶馆中。她正想迈步追过去,肩膀处被人拍了一下,“哟,侄媳妇。惚”

白惠一扭头,却见伊长泽站在自己的面前,身旁还跟着伊爱。

“爸爸,你说的不对,她现在不是伊家的媳妇了。”伊爱挑挑秀眉。

伊长泽便立时哈哈笑道:“是呀是呀,你现在和伊家毫无关系了。哎,白惠呀,你妈妈现在可好?温”

“托你的福,她好得很。”白惠厌恶地一躲肩膀,躲开了伊长泽的大手。

伊长泽却是笑眯眯地看着她,“嗯,跟你妈妈年轻时候是有点儿像。这样吧,要不你跟我去验个dna,看看你到底是不是我伊长泽的女儿。如果真是的话,我好歹也会让你认祖归宗的!”

“爸爸,她怎么会是伊家的女儿?”伊爱不满又厌恶地嘟唇,“爸爸你别开玩笑了。”

“呵呵。”伊长泽笑,伸手拍拍女儿的肩,“多个妹妹不好吗?啊!”

“不好,不好,谁要妹妹!这样的妹妹我才不要!”

“你们说完了没有?!”白惠在吃惊过后厌恶开口,“我才不会是伊家的女儿,做伊家的女儿只会让我恶心!”

伊长泽神色变了变,“呵呵,恶心也好,不恶心也好,回头问问你妈妈就知道了。”伊长泽又笑笑,扬长而去了。

白惠心头烦堵,但是看着伊长泽父女大步而去的身形,她又忽然间脑中有亮光一闪,她迈开步子便跟了过去。但是茶艺馆很大,里面包间很多,她竟是不知道伊氏父女去了哪个房间。她正迟疑着,肩膀处又被人拍了一下,心头登时一跳,回头一瞧,却是黄侠。

“你怎么在这儿呀?”黄侠奇怪地问。

白惠怔了一下道:“我,过来找人的。”

“哦,找谁呀?我看看我认不认识,我帮你找去。”黄侠说。

白惠忙道:“我,我看见了那个送茶叶的人。”

黄侠的神色变了变,继而又是笑道:“那个,我不是说你呀,风哥他都和你离婚了,那个送茶叶的人,你还管那么多干嘛呀!要我是你,我早就离得远远的了。”

“你!”白惠想不到黄侠会是这样一套说词,在她的眼里,黄侠一向是比较富有正义感的,可是现在黄侠的话,让她从心里感到别扭。她咬了咬唇,一转身便向外走去。

身后,黄侠咧了咧嘴,伸大手挠了挠头,“唉,不这样说,你怎么会走呢!”

白惠从茶艺馆离开,大脑鼓胀胀的,黄侠竟然也会这样奚落她,一时之间,只觉得胸口闷堵。

“哎,嫂子。呃不,白惠你上哪儿去,我送你吧!”黄侠又追了出来。

白惠心里别扭,也不理他,顾自埋头向前走去。黄侠便停住了脚步,有些郁闷懊恼地又挠了挠头,开门上了自己的车子。

白惠走了一会儿,抬头看了看蓝蓝的天。夏日的风带着热浪吹过来,她感到了由内而外的一种热,那是一种烦躁的热。

眼前就有公交站牌,可是她现在在什么地方?她该做几路车去学校啊!

她伸手摸了摸小腹,小宝宝在踢她了,好像在抗议她现在的心情不好似的。

她穿着韩式的粉色长衫,衣服宽松肥大,人本就瘦,肚子看起来并不明显。站在公交站牌下,似在想着什么。一辆黑色的轿车缓缓滑过,深邃的眼睛默然扫过她那纤瘦的身形,和越发小巧秀气的侧颜,他收回视线,车子提速,这才向前驶去。

白惠站在那里琢磨了好久,才搞清楚从这里去学校要如何倒车。她想,她好像变笨了,或许她一直都不聪明。

上课的时候,她总是在想,她倒底是伊长泽的女儿吗?如果真的是,那么她该怎么办呢?人这一辈子什么都能选择,唯一不能选的就是父母和出身。而她就那么倒霉,碰上了伊长泽这样的父亲,还有一个如伊爱一般的姐姐吗?哎,她好烦呢!

孕期的女人,就是不同于身子轻松的女人,这一天下来,她感到说不出的疲惫。一到家她便躺下了,连饭都懒得吃。

白秋月的电话打过来,询问女儿的近况。白惠只说还好,电话里面传来小忘忘的汪汪声,伴着母亲有些吵哑的声音,她的心头竟是紧了一下。转天便是周六了,她一早就坐车去了白秋月那里。

袁华也在家,但比之于白惠和徐长风在一起时那种心满意足不同,现在的袁华成天就是绷着个脸。白惠进门,他的脸上也没有露出笑模样来。当年,他有多么自豪多么骄傲,现在就有多么灰心多么丧气。曾经炫耀过的那些朋友们现在都反过来嘲笑她,让他心情很郁闷,见到白惠自是爱搭不理的状态。沉着脸出去了。

白惠从来就没指望着,袁华会对她有多么好,只是益发地心疼母亲。这样的婚姻,两次的遇人不淑,她的母亲,受了多少的罪!

看着母亲头发上越发浓郁的白霜,她埋在心底的疑问,却是无论如何也问不出来。

小忘忘见到她就跑过来,拱她的腿,那小东西好像也瘦了。可能是呆在这里并不习惯。一个劲儿地仰着小脑袋汪汪地对着她叫。白惠把小忘忘抱了起来,对它说道:“忘忘你乖一点儿,等宝宝生下来,我就带你回家。”

小忘忘用黑弹珠似的眼睛看着她,半晌,发出嗷嗷的声音。白惠在母亲那里呆了一个上午,一起吃了中午饭,这才离开。白秋月送女儿向外走,小忘忘也跟了出来。小东西对她是依依不舍,颠儿颠儿地跟在后面。白惠上了公交车它还跟在后面颠儿颠儿地,边跑边摇尾巴。白惠看了,心里头是着实舍不得的。乖乖,小忘忘,再忍一段时间哦。

白惠在五站地之后下去,准备换车。天很热,虽然还不到三伏天,但太阳火辣辣的,着实让人难受。她站在站牌下面,和几个老年人站在一起,可是换乘的公交车还没来,她的头上都冒汗了。肚子里的小宝宝像抗议似的,你动完了他动。让她越发的感到焦躁和不安,也有点儿焦灼无措。

眼前有白色跑车滑过来,楚潇潇帅气的容颜从车窗后面露出来,“上车吧,我送你一程。”

楚潇潇的神色很温和,白惠迟疑了一下。楚潇潇是楚潇潇,他不是楚乔,不是吗?白惠的印象里,楚潇潇不知道比楚乔要好上多少倍。如果不是知道他们是姐弟,她是打死都不可能将这个阳光而帅气的男人和阴狠毒辣的楚乔联系在一起的。她迟疑了一下走了过去,楚潇潇为她打开了车门,“这么热的天,怎么不打个车?”

他神色温和的问。

白惠微垂了眼睫,“不想打。”

她既没有一丝收入,又怀着两个孩子,一切都只能从俭。

楚潇潇的眼神深沉起来,看看她,发动了车子。白色的跑车眩目而又淡定的张扬,在城市的街头飞驶而过。白惠所住的小区很快就到了,楚潇潇将车子停在了小区的门口处,白惠下了车说道:“谢谢你。”

“不用客气。如果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就告诉我。”楚潇潇神色淡然而不乏关心地说。

白惠道:“没有什么,谢谢。”她垂眸转身向着小区里面走去。

第162章 愤怒之极

楚潇潇温和的眼神渐渐变得深沉,他调转车头向着自家的方向驶去。车子驶入院子,停下,他下了车大步进屋,楚乔正一身鲜亮的从楼上下来。

“潇潇,姐给你说的那位方俭的女儿,你觉得怎么样?找个时间看看吧!”

楚潇潇眉尖微敛,“我对她没兴趣。”

“你不看看怎么知道没兴趣。”楚乔秀眉一拢,走到了楚潇潇的身旁,“哦,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啊?”

“没有。”楚潇潇道惚。

“没有你干嘛不去看看?现在爸就惦着你这码事了,什么时候,你能够结婚生子了,爸爸就安心了。”

说到结婚生子,楚乔的心头忽的就是一紧。

是呀,她会结婚,可是不会生子了。她不由又是心头升起烦怒来温。

当下,也不再答理自己的弟弟了,拿着自己的限量版lv向外走去,高跟鞋敲击地板的声音越走越远,楚潇潇在沙发上坐下,脑子里却是浮现了那张皎白清秀,却是有些郁郁沉欢的脸……

楚乔开着车子径自去了她常去的那家女子会所。来这里的女人们非富即贵,这样的地方,八褂也多。

楚乔是这里的白金会员,有自己单独的包间,她拿着手包,向里面走去,迎宾员恭敬地侍候着。迎面有两个做完spa的年轻女人走过来:“乔乔,巧啊。”

“巧。”楚乔对着那两个女人勾勾唇。

两相擦身而过,楚乔在迎宾员的带领下向着前面包房走,身后有窃窃私语的声音传过来,“哎,做多少保养又有什么用啊!子宫都没了,长得再漂亮,那还是女人吗!”

声音不大,但楚乔还是听到了,那女人的话像一根根钢针似的扎进她的耳膜。她的手指顿时发颤,捏着包包,指甲似乎要捏进包包的皮面里去。

那两个人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或者闻到了她凛冽的气息,说话声停止了,脸上有些尴尬,讪讪地走了。楚乔脸上泛白,嘴唇咬紧,对于一个身体已经残缺的女人,当然最忌讳别人说她的残缺。

楚乔脸色又青青白白的一片,白惠,都是你害的。

清晨白惠醒来,伸手摸摸自己的腹部,好像又长了一些了。她坐起来,低头看去,原先平坦坦的小腹,现在已是小山包一般。白皙的皮肤被那小山包撑开,绽开花纹一般的纹路。她纤细的手指轻轻地在那里抚挲,“宝宝们,早晨快乐哦。”

她抬头看看墙上的双胞胎女孩儿相片,她想,真的应该感谢这对姐妹,她们带给了她一对小宝宝。看着那两个女娃娃胖呼呼可爱的小模样,她想,她的孩子,长什么样呢?

她想起网上好像有一种软件,可以合成父母的相片,从而知道孩子的长相。嘿,试试。

打开电脑,按照要求将自己的照片传了上去,可是还需要爸爸的照片。她皱皱眉,从自己的手机里找了找,还真的找到了一张他的照片。那是在黄山上时照的,她截取了他的正面相传了上去。

小宝宝的相貌很快出来了。俏俏的鼻子像她,深眉朗目的,像他。肉呼呼的一团,真是可爱。她便将那张相片打印了两张出来,挂在了卧室的床头。

她伸手又摸了摸自己的腹部,她想,她或许应该去买些婴儿用品了,放在这个房间里,或许宝宝们会感到那种快乐和温馨的气氛。

她很快就换好了衣服,拿着包出门了。仍然是一身韩式的休闲长裙,直达膝盖,如果不是很留意,或许看不出她的肚子。她走到小区外面坐了公交车去了最近的一家孕婴店。

“姨姨。”稚嫩的声音甜甜脆脆的响起来,白惠抬头,但见林婉晴推着婴儿车走了过来。

小开心坐在婴儿车里正对着她张着小手咯咯笑呢。

“小开心。”白惠已经快一个星期没有见到林婉晴了,她走过去,想抱抱那小家伙,忽然间又想到自己身子不便,便只伸手勾了勾小家伙的小手,“嗯,开心乖。”

“姐,你也来买婴儿用品吗?”林婉晴欣喜地问,白惠点头。“这里的小东西都好可爱,我真想每一件都买一些回去。”

或许做了母亲的人,不管是孕妇还是已经生下宝宝的,她们都有一个共同点,看到关于小孩子的东西就会很喜欢。林婉晴眼睛里立时亮了起来,“姐,我帮你挑吧,我有经验。”

林婉晴不愧是已经做了母亲的人,想的比白惠要周到的多,不但挑了小衣服,小枕头,竟然还挑了小奶瓶。白惠看着那些颜色可爱的小东东,想象着她的小宝宝们穿着小衣服捧着小奶瓶的可爱小模样,唇角不由就弯了起来。

“白姐!”林婉晴的惊叫声中,一盆子不明液体向着白惠兜头波下。

白惠被这猝然而来的景象惊呆了,直到冰凉凉的感觉从头上,从身上,从四肢百骸处丝丝传来,她的心尖才开始颤栗起来。

她瞪大了眼睛。脸上身上,淋湿了一片。水滴从她的头上往下淌,猝然的惊吓让她的心登时狂跳。她惊叫着,手提袋里的东西散落地上,惊颤着伸手捂住了小腹的位置。

“白姐!”突来的一切让林婉晴惊骇莫明,她的手里还推着婴儿车,此时已是吓得魂飞魄散一般。

小开心吓得哭了起来,林婉晴回过神来,忙抱起了儿子,而白惠的身上早已湿透,一辆面包车从她们身旁飞驶而去。

白惠惊颤的瞪着眼睛,突来的一切让她的大脑一片空白。

手机铃声在包里响起来,她好半晌才想起来接听,却是楚乔的声音响起来,“白惠,你害我失了子宫,这辈子做不成母亲,这是一点小小的惩罚。不过这次波的是水,下次不定是什么了,你可要当心点儿,千万别让我不痛快!”

楚乔在那面恨恨出声。

白惠的手在发颤,牙齿也在打颤,“楚乔,是你自己自作孽不可活,怪不得别人。你再这样子,小心我会报警!”

“呵呵,报警,你试试吧!”楚乔冷笑着挂了电话,马路对面,红色的跑车车窗刷的合上,楚乔发动了车子,一缕眩目的红色汇入车流。白惠的心跳仍然没有节奏,一颗心咚咚的似擂鼓一般。她的身上一阵阵的冷,更是一阵阵的心颤。林婉晴又将小开心放回了婴儿车里,过来扶住了她,“白姐,你要不要去看医生啊!”

“我……没事。”白惠半晌才能控制住自己的颤栗,“婉晴,跟我回家……”

白惠的衣服全湿,肚子处便显了出来,只是楚乔离得远,她并没有留意。白惠坐进车子里,合了合眼睫,深深地吸着气,还好只是水。

林婉晴亲自给白惠放的热水,又给她从柜子里找了干净的衣物,白惠去冲了澡,牙齿还在兀自地打颤。她是被楚乔的那一桶水,和楚乔的话给气的。她裹了被子坐在床上,身上仍然一阵阵的发冷。

林婉晴气得直掉眼泪,“白姐,我们报警吧,我们不能让那个女人那么嚣张!”

白惠坐在那里,浑身打着颤。愤怒和羞辱,还有惊骇让她几乎找不回自己的神智。楚乔冷冰冰阴狠狠的话语在她耳边不时回荡。是呀,她得庆幸,这不是别的。

肚子里的小宝宝好像是被母亲的强烈震动给惊动了,此刻,伸胳膊踢腿地动了起来,白惠不安地伸手轻抚,“宝宝乖,没事,没事啊!”

她的头发已经被林婉晴用吹风机给吹干了,身上裹着被子,可是她仍然一阵阵的发冷。小开心似是被吓到了,乖乖地站在她对面的地方,大眼睛里闪着莫明的惊骇。

靳齐打了好几个电话过来,林婉晴都没接,她抱着小开心打辆车就走了。

她把开心一直送到了家里,交给了保姆,又转身出来了。秀气的眼睛里被愤怒晕染,对着司机说道:“去xx路,徐氏大厦。”

出租车在十几分钟后停下,林婉晴下了车蹬蹬向着大厦里面跑过去。

“徐长风!”林婉晴对着前面的身影大喊了一声。

徐长风正被几个秘书和助理簇拥着往着电梯里面走,林婉晴的喊声在身后猝然响起,他的脚步登时便停下了。

第163章 得知怀孕

他缓缓扭身,看向身后跑过来的女人。林婉晴微微气喘,脸上一片奇异的红,“徐长风,你还是不是男人啊,白姐的肚子里还怀着你的孩子呢,你就那么纵容楚乔去欺负她!”

她边说边抹了一把眼泪,声音里哭腔浓浓,“你不要她就算了,她的肚子里还怀着宝宝呢!两个呢!你却还让楚乔去欺负她,你还让她活吗!”

她边抹着眼泪边说。徐长风深黑的眼瞳在这一刻,有阴影缓缓地落下。林婉晴的质问像是炸雷在他头顶滚过,那一刻,空气好像凝固了。他的眼中闪过深深的震惊,可是继而又落下了深深的阴影,那种神色,让人看不懂。林婉晴说完了,胸口的愤懑好像减轻了,她抹了一把眼睛,转身就走了。

脚步匆匆的,含满幽愤。

“老板?”小北的心头倏然收紧,此刻担心地看向他身旁的男人。徐长风的神智似是从老远处收回,“走吧。”他长久地沉默之后说了一句惚。

这一天里,小北看到他的老板,神色如常地开会,接见重要客户,只是在傍晚的时候,他自己拿了车钥匙开车走了。

楚乔那一盘冰水几乎是飘着冰渣的,白惠本就是一孕妇,身体较之普通人要弱一些,尽管回家之后处理得及时,但仍然有感染风寒的迹象,身上忽冷忽热的,十分难受。

她裹了两床被子却不管用,末了,便起床去厨房煮姜汤。一大碗的红糖姜水被她喝进了肚子,身体里有暖意升出来。但仍然发冷。家里有备用的感冒药,但她不敢吃,她的肚子里有宝宝呢,吃药可能会伤到宝宝。她想打电话叫母亲过来,可是此刻,她听到了门锁转动的声音,她的心弦在这一刻被捏紧了。她慢慢地转头看向入户门出,房门打开处,一道男人的身影慢慢地进入了她的视线。她的的心在这一刻被人完全捏住了,没有了缝隙。她的呼吸停止了,她的水样的眼睛,就那么看着那个进来的男人。他仍然是一身的黑衣,沉默而俊朗。那双黑眸就这么望了过来温。

白惠双唇发颤,好半晌才轻颤着开口:“你来做什么?”

徐长风深黑的眼瞳淡淡地扫过她棉质睡衣下,隆起的小腹,

在她越发皎白的脸上凝视着,缓缓开口:“我来取我的衣服。”他说着,眸光已经从她的脸上移开。

白惠迟疑一刻,向着书房里走去。不一会儿房间里就有行李箱的骨碌磨擦地板的声音传来,白惠拽着那只盛满他衣物的箱子出来了。

“你的东西都在里面,以后不要再过来。”她的手松开,行李箱被放在了徐长风的面前。

徐长风深黑的眼瞳看向她,身形缓缓弯下,那只大手落在了行李箱的扶手上,捏紧。

“把钥匙给我,我们已经离婚了,你没有必要还拿着这里的钥匙。”白惠的声音响起来,很淡很冷。

徐长风回头,深黑的眼睛再次望过来,带着一抹意味不明的情愫。他的大手在腰间的钥匙扣上一摘,那副他一直带在身上的钥匙已被他递了过来。

白惠的手伸了过去,手指碰到他的手心时,有些不着痕迹地轻颤。钥匙被她捏在指间拿了过来,徐长风已迈步离开。白惠合然吐出一口长气,防盗门掩上,她靠在门上,一双水眸里,涌出深深的茫然。

徐长风拉着行李箱下了楼,走向门口处停着的宾利。车后盖打开,他把皮箱放了进去,然后又走向前面,钻进了驾驶位,车子向后倒了一下,开走了。这之后,小北发现,他的老板每天站在窗子前默默吸烟的时候更多了。

白惠风寒的症状终是在好几次大喝姜汤的情况下好转了,一连几天,身子都有些飘,她打电话给赵芳,约了她下班以后和她一起去趟中介。

这所房子,她不想再留了,卖掉吧她想。

“开心,妈妈出去一下,很快就回来,你乖乖地呆着哦。”一早,林婉晴在儿子的小脸上亲了一下,然后跟着小家伙伸手说再见,小家伙跟她摆了摆小手,“妈妈快快。”

小家伙话说得不利索,但林婉晴明白,儿子是怕她又是一去一天两夜的不回家呢!

她又在儿子的小脸上亲了一下才道:“嗯,妈妈一定快快地回来。”她从婴儿房里出来下楼。

靳齐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来,“你上哪儿去?”

林婉晴身形僵了僵,靳齐已经掠过她的身形走到了她前面,“这几天你哪儿都不准去,在家好好带儿子。”

他冷冷的毫无温度的声音带了命令的意味,林婉晴心底气恼,“儿子有保姆带,我出去看白姐。”

“保姆能比得上亲妈吗?林婉晴,你要是敢出这个门口,我立刻就打电话告诉你父亲!”靳齐阴沉沉的声音威胁。

“你!”林婉晴在靳齐的话说出来以后,生生地被定住了脚步。

而靳齐却是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白姐,你怎么样,有没有感冒啊,靳齐他不让我出去……”给白惠打电话的时候,林婉晴的声音里带着担忧。

白惠道:“我很好,婉晴。”

林婉晴这才松下一颗心来。

白惠在赵芳的陪同下,去了中介所。

徐长风留给她的公寓被她以出/售的信息登了出去,而她自己,则从中介提供的信息里,找了一处靠近她研究生班那一处的房子。可是那房租却是颇贵,白惠有些犹豫。和赵芳从中介所出来,她看到街边有黑色人影一闪。她和赵芳两人谁也没有在意,慢慢地在街头走着。一连走了好几家的中介所,也看了好几处位置合适的房子,但是价格都很贵,对于现在的她来说,钱,是能省则省的。

“都是你呀,假清高做什么,那些钱不要白不要,非要捐出去!”赵芳忍不住伸指敲她的脑袋,“你说你要是留着那些钱,还用现在发愁吗?”

“我不想要。”白惠抿了抿唇,“我没有假清高,只是真的不想要。”她抬头看了看湛蓝的天空,“等孩子生下来,交给我妈妈,我会出去工作的。”

“两个啊!一个人根本带不来,你恐怕要雇保姆的。”赵芳嚷了一句。白惠轻拧眉宇,是呀,两个,她当初,是有些义气用事呀!不过还好,卖房子会有一笔收入,那房子至少三百万的。不过也正因为房子太贵,也并不好卖。

“哎,你等等,我去买两瓶水”赵芳说了一句,就向着街旁的超市而去。

白惠正想靠着路旁的大树歇一会儿,身后就有骂声传来,“楚潇潇,回去管好你那个变态姐姐,别让她再跟往白惠身上波水,白惠已经离开那个臭男人了,你们还想怎么样……”

是赵芳愤愤的质问声。白惠的心头一跳,她转身看过去,却见赵芳手里拿着两瓶矿泉水,正对着迎面站着的两个军装男子愤愤地骂着。那两个军装男子,为首的一个就是楚潇潇,手里还拿着一瓶水。

“抱歉,我姐姐做了什么我真不知道,如果她真的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我向她道歉。”楚潇潇自然料不到会突然间碰见赵芳这主儿,赵芳一通骂把他骂怔了,脸上的神色自是青青红红的。

白惠眸光看过去的时候,楚潇潇也看见了她,继而迈开步子向她走了过来。军装的楚潇潇是严肃的,那一身军装衬托了她的高大,却难掩那天生的帅气。

“抱歉,我不知道我姐姐对你做了什么,如果她真的做了伤害你的事,我替她道歉。”楚潇潇神色诚恳地说。

面对着楚潇潇,尤其是一身军装的楚潇潇,白惠心底埋藏着的对楚乔的愤恨是不可能找到发泄口的,虽然他是楚乔的弟弟。

“不关你事。”她神色淡淡地说。

赵芳拿着两瓶矿泉水走过来了,“别跟他们客气,他们姓楚的就没一好人。”赵芳过来拉了她的手,两个人要走。楚潇潇想说什么,但只是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来。

楚乔回家的时候,心情好像很好,哼着歌儿,踩着漂亮的高跟鞋就进屋了。只是客厅里空气不似以往,有些沉滞,有些严肃。

她看到她的弟弟就坐在宽大的沙发上,双臂撑在膝盖上,支着额,似乎很心烦的样子。

“潇潇,你今天不是不回来吗?”楚乔边进屋边问。

楚潇潇的头抬起来,眸光深沉难以置信地看着他的姐姐,“姐,你对白惠做了什么?为什么有人会说你往她身上波水。”

楚乔的俏脸上露出不以为然的神色,“你听谁说的?我只是叫人往她身上波了一盆水,又不是硫酸!”

楚潇潇听得头上青筋直跳,“姐,波硫酸是犯法的,如果你波的是硫酸,恐怕你现在已经不能站在这儿了。”

“切。”楚乔的唇角勾出轻蔑的弧。

楚潇潇站起身道:“你千万别让爸爸的晚节毁在你的手上。”他说完,便大步向着外面走去。

楚乔的俏脸上泛过一缕青白,她咬了唇,心底对弟弟的话涌出不满来。

楚潇潇的车子驶出了院子,在马路上飞奔。心情真的烦躁,他不明白他的姐姐怎么会用那种恶劣的手段去伤害别人,而且是一个温和柔弱的女人。

他的车子径直驶向了白惠所在的小区。

白惠正翻看着从中介所带回来的房屋信息,门铃响起,她从可视屏上,看到了楚潇潇一张帅气却严肃的脸。

她按了开门锁,随后又将防盗门打开了,楚潇潇双手插在军裤的兜中站在门口。

“楚潇潇?”白惠的面上露出惊疑。

“是我,我可以进来吗?”楚潇潇问。

白惠迟疑一下侧开了身形,楚潇潇迈步走了进来。

“我替我姐姐向你道歉。我不知道她会找人往你身上波水,我……”楚潇潇有一种无地自容的感觉。

“不关你事。”白惠垂眸,两个人便都有些发僵地站在门口处。

白惠仍然是一身宽松的韩式长衫,楚潇潇的眸光不经意间就落在了她的小腹处,怔了怔,继而又移开。

就在此时,卧房那边传来哗哗的水声,白惠惊了一下,忙向着卧房走去。水声是从洗浴间里传出来的,水流从热水器的桶身上往外冒。滴滴嗒嗒地像下雨一般淌下来。

白惠站在洗浴间里,眼看着那水越流越多,却是不知如何是好。

天的,热水器怎么会漏水啊!

楚潇潇就在这个时候出现在她的眼前,他的身形掠过她,走到热水器前,长臂一伸,将进水阀门拧死了。

“你躲开点儿,别烫到了。”他边拧那水阀时边说。白惠嗯了一声,忙从洗浴间里退了出来。她有些紧张地看着楚潇潇拧紧阀门,又将地上的一个盆子用脚踢到了热水器的下面接着流出来的水,眸光在热水器的桶身及四周检视。

半晌回身道:“换个新的吧,这个桶漏了,即使修好了怕也不安全。”

“喔。”

白惠应了一声,可是唇角不由咧了咧。换新的热水器,那是要用钱的。

第164章 叫我潇潇哥

楚潇潇暂新的格子t恤前胸处,被热水器流出来的水打湿了一片。他拧开水喉,洗了洗手。

“给。”白惠将自己的毛巾递了过去,楚潇潇接过。

“去买个新的吧,要不我载你去吧?”楚潇潇出来时问。

“不用了,谢谢。”白惠对楚潇潇的热情有些难以承受似的。他是楚乔的弟弟呀。

楚潇潇看了看她,那双漂亮的眼睛凝了她一下才移开眸光,“好吧,如果你需要我帮什么忙就打电话给我。”楚潇潇说完,便走了惚。

白惠对于楚潇潇给予的关怀感到了一种无形中的暖意,她将洗手间的地板收拾干净,躺在床上,拿着电脑合成的婴儿照端祥着。俏俏的小鼻子,俊朗的眉眼,融合了她和他的特点,也是他和她的骨血,尽管他已不再爱她,也或许从未爱过,她和他的那段时光都是不能磨灭的。

她在那张照片上吧的亲了一下。

也不知那天,他看没看出她的肚子,如果他知道她怀孕了,而且是双胞胎,他会怎么样?会抢走她的孩子吗?会跟她争扶养权吗温?

她又觉得好笑,楚乔恨不得她去死呢,怎么也不会容下她的孩子在那边的。所以,他应该也不会要这两个孩子。她想着想着,意识渐渐地淡去了。她舒展着四肢,她真的累了。

孕妇,真的不能同普能人比呀!

她嘤咛了一声,手里的婴儿照滑落在了枕畔。咕浓着翻个身,找个舒服一些的姿势睡去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睡得恍恍忽忽的时候,好像有人走了过来。那张脸十分的俊朗,有如神祗一般。而又那么的熟悉,她揉了揉眼睛问:“你来做什么?我们不是离婚了吗?”

那个人唇边似有笑意,眼神很深。他对着她伸出一根手指搁在了唇边,作出一个嘘声的动作,然后走过来,他的手臂将她的身子揽进了怀里,一只手轻轻地落在她隆起的腹部上。轻轻的抚挲。

“喂,你别碰啊,我们都离婚了!”她又说了一句。而那人却是不理,一只温热的手掌在她的腹部轻覆着,那温热的嘴唇却是凑了过来,吻住了她半启的朱唇。

他说:乖。

白惠好像有点儿恼了,伸手乱挥,“别碰我呀!”

然后,她就大睁了眼睛。

四周黑漆漆的,没有一丝光亮,原来是做梦了。很汗,跟真的是的。

她忙伸手到床头把床头灯打开了。奇怪的,她有开夜灯睡觉的习惯。她记得睡觉前,灯是亮着的。

她睁着眼睛看着床头处,电脑合成的婴儿照,漂亮可爱的小娃娃,此刻正端放在床头处,眉眼晶亮可爱的看着她。她眉尖微耸,若有所思。

怎么会做这么个梦啊?难道自己潜意识里在想他,希望他能关心一下他的宝宝和她?

白惠咕浓了一句什么,又闭上眼睛继续睡去了。

早晨醒来,白惠照了照镜子,她发现,双胞胎又长了。她肥大的衣服好像已经难以遮住她的肚子了。她的手摸着自己可以说是圆滚滚的肚子,她说:宝宝们,早上好啊!

她的手覆在肚子上时,里面的小家伙很奇异的动了动。白惠觉得自己简直开心极了。

她拿着包从家里出来,慢慢地在街头走着。孕妇多走路对胎儿和将来生产都好,现在的她,妊娠反应已经淡去了,饭虽然吃得不多,可也没有难受的感觉了。她在外面的早餐馆吃了碗混沌,然后继续坐公交车去学校上课,这次居然有人给她让坐了。

她怔了怔,然后想起自己是孕妇,脸上有些红,在那个大男孩儿让出来的坐位上坐了下去。学校到站,她扶着扶手,小心翼翼地下去,她想,现在来说,找一个离着学校近一些的房子真的是当务之急了,她不能想象自己的肚子越来越大时,还这样子挤公交车。

正想着,视线里忽的走进一道长长的身影,那人一手拿着一个做工很精致的手提袋,正向着这边走过来。

白惠的眼睛在看到那人的脸时,怔了怔。那个人有着高高的身形,穿着很合体的黑色阿曼尼,虽是中年,却是气度不凡。

她的呼吸在看到那人的脸上,一瞬间缩紧。

“哎哟!”不知是谁撞了她的肩膀一下,她手里提着的书掉地上了。

她忙弯身去捡,而却有一只大手先她一步伸了过去,两本书被那人捡了起来。“诺。”

很深沉很磁性的声音,倏然滑过白惠的耳膜,那一刻,好像是有流云飘过,有天簌之声响起。

白惠睁着那双大大的眼睛,怔怔地呆住,望着那男人。

那个人却是对她缓缓地勾唇,深邃的眼眸看着她,把手提袋放进她的手中,迈开步子离开了。

白惠的脑中有好半晌的空白,直到那人的身形离开,她的唇角,才轻轻勾动,用唇形唤了一句:爸爸。

她看着那道中年却仍然俊朗的身形弯身钻进了车子里,黑色的轿车缓缓地驶出了停车场,汇入了马路上的车流,渐渐地看不清了。

将近二十年过去了,爸爸已经认不出她了,可是她一眼就认出了他。她记得那张温和的面容,她记得他,温和慈爱的摸她的头,喊她玲玲的声音。她呆立在那里良久,心里像失了什么东西似的,那么难受。

中午仍然是在那家常去的饺子馆用餐,她一个人在安静的角落慢慢地吃着,脑子里却涌现着幼年的时光。短暂的记忆永远地留在她的脑子里,她记得那时的一切,记得妈妈,记得爸爸,记得那个只大她一岁的,姐姐。

她慢慢地吃着,神思游离得厉害。

“怎么,饭不好吃吗?”有温和磁性的声音在头顶处响起来,白惠讶然抬头,她看到楚潇潇一张温和帅气的脸。他仍然穿着一身军装,没有了初见他时的风流痞气,看起来英俊而又沉稳。

“哦,不是。”白惠意识回拢,忙把筷子上夹着的饺子送进了嘴里。

楚潇潇笑道:“一个孕妇,是应该多吃点。”白惠怔然看向他,楚潇潇又是笑道:“你肚子都那么大了,我要是看不出来,不成傻子了吗?”

白惠脸上有些发热,“喔。”

她若有所思地慢慢地咀嚼着嘴里的饺子。楚潇潇深眸看向她,道:“你怀孕的事,他知道吗?”

白惠咀嚼的动作倏然一停,“不知道吧。”

她闷声说了一句,他那天去拿东西有看出来吗?她不知道。她想,但愿他永远都不知道吧,虽然有些自欺欺人的味道,但她是真的不想让他知道。

楚潇潇没有再问些什么,大概是看出了她神色漠漠的,他沉默了一下道:“我在那边吃饭,你走时叫我一声,我送你吧。”他说完也没等白惠说什么,就已经起身走开了。

白惠看过去,楚潇潇的身影没入了前面不远的一个包厢。她不知道楚潇潇为何会这么关心她,是因为他姐姐而愧疚吗?还是仅仅是因为,她和他算是朋友?

她重又低头慢慢吃着,脑子里光影交措,有些乱乱的。一忽是幼年时在林家的时光,一忽又是新婚后和那个人的甜蜜,还有后来的分分合合,再到后来离婚。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现在,她只剩下这两个宝宝了。

“请把剩下的饺子给我打包。”白惠对服务员说。

那个女服务员便去找食品袋,白惠起身去结帐。银台前围着好几个人,似在争执哪个菜码上错了,应该少收一份菜钱。那些人和收银员嚷嚷着,声音挺大。

白惠肚子里有宝宝,她不敢挤过去付账,这个时候,她的腰身被人揽了一把,她的身形被轻扶到了一旁,“我来吧。”一道温和的声音响起时,楚潇潇已经走向了银台。

白惠看着他掏出了五百元钱出来,长臂一伸直接隔着前面争执的人就递向了那收银员,“这是那桌的,连着这位小姐的一起。”

“喂,不用……”她喊了一句,但楚潇潇却没理她,顾自付账转身回来了。

“走吧,我送你去学校。”楚潇潇说完当先就大步流星走出了餐馆,白惠迟疑了一刻走了出去。

楚潇潇开的还是上次见过的那辆黑色奥迪,远没有那辆白色保时捷张扬,但比较符合他军官的身份。白惠坐了进去,车子向着几百米开外的大学驶去。

两人一路上都没有说话,只是车子在白惠上课的那间教室不远处停下时,白惠转头望向身旁帅气的男子,“楚潇潇,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关心我,但是我知道,如果你姐姐看到了,她一定不会高兴的。”

楚潇潇修长的眉一点点地拢了起来,“我是我,我姐姐是我姐姐,我们是一奶同胞没错,但是她的有些事情,我未必就看得下去。所以,我只做我自己想做的事。”

他的眼眸变得很深看着白惠,白惠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

“那么,好吧。”她打开车门迈了下来。

楚潇潇的车子转个弯开走了,她这才转身向着教室走去。上完了剩下三个小时的课,白惠去了母亲家。路上,顺道去了那家常去的沃尔码超市,她在里面挑了一些母亲爱吃的东西,和一些生活用品,然后推着购物车慢慢走着。

迎面,楚乔和徐长风的身形走了过来。男人俊朗,女的漂亮,两个人看起来十分夺人眼目。楚乔当先看见了她,漂亮的眸子涌出一丝不屑来,轻勾了勾朱唇,葱白的手臂已是挽住了身旁的男人。而徐长风也已经看见了白惠,他的深眸从她皎月一般的脸上滑向下面,购物车遮住了她隆起的小腹,若隐若现的,倒是看不分明。他的身形站住,深眸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白惠看到这两个人,先就皱了眉。她想起了昨夜的那个梦,她竟然梦见,他亲吻她,还摸她的肚子,一副很有爱,很温柔的样子。她的秀眉蹙了蹙,一声不响地推着车子离开。

徐长风没有回头,神色间依然冷淡,楚乔催了一句,“风,我们走吧。”

他便迈动了步伐和未婚妻一起向前走去。

白惠拎着给母亲家买的东西,站在街边等公交车,夏日的风迎面吹来,让人感到丝丝的热。

公交车驶来,她拎着东西走了上去。

黑色的宾利徐徐地驶到楚家的院子前,楚乔开门下车,“风,你真的不进去了?”

“我晚上有应酬。上海项目的事。”徐长风说。

楚乔抿了抿唇,“好吧,那你注意别喝太多酒。”

“嗯,知道。”

徐长风的车子驶离了楚家的的大门口,很快走远。他没有去任何一家饭店和会所,只是在夜色降下来时,将车子驶去了他曾住过很长时间的那家小区。车子停下,他坐在里面,慢慢地吸着烟,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又离开了。

白惠好像又沉入了那个奇怪的梦。她上了一天的课,晚上又去了白秋月那里,自是疲累,一躺下就很快就睡着了,只是她又看见了那个男人。

她身子乏,那股子乏累也跟着进了她的梦里。在迷迷朦朦的时候,她被那人又搂在了怀中,她听见他说:“你要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爱惜我们的孩子。

神思恍惚中,好像有温热的东西贴在了她的肚皮上。好像是那人的脸。她伸手乱挥,

“徐长风,你真让人厌恶,我们离婚了,这孩子不是你的了。”

她记得她厌恶地说了好几句,可是她好乏,连眼睛都不想睁,双手挥动了几下没管用,那人长久没有声音,而她抗不过疲累,又沉沉地睡过去了。

徐氏

徐长风坐在大班椅内,长眉微敛,深眸若有所思。办公室的门被人推开,接着是嗒嗒的高跟鞋敲击地板的声音,一道高挑的身形走了过来。

楚乔走到徐长风的身旁,身形一偏,翘臀已是置于男人的长腿之上,“风,我昨晚打了你好几个电话,你都不接。”

楚乔嘟了嫣红的嘴唇,纤纤玉臂勾住了男人的脖子,一副娇嗔的口吻。“我昨晚应酬到很晚,喝醉了。”徐长风淡声道。

“哦,真的吗?”楚乔微挑了秀眉,一只葱白玉手已经抬起来,轻捧了男人的下颌处,红唇凑过去,吧的在男人的嘴唇上吻了一下,“你不要骗我哟。”

“呵呵,我骗你做什么?”徐长风轻笑,手臂扶住女人的腰,将女人的身形抱起来让她坐在了他的办公桌上。

“公司现在的状况你大半也都知道,我母亲背了恶名,公司也跟着受累。现在业绩大不如前,我如果不努力,难道你嫁过来,跟我喝西北风啊!”

他起身点了根烟,敛着长眉说。

楚乔从桌子上跳下来,继续搂住了他的腰,“风,其实,只要和你在一起,喝西北风我也愿意。”

徐长风的神色僵了僵,看着那双漂亮的,似是深情脉脉的眼睛,轻勾了唇角,“我怎么舍得!”他修长的手指轻抚了楚乔细嫩的脸颊一下说。

楚乔的俏脸立时又是绽开如花,“风,我就知道你最爱的还是我。”

楚乔又踮起脚尖在徐长风的脸颊上吧的吻了一下,“那我不打扰你工作了,我走了。”

“好。”徐长风看着楚乔高挑的身形很快乐的离开,他狠狠地吸了一口烟,将抽了半截的香烟碾熄在了烟缸里……

天气好像是越来越热了,白惠穿着很薄的雪纺裙子,可是仍然一早就感到了夏季的闷热。

又是一天的课过去了,教室里面有空调,还不算太热,从教室里面出来,热浪便扑面而来。白惠的额角慢慢地渗出了汗来。她伸手背擦了擦,正向着校园外面走着,有车子滑过来,黑色的奥迪,是楚潇潇的那辆。

她的脚步停了停,楚潇潇的车子已经停在了她的面前,“上车吧,我载你回去。”

白惠迟疑着,喊了一句,“楚潇潇。”

楚潇潇道:“算你打车好了,每天付我十元钱,我负责接送你上下课。”

“楚潇潇。”白惠又喊了一句。

楚潇潇的唇角绽出了开朗而又温和的笑,“我又不会吃了你,你难道怕我吗?”

白惠拧眉,“我不怕你,我怕你做什么,你是军人呢!”她边扁了扁嘴,边钻进了他的车子。

楚潇潇将车子徐徐转弯,慢慢开动起来。

“就这么说定了,我每天负责接送你。你上学时间和我上班时间差不多,早上我去你家接你,晚上如果赶不上时间你就在教室里多坐一会儿,我会尽快赶过来的。”楚潇潇边开着车子边顾自地说。

白惠又喊了一句,“楚……”

“叫我潇潇。”

“楚……”

“要不叫我潇潇哥。”

那还是潇潇吧。

白惠扁扁嘴,有些郁闷,这人脱去军装,就上来痞气。

“那我连十元钱都不会付你的,我只搭免费车。”白惠低头咕浓了一句。

楚潇潇失笑,“好吧,我保证,我这车子随时随地为白小姐免费服务。”

白惠撇撇唇,有点儿好笑似的,楚潇潇却是正色道:“我希望我们,还像以前刚认识时那样。嗯,其实我挺喜欢你那样子的,喝了酒,嗯,有点儿小迷糊……”

白惠耳根处热了起来,如果她没记错,她那个时候还搂着楚潇潇的脖子对他说:“我真想给他戴个彩色的帽子。”

时过境迁,白惠觉得自己有点儿可笑,而楚潇潇的洒脱又让她淡忘了他和楚乔是一奶同胞的事实。

她想,如果楚潇潇不是楚乔的亲生弟弟,她和他,或许真的可以成为好朋友。

楚潇潇一直将她送到了家门口,“你家的热水器换了吗?”

“没有。”白惠想不到他还记得这事儿。

楚潇潇笑了,“那这么热的天,你怎么洗的澡啊,要不这样,我送你一个。”

“诶,别。”白惠忙摆手。坐他的车子也就算了,热水器就免了,她用水壶烧水,凑和着也能把自己洗干净。

楚潇潇笑,“那好吧,随你吧。”

黑色的奥迪开走了,白惠站在那里转身上楼。第二天的一早,楚潇潇的车子果真很准时地停在了她的楼下,他把她送去了学校,晚上又接了她回家。

白惠不再用挤公交,心情便轻松了一些,身体的疲累也少了一些,只是她对于楚潇潇的有意帮助,还是难以坦然接受。

第165章 知晓

楚潇潇明显的不同于他的姐姐楚乔,这个男人,英俊中带着一丝痞气,但绝对的正直。

白惠上了一天的课,感到乏累,她上了楚潇潇的车,楚潇潇载着她驶上马路。

“诺。”楚潇潇将一瓶矿泉水递给了她。白惠说了声谢谢,拧开盖子喝了好几口。

肚里的两个小不点儿伸了两下小胳膊,白惠轻蹙了眉尖,低嘶一声过后,伸手在肚子上面抚了抚,轻声低语道:“乖点儿,宝贝儿们。”

楚潇潇不由侧头,那双奕奕的眼睛在看到她轻抚在小腹上的手时而变得温柔惚。

“多时生?”他问了一句。

白惠低垂了眉眼,道:“医生说要到快春节的时候。”说话间,她的秀气的眉眼间全都是浓浓地益出水来的母爱温柔。

楚潇潇微蹙了蹙眉尖,没有再说什么,车子提速向前驶去温。

“一起吃晚饭吧?”他又问。

“好啊。”白惠笑笑。

“那你想吃什么?牛肉面?”楚潇潇半带了调侃的声音说。白惠微囧,“什么都好。”

“那就还是牛肉面吧,不过不去原先那地方。”楚潇潇笑。他载着白惠去了一家算是比较高级的店面,“这里除了鱼做得好,还顺带可以做牛肉面。”

楚潇潇给她开车门时说。

白惠扶着车门下去,她仍然穿着很宽松的衣服,人长得轻轻俏俏的,只是腹部的隆起让人看出她是个孕妇。楚潇潇的视线在她的腹部处停了一下,才说道:“我们进去吧。”

饭店里面客流不算很多,但看起来各个衣冠楚楚,再配上十分别致的装潢,让人感到这是一个可以叫做小资的地方。

白惠和楚潇潇一起走了进去,楚潇潇对她十分照应,走路的时候也会关心地嘱上一句,“小心点儿。”

白惠的心头不能不暖暖的,在她被自己深爱的人几乎叫做抛弃之后,在她大腹便便,却没有心爱的丈夫在身边照顾时,她却得到了与自己毫不相干的楚潇潇的关心。她不得不心头感慨。

对面,有辣辣的眸光射过来,在她隆起的腹部停住,似是吃惊。伊爱坐在靠近窗子的位子,似在等人。看到白惠时,她的眼睛里涌出鄙夷,而看到白惠身旁的男人时,更是涌出几分气愤来。再一看到白惠那隆起的肚子,眼睛里吃惊涌现。

白惠眉尖微蹙,尽量无视了伊爱的目光,随着楚潇潇走到另一处十分安静的位子。

“你先坐,我去趟洗手间。”楚潇潇说。

白惠笑笑,楚潇潇转身离开了,白惠坐在那里看看眼前花瓶中的红色玫瑰一枝独秀,她的唇角轻轻勾了勾。

眼前有人影走进视线,“喂,你怎么和潇潇在一起?难不成徐长风不要你了,你又开始勾搭潇潇不成!”

十分刺耳的女人声音,熟悉而让人厌恶。

白惠皱眉看向走过来的伊爱。“伊小姐,我和谁在一起,用得着跟你报备吗?”

伊爱俏眉一挑,神色鄙夷,讥诮,“哎,还真是狐狸本色,是个男人就勾答。不愧是白秋月的女儿呀,勾搭男人有一招儿!不过,到头来都是大着肚子还被人抛弃的命运,呵呵。”

“你!”白惠小脸一瞬间刷白,她被伊爱几句话气得心跳都加了速。讥诮她也就算了,可是连带着母亲也被这个女人拿出来恶毒,白惠真恨不得过来狠抽伊爱几个大嘴巴。

但是她才只站起来,便意识到自己的身体不同以往,伊爱见状,面上讥诮鄙薄之色更浓。

“白惠,你的孩子像你一样可怜,注定没有父亲了呵呵。”伊爱满眼讥诮和幸灾乐祸的意味想走,但是手腕一下子被一只大手攥住了,“伊爱我警告你,别来招惹白惠,再这样我跟你不客气!”

楚潇潇满脸怒色地走过来,一把就攥住了伊爱的手腕,伊爱俏脸一红又是变成青色,“楚潇潇你放手,你抓疼我了!”

她扭着腕子挣扎起来,楚潇潇的大手松开,低吼了一句,“哪远给我滚哪儿去!”

伊爱神色呆了呆,脸上变得十分难看。她瞪了瞪眼睛,但还是有些畏惧楚潇潇的凛然之色,恨恨地走了。

楚潇潇在白惠对面的位置坐了下来,气道:“别理那女人,她就一变态。”

白惠牙齿还在打颤,因为伊爱那些恶毒的话。她骂了她,也骂了自己的母亲,又连带着刻薄了自己尚未出世的孩子,白惠心底气愤的同时,又为母亲还有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感到难受。

半晌,她才压制住自己体内翻腾的情绪,说道:“谢谢你。”

她的手捏着包包的带子,脸色仍然泛白。

楚潇潇道:“别理她,伊爱这女人多半脑子有问题,她见不不得别人好。”

白惠涩然勾唇。

牛肉面做得很香,比原先她吃过的所有牛肉面店做得都要香,但吃在嘴里,却就是少了几分味道,白惠有些食难下咽。

楚潇潇吃饭的时候,眸光不时会轻睐向她,她的脸色微微苍白,举着筷子却总是不往口里送东西。他皱了皱眉,“为了你的孩子你也要吃一些的,总不能还没生下来就营养不良是吧?”

白惠呆了呆,乌沉沉的眼睛看看他,然后便开始往口里送面条。

从饭店出来,夜色已经降下来,街灯明亮,车辆如梭。白惠上了车子,黑色的奥迪在街头平稳行驶。楚潇潇似是若有所思,一路上也没怎么说话,直到车子在白惠的楼前停下,他才说了句再见。

白惠转身默默上楼。一个人躺在床上,看了会儿书,又歪着头想了想心事,一眼又看见了床头处放着的小东西照片。她拿过来,端祥了老半天,然后又伸手摸摸肚子,末了也不知何时就睡着了。

“乔乔!乔乔!”伊爱的声音在女子会所的包间里响起来,声音吃惊而意外。

“你喊什么!”楚乔正平躺在按摩床上,白色的毛毯遮住胸口以下的部位,香肩半露,肤色莹白而细腻。静静享受着按摩员的推拿按摩。

乍然响起的伊爱的声音便打破了包房的寂静,扰了她的清净。楚乔不由有些微愠。

伊爱定了定神道:“乔乔,你还不知道吧,那个女人,她挺个大肚子,那么——大了。”

伊爱边说边用双手比划了一个夸张的轮廓。

楚乔的心头登时噔的一下,“你慢点儿说,把话说清楚!哪个女人!”她一下子坐了起来。

按摩师忙叫了声,“楚小姐。”

楚乔这才醒过神来,发现自己的失态,又慢慢躺下来。“你慢点儿说,倒底怎么回事。”

伊爱道:“就那个女人呀!你的情敌呀!那个女人怀孕了,而且看起来有好几个月那么大。”

楚乔的眼睛中刹然闪过一抹说不出的震惊之色,怎么会这样?她当时竟然怀孕了吗?离婚的时候?

她的手指不由揪住了床单,白惠怀孕了,怎么可以!

她忽然间有一种心慌的感觉,更有一种莫明的害怕和担心,她的十根手指揪紧了床单,漂亮的眼睛里一瞬间闪过震惊,恼怒,愤恨的神色。

“行了别做了!”全套的皮肤护理还没做完,她已经迫不及待地坐了起来。她已经没心思再躺在这里接受这种贵族待遇似的按摩了,她得找个地方静一静,好好想想以后该怎么办。

按摩师帮她洗净了脸,又穿上了衣服,她拿着包从会所匆匆出来了,伊爱还跟在后面,“乔乔,你可不能让那孩子生下来,她害得你失了孩子,你也得给她点儿颜色……”

楚乔脸上沉得厉害,伊爱的声音让她感到说不出的厌烦,同时也让她心头发紧。她一言不发地上了车子,头都没回地开着车就走了。

伊爱站在那里看着那辆红色玛纱一阵风似的走远,她勾了勾唇角,哼了一声,然后大摇大摆地扭着纤腰走向自己的车子。

**

“老板,您看。”小北将自己的手机递给了那个坐在大班椅上的男人。徐长风放下了手中的签字笔,接过了小北递过来的黑色iphone,他的深眸在看到屏幕上那晃动着的视频镜头时,长眉一点点地凛了起来。

“你出去吧。”他沉声说了一句,将手机扔在了办公桌上。小北见老板神色变得不好,拾起手机有些紧张地退了出来。徐长风抽出一根香烟来燃着,深深地吸着,他的眉宇之间是一片浓得解不开的异样深沉。

一根烟吸尽,他才拿起了车钥匙向外出去。

清早,楚潇潇的车子仍然准时地停在了白惠的楼下,白惠穿着一件淡绿色的,很有波西米亚风格的长裙。

第166章 暗暗吃醋

裙长到脚踝,肚子被有效地遮了一下,不细看甚至不容易发现她是个怀着双胞胎的女人。她的长发散在肩头,白皙的颈子上挂着一条黄色的珠串,看起来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但却很配她的这身打扮。

没有多么贵重的装饰,清水芙蓉,却无形中透露出一种清雅,和小女人的风情。楚潇潇轻勾了勾唇角,“我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孕妇。这衣服你穿起来很漂亮。”

白惠的脸上红了红,“你真会拿我开玩笑。”

这衣服是她从淘宝上低价淘来的,还不足一百元钱。那串珠子还是个附赠品。

“我说的是真话,我真没见过你这样好看的孕妇。”楚潇潇微微眯了一双漂亮的眼睛看着她惚。

白惠耳根倏然一热,她笑笑避开了他的眸光。楚潇潇收回眸光,也笑了笑,将车子开动起来。白惠被他送到了学校,仍然是像往常一样上课,

她很认真的听讲,虽然整个教室里像她这样怀有身孕的除了她绝无仅有。她的肚子不时会引来好奇的眸光,有人问她几个月了,她笑笑说五个多一些。

中午,自己没去外面,只在学校的食堂买了份饭菜,一个人慢慢地吃着。楚乔的车子从教室的门口一直跟着她到了食堂的外面,她在她的身后慢慢地开着,只是她一直没有回头,没有看到后面徐徐滑动的红色小跑。看着她淡绿色的身影从教室里面走出来,楚乔的眸光紧紧地盯住了她隆起的腹部。她的裙子是蓬蓬式,从胸口以下都是宽松的,她人又长得清秀,如果不是刻意把视线放在她的腹部,还真是不容易发现,她怀有身孕的事温。

楚乔暗暗骂自己的粗心,白惠和徐长风离婚后,她也算是没少见过她了,竟然连她大了肚子,她都不知道。

看起来怎么也要五个月了吧,她怎么会一直都不知道。她暗暗捏紧了方向盘,直到白惠淡绿色的身影没入食堂里面,她才气恼地在方向盘上拍了一下。

今天的天气很好,轻风拂面,校园安静怡人的气息将白惠的心情感染。一张张干净年轻的面庞,让人不由回想年少的时光。她发现,她其实非常喜欢这种生活,好像又回到了纯真的大学时代,没有工作中的明争暗斗,没有婚姻里的谎言背叛。呵,她真希望,她能永远这样。

她买了份西红柿鸡蛋和米饭慢慢吃着,包里的手机响起来,竟是楚潇潇打来的。

“楚潇潇。”她一手捏着手机,一面慢慢吃饭。

楚潇潇道:“喊我潇潇。”

“哦,潇潇。”白惠忍不住乐了。

楚潇潇这才说:“你中午饭吃了没,要不我接你我们一起吃饭吧?”

“别,我正吃着呢。”白惠说。

“哦,那晚上吧。”楚潇潇说。

“嗯,好。”

下午的课过后,楚潇潇准时将车子停在了教室门外。白惠的肩上挎着白色的包包,一手覆在肚子处走了过来。楚潇潇微微眯了眼睛,看着那道如一片树叶一般轻灵灵走过来的女人。她是一个怀着身孕的女人,可是看起来还是那么美好。他晃了晃头收回视线。

白惠坐进车子里,额上有细细的汗,伸手抹了一下,说:“潇潇,你载我去趟孕婴店。”

楚潇潇挑挑眉,“好啊。”

黑色的车子缓缓驶离了那所大学在城市的马路上飞驶。很快就停在了一家全国知名的孕婴连锁店外面。

楚潇潇将车子缓缓停进车位,然后走过来给她开车门。白惠有些不好意思,“潇潇,我……”

“什么?”楚潇潇微眯了笑眼,样子颇有几分魅惑得让人脸红的感觉。

“没什么。”白惠低垂了眉眼,伸手轻拢了一把脸颊旁的垂落的长发,她其实想说,“别对我这么关心。”

可是她没说出来。

“走吧,你不是要买东西吗!”楚潇潇竟是大大方方地轻攥了她的手。

白惠手指不由一缩,楚潇潇却是一笑,轻轻收拢了那只轻攥着她的手。

不远处的黑色宾利上,墨镜后面的男子,那深眸久久地停留在那两人轻攥的手上。一种凛然的气息在车子里四散。

白惠选了一件纯孕妇裙,棉质的布料,淡粉的颜色,舒适而柔软。她拿着那件衣服站在镜子前照了好半天,样子漂亮,价格也同样咋舌。白惠看看那张二百元的价签皱皱眉。

楚潇潇却是一手扶了她的腰,一手将那衣服拿了过来,“喜欢就买了吧。”

他说完便径自拿着那件衣服去结账了。

白惠喂了一声,“楚潇潇!”

“叫潇潇哥。”楚潇潇对着她一挑剑眉,样子颇有几分戏谑。白惠脸上红了红,好吧,让他结吧。

楚潇潇付过帐拎着她的孕妇装回头道:“你慢点儿,我去给车子掉头。”

他说完便迈着长腿走了。

白惠在后面跟着自然是不敢快走的。耳后有那些营业员的私语声传来,“那男的可真帅,嗯,做他的太太多幸福啊!”

白惠拧眉,又勾唇,摇摇头从孕婴店里面出来了。

楚潇潇的车子慢慢地滑了过来,直接停在了白惠的面前,副驾驶的车门被他打开了,白惠说了句谢谢钻了进去。

看着那道淡绿色的身影没在车子中,又看着那黑色的奥迪开走,徐长风深凛的眉目越发的阴了几分。他修长的手指间捏着的是漂亮沉稳的黑色手机,而那屏幕上晃动着的画面让他忍不住咬牙。眉宇间涌出戾气。

“喂,楚潇潇!”

“叫潇潇哥”

“好吧,潇潇。”

一男一女的对话声从黑色的手机里传出来,徐长风直有将手机扔出去的冲动。

楚潇潇载着白惠两人去了一家西餐厅,悠扬动听的音乐,装修精美的环境,让人的心情不由自主地愉悦。

白惠有一种很开胃的感觉,她吃了差不多两根煎羊排,末了,竟然弄得两只细白的手指上都沾了油。楚潇潇笑眯眯地看着她像个孩子似的啃着煎羊排,她的手指上莹莹的亮,竟然就将手指伸到了嘴里,孩子似的舔了几口。

楚潇潇笑着摇摇头,这个女人一向安静纯美,他竟然看到了她小孩子似的一面,不由他不想笑。白惠也感觉到了他的笑意,脸上倏地就红了。伸到嘴里的手指僵了僵后拿了出来,有些无措地蜷了蜷,然后拾起了桌子上的餐纸慢慢擦了起来。

楚潇潇道:“没关系,我什么都没有看到。”他低头吃了一口羊排。”

白惠神色益发地囧了。

一顿饭吃完,楚潇潇又将她送回了家。白惠一直看着那辆黑色的奥迪走远,这才转身想上楼的。但是眼前有人影走进了她的视线。她看着眼前多出来的黑色身影,呼吸不由紧了紧。

两只手指也暗暗地捏住了,“你在这儿做什么?”她皱眉,脸上微恼地看着那个长眉深敛,意味深长的看着她的男人。

徐长风吸了一口烟才道:“不能不说,一个大着肚子的女人,还能被楚潇潇这样的高富帅惦记,真是让人不可思议。”

“切!”白惠想,这人多半是看不得她舒服过来找茬的,当下也不理他,迈开步子便向前楼里面走去。

但是她的手腕处很快一沉,她的手便一只男性的大手攥住了。她不由气恼地回头:“徐长风你抓我手做什么!”

“我来看看我的孩子。”徐长风的长眉一挑,一只大手已然摸向了她的肚子。

白惠心头登的一跳,想躲,但那人的另一只手臂却是轻轻巧巧地就将她的腰圈住了。

她现在,由不足一尺八的腰,变成了现在二尺都超了,他竟然轻而易举地就圈住了她的腰。白惠倒吸了一口凉气,继而气恼地低吼,“你别碰我!这里面没你的孩子!”

徐长风却是长臂圈紧她的腰身,让她的身形转了过来面对着他,对着她轻吐淡淡带着烟草味的气息,“不是我的,是谁的?嗯,那个楚潇潇的?”

他说话的时候松开了她,神色间多了几分的痞气,和几分轻佻之色。

第167章 现代版的陈世美

“是谁的都可以,反正就是不是你的。”她瞪着他,眼底里满是敌意。

徐长风的眼中一瞬间掠过阴鸷。两个人对视着,无声中已好像是闪过电光石火。然后,他突然间就转身大步离开了,他走向了他停放在十几米开外的车子,弯身钻进去走了。

白惠长吐了一口气,这才转身上楼。

中介所竟然打电话过来了,在她还没有租到合适房子的时候,这套大房子却遇到了买家。白惠有些兴奋,有了卖房的几百万,她的孩子们可以衣食无忧了。等到她把孩子生下来,自已和母亲各带一个,直到上幼儿园为止,这段时间的花费不用操心了。

那个客户看到这所房子很是满意,三百五十万预备分两次付清。而也是到此时,白惠才发现了一个让她头疼万分的问题,房本是徐长风的名字。也就是说,她卖这所房子,是要经过徐长风亲自出面办手续的惚。

她忍不住用拳头敲了自己的愉木脑袋一下。当初怎么就不想想跟他把房子的过户手续办了?

她有些郁闷地从家里出来,走到小区外面。七月的天气,一出来就让人有流汗的感觉。沿着马路慢慢地走着,她想她是不是去他的公司找他一趟?

她边走边若有所思,边是用手轻抚着淡绿色裙子下隆起的肚子。宝宝们,看样子我得去找你们那个忘情负义的爹了。她喃喃自语似的说温。

身后十余米处,红色的玛纱慢慢地开着。楚乔坐在车子里,两只白皙纤细的手捏着方向盘,十指慢慢地掐紧。她看着前面的女人边走边轻抚着小腹,像所有怀孕的女人一样,不由自主地把手覆在小腹上,看起来连背影都那么柔和。

楚乔的脚落在油门的上面,脚尖轻轻使力,她咬了咬牙:只要这么一下,这么一下……

有出租车过来了,白惠张手拦车,那出租车停了下来,白惠放慢动作钻了进去,再一抬头的时候,她看到了那辆开过去的红色玛纱。

她的心头跳了跳,“徐氏大厦谢谢。”她收回眸光对司机说。

车子行驶起来,白惠又回头透过车子的后窗,她看到了那一点红色的影子消失在车流中。

徐氏大厦,她已经很久没有来过,最近的一次也还是楚乔陷害她的那一次。她下了出租车,站在大厦的外面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这是这座城市一坐地标性的建筑,一百多层,清一色的玻璃幕墙隔绝了城市白领与外面的车水马龙。在这个地方工作的人,都算是精英的级别了吧,而那个坐在最显要的位置运筹帷幄的男人,他在做什么?

白惠深呼吸了一下,向着大厦里面走去。

前台的接待员是个新来的小姑娘,没有见过她,拦住了她的去路,“请问你找谁?”

“我找你们总裁。”白惠淡然地说道。

“哦,找总裁需要预约,请问您有预约吗?”

“没有。”白惠轻吐了两个字出来,又道:“但是我是他的前妻,我有事情要找他。”

她的前妻两个字显然是让那个女孩儿吃惊的,女孩儿那长长的假睫毛忽闪了几下,“哦,那我打电话问一下秘书处吧。”

她说完,便拾起电话拨了内线号码,跟秘书处说了几句话后,对她道:“您可以进去了。”

白惠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如果这个女孩儿不让她进去,她硬闯也是要进去的。

她仍然穿着那件淡绿色的裙子,虽然肚子处已经显出臃肿,虽然那身打扮像个邻家女孩儿,但是她仍然轻灵灵的像是一片叶子飘落人间。

秘书处的人将她带到了总裁室前,又轻叩门,白惠眼看着那扇十分漂亮又典雅的办公室门在眼前徐徐敞开,两道男人的眼眸望了过来。

徐长风坐在对面的办公桌后面,眸光在看到她的那一刻变得很深。而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则坐着黄侠。

白惠似乎走了很远的距离才走到了徐长风的办公桌前,他的办公室很大,像是偶像剧里那些年轻的大老板一样,他坐在宽大柔软的大班椅内,将那双俊朗的眸子望过来。

“你有什么事?”徐长风点了一根烟,身形往着椅子上一靠,眉尖轻拢了问。

“我那幢房子找到了买家,但房证上还是你的名字,我希望你跟我去趟房管局,把手续过一下。”白惠定了定神才说。

徐长风的唇角轻勾了勾,他站起身竟是走了过来。一种淡淡的带着烟草气味的男性气息拢过鼻端,他修长的手指已是轻拈了她的小下巴,俊朗的面庞轻轻拉近,微微眯起的眼睛似是在打量着什么。白惠的呼吸紧了紧,这个时候,办公室的门又打开了,高跟鞋清脆的响声响起来,办公室里已是多了一个人,

徐长风轻笑了一声,手指离开白惠的下颌,颀长的身形迈开几步,已是伸臂拢住了那个走过来的女人。他的眸光依然向着她,已是露出几分轻佻的玩味:“你怎么就那么自信,我要跟你办手续呀,你肚子里的孩子还不知道是谁的呢!”

他笑,云淡风轻,俊眉扬起处是鄙薄的讥嘲。

白惠倏然出了一口凉气,心头已是窜过一股子怒火。这个男人温柔起来像轻风,可是薄情起来又当真不是人。白惠皎白的脸上一阵青惨的白。她咬了咬银牙,眼角余光处是楚乔淡淡轻蔑的鄙视,和黄侠有些担心意外的眼眸,她的声音已经不由地带出轻颤:

“徐长风,我鄙视你,你是我见过的最薄情无义的男人!最最不是东西的东西!”

白惠狠狠地吸了一下鼻子,也不管自己后面那句话说得是不是十分别扭,猛地转身向外走去。办公室的门被她砰的一声拍上了,那一刻,徐长风的眼睛阖然一闭,一股子凉倏然漫过心头……

白惠脚步匆匆地走出了徐氏的大厦,徐长风冷漠薄情的话语,在她耳边不停地回响,她的嘴唇紧咬,走出徐氏大厦的那一刻,眼泪刷的掉了下来。

她伸手飞快地抹了一下,脚步加快,她只想要快点儿离开这个让她心碎又屈辱的地方。“白惠。”身后有人喊她的名字,那是黄侠。

白惠头也不回,一手扶了腹部,加快了脚步走出徐氏大厦前的空地。她边走边伸手飞快地抹着不断涌出来的眼泪,

“嫂子,白惠。”黄侠已是飞快而来,他一向洒脱不羁的面上罩着深深的担心和焦灼奔了过来。

“嫂子,我送你回去。”

“不用!”白惠用力地一甩手,甩开了黄侠伸过来的手。黄侠有些不安,“嫂子。”

“别喊我嫂子,你嫂子在里面呢!”白惠气愤地吼了一声。黄侠脸上囧了囧,“嫂子,呃不,白惠……”

黄侠发现自己也算是利落的嘴皮子在此刻完全没有用。诶,怪也只能怪他的风哥,伤人就伤到家。他怎么就能说出那样的话来?这是多刻薄呀!

黄侠站在那里,心里十分不是滋味。

白惠在马路上走了好半天,心底的异样情绪不停翻腾,她吸了吸鼻子,边走边掏出了手机来。她的手指飞快地按了个号码过去,“潇潇……”

她站在马路边上,心头跟石头碾过似的,又疼又怒。她就不明白,都离婚了,他怎么还这么刻薄!一夜夫妻还百日恩呢,她跟他也算做了那么久的夫妻呢,他怎么就这么卑鄙到家呀!

白惠越想越是伤心,越想越是后悔,当初怎么嫁了这么样个男人,忘情负义地简直就是现代版的陈世美。

手机响了起来,她吸着鼻子接听。

“哎我说,你现在在哪儿呀?”是楚潇潇的声音,带着一股子说不出的焦急。

“在徐氏大厦的前面。”

白惠心里又委屈又憋闷,又愤怒,她竟然就鬼使神差地拨了楚潇潇的电话,而楚潇潇也以最快的速度赶来了。

楚潇潇将白色的保时捷停在她的身旁,看着她红红的眼睛,心头一紧,“喂,你怎么了?”

他说话的同时,脑子中已是联想到了什么,又道:“上车再说吧。”

他走过来伸臂一揽她的肩,扶着她上了的车子。

白惠边吸着鼻子边抹着眼睛,看见楚潇潇的一刻,眼窝又是一热,“他怎么可以这么对我啊!他可以侮辱我,可也不能侮辱这没出世的孩子,那毕竟也是他的骨血呀!”

她很伤心,坐在车子上,眼睛里不停地有泪掉下来。楚潇潇深拧了眉不再说话,只是耳朵里,她的声音幽怨,憋屈,让人忍不住心疼。

他慢慢地开着车子,心神有些不宁的味道。

白惠呼吸渐渐平稳的时候,眼前的视野已是一片开阔。山峦起伏间,有湖水静静流过。

楚潇潇停了车子,下来开了她这边的车门,那只干净的,可以说十分漂亮的手伸了过来,“来。”

白惠的手轻轻地放在了他的手心。楚潇潇牵着她的手向前走了几步,说道:“你看,这里的景色多美。我要是心情不好的时候,就经常开车来这个地方。哦,对了,你还记得吗?这地方,你来过。”

他又转头,漂亮的眼睛微微眯着,温和而让人回味。

白惠有些失神,她的脑子里恍忽闪过那样一个夜晚。她的心情很不好,然后遇到了他,他载着她来了这么一个地方,有山有水空气很好,想来就是这里吧。她还站在这里,对着远方大声的呼喊过,她说:去你niang的徐长风,我再也不要爱你了!

往事如烟云浮现,浮光掠影间,甜蜜伴着心痛,心痛多过甜蜜。恍似是做了一场梦,一梦醒来,她仍然还是那个灰姑娘,只是……

她的手又轻轻地覆在了腹部,她多了两个孩子。多了几多心伤。

“来吧,有什么不痛快,对着大山喊出来。”楚潇潇一手环了她的肩,一手指了指远方的如黛青山。

白惠的心情好像在那一刻开阔起来,她的唇角缓缓地弯出美丽的弧来,她的两只手拢在了嘴边上,她对着远方的天空大声地喊了一句:“啊——”

“怎么样,是不是觉得很舒服?”楚潇潇笑眯眯地问。白惠回头,对着他笑了笑,“嗯。”

楚潇潇的手又伸过来拉住了她的,“来,我们去那边走走。”楚潇潇拉着她的手,两个人沿着山下的小路慢慢走着。眼前湖泊越来越近,水面宁静,澄澈,有执钓竿的人地坐在湖边的小凳上。那是一个男人还带着两个五六岁的小孩子。

钓竿向上一甩,一尾鱼被甩了上来,两个小孩子便咯咯笑着,争抢着去拿那鱼,男人便耐心地哄道:“小心小心。”

白惠的脚步不由停住,多么温馨的一幕!她的手轻轻地在小腹处轻抚,她的孩子们再也不会有爸爸了。

徐氏

楚乔眼看着白惠羞愤地离去,她的嫣红的唇角勾了勾,嘲弄而玩味。

“风。”她回身,葱白手臂圈住了身旁男人的脖子,“怎么,那孩子会不是你的吗?”她抑制着心底的疑惑,脸上一笑娇美,红唇又微微嘟起,双眼忽闪闪的在等着他的回答。

徐长风微抿的唇角,缓缓地勾起,伸手轻落在楚乔白皙的脸颊上,轻捏了一下,却是哧声道:“我怎么知道!离婚的时候,她还没有怀孕呢!”

他说完,便转身走去了窗子前。

他颀长的身形站住,黑色的西装衬得他的身形越发的挺拔完美。他站在那里,深邃的眼睛里有异样的神色涌过,指间的烟被递到了口中,他深深地吸了一口。

楚乔微蹙着眉尖看着那道修长的背影,忽的又是嫣然一笑走了过去。

“风。”她从他的身后搂住了他的腰。“我们不提她了,我们难得有时间在一起。”

她的身形转向她,俏脸一扬,脚尖一踮,红唇已是凑了过去,吻住了男人的嘴唇,“风,我真的……”

她纤细的手指伸进了他西装的扣子上,手指轻动,那扣子便解开了。楚乔有些沉醉地吻着她心爱的男人,那是她一直迷恋的味道,“风,我们搬到一起住吧。”

她的涂着鲜亮丹蔻的手指从他西装的衣扣处钻了进去,隔着他的白色衬衣,她轻轻地抚挲着里面那结实的胸肌。“风……”她慢慢加深了那个吻。徐长风的呼吸一绷,身形也是僵了一下。但是须臾,他便捧了她的脸,在那嫣红辗转的嘴唇上轻吻了一下,“现在是上班时间,乔乔。”他轻推了她靠过来的身形,“我马上还有个会要开呢。”

他的手又轻捏了她的脸蛋一下,“乖,你先回去,我晚上再去找你。”

“那好吧,你不许让我失望哦!”楚乔嘟了嘟唇,有些失望。神色微嗔。

徐长风一笑俊朗,“当然了。”

楚乔便又踮起了脚尖吧的在男人的面颊上送了一记香吻,“那好吧,我等你。”她说完便对着他妩媚一笑,转身离开了。

徐长风一直看着那道高挑妩媚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他的眉心才一点点地敛了起来……

白惠被楚潇潇送回家时,已是傍晚了,她有些困了,在路上就睡着了。楚潇潇的车子在她的楼下停下时,他转过身神色温和的看着她。

她躺在他的座椅上,合着长长的眼睫,白皙的脸颊因着这海堂春睡,晕出了两片粉红。

似是感觉到了什么,白惠微微睁了眼。眼前的景物有些模糊,她揉了揉眼睛,这才看清,眼前竟是她自家的楼下了。她扶着坐椅,坐直了身体,“我家到了啊!”

“嗯,到了。”楚潇潇淡笑温和的神色让人有一种沐浴在阳光下的感觉。

白惠蹙了蹙眉,“哎哟,你怎么没叫我,我睡糊涂了好像。”她边说边伸手将腿上的包拾在了手心,然后开车门。楚潇潇看着她,笑意仍然温和,“现在也不晚。”

“哦。”白惠对着他抿抿唇,“那再见了,我上楼了。”

她对着他又是一笑。

楚潇潇也笑,白惠便转身向着楼上走去。楚潇潇一直看着她的身形消失在楼梯口这才驱车离开。白惠上了楼,手机又响了,她一面拿钥匙开门,一门从包里掏手机。

手机屏上亮着的是那熟悉到骨子里的电话号码,她皱眉,想直接按‘拒绝’,可是手指竟是不小心落在了‘接听’上,那边的声音立时便通过机子传入了她的耳膜。

“我让小北给你送支票过去,你一会儿接受就可以了。”低沉而淡漠的声线却仍然难掩那声音里的好听。

“去你娘的吧,谁要你的破支票!”白惠吼了一句。她想起他在他办公室里对她的那一番侮辱,当真是卑鄙到家了。她的心里又是簌地被点起了火,竟然出口就成脏了。

话一出口,她当时就愣住了,而电话那边的人,显然也是极意外的,沉默了好半晌才说:“随你吧。”

手机被挂断了,那面传来嘟嘟的声响,她有些郁闷地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

徐长风捏着手机半晌才将机盖合上。他站在办公室的窗子前,眸光沉沉地望着街边暮色浓浓,许久没有动一下。

半个小时之后,门铃响起,外面传来小北的声音,“白老师,请开一下门。”

白惠皱皱眉,坐在沙发上对着外面喊了一句,“来送支票的吗?你告诉那家伙我不要。”

小北便喊道:“白老师,您好歹让我进去再说好吧。这样子会把左邻右舍都吵到的。”

白惠便只得站了起来走过去将房门打开了,小北忙对着她一点头,“我进去了哈,白老师。”

小北说着便迈步进了屋,他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掏了一张支票出来,“这张支票您无论如何要拿着,不然我没办法交差。”小北对着她一通讪笑,让白惠没来由地皮肤发紧,浑身起栗似的。

“我告诉他了我不要,你拿走吧。”

白惠边说边一手扶了肚子走到沙发旁坐了下来。

小北道:“白老师,不是我说您呀,您可以不要这支票,但您不能不为肚子里的孩子想吧!两个孩子,您现在又没工作,拿什么来养啊!拿了支票总比卖房子要强吧!”

白惠倏然抬眸,“你怎么知道是两个?”

“呃……”小北一下子怔了,他咧了咧嘴道:“这个……这么说吧,白老师您的一举一动,没有老板不知道的。包括您肚子里的孩子。”

白惠腾的一下子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为什么?你们监控我?”

第168章 快乐与危险并存

“没……没有。”小北连忙摇头带摆手。没有监控,只是叫人跟着而已。但是他没敢说。

“这么说吧白老师,您这大着肚子呢,现在不是跟老板生气的时候,不为自己,您也得为孩子想想……”

“出去!”白惠将沙发上的抱枕对着小北扔了过去。

小北偏头躲了一下,将那抱枕接住了。咧着嘴仍然说道:“白老师,您不能光生气,您得为孩子想,两个孩子光买奶粉就得多少钱啊!我家那宝儿生下来才一个月,每个月都要喝掉一千块呢。您这也没有工作,拿什么给孩子买奶粉呀!”

白惠瘪瘪嘴,小北说的似乎在理。她积蓄不多,本是要卖了这幢房子换个小的,用剩下来的钱供养自己和孩子,但是那家伙不肯跟她去房管局过手续,她如果不收下这钱,那么她终会坐吃山空啊惚!

“那好吧,支票留下,但你告诉他,我的孩子跟他没有一分半毛的关系了。我会给孩子们找个新的爹,好好地爱他们。”

白惠边说边伸手轻抚肚子,里面的小家伙在动了。

小北有些脸上掉黑线的感觉,这句话如果传达给他的老板,那后果是可想而知的。但好歹支票是留下了,他的任务也就完成了。“那好吧,白老师我走了。”小北说着,对着白惠笑笑,转身走了温。

白惠在沙发上坐下,伸手拾起了那张被小北放在茶几上的支票。三百万的数字,足够大,徐长风的手章清晰的印在了支票最中间的位置。她看着那个熟悉的名字微微出神。

上岛咖啡

清松舒缓的音乐在耳边悠扬缭绕,靠窗的位置,一对俊男靓女相对而坐。桌子上的玫瑰散发出迷人的香气,楚乔端着一杯加冰的摩卡,慢慢地饮着。她俏丽的眸子不时地会向着对面的男人瞟去,他微敛着眉,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风,你有心事?”她问了一句。

徐长风一直深敛着的眉宇在此时缓缓舒展开来,眼中的神色便是益发的温柔,“没有。”他修长的手指擎起了眼前的酒杯慢慢地饮着。

“徐长风,我鄙视你,你是我见过的最薄情无义的男人!最最不是东西的东西!”

最最不是东西的东西。

这样的骂人话,也就只有她能骂出来。

是呀,他是最最不是东西的东西。

徐长风心下慨然,又是喝了一口酒下去。

“风,还说没有心事,你的眼睛里都写着了。”楚乔轻挑了眉,那双眼睛里神色微嗔。

徐长风面上露出微微吃惊的神色,却又是一笑道:“我能有什么心事,我只是在想,妈的事情还没有结果,可是婚期已经越来越近了,这样子对你也不公平。”

“怎么会!风,我从不在意这些的。”楚乔说话的时候,已经放下了手中的摩卡,起身走到了徐长风的身旁。她身形盈盈竟是在徐长风的身侧坐了下去。

轻幽幽的香气缭绕而来,楚乔的头已经歪在了徐长风的肩膀上。“风,我很期待我们以后的生活,虽然我不能生了……”她说话的时候,神情渐渐地笼上了一层显而易见的落寞之色。

徐长风伸手轻拢了拢她的肩道:“不能生,我们可以领养是吧!”

他说话的时候,已是站了起来,兜里的手机在响了,他温声道:“等我,我去接个电话。”

楚乔的腿稍稍让了一下,徐长风从她的身前走了出去。他走到咖啡厅的走廊上,背着身接听了电话。

小北的声音传来时,他沉声嗯着,当小北的最后一句话说完时,徐长风差点儿把手机扔出去。

他站在那里咬牙,手指捏得咯咯响。黑沉沉的眼睛闪过阴鸷。

“风,谁电话?”楚乔十分悦耳的女声传过来,她的一只纤纤玉手已是轻搭在了徐长风的肩头。

徐长风回身看向那个熟悉的却也是精明无比的女人,她正用那双漂亮的眼睛看着他。

“一个客户。”他勾唇一笑,伸臂揽了楚乔的肩,“我们继续吧。”

夜色沉静,街市热闹,黑色的宾利在城市的街头飞驶。楚乔的手轻轻地落在了身侧男人的腿上,神情里期许明显,“风,今晚,我们过西山那边吧!”

夜色下,街灯闪烁,楚乔的眼睛亮亮的璀灿。

徐长风笑了笑,却是说道:“改天吧,我今天想早点睡。”他腾出一只手来,轻抚了抚楚乔的长发。神色很温和,眼睛里也似有疲惫流露出来。

楚乔的面上流露出失望的神色,“风,有时候,我真的难以相信,我们现在是未婚夫妻的关系。你对我,明明没有以前的热情了。”

楚乔低了头,神色间露出几分失落,也有委屈。

徐长风沉默了会儿,车子已是滑向路边停下。他侧眸,神色柔和,“我最近有点儿累,你知道公司的事情,妈妈的事情,我……”

“我知道。”楚乔转过身来,搂住了他。娇俏的小脸搁在了他的肩头,坚定而执着的声音道:“我会等的。”

黑色的宾利在楚宅的门外停下,楚乔在男人的脸颊上落下一记香吻,这才说了句再见,开门下车。徐长风在车门合上的那一刻,神情变得肃凛。

白惠躺在床上,手里捧着那张打印的宝宝照,在两个小宝宝的小脸上各亲了一下,然后才心满意足地放下,拿出了一本孕妇书来翻看着。

嗯,该给宝宝胎教了。

她侧着身,意识渐渐迷朦。

朦胧中,似乎有一只手轻轻地抚着她的头,有个声音在对她说:“白惠,你敢给他们找爹,你试试看。”

嗯,是谁在说话,烦死了。

白惠没有睁眼,只是挥了挥手,不满地咕浓一句,又翻个身继续睡了。

天色大亮时,她轻伸了伸腰,哎,该给宝宝们买胎教盘去喽。

她下了床,洗漱,穿衣,看着镜子里那个仍然秀气,却是肚子处臃肿的女人。她的小脸上现出几分算是古怪的神色。

伸手又在肚子上摸了摸,这才转身去了厨房。冰箱里有她几天前包好的饺子,她煮着吃了。她发现她的胃口好像变大了,整整吃了一小碗还多的饺子。

吃完饭,她拿着那张支票去了邻近的银行,黑色的车子一直滑行在后面跟着,直她的身影没入了银行里,那双深眸才收回了视线。白惠从银行出来,看到了银行外面的台阶子上伫立的黑色身影时怔了怔。那人背对着她的方向,正一手插兜在吸烟。似是听见了她的脚步声,此时侧过头来,黑眸在看到她时,也是一怔,然后,便迈开步子下了台阶,大步走向了自己的车子。

莫明其妙。

这个人站在这里做什么?难不成舍不得那张支票了吗?白惠想到他昨天对她说的那些刻薄话,她瘪瘪嘴,迈开步子,慢慢下了台阶,沿着马路慢慢走着。前面就有一家音像店。她走进去,站在一排排的架子前,慢慢地找着,一张张的胎教盘让她眼花缭乱。

她买了一张儿歌盘,和一张纯音乐的盘这才从音像店里面出来。她一手扶着肚子,一面低头翻看那胎教盘的样子全都落入了一双深邃的眸子里。在她抬头之前,他的车子驶了出去。

白惠回了家,把cd打开,音乐盘放了进去,自己半躺在宽大的沙发上,伸手轻抚着肚子,眼睛里闪闪的全是憧憬的神色,“宝宝们,你们听听喜欢吗?这是妈妈专门为你们买来的哦!”

她躺在沙发上,睡了一觉,肚子里的小家伙们好像是动了几下,她觉得,他们可能是听得见的。

转天的一早,白惠正想出门呢,楚潇潇的电话却打过来了。“美女,今天有任务吗?今天我休假,正好给你当司机。”

楚潇潇的声音竟是痞里痞气的,完全不是他穿着军装时的正经模样。

白惠脸上有些发热,“楚潇潇你开我玩笑,哪有这么大肚婆的美女!”

“呵呵,谁说的,你就是美女啊!你没听说吗,女人最美的时候就是快做妈妈的时候。”楚潇潇笑得洒脱。

“唔。”白惠有些无语,她伸手轻抚了抚腹部。是吗?现在的她,真的是最美的时候吗?

门铃声响起来,清脆而响亮,白惠过去将门打开,她看到楚潇潇一身休闲的装束站在门外,

“怎么,不让我进去呀?”他站在那里,微眯着一双漂亮的眼睛,双手插在休闲裤的兜中,看起来英俊得逼人。

“呃,进来吧。”白惠呆了一下,这才侧了侧身,楚潇潇走了进来。他一双俊眸在房间里环视了一下,伸手拾起了白惠放在茶几上的电脑打印的双胞胎照片。他轻勾了勾唇角,看起来还真是像他们的爸爸。

“你家热水器换了吗?”他侧头问。

白惠有些不好意思,“还没。”

“哦,那我载你去买一个吧。”楚潇潇放下了照片说。

“好。”白惠笑笑。她已经有了三百万了,当然不用再为个热水器发愁。

楚潇潇载着她去了当地的一家电器城,在一排排暂新的热水器前站定,楚潇潇侧眸看看那个小女人,她很专注的在挑选着。他的唇角勾了勾,伸手指着自己面前的那台道:“这台多好,性价比很高,为什么不要这个?”

“嗯……”白惠歪着头看了看楚潇潇指的那一个,大眼睛眨了眨,“你那个没有这个好看啊,这个的梅花多漂亮。”

她孩子似的样子,指着热水器桶身上的梅花图案说。

楚潇潇扑的一下笑出了声,她还可以更可爱一点吗?“喂,你可真不像一个快当妈的人!”他笑着摇头走开。

安装工人将旧的热水器给拆了下来,装上了新的,白惠的心头有一种喜悦浮动。直到安装工人带着旧的热水器离开了,白惠才在沙发上坐下来。她伸手抚着肚子说道:“宝宝们,我们家里有新的热水器了。嗯,你们那个良心被狗吃了的爸爸还算是有点人心……”

楚潇潇看着她神色慈爱柔和地对着肚子里的孩子说得热闹,一张俊颜上现出古怪的神色,这个女人,她真的有做过老师吗?怎么说出的话这么语句不通?

“你饿了没有,我们出去吃点饭吧?”楚潇潇微低了身形问。

白惠一抬头,就看到楚潇潇一张帅脸在自己头顶的上方,黑眸看着她。她当时就呆了一下,“哦,我请你吧,谢谢你帮忙。”

她站了起来,有钱的感觉真是不一样啊,她已经好久不敢说请人吃饭了。

“好啊。”楚潇潇挑眉。

当下两人就下了楼,白惠走路依然很慢,楚潇潇便放慢了自己的脚步,等着她。

“你想吃什么呀?”白惠问。

“什么都行,反正就不要吃牛肉面。”楚潇潇挑挑眉。

白惠囧了囧。

“那我们去吃饺子吧!”

楚潇潇有些脸上发抽的感觉,貌似这个女人,除了爱吃牛肉面就是饺子了。

“好吧。”他说。

车子在一家东北饺子馆前停下,楚潇潇下车,又过来给白惠开门。

两个人一起走了进去。

白惠的胃口是真的大了很多,她把每一种陷的饺子都吃了好几个,末了,看着楚潇潇投过来的黑油油的眸光,她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楚潇潇笑道:“嗯,你现在是大肚子的女人,是两个人在吃饭,当然要多吃一些。来。”楚潇潇竟然亲自动手给她往小餐盘里放了饺子。

“你累不累,如果不累,我带你去钓鱼。”楚潇潇笑眯眯地说。

“好啊。”白惠对他笑了笑又咬了口饺子。

饭后,楚潇潇载着她去了那天去过的湖边。

夏日的午后,糊光映着山色,景致极美。白惠在来时的路上便眯了一觉,楚潇潇将座位给她调到了最舒适的位置,她睡的时间虽短,倒也舒服。车子停下,楚潇潇去后面取了鱼具,白惠跟着他走向湖边。

“你慢点啊!”楚潇潇边向前走边嘱了一句。

他的关心让白惠心头暖暖的。湖边上稀稀落落地停着好几辆车子,看样子,来吊鱼的人不少。

楚潇潇的手伸了过来,牵住了白惠的,“来,走过来一些。”他牵着白惠的手一直走到湖边上。这才将鱼具放下。

小凳子支好,楚潇潇开始摆弄钓竿。十余米开外,又是那天看到过的三父子。父亲鱼竿一甩,一尾大唧鱼被甩上了岸,两个小孩子咯咯笑着欢快地奔了过去,将那乒乓乱蹦的鱼抓住,从鱼钩上摘了下来,捧着扔进了带来的小桶中。

“哇,爸爸好棒哦!”小男孩开心地跳了起来。

那男人便大手揉揉儿子的头,样子满是慈爱。白惠看得有些痴了,这样疼爱孩子的父亲,孩子们多幸福啊!

“看什么呢!”楚潇潇轻拍了她的肩一下,白惠忙收回了眸光,对着楚潇潇笑了笑,只是心里空落落的不好受。

“诺,你来。”楚潇潇将鱼竿递了过来。

“我?”白惠露出惊讶的神色,“我没钓过啊!”

“没钓过怎么了,来,你试试就会了。”楚潇潇很热心地将鱼竿塞进了白惠的手中,然后便去放鱼食。

白惠照着他的吩咐将鱼勾投入了水中,耳边是楚潇潇细心而耐心地叮嘱,她几乎是屏心静气地盯着水面。她有些雀跃地盼望着能钓上一只半只的鱼来,哪怕是一只小虾米也行。

“你看,是鱼在吃食了。”楚潇潇的俊颜拉近,男性的气息喷洒在白惠的耳畔,白惠颈子处不由有些发热。

楚潇潇似是意识到了什么,笑笑,向后走开了几步。

“好了,可以了。”

他低声说了一句。白惠便手臂一抬,钓竿被她高高的扬了起来,她用力一甩,耳边传来哧拉一声。

白惠的眼睛还在到处找鱼钩呢,怎么她一甩,鱼勾不见了?楚潇潇已是叫了起来,“喂!”

原来,她没有钓到鱼,却钓到了楚潇潇。鱼竿被她一甩,鱼勾不偏不倚地钩在了楚潇潇干净整洁的t恤上。

好大一条鱼呀!

白惠有些瞠目结舌,继而两颊发热。

如果赵芳在,一定会说,她是钓了个金龟婿。

楚潇潇已经伸手将那钩在自己胸口上的鱼钩取了下来,他摇头感叹,还好不是掷飞刀。

白惠囧得可以,耳边传来咯咯的笑声,竟是那边的两个小孩子发现了她的囧况,忍俊不禁地抚掌大笑。

白惠的脸颊倏地就红到了耳根。

她低低纳纳的声音道:“衣服有没有坏啊?”

“嗯,坏了一点儿,回头你给我买件新的吧!”楚潇潇微蹙眉尖说。

“好吧。”白惠鼓了鼓嘴巴,哎,她好像是真的有够笨了。

她走到了楚潇潇的身旁,神色尴尬,“我还是不来了,你来吧。”

楚潇潇便声音爽朗的笑了起来。

“没关系,你再来吧,我不介意再被你钓一次。”

白惠不由眦牙,继而也咯咯地笑了起来。然而她正笑着,四周的温度便好像是突降了十几度似的,一股子冰寒凛冽的气息让她心头微跳,不由抬头。

她看到了三两米开外不知何时多出来的两个人。徐长风和楚乔。

两个人全是休闲装扮,得体而漂亮得惹眼。楚乔的手指轻勾在男人的手心,一脸说不出的吃惊,继而那吃惊又渐渐转化为了愤怒。而徐长风俊朗的眉眼也是阴霾毕现。

唉,钓个鱼也能遇到这两个人,白惠想,她或许可以去买六/合/彩了。

“潇潇!”楚乔吃惊地喊了一声,“你怎么会和她在一起?”

楚潇潇神色倒是坦然,“我们是朋友,当然可以在一起。”

楚乔凛冽的眸光便又盯向了白惠,白惠一个人迎接着噼头而来的四只眼睛放出来的凛冽,她只觉得头顶起栗。

而楚潇潇的手已经伸了过来,轻拉了她的手,“你们在这儿,我们换个地方好了。”

他边说,边开始低头收拾地上的鱼具。

白惠头皮在发麻,但她也弯下身来,拾起了那个小凳子。她没有抬头,也能感受到楚乔的愤怒,徐长风的凛冽。她知道,他们或许恨不得杀了她。她拿着小凳子,楚潇潇则是牵了她的手,“走了,我们去那边。”

白惠被他牵着手走出了十余米,停下脚步,但是她已致兴致萧索了。

“你看着,我来给你钓条大鱼。”楚潇潇笑着拍拍她的肩,将鱼钩送进了水中。

白惠心不在焉地盯视着水面,直到楚潇潇手臂微微一沉,接着一抬,一条鱼被他甩了上来。

白惠才暴出惊喜的叫声,“哇哦,你真棒!”

她真的是毫不吝啬她的赞美和惊羡,楚潇潇看着她那孩子般的开心模样,摇头笑了。

白惠走过去,捡那鱼。但是那鱼乒了乓啷的乱蹦,她竟是有种无所下手的感觉,好半天也没没将那鱼从钩子上摘下来。楚潇潇笑着走过来,一手握住了她的手,一手捏住了那条鱼的嘴,将那唧鱼摘了下来,“嗯,晚上回去熬着吃了。”

白惠只是咯咯的笑着,手还被楚潇潇轻攥着,她发觉,手心缩了缩,楚潇潇的手便松了。

白惠看着眼前胜利的果实,虽然不是她钓上来的,但却是没心没肺的高兴着。

徐长风凛冽的面上,脸颊微微发抽。牙齿咯噔一咬。

楚乔则是暗暗捏紧了手指。

相隔不远的空间里,已是波涛暗涌一般。

白惠捧着那条鱼咯咯笑着放进了带来的小桶中,她的舌不经意地在发干的嘴唇上舔了过去。

楚潇潇却已经发现,“我去取瓶水。”他说完,便迈开步子离开了。

白惠看看他离去的背影,心头涌出一阵丝丝的甜来。

但是她脸上的笑意很快就僵在脸上了,楚乔阴沉的眸光睨过来,她人已是走近。

“白惠,你竟然和我弟弟在一起。”

“哦,我们是朋友。”白惠心头跳了跳,但仍然坦然地说了一句。

她没有去看楚乔的眸光,只站起来看着远处的湖光山色。

身后,危险隐隐潜伏。

楚乔看看脚下,咫尺便已是湖面。她的双手捏紧,她想或许只要轻轻一推,便可以给她来点儿教训了。

“乔乔,你站在这里做什么,我们去那边钓鱼了。”一道温和如风的声音响起来时,白惠侧头,她看到徐长风的长臂已然将楚乔纤细的腰身勾住,拉进怀里,俊颜上温柔涌现。

楚乔收回在她身上的眸光对着男人明眸绽开笑,“好啊,我们去钓鱼。”她的手伸过去,也环住了男人的腰,两个人亲密爱侣一般地离开了。

白惠有一种浑身起栗的感觉。继而又是厌恶。

楚潇潇已经回来了,手里拿着一瓶水,“给。”他体贴地将瓶盖拧开,才将水递给了白惠。

白惠说了声谢谢,仰头喝了起来。

回家时,那两个人还没有走,白惠被楚潇潇牵着手离开,她仍能感觉到身后的眸光,阴沉的,凛冽的,愤怒的。

上了车子,白惠微拢了眉心,看着外面有些漂渺的湖光山色,心思不属。

楚潇潇似是看出了她的心事,温声说道:“她是她,我是我,你不要把我当楚乔的弟弟就是了。”

白惠笑笑,有些无奈,“对不起,我感觉是我,把你拉进了我们之间的旋涡。”

“呵呵,怎么会!”楚潇潇一笑爽朗而真诚,“我们又不是现在才认识的。以前,我们不也在一起吃过饭吗?你也坐过我的车子。”

白惠垂眸,心底泛出苦涩。她还曾睡在他那里过,曾经醉酒后搂着他的脖子说:楚潇潇,我真的想给他戴个彩色的帽子。

她的唇角弯了弯,“不管怎么样,我应该谢谢你,你帮了我很多。”

“呵,一切是我自愿。你要是说那些话,就不把我当朋友了。”楚潇潇抿唇一笑说。

不能不说,楚潇潇的确是一个很真诚的人。虽然他也有一些官二代身上的几分痞性,但他是正直的。他的一言一行,都是坦诚的,让人不能不从心里喜欢这个男人。

白惠感念楚潇潇和楚乔这对姐弟虽是一母所生,但是脾气禀性却是多么的不同。

楚潇潇将白惠送回了家,便开着车子向着自己的寓所驶去。红色的玛纱冷冷地停泊着,楚乔一张脸肃的面容让人心底生寒。

楚潇潇将车子停好,人才下车,楚乔已经走了过来,“潇潇,为什么和那个女人在一起,你该知道她曾经做过谁的女人!她是姐的对头。”

楚潇潇轻敛眉宇,“姐,我都知道,她以前是谁我不管,我只和现在的她在一起。”

“你什么意思!”楚乔俏脸变色,神色恼怒。

楚潇潇道:“姐,你珍惜你现在拥有的就好了,别管我的事。”

楚潇潇说完便是径自地大步进屋去了。楚乔一跺脚,神色间又是愠又是恼。她啪的一拍车门,将车子开走了。

白惠躺在床上,有一种心神不安的感觉。她知道那种感觉来自于楚乔。她忘不了楚乔那鄙夷愤怒的眼神,也深深地知道,自己真的不应该和楚潇潇走得那么近。

她用枕头压住了头,诶,老天让她静一静吧!

天亮了,白惠是照常去上课的,看着楚潇潇停在楼下的车子,她犹豫了一会儿走了过去。

“潇潇。”她坐进车子里,神色间郁郁的,眉尖蹙着,看起来心事重重的。

“什么?”楚潇潇开着车子问。

白惠道:“以后,不要过来接我了,我现在刚刚拿到一张支票,已经有钱了,所以……”

“所以,你不用我来接了?”楚潇潇凛眉,“白惠,我和你说过,我姐是我姐,我是我,你可以塌塌实实地和我在一起,真的不用计较其他的什么。”

他侧过头来,神色很沉,但也同样显出了他的真诚。

白惠张了张嘴,终是说不出一个辩驳的字来。

楚潇潇将她送到了教室的门外,白惠转身想向着教室走去,但是身后有声音传来,“白惠!”

熟悉到让她几乎厌恶的声音,白惠豁然扭头,她看到走过来的楚乔。

她一身质地高档的裙装,神色冷艳,白惠呼吸一紧的空,眼前手臂一闪,她的颊上已经猝然挨了一掌。

“贱女人!”

楚乔手起利落,白惠的脸上立时火烧一般的疼起来。她反手想要再来一掌,但是有人一把攥了她的手腕,黄侠愤道:“乔乔,你怎么打人!”

楚乔看着眼前突然间多出来的人,沉声吼道:“黄侠你管什么闲事!”

“我不想管什么闲事,我只是不能看着你这样打一个孕妇!”黄侠说。

楚乔恼怒,“我打的是勾/答我弟弟的贱女人!”

“啪”楚乔话音未落,她娇俏的面颊上已挨了白惠一个巴掌,清脆的巴掌声响起,楚乔的脸上立即火辣辣的了。她脸上抽抽地瞪着白惠,白惠皎月一般的脸上,清晰的印着她的五根手指印,此刻对着她缓缓开口:“楚乔,这个巴掌是还你的,我没有勾/引你弟弟。你这样说话,不但侮辱我,还侮辱了你弟弟!”

白惠说完,满是敌意的眼睛又扫了一眼楚乔,这才转身向着教室走去。她边走边摸着丝丝火辣的脸颊,心底里已是沉杂了百味。

楚乔神色间泛出青白来,狠狠甩开黄侠的手,转身走向自己的车子。黄侠看着楚乔的车子旋风似的开走,他想了想还是向着白惠上课的那间教室走去。

“白惠。”他喊了一声。

白惠才刚进踏进教室的门口,此刻停住了身形,不管怎么说,要不是黄侠拦着,楚乔的第二个巴掌也会招呼到她脸上。

“什么事,黄侠?”她问。

“你没事吧?”黄侠有些担心地说。

白惠微微垂了垂眸,“谢谢你黄侠,我没事。”

“嗨,跟我客气什么。”黄侠拧了拧眉,似乎在琢磨该怎么样措词说出自己想说的话。

“你还是离着潇潇远点儿吧,她可是乔乔的弟弟呢,你和她的弟弟在一起,乔乔就会找你的麻烦。”半晌,他才说。

“我知道了,谢谢。”白惠默然,她转身向着教室里面走去。

黄侠在外面站了一会儿便迈开步子向着自己的车子走去。

白惠下课之后,给楚潇潇发了个信息过去,“潇潇,不用来接我了,我今天住朋友哪儿。”

下课之后,楚潇潇的车子果真没来,她打了辆车直接去了白秋月那里。

防盗门半开着,有说话的声音传出来“秋月,这么多年了,你还在恨我是怎么着?其实你也不能怪我狠心不是?要不是你虐待小爱,要不是你偏向长昆,我怎么可能把你赶出伊家啊!”“滚!”随着愤怒的一声吼,传来砰的一声,是什么砸在墙壁上的声音。接着是小忘忘汪汪的叫声传出来。

白惠的心头跳了跳,她一把推开了房门,只见家里的小凳子被抛到了墙角处,而伊长泽正一手捂着额头,脸上的神色狰狞着。

白秋月脸色一片惨白,身子正在打颤,用手点指着伊长泽,“分明是畜生不如的东西,还在这里反咬一口。伊长泽你给我滚!”

伊长泽的额头处被小凳子砸开了一道口子,往外冒着血丝,咬着牙,变得横眉怒目,“白秋月你这脾气还真是又老又臭!”

他愤愤地瞪了一眼白秋月大步就走出了白家。白惠忙过去扶住了白秋月,“妈!”

“这个畜生,他倒现在还要反咬一口!”白秋月身形发颤,痛苦在脸上浮现。

白惠扶着母亲坐在了沙发上,白秋月呼吸似乎不太顺畅,一手在胸口处扶挲。白惠忙在母亲的衣兜里翻找,“妈,药呢!”

“这里。”白秋月的手指了指左面的裤子兜。白惠将手伸进去掏了出来,打开盖子倒了两粒出来,“妈。”

白秋月张了嘴,让女儿将药送进了她的嘴里。

“哎,作孽呀!妈妈当初瞎了眼,才会执意嫁给那个男人。”白秋月含了药,半晌才有力气开口。

白惠心头难受,她不知道当年倒底发生过什么,才会让母亲落迫至此,痛苦至此,不由地伸手去轻拭母亲眼角的泪,“妈,你真的,和他,做过夫妻是吗?”

“是呀……”白秋月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白惠一咬唇,那么说,她真的是伊长泽的女儿了?

白秋月的心悸又出现了,白惠没敢马上离开,而是留在那里照顾母亲。袁华那张脸从进屋的一刻就耸拉着。没有子嗣,老婆又得了心疾,唯一给他光耀门面的养女还被夫家给抛弃了,他觉得他脸上没光,还很倒霉!

白惠一直留在那里照顾母亲,白秋月看着肚子隆起的女儿,心底难受。伸手轻抚了抚女儿的秀发,“惠呀,再找个人,嫁了吧。你一个人,将来带着两个孩子,妈想想都难呢!真的不放心呢!”

白惠喉头顿时一涩,“妈,我没事的。不是还有妈吗,等孩子生下来,我和妈,我们一人带一个。”

“呵呵。”白秋月笑了笑,眼角仍然有泪淌下。

那晚,白惠就睡在了自己当年的小屋子里,她真的好怕,母亲哪一天会突然间离开了她。真的剩下了她,和两个幼小的孩子。转天的一早,白秋月的心悸渐好,白惠心情稍安,她收拾好了自己准备去上课,白秋月送了出来,身后还跟着小忘忘。那小东西是相当舍不得白惠的,每次白惠一来,它都得叼着白惠的裤脚,缠上一阵儿。

“乖乖,回去吧,我过一段时间就接你回家哦!”白惠伸手摸了摸小东西的小脑袋

第169章 让我摸摸你的肚子

白惠从母亲那里离开,边坐着车边拨了黄侠的电话,“黄侠,你告诉我,伊长泽的电话是多少。”

“哎,你问这做什么?”黄侠正伸手推上车门,转身往着公司大厦走。

“我找他有事,你就告诉我吧。”白惠说。

黄侠迟疑了一下道:“好吧,我给你发过去。”

他的手指在手机上轻触,翻到了电话薄,这里面,伊家人的电话还在。他找到白惠的号码给发了过去。白惠的手机很快就响起信息的声音惚。

她打开信息,照着那个号码拨了出去。

伊长泽的声音伴着车子行驶中的的声音传来,“喂?”

“伊长泽。”白惠直接叫了伊长泽的名字温。

伊长泽听到白惠的声音怔了怔,“嘿,是白惠呀?说,找爸爸什么事儿?”

他坐在汽车的后座上接听电话。笑着,竟是带了几分得意。

“呸,谁是你女儿!”白惠恼怒地说:“伊长泽,你不要再去招惹我妈妈。我不管你们当初为什么离婚的,她早已不是你妻子,你也不是她丈夫,你再跑过去,我会报警的。”

“嘿嘿。”伊长泽脸上一紧,但是手机里面马上就传来了嘟嘟的声音,白惠已经挂了电话。

她坐在出租车里,捏着手机,想着母亲那惨白的面容,心里对伊长泽说不出的愤怒。而对母亲又是说不出的难受。学校到了,白惠下了车心里仍然很愤怒。

“怎么了?大清早就绷着脸啊!”一道清朗悦耳的男声滑过耳膜,楚潇潇已是走了过来。

“潇潇?”白惠有些惊讶。

楚潇潇道:“我从这儿路过顺便过来看看,你的眼圈有儿点黑,是不是没睡好啊?”

“呃……”白惠不由伸手摸了摸眼睛下方。楚潇潇又道:“我知道你其实是成心想躲着我,但是白惠,如果让我不找你,那得是我自己的想法才行啊!”

他看着她,笑意和一种叫做固执的东西在眼睛里流泄。

白惠张了张嘴,却是不知说什么。这个男人,他还如此的固执。

“好了你去上课吧,晚上我过来接你,我们去听音乐会。”

楚潇潇说完,笑笑转身离开。白惠一直看着她上了那辆黑色的奥迪,她蹙了蹙眉尖。

黄侠手机收线迈步进了大厦,前面一人在等电梯,而电梯的数字还停在二十层处。他走了过去,在那人身旁一站。周逸晓已经闻到了一种不同于刚才的气息,她抬头一瞧,就看到了站在身旁的大boss。

黄侠双手插在裤子兜中,高大的身形像一根电线杆似的,堵在了她的身边。可是这人又比电线杆邪恶的多。周逸晓想起他对自己的百般刁难,心里就对这个长得人模狗样的老板喜欢不起来。

电梯门打开,周逸晓迈步进去,黄侠的身形也随后而进。周逸晓站在电梯的里侧,他高大的身形则站在门口处,一双桃花眼若无其事地打量她。

电梯里空间狭小密闭,这家伙却是丝毫不避讳的眸光在她脸上身上的逡巡。周逸晓有种呼吸发紧的感觉。黄侠一种吊了踉当的模样,歪着头斜睨着她。直到电梯门打开,才收回眸光,转身向外走去。

“周逸晓。”但是那沉凛的声音却从那高大的背影传过来。

周逸晓登时一个激灵,她这个boss喊她的时候,多半都没有好事。

“跟我过来。”黄侠又说了一句,身形不停,已是推开了办公室的门。

周逸晓紧走几步跟了进去。黄侠一回身,已是双眸阴鸷,“周逸晓,我昨天让你送的东西你怎么送的?”

他黑沉沉的眼睛没有了刚才不羁的模样。周逸晓心头不由一紧,“不是说,红色的盒子给珍妮小姐,蓝色的盒子给安娜小姐吗?”她说。

“嗯,是,可是你怎么送的?”黄侠歪着头,眯了眼睛问。

“我?”周逸晓想了想,“我照您说的送的。”

“是吗?”黄侠牙根一咬,神色已是严厉了几分,“你把红色的给了安娜,蓝色的给了珍妮。”他边说,边从衣袋里掏了两个盒子出来,啪地按在了办公桌上。一蓝一红,正是昨日周逸晓照他的吩咐给他两个小情人送过去的。

“诺,你就是这么工作的?”黄侠阴着脸说。

周逸晓有满脸爬黑线的感觉,她记得她送之前有好好看过,怎么还是送错了吗?

“那我再送一遍,老板。”

“再送一遍?哦,错都错了,你以为还能当做没发生啊!”黄侠讥道。

周逸晓皱皱眉,“那你说要怎么做?最多我再做一个月的卫生给你。”

黄侠哧的乐了,大手伸过去,却是在周逸晓的脑壳上敲了一下,“诺,今晚罚你陪我去参加个宴会。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有让酒的,你就替我喝了。”

“你!”周逸晓平生第一次有想抽人的冲动。但她只是鼓了鼓嘴,却什么都没敢说。人在屋檐下,就得学会低头。

这可是老妈从小就在她耳边念叨的话。

一到中午,周逸晓就被黄侠用电话叫了出去,黄侠扔给了她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这个一会儿换上。”

周逸晓将包装打开,她看到一件十分精美的白色小礼服。

这是一家档次十分高档的大酒店,周逸晓不知道黄侠赴什么人的宴,只是看着外面停着的一辆辆豪车时,有目瞪口呆的感觉。

黄侠大步流量地往前走,周逸晓拎着衣服盒子跟上,黄侠对着酒店的领班道:“给她找个地方换衣服。”

“是,黄先生。”领班小姐微笑着说。她在前面引路,周逸晓跟着她走到了一间没有人的房间。

“请在这里换吧。”领班出去时把房门也给体贴地关好了,周逸晓对着镜子将小礼服换上,看着镜子中轻轻俏俏的自己,她挑挑秀眉。

再出来时,她寻找着黄侠的影子。黄侠的身旁多了两个人,一男一女,正边饮着酒边聊着什么。周逸晓看到那一男一女时,脸上的神色变了变。她想起了那日的情形,那个坠落楼梯的女人。

此刻,那个女人就站在黄侠的对面,和另一个男人站在一起。周逸晓的心头莫明的一紧。再看女人身旁的男人,俊朗儒雅,她的脑中顿时闪过那双阴鸷的眸子。

她不由有种发毛的感觉。那天,她正端着盘子向着宴会大厅走,经过那个安全出口时,她看到两个女人在说话,似是在争执什么。那个打扮高贵的女人站在了楼梯的边缘处,和另一个女人在争执。那另一个女人她见过两次。她只是一愣神的功夫,那个打扮高贵的女人突然间就向着楼梯下方坠了下去,可是她没有看见有人推她。而后,她就吓呆了。

“周逸晓,你干什么呢!”黄侠的声音让她收回了神智,她忙走了过去。黄侠的眸光毫不避讳地在她身上打量,随后挑挑眉,“嗯,还算有料。”

周逸晓被他一句算是十分露骨的话说了个面红过耳。而楚乔的眸光则是带着一种高傲从她的脸上停了一下,徐长风只是看了她一眼,便又深凛了眉,似乎是若有所思。

“过来。”黄侠对她说了一句,周逸晓便走了过去。黄侠的左臂伸了出来,周逸晓明白过来,犹豫一下挽住。

宴会上的人,都是衣冠楚楚的,看起来都很有身份。周逸晓被黄侠带着,时而在那些人中穿梭。果真有人给黄侠敬酒,那家伙都自己喝了,只是末了,有人说要敬他的小情人,黄侠便笑笑,笑眯眯,痞里痞气地看着她出丑。

她喝了一杯酒,不知是什么酒,味道有点儿怪,她被呛了一下,咳嗽起来,黄侠的笑声十分欢畅。就像是很开心的样子。周逸晓暗地里骂了他一句。

*

楚潇潇果真就一到下课的点儿就将车子候在了教室外面的校园柏油路上。

白惠是真的迟疑了。那日楚乔找过来,抽了她一个嘴巴,以及后来黄侠对她说的话,让她不能不为自己的孩子着想,她很怕楚乔因此而伤害她的孩子。

她站在楚潇潇车子的不远处,却是迟疑着没有过来。楚潇潇开门下车向着她走了过来,“走吧,你这样大腹便便的,却没个人陪着,让我做你的护花使者吧!”他说着,已是伸手轻扣了她的手腕,笑道:“今天有abbott的专场音乐会,对你肚子里的宝宝是很好的胎教哦!”

白惠一听到楚潇潇后面的话眼睛里亮了亮,此时,正好有过路的车子驶过来,按起了喇吧,楚潇潇便拉着她向着他的车子走去。他打开了车门,很客气很绅士地让她上车。

白惠坐进车子里的那刻,心头还是有些不安的。

她忘不了昨天楚乔那凶狠的样子。

黑色的奥迪驶出了学校,楚潇潇仍然是十分洒脱的样子,“其实我知道,让你心无芥蒂坦然地接受我这个朋友,可能真的有难度。但你相信我,不管我姐姐怎么样,她做过什么,我都是楚潇潇,是你以前就认识的那个楚潇潇。”

不能不说,楚潇潇的话很大程度上给了白惠安慰。楚潇潇无疑是敏感的,睿智的,她的心思,他竟然洞悉于胸。白惠不由侧了头看向他。

他有着十分英挺的眼睛和鼻子,他也有着十分高贵的出身,可是他,却是如此的平易近人,如此地真诚。

楚潇潇的车子在一家档次很高的饭店外面停下,白惠认出,这就是他曾带她来过的那家既有很有特色的菜肴,也有味道十分地道的牛肉拉面的地方。

楚潇潇下了车,又体贴地过来扶她下车,他的手很礼貌地轻扶了她的手腕。白惠穿着淡绿色的裙子,一头青丝柔顺地披在肩头,她下车的时候,伸手轻拢了一下耳际散落的头发,样子极具女性的柔美。楚潇潇呆了呆。

而白惠,她的神情也在下了车的那一刻,呆了一下。

几乎与他们的车子同时停下的黑色车子,车门打开处,出来一个西装笔挺的男人。他的手轻扣了一下西装最下面的扣子,黑眸似是不经意间的一瞥,视线将她笼住的一刻,隐隐的犀利已是透了出来。

白惠心头不由一紧,怎么又遇到他了?她低头,暗里咬唇。

楚潇潇在牵住白惠手的那一刻,才发现了站在不远处的男人,他对着徐长风点了点头,便拉着白惠的手,两人向着饭店里面走去。

看着白惠淡绿色的身形随着另一个男人一起走进饭店,徐长风的眉宇处有愠怒涌过。

“哎哟。”饭店的地板上不知是谁撒了一点儿水,白惠的脚滑了一下,心头大跳,脸色也白了。

楚潇潇的手很及时地扶了她的腰,“小心。”

白惠便忙扶住了他的手臂,两人走向前面干净雅致的座位。

白惠坐下时,才感到了来自于远处的锋芒。她的神情僵了僵,抬头,便已见到徐长风的身形走了过来。他黑沉沉的眸子扫过她的脸,隐隐的犀利却是灼了她的眼。他从他们的身边走了过去,直接走向了前面的雅间。

白惠有种不自在的感觉,这是她和他离婚之后,头一次这么近距离地吃饭。楚潇潇给她要了她爱吃的牛肉面,又要了一些别的菜码,两个人慢慢地吃着。

白惠有些食不知味。然后,肚子就有些不舒服。

“潇潇,我去趟洗手间。”她站了起来,楚潇潇道:“要不要我送你过去。”

“不用,我会小心的。”白惠笑笑,转身慢步向着洗手间的方向走。男洗手间和女洗手间经过同一个盥洗室,白惠走过去的时候,她就听见了那低沉的男音。

“我知道了,这件事情林经理你去处理。”是徐长风的声音。

白惠的脚步顿了顿,她的手不由地轻覆在了小腹处,轻轻地抚了抚。

而里面的人也看到了他,他的幽深的眉宇一敛,手机收线,黑眸已然望了过来。经过她的脸顿了顿,后向下落在了她隆起的肚子上。

白惠有种浑身不舒服的感觉,不自觉地手动了动。她收回那落在他脸上的眸光向着女卫生间走去。

“如果你给孩子找的所谓的爹,就是楚潇潇,那么你可谓比猪还蠢。”身后有凉凉的声音鄙薄的传过来。白惠恼怒地瞪眼向他,“你!”

徐长风笑意凉凉,却已经勾了勾唇,“挺着这么大的肚子,我劝你还是少出来几次为好。不然有什么闪失,恐怕会后悔莫及。”他说完点了根烟。就站在那里抽了起来。

白惠心头恼火,可是他后面的话无疑又是对的。肚子处又是一疼,她赶紧走进了卫生间。

待她出来时,那身影已经不在。白惠回去时,楚潇潇正端着一杯白水慢慢喝着。见到她时,对着她扬了扬杯子,神色温和。

白惠走了过去,仍然在原先的位子坐下,一顿饭吃得有点没味道。

听完音乐会回家,楚潇潇的车子开走,白惠躺在床上,望着头顶精致漂亮的水晶灯,她鼓了鼓唇,然后翻个身睡去了。

转天的一早,她接到了银行的电话,她前天存的那张支票竟然被退票了。理由是签名处的‘惠’字最后一笔,她因为没写清,又描了一下。银行便以签名不符为由给她退票了。白惠有些郁闷,她扶了扶额,掏出手机拨徐长风的电话,

“徐长风,那张支票我填错了,你让小北给我换一张过来。”

彼时,徐长风正站在宽大的办公室里,望着窗子外面,眸色深深地不知在想着什么。

他听完电话,便说了句,“你在家等着吧,过会儿给你送过去。”而后就打了个电话给小北,几分钟之后,他拿着支票出发了。

白惠拿着银行退回来的支票在家等着小北过来,她穿着粉色的凉拖,换上了居家的孕妇装,看起来温和而柔美。房门被人叩响了。她走过去把门打开,看到门口处站着的男人时,她怔了怔,“怎么是你!”

“你不是要支票吗?我给你送过来了。”徐长风双手插在衣裤中,长腿迈了进来。

“哎哎!”白惠忙伸手拦他,“支票给我,你可以走了。”

她的手伸向了那个男人,白皙的皮肤似乎能看到里面的毛细血管。

徐长风黑眸斜睨着她,却是迈步走了进来,“你让我摸摸你肚子,我才给你。”

他说话的时候,黑眸已经在她隆起明显的肚子上顾自打量起来。大手也伸了过来,一下子贴在了她鼓鼓的肚子上。

白惠有种无语的感觉,她气恼地瞪了眼睛,“拜托,我们离婚了,你应该去摸你的乔乔的肚子。”

她伸手在那只贴在她肚子上的狼爪上一拍,想拍掉他的手的,可是他却就势一攥她的手,将她的身形轻揽了过去。她和他,一下子变成了身形紧贴的姿势。

白惠的头脑中一阵晕呼,人已经在他怀里,而他的大手就准确无误地覆住了她肚子的隆起处。

那手掌的温热隔着衣料已经传进了她的肌肤,白惠的呼吸倏然一滞,反应过来,反手就是一巴掌拍了过去,

清脆的响声划破房间里的寂静,两个人都是一愣。覆在她腹部的手掉了下去,白惠看到那人意味不明的眼神,心头紧了紧。而那人却是松了她,黑眸阴鸷地看着她,随后大手伸进衣兜将支票掏了出来,一下子拍在了她的茶几上,然后转身便走了。

房门被砰的一下拍上了。白惠感到自己有些虚脱似的,她靠在了墙壁上。

手机铃声响了好久了,她才想起了去接听,却是林婉晴。

“白姐,你这些日子怎么样啊?我很惦记你,可是我出不去。靳齐,他不让我出去。”

林婉晴说话的时候声音幽幽的,纤细的手指捏着话筒,眉尖蹙着,咬了咬唇。

白惠轻叹道:“我很好,你不用惦记我,小开心好吧?”

“嗯,挺好的。”林婉晴一面说着话,一面用另一只手在桌子上轻划着什么。

“你在给谁打电话?”

突然的说话声骇了她一跳。电话挂断,她转过身向着那个下班刚回家的男人,“我给白姐打电话。”

“你总给她打电话做什么!”靳齐的声音有些恼。

“我想跟她说话。”林婉晴收回眸光,神色淡漠地转身上楼去了。

靳齐的脚步声随后跟来,“我跟你说过,林婉晴,不许再和她来往!”

“为什么!”林婉晴转身,神情不满,“就因为她把你心爱的女人推下楼梯?告诉你靳齐,我才不相信白姐会推那个女人!我看说不定,是那个女人自已掉下去的,然后陷害白姐!”

“啪!”林婉晴眼前手臂一晃,她的脸上挨了靳齐重重的一巴掌。

她还站在楼梯上,身形不稳,另一只手一把抓住了楼梯扶手。白皙的脸颊上,那个巴掌印十分明显,显然是下了重手的。林婉晴的脸颊上火烧火燎似的疼起来,继而又是又麻又胀。泪珠在她眼睛里打转,她黑漆漆的眼睛含满了愤怒,瞪视着眼前的男人。靳齐阴鸷的眼中有什么闪了闪,但仍是冷冷地说道:“你不要再恶意诽谤乔乔!”

他说完,便是看都不再看她一眼,身形掠过她迈步上楼去了。林婉晴站在那里,好久都没有动一下,这个男人,他是要将她心底的情,全部都用刀子斩断啊!

她半晌才擦了擦眼睛上楼,小开心坐在地毯上和保姆一起拼着积木。林婉晴走进去,小开心叫了声妈妈。儿子的喊声让她心头又一软,有想哭的冲动。她的眼圈红了红,费力地忍住了。在这个家里,她的眼泪博不来任何人的同情。她走到小开心的身旁坐下,对保姆道:“你出去吧。”

“是。”那保姆起身离开了。

林婉晴坐在儿子的身旁,慢慢地拼着积木。

“妈妈,拼车车。”小开心说。

林婉晴嗯了一声,声音有些哽咽,她拾起地毯上的积木慢慢地拼着。小开心在一边上看着。

林婉晴拼好了小汽车递到儿子的手中,小开心接过便拿着在地板上开了起来,嘴里还发出“唔唔……”的声音。

林婉晴看着儿子可爱的小模样,心头涩涩的感到安慰。小开心睡着了,她没有离开婴儿室,而是就躺在了小开心的身旁。她的一只手轻拍着儿子的身子,口里低低唱着:“宝宝睡呀,宝宝睡,外面天黑有风吹……”唱着唱着,她的满脸已全是泪。

那一夜,她就睡在了小开心的身旁,她的丈夫,没有过去看上她一眼。早晨醒来,小家伙醒了,看到睡在身旁的妈妈,小嘴一咧,笑着抱住了林婉晴的脖子。

她抱着小开心出来的时候,旁边的卧室门正打开,她男人的身形走了出来。

他看看林婉晴,黑眸里仍然没有什么温度。

“爸爸抱抱。”小开心张了小手。靳齐系好西装的最后一个扣子,将儿子抱了过去。在那胖呼呼的小脸上吧的亲了一下。然后径直抱着儿子下楼了。

他哄了一会儿小开心,就把孩子交给了保姆,去了公司。林婉晴在家里陪着儿子,心思游移。约摸快到中午的时候,靳齐的电话打过来,“你打扮一下换件衣服,一会儿陪我出去。”

结婚也有三年了,靳齐从未叫她陪他出席过朋友或是客户之间的那种宴会,今天算是头一次。

林婉晴打开柜衣,手指漠漠地划过柜子里一件件半新不旧的衣服。她其实从没有买过可以穿到那种正式社交场合的礼服。别人,像她这种身份的豪门少夫人,恐怕柜子里会满满当当地,放都放不开,可是其实她的衣服少得可怜。她很少去买,而她的男人,也从未关注过她这一方面。她找了件浅黄色的裙子穿上,随着他派来的司机出门了。

车子在一家高级会所前停下,她下了车,看见了等候在会所外面的靳齐。他穿的很正式,西装笔挺的,看见她时,脸上的神色一瞬间转阴。

“你怎么穿这个就来了。”他阴着脸问。

林婉晴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浅黄色短裙,没有说什么,而靳齐显然是等不及了,一把就拉了她的手,“快走吧。”他拉着她向着里面走去。

出席活动的人很多,衣香丽影的,看起来都是达冠贵人。林婉晴知道,今天一定没有楚乔,如果有她在,他是断不会带她这个妻子过来的。林婉晴不太适应这种应酬交际,和几个衣衫靓丽的女人说了几句话后就找了个借口步出了大厅。

身后有女人的低语声传来,“这就是靳少家那位,瞧瞧,真是上不得台面的,怪不得靳少从不带出来。”

林婉晴皱皱眉,也没理会她们的冷嘲热讽。嘴巴长在她们身上,她管不来,而且,事实也确实如此。她找了一处还算是安静地方,伏栏远眺。

有刺鼻的酒味扑过来,她皱了皱鼻子,腰身已被一副强有力的手臂抱住,“小妞儿,是不是没人陪呀!来,跟哥过去喝点儿酒。”

那男人说话的时候,酒气哄哄的嘴巴往着林婉晴的脸上贴。林婉晴吓得大叫。

“喂,你干嘛,你放开我。”她边喊边用拳头砸那人揽着她的手臂。

那人却是嘿嘿一笑,“还挺烈。”

“放开我!”林婉晴慌乱躲避着那人吻过来的嘴唇。那人却就势将她往着装饰栏上一压。

林婉晴的呼吸登时被那人的身躯给压得窒住了。

“放开她!”随着一声愤怒的男音响起,林婉晴身上一松,那个压着她的男人被一只大手拎住了衣领生生给扯了起来。

接着一拳砸在了那人的脸上。

林婉晴惊骇得瞪大了眼睛。

那人却已然认出了靳齐,口里惊慌不安地唤了句“靳先生。”

靳齐却又是一拳,“我老婆你也敢欺负!”

那人被他打得摔在了地上,或许是畏于靳家的权势,爬起来也没敢说什么就跑了。

靳齐回过身来,阴沉的眸光睨向妻子,“你没事瞎跑什么!”

林婉晴张了张嘴,还没等她说什么,靳齐的大手已是伸过来攥了她的手腕,扯着她离开了。身后又有议论声传来,“打扮成那样,难怪被人当成小妹。”

林婉晴看着攥着她的那只大手,便想起了刚才他砸向那人的两拳,不由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靳齐打开车门将她塞了进去,然后沉着脸发动了车子。一路上他都没有说话,到了家时也是一言不发。林婉晴跟着他的脚步进了屋。小开心正被保姆陪着在客厅里玩,靳齐也没理儿子直接上楼了。林婉晴停住脚步走向了儿子。晚饭罢,小开心早早地睡了。林婉晴还想在儿子的身旁睡下,却有人推开了房门,“你过来。”

靳齐的声音严肃,脸色很沉。

林婉晴看了看熟睡的儿子,她又爬起来向外走去。

她一推开卧室的门,身形就被前面的人一回身搂住了,接着是赤热的嘴唇。

“喂!”林婉晴挣扎起来,但是那人的大手一下子覆在了她的嘴上,将她的叫喊通通压回了她的肚子里。她的身形被他连推带拽带到了床边,林婉晴头晕目眩中被他压在了身下。

他穿着腰间系带的睡袍,不算魁梧却结实的胸肌从敞开的衣服里露出来。

他一把撩开了她的睡裙,大手直接覆上了她的白滑的大腿。林婉晴挣扎了几下,但是抗不过男人的大力,她被他压在下面,双腕受制,他就这样进入她的身体。

这是他们这段时间以来,一直都如此的性/爱模式。她反抗,她淡漠,他便用强的。林婉晴咬唇,眼里有愤怒无奈也有泪花。

“你乖乖的,我不会再打你。”靳齐在她身上说。

林婉晴不说话,只用一双泛着红的眼睛看着她。那种夫妻间最寻常最亲密事就这样被强迫地进行了。

当一切都结束的时候,望着身旁沉睡的男人,林婉晴咬唇,用被子蒙住了头。

*

“潇潇,听说你和那个白惠在一起。”楚远山的电话从部队处打了过来,楚潇潇正开门进屋。父亲沉凛的声音让他眉心一紧。

“是的爸爸,我和她是朋友。”他说。楚远山沉默一下才道:“你这孩子,和谁做朋友不好。那个白惠,她害得你姐姐流产,身体受了那么大的伤害,你怎么可以和她做朋友!”

楚远山声音里带了恼怒,已是质问。

楚潇潇沉吟一下才道:“我不相信她会那么做,凭我的直觉她不会。”

“直觉?你的狗屁直觉!难道你姐姐还故意坠楼不成!”楚远山暴躁的声音传来,楚潇潇拧了拧眉,“我没说,但或许一切只是意外。”

“意外,意外个屁!我告诉你,明天就和方检的女儿见个面!我让你姐去安排。”

楚远山愤怒地挂了电话。楚潇潇将手机向着茶几处一抛,那黑色的机子砸到了玻璃的茶几上又冲到了地板上。他迈开步子向着洗手间走去。

七月的天,大雨说来就来。白惠正想去上课的时候,大雨就下起来了,噼哩叭啦的打在身上。她的身形忙又缩回了楼里。她这样的身体,这样的天气,让她生畏。

楚潇潇的车子停了过来,一如既往的体贴。他撑着一把伞向她走来。“走吧,我送你。”他过来虚扶了一把她的后腰。

白惠上了车子,安顿好自己才说道:“潇潇,我今天考试,明天考试,后天你就不用接我了。”

楚潇潇扶着方向盘的手有一刻的僵硬,但还是扯了扯唇角,“好啊。不过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说出来,即使是假期,我的车子也会随时为你服务的。”

白惠心头一暖忽的又是一涩,她在这大腹便便的时候,得不到孩子的爸爸一丝的关心,却得到了情人的弟弟这样无微不至的关爱。

“潇潇,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她咬了咬唇问出来,眼眶里有些热。

楚潇潇的车子不由地停了下来,他侧眸向着她,一字一句地道:“我喜欢你,信吗?”

白惠倏然张大了眸。

继而又是一笑,“你开我玩笑。我这么一个大肚子的女人,被自己的男人抛弃,我有什么好。”

她的声音有些微哽,对于一个如楚潇潇一般优秀的男人,对着她这样一个婚姻失败,被人抛弃,又大着肚子的女人,竟然有楚潇潇这样的一个高富帅来说:他喜欢她。

这当真是老天在和她开玩笑。

楚潇潇轻扯了扯唇角,“不管你相不相信,你给我的感觉是不同的。这么说吧,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

他的漂亮的眸子在一瞬间染上了深邃的情愫,温和而深邃。

白惠怔了怔,当有一个如楚潇潇这样的男人对着一个生活可以说叫做不堪的人说出“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这样的话来,

白惠的心里一时间百味涌起。有甜,有涩,也有难以置信。楚潇潇却是温和一笑,“好了,别想了,你只要把我当成普通的朋友就行了。”

他说话的时候,还伸手揉了一下她的发,然后笑着开起了车子。

白惠有一种恍在梦中的感觉。一路上思绪游离,直到楚潇潇的声音又在耳畔响起,“下车吧,到了。”

她才醒过神来。

楚潇潇已是一手撑伞,一手为了她开了车门,又伸手过来扶了她的手臂,“慢点儿,地上有水。”

白惠的心头被暖意伴着微涩蒸腾。楚潇潇一直将她送进了教室,才转身离去,而白惠却有一种身在梦境中的感觉。大雨在一个小时后停歇。空气如洗,

研究生班的课终于是告一段路,白惠觉得轻松了好多。她回去看了看母亲,白秋月的状态好了一些,给女儿包了一顿饺子,只是看着女儿日渐大起来的肚子,她的眉心处锁满了忧虑。从母亲那里离开,她一个人沿着马路慢慢地走着,昨夜下过雨,今天的天气很好,晴朗而且碧空如洗。肚子里的孩子伸了伸腿,她伸手轻抚了抚腹部,再过几个月,孩子们就该生了。她的生活会变成什么样?她有些迷茫,也有些隐隐的忧虑。

“乔乔,你看。”红色的跑车里,伊爱手指了白惠的方向说。

第170章

楚乔握着方向盘,眸光已是向着窗子外面望了出去。白惠的身形好像又肿了一些,正一手覆在腹部,在路边慢慢地走着。

楚乔的眼睛在她那隆起的肚子上停滞着,伊爱眼珠一转说道:“乔乔,你就真的眼看着这孩子生下来?”

楚乔神色一敛,思维有一刻的停滞,就这么一走神的空,车子与从后面冲过来的一辆宝马显些擦身。

楚乔惊了一下,忙聚拢了心神。

红色的玛纱刷的一下就驶过去了,白惠站在街头,伸手轻抚了抚肚子,刚才,宝宝动了一下泸。

“风,你来了。”徐长风的身形走进楚宅大厅的时候,楚乔走过去,手臂插进了男人的臂弯,“就等你吃饭了。”

“嗯,对不起,我来晚了。”徐长风温和的声间响起来。

“呵呵,你怎么这么客气呀,我都是一家人诶!”楚乔笑得明亮俏皮,挽着徐长风走去了楚家的餐厅喵。

楚远山已经坐下,对面是楚潇潇,徐长风喊了声“徐伯伯”,楚远山嗯了一声。楚潇潇只看看他,没有说话。

徐长风和楚乔拉了椅子坐下,楚远山声音沉稳地问:“最近,你妈妈怎么样啊?”

徐长风道:“我妈的状态还好,那些人没有再找妈妈,谢谢楚伯伯的关照。”

“不用客气,我们早晚都是一家人。”楚远山的神色似乎和蔼,可却无形中的有一种严肃透出来。还似乎隐隐地含了些什么说不出的东西。

徐长风笑笑,楚远山又道:“你们定婚的请柬都写好了吗?”

“我和乔乔正在拟名单。”徐长风回。

楚远山道:“拟完了,拿给我看看。”

“会的,楚伯伯。”

楚远山或许多年官位使然,也或许他对这个准女婿心存防备,并不完全信赖,或者保存着某种戒心。看向徐长风的眼神总是平和中透着一种威严。

他和这个准女婿喝了两杯酒,又问了些什么,徐长风都一一做答。楚乔也跟着喝了一杯。

楚潇潇闷头吃饭,一直没有说话,但是吃完饭,楚远山对儿子道:“潇潇,你过我房间来一趟。”

楚潇潇便跟着父亲上楼了,而楚乔对徐长风道:“风,你跟我来。”

她拉着徐长风的手上了楼,直进进了自己的卧室,随后将门一关,双臂一伸,勾住了男人的脖子。娇俏的身形也贴了过去,嫣红的嘴唇轻轻覆在了男人的嘴唇上。

一只手又从他的脖子处下移,伸进了他的衬衣里。她的温热的手抚上她结实的胸肌,指尖贪恋地在那结实的肌理上轻轻游移。

“风,你就真的一点都不想吗?”她的如魅红唇在他的唇边轻蜷。带着酒香的温热气息让人一阵心眩。她漂亮的眼睛娇媚而且轻拢了一层酒后的朦胧柔美,这个时候的楚乔,无疑是让人心动的。

徐长风深吸了一口气,却是轻轻地推开了她,“乔乔……”

“风。”楚乔的双臂再次勾紧了他的脖子,嫣红的嘴唇一下子覆过去,将徐长风将要说出的话堵在了口中。她的轻灵小舌伸了进去,探寻地找着他的舌。玲珑有致的身形已是贴紧了他的身体,她的饱满贴在他的胸口,她的馨香的身体带着一种让人心眩的感觉直捣男人的理智。

徐长风的手臂扶在了她的纤腰处,手指有些发僵。就在这个时候,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他已是将怀里的女人轻轻推开了,“我去接个电话。”

他说完,竟然推开她出去了。

楚乔沉迷的神智在这一刻清醒,她看着那个男人走出去的背影,她的刚才还沉迷的眼睛里已是有异样的恼怒闪过。

“抱谦,乔乔,小北来电话说是香港那边的订单被打回来了,我回去看看。”徐长风接完电话又推门进来了。

“风,那不有你的副总处理吗?”楚乔拧眉,神色里带了几分嗔和恼。

徐长风一笑,样子无奈,“呵,这笔订单数额巨大。你知道,现在的徐氏几乎是水深火热的状态,经不得一点闪失的。”

楚乔鼓了鼓嘴,神色委屈,“那好吧,你去吧。”

“我明天再陪你。”徐长风眯了眯眼睛,神色更柔了几分。他走了过来,轻拉了楚乔的肩过去,在那张白皙柔嫩的脸颊上吧的落了一吻。“好了,你早点休息。”

他对她一笑,温和俊魅,已是转身大步离开了。

楚乔伸手摸了一下似乎还带着男人体温的脸颊,漂亮的脸上一点点地绷了起来。

又怨又恼。

徐长风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你就真的那么忙吗?

她气恼又丧气地啪地将房门关上了,漂亮的眼睛里有阴影闪过。

徐长风从楚家出来,小北的车子已经候在门外了。他开门上车,神色沉凛,小北掉转车头,开着他的车子在夜色下的公路上飞驶。

“一会儿你就下车吧,我用车子。”车子驶出楚家所处地界之后,徐长风说。

小北喔了一声,在前面将车子贴向路边,他开门下去了,“老板您慢点儿。”

“嗯。”徐长风应了一句,人已经从后面下来,钻进了驾驶的位子,黑色的宾利倏地开走了。

沐浴过的楚乔,白皙的身体还在往下淌着水珠,她用毛巾轻轻地擦拭着,眸光从水汽氤氲的镜子里看着自己的身体。二十九岁了,可是她依然年轻,肌肤也很有弹性,她的手指轻轻地从小腹处往上,游移过自己饱满的胸。

雪白的浴巾遮住了那一身春色,她从洗浴间出来,在梳妆台的镜子前坐下。她看看镜子里那张沐浴后,微微晕红的脸,将兰蔻的眼霜精华打开,在眼睛下面,用自带的小转头轻轻滚动着。眼睑下方,一丝细细的纹路让她的动作停住了。女人到了这个年纪,恐怕是再好的化妆品也只是遮掩和尽可能的拖延变老的速度,楚乔也并不例外,她已经二十九岁,她的青春已经到了尾巴尖上了。她的手指轻抚着那丝细纹,心里头凉凉的,又泛过一丝这个年龄的女人都会有的恐慌。

美人经不得迟暮。早晨,她化了精致的妆容,开着车子去了徐氏,当办公室的门被人推开,高跟鞋敲击地板的声音响起时,徐长风的眉心轻敛。

“怎么这么早?”他温笑地对走过来的高挑女人说。

楚乔一笑依然明媚,“嗯,订婚礼服做出来了,我等你一起去试试。”

“我马上有个会要开,开完会再陪你去。”徐长风站起身道。

“好,我等你。”楚乔明眸含笑,十分妩媚。

徐长风开门出去了,楚乔身形坐在了他的大班椅上,伸手将徐长风桌上的《全球五百强》拾了起来,她若无其事地翻着,厚厚的书页中夹着的一张纸引起了她的注意,那是一张b超单。日期是四月多一些的时候,正是自己子宫复检的那天。单子有些发皱,好像是被人拿出来看过好多次的样子。她捏着那张单子,眉心渐渐拢紧。如果她没记错,那一天,那个女人也去过。

她看了看b超上的钢笔字:妊娠12周,双胎……

她的心头倏然一凉。

“徐总,会客室有位王先生要见您。”外面有徐长风秘书的声音隐约传进来,楚乔忙伸手擦了擦额头处冒出来的细汗,将那张b超单夹回了书页中。

很快,徐长风就从会客室出来了,他推开虚掩的办公室门走了进来,深邃的眉眼不着痕迹地扫过他办公桌上放着的那本书时,眉心已是一紧。

楚乔伸手搭上了她的手,“风,我们走吧。”

“好。”徐长风一笑。

这是一件斜肩的淡粉色礼服,由左颈到右胸,下到腰际是一道道漂亮而精致的斜褶,流线型收腰,楚乔高挑优美的身形在这条世界名设计师为她最身打造的名贵礼服下,显露无遗。楚乔站在那里,那气质越发的高贵和典雅。

“风,你看好看吗?”她轻扯裙身,问身旁的男人。

“好看。”徐长风微眯了一双俊朗的眉眼说。

楚乔甜甜地一笑,搂着他的脖子在他的脸颊上吧的亲了一下。

“楚小姐和徐先生的感情真好。”礼服的首席设计师不由笑道。楚乔抿唇一乐。

“风,订婚的请贴我已经叫人写好了,你要不要看看?”回去的路上,坐在车子里,楚乔说。

“哦,你看过就行了,我相信你。”徐长风对着身旁的女人一笑温和。

楚乔道:“那我就叫人送请柬喽!”

“好。”徐长风笑了笑。

白惠洗过澡,换了干净舒适的棉质睡衣,在床上躺下,她捧着本书看了一会儿,倦意就来了,

然而,她的睡眠并不好,现在已经接近六个月的身孕了,半夜里,两个宝宝时而就会动一下,

她睁着那双明亮,却有些迷茫的眼睛,此刻的她,不能不怀念曾经有过的那段温情。如果她当初嫁的是一个普通男人,那么现在,她可能就枕着老公的臂弯,怀里搂着小小的孩子,一家人睡得香甜。

她轻叹了一声,合上了眼睫。

距离上次孕检已经过了两个月的时间了,白惠一早约了赵芳,陪她去医院产检。

b超显示,胎儿发育得很好。两个小宝宝在b超仪的显示下,安然而恬静。一个小宝宝还挥了挥小胳膊。引得那个给她照b超的医生扑哧一笑。

并且将那副样子给照了下来。

白惠看着照片上那对头脚相对,几乎是互相拥抱的小宝宝,心头涌出说不出的喜悦和欣慰。她和赵芳两人边走边瞧着那张照片,喜悦盈满眉梢。

“白惠,你送我一个吧,多么可爱的宝宝啊!”赵芳羡慕不已。

白惠只笑,“不要着急,你也会有的。”彼时,赵芳的婚期已经快要到了。两人咯咯笑着离开医院。

小北的身影在她们离开后,出现在妇诊处,不一会儿之后,他的手中也已多了一张电子打印出来的b超照,他拿着那张照匆匆离开了。

红色的玛纱里,楚乔看着这一切,漂亮的眼睛里染着意味不明的深沉肃凛。直到小北的身影上了车子离开,楚乔才从玛纱上下来,向着门诊大楼走去。

“风,我这里还有几张请柬没有发出去,都是很重要的朋友,我们亲自去一趟吧!”从医院出来,她又去找了徐长风,坐在黑色的宾利上,她对着身旁的男人一笑温柔。

“好。”徐长风表现着他极大的耐心。楚乔又是抿唇一笑,样子高兴。请柬上的朋友多是楚徐两家都认识的,徐长风和楚乔一起亲自送了请柬上门,一家一家送完,徐长风靠在后座上,闭上眼睛似是有些疲累地眯着。

楚乔漂亮的眼睛里有什么轻轻闪过。

这几天不用上课了,生活当真是轻松不少。白惠除了买菜做饭,基本很少出屋。那日,在饭店里碰见徐长风,他说她挺着那么大的肚子,还到处跑什么,出了什么闪失,后悔不及。

这句话总是有些对的。她这么大肚子,出门的时候,危险系数自然增多不少。因此,她减少了出门的次数,最远也就是在小区里面走走,美丽的小区环境让她的心情也会跟着愉悦。

这天,她在小区里面慢慢地溜达了半个小时之后,向着自己的家走来。但还没有走回到楼门外,就有红色的车子开过来,在她身旁停下了。

看到那车子,白惠的眉心立时就紧了一下。

楚乔从车子上下来,向着她走过来,手里还捏着什么东西。

“很久不见了,白惠。”楚乔双眼晶亮,笑得也十分漂亮,但白惠却有一种凉意袭来的感觉。

“这封请柬是我和风订婚用的,欢迎你来参加哦!”楚乔一笑眸中已是含了隐隐的挑衅意味。

白惠抚在肚子上的手指颤了颤。“抱歉,我没兴趣。”

她扭身想走,楚乔却是笑道:“怎么你也跟了风那么长时间嘛,我们的订婚典礼你要是不参加,就像少了点什么似的。白惠,风也很盼着你能去呢!”

她说着,又对着白惠一笑莞尔,手中的红色烫金的请柬飘落下来,她黑色的身形上了车子,红色的玛纱带着几分志得意满开走了。

白惠的心口有气血在翻涌,楚乔的那句,‘风也很盼着你能去呢’,成功地挑起了她心头的愤慨。

第171章 压抑的温柔

“妈妈,你回来了。”霖霖正坐在沙发上看动画片,此刻站了起来,向着清致跑了过去,“妈妈,爸爸打电话说他今晚不回来了。妈妈,爸爸为什么总是不在家住啊?”

霖霖仰着头,黑漆漆的眼睛里满是想不透的疑惑。清致的心头发涩,伸手轻揉了揉儿子的头,温声道:“他外面有事情吧!”

“喔。”霖霖点了点头,却在母亲迈步离开的一刻,又跟过去扯住了清致的衣襟,“可是妈妈,我想爸爸能多多陪陪我。”

看着儿子满是期翼的,纯真的眼睛,清致心里的涩又变成了心疼。

“他很忙,霖霖。”她弯身,在儿子的额头上亲了一下。“乖,时间不早了,别看电视了,去睡觉吧!惚”

“哦。”霖霖有些郁郁地上楼去了。清致看着儿子像如他爸爸一样瘦瘦的身形向着楼上走去,心头涩涩的疼。

房间里很空荡,她的身影进去时,更添了几分的落寞。她无力地将自己放倒在了大床上,身边,那人睡过的枕头,盖过的被子还在,可是她的爱情,却是消失无踪了。

“清致姐,我们中午一起吃饭吧!玉圣街新开的那家辣椒炒肉不错诶。”新来的小科员王晶敲了敲科长办室的门,推门进来了温。

清致原本锁着一丝忧郁的眉宇处,舒展出一丝笑来,“好啊。”

这是玉圣街新开的辣椒炒肉店,名字就叫辣椒炒肉,店面不大,主打也是辣椒炒肉,菜名听起来并不新鲜,可是据说味道很好。清致和自己科里的几个科员走进餐馆,跟着服务人员的带引,走向前面的一处小包间。

经过的,半敞的一间小包间里有女孩子清脆的声音响起来,“以臻,我们找个时间去丽江玩玩怎么样?我的好几个同学都去过了,你总也没时间。”

微微娇嗔的声音带着一种南方女子的娇软,滑过清致的耳膜,她的的头顶,好像是起了一层栗似的。她的眸光看过去,但见那半开的房间里,一男一女相对而坐。男的温文尔雅,鼻梁上的一副镜子后面是一双含着温情的眼睛,“我会尽快安排时间的。”

清致的眼睛一直盯向那张温文尔雅的面庞,容颜还是那个容颜,可是他眼睛里的温情却是向着另一个女孩儿。如此的年轻,如此的漂亮,如此的娇婉动人。

里面的人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陶以臻的眸光淡淡瞟了过来,看到门口处立着的人时,微微拢了眉。清致却在此时收了回了眸光,向前走去。

几个人在店员的安排下进了前面的包间,清致原本就晦暗的心情,更添了几分郁郁怅然。

几个科员都是她的下属,陶以臻,她们都是见过的,几个女孩儿互相看了一眼,都没有说什么。

陶以臻和他的小情人没有再多留,在十余分钟后就起身离开了。那道年轻娇俏的身形被男人一只长臂圈着,隐隐划过清致的视线。

清致的心口豁然一阵发堵。

辣椒炒肉的味道她没有尝出来有多么的特别,因为她早已没有了吃饭的心情。她只是强迫着自己强装淡定,慢慢地吃着。

这个晚上,陶以臻意外地回家了。

霖霖高兴地跑过去,抱住了陶以臻的腿,“爸爸,你回来了。”

“嗯,回来了。”陶以臻的大手揉揉儿子的头。眼睛里涌出疼爱。但他只是揉了揉儿子的头就向着楼上走去了。清致刚刚沐浴过,正系着淡青色睡衣的扣子。

陶以臻推门走了进来,“我明天飞丽江,有事情你可以给我打话。”

他的眼睛淡淡地睐过了妻子便走向了前面的衣柜。他从里面拿出了一件衬衣,搭在了臂弯处,说了句我走了,便向外走去。

看着那淡漠的身形消失在视线里,清致心口划过涩然的疼。身形感到一阵的无力,她呆坐在了床铺上。

白惠睡眠浅浅的过了一夜,早晨时,想去看看母亲。她从家里出来,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向着母亲家的方向驶去。车子由高档的住宅区穿过繁华闹市,驶向市区偏僻的路段。眼前有车子倏地开了过去,黑色的奔驰,闯入白惠的眼帘,她的心跳有一瞬间的停滞。

“师傅,您给我跟着她。”白惠打开手包,从里面拿出了两张红色钞票出来。

那司机是个年轻的男子,看看钱,说了声好嘞,车子提了速跟着那辆奔驰而去。

奔驰车在几个路口之后拐向了一处门面并不大的类似于茶吧的地方,车子停下,中年的身形迈步走了进去。

白惠下了车,扶着肚子,心头发紧,但仍然是跟了过去。那个男子身形一闪,已是进了前面的一间屋子,里面立时有低低的说话的声音传出来,“你进来有没有人看到啊,上次就被人盯上了。”

那声音是伊长泽的,不会有错。白惠厌恶那个人,可是那个人的声音也是一听便知的。

白惠心头倏然一紧,这个时候,她的心里有一种不安和紧张的感觉升起来。她站在那门口处,正想着,是要继续听下去,还是要转身离开,或者打电话给小北的时候,她的嘴却是一下子被人捂住了。接着她的胸部一紧,她的身形被人迅速地揽进了对面的房间。房门被那人大手轻轻一推便掩上了,那只捂在白惠口边的大手却还没有松开。另一只手却又是爬上了她的胸口。

白惠初是心头大惊,但是那种熟悉到骨子里的气息,曾经夜夜缠绵的气息却是死都忘不掉的。她的脑中有白光闪过。她的头摇动着,口里发出唔唔的声音,那个身后的人,手臂并没有松口,却是低了声在她耳边道:“你别出声,我马上就放开你。”

熟悉的声音曾经在每个夜里在她耳边低喃,也曾经冷漠无情地让她签字离婚。

她的头又晃了晃,右手抬起来,去掰那人捂在她嘴上的手。徐长风又是低声警告了一句,“你别出声。”

他说话的时候,那只覆在她嘴上的手已是松开,一下子握住了她的汗湿的手。不知何时,也许就是刚刚听见伊长泽的声音时,站在那间屋子的门外时,她的脊背处汗湿了一层。手心也潮潮的了。他的大手将她汗湿的手裹住了,而他的另一只手臂还横在她的胸口处,那双深邃的眼睛里已是涌动出温情。他的嘴唇贴在了她的脸颊处,从她的身后,他那只横在她胸前揽着她的手臂已经下移,缓缓地落在了她鼓鼓的肚子上。

白惠的大脑在这一刻是空白的。

他的眼睛里那种复杂的,深邃的温柔,和一种说不清的情愫让她感到迷惑。他的嘴唇在她的脸颊处,轻轻地吻住,温热的熟悉的气息阵阵吹拂而来。

而那只落在她肚子上的手,却是有些止不住地轻颤,然后,缓缓地贴紧。隔着她薄薄的衣料,他的大掌熨帖着她腹部隆起处的肌肤,那种熟悉的温热,冷漠已久的温热让她的头一阵的晕眩。

他熟悉的气息吹拂在她的耳根处,他的温热的嘴唇又是向着她的嘴角而去。呵……

若有似无的一声轻叹就这样滑过了她的耳膜。白惠的心头一颤,大脑里又是一片眩晕,思维和意识在这一刻无踪。

但是意识回笼的那一刻,她还是一把拿开了他捂在她腹部的手,“徐……”

话未说完,她张开的嘴又被他的大手堵住了。她的身形被他轻轻反转了过来,“别说话!”他用另一只手的手指竖在嘴边低声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白惠一惊一怔的空,他的俊颜已经拉近,捂在她嘴上的手松开,他的嘴唇一下子吻住了她的嘴唇。

白惠瞪大了眼睛,那一刻,心跳好像停止了

而他,那只吻住她的嘴唇也是微微发僵,但只是须臾,又是辗转地轻吻着她的唇瓣。他的手臂从她的身后圈住了她可以说是臃肿的腰身,将她的身形轻压向怀里。

他近似贪恋地吻着她的嘴唇,没有深入,却是有些痴迷地微闭着眼睛。她的身形已经在他的怀里了,她的肚子的鼓起处贴在他身前。隔着衣料与他的肌肤相贴。两人的呼吸在那一刻,停住。

第172章 恼怒

白惠张着她那双美丽又吃惊的眼睛,呼吸被卡住了一般,直到外面传来脚步声,透过窗子处的彩色珠帘,看到伊长泽的身形走向路边的车子,白惠的手才扬起来,啪的一声,落在徐长风那双俊逸的面庞上。

清脆的声响击入耳膜,她愤愤地瞪着那个男人,“别用你的脏手碰我!”

圈在她腰间的手僵了一下,然后从她的后腰处滑了下去。

徐长风深邃的眼睛里划过清晰的痛苦和吃惊,就那么看着她。

白惠的身形后退,伸手够到了房门,然后转身出去了惚。

她的呼吸好像还没有恢复过来,心脏也跳得毫无节奏,她的两/腿有些不由自主地发软。她一手扶了墙,喘了口气,心跳平复一些,这才迈开步子向外走。

外面的阳光明亮,她看着耀眼的阳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才走向马路边上,拦车。

徐长风站在那间包房里,神情有些颓废。他一直看着白惠的身形有些费力地钻进了出租车,这才坐在了一旁的沙发上温。

白惠已经近六个月的身孕,又是双胎,不同于普通孕妇的身形,肚子已经明显地大了。她的手在圆圆的肚子上轻抚着,出租车在平稳行驶,城市车水马龙的街景飞逝而过,她的心头浮浮沉沉,纷纷乱乱。

他抱她的时候,她能明显地感觉到他身体里散发出来的,眼睛里流露出来的那种渴望和留恋。

她不明白,几天前他还对她冷如冰,讥诮薄情,今天却这般拥着她,亲吻她,这是为何?

因为肚子里的两个孩子吗?

她深深地思索着,却是越发的疑惑重重。母亲的家已经到了,她扶着车门处下去,向着那幢九十年代初建造的楼房走去。

白秋月在家,见到她很高兴,但眉梢眼角也有显而易见的担忧流露出来。

“惠呀,以后就别过来了,妈会过去看你的。你肚子越来越大,身子越来越不方便,万一出点儿什么差错就不得了了,”

白秋月的话音未落,袁华的声音已经响起来:

“生什么生啊,生下两个小嵬子,连个爹都没有。人徐家都不要的孩子,生什么生啊!生下来添堵,还不如现在打了去。”袁华冷哼着说。

白秋月一下子脸就白了,“你说的这是人话吗?白惠的肚子都这么大了,打掉弄不好会出人命的。又是两个孩子,说打就打,你说这话你还是人吗!”

袁华哼了一声,也情知自己的话有些过了,他开门就走了。白惠皱了皱眉心,自小袁华所给予她的,苦多甜少,她不期待袁华能说出什么心疼关心的话来,但是让她打掉孩子,却也是让她心头生恼,“妈,我走了,您自己保重。”每来一次娘家,她基本就头疼一次。

以前没什么,可是现在她的身体越发的到了危险的时候了,经不得闪失,她起身向外走,白秋月送了出来。

“玲玲,妈真对不起你,从小没给过你一个温暖的家,现在大着肚子还让你受气。”白秋月的内疚深深地流露出来。

“妈,你自己保重就好。”白惠轻搂了搂白秋月,现在的她,除了肚子里的两个孩子,最让她费心神的,就是母亲了。

白惠扶着楼梯扶手慢慢下着台阶,小忘忘在后面颠儿颠儿地跟着。她到了面的时候,小忘忘又依依不舍地绕着她打转,在她快要上车子的时候,小忘忘便嗷嗷地叫起来,白惠这才注意到小忘忘的后腿处竟然破了一块。

“你爸爸昨天喝醉酒拿凳子给砸的。”白秋月叹了口气。

白惠心头立时一疼,她费力地弯身将小忘忘的前爪托了起来放到了出租车上,“妈,我还是带它走吧。”

小忘忘趴在出租车的后座上,似乎知道自己就要和主人回家了,显得很高兴,不住地用舌头舔白惠伸过来的手。

白惠对着小东西温声道:“忘忘,你要学会照顾自己哦,姐姐现在肚子里有宝宝,不能每天照顾你的。”

小忘忘似是听见了她的嘱咐,嗷嗷了几声。

车子经过前面一家超级卖场时,白惠让司机停了车,自己下去向卖场走去。超市的人流很多,她小心地避让着。迎面有人走过来,一男一女,男的儒雅斯文,女的年轻俏皮。男人的长臂圈着女孩儿的腰身,另一只手臂拎着一袋刚买来的什么东西。女的挽着男人的臂膀,样子像一对亲密的情侣。

那女孩儿边走边撒娇的表情对着男人说着什么,那男人温笑着点头。

白惠停住了腿步,叫了一声,“陶以臻。”

陶以臻眸中闪过一丝讶然,然后停住了脚步,也松开了环在那女孩儿腰际的手。

“有事吗?”陶以臻淡声问。

白惠深呼吸了一下才道:“陶以臻,我想有句话跟你说。”

“你说吧。”陶以臻就站在那人来人往的出入口处说了一句。

白惠道:“我希望你好好珍惜身边的人。不管外面的花多鲜多亮,迟早也会是昨日黄花。七年之痒,有一次也会有两次,这一次你可以无视自己的妻儿,那么再来一次呢!”

“我没有想那么多。”陶以臻一只手插进了裤子兜里,样子依然是斯文的,却也同样是让人想过去大耳光子狠抽一顿的。

“如果你没有别的话要说,那么我先走了,抱歉。”他说完,已是任着那小情人手臂伸进他的臂弯挽着他大步离开了。

白惠只觉得心口处那么地堵心,为什么这个世上,就没有一个专情的男人呢?

一生一世一双人,只是诗吗?

还是她和她身边的人,她们都没有幸运的遇到?

白惠摇了摇头,迈开步子走进了卖场。她买了一些生活用品出来这才上车回家。

在她住所的楼下,停着一辆黑色的小轿车,车门口处站着一个年轻女子和一个中年女人。

那个年轻女子,穿着打扮成熟中透着优雅,黑发在脑后挽着,大眼睛很美,可是却眉心微微地敛着。

正是徐清致。“白惠,这是王嫂,我请过来照顾你的。”清致说。那个中年女人便对着白惠笑笑,恭敬而亲切。

白惠想谢绝清致的好意的,但清致又道:“你现在这么大的月份,一个人住不安全,让王嫂住在你这儿,可以照顾你和宝宝。”

清致后面的话算是说到了白惠的心头上。她的确是感到了自己的形单影支。她现在是妊娠中期,肚子还不是太大,生活可以自理,可是等到再过一两个月,她就不敢想了。必竟她怀的是双胎,肚子总要比一胎大得多吧。而且也会遇到许多自己力所不能及的事吧。

她想想有些后怕。

清致已经说道:“王嫂在这里,我也就放心了,你不要说什么,安心接受吧,孩子好好生下来才是最主要的。”她抱了抱白惠的肩,然后上车了。

这个王嫂勤快而且很知疼知热,当天就给房子做了一遍大清扫,又给白惠炖了滋补的老鸭汤。

清致从白惠那里离开,开着车子有些精神焉焉的。霖霖今天早上还问她,爸爸什么时候回家,看着儿子那纯真又期翼的眼睛。她真的感到好心酸也好无力。

她拿起了车载电话,拨了陶以臻的手机号。彼时已经暮色沉沉了,街上车子很多。手机在响了几声后接通。里面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喂,你是谁?”

那声音里有一种年轻女孩儿的娇蛮。

清致深呼吸了一下才道:“请让陶以臻接电话。”

“对不起,陶哥在洗澡。”女孩儿漫不经心地说。

“你把手机递给她。”清致的声音也有了几分恼。

“哎哟,我很累呀!你知道的,我和陶哥,我们才刚刚……嗯哼,你懂的。”

清致的大脑嗡的一下。虽然陶以臻和那个女孩儿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但是毕竟没有跟那女孩儿正面接触过,此刻一听到那女孩儿刻意炫耀的声音,她的所有的血液都好像在一瞬间冲到了头顶。她一向是个自敛的人,也自认为,脸面比什么都重要。她从不对外面的人说自己生活的不如意,也不曾对家里的人提起过,她也一直,对那个人抱着一丝侥幸的心里。她和他,将近十年的婚姻,生活由激情变得平淡。很多夫妻都在这个时候出了问题,而她的婚姻,也没能幸免。她想,也许过了这段时间会好。

可是已经这么久了,一年多的时间了,两个人竟然还是背道而驰,而且她的男人,也越做越过火了。已经公然跟那个女人同居了。

她的心口有什么在急剧的翻涌,那是愤怒和屈辱。她拿着话筒手指直发颤,一股子说不出的恶心感冲上来,话筒坠地,她一手忙捂了嘴。

就是这一眨眼的功夫,耳边传来砰的一声,漫天晕地的黑暗倾刻间将她笼罩。

白惠是在接到警方的电话时才知道清致出事的。清致在给陶以臻打电话之前,给她打过一个,警方最先拨的就是陶以臻的电话,但是早被那小情人给关机了,所以警方打到了她这里。

白惠刚刚喝过李嫂炖的汤,那汤炖得很鲜,味道很对白惠的胃口,她连喝了两碗,还吃了好几块鸭子肉。

刚吃完,才想去客厅里坐一会儿,手机就响起来了。白惠的心头莫名的一跳,她走到沙发上将手机拾起来,看到那陌生的号码,接听。

“请问你是徐清致的大嫂吗?”清致的手机里存的白惠的号码上还写着‘大嫂’两个字,所以,警察一上来便这么问。“徐清致出事了,请马上到医院来一趟。”警察说完就挂了电话。

白惠的心头登时一紧,一种强烈的不安让她心神不宁。不知道徐长风知不知道他妹妹出事,她穿着孕妇裙就出门了。王嫂原就是清致家的人,此刻便跟着白惠一起出去了。

白惠赶到医院的时候,清致已经躺在医院的病房里了,她的头上裹着纱布,衣服还未换下,蓝色的裙子上沾染着片片的血痕。徐长风也已赶到,正跟着徐清致说着什么,神色担忧,愤怒。

白惠心慌慌地走进来,清致微微睁了眼,神色很疲惫。徐长风看到她微微一怔,而白惠已是关切地走向了徐清致,“清致你怎么样?怎么会出事啊?”

“我还好。”清致的声音透出几分虚弱来。她想坐起来,但是白惠按住了她。

“警察给你打的电话吗?”清致问。

“是。”白惠点头,她的手伸过去,轻轻的握住了徐清致伸过来的手,哥哥薄情,妹妹却是让人心疼的。

“陶以臻来了没有?”白惠问。

清致摇摇头,眸中是虚弱的沧茫。

白惠心一阵疼。

有护士进来给清致换衣服,徐长风便出去了。白惠留在房间里,她看到清致的身上没有伤,心头稍稍的放松了一些。

“嫂子,我就头撞了一下,没什么大事,你回去吧。哥,你送她一下。”清致说。

白惠点头,她这样的身体的确不适合呆在这里。

“不用送,我自己可以走。”白惠拒绝了清致的好意。“你自己保重,清致。”她说完,便从病房里面出来了。

但是徐长风的身形在迟滞一刻后还是跟了出来。

白惠慢慢地走着,电梯门打开,她走进去,身后的人也要跟进去,她制止了他,“你别进来。”

第173章 祝你们早生贵子

她冷漠的语气让他的脚步一下子停在了电梯门口处,幽沉的眼睛看过来。他看到她一张皎月般的脸上,写着的绝决和冷漠。

白惠神色沉沉,看着那人一双深眸里涌起的异样犀利,直到电梯门徐徐合上,将那人的脸隔绝在外。

电梯上升的时候,她有一阵眩晕,伸手扶住了电梯墙壁。王嫂伸手扶了她一把。

“谢谢。”白惠说。

从电梯里出来,她看到迎面,住院部的大门口处,有男人的身形走过来,身材清瘦,黑色西装,是陶以臻走向了另一面的电梯惚。

白惠的身形停住,看着那个淡薄的身影走进电梯,电梯门将那张脸徐徐挡住,她深深地感到了这个男人的薄情。比之于徐长风,他或许还要薄情一些。家里有霖霖那么大的孩子,夫妻结婚已近十年了,他没有好好珍惜身边的人,却闹起了什么七年之痒的东西,在外面另觅了香巢。白惠深深感到作为一个女人的悲哀,和男人的薄情。

陶以臻的身形跨出电梯的那一刻,便被站在那里的男人迎头一拳。

“陶以臻!”徐长风愤怒的一拳击过来,砸在了陶以臻的鼻梁上。陶以臻猝不及防,被劈头而来的一拳打得一个踉跄,鼻梁处好像骨头折了一样,疼痛瞬间传来。陶以臻的血顺着鼻孔流下来,金边的眼镜掉到了地上,镜片都飞了出去温。

他扶着电梯外面的墙慢慢站直了身体,徐长风的眼中怒火狂燃。疏忽如他,竟然从不知道自己的妹妹过着什么样的生活。清致的瘦削,他竟然真的以为是减肥所致,清致的沉默寡言,他只以为是年纪渐长。妹妹已不是那个不经世事的小女孩儿,变得沉默不足为奇,是以他从未上过心。他们夫妻在人前相敬如宾,夫唱妇随,他竟然以为是真的。

谁料到,一场车祸撕开了那虚伪的面纱,真相是如此龌龊。

徐长风恼怒的面上露出狰狞来,如果不是清致突然出了意外,他还会这样疏忽下去。

“陶以臻,我打死你这种忘情负义的人!”

他的拳头又狠狠地捏了起来,空气中有骨节迸响的声音嘎嘎传来。

陶以臻伸手揩了一下鼻子下面的血,却是轻勾了勾唇角,“你打我,是我欠清致的,但是说到忘情负义,你也好不到哪儿去。”

他说完,已是扔下徐长风大步向着清致的病房处走去。

徐长风捏起的拳僵住了,半晌才缓缓地张开,陶以臻的话像是一记闷拳砸在了他的胸口,他紧绷的脸上,青青白白的变换,收敛处是深深的颓废。

白惠和王嫂回了家,她感到很累,坐在沙发上,她深深地为清致感到揪心。

小忘忘趴在了她的脚下,腿上的伤已被白惠用纱布包了起来,白惠摸了摸小忘忘连光泽都失去了的毛发,心头有隐隐的忧虑缠绕着。

那一晚,她睡得不太好,怀着两个宝宝究竟是不同于常人,她感到很累,脚趾还抽筋,疼了好半天。

赵芳的婚期马上就到了,她打电话过来,“哎,郁闷,我的礼服做好了,可是你都不能陪我去试试。”

白惠不由笑道:“我给你包个大大的红包好了。”

“咦,我怎么好要你的钱?”

“呵呵,没什么的,我现在有几百万在手呢。”

“你呀,还是留着养着你两个孩子吧。”

赵芳的电话已经挂了,白惠将手机放下,摇摇头,拿起了茶几下面昨天买来的一本杂志。那是一本文艺类杂志,白惠怀着宝宝,很希望让自己的心情淡定安宁,让宝宝们安然成长。她靠在沙发上慢慢地翻看着,杂志中间的部分是几页彩印的画面。一副副山水画,或者秀气隽永,或者大气磅礴,或者细腻幽深。

画面下方是几行清晰的黑字:青年画家林水晶,是书画界的一匹黑马。下面是简短却算是详尽的让人深刻的一段介绍。

白惠的手颤颤地捧着那本杂志,仔细地读着,晶莹的眼泪就滴了下来。心头激/情澎湃着。她一直捧了那本杂志好久,舍不得合上,这是她的姐姐画的画,那段介绍的文字是她姐姐的。

这是分别将近二十年以来,她唯一的一次看到她的消息,白惠大颗的眼泪掉下来。其实,她们离得真的不远,几百里而已,可是她从不曾去找过他们,哪怕是人生最最坚难的时候,感情最最脆弱的时候。因为她不想让他们看到她现在的艰难和不堪。而其实在她的心底,一直埋藏着深深的怀念和对那段幸福时光的眷恋。

她的眼泪大颗地滴落下来,簌簌有声地砸在那本杂志上。

清致在医院里住到第三天的时候,白惠再去看了她。

她买了一束花,在王嫂的陪同下来到医院。清致房间的门关着,从窗子里,她可以看到里面站着陶以臻。清致躺在床上,他则是面向着窗子站着。那道身影颀长而淡漠。

白惠收住了脚步没有进去,而是在外面的走廊长凳上坐了下来。

“出院之后,我会去欧洲走走,等我回来,我们就办离婚手续。”清致的声音平静传来,眉目之间隐隐有郁郁之色。

陶以臻回了身,镜框后面那双眼睛好像多了几分的锐利和难以置信。

“你真的想好了吗?”他问了一句。

清致轻叹的声音又幽幽传来,“是的。这几天我一直在想,这样的婚姻我还能坚持多久。相比于自己的健康,脸面算什么呢?爱情,不过是虚无飘渺的东西。”

清致的话落,屋子里是长时间的沉默。

是呀,爱情是虚无飘渺的东西。白惠在心头轻叹。

病房的门打开,陶以臻从里面走了出来,白惠没有与他说话,而他亦没有说什么。白惠站了起来,捧着花推开了清致房间的门。

她将手里的鲜花插在了床头的花瓶里,然后在清致的床边椅子上坐了下来。

清致已经坐了起来,头上依然裹着纱布,但是气色却是好了很多。白惠仍然记得初见清致时,那双透着知性的眼睛。做为区政府的一位秘书长,徐清致年轻,沉稳,工作兢兢业业,生活上相夫教子,温婉娴淑。只是没想到,她的婚姻也呈现出如此不堪的一面。所有的相敬如宾,撕开面纱,其实丑陋得让人不堪入目。

“你挺着大肚子,就不要跑了嘛,我过两天就出院了。”清致笑笑。白惠也扯了扯唇角,“我不看看你,怎么放心呢!”

姑嫂两人相处的时间并不是很多,一般情况下,清致很忙,不到节假日,这对曾经的姑嫂是很少见面的。清致笑笑,“我很好,伤口一拆线,我就回家。这里空气不好,小心影响到孩子,快回去吧。”

清致对她笑得温婉而美丽。白惠站起身来,“那你好好养着,少想烦心的事情。我走了。”

她说完就向外走去。

王嫂在外面等着她,两个人向外走,迎面响起了脚步声,走廊的尽头出现了一男一女。男的俊朗沉肃,正是徐长风,女的高挑冷艳,却是楚乔。

两人见到白惠时,一个敛了眉,一个轻俏的一勾唇角。

“后天就是我们订婚的日子了,白惠,欢迎你去参加哦!”楚乔轻笑,笑意明亮。

白惠的脚步滞了一下,她看着那两人,徐长风的眸光很深,眉宇深敛,而楚乔清冷的面上点点讥诮,高傲而美丽。

她缓缓开口:“订婚我就不去了,不过我祝福你们,早生贵子,子孙满堂。”

白惠的手轻扶着肚子,皎白的脸上笑意点点,楚乔的屡屡挑衅相逼,让她再好的性子,再沉稳的脾气,也禁不住要出口让她难堪了。

她美丽的一双眼睛从楚乔慢慢变白的脸上,又移到了那个男人的脸上,他的眉锁得深了一些,一双深眸就那么地盯视着她。

呵呵,心疼了吗?

白惠的唇角轻扯出几分讥诮的弧,却是收回视线,在王嫂的伴随下径自掠过了那两人的身形走向了电梯处。身后,楚乔五指捏紧,漂亮的脸上有狰狞愤怒隐隐浮现,

第174章 舍身相救

白惠走出医院的大门,外面阳光普照,丝丝热浪迎面而来,她抬头看看天上的万里无云,心里头却没有一丝痛快的感觉。

她惩了口舌之能,她用楚乔身体上的伤残打击了她,可是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她不快乐,真的没有感觉到得逞的快乐。她只是真的忍不住了而已。

就那样每一次被不怀好意的羞辱,尊严被别人踩在脚下践踏。

她也是人呢!她也有忍耐的极限呢!

坐上车子回家,她坐在电脑前,百度着‘林水晶’三个字。“全国著名学府毕业,现今留学在英国剑桥。惚”

白惠近乎是贪恋地反复地阅读者那一行行关于林水晶的信息。作为知名房产大享唯一的女儿,作为中国画界的一匹黑马,虽然她够低调,虽然她从来都用另外一个名字,但是她的信息还是被挖掘出来,发在了网络上。

白惠在电脑前坐了好久,最后将网上林水晶的照片打印了下来。

夜晚的楚温宅

楚乔看着镜子前里那道可以说是极为完美的身材,视线下移,落在小腹的疤痕上。虽然时间也不算短了,但终是道疤,而且这道疤的里面,再也没有了她象征女人的东西。

“早生贵子,子孙满堂,”呵呵,她的嘴真是利,楚乔对着镜子冷笑。

清早,伊爱踩着细长的高跟鞋走进了楚家的大厅。楚乔正刚从楼上下来,伊爱走过去,道:“乔乔,你看这个。”伊爱将一张照片递了过来,楚乔看过去,却是大腹便便的白惠。

她正在小区里慢悠悠地走着,似在散步,一手轻抚着鼓鼓的肚子,看起来心情悠然。

“乔乔,这个女人的肚子都这么大了,你还真要等着他们生下来是怎么的!诶,乔乔,你想想,你没了子宫,可是她却生下两个孩子,你不生气吗?你就眼看着她把两个孩子生下来吗?乔乔,这样就太便宜她了,凭什么她害你没了子宫,还平平安安地生下一对双胞胎呀!”伊爱不失时机地说。

楚乔的一张脸慢慢变白,之后开始转青,伊爱得逞的勾唇,暗哼了一声,却又是说道:“乔乔,我们不惩罚伤害自己的人,就是跟自己过不去,乔乔……”

“你够了!”楚乔低吼了一声。

伊爱不着痕迹地勾唇,楚乔又道:“没什么事你就走吧,我还有事。”

“哦,那好吧,我不打扰你了。”伊爱说着,眼底涌出一抹笑意,扭着俏臀转身走开。

楚乔的牙齿咬得咯咯响,胸口的气血急剧的翻涌。她纤细的手指死死地捏在一起,好半晌之后,才掏出了手机来,拨了个号码过去,坐在沙发上平静地开口:“喂,你听着……”

傍晚的天空,一片红彤彤的,白天的赤热已经渐渐淡去,小区里,很多人出来散步。带着孩子的少妇,溜达的老人。

白惠一手扶着肚子慢慢地下了楼,在家里呆了一天了,呼吸着外面的空气,她有一种新鲜的感觉。

这是一处十分高档的住宅区,绿化很好,景色很美。小区里面,花花草草繁闹茂盛,在傍晚的时候,沐浴着夕阳的余晖悠闲地漫步会有一种十分惬意的感觉。孩子们在小区里的休闲设施上,溜滑梯,荡秋千。白惠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她也感染了那些小孩子们的欢快,唇角不由地漾出浅浅的笑靥来。

天色渐渐黑下来,她也有些累了,便想折身回家,一辆面包车倏然横在眼前,一条大狼狗窜下来,向着她扑过来。

白惠失声惊叫,眼眸瞬间瞪大,惊恐让她忘记了转身,让她的大脑一片空白。

那辆面包车车门刷的合上,嗖的就开走了。那只大狼狗瞪着凶狠的眼睛嗷的一声向着她扑过来,白惠眼前骤然一黑。她想,她完了,孩子们完了。

可是就在这千均一发的时刻,眼看着白惠就要被那只大狼狗扑倒的时候,有男人的声音乍然滑过耳膜:

“小心!”

白惠的身形被一副有力的臂膀一圈,迅速地转了个身,脱离了那大狼狗的包围,她还没有从震惊中清醒过来,耳边已然传来一声低吼。

那人的手腕已经被大狗咬住。

白惠失声惊喊,“楚潇潇!”

那只大狗汪汪的叫着,眼睛血红,尖利的牙齿咬住了楚潇潇左腕,狠狠地撕咬着。楚潇潇是军人出身,功夫自然是有的。可是此刻,也硬生生的被那狗给咬住了。

白惠只听到楚潇潇一声大嘶,一人一狗已经搏斗起来。白惠脸色刷白,浑身惊颤,这一切太过突然,太过可怖,她反应过来大声惊叫,“来人啊!”

经过的男人们见状,取了棍子过来,对着那只狗一通乱棍,那只狗被打趴下了,可是楚潇潇的手臂已是一片血肉模糊。

白惠惊骇万分,脸白如纸,肚子里一阵痉/挛似的疼,她的手惊惶的想要扶住什么东西,可是身边什么都没有。

“白惠!白小姐!”是王嫂的声音接连传来,她被匆匆赶来的王嫂的胳膊搂住了。

楚潇潇的胳膊处血肉模糊,肌肉被撕裂开了一大块,浑身血迹斑斑。白惠牙齿打颤,找不到自己的声音。楚潇潇的伤口让她害怕让她惊恐万分,也让她心疼不已。冷汗涔涔湿透了她的裙子,她的两条腿像是被人抽干了力气,眼前一黑,她就瘫倒在王嫂的怀里了。

*

某会所的包间

几个衣冠楚楚的男子,正在边饮边聊。

黄侠坐在徐长风的身旁,对面,是法国项目的代表,因着法国那个项目的事情,徐长风不得不与这些人坐在一起。

手机响起来,徐长风说了句抱歉,便起身出去了。

电话接通的那一刻,他的俊脸骤然变白,“我不让你们看着吗!”

白惠清醒过来,她脑子里的第一个意识,便是去看楚潇潇。她清晰的记得楚潇潇那血肉模糊的伤口,一阵的心惊肉跳,她稳了稳心神,想要下床,王嫂按住了她的手,“白小姐,你现在胎象有些不稳,医生让你躺着别动。”

白惠这才发现,自己是在医院的病房里。清致头上还着纱布却是担忧地站她的床前。“清致,你有没有看到楚潇潇,他的伤口怎么样了?”

“他还好,你不要担心,先躺下吧。”清致按住了她的肩。白惠想下床,可是肚子里确实是不舒服,想是自己惊吓过度,也同时惊到了孩子们,她没敢再动又躺下了。

啪的一声脆响,接着又是一声,西装革履的男子,脸上连挨了楚乔两个大巴掌。

“楚小姐,我们不是有意的,我们也没想到,楚公子会来。”那人想要辩驳,但楚乔又是一个巴掌过去,“我弟弟要是有什么事情,你们一个也别想脱干系!”

楚乔说完,恨恨地钻进了车子,红色的玛纱划破夜色刷地就开走了。

“这是怎么回事!”匆匆从部队赶回来的楚远山,眉目阴沉,看着儿子包着纱布的伤口,“你跑到那女人儿那儿去干什么?你还跟她有联系是不是?”

楚潇潇沉凛着眉目,一言不发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左腕处的痛阵阵传来,他不时地会蹙了眉尖。

楚乔的身形进入客厅之前,停了一下,半晌才迈步进屋。“爸,潇潇是为了救那个女人受的伤,还好那狗身上没有狂犬病,如果有,就惨了。”

徐长风进屋之前只听到了这样的一句。

“嗯!”楚远山脸色越发阴沉,巴掌扬起来照着儿子的头就抽了一下,“你小子想让老子绝后是吧!”

楚潇潇被他爸爸那一巴掌抽得耳朵嗡嗡直响,他咬了咬牙,长身而起,“那就当没我这个儿子吧!”他说完已是迈开步子大步向外走去。

徐长风的眉心跳了跳,心头那隐隐的不安越发的重了。楚潇潇经过他的身旁时没有停顿,步子加大,离开了。车子的声响传来,那白色的保时捷已经飞速地驶了出去。

楚远山气愤地出着粗气,这小子真是反了!

“爸,您别生气。”楚乔过来扶住父亲,伸手给他抚挲后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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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中的那句话要出现了。又是一个转折。

哎买呀,这三千字,我整整写了五六个小时,总是删了写写了删的,不满意。

第175章 薄情

白惠躺在医院的床上,傍晚时的惊吓让她至今仍心有余悸。如果那只恶狗真的扑倒的是她,真的咬伤了她,那么她的孩子们,恐怕就真的完了。

她的心跳倏然一窒,身上已是潮潮地冒出汗来。她扶着肚子坐了起来,王嫂就歪靠在对面的沙发上,似在休息,听到声响,走了过来,“白小姐,不舒服吗?”

“没有,我只是好怕。”白惠的脸上仍然残存着惊吓过后的白。

“不会有事了。”王嫂轻抚她的背,像一个慈爱的母亲。

“你们就是这样给我看着她的!”愤怒的男人一扬手,啪的一个大嘴巴抽在了自己派出去的一个保镖的脸上,那力道之大,让那个保镖容颜扭曲,身形不稳一下子歪在了一旁的桌子上。另一个保镖吓得噤若寒蝉,两个人都不敢说什么,只能任着那个男人发泄惚。

徐长风的愤怒无法竭止,眼中凶光迸现。小北站在一旁,也不敢说什么,想劝也不敢劝。

“滚,都给我滚!”徐长风愤怒的一声吼,长臂在办公桌上一扫,桌上的东西都扫到了地上。

“滚!”他又吼了一声温。

两个保镖连带着小北都不敢言语,忙退了出去。徐长风一手支着桌面,深眸中狠戾毕现,气血还在翻涌。他好半晌才在大班椅内坐了下去,锁着的抽屉打开,从里面掏了一张照片出来。那是两个胎儿头脚相对,亲昵搂在一起的情形。六个月了,已经六个月了。他不敢想象那恶狗扑过去,后果是什么样的。他深深地合上眼睫,心跳仍然难以竭制的发颤。

“啊……”睡梦中,那只恶狗迎头扑来,白惠惊慌大叫,呼喊着,“救命,楚潇潇……”

梦里,那只大狗撕裂了她的身体,她的两个宝宝都血淋淋的被从腹腔里撕扯出来。

她哭喊着,天昏地暗。冷汗遍布了她的身体和额头,她大口的呼吸,长发都湿粘在了俏丽惨白的脸颊上。

“喂,白惠!”是谁在喊她,她的脸被人拍着,“醒醒!”

那梦好深,白惠努力地拨开眼前浓浓的雾霭,有光亮浮现。她的眼睛里一片迷茫,身体好像是被人搂着,好像是在一副温暖的怀抱里。她渐渐凝神,意识回归大脑,她才感觉到了头顶喷洒的气息,那么熟悉。

她定了定神,仰头,待一看见那个搂着她的人的脸时,她的双眉立时一凛,“怎么是你!”

那个搂着她的臂膀便轻轻松了。徐长风站了起来,“你别闹,对孩子不好。”他眸光深邃复杂地凝视着她的眼睛。

“好不好跟你没有关系,你给我滚!”白惠心跳又有些加速,一双美眸里满满都是幽愤。

徐长风仍然凝视着她,眸光里有显而易见的担忧,“我这就走,为了你肚子里的孩子,你好自为之吧!”

徐长风带门走了,白惠软软地靠在床头,深深地合上了眼睛。一早清致就过来了,她说她过一会儿就拆药线,拆完就出院了。然后会去欧洲一段时间。两个女人都是一阵沉默。

白惠开始接受妇科医生的检查。医生让她好好休养一段时间,避免惊吓和过于激动。医生出去了,白惠躺在床上,想起孑然一身的自己,她只感到一阵阵的悲凉。

徐长风和楚乔的订婚宴在转天的上午举行,身穿着精致礼服的楚乔一张俏脸上容光焕发,挽着心上的人的手臂,在宾客间游走,楚远山显得很高兴,和徐宾说话的时候也显得兴致勃勃。

楚潇潇一直站在很安静的地方,有人过来,他便淡淡一笑,但眼睛里明显地有一种怅然地失落。

交换了订婚戒指,亲吻过未婚妻的额头,徐长风温笑地对楚乔道:“我去那边抽根烟,你先歇一会儿吧。”

“好。”楚乔一笑嫣然。

徐长风便转身向着宴会大厅的走廊处而去。他站在那里,掏出一根烟来,望着窗外,慢慢地吸着。

白惠是从当天的报纸上看见徐长风和楚乔订婚的消息的。大幅的彩色画面配着一对俊男靓女,喜庆而幸福。白惠将那张报纸折了起来塞进了病床边的抽屉里。她慢慢地走到了窗子前,看着外面的日色西沉。李嫂拿着她的手机走过来,电话接通,赵芳大骂出声:“真是一对狗男女……”

白惠轻轻地摇了摇头,他们怎么样,真的和她无关了。

暮色下一辆车子驶来,黑色的宾利隐隐地透出一种尊贵和冷肃之气,车上的人下来,径自走进了住院楼。房门被推开,

白惠猛然扭头,看向那个走过来的高大身形。

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沉默肃凛。此时此刻,他不是该和他的未婚妻温柔缱绻吗?

“你来做什么?”白惠冷然问。

徐长风将指间燃着的香烟轻吸了一口,却是从上衣兜里抽了一张支票出来,“孩子生下来,交给乔乔扶养,这些钱,都是你的。”

他将手中的支票轻按在了面前的玻璃茶几上,一双深眸就那么望了过来。

白惠的心跳登时就紊乱了,她的双眸喷出愤怒的火,眸光从那张写着七百万的支票上颤颤掠过,颤颤开口:“徐长风,你还可以更卑鄙一点吗!”她拾起了那张巨额的支票对着男人的脸上拍了过去。两只眼睛里泪珠点点,让人心痛的愤怒闪烁。

支票从男人的鼻翼处滑落,徐长风的眼睛被她眼睛里的泪珠刺得疼了一下,他的大手一下子捏住了她的手腕,沉声道:“我是为了你们母子好。如果你不想孩子再有事,就把这个协议签了。”

他的手指从上衣兜中抽出了签字笔出来,直接放进了她被他攥住的手中。

一张生子协议也被塞了进去。

白惠的眼中泪花迸现,心肝肺,好像都在抖,手里的协议和笔掉落,她手点指着他,颤颤出声,“徐长风你还是人吗?你如此苦苦相逼曾经做过你妻子的女人,你让她情何以堪!你连她做母亲的权力你都要剥夺,你还是人吗!”

愤怒地哭诉,泪如雨下的轻颤,让人的心口一阵阵的发疼。徐长风咬了咬牙,“是你害得乔乔失去子宫,你的孩子归她扶养天经地义,不要再多少说什么,明天我让小北过来取协议。”他说完,已是丢下颤颤发抖的她转身大步向外走去。

那身影薄情得令人发指。

白惠身子簌簌地颤着,一下子跌坐在了床上。

刚刚进来的徐清致难以置信地看看她的哥哥,又看看那个跌坐在床上的女人,她转身向外跑去。

“哥!”

那个前行的身影没有停下,而是大步走向了停车处泊着的车子,徐清致刚刚拆过药线的伤口在她的跑动下隐隐浮现,她跑过去,一下子拽住了徐长风的手臂,“哥,你怎么可以这样,你想逼死她吗?你明知道楚乔滚下楼梯不是她推的,你为何还要把罪名强加给她!”

徐清致一双美丽的眼睛痛苦涌现,难以置信。

徐长风的黑眸里涌动出极复杂的深邃,“我是为了她和孩子好。”他说完便是轻拂去了妹妹的手,弯身钻进了车子。

徐清致一直看着那辆黑色的宾利缓缓地倒出停车位,又徐徐加速驶出了医院的院子,她才轻合了眼睫,一声轻叹浅浅滑过。

白惠呆呆地坐在床头,身体仍然因着那个人临走的话而不时地发颤。

地板上静静躺着的,出卖孩子的协议和那张巨额的支票像是无情的讽刺让她的心淋漓出血。

这就是她曾经深爱过的男人,他用这么薄情的方式来打发她,夺走她的孩子,又把害人的罪名强加在她的身上。

白惠真真的希望,她从未曾认识过这个男人。

清致在转天的一早又来了。她是来向她告别的。再怎么样恨她的哥哥,妹妹也是无辜的,白惠看着清致那张瘦削的脸,她但愿,清致的欧洲之行,能够将心情放飞,能够再觅良缘。

清致临走之前贴耳对她说:“你要相信,有时候耳朵听到的,眼睛看到的,都未必是真的。”

白惠感到一阵迷茫。

这句话徐长风曾经对她说过,清致又提起来是什么意思?难道他跟她离婚,让她签卖子协议都是假的吗?

呵呵,真是讽刺。

但是她真的没有心思去琢磨了,她只想离开这个地方,离开这个肮脏的城市,离开那些肮脏的人。

“王嫂,我想搬到一个没有人认识我的地方去。”她咬了咬唇,声音发涩。

王嫂温声地抚着她头发,像一个慈爱的母亲,“我弟弟住在凌川的小镇,他有一处空房子,你搬去那里住吧……”

凌川的小镇,背靠着青山,前面有小河轻轻流过,风景很好。

王嫂给她找的房子,很整洁,屋里有家用电器和简单的家具。白惠带着简单收拾的行李搬了进来。王嫂每天照顾她的饮食起居。白惠希望,这个地方,她的孩子们能够好好成长。

清致是在两天后飞往欧洲的。

登机之前,她摸了摸儿子的头,“乖,妈妈会很快回来的。”

她搂了儿子,在他光洁饱满的额上吻了一下。

霖霖掉了眼泪:“妈妈,你去吧,快点回来。”

他说话的时候,一下子就抱住了母亲的腰。八岁的霖霖身高已经到了母亲的腰际,眼泪都淌湿了母亲的衣服。

清致心头一酸,将儿子紧紧地搂住。

陶以臻也来送机了,伸手扯了扯儿子的手,“让你妈妈走吧,时间到了。”

霖霖从母亲的怀里出来,黑漆漆的眼睛看着他的母亲转身走向登机口。他小小的脸上神色十分严肃,他一直仰慕爱戴着的父亲,原来外面又有了家,所以妈妈走了。妈妈心情不好,所以她去旅行了。

霖霖咬了咬唇,小手递进了父亲的掌心。

清致欧洲行的第一步路线便是奥地利,她记得小时候看过一部电影叫《茜茜公主》。年轻漂亮的茜茜公主嫁给了奥地利年轻英俊的皇帝,乘船沿着多瑙河顺流而下,直抵奥地利首都维也纳。

她记得那盛况空前的画面,记得那年轻漂亮朝气阳光的茜茜公主,也记得那个英俊的奥地利皇帝。

她游览了他们所住的宫殿,和维也纳金色大厅,又游览了美丽的多瑙河。踏入了千湖之国的芬兰。

划着一艘有着浓郁北欧风格的小艇,深入那芬兰的千湖世界。眼前异国的美景如画,她的思绪渐渐飘荡。

“妈妈,你现在在哪儿?”霖霖打电话过来的时候,清致正坐在千湖之国的小艇上,眼前湖光山色如画,让她的心情也渐渐开朗。

“妈妈在芬兰。”清致柔声道。

“哦,那妈妈你要注意安全,给霖霖发照片过来哦!”霖霖说。

“嗯,妈妈会注意的。对了,妈妈现在就发照片过去。”清致说完,将手机对准了自己,背影是千湖之国美丽如画的水景,咔嚓的按了一下,一张美丽而透着知性的面容映于屏幕上。清致用彩信的方式发了过去。

彩信发送成功,她抬头凝望着眼前成千上万的湖泊、岛屿交织而成的如画景色,美丽的眼睛里漾出浅浅的希翼之光。

“爸爸,你快看,妈妈的照片。”霖霖拿着陶以臻的手机,跑到父亲的面前。

陶以臻正从书房里出来,见儿子兴冲冲地跑过来,便伸手接过了那只手机。屏幕上是一张美丽娴静的面庞,眉目温婉,一种知性的美在眼睛里浅浅地流露。

陶以臻的心头忽然紧了一下。

还是那双眼睛,没有了郁郁的神色,又像当年初恋初婚时的美好。

“好,爸爸看到了。去玩吧。”陶以臻轻揉了揉儿子的头又将手机递给了儿子,向楼下走去。

门铃在响,他走过去将门打开,一声“陶哥。”一个轻俏的人儿就扑了过来。

软玉温香扑面而来,两只葱白如玉的手臂已是圈住了陶以臻的脖子,“陶哥,你说好昨天去我那里的,怎么没去呀!”

苏丽菁微鼓着嫣红的嘴唇,眼底全是娇嗔埋怨。

“昨晚霖霖有点发热。”陶以臻轻拂开了小情人环在他脖子上的手臂。“那你今晚过去哦?”苏丽菁说。

“嗯,今晚过去。”陶以臻说

“爸爸,谁来了。”霖霖从楼上下来了。八岁的男孩儿,顽皮的心智因着家庭的变故而一夜之间成熟了。他黑眼睛看着客厅里多出来的人,一股子厌恶就涌了出来。

陶以臻喊道:“霖霖,你过来。”他伸手揽过了儿子,“霖霖,叫苏阿姨。”

“苏阿姨。”霖霖一双黑漆漆的眼睛在苏丽菁的脸上打量。杏仁脸,大眼睛,除了比妈妈年轻,真看不出比妈妈好看。而苏丽菁也是第一次看见霖霖,此刻,也看着霖霖,“哦,霖霖好。”苏丽菁做出疼爱的样子,伸出手来,摸摸霖霖的头。

霖霖心底厌恶,面上却带着笑,“苏阿姨你真漂亮。”

哪个女人不喜欢听赞美的话呢?苏丽菁也不例外,一听到霖夸她漂亮,小脸立时绽放如花,“哎哟,霖霖真乖。”

霖霖对她眦牙一笑,“爸爸,苏阿姨,我不打扰你们了,我上去写作业。”

霖霖一转身就跑向了楼梯。

他回到自己的卧室,立即冲去了洗浴间,拧开水喉,把自己的脑袋扎进了盥洗池。谁让她摸,脏死了。

苏丽菁一看霖霖上了楼,便又是露出小女人的娇媚来,“陶哥,我终于快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吗?”

凌川小镇比不得大城市,虽然与白惠原先生活的城市只是几百里之遥,但是生活节奏远没有那边的忙碌。这里的人,基本是日出而做,日落而息。白天车辆也不多,一入夜,街道上便是十分寂静。

白惠在院子里坐了一会儿,便进屋了。夜色渐深,她睡意浓浓,渐渐沉入梦乡。

左腿处忽然间一阵痉/挛,她被疼醒了。王嫂就睡在外间屋,此刻奔了进来。“又抽筋了?”

她扶住白惠那条有些浮肿的腿,给她按磨,舒活筋络,痉/挛过后,白惠的脸上出了一层细细的汗。她又躺下了。

王嫂坐在她的床边,看着她倦意浓浓的脸,和那鼓鼓的肚子,摇头轻叹了一声。

早晨,白惠是被一阵鸡叫声叫醒的。天光放亮,她从床上爬了起来,穿着宽松的睡衣向外走。王嫂正在精心熬制着滋补的汤汁,浓汤的香气扑入鼻端。

不能不说,王嫂的烹调手艺很高,白惠每天都能吃下很多的饭,身体也胖了一些,这个安静淡然的地方,让她将往昔的不快统统地淡忘了。

院子里种植着很多花草,和原先在南方那个小镇生活过的小院有些相像,花开俏丽,有淡淡的香气扑鼻。

她摘了几枝月季花,插进客厅里的花瓶,闻闻那清香,觉得心情不由自主地舒畅。

外面有车子的声响传过来,在门口处时停下,接着院子门被人推开了,白惠看过去,竟然是数日未见的楚潇潇。

“潇潇?”她惊讶地喊了一声。

他的姐姐再怎么样恶毒,可是弟弟却是那么干净纯粹的人,又加之楚潇潇对白惠的舍身相护,让她的心里对楚潇潇,多了几分说不出的亲近和感激。

“你怎么来了?”她的大眼睛里满是惊喜的神色,看着那个走过来的英俊的男人。

楚潇潇穿着白色的t恤,左腕处没有了纱布的遮挡,狰狞的疤痕便露了出来。

白惠看过去时,一阵的心悸。

楚潇潇笑道:“好久没看见你了,最近好吗?”

“嗯,我很好。”不能不说,有个人这么地关心她,是很让人感到温暖的事。

白惠伸手轻抚着日渐高耸的肚子,小脸上漾出浅浅的柔和神色。楚潇潇的眸光望了过去,神色十分柔和,“我可以,摸一下吗?”

白惠怔了一下,继而脸上一红。

楚潇潇也意识到自己可能真的疼突了,帅脸不由一囧。而白惠却笑了,“你是他们的救命恩人,摸吧。”

楚潇潇笑笑,慢慢地伸了手过来,轻轻地落在了她肚子最高耸的地方。隔着衣料轻轻地覆住。那一刻,是很神圣的,真的心无杂念。楚潇潇是怀着对这个女人的深深喜爱,和对人类孕育小生命的一种神圣的好奇,还有对喜爱的女人的孩子的一种爱屋及乌的喜欢,而轻柔地将手覆在上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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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们,白惠和林水晶相遇的时间跟‘水晶之恋’里不符哈,因为写那个文的时候,没打算写白惠,现在写了,却发现时间完全对不上了,亲们,我面壁中……

第176章 一直在她身边

楚潇潇真正感到了生命的神奇。他的大手轻柔地覆在她的肚子上,那鼓鼓的感觉让他的手指不敢动一下,生怕一动,会伤到里面的孩子。

白惠低头,也看着自己鼓鼓的肚子。六个月之前,肚子并不是很大,长得不明显,可是过了六个月之后,宝宝们飞长。现在的她低头的时候,甚至有看不到脚尖的感觉。

门口处,有车子缓缓滑过,车子里的人,看着院子里那一男一女,他的深眸划过清晰的愠怒来。

“潇潇,你怎么会过来?”白惠问。

楚潇潇已经收回了自己的手,一笑道:“好久没看见你了,有点想。惚”

他一笑露出洁白整齐的牙。

白惠脸上有些囧,“上次多谢你了,如果不是你救我,我和孩子们……”

“呵呵,你别放在心上,是个男人都不会眼睁睁地看着的。温”

楚潇潇一笑爽朗,他的手插回兜里,手腕处的疤痕若隐若现,白惠的脑中又浮现出那日的情形,不由又是心惊肉跳似的。

“我看看你的伤口。”白惠把手伸了过去,楚潇潇笑笑将那只带疤痕的手腕伸了过来。

“就留块疤,没事了。”楚潇潇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这更让白惠感到了他的热忱,心底感动的同时对楚潇潇也是越发的感到亲切了。

她轻攥了他的手,他腕子上的伤疤赤果果呈现在眼前,那么狰狞可怖。她记得当时那血肉翻飞的情形,心神登的收紧。

“有没有用过去疤的东西?”她眉眼之间已经涌现出心疼来。

楚潇潇道:“我一大老爷们,又不是你们女人,有块疤就有块疤呗!”

白惠听他说的轻松,勾勾唇角,松开了他的手。

王嫂见到楚潇潇有些意外,但还是很客气地端茶水招呼他。楚潇潇房前屋后的转了转,“嗯,这里环境不错,挺适合孕妇的。”

白惠笑笑,“这是王嫂亲戚家的房子。”

楚潇潇漂亮的眼睛望过来,唇角眉梢,笑意明亮,可是眼睛里又盛着一种柔情样的东西。

“真希望你的孩子们快点生下来。”

“嗯?”白惠感到他似乎是话里有话,可又不明白,只拢了眉尖看着他。

“呵呵,没什么。”楚潇潇一笑爽朗,“时间不早,我该走了,你要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打电话给我。”

“好。”

楚潇潇高大的身形转身离开了,白惠一直看着他钻进那辆保时捷,车子开得无影无踪了,她才怅然若失地进屋。

楚潇潇的来到无疑是让她感到快乐的。在这个地方,她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楚潇潇来看望她,无疑是给她平静的生活添了一抹暖色。

晚饭过后,她在王嫂的陪同下在小镇的街头走了走,街上有卖花的,各种盆花竟相争艳,很漂亮。白惠买了一盆长春藤让王嫂给捧了回来。

长春藤翠绿浴滴的叶子闪烁着明亮的光泽,放在卧室的窗台上,看上去便能感到一种发自心底的舒服来。

白惠洗漱过后,又看了会儿电视,她就睡下了。怀孕的月份越来越大,她的腿也开始浮肿。她深深地感到做为一个双胞胎母亲的疲累,最大的欣慰就是肚子里有两个宝宝。像赵芳的话来说,别人要受两次的罪,才能得来的两个,你一次就得来了,你就美着吧。白惠的唇角弯出柔亮的弧来,闭上了眼睛。

睡了不知有多久,左腿又开始痉/挛似的疼。她呻呤一声,痛苦地伸手去扶自己的腿,有一只大手却是先她一步落在了她痉/挛似的腿上,轻轻地按磨揉/捏。她抽筋的现象终于被缓解了,那痉/挛的疼一点点地淡了下去。

她长出了一口气,手臂又放了回去。

那只轻柔慢压的手还停留在她的腿肚处,良久,又缓缓落在她的腹部的高耸上。温热的手掌透过她棉质的睡衣贴着她的肌肤,有一种很舒服的感觉。

里面的两个小家伙动了一下,白惠嗯咛了一声,这个动作躺久了,有些累。

她慢慢地翻了个身。她朦胧的意识里,现在的样子,臃肿如她,应该跟恐龙差不多。

那只贴在她腹部的手随着她翻身的动作而由她腹部的最高处滑到了侧面。

白惠慵懒困倦的声音道:“王嫂,你去睡吧。”

许久都没有声音回答她一下,而隔着睡衣熨帖着她的那缕温热却是消失了,她又咕浓了句什么,倦意淹没了她的神智。而那坐在床边的人,却是长久地没有离开。

清晨起来,神清气爽的,白惠每一天都会在王嫂烧饭的时候在院子里走一走。看看花草,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现在的她不太敢轻易出门,那次的狼狗事件,至今让她心有余悸。所谓一朝被舌咬,十年怕井绳,现在的她,除了小忘忘那东西她不怕,见到狗的影子她就会心慌。是以,没有王嫂的陪伴,她轻易都不出门。

门口是不算宽但很平整的街道,向前走一百米就可以看到干净的一池湖水。她破天慌地走了过去。

清致打了电话过来,说她现在在米兰大教堂的广场上。这次的欧洲之行,开阔了她的视野,也开朗了她的心情,她感到很愉快,并且询问了她和宝宝的事情。她说她给两个未出世的宝宝买了礼物,到时带回来。

白惠的心情渐渐安宁而平静。清致已经从痛苦中解脱出来了,她的宝宝们再过几个月也要降生了,生活,该是充满希望的呀!

她站在湖边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那一人一狗,一个大腹便便的女人和一只小小的京巴狗站在湖边上,晨光笼罩着那柔美的身形,那是他的妻,他站在那里,看着他们。

白惠深吸了一口气新鲜的空气,缓缓回身,眸光不经意间掠过那张俊逸的面庞,她便是一呆。

“你怎么在这儿?”她吃惊地问了出来。

徐长风穿着很休闲的衣裤,样子俊朗又气质脱俗。

“我来看看你。”他向着她走来,神色温和,双眸深邃。白惠厌恶地勾勾唇角,“谁缺你看,赶紧哪远走哪儿去!”她厌恶地别过了头,迈开步子,向回家的方向走。

徐长风的身形挡在了她的面前,“我是专门来看你和孩子们的,怎么可能走?”他的手臂伸了过来,轻拢住了她孕后期渐渐圆润的肩。白惠很厌恶,就是这双手臂搂着那个恶毒的女人,就是这个人对她做出薄情发指的事。

“你别碰我!”她皱着眉喊。

徐长风笑笑,“好,我不碰你。”他的手收了回去,白惠便迈开步子向家里走,徐长风没有跟过来,晨光下,他的身形笼在早晨明朗的阳光下,幽长而柔和。

白惠在前面走,小忘忘在后面颠儿颠儿地跟着,王嫂做完早餐已经出来找她了,见白惠神色有异,便关心地问道:“怎么了,白惠?”

白惠两个字是白惠让王嫂叫的,总是小姐小姐的,听起来很别扭。

“没什么。”白惠进了屋就对王嫂道:“把门锁上吧。”

“哦。”王嫂不明所以,但还是回身把门锁上了。

白惠坐在餐桌前慢慢吃着早餐,可是脑子里总是想起那个人一双深邃而柔和的眼睛。

他来做什么?

来催她把孩子给他的乔乔?

白惠心里说不出的厌恶气恼。一口烧饼咬下,竟是咬了自己的舌头。

她唔了一声,敛了眉,真疼。

“怎么了这是?慢点儿吃。”王嫂神色慈爱而柔和地看着她。

白惠咕浓道:“我们住在这里,没告诉他呀?他怎么跑这儿来了?”

王嫂的脸上神色有些奇异的古怪。“呵呵。”

白惠兀自奇怪着徐长风的到来,却根本没有留意王嫂异样的神色,仍是皱眉一脸的疑惑。

徐长风深邃的眼睛看着那道可以说是臃肿的身形走进了前面的院落,又看着那院门关上,他这才向前走去。十余米之后,他的身形没于白惠的居所相邻的那所宅院。

院子里停放着黑色的车子,很普通的一辆福特,那是小北找来的。

小北正站在院子里擦着车子,嘴里还兀自咕咕浓浓地:“老板,你安排的这一切,只为了嫂子能够生活得无扰,安心生下宝宝。可是嫂子恨着你呢。你要是再不表明自己的心意,再不跟她坦白你的苦衷,嫂子可就成了楚少的了,那可是一大两小啊!”

徐长风皱了眉,黑眸里涌出戾色来,小北偷眼瞧了瞧,便立刻闭了嘴。

“一会儿你就走吧,车子给我留下。”徐长风沉声道。

“喔。”小北闷闷地应了一声。

小北在半个小时之后离开了,一个人去马路边上等公交,而徐长风站在院子里,点了一根烟望着蓝蓝的天,吸了起来。

*

一早的靳宅,

林婉晴从睡眠中醒来,胸口横着的手臂让她微皱了眉。她将那只手臂给拿了下去,想起床,可是那人的手臂又伸了过来,再次横在了她只着蕾丝睡衣的胸口。

落手点是她最柔软的地方,她不由倒吸一口气。

“再睡一会儿。”靳齐浓浓倦意的声音说。

林婉晴皱着眉,道:“我不困了。”

“陪我躺一会儿。”靳齐的声音透着睡意朦胧的慵懒,林婉晴侧眸看去,他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没有了白日时的严肃冷峻,眼睑微合,眼睫轻颤了一下,眉眼之间那线条竟是柔和了许多。

林婉晴敛眉看着那个男人,昨夜又是一场被动的性/爱。她拒绝,她抗拒,他便硬来。霸王硬上弓地强要她。

她流泪求他,他只是放轻了动作,但事情还是照样继续。看着他那双欲/望浓浓的眼睛,她也会想,他的心里是不是也有她的?

如果他的心里真的一点儿她都没有,他会夜夜搂着她求欢?那样不恶心,不厌恶吗?

她张着那双秀气的眼睛,看着天花板处,漂亮精致的吊灯,花瓣一样,还是她当初结婚时亲自选来的。

直到靳齐的手臂松开她的时候,她才起来。洗漱过后,从洗漱间出来,靳齐也起床了,正站在床边穿衣服。

他的身材是很清瘦的一种,但绝对不瘦弱,肌肉很明朗。

他边扣着衬衣的扣子边道:“把我那条蓝色条纹的领带拿过来。”

林婉晴皱了皱眉,他昨夜还搂着她求欢,今日又要戴另一个女人送他的领带。

她沉默无言地走去衣柜旁,从里面将那条码放得十分整齐的领带取了出来。这,可是他的宝贝呢!都一年多了,可是仍然珍藏得很好。

她把领带递给了靳齐,便向外面走去。

小开心醒得很早,正跟着保姆在婴儿房里玩呢。林婉晴走到儿子的身旁将小家伙抱了起来,“来,跟妈妈亲亲。”

小家伙胖呼呼的小脸凑了过来小嘴吧的一下在林婉晴的脸上亲了一下。

林婉晴开心得咯咯笑起来,“开心真乖,妈妈爱你。”

“妈妈,开心也爱你。”

小人儿眨着一双亮亮的眼睛说。

林婉晴不由抱着儿子连转了好几圈,“嗯,妈妈爱你,妈妈爱你。”

那一大一小的母与子开心地转着圈,靳齐站在婴儿室的门口,歪着头,眸光深沉的看着这一切。

他想,如果这孩子是他和……她生的,该多好?

她抱着他们的孩子,他走过去抱着她们两个,他们一家三口,那样子,是不可以想象的幸福。这辈子可能都只是奢望了。靳齐的眼睛里有一抹忧伤掠过。

林婉晴已经看见了他,怔了怔,而小开心则叫了声爸爸。靳齐从恍惚中收回神智走了过来,“嗯,爸爸抱抱。”

他伸过大手从妻子的手中将儿子抱了过去。

“嗯,开心饿了没,爸爸抱你去吃饭。”

那父子俩人出了婴儿室向楼下而去,林婉晴也随后跟了过去。院子里有车子停下,红色的玛纱,眩目而漂亮。

楚乔下了车子走了进来。

“楚小姐来了。”佣人禀了一句。林婉晴敛眉的同时,看到靳齐一张含着慈爱的面上,那种对儿子的疼爱化成了惊喜,“给你。”

他把开心递了过来。

林婉晴心里不满,但还是接过了儿子。

楚乔走进了大厅,靳齐已是双眼放亮的走了过去,“乔乔,是不是有什么事?”

“嗯,我想你帮我个忙。”楚乔说。靳齐道:“你说吧。”

楚乔却漂亮的眼睛看了看林婉晴母子。似是不能当着林巡晴的面说。靳齐便对妻子道:“你带开心外面玩去,我和乔乔有话要说。”

林婉晴心头有些郁闷不快,但这样的事情又不是第一次了,她不快也只能闷在心里,抱着小开心向外走去。

那两个人不知在说着什么‘国家大事’,林婉晴厌恶地勾勾唇,把儿子放在院子里的草坪上。小开心捡了个小皮球过来,兴冲冲地让妈妈给她扔。

林婉晴有一搭没一搭地扔着球,小开心追着她扔过来的球胖呼呼的小身子连滚带爬地去捡。咯咯地笑着,好像很开心。

孩子的世界真是简单,没有尔虞我诈,没有感情的纷争,一只小球便能够让他开怀大笑。

林婉晴摇摇头。

再一抬眸,她又是呆了一下,只见她的儿子就蹲在楚乔那辆眩目的红色玛纱的车门处,拉粑粑。

这孩子。

林婉晴忙几步奔了过去,“儿子,你怎么在这儿拉上了!”

她过去将儿子的小胖身子抱开了一些。

第177章 楚乔出丑

小开心被他妈妈抱到了一旁,还指着楚乔的车门处啊啊地说呢,“妈妈,粑粑。”

林婉晴有些哭笑不得,正伺候着儿子拉着呢,有高跟鞋的声音传来,楚乔已经穿着她黑色的套装,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靳齐。

楚乔的一手拿着她精致的手包,一边甩了甩长长的卷发,这个女人,连走路的时候也是魅力四射的。不同于伊爱那种矫揉造作的美,楚乔,她的眉眼都是神仙圣手精心雕琢的似的。眼睛亮而冷,鼻子高而挺,连下颌都娇俏中透着一种倨傲。那种与生俱来的优越让她的漂亮的眼睛里常带一种冷傲,却并不影响她的美丽。

林婉晴想,这样的女人,哪个男人,会不爱呢?哪个男人会不对她俯首称臣,臣服在她的石榴裙下呢?

她看看那紧随着楚乔身后大步走过来的男人,靳齐,他该有多爱这个女人呢?看着他那一脸的在意和紧随其后的那种热枕。心里只觉得讽刺无比惚。

“哎哟!”一声女人的惊叫滑过耳膜,林婉晴的心头登时一紧,脑子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升腾。

楚乔一手扶着车门,一只脚从那粘乎乎的粑粑上抬起来,一张俏脸在看到那黄灿灿的东西时花容变色。

靳齐更是吃惊不已温。

“乔乔!”他一把扶住了楚乔因为突然间抬脚而站立不稳的身子,楚乔却是连连惊叫。

这大概是她这辈子遇到的最恶心的事了。

林婉晴看得眼睛都呆住了。小开心还拉着粑粑呢,此刻却是被楚乔那副花容变色,惊叫的样子逗得咯咯笑起来。小孩子脑子就是简单,只是瞧着好笑,就笑了。笑声咯咯地十分响亮清脆。

楚乔十分尴尬,一张俏脸红得像个蕃茄。靳齐也跟着一张俊脸青红不堪,“滚!”

他终于对着那边的母子吼了一句。林婉晴怔了一下,而小开心正乐得咯咯的响呢,乍然一听见父亲愤怒的吼声,看见父亲阴鸷暴怒的眼睛,立时被吓了一下。呆了呆,哇地就哭了。

林婉晴也被靳齐雷霆万钧的样子骇了一下,又看着儿子被吓到的样子,一把将还在拉粑粑的小人儿给抱了起来。小开心哇哇的哭着,被他爸爸那一声吼吓得不轻,林婉晴抱着她跑进了屋。

靳家老太太听见了孩子的哭声,又赶忙从屋子里出来了,“哎哟,这是怎么了,我的小祖宗。”

林婉晴的胸口闷闷堵堵的,小开心又哭得厉害,她心疼不已,抱着儿子亲吻他的额头,“乖,开心不哭啊!”

她边哄着,边是让佣人拿卫生纸过来给小开心擦屁股。孩子被他爸爸那一吓,连粑粑都吓回去了。

“这是怎么了,这是?”靳老太太心疼得不得了。

林婉晴也不说话,只是向着外面看去。

楚乔一副恶心极了的样子,看着自己鞋子上粘染的东西,厌恶得直想吐。靳齐情急之下,身形蹲了下去,径自掏出上衣兜中的手帕去给楚乔擦黑色皮箱上的黄渍。

洁白的手帕,就那样在男人的大手下,一下一下擦拭着一只染满了孩子粑粑的鞋子。林婉晴看着自己的男人,那副为楚乔肝脑涂地的样子,只觉得说不出的讽刺,一股子恶心的感觉从胃里冲了出来。她把小开心往着婆婆的怀里一递,便向着卫生间跑去。

当她擦试着嘴上的湿漉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外面已经没有了楚乔的车子,靳齐正走进来。

他的脸仍然很阴,阴鸷的眸光盯着他妻子的脸,一身的阴沉冷肃地向着洗手间而去。

小开心被他奶奶抱着一个劲儿地哄,此刻哭声已经渐弱了。

但是看着儿子那胖乎乎的小脸上全是泪痕的样子,林婉晴还是说不出的心疼。

早餐还没吃呢,小开心不哭了,她便搂着开心坐到了餐桌前。靳齐也坐了过来,坐在她对面的地方。林婉晴将小开心放在一旁的婴儿椅上,喂儿子吃饭。小家伙虽然不哭了,但是喉咙里还发出吭哧吭哧的声音,一双黑眼珠看看他的爸爸,眼睛里已是流露出一种畏惧的神色。

林婉晴很心疼,在那种情况下,靳齐就是出手大巴掌煽儿子的屁股恐怕都不意外。

保姆说道:“少夫人,我来吧。”

林婉晴将手里的蛋羹碗递给了保姆,保姆喂小开心吃饭,她看着儿子,看着那小家伙低下头来,张开小嘴吃下保姆递过来的一勺蛋羹。看着儿子的脸上渐渐回复了正常的神色,这才也拾起了筷子。但是只才往着口里送了一口菜,就被靳齐阴沉的声音给喝住了,“你不许吃!”

林婉晴一下了呆住了,她张着那双不可置信的眼睛看着她的男人,嘴巴还张着,手里的筷子却在意识到男人说了什么之后开始发颤。

靳齐的双眼中阴霾毕现,“今天不许你吃饭,林婉晴!”

林婉晴双眼中泪花莹然,却是站了起来,手里的筷子啪地在餐桌上一拍,“不吃就不吃,有本事你永远都不要让我吃!”

她说完,就转身跑出了餐厅。身后,小开心被这样一吓,张着小嘴又哇地哭了起来,而靳齐却是登时一愣。继而阴鸷的双眸越发的愤怒阴沉了。

林婉晴一口气跑进了卧房,将房门砰的一拍,自己趴在床上,将头埋在枕头里,压抑得泣不成声。

靳老太太心急火燎地走进餐厅,“哎哟,这又是怎么的了……”

红色的玛纱驶出靳家的院子,楚乔越想越是恶心,忍不住停了车子,扒着车门干呕起来。呕完了,便将那只踩过粑粑的鞋子从脚上摘下来,顺着车门处扔了出去。

真是倒霉!

她开着车子直接回了家,车子停下。她单脚蹦着往屋走,佣人见状过来扶她,她没好气地吼了一声,“你当我真瘸了呀,去给我取鞋子!“

女佣被她吼得一愣,赶紧进屋了。不一会儿拿着她一双暂新的鞋子下楼来了。楚乔坐在沙发上,换了鞋,气得又吼了一句:“把那只鞋子给我扔出去。“

“是,是。”女佣不知道发生过什么,也不敢问,忙捡起楚乔刚脱下来的旧鞋子向外走,扔进了院子里的卫生桶。楚乔真是又想又气,自已何时出过这么大的丑啊!在靳家那小媳妇面前,一脚踩在了屎上,她得有多笑她呀!就连那小东西都咯咯地嘲笑她。

楚乔是又气又愤,狠狠地将眼前茶几上的果盆给砸了出去。

*

白惠午睡过后,忽然间特别地想吃桃子。特别地想那又香又脆的味道。她喊了声王嫂,王嫂没有声音。她便下了床,向着外面走去。

她走到厨房的地上,那里有早上出去时买来的一兜水蜜桃。她费力地弯身,想要捡个桃子洗了吃,有一条男人的臂膀伸了过来,在她的手坚难地够到桃子之前,他的手捡起了一个大大的桃子。

“诺,想吃了?”很淡定的声音,微笑着的脸庞,温和满含笑意和柔情的眼。

却是徐长风。

白惠叫出声来,“喂,你怎么进来的!”

看着她一双惊诧无比又愤怒的眼睛,徐长风只是淡然轻笑,“我自己走进来的。”

“你……”白惠扭头顺着厨房的窗子向外瞧,院子的门好像是虚掩着的,难道王嫂出去的时候没锁门,所以这家伙跑进来了?

她手一伸,一把夺过了他手里那只大桃子,“赶紧走,姐不想看到你!”

她边说边是气呼呼地向着水池边走,拧开水喉洗桃子。孕妇真是奇怪的物种,有时候想吃哪样东西,就要立即吃到嘴里。就像现在这个桃子,也没见得她以前有多么地爱吃,但是此刻,她却是急急忙忙地洗了,恨不得立刻就咯噔咬一口似的。

徐长风看着她笨笨的身形转身洗桃子,唇角的笑意越发明显,“我来帮你吧。”

他弯身又捡了几个又大又红的桃子,一起放进了灶台边上的不锈钢盆子里,连着白惠手里那只也一同夺了过来扔进盆子,“洗水果要这样洗。”

他温醇的声音说着,大手伸过去,拧开水喉,让水流哗哗地冲洗着盆子里的桃子。他又从灶台上,找到了盐往盆子里倒了一些。

“诺,这些水果上面,会有一些残存的农药,人吃了不好,尤其是孕妇,会让胎儿发育不良的。所以要泡一泡。”他边说,边是大手在那几个桃子上揉搓。

“过一会儿再吃,会好一些。”一会儿之后,他甩了甩手上的水珠,笑意温和地说。

白惠的眼中惊讶呈现,继而又是窘迫。

“我怎么样,和你没有关系。你赶紧走吧,别等着我用棍子赶你出去!”她气恼地吼了一句。

徐长风只微微敛了眉,眼中的笑意却是越发的意味深长,“我来这里,是看孩子的,我洗桃子也是给孩子洗的。”

第178章 从未离过婚

“抱歉,这里没有你的孩子。唛鎷灞癹晓”白惠沉了眼帘,转身向着厨房外面走去。

徐长风脸上的笑意僵在了脸上。是呀,他说过:谁知道你的肚子里怀的是谁的孩子?他也让她把孩子交给楚乔扶养过,她这样子说,是很正常的。

他的心头晦涩起来,大手伸过去,轻握了她的肩,“你看看这个。”

白惠回身的时候,他的手里已然多了一张折叠起来的纸。他将那张纸在她的面前展开,‘离婚协议’几个字在眼前呈现。

白惠定了定神,她清晰地看到了下面落款处两个人的亲笔签名。她神色疑惑地看向他,而他已是又说道:“这份协议我从未拿出去公正过,也就是说,我们根本还是夫妻。你是我妻子,我是你丈夫,也是孩子的父亲。湮”

看着他深沉而柔和的眼神,看着那张有着自己和他签过字的离婚协议,白惠恍然张大了眼睛,但是继而又是愤怒盈满眼睛,“徐长风你什么意思?你这样做倒底要骗谁!”

她的身形因为突来的激动而有些不由自主地发颤,“你什么意思!”她的身形颤颤贴到了墙壁上,大大的眼睛里全是说不出的震惊和莫名的愤怒。

徐长风轻轻将那张协议折了起来,又塞进了衣兜,双手扶住了她的肩,“你知道,楚远山重权在握,他有时候说上一句话就可以决定母亲的命运。而伊长泽,陷害母亲却当上了市长。聚”

徐长风的眼睛里涌出愤怒和压抑的痛苦,“楚远山一方面说要帮助母亲,又一方面暗地打压,所有对母亲有利的东西,都被他暗自找人压下。那段时间,水深火热呀,白惠。”

他的眼中流露出清晰的痛苦,那个时候,母亲受人陷害由一市之长一夜之间变成了丧家之犬,名声扫地,而徐氏的项目被人暗中动了手脚,数亿的投资将要化为泡影,股票大副下跌,一星期之内几乎是让徐氏回到了解放前。

这些事情,这个小女人,她从不知道。

“我这么做,就是为了安抚楚乔,白惠,我从没有想过要真的和你离婚。”他神色复杂地看着眼前的女人,离婚的事情的确惨忍,可是他的心里,又几时好受过呢?

白惠唇角抖动,心里陡然一震,她的手紧紧地扶住了门框,“你母亲的事情是我造成的,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们徐家。可是徐长风,你和楚乔有了孩子,那时候我们还是夫妻,是你对不起我。又侮灭我推楚乔下楼,你心何忍!”

她眼中的痛苦清晰呈现,那段痛苦难熬的日子好像又浮现在眼前。

他的心底一疼,“楚乔的孩子不是我的,白惠,你对我始终都不信任。”徐长风眼中的神色复杂,深邃的眼神笼罩着难以置信的痛苦,凝视着她的眼睛。

白惠的心头又是一震,诧然抬头,颤颤道:“那又是谁的?”

“我不知。或者靳齐,或者别的男人,总之,我没有和她上过床,只除了那一次。”徐长风眼神坚定地说。

白惠心头一颤,她的脸色泛白,连那只扶着门的手也透出青惨的白来。

“可是你用你的生命保护她。”她的眼中泪光盈然,那段回忆的痛苦让她心碎。

徐长风的眼中是异样的深邃,“她是一个孕妇,大人有错,孩子总是无辜的。我可以不救她,但我不可能眼看着一个小小的生命,在我的眼前流逝。”

他知道这样的答案对于她来说,也是残忍的。但是那个时候,他真的只是想到了那个孩子,不是楚乔,而是那一条无辜的小生命。

“所以,你就不顾自己的安危,不顾你家里的妻子情何以堪,不怕你未出世的孩子永远没有了爹。”

白惠颤颤出声,脸颊上泪落两行。

“我……”徐长风的眼中流露出深深的痛苦,“我知道这样做对你的伤害,白惠……让我说声对不起……”

“我不需要!”白惠厉声喊了一句,“走,找你的楚乔去,别在这里害得你的孩子没了命。”白惠因为过于激动而全身颤抖,她扶着门框转身,大腹便便的身形颤颤没入了卧室里。房门在她身后掩上,她仰头,长睫轻颤,又是两滴晶莹的泪滴滚落脸颊。

徐长风俊朗的容颜布满清晰的痛苦,他似乎能听见房门里那泪落的声音,他的心底合然一声长叹,默默地转

大家可以到......

妻子的外遇,第178章从未离过婚,第2页

身向外走去。

这个时候,好像只有吸烟才能够解除心底的痛苦和烦躁。他站在自己那所宅子的院落里,颀长的身形面向着沉沉落日,神色深长地吸了起来。

“少夫人,吃点饭吧!”

已经两天了,林婉晴一口饭都没有吃过。她只是把自己关在小开心的房间里,夜里搂着孩子睡,白天闭门不出。一天到晚所做的事情便是陪着小开心插积土。

小孩子似是感染到了母亲的委屈和伤心,也或许是被父亲吓到了,胖呼呼的小脸上,也没有了往日欢快的笑容。只是坐在婴儿室的地板上,神色蔫蔫的。和她的母亲一起插着积木。

“少夫人,吃饭了。”佣人过来抱起了小开心又对林婉晴说了一句。

林婉晴默然无声,只是站了起来,坐到了婴儿床上,“我不会吃的,除非靳齐他向我道歉。”

佣人的面上露出吃惊的神色,而冷肃的男声已经响起,“她爱吃不吃,别叫她!”一道男人的身形走了进来,“林婉晴,你吓唬谁呢!有本事你永远都别吃饭。这样心思恶毒的女人,连小小的孩子你都教唆,把大便拉到人车门旁,设计乔乔踩大便。林婉晴,这么恶心的事情你都做得出来,你真人刮目相看啊!”

林婉晴听着靳齐冷酷嘲讽的声音,听着那一句句近似恶毒的侮灭,眼底怒火燃烧,忍无可忍地,她腾地一下从床沿上站了起来,“靳齐,我告诉你,别说我没有教唆儿子,就是儿子把大便抹在了她的嘴上,她都是话该!”

“啪!”重重的一巴掌落在林婉晴一张一合着嘴的脸颊上。林婉晴的话无疑是激怒了靳齐,无疑是侮灭了他心底的女神。靳齐的大手伸过来,一把就扯住了她的领子,“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他的大手扬起来,又是一个重重的巴掌落下。

巨痛过后,林婉晴的眼睛里冒出了金星,两只耳朵里恍然飞进了无数只的蜜蜂。

两天滴水未进,再加上男人这十成力道的两个大巴掌,林婉晴的神志一下子就涣散了。

靳齐拎着她衣领的手指一松,林婉晴的身体便砰地倒在了地上。

小开心被父亲那凶神恶煞一般的样子吓到,再见到妈妈被打,倒在地上,哇的一声就哭了。

“妈妈,妈妈。”小人儿哇哇地哭着,黑眼睛里落满泪花,两只胖胖的小手伸着,被靳齐凶神恶煞一般的样子吓得紧紧地抱住了佣人的脖子,“妈妈,妈妈。”

撕心裂肺的哭声,惊动了楼下的靳老太太,老太太扶着楼梯紧赶慢赶地上来了。

“哎哟,这是怎么回事哟!”

靳老太太脚步一踏进婴儿室,便是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儿子凶神恶煞,怒气冲冲地站在那儿,儿媳妇躺在地上,面颊肿起,脸上指印清晰。红色的液体顺着鼻孔顺着嘴角往外流。

好像是断气了的样子。

“哎哟……”靳老太太大惊失色,惊叫声伴着孩子的哭声在二楼的房间里响起。

夏夜的雨来得又猛又急,白天的闷热过后,夜里便是电闪雷鸣。一道道闪电撕破沉沉的夜空,大雨瓢波一般地倾盘而下。豆大的雨点儿噼哩啪啦地打在窗棱上,雨点从窗子飞进来,连床铺都跟着打湿了。

白惠本是睡着的,此刻陡然被一声炸雷惊醒,身上一阵的凉意来袭,她瑟缩了一下。耳边又是一声炸雷,她心中惶惶。咔嚓的一声,炸雷似乎是从头顶滚过,白惠的脑中有一刻的空白,空白过后,记忆里闪过那年南方小镇大雨过后泥石流爆发的情形。单子杰泥砂中露出的衣角,再无生气的容颜。她啊的一声惊叫,双手捂住了耳朵。

“白惠!”一道熟悉的喊声钻入耳膜,一双手臂揽住了她的腰,她颤个不停的身形被轻揽入一个微凉却结实的怀抱里。

第179章 一切都是他的自以为是

瞬间而来的依靠和怀抱让她一阵眩晕,她的手紧紧地抓住了那人扶在她腹部的手,她深深地合上了眼睫……

王嫂匆匆地关着门窗,口里念着:“这闪电怎么这么响啊!”她回身看到浅淡的灯光下那个拥在一起的身形时,忙转身出去了。

白惠觉得自己忽然间就虚软了似的,那一声声震耳欲聋的炸雷,那一道道可怕的闪电,那哗哗的大雨声,无不让她想起那年那惨忍的一幕。

坍塌的山体,泥砂掩盖的年轻身体,和那永远年轻永远留在她心底的容颜,在她的眼前浮现。她坎坷的婚姻,挺着大肚子怀着双胞胎躲在这山野小镇的冷潇孤寂、举步艰难,白惠忽然间呜咽出声。

她捂住了嘴,心底的悲伤像是突然间有了突破口,泣不成声了惚。

她的哭声一阵阵地让身后的人心颤。“白惠……”他掺进了痛苦的声音在她的耳旁轻拂,“你相信我,我一直爱着你,一直爱着我们的孩子。你相信我,我每天都在想着你,我真的每时每刻,都想把你搂在怀里……”

他的唇贴过来,不由吻住了她的脸,“相信我,白惠。等这段时间过了,等一切风平浪静了,我会好好接你,和我们的孩子回去。”

他搂着她,在她的身后,两只手臂一只圈在她的腹部,一只轻捧了她的脸。她的悲伤让他心底发颤,眼底一阵湿润,“原谅我,我没有强大到可以保护你和孩子的地步,我只能这样子退而求全。扶养协议,也只是为了你和孩子的安全。你要知道,楚乔,她可以波水,就可以波别的,她可以要人放狼狗,就还可以作出更残忍的事情来。白惠,我怎么能眼看着你和孩子受伤害?你的小脑袋就是一根筋,像一张白纸,你怎么知道,这人心之复杂叵测。温”

他在她耳边一声轻叹。似是无尽的心酸和无奈。所有的不能言说的复杂情愫好像都在这一声轻叹里流露出来。

“徐长风,我能原凉你的,只是因为你母亲,你给予我的冷漠。别的,我都不能原谅。”白惠从他的轻抱里,退出了身形,“你走吧,别再出现在我面前。孩子我会好好地生下,好好地爱他们。将来也或许,会有真正爱护他们的人来做他们的爸爸。”

她的语气淡然,眼睛里还蕴着两汪泪,眼神已是平静无波。他一听之下却是心里起了火。

“怎么可能!”徐长风忍不住低喊了一句,“我的孩子当然是我来做爸爸,你别想别人!”他的样子流露出烦躁,“算了,你的心情我理解,但再给孩子们找个爸爸,那是想都别想。”他有些负气地说了一句,却是心头气馁地看看她,转身开门出去了。

白惠怔怔地坐在了床上。窗外,大雨如注,闪电仍然一道道划过沉沉的夜空。今天的一切已经够她震惊的了,他竟然从没有去公证过那份协议,他竟然说从未想过和她离婚。呵呵真是可笑,原来一切都只是他在导演着,她是那个被蒙在鼓里的人。他说他从未想过离婚,从未曾将协议去公证过,便要巅复他签过那份协议的事实。他从没有想过离婚,他把她逼到这山野村庄来,全都是为她好,可是他可曾替她想过,他所做的一切对于毫不知情的她,是情何以堪?他可曾想过,当风云散尽,她可会原谅他?

呵,他就那么自大?就那么自以为是?就以为她总会在原地等着他吗?

她可以谅解他,为了母亲,淡漠她。但绝不可以原谅他后来的一切。楚乔滚下楼梯时,他那阴鸷的眼神,拿着离婚协议要她签字,说房子和这里的东西都是你的时,那种薄情。那时的他,可有一夜夫妻百日恩的情份?他为救楚乔肚子里的孩子,而以身试险,可曾想过她这个妻子,想过他也可能有了亲生骨肉,可曾想过,他的亲生骨肉有可能会失去亲生父亲?他若是为了救楚乔的孩子而丧了命,那么他的妻子和孩子们,将要怎么办?

白惠心底苦涩,唇角却又咧出嘲弄的弧来,说一千说一万句,他的心里谁轻谁重?

呵呵……

她心底苦涩无比,因着这一天的太多意外,又觉得好笑,真真的好笑。

窗外的雷声阵阵,雨势越发的大了。一声炸雷响过,闪电猝然划过夜空,照亮了那间空寂的屋子。窗边一道长长的身形面向着窗外,良久,才他点了一根烟。这样的时候,是应该抽烟的。他承认,他错了。他的作法,自认为保护了所有的人,自认为可以让妈妈早些摆脱恶名,早日恢复清白,自认为可以保住满含父辈几代人心血的徐氏,自认为可以护妻儿周全,可是到头来,他发现,他自己是那么的痛苦。他每天都要面对着一个自己已经不再爱的女人,而被自己的妻子鄙视憎恨。

楚乔,她曾经的笑语如花,变成了恶毒的罂粟。她波水,她放狼狗,诸如此类类种种,每每想起,便让他浑身发颤,冷汗从毛孔里层层渗出。

心惊不已过后,又是莫大的担心。

他的妻子,有着一个白纸一般的脑袋瓜,不明白退让,不明白用心,不明白躲避危险,却还会迎难而上。她每次来找他还好,她骂他一顿,把请柬或者支票甩在他脸上,都还好,但是别去招惹楚乔。她却还会用言语去激她发怒。

她脑子里一冲动,便是完全不知后果,不为自己,也不为肚子里的孩子们着想吗?

现在的楚乔,早已不是那个天真的小丫头,她的娇蛮已经变成了变态的狠毒。让他每每想起,便是浑身冒出冷汗来。就连夜里,也是不能安稳。

所以他用一纸协议来逼她走。

逼她来到这个地方。这里背靠青山,湖水环绕,风景好空气好,适合孕妇生活。他也在这个村子里安排了一位有名的妇科医生,他给了她一辈子都花不完的钱,让她专门候在这里,以备他的妻子不时之需。

呵,他自认为他想得很周到了,他想让他的妻子安安静静地生活,想让他的孩子们平平安安地降生,仅此而已。**(这里接上一章哈)

靳齐看着那个倒在地上的女人,她的脸色惨白惨白的,细腻却肿胀的脸颊上清晰地烙着他的指印。他打她是下了狠手的,她那样子侮辱乔乔,竟然说让她吃大便都是活该,他忍无可忍,气血上涌,下手的力道自是十成的。

他看着地上那死了一般的女人,血顺着她的鼻子,嘴角,蜿蜒成细细的血线还在流着。

她刚才还那么理直气壮地顶撞他来着。可是现在,死了一般。耳边是儿子哇哇的哭声,他忽然间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害怕,他很怕,她就这样真的死了。

他蹲下去,伸手在她的嘴角处的血线上揩了一下,然后一把将她破布娃娃一般的身体抱了起来。他飞快地冲出了婴儿室,奔向楼梯,蹬蹬地跑了下去,“司机!司机!”

他边跑边急切地喊着,怀里的女人因为他的奔跑,黑色的长发飘了起来。她的身体失了重,在他的怀里是那么地软,像是真的没了生命的气息。

靳齐心底那涌升出来的恐惧和不安渐渐扩大,他迈开步子向着停在院子里的车子飞跑过去。

林婉晴被送去了急救室,她一直昏迷,许是他打得太重,许是她两天未进食,总之,她昏迷了好久。

靳齐看着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如纸的女人,他的心里也掠过了一丝后悔。

或许他不应该下那么大的力道。

可是她真的,不知轻重,侮灭他的乔乔,所以他才会忍无可忍。

小开心哭了好久,声音都哑了,靳老太太连连埋怨儿子下那么重的手,如果打死了怎么办?

怎么她也是你妻子呀!

靳齐脸色有些难看。他跟着那个主治医生出了病房,询问林婉晴的情况。那个医生的脸上露出鄙视的神情。同样都是男人,但靳齐头一次有了难堪的感觉。

“打女人的男人,怎么不去死!”护士的声音低低愤愤地传来。

第180章 没了子宫的女人

大雨过后的小城,空气如洗,青山苍翠,院子里花瓣零落一地。白惠想起了那年在南方小镇的时候,也是这样的雨后,院子里的花瓣掉了一地,她都给捡了起来放进了瓶子里。这个时候,她就轻弯了身子,这么美的花,零落在泥里真是让人看了会心生一种怅然若失。

身旁一只大手伸了过去,拾起了地上一朵被风吹落,花瓣残破的粉色月季花,递向她。

他的眼睛里有着看着情人时才有的最最温柔的神色,一只手心里是那只残花,另一只手里拎着一个白色的袋子,里面是两条大鲤鱼。在袋子里倍儿倍儿蹦着。

白惠伸手将那朵残花拿了过来,皱眉道:“你又过来做什么?”她一副气恼的样子,对着王嫂道:“王嫂,你怎么又放他进来了?”

王嫂呵呵笑了笑,有些尴尬似的惚。

白惠转身就扶着肚子进屋了,大厅的门一关,干脆就将后面的人关在外面了。

徐长风勉强地扯了扯唇角。“我买了新鲜的鱼过来,让王嫂给你炖了吃。”

他在外面喊温。

“抱歉,我不想吃你买的鱼。徐先生,你有多远走多远去。我不想看到你,也说过,不想跟你扯上一分半毛钱的关系。”白惠的声音冷冷地从房间里面传来。

徐长风的俊颜无疑是抽抽的。

“不管你承不承认,也不管你怎么说,你可以和我没有一毛半分钱的关系,但孩子是我的。孩子的身上流着我的血,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我的鱼,给我的孩子们。王嫂,拿去熬了。”

白惠的脸上恼怒深了几分,他明明说过,这孩子不定是谁的,可是他现在又这样说。

这人还可以更无赖吗?

她一下子拉开了门,“徐长风你真无耻,你明明当着楚乔的面说过,这孩子不定是谁的,黄侠也可以做证,这会怎么就成你的了?你的脸皮怎么这么厚!”

徐长风看着她恼怒的脸,一笑,神色无奈又温和,“你都说了,当着楚乔的面,那话怎么可能是真的?白惠,别耍小孩子脾气了,让王嫂把鱼熬了,给你和孩子们加点营养。”

“我不需要!”白惠真的恼了,“你伤我有多深,你永远都不会知道,你永远都不能体会到我受的痛苦。不要这样子试图挽回些什么,告诉你,都没用!”

白惠狠狠地抹了一下眼睛,抹了一手的湿漉。房门又被她砰的拍上了。

徐长风俊朗的面庞,那温柔一点点地凝固。“你别激动,我马上就要走了,公司那边有事情要处理。鱼我留下,让王嫂给你熬了。你不想吃,孩子们也要吃的嘛。”他弯身将手里的鱼放到了地上,然后转身出门了。

徐长风说走就真的走了,至少白惠没有再看见他的身影。王嫂中午的时候,还是把那两条鱼给熬了。

加了一些咸菜,那香味老远就飘了过来。她慢慢地吃着,正像他所说,她不想吃,也要为孩子们想,孩子们总是需要营养的。

她就着王嫂贴的玉米面的玉米饽饽,竟然连吃了两个饽饽。王嫂满眼笑意地看着她,像个慈爱的母亲看着自己的孩子。转天中午的时候,竟是小北过来了。

带着最新鲜的一盆小清虾,“嫂子,这个最补钙了。你不常抽筋吗?老板说,多吃点儿这个好。这个很难买的,嫂子。”小北没忘了为他老板说好话,白惠只勾勾唇,“你替我谢谢他。但是劝他最好别再弄什么东西过来,如果楚乔知道了把狼狗放到这里来了,我们母子恐怕连命都没有了。”

小北听了嘿嘿笑了笑,“嫂子你放心,老板都派人保护着呢。”

“风,你回来了没有?”徐长风的车子进家的时候,楚乔的电话打过来,徐长风道:“哦,我还在路上。”

楚乔道:“那我一会儿过去看看你吧,好几天没看见你了。”

“别。”徐长风拦了一句,“我有点累,一会儿洗个澡就睡了。”他边说边是开门下了车。

楚乔沉默了一下才应了个“哦”字。

电话挂断了,但听得出来那边的声音郁郁的,徐长风将手机直接按了关机键,大步进屋。他没有回那边的徐宅,而是直接回了自己与白惠在外面的房子。在这里,处处都有她的气息,虽然她的主要用品都已经带走了,但那种曾经有过的温馨却是让他时时沐浴。他洗过澡,在床上躺了,想象着她在那个小镇上,现在在做什么?是不是也睡下了?肚子里的两个孩子有没有踢腾?呆在那里的几天里,他其实每晚都在她身边,只是她睡得沉,不曾发觉。快七个月的孕妇,又是双胎,那种疲累可想而知,他坐在她旁边她也不知道。只是睡梦里,腿会抽筋,会发出痛苦的呻呤。她抽筋的事情,他是听王嫂说的,看见她挺着大肚子,在床上,痛苦地辗转,他的心就揪紧了。她怀孕那么些日子了,他从不曾真正尽过一个做丈夫的,做父亲的心。他握住她的腿,轻轻地揉/捏,也是在这个时候,他才发现她腿部的浮肿,轻按一下就陷进去。他想到孕前那个轻灵秀气的她,南方支教时,那个白衣飘飘的她。

这是一个愿意为他孕育子嗣的女人,这是一个因为他而历尽磨难的女人,他这一辈子一定会好好地珍惜她。

上午的阳光撒在徐氏大厦的玻璃幕墙上,一道沉默高大的身形从车子上下来,走进公司大厦。

“徐总好。”经过的员工们纷纷鞠躬问好,徐长风只是淡然地嗯了一声,就走到了电梯前,轻按上面的上升键。电梯门打开,他迈了进去。

高大的身形隐没于电梯中。

红色的玛纱在门口处利落地停下,楚乔从车子上下来,清傲地一甩长发,迈开步子,踩着细细的高跟鞋走了进去。

徐长风刚刚将西装上衣挂在衣架子上,楚乔已经推门进来了。

“风。”楚乔唤了一声。徐长风侧眸,“哦,乔乔来了。”

“好几天没见你了,我很想你,风。”楚乔走过来,双臂一伸搂住他的腰,将自己埋进了男人的怀里。

“哦,我也想你,但是现在你知道……”徐长风言不由衷地说着让他自己都感到虚伪厌恶的话。

“我知道,你很忙不是吗?所以忙得连未婚妻都没空见了。”楚乔的声音里带了几分委屈。

“过了这段时间就好了,我保证。”徐长风对她做了个举手发誓的姿势。

“告诉我,你昨天倒底睡在哪儿呀,我去你家了,伯母说你没回去。”

楚乔抬起了头。眼神里有不满流露出来。

“哦,昨晚睡在旅馆了,太累了,所以就在机场的旅馆睡了。”他对她笑笑,轻推了她道:“好了,你回去吧,我要办公了。”

“哦。”楚乔神色微微异样的看着他。

楚乔走后,徐长风才拨通了王嫂的电话,询问妻子的情况,王嫂说一切都好,叫他放心,小北送去的小清虾,她吃了很多。

哦,徐长风感到一丝欣慰。

楚乔从徐氏离开,去了自己的设计所。她高挑的身形从秘书室经过的时候,听见了里面低低的说话声:“哎,你们说,没了子宫的女人,还能那个吗?”

“哪个?”

“当然是那个。”

“嘿嘿,或许可以吧,但是可能会影响感觉吧……”

啪的一声,秘书室的门刷的推开了,楚乔一身冷肃地出现在几个小秘书的眼前。

几个女孩儿顿时吓得噤了声。

“拿着你们的东西,马上滚!”

楚乔一指外面,神色冷酷得吓人。

“楚经理……”一个女孩儿试图说些道歉挽回的话,但骄傲如楚乔之不可侵犯,怎么可能会听?

“马上都给我滚,立刻,现在!”

小秘书们情知这样的情况下,已经绝不可能再留在这里了,虽然薪资优厚,但是得罪了老板,也只有滚蛋的份了,纷纷怪自己嘴欠。

楚乔打电话给财务让他们给这几个女人结了帐,自己在办公室里坐下,一肚子的闷火。手指捏紧眼前的白瓷水杯,狠狠地捏着,只恨不得那杯子就是那个害她没了子宫的女人。虽然这其实并不能怪别人,全是她自己心太毒的结果。

第181章 天明在望

傍晚的街头,车水马龙依旧,黑色的宾利在车辆拥堵的街头缓慢行驶,小北的手机响了起来。 唛鎷灞癹晓接着是一条彩信发了过来。小北看了看,手伸向了车位后面,“老板你看。”

一只修长洁净的手接过了那黑色的手机,屏幕上的图片在眼前展开的时候,徐长风弧度好看的唇,向上轻轻地勾了起来。“很好,让他们多拍几张,最好弄些视频出来。现在,那些官员们不都争着抢着往电脑上贴视频吗!”

徐长风的身形向后靠过去,修长的双手交叉,俊朗的眉眼一笑,深邃而慵懒。

小北哈哈笑了起来,“对呀,也给他来个像雷xx样的哈哈……”

本市市郊一家宾馆湮。

“宝贝儿,我来了。”一间高等套房的门被推开了,一个中年男人的身形闪了进来。他身形微胖,红光满面,肚子处腆着。很有某些官员的**相。房门被快速地关上了,伊长泽眯着一双不大的眼睛看着那个,躺在床上,香肩半裸,只在胸前横了一条薄被的女人。唇角立即就弯了起来,两只眼睛里全是馋猫偷腥时才有的那种光芒。

“这么久才来,我都等急了。”床上那个把自己全身都剥得精光的女人嘟着娇嫩的红唇一副娇嗔的样子。

伊长泽飞快地解除着身上的束缚,“哎,临时有个会嘛,这不会一完,我就赶紧来了。家里那位打电话,我都没来得及接啊!砾”

黑色的西装被胡乱地塞到了柜子上,伊长泽中年松驰的肌肤晃入眼睛,最后的遮掩也被退了下去。他急得什么似的钻进了被子里,一把搂住了那具年轻娇美的身体,“嗯,想死我了宝贝儿。”

他在那张年轻如花的脸上连着亲了好几口,一只大手搂住了那小情人的身体,一只手已是迫不及待地在她凹凸有致的身体上摸索起来。

“嗯……干嘛,猴急个什么!”小情人不干了,脑袋晃着躲避着伊长泽亲过来的嘴唇,“不许亲嘛!”

“你先说,娶不娶我嘛,你把我娶回家,我才许你亲。”小情人不依地说。

二十四五岁的年纪,真个的是年轻水嫩,长得又漂亮。那撒娇的样子,也是让人说不出的喜爱,伊长泽只恨不得一口把小情人给吞到肚子里去。在这个时候,伊长泽是什么都会答应的,“当然了。不要急嘛,这段间过了,我的地位稳固一些,一定把你娶回家,让你吃香的喝辣的。”

伊长泽边诱哄着,边一只手固定了小情人的脸,迫不及待,如饥似渴地亲着。娇喃婉转中,房间里很快就春光缭绕,浴望蒸腾。好一番的乌山**。

“怎么样,哥还行吧?”

伊长泽气喘吁吁地伏在小情人的身上问。

小情人又娇又羞地张着小嘴踹息着,在伊长泽的胸口捶了一拳,“你这是吃了多少wei哥呀!”

伊长泽只哈哈大笑,满眼浴望,“不这样怎么满足得了你呀,我的小妖精……”

“想不到这老家伙还好这么一口儿。”黄侠看完那视频有差点儿吐出来的冲动。徐长风只是轻吸了一口烟,“还好他好这个,要不然,想整倒他,还真不容易。”

徐长风慢悠悠地说:“小北,明天就叫人把这个发到网上去。”

“是,老板。”小北正回味着,刚才视频上伊长泽忙得就差点儿手脚并用的情形乐不可支呢。忙应了一声。

黄侠道:“哎,风哥,嫂子现在怎么样了?肚子老大了吧!”

“可不。两个,你想那肚子多大。”徐长风的眼前是豁然拨云见日般的开朗,心情自然也是好的。

“走,咱们去喝一杯。”他当先站了起来,神色轻松地说。

黄侠笑,“好。”

“小北你也去。”徐长风说。

几个人离开了公司,开着车子去了常去的那一家会所。常去的包间,几个体已的朋友,一起喝上几杯,在这个时候当真是惬意的事。

吧台边上,一道瘦削的男子身形沉默冷肃,手指间拈着透明的杯子,抿了抿嘴,酒气的辛辣让他微皱了眉。

“靳齐?”黄侠先叫了一声。

徐长风只是向那边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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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子的外遇,第181章天明在望,第2页

看,脚步微停,黄侠却是走了过去,伸手拍了靳齐的肩膀一下,“喂,阿齐,一个人喝闷酒啊!”

“你管我!”靳齐喝得脸上一片红,一拳就挥了过来,黄侠嘶了一声,那一拳差点儿挥他脸上。

“nnd,你还牛x了你呀!”

黄侠大手掐了靳齐的手腕子向里一甩,醉酒不稳的靳齐差点儿被黄侠甩下高脚凳。

黄侠松了松自己的领带,“老子才懒得管你。”他说完转身大步向着定好的包间而去。

但是在进包间之前,他还是给靳宅打了个电话,“你们家大少爷喝醉了,把他接回去。”

好久没有放松过了,徐长风喝了几杯酒,俊朗的眉梢眼角渐渐舒展。黄侠还唱了几首歌儿,末了,非点个小姐。还不是一个,一排漂亮的小姐站他面前,像皇帝选美似的,挨个让他选。

“诶,怎么都是些歪果劣枣。”黄侠看着那一排年轻漂亮,在他的面前扭捏做态的女人们竟是皱起了眉,那领班忙陪笑,“黄少,这可都是这里最最漂亮的小姐了。”

“漂亮你个头啊!漂亮你都领家去!”黄侠没好气地说了一句。

那领班吃了一鼻子灰,只得挥挥手让那些小姐们都下去了。

黄侠勾勾唇,皱皱眉,手指搁在那高挺的鼻梁上揉了揉,竟是掏了手机出来,“我说周逸晓,你赶紧过来。”

那边正在办公室里整理资料准备下班回家的周逸晚有点儿懵,“去哪儿?”

“这儿,水晶湾会所。”黄侠说完就挂了电话。

周逸晓再想问什么,电话却是再也没人接了。

“什么水晶湾会所!”周逸晓没好气地嘟浓着,这个大boss八成又想出什么招儿来整她了。

但好在,公司的福利很好,薪资优厚,要不然,她非一气之下炒了那家伙不可!

周逸晓背了她的包带上挂着维尼熊玩偶的包包出了公司。那个水晶湾是个神马地方,她不知道也没去过。既然是会所,应该是男人们享乐的地方吧。周逸晓yy着里面有可能出现的种种情形,不由扁扁嘴。

车子已经到了会所外面,她付了车钱,在会所外面停了停,这个地方的人,得多有钱呀!

她看着眼前那一辆辆的毫车,恐怕都没有低于一百万的车。

周逸晓进去时有些找不着北的感觉,好在,有人给带了路,直接将她带去了黄侠他们所在的包间。

但一进去,她就被一只大熊爪给揽住了肩,接着是扑面的酒气,“嘿嘿,哥等你半天了。”

周逸晓真被吓了一跳,包间里面光线黯,黄侠又喝了酒,声音有些变调似的,周逸晓没听出来是他。她尖叫了一声,几乎夺路就跑。黄侠又扯住了她,“喂,我说你跑什么!”

这个声音才真像那个****大boss的,周逸晓定了定神,“老板,你叫我。”

“当然叫你了,不然要你来做什么?”黄侠扯着她的胳膊将她扯进了包间,“来吧,哥身边没伴儿,跟哥喝杯酒。”

他的大手抓着周逸晓的胳膊将她扯到了他的身旁坐下,徐长风皱眉看着黄侠,这厮什么时候改吃窝边草了。

黄侠喝了好几杯酒,但意识清晰,没有醉酒的迹象,他把一杯酒塞到了周逸晓的手里,“来,喝了它。”

周逸晓皱了皱眉,“老板,我不喜欢喝酒。”

“哦,那你喜欢什么?唱歌儿?好,给哥唱一个。”黄侠两只漂亮的桃花眼微微眯着,就那么睨着周逸晓。

看样子是吃定了这周性女孩儿了,徐长风有些脸庞抽搐的感觉。

周逸晓暗骂了黄侠一句,站了起来,“那我就唱个歌儿吧!”她伸手去拾麦克风,黄侠的声音又响起来,大大咧咧的,丝毫不脸红地来了一句:“给哥唱个‘甜蜜蜜’吧!”

第182章 没有反应,怎么人道

周逸晓皱皱眉尖,但还是唱了起来。唛鎷灞癹晓

周逸晓的嗓音不是很柔亮的一种,也不是很甜的一种,但唱起邓丽君这首传唱已久的歌曲,也别有一番韵味。黄侠就那样在沙发上歪着身子,眯着一双漂亮水润的桃花眼,看着她。还伸手打起了拍子。

当周逸晓唱到:“在哪里在哪里见过你,你的笑容这样熟悉”时,黄侠就跟着哼唱起来。男性的声音带着一种痞里痞气的音调和着周逸晓的歌声,不伦不类。

徐长风有些哭笑不得似的,他起身去了外面,站在走廊里吸了一根烟。香烟吸完,里面的人也出来了,小北喝得半醉,黄侠桃花眼依旧灿烂,却是扯着周逸晓的胳膊不松手,“周逸晓,去,把我车子开过来!”

他说着,就将车钥匙塞到了周逸晓的手里湮。

周逸晓本身有驾照,是属于那种有驾照,但就是没摸过车的人,“喂,我可不敢保证能把你安全送到家。”她翻了个白眼儿咕浓着。

黄侠却大手一扯了她的胳膊,“走吧。”周逸晓被他带着向外走。

小北呵呵直笑,“黄少该不会……喜欢这女孩儿吧!砾”

徐长风只轻哼一声,“你打个车回去吧,路上注意点儿。”

“知道了老板。”小北嘿嘿一笑对他扬了扬手走了。手机响起来,看看号码,却是楚乔的。

徐长风有心按掉,但在铃声响了两次之后还是接听了。

“风,我在陪伯母聊天呢,你什么时候回来。”楚乔的声音仍然清脆好听。

徐长风皱了皱眉,“今天有应酬,回去会很晚,你要是累了,就先回去睡吧。”

“喔。”

那边的人声音有些郁郁的,但电话还是挂断了。徐长风唇角轻扬了扬,哼了一声,人已是弯身钻进了会所提供的车子里。

“xx小区,谢谢。”徐长风吩咐了一句。

他说完,就靠在会所提供的奔驰后面,闭上眼睛。他慢慢地思索着,明天以后的事情。他想象着那段视频出来以后的爆炸性效应,或者,也可能被相关部门一夜封贴。想象着一切的可能。不知不觉的车子已是驶进了小区,“徐先生,往里面怎么走?”司机问。

徐长风慢慢睁开了眼睛看了看窗外,夜色下,小区里面一盏盏灯透着一种叫做家的地方才有的温馨。

“前走,四幢楼之后左拐。”他说。

司机照他的指点开着车子,他的眼前浮现出一对可爱的小宝宝,他搂着他们,一边一个地抱在怀里,他似乎听见他们在叫爸爸。

他笑了笑,心情是无比的愉悦,下车的时候,他掏了一沓子足有千元的钞票来,给了那司机。然后转身迈开步子上楼去了。

房子还是以前的样子一点儿都没变,一切都保留着她在时的模样。徐长风在客厅里坐了一会儿,一根烟燃尽,又起身出来了。打了辆车,直接回了徐宅。

时间已是夜里十一点半了,客厅里很安静,父亲和母亲想是已经睡了,客厅里也没有楚乔的身影,看样子没等到他,她已经走了。

他上了楼,边走边解着西装的扣子,进了卧室时,领带也扯下来了。房间里没有开灯,他随手按亮了灯擎,然后向着洗浴间走去,完全没有注意到房间里不同于以往的信息。他拧开水喉,温热的水流哗地冲下,很舒服的感觉。洗过澡,他把头发擦了擦,边往腰间围着浴巾就边走了出来。

但是走出来的那一刻,他同时惊呆住了。

一道美丽曼妙的身形,一丝不着地站在他的眼前。楚乔微卷的长发从细腻的两颊垂下,神色柔媚。纤长的身体,肤色胜雪,完美的身体曲线在眼前纤毫毕现。像是婷婷玉立的一株水仙,遗世而柔美。

徐长风倒吸了一口凉气。

楚乔已是迈动纤细修长的两条腿走过来,雪白的手臂轻抬,圈住了犹自呆怔的男人的脖子,“风,我一直在等你。”

楚乔像是沐浴过,长发微湿,一种沐浴乳的清香缭绕过来。她的眼睛很亮,映着房间里水晶吊灯的光芒,璀灿而清亮,充满希翼。

徐长风的身形已是僵住。

他想伸手拨开她环在他脖子上的手,她柔软的身形却是贴了过来。那微凉的皮肤,轻轻贴向了他的胸口。低头,便是她女性的柔美。她纤细的腰身隔着他腰间的一条浴巾,与他的身体紧紧相贴。双眼晶亮的看着她的眼睛。

这样的接触,不是没有过,他和她还是情侣的时候,情到浓时自是好一番亲热。那时,她的热情柔媚让他留恋,但是现在……

“风,吻我。”楚乔滑腻的身体像一尾漂亮的美人鱼。纤细的腿微勾,已是轻轻地勾住了男人的一条腿,如蓝的气息微拂,她嫣红的唇瓣,吻住了男人的。贪恋的,吻着。她的柔嫩滑腻的手环住他的颈腰,纤细的腿在他的腿间轻蹭,房间里的气温好像一下子升高了。

楚乔微合着眼睛,长睫轻颤,白皙的脸颊染上了红晕,她忘情地,投入地奉献着自己的吻。如此的时刻,她的期翼如此明显,她在渴盼着男人的动作。同时,她的纤纤玉手慢慢地向下滑他腰间的浴巾上。她的手指轻轻扯住了浴巾的一角,轻捏。他的遮在隐蔽部位的白色棉质布料只要楚乔的手指轻轻一扯,他男性的身躯便会显露无遗。

就在这个时候,那个一直被她吻着的,****着的男人,却是轻吸了一口气,长臂在那具曼妙的身子的腰间一揽。楚乔身子好像是轻了一下,那熟悉的温热手掌熨帖在她的腰间,她一阵的心眩神迷,双手更紧地勾住了他的脖子,“风……”

她的身形在一阵的晕眩中被压倒在了那柔软的,即将成为她和他婚床的地方。

“你看看,它可有反应?”

熟悉,温和,却透着微凉的声音在头顶处响起,楚乔心头一紧地同时,张开了眼睛。她的脸上还带着***蒸腾时晕染的潮红,此时已是眼中露出意外的神色,“你说什么?”

徐长风的手轻轻地拿开了那勾在他颈间的两只纤细手壁,俯在她身上的颀长身形缓缓拉开与她的距离,坐了起来,“它没有反应,我怎么满足你!”

他的眼神里似有潮淡,又似是耐人寻味,唇角也微微地勾着。楚乔当时就张大了眼睛,下意识地看向他的身下。他的身上仍然遮着浴巾,她看不到什么,心头一凉的同时问了出来,“你什么意思?”

她的眼睛里盛满了异样的难以置信和微微地震惊。

徐长风轻勾了勾唇角,已是站了起来,两手将腰间的浴巾系紧,对着一脸惊诧的女人一笑,“你应该知道,这种事情,不是女人一方面的热情就可以达成的。是吧,乔乔?”他的深眸瞟过来,意味深长。

楚乔倾刻间有被一盆凉水从头波下的感觉,她一下子坐起了身子,眼睛里有震惊,有意外,有难以相信。“为什么?”

徐长风勾唇一笑,“我喝酒了,身体没有反应,改天吧。”他又微弯了身子,伸手轻拍了拍楚乔渐渐变白的脸。

楚乔仍然是难以置信的眼神,异样的悠怨,“你嫌弃我没有子宫?还是你一直在心里有那个女人?”

“呵呵,你在瞎想什么?你也不是不懂男人,身体没有反应怎么人道?”徐长风笑得异样温和,又轻拍了拍楚乔的脸,“诺,你是要留在这里睡,还是回去?”

他微挑了长眉问。

楚乔一下子从床上弹了起来。眼前的他,还是那么温柔,可是有一种疏冷却又是她能真切感觉得到,却说不出来的。“好,你先休息。”

她半晌才轻吐出一句话来。伸手拾起了她脱在床上的衣物,一件一件地穿了起来。等到最后一件衣服被套上,楚乔的脸上已然明媚如花,“晚安,风。”她走过来,轻踮脚尖在男人的脸颊上吧的落了一吻。

“再见。”她的眼中弥漫着笑意,明亮。但是转身的瞬间,阴郁已经笼罩。

徐长风听着那高跟鞋的声音渐渐消失掉,伸手在楚乔吻过的地方揩了一把,又找到手机拨了司机老王的电话,“送楚小姐回去。”

电话说完,他便长腿一横,在床上躺下了。

第183章 我的孩子我作主

“楚小姐,请上车。唛鎷灞癹晓”司机老王开着车子滑到了楚乔的身旁,楚乔停下脚步,老王将后面的车门打开让楚乔上去。楚乔坐在黑色的奔驰上面,神色冷肃幽愤。

“没有子宫的女人,那还是女人吗?她能那个吗?”

楚乔的耳中闪过那几个小秘书的话来,心头又是一阵气恼。徐长风,但愿你只是因为这个,而不是心里还想着那个女人。她咬唇。

老王将她送去了楚宅,楚乔下了车子老王又恭敬地说了句,“楚小姐慢走。”这才掉转了车头向着来路而去。

楚乔进屋,站在卧室的镜子前,将修身合体的裙子褪了下去,光洁白皙的肌肤,曼妙的身体曲线呈现在眼前。只是小腹处那里像是趴着一条虫子。她的手缓缓地抚了下去,脸色微绷,秀眉冷肃,“徐长风,但愿你只是因为我没有子宫……湎”

周逸晓的车技果真不是盖的,红灯时没踩刹车,却踩了油门,白色跑车开着奔着前面的轿车屁股就顶了过去。

周逸晓当时一阵大汗,黄侠的大手伸了过去,一把就扣在了她握着方向盘的右手上。“刹车!”他在她的身旁低吼了一句。

周逸晓强装着镇定,脚底找准了位置踩了下去,手忙脚乱地一通忙活,跑车在距着那轿车十余厘米的地方硬生生停下了,她还未来得及捂心口,黄侠的声音已经用吼的穿透了她的耳膜菱。

“喂,你想害死我啊!”

周逸晓吓得心跳扑通扑通的了,但一看到那瞪过来的男人的眼睛,心头登的一跳后,心跳竟然就停住了。黄侠的一张脸就在她眼前的前上方,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就那么盯着她呢!

“去去,下去!再让你开下去,老子这条命还得搭你手上。”黄侠松了她的手身形拉回开门下去了。

周逸晓反应过来也忙下了车子,驾驶员变回了黄侠,车子又行驶起来,只是周逸晓的心好像找不到节奏了。

伊长泽的性/爱视频一夜之间在网络上风传开来,人们争相点击,那露骨的画面,震撼着人们的眼球。

视频的名字豁然就是:疑似市长和小情人的欢乐生活。视频是偷/拍,侧面角度,画面不是十分清晰,但是见过伊长泽的人,都会将他和伊长泽联系到一起,小情人的脸打着马塞克,画面虽有些模糊,但是伊长泽那中年胖胖的身形,小情人年轻俏美的身体还是显露出来,视频一出来,即引起爆炸性的效果。

视频一夜之间被微博疯传,等到政府部门发发现的时候,视频的下载量已经接近百次,点击量数万。下面跟贴数千。猜测声,骂声吩吩。

伊长泽刚进政府大院,就被书记的电话给叫了去。看到那段视频时,伊长泽目瞪口呆,第一个反应就是:“不是,那不是我,不不,绝对不是我。”

从市委大院出来,伊长泽阴狠狠地骂了句什么。心里头已是立即在琢磨着对策了。

白惠住的房子里没装电脑,只是订了好几份报纸闲暇时看着。而报纸上对这类的信息自是绝口不提的。还是赵芳打了电话过来,给她发了一段视频让她看,当时白惠就吐了。这个伊长泽,真让人恶心。

“白惠,楚少来了。”王嫂轻轻叩了叩门。

白惠从房间里出来,仍然手扶着那大大的肚子,但脸上已经全是惊喜的笑,“潇潇。”

楚潇潇仍是一身休闲,阳光而帅气。

“呵,你肚子好像又长了诶。”楚潇潇漂亮的眼睛在她的身上一扫说。

白惠唇角弯了弯,“天天吃得像头老牛似的,当然长得快了。”

楚潇潇笑眯眯地仍然看着白惠,“吃得多就对了。现在,你是一人吃饭,三人都不饿。”

白惠似是怨气地道:“多时生下来就好了,挺着这么大个肚子,真累死我了。哦,我真怀念以前一个人吃饱全家都不饿的日子,现在这肚子就跟坠着个大石头似的,干什么都不方便。”

她说话的时候,唇角一扁,眼睛里露出怅然若失的神色。楚潇潇伸手在她的肩头轻拍了拍,“别说小孩子话了。等孩子生下来,你看着两个一模一样的小宝宝,该得多高兴啊!”他笑笑,忽地道:“对了,你看看我买了什么。”

楚潇潇说着,就将地上放着的包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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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子的外遇,第183章我的孩子我作主,第2页

盒拾起来。包装打开了,里面是一对大娃娃。胖胖的两个小人儿,穿着蓝色和粉色的衣服,眼睛鼻子像真的似的,白惠当时就张大了眼睛满眼惊喜地把那娃娃抱过去了,“太可爱了。”

“呵呵,我祝你呀,生一对龙凤胎。”楚潇潇笑眯眯地说。

白惠只咯咯地笑,眼睛里闪着亮亮的光,“那多好啊!嗯,我喜欢女儿,嗯,儿子也不错。一儿一女最好,就是千万别给我来一对大胖小子。哎买呀,要我的命啊!”

她的脑子里闪现出两个胖小子淘气地翻江倒海,把家里弄得个乌烟瘴气的情形,不由又露出一副苦恼的神情。

楚潇潇和王嫂都被白惠那近似天真的自言自语逗得乐了。

中午时,楚潇潇留下来和白惠一起吃的饭。

鱼肉菜兼有的一顿饭,照顾了白惠****的营养,白惠边吃,还边对着肚子里的小人儿们说话,“宝贝们,你们想吃鱼吗?妈妈不想吃了诶。不过你们要是还想吃,妈妈就再吃几口哦。”

扑,楚潇潇一下子就笑出了声。

这女人还真是可爱。

白惠被楚潇潇突然间爆出的笑声弄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脸上有些发热。楚潇潇道:“没事没事,你忽视我,当我空气好了。”

他说完,便若无其事地往口里送了一口菜。

吃过饭,白惠想出去走走,楚潇潇便自动作陪了。白惠在前面走着,楚潇潇保护神一般地跟在她的身后咫尺的地方,一直走到了湖边上。

“你看,这里景色多美。”白惠笑着转头,嫣然温柔的一张脸,在回头的瞬间呆了一下。

楚潇潇的身形紧挨着她的身后,她说话的时候,他正好低头看她,俊颜笑意温和。两人的脸竟是咫尺的距离,一个低头,一个仰头,楚潇潇的鼻尖差点儿碰上白惠的额。清新的气息直撒过来,白惠呆了一下,楚潇潇则是微微眯了眼。

空气好像凝滞了。

楚潇潇轻拾了她的两只手,神色柔和,“孩子生下来以后,我们试试交往好吗?”

白惠看着那双变得深沉起来的眼睛,含着几许期待的眼睛,呆了,“楚潇潇……”

“我在问,你只要回答就行了。”楚潇潇的眼睛里满满都是如水温柔的情愫。

白惠张了张嘴,“楚潇潇,你是……楚乔的弟弟,即便是我同意,你父亲和姐姐也不会同意的。”

“这都不重要。”楚潇潇温和一笑,“只要你同意了,剩下的一切,我会拼尽全力去争取。”

“楚潇潇……”白惠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如果他不是楚乔的弟弟,他当真是她最好的选择。可是他是楚乔的弟弟,他有着最最高贵的出身,他们在一起是完全不合适,也不可能的。

“我们是不合适的。”白惠低了头,身色忧伤。

楚潇潇笑了笑,大手轻落在了她的肩上,半晌才道:“好了,我们不说这个。你的孩子生下来,让我来当他们的干爹吧?”

“好啊!”白惠一听这话,却抬了头。她笑,眉眼弯弯的。低头,又轻抚着肚子处道:“宝宝们,你们愿不愿意潇潇叔叔当你们的干爹啊!”

宝宝们自是不会回答她的,但是……

“他们不会愿意的。”一道熟悉的男人的声音滑过耳膜,白惠的身形登时僵住了。

她慢慢地扭身,看向那个走过来的男人。他穿着烟灰色的一件衬衣,西裤笔挺,颀长的身形背对着太阳的方向走过来。俊朗的容颜,修眉微挑,深邃的眼睛里有淡嘲浮现。就那么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白惠不由撇撇嘴,“我的孩子,我说了算。”

“哦,可他们也是我的孩子,你没权力自作主张。”徐长风已经走过来了,颀长高大的身形挡住了她眼前的光线。

第184章 双管齐下

白惠蹙了眉尖儿,徐长风深眸却是望向了楚潇潇,后者也在望着他。唛鎷灞癹晓空气凝滞着,两双眼睛似是无声中闪现着看不见的火花。

白惠哼了一声,“你别太自以为是了。你以为我和孩子是你扔出去的悠悠球啊,想扔就扔,想拉回来就拉回来啊!”

白惠气恼地一句话让楚潇潇当时就笑了出来,徐长风的眼中有阴鸷浮现,她还真会比喻。

楚潇潇漂亮的唇角一勾,却是伸臂轻拢了白惠的肩,“时间不早了,回去休息一下吧!”

“好。”白惠对着楚潇潇一笑,已是任他轻揽着她的肩向着来时的路走去湎。

徐长风的俊脸上有冒黑烟的感觉。他真想过去,一把将那楚家伙的大爪子拿下去,可是他能做的,却只是站在那里郁闷得不得了。

“老板,你这样冒然站出来,楚少要是把你来这里的事情告诉楚小姐怎么办?”

小北走过来说黑。

徐长风沉声道:“他不会说。”

“喔。”

徐长风没有再进白惠的院子而是去了自己的临时住所,而楚潇潇又坐了一会儿之后,就告辞离开了。白惠躺在床上小睡,楚潇潇却是拨下了徐长风的号码,“徐长风,我不管你是来看白惠,还是来看她肚子里的孩子,你现在是我姐的未婚夫,请你好好对待我姐的感情!”

“楚潇潇,我来这里是为了什么,恐怕你是心知肚明。你尽可以把我来看她的事情告诉你姐姐,如果你愿意你姐姐再放个大狼狗来咬她们的话。”

徐长风说着就按断了电话,他眼神幽沉地向着白惠的院子走去。

白惠躺在卧室里睡着了,午后淡淡西去的阳光将最后一点儿余晖打在她脸上,美丽的容颜看起来柔和而沉静。她的身上盖着一条粉色的薄被,肚子高高的隆起着,一只手就轻覆在了那隆起上。他进去的时候,她仍睡着,只是轻呤了一声,微蹙了眉尖,手扶着肚子翻了个身。他看着她微蹙着的眉尖又渐渐舒展开来,他走了过去。在她的身旁坐下了。大手抬起来,轻落在她的肚子处覆住。他的手掌温热,她似乎是感到了一丝舒服,竟是咕浓了一句什么,又睡去了。

手下有什么动了一下,很清晰的动静,似乎是在他的手心处踹了一下。徐长风心头一阵狂喜,他不由地低下了身,将脸颊贴了过去。

哦,又是一下,好像是一只小拳头砸在了他的掌心处,他不由笑出了声。上次的胎检照片,他问过医生,她的肚子里极有可能是一男一女的龙凤胎。呵呵,一个男孩儿一个女孩儿,他一下就得了一双啊!

想象着儿女绕膝的欢乐情形,他笑着,神色间喜悦欣慰。然而空气好像突然间在这个时候降了温。他的头发处一阵发麻。他的脸颊僵了一下,缓缓地离开了她的肚子,他看到她正一手支了头怒视着他。

“你怎么又来了!”她的眉宇之处拧得厉害,显是又羞又恼。“我来看看孩子。”他的大手一下子轻攥了她的手,用掌心裹住,神色温和地道:“乖,别再跟我闹脾气,我不要求你马上原谅我所做的一切,但相信我,迟不过你生产的时候,你们****就可以回到原先的住所了。我们会像以前一样。”

“呸!”白惠愠怒地瞪起了眼睛,“徐长风,你还可不可以更自以为是一点!”

“你别激动。”徐长风忙温声说。“好了,我不说了,我正好要回去,这几天都不会来打扰你了。”他松开她的手,站了起来,眸光又在她的肚子上轻睐了一下,“你现在已经七个多月了,注意安全,如果有什么事情,立即打电话给我。”

他说完又对她笑笑,便转身出去了。

高大的身形消失在白惠的视线,白惠的心情在恼怒过后,一点点地平静下来,可是继而,又是涌起一阵空落。

“老板,我们现在就走啊!”小北问。

徐长风点头,“那份录音交到纪委没有?”

“嗯,交到了。”小北说:“交的复制品,正品还在我手上呢!”

“好。”徐长风说话的时候,弯身钻进了车子。

“嘿,那个不就是市长的女儿吗?我在杂志上面看过,没错,就是她。”两个醉酒的年轻人,对着伊爱的身影议论纷纷,“听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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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子的外遇,第184章双管齐下,第2页

市长大人拒不承认视频上那人是他。”

“不承认又怎么样,那样的人,迟早落马。”

“哎,遇上这种爹,搁我得找辆车撞死。”

“有什么样的爹,就有什么什么样的女儿,这女人估计也不是什么好鸟。”

“……”

“你们!”伊爱劈手抄起了眼前的一个啤酒瓶子对着那两个人就砸了过去,“瞎说什么!再说下去,让我爸封你们的嘴!”

“嘿,嘿,听见没有,典型的我爸是李x。”一个男子鄙视讥讽。

伊爱又羞又恼,脸上一下子发起热来,“你们等着吧,早晚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她气呼呼地着踩着高跟鞋出了酒巴。

黑色的宾利进入市区的时候,徐长风掏手机拨了个号码出去,里面一接通他说道:“伊少,我现在到了市区。嗯,好,二十分钟之后见。”

徐长风手机收线,神色间又已是一片肃凛。

二十分钟之后,徐长风的车子停在一处警戒十分严密的地方,这里,就是传说中,国家领导人的退居地。

徐长风并不认识将要见到的那个人,他只是听说,这个人曾经做过很大的官,大概和楚远山职位差不多的吧。引他见那个人的人,就是他的一个生意上的朋友,伊亦峰。他和伊亦峰并不是熟识到像是黄侠他们那般,但是伊亦峰是个十分富正义感的人,性格又热情,所以才会主动帮徐长风的忙。

徐长风知道,伊亦峰的女朋友现在英国读书,而他将要见到的人,则是那位传说中的房产大享林若谦的父亲。伊亦峰女友的祖父。

如今的林丰,已是近八十岁的高龄,但是精神奕奕,气色很好。他接过了徐长风带过来的举报材料还有一盒录音带:

“伊市长,那个项目可是您答应我的。您说过,只要我把那串东珠送到胡兰珠的身边,那个项目就是我的。如今,胡兰珠都被双规这么久了,您的诺言也该实现了吧!”这是一个微粗的中年男音

接下来是类似伊长泽的声音:

“许老弟,你先别急,我现在才刚上任,等稳定一下你再来找我。”

下面又是另一段录音:

“伊市长,现在可是半年都多了,您答应我的……”

“好好,我知道。过几天,你去找政府基建科……”

“这个伊长泽,真是官员里的败类。”录音带还没放完,林丰已是忍不住大骂了一句。“你们先回去,我会亲自把这些东西交上去。他对眼前的两个年轻人说。

林丰人虽不在官位了,但是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林丰出面,很多人还是要买帐的。

徐长风上了车子的时候,心情已是十分舒畅。此番一来,即便有人刻意包庇,恐怕伊长泽也是难逃法网了。

车子到了徐宅,徐宾正哄着胡兰珠下棋。虽然住在家里,但胡兰珠没有丝毫行动的自由,心情自然郁郁的,好在最近几天听说了伊长泽性/爱门的事情,看着网络上的一片骂声,她心里好受了一些。

徐长风回来之后,胡兰珠就回房休息了,徐宾问道:“白惠那里怎么样?身体还好吗?”

“她很好。吴医生说,胎像很稳定,”徐长风回。

徐宾点头,“嗯,这段时间真是委屈她了。长风啊,以后你要好好地待她。”

“我知道。我会尽快把她们****接回来。她肚子里是两个孩子,生产时出一点意外,恐怕就不堪设想。”徐长风眉头敛了起来。

“嗯。”徐宾点头。

楚潇潇的车子驶向住所时,视线里出现了一辆红色的玛纱,他微微敛了眉。车子停下时,楚乔走了过来,愠怒地质问:“潇潇,说好了今天见方小姐,你怎么放人鸽子!”

她神色恼怒地隔着车窗瞪视着她的弟弟。楚潇潇一挑长眉,道:“方小姐是你和爸爸看中的,你们喜欢,你们去见好了。”

“你!”楚乔气愤地一跺脚。“你去看那个女人了是不?”

她愤怒地问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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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子的外遇,第184章双管齐下,第3页

句。

楚潇潇呆了一下才道:“怎么,你又想跑去放狼狗!”

第185章 美好憧憬和错乱的一切

“你怎么知道?”楚乔俏脸神色一变。

“要想人不知,除非已莫为。”楚潇潇漂亮的眼睛里含满了对姐姐所为的不齿和难解,“姐,你变得太大了。”

楚乔脸上一阵青红交加,却是恼道:“没错,就是我放的狗。还好她现在躲了,如果再出现在我面前,我不定还会用什么方法来制她呢!”楚乔高傲地一扬下颌,“我劝你离那女人远一点儿,让爸爸知道你还和她在一起,有你好果子吃!”

楚乔哼了一声,转身上了车子,红色玛纱嗖的一下就开走了。

楚潇潇神色变换着,为他的姐姐因何会变得这么心肠恶毒而感到痛心惚。

时值秋季,天高气爽的,白惠坐在院子里翻看着一本育儿书的时候,院门推开,赵芳扶着白秋月走了进来。

“妈妈,芳芳?”白惠惊喜地差点儿从椅子上弹起来,不过她的肚子太沉,身子太笨,没弹起来。白秋月已经连忙喊道:“别动别动,小心伤到孩子。”

白惠忙又坐稳了身形。白秋月走过来,围着女儿的肚子打转,“哎哟,都这么大了,惠呀,一定很累吧!温”

“还好了,妈。”白惠扶着肚子站了起来,“芳芳,你怎么会和我妈一起呀?”

“嘿,我就知道你会想伯母,所以特意绕个弯把伯母给你接过来了呗!”芳芳笑呵呵地说。

白惠会心地笑,“谢谢你啊。”

赵芳在这里住了一晚,转天就走了,而白秋月留了下来。外孙快要出生了,做为外祖母自然很多东西要准备的,例如,小孩子们的小被子,和一些小衣服类的婴儿用品。白秋月就住在那里,在当地买了些棉花,用带过来的暂新的纯棉小花布给孩子们缝制小棉被。白惠看着那一块块粉色的,蓝色的小被面,心底真是喜欢得不得了。她想着孩子们睡着的样子,两个粉嫩粉嫩的小东西,盖着这么可爱的卡通的小被子,呵呵,想想真是可爱。她的心里充满了对未来的向往和美好的憧憬,然而她做梦都不会想到,不久之后,迎接她和宝宝的是什么。

那将是无尽的残忍和足以灭顶的痛苦。

林丰的作用是显而易见的,纪委的那份材料被人压了下来,但林丰手中的东西却交了上去。

伊长泽正暗自感叹自己耳目灵通,手眼通天的时候,方检又把电话打了过来,伊长泽一听之下,浑身起了一层栗。他连夜就驱着车子到了楚远山所在的军区。

这里不比真正的楚宅,处处戒备森严。看着那些荷枪实弹的大乒们,他有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楚远山已经休息,警卫通报的时候,他合着衣服下楼。见到伊长泽,神色间没有惊奇,只是面色沉凛地坐下了,让警卫上了茶道:“事到如今,你找我也没有用了。你的那份材料,纪委的压下了,可是另一份,已经进了中央了。”

伊长泽登的就是一身的冷汗,“老首长知不知道那是谁给我捅上去的?”

“谁捅上去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自己作奸犯了科,没有人能够包庇你。”他说着,已经站了起来,“回去吧,记得不要再来找我。”

“老首长!”伊长泽喊了一声。

楚远山道:“你上任之初,我就跟你说过,要你谨记自己的身份,不要做出什么不得体的事情来。可是现在,你自己都做了什么,你自己清楚。我帮不了你,去吧,回去吧!”楚远山对着伊长泽一挥手,他已经径自地上楼了。

“伊市长,请。”警卫人员对伊长泽做出了请走的手势,伊长泽不甘心,可也不得不向外走。

楚远山边上楼边是琢磨着今天的事情,伊长泽的事情牵一发而动全身呢。他的事,他也算是有所耳闻,这次不知徐长风如何会把关系动到了那个姓林的身上。那个人,虽然已是退居二线,但必竟当年的身份在呀,多少人都是给他面子的,所以这次,伊长泽算是完了。

“这次的伊长泽恐怕像个没头苍蝇似的,在到处乱撞了。”一家会所里,两道男人的身形坐在沙发上,洋酒的气息缭绕,徐长风举起酒杯来向着眼前的男子,“亦峰,谢谢你……”

“不用客气,伊长泽这种人整个就是一祸害,这次但愿能让他落马。”亦峰也举起了杯子和徐长风两个人碰了一下。

一杯酒下肚,伊亦峰的手机响了起来,“我出去接电话。”他看了看手机上跳动着的熟悉号码说。

徐长风点头,

伊亦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边向外走边接听了来电,那男性的磁性悦耳的声音立即变得温柔无比,“水晶……”

徐长风微微挑了眉,这个叫做水晶的人或许是伊亦峰的心上人吧!只是他从来不会想到,伊亦峰口里那个叫做水晶的女子,有朝一日会成为他的大姨姐,而且会对他鄙夷有加。

亦峰接完电话又坐了一会儿就告辞离开了,徐长风一个人慢慢迈着步子向着会所外面走。他开着车子去了他和白惠住过的那所宅子。他的身形上了楼,外面一辆玛纱缓缓停下,车窗徐徐打开,楚乔看着那亮起的灯光,她的眸光变得怨毒。她在车子里坐了好久,才掏出手机来,拨了个号码过去,“阿齐你出来一趟。”

林婉晴坐在婴儿室的地毯上,搂着小开心,神色有些恹恹的。那日,她被她的男人连煽了两个大嘴巴晕倒以后,被送去了医院。她在医院里住了两天,他也陪了两天。她一直不说话,他便也不说,就坐在病房里的沙发上,两个最亲密的人却像是最熟悉的陌生人。她听见护士们私下里骂他的声音,她们说:“打女人的男人,怎么不去死!”

而后,她看到她的男人,那唇角抽动的样子。那些护士们很同情她,建议她去告那个男人,那是家暴。

她恨极他的时候,也想去告他的,可是她的家里人都指望着他呢。她在这边没有亲人,在这个世界上都没有亲人。别人都有兄弟姐妹,可是她没有。她有,也不是亲的。

隔着一层的血缘终究不是手心和手背。他的表现还好,虽然脸上还是绷着的,但较之以往对她仍是温和了不少。他一向都是那个样子,永远冷着一张扑克般的脸,可是其实他也有笑得灿烂的时候。那就是对着那个女人的时候。他所有的温情,所有的温柔的一面,都是向着那个女人的,那个叫做楚乔的女人,那个高贵的公主。他为了她一句气话,可以煽她两个大巴掌,直到她的口鼻流出鲜红的血。

她在医院住了两天,他就那么陪着。似乎是知道错了,也似乎是有了几分的后悔,但他从不说什么,也不说上一句对不起。他白天上班,晚上睡在病房里的临时床上。她晚上去小解的时候,他会醒来,然后看着她。他可能是想过来扶她一下的,但大男人主义和那一向冷傲的气势作祟,他只是看着,却从不会走过来真的扶她一把。

她走了几步,两腿发软,身形一歪,显些跌在地上,他便奔过来了。动作又急又快,一把就揽住了她的身形,“我扶你吧!”他说。

而后,他扶着她去了卫生间。

出院那天,他又亲自去接的她,可是她感觉不到快乐,真的感觉不到。

此时此刻,她坐在婴儿室柔软舒适的地毯上,搂着小开心,心不在焉地陪着她插积木。他原是坐在对面的,只是不说话,但是黑沉沉的眼睛看着她和儿子。可是他的手机响了,他看了看号码,就出去接听了。然后她就听着他喊了一声“乔乔。”

她知道,他该出去了。

果真,他又回来说了一句,“我出去一趟,把开心交给保姆,你去早点歇着吧。”

说完,他就走了。这句话已算是对她的极至的关心了。

她一手搂着儿子,一手轻摸了摸小腹,那里,正孕育着她的第二个孩子,她和他的孩子。

靳齐的车子在楚宅的院子里停下,他下了车子大步地走进楚家大厅。楚远山长期住在军区,而楚潇潇又是经常不回来,楚家诺大的宅子里只有楚乔一个人和两个女佣在家。

“小姐在哪儿?”他进屋的时候问女佣。

“在二楼。”女佣说。

靳齐便迈开步子向着楼上走去。

第186章 显些失控

靳齐上来的时候,楚乔就坐在二楼小厅里的沙发上,默默地自斟自饮着。她蓬松微卷的长发肆意地垂在脸颊两侧,穿着柔软的棉质家居服,神色孤惶而寂寞,忧伤满眼。

“阿齐,来,喝一杯。”

楚乔端着一个杯子递向他。

靳齐接过在她对面的地方坐下,温声道:“乔乔,你这是怎么了?”

“他的心里始终都没有放下那个女人。”楚乔的眼神有些迷离,“我是一个没有了子宫的女人,也难怪,他不愿和我同房。惚”

“这不是你的错,乔乔。”靳齐的眼睛里涌出真切的心疼来。

楚乔一笑,苦涩流露,“是谁的错又怎么样?反正我的子宫没了,我的身体是残缺的,我再不能生儿育女了。”

楚乔说话的时候,十分的伤心,眼泪顺着脸颊淌下来。靳齐说不出的心疼,一颗心被揪得死死的,楚乔的眼泪,让他柔肠百结温,

他不由起身坐到了楚乔的身侧,“乔乔,只要你愿意,我随时都在你身边。”他轻扶了她的香肩,神色关切而柔情满眼。

“呵呵,可是你不是他。”楚乔笑,泪滴挂在两腮,看起来那么晶亮,笑意却苦涩。她的话说得那么直白,可以说当时就否定了他的想法,但是靳齐感觉不到郁闷,他反而更喜欢楚乔的这种直白。她从不违逆自己的心思,也从没给过他一丝感情的希望,但他就是乐此不疲执迷不悟地喜欢着她。

看着楚乔满是痛苦的样子,靳齐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快要被折磨得碎掉了。

“是他不知道珍惜。”靳齐扶在她肩上的手轻拢,将楚乔的身体拢向自己的怀里。楚乔身上的淡香缭绕在靳齐的鼻端,他轻合了合眼睫,“乔乔,只要你愿意,我永远都会守在你身边。”靳齐的大手捧住了楚乔的脸,深情满眼。

楚乔眼睛里晶亮,她的手臂圈住了靳齐的脖子,将自己的嘴唇送了过去。嫣红的,花瓣一般的嘴唇。如沾染着罂粟的一张脸。让靳齐一阵的心眩。楚乔的嘴唇贴在了他的嘴唇上,深嗅了一下,然后,辗转地吻住。“还是你对我最好,阿齐……”

她呢喃着最最让他心动的话,亲吻着他的嘴唇,柔软的身形贴向了那具男性的胸口。

靳齐的大脑里有一瞬间的空白,接着是有火焰簌簌燃起,他的手臂一把勾住了她纤细的腰身,反身将她压在沙发上,房间里的空气急剧地升温。

靳齐身体里像被人点了一把火。对这个女人长久以来的渴望让他体内的火种迅速燃起,他热烈的吻着她,用力地吸取着她口内的芬芳。楚乔喘息着,双手紧紧地勾着他的脖子,宽大的皮质沙发在他们的身下发出滋滋的响声。靳齐的大手探进了楚乔的衣服下摆,抚住了她纤细的腰,楚乔的身形躬起贴向他的胸口,渴望和浴火在房间里迅速燃烧。

“不。”当他的手试图分开楚乔的腿时,她低叫了一声。

靳齐的后脑处如挨了一棍似的,登时就停下了亲吻的动作,那只手僵在那里。

“对不起。”楚乔捂着脸,泪花流下来。

靳齐体内如烈火燃烧的欲/望像被凉水兜头浇过。“不,应该是我说对不起。”靳齐缓缓拉直了身形,离开她的身体,神色间有了几分的颓丧,“我不该亵渎你。”他说完就站了起来,飞快地走出了小客厅。蹬蹬地下楼去了。

楚乔依然坐在那里,伸手抽出一张面纸来擦拭脸上的泪痕。靳齐开着车子离开了楚家,大脑一阵阵地发胀。身体里的浴望在这个秋夜凉意泛滥的晚上,渐渐退去。他想起了那个乱纷纷的夜晚,红酒和欲/望纠缠。她满脸泪花投进了他的怀抱,她抱着他吻他的嘴唇,吻他的脸。酒后的她,神智似乎并不清醒,而他,也是酒意汹涌,两个的身体缠绕在一起。他颤抖着要她。那一夜的纠缠是他和她这一生的第一次,恐怕也是唯一的一次。那是他唯一一次毫无保留地拥有她。虽然转天早晨醒来,她的脸上布满震惊的神色,吃惊不已地看着躺在她身边的他,然后明白过来,迅速地穿了衣服逃了出去。

可是那一夜仍然成了他这辈子最最留恋的美好。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每到一个人的时候他就会想起,就会忍不住回味。

她跟她爱的人订婚了,他想,他也只会活在那一次的回味里了。车子到家时,孩子已经睡了,他的妻子睡在孩子的身边,睡相安稳。

他和她已经分居了一个星期了,从他打她,她住院开始,回来之后,两个人就没有同房过。可是他知道,她的肚子里有他的孩子,她昏迷的时候,医生说的。

医生说真是万幸,孩子还在。

他忽然间又有些感叹,这是为他生儿育女的女人,她的肚子里有另一个小生命在成长,他将要拥有第二个孩子了。

伊长泽在睡梦中就被纪检部门带走了,但他仍然不承认,他包养情人,收受贿赂,设计陷害胡兰珠的事,他跳着脚的嚷,“你们等着吧,老子东山再起的时候,有你们好果子吃!”

又是一个早晨了,白惠手扶着肚子下了床,穿着棉质的睡裙从卧室里走了出来。

王嫂在做饭,而白秋月一早起来已经在自己睡的那间卧室里做小被子了,“妈,怎么这么早。”她问。

“早做出来早放心!”白秋月慈爱的声音说着,手指在粉色的小棉被上飞针走线。

白惠喔了一声。坐在床边上看着母亲一针一线的缝着小被子,母亲的神态那么温和,那么慈祥,她静静地坐在那里,以手支了下颌,她觉得这样的早晨真是好美。

“徐先生。”外面传来王嫂的声音。

白惠的眉尖登时就是一紧。

“王嫂,白惠在哪儿?”是那个熟悉而温醇的声音。

“在屋里呢。”王嫂说。

接着脚步声走近,徐长风的手里捧着一束鲜艳的红玫瑰走进来。

“王嫂,把花插起来。”他将手里的花递给了王嫂,又转向白秋月道:“妈,你什么时候来的?”白秋月看见徐长风,缝被子的动作停了停,沉了脸道:“我不是你妈,你妈在你家里呢!”

徐长风吃了丈母娘的瘪,脸上一红,但竟然还厚脸皮地笑了笑,白惠因着母亲这一句话差点儿笑出来。

白秋月已经站了起来,冷了神色道:“别打孩子们的主意,要孩子让你老婆给你生去。”

徐长风神色间自是尴尬的,但这,又是意料之中的。他只能是听着而已。

而他的妻子就坐在那里,歪着头,一双慧黠的眼睛微微眯着,看着他。

“妈,你听我说,我和楚乔,不会结婚的。我和白惠,从来没有办理过离婚手续,那份协议,也是假签的。一切,都只是暂时的委曲求全而已。”他试图跟白秋月解释,但白秋月显然是听不下去的。

“哦,那你现在不用委曲求全了?你过来找我女儿,不怕楚乔知道了?”白秋月眼睛里全是讽刺的光。

徐长风心底抽凉气,但面上仍然神色平静而淡然,“妈,您可能还不知道,伊长泽,被纪检部门带走了,中央来的命令,伊长泽这次,在劫难逃了。所以……”

他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完,他想说,我妈的事情已经就快要水落石出了,我不用再那么忌惮楚家了。但话未说完,白秋月已然惊问:

“你说什么?”

“我说,伊长泽被纪检部门带走了。”徐长风又说了一遍。

但见白秋月的身形一踉跄,竟是一下子跌坐在了床上,“真是老天有眼啊!”她忍不住喜极而泣。

“惠呀,妈得现在就回去一趟。”白秋月又站了起来,说着慌慌张张的,就向外走。

“妈,你怎么了?”白惠惊问。

白秋月走得又急又快,回头的那刻,满眼都是惊喜的泪花,“惠呀,恶人有恶报啊,他终于倒台了,妈得去告诉你长昆叔叔去。”她说完又继续向外走去。

“妈!”白惠想问问那个长昆叔叔是谁呀?可是白秋月走得很快竟是到了院子里了。白惠挺着个大肚子,自是不敢追的。眼里涌出不安来。

徐长风见状,扶了她一把,“我去看看,你先坐下。”

他说完,就大步跨出了房间。

“妈……”徐长风喊了一声,窗子外面,他颀长的身形匆匆地追着白秋月出门了。

白惠慢慢坐下,因着伊长泽突然间落马,她感到一阵痛快,可是又对母亲所说的长昆而疑惑不安。

那个长昆是谁?

第187章 两只小糖豆

她扶着额,疑惑不解。

徐长风又回来了,他一进屋,白惠便问了一句,“我妈呢?”

“哦,我让小北开车送她回城了。”他说。

白惠这才稍稍放下心来,“喔”了一声。

白秋月的行为虽然让徐长风感到疑惑不解,但她走了,无疑让气氛轻松了一些。如果白秋月不走,徐长风想,他剩下的时间一定不会好过的惚。

现在先不管别的,先和他的孩子们亲近亲近才是最重要的。他眯起了一双深邃的眼睛,眼神说不出的柔和,“让我摸摸孩子们,好吗?”

他对着他的妻子说。

白惠当时就蹙了眉尖,“你可以摸他们,但别碰我的肚子。温”

她用眼睛剜了他一下说。

徐长风有点儿语噎,他要是有那个本事,还问她个啥劲!直接来个隔空十八/摸不就得了。

他的俊颜明显是抽搐的,“那个,我就摸一下。”他的大手跃跃欲试的。

“一下也不行,徐长风!”白惠站了起来,从他的面前走了出去。

看着她臃肿的身形,一手扶着肚子向外走,徐长风停滞一刻又跟了过去。白惠直接走去了餐厅,说是餐厅,只不过是厨房里隔出来的一部分空间。王嫂收拾得干净,看起来也让人很舒心。

白惠坐在那里,捧着王嫂刚刚给她热的牛奶慢慢地喝了一口。

“空腹不能喝牛奶。”徐长风提醒了一句。“营养吸收不了,对身体也不好。”他的大手握住了牛奶杯子从她的手心拿走了。

很快又递了个香酥的烧饼放在她的手心,“诺,先吃这个。”

他边说边坐下来,拾起一只清水煮蛋慢慢地剥起了皮。

白惠微蹙了眉尖看着那只鸡蛋在他的手指间脱掉那一层红皮,光溜溜的一个鸡蛋被递了过来,“来,把它吃了。这是真正的柴鸡蛋,找了许多的老乡家才找来的呢。”

他的神色诚恳关切看着她的眼神是期待的。

白惠勾勾唇,他已经把剥好的鸡蛋放在了她眼前的碗里面。她拾起来咬了一口,柴鸡蛋的味道没有体会出来,但是心里却是忽然间涩得想哭。

曾几何时,他对她薄情得另人发指。他拿着一纸离婚协议要她签字,又拟了卖子协议,绝情地扔下一张巨额支票让她把孩子生下来交给他的乔乔扶养。

曾几何时,他说她是伤害他的乔乔的凶手。

那时,他怎么从来都不曾顾虑过她的身体和肚子里的孩子?她被楚乔放出来的狼狗险些咬到,身心受到巨大的惊吓,他可曾出来安慰过她?

她咬了唇,心底的酸涩漫延,泪珠簌地就滴了下来。滴在那个光溜溜的被她只咬了一小口的鸡蛋上,砸在白瓷的碗边上。

簌簌地发出了声音。

徐长风整张俊颜就僵住了,他温和的眉眼,弯起的唇角,都缓缓地变得僵硬。“你怎么了?”

他担心地,心情极度不安地问了一句。

“我不想看到你,你出去,别再出现在我面前。”白惠满脸泪花,却是愤恨地出声。

徐长风敛紧了眉心,但还是站了起来,“好吧,我出去,你别哭了。”他说完,就向外走去。

隔着厨房的窗子可以看到他黑色的身形站在院子里,仰头看着蓝天,背对着她的方向,不知在想着什么。

白惠咽下心底的酸胀之意,慢慢地往口里送着饭。肚子里的小宝宝动了一下,她又放下筷子,伸手在肚子上轻抚了抚。“乖,不闹啊!”

她说。

当她从厨房里出来的时候,院子里已经没有了那道熟悉的身影。她看着卧室里那大捧的红玫瑰,花开耀眼,红得眩目。玫瑰代表赤热的爱情,可是她和他之间,有吗?

她走过去,轻拈了一朵花,手指不由自主地用力一扯,红色眩目的玫瑰花瓣碾落,飘落在原木色的梳妆台柜子上。

*

“喂,你们干嘛!”伊宅院子里,几个执法人员钻进了伊爱的红色跑车里,伊爱急得大叫。

“对不起,伊小姐,伊长泽涉嫌贪污受贿,巨额财产来源不明,这辆车子暂时开走封存。”

警察冷漠无情地说。

伊爱眼瞅着自己心爱的车子被警察开动了,一时之间又急又气,“喂,你们给我停下!”

但是没有人听她的,红色的跑车拐了个弯开出了院子。

伊长泽的妻子刘娟颓丧地蹲在院子里,嚷了一声,“喊什么,房子都快没了,还心疼你的破车!”

伊爱呆了一下,她回头瞅瞅身后那幢漂亮的别墅,父亲涉嫌贪污受贿,数额巨大,弄不好这所房子真的要充公的。她一时之间说不出的丧气。

白惠给母亲打了个电话,知道她已经安全到家,放下心来,不由又问了一句,“妈,长昆叔叔是谁?”

“妈回头再告诉你。”白秋月似乎是没有时间搭理女儿似的,“惠你先挂电话,妈这就到你长昆叔叔那里了。”

白惠挂断电话,有些郁闷,真不知这个长昆叔叔是谁。妈妈怎么会这么紧张他?

正午的天气,秋高气爽的,她扶着肚子从家里走了出来。小忘忘在她身后摇着尾巴跟着,那一人一狗就慢慢地沿着安静的街道走着。

前面几个小孩子在踢球,场面热烈。那足球被一个大男孩儿踢了一脚,翻滚着就奔着她过来了。她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小忘忘在她身后嗷的一声,似是也吓到了。她的手下意识地护住了隆起的肚子,眼前人影一闪,一道男人的长臂斜刺里伸过来,

大掌一把将那飞过来的球给打了回去。

“nnd,这帮秃小子!”徐长风骂了一句,回身看向他的妻子,她的小脸有些白,显是刚才吓的。

“没事了。”他伸臂揽她的肩,她也没想起来抗拒。

“想去哪儿?”他亲切的声音问她。她才一下子醒过神来似的,“我随便走走。”

她无声地躲开他的揽着她的臂膀,自己向前走去。呆在这里已经两个月了,她每天都只是呆在家里,或者在湖边站一站,她好像已经成了与世隔绝的人了。为了孩子们的安全,她不觉得寂寞,但是今天心情不好,真的不好。她想要去一个新鲜点儿的地方,呼吸一些全新的空气。平稳一下自己烦乱的心绪。

徐长风的身形在后面慢慢地跟着,她走得慢,他便也得慢慢地走。他的腿长,这样跟在她的后面,显然是颇为受累的。她在前面仅有的一块石头上坐了下来,眼前绿树葱葱,山峦的影像起起伏伏,看起来景色极美。

他便在她身侧的地方长腿蹲了下去。他说:“我给孩子们取了名字,你听听。”

白惠怔了一下,侧头看过去,只见他眉眼之间神色十分柔和,温醇的声音已经响了起来,“男孩儿叫永恒,女孩儿叫蕙质怎么样?”

白惠一听就愣了,“你知道是男是女了?”

“呵呵。”徐长风当时就笑了,“什么我不知道!”他抬手轻轻拍了拍妻子放在膝上的手轻用掌裹住,“我早就问过医生了。一个男孩儿,一个女孩儿,我们一下子,就有了两只小白兔呢!”

他的眼睛里清清亮亮的,一种即将为人父的喜悦浅浅地流泄着。白惠轻抽回了被他握住的手,嘟浓道:“什么永恒,什么蕙至。”她扁扁嘴,“永恒就不用了,蕙至还可以。不过我已经取好了,大的就叫糖糖,小的就叫豆豆。”

徐长风的脸乍一听到这名字,几乎连中午的饭都喷出来,“糖糖豆豆,糖豆吗?”他一张俊脸使劲儿地抽抽起来,有这么给孩子取名字的吗?

“喂,不带这样的吧!”他蹙了眉尖,哭笑不得,“咱商量商量,不叫这个行吗?”

“不行!”白惠一口否绝了他的想法。“糖糖豆豆怎么了?”她不满地鼓嘴。

徐长风心里哭笑不得,“好好,但你总不让人叫咱们的孩子,小糖豆吧!”

“嗨,两只小糖豆来了。”徐长风故意像别人在喊他的孩子们似的低喊了一声,像模像样的。然后又道:“你愿意人家这样叫我们的孩子呀!”

扑,白惠一个没忍住,差点儿笑出来。

“嗨,糖豆爸,糖豆妈。”徐长风干脆又喊了一声。

白惠真忍不住了,咯咯地笑出了声。

“就糖豆爸糖豆妈,怎么着了?”笑罢,她仍是不肯让步的样子。

“好吧好吧。”徐长风只能让步了。

第188章 暗流汹涌

“好吧好吧。”徐长风只能让步了。他笑着摇摇头,语气无奈,“好,就叫糖糖和豆豆。”

白惠的笑声便更加亮了几分。笑着笑着,似乎是觉得有些不劲儿,她又侧了头,便立时对上了一双无比深情的双眸。

他就那么看着她,剑眉,深目,若有所思又带了一抹包容的笑。

她又蹙了眉尖,鼓着嘴,像是才反应过来似的道:“没有糖豆爸,只有糖豆妈。”

徐长风呆了呆惚。

这个女人的脑子好像还不算太慢。他这边神色古怪,白惠已是扶着石头,慢慢地站了起来。“我该回去了。”她说完,臃肿的身形便从他的眼前走了过去。

徐长风也站了起来,看着她臃肿的身形慢慢地向回走,他唇角有笑意渐渐扩大。刚才的一刻,多么温馨呢!虽然只是她的无意而为,但已足以让他回味。

他的手从腰间的钥匙扣上解下了一把钥匙向着远处的草丛扔去。然后迈步追上了她温。

“慢点儿。”他扶住了她的胳膊。

“我自己可以走。”白惠咕浓道。

“好,你自己走。”他松开了扶着她的手。

夕阳下,她穿着白粉相间的孕妇装,笨重,可是却清新。发丝被轻风吹起,看起来那么美好。他笑了笑,跟上她慢腾腾的步伐。

“哎哟,糟了,我钥匙丢了。我晚上没地方住了”快到门口时他懊丧地说了一句。

白惠回头看看他,上上下下地看了他好几眼,那眼神是疑惑地,是清凉的,总之是没有任何暖意和信任的。

“你可以回去住。”

她打量完他,才吐出淡淡薄薄的一句来。

他看着她粉色的身影进屋,敛了敛眉尖,没说什么,也迈步跟了进去。

晚餐已经做好了,四菜一汤,有鱼有肉,浑素搭配,兼顾了营养和美味。白惠在椅子上坐下,一手扶着硕大的肚子,一手拾起筷子,眼前忽的瞥见那张熟悉的脸,她不由喊了一声,“喂,你别坐这儿啊,你坐在这儿,我吃不下饭。”

徐长风咳了一声,“那个,我没地方去,身上也没带钱。”

“叫你的小北给你送过来。”白惠没好气地说了一句。

徐长风笑道:“他要是送过来那至少要两个小时之后了,再说这个点儿上,小北正和媳吃饭呢,我怎么好意思让人家出来?”

白惠蹙了蹙眉尖,他还倒真是体谅下属。

她用眼睛阴着他,低头不说话了,他便大大咧咧地开始吃饭。白惠慢慢地吃着,但是脑子里好乱,她想起他曾经的薄情,不管是真的也好,假的也好,用心良苦也好,他和楚乔旁若无人的亲密,他那么不顾忌她的感受,早已伤透了她的心。让她无所顾忌的和他在一起吃饭,当真是难。

她心思沉沉,饭吃得自然就更慢了。直到她眼前的碗里,多了好几块白白嫩嫩的鱼肉。

她蹙眉,低头看着那鱼肉不语,好半晌,才将手里的筷子放在了碗上,说道:“抱歉,我吃不下去了。”

她扶着桌子慢慢地站了起来,似是要走的样子,徐长风眉眼黯了下去,“好吧,我走。你慢慢吃。”

他站了起来,拉开了椅子,向外走去。白惠呆了一下重又坐下了。而后慢慢地开始吃饭。

秋日的夜,退去白日的清风和煦,便是夜凉如水。徐长风在小镇的街头慢慢地走着。是呀,他伤她太深,他难以得到她的原谅。他当初有多么薄情,现在她就有多恨他,他尝到的果子也就越涩。他慢慢地走着,两手插在裤子的兜里,一直就走到了傍晚时,她和他呆过的那个地方。

山影重重,凉风习习,白日她的笑声恍似回荡在耳边。他在她坐过的那块石头上坐了下去,他想起她笑时的样子,两只眼睛清亮清亮的,笑声清脆而悦耳。

她说:就糖豆爸糖豆妈,怎么着了!

她那固执又单纯的样子让他忍不住想笑,他想着,抬头看了看墨蓝蓝的天际,玉宇无尘,像她的心。

一夜过后,白惠眼开眼时,天早就亮了。她从床上爬起来,穿好了衣服,昨晚上没怎么吃饭,肚子早空了。她走出卧室,王嫂正在厨房忙碌。

“王嫂,今天做了什么?”她走过去问。

王嫂笑道:“今天是玉米粥和蛋羹。”

“哦。”

白惠从厨房走出来,站在院子里,秋日的朝阳正从云层后面探出头来。她看着,手抚着肚子有些出神。

院门被人推开了,徐长风走了进来。身上披着一层露水,黑色的发丝湿漉漉的,脸上带着一种显而易见的疲惫之色。

白惠不由呆了呆,敛了眉尖看着他。

徐长风在她不远处站定,黑眼睛看着她道:“我一会儿就回城了,进去洗把脸。”

白惠微启着嘴唇,看着他,没说出什么来,他便从她的身旁走过去进屋了。

再出来的时候,他的头发和脸都变得很干净,只是衣服上还显湿漉,“我走了,过几天再来看你。”

他温声说了一句,又从她的身边走过去了。院子门被他轻轻带上了,白惠迟迟没有收回眸光

不能不说,她的心里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她扶着身后的藤椅慢慢坐了下去……

今天的老板神色不太对,进屋的时候,身上的衣服还可以看出点点的泥渍。

小北将热咖啡端过来的时候,徐长风吩咐了一句,“去给我取件衣服。”

“喔。”小北放下咖啡转身出去了。

他去了徐宅给他取了一套暂新的西装回来,他换上就去开会了。今天是召开高层会议的日子。他站在他的身旁,看着他的老板黑眸幽沉目视着笔电的屏幕,鼠标轻动找到这个月的各式报表,然后面目沉凛地发言。几个副总及各部门经理都认真地听着,徐长风的发言完毕,是几位副总的发言,接下来是几个部门经理。小北看到他的老板,在他斜前方的地方,一只手扶了额,看起来有些疲惫。

业务部经理说了句什么,他竟是一下子就火了,啪的一拍桌子,“干得了吗?干不了就别干了!”他一句话全场寂静。

印象里的老板,一向不会轻易发脾气,像这样没水准的话,绝不可能从他的口里迸出来。他是一个深沉有涵养的年轻boss,轻易不会批评人,一旦批评人,也必定会措辞得当,既达到警醒人的目的,又照顾了人的颜面,所以徐氏上下气氛是很容洽的那种。

那个经理当时就闭了嘴,神色异样的看着他。他则是站了起来,缓了声线道:“散会吧!”

他说完就顾自迈着长腿走了出去。

会议室里,各位经理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末又把目光都投向了他。小北脸一抽,“你们别看我,我什么也不知道。”他摊摊手,也走了。前面,他的老板正向着电梯处走。他跟了过去。

“你别进来了。”徐长风跨进电梯的时候,他也想跨进去,但他的老板出言喝止了他。

眼看着电梯门在眼前合上,缓缓掩没了那道沉默冷肃的身形,小北摇了摇头转身回助理室。徐长风去停车场取了车子,在街头漫无目的地开着。马路的人行道上,有孕妇走过,身旁是小心照顾着,扶着她腰的丈夫。那个女人的脸上,洋溢着一种即将为人母的喜悦和幸福,而那男人的脸上,也满是幸福的神色。

他有些失神,直到那一女一男的身影从车窗里慢慢地划了过去,他才收回视线。

前面便是一家孕婴店了,他将车子靠了过去。

“先生,想看看什么?”导购员客气地问。

他淡淡地道:“随便看看。”

他也不知道要看什么,就是不由自主地过来的。他高大的身形在孕婴店的一排排架子前慢慢地走着,一件件漂亮而母亲味十足的孕妇装,让他注了足。他若有所思地看着那件粉色的衣服。半身的裙子,韩式,裙身上印着可爱的卡通图案。他伸出手去,在那棉质的衣襟上摸了摸,他的脑子里划过他的妻子穿着这衣服的样子。

“先生,这件衣服是我们这里新到的,款式大方,又不失活波。全棉的衣料,又好看又舒服。”导购员不失时机地介绍着。

“给我包起来。”徐长风没等那导购员的话落,已是轻启了薄唇。

他又转身在那一排排的货架前慢慢地浏了起来。一件件地婴儿用品充斥着他的眼球,他从不知道,原来婴儿的东西有这么多种。奶瓶,小围嘴,小衣服小帽子,纸尿片,小玩偶,小摇铃。他伸手拾起了那只红黄蓝相交的摇铃来,摇了摇,叮啷的声音清脆地传入耳膜。他又拾起了眼前一双粉色的小鞋子,鞋身上印着小兔子的图案,那么的小,也就他的一根拇指长。他的唇角勾了勾,他想象着一对粉嫩嫩的小脚丫伸进鞋子里的情形,“小姐,请把这些东西,每样都给我包两份。”他展颜一笑道。

“哦,好的。”

导购员很痛快地答应着。

所有的东西被装到了他的车子上,付过钱,徐长风钻进车子,载着他的一双宝贝和妻子的东西开走了。

他没有回徐宅,而是去了自己和她的那所房子。车子停下,他一件一件地往下搬着东西。

所有的东西都被运上了楼,放进了屋里,他的额上身上已经汗淋淋的了。东西不重,但是数量多,他一人只有两只手,自然是要上上下下跑好几趟的。

门铃响了,他边用手背擦着汗边走过去开门。房盗门打开的一刻,他的眼睛里有一闪而逝的阴影。

“原来你在这这儿啊!”楚乔笑呤呤地走进来。双臂圈上了他的脖子,“最近怎么老出差,都没时间陪我。”

她的大眼睛眨了眨,一股子娇嗔的样子露出来。

徐长风一笑道:“这不回来陪你了吗?”他轻笑着,捏了捏楚乔漂亮的脸颊。

楚乔咯咯地笑出了声,红唇吧的在他的脸上亲了一下,然后松开了她的脖子,“你买的什么?”她样子新奇的走过去,弯了身,拾起地上一只盒子。那里面装的是一双粉色的小鞋子,鲜嫩的颜色,配上一双粉嫩粉嫩的小脚,会是什么样子的?楚乔的眼睛里闪过异样的阴鸷,但只是须臾,她小脸上又是明媚如花,“风,你可真有心,准备了这么多东西!”

“呵,当然了。”徐长风仍然笑意温和地轻揽了未婚妻的肩,“再过一阵就要生了,这些东西当然到了该预备的时候了。嗯,到时候,我全都抱回来交给你扶养。”

他的另一只手,手指轻刮了楚乔的俏鼻子一下,眼睛含笑,神色温和。

楚乔的脑子里有什么一闪而过,小脸上笑容明媚如花,双臂重又圈住了男人的脖子,“风,你真好。”

“呵呵,我好,你刚知道吗?”

徐长风的手也顺势轻揽了她纤细的腰肢。楚乔眼波流转,却是将自己的身形更紧地贴向他,眼睛里似是内疚,“风,还好她的肚子里有你的孩子,要不然,我也不能生育,徐家就该没后了。”

“怎么会!她不生,咱们去抱养也不会没后的。”徐长风仍然让自己的容颜保持着该死的温和。

“嗯,是呀。”楚乔神色亲呢地轻蹭他的脸颊,却是一手从他的肩头滑下,轻执了他一只手,慢慢地贴向自己的小腹,“风,你有多久没有碰过我了,是因为我没有子宫,所以让你厌恶吗?”

他在她的耳畔颊边呢喃出一缕幽怨。而那只轻执着他的手却是隔着长裤轻轻地滑向她的敏感。徐长风的手不着痕迹地僵了一下,从她的手心里拿开,已是笑道:“你想多了。”

他笑着拉开与她的距离,说道:“乔乔,你应该知道三十岁的男人,不是二十岁的毛头小子,那方面,也当然不能和二十岁的时候比。”

“什么意思?”楚乔似是讶然地问。

徐长风又笑,眼睛里的神色耐人寻味,“就是说,我以后,可能会满足不了你了。三十岁的女人,猛如虎嘛!”楚乔的脸一下子就热了。她恼怒地鼓了鼓嘴巴,他没有明说她浴望过强,可也是那个意思了。她的脸腾腾地烧起来。“我不理你了。”她气呼呼地开门就走了。

房门被拍上的那一刻,徐长风刚才还轻笑着的俊颜,神色缓缓地变得严肃起来。他找到手机拨了小北的电话过去,“小北,叫你的人看紧着点儿,不能出一点儿差迟你听到没有!”

“知道了老板。”小北忙答应了一声。

徐长风手机收线,神色却是渐渐严峻。

楚乔下了楼,高跟鞋在楼梯护栏上狠狠地戳了一下,爸爸说,徐长风走了别人的门路,弄倒了伊长泽,现在果真对她已经不那么顾忌了。她心头恼怒愤愤地上了车子,红色的玛纱在街头飞驰。

一进家,她就翻出一个拨过好几次的手机号来,对着那边的人愤愤地命令道:“你们,给我查一下那个女人,对,一定要查到她在什么地方,我要尽快知道答案。”

“你又想做什么!”

一道熟悉的声音让楚乔的耳根惊跳。她捏着的手机差点儿脱手,她转身眸光异样地看着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的男人。

“潇潇?”她的眼睛里不乏吃惊的神色。

楚潇潇一身军装没有换下,却是神色严肃凛冽地站在那里,“姐,你叫人找她做什么?你又想放狗去伤害她吗?还是又想到了别的主意?”

楚乔唇角微勾,神色清冷,“那是我的事,跟你没关系。”

“有关系,她是我朋友,我喜欢她。”楚潇潇依然神色严肃地说。

楚乔微拢了眉心道:“你还敢说你喜欢她!她是什么身份,你不知道吗?她怎么配得上你!再说,潇潇,爸爸警告过你,不要再和她联系,你忘了吗!”

“我没忘。但我喜欢谁是我的自由。姐,我跟你说,如果你再叫人伤害她,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楚潇潇神色冷峻,义正辞严,话语里的警告意味让楚乔心头微微一紧。

楚潇潇已经顾自上楼了,楚乔却陷入沉思。

楚潇潇去楼上自己的卧室取了些东西又下来了。

“这么晚了,你上哪儿去?”楚乔问。

楚潇潇道:“我去那边住。”

他没有回头,虽然他有警告过他的姐姐,但他还是不放心,他想明天再过那边一趟。

楚乔看着弟弟的身影离开,她又气又恼,伸手将一旁架子上价值不菲的大瓷瓶举了起来,砰地砸在了地板上。

瓷瓶的碎片立即飞散开去。

傍晚的时候,伊爱从家里出来,踩着高跟鞋往外走。没了车子,她要步行好一段路才能打到车。她懊丧着,脚尖一扭一扭地,高跟鞋好看,可是走起路来就是中看不中用的活受罪了。她才走出去二百米远,脚踝处就扭了一下。

她低叫一声,懊恼地蹲下去,伸手揉了揉。脚踝的疼轻了一些,她咬咬牙,继续往前走。这里也是豪华住宅区,一辆辆车子都是私家车,好不容易打到了一辆出租,她忙钻了进去。十几分钟之后,出租车在一幢高层住宅外面停下,她付了车钱,上楼。

门铃响了好几遍之后,房门打开了,一个中年的女人给她开了门。

“沈阿姨。”伊爱对着那女人叫了一声。

“哦,小爱呀。”那女人看了看她,却没有叫她进去的意思。

“沈阿姨,沈叔叔在吧,我找他有事要说。”伊爱神色间已是染了焦灼。

“他开会去了,不在家。”那个女人冷冷地说了一句,便不由分说地要关门,伊爱情急地伸手一推,“沈阿姨,我看见沈叔叔的车子在外面,他一定在家里。”

那女人便皱眉严肃又恼怒地说道:“你这孩子真是,你见了他又怎么样呢?你父亲做了什么事,你还不知道吗?自己不检点,还想把别人也拉下水吗?”

房门又砰地关上了。

伊爱又气又恼,真是落地的凤凰不如鸡,想当初,他们家人可是天天伊市长前伊市长后的,屁巅儿屁巅儿跟着爸爸的。她抬脚重重地踹了一下那门,然后气呼呼地转身下楼去了。

她站在街头,又懊恼,又沮丧,爸爸以前的老相好们都约好了似的向她闭上了大门,她真地体会到了走投无路的感觉。

第189章 窥不见的风景

伊爱郁闷,沮丧的回家。因为伊长泽的落马,伊家门可罗雀,左邻右舍都避着她走。

可是现在,伊家的门口围了好多人,有警车停着,院门上警察在贴封条。

“喂,你们这是干什么!”伊爱惊急地大叫,跑过去,拉扯着那个警察。

“伊长泽贪污受贿金额巨大,这房子也涉及在内,所以暂时封存。”警察严肃地说。

“什么……”她连家都没有了!伊爱惊呆了惚。

警察贴完封条就走了,警车一离开,那些男男女女们便围拢过来,全都是一脸愤怒,拿着手里的东西砸过来。伊爱的后脑啪的一疼,接着又是噼哩啪啦的东西砸过来,落在她的脸上,身上,她惊叫着捂了头。

“伊长泽贪污受贿,是大蛀虫,她女儿也不是好东西,成天耀武扬威跟我们要钱。”

“就是,就是!她那车子就是跟我们要钱买的。”那些人都是平时被伊长泽变相搜刮过的人,越说越愤怒,鸡蛋,白菜,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就砸了过来温。

伊爱捂着头脸躲避着那些飞过来的鸡蛋白菜,口里哇哇怪叫着,全没了往日高高在上的大小姐模样。

那些人骂骂咧咧地砸干了带来的东西才纷纷离去,伊爱满脸满身的鸡蛋液,身上还沾着几片菜叶子,脸上也青了好几块,现在就只差嚎啕大哭了。

“真是早知现在,何必当初啊,拿去擦擦吧!”有凉凉的声音传过来,伊爱抬头,但见一辆车子停在不远处,黄侠从车子里探出头来,一盒纸巾扔在了她的脚下。黄侠的车子又倏地从门口开过去了。伊爱反应过来又羞又愤地跺脚,

楚潇潇的车子驶过来的时候,他老远就看见白惠住的那所房子门口立着两个身材高大的黑衣人,冷面肃颜,神色警觉,看起来就知是保镖出身。

楚潇潇微微敛眉,他从车子上下来,那两个保镖立即就拦住了他,“请问你找谁?”

“我找白惠,麻烦你们让我进去。”楚潇潇说。

那两个人对视一眼道:“请问阁下尊姓大名。”

“楚潇潇。”

“抱歉,上头说,姓楚的一律不准放进去。”一个保镖冷声道。

楚潇潇皱紧了眉心道:“我只跟她说几话就走。”

那几个人仍然摇头,楚潇潇想转身离开的时候,院门打开,白惠的身形露了出来,“楚潇潇?”她的脸上在见到门口处多出来的人时,露出欣喜的神色。

“白惠你还好吧?”楚潇潇看到她立即脱口问了一句。

“嗯,我很好。”白惠又是敛了笑容道:“他们这几天天天站在这儿,我出去他们也跟着。”这几天下来,白惠的感觉就是,家成了监狱,自己一出去就像是去放风的犯人。

楚潇潇的脸上现出歉然的神色,“真对不起,我为我姐姐为你造成的困扰感到惭愧。”

“不干你事。”白惠平和的一笑,“你说过,你姐是你姐,你是你嘛。”

楚潇潇看到她的眼底一片真挚,心底动容,眼里更柔和了几分,“谢谢你。”

楚潇潇没有过多的停留,只在十几分钟之后就离开了,然而,他的行踪却早已被他姐姐掌握。楚乔坐在一辆红色的帕萨特里,看着楚潇潇的车子离开,看着那个大腹便便的女人进屋,合上门扉,她的眼睛里抿进说不出的一种阴鸷。

楚潇潇在回程的路上,就接到了部队的电话,要他立即收拾东西去趟内蒙。

他的收机收线,车子提了速,飞快地向着部队的方向驶去。车子进了院子,停下,他正想下车,忽的似是感应到了什么似的,他的眸光在车子里搜寻,然后,大手一下子伸进了副驾驶车座的下面,他的手摸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军人的警觉让他一下子屏紧了呼吸,手一拽,那东西便被扯了下来,却是一枚车辆定位器。

他的俊颜一下子现出狰狞的神色,大手捏着那定位器直打颤。猛地将那东西往地上一摔,从兜里掏出手机来就拨打了楚乔的电话,“那东西是你叫人装我车上的是不是?姐我告诉你,白惠和她的孩子要是因为你而有了三长两短,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你就再也不是我姐!”楚潇潇愤怒地咬牙,牙齿几乎要咬碎。

“楚潇潇,快点!”一个军官模样的中年男子神色严肃地喊了一句,楚潇潇一颗心七上八下的紧绷不已,但还是立即手机收线,打整了精神。

楚潇潇被上面临时派去内蒙执行紧急任务,楚乔捏着手机,耳边还回响着弟弟愤怒的低吼:白惠和她的孩子要是因为你而有了三长两短,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你就再也不是我姐!

楚乔咬唇,脸色一阵青白。

“王嫂,递我条毛巾。”洗浴间里,白惠关了水流,正想擦身体,却发现,洗浴间里没有预备毛巾便喊了一声。

浴室的门被打开一些,一条毛巾递了过来。她接过,便开始擦头发上的水珠。

头发擦完,她用一条长长的特大款浴巾围住自己臃肿的身形从浴室里面走出来。她边走边在胸口处系着浴巾的结,再一抬头,却是登时一愣。

“你,你怎么进来了?”她看着眼前多出来的男人,脸上露出吃惊的神色。

徐长风微微眯了一双眼睛,正打量着她白皙却臃肿的身子,此刻笑了一声,“我不放心你和孩子,所以过来看看。”

“你已经看到了,快走吧。”白惠皱了眉,一双手忙护住浴巾上面裸露的半截丰胸。

“呵呵。”徐长风轻笑,完全忽视掉了她的羞恼。“现在,或许楚乔已经知道了你的住所,为了你和孩子们的安全,我明天一早就带你离开。只有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我才能真正的放心。”

他又若有所思地说。

白惠的面上露出惊诧的神色,就在她一呆的空儿,徐长风已经走了过来,他的长臂轻揽住了她的身形,“你和孩子,真的不能有一点闪失呀!”他在她的发顶处轻叹了一声。

熟悉微凉的气息让白惠一阵心神恍惚,她鼓鼓的肚子已经贴切在了他的腰际,她明显地感受到了那人的腰微微地向后缩了一下,她将他的胸口一推,冷了声道:“恐怕呆在你的身边才是最危险的。”她一鼓嘴想逃离他的包围圈,可是身上的浴巾在这个时候不争气地掉了下去。她臃肿笨重的身体立时呈现在他的眼前。肤色还是那么白,但是身体却像是发面馒头似的,不知道是以前的她几倍。她的脸颊顿时大烧,双手慌乱地想将浴巾拽上来,可是她的肚子好大,她连腰都弯不了,只能眼看着滑落在脚下的那块白色,又羞又窘。

徐长风轻笑一声,弯腰将掉在她脚下的浴巾捡了起来,他绕到她的身后,将浴巾从后面将她的身形裹住。他的手指接触到她孕后越发滑腻的肌肤,他的大脑一阵的心神摇荡,手指落处却是覆在了她一侧的丰满上。

他微微闭了闭眼,不由自主地享受着手掌下那种软玉温香的感觉,手背上忽然一疼,却是她在他的手背上狠拍了一下。

“别占我便宜!”白惠恼怒地低吼。

徐长风那只覆在她胸口的手慢慢拿开了,嘿嘿干笑了几声。白惠则是双手匆忙地将浴巾在胸口处系紧。

徐长风看着她笨重的身形在床上坐了下去,她的胸口往下虽然系着浴巾,可是那白皙得吹弹可破的肌肤,那种孕后的丰满,还有那沐浴后的清香无不让他久未曾人事的身体产生一种久别的冲动。

他站在那里,干咽了一下口水,两只眼睛却近乎贪婪地在她的较之以前要丰满了不少的胸部处盯视。末了又沿着她的胸往下,越过高高耸起的肚子,往下,一直到浴巾的下摆处。他的身体忽然间热了起来。浴巾下面就是他想窥而窥不到的风景,他真的很想往里面再瞧瞧,再瞧瞧……

白惠想上床睡觉,可是这家伙怎么总站在这儿。她猛一抬头,便正对上那人一双直直望过来的眼睛。一种叫做贪婪的神色在那双黑眸里涌现着,她顿时又羞又恼:“喂,你别用眼睛吃我豆腐。”

徐长风的身体里正好像有火在烧,喉咙里干干的,嗓子眼儿好像要冒烟了,身体里也像快要着火了似的,猛一听到白惠气呼呼的话,却是紧绷的神经一下子破了功,他不由哈哈大笑。

“我不用眼睛吃,难道我用手吃,用身体吃就可以是吗?”他故意敛了眉心,笑着揶揄她。

第190章 用你的生命跟我保证

白惠气呼呼地将枕头砸了过去。

“去死吧!”

但那枕头被眼前的男人大手一伸就抄在了手里,“我可不能死。我死了,谁来当你丈夫,谁来给孩子们当爸爸。”

他走过去,将枕头放在了床上,在她身旁坐下了。长臂在她肩头一揽,手指摩挲着她的脸颊,却是轻敛了眉宇,眼神深沉地看着她,“说真的白惠,别这么防贼似的防着我,行吗?”

看着他那副若有所思,有些苦恼的样子,白惠拧了拧眉,轻勾了勾唇角,“一切都是你自做孽不可活。去去,出去,我要睡觉了。沲”

她伸手去拿他在她脸颊上抚挲的手,然而,那人的手却由她的脸颊上落下去,轻揽住了她可以说是十分雄伟的腰。她的眼前一张俊颜无限制的放大,接着,她的嘴唇就被他贴过来的嘴唇堵住了。“喂……”

她正下着逐客令,可是话音未落,已是诧然失声。

“唔……”她试图用右手去推他,但她的手被他攥住了。她只能张着眼睛看着他一双咫尺近的深眸邹。

他的眼角似有笑意,温柔地亲吻着她。一只手臂轻揽着她肥硕的腰,一只手轻攥着她的试图抗争的那只手腕,在她呆住的时候,他的舌轻柔地探进了她的口腔。舌尖轻触到了她的牙齿,又往里,碰到了她的舌头,她的脑中空白了。而他却是轻触着她那柔软的丁香舌尖,感受着那久违的美好,他将自己的舌与她呆滞的舌轻绕,一点点地吸紧。那只轻揽着她腰身的手慢慢地收紧了,那只攥着她右手的大手松开,却是向下滑去,轻轻地覆在了她胸前处。手底下柔软丰腴的触感让他的大脑一阵阵的发胀,手下不由微微地用力,揉捏

白惠的神智好像在他的舌碰到她的舌时就到了外去了,此刻一侧的丰盈上有异样的感觉传来,她反应过来,牙齿咯噔地一咬。

耳边立时传来一声低嘶。

那吻着她的嘴唇一下子离开了,胸前不安分的大手也立时收了回去。她看到他凛起了长眉。

“你不让我碰碰,你不是要憋死我吗!”徐长风咬着牙一双眼睛没好气地阴着她。||中文||

他的身体里像着了火似的了,所有的血液好像都涌去了身上的某处,他现在真的体会到了难受的滋味。欲火焚身。

白惠撇撇唇角,一副不以为然的神色,“你别忘了,离婚协议上我们都签过名字的,虽然没有公正,可我们也不能算做真正的夫妻。还有,再有,找你的乔乔去,她才是你将来的妻子。”

白惠的眼睛里不无讽刺的神色,她抬起肥肥的双腿,挪到床上,然后慢慢放倒了自己的身体。

徐长风的心头登的一胀,有些不是滋味。

“白惠,你什么时候才能明白我的心呢?我对楚乔,只有面上那点儿事,心里真的已经没有她了。她和我在一起,我是厌恶的,你信吗?伊长泽已经落马,妈的事情上,我没有什么再忌讳楚远山的,公司的事情我和父亲我们这段时间一直在努力,业务已经回到正轨。说真的,现在我最最担心的,就是你和孩子们的安全。”

他的眼眸渐渐地深了。未来的路很长,可也同样充满荆棘。

白惠一直那么侧身躺着,他的话她都有听到,虽然一直没有说话,可是她的心有些乱了。

“如果我没有记错,你们的婚期好像马上就到了。徐长风,你已经允了楚乔做他的丈夫,那么就好好地,做楚家的姑爷吧,不要再来打扰我了。”白惠轻叹了一声,心底晦涩。

徐长风的身形登时一僵,大手不由伸过去轻攥住了她一只手,“不会有婚礼的,相信我。”

白惠微合了眼睫,她不知道他那句不会有婚礼了是什么意思,她也没有心思去想,而是禁不住这一的疲惫睡去了。

他好像就睡她身旁了,她一个人站了大半个床铺,他就合衣睡在床边上,直到亮。她没想到,徐长风说要带她走就真的带她走,她睁开眼的时候,便看到他在卧室里收拾东西。

“喂。”她从床上爬起来,吃惊地喊他,“我还没说要走呢!”

“不走也得走。”徐长风正将梳妆台上面摆着的,她打印出来的小宝宝的照片收进箱子。“我跟你说,现在你们母子只有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我才能放心。”

他边往箱子里收着东西边说。

白惠扶着个大肚子穿着个睡衣,站在旁边看着他匆匆忙忙地将她的一应用品都收进皮箱,一时之间心底惶然,有些不知所措。

“喂,徐长风,”她喊:“你能够保证你呆在我身边吗?徐长风你不想办法解决楚乔的事情,我们母子到哪儿都是同样危险。徐长风,我不想过这种担惊受怕东躲**的日子……”

唔……

她正张着小嘴不停地嘟浓着,他的身形俯下,嘴唇一下子堵住了她不停嘟囔的嘴,“我会保护你和孩子们的。”他的眼睛里涌满了无限的深情,那声音温柔而沉邃,让她一下子失了神。

而他却已经拎着那个皮箱出去了。再进来时,便是过来扶了她。“我们走吧。”

白惠被他拥着,脚步不由自主地向外走。这个时候她才看到,外面的房间早被王嫂和两个保镖收拾干净了。看起来空荡荡的。

在上车的那一刻,她回头看了看这个她生活了好几个月的地方,干净整洁的院落,落樱缤纷的花朵,和一间间飘荡着她的气息的房屋,她有些伤感,鼻子竟然酸了。

这里有她每孑然寂寞的身影,有她的无奈和落寞。她吸了吸鼻子,眼睛里湿了一片。

“你怎么哭了?”他钻进车子里,想让她的身形往他这边靠一靠,却发现她在抹眼睛,不由惊问。

白惠吸了吸鼻子,眼睛里泪盈盈的,“徐长风我跟你说……我不求你,对我有多好,我也不求跟你复合,我只求我的孩子们能够平安生下来。你要用你的生命跟我保证。”

“我保证……”徐长风眼窝一深,喉头也涩了一下,他的大手将她的脸捧住,深眸带了疼惜凝视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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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双眼睛,就那么对望着。

然而算不如人算,百密也有一疏。再怎么样严密的防守也抗不过处心积虑的算计,当那场灾难来临,当他的妻子意外临产,当他还未来得及见一眼他的亲生骨肉,便得知双胞胎双双夭折的消息,他当场晕厥。

楚乔站在自己的卧室里,看着外面秋日飒爽的气,手里捏着那黑色的手机,牙齿暗咬,“好,很好,你把她们接回去了,很好。”

浓鸷的阴云在她漂亮的眼睛里滚过。

白惠被他的男人接回了原先住过的宅子。家里依然干净整洁,显然都有人打扫。原先空出来的另一间向阳的卧室已经被辟为婴儿房,里面放着两个精致舒适的摇床,粉色的窗帘,粉色的柜子,看起来十分温馨。

“孩子们生下来先住在一起,等大一些了,咱们或者搬回母亲那里,或者再单独买一所大房子。”徐长风的眉梢眼角洋溢着,一种美好的儿女绕膝的憧憬。他的神色温和而安然。

白惠没有做声,只是打量着那个布置好的婴儿房,以后的日子,她不敢想,她只想现在,过好她的每一,让孩子们平平安安地出生。

楚乔在车子里,仰头看着那大楼的灯火光亮处,他把他的妻子接回来了,是要亲自照料吧!他做得很好,既防着她使计陷害,又可以和妻儿面对面。

他的消息真灵,她才一打探到她的住处,他就把她们接回了身边。徐长风我怎么会让你那么得意。

夜深了,床上的女人早已熟睡,睡相安然。徐长风深眉朗目看了看妻子沉睡的容颜,目光又在她的肚子处流连,他的两个孩子。

他一定要护他们周全。

他轻轻关上了主卧室的门,站在客厅里,默默地抽起了烟。昨下午,正在开会,他就接到楚潇潇的电话,彼时,他已经站在往内蒙的班机上,即将关机的一刻,电话打给了他。他说,他的姐姐已经知道了白惠的栖身之所,仅此一句,电话挂断,之后就关机了。

双胞胎是大虐,到时候大家都要挺住哈。大虐过后,会有柳暗花明,坚持看下去才是胜利哈

第191章 暗暗布防

他一通完那个电话,一颗心顿时七上八下的,会议匆匆结束,立即就开着车子奔向了那个小镇。

他很怕楚乔,会做出伤害她们母子的事情。

指间的烟燃尽,他又点了一根,他和楚乔的婚期,马上就该到了,然而婚礼,是无论如何不能举行的。

一层阴郁又笼上了他的眉眼。

“婉晴啊,多吃点儿。”早餐的靳家餐厅里,靳老太太满脸慈爱地对儿媳妇说惚。

林婉晴低着头,若有所思地看着眼前琳琅满目的各式早餐,牛奶、鸡蛋、鸭肉、核桃仁的炒饭,豆浆、玉米粥,她微皱了皱眉,靳老太太的过份疼爱让她有浑身起栗的感觉。

“阿齐,你给婉晴把鸡蛋剥了。”靳老太太见林婉晴仍是一副兴致恹恹的样子,便对着儿子使了个眼色。

靳齐一身整齐的西装坐在林婉晴身旁的位置,他看了看她,修长骨感的手指拾起了那只清水煮蛋在桌子上轻磕了一下,粉色的蛋身上开裂出细小的花纹,他的手指便在那花纹处一点点剥开温。

林婉晴只慢慢地喝着清粥,直到靳齐的手将鸡蛋递过来。剥好的鸡蛋干干净净的,还有他的手,也是干干净净的,指甲整齐,光洁,一如多年之前的初见。

她淡淡地睐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依然慢慢地喝着粥。喝了几口后,又侧身对另一侧婴儿椅上的小开心道:“开心,要喝粥吗?”

“要。”小人儿张了张小嘴说。

林婉晴便用汤匙舀了一下粥送到了儿子的口边,小开心小嘴一张便喝了下去。

“嗯,真乖。”林婉晴秀气的脸上绽开温柔疼爱的笑。

靳齐皱着长眉,手心还躺着那只剥好的蛋,然而他的妻子却再未看他一眼。

他有些气恼,把那鸡蛋往桌子上一拍,便起身走了。

靳老太太看看儿子恼怒离开的身影,再看看儿媳冷冷淡淡的样子,也跟着皱了眉。

“婉晴,阿齐都把鸡蛋给你包好了,你怎么就不吃呢?你不吃,也要为你肚子里的孩子想想吧?天天光喝粥,孩子会营养不良的。再说了,一夜无妻百日恩,阿齐他打你有错,可是杀人也不过头点地呀,你还要跟他置气到什么时候?”

靳老太太跟天下大多数的婆婆们有着大致一样的特点,就是偏袒自己的儿子,见不得自己的儿子受到一点委屈。

林婉晴对于这类的话早就听得麻木了。

“我没让他剥。”她说完,就从婴儿椅上抱起了小开心起身出去了。

靳老太太这个郁闷,“你……”

林婉晴抱着儿子从餐厅出来,才看到她的男人原来就站在餐厅外面的入口处原来没有离开。

他想是听到了她的话了,脸色有些沉,眼神阴鸷地睨着出来的她。

林婉晴忽略了他的眼睛,抱着小开心从他的身旁走出去了。金秋的季节,树叶开始飘落,林婉晴抱着小开心走到了院子里,看着眼前渐渐开始萧条的景色,心里头惆怅。

一片梧桐叶子飘了下来,落在了她抱着小开心的怀里。小人儿吖吖的说:“妈妈,树叶。”

小人儿的小胖手将那枚叶子拾了起来放在眼睛底下瞧呀瞧的,好像很好奇的神色。

“妈妈,树叶为什么要掉下来呀?”

小开心说话咬字不是很清,但做母亲的,依然能听懂。“因为秋天到了,它们要回到大地母亲的怀抱。”

林婉晴亲了亲儿子的脸颊,眼里有湿湿的感觉。小开心听不懂,只郁闷地纠起了小眉毛。

“开心来,爸爸抱。”靳齐的声音从身后处响起来,接着眼前出现了那道黑色的身形。他穿着笔挺的黑色西装,洁白不染纤尘的白色衬衣,领带打得干净而漂亮。

小开心看看他的爸爸,却是没有过去的意思。

“来,爸爸抱。”

靳齐又说。他冷峻的面容上,神色比之刚才柔和一些,但饶是如此,看在小孩子的眼睛里,还是害怕的吧。小开心一扭身子,两只小胖手抱住了母亲的脖子,“妈妈,抱。”

林婉晴便将儿子又抱紧一些。

靳齐眉尖蹙紧,不由又是说道:“开心,过来,爸爸带去你去溜滑梯。”

溜滑梯?

小开心黑眼珠看了看他的爸爸,眼睛里亮了亮,然后,小胖手离开了他的妈妈,说道:“爸爸带开心溜滑梯。”

靳齐便将儿子抱了过去。林婉晴看着他们父子走开,一股子恶心的感觉忽然间涌上来。她捂了嘴便转身向屋里跑去。靳齐回身看了看那道纤细的身影跑去的方向,他拧了拧眉,林婉晴再出来的时候,他仍然抱着小开心站在那儿。

眉宇间似有关心的神色。

“我出去走走。”她说。

靳齐道:“你去哪儿?”

“我也不知,外面走走。”林婉晴平静的声音淡淡地滑过他的耳膜,她的身形已是从他的身边走了过去。靳齐沉呤一刻,却是抱着小开心也跟了过去。

“我陪你吧。”他在她身后说。

林婉晴的脚步微滞,他知所以要陪着她,无非是因为她的肚子里有他的孩子,若是以前,他才不会关心她半点。

“不用了,谢谢。”她很客气地说了一句。又扭身继续往前走。这里是高档别墅区,外面风光景致自是极佳的,林婉晴站在一道小桥流水前,黑色的长发飘飞,衣角飞扬。她穿着黑色衣服的身形纤瘦又透着一种淡漠站在那里,不知在想着什么,靳齐皱眉:“明天,你爸爸妈妈他们会过来看你。”

林婉晴回了头,秀眉微蹙,无声地看着那双熟悉的眼睛,半晌她才说道:“谢谢你。”

靳齐的喉咙口滚动一下,眼底有阴鸷涌现,“林婉晴,你别他m这么冷!”

他的忍耐原来已经到了极限了。林婉晴看着那道猛然掉头而去的身形,倏然吐出一口凉气。

小开心被他的爸爸抱着突然离开了妈妈的身边,此刻不依地喊了起来,“爸爸,我要妈妈……”

林婉晴的耳根处疼了一下,她扭了身不再看儿子那张泪花花的小脸。她一直在那小桥边上站了好久,直到天色沉下来,有雨滴飘下。

“少夫人!”靳家的佣人跑了过来,在她的头顶处撑开了一把天蓝色的伞。“少夫人,回家吧,下雨了天凉。”佣人说。

林婉晴默默地转身,任那佣人给她擎着伞慢慢地走了回去。小开心在客厅里玩球,靳齐也没去上班,就蹲在地上,西装革履的,陪着儿子。

林婉晴的发丝微湿,脸色有些白,他的眸光向着她瞟过来,她也看看他,而后迈开步子向着楼上走去。

脱下身上微湿的衣服,换上了干净的家居装,她把自己关在了小开心的房间里。她抚摸着尚未显形的肚子,慢慢地坐在了婴儿室的沙发上。

白惠这一夜睡得还算是安稳,虽然他伤害过她,但是有他在的夜里,她还是能够睡个安稳觉的。

那是一种她也想不明白的踏实。

她还在睡梦中的时候,额头被人吻了一下,她听见他深沉温和的声音,“没什么事就别出去了,出去的话一定带保镖。”

他的嘴唇一吻即离开了她的额,她睁开眼的时候看到他颀长的身形正走出卧室。

她坐了起来,下了床,将窗帘掀开了一角,那道颀长的身形正钻进小北开过来的车子里。她看到那车子的不远处,有黑色的身影晃了晃。

她又放下窗帘,坐回了床上。

现在的日子可以说和监狱服刑差不多。楚乔那个丧心病狂的女人,不知还在打什么鬼主意,让他如此的警惕。

她掏出手机给白秋月打电话,告诉她,她已经回了城里。然后她看到了手机上一条未读短信,来自于楚潇潇。

楚潇潇说,他在内蒙执行任务,这段时间都不能打电话了,让她祝意安全。

白惠的心头有丝感慨升出来,为什么同是一母所生,姐姐那般恶毒,弟弟却那么善良?

徐长风一到公司,就接到了楚乔的电话,“风,我爸爸回来了,晚上约伯父伯母我们一起吃饭。”

“好。”徐长风眉心微动。

眼看就是女儿的婚期了,楚远山显然是为此而来,然而又不仅仅是如此。晚餐设在本城有名的一家私家菜馆。

楚远山的车子停下,警卫拉开了门,他和楚乔分别从车子的两侧下来了。

第192章 证明

徐长风的车子也正巧停下,徐宾胡兰珠他们一家三口也下了车。

徐宾比之于一年之前有些显老,鬓角染了霜,而胡兰珠精神大好,即将官复原任的喜悦和伊长泽落马的痛快让她精神焕发。

楚乔亲昵地唤了声伯父伯母,又像往常一样过来挽了胡兰珠的胳膊。样子像一对亲母女。

楚远山笑道:“瞧瞧,我生的女儿,对我都没有对你们亲呢!”

胡兰珠和徐宾都笑了笑。楚乔娇嗔地,又跑到了她父亲的身边,手臂挽住了楚远山的,俏脸一扬,“爸爸,谁说我和你不亲呀!惚”

楚远山看着女儿那漂亮又调皮的样子,有些微微地呆了。他的大手揉了揉女儿的头,眼神疼爱,宠溺得像是对待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儿。

几个人进屋落座,场面上的话总是有的。若说是以前,楚徐两家走得还算是很近,因着楚乔和徐长风的青梅竹马,两家也曾经不分彼此。但随后,因着楚乔的任性生生打掉了五个月的胎儿,徐长风另娶他人,后来楚乔回国,两家的关系变得尴尬。虽然女儿任性在先,但是哪个父亲不偏向自己的女儿呢?何况,楚远山对自己这唯一的女儿更是爱如至宝的。是以后来胡兰珠出事,楚远山冷眼旁观,甚至不惜为了帮女儿达成心愿而做出以权相迫的事。

现在,两家人落座,几番寒喧过后,楚远山道:“长风和乔乔的婚期快到了,我楚远山就这么一个女儿,长风,你可要好好待她温。

“会的,楚伯伯。”徐长风的面上挂着连他自己都觉得虚伪的笑。

楚远山的眸子犀利,向着他瞄了瞄。那眼睛里不乏质疑。徐宾笑道:“远山兄,你要相信,长风绝不是薄情负义的人。他若是认定的人,就一定会对她好的。”徐宾的话似乎另有一层含义,楚远山微微敛眉。

胡兰珠笑道:“远山哥尽管放心好了,乔乔嫁过来,我们会把她当女儿一样,长风也会好好疼她的。”

楚乔的眼睛里藏进了一抹异样凝视着她身旁的男人。楚远山开口道:“长风,那个女人的肚子多大了?”

“爸爸,七个月了呢。”楚乔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

徐宾立时皱了眉,而徐长风的眼睛里已然藏进一抹看不清的风暴。

楚远山道:“乔乔被她推下楼梯,伤了身体,这辈子是做不成母亲了。长风啊,等孩子生下来,就立刻抱过来给乔乔。”

徐长风的眉心拧紧,但只是须臾却又是对着那张十分威严的面容笑了,“好。”

楚乔便立时笑脸如花地说:“风,你放心好了,我一定会对你的孩子们好的。”

徐长风只是勾唇。

楚远山意味深长的眼神从他的身上收回,“来,徐宾啊,我们喝一杯……“

一顿饭在一种心照不宣的各怀心事中结束。徐宾和胡兰珠上了车子,楚乔却是亲昵地拉着徐长风的手在他的脸颊上吻了一下,“风,明天见。”

“明天见。”徐长风的声音是温和的,但是也透出一种只有他自己才知道的疏冷。

徐长风看着楚乔和楚远山的车子开走,他才钻进车子里。徐宾这才说道:“长风啊,你和乔乔的婚期眼看就到了,婚礼之前如果再不摊牌,你就只能把她娶回来了。我们徐家,怎么能要那么蛇蝎心肠的儿媳!”

“我知道,爸爸。”徐长风抿紧了唇,眼睛里笼罩着看得见的阴云。

胡兰珠奇道:“你们说的什么,我怎么听不明白?”

徐宾侧头对妻子意味深长地道:“兰珠啊,如今一切水落石出,伊长泽落马,你的恶名洗清,有些事情你也应该知道了。长风答应娶楚乔,那只是权宜之计,如今,婚礼在即,楚乔不能真的娶过门啊!

胡兰珠的面上露出震惊的神色,“徐宾你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明白?”

徐宾看着妻子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你不知道,你被双规的时候,楚远山不但不帮忙,还对于有利于你的东西,能压则压,以便以你来胁迫长风娶了楚乔。要不是楚远山从中作梗,伊长泽不会这么久才落马,兰珠你也不会蒙受了那么久的不白之冤呢”

胡兰珠听得心头震惊,面上更是吃惊无比,“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这次说话的是开着车子的徐长风。

胡兰珠脸色有些发白,“可是乔乔那孩子,却是很讨人喜欢呢!”

“兰珠,如果你知道她都做过些什么,你就不会这么说了。”徐宾摇摇头。

胡兰珠面上又是一副匪夷所思的神情。楚乔是那么乖巧的一个孩子,怎么会是蛇蝎心肠呢?

楚乔站在卧室的窗子前,冷眉疏目看着外面沉沉夜色。她有种预感,她的婚礼不会顺利的举行,不过,她不怕,她有这个……

她抬腕,看了看上面那块精致的腕表……

徐长风的车子在后半夜的时候,才停在了白惠的楼下。他黑色的身影迈步上楼,开了房门又放轻了动作换鞋。房子里很安静,显然家里的人都在睡觉。

他脚步极轻地借着手机的光亮走到主卧室外面,轻推门扉。房间里开着一盏小灯,光线柔和。床上的身影正在沉睡中。他一件一件地解下了自己的衣服,然后侧身躺在了那身影的身旁。柔和昏暗的光线下,他的妻睡得很沉。他的手抬起来,轻轻地覆在了那隆起的肚子上,用掌心隔着她的睡衣感受着那里面的脉动。

白惠的微合的嘴唇里发出嗯咛的一声,她的身形向着他这边靠了过来。脑袋在他的肩头处偎了偎,竟是又睡了。

他凝视着那张皎美的容颜,她的眉心处微微地纠着,形成一个浅浅的结。

这是他带给她的忧愁。

他收回了那只覆在她肚子上的手,他枕臂看着昏暗的天花板处,他想,有些事情,真的该结束了。

周逸晓想不到,她的boss刚到公司,就把她叫去了他的办公室。

她以为,她的那个花心加变态的大boss,又想出什么损招来拾掇她,她不由扁扁嘴,拧眉。她轻叩了叩黄侠办公室的门,黄侠熟悉又好听的声音传过来,“进来。”

她便推门走了进去。

令她惊讶的是,办公室里不光是有她的大boss,还有另一个男人。一个让她只见过一次便终身难忘的男人,他坐在办公室的真皮沙发上,一双深邃的眼睛瞟向她。

周逸晓心头竟是没来由地一突。她记得这双眼睛,记得那日,这双眼睛里所迸发出来的阴鸷。不用动刀子,已经杀人于无形。

她呆了呆,眸光再看向她的boss时,已是带了诧然。

黄侠高大的身形,仍然带了一种吊了啷当的神色,臀部倚着办公桌的边缘。一双不羁的眼睛倒斜睨着她。

“周逸晓,风哥问你什么,你就回答什么,知道吗?”黄侠一挑长眉,面容严肃,与往日那痞里痞气的样子大相径庭。

周逸晓不明所以,但还是含糊地应了一句,“哦。”

“风哥你问吧。”黄侠这才说。

徐长风深邃的眼睛仍然隐隐地含着一抹犀利,向着周逸晓道:“那天,也就是半年之前,你在vv宾馆打工是吧?”

“是。”周逸晓心底疑惑不由开始猜测这个男人,他在想什么。

徐长风又道:“那么想必你应该记得,那个晚上在宾馆里发生的事。”

周逸晓想不到,这个男人的眼光如此之犀利,即便是在那样恶劣血腥的情况下,仍然将她这个远远站着的人笼进了视线里。

“徐先生,你想说什么?”她不由问。

徐长风深吸了一口烟才道:“我只是想问问你是不是清楚地看到了当时的发生的事,也就是说,楚小姐是怎么样跌下楼梯的事。”

他的眼睛有着一种让人难以忽视的光芒,让人莫名地会心情紧张。周逸晓不由点头,“我知道,她自己滚下去的。”

黄侠的眸光一下子望了过来,严肃而锋芒毕露。

周逸晓有一种头皮发麻的感觉,但还是点了点头,“你问这个做什么?”

“不做什么,记住你说的话就可以了,去吧。”徐长风对着她摆了摆手。

周逸晓有一种云里雾里的感觉,又看了看她的老板,他那张帅气不羁的脸,此刻似是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周逸晓关门出来了,一路上,她都在思索着一件事,那个男人的眼睛真毒。

第193章 过去的已经过去

“原本只是对这件事感到怀疑,现在亲耳听见周逸晓说,是乔乔自己跌下的楼梯,我……真难以相信。”周逸晓出去之后,黄侠摇摇头,神色间颇是难以置信。

“我也难以置信。”徐长风慢慢地吐了一口烟圈出来,眼神深邃而幽长,“当时的情况不容我多想,但我也知道,绝对不是白惠推的她。她连一只鸡都不忍心伤害呢,怎么可能将一个身怀有孕的女人残忍地推下楼梯。”

他轻吸了一口气又道:“她多半的时候,只是嘴皮子毒一些。”他的身形往后靠去,靠在了沙发上,深邃的眼睛幽深幽深的。有些飘渺。

黄侠的眼睛看向他,似是有些意外徐长风说的话,但须臾又是感叹道:“乔乔为了嫁祸于嫂子,连这种自伤的事情都做得出来。一个女人对自己残忍到连亲生骨肉都不顾,她的心,该有多狠呢!”

“她早已不再是以前的乔乔。”徐长风在眼前的水晶烟缸里磕了磕烟灰说惚。

黄侠看向他,两个人都不再说什么,房间里便陷入了沉默。

又过了一根烟的时间,徐长风站了起来,“我走了,你忙。”他说完便走了出去。

黄侠仍然站在那里,眉心紧拧,好久,才在自己的大班椅内坐下去,他回想起当年那个天真漂亮的小女孩儿温。

她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叫乔乔。

她是大院里最漂亮的一个女孩儿,她有一双似乎是会说话的大眼睛,笑起来,咯咯地清脆,她经常会跟着一个瘦瘦的大男孩儿的身后跑,甜甜地叫他风哥。

他和靳齐,还有伊爱,还有其他的几个发小们,就站在那儿呆呆地,看着他们,有些羡慕。他和靳齐,是幻想着自己能变成那个叫做徐长风的人,和那个漂亮可爱的女孩儿一起上学放学,一起做作业。而伊爱,却两只眼睛追着徐长风的身影,但她多半时候不敢过去,只敢远远地看着。因为楚乔的锋芒太盛,她像一颗闪闪发光的钻石,任何的珠宝在她的面前都会失了颜色。

更别说伊爱这样平凡又有些小家子气的女孩儿。

黄侠摇了摇头,过去的记忆应该埋葬了。

徐长风离开了黄氏开着车子去了一处私家银行,提交了一切应交的证明和手中的钥匙,打开了一个保险柜,从中取出了一个不大的锦盒。

他打开那个盒子看了看,便离开了银行。下一站是当地一处十分出名的珠宝商厦,国际某著名品牌的连锁分店。

他将那个锦盒递给了一个中年沉稳的男子,“请把这里面的珠子配齐二十九颗,串起来。”

“徐先生,这珠子要至少一百万一颗,而且并不好找。”那男人是珠宝界的一位大师级的人物。

“我知道。”徐长风面色平静,“等你找好了通知我。”

“好的。”那人应了一句。

徐长风转身离开了。

上午的小区,秋风飒飒,凉爽而宜人。白惠在王嫂的陪同下,在小区里慢慢地走着。孕后期要多运动才好,白惠虽然身体笨重,但还是坚持每天早晨或晚上在小区里走一走。

身后两个保镖寸步不离地跟着,引来无数道好奇的目光,白惠有些别扭和无柰,但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她要适应这种被人监管的生活。

不远处的横道上有红色的车子驶过,在前面转弯慢慢贴过来。白惠心弦一紧的同时,身后的两个保镖已是挺身上前,那车子便在几米开外的地方停住了。车门打开,楚乔一身黑衣,卷发蓬松,一脸明媚地出现在白惠的眼前。

她漂亮的眼睛只是毫不在意地扫了一眼两个身形高大的保镖便是笑道:“长风的保卫工作做得还真到位,呵呵,连我这个正牌未婚妻都不让靠近。”她笑眼明媚地在白惠的肚上扫了一眼道:“哟,肚子还真大,准定是两个胖娃娃。哎,将来我要是扶养这两个小东西还真得费点儿精神。”

她高挑的身形站在那儿,眼底的轻蔑和讥诮明显。

白惠心头有点儿冒火,“你想多了楚小姐,我的孩子只会由我自己来扶养,不劳你费心。”

白惠视线收回,已是向前迈步,“王嫂,我们走吧。”这个卑鄙恶毒的女人,白惠一句话都不想跟她多说。

两个保镖一左一右的护着白惠的身形从楚乔的身旁走了过去,楚乔暗暗地咬了咬牙,却又是明媚的声音递过来,“呵呵,这恐怕真由不得你。孩子暂时先在你肚子里放着吧,等生下来了,我再来抱。”楚乔一笑,眼神耐人寻味,高挑的身形弯身钻进了车子。

王嫂听不下去了,气愤地喊道:“喂,你不带这么欺负人的吧!”

可是楚乔的红色玛纱已经转弯,快速地开走了。白惠心头憋闷,手抚了抚肚子,她自己的孩子只能由自己来养,她不能被楚乔气到。

她平稳着自己的呼吸,仍然慢慢地向前走去。徐长风晚上没有过来,但有打电话,嘱附两个保镖和王嫂仔细照看着。电话打给她的时候,她没接。王嫂拿着她的手机有些期翼地看着她,她只是默默地转了身,并没有接电话的意思。那电话便挂断了。

这几天的肚子好像又大了似的,白惠一低头,便只能看到自己的肚子像个小山包似的挡着她的视线。她伸手摸了摸,也不知这两个小东西哪面的是男孩儿,哪面的是女孩儿。

“白惠,徐先生说,一会儿有医生过来给你和孩子们做检查。”王嫂推门进来说。

白惠唔了一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上,还穿着睡衣,便道:“王嫂,帮我拿件衣服。”

“好。”王嫂走到她的柜子前拉开柜子门,从里面取了一件粉白相间的孕妇装向她走了过来,帮她换。

白惠看看那件衣服,有些陌生,她记得她没买过这样的衣服。

“咦,这是……”

“我给你买的。”有男人清朗慈性的声音滑过她的耳膜,卧室里的门口处已是多了一道颀长的身形。

徐长风进来的时候,神色温和,如朗月一般。“哦。”白惠淡淡地哦了一声,她的视线从男人的脸上收回,背过身去,慢慢地脱身上的睡袍。

她将睡衣从肩部褪下,露出圆润的肩,和粉色的胸衣,背对着他,将睡衣褪到隆起的肚子处,便开始套孕妇装。徐长风走了过去,“我来吧。”

他接过了王嫂手中的孕妇装,帮白惠披在她白皙圆润的身上。然后又绕到她身前,动作自然地帮她脱那挂在腰际的睡裙。

但是有声音从他的头顶处响起,“我自己来。”

她的手按住了他脱她睡裙的手。眉眼淡然疏离,他的眉心处紧了一些。轻叹一声道:“我只是想为你做些事,不要这么排斥我。”

“我不可能不排斥你,徐长风。”白惠正了神色,冷了声线道:“别忘了,你和楚乔的婚礼马上就要举行了,我不可能让别人的丈夫来为我做这样私密的事。”

徐长风的手僵了一下,

他看着他妻子的眼睛,那里面的绝决和疏冷让他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好吧。”

他退后了身形看着她背向他,在王嫂的帮助下,将身上的睡衣从身上完全退下,将孕妇装穿好。白惠站在镜子前,看着镜中那个身材臃肿的自己。再过差不多两个月就可以生了。

九点钟的时候,妇检医生带着她的助手过来了。她给白惠做了个全身的检查。血压血糖,胎儿发育,数项的检查一直用了将近两个小时,才结束离开。一些当时就能知道的指标,当时就告诉了白惠和徐长风,一些需要回去化验的东西便是在转天时叫助理送过来。

一切都结束时,白惠被折腾的也有些累了。王嫂递过了白水来,她喝了小半杯,就躺在床上休息。

徐长风走过来,在她身旁坐下,眉眼温和地道:“医生说,双胞胎发育很好,一定是两个最最聪明可爱的宝宝。”

白惠看向他,她的眉间轻笼着一层看不见的纱,“孩子生下来,你就不要再过来了,我不想我的孩子们被你和你的太太打扰。”

她平静地看着他,眼神淡薄疏离。

第194章 了结

徐长风心头一紧,但仍然温声道:“我知道,楚乔来找过你,她说什么,你当是狗叫好了。”

白惠倏然抬了眸,他对楚乔的称呼让她意外,他竟是这样称呼他曾经的情人,曾经的娇娇公主吗?

“记得,不要被她影响了心情。”他深邃的眼睛望着她,又轻揽了她的肩,下巴在她的发顶处,轻吐出微热的,一阵阵地让她心神飘乎的气息。“给我段时间,我们从新开始。”

开始吗?要重新开始吗?白惠的心里有个声音在问自己,但很快她又摇了摇头,她没有期待着与他重新开始,她只要孩子们平安地生下来,平安地长大。

楚宅,楚乔纤细的手指在洁白的婚纱上轻轻跳动,巴黎时尚婚纱大师的手笔,式样时尚中透着典雅,从胸口往下斜嵌的一颗颗细小的钻饰,不多,但是足以显出她的高贵泸。

她的眼睛里有异样的阴影浮现,这件婚纱,她能不能如期地穿上?

“乔乔,在做什么呢?”外面传来楚远山的声音。楚乔忙合上了柜子门走过去将房门打开了,“爸爸回来了。”

“嗯。”楚远山浓眉重目地打量女儿,“一个人闷房间里做什么呢?喵”

“没做什么,爸爸。”楚乔笑,眼睛明亮,楚远山微微愣然,“乔乔,越来越像你妈妈了。”

“嗯,呵呵。”楚乔道:“爸爸还记得妈妈的样子啊?”

“当然记得。”楚远山笑,大手揉了揉女儿的头发。神思间好像飘飞到很多年之前。

楚乔将头偎在父亲宽阔的肩头,问道:“爸爸,胡伯母就要官复原位了是吗?”

“是呀。”楚远山温声回了一句。“伊长泽已经落马了,胡兰珠本来就是清白的,官复原位是迟早的事呢!”

“爸爸,为什么要官复原位呢?胡兰珠可是知道伊长泽受贿而不报的呀!”楚乔用她明亮的眼睛看着她的父亲。

*

“兰珠,怎么了?”徐宾一进家,就看见妻子垂眸神色沮丧地坐在沙发上。他走过去,在老伴的身旁坐下问。

胡兰珠若有所思地道:“我今天去见纪书纪,纪书纪说,让我先在家里多休息一阵,由李副市来暂代市长之职。宾哥,我……”

胡兰珠神色之间忧思满腹,徐宾笑着轻拍了拍妻子的肩,“兰珠啊,人一辈子多少年呢?你我的年纪都不小了,多大的官都是浮云,是时候该含饴弄孙,享受天伦之乐了。”徐宾轻拍了拍妻子的肩,意味深长地说。

胡兰珠陷入了沉思,这个时候,有清亮的声音响起来,“伯父,伯母。”

楚乔手里拎着两盒似是营养品的东西走了进来。

徐宾微微敛眉,而胡兰珠却是笑着应了一声,“乔乔来了。”

楚乔道:“伯母,我买了点儿给孕妇的营养品,我们去看看白惠吧。她的肚子里怀着长风的孩子,我也算是孩子未来的母亲,我应该表示一下自己的心意的。”

胡兰珠犹豫了一下,眼前的楚乔,还是昔日小女孩儿的亲呢,两眼明亮,哪里像是老伴说的,蛇蝎心肠?楚乔已是过来挽住了她的胳膊,“走吧伯母,您也好久没有见过她了吧!”

胡兰珠真的是很久没有见过白惠了,被楚乔这么一说,便也想要看看她了,不是别的,她的肚子里怀着徐家的骨肉,怎么她也是奶奶辈的了。

胡兰珠点了头。

白惠想不到胡兰珠会过来,身边还跟着楚乔。保镖自是认识胡兰珠的,犹豫了一下放了行。白惠看到那两个走过来的女人,楚乔微扬着下颌,眼睛里隐含着不屑,而胡兰珠,眸光停落在她鼓鼓的肚子上,却是良久的停住。

“这么大的肚子了,真是快呀!”她好半天才发出这么一声似是感叹的声音来。

“一定很累吧。”胡兰珠竟是说出了一句关心的话来。

白惠淡然地点了点头,“是。”她伸手抚了抚肚子,十足的孕妇样。

胡兰珠面上露出柔和的神色,“啊,还有不足两个月就要生了,东西预备地怎么样?缺什么回头我叫人买了送过来。”。

“是呀,缺什么尽管说,孩子是风的骨肉,绝不能亏待了一点儿的。”楚乔见缝插针似的说。

白惠只淡然地说道:“谢谢你们挂心,这里什么都不缺。”

楚乔秀眉一扬道:“嗯,反正也在这儿呆不了多久的,孩子一满月也就接回那边了,到时候我会请最好的保姆喂养孩子。”

白惠头顶突突地发胀,手指绷紧,心里头气愤得让她直想挥胳膊抽人。她瞪视着楚乔:

“楚小姐,想要孩子自己去生,这么眼巴巴地盯着别人的肚子,你还要脸不要!”

“你……”楚乔的小脸上立时一阵红一阵白的。

“白惠,这怎么说话呢!”胡兰珠皱了眉,当时便斥道:“你明知道乔乔不能生,还这样说话!你这心怎么这么毒啊?”

白惠当时呆住。

“是,我的心毒,所以请你们赶紧离开,这里不欢迎你们!”她转身,向着卧室的方向走去。

胡兰珠瞪了瞪眼,心底恼火,“乔乔,别跟她一般见识,反正孩子迟早都是你来养的。”胡兰珠气愤地一拉楚乔的手两个人向外走去。

楚乔很委屈的样子,眼里含了泪,“伯母,你瞧瞧,我是好心好意来看她的,可是她……”

“好了,不跟她一般见识。反正孩子将来是你的就行了。”

“嗯……”

白惠的心跳一下一下地没有节奏。楚乔的那番言语再加上胡兰珠的不分善恶一味偏袒,让她心头窝了火。她努力地做着深呼吸,她现在是一人三命,不能气血翻涌地伤了身体,那样只能害了肚子里的孩子。

“徐先生,你回来了。”

王嫂的声音响起来。徐长风的脚步已经大步进屋,神色间布满忧虑,“白惠。”他轻唤妻子的名字,“你没事吧!”

白惠登时扭了头,眸子里怒火燃烧,“别过来!”

徐长风的脚步登时一顿,深眸凝视着她,叹道:“好吧,我不过去。”他又转身出去了,到了客厅里,却是掏出手机来打电话,“李先生,那几颗珠子不要再找了,串起来,我一会儿去取。”

他说完又在客厅里站了一会儿,便神色阴沉地匆匆出去了。

王嫂疑惑地看着徐长风出去的身形,她又走到了白惠的面前,“白惠呀,你别那个女人一般见识。她明摆着没安好心,你要是真的生气了,就是害了自己嘛!”

“我知道,王嫂。”白惠神色幽幽,“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世界总是小人得志,楚乔那么恶毒的女人,怎么老天不给她报应。”

“谁说没有报应啊!她都不能生育了,还不是报应啊!”王嫂眯了眼睛,柔了声道。

白惠心头恍然闪过一缕微光,是呀,她不是已经在偿受失去子宫的恶果了吗?

徐长风捧着那个价值连城的锦盒匆匆上了车子,黑色的宾利在夜色下的街头飞驰。

楚乔已经进家,衣服和高跟鞋还没来得及换下,手机就响了,她掏出来接听的同时,漂亮的小脸上绽放着如花般的笑容。“风。”

半个小进之后,她兴致盎然地走进那家常去的咖啡厅。高跟鞋敲击木质地板,发出笃笃的脆声。她高挑的身形,甩了甩长发走向前面幽静空间安然而坐的男子。

“风。”楚乔走过来,笑靥如花,“风,今天怎么有这么好的兴致,来喝咖啡啊!”她伸手拢了拢身后的裙子在徐长风对面的位子上坐了下来。

徐长风俊朗的眉眼看着她,却是修长的手指缓缓地打开了眼前的锦盒,一抹翠色立时光耀眼前。同样大小的玉石珠子,颜色翠绿欲滴,颗颗通透圆润,看起来便知是非常名贵的东西。

“风,这是什么?”楚乔的眼睛里亮亮的惊讶地问。

徐长风深眸凝视着眼前的女人,缓缓开口:“记得你十六岁生日的时候我曾说过,等到我们结婚的时候,我会送一串这样的珠串给你。我们结婚的时候,你几岁,我就送你几颗。那年你怀孕的时候,25岁,我以为我们会结婚,会一起养育我们的小宝宝,所以我一气买下了二十五颗。”他的深眸里有什么缓缓地划过,“但是你把孩子打掉了。珠子我便没有给你。而现在,我们的婚期马上就要到了,有些事情,不用我说,你也明白,乔乔,我已经不爱你了。我本来要再找四颗过来,凑成二十九颗,那是你现在的年纪。我本来是要用它来划上我们之间的句号的,可是现在,我等不及了。”

“等不及地来向我说分手?”楚乔的眼睛里亮意一点点地散去,脸颊上有肌肉在一下一下地抽。

徐长风仍然凝视着她那双美丽的眼睛,平静开口:“我们之所以会有婚约,你比谁都清楚,乔乔。从我母亲被双规开始,你就和你父亲一起一唱一合,明面上做尽了好人,暗地里,又刻意打压,但凡对我母亲有利的东西,都会被你借着父亲的名义,找人压下。还有法国项目的事情,乔乔,有些事情我不说,不代表我不知道。包括你从楼梯上摔下去,小产失了子宫,却嫁祸于白惠。”

他的深眸凝视着她的眼睛,犀利而肃然。

楚乔的脸色一点点地变白,暗暗咬牙,“那你为什么现在才说?”

“因为一直没到时候。”徐长风仍然凝视着那双阴影浮现的眼睛。“我母亲的平反,徐氏的重整需要时间。乔乔,回去告诉你的父亲,不要在背地里再做什么手脚,那会把他的一世英名都毁了。”

“呵呵。”楚乔暗自咬牙,脸上却在笑,眼底里泪花莹亮,“那么说,你这段时间,就一直都是在利用我,和我在一起所有的亲密都只是你的权宜之计是吧?”

“可以这么说。”

“好啊,你够狠。”

“谢谢。”徐长风说完已是起身大步离去。

那身影风清云淡,翩然离开。

楚乔牙根紧咬,强烈的愤怒和怨恨让她的手指掐进了自己的皮肉。

徐长风开着车子行驶在都市繁华的大街上,心里头轻松地同时,也感到一种隐隐的压力,不管今后会发生什么,他都不会再用舍弃她们母子的方式来求全。

白惠已经合衣躺下了。徐长风进来,大步走向她,在她的身旁坐了,一只手臂就揽住了她的颈子。“白惠。”他亲吻她的额,“她再也不会有机会再来刺激你了。我不会再给她机会了。”他迫切地亲吻着她,那微灼的气息,和微微发颤的声音让白惠心弦一颤。

“我刚刚正式和她解除了婚约,你依然还是我合法的妻子呀!”

徐长风轻捧了她的脸,眼睛里的灼热和深情让她一阵心神飘乎。“你说什么?”她问他。

“我说,我已经和楚乔解除婚约了,从此以后,我只陪在你的身边了。”

他不是一个沉不住气的人,可是这个时候,却有难以掩饰的激动。

她的心底升起诧然的神色,但只是须臾又恢复平静,“你们解除婚约,关我什么事。”

她神色淡淡恹恹地又躺下去了。

徐长风勾唇,神色复杂也有些无柰,“难道你还真想给孩子们再找个爹?白惠,别告诉我,你继父对你很好。”

白惠登时哑然。

“你都知道些什么?”

徐长风哼了一声,轻笑,眼睛里光芒浮现,“我知道的不多,我只知道,他经常把你关进四面没窗的房间里,不管白天黑夜。”

白惠的眼睛里闪现出吃惊的神色,而他却是轻抚了抚她的头发,眼神深沉微异,“或许你再找个男人,会比你的继父要好,但你要想一想,你生的是一对龙凤胎。现在,不是有很多,继父奸/淫幼女的事情吗?白惠你该知道,女孩子长大了,和一个毫无血缘的父亲在一起,危险系数很高。”

“你……”白惠有些无语,为他这些个邪恶的念头。“所以,你还是回到我的身边,由我这个亲生的父亲来爱护我们的孩子。”徐长风又揽了她的头,眼神清亮而又柔和。

白惠有些羞恼,一巴掌打了过去,“你真是个龌龊的人,还好你没给人家女孩儿做继父,不然你准是那个***犯!”

“呵呵,我只给我的孩子做父亲。”他一把轻攥了她的手腕,将她的身子揽进了怀里。“我也不会做那龌龊事。”

他低眉笑目地,对着她吐出微热的气息。

白惠恨得牙痒痒的,对他的搂抱当然是抗拒的,扭动了几下,怕伤到孩子,而他又搂得紧,便做罢了。

他不时地吻她,这具身体无疑是想念已久的,他的修长的手臂将她肥硕的身体揽在怀里,也不敢有什么过于热切的动作,她也不会同意。他只是把她抱在怀里,不时地会亲吻一下她的脸和额。他的手臂横在她的胸前,软软的,肉呼呼的感觉,馨香滑腻,她抗拒,他固执地不肯放开。

他一条手臂就压住了她的两只臂膀,她气也只能是骂他几句,禽/兽类的话。最后她真累了,就那么睡了。他便也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深夜的楚宅

楚乔定定地坐在空寂黑暗的卧室里,愤恨让她整夜难眠。他就这样放弃她了,不管他母亲的官位,什么都不管了。一串珠子就将她打发了。她一把按亮了床头灯,将那只锦盒拾了起来,伸手抓起里面碧绿的价值连城的珠子朝着窗子处掷去。乒啷的声响过后,那珠子奔跑着滚向四面八方。

她一把拉开了床头的抽屉,从里面拿了女烟出来,打火机嚓地点着了,她看着那火星将香烟点着,便朝着自己白皙的左臂按去。一股子烧焦的味道从香烟和皮肤接触的地方冒出来,刺骨的疼一瞬间蔓延向四面八方。她的心脏处颤了颤,那疼让她咬了牙。香烟被按在手腕处好久,直到她的大脑里飞过层层的流云,神智似乎要飘走的时候,香烟才移开。

那只白皙的手腕,蔓出焦糊的痕迹,刺鼻子的味道在空气里飘散。

她看着那个黑漆漆的伤口,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徐长风,白惠,这是你们给我的。

白惠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身边没有人,卫生间里有水声,她两手支着床慢慢地坐了起来,粉色的睡裙领口敞开,露出她白皙细腻的肌肤,一种晨起的慵懒弥漫在那张已经有些圆润的脸上。

徐长风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双眸盯在她敞开的领口处好久,那是一种丰腴的美,体内忽然间就涌过一股子冲动。

“醒了。”他穿着长款的男式睡衣走了过来,刚刚洗过的脸,显得精神而俊朗。

白惠好像有些难以适应这样的早晨,“喔。”

她收回了眸光,而他却在她身旁坐下了,俊朗的眉眼从她的白瓷一般细腻的脸颊,慢慢地滑向下面,她敞开的领口处。从他的方向,由上往下,可以清晰的看到里面若隐若现的两团丰满。他的身体猝然就是一紧。一只手慢慢地抬起来,从后面圈住了她臃肿的腰身,而另一只手却是慢慢地慢慢地,从外面就找到了她的丰盈处,隔着睡衣一下子握住了。

那一刻,顿时就有一股子说不出畅快的感觉从他的身体最深处涌出来,让他迫切地想要得到更多。他的大脑里一阵嗡嗡的,有种头晕目眩的感觉。

“喂!”耳边响起一声娇喝,他的作恶的大手上女人的两根指甲正用力地掐着他的皮肉,他猝然吃痛,神色一呆,霎时便有一种脸上发热的感觉。他咳了一声,“很久没有过了嘛,你懂的。”

他站了起来,咳了一声向外面走出去。

白惠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才慢慢地让自己下了床。洗梳过后,她从卧室出来,他已经神色如初地在客厅的沙发上看报纸了。她不由勾了勾唇角,她挺着个肥大的肚子出现在客厅里,他从报纸间抬起头来看向她。

唇角微勾,就笑了。

这样的早晨真的美好。

楚乔从卧室里出来的时候,头发随意地披散着,身上穿着昨夜的睡裙,左腕被长长的袖子遮着,看不出什么来。她步下楼梯,有佣人喊她,“小姐,要吃饭吗?

“不要。”楚乔一口回绝了。

管家进来说道:“小姐,伊爱来了。”

楚乔一皱秀眉,“她来做什么?”忽的又是一笑,“让她进来。”

第195章 噩梦

“是。”

管家转身出去了,伊爱在几分钟之后走了进来。楚乔已经换好了衣服,淡扫妆容的她,整个人显得还是那么精神。

伊爱就不同了,身上再也没有了往日时尚大牌的服装,穿的还是以前伊长泽没出事时穿的衣服,往日漂亮的小脸上,也没有了那种高高在上的气势。伊爱见到楚乔嗫嚅地开口:“乔乔,可不可以借我点儿钱?”

楚乔一笑道:“当然可以。”她长腿一偏,姿势优雅地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吴嫂,去把我的手包拿过来。”

“好的,小姐。”叫吴嫂的女佣忙转身上楼了泸。

“坐。”楚乔对伊爱说。

伊爱便在楚乔的身旁坐下了。

楚乔道:“才几日不见,怎么变成这样子了?喵”

“哎,tm的,一个个全都翻脸不认人。”伊爱一听见楚乔问她,心头愤慨,“爸爸在位的时候,都围着我们转,现在一个个都把我当成了病毒似的。”

伊爱原是在房管局处挂名,班一天没上过,各种福利却应有尽有。现在伊长泽出事,自然没有人白养着她了。她没了那优厚的收入,又没有一样可以养活自己的本事,是以,这些日子可以说过得是穷困潦倒。

吴嫂将楚乔的手包拿了过来,楚乔接过,打开,从里面掏了一张工商行的卡出来,“这卡你先拿去用吧,秘码就是我的生日。我们怎么也是姐妹一场。我不能看着你这么落破的下去。”

伊爱眼前顿时一亮,面上有感慨的神色,“还是乔乔你最好了。”她伸手接了那张卡。

楚乔看着她将银行卡装进了对她来说,虽然才买了几个月,却可以算是过时了的手包里,才好像是想起了什么似地道:“哎,你叔叔当年,好像是得了你爷爷一件祖传的羊脂玉瓶吧,你怎么不要来?”

“哎,我叔叔早就死了,那玉瓶上哪儿找去。”伊爱皱着脸咕浓。

楚乔道:“你叔叔死了,那瓶子也带不走啊!”

伊爱脑中登时一亮,“对呀,我叔叔死了,瓶子不可能带进棺材里。白秋月!对,一定在白秋那儿。”

楚乔慢悠悠地看着伊爱的身形急了马慌地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嫣红的唇角慢慢地勾起了嘲弄的弧来。

白惠吃过早饭,也在沙发上看了会儿报纸,现在的她远离电脑,除了偶尔地看看电视,报纸和杂志就是她最大的消遣了。

她看到眼前一行加大的黑字,原市长伊长泽贪污落马,新任市长李继贤……

胡兰珠竟然没有恢复市长之位吗?

白惠看得心头疑惑。她将报纸放下,慢慢地站起身来,想出去走走。

“等一下。”

徐长风熟悉的声音唤住了她,她抬头,就见他颀长的身形在她的眼前蹲了下去。彼时她的肚子高高的,她真的是低头也看不到自己的脚面。

徐长风磁性温醇的声音响起来,“你鞋带子掉了。”他边说,边亲自拈了她左脚处松散的鞋带,认真地系了起来。

他将她白色的鞋带认真地打了个蝴蝶结,确认不会再散开,这才站起身来,“好了,我陪你出去。”

他眉眼俊朗,温和深邃地看着她。

白惠敛了敛眉尖,“谢谢。”她慢慢地走去了门口处,拿起挂在衣架上的外衣披在身上,开门向外走。

徐长风果真跟着走了出来,在电梯门口处,亲自按下了开门按扭。电梯门打开的时候,他的手自然地扶了她的后腰一下,白惠迈进电梯里,他在后面跟进来。电梯一路下行,他便一直用那双温和的眼睛看着她。

电梯停下,他又自然地扶了她的腰,从电梯里面出来。白惠自从怀孕以来,徐长风可以说是头一次这样和她走在一起,像一对平凡的小夫妻,丈夫亲切地拥着大腹便便的妻子,在上午柔和的阳光下,散步。

白惠有些不适应,她晃了晃肩膀,“你别扶着我了,这样子,你不觉得做作吗?”

她的话让他的神色僵了一下,但只是须臾又笑了,“我们本就是夫妻,有什么好做作的,我发誓我是身心合一地想扶着你,绝不是做秀。”

白惠敛了敛眉尖,“可我也发誓,我是真的很难受。用你天天挽着另一个女人的胳膊来扶着你妻子,你不觉得别扭吗!”

她敛着眉毛,眼睛里带着几分恼。他摇摇头松开了她,眼看着她在他的视线里,慢慢走着。

“哟,这肚子这么大,该不会是双胞胎吧,有个年老的女人问了一句。”

白惠嗯了一声。

那女人便是满脸羡慕的神色,“真好啊,真有福气。”

白惠呵呵笑笑,从老太太的身边走了过去。前面是小小的花园了,秋日的风吹过,树叶哗啦落了一地。满地竟是撒满了金色的叶子一般。眼前的景色有一种奇异的美,可也是让人怅然若失的。

白惠在一条长椅上坐了下去,穿着他买的那件粉色的孕妇装,黑色的发丝在轻风下轻扬,神色间有一种遗世独立的静美。

徐长风不由掏出了手机来,找到摄像功能,对着那张静美的侧颜轻按了一下。咔嚓的一声,秋日的美景和那副静美的,充满母性温柔的身影就落进了他的镜头。而白惠也是到这个时候,才侧头看向他,看到他举着的手机时,她的面上露出疑惑的神色。他却是将手机收了起来,走到了她的身旁,望着远处飘渺的蓝天和白云,然后又悠然地在她身旁的空位上坐了下去。伸手到她的肚子上,“我们的小糖豆们,现在是睡着还是醒着?”

他眯了一双好看又温和的眼睛似笑非笑地说了一句。

白惠不由咕浓道:“他们都醒着,但他们不想和你说话。”她伸手掀起了他一根手指将他的大手从她肚子上给拿开了。

徐长风轻笑,眼睛里有哭笑不得的神色,“哦,他们怎么告诉你说他们不想和我说话的?”

“我感应到的。”白惠神色不变地说。

徐长风又笑,她皎白的一张脸,说那话时若有其事的神情,让他只感到说不出的好笑,又别有一番可爱。“哦,我怎么听见他们说,他们很喜欢我这个爸爸。”

“切。”白惠不以为然地白了他一眼,这家伙脸皮真厚。她的孩子气的样子,却惹来他更加柔和的神色。

笑得俊朗。

不远处,有车子缓缓滑过。很普通的一辆帕萨特,车上的人,漂亮的眼睛冷冽地瞟过那相挨而坐的两人。她看着白惠那鼓着嘴,气呼呼的样子,看着身旁那个男人,俊朗温和的样子,只觉得说不出的刺眼。她暗暗地捏紧了方向盘,视线收回却是落在自己纤细的腕子那精致的腕表上。

红色的帕萨特从草坪对面开过时,徐长风正低首在白惠的肚子上,享受着做父亲的喜悦,而白惠抬头的瞬间,怔了怔。看到那红色车子里隐约透出的模糊面容时,她的呼吸紧了一下。

*

“长风这算怎么回事呀?怎么不说一声就把婚给退了?”胡兰珠在接到楚远山的电话之后,怒火冲天,“这婚是随便退的吗?人那是谁呀!楚远山呢!楚远山的女儿呀,是你说结就结,说退就退的吗!这孩子哪根筋不对呀!”胡兰珠气得在房间里来回地走来走去。

徐宾道:“不退,难道还真结呀!乔乔那孩子,长得人见人爱,可是心肠忒毒,连自己的骨肉都忍心伤害,你还真以为她会好好地待长风和白惠的孩子呀!”

胡兰珠气道:“她伤害自己的骨肉,你有亲眼看见吗?虎毒还不食子呢!她怎么可能自己滚下楼梯去!再说,楚远山的婚那是想退就退的吗?长风这么做,那是往他脸上煽耳光,我们以后的日子好过得了吗?”

“不好过能怎么样啊!最多,你再也做不成市长,最多徐氏受到打击,他还能要我们的命啊!”徐宾大手握住了妻子的肩膀,敛着浓眉,神色严肃地说:“现在是法治社会,什么都要讲/法律的,再说,儿子已经不喜欢楚乔了,我们也不能硬强着让儿子娶了她是不是?兰珠啊,这些事情都不要想了……”

“你叫我怎么能不想啊!”胡兰珠一把推了老伴儿,又重新拿起电话机,飞快地拨了儿子的号码,“长风啊,你赶紧给人乔乔道歉,给楚远山陪罪去……”

“抱歉,我做不到。”胡兰珠的话还没有说完,那边的人已经很干脆地挂了电话。

“嗨,这孩子!”胡兰珠感到自己的眼睛里,鼻子里,嗓子里都在冒烟了。

“不行,我得去一趟。”她放下话机,便转身要走。

“你上哪儿去呀!”

徐宾一把攥住了妻子的臂膀。

“我去找长风,一定在那个女人那儿了。你说那个女人她哪儿好啊!啊,是能给他生意上帮上忙,还是能给他光宗耀祖啊!”胡兰珠气愤不已地,推开老板,就蹬蹬往外走,徐宾用力将妻子扯了回来,“你够了兰珠!”

“你眼里除了金钱,除了势力,你还有别的东西吗!儿子跟他喜欢的人在一起怎么了,白惠的肚子里可是有咱们徐家的两个骨肉啊,你就真忍心过去把他们给拆了呀!”徐宾脸色沉下来,说话声音也大了。

他这个人是轻易不会发火的,结婚这么多年,从未对胡兰珠红过脸,现在他突然间发火的样子,让胡兰珠呆了一下。

“宾哥……”

徐长风手机收线,站在薄暮下的阳台上,颀长的身形笼着一层沉肃之气。

白惠走到阳台上,想把挂在那里晾着的内衣摘下来的,听见脚步声,徐长风在薄暮中转过身来。他看见她正扬着胳膊够那条淡蓝色的内裤,他便伸了胳膊过来,摘下来递向她。

白惠的脸上热了热,接过来便向卧室里面走去。

徐长风的身形向前,胳膊从后面将她的身形圈住了,“笑一个好吗,白惠?我喜欢听你的笑声,咯咯地,真好听。”他有些贪恋地将鼻子在她的发际,耳窝处轻嗅。曾经,有很多很多个时候,他这样子搂着她,轻闻那淡淡的女人香。那是结婚的最初,是后来,他和她共有的那一段美好时光。

白惠的身形僵了僵,她闭了闭眼睛,却是慢慢地在他的怀里转过身来,“徐长风,我也想笑,可是向着你的时候,我真笑不出来。我会想起你和楚乔在一起的温柔,会想起你对我的冷漠薄情,徐长风……”

她有些语颤,“我想,我们真的回不去了。”

她的眼睛里面热热的,往事让她酸楚,让她想要流泪。

徐长风修长的手指轻扳了她的下颌,他立刻便看到了她眼睛里泪盈盈的样子,心头不由一疼。

“我知道,虽然那不是我的本意,虽然我是想保护你,但我伤害了你。我知道你的感受,我能理解。”他将她拥在了怀里,抬起头,深邃的眼睛看着天花板的最高处,也是涌起一股子热热的感觉。

楚乔坐在吧台边上,纤细修长的手指擎着酒杯,慢慢地喝着,她清冷的眸光时而会看一下左腕上那块精致漂亮的腕表,这块表不会是白买的。

*

“嗨,糖豆爸糖豆妈。”

“咯咯……”

“糖豆爸妈就糖豆爸妈,怎么着了!”

“好吧好吧。”

……

白惠正躺在床上眯着,耳边传来咯咯清脆的笑声,和男性包容温朗的声音,她一下子睁了眼,眸光向着身旁的人瞧去。

“喂,你录下来了?”白惠以肘支了床,眼神奇怪地看着身旁的男人。她想起那日在小镇的村头,她和他给孩子取名字时的情形。

徐长风修长的指尖捏着黑色的手机,对着她绽开一抹俊朗温和的笑,“是呀,我录下了。你笑得那么好,那样子真可爱,我就录下来了。”

白惠鼓嘴,手伸过去一把就将手机夺了过来,“有毛病!”她咕浓了一句,将他的手机一关,扔在一旁,就又闭上眼睛了。

耳边传来男性爽朗而温醇的笑声,他在她身旁侧身躺下,长臂横过她肥肿的腰身,在她的胸前圈住,“我觉得这很有纪念意义,将来我们的孩子们长大了,还可以知道当年他们的爸爸妈妈给他们取名字时的情形。”他在她的脸颊上方轻吐着温热的气息,睡袍敞开的领口,结实的肌肤透着男性的性感和低魅。

白惠不由皱皱眉,扭了扭身子。徐长风在她的耳窝处轻吻了一下,撑起身子,头俯下,脸颊贴在她的肚子上,“糖糖豆豆,你们在做什么?睡觉吗?跟爸爸说说话好吗?”

白惠伸手在他吻过的地方抹了一把,才说道:“他们告诉我,他们不认识你,他们只认识潇潇叔叔。”

白惠云淡风清似的来了一句。她的话立时让那脸还趴在她肚子上的人乍了毛。

徐长风俊朗的容颜一瞬间绷了起来,他能明显地感觉自己脸颊上的肌肉一抽一抽的,抽得厉害,温润的声音拢上阴鸷,“你说什么,楚潇潇也曾这样过不成?”他一把扳住了她的小脸,“凭什么他们只认识楚潇潇,我才是他们的爹!”

他的声音有些发颤,显然白惠这句话给他带来了强烈的心理冲击,白惠扁了扁嘴,她也意识到自己这句话或许是有些过火了。

“从怀孕到现在,七个多月了,我最最需要人关心的时候,你在哪里呢?”她忍不住质问他,“当我的手里面捏着妊娠诊断书,迫不及待地想要将喜讯告诉你的时候,你在做什么呢?你和楚乔在一起。我看见你的车子插进了货柜车下面,我发了狂地跑过去,我拼命地拍车门,可是车门打开,却是你用自己的身体护着你的情人,徐长风……”

白惠的眼睛里泪光闪闪,往事的不堪回首让她心头如绞,眼泪就那么流出来。

徐长风的心就在那一刻震憾住了。

他只知道她在那个时候怀孕,却从来不知道原来还有那么一刻,她是捏着医院的妊娠诊断书站在他出事的车子前。那个时候,他的脑子受到撞击,并不清醒,他只是好像看见了她,后来意识就渐渐丧失了。

“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如果我知道,……”

他说不下去了,知道了怎么样?有些事情在当时那个情形下,恐怕还是要做。

他的脸上有痛苦的神情在扭曲,“你打我吧,只要你舒服一些。”他拿着她的手向着自己的头抽去。让她的巴掌一下一下落在他的脸上,头顶上。

他的眼窝里热得厉害,痛苦和悔恨,还有许多许多,许多亲情,爱情,事业不能兼顾的无奈,让的他心里说不出的难受。他用力地吸了一下鼻子,“我对不起你。”他又将她抱在怀里,身躯紧贴,脸颊在她的脸上蹭过。白惠能真切地感受到他脸上淌过的温漉,和他心里的痛悔,她的心弦在这一刻颤了颤。

夜色退尽,晓色来临,又是新的一天。吃过早饭,白惠仍然出去散步,徐长风就陪在她的身边。直到她累了上楼来休息。午饭过后,她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徐长风在客厅里抽了根烟,正想去书房处理一些工作上的事情,卧室里有惊叫声响起,接着是女人的哭声。

他的心头大惊,腾地从沙发上站起拔腿奔向卧室。只见午后的阳光淡撒的床上,他的妻子惊慌地伸着两只手,两只美丽的大眼睛里盛满惊惧,呼吸急促而不稳,“孩子,我的孩子……长风,我的孩子……”

她的两只眼睛惊恐染满,脸色刷白,他过来的时候,她一把就攥住了他的胳膊,“长风,我们的孩子死了。”

“没有,没有,你做梦了。”徐长风急切地将她颤个不停的身形揽进怀里,吻着她的额头。温软的嘴唇轻碰着她的额,她的脸颊,她的嘴唇,“孩子好好地,在你肚子里呢!”他边吻着她,边柔声而迫切地安慰着。

怀里的人在听到她这句话时,身子登时就软了下去。

感受到怀里人的虚脱,他的大手轻轻地抚过她额头的汗湿,“你做梦了,孩子们都在你肚子里呢,你摸摸。”

他的手轻执了她的手,覆在她鼓鼓的肚皮上。“你感觉一下,他们在动呢,他们都很好。”

白惠倏然合上了眼睫,一种前所未有的虚脱之感让她全身的力气被抽光了一般。她软软地躺在他的臂弯里,“好多血,我看见,他们都……”她合着的眼睫长开,又缓缓地合上,泪珠滴下来,“我看见,楚乔,杀了他们。”

第196章 灾难

徐长风的心口咚的一下,一颗心刹那间揪紧,“不会的,我不会让我们的孩子有事,我会好好地保护他们。”

他的眼睛里满满都是真切地心疼和笃定,让她的心头微微安宁。她紧攥着他的手慢慢地松开了,又躺回了枕头上。

“跟真的似的。”她的眼睛里仍然有一种似是在梦魇之中惊惶无依的神色,喃喃地念了一句。

他又将她的手搁在了手心,包裹住,柔声道:“只是梦,不会有事的,相信我。”

他的指腹轻轻地在她的额头上擦过,湿湿热热的感觉从指腹下滑过。让他的心头瞬间又是拧紧憬。

白惠又迷迷糊糊地睡了,他就一直坐在她的身边。转天的早晨,他交待王嫂好好地照顾着白惠,又嘱咐两个保镖看好了,这才去上班。

这几天都没来公司,堆积的事情真多,他一直埋头处理了一个上午的文件,中午就让小北给他带了份工作餐吃了。下午的时候,黄侠来了,两个人说了会儿话,有电话打过来,他有些厌恶地接听,里面是楚乔仍然温朗的声音,“长风,我想我有些事要跟你说。”

“抱歉,我不会再听你说任何话。”徐长风眉心肃然地说脓。

“真的一点都不想吗?”楚乔又问。

“一点都不想。”徐长风话落,手机也同时按了结束键。

黄侠道:“她找你是不是真的会有事?”

“不管有没有事,她的话我一句都不会再听,也不想听。”徐长风身形往后一靠,香烟点着,吸了一口:“以前,若说她还没有做出与他父亲一唱一和,没有落井下石,没有放狼狗咬她们母子之前,我的心里,或许会有一个地方,存在着她的记忆。但是现在,在经历了那许多之后,她让我感到厌恶,憎恨。连带着,以前的记忆我都想全部挖掉,这种感觉,黄侠你不会懂。”

他侧眸看向面前那个一向帅气不羁的男子,眼神里的神色难以琢磨。

黄侠的心里震动了一下,楚乔现在的变化,让人吃惊的同时,也给眼前的男子带来了多么大心理变化!曾经,他和她的欢乐幸福,大家有目共堵,而如今,竟到了连记忆都要全部挖掉的地步,楚乔啊楚乔,你若是还要执迷不悟,就真的没有人会待见你了。

楚乔站在徐氏大厦的外面,眸光清冷而透出一种怨毒来。半晌,她开车离开了。

“徐长风,你如此绝情,就别怪我狠。”她开着车子,漂亮的眼睛里透出一种森冷森冷的气息来。

前面是一家中老年人品牌服装店,她的眸光里出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她不由眯了眯眸,车子慢慢靠过去。

胡兰珠走进那家服装店,里面都是纯手工订制的很中式的衣服,对襟盘扣,美观而且仿古。楚乔走进去,眸光在那一件件精致的衣服上扫过,就落在了胡兰珠的脸上,她走了过去。

“伯母,选衣服啊!”

“啊,是呀。你来给你父亲看吗?”胡兰珠的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楚乔便笑道:“是呀。伯母,这件咖啡色您穿一定好看。”

楚乔说着,伸手拈起了一件对襟的咖啡色领子处绣花的衣服来。

胡兰珠看了看那件衣服笑道:“嗯,我试试看。”她说着,就拿着那件衣服去了试衣间,当她换好了衣服出来的时候,在镜子前照了好半天,

“嗯,乔乔的眼光不错,这件衣服看起来不是很起眼,可是穿在身上,效果却不错。”

胡兰珠满意地说。楚乔笑笑,“是伯母您的肤色好,配这件衣服显得优雅,而且年轻了不少。”

“呵呵,乔乔就是会说话。”胡兰珠开心地笑了笑,楚乔明眸含笑,“伯母,您过奖了。”

“呵呵,伯母说的是真话。”胡兰珠笑得温和慈爱。楚乔又客套了几句,就说道:“伯母我有事先走了。”

“好,你慢点啊。”胡兰珠说。

“嗯,再见。”

楚乔跟胡兰珠告别,顺着楼梯向下走,身后传来胡兰珠的声音,“结账吧。”

楚乔嫣红的唇角微勾,左手处一条昨日才买来的玉石珠串在她的暗暗一扯下,骤然绷断,玉石珠子蹦跳着滚到楼梯上,又蹦跳着四散而去。

她再次勾了勾唇,迈开步子小心地踏过台阶走了。

胡兰珠手里拎着刚刚才买来的新衣服下楼,半高的鞋根下忽然间踩到了什么东西,脚下一滑,人迅速地就跌了下去。

“啊……”

身后传来胡兰珠惊恐的尖叫声时,楚乔微笑着勾了勾唇。

白惠从外面回来,慢吞吞地进了屋,王嫂去烧饭,她自己在沙发上坐下来,端起茶几上的杯子,刚想喝口水,沙发上的手机就响起来,她拾起来一看,居然有四个未接电话了。号码全是,她的男人。

她按了接听,手机里传来徐长风有些焦灼的声音,“我晚上过不去你那儿了,我妈这边出了点儿事,你吃完饭,累了就早些休息吧。”

“喔。”她微敛了眉心,心头有些疑惑,但那边的电话已经挂了。

胡兰珠那里出了什么事?白惠不知道,她也没有心思去问问,她想,应该不会出什么大事。

这一晚,徐长风没有回来,她睡得不太安稳,总是有一种心慌的感觉。而且梦魇不断。她不得不开了灯,坐了起来。然而身上却是出了一层的细汗,心跳也好半响没有节奏。好不容易熬到快到天亮,她才又睡了一会儿,然而正在梦魇沉沉浮浮的时候,手机刺耳的响了起来。

她被手机铃声惊醒,心跳骤然又加快了,她一手扶着肚子,伸手去够床头的手机。

肚子里的小宝宝们,好像受到了惊吓,此刻一通乱动,她心头一紧的同时,轻喃了一句,“宝宝们乖。”

电话是袁华打过来的,白秋月出事了。

白惠的心头登的一下,竟是出现了心悸的现象。她喊了声王嫂,王嫂忙进来了。

“王嫂,快,帮我穿衣服。”她心急地说,额上竟是出了一层的冷汗。

王嫂见状,忙安慰:“你先别急,我们过去看看再说。”王嫂安抚着她,帮她披上了外衣。

白惠在保镖和王嫂的陪同下,匆匆赶到时,白秋月的心悸加重,脸色跟死灰一般地躺在家里的床上。袁华正绷着一张脸,气恼不堪地走来走去。

“妈!”白惠扶着肚子,加快了脚步奔向床边,白秋月的手颤颤地伸了过来,“惠呀……”

“妈,你怎么了?”白惠的眼睛里迸出了泪来,强烈的担心和不安让她心头揪紧。

白秋月道:“惠呀,没有玉瓶,没有玉瓶啊!”

“妈,什么玉瓶?”白惠心颤又紧张地问。

白秋月声音艰难地道:“玉瓶,是伊家留给……长坤叔叔的,没了,早就……没了……”

|“妈……”白惠不知道那个玉瓶是什么,更不知道那个长坤叔叔是谁。可以说,白惠二十多年的生命里,她只听伊长泽说过一次长坤这个名字,还有一次,是在一个月前,听见白秋月说过这个名字一次。“妈,您别说话了,我们先去医院。”她急切地说。

她用自己的胳膊去扶白秋月,王嫂忙过去帮忙,“我来。”王嫂挡住了白惠的身形,将白秋月扶了起来。

袁华过去和王嫂一起扶着白秋月,几个人下楼。

“白秋月,那个玉瓶,你给你女儿了是不是?”伊爱不知从哪里闪了出来,挡住他们的去路,“白秋月,白惠不是爸爸的女儿,是你和长坤叔叔私通生下的,对不对?你这个贱女人,跟着爸爸,还和叔叔生孩子,真不要脸!”

伊爱在这几天里,曾数度来找过白秋月,声声质问白秋月那只羊脂玉瓶的下落,白秋月气火攻心,心脏又出了状况,这几天一直没出门。谁料,伊爱贼心不死,又来了。

白惠听得,皎白的额头冒出了青筋,而白秋月已然怒火上涌,原本是被王嫂扶着的,此刻突然间就推开了王嫂,冲到了伊爱的面前,狠狠煽过去一个大嘴巴,“你个疯子,你胡说什么!”

伊爱吃痛,又叫又骂,“你竟敢打我,你这个贱女人!白惠不是你偷人生的吗?要不你说她是谁的孩子?分明就是和人私通生下的……”

伊爱还在连叫带骂说着污秽的词语,后脑却是咚的一声,巨痛来袭,嗡的一下,伊爱的眼前冒出金星来。她惊恐地回头,但见白惠的手里拿着一个不知从哪儿捡来的木棍正对着她怒目而视,“伊爱你给我滚,再敢说一个冒犯我妈妈的字,我杀了你!”

伊爱惊怔地看着白惠那双秋水一般的眼睛,那里面正往外冒着丛丛可以杀死人的火焰,再加上后脑的疼,让她的心里产生了惧意,但仍然咕浓道:“我不说你也是个私生子,妈妈是个贱人,女儿也是!”

伊爱骂骂咧咧地转身快步跑了。

白惠的太阳穴突突地跳着,强烈的怒火让她的心口处气血翻涌得厉害。

而白秋月怒火攻心,身子一歪,人便倒下去了。

“妈!”白惠惊叫了一声,王嫂和袁华忙将白秋月的身形扶住了。

“惠呀!”白秋月对着女儿颤颤地伸手,。

“妈……”白惠的心跳得厉害,强烈的,从来没有过的巨大的不安让她的声音发颤,双眼里锁满了惊恐和不安。

“惠呀!”白秋月颤颤地握住了白惠伸过来的手,颤颤地攥住,一双失神的眼睛里全都是说不出的焦虑,“惠,你不是……伊长泽的女儿,也不是……长坤的……女儿,你是……”

白秋月的话到这里,嘎然就止住了,她攥着女儿的手一下松开了,人已然如一根软软的稻草一般再次倒了下去。

袁华大骇地喊了一声,“秋月!“

白惠惊呆地看着母亲倒下去的身影,对着两个保镖大喊,“快点叫救护车呀!”

救护车轰鸣,载着重度昏迷的白秋月向着医院驶去。白惠的心像被什么狠狠地撕扯着,强烈的疼痛和不安让她脸色白得像纸,王嫂扶着她坐在车上,担心不已,“白惠,你别太担心啊,你妈妈不会有事的,你自己身体要紧。”

白惠只嗯嗯地应着,她的手扶着肚子,她知道,自己不能太过激动,然而她还是掏出了手机来,颤颤地打开包包的拉链,摸出那枚黑色的手机。到医院什么情况,她全然不知,妈妈生死未卜,她好害怕,好害怕。

医院到了,白秋月被医护人员送去了急救,白惠颤颤地拨着那个熟悉的号码。

*

胡兰珠的左腿骨折了,此刻刚刚做完手术,被人从手术室推出来。徐宾,徐长风都围在她的病床前。胡兰珠脸色很白,这样突然而来的灾祸让她被强烈的疼痛折磨着。现在,有麻药的作用,疼痛有些缓解了,她处于半睡半醒的状态。

第197章 阴谋

徐长风正在工作的时候,接到了那家服装店打过来的紧急电话,听到母亲出了事,他的大脑嗡的一下。他匆匆赶到医院的时候,胡兰珠也被专卖店的人送过来了,胡兰珠是政府的人,曾做过市长的,专卖经理着实捏了一把汗,只是不知楼梯上哪来那么多珠子。

胡兰珠从凌晨开始手术,手术一直做了将近三个小时,徐宾和儿子就在手术室的外面焦急不安地等待着手术结束。胡兰珠被推出来时,两个人都奔了过去。胡兰珠现在是半睡半醒的状态,时而地就会发出一声呻吟声。看着老伴痛苦的样子,徐宾自是心疼,而徐长风心里对母亲的不满也全部转化成了担心。

胡兰珠在病房里安顿好,情况稳定一些后,徐长风道:“爸爸,你回去睡一会儿吧,我在这里守着妈就行了。”他看着父亲一夜之间,憔悴不已的神色,忍不住一阵心疼。

徐宾道:“那我先回去,如果有什么事,立刻就打电话给我。”

“知道,爸。”徐长风说憬。

徐宾走出了病房,伸手扶了扶太阳穴,这一夜没睡,担惊加受怕,他的头晕晕的。心底不由感叹:这人老了就是老了,比不得年轻的时候了。

他向着医院的外面走去。小北的车子开过来,徐宾钻了进去。不远处,红色的车子驶过来,楚乔眯了眯眸看看徐宾钻进车子的身形,她将车子开进了另一面的停车场。

徐长风在母亲的床边坐下,伸手揉了揉额头,这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母亲怎么会踩到珠子,滑下楼梯,而那珠子又是谁落下的脓?

他揉了揉额头,不知是过于担心母亲,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心里总是有一种慌慌的感觉,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似的,让他感到不安。

病房的门被人轻叩,接着,楚乔的身形就走了进来。徐长风看向她时,微微拧了眉。

楚乔道:“你别误会儿,我不是来看你,我只是来看伯母的。”楚乔向着胡兰珠的床边走过去,胡兰珠正好微微地睁了眼。

“伯母,你怎么样了?”楚乔关心地探过身形。

胡兰珠是死都不会想到,她这一跤,这一场飞天灾祸就是拜眼前这个看起来无比可爱,内心里狠毒无比的女人所赐。

“哎,真是飞来横祸。”胡兰珠感叹了一声,声音里透着一股子虚弱。

楚乔做出担心的样子,“哎,真是,那地方怎么会有遗落的珠子呢?真得好好查一查,倒底是谁扔的。”

徐长风神色肃冷地看着楚乔和胡兰珠说话,他的手机响起来,他便起身出去接听了,接完电话,主治医生正好走过来。他又陪着走进了病房,楚乔躲开了一些,那位医生便弯身查看胡兰珠胳膊和另一条腿上的擦伤,徐长风将手机放在了胡兰珠身旁的床头小柜上,小心地配合医生给胡兰珠挪动身体,胡兰珠的胳膊腿上青红片片,有些地方,还搓破了皮,冒着血丝。

那医生又检查了一下胡兰珠接骨之处,才说道:“徐先生,你跟我出来一趟。”徐长风便跟着那医生一起向外走,而他的手机便遗落在了床头柜子上。

白惠的电话就在这个时候打了过来。

楚乔不经意地向着那黑色的手机瞄了瞄,立刻看到了屏幕上那跳动着的‘白惠’两个字。

她的眼中不由冒出一丝怨毒来。

“我去把手机给长风送过去。”楚乔对胡兰珠说了一句,便拿着手机出去了。

这里是高等病房区,走廊里很安静,连个过往的人都没有。她轻轻一笑,按下了接听键。

“喂?”

楚乔清润动听的声音从手机那面传过来时,白惠当时就呆了一下。她又看了一下手机屏上的号码,没有错,就是徐长风的。

楚乔笑呤呤道:“怎么,找风吗?风睡着,还没醒呢,我们现在西山别墅。嗯,昨晚太累……”

白惠的脑子里当时就嗡的一下,西山别墅,他竟和她在西山别墅,共度春霄?他不说他母亲出了事吗?

她的身形不由地一阵发颤。

难道他又在骗她?她的脑子里嗡嗡的,脸色顿时泛出更加青惨的白来。

而在此时,手机那边传来徐长风低醇温朗的声音:“孩子们生下来,我全都抱回来交给你养……”

白惠一下子呆住了。手机里面那熟悉的说话声像是一记闷棍敲在她的头上。抱回去交给谁养?楚乔?她瞪着那双吃惊不已的眼睛,脑子里是一连串的疑惑,和震惊。她的身形禁不住一阵巨烈的颤抖,手机坠落地上。

“白惠!白惠!”手机那边沉寂一刻后传来王嫂惊急的喊声,楚乔轻勾唇角,左手的黑色手机轻按关机键,又默然无声地送回了胡兰珠的病房。胡兰珠仍是迷迷朦朦的状态,此刻竟似是睡着了,没有看到楚乔再次进来的身影。

徐长风从医生那里回来,楚乔竟是已经离开了。他看到床头上的手机,便随手装进了兜中。

“妈,你怎么样了?”

他轻问了一声,胡兰珠微微地睁了睁眼,声音虚弱地道:“药劲儿还没过,没有感觉。”

“哦,一会儿可能会疼得厉害,医生会过来打止痛针。”徐长风说。

胡兰珠轻嗯了一声,看着儿子眼睛里布着的血丝,有些心疼:“叫特护过来,你回去休息吧,一晚没睡了。”

徐长风道:“我没事,晚上再走。妈,你不舒服就闭上眼睛睡吧,睡醒了会好一些。”

徐长风轻握了握母亲的手,胡兰珠嗯了一声,又缓缓地合上了眼皮。

“白惠?”王嫂轻拍了拍白惠的脸颊,白惠似从一阵迷梦中清醒过来,“我妈她怎么样了?”她问王嫂。

王嫂摇摇头。急救室的门打开了,两个人的眸光都向着那匆匆而出的医生望过去,“抱歉,我们已经尽力了……”那医生神色间有着歉然的神色。

白惠当时便是瞳孔放大,大脑里面失去了意识一般,空白一片。好半晌,她才痛苦地叫了一声“妈妈,”身形软软地倒下。

白秋月就这么死了,带着她对人生的遗憾,带着她女儿身世未解的秘密,匆匆结束了她五十五岁的生命。白惠良久才在王嫂的怀里清醒过来,白秋月的尸体已经被推去了太平间,她还处于一种迷登登的梦魇中一般。两眼直直地发怔,直到袁华颓丧地过来问她该怎么处理白秋月的后事时,白惠才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王嫂担心不已,她找了个机会出去拨打徐长风的电话,但是连打了好几遍,都是关机状态,她心急不已。白惠那里精神处于崩溃的边缘让她放心不下,徐长风的手机打了几次都是关机,清致又远在欧洲没有回来,她一时之间又急又慌,只得又回来将白惠的身形搂在怀里。

已经是傍晚了,徐宾连打了儿子好几个电话,想询问一下老伴的状况,儿子的手机都是关机照态,他又匆匆地来到了医院。徐长风这才知道自己的手机竟是关着机的。

他皱了眉,心头有几分疑惑,他不记得他有关过机,难道是被他不小心给碰上了关机键吗?

他的手不由地落在了胸口处,不知道怎么回事,那种慌慌的感觉越发重了。徐宾一来,他便起了身,“爸,我回去一趟。”

“啊,去吧。”徐宾在家里休息了一天,精神好多了。徐长风便立即披上外衣出来了。

“楚小姐,徐先生他出去了。”有男人的声音低低地滑过楚乔的耳膜,夜色苍茫下,楚乔的眼睛里闪过难以琢磨的神色,“你们阻他一阻。”

她轻轻淡淡地吐出这样一句话来,手机收线,高挑的身形走到了卧室的窗子前。外面,秋夜如水,月色如钩,她抬腕看了看上面精致的黑色腕表,呵呵,真是个好东西。

徐长风从医院里出来,边向着车子处走,边打电话给白惠,但是白惠的电话久久都没有人接听。他又打电话给王嫂,王嫂一听到他的声音便说:“徐先生,你怎么才开机呀,打了你好几个电话了……”

王嫂说起白秋月突然间去世,徐长风当时就呆了一下。“白惠呢?白惠怎么样?”他急切地问了一句。

王嫂说:“情况不太好,徐先生你得快点过来。”

徐长风心底焦急不已,耐何,从胡兰珠所住的骨科医院到白秋月停尸的医院,车子要绕上大半个城。他情急之下,车子提速,风驰电掣地奔驰起来。

“拦住他,就那辆车,看见没有,尾号是68的那个。”宾利右侧的车道上,几米开外的一辆车子里,两个男人低低地嘀咕了一句。那辆车子便是骤然间提了速,从斜刺里冲了过去。徐长风眼前一花,斜刺里的车子直冲上来,眼看就要撞上宾利,他忙打方向盘。但由于车速太快,他躲过了那冲过来的车子,眼前的快速路护栏却再也躲不开,宾利直直地扎下了快速路……

白惠的身形行动不便,又悲伤过度,一直就没有离开医院。母亲突然间就与世长辞了,甚至还没有来得及跟她说一句话。这样突如其来的打击,突然间失去亲人的悲痛让她崩溃。

“白惠呀,你听王嫂一句,先回家,你肚子里的孩子禁不住折腾啊。”王嫂担心不已地说。

白惠神色呆怔,回家?她回哪儿去?回到那个,他给她准备的,他给她的房子?

呵,他一直在骗她,骗她好好生下孩子,其实是要交给楚乔扶养。他只是怕她不听话,所以一直在骗她,骗他和楚乔已经分开了,骗她说,绝不会把孩子交给楚乔扶养。

都是假的。

她的眼泪流下来,冰凉冰凉的。

楚乔的高跟鞋敲击地面,发出笃笃的声响,她笑呤呤地走到了白惠的面前。虽然前面有保镖,虽然隔着几米的距离,但楚乔的话,仍然一清二楚的传入白惠的耳中。

“怎么,还没生啊?我都有点儿等不及了。”她的手指似是无意而为地轻轻地转动着手腕上的翠绿珠串,“这串珠子是风才送给我的,说让我好好待他的孩子。哎,一个男孩子一个女孩儿,那得多费神呢!不过还好,徐家有钱,可以多请几个保姆……”

白惠的眸光不由向着她的手腕轻轻转动处看过去,走廊的灯光下,那串珠子散着碧绿碧绿的光,莹亮剔透。她的脑子里阵阵恍惚,楚乔的话是真的吗?徐长风你可真的是这么卑鄙吗?

你所有的温存,所有的歉意,都只是在骗我,生下孩子吗?

一种说不出的悲痛愤怒和屈辱犹如从头顶浇过,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白惠只感到说不出的凉意侵入骨髓,侵入五脏六腑之间。她绝望地叫了一声,一手捂住了肚子,额上冒出涔涔的汗来,“王嫂……啊……”

她瘫在那里,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滴下来,“啊……”

“白惠!”王嫂惊急,一把抓住了白惠的手,“你怎么了,是不是肚子不舒服?”

“痛……好痛……”白惠的手指在痉、挛,肚子里一阵一阵撕扯一般的痛让她声音艰难。

“啊……”

她痉、挛着的手指紧紧地掐住了王嫂的手,皎月一般的脸上,挂着悲凉的绝望,“啊……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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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就到这里,转折点各种不好写。大家体谅。

关于小糖豆,明天就会写到了。月承诺大家小糖豆会保住,但是因此而把以前的思路全体打翻,所以煞费了精神。小糖豆会保住,但是中间的大虐必不可少。亲们,你们接受不了也要接受,这可是我思来想去,夜夜难眠才想出来的最好的过程。

第198章 终于生下

“你们把她轰走,轰走!”王嫂的喊声歇斯底里地响着,楚乔嫣红的唇角轻轻地勾起来,悠然转身。两个保镖负责白惠的安全,却没有想到隔着几米远的距离,楚乔都能够用言语来刺激白惠。此刻便上前驱赶楚乔,而楚乔已经轻笑着,踩着精致漂亮的高跟鞋离去。

白惠的一只手紧紧地扣在王嫂的手心,五指泛白,另一只手在腹部痉/挛地揉着,“痛……好痛……”

“快去叫医生,快呀!”王嫂心慌不已,对着两个五大三粗的保镖喊,这些男人们站在那里吓唬胆小的人可以,但是关键时候就知道杵在那里。一点忙都帮不上。

一个保镖忙向着医务室的方向跑去。白惠的的脸上涔涔地往外渗着汗,疼痛让她一阵阵的大脑发空,覆在肚子上的手指紧紧地揪扯着自己的衣衫。

生产的过程是一个漫长而痛苦的过程,在那数个小时的时间里,她的眼前不时地会有白光闪过。意识快要游离的时候,医生的喊声又将她拉回,“用力。溷”

她虚弱的身体拼攒着全身的力气,每一次用力过后,她的大脑都会有短暂的意识脱离。

“妈妈……”她呻吟着喊着母亲,眼睛里泪痕点点,白光阵阵。“妈妈,帮帮我……”她的牙关再次咬紧,又是一阵巨烈的宫缩,她的手指掐进了王嫂的掌心。同是女人,王嫂此刻感同身受一般,睛泪就掉下来了。

赵芳是被王嫂从白惠的手机里翻到电话叫来的,她没有生产的经验,听着里面的阵阵近似于虚弱的哀嚎,她的心脏一阵阵的揪紧,心里益发地憎恨楚乔。如果那时她在这儿,一定会冲过去撕烂楚乔的嘴庹。

白惠嘶喊的声音已经断续地响了两个小时了,可是孩子还没有生下,赵芳觉得自己快要被凌迟了。她一转身就向外跑去。

楚乔正坐在漂亮明亮的客厅里,慢慢地吸着烟,一副悠远神驰的神情。外面传来一阵阵的骂声,“楚乔,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你想害死白惠是吧?你这个丧心病狂的女人,白惠死了,作鬼都不会放过你!活该你没有子宫,活该你再也生不出孩子来……活该……”

楚乔精致的小脸上青白一片从客厅里走出来,走到了大门口,身形发颤。恶狠狠地瞪着赵芳。

赵芳愤愤地骂着,两只眼睛喷射出无比愤恨的光来,“楚乔,你这一辈子都当不成母亲了,你活该恶有恶报,白惠和她的孩子有个三长两短,你就去死吧!”

“你说什么呢!”一只大手骤然攥住了赵芳的一只手腕,赵芳被那人拽得猛然一个转身,她看到一张寒意逼人的脸。

楚潇潇。

他一身松柏绿未曾换下,眉宇间风尘朴朴,却是两只眼睛咄咄逼视着她。

“楚潇潇,你姐姐她害死白惠了,楚潇潇,你就眼看着你姐姐做恶吗……”

赵芳对着楚潇潇歇斯底里地喊了一句。

楚潇潇的太阳穴立时突突地跳了起来。他阴沉的眼睛狠狠地睨向了他的姐姐,那种阴寒凛冽的神色让楚乔不由心头一突。楚潇潇却是对着赵芳道:“白惠在哪儿?”

楚乔登地吸了一口凉气,眼睛里聚满阴鸷看向她的弟弟,而楚潇潇已经扯着赵芳上了他的黑色奥迪。

“啊……”又是一阵宫缩来袭,白惠的额头豆大的汗珠冒出来,一只手死死地抠住了身下的床垫子,另一只手紧紧地捏住王嫂的手指。

*

“怎么样了?”楚乔站在院子里,捏着手机的手指有些发颤,一种说不出来的紧张之感让她的心口一阵紧绷。

“情况不太好,两个小时了还没生下来,有大出血的迹象。”那边的人说。

“嗯,别给她剖腹,让他们自生自灭吧!”楚乔阴恻恻的声音说了一句。

“楚小姐,这个不好吧?”

“什么好不好的,你不想去加拿大找你老公了?”

楚乔阴着声低喊了一句。

那边的人立即没了声。“我知道了,楚小姐。”

手机挂断,楚乔站在卧室的窗子前,凝视着外面冬日凛凛。她唇角微勾,眼中嘲弄和狠戾浮现:徐长风,这就是你绝情负我的代价,白惠,你得到了你不该得到的,所以,你也终将失去你最最宝贵的东西,甚至是死。

*

“宝宝的胎心开始减弱了,快点用力!”医生的声音清晰地传来,白惠阵阵发晕的大脑有了片刻的清晰,孩子,她的孩子,不能……有事。

她咬紧了牙关,拼命聚集着涣散的精神,冷汗涔涔地往外渗出来,渗透她的头发,渗透了枕头和身下的褥子。排山倒海般的巨痛伴着哗啦一下的鲜血涌出,她撕心裂肺的喊了一声,眼前出现了片片的白光。

耳边似有婴儿的哭声传来,声音不大,但很清晰,两滴泪珠顺着她的眼睑往下淌。

“再用力,还有一个。”

女医生又在喊了。

白惠恍惚的神智再度被拉回,身体被掏空了一般的虚弱让她几乎再也聚拢不出一丝力气。

“白惠,坚持住啊!”王嫂的喉咙里发出哭音,“你们能不能剖腹产啊,这样子要死人的!”她对着那个女医生说。

女医生有些心烦地冷声道:“来不及了,孩子都下来了。”

又是排山倒海的剧痛来袭,白惠的身形一点点地就麻木了,眼前白光阵阵,她的唇角鲜红的血丝往下淌,身体里有什么一下子抽离开去,接着好像又是哗啦的一下。

白惠彻底地陷入了昏迷。

微弱的婴儿哭声在房间里响起,王嫂心头一喜,她扭头看过去,但见中年的女医生将一个湿漉漉满身是血的小小的婴儿递给了身旁的助产士。

眼前是一片灰朦朦的天空,有很厚的云,云的外面有稚嫩的童音在唤着:妈妈。

“妈妈。”

似乎是自己的身体里发出的声音,又似乎是婴孩儿的声音,混混沌沌地传来,白惠费力地两只手拨拉着那厚厚的云层。她好虚弱,她想到外面去看看自己的孩子,可是她怎么也拨不开那层云。她的脸上是一片白惨惨的颜色,细细密密的汗又从额头上层层地渗出来,她呻呤地喊着:“孩子,我的孩子……”

“白惠!”王嫂温和慈爱的声音像是母亲的声音一般在她的耳边划过,“白惠。”王嫂的手温和慈爱地轻抚了抚白惠颊边汗湿的碎发,满眼的心疼。

白惠的眼皮终于张开了。眼前是拨云见日的晴朗。

她涣散的神智慢慢地聚拢了,“王嫂,我的孩子呢?他们都好吗?”

王嫂的眼睛里一下子就沁出了泪花,“孩子……”

“女孩儿不在了,男孩儿身体很弱。”那个替她接生的头发束进帽子里的中年女医生替王嫂做出了回答。

白惠的大脑嗡的一下,如炸雷骤然滚过头顶,她大叫了一声,泪如泉涌。

而王嫂的心头也是登的一下。

产房外面,两个保镖有些不知所措,白惠的突然早产让他们措手不及,必竟是大老爷们,没结过婚,也没生过孩子,昨晚的情形着实是吓了一大跳。他们试着拨打徐长风的电话,却是一直无人接听状态。打电话给小北,也是一直没人接听。两个大男人便是束手无策地站在医院的走廊里,如果是打打杀杀的事情,他们都可以去拼命,可是这生孩子的事情……

楚潇潇和赵芳匆匆地奔进医院,两个保镖正垂头丧气地站在走廊里。楚潇潇看也没看他们一眼,径自就奔进了白惠的病房。

粉色的襁褓里,小小的婴儿脸色青紫,气息全无。

白惠看着那个几天前还在自己的肚子里欢快地踢腾的孩子,眼泪哗哗地往下淌。心脏颤得厉害,她含着泪在那孩子微合着的眼睛上面轻吻了一下,“孩子,你要走好……”

她热热的泪水滴在婴孩儿的脸上,心痛如绞,身子已是颤抖不停。

王嫂站在一边抹眼泪,楚潇潇见状面上露出痛苦不已的神色,赵芳则是一扭头跑了出去,手支在走廊的墙壁上,以手掩嘴,呜呜地哭出声来。

中年医生走了过来,“好了,你刚生完孩子,别抱着她了。她已经死了。”

孩子被抱走了,白惠的怀里骤然一空,眼睛里迅速地涌上空洞的绝望。身子一软,又是昏了过去。

楚潇潇却已经大步追着那医生出去了。那个女医生正一只手臂抱着那死去的婴儿往前走,这尸体是要赶紧处理掉的。免得生事非。楚潇潇上前一巴掌拍在了那女医生的肩上,“这孩子你们怎么处理?”

那女医生的心跳咯噔一下,身形停住,忙稳定了心神,“当然是像别的死婴一样处理,放停尸间,和别的一起去火化。”

“先在停尸间好好放着,别火化听到没有!”楚潇潇吼了一声。

那女医生被他一身军装和一脸沉肃所慑,心头跳了跳,点点头。

楚潇潇这才转身离开。

然而那个女婴就因为他这一句话而在之后的几个小时里获得了生还的机会。

白惠心力几乎衰竭,刚刚吻别了自己的女儿,又是昏迷过去了。从赵芳的口里得知自己的姐姐害白惠早产的事情,楚潇潇被一种强烈的内疚感折磨着,他没有再回病房,而是回自己家去了。

他去找他的姐姐。

车子几乎是横在了屋门口,他高大的身形奔向屋里,蹬蹬上楼,一把就推开了楚乔卧室的门。

楚乔正站在窗子前,神色悠然而冷绝。

楚潇潇怒目而视地出现,楚乔回了身,秀眉微微拢起,楚潇潇已是走了过去,一把扯住了他姐姐的衣领,“你怎么这么无耻!你还是人吗?你害死她的孩子,你就那么高兴啊!”楚潇潇猛烈地摇撼着楚乔的身形,楚乔被他扯住了领子,喉咙处收紧,呼吸不畅,低叫了一声,“我没有伤害她,是她自己不争气!放手!”

楚潇潇双眼喷火,“还说没有!是你跑去医院刺激她。你怎么可以这么恶毒!”

楚潇潇英俊的容颜剧烈地扭曲着,他猛地松了手,楚乔的身形摔倒在地上。

楚潇潇已是愤怒地手指着她,“我真恨不得从来没当过你弟弟!”

他愤怒地吼了一声,转身拍门而去。

楚乔喉头放松,大口的呼吸起来。

“王嫂……”白惠再一次醒过来,泪湿满脸。王嫂将头靠了过去,“白惠,别说话了,好好休息。”

“不,王嫂。”白惠的眼睛里呈现出一种奇异的光芒,她的额头细细的汗珠明显,声音虚弱到极致,但仍然颤颤地攥住了王嫂的手,“王嫂,我跟你说……”

太平间里,那个女医生将手里的襁褓交到看守老人的手里说了一句:“把她搁那些死婴一起吧。”就转身匆匆走了。

看守老人两只粗糙的手接过了那粉色的襁褓,向着冷藏柜那边走。医院里,定期都会处理一些死婴,多是未婚生育,打下来的胎儿,这个孩子想必也是。老人摇头叹息,现在的人,真的不拿孩子的生命当回事!打个胎就像是吐口唾沫那么随便。

他一只手臂抱着那个婴儿往冷柜那边走,无意间地低头瞧了一眼,这一眼,却是让他的心颤了一下。

清晨的d城,冬日的气息已经渐渐来临,天气阴巴巴地冷,一辆黑色样子沉稳大气的小轿车驶向了千云置业的停车场。林若谦中年沉稳的身形从车子上下来,大步走向公司大厦。今天公司有美国的客户过来,那是十分重要的客户,他比每天来得都要早。

员工们已经陆续地来上班了,有人在叫他林总,他点头。公司大厦的门口处聚拢着好几个员工,低低的议论声阵阵传来,林若谦疑惑地走了过去,但见大厦门前的台阶子上放着一个粉色的包裹。有婴儿的哭声传来,低低微弱。

“这孩子是谁放在这儿的?”

“哎呀,谁这么狠心呢!”员工们纷纷议论着。

林若谦身形向前,他看到那粉色的小被子里,敞开的地方,露出一张小小的脸,很小很小的一张脸。那是一个闭着眼睛,脸色发紫的小婴儿。

他的双眉一紧,不由弯下身去,修长的手指探到了那孩子的鼻子下面,一探之下,便立即将那小襁褓抱了起来,“快,去开车!”

他对着身后而来的助理王宾喊了一声。几十米开外的地方,一个中年的女人双手合十,连念了好几声的阿弥陀佛。她伸手在眼睛处连抹了好几下,这才匆匆转身走了。

白惠处于断续的发烧中,严重失血的她,时而会醒过来,时而又是昏迷过去。楚潇潇的手紧紧地扣着她惨白如纸的手,血浆被缓缓送入她的血管,她的口唇泛白,不时地会发出一声轻呤。

那是极度的疼痛。

失去孩子的强烈悲伤和身体上的疼让她无力睁开眼睛。气息微弱。

王嫂从外面进来了,风尘朴朴,白惠微微地张开了眼睛,那眼神似是问询,王嫂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

病房的门再次被人打开,一道男人的身形出现在病房里。

徐长风的神色憔悴不已,额头碎发遮掩着片片的青紫,他看到楚潇潇时,眉心阴了一下,眸光又急切地望向病床上的女人,“白惠!”

突然而来的声音,熟悉而急切,划过了白惠迷朦的神智,她缓缓地睁开了眼睛。视线里,男人的身形高大,夹带了风尘。

白惠的手颤颤地抬了起来,眼中冰凉的寒意迸现,咬紧牙关吐出一个字:“滚!”

第199章

她惨白惨白的脸上隐隐地突出一条条的青筋,眼睛里喷射着青惨惨的火光

徐长风当时就呆了一下。

“白惠……”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她,她躺在那里,看起来那么虚弱,说话都接不上劲儿。他的脑子里嗡的一下,眸光几乎是不由自主地向着她的肚子处望过去。

一看之下,又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白惠,我们的孩子呢?”他的心弦突然间收紧了,一股子强烈的不安再次涌上来,撞击着他的大脑,令他的眼睛里现出了惊惶紧张的神色溴。

白惠的眼睛里清凉凉的泪流下来,“都死了。徐长风他们都死了,你满意了。”身体的极度虚弱让她连说话的时候都一阵阵的无力。她喘息着,巨大的伤恸涌上来,她的眼前白光一闪,撑起的头又落了下去。

“徐先生,他们都死了,连白惠都在鬼门关里转了一圈了!”王嫂对着徐长风怒目而视。楚乔所说的一切,让她恶心的同时,也想起了徐长风那些日子对白惠的温柔呵护,谁能想到竟然都是假的,王嫂中年纹路明显的脸上,充满了说不出的愤慨。

如果说白惠的话让徐长风惊疑,难以置信,而王嫂的话则犹如一记闷棍敲在徐长风的头顶,他的眼前猝然间一黑,高大的身形倾刻间如大树倒下祷。

砰的一声,那样的昂藏之躯就那样一头栽倒在了白惠的病房里。

白惠微微地睁了眼,那砰然的一声响,让她的心脏突然间一阵紧缩。她的手指不由紧紧地抠住了床单。而小北已经冲了过来。

“老板!”他看到晕倒在地上的徐长风,又看了看白惠的方向,眼睛里都是紧张和焦灼。

“来人呢!”

外面脚步声匆匆,黄侠随后而来。

徐长风微微地睁了眼,一手扶了额,被黄侠和小北扶了起来。

他的黑眸深邃又伤痛的看向白惠,那一眼里的伤那么明显,就那么地望进了白惠的眼睛。他已经被小北白惠扶出去了,白惠才怔怔地望着天花板,泪珠簌然滚落。

徐长风的身形在离开白惠病房的那一刻才一下子倒了下去。那日的宾利一下子冲下了高架护栏,虽然有安全气囊地保护,他仍然昏了过去。再醒来时就在医院里,身上受伤并不明显,但却有脑震荡的迹象。不时呕吐,头晕,连床都下不了。

他不敢告诉父亲自己受伤的事,因为母亲的伤已经让父亲心力交悴。他只通知了小北。小北在医院里忙前忙后,一直照顾着他。直到后来黄侠也来了。

他在医院里躺了两天,脑震荡的迹象减轻了一些,他便不顾医嘱让小北开车过来了。

可是他得到的,是双胞胎双双死亡的消息,还有他的妻子愤怒的一声滚。

“马上去给我查,倒底怎么回事?孩子怎么会死!”他清醒过来对着小北吼。

小北忙出去了。而他的话说完,又是一阵头晕,人便无力地躺下去了。

白惠静静地合着眼睫,一只男人的手已经抚上了她的眼角,楚潇潇修长的手指指腹轻轻地揩去了她眼角滴下的泪,又将她冰凉的手包裹在了掌心。

“让我来保护你吧,白惠。”他轻合了掌心,将她的手包裹在两只掌心里,“我发誓不要让你再受一点伤,我不让他们任何人再来伤害你。”

他的声音微微艰涩,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他的姐姐,他坐在这里说这些话,心头愧疚得难受。

白惠仍然沉浸在失去亲生骨肉的悲痛里,两滴泪珠又是潸然滚落。

小北将两个保镖带到了徐长风的面前,“你们把那天的情况都说给老板听。”

两个保镖对看一眼,其中一个便开了口,他大致讲述了白秋月突然去世的过程,白惠悲痛欲绝,然后,楚小姐来了,对着白小姐说了些什么,白小姐的肚子就开始疼了,后来孩子就生了。

只不过一个当时就死了,另一个情况也不好。

徐长风的脑子里又是嗡的一下,身子直挺挺地倒在床上。

好好的孩子怎么会死呢?几天前还在她的肚子里呢!他还亲切地叫他们糖糖和豆豆,还趴在她的肚皮上聆听他们的心跳,感受那小拳头小脚丫的踢腾,怎么会才几天而已,就全都死了!

不可能!徐长风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翻身就下床,不可能,我要去看看我的孩子,不可能!

他两眼发直,向着外面就要奔出去。

黄侠一把按住了他的肩膀,“风哥你冷静一下!”

“不,他们都在骗我,好好的孩子怎么会死!不会的!”他一把推开了黄侠,大步向着外面奔去。

“风哥!”黄侠的大手用力的按在徐长风的肩头,神色间也布满难以言说的痛苦,和焦灼。

“我要去看看孩子们。”徐长风的眼中痛苦浮动,那么明显,双眼中血丝浮现,声音痛苦。

黄侠一下子动容了。

太平间的门被打开了,他在小北和黄侠的陪同下向着老看守所指的方向走过去,拉开那大大的冷藏抽屉,里面是一个个小小的婴儿,有的裹着被子,有的身上什么都没有,只是塑料纸草草包裹。

却,同样的冷硬僵冻,没有声息。这是一个个小小的草草被结束的生命,有的脸上还带着新生的血痕,就匆匆被扔到了这里。

徐长风已经禁受不住了,他还没有真正看到他儿女的尸体,已经大叫了一声,一头栽了下去。

白秋月死了,袁华垂头丧气地等待着白惠出院以后,发落妻子的丧事,白惠却是缠绵病榻,她的身体极度虚弱,虽然生下孩子之后在潇潇的亲自监护下,用了最昂贵的药物,输了大量的血浆,可是身体上的伤害却不是一时一刻可以消弥的。

每个夜里,她必定会梦到两个孩子,那个死去的女孩儿,她哭着叫她妈妈,她说:妈妈,你怎么不救救我。

白惠泪湿枕巾,夜半哭醒。身边有王嫂耐心地将她搂在怀里,“闺女,别哭了,一切都会过去的。”

王嫂跟着她经历了这几天的生与死,心情大起大落的同时,对白惠更多了几分母女的情份。徐长风这几天没有过来,而白惠已然不想在这里再住下去。她让潇潇帮忙办了出院手续,身体一好一些,就离开了。

只是她的身体着实弱得厉害,身下的伤口疼,大量失血的后遗症就是,她常常头晕,浑身泛力。

她迷迷朦朦的从迷梦中醒来,身旁有温热的气息轻拂,她看到了那个让她恨,让她怒的男人。他不知何时进来的,就坐在她的床边上,双眼里锁着深深的伤恸和怜惜。

她悲凄的叫了一声,“你出去,我不想见到你!”

“白惠……”徐长风的眼睛里的伤恸越发的明显了。他想搂一搂她的肩膀,但她愤怒悲凄地对着他,“滚,徐长风,我不要再见到你,你这个骗子!你出去!”

徐长风唇角一阵颤动,“你别激动,你才刚出院。”他身形向后退去,“我这就走,你别哭,别闹。”他边说边是向后退,末了一个转身匆匆离去了。

他的身影那么仓皇,以至于一直候在外面的小北一阵心脏抽紧,紧跟上了他的步伐,扶住他。

“白秋月的葬礼,什么时候?”他问了一句。

小北道:“三天之后。”

徐长风道:“记得送钱,再派人手过去。”

“知道。”

胡兰珠的丧事在三天之后举行了。白惠身披重孝,在母亲的灵前长跪不起。赵芳忍不住也是悲伤的眼窝发热。徐长风做为女婿也是身披重孝,他在白惠的身旁跪下去,给白秋月磕了三个响头,这才伸手搀扶他的妻子。

她的两肩发颤,满脸泪痕,眼睛肿得厉害。连声音都哑了,几天之内,失去母亲,又痛失骨肉,她的伤,她的痛只比他更多。

徐长风的心一阵阵的揪紧,他的大手将她不断抽动的肩揽在怀里,“白惠,不要哭了。”他试图给她擦脸上的泪,她却是一下子推了他,“别碰我,徐长风,滚!”

她的眼睛里一片幽愤,怒火迸现,他的心头不由一缩,那两只伸出去的手却是直直地僵在了半空。

王嫂过来将白惠的身形扶住,对着他说道:“徐先生你走吧,你在这儿只会刺激她。”

徐长风俊朗却削瘦的面颊上一阵抽动,他黯然地退离开了身形。

楚潇潇也来参加葬礼了,他过来将白惠扶住。轻声对她道:“我扶你回去吧。”

白惠的头昏昏沉沉的,眼前不住地发黑。身形软软地靠在楚潇潇的怀里。

她的容颜还是那么地美,可却那么地让人心碎。楚潇潇慢慢地弯身将白惠抱了起来,什么也没说地向着他的车子走去。身后,徐长风看着那高大的身形抱着他的妻子离开,徐长风仰头长叹。天空灰朦朦,他的心在淋漓地滴着血,一阵阵的悲痛涌上来,几乎将他灭顶。

黑色的奥迪载着楚潇潇和白惠离开了,小北看向他的老板,但见他那双深邃的眼睛里郁结着说不出的愁闷和痛苦。

白惠被楚潇潇送回了她的房子,这里是她曾经快乐幸福过的地方,是她与她的宝宝们生活了好几个月的地方,看着房间里熟悉的一切,她的心情百感交集。这里的每一个角落都记载着她和宝宝们的点点滴滴,那些个大腹便便的日子,充满希望的日子。

糖糖豆豆,糖豆爸糖豆妈。

男孩叫永恒,女孩儿叫蕙质。爱情永恒,兰心蕙质,呵呵,她的孩子们……

白惠瘦削的身形在婴儿室门口慢慢地蹲了下去,双手掩着面,低低的哭泣声如泣如诉,让人的心口一阵阵地抽紧。

楚潇潇的心口像是被什么一把捏住了。但是此时此刻,他真的不知道说什么,什么样的言语才可以安慰到她。失去一双儿女,那该是多么彻骨的疼痛啊!此时此刻,什么样的语言都是苍白无力的。

白惠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许是累了,她睡了很久,眼睫上残留的泪珠轻颤着,她的梦里,想必也是布满伤心和绝望的。

楚潇潇坐在她的客厅里,坐了好久,她的姐姐,所作所为给白惠造成的伤害让他愧疚无比。

白惠悠悠醒来的时候,已经夜色沉沉。楚潇潇的眸光望过来,她微微眯了眯眼。

“潇潇,你还没走。”

“没。”楚潇潇向她走了过来。

“你感觉怎么样?”楚潇潇的大手轻覆在她的额头上,落手光洁处,是一层潮潮的汗。

“我没事了,你回去休息吧。”白惠对楚潇潇无疑是感激的,虽然他有一个蛇蝎心肠的姐姐,可他却是那么一个出污泥而不染的人。

他的心地那么善良。

“好吧,你休息,有什么事就打电话给我。”楚潇潇说。

白惠点头,楚潇潇临出门之前,白惠又道:“潇潇,帮我找个房子。”

楚潇潇回头看了看她,似是想说什么,但终是没有说,嗯了一声转身离去。

白惠躺下,默默地想着心事。

床边上,就是两个宝宝的打印照片了,看着那两个粉嘟嘟可爱的宝宝,她的眼泪忍不住流下来。嘴唇咬住,悲伤从心底溢出,她压抑的哭出了声。

没有什么比怀胎数月一招分娩却痛失骨肉更悲伤的事情了,白惠沉浸在痛苦中难以自拔。

夜色下的徐宅,徐长风站在三楼的主卧室里,颀长的身形站在窗子前,香烟燃尽,他深深地吁出一口气来,痛失骨肉让他的神形清瘦了不少。

“王嫂,别挂电话。”徐长风的声音染了一抹急切喊住了王嫂就要按掉手机的动作,本是他叫清致派过去照顾她的人,现在也把他当成了敌人。

他心底苦笑不已,“王嫂你告诉我她现在在做什么,睡了吗?还哭吗?”

“她很好,死不了!”王嫂气愤地挂了电话。徐长风神色间瞬间沉黯下来。

又是一个晨昏过去,白惠悠悠醒来,将自己蜷缩在床上,手里的遥控器毫无目的地按着,电视画面上的一组画面将她的视线凝住了。

林水晶,中国画界后起之秀。白惠的眼睛里登时亮了起来。

冬日的街头,树木,楼房都笼罩在一种潇索的气息里。展览中心的外面,一道瘦瘦长长的身影,停住脚步。她穿着长款的银色风衣,披着过肩的长发,身形看起来弱质纤纤,然而一张脸却是那么地白。

她看着眼前展览中心大门口处的红色横幅:青年画家林水晶个人画展。

林水晶,姐姐,真的是你吗?

白惠的眼睛睛里有泪光浮动。

“然然,来。”一阵车子的声响后,身后有男人温醇的声音滑过了耳膜,白惠的心脏倏然一抖。

然然?

她颤颤地回身,冬日的一片潇索中,一个中年却俊朗的男子打开了黑色的车门,修长保养良好的手轻搭在车顶上,一个女人的身形在他的轻护下从车子里弯身钻了出来。

经过了多少年的时光,那张脸,似乎从未变过。

长发换成了微卷的短发,轻覆肩头,眼睛大而亮,却沉邃了时光的沉稳,眸光如静水深照,沉静中透着一种与年龄相符的温婉。

妈妈。

白惠的身形顿时一颤。

她的手指掩在了嘴边上,轻唤出声。

叶惜然从车子上下来,一只长臂便伸了过来,轻揽了她中年依然纤细的腰肢,“我们快进去吧,水晶在等着了。”

林若谦儒雅的面庞落满温润的笑容,对着妻子一笑温和而俊朗。

白惠一直看着那对夫妻走过来,他们有着多年夫妻几乎相近的笑容,这,才是执子之手,与子携老,这,是她曾经的爸爸,妈妈。

那两道人影走过来之前,她转过身去,背向着他们,低了头。那两道让她无比亲切地,怀念了二十年的身影便从她的身旁走了过去。

白惠轻掩了自己的嘴,大眼睛里泪花涌动,她不让自己叫出声来。

爸爸,妈妈。那压抑了那么年的声音似乎要冲破她的喉咙。她多么想,叫一声爸爸妈妈。可是她,怎么叫得出口!

林若谦和妻子的身形已经消失在了展览中心的大门口,白惠还久久地站在那里。直到一拨又一拨的人从她的身边走过,走进了展览大厅,她才也推门而进。她的眸光向着里面望过去,大厅里挂着一张张或者气势隽永,或者气势磅礴的画。

“林水晶,这样行吗?”一个男人的声音喊了一句,白惠的心头立时一跳,她的眸光立时向着那个喊话的人望过去,那是一个青年男子,手里正举着一副临摹自敦煌的‘飞天’画像要挂在墙上去,一个年轻的女子走了过来。

她有着高挑的身形,一头青丝微卷从一侧的脸颊旁散落下去。她穿着黑色质地良好的紧身毛衫,墨色的丹宁裤膝部磨白,窈窕的身形透着一种成熟女子的魅力。说不出的一种魅力,一种内涵。与楚乔的美不同,楚乔是天生的冷艳,与生俱来的高贵,可是眼前的女子,她是那种从内而外散发出来的一种书香气掺着一种高贵的气息,还有成熟女子的沉稳和睿智。

那是她的姐姐。

白惠的唇边轻唤着‘姐姐’两个字,心口又是一阵轻颤。她多想唤一声姐姐呀,可是她却不敢唤出来。

多少年不曾见过,她可还记得她?

她看着那个梦里想了多少次的容颜走到那个青年男子面前,指挥着他去将那幅画挂好。

她却默默地退了出来。

她站在外面的台阶子前,仰望着灰朦朦的天,美丽的双眸里雾气朦朦。她紧走了几步离开了展览馆,一直走到几十米之外的地方,这才捂住了心口的位置。

她站在那里,心跳似乎是好久才有一下。迎面,有一对夫妻走过来,男人的手里面推着一个双位的婴儿车,车子上,两个漂亮可爱的小宝宝,穿着蓝粉色系的棉质衣服,头上戴着同款式的小帽子,圆圆的小脸,大大的眼睛看起来十分可爱。那是一对龙凤宝宝。

白惠的眸光看过去时,呆了呆。

女宝宝皱皱小鼻子忽然哭了,年轻的妈妈便忙走过来,将女儿从婴儿车里抱了出来,“乖,不哭哦,妈妈亲亲。”

年轻的女人在女孩儿的粉嘟嘟的小脸上温柔的吻了一下。小丫头竟然就小嘴弯了起来,大大的眼睛也弯了起来,接着就咯咯地笑了起来。粉嘟嘟的一张小脸上还挂着晶晶亮亮的泪珠,可是那圆圆的小脸上,笑容却是那么地可爱。稚嫩的童音咯咯地响在耳边,一声一声地滑过白惠的耳膜,却似是刀子般一刀一刀地凌迟着她的心脏。

孩子,她的孩子,她在那儿呢?

她看着灰朦朦的天,她想起那个毫无生气的小婴儿,她是那么地小,却毫无生气地躺在她的怀里,在还未来得及睁开眼看一看这个世界的时候便匆匆地离开了人世,匆匆地离开了她。

白惠的心弦一阵剧烈的颤动,头脑像是撕裂一般的痛。她的身形一阵发颤,不禁倚住了路旁的大树。郊外的墓地,她瘫倒在那个刻着女儿名字的墓前,糖糖,她的女儿。

糖糖,妈妈还没来得及唤你的名字。她抱住了那冰凉的墓碑,十根冰凉的手指上传来阵阵的疼痛,那是她生完孩子就一直都伴随着的疼。想是生产之时疼得撕心裂肺,她的手指太过用力造成的。

手指上是麻麻木木的疼,心却在滴血。天堂酒巴,哦,这里可是天堂?

她看着那霓虹闪烁的地方,心头不由浮动着难以言说的迷茫。都说借酒浇愁,那么,一定也可以减轻她的疼痛。她的心,好疼啊!

她好想忘掉那一切,好像一好都没有发生过,好想她的一双儿女都好好地呆在她的身边。好想她的小糖豆。冰凉的泪顺着腮边流下,她轻抿了一口酒,入口那么涩那么苦,可是却被她的疼淹没。

她坐在酒巴的角落里,单薄的身影透露出说不出的孤寂,说不出的一种痛苦麻木。

眼前有人走过来,两男一女,灯光昏暗,看不清他们的脸,他们在她前面不远的位子坐下来。酒巴昏暗的光线下,可以看到她脸色白得像纸,大病初愈,她形削骨立,却又透着一种遗世静立的美。

一个男子靠了过来,“小姐,看起来你好像不太舒服啊,想不想舒服一下?”林水晶从舞池那边过来的时候,听到了低低的呼救声:“放开我,放开我!”

林水晶定晴看过去,但见走廊的尽头,灯光俞发的昏暗处,有两道人影扭在一起。背对着她的是一个男人,男人的身形里面裹着一个女人,那男人的嘴唇一个劲儿地亲吻着女人的脸,那女人则是躲闪着喊着:“放开我。”

林水晶秀眉一皱,已然大步走了过去,“放开她!”

那个正在搞着猥亵动作的男人回了头,眼神发直,不知是醉酒的,还是怎么了。对着她吼了一句,“没你事儿,一边去。”

林水晶恼怒,“你放开她!”

那人便是一拳挥了过来,伴着一阵酒气。那拳头眼看就落在了林水晶的脸上,耳边划过那个女人的失声惊叫。

林水晶眼神缩了缩,腰间已是一紧,她的身形被人迅速地揽到了身后,眼前出现了一道高大的身形,那人的铁臂一下子钳住了男人伸过来的拳头,猛地向后一背,那男人立时发出嗷的一声怪叫。

“滚!”伊亦峰对着那人吼了一声。

那个小青年胳膊好像脱臼了,疼得酒劲儿醒了大半,爬起来就跑了。

林水晶倒抽了一口凉气,看向身侧的男子,那人则是眼带嘲弄凛然生寒地道:“真是热情泛滥!”

林水晶有语噎的感觉,“谢谢你。”

昏暗的光线下,那个蹲在墙角处的女人,一双亮亮的眼睛正瞬也不瞬地盯视着她。

“水晶姐……”白惠颤颤地站了起来。长发披散的她,脸颊苍白,却又被凌乱的发丝遮住,以至于,伊亦峰虽然见过她,却是没有认出来,这就是那个端庄如莲的徐长风夫人。

林水晶的眼睛里涌出惊异的光来,似在努力地回想着,这个女人,她是谁。

白惠颤颤地站直身形,如悬崖边上的一朵小花,她的双唇微微地翕动着,似有千言万语要说,眼里更是泪花闪闪,殷殷期盼的看着她。

林水晶终于吐出两个字来,眼中惊喜浮现:“玲玲?”

“水晶姐。”白惠叫着,心里一直深深埋藏着的思念和这些日子的痛苦煎熬让她的泪水绝堤。她叫了一声水晶姐,便天旋地转间,倒在林水晶的怀里。

林水晶忙抱住她瘦得像是纸片一般的身体,急切地轻拍她的脸,“醒醒,玲玲?”

“水晶姐……”白惠微微地张开了眼睛,口里喃喃着几不可闻的声音。但是大脑昏昏沉沉笼罩间,她再次失去了知觉。

再次醒来的时候,她半躺在一辆漂亮的跑车上。身旁的驾驶位上坐着长发蓬松,却神色十分可亲的女子。她正神色焦急地看着她。“你怎么样?我送你去医院吧!。”

白惠摇了摇头,“不用。”

“真的不用?”林水晶的黑珍珠一般的眼睛里落满了担心的神色。

白惠点点头,“我休息一下就好了。”

“那好吧。”林水晶有些不放心,但还是开动了车子。

这是一处不大的房子,简单的装修,四面白墙,房间里只陈设着一些必用的家具。

白惠被林水晶扶着靠坐在了简陋的沙发上,她纤瘦的手指轻轻地扯住了林水晶的衣服,“水晶姐……”

她的两只眼睛含着异样的悲愁颤颤地抱住了林水晶的腰。那眼神,那声音,那张苍白如月的脸无不让林水晶从未有过的心颤。她不由伸手捧住了白惠的脸,“玲玲,告诉我,你怎么了?”

白惠的两只眼睛里噙着泪花,只是又喃喃悲痛的叫了声水晶姐……

白惠睡着的时候,林水晶就守在她的床边,白惠断断续续的讲述让她知道了,她和她离别之后的坎坷,和母亲的离世。但是她绝口没提徐长风,更没提她的失去的孩子们。她只是为失去亲人的痛苦和见到林水晶的欣喜缠绕着,伏在她的肩头,像是失散多年的孩子终于找到了亲生母亲。林水晶就一夜无眠地守了她一个晚上。

天朦朦亮时,白惠醒了。“水晶姐,你可以……和我去一趟黄山吗?”她哀伤的眼睛里带着期翼,含着隐隐的水光就那么看着她等着她的回答。

林水晶迟疑了一下,她是即将回返英国的,但是此刻,她却是说不出拒绝的话来,她点头,“好,我陪你去。”

白惠皎白的一张脸上终于绽出了林水晶从未见过的一缕笑容,那么地美,美得有些不真实似的。

转天的一早,林水晶就和白惠一起出发了,机票是直接在机场登机前买的。林水晶只背了一个小小的背包,里面盛放着自己的必用品,而白惠却是背着一个大大的斜挎包。身材瘦削的她,长发披肩,看起来楚楚动人,让人有一种说不出的怜惜。

过安检口时,警报声突然间刺耳的响了起来,接着安检人员对着白惠吩咐道:“把你的包打开!”白惠的心头咯噔的一下,而林水晶的眼睛已经望了过来,“玲玲,你装了什么?”

白惠咬了咬唇,哧的一声拉链拉开,手伸进包里拿了一把大铁钳出来,放在了安检台上。

林水昌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下次记得不要带这种东西!”安检人员说了一句,白惠却是脸色泛着白,默默地将包的拉链拉上,又背回了身上。

林水晶拉住了她的一只手,“我们走吧。”

“水晶姐,我很傻吧?”白惠幽幽的黑眸看向她。林水晶的心头蓦地一疼,白惠的柔弱让她的心头升起了一种母性的温柔,她轻轻地抱了抱她,“不傻,我们的玲玲是最最可爱的女孩儿。”

她的眼神那么温柔,她的怀抱那么温暖,白惠感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只有在母亲的怀里,才会的有一种渴望的温暖,她的心头掠过一阵安然。

“水晶姐,如果早些遇到你,或许我不会这么痛苦。”白惠的眼底有泪簌地掉落。林水晶神情间有些不知所措,她再次将她轻拥进怀里,纤长的手指轻柔地抚过她的头发,“告诉姐,倒底发生过什么……”飞机冲破云层,上升到几千米的高空,窗外一片眩目的白,林水晶侧头看向身边的女孩儿,她像一只安静的瓷娃娃,坐在她的身旁,然而眼睛里的幽伤却是直直地撞击着她的眼睛,她有一种从未有过的害怕和不安的感觉。

飞机到达黄山机场,两人又改乘一辆出租车向着黄山进发。

执子之手,与子携老

徐长风白惠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呵呵真是讽刺。

白惠的脑子中回味着同心锁上的誓言,心里百般的滋味,无不是心酸和忧伤。

铁钳在安检口被没收了,白惠便向着黄山脚下那正在叫卖同心锁的小贩走了过去。她用五十元钱买了一把铁钳装进包中。

林水晶看着眼前一副副打造精致的同心锁,微微发呆,而就在这个时候,白惠已经走了过来,“水晶姐,我们走吧。”

坐揽车一路到了天都峰,老远可看见一对对年轻的情侣们神色虔诚地站在一副副同心锁前念念有词。

白惠的脸上越发的白了。她的嘴唇用力地咬住,眼前细雨朦朦,她的身形越发的柔弱却是倔强一般的站着。

林水晶正敛眉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的身影,她淡青色的身形却已经蹬蹬地向着前面一条铁链而去。她的手在那些密密麻麻的同心锁间翻动,然后,手里的铁钳举了起来,对着其中的一把锁咔的砸了下去。

林水晶的面上露出无比震惊的神色,而白惠的脸上更是煞白一片,骨节都捏紧了,那块象征着爱情永恒的同心锁却当的一声坠在地上,寂寂无声地躺在她的脚下。

上面,“徐长风白惠,百年好合,永结同心”几个字清晰地映入林水晶的眼中。

执子之手,与子携老,她的爱情从来都只是一场梦,梦醒过后是伤痕累累,林水晶的眼前被一片的水意蒙住。远处山峦重重,云雾弥漫,细雨飘飞,她衣衫猎猎站在山崖边上,隔着一道铁链便是万丈深渊。她的身形却似乎随时要随风而去。

林水晶不由心头缩紧。

白惠在她的眼前,慢慢地低下了头,将脸埋入掌心,压抑的哭泣。

他和她一起锁上了这把同心锁,他说,永不负她。可是一年而已,一年而已……

她的眼泪从指腹间滑落,染湿了她的手,悲伤感染了这满山遍野的青山绿树,片片白云。

林水晶有一种快要被这女孩儿折磨得疯掉的感觉。她不由走过来,轻搂了她,“玲玲,你还年轻,还会有更加美好的未来,相信姐姐。”

从黄山下来,当晚两人住宿在附近的一家旅馆。许是白天淋了雨,白惠半夜开始发烧,她的意识一阵清醒,一阵迷失。清醒的时候,会张开眼睛看一看,那个守在她身边的女孩儿,迷失的时候,她就会口里不断呓语出声:“孩子,我的孩子……”

“玲玲?”林水晶轻唤着她的名字,她细嫩的手心轻抚过白惠汗湿的脸颊和额头,虽然只是相差不足一岁,可是她真的把她当成了妹妹,自己是一个大姐姐那般的心疼着她。

白惠的呓语声停止了,但那脸颊却是越发的红得奇异。

林水晶担心不已。

“玲玲,你躺着,我去外面看有没有药店。”

“不,水晶姐不用去,天那么黑。”白惠的手颤颤地伸出来扯住她的。

白惠轻轻地将她的手搁回了被子里,“你乖,我很快就回来,不会有事的。”

她说完就拿了把伞出去了。

白惠又陷入一阵昏昏沉沉中。

第200章 爆发(楚乔被打)

“长风……你怎么可以……我的孩子……”断续的胡话又从她干涸的嘴唇里发出来,林水晶已经匆匆而归。她忙打开保温壶倒了杯水,又将药片抠了两粒出来,伸手臂托了白惠的头,轻唤:“玲玲,把药吃了。”

白惠睁开眼睛,眼前的容颜恍恍惚惚。她张嘴的同时,一股子热气便扑了过来,林水晶神色间益发的焦灼。她忙将药片送进了她的口中,又将温水递过来送到她的嘴边上,让她喝下。

白惠吃了药躺下,又闭上了眼睛。

昏昏沉沉地睡了不知道多久,她醒来时,身上有一种十分通透的感觉。昨夜发热,层层的出汗,身下的衣服凉凉的。她看向对面那张单人床上的女子,她侧向她的方向躺着,似是还在睡,只是秀眉拢着,似是不太舒服的样子。她掀开被子下了床,迈步的时候才感到身上虚得厉害。她走到林水晶的床边,伸手轻探了探她的额头,微微的灼热熨帖着她的掌心。

她的心里立时升出一股子内疚来。她把她从那座北方的大都市拖到黄山来,陪她淋雨,陪她了结心事,也累病了她溴。

她心里内疚,没有惊动林水晶,而是将那放在床头小柜上的,昨夜她吃过的药,放到了手边,准备林水晶一醒过来就让她吃下。她动作轻轻地收拾那些随身带来的东西,一一轻轻地装进包里。

林水晶醒了。看到她站在床头收拾东西就问了一句:“玲玲,你好点儿了吗?”

“嗯。我已经不烧了,我先收拾一下,你多躺一会儿。”白惠的脸上是热度过后的白,像是一朵洁白洁白的莲,但仍是轻弯唇角,对着林水晶笑了笑祷。

那是一种怎么样的笑颜呢?神态柔弱,弱质纤纤,病痛折磨,却仍然坚强得像是大雨过后,坚强挺立的白色小花。

林水晶心头一颤的同时,重又躺下了。她是真的有点儿不好受,不知是这几日跟着白惠所经历过的事情太过揪心,还是昨夜出去淋了雨,她有些头疼。

“姐,给。”她正闭上眼睛眯着,白惠的声音在耳旁响了起来,她又睁了眼,但见白惠的手中端着一杯水,站在她的床边上。

“姐,我刚才摸你的头,好像有点儿热,把这片药吃了吧。千万别真的烧起来。”

白惠将手心里的一片药递向她,林水晶便坐了起来,接过了白惠递过的水和药,吃下。

“东西我已经收拾好了,我们一会儿就可以出发了。”白惠坐在林水晶对面,她自己睡过的床边上。神色间安静柔美。

大大的眼睛像是静静的水波,却又让人说不出的心疼怜爱。

林水晶有些微微的失神。

返程的飞机是中午十二点起飞,她和白惠又奔赴了机场,几个小时之后,飞机在那座大都市的机场降落。

朦朦细雨如丝飘落,让这个肃杀的初冬季节多了几分的凉意,出租车载着白惠和林水晶这对姐妹离开机场。白惠下车时,林水晶吻了吻她的额头,“玲玲,我明天就出发去英国了,有什么事情给爸爸妈妈电话,他们会帮你的。”

“我知道,姐姐。”白惠搂住林水晶的肩膀,将自己的头搁在林水晶那并不宽阔的肩头,心头涌起一阵阵的暖意却又伴随着即将离开的失落。

出租车载着林水晶离开了,白惠呆呆地站在楼下,看着那蓝色的车子渐渐地消失,她的心头那么的空。

视线里一辆银色的车子滑了过来,她的眉心处跳了跳,那银色的车门打开,一道男性的黑色身形弯身钻了出来。西装没有系扣,露出里面的花色衬衫,沉稳而贵气,他漆黑的眼睛望过来,意味深长。

白惠没有说话,而是转身向着家里走去。

徐长风的身形跟了过来,“这几天你去哪儿了?”

他的声音依然温和磁性,却无形地透出一种担心的情绪来。白惠身形微滞,淡声道:“去黄山了。”她说完,人已经站在电梯前。

徐长风长眉一敛,已是身形跨过来,伸臂撑在了墙上,挡住了她的去路。

“去黄山做什么!”他黑眸灼灼地盯视着她。

白惠的脸上依然白得像天山上的雪,却又静静如莲,“砸同心锁。”她的脸色微沉,轻吐出一句话来,已是向前迈步跨进了电梯。

身后气息凛冽,徐长风的身形已经跟了过来,她迈步进了电梯,而他也跟了过来。

楚潇潇给白惠找的房子在八楼,电梯向上升去,徐长风高大的身形却已经走了过来,白惠眼前的光亮被他高大的身形给遮住了。

她的呼吸一缩,眼睛里已是微愠。

徐长风深邃的眼睛里是比她还要愠怒和不可置信,“你竟然跑去了黄山,还砸了同心锁?”

“一切都是假的,徐长风,那同心锁你不觉得讽刺吗!”白惠清冷嘲弄的眼睛回望着他,

“讽刺什么!”徐长风的大手一把将她的手臂攥住了,愤怒的火焰直直地烧过来,“讽刺我早就爱上你,讽刺我真心实意地和你一起锁同心锁,白惠,你怎么可以这么做!”

他的深眸里的愤怒燃烧。

“你别碰我!”白惠愤怒地甩开了他的手臂,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了,白惠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她在包里掏出了钥匙伸进锁孔,将防盗门打开,人才进去,身后的人就跟了进来。她想反手关门都来不及。

她的腰一下子就被他抱住了,她被他一下子揽进了怀里,越发纤瘦的身形被迫地贴在了他的胸口。赤热的嘴唇便吻了过来,“白惠。”

他叫着她的名字,急切地亲吻她。白惠躲避着他的嘴唇,两只手抬起来胡乱地捶打他的胸口,“别碰我,脏死了!”她哭着喊着,身形不安分地在他的怀里挣扎。徐长风没有松开她的意思,口里气愤地说着:“我哪里脏了,你怎么可以这么说!”他不顾她的反抗挣扎,将她脆弱的身形压在了身后的墙壁上。

白惠挣扎着又气又愤,脑子里嗡嗡的,一阵阵的晃过白光。“你松手,你别碰我……”发烧才过的她,身体虚弱,又长途劳累,又怒又气地眼前一黑,人便猝然间倒下去了。徐长风眼见着她的眼睫合上,一下子栽在他的怀里的时候,他才突然间清醒过来,惊唤她的名字:“白惠?”

然,白惠的脸上惨白惨白的,在他的怀里毫无声息一般。

徐长风心头大惊,她竟还是如此的虚弱。他轻拍了拍她的脸颊,她仍然是毫无反应,他的长臂在她的腿弯处一托,一把将她抱了起来,大步地向着她的卧室走去。

白墙,装修简单的卧室里,床铺也是半新不旧的,他把自己放到了床铺上,让她躺在他的怀里,急切,又焦灼地呼唤她的名字,“白惠,你醒醒。”

白惠短暂的昏迷过后,脑子里的意识一点点地回归了,她缓缓地张开了眼皮,星眸里已是水光浮动,“你又回来纠缠我做什么?你不是要和你的乔乔,双宿双栖了吗?孩子已经没有了,你接近我也没有意义了,你为何要这样逼我呢?你真的想逼死我吗?”

她的眼睛里雾气氤氲,眼神幽怨凄愤。徐长风的心头顿时如钝刀割过。

“你在说什么!”他的双眸浮动着恼怒,“我和她早就没有一分半毛的关系,谁要和她双宿双栖!白惠你是不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词!”

他的眼中恼火那么明显,就像是她说的真的是莫须有的罪名,白惠冷冷的笑,“你的乔乔都说了啊!西山别墅,徐长风,我母亲生死关头,我打电话给你,你却和她在西山别墅逍遥快活,徐长风你怎么能如此龌龊!”

想起那一日,母亲猝亡的悲痛,自己的惶惶无措,还有电话里,楚乔的得意慵魅,那一句句让她震惊无比的话像是片片的刀子戳过她的心口。

她的眼睛里泪光浮动,痛苦在心头蔓延,两滴清凉的泪滴下来,顺着眼角流下去。

母亲突然离世,又痛失骨肉,她的心痛无以复加,脸色越发的惨白,眼睛里更是幽冷幽冷的光迸现,“你滚啊!”她对着他的脸挥出了愤怒的巴掌。

啪的一声,手掌接触脸颊的脆响过后,徐长风整个地呆住了。“你说什么!你什么时候打的电话,谁在西山别墅!”

“你!徐长风,”白惠幽愤地低喊,“你和楚乔在西山别墅,我听见你说话了,徐长风。你跟她说,孩子生下来,全部交给你的乔乔扶养,徐长风,你既然做了说了,为何不敢承认,你这个伪君子!你这个骗子!”

她哭着,屈辱和愤怒,丧母,失子的痛苦让她崩溃了一般,两只拳头发疯般地捶打着徐长风的胸口,“你怎么还有脸来啊!你害死了你自己的孩子!”

无法言说的痛苦和悲伤蔓延了她的胸臆,她的眼泪汩汩地淌,

徐长风犹如当头被雷击了一下,他的眼中浮动着难以置信的神色,大脑里在迅速地回旋着,自己何时说过这样的话。

是曾经有一次,楚乔找到了他和她住的房子,他怕她起疑,曾用那句话来哄骗过她,可是天,那句话怎么会传来白惠的耳中?

他的大脑中嗡然炸响,她又是何时给他打过电话?他的脑子里嗡嗡的,脑震荡的后遗症好像又来了。他伸手扶了扶自己的太阳穴,她母亲去世那一天,不就是自己的母亲做骨折手术的那一天吗?

是呀,那天楚乔有去过,她说是去探望他的母亲。她和他母亲的感情一向好,他也没有起疑,莫非就是那时她接了他的电话?

他的身形一下子离开了那个泪痕满脸的女人,身形仓促地转身出去了。

楚乔怎么会替他接电话,她怎么会有机会接他的电话?他的脑子里反复地想着,车子已是向着楚宅的方向驶去。

他不明白白惠所说的事,但他想,这一定是楚乔弄出来的玄虚。她竟然会说他和她在西山别墅,而那电话里又怎么会响起他说话的声音?他的太阳穴突突地跳着,他感到自己好像掉入了一个坑里,一个事先挖好的坑里,之后任人宰割。

楚乔吗?她都做了什么?

他一向手机不离身的,她怎么会有机会接到他的电话?他的脑袋里面嗡嗡的响着,白惠不会说谎,她也不可能用这样的事情来骗他,那么,倒底是怎么回事?

车子飞驰中,他的脑子里突然间灵光乍现,他想起那日,母亲手术的那一天,他确是把手机扔在了病房的床头柜上和医生出去了,然而再回来的时候,楚乔已经离开,而他的手机却关着机。

他当时还曾奇怪来着,他不记得自己有关过机。

他倒吸一口凉气,莫非,是她关的?

她替他接了白惠打过来的电话,而后又编造出他和她在西山别墅过夜的情形,之后,怕白惠再打电话质问,便按了关机键。

又将手机扔回了病房的床头柜上,而他却一直没有发现。徐长风的牙齿咯咯地咬住,楚乔呀楚乔,你怎么可以如此不要脸啊!

怎么可以如此居心叵测呀!

他的车子开得飞快,到了楚宅的门口时也并未减速,银色的车子竟是在夜色下直直地对着楚家的大门撞过去。铁艺的大门在砰的一声响过后,被撞开了。银色的车子嗖的冲进了楚家的院子。

嘎地就停在了楚家的房子门口处,他下了车拍上车门,大步走进楚家大厅。

“楚乔,你给我出来!”愤怒的火焰在他的眼睛里迸现,楚家的女佣听见外面传来的砰然巨响,又见到那银色的车子冲进来,早被吓到了,脸上一片惊恐的神色。此刻,再看着披着一身夜色进来的,满脸冰寒肃杀的男子,女佣惊骇不已。

“徐先生!”

徐长风并不答理,满脸肃杀大步地蹬上楚家的楼梯。

“小姐,徐先生来了。”

女佣又惊慌不已的喊着,那喊声从一楼处传上来,楚乔正站在卧室的镜子前,慢慢地梳理着才刚洗完的长发。

洗发水的香气淡淡地飘洒,她看着镜子里那张冷然俏丽的脸,容颜依旧美丽,可是却过分的冰冷了。她的生命里,注定不会再有笑容了。即使是她最最畅快的时候,那个女人要死要活的时候,那对小嵬子死掉的时候,她也不会再发出那种咯咯的,欢快的笑声了。因为她爱的那个人再也不会爱她了。

佣人的喊声传过来的时候,她微微蹙了眉,外面脚步声纷乱,接着一声愤怒的吼声传过来,她卧室的房门被砰的一脚踹开了。一道男人的身形冲了过来,凛冽的气息,冰寒的面容让她的心头一缩。

徐长风一身冰冷肃杀的气息已经劈面而来,他大手一伸一把就揪住了楚乔睡衣的领子,“楚乔!你倒底做了什么!”

楚乔原是坐在梳妆台前的,却被徐长风生生从椅子上拽了起来。她的双眼瞬间瞪大,“长风,你做什么!”

“我做什么?楚乔,你接我电话了是不是?你对白惠说,我和你在西山别墅共度良霄对不对?你还做了什么!”

他的双眸迸射着森寒的火焰,直直地逼视着眼前的女人,楚乔从未见过这样的徐长风。他一向都儒雅,一向都温和,尤其是对她,一向都宠爱,即使是他负气娶了那个女人之后,也从未对她假以辞色过。可是现在,他的双眼烈焰熊熊,直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了一般。

“没错,我接了你的电话,你刚好出去,我就替你接了。”她定了定神,却是咬牙地说了一句。“我告诉她,你和我在西山别墅……”

啪的一声,楚乔俏丽的脸颊上挨了徐长风愤愤的一个大巴掌,

“你还真说了!楚乔你怎么这么不要脸!你差点害死她,你害死了我的孩子!”

徐长风的脸上肌肉巨烈的抽搐起来,一双俊眸阴鸷毕现。他揪住楚乔的领口用力地摇着,双眸里火光迸现

“不是我,徐长风!是你们之间根本就没有信任,是她从来就不信任你!”楚乔忍不住两眼含泪,开始为自己辩解,“她从来就不信任你,不然怎么我说什么她就信什么!徐长风你真的悲哀,枉你煞费苦心地保护她周全,她根本就不相信你!”

“啪!”又是一声脆响,楚乔的身形哐当砸在了梳妆台上,手臂碰到了她价格昂贵的化妆品,一个小瓶子骨碌骨碌地滚到了地上,砰然炸碎。

楚乔脸颊上火烧火燎地痛着,她的唇角流出了血,精致的容颜上,青青红红一片,却是抬头颤颤地望向那个昂藏而立的男子,“徐长风,你从未这样对过我,你说过,会呵护我一辈子!”

眼泪从她漂亮的眼睛里流下来,她从来认识不到自己的错,她只知道,他和她之间,曾经最美好的誓言。

而他背弃了。

“我的确说过会呵护你一辈子,可是楚乔,是你自己背弃了誓言,是你自己一再打破我的底限,楚乔,一切都是你自己太过恣意,所以,那句话失效了!”

徐长风咬牙愤怒地低喊。

楚乔心头一颤,是呀,那句话失效了,她早该知道。他绝决地送她一串珠子,其实就是要彻底了结她和他的过往,那是他将她从他的心底里彻底摒弃的预兆。

她咬了唇,泪花滚落。

“电话里的声音是怎么回事?”徐长风再次愤怒地质问。

楚乔咬牙,脸上笑容凄惨,“我录下的。”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纤细的手腕上那块特制腕表。

“我录下了你的声音,徐长风,这是你应得的。你骗了我,所以这是你应得的……”

“啊!”徐长风低吼一声,暴怒地一把扯住了她的手腕,楚乔的手腕处断裂般地痛传来,他竟是硬生生地在往下撸那块表,没有解开表扣,而是生生往下撸。

她痛得尖叫,“徐长风!”

可是表终是被他撸下去了,徐长风拿着那块表猛地朝地板上一掷,表壳便飞开了,手表里面的一些零件飞了出来。而楚乔根本顾不得那块表了,她的手腕子处都被他的大力和金属表壳的硬生生磨擦,擦破了皮,破口处在往外冒血。而且手腕处折了一般疼得她眼泪哗哗地流下来。

“你真狠!”

她的另一只手抓着折了一般的手腕,眼泪哗哗地流,“徐长风,你真舍得啊!我是你的乔乔啊!”

“别叫我名字!”徐长风愤怒地低吼,“楚乔,从此之后,我们各走各的路,井水不犯河水!如果你再对白惠做什么卑鄙的事情,我不管你是谁的女儿,也不管是不是和你好过,楚乔,我都要杀了你!”

楚乔的身形登时像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气。她的身形沿着梳妆台缓缓地滑了下去。

徐长风愤愤地离开了,高大的身形一身的冰冷肃寒,匆匆地下了楼,又匆匆地穿过了楚家的大厅,向外走去。

迎面,楚潇潇正走进来。

徐长风什么话都没说的就从楚潇潇的身旁走过去了。

楚潇潇眉宇之间一片沉肃之色,再一回头,徐长风那银色的车子已经利落的后倒,刷的开出去了。

“少爷,徐先生打人了,小姐被打了。”女佣见到楚潇潇好像六神有主了似的,连忙汇报。

楚潇潇牙关处冒出一阵阵的寒气来,他大步地上了楼,向着他姐姐的卧室而去。

楚乔仍然伏在梳妆台处,身形在簌簌发颤,长发凌乱地披散着,一张小脸青惨惨的白。

泪珠在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滚动着,她穿着青色的棉质睡衣,可是身形不住地发颤,楚潇潇微微地吸了一口凉气,迈步走向他的姐姐。

他伸手抱住楚乔的肩,将她的身形从地板上扶了起来,一直把她放到了床上。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你虽没有用刀子杀人,可是你害得他的妻子早产,孩子连命都没了,他打你也是你应得的。”

楚潇潇看着自己的姐姐,他愤怒她的恶毒,羞愧她的卑鄙,然而,看着她两颊上红红的指印,看着她簌簌颤抖的样子,却又是忍不住心疼。

他将被子扯过来,盖在了楚乔的身上,然后向外走去,卧室的外面传来楚潇潇的声音:“去照顾小姐!”然后,女佣就进来了。

楚潇潇回到自己的卧室,心思浮沉间,难以停歇。他终于又出来了,下了楼,开着车子去了白惠那里。

白惠的房子是他租的,他自是认识那里的。

徐长风的车子一阵风一般地冲出了楚家的院子,那院门早就被他撞坏了锁,而银色车子的引擎处也瘪进去了两大块。他也不管,顾自就开走了。

他没有再回白惠那里,他的心里乱得狠,怒火横冲直撞的,他开着车子回到自己的宅子。那里,除了他之外,再也没有别的人住了。

一进屋,一种寂冷的气息便扑面而来。

房间里仍是她在时的样子,婴儿室也没有变样。一切都那么熟悉,可也同样让人难受。

他在沙发上坐下来,点了一根烟慢慢抽着。他在想着这些日子以来发生的事。先是母亲摔断了腿,又是白秋月猝然离世,接着是双胞胎刚一出生就没了气息,他吸了一口气,吐出浓浓的烟雾来。双胞胎的离世几乎带走了他半条命似的,现在的他,才刚刚从那种丧失骨肉的疼痛中勉勉强强地站起来。以后的路还很长,他不能就这样活在思念和后悔的痛苦中,他还要她,要她回到他的身边来。他还有很多的事要做!

第201章 更毕

楚潇潇敲开白惠的门时,已是夜里九点钟了,白惠一直是躺在床上的,身体的虚弱让她的体态更显羸弱,她披了衣服过来开门。看到站在门口处的楚潇潇时,眼睛里亮了亮。

“潇潇?”

楚潇潇穿着很休闲的衣服,一双朗目凝视着她,客厅的灯光明亮,他看着她一张白皙,却是静美的脸。

“没有打扰你睡觉吧?”他说。

“没有,我正睡不着呢。”白惠说溴。

楚潇潇走进来,高大的身形在她的沙发上坐了,深眉朗目却是若有所思的神情。

白惠披衣坐在了他身旁,她的小脸依然如天山的雪一般,白得厉害。几个小时前的晕倒,好像又抽干了她身体里的力气,她说话的时候,声音里都透出无力来。

“你怎么了,潇潇?”她问祷。

楚潇潇便将一张漂亮的,却是眉宇深拧的脸看向了她。“我没什么,就是一个人睡不着,所以过来看看你。你怎么样了?今天可好些?”

“嗯,我好多了,”白惠如静水深流的眼睛看着他。

楚潇潇也看着她,那张脸,那双眼睛总是那么那么能够打动他的心。

他的眼神变得很深,若有所思地凝视着她,白惠轻声问了出来,“你有心事,潇潇?”

楚潇潇扯了扯唇角,他何止是有心事呢?只是他的心,她可曾知道?

“时间不早了,你休息吧。”他轻启薄唇。

白惠哦了一声。

楚潇潇的手臂便伸过来在她的肩头轻揽了一下,“我走了,晚安。”

楚潇潇离开了,白惠从窗子里看过去,直到他的车子开走,她才转身上床。

徐长风坐在客厅里慢慢地,若有所思地吸着烟,房间里很快就是烟味缭绕。他坐了好久,才躺下,然而梦里却是梦到了两个可爱的孩子,糖糖和豆豆。他痛苦地醒来,两个八个月的孩子,就那样没了。他的脑子里好像能听到一对宝宝咯咯的笑声,可是脑中又一下子跃入了在停尸间看到的死婴的样子,顿时间一阵心如刀绞。

他再无了睡意,穿上了衣服,驱车去了白惠住的地方。

夜色深沉,初冬的寒意带着细雨后的寒萧让人心头如覆阴霾。

他的车子在她的楼下停了好久,直到晨曦微露,他仍是没有去敲她的门,只是心里头反反复复,复复反反地难受。

今天就是她的水晶姐去英国的日子了,白惠想去送送她,可是她知道,林爸爸林妈妈一定会去送女儿,而她,却是有一种见亲情怯的感觉。

她的心里有多么怀念那段幼年的时光,有多么思念曾经的养父养母,她就有多么地怕见到他们。不知为什么。

她看着镜子里那张苍白的脸,微微拢起秀眉,慢慢地梳理着长发。当她穿着厚厚的棉衣从楼上下来的时候,看到了停在楼下的车子。

银色的一款宾利。

这是一辆新车,不知是什么时候买的,而且就停在她的楼下,他在做什么?

车子里一道模糊的身影似乎在望着她的方向,好像在吸烟的样子。她收回了视线,往着小区的外面走去。

徐长风的车子滑了过来,虽然一夜没睡,但是见到她,他的眼睛里又浮现出了几分希翼来。

“上哪儿去,我送你。”车窗滑下来,他对着她说。

白惠停了脚步,她看到车窗里那张脸,神色间一种憔悴的神色笼罩。

“谢谢,不用了。”她淡声说着收回了视线,迈开步子走了出去。

他敛眉,一直看着她的纤瘦的身影,裹着厚厚羽绒服的身影一点点地消失在视线里,他才发动了车子。

白惠打了辆出租去了机场,林水晶所乘的班机,一个多小时之后就要起飞了,她下了出租,向着候机楼紧走了几步。

到了门口时,她的头晕了一下,不由伸手扶住了那自动门。

“小姐,你没事吧?”身后有声音传来,温和而且醇厚。

她不由回头,这一刻却是一下子呆了。

眼前是一张中年却俊朗的面容,眉宇之间流淌着温和而关心的神色。

白惠的唇动了动,一声爸爸,几乎是颤颤地叫出来。

林若谦微微挑了眉,眸光在白惠的脸上定了定,而白惠看到他微微疑惑探询的目光,忙低了视线,“谢谢,我没事。”

林若谦喔了一声,就从她的身边走了过去。

白惠看着那道依然高大的身形走进了候机大厅,她忽然间就没有了走进去的勇气。

九点一刻,林水晶乘坐的那架航班已经起飞了。白惠站在机场跑道外面,远远的看着那架大型客机在地面飞快滑行,又一下子冲上云霄,她的心,变得悠悠远远的。飞机越飞越高,越飞越远,渐渐变成了很小很小的一个点最后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双胞胎早产,又死亡的消息,徐宾是在几天前才听说的,徐长风一直没有告诉他,就连自已出车祸的事情也是现在才说。胡兰珠的事情已经让徐宾焦虑不已了,此刻一听到两个从未见过面的孙儿一落地就死亡的消息,好半响没有说话。人像呆傻了似的坐在那儿,好半天才老泪纵横。

徐家做了孽了吗?

两个孩子呀!

怎么说生就生,说死就死了呢?这样的打击比从他的身上割肉那还疼呢!

徐宾当晚就病了。人一下子衰老下去。六十岁多岁的人,原本是精神矍铄的,一夜之间,两鬓之间遍生华发。

而胡兰珠早已经出院,伤口拆了线,行动不便,但也是恢复阶段了。听说了两个小孙儿生下来便死亡的事,也是当时就呆在那儿了。

再一听说,是楚乔代接了白惠的电话,又故意气她早产的事,心头倒抽一口凉气。她恍似想起那日,她手术刚过,儿子的手机响起来,楚乔便说要给他送去的的事。

那时,她麻药劲儿未过,晕晕呼呼的,身体上又疼,连楚乔有没有再回来,她都不知道。

而她竟是在接完白惠的电话后,就去刺激她了吗?

这孩子真的就这么狠毒吗?哎,两个孩子呀!

胡兰珠虽然不待见白惠,可是两个孙儿终是自家骨血,心里头登时一空,也是难过的掉下泪来。

徐宾道:“兰珠啊,等你能走路了,去看看白惠吧,那孩子不知受了多少罪!”

胡兰珠拧眉,心里头不待见白惠,但也还是点了点头。

白惠一个人简单地烧了个菜,默默地吃着,她的身体现在并不好,她自己能感觉到。体虚,乏力,而且时常会头晕,是以,她并不想吃饭,但还是做了。

可是坐在餐桌旁,往口里送着饭的时候,她总会想到,怀孕的时候,她时常是这样,一边吃,一边跟两个宝宝说话。

宝宝们,你们要不要吃这个,你们要不要吃那个?

她经常这样念叨着的。

可是现在,她的两个宝宝,小糖糖和小豆豆,他们都不在了。一个出生便夭折,一个……

她的手捂在腹部的位置,突然间就泣不成声了。

门铃响起的时候,她擦了擦眼睛,走过去开门。看见徐宾,她的脸上没有惊喜。

徐宾道:“白惠呀,身子好些了吗?”

“好了。”白惠不知道该如何称呼眼前的男人,是公公,可是又好像不是了。

徐宾道:“好了就好。”他说话的时候,眸中带了关切地打量白惠,敛眉道:“你脸色不好,想是血气不足,吃饭别忌口,多休息。”

“谢谢。”白惠黯然道。

两厢一阵沉默。

徐宾又道:“你婆婆腿上有伤,走路不方便,等她好了过来看你。白惠呀,别恨着她。她就是嘴上厉害。”

“没有。”白惠对徐宾的话有些感慨。

对于胡兰珠,她并没有恨过,以胡兰珠的角度来想,她或许,真的就是怎么看怎么都不好。

徐宾又道:“别跟长风呕气了,过些日子就搬回去吧。楚乔所做的事情,长风并不知情。他现在也很痛苦。白惠呀!你们两个的关系越是淡薄,不越是亲者痛,仇者快嘛!”

徐宾的话语重心长,但是白惠的心头,却没有涟漪。

第202章 新的恋情VS抗不过的强势

徐宾走了,白惠想着他的说那句:亲者痛,仇者快的话。真的有亲者吗?她在床上躺下去,眸光有些茫然。

“乔乔竟然变得这么不可理喻!”徐长风的居所,客厅里黄侠锁了浓眉,徐长风的讲述让他觉得匪夷所思。他难以想象,那个看起来那么漂亮高贵的女人,竟然会做出那么下作的事,连和男人上床的事情都可以信口拈来。

徐长风神色间痛苦颓废,“两个孩子呀,就这么没了。”

黄侠气得大手一拍玻璃茶几,“真是tmd的不要脸!我呸!”

贡侠气得不知说什么了,他的眼里一向揉不得砂子,听罢徐长风的讲述,难以置信的同时,对楚乔仅存的一点儿儿时的美好记忆一瞬间就被阴鸷憎恶掩埋了溴。

然而,他们都不知道,白惠生产时楚乔交待那位女医生的话,不要给她剖腹产,让她自生自灭。

白惠长时间的艰难生产,又大出血给身体造成了很大的创伤,女婴儿生下来,没有及时送到保温箱里,而是气息微弱就当成死婴给送到了太平间。当这一切的恶行都大白于天下,徐长风发了狂。

黄侠离开了,徐长风一个人站在酒柜前,拿着一瓶酒直接对着嘴巴灌了起来。或许只有醉了,他心里的伤才可以淡忘。不知过了多久,他醉倒在了酒柜下面。清致进来的时候,他就四仰八叉地栽在那张大床上,满屋子酒气弥漫祷。

“哥。”清致推了推他,徐长风没有反应,清致用手探了探他的脸,烫烫的,连手臂都是烫烫的,这是喝了多少的酒呢!

她弯身将他的两只皮鞋脱了下来,又脱了袜子,将他的两条长腿顺到了床铺上。松开他的衬衣领子,将被子盖在他的身上,这才满脸愁思地坐在了床边子上。

“哥,你这样子怎么行呢?你应该振做起来,孩子已经没了,可是你还有将来。你应该去把嫂子追回来,你们不能就这样下去。”

所谓亲者痛仇者快,楚乔,她最乐于见到的,就是现在的样子。清致觉得头很疼,她自己的事情还是一团乱麻呢。家里又发生了这么多的事。

徐长风只在喉咙里发出了几声嗯嗯的声音,清致离开时,将房门给他锁好了。

徐长风到早晨醒来时,头疼不已。他去花店买了一大束的红玫瑰,驱车前往白惠的住所。白惠就坐在客厅里,盘腿坐在沙发前的地毯上,心不在焉地看着电视。已经一个多月了,她的孩子们啊!

她就那么靠着沙发,恍然若失地熬过了一个上午的时间,门铃响起,她把门打开,头发随意地披散着的她,容颜沉静。

很柔弱,可是也很美。

“白惠。”徐长风的手里捧着那一大束的红玫瑰,站在门口处。

白惠抬了眼帘,看向他那一双俊眸,“什么事?”

她的安静淡薄让他的心口一抽。

“只是来看看你。”徐长风捧着那一束花,深眸凝视着她,她的瘦削,她的病态和羸弱让他心头缩紧。

“哦,那么你已经看完了,你可以走了。”白惠淡漠地说完就随手关门。

“白惠!”徐长风的声音响起来,那门被他一只胳膊撑开了。他一双黑眸里充斥着一种叫做痛苦的神色。

“求你,给我个机会。”

白惠的心弦登时就是一颤,“抱歉徐先生,我们真的完了。”她手掌用力,房门被她硬生生推上了。转过身来,背靠着咖啡色的防盗门,她的长睫上滚落两滴晶莹的泪来。

徐长风站在门口处,那房门关得死死的,他的心口也堵得死死的。他站在那里,心头刀子戳似的不好受。

“我知道你就在门后面呢,你听我说。那天的事情我真的是无辜的。我妈摔折了腿,我守了她一夜,早晨手术才结束,然后楚乔来了,我的手机就在床头柜子上,我跟医生出去了,我想不到你的电话就在这个时候打了过来,而她就接了。

白惠,她说话的都不是真的,我说过和她断绝了关系,就是真的断绝了,我绝没有再找过她。白惠……”

他的声音透过门板传过来,有些沙哑,透着真诚,也透着焦灼。白惠的心头一阵阵的涩痛,她的身形慢慢地蹲了下去,以手掩面,眼泪从指缝间流出来。

她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离开的。那说话声音消失了好久,才响起他的脚步声,最后渐渐消失。

她定定地坐在地板上,神色游离。

楚潇潇来敲门的时候,她还坐在那里呢,房门打开,她看到楚潇潇的手中拿着徐长风捧来的那束红玫瑰。

“这花不知谁放这儿的。”他漂亮的眼睛似有笑意地看着她。

白惠笑笑,他已经迈步进来了。“插起来吧,这么好的花,扔着怪可惜的。”楚潇潇将那束玫瑰递了过来。

白惠接过,插在了窗台上的空瓷瓶里。

楚潇潇的眼睛微微眯起,若有所思地打量她,她的长发柔顺地披在身上,穿着粉色碎花家居服的她,身形瘦削羸弱,是一种弱质纤纤的美。

“明天我要飞厦门了,一起吧!”他的神色温和在征求她的意见,却又好像已经替她做了决定。

“好啊。”白惠回眸轻弯了唇角,对着他笑了笑。

她的眼睛好像亮了几分。他笑着走过去,执了她的两只手用自己的大手裹住,轻轻地将她的身形纳进了怀里。白惠感受着这个陌生,却又让她感到很亲切的怀抱,轻合了眼睫。

转天的一早,楚潇潇开着车子过来接了她,两个人一起奔赴机场。

他穿着很时尚的夹克,年轻而且帅气,脸上戴着时尚款的墨镜,这个时候你根本看不出来,他是神色刻板的军人。车子存在了停车场,楚潇潇拉了她的手,两个人向着候机楼走去。

白惠穿着杏色的大衣,和楚潇潇走在一起,俊男靓女,无疑是吸引眼球的。

“潇潇?这是飞哪儿呀?”一个地勤模样打扮的青年男子问了一句,楚潇潇笑,“去厦门办点儿事。”

那男子便向着白惠瞧了瞧,“你女朋友挺漂亮的。”楚潇潇的眉眼便眯了起来,他漂亮的眼睛向着白惠看了看,呵呵了一声通过安检口,楚潇潇一直都拉着白惠的手,亲切而且随和。

上了飞机,两个人的位子挨着,白惠坐在了里面,楚潇潇坐在了外面。白惠感受着飞机直冲云霄时的震动和晕眩,低低的叫了一声,楚潇潇的手便立时轻扣了她的手。

两人在厦门高崎机场下了飞机,坐出租车去了楚潇潇所定的酒店。楚潇潇用一天的时间完成了公事,转天便带着白惠去了当地最有名的地方,鼓浪屿。

碧海蓝天,碧空如洗,眼前与那座北方大都市完全不同的风光景色让白惠的心头一下子开阔起来。

她站在海滩上,斜阳夕照,清风阵阵,心头有了这些日子里从未有过的一丝惬意。

楚潇潇走过来,将自己的夹克披在了她的身上,“你身子弱,别着凉了。”夕阳下,他帅气的容颜,看着她,将她锁在他温和的眸光里。

“谢谢。”白惠说。

两个人坐在了一块礁石上,白惠看着那残存的夕阳一点点地消失在海平面上,灯光亮起,点点灯火如水晶一般在海的尽头闪烁。

楚潇潇的手臂轻柔地揽了她的肩,轻声慢语地说道:“白惠,让我们,谈一场恋爱好吗?”

白惠的心头微微地惊讶,她转过头来看着身旁这张熟悉的面庞,他的眼神那么温柔却是在等着她的回答。

白惠轻轻地垂了眼睫,“我们……”

楚潇潇是一个出淤泥而不染的人,他太过完美,而且……白惠不知该说些什么来回答他。

楚潇潇道:“我知道,我的身份或许并不该跟你说这句话,但是我喜欢你。如果这句话永远都不说,那我会不甘心。你懂吗,白惠?”楚潇潇的眼神变深,就那么望着她。

海浪一阵阵地拍击着礁石,带来海水咸湿的气息,白惠微微失神。

“潇潇。”白惠不知该说什么。她的心里可以说是死灰一片。她一直追寻着的爱情可谓是童话,她一直爱着的人,伤得她体无完肤,还害死了亲生的骨肉。

而现在,让她开始一段全新的恋情,近乎奢侈,何况那个人,是楚潇潇。楚乔的弟弟。她和他,怎么可能开始一段恋情呢?

楚潇潇似是看透了她的心思,“你当我没说吧。”他站了起来,轻快地笑了笑,又拉了她的手道:“饿了吧,我们去吃东西。”

白惠便也一笑,两个人手拉着手沿着海岸线向回走。

出来好几个小时了,白惠有些体虚的感觉,两人走去了前面不远的海鲜大排档。里面坐了很多游客,十分热闹。楚潇潇替她点了鲅鱼的饺子,又要了好几样海鲜和清香的扇贝汤,两个人慢慢地吃了起来。

白惠想起了那些和楚潇潇一起吃牛肉面的日子,她摇头笑了笑,这几天在厦门,她心底的痛苦好像减轻了。离开那个地方,伤心的事情不被碰触,心情也少了几分的抑郁。

她吃了小半盘的饺子。最近胃口一直恹恹的,但是现在不知不觉地竟是吃了好多。

楚潇潇微笑地看着她吃饺子,带她出来转转,显然是对的。回去的时候,白惠走得很慢,她身体弱,双腿已经渐渐感到无力了。

楚潇潇停下脚步道:“我背你吧。”

白惠的眼睛闪了闪,而楚潇潇已经背对着她弯下了高大的身形。白惠心头一动,已是温暖。她没有拒绝,而是双手圈住了他的脖子,真地让自己伏在了他的背上。

楚潇潇两只手托住她的腿将她背了起来。她很瘦,他背着她,竟是不费力气一般。

白惠是真的累了,就双手圈着他的脖子,放心地将自己的头搁在了他结实宽阔的肩膀上,慢慢闭上了眼睛。

她竟是睡了。

楚潇潇笑了笑,背着她向着租住的旅馆走去。

这是一家座落在居民区里的混搭型小铺,装修和家具都是别具一格,十分有特色的。楚潇潇知所以选了这里,而不是那些大型的酒店,主要就是觉得这里的风格与众不同,可以转移白惠心底抑郁的情绪。

他把她轻放在了那铁艺的床上,又亲手脱去了她的鞋子,正要给她盖被子的时候,白惠醒了。

“潇潇,到了啊!”

白惠睁着一双还是迷朦的眼睛,带着几分睡意的惺忪问。楚潇潇道:“是呀,你睡了一道儿。”

白惠便有些脸上发热的感觉,“哦,你累坏了吧,我……谢谢你。”

“呵呵,你不重,再背几里地都没问题。”楚潇潇笑得痞痞。和楚潇潇在一起无疑是快乐的,白惠的唇角弯了弯。

靳宅(这里接上次)

林婉晴的娘家人在转天的中午来到了靳家。父亲、继母,弟弟和妹妹,林家所有的人,都来了。

作为准女婿的靳齐没有去公司,而是一早就穿戴整齐地待候在家里。林婉晴心思平静如水,没有任何即将见到亲人的喜悦。她的亲人,早在妈妈去世的时候就都去了。林家的人住在数百里之遥的另一座城市,青岛。他们很少过来,只在林婉晴结婚和生产的时候,来过。因为靳家的家世和林家天差地下,他们也会自惭形秽。平时都是靳齐叫人将钱打到他们的账户上。林婉晴的父亲林子响当年车祸伤了一条腿,现在只能靠轮椅行走。而她的一弟一妹全都是继母所生,跟她的感情也并不亲近。

“来人,去给亲家倒茶。”靳老太太吩咐着。佣人忙去泡茶。林婉晴的家人坐在靳家宽敞豪华的客厅里,无形的有一种局促感。两个弟弟妹妹则是眼睛里流露出好奇的神色。林婉晴抱着小开心从楼上下来,靳齐正坐在林子响对面的沙发上,翘着长腿,衣冠楚楚的他,神色间比平时的冷肃要柔和得多。

“爸爸,妈。”林婉晴喊了一句。

林子响的脸上立即现出笑容,“婉晴啊,快把开心抱过来让我瞧瞧。”林婉晴抱着儿子走过去,让小家伙喊外公。

小开心稚嫩的声音喊了一句,林子响便呵呵地笑了起来。伸手把外孙抱过去放在了腿上,亲了又亲。小开心跟外公不熟,被外公亲几下,就不愿意了,张着小手叫妈妈,林婉晴便又把他抱了回去。而继母于瑶则是满脸堆笑地道:“这孩子真是越长越像他爸爸了,瞧这鼻子这眼睛,一看将来就是个帅小伙。”

靳老太太道:“可不,靳家的孩子嘛,一定差不了的。”

林婉晴坐在沙发上,耳边是继母和婆婆的寒喧声,她神色淡淡地听着。靳齐的眸光偶尔会看过来,她的眼角余光能感应到那抹意味深长。她也不回望他,而是逗弄着小开心。小家伙只在客厅里呆了一会儿就呆不住了,嚷嚷着要去外面溜滑梯。

林婉晴便站了起来,“爸爸,妈,我带开心出去玩一会儿。”

“呃,好好。”于瑶忙应着。

林婉晴便抱着小开心出去了,身后有声音传过来,熟悉而颇有些柔和,“婉喻大学该毕业了吧,有没有出国读书的想法?”

林婉晴皱眉的同时,林婉喻的声音已经欢快地响起来,“姐夫要送我出国吗?啊,真的太好了。”

林婉晴的唇角勾了勾,有几分愠恼。她抱着小开心走到院子里,秋日的风吹过来,凉,但是有几分清爽的感觉。小家伙从滑梯上面溜了下来,咯咯的笑着,很开心。

靳齐的身影走进了林婉晴的视线,双手插在西裤的兜中,他穿着洁净的白衬衫,领带打得笔挺。一双冷峻的眼眸耐人寻味地看着她。自从她出院以来,她一直冷清,而他就一直是这种眼神。

她收回视线重新又扶着滑下来的小家伙爬上了滑梯,小家伙从顶端坐飞车一般哧的滑了下来,又是一阵咯咯的笑声。

“妈妈,来。”小开心玩得美了,便扯她的手,“妈妈,滑。”小家伙让她也滑一下。林婉晴的脸上有些古怪起来,“妈妈,不行。”

“妈妈可以,妈妈来嘛。”小人儿不依地扯她的手。

林婉晴有些囧。但拗不过儿子,还是从滑梯的另一侧蹬了上去,然后纤秀的身材就慢慢地坐在了滑梯上,这种东西她真没玩过,心情竟是有些紧张。

小开心在下面喊着:“妈妈,不要怕哦。”

林婉晴坐在上面竟是有些手足无措,听到儿子的鼓励,她就想,溜下去吧。一只男人的大手就扶住了她的臂膀,“小心,你肚子里有孩子呢!”

林婉量的心头咯噔一下,她抬头看向那站在滑梯一侧的男人,他正敛眉看着她。她已经再度怀孕的事实让她的心情倾刻间阴郁起来。

靳齐的手臂扶着她的胳膊,扶着她慢慢地从滑梯上面滑了下来。而后靳齐便一把抱起了那个小家伙,“来,我们去玩别的吧。”

眼前的他,恍然就是一个慈父。一个深爱妻子的丈夫。林婉晴的心头有些恍然。靳齐抱着小开心去去荡秋千了。小开心坐在秋千架上还在喊她,“妈妈也来。”

林婉晴没有过去,她的心很乱。她的感情一团糟的时候,第二个孩子却意外的降临了,她该怎么办?留下他,还是打掉他?留下他,她心有不甘,她怎么可能再为他生第二个孩子?可是打掉他,毕意是自己的亲生骨肉,虚毒还不食子,她又怎么舍得?

她在一条长凳上坐下,心思浮浮沉沉。

午饭是靳家的厨子精心准备的,菜肴足足有几十道,布满了靳家大餐厅里的长桌子。她看得到两个弟弟妹妹,眼里的惊讶。而父亲和继母,脸上都是一片的欣慰。

“婉晴啊,听开心奶奶说,你怀孕了,多吃鱼,对身体好。”于瑶亲自给她择了一大块的鱼肉放进了她的碗中。

“是呀,婉晴啊,你现在是双身子,可要多吃点儿,不能亏待了肚子里的孩子。”是林子响的声音。

林婉晴没有应声,只慢慢地往口里送了一口米饭。她的父母突然来到,不能不让她想,是靳家人特意找来的。因为她和靳齐的关系近乎僵化,他们一定是负责了来缓和他们关系的神圣使命的。她不应声,只慢慢地吃饭,林之响和于遥便对看了一眼,都有些气馁。

她的父母在靳齐安排的酒店里住了一晚,转天就走了,她的妹妹林婉喻临走之前,还乐呵呵地美滋滋地问她的姐夫,“姐夫,你真的要送我去美国读书吗?”

“嗯。”靳齐一向不苟言笑的脸上似有笑容。林婉晴便高兴得两只眼睛冒出小星星,只差一把抱住靳齐的脖子亲上一口了,“姐夫你真好!”

林婉晴一直看着她的家人都上了车子离开,心头忧忧郁郁的,转身向回走。她有点儿累了,把开心交给保姆,她就回到她这几天一直住的开心的房间去睡了。她一直睡了很久,晚饭都没起来。恹恹的,倦倦的,她只想好好地睡一会儿,“少夫人,吃晚饭了。”有佣人的声音在她耳边轻唤。

她只是翻了个身,又眯过去了。

然后,床边沉了下去。

一道男人的声音响起来,低沉微愠,“林婉晴,你别这样冷得跟个冰似的!”

林婉晴没有应声,只是吸了一下鼻子。她的手被他一把抓了起来,“起来,吃饭!”

她想,如果她没有怀孕,他会一把将她从床上拎起来,现在他不敢拎,怕伤到孩子,

但是声音也是十分疾肃的。

林婉晴坐了起来,“我不想吃饭,靳齐,我想打了这孩子。”

“你敢!”靳齐想都没想的就变了脸。眸光阴鸷得厉害。

林婉晴的心口缩了缩,“你明明都不爱我,为什么还要我生下这孩子?靳齐,有开心已经足够了!”

她的下巴被他突然间伸过来的大手一把扼住了,“孩子有了你就得生!”他阴沉愠怒的眸光瞪视着她。林婉晴气得牙齿都打颤了,

“你!”

而他的大手却松开了她的下巴,脸色仍然又阴又冷,“来人,把饭菜给少夫人端进来!”

他对着外面沉声喊了一句。不一会儿就有佣人端着饭菜进来了。“听着,少夫人不吃饭,你们就在这儿站着!她一时不吃,你们就一时别松手,就站在这儿端着饭碗听到没有!”

靳齐阴着脸吩咐着,那两个女佣一句话不敢说,少爷的冷脸他们都怕,更怕他发脾气。

林婉晴气得一下子从床上弹了起来,“靳齐你太过份了!”

靳齐的眼睛里的阴鸷变成了嘲弄,“林婉晴,有本事你就别吃!”他说完,便转身,冷冷地出去了。

林婉晴倒抽一口凉气。

“少夫人,吃饭吧。”两个女佣手里端着餐盘,可怜兮兮地说。

林婉晴心里气愤,但却不忍心看着那两个年纪比她还要小的女孩儿就那样站在那里,她终是受不了那可怜兮兮的眼神,于心不忍地接过了她们端过来的饭菜。

只是食不知味,但也硬强地吃了一些。靳齐再进来的时候,似乎有些满意,唇角微微地勾了勾。

小开心睡着以后,林婉晴照样想躺在儿子的身旁,但房门打开了,靳齐走了进来,。

林婉晴刚刚脱下了外衣,身上就穿着一件粉色的胸衣,下身埋在被子里。也只是一条三角裤。

看到那张阴鸷着的脸,她立刻将被子扯到了胸口,遮住了她半露的丰盈。

靳齐看着她一双惊慌的眼睛,慢条斯理地道:“林婉晴,不想让我当着儿子的面亲你,要你,你就给我搬回去睡!”

林婉晴的头一下子就大了,双眼喷射出怒火,“靳齐,你怎么这么不要脸!”

她这一骂,让他的脸色更加阴了,他走了过来,低了声道:“哦,我不要脸了是吧,我要我老婆回房睡,我就是不要脸了,那么好,我就不要脸个给你看!”

他说着,就一把扣了她的下巴,冷峻的容颜拉近,嘴唇一下子就撅住了她的嘴唇。一只大手也扯了她身上的被子,一把就覆在了她的胸前,手下用力,嘴唇也狠狠地吻着。

林婉晴低叫了一声,心头瞬间缩紧,

“放开我,靳齐!”她的手用力地将他向外推,挣扎的声音惊动了睡在一旁的小开心。

小人儿拧了拧小身子喊了一声妈妈。

林婉晴吓得立即停止了挣扎,呼吸都屏住了。他的嘴唇还覆在她的嘴唇上,大手还在她的胸口处肆意,此刻也停止了动作,眸光黝黑,威胁的意味十足,“怕吵到开心,就跟我走。”

他的大手一把就扣住了她一只手腕,手指间的力度让她微微发疼。

她不敢惊到儿子,这个变态的家伙,可谓是个禽/兽。她相信他,真的会在儿子的身旁欺负她。她下了床,就穿着一身的内衣站在了他的面前。

他看着她纤秀玲珑的身子,伸手将床上的毛毯扯了过来,从她身后向前一裹,将她的身子裹住,弯身一把就将她的身体打横抱了起来。

林婉晴一阵晕眩间,双手不由地揪住了他的睡袍。而他则是迈开步子将她抱出了婴儿房。

主卧室,林婉晴已经好些日子没有睡过了,她只在他出去上班的时候,才过来取些用品和衣服。现在,他一脚踹开了卧室的门,大步走向那张记载了她和他无数个日日夜夜的大床。他将她连人带毛毯一起放在了床上。这才两手支在她身侧,黑眸幽沉地俯视着她,“林婉晴,乖乖地睡在这儿,乖乖地做回你的好妻子。要不然,你父亲就安不上最新型的假肢。”

林婉晴乍然抬头,“你说什么?”

“我没说什么,你乖乖地做好你的林太太就够了。”

靳齐说完便是直起了身形,将身上宽松的睡袍脱下,只穿着下面的三角裤,便向着洗浴间走去了。林婉晴直直地看着他清瘦,却结实的身躯消失在洗浴间里,倒吸了一口凉气。

靳齐洗完澡回来,带着一身微凉就钻进了被子。他躺在她的身侧,迟疑一刻,却是伸臂自她的肩下穿过,又滑向她的腰间将她的身形揽了过来。

他的身上沐浴过后,寸缕不着,而她,也只是穿着贴身的三点。两个人的身躯相贴,她立时吸了一口气,而他也是身形绷了一下。

她的身上温热,身形更是玲珑有致,他已经许久没有接触过她的身体,此刻,体内涌出一股热流,他的两只眼睛灼灼地盯视着她的脸。这是一张十分秀气的脸庞,说不上多么漂亮,也没有那种熟悉的心动的冷艳,但是却很禁/看。是那种怎么看都不会厌倦的一种。许多个夜里,他就是搂着她,索取。满足身体上,心理上的需求。

她瞪着一双惊恐的眼睛看着他,好像很紧张很害怕。

而他便是手指伸到了她的背后,将她内衣的搭扣轻轻地一挑,她粉色的蕾丝胸衣吊带便斜斜地搭拉下来了。她一侧的***清晰的露了出来。饱满,而又充满吸引力,引诱着他似的。他一下子将头俯了过去,嘴唇一口含住了她的红樱桃。

林婉晴低低抽气,伸手便推他的头,“靳齐,你不可以!”

而靳齐的头丝毫未动,嘴唇依然含着她的红樱桃,却是低低出声,“你别闹,让我亲一下。”

他毫不避讳的赤果果的话语让她的脸颊跟火烧起来似的。“你别动,我轻一点儿不会有问题。”

他又在她的胸口处轻声说了一句。

林婉晴倒吸一口凉气。他含着她的红樱头,轻柔的舌头轻揉/慢裹,她的身形簌地一颤,而他的下面更紧地贴了过来。她能感觉到那胀起的地方正抵着她的身体。

她的身形簌簌发颤,“靳齐,你别……”

她的声音消失在他抬起吻过来的嘴唇里。

她的最后一块遮掩被解除了,他将她的两/腿抬起来,将自己送入。他的确温柔多了,比之于以往的强要,不知要轻柔了多少。但是林婉晴仍然是抗拒的,可是她也不敢挣扎,她怕她的挣扎伤了肚子里的孩子。而他也不敢放大动作,看得出来隐忍得很辛苦。他的头上冒出汗来了,神色间有焦急也有浴求难满的无奈。

她咬了唇说:“靳齐,我们这种无爱的性,还要持续多久?不如你去找别的女人吧,我可以当做不知道。”她的话立即换来他阴鸷无比的眸光,和粗沉的气息。

“林婉晴,你给我闭嘴!”他阴鸷地对着她低吼了一句。那顶入的力度骤然间加大。

林婉晴惊叫了一声,双手抓住了他的手臂。

他的额上有汗珠滴了下来,神色依然阴鸷无比,但是那动作却又变得柔和而缓慢了。

一场夫妻之间的***终于结束了,林婉晴好像过了一个夜晚那么漫长。而他,显然也没有尽兴。她的怀孕,让一向喜欢霸王硬上的他,束手束脚,身体的浴望没有得到有效的舒解,神色有些颓丧,但还是起身去冲洗了。林婉晴坐起来,赤着身体,两只手臂抱住了双膝,她的未来,真的就这样过了吗?靳齐洗过澡出来了,身上亮莹莹的,显得那颀长的线条多了几分的男性魅力来。林婉晴没有再看他,而是也下床走去了洗浴间。

这一夜两人又是睡在同一张床上,林婉晴好久未眠,而靳齐则是静默了许久之后,响起轻微的鼾声。

转天的一早,靳家老太太对她说道:“婉晴啊,你一会儿和阿齐去看一下你胡伯母,她摔伤了腿,在医院做手术呢!”

林婉晴吃惊了一下。

靳齐开着车子载着她去了那家骨科医院,胡兰珠那时手术刚过,正是楚乔已走,徐长风刚回的时候。由于靳齐害白惠流产一事,靳徐两家基本上也就是面子上那点儿事了。但是胡兰珠受伤,靳家出于礼貌总是要过来探望的。

靳齐询问了几句,他一向不太擅言辞,只几句话后便是沉默无言,林婉晴则是皱眉看着徐长风,神色间有鄙夷。

从医院回来,林婉晴便给白惠打电话,可是那个时候,白惠正在承受猝然失去母亲的痛苦,电话自是无人接听的。而靳齐阴鸷的眸光又瞄过来,林婉晴只得收起了手机。

她不知道,就这一天,她的好姐妹,失去了母亲,也早产了,在转天便是两个孩子,一个宣布死亡,一个放进保温箱。

*

“老板,您还不知道吧,嫂子和楚少去厦门了。”一早,小北就将这个消息带给了徐长风。

徐长风才在大班椅上坐下,此刻,双眸立即阴鸷起来,“多时的事?”

“就是昨天早上。”小北说。

徐长风的脸上沉得厉害,“马上就订厦门的机票。”他一下子从大班椅上抬起了身子,长身而起。

小北不敢怠慢,忙打电话联系机票的事情。

徐长风将大衣披在身上,从办公桌里掏出了身份证便开门而出了。

飞机是现订的,立时起飞的一趟国航去厦门的班机,徐长风乘那趟班机飞赴厦门。到了厦门,小北订好的宾馆里,徐长风立即便打电话给白惠。

白惠正和楚潇潇漫步在鼓浪屿的碧海银沙上。手机响起来,她掏出来接听,看到屏幕上那熟悉的号码,她的心头跳了跳。

第203章 找到她

她掏出来接听,看到屏幕上那熟悉的号码,她的心头跳了跳。

“你在哪儿?”手机那边传来徐长风低沉的声音。

“厦门。”白惠淡漠地说。

徐长风的声音又传过来,“厦门的哪里。”

“鼓浪屿。”白惠如实而回,然而她想不到,此刻的他,就身在厦门的一家宾馆里,在跟她通完电话后,立即就坐了宾馆的车子前往鼓浪屿了溴。

白惠捏着手机若有所思地站在那里,一身杏色的风衣的她,长发在海风吹拂下,飘飘若仙。

楚潇潇若有所思地看看她,“他在找你呢?”

“嗯。”白惠收回神智将手机塞到了大衣的兜里祷。

徐长风坐了船到了岛上,迎面是清新的气息飘过来。一对对年轻的情侣相携走过,海浪的声音阵阵传来,这里是不同于那座北方大都市的,另一种景色。

她会在哪儿呢?

他放眼四望,海面辽阔。这是一个具有小资情调的岛,这是一处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地方,但是他没有心思欣赏,他只记得小北说过的一句话,老板您要是再不努力,嫂子和两个孩子可就是人楚少的了。

两个孩子不在了,而她也疏离了他,恨着他。徐长风轻叹了一声。

楚潇潇租了一辆自行车,双人的那一种,他在前面掌握着平衡,白惠在后面。

这种自行车对白惠来说是一种很新鲜的玩艺,她也好奇地和楚潇潇骑了一会儿。这是环岛路,空气宜人,路边便是大海碧蓝,景色和情境当真是美。

一对对年轻的情侣蹬着这种双人自行车从身边驶过,留下一路欢快的笑声。

白惠的心情也开朗起来。累了的时候就干脆不蹬了,剩下楚潇潇一人在卖力。后来,就到了小吃街。两人一起吃了海蛎煎。那是一种鸡蛋和海蛎煎的饼,淋上番茄酱,酸酸甜甜的,非常好吃。白惠吃了一整套的海蛎煎。楚潇潇就坐在她的对面看着她吃,她吃得津津有味,那样子又文静,又可爱。

他不由轻弯了唇角。

白惠正吃着,感觉到了他玩味的眸光,便对着他也莞尔一笑,楚潇潇道:“别动。”他边说,边是将休闲上衣中的手帕抽了出来,身形微微探向前面,洁白手帕从白惠的唇角处轻轻地擦了过去。

白惠呆了一下,他的动作这么亲近,让她的脸颊瞬间便热了。而楚潇潇则笑道:“你把鸡蛋吃脸上去了。”白惠一听,羞得差点儿把脸扎到餐桌底下去。

徐长风的身形出现在这家海蛎煎外面的时候,正巧看到楚潇潇为她轻擦唇角的情形。洁白的手帕,如月般的女人,深情温和的男人。

他的脸上有片刻的肌肉抽搐。

他想进来的,但却不知为何迈不开脚,只在外面看着那两个人情深脉脉,吃得有滋有味。楚潇潇结过账从店里面出来的时候,怔了怔。

而白惠却是彻底地呆住。他刚刚还给她打过电话,问她在哪儿,这会儿,才两个多小时而已,他竟然站在了她的面前,站在这远在千里之外的小岛上。难道给她打电话的时候,他就在厦门吗?他怎么来了?

“吃饱了?”徐长风站在那家店面的外面,就歪着头,微眯着一双眼睛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白惠差点叫出声来,“你怎么在这儿?”

“我是来找你的。”徐长风上前几步,靠近了白惠的身边。

他一双深眸就那么看着她。

楚潇潇凛也眉看着徐长风,而白惠已然平静了心绪道:“你来找我做什么。我们之间,已经不会有未来了。”

徐长风道:“有没有未来,你一个人说了不算。”他的神色耐人寻味,却又带着一种老神在在般的笃定。

白惠有点儿语噎的感觉。半晌才道:“你太自信了。”她收回视线,却是将手伸进了楚潇潇的掌心,她的手便随即被楚潇潇的大手包裹住,两个人牵着手从他的面前走了过去。

徐长风的呼吸瞬间变粗了。

他看着那道纤秀却淡薄的身影,她的右手伸在男人的掌心里,两个人竟像是情侣般地手牵着手向前走。他看着那只纤细的伸在男人掌心里的手,他不由想起曾经的某些个时候,她也是这样将那只柔弱无骨的手伸入他的掌中,用手指轻轻勾住他的手指,亲昵地叫他老公。

哦,那是许久之前的事了。

她那样叫他,和他秀亲密的时候,一般都是楚乔在场的时候,她用她的小心机故意做给楚乔看的。那个时候,他意外,但却真的挺喜欢的。

楚潇潇和白惠的身影已经走到过往的人流里,找不到了,他还站在那里,怔怔出神。前面是一家家栉次邻比的购物小店挨挨挤挤的在眼前呈现。不比那些大商场,这里的店面小巧而精致,拥挤却独具匠心。一件件各有特色的小工艺品带走了白惠的视线。铁皮画,干花,陶瓷摆件儿各种小玩物应有尽有。眼前两只小陶瓷猫吸引了白惠的注意,一黑一白,造型卡通煞为可爱。两只猫的身旁挂了个小牌子:“寻求包养。”

白惠的唇角弯了弯,伸手将那只白猫拾了起来,她仔细地端祥着,。

“老板,这个多少钱。”

“一只五十元”老板说。

楚潇潇在一边微微眯着眼睛看着她,她真的好特别,别的女孩儿感兴趣的会是衣服和首饰,可是她却喜欢这些小东西们。

“老板能不能便宜点啊?”他听着她问。

那老板道:“不能了小姐,已经很便宜了。”

白惠有点儿无语,正想还说什么,楚潇潇竟然已经掏了钱出来,“喜欢就买了吧。”

白惠蹙眉道:“潇潇这个很贵。”

楚潇潇的大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千金难买你一笑。何况只是区区的五十块。”他说的话貌似有点儿离题,说完,人已经转身出了那家店面。白惠蹙了蹙眉尖,又勾了勾唇角,便也转身跟了出去。

两个人回到了居住的那家旅馆。

因为来得突然,旅馆是临时定的,三楼的海景房原是被别人定了的,但是楚潇潇掏了三倍的钱给那人换了一下。所以现在,白惠住的是三楼的海景房。站在露台上,海水的湿咸便扑面而来,海风阵阵,夜色下的大海上,灯火点点,海浪的声音一阵阵传来,有一种让人心驰的感觉。楚潇潇住在隔壁的房间,想是已经歇下,白惠独自一人站在露台上,听着那夜晚的海浪拍岸的声音。

视线里,好像有道身影站在沙滩上,与她对望。

她定了定神。心头一紧的同时,手机已经响了。

她迟疑一刻返身进屋,将手机取了出来,电话果真是徐长风打过来的,他就站在对面的沙滩上。晕暗的灯光下,可以看到他模糊的身形,颀长而沉肃。

“不要和楚潇潇呆太久,早些回去吧,你和他在一起不合适。”徐长风开口竟是这么一句。

“什么不合适?”白惠敛眉问了一句。

徐长风道:“你和他谈恋爱不合适。他是楚乔的弟弟。别说他父亲不会同意,楚乔也不会同意。”

“你想多了,徐长风,我和潇潇是朋友,无关他的父亲和姐姐。”白惠心头微愠,夜色下,那道模糊的身形似乎是将一只手插进了大衣的兜中。

“你那么想,他恐怕不那么想。白惠,我是男人,我懂得他的心,他喜欢你,是男人对女人的喜欢,而你和他,是不会有未来的。所以,你最好和他保持距离。”徐长风又慢条斯理道。

“你闭嘴徐长风!”白惠恼怒地低吼了一句,“我做什么不用你来管,我不想和你说话了,再见。”白惠说完立刻就按掉了电话,手指都因为他的刺激而发颤。

楚潇潇是谁呢?是她的朋友,是她在危难的时候,挺身相救的人,是她在需要温暖的时候,给她温暖的人,像哥哥一样。白惠咬了咬唇,心里头翻涌得厉害。

隔壁的窗子前,楚潇潇的身形良久的站在那里……

徐长风没有再打电话给她,也没有再找过来,而白惠和楚潇潇在厦门又停留了一天,然后返回了那座北方大都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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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4章 拜访岳父母

楚潇潇开着车子将她送回了居所,这才离开。白惠上楼,手里拎着从鼓浪屿买回来的几个小工艺品,掏钥匙开门。房间是她临走时的样子,整洁温暖。然而沙发上多了一个人。她打开/房门的时候,那个人的眼睛就那么望了过来,深邃而耐人寻味。

“你……你怎么在这儿?”白惠吃惊地叫了出来。

徐长风神色未变,只慢悠悠地道:“你不跟我回来,我只好在这儿等你。”他站了起来,一身藏青色西服,衬着修长挺拔的身材,浑身由内而外地透出一种尊贵来,他神色温和而儒雅的看着她。

白惠有点儿语噎的感觉。

“可这是我的住所,徐先生。”白惠镇定下来,将手里的东西放下,指着门口道:“你这样做是私闯民宅,请你赶紧离开!”溴|

“呵呵,私闯民宅!”徐长风笑得玩味而嘲弄,“你是我老婆白惠,你的房子就是我的房子,怎么叫私闯民宅?”

“你……”白惠无语了。

而他已经迈步向她走过来。“我们从来就没有真的离过婚,所以,离开楚潇潇,我们过回以前的日子。”他的手轻执了她一只手,眸光变得柔和祷。

白惠气恼地道:“你说过就过,你说离就离,我几时才有个自主权?你走吧,我现在很安静,不需要你来打扰。”

她用力将他的手一甩,啪的一下,她的手臂再次被他扣住,她的身形被他向回一扯,一把压在了墙壁上。他的大手随即扣住了她纤细的腰,一股子粗灼的气息扑面而来。他深邃的眼睛灼灼地盯视着她的眼睛,“我不会放手让你和楚潇潇在一起的。”他的大手扣紧了她的腰,俊朗的容颜一下子拉低,狠狠地吻住了她的嘴唇。

白惠不依地推他,口里含糊出声,“你别碰我……”

可是他丝毫不给她挣开的机会,将她的身形紧紧地压在白墙上,女人与男人力量上的悬殊,让白惠根本挣不开他。他的大手顺着她上衣的下摆探了进去,在她的毛衫处摸索,最后一下子就探了进去,大手直接贴上了她腰处的肌肤。接着那手指就解她裤子的纽扣。白惠又急又羞,抬起脚来在他的腿脚处连踢带踹。她的挣扎越激烈,越让他的火焰猛涨,男性的征服欲越是强烈。他不顾她的挣扎,热切霸道地亲吻着她,她的身形被他紧紧地顶在了墙上,她的裤子纽扣他解不开,就干脆揪掉了。那扣子蹦到地板上,不知滚到何处去了。

白惠身体弱,挣扎几下挣不开,就没有了力气,他的大手则是从她的后腰处滑了下去,直接伸进了她的裤子,隔着里面最薄的一层布料,贴在了她挺俏的臀上。

白惠倒吸一口凉气。心里是又急又恼,似乎,他就要得惩了,而偏偏在此时,门铃响了起来。清脆的铃声一阵一阵地传来。白惠的脑子里顿时一喜,而那个紧锢着她正在她身上试图索取的人也是僵了一下。门铃持续地响,她和他就在客厅里紧挨着门口的地方,清晰真切地听到了一个女人的声音,“玲玲?玲玲你在家吗?我是你惜然妈妈。”

白惠的脑中有什么轰然炸响,在他怀里的那具身子已经开始颤栗起来。她的推拒他的手开始发抖,大大的羞恼的眼睛里一点点地染上了一种似是惊喜的神色。

她的唇角发抖,眼睛里有泪珠一点点地氤氲出来。她的样子让他感到震惊,那只在身体上的手一点点地收了回来,搂住她的腰,“你怎么了?”

他不由担心地问。

“玲玲?”外面又传来温和亲切却带了一丝焦急的女人声音。

白惠也不说话,一把将徐长风推开了,几步奔到了门口,边是匆忙地整理了一下衣服,边是一把将防盗门拉开了。门口处站着一个中年却可以说是十分漂亮的女人。她穿着很合体的咖啡色大衣,肤色白皙,短发蓬松,明眸沉淀着岁月的沉静,但却透出一种担心来。

白惠看着眼前这张曾经在无数个夜深人静的时候浮现在眼前的容颜,她的眼睛里闪烁着晶晶亮亮的泪光,“妈妈。”她一下子扑进了叶惜然的怀里。

叶惜然的双臂随即搂住了她簌簌颤抖的身子。“玲玲,你还好吗?怎么一直都不回去看看妈妈……”

白惠一听到叶惜然的话,眼泪瞬间流得更凶。

“妈妈,妈妈,我……”她颤抖着说不出话来,只是两只胳膊紧紧地搂着叶惜然。

叶惜然心里焦急,又说不出的担心,此刻,只有一只手不断地抚挲着白惠的背,“玲玲,你妈妈的事情你水晶姐姐都跟妈妈说了,不要太伤心了啊。”

对于白惠的事情,林水晶并未提到太多,只说是她的母亲去世了,白惠现在过得不太好。毕竟白惠和徐长风的事情,水晶了解得不多,是以,并没有深说些什么。然后归期匆匆,她便返回了英国。

叶惜然说话的时候,一抬眼间就看到了站在房间里的人,徐长风,他如玉树临风一般站在白惠身后的不远处,双眉微凛,若有所思。

她微微敛了敛眉。

白惠从叶惜然的怀里拉出身体,两只眼睛红红的,惜然妈妈的到来,一定是水晶姐姐说了她的情况,是以,她并不是太过吃惊的,只是自己这般狼狈,这般狼狈的境况,她真的不想被曾经的养父母见到。

对于徐长风来说,白惠幼年的那段记忆,他从不知情,白惠从不曾说过,那是深埋在她记忆里一段最最美好的时光。徐长风伸臂轻轻地将妻子的肩揽住对叶惜然道:“请问您是……”

“她是我妈妈。”白惠毫不犹豫地说了一句,也随即从徐长风的臂弯里脱出了身形。“妈妈,你快进屋。”白惠拉了叶惜然手,伸手抹了一把眼睛。

惜然在白惠客厅的沙发上坐下了,眸光疑惑地在徐长风的身上打量。

徐长风对于白惠的那句‘我妈妈’,感到疑惑而且吃惊。而惜然的眸光更是耐人寻味地在他身上打量。“你就是徐长风是吗?”惜然问。水晶只提到了那个负了白惠的人的名字,但并没有说些别的。是以,惜然并不敢确定些什么。

徐长风在猜测着叶惜然的身份,其实对于叶惜然的丈夫林若谦,他是见过的,只不过并不算熟。而林家的准女婿,伊亦峰,他要熟一些,连伊长泽的事情也是托了伊亦峰走的林丰的门路。那个时候,伊亦峰和林家的掌生明珠林水晶还没有订婚,但两家人走动得确是十分亲近的。

徐长风心头微微一陈讶然,“在下徐长风,是白惠的丈夫。”叶惜然道:“你母亲的事情,我听亦峰提起过,但我一直不知道,我的女儿玲玲,就是你家的媳妇。如果早知道,我怎么可能眼看着她受那么多的苦!”

徐长风心头一动,眸光深敛,而白惠心中登时一阵说不出的感动和温暖,她轻叫了一声妈妈,叶惜然已是轻揽了她的肩,对着徐长风道:“你们的事情我并不了解,所以也没有资格埋怨些什么,我只能说从此以后,我不会允许有任何人伤害我女儿。”

惜然的眸光严肃而且淡定,却也是咄咄逼人的。徐长风的眉心登时一敛,而叶惜然已经又道:“现在你先出去吧,我和我女儿多年未见,有很多话要说。”

徐长风眉宇处纠结着,但是仍然道:“好吧,我先走。”他知道,自己此刻留在这里一定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眼前的女人不会怎么样他,但是几句冷言冷语,他便只有无地自容的份了。

虽然他从不曾刻意去伤害过白惠,但是他的行为却仍是深深地伤害到了她,是以,叶惜然的话让他多少都是愧疚的。神色间也有些难以从容了。

他对叶惜然说了句,“再见,伯母。”便从白惠那里离开了。他下了楼站在外面,仰望着湛蓝的天空,低低的叹息了一声,这才开车离开。

叶惜然在白惠那里坐了很久,直到林若谦的电话打过来,叶惜然才起身告别,临走时说道:“玲玲,你父亲今天有会议要开没办法过来,但过几天他会亲自过来看你的。”

白惠心头被暖暖的亲情包裹,“妈妈,我会去看看爸爸的,我很想她。”

对于亲生母亲白秋月,白惠是心疼的,但也或许自小的经历使然,她在白秋月的面前,从来都要坚强,而在叶惜然的面前,却是让她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一种女儿对母亲的依恋,依赖。

看着叶惜然离去的身影,她的眼神是眷恋的。林家的车子就停在楼下,她眼看着叶惜然快要钻进车子里了,她又喊了声妈妈,然后又紧紧地将自己埋入叶惜然的怀里。“妈妈,我一直都在想你和爸爸。”

“嗯,妈妈知道。”叶惜然亲昵地搂了搂她,抚摸着她柔顺的长风,“乖,你身体不好,好好养着,妈妈过几日会和你爸爸一起过来看你的。”

“嗯。”白惠点头,看着叶惜然的车子越走越远,她的眼前越来越模糊。

徐长风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默默地吸着烟,昨晚从白惠那里离开,他心头疑惑,便叫小北去查了查,这一查他才知道,他的妻子竟是林家多年前的养女。

这段记忆,这些事情,他的妻子竟然从不曾提起过。他也是到现在才知道,他的妻子曾在出生不久即被扔到了孤儿院的事。他并不惊讶于林家的家世,他也不惊讶于白惠被林若谦这样的父亲收养,他只是突然间心里好疼。他的妻子,她自从生下,便命运多舛,孤儿院生活了五年,到后来被林家领养,只是快乐的生活了一年之短的时光,便被亲生母亲白秋月接走,自此,便是乐少苦多。

她后来嫁给他,她从不曾提起过她小时的事,而他也不曾问过,他怎么可能知道她小时的那段经历呢?假如他知道她曾做过林家的养女,那段最最难堪的,最最处心积虑的日子,他就会将她送到林家去妥善照管。而不是后来,意外临产,痛失骨肉。

他越想心里越是自责加内疚,一根香烟燃尽,又吸了一根,直到徐宾推门进来。

“怎么吸这么多烟?”徐宾看到儿子的眼神笼在一片烟雾中的样子,心头便是抽紧,浓眉拢了起来。

徐长风将吸了半截的香烟碾息在烟缸中,这才开口道:“我没事,爸爸。”

“没事怎么可能吸这么多烟!长风啊,心里再不好受,也不能用烟来糟蹋自己知道吗?”徐宾轻拍了拍儿子的肩,坐下了身形。

“白惠那里怎么样了?”

*

林若谦的邀请就在三天之后。当天的一早,林家的车子就停在了白惠的楼下,那是林家的一辆奔驰。白惠上了车,那司机很客气地叫了声,“玲玲小姐。”

白惠有些不适应地道:“请叫我白惠吧。”

那司机一直将白惠载去了这座城市的一处花园小区,这里,有林家的房子。白惠被司机带进了屋,她看到沙发上的中年男子,她曾经无意数次擦肩而过的人。

林若谦,她的林爸爸。

叶惜然已经迎了过来,亲切地搂了搂她,“玲玲啊,快来见你爸爸。”

她携着白惠的手将她带到了林若谦的面前,林若谦中年依然俊朗的眉眼微微地眯了起来,“嗯,真不可以想象,当年的小玲玲,长成这么美丽的大姑娘了。”

“爸爸。”白惠喊了一声,心头激动欣喜,又是极为涩然的心绪,林若谦便伸了双臂,笑道:“来吧,像小时候一样。”

白惠的嘴一扁,心里一酸,她想起了那短暂的时光里,她和她的水晶姐姐在她们的爸爸下班后,一人一个抱住他的情形。她的眼窝一热,人已经扑进了林若谦的怀里,“爸爸,玲玲一直都想你……”

“嗯,爸爸知道。”林若谦轻拢着白惠的背,像一个真正慈爱的父亲。叶惜然站在林若谦的对面,心里头感到一种说不出的欣慰来。

这一个上午的时间,白惠就坐在惜然的身旁,对面的沙发上坐着林若谦,一家三口,亲呢地说着话。一般情况下都是惜然问什么,白惠答什么,她没有提起双胞胎的事,而叶惜然也自是不知的。

白惠的心里一直涌动着说不出的喜悦,一种喜极而想哭的喜悦。她说不出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她一直都想着他们,思念着他们。思念了那么多年。虽然他们所住的城市并不远可是她从没有勇气去真的见见他们。

当年她只是一个孤女,可是却得到了养父养母倾注的绝不少于亲生女儿的爱,而若干年之后,他们对她竟还是这么热忱,这么亲切,这么疼爱。

白惠感动着,温暖着,两只眼睛里不时地就涌出泪花来。

午餐就在林家附近的一家饭店。由于林家这所房子长期闲置,家里也没有厨子。林若谦便亲自开着车子载着妻女去了附近的一家饭店用餐。

餐罢,又载着她们回家。

白惠在惜然的身边呆了一整天的时间,晚上又和惜然睡在一起。她偎在惜然的身边,像是很小很小的时候。母女两个说了半宿的话,白惠把这些年的经历大致讲了一下,但是绝口没提她和徐长风的事,亦没有提到两个孩子。那是她心口永远的伤。

惜然只用疼爱怜惜的眼神看着她,并没有多问什么,她只是想,不管白惠以前经受过什么,她都不会让她再受一点苦。从此以后,她仍然做回林家的女儿,没有人可以欺负她。转天一早,林若谦一早就出去了,中午的时候,惜然亲自下厨做了几个菜,白惠吃着母亲亲手煮的饭,心里头暖意包围。

临吃饭之前,白惠听到惜然在打电话,“小晨晨怎么样?吃得好吗?嗯,你们好好照顾着。”

白惠的心头登时抽紧,人在惜然的身后呆住了。

小晨晨,是她的……

“玲玲,你怎么不吃饭啊?”惜然电话打完见她呆愣着就问了一句。

白惠的心头不知是喜还是痛,只是两只眼睛里闪了泪花,“我这就吃妈妈。”

下午,白惠和惜然在小区里走了走,林若谦正好开着车子从外面回来,便让那对母女都上了车子载着她们回了家。院子里有车子停着,一辆银色宾利,还有一辆不知名的跑车。

白惠在看到那跑车的牌号时,当时就呆了一下。

“玲玲?”惜然喊了她一声,她忙回了神扶着叶惜然的胳膊。前面走着的,是林若谦,此时,他高大的身形已然迈步进屋了。

白惠听到里面有青年朗朗的声音响起来,“伯父。”

“哦,亦峰来了。”白惠又听到林若谦的声音。

当她和叶惜然迈步进屋的时候,却发现客厅里站着两道男人的身形。

一个挺拔魁梧,帅气而阳光,浑身都透着一种阳光的气息。这个人,她见过,见过好几次。这正是那个叫做亦峰的男人,那个和她的水晶姐一起解救过她的那个男人。

而另一个……

白惠的眸光望向伊亦峰身旁的男人时,心头顿时抽紧。

林若谦,他长身玉立,温文儒雅地站在那儿。

“伯父,伯母。”林若谦客气而礼貌地喊了一句。曾经的时候,在生意场合,他称呼林若谦为林先生,此时此刻,他随了亦峰,“伯父,伯母,冒昧来访,请恕长风无礼。”

他说话的时候,对着林若谦和惜然的方向微微地弯身,鞠了个躬。

林若谦神色微凛,已是说道:“坐吧。”

徐长风便和亦峰一起坐在了另一面的沙发上。

“亦峰,这位是你玲玲妹妹。”林若谦介绍说。

亦峰漂亮的眼睛打量了一眼白惠,笑道:“哦,我们见过。”他对着白惠露出十分明朗的笑,对着白惠叫了声玲玲妹妹。

白惠嗯了一声,“你好。”

伊亦峰便笑了笑。

白惠颤颤不安的眸光向着徐长风望过去,而他也在看她,眼神意味深长。

“伯父,伯母,长风和玲玲妹子的关系,你们可能都已经知道了,此事可谓一言难尽,亦峰没有做说客的意思,但长风和玲玲妹子之间,确是有很多误会……”伊亦峰开口道。

惜然不由恼道:“亦峰,你别帮这个人说话!”

亦峰干笑,林若谦则道:“然然,你先带玲玲上楼去吧,我这里有话正要对徐先生说。”

叶惜然蹙着眉尖,神色并不好,但还是轻搂了白惠,“我们上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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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5章 各取所需

白惠跟着惜然上了楼,身后有声音传过来,“徐先生,既然你来了,有些话我就不防说出来,我不管你出于什么理由,出于什么目地,是不得已也好,是无意的也好,你伤了我女儿,我就不能容忍……”

白惠的心头刹时涌过百味。林若谦的一句,我女儿,让她的心头暖意浓浓,却又百味杂陈一般。隔了二十多年,她重又感受到了父爱的温暖,她有流泪的冲动。她不知道那天,林若谦都和徐长风说了些什么,她在楼上只是隐约会听到一点声音,徐长风一直很少说话,而林若谦显然也不是话多的人,只是瘳瘳几句,已是极尽维护她之意,一言一语之间,是把白惠当做了亲生女儿的。对徐长风没有过多的指责,但那种父亲对女儿的维护却是字字体现出来。

白惠心头感慨万千,她长这么大,从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亲是谁,亲生父亲也就是如此了吧!

徐长风和伊亦峰在接近半个小时后离开,白惠的眸光从二楼的窗子处望过去,但见一辆白色的跑车和一辆银色车子驶出了院子。

白惠在惜然那里住了两天,第三天时,叶惜然和林若谦返回d城,她才离开回自己的居所。临行之时,惜然像搂着自己亲生的女儿一般搂着她说:“想妈妈爸爸就过来,林家永远都是你的家。溴”

白惠“嗯”着点头,眼睛里泪光浮动。

回到一个人的居所,她默默地坐在沙发上,她想起了童年的时光,也想起了小晨晨。小晨晨,呵……

灯光杯影映着一道道男男女女衣冠楚楚的身形,这又是圈子里的一个聚会。徐长风本无心过来,但是邀请者是刚从英国回来的一个发小,人家热情洋溢,他不能不来。但是他修长的手指擎着那细脚的杯子,却是微拢着双眉,若有所思地样子祷。

“长风,那边热闹,我们过去玩会儿。”一个朋友拍拍他的肩,他只是轻勾了唇角,“你们玩吧,我一个人静一静。”

“啊好。”那个人便走了。

徐长风望着窗外的夜色,他在想,林若谦说的话,他说:不管你出于什么理由,伤了我女儿,就是不对。如果你还想和我女儿过下去,就拿出你百分之二百的诚意来,否则,他断然不会让白惠和他重新来过。

是呀,他有再多的理由,可是都是以伤害她为代价,他值得原谅吗?

“风哥,在想什么?”是黄侠的声音,他一袭白衣风度翩翩地过来了。

“没想什么。”徐长风对着他一笑,俊朗也有些无奈。

“哎哟!”耳边划过一个女子的尖叫声。他蹙了眉心看过去,却见一袭明艳装束的女子在他身后不远处的地方,扭了脚。

那是一张极为精致的容颜,那是楚乔。

楚乔的神色间露出几分懊恼,但是看到他时,脸上又冷冰冷冰的了。他站在那里没有动,而黄侠也只是看着楚乔,没有过去扶一把的意思。

徐长风转身递了根烟给黄侠,“来,抽个吧。”

黄侠接过,跟他借了个火,两个人就在楚乔扭脚处的正前方几米处,悠然而自得的吸起了烟。

徐长风站在窗子边上,身形淡薄地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而身后的人良久没有动静,好半晌,他听到她打电话的声音,“阿齐,你快来……”

他厌恶地勾勾唇,干脆就迈开步子离开了。从酒宴上离开,徐长风一路开着车子直接驶向了妻子的住所。虽然她一直不想见到他,虽然她一直都那么排斥他,但他还是想她。只想把她拥在怀里。

然而他终是没敢上楼,只是将车子停在了楼下的地方,一个人望着那扇灯光的明亮处,默默地抽着烟。不知吸到第几根的时候,那灯光灭了,他便也驱车离开了。

“乔乔,你怎么了?”靳齐从麻将桌那边匆匆奔来,楚乔仍然蹲在地上,一手扶着脚踝处,神色委屈而痛苦。“阿齐,扭脚了。”

黄侠一直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楚乔一脸委屈,看着满脸关心和焦急的靳齐一把将楚乔抱起来。

他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前面的一间包房里,他想,这个世上最最执迷不悟的人,莫过于靳齐了。

靳齐将楚乔直接放在了沙发上。

“让我看看。”他蹲下身来,毫不在意地大手抚上了她白皙的脚踝,仔细地检视了一会儿道:“还好,你休息一会儿,应该就不疼了。”

“嗯。”楚乔点头,眼睛里泪花闪闪。有委屈有难受。靳齐的心像是被谁揪扯了一下似的,瞬间就发颤了。

他稳定下混乱的神智,起身给楚乔倒了一杯水,“来,喝点儿水吧。”

“嗯。”楚乔样子极乖地接过来,慢慢地喝了一口。靳齐就坐在她身旁,目不转瞬地凝视着她。

“阿齐,送我回家吧。”楚乔又是一脸我见犹怜的形态说。

“好。”靳齐便站了起来。扶着楚乔向外走去。靳齐用自己的车子把楚乔送到了家,下车的时候,楚乔轻转眉宇,“阿齐,陪我一会儿吧。”

她语声幽幽,眼神里带了期许,靳齐几乎是不假思索地道:“好。”

楚乔的脚已经好了一些,可以自己走路了,但靳齐仍然扶着她。两个人进了屋,楚家依然只有两个佣人在。靳齐扶着楚乔上了楼,佣人拿过便鞋过来让楚乔换上。

楚乔坐在床头看着靳齐,大衣已经脱下的她,里面穿着十分漂亮冷艳的一条黑色裙子,白皙的肌肤在在灯光下,闪烁着一种十分迷人的光泽。

“阿齐,我们喝杯酒吧。一个人好寂寞。”楚乔喃喃耳语似的说。靳齐看着她那双漂亮的却是迷惘的眼睛,轻轻点头。楚乔便走了出去,一会儿就拿了一瓶洋酒进来了。盖子打开,楚乔倒了两杯出来,一杯递给了靳齐,“来,阿齐。”

楚乔对着靳齐娇媚一笑,万分妖娆。靳齐心念怦然一动,那杯酒被他一口喝了下去。

楚乔又给两个人都倒上了酒,洋酒的芳醇中,两人连喝了好几杯。楚乔媚眼如丝,醉意熏然,两靥生春,看起来说不出的娇媚。靳齐酒劲儿上头,脑子也有些不听使唤。眼前可就是他心心念念爱着的人,此刻就是让他生生醉死他也愿意。

“乔乔,你真美。”他看着她,一向冷峻的眼睛里涌出无限的温柔。

楚乔则是媚眼如丝,双手环住了靳齐的脖子,星眸怅然,“阿齐,如果他像你一样,该多好。”

她边说,边嫣红的嘴唇吻过来,带着熏然的酒香吻住靳齐的嘴唇。靳齐本就酒后发热,这会儿犹如被点了一把火,他反手就将楚乔抱在了里,顺势压在了床铺上。

一个是盼望已久,一个是久旱逢甘霖,可谓是天雷勾地火。楚乔迫切地吻着靳齐,两只手勾着他的脖子,又迫不及待地去解他的裤子。靳齐回应着她的吻,热切地,吻着,彼此急切地宽衣解带。很快两人就已是一丝不着。楚乔是一个经过人事的女人,当然知道怎么样满足自己,而靳齐亦是一个成熟的男人,两个人都在对方的身体上尽情的索取着。一张大床上两个交缠的身影紧紧缠绕,梳妆台的镜子里映着那靡靡之景让人看了血脉喷张。

事罢,靳齐呼呼的睡去了,全身都淌着亮亮的汗珠,而楚乔却由他的怀抱里轻轻地钻了出来。她光着身子去了洗浴间。太阳高高的照着这个大地,靳齐睁开眼睛的时候,身旁的位置空空如也,他的心头一紧,但是那道纤细的身形落入视线时,又是心头一松。

楚乔正披着一件晨缕坐在梳妆前慢慢地梳理长发,晨缕下,那曼妙的身形若隐若现。

靳齐坐了起来,他看见被子里的自己一丝未着。

“阿齐,昨晚的事你知我知就好了。”楚乔慢慢地说,声音幽幽。

靳齐心头的狂喜一点点地变凉,神色染上了几分黯然,“我明白。”

他边说边掀开了被子,找到自己的衣服一件件穿上,昨夜的欢爱太过激烈,她和他的衣服散落了一地。她的内衣抛在他的外衣上,带着独属于她的馨香。靳齐迟疑一刻,将那件内衣拾起来放在了床上,接着又将她另外的衣服都一一拾了起来。

楚乔已经走了过来,窈窕的身形裹在淡青色的晨缕中,她眉眼含笑,走到靳齐的身旁,惦起脚尖轻吻了靳齐的脸颊一下,“昨晚,我很快乐,阿齐。”她对着他笑,眉眼明亮,柔媚。

“我也是。”靳齐想都没想地就说了一句。如果此刻楚乔叫他去死,他恐怕也不会迟疑。

楚乔便笑得越发明媚,“好了,你该上班了,快走吧。”

“嗯。”靳齐扣好西装的扣子,又深情地说:“再见。”

“再见。”楚乔对着他挥了挥小手。

看着靳齐的身影离开,楚乔的眼神怅然迷惘。靳齐一路开着车子回了靳宅,脑子里不时地会浮现昨夜和楚乔交缠的情景,虽然酒后记不得太清晰,但也让他心潮澎湃不已。

这身衣服昨夜扔在地上一宿,自是不能穿去公司的,他回去是换衣服的。林婉晴睡在小开心的身旁一夜,她很庆幸,她的男人竟然没有找她,平常,他即使不在她身上索取,也是要与她同睡一床的。

吃过早餐,林婉晴抱着小开心从屋里出来的时候,她看见靳齐匆匆而进的身影,她才知道,原来他一夜未归。

他的白色衬衣好像是脏了一些,西装也没有了往日的笔挺。而两只眼睛却是精神奕奕的。

她不由回头看了他一眼,而他却已经迈步上楼了,十几分钟之后,他换上了一身全新的衣服从楼上下来了。没有跟她说话,也没有逗弄一下小开心,而是径自就钻进车子里走了。

林婉晴疑惑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车子里,他从她的身旁走过时,她清晰地闻见了那种似曾相识的香水味。她不由皱眉。

徐长风的车子在傍晚时驶向了白惠所在的小区,在小区外面的市场处,他看见了两道熟悉的身影。

一个是他的妻子,一个是楚潇潇。

两个人有说有笑地边走边聊。

市场的门口有一个卖金鱼的摊位,每个鱼缸里,都游曳着颜色形态各不一样的小金鱼。

他看到白惠的身形停了下来。她弯身很有兴趣地在瞧那些小金鱼。

“老板,多少钱一条?”白惠问。

老板便道:“十元三条。”

白惠挑挑眉,“请把这个,这个,还有这个,给我捞出来。”白惠先是指着一条红色金鱼说,末了又指了一条黑色的,还有一条红白相见的。

那老板便每样都捞了一条出来,白惠又要了个不大的鱼缸。楚潇潇看着她神迷地挑选金鱼的样子,不由勾唇。他所经历的见过的女孩们,都是出身富贵,她们从来没有对这种东西有兴趣的。

她们的眼里口里都是时装和珠宝。

第206章 有夫之妇

冬日的天气,手指伸在外面,只感到凉。楚潇潇道:“我来拿吧。”他伸手接过了白惠手里捧着的玻璃鱼缸。

白惠笑笑和楚潇潇一起往着小区里面走。两个人,男的高大,女的纤秀,走过徐长风的视线。不能不说,论年龄,潇潇和白惠要比他配。

虽然他的年龄也不是很大,但毕竟是过了三十了,看着楚潇潇阳光帅气的面庞,再看看他妻子那嫣然温婉的样子,他的心里就开始不舒服了。不由就敛了眉。

白惠和楚潇潇往着小区里面走,楚潇潇的手里捧着那个玻璃鱼缸,里面三条小金鱼欢快地游着。

“不知我会不会把它们养死哦。”白惠看着那些小鱼,有些无措似的溴。

楚潇潇笑,“你不要总喂它们,不把它们撑死就没事了。”

白惠脸上一囧。

楚潇潇则是笑得爽朗祷。

徐长风的车子在后面慢慢地跟着,始终与那两道身影保持着七八米的距离,他的车窗敞着,他们说什么,能清晰地传进耳中。

楚潇潇的手臂轻揽了白惠的肩一下,笑道:“你知不知道,你真的很可爱。比我见过的所有的女孩子都可爱。”

白惠当他是打趣她,不由瞪了他一眼。那样子有些羞赧。

“咦,你衣服破了。”白惠视线收回的时候,不经意地看到了他黑色翻领皮衣的左肋下,竟是坏了个口子,想是刚才在市场上被什么划破的。

楚潇潇低头瞧了瞧,“哟,还真坏了。”

“我帮你缝缝吗?”白惠征询似的问。

楚潇潇便立即点了头,两个人上了楼。徐长风长眉凛得厉害。他想起了她帮他缝扣子时的情形。那是两年之前了,她坐在沙发上,在灯光下,一针一线耐心而细致地把衬衫袖口处的铜纽扣给他缝上。

她那么耐心,那么细致,一针一线密密地缝着,然而就在转天,她便不辞而别了。去了那个南方的小城和那个叫做单子杰的小子同在一所小学教书。

往事沉沉浮浮地涌现在脑海,而眼前的两个人已经消失在楼门口了。

白惠和楚潇潇上了楼,将鱼缸放在了沙发前的玻璃茶几上,就进屋去取针钱了。楚潇潇穿的黑色皮衣,她便取了黑线出来。楚潇潇已经将衣服脱下来了,白惠接过,轻轻将那件衣服在她的腿上舒展开,找到了那条细细的口子。她慢慢地缝着,这件衣服一看就价值不菲,生生划了条口子,真是让人心疼。她一针一线慢慢地缝着,细心而仔细,楚潇潇就好奇而温柔地看着她。

这年头,还有女孩儿会缝衣服,真的不多了。他的心里不由又多了几分喜受。

白惠低垂着眉眼,耳侧的发丝垂下来,她用另一只手轻轻地往耳后拢了一下,就这么细微的小动作,楚潇潇心里的那根弦好像被人拨了一下,刹时涌起暖暖的心动。衣服上的口子,他可以拿去专卖店处理的,但他更喜欢,更想,看她给他缝衣服时的样子。

白惠手里的针缝完最后一下,轻轻挽了个扣,然后将那根线揪断了。

“你看看行吗?”白惠将手里的针插回了针线包里,拿着衣服给楚潇潇看。

但是一抬头,她就呆了一下。楚潇潇一双漂亮的眼睛,就似笑非笑,又无限温柔地看着她。

她呆怔的功夫,他的脸向着她拉近了,鼻息相闻之间,他在她白皙细腻的脸颊上,轻吻了一下。

脸颊上微微湿热,他的俊颜已是轻轻拉开了与她的距离,但是眸光仍然是温柔无限地将她拢在他的视线里。

白惠的脸上热了热,不由伸手在脸颊上他吻过的地方,摸了一把。

楚潇潇唇角轻勾,眼神里已是勾出了几分暧昧出来,“你缝的,我就喜欢。”

他起身将那件衣服拾了起来披在身上,“我走了,白惠,过几天再来看你。”

“哦,那再见。”白惠站了起来,脸颊上仍然是热热的,楚潇潇那温柔的眼神好像还笼在她的头顶。

楚潇潇开门的瞬间,怔了怔,门外站着一道挺拔的身影,却是徐长风。

两个大男人相互对视着,彼此都凛了眉宇。

白惠也惊了一下,楚潇潇回头道:“我过几天再来看你。”

“嗯。”白惠对着他点了点头,楚潇潇便径自从徐长风的身边走过去了。

徐长风深眸凝视着屋子里的女人,她的脸颊微微泛着红,她和他,刚刚做了什么?

他抬腿走了进来。

“喂,你别进来。”白惠想把他关在门外,他却是手一带将门在身后掩上了。

眸光灼灼地盯视着她。

白惠蹙了眉尖,他便向她走了过来。

“他对你做了什么?”他的大手抬起来,轻落在她的脸颊上,那里,才刚被楚潇潇吻过。

“这么红。”他又吐出一句来,对着她,微微眯了下眼睛,一片耐人寻味的肃冷。

白惠哑口无言,他的眼睛还真是毒。她抬手啪的一下拍在了他的大手上,“别碰我脸。”她对着他低吼了一句。

徐长风的手背被她拍了一下,手背上麻麻酥酥的,但他只是轻勾了勾唇角,“白惠,楚潇潇是军人,他总这样和你这个有夫之妇勾搭下去,是要受处分的。”

白惠心头一沉,但仍是说道:“你别说话这么难听!”

徐长风轻笑,“这是事实,难道你不是有夫之妇吗?难道他没有和你勾搭吗?”

“你!”白惠彻底无语。

“徐长风,我们明天就去民政局办手续,我们离婚!”白惠对着他恼怒地喊。

徐长风的眉眼之间有讥诮涌出来,“你想得美!”他的大手一把就攥了她的胳膊将她的身形一下子就扯进了怀里。“你想和楚潇潇双宿双飞了,嗯?”他清凛的眸子直直地盯视着她的眼睛。

白惠的身形被他扭在了怀里,仰头看着他,“是,我就想和他双宿双飞,徐长风,我们明天就去民……”

她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她的嘴唇已经被他覆过来的嘴唇堵住了。他的大手一把就扣在了她的后脑上,强迫地让她仰了头接受他的吻。

白惠又气又恼,拳头飞快地招呼到他身上,但是他并不闪避,反是一只胳膊圈了她的腰,一只胳膊在她腿弯处一托,一把就将她打横抱了起来。他抱着她,大步走进了她的卧室,一下子将她的身形扔在了大床上。

白惠被他突然间一摔,眼前冒出金星来,大脑里一阵阵地闪着白光。

而他已然欺身过来,两只手各自握了她一只手,五指插进她的指间交握住她的手,“白惠,离婚你是不用想的,我是不可能让你和楚潇潇在一起的。你这辈子都别想。”

他俯下头来,亲吻她的脸,她摇头躲避,他却是松了她的手,直接就捧住她的脸,狠狠地惩罚性地吻过去。

“你别碰我,我嫌你脏,徐长风!”白惠又气又恼胡乱地喊。

她的话无疑像个炸雷在徐长风的头顶滚过,他的双眸立即涌出狠戾的颜色,而白惠仍然不依不饶,“别用你那和楚乔接吻的嘴唇来吻我,我嫌你脏!”

徐长风恼怒地吼:“楚潇潇还是楚乔的弟弟呢?你怎么不嫌他脏!”

啪的一声,他的脸上挨了白惠一个巴掌,“你别拿他们两个来比!”

她的巴掌更激怒了徐长风,他心底的火簌簌地狂燃。一双深眸狠戾毕现,“楚潇潇就那么好,嗯?你要是不怕他被处分,你就尽管和他搞啊!”他边说,边是大手解她衣服的扣子,白惠便伸手匆忙去挡。

“徐长风,你别这样!”她喊着。

然而他不管不顾,那两只大手跟钳子似的,她怎么也掰不开。她的衣服纽扣一个个绷开,她是越发的心急。

这个时候,房间里响起小忘忘的叫声。徐长风的裤腿子被小忘忘咬住了。小忘忘的牙齿咬着他的裤腿子使劲儿地往外拽。口里还嗷嗷地叫。

“松开!”徐长风吼了一声,可是小忘忘越发用力了,还吭哧吭味地要咬他的腿,徐长风甩了甩腿,“松开!”

那小东西根本不听,

第207章 狠狠地砸

徐长风气得用另一只脚去踢它,小忘忘嗷地叫了一声,被他一脚给扔出去了。

白惠惊叫一声,“徐长风你别伤它!”

她已是爬了起来,惊急地想要去看看小忘忘伤到哪里,可是人才站起来,便是眼前猝然一黑。

徐长风惊急,忙伸手去抱她,“白惠?”

“怎么又晕了!”徐长风一把将她猝然跌下去的身子捞在怀里。“白惠!”他敛眉轻拍她的脸,叫她的名字溴。

可是白惠昏在他怀里,脸色泛白,眼皮合着,连眼睫都没有轻颤一下。他心头一紧,一股子强烈的不安掠上来。忙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将她身上那些被他解开的扣子快速地扣上,然后一把将她抱了起来,大步奔出卧室。

他抱着她匆匆地下了楼,她很轻,他抱着并不费劲,电梯停下来的时候,正好有人进去,惊奇地看着他抱着白惠匆匆跨出电梯。车子停的很近,他奔过去,将她放在汽车的后厢,然后开着车子飞驰去了医院。

还是顾子睿的那家医院。顾子睿不在国内,但是徐长风的电话打过去,他立即便安排了最好的医生过来。白惠已经醒了,但脸色很差。徐长风很后悔,他应该控制自己的情绪,不应该那样对她用强,不应该刺激祷她

她的身体竟然差到这样的地步,她已经在他的眼前晕过去两次了。

“你感觉怎么样?”他担心地问,他真的后悔得快要煽自己一个嘴巴了。

“我有点儿出不来气儿。”白惠气息虚弱的说。自从生完孩子之后,她时常就这样,稍一运动,可能就会气促,心跳没有节奏。

徐长风担心地看向一旁的男医生,“医生,她为什么会这样?”

医生道:“她的样子好像是贫血,这段时间发生过什么出血的事情吗?或者受过什么伤害,造成失血过多的事情?”

徐长风的心头登时一紧,“她有生过孩子。”

“生产时有大出血吗?怎么生的?顺产,还是剖的?”医生便是一连串地发问。

徐长风不由看向他的妻子。

“好像……流了很多血。”白惠对那天的事情记得并不清晰,她疼得死去活来,晕过去好几次,意识并不清楚。醒过来,又沉浸在失去女儿的痛苦中。

“我有输血。”她又说,“肚子一直痛。”她的手不由地伸向小腹处,“这里,经常痛。”

那医生沉呤了一下道:“先抽个血化验一下吧,再照个片子。”

医生转身出去了,白惠眉尖蹙起,心头涌过伤恸,她又想起了那个撕心裂肺的日子,痛失骨肉的日子。

有护士过来从白惠的指尖取了血,然后又出去了。接着是照b超。

“徐先生你跟我来一下。”那个被顾子睿派来的医生对徐长风说。

徐长风的心揪得紧紧的,对白惠道:“我出去一下。”他说完就起身走出了病房。

那医生一直出了病房,又向前走了几米才对徐长风道:“徐先生,刚才看了你妻子的检验结果,她有中度贫血。起因可能就是产后大出血,属于失血性贫血,而且低血压。”

“那该怎么办?”徐长风紧张不安地问。

医生道:“先吃些补铁补血的药,平时要注意多吃补血的食品。这样贫血下去是很严重的,弄不好会影响心脏。”

徐长风的一双长眉紧紧地纠结起来,

医生又道:“b超显示,你妻子的宫颈有严重裂伤,是难产所致,又大量出血,这种情况应该选择做剖腹产。不然,极有可能造成母子双亡。还好,你妻子没事。”

徐长风的太阳穴突突地跳着,为什么医生不给她剖腹产呢?而在她难产的情况下还坚持顺产。

“那现在怎么办?”他的神色已经极为复杂,担心,紧张,还有她生产时的疑惑在他的心头紧揪在一起。

“做个缝合手术。”医生说。

徐长风的心立时又被捏得死死的了,“手术大不大?会不会很难受?”

他立时问了出来,那医生只是摇了摇头,“比生孩子好受多了。”

那医生用耐人寻味的眼神看看他就转身离开了。

徐长风的心变得很沉。

她生产时,他没有在场,那种惨烈只能靠想象,而他那个时候车祸刚过,脑震荡造成他的思维并不清晰,她生产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白惠已经坐了起来,“医生怎么说?”她问。

徐长风道:“医生说你需要做个小手术,子宫可能有些问题,不过不大,你放心。”

他在她的床边坐下,大手执起她的手裹在掌心,看着她依然泛白的脸,他的眼眸里盛满了异样的心疼。

白惠的手术被安排在转天的一早,而他,则是开车直奔白惠生产的那家医院。到那里,他大步流星地直奔院长室。

那个院长是见过徐长风的,在白惠生产后的那几天,徐长风曾经来砸过他的办公室。此刻,乍然见到一脸愤怒的男人,那院长心头不由一跳。

徐长风一把揪住了院长的衣领,“马上叫给我妻子接生的医生出来!”

“呃呃,徐先生,那个医生早就辞职了。”院长的心头很不安,这个男人的来头那么大,真要是追究起什么来,那会让医院大伤筋骨。

“他去哪儿了?”徐长风咬着牙问。

“出国了,去加拿大了。”院长说。

徐长风恨恨地将院长一甩,“马上给我找到她,不管用什么办法,否则我会告你们!”

他愤愤地从那家医院离开,仍然有一股子火气在体内乱撞。汽车行驶在半路上,他就打电话给小北,“给我去砸了那家医院!使劲砸,狠狠地砸!”

他暴怒地喊着,小北的心头一突一突的。

车子到了顾子睿的医院,徐长风又大步地走进白惠的病房。

白惠的左臂上仍然挂着点滴,那是营养液。白惠此刻正睡着。他的脚步立时放轻,关上门走到她的身边,就在白惠的身旁坐了下来。

她这是受了多少苦呢?他的心揪疼不已,不由将她的手轻裹在掌心。

这一夜,她和他就睡在了医院,她很安静,没有拒绝他的陪同,她睡床,他睡沙发。转天的一早,白惠就做了修复手术,徐长风一直不安地守候在手术室外面。白惠术后昏昏沉沉地睡着,醒来时已经下午两点钟了,右手处温热,是他的大手裹着她的手。他就坐在她的床边上,一手支着额,神色疲惫。

她的手轻轻缩了一下,他便发觉了,又将她的手攥紧。“你醒了。”

他立即就关切地问了一句。

白惠轻喃了一句,“很疼。”

徐长风的心便又是揪紧了几分,“我知道。我再也不会欺负你了,白惠。是我不好,没有照顾好你和孩子,如果我一直在你的身边,你就不会受那么多罪,而我们的孩子也不会死。”

强烈的自责又涌了上来,他的神色间满是痛苦。无法言说。

白惠轻叹了一声,却是没有说话。即使那天他真的没有在楚乔的床上,也是他对楚乔一向的纵容,让她什么都敢做。想到此处,她又是幽幽地恨。

“我想出院,徐长风。”她轻幽幽地说。

“为什么?你才做完手术还不到一天。”徐长风惊问。

白惠道:“我不想呆在这儿,医院只给我留下了痛苦。”她难掩心酸,一手捂住了嘴。语声哽咽。

徐长风的心登时一阵紧抽。

“好吧,我去问问医生。”他说完就出去了。

再回来时说道:“回家可以,但你要答应我,让王嫂照顾你,而且到家之后,还得继续接受治疗。”

“嗯。”白惠点了头。

出院时,徐长风让小北办的手续,自已径自过来大大咧咧地将她抱了起来,白惠抗拒他的怀抱,但他却是不管不顾,“你别闹了,再晕过去,就等死了。”

他恶狠狠地来了一句,样子很凶。

白惠立时无语了,她是没有力气跟他争执些什么。车子在马路上行驶,小北开着车子,他坐在她的身旁,城市熟悉的街景从车窗处一掠而过。她有些茫然。

第208章 小晨晨

前面便是红灯了,车子停下,视线里一个年轻的母亲抱着一个小小的襁褓在眼前的人行横道上匆匆走过,她微微失神,眸光不由跟了过去。那女人边走,边轻撩了襁褓处婴儿头部的被子一角,她看到一张小小的婴儿脸庞,正张着两只黑油油的眼睛看着他的妈妈。那个年轻的母亲便低头和孩子说了句什么,似是宝贝乖之类的话。她的心就抽紧了,紧到她无法呼吸了似的。她一手捂住了小腹,那里的伤口还在疼。

“很疼吧?”是徐长风关切的声音。白惠只是蹙紧眉尖,却并没有应声。

他的手臂搂住了她的身子,想将她圈进怀里,但她用力地挣了一下,“别碰我!”她一手捂着肚子处,一手却是狠狠地在眼睛上抹了一把,立即便是一手的湿漉。

徐长风的脸上有些抽搐,“白惠!”他的眸光里诧异涌现。

白惠咬了咬唇,“如果不是你的乔乔,我的孩子们都在。”白惠忍不住了,压抑地哭了起来溴。

她的话让他的心神咯噔捏紧,眸光一瞬间染上痛苦和复杂的情愫。

车子就这样在一片死寂中行驶着,白惠的住所到了,下车的时候,徐长风依然想抱她,但她一手捂着肚子,却是对他摆手,“你别过来,我自己走。”

她淡薄厌恶的样子让他不敢上前祷。

徐长风便只能眼看着她忍着疼一个人上楼。而他在她快走到电梯门口时才紧走几步,抢过去按电梯按钮。进了屋,白惠直接就去了卧室,合衣躺在了床上。“你走吧,我不想看见你了。”她微合着眼睛无力地对他说了一句。

他正要迈步进去,此刻身形猛地一僵。他知道她定是看到了那个婴儿想起了自己的孩子,撕裂了心底的伤口,他也难受。可是……

他在外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白惠昏昏沉沉地睡了,噩梦接踵而来。

“糖糖,豆豆!糖糖,豆豆!”她惊慌痛苦地喊着,身子在痛苦地扭动,徐长风飞奔而进。

“白惠!”他轻唤她的名字,抱着她。

白惠从沉沉的梦魇中醒过来,脸上全都是泪,“我梦见糖糖和豆豆了。糖糖好惨……”她说不下去了,低低的声音呜咽起来,又开始用拳头砸向他的胸口,“都是你的乔乔!都是你的乔乔!”

她越说越是难受,眼泪飞了一脸。她怀着宝宝们的时候,她就梦见过楚乔杀了她的孩子,此刻突然间又重复了那个梦,她的身上被冷汗湿透了。身体无力虚弱,却拼尽全力地用拳头砸他的胸口,这样或许就可以好过一些,而她压抑又痛苦的哭声终是让他不知所措,到滴下冰凉的泪来。

“是我不好,是我害了他们。”徐长风的一颗心柔肠百结,痛苦着她的痛苦,心痛着她的心痛。

白惠打累了,身子乏惫地软在了他的怀里。

“我看到你,就会难受,我们离婚吧,徐长风。”白惠在他的怀里喃喃出声,“我不知道我们以后还可以怎么样过下去。我看到你,就会想起你给楚乔的纵容,就会想起你对她的温柔和宠爱,就会想起她的恶毒狠心。我们不可能再过下去了。如果宝宝们都在,或许可以,可是……”她的语声哽住了,半晌才道:“我找不到我们可以继续下去的理由……”

她的一句一句‘你的乔乔’,让他的心被撕扯着一般。她的‘找不到继续下去的理由’,让他的心头冰凉。他如被一记闷棍敲过头顶一般,就那么呆愣愣地站在那里。

是夜,白惠生产过的那家医院,一辆辆车子开进去,车子停下,下来十几个身形魁梧的男人,他们一下车便举着手里的铁棍对着医院诊室的门窗一通乱砸。顷刻之间,那家医院的门诊大楼的各种电子设备,门窗玻璃残垣遍地。惊叫声纷纷。

楚乔是在吃早餐的时候听到这个消息的,当时她含进口里的牛奶就喷了出来。一颗心顿时涌过慌乱不安。

白惠在家里接受治疗,徐长风专门请了一个护士在家里照顾她。每天早晚那位为她检查过的医生还会过来为她诊查。她的子宫裂伤很快就复原了。剩下贫血就是要慢慢调养。徐长风这几天没有过来,也没有给她打过电话,她想,就这样彼此淡薄下去,就是最好。

她在一个早晨,收拾好了自己的日常衣物,从家里离开,坐上了去d城的长途车。

这座城市,她只在六岁那年来过,生活过不足一年的短暂时光,但记忆是美好的。她没有打电话给惜然,而是凭着幼年那模糊的记忆,坐在出租车上慢慢地找着。

她记得,那是一座很大的花园别墅,四周的风光极好,她隐约记得那个别墅区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叫:水,倾城。因为那处小区被一条明亮的湖水环绕,风光极佳。

她终于找到了那个地方,只是比记忆中越发的漂亮了。她打听到了惜然家的住址,轻按门铃。

漂亮的铁艺大门里出现了一个老年的男子,“小姐,请问你找谁?”

“我找惜然妈妈,我是她的女儿,我叫白惠。”白惠刚才还平静的心潮却在这一刻突然之间泛起巨大的涟漪。一颗心咚咚的跳起来。

那管家一听,立即满脸带笑,“原来是玲玲小姐呀,太太天天都盼着你过来呢。”他笑呵呵地给白惠开了一侧的小门。

白惠走近去的身形在那一瞬间发抖。

不知为什么,她很激动很激动,一颗心毫无节奏的乱跳,连那张一向白皙的小脸上都布上了奇异的红潮。

“请跟我来。”管家做了个请的手势在前面带路。白惠跟着他向前走。眼前花木扶疏,虽是冬季,树叶凋零,可是仍能想象到夏天时的美好。

“太太,玲玲小姐回来了。”随着管家的一声喊,客厅里走出一个中年的女人,她的脸上既有中年女人的沉静,又有年轻女人的漂亮。

叶惜然满脸欣喜地走了出来,“玲玲。”她走过来,将白惠搂在了怀里。白惠回应给她更深的一抱。“妈妈……”白惠的心头激动万分,可是眼睛里却是有晶莹闪烁。

叶惜然牵着白惠的手将她带到了客厅里,母女两人在沙发上坐下,惜然亲切地道:“这一路很累吧,如果你打个电话过来,我就可以叫人去接你了。”

白惠只笑,“妈妈,不累。”她将自己的头搁在惜然的怀里,她有多么渴望她的惜然妈妈的怀抱呢?比之于亲生母亲白秋月,她更加渴望。

“快给小姐倒杯水。”惜然吩咐佣人。

那佣人便转身去了。

白惠从惜然的怀里出来,一颗心仍然因为过于欣喜激动而发颤。

“我去打电话给你爸爸,他听说你来了,一定很高兴。”惜然说着就起身走到了电话旁,拨打林若谦的手机。

白惠的眸光则是在客厅里打量,眼前的情景依稀就还是小时的样子,而且,她和姐姐一起弹过的那架钢琴还在。她的眼前浮现出那样的傍晚,她和她的姐姐,一起静静地听着母亲一双轻灵的手弹奏出优美的乐章。她不由有些出神。

一阵婴儿的嘤哭声传过来,嘹亮而清晰。白惠的心神登时就是一颤。她不由顺着那哭声传过来的方向望了过去,只见一个中年女佣抱着一个小小的婴儿从楼上走了下来。“太太,小少爷又不肯吃奶。”

佣人的眼睛里带着焦急,那怀里的小东西,长得白白胖胖的,此刻正咧着小嘴哭得欢畅。

白惠的心神登时被那张小脸紧紧地吸住了。她不由站了起来,呼吸急促,脸上红得厉害。

惜然打完电话已经走到了佣人的面前,将那小婴儿抱了过来,“晨晨,怎么又不吃东西呢?”她蹙着眉尖,很担心很无奈的样子,“是不是又要妈妈喂呢?”

她边说边抱着小婴儿走了过来,在白惠面前的沙发上坐了下来,口里念道:“这孩子,天天要我喂才肯吃东西,真是个折腾人的小家伙!”

惜然的声音略带埋怨,但是神色却是关切的,疼爱的。她一手抱着小晨晨,一手接过佣人递过来的奶瓶,耐心而温柔地将奶嘴轻轻地送到小晨晨的口边。那孩子的嘴唇一沾到奶嘴就停止了啼哭,张着两只眼睛看着收养她的女人。

白惠目不转睛地看着小婴儿吃奶的样子,他的一只小手从被子里伸了出来,在眼前丫丫地舞着,两只眼睛黑而亮,就边吸着奶嘴,边瞧着他的惜然妈妈。

“慢点喝,臭小子。”惜然温声说了一句,那小家伙便喉咙里发出了嗯嗯的一声。

第209章 父子见面

白惠的一颗心不停地发颤,小豆豆,她的小豆豆。

“玲玲你怎么了?”惜然感觉到了她的异样,不由问了一句。白惠颤颤问道:“妈妈,他身体可好?”

“嗯,刚来的时候不好,在医院里住了一个月呢,现在没事了,能吃能喝的大胖小子。”惜然又低头喂晨晨奶,边喂边道:“也不知道这孩子的爸爸妈妈怎么那么舍得,不就是早产身子弱吗?送医院治好了不就得了吗?干嘛要把好好的孩子扔掉!”

惜然无心的话让白惠的全身阵阵发颤。她但分有一点儿办法,也不会狠心扔掉亲生骨肉。

小家伙咕咕地吃着奶,半天之后小嘴一扭,饱了的样子,小手扬着舞来舞去溴。

“妈妈,我可以抱抱他吗?”白惠心跳得厉害,满怀期翼地说。

惜然笑道:“当然可以了。”她说着,就把小家伙递了过来。白惠接过那小襁褓,搂在怀里,低头看着怀里的那小人儿。他有着黑亮亮的眼睛,圆呼呼的小脸,连小手都胖呼呼的。是一个十分健康的小宝宝。白惠一将他抱过来,他便用黑亮亮的眼睛看着她,小嘴一翕一合地发出啊啊的声音。

似在和她说话祷。

白惠的眼睛里一瞬间就热了。

她低头瞧着怀里的小人儿,多少个夜里,她整夜难眠,可却不敢有过来看他的念头。孩子就是她心底不敢碰触的伤。可是真的见到了她的孩子,她的母爱的柔情便再难抑制,她把小晨晨地紧紧地搂在了怀里,一滴泪不知不觉地就滚了下来。

“白惠,你不舒服吗?”惜然又问了一句。

白惠忙将怀里的小人儿交到了惜然的怀里,“妈妈,我只是想到了我死去的女儿。”

她抹了一把眼睛。“她也是这么大,我夜夜都梦到她,她总是哭着喊我妈妈。”

“哎,我的孩子。”惜然的眼神里满怀了心疼。

林若谦回来了,他的身形一出现在客厅里,白惠便站了起来,“爸爸。”

林若谦便笑着对着她伸了伸双臂,白惠便过去将自己埋在了林若谦的怀里,“爸爸,你好吗?”

“嗯,爸爸很好,就是有点儿老了。”林若谦笑。

白惠嗔道:“爸爸不老,爸爸永远都是我记忆里的样子。”

“嗯,那样子爸爸不成了老妖精了?”林若谦打趣似的说。

他又搂了搂白惠,伸手解松了领带,低头瞧了瞧惜然怀里的小家伙,轻勾了勾唇角,“嗯,这小东西。”

他的声音里满满都是宠爱,看样子对这小家伙也是喜欢得不得了的样子。

白惠感受着惜然和林若谦给予的温暖,她的心在温暖和激动中度过着。到了傍晚的时候,管家进来说道:“太太,有位徐长风先生来访。”

惜然眉心一敛道:“叫他哪凉块哪儿呆着去。”

管家怔了怔,但还是转身出去了,白惠的心弦在听到徐长风几个字时而咯噔一颤。她的眸光向着外面望过去,但见大门口处,一道玉树临风般的身影正站在车子前,好像在等着让他进来的样子。

管家走到门口对徐长风歉意地道:“对不起,徐先生,我们太太说不想见你。”

徐长风顿时一哑。“那个,麻烦你再进去跟你们太太说一声,我……”

“徐先生,我们太太说让您哪凉块哪呆着去。”管家讪笑。徐长风心里头这个郁闷。他还想说什么,但终是没说,转身上车走了。白惠看着那辆银色的车子消失在视线里,一颗紧捏着的心才重又放下。

“玲玲,跟徐长风离婚吧,离了,妈妈帮你找一个比他好一千倍的。”惜然道。

白惠的眸中顿时闪过异样的诧然,离婚,她天天都在想,可是再婚,她却是没有想过。但来自于母亲的温暖还是让她心动。

当晚,白惠睡在了水晶睡过的房间里,隔壁就是婴儿房。白惠睡在水晶的床上,感受着那种来自于姐姐的温暖,心情说不出的激动,当她听到隔壁间婴儿的嘀哭声时,她的心弦又揪紧,她下了床,轻开了门,走去了婴儿室。

现在是午夜三点,那小家伙饿醒了在找奶嘴。保姆在急忙地给小家伙冲奶粉。

白惠过去将婴儿床上的小家伙抱了起来,“哦哦,乖哦……”她耐心而温柔地哄着。保姆将奶粉冲好,歉意地走了过来,“麻烦你了,玲玲小姐。”

“叫我玲玲就好了。”白惠边说边坐下来,伸手接过保姆手中的奶瓶小心地送到婴儿的嘴边,“小豆豆乖哦!”

她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口中说了什么,而那保姆则是用异样的眼神看着她。

小家伙吃完奶,又尿了一泡才睡着,白惠认真地看着保姆给小家伙换尿片。

“玲玲小姐你回去睡吧。”保姆说。

白惠不舍地看看那熟睡的小家伙,哦了一声,半晌才离开。

转天的上午,管家又进来说道:“太太,那位徐先生又来了。”

“让他走。”惜然冷漠地道。

那管家犹豫了一下道:“太太,他不走。”

“让他进来吧。”是林若谦的声音。他正从楼上下来,整理着西装。

管家便转身出去了。

惜然瞪了她的男人一眼,林若谦则笑道:“你不能总不让他进来。”

徐长风进来的时候,白惠正从楼上下来,她刚跟保姆一起给小晨晨喂过奶。

看到迎面进来的男人,她心神一跳。

徐长风对林若谦和惜然很客气地叫了声“伯父,伯母。”

林若谦道:“随便坐吧。”

他边说边翘着长腿在徐长风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徐长风说了声谢谢,也坐下了。

林若谦叫人给徐长风上了茶,他看看眼前这个儒雅斯文,丰神俊朗的男人,说道:“徐先生,此来是为何事?”

“伯父,白惠一个人过来了这里,她身体不好,我不太放心,所以跟过来看看。”徐长风说。

林若谦道:“白惠到了这里,就是回了娘家,你可以放一百个心。”

“哦,我知道。”徐长风笑,“伯父伯母对白惠形同亲生父母,白惠到了这里我当然应该放心,可心里总是惦记的嘛。”他笑笑,有些无奈的样子。

林若谦深眸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白惠道:“我很好,你可以走了。”

徐长风便看向她,“我此来就是为了陪在你身边的,我怎么可能一个人回去呢?你身体不好,我呆在你身边才放心。”

“哎!”白惠被他的执着弄得有些无语。

这个时候,楼上传来婴儿的哭声,白惠的心神登的一跳,她想都没想转身就向着楼上快步而去。

徐长风奇怪地看着妻子上楼的背影,他没听说,林家还有小孩子呀!

“抱歉,我上去看看。”他起身自作主张地就往楼上走去。林若谦想拦他,可是他已经蹬蹬上楼了。

“晨晨怎么了?”白惠几乎是冲进了婴儿室。那保姆正一只手轻扶着小家伙的两条小胖腿给他换尿片,“他拉了。”保姆说。

白惠这才松了一口气,走过去,帮着那保姆扶着小晨晨的小胖腿。保姆给晨晨的屁股擦干净,白惠便将那小家伙抱了起来。

“晨晨乖”白惠的臂膀轻摇着那小家伙,低头对着那小家伙温声地说着话。小家伙黑漆漆的眼睛看着眼前的女人,瞬也不瞬的,然后咧开小嘴就笑了。

白惠的心头如温泉涌过,倾刻间,眼睛发热。她低头在小家伙的脑门上亲了一下,情不/自禁地说道:“妈妈爱你。”

“这是谁的孩子?”突然而来的声音,让白惠的全身突然间一个激灵。她立即扭了头看向门口处进来的男人,徐长风他正一脸奇怪的神色走进来。

白惠道:“你进来干嘛,别吓着了小晨晨!”

白惠将小晨晨搂在怀里,心头跳得厉害。

徐长风的眸光在看到白惠怀里的小人儿时,立时就凝住了。血缘就是一种奇怪的东西,他可以让人莫明其妙地对一个从未见过面的人感到亲近。

“这孩子是谁的?”他不由又问了一句。

第210章 冰火两重天

白惠真不知道该怎么样来回答。林家的两个孩子均未成家,自然不会有小孩儿,而林爸爸林妈妈那么大的年纪也不可能生下这么小的孩子。

“捡来的。”她不得已说了一句。

徐长风的眸光便疑惑地看看她的脸。继而又落在那小家伙的脸上,小人儿仍然黑漆漆的眼珠看着他的亲生母亲,小嘴里啊啊的发出声音。

像是在和她说话。

白惠的后背上已经冒出了汗来了。天知道她此刻有多么紧张,如果他知道他的儿子并没有死,而是被她偷偷地送了人,他会怎么样?她不由抱紧了那孩子,心头跳得厉害溴。

“真可爱。”耳边有温醇的声音响起来,接着男人修长的手指轻落在小人儿的脸蛋上。那只手指轻轻地,轻轻地在小人儿胖呼呼的小脸上,抚挲,极为喜爱的样子。白惠不由侧头,她看到她的男人那张俊朗的面容上,眉眼之间被一种只有做了父亲的男人才有的温和与慈爱笼罩。

他的手指在小人儿的脸上停留了好久,好像舍不得离开。“这么可爱的小人儿,怎么舍得扔掉!”他凛眉,自语似的说。

白惠的心头又是一跳祷。

他竟是这么喜欢孩子。

“你快出去吧,别吓到了孩子。”她说。

徐长风笑道:“我有那么可怕吗?”他说话的同时,身形还是后退了一些。白惠抱着小晨晨转了个身,留给他一个后背。

“这孩子多大了?”

身后又响起温醇的声音。

白惠的耳根又跳了跳。

“快三个月了。”是保姆替她做了回答。白惠的大脑嗡的一下,脊背上又潮潮的出了一层汗。

“哦。”徐长风若有所思的神情。“如果我们的孩子还在,也是这么大。”他轻叹了一声道。

白惠的心头登时又是一紧。

而他却已经转身出去了。

白惠这才松了一口气,而身上的衣服却好像都湿透了似的。惜然进来时看到她额头上细细的汗珠,担心地问了一句,“白惠,你是不是不舒服啊?”

“没有,妈妈。”白惠有些惊慌。

孩子是她自己叫人送过来的,当初迫不得已的选择,让她现在倍受煎熬。

“来,把晨晨给我吧,你肯定是身子虚,去休息一下。”

惜然伸手接过小晨晨抱在怀里,白惠这才发现自己竟然浑身都发软。她从婴儿室出来,就去了自己睡过的水晶的房间,她一下子倒在了床上。孩子是她自己叫人送过来的,当初就是瞒着林爸爸林妈妈的,可是现在,她该怎么办呢?该要说出一切吗?

还有徐长风,他要是知道了晨晨就是他的亲生儿子,会不会立即就把儿子要回去?她的身上又渗出汗来。

房门被人推开,她惊了一下,又撑起了身子,只见她的一身俊朗的男人走了进来。

“你不舒服吗?”他走过来,大手轻探她的额头,她深深的合了一下眼睫,才道:“是,我有点儿晕。”

“又晕?一定是累到了吧,不要再抱那小孩子了,你身体不好,要多休息。”徐长风温醇的声音如轻风一般在她耳边拂过,可是她感觉不到舒心,只感到了一阵阵的紧张不安。

“你回去吧,不要呆在我身边,我就会好起来。”她张了眼睛说。

他便敛眉,用很耐人寻味的眼神看她,“你好像很紧张,在害怕着什么。”

白惠的心噔的一跳,“我没有,我只是不想见到你。”

“哦,这样。”徐长风凛眉思索了一下才道:“你跟我回去,我可以保证我不在你眼前晃,但你要是还住在这儿,我就不敢保证什么了。”他的大手伸过来,托起了她的下颌,在她的嘴唇上吧的落下了一个吻,“就像这样。”

他说话的时候,长眉微扬,竟是一脸的邪魅。

白惠心神越发的紧张,正想说话的时候,房门又开了,这次进来的是惜然。当时,徐长风正一只大手托着她的下颌,俊颜与她的脸近在咫尺,两人几乎是鼻尖贴着鼻尖,呼吸潦绕。

那动作,十分暧昧。

白惠乍一看到进来的母亲,脸上登时一热,而那个与她呼吸相闻的人,则是微微拉直了身形笑唤了声“伯母。”

惜然脸上绷得厉害。他显然是想骂徐长风一顿的,但看得出来,她的神色间也有些尴尬。

“去去去,这不是你们家!”她对着徐长风一脸厌恶的表情。

徐长风也不以为意,只是轻笑,“我先出去,白惠你不舒服就躺一会儿。”

他说完站起身形就向外走。

白惠看着走过来的母亲,脸上仍然烧得厉害。他吻她的情形,母亲一定都看到了,那家伙当真是邪恶得厉害。

“玲玲,要不要找个医生给你看看?”惜然坐下来,脸上已是十分关心地神色。

白惠摇了摇头,她自己是怎么回事,她自己再清楚不过。“没事妈妈,我休息一下就好了。”

徐长风从白惠的房间里出来,在门口处站了一会儿。在这所宅子里,他是一个不受欢迎的人,林家的人虽然客气但是看起来也是十分厌恶他的,他得尽快将他的妻子带走才行。

“小少爷乖,看看这是什么哦,这叫气球哦。”隔壁的婴儿房里有声音传出来。是保姆在哄小晨晨玩。

他不由又迈步走了过去。这是一个阳光撒满的午后。婴儿房里明亮而温暖。婴儿床上,那个胖胖的小家伙正挥舞着两只小胖手,咧着小嘴,两只黑眼珠跟着保姆手中的粉色气球转来转去。

他不由走了过去。

从一旁的柜子上拾起了一个彩色风铃拧动按钮,然后拿到了小家伙的头顶处。风铃旋转起来,叮呤的声音,清脆而动听。小家伙的两只眼睛立时就被吸引过来了。两只小胖手,再加上两只小胖脚,全都舞动起来,踢腾着。

徐长风不由笑出声来。

白惠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就听见了那醇越的笑声。她忙向着婴儿房走去,但见那个身形高大的男人就站在婴儿床旁,手里举着一个旋转着的风铃,对着那小娃娃笑得温润俊朗。

“看不出,他倒挺喜欢孩子的。”惜然说了一句。白惠心头紧张,只哦了一声。

“这孩子是从哪儿捡到的?”徐长风问保姆。

保姆道:“在先生的公司门口捡到的,当时可小了,是个早产儿,先生一把他捡回来就送到医院去了。”

徐长风喔了一声。

白惠的额头又是冒出汗来,保姆道:“小少爷命好,被我家先生捡到了,如果被别人家捡到,吃苦受累的,可都说不定呢。”

徐长风脸上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白惠已经奔了进来,“徐长风,你不是要回去吗,我想好了,我跟你一起走。”

徐长风深敛的眉宇一下子扬起,低醇的声音问,“你说真的?”

“嗯。”白惠点头。她真的好怕,他再呆下去,还会问些别的出来,她真的好怕,他会对小晨晨的来历感到疑惑,继而会对小豆豆的事情产生怀疑。

她感觉自己好像是在冰火两重天里,他的一切行为,都是无意的,可是她已经受尽煎熬。

“那好,我们现在就走。”他放下了手中的风铃,伸臂揽了她的肩。

惜然对白惠现在就要离开,感到意外,“玲玲,你好不容易来一趟,不再多住几天了?”

“妈妈,我过些日子再来看你和爸爸。”白惠过来抱了抱母亲。

“好吧。”惜然有些不舍。

白惠又抱了抱林若谦,“爸爸,我过些日子再来看您。”

“好吧。”林若谦说话的时候,眸光意味深长地看向徐长风,“我女儿你带走了,但你若是再让她受一分委屈,我就要你好看!”

徐长风眉心微敛,温声道:“放心吧,爸爸。”

他竟然叫了爸爸出来,林若谦的脸上现出古怪的神情。他本想再说句别的,可是他这一句爸爸把他叫得有种无所适从的感觉,好吧,算他小子会说话。

白惠也是有些惊讶的,徐长风不是嘴巴很甜的人,但是当初对母亲白秋月和父亲袁华,一向都妈妈爸爸的叫,叫得很自然,现在又开始叫林爸爸了,她有点儿无语。

宾利从林家的院子里驶出来,白惠又回头,眸光深沉而不舍,不光是对林爸爸,林妈妈,更有对屋子里那个小宝贝的深深不舍。

豆豆,原谅妈妈又把你扔下了,妈妈爱你,可是妈妈不想让他知道你就是他的儿子,不想因此而又跟他纠缠不清。豆豆,妈妈会再来看你的。

她在心底里说着对儿子的不舍,思念和留恋。

“徐先生,那个医生现在在加拿大一家私人医院任职。”在回程的高速路上,徐长风的手机响起来,他低头看看那个歪在坐椅上睡着的女人,低声道:“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把她给我带回来。”

手机收线,他深黑的眼瞳锁上一片阴鸷。

靳宅

这几天倒真是消停,林婉晴可以安心地睡在她儿子的房间里了,因为她的男人,这几个晚上都没有找她。他每晚都是在晚饭后回来,然后过来抱一抱小开心,就一个人回了主卧室去。

林婉晴心底有些疑惑的同时,也感到了一种轻松。沐浴过后的她,穿着棉质的睡裙,从洗浴间出来,她的男人正好推门进来。

他穿着暂新的藏青色西装,衬衣的领口雪白,他冷峻的眼睛看了看她,眸光在她沐浴过后,微微泛红的颈子处停留了一下,走向了婴儿床。小开心已经睡着了,侧着小身子,呼呼的睡得香甜。

他走过去,伸手摸了摸儿子的小脸,又回身看向了她。

她的头发微湿,身上有沐浴乳的甜香,小腹处微微的隆起。他的眸光在她的小腹处停留了一下,这才说道:“今晚,回那屋睡。”

“我不去。”林婉晴想起了那日他身上那种熟悉的香水味道。

不由厌恶。

靳齐浓眉一凛,“这个家什么时候允许你说不字!”

林婉晴喉咙一哑,靳齐已经迈步离开,冷漠冰寒的背影快要走出房间里时丢下一句话,“最新型的假肢已经到了,你爸爸马上就可以装新的假肢了。”

林婉晴愤怒的同时,心头又是一阵惊喜,她不由迈开步子跟了出去,“真的吗?”

“真的。”依然冷漠的声音回答她。靳齐的身形已经进了主卧室。林婉晴跟了进去,“我爸爸装上它,就可以像正常人一样走路了是吗?”

“是。”靳齐解下领带随手扔在了梳妆台上,又动手解西装的扣子。

外衣脱下,露出他整洁雪白的衬衣,他又转过身来,对她勾了勾手指,“你过来!”

他的样子无疑是邪魅的,同时也让人感到了一种来自于男性的危险。

林婉晴不由皱眉道:“做什么?”

“过来帮我脱衣服。”靳齐的声音冷漠而淡薄。

林婉晴咬了咬牙走了过去,走到他的面前。他的身形高大,站在她面前像是一棵大树,她一走过来,眼前的光亮就被他的身形遮住了。

她伸手,够到他衬衣领子上的纽扣,轻轻解开,从上往下,一颗一颗慢慢地解着。

靳齐黑眸盯视着她的脸,看着她纤细的手指一颗一颗地给他解着纽扣。她的个子比他矮上一头都多,仰着脑袋,给他解扣子,卧室明亮的灯光照在她的脸上,他可以清晰地看到她白皙的脸颊上,一点点细小的毛孔。她的皮肤很好,很细腻,甚至……比他心目中的女神还要细腻。他知道,那是不能比的,她的年纪毕竟小。他看到她那挺俏的小鼻子旁边,有一颗小小的黑痣。他伸手摸了过去,手指轻柔地在那颗小黑痣上摸挲。

“这是什么时候长出来的。”他竟是问了一句。

“不知道。”林婉晴眉心微动,淡漠地回了一句。

靳齐眉心微拢,眸光里竟是带了几分玩味,修长的手指在那颗小痣上轻抚,林婉晴觉得这样子很别扭,不由晃了一下脑袋。

靳齐一皱眉,大手便将她的脸握在了手心。“怎么,不让我摸?”

林婉晴只是拧了眉心,却并不言语。

靳齐的大手松开了她的脸,又道:“继续解啊,怎么不解了?”林婉晴便只得继续给他解衬衣上剩下的纽扣,这是谁发明的衬衣这东西,劳什子的,弄这么多纽扣做什么!林婉晴在心里咕浓着,纽扣解了一半,还剩下好几颗呢。明明是几颗扣子而已,可是她的心慌得厉害,手指有些发颤,竟是怎么也解不开下面的那颗了。

靳齐的呼吸灼灼,眸光凛冽,那只大手已是抬起来,一把就攥住了她的手指,林婉晴的心咕咚一跳,他的手却又已松开,长指一挑,那颗扣子就解开了。白色的衬衣敞开,他结实强健的胸肌露出来。

林婉晴不敢看他的胸口,只低了头道:“你还没有回答我,我爸爸按上那个假肢,是不是就可以走路了。”

“你抬起头来说话。”她的头顶处传来靳齐阴沉霸道的声音。

林婉晴不得不硬着头皮望向他的眼睛,“我爸爸按上那个假肢,就可以走路了是吗?”

“是的。”靳齐黑眸冰冷,即使是回答她的问题,却也这么不近人情。

“喔。”林婉晴低了眉目,“谢谢你。”她说完就松了一口气似的转身想要离开,但是靳齐的大手一下子就扣住了她的手腕,“别这么急着走!”

林婉晴的心头一跳,不由回了头,“你还要做什么?”

“你马上就知道。”回答她的是男人一下子堵过来的嘴唇。林婉晴的腰间一紧,他的长臂已是圈住了她,继而将她的身形按在了梳妆台上。“很久没有了,你不想吗!”他边是低柔的声音说着,边是吻着她的嘴唇。

“我不想!”林婉晴抬手捶打他的前胸,“我不想,靳齐……”

但是她的抗议基本属于无效,他的手臂垫在她的后背处,身形紧欺过来,霸道的吻她。

林婉晴不敢太过挣扎,她的肚子里有孩子呢!

靳齐好像也刻意躲避着她的肚子,那姿势有些费力,但他仍然不放弃在她的身上索取的动作。

林婉晴又急又恼,“靳齐,你……你别……”可是他却是两手在她肋下一托,将她整个地抱上了梳妆台,她坐在上面,既不会压到肚子,他也不会太过费力了。

她摇晃着脑袋,躲避着他的亲吻。“你别这样。”

“我不怎么样啊?林婉晴我告诉你,只要你还是我老婆一天,我就可以一天对你这样!”靳齐凛着眉目对她霸道地宣誓。

林婉晴欲哭无泪,“靳齐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霸道,我是你妻子,可我也是人啊!你可不可以尊重我一点!”

“我已经很尊重你了!”回答她的是他越发无情的话语。他的大手从她的睡衣下摆钻了进去,直接贴上了她的肌肤,那股子微凉熨帖上她的肌肤,她的浑身都起了一层栗。林婉晴很绝望,在这个禽兽的面前,她总是最柔弱的羔羊。

就在她浴哭无泪冰火两重天的煎熬里,房间里响起悠扬的手机铃声,那只在她身上索取着的大手停了一下,只是须臾便又继续刚才的动作。手机铃声持续不断地响着,一遍响完又是一遍。靳齐便终于没有继续下去的心思了,他的手从她的裙子里拿了出去,有些烦躁地伸进兜里掏手机。手机掏出来,看看屏幕上的号码,便立即松开了另一只环抱着她后背的手。他的身形匆匆而出了,赤光着上半身,只穿着一条裤子就去了阳台处。

林婉晴听到他低柔的声音传来,“乔乔……”

不管那个电话是谁打来的,是他的乔乔也好,终是救了她了。林婉晴慌忙地从梳妆台上爬了下来,她将身上的裙子裹了裹,而靳齐的身形已经从阳台上走回来了,他边走边拾着衬衣往身上套。接着是西装外套,他就这样匆匆地出门了。

林婉晴庆幸自己得已逃脱他的摩爪,同时又因为楚乔而心里生出厌恶来。

她将身上凌乱的睡裙匆匆地整理了一下,便又向着儿子的房间而去。

从婴儿室的窗子里,她看到夜色下她男人的车子正开出院子。

“阿齐又做什么去了?这不才刚回来吗?”外面传来靳老太太的声音。接着婴儿室的房门推开了,靳老太太走了进来,“婉晴啊,阿齐又去哪儿了?这么晚了还不休息。”

“他去找楚乔了。”林婉晴说。

靳老太太便用异样的眼神看看她的儿媳,又转身出去了。

第211章 报复

靳齐的车子驶进楚家的院子,他下了车,大步进屋。

楚乔正坐在梳妆台前慢悠悠地梳理着长发,她看着镜子里那张仍然漂亮绝伦的脸,嫣红的唇角勾出满意的弧来。房门打开了,镜子里出现了一道男人的身形,她的脸上露出一抹动人的笑来,“阿齐,你来了。”

她起身走过来,纤纤玉臂一伸便搂住了靳齐的脖子,纤白的胳膊带着一股子属于楚乔的香水味道让人闻了不由得一阵目眩神迷。

靳齐稳了稳心神才道:“乔乔,什么事?”

楚乔对着他笑得娇柔妩媚,“阿齐,我想去趟加拿大,你陪我吧!溴”

……

“小北,你去安排一下,明天陪我飞加拿大。”徐长风从会议室出来对随后而来的小北吩咐了一句,小北忙应了一声。徐长风便大步向着公司外面走去。已是傍晚了,外面有点儿飘雪花儿。

他的车子在白惠的居所外面停下,下了车迈步进楼祷。

白惠这几天没出去,天气冷,她贫血的现象虽然有些好转,但还是有些体虚,动不动就冻手冻脚的冷。下午时,天空开始飘雪花,她一个人坐在床上,看着窗子外面,飞雪的世界,不由地就想到了远在d城的小豆豆。不知小家伙现在是睡着还是醒着,又胖了吗?

她打开了手机,从相册里面翻到了小家伙的照片。那是她特意给小家伙照的,睡着的,醒着的,照了好几张呢!有一张是吃手指的,还有一张是光着小屁股洗澡时的。

她一张一张地翻看着儿子的照片,不由的勾角勾出温柔的笑来。

豆豆,妈妈想你。

她的嘴唇落在手机屏幕上,亲了一下。

房间里的暖气烧得很热,她感到一阵阵的暖意,就蜷在被子里睡着了。手机的屏幕还停留在那张小豆豆吃手指的照片上,搁在她的胸口处。

徐长风推门进来,房门里那么安静,他便没有出声,直接走来了卧室。

呵呵。

一看到他的妻子睡着的,像只猫似的样子,他便不由勾了勾唇。他走到床边,伸手去拾她胸口上搁着的手机,手机屏上还是那小娃娃的照片呢!他拧了拧眉,眸光在那小娃娃的脸上瞧了瞧,有些奇怪,他的妻子如何会这么喜欢那个捡来的小娃娃。他把她的手机放在了床头,伸手轻抚她的脸。

她咕浓了一声,样子娇酣。他不由俯身过去,在那张白皙的脸颊上亲了一下。

她又咕浓了一声,一只手臂也抬了起来,在他脸旁挥了一下,“谁呀,干嘛!”

她睡意浓浓的不满让他不由想笑。

她却是睁了眼,眼前薄暮浓浓,一道男人的身形坐在她的床上,脸容模糊,却不用看也知道那是谁。她忙手臂撑起了身子,对他嚷道:“你怎么又来了?你不说只要我回来了,你就不在我眼前晃吗?”

“呵,我不在你眼前晃,我只是过来看看你。”徐长风毫不知羞的样子,大手又伸过来,在她的脸颊上抚挲,感受她的细腻。

“切!”白惠有点儿无语,“徐长风你这是狡赖,你是堂堂的徐氏总裁,你怎么说话跟放风似的!”

看着她气恼的样子,徐长风只是轻笑,“工作是工作,夫妻是夫妻,在老婆面前不用那么正经嘛!”

他温笑着,一脸的暧昧神色,那手指又兀自地爬上了她的脸。白惠的手抬起来在他那只不安分的咸猪手上拍了一下,“拿下去!”

手背上立时又是麻麻酥酥的感觉,很清脆的一声响,他却感觉不到疼,只感到一阵心荆摇荡。

不能不说,此刻的他,是真的有欲/望的。他很想要她。他已经很久没有过那种事了,不在她的面前还好,一看到她,他便有一种将她压倒的浴望。

他的喉结处滚动了一下,深黑的眼瞳里不由就流露出了那种丈夫对妻子的浴望。

白惠也不是无知女孩儿,她当然看出来了。她的身形不由往后缩了缩,“徐长风我告诉你,你别碰我,我讨厌你!”

她边说,边是身形往后缩,双眸里染了一种叫做紧张的神色。

她的样子,更让他体内的火种点了一把。他的喉咙口干得厉害,让他很想……吻她,狠狠地吻她。吸/吮她口里的津液,好像那样能让他舒服一些。他的双眸里的浴望越发地浓了几分,那只手也落在了她的腰处,轻握住。盈盈一握的纤腰,触手处柔软,他又是心荆一阵摇荡,不能不说,他真的快要受不住了。

“喂,你别过来啊!”白惠警惕地对着他喊了一句,一把将他扶在她腰间的手给拍掉了,“徐长风你说过的,你不会再欺负我,你不能说话像放风一样!”

“呵呵。”徐长风勾唇笑得邪魅,“你简直太可爱了。”他的大手伸过来,重又落在她的脸颊上,“这怎么叫欺负呢?我们是夫妻,我们之间做什么,都是正常的男欢/女爱。”他的声音越发的低魅,不能不说,这厮挺有魅惑人的潜质。

他是男的,可是跟个狐狸似的。

白惠又在他的大爪子上拍了一下,“拿开!”

徐长风不怒反笑,指腹轻刮过白惠的小鼻子,低低沉魅的声音道:“知不知道你越是闹得厉害,越是让男人忍不住想要你。”

白惠立时像被什么噎在了喉咙里,“我不闹了,你躲开,我才做完手术,身上还疼呢!”

她将被子往身上一扯,一直遮到胸口。

徐长风笑道:“你做完手术都快一个月了啊,宝贝儿。如果还疼,那就是手术有问题。嗯,我得去顾子睿的医院闹一场去,那家医院好像是……嗯,伊亦峰的姐夫开的,伊亦峰是……你姐的男朋友。”

“你敢!”白惠对着这可恶的家伙吼了一句。

徐长风立时笑得邪恶,“瞧把你吓得!过来,乖乖让我爱一次。”他对着她说出邪恶的话来。

白惠的脸颊上立时火烧了一般,一把将枕头抛了过去,“你滚吧!”

徐长风不怒,更是笑得爽朗,笑罢,却是忍着欲火难挨的痛苦说道:“好吧,我不逗你了。”他起身去了外面,不一会儿就脸上头发上沾着水珠回来了,“我明天一早飞加拿大,那个给你接生的医生找到了,我得亲自过去一趟。”他走过来时说。

白惠的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你找她做什么?”

“你生产时的事,你不怀疑吗?大出血难产,她做为妇产医生却不为你实行剖腹产手术,而是坚持自然生产,白惠,他这是置你的生命于不顾,我岂能让她消遥快活!”用凉水冲过头的他,身体里的浴望被压了下去,又在她的身边坐下了。

白惠惊讶地看着他,“如果剖腹产,我们的孩子是不是就不会死了?”

“可能他们都还在。”徐长风的眸子里染上了一抹伤恸。

白惠嘴角颤动,脸色又白了。“我也去,你带我去吧?”

“你去的话,要办签证,一夜之间根本办不下来。”他摸了摸她的头,似是安慰,“我一个人去就行了。”

他的眸中闪过一抹阴鸷,此去,难免会有血腥,她去了,也不合适。

白惠的眸中掠过失望,那个医生多少也算是间接害死了她的孩子,她真的想问问她,为什么那么做。

“交给我吧,你安心睡。”他深沉温柔的眼眸看看她,说完就走了。

当外面传来关门的声响时,白惠还处在一种迷迷朦朦的状态之中,他的一句,“交给我吧,你安心睡”,让她的心弦不由自主地颤动。

徐长风在凌晨的时候就坐上了飞往加拿大的班机,而在他之前的两个小时里,有人比他先行到了加拿大。那是楚乔和靳齐。

楚乔和靳齐到了下榻的酒店,长途奔波,浑身疲惫,靳齐睡下之后,楚乔拿着手机轻轻关上了房间的门,她在号码薄上找到了那个很久没用的电话号码打了过去,“现在,你马上出来一趟,没错,我就在温哥华。”

她低沉冷肃的声音对着手机那边说了一句,那边的人立时一个激灵。

夜色下的温哥华街头两道女人的身影相对而站,楚乔将一张银行卡递给了那个女人,冷沉的声音道:“这些钱是给你的,如果有人找到你,你就把所有的事情都揽到自己的身上,我可以替你照顾你的孩子。不然,如果姓徐的找过来,他知道你害死了他的孩子,他不光会要了你的命,也会杀了你的孩子。”

女医生吓得浑身一颤,“楚小姐,那都是你的主意呀!”

“我的主意,你有证明吗?你乖乖的收下这张卡,担下所有的事情,我会替你照顾你的孩子和你的家人,如果你不照我说的做,你不但会丢了自己的命,连孩子的命也得搭上。姓徐的做事心狠手辣,他会斩断你的手和脚,再把你的孩子拆骨挖心。”

楚乔阴森森的容颜和话语在夜色下让人浑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女医生心颤不已。她以为来了加拿大,就不会有人找到她了,所做的事情就再不会有人知道了。可是……

看着楚乔冷肃而去的背影,她几乎吓瘫在地。好久,她才颤颤地往回走。可是才一到家门口,她又是惊恐得差点儿跌在地上。

在她的门口处,站着几道高大的身影,黑衣黑裤,神色冷酷,为首的一个,一双深眸阴鸷地瞄向她,那眼睛里迸射出的幽森寒光足可以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你……你们是谁?”

她颤颤惊惊地问。

徐长风冷寒开口:“你给我妻子接生,却害得她差点丧命,又害死了我两个孩子,你以为逃到加拿大,就可以逍遥法外吗?”

“徐先生,不是那样的,你的孩子不是我害的。”女医生吓得大惊失色。

徐长风一把就揪住了女医生的衣服领子,“你还狡赖!”他一巴掌就挥了出去。“如果你给她做剖腹产,就不会害她大出血,不会让她受那么多痛苦,我们的孩子就不会死!”

啪的一个大巴掌落在那女人的脸上,那女人的身子登时就摔了出去,徐长风又大步上前,一把将她从地上拎了起来,阴沉的声音质问:“说,你为什么那么做!”

他阴森森的眼睛里寒光迸现,恨不得大手捏死眼前的女人。女医生被他十成力道的一个大巴掌煽得耳朵嗡嗡的响,血都从嘴角流下来了,可见那个巴掌下手有多重。

她惊恐地道:“我错了,徐先生。我错了,你饶了我吧,你别打我了。”

“你错了就行了吗!”徐长风将她狠狠地往地上一甩,又对着身后的几个彪形大汉道:“她不是妇产医生吗?你们就把她手给我打残了!”

他说完,便走到了一旁,高大的身形站在夜色里,点燃了一根烟抽了起来。身后是来自于那个女人一声声的惨叫,那是她害死他孩子们应得的下场。

第212章 哥哥

徐长风吸了几口烟,又是将吸了半截的香烟,往地上一掷,迈开步子离开了快到酒店的时候,小北打电话给他,那个女人什么都不说,他便沉了眉。按了电话。他乘凌晨的机回了中国。

白惠一早起来,先打了个电话,问候了一下她的惜然妈妈和若谦爸爸,这才开始间接地打听小豆豆的事,比如问问小豆豆长没长胖,惜然只当她是太喜欢小孩子,便道:“你这么喜欢他,就多过来看看呗。”

白惠何尝不想多过去看看呢?但是她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那个男人的眼睛,她真的怕,她去了,他又跟去,然后看出蛛丝马迹来。

手机挂断,她若有所思。昨夜有飘小雪,一夜之间,窗子外面白花花一片。物业的管理人员在清扫小区路面上的雪,淘气的孩子在扔雪球,堆雪人。

当真是一片美好祥和的景象汊。

视线里,有车子滑过来,缓慢而小心,却是一辆白色的小跑车。车号熟悉。

车门打开,楚潇潇的身形出现在眼前。他下了车子便是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一眼,这一眼就正看到了站在窗子前的白惠,他便对着白惠挥了挥手。

帅气的容颜阳光中挥淌着温暖朕。

白惠不由笑了。拉开窗子对着外面喊了一声,“楚潇潇。”

楚潇潇便对着她又扬了扬手,帅气的面容又温和又爽朗。看着楚潇潇走进来,白惠忙去开门。楚潇潇的手里捧着一大束白色的百合花,一开门,那香气便扑面而来。白惠吸了一下鼻子,说了句:“真香。”

“送你的。”楚潇潇将花递了过来,白惠咯咯笑着接过。不能不说,楚潇潇的每一次到来,都能够让她从心底里的感到快乐。“真漂亮。”她的小鼻子在一那片的花朵中嗅了嗅,十分愉悦的样子。

楚潇潇不由失笑,“世上的女人如果都像你这么简单,都这样好搭对,那男人们就不用劳心费神地赚钱了。”

白惠对着他做了个鬼脸,“那不是很好吗?”她笑着转身去找瓶子插花去了。

楚潇潇看着她单纯而快乐的身影,失神之后又是摇头轻笑。白惠将花插在了水晶瓶子里放在了床头柜上,这才转身出来,而楚潇潇已经在沙发上坐下了,正大手抚挲着那只小鱼缸。他的眼神玩味地看着缸中的几条小鱼。

白惠道:“它们都还在呢,呵呵,我觉得简直就是奇迹了。”

楚潇潇立时就笑出了声,“我觉得你才是个奇迹。”

他的一双漂亮的眸子笑眯眯地看着她。

白惠脸上发烧,不由神色古怪地挑了挑眉。在他的面前,怎么自己就总像个没长大的孩子似的?

他明明还没有徐长风大呢?

她对自己有点儿无语。

“哎,我衣服又破了个口子,你给我缝缝吧?”楚潇潇笑罢说道。||

白惠哦了一声,“咦,你怎么那么不小心,这衣服看起来一定很贵,真是糟蹋。”

“所以你要给我缝一下啊。”楚潇潇笑。

“哦,哪里破了,我看看。”白惠说。

楚潇潇便笑着抬了抬右臂,“就这儿。”

白惠看过去,但见他黑色皮衣的右肋下,咧开了一个口子,不算大,就跟左面那个她缝过的差不多,位置也差不多。

白惠皱眉道:“你真不小心啊,这衣服破得多吭爹啊!”

她的话让楚潇潇大笑出声。

“我不吭爹,这衣服是我自己买的好吧?”他不由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像宠溺的大哥哥似的。

白惠便蹙着眉头,“好吧,你不吭爹。你脱下来,我给你缝。”她转身去了卧室,不一会儿就取了针线盒子出来。重新将黑色的线认进了小小的针眼儿。

楚潇潇将衣服脱了下来,白惠接过来,在腿上展平,找到那个小小的口子,一针一线慢慢地缝了起来。

外面响起脚步声,接着是门锁被转动的声音,防盗门打开了,客厅的尽头出现了一道高大的男人身影。白惠正低头认真而细致地缝着楚潇潇的衣服,头顶处,乃至浑身,都有锋芒在扎着她似的。她不由抬头看向了门口处,这一看之下,又是不由心头一缩。

徐长风半个小时之前下的机,此刻一身风尘,便直奔了她的住所,却不想看到了这样的一幕。他的妻子正在给另一个男人缝衣服。

他的眼中的阴鸷似乎可以将她活活灼死。

楚潇潇神色平静地看着他,白惠眉心微动,此时此刻,她还真不知说什么。

她有错吗?怎么搞的她像做了贼,偷了人似的?她和他虽然名义上还是夫妻,可是她已经早就决定放弃这种夫妻的关系了,甚至只要他同意,两个人就可以去民政局办手续了,解除婚姻关系只是一个小本子的事了。她紧张个什么呢?

想到此处,她又是平静下来,将手里的线系成一个结,又揪断,将针收进盒子里,衣服递给楚潇潇才站起来对他道:“找到那个医生了吗?”

她这样近似于白痴的问话简直要气死他,徐长风一向温和,一向文雅,可是此刻,禁不住额顶青筋跳动,他无限阴沉的眼睛睨了她一眼,却是转了身拍门而出了。

白惠呆在那儿了。

楚潇潇走过来,轻搂了搂她的肩,拢眉道:“是不是我影响到你和他了。”

“没有。你在这儿我很快乐,我和他,没有你,我们也不会再在一起了。”白惠低眸道。

楚潇潇轻拈了她的下颌,“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白惠看着那双温和的眼睛,不由伸手想去掰那只拈着她下颌的手指。

楚潇潇却反手攥住了她的手,眸光真切,“那么,给我个机会好吗?”

看着那双深情的,等着她回答的眼睛,白惠一下子有心慌的感觉。

“潇潇,你知道,即便你不是楚乔的弟弟,你爸爸也不会同意的,所以我们……”

“如果我真的喜欢你,他也会没有办法,所以,我只问你愿不愿意。”楚潇潇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

白惠心里一乱,不由道:“那是不可能的呀!你很好,不论长相,还是身份,而我结过婚,生过孩子。我们根本没有办法相配。我没有那么自不量力,想着和你结婚。潇潇,”她垂了眼睫,又抬起头来,“你做我哥哥吧!”

她的话让楚潇潇的心里瞬间冰凉。但他仍然是笑了笑,“白惠,你真会折腾人,真让人抓狂。”

白惠呆了呆,眼神有些歉意地看着他,楚潇潇的神色间却是染上了一抹凄凉,他摇摇头,神色无奈。却是伸手拾起了衣服披在身上,“好了,你休息吧,我该走了。”他说完就大步离开了。

白惠听着防盗门关上的声音,忽然间觉得自己好残忍。

她有些郁郁地坐在了沙发上。

楚潇潇离开了白惠的居所,上了车子,小区路上的雪已经基本被清除干净了,路面有些滑,但还算好走。他开着车子,穿着那件破过一次,又被他故意弄撕一次,让她缝好的衣服,身上却没有了那种想象种的暖意包裹,他只感到说不出的失落。他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出去:“陈诏,出来喝杯酒。”

半个小时之后,某酒巴。

劲暴的音乐,扭动的人影,交织成一副现代都市里的诡异场景。

巴台边上坐着两个相貌不凡的男人,一个神色调侃,一个凛眉,深锁。

“潇潇,你怎么愁眉苦脸的,难不成失恋了?”陈诏把着杯子问。

“我都没恋爱过,失你个头啊!”楚潇潇神色间不无颓丧。陈诏挑眉道:“你不和那个姓白的,挺好的吗?上次去厦门公务,都带着她来着?”

“一厢情愿。”楚潇潇苦笑。“我他的,就是爱上一个不该爱上的女人了!”

他一手插进漆黑的发丝,神色苦恼,然后又将另一只手中的酒杯对着陈诏的碰了过去,然后搁在嘴边上猛的喝了一大口。

“喂,不带这么喝的啊!”陈诏不由说道。

楚潇潇却是苦笑,“今就是要不醉不归!”

陈诏皱眉,见楚潇潇一个人埋头不停地喝酒,他招手叫过来一个酒巴招待,“告诉你们老板找个漂亮妞儿过来。”

“是,陈先生。”那人便转身而去了。不一会儿,便有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走了过来,

一袭紧身的裙装勾勒着凹凸有致的身材,这是一个长相十分漂亮性感的女人。“帅哥儿,要陪酒吗?”一个女人的纤手轻搭上了陈诏的肩。

陈诏从上衣兜里掏出了一沓子的钞票出来,砸在那女人伸过来的手上,“把他给我哄开心了,这些钱就是你的。”

“哎哟,小事一桩嘛。”那女人对着陈诏打了个响指,便扭着俏臀走到了楚潇潇的身旁,“帅哥儿,一个人喝酒不闷啊?妹妹来陪你喝一杯吧?”那个漂亮女人边说,边是伸出了丹蔻鲜亮,指甲红得妖艳的手轻搭上了楚潇潇的肩头,那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在他的肩上抚摸。

楚潇潇只是闷头又喝了一口酒,并没有言语,那女人便以为可以进一步了,身子轻轻地贴了过去。丰满却有致的身体,挨上他结实的身躯,那只柔软的手带着一种魅惑人心的力量,慢慢地探向了楚潇潇的领口,短裙下的大腿一下一下地磨蹭着他的腿,轻柔而盎惑。楚潇潇仍然是一副淡薄神态,那个女人却以为是有机可乘,翘臀轻抬,下一秒,已轻搁到了他的大腿上。“帅哥,不要这么严肃嘛……”

她甜腻腻的话音还未落,楚潇潇那只一只搁在身侧的大手却是一下子抬了起来,一把扯住了那女人暴露裙装的胸口处,暴出粗口:“不想让老子崩了你,就给我滚!“

那女人突然间看到楚潇潇刚才还一脸淡薄的样子,此刻风云陡变的样子,心头骇了一下,站起身来骂了一句,“你以为你谁呀。”

她嘟嘟浓浓地丢下一句就扭着俏臀气呼呼地走了。

陈诏神色戏谑地道:“你小子,还浑素不吃了怎么着!”

“老子今就不吃了!陈诏,你再弄这些恶心人的女人出来,看我不勒死你我!”

楚潇潇对着老友发狠地将铁拳在巴台上砸了一下,陈诏神色便古怪起来。

徐长风离开白惠的住所,心底里越发地闷堵。他的车子开到半路上,吸了根烟,才回了自己的住所。房子依然还是那所房子,宽阔,整洁,可是没有她的地方,终究不像个家。他才去了加拿大三的功夫,她就又和那个楚潇潇搞上了。他在房间里连抽了两根烟之后,冲了个澡。一晚上的机坐下来,可是现在他仍然不困。他总是在想她和楚潇潇在一起那甜甜的笑脸,那温柔婉约的样子,那给他认真缝衣服的细致,还有,她和别的男人在一起给他的心口添的堵。他忍不住拿出了手机来,拨了那个女人的电话过去,那边一接听,他便出口道:

“白惠我跟你说,你再跟楚潇潇来往,我就给他的上司寄举报信,告他与有夫之妇不清不楚。告诉你,这是好听的,我还可以说是他和有夫之妇勾搭成奸,你看他这个部队还呆不呆得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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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3章

白惠捏着手机,身形有些发颤,“徐长风你真是卑鄙到家了!”

那边的人轻笑:“我卑鄙,好,我还就真就卑鄙了。我这儿马上就写信去。”他说完竟是要挂电话,立即去写信的样子,白惠惊急的尖叫,“徐长风你敢!”

她这一着急,脑子里猝然间一晕,身形一晃之间,她的手臂下意识地在床头柜子上一支,楚潇潇送给她的白色百合花连着瓶子一起跌到了地上。

瓶子里的水撒了一地,而手机那边的人已然惊觉,“你怎么了?”

白惠的眼前一阵阵发黑,她强自地稳定着心神,将手机合上了。人从床头柜子上爬了起来,手肘处火烧火燎地疼,她一手抚着昏沉的太阳穴,坐到了床上溴。

徐长风很快就赶过来了。

不能不说,电话里那声惊叫还有瓶子坠地的声音让他的心极为不安。他的车子开得飞快,在十几分钟之后就到了她的住所了。他有她房子的钥匙,三步并做两步地跑了上去,一把推开了房门。她正歪倒在床上,手扶着头,脸色有些白。

“你怎么了?”的眸光从地板上滚着的花瓶和一大束的鲜花上掠过,心头跳得厉害祷。

白惠看了看他,仍是一手放在太阳穴上,“头晕。”

他已经奔了过来,伸手到她的额头,“怎么又晕了?刚才是不是摔了?”她的样子让他的心头涌出说不出的担心来。

白惠蹙紧了眉尖,“徐长风,你……”

“我不还没做吗?你就这个样子了,你!”徐长风心头窝火,但还是伸手臂将她的身形揽在了怀里。他不敢斥她一句,她的脸色那么白,还有那突然的晕眩让他说不出的担心。

白惠仍然很生气的样子,但显然又是连生气都力不从心,“我跟楚潇潇光明正大的,我们没有任何一丝不轨的行为,你为什么要做那么卑鄙的事?想当初你和楚乔,你们光明正大的大街上秀恩爱,在亲朋好友面前秀恩爱,我是不是应该拿把斧子劈了你们!”

她的眼睛里闪着愤怒的火,可是偏偏又很虚弱,让她说话都感到费力,身子在他的怀里,而一只手却是抓紧了他的衣袖,“你还想怎么欺负人呢?”

她的样子明明是撑着一把火,可却又是那么柔弱,让他的心头一时间如在火上煎一般。

“好吧,是我罪有应得。”他站起了身,将她放回床上,有些颓丧地向外走去。

白惠深深地合了合眼睫,她感到了一种说不出的疲累。

**

靳齐睡眠中长臂一伸,想要搂住身旁的人,可是却搂了个空,他便一下子睁了眼。

视线里,一道姿容靓丽的身影正走过来,她没有穿衣服,身材高挑,肤色洁白,女性的特征柔美而曼妙。

到了近前,那双纤纤玉臂一下子就勾住了靳齐的脖子,嫣红的嘴唇吻过来,带着熟悉的香水味道,接着是柔腻腻滑过来的女人身子,靳齐一阵的目眩神迷,

他反手就将那具柔软而滑腻的身子揽住,结实的身躯一下子压了下去。

喘息,和急切的索取中,身下那张连做/爱都会妆容精致到不忍弄花的脸,恍惚间,似乎变成了一张熟悉的的容颜,有点紧张,有点慌乱。他定了定神,仍是紧紧地吻住了她。

林婉晴在婴儿室里陪着小开心玩着积木,这两天,她的男人一直都没回来,白天没有人影,晚上也不见人。她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他没说,而她也没打电话问过。

她想,或许和他的乔乔在一起吧!

她心不在焉地陪着自己幼小的儿子慢慢地插着积木,又不由低头瞧了瞧自己微微隆起的肚子。第二个孩子了,她和他,转眼之间,就有了第二个孩子。她不由感叹的同时,又为自己感到一丝可悲。

外面有脚步声响起来,接着房门被叩响,林婉晴说了句进来。

房门便开了,一个青年男子一脸焦急地站在外面道:“少夫人,老板他有回来吗?他的手机打不通,可是公司里有急事要找他处理。”

“他去哪儿了?小陈?”林婉晴转而问了一句。

小陈怔了一下才道:“呃,老板去加拿大了。”

“哦。”林婉晴淡淡地哦了一声。

“去做什么了?那边有业务吗?”她又问。

“没有。老板没说做什么,我回去了少夫人。”小陈转身离开了,身上有淌汗的感觉。飞往加拿大的机票是他买的,两张,一男一女。他晕头了才跑过来问一遍。不过,这位少夫人没什么架子,好像也不太在乎自己的男人是不是外面另有新欢的样子。他想了想又放心了。

靳老爷子推门进来了,“晚晴啊,阿齐去加拿大做什么去了?”

“我也不知道,爸爸。”林婉晴站了起来。

靳老爷子便凛了眉出去了,外面靳老太太的声音响起来:“阿齐都出门好几天了,她却连自己的丈夫去哪儿了都不知道,也不知这媳妇娶过来做什么的!”

林婉晴只是拢起了眉宇,他从来都不想让她知道他去哪儿,她又问了做什么呢?

她将小开心交给保姆带着,自己穿了大衣理了头发,从楼上下来了,靳老太太道:“你上哪儿去?”

“我出去走走妈。”林婉晴说。

靳老太太道:“天气不好,你还大着肚子呢,没事就别出去了。”

“妈,我天天呆在这里会闷死的。”林婉晴不由说道。

靳老太太便沉了脸,“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

靳老爷子道:“让她出去走走吧,年纪轻轻的,天天关在房间里也不好。婉晴啊,早去早回,路上小心点儿。”

“知道了爸爸。”林婉晴对公公的大度感到很温暖。若说在这个家里,谁对她最温和,当然就是她的公公了。婆婆虽然也不会随便地斥责她,但却是偏着儿子多一些,是明显护犊子的一种人。

靳齐不在家,她正好可以去看看她的白姐的,林婉晴感到很高兴。她从家里出来,特意穿的很休闲的衣物和鞋子,边走边给白惠打了个电话,电话没有人接听,她有些郁闷,不知那边是啥状况。她也不知白惠早已搬离开原先的住所,而是打了辆车子就奔着那里去了,房子自然是没有人的。她有点儿郁闷地原路返回。

星星已经出来了,虽然天气干巴巴地冷,不过,心情倒真是挺好的。她自从那一次被靳齐下了禁足令,就好久没有出来过了,就连日用品,都是家里的佣人统一采买。现在,她站在这城市的街头,呼吸着外面阴冷却新鲜的空气,倒真是说不出的舒畅。她正慢悠悠地走着,肩膀处忽然间一沉,接着她的身形被一股力量带了一下,人差点儿摔在地上。还好,手臂扶住了一旁的大树,但肋下的包包已然不见了。

一道男人的身影手里拿着她的包,飞快地跑掉了。

“喂,你给我!你站住!”她又惊又急地喊。一手扶着大树想站稳身形。

“小姐你怎么样?”有个温醇的男人声音传过来,接着就有人扶住了她的腰。

林婉晴也没看那人的脸,一把就抓住了那人的手,“帮我抓住他啊,他抢我包。”

那人看着她急切的一张脸,浓眉一点点地拢起,继而又略显无奈地笑了笑,“他已经跑了。”

林婉晴听见那无奈地笑,这才定晴一瞧,这一瞧,竟是呆了一下,这个男人有着一张成熟而温和的面庞,看起来有点儿眼熟。

而那人却是松开了扶在她腰间的手,温声道:“你有没有伤到哪儿?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不用了,谢谢。”林婉晴记忆的某个角落里亮了亮,她恍似想起了这个人来。

陈光修笑道:“你包被抢了,是不是没有钱坐车回家?要不这样,坐我车,我送你回家?”

“谢谢你,陈先生。”林婉晴黯然垂眸。一见到陈光修,她就想到了很久之前那个难堪而又屈辱的日子,她半夜跑出去,在外面流浪了一整个晚上。最后又累又饿,睡在他公司门口处的台阶子上。

第214章

林婉晴的心头不由地就暖了一下。

“谢谢你。”她说。

陈光修只笑,“不用那么客气。”

林婉晴不由自主地就被眼前这个男人成熟而温和的笑而感染,而心中一点点地变暖了。她也弯了秀气的眉眼。陈光修的车子就停在不远处,他是正去路旁的一家商店买东西,看到林婉晴被抢的,此刻极为绅士地为林婉晴开了车门。他一手扶在车顶处,很体贴地用手遮在她头顶的位置,“你慢点。”他对正弯身钻进车子里的她说。

林婉晴被这个可以说是十分陌生的男人的温暖和关怀而温暖着心田,她说了一句,“谢谢你。汊”

陈光修穿着立领的羊毛夹克,修身合体的长裤,修煎得整齐的黑发,温和而灼亮的眼睛在这星星升起的夜晚,显得颇有一种成熟男子才有的说不出的魅力。

不同于靳齐的常年冰山脸,这个人他的笑容很温和,声音也很温和,林婉晴不知怎么的,有种异样的感觉,很暖很踏实。

她坐在陈光修的身旁,黑色的奥迪缓缓启动,一点点地加了速朕。

林婉晴和靳齐结婚这么多年,她算是真正第一次与靳齐之外的男人这么近的距离。她一向都是怯弱的一个,也一向都没有人正脸地瞧过她,只除了白惠。结婚之后,再加上靳齐给予的常年冰山脸,她本就怯弱的性子,好像就越发的怯弱了,只是在遇到白惠之后,她的性子才有了些许的转变。敢大声说话了,敢对着她的男人说不了。

“你包里的钱多吗?要不要报警?”陈光修边开车边问。

林婉晴侧头看过去,她看到夜色下,陈光修模糊却温和的脸,“没有,就一张卡,明直接挂失好了。”林婉晴低眸道。那张卡是靳齐送给她的,从数年前,她和他第一次在一起之后,就一直在她身上。那上面的钱,好像一直都花不完,她不知道究竟有多少,也没有问过,而她,也没有真的出去消费过几次。

“嗯,那就明一早挂失好了,不要太晚了,造成太大的损失就不好了。”

陈光修说。

车子在夜色的街头行驶着,陈光修的手机响了起来,林婉晴听到他温和的声音道:“小宇啊,等等一会儿爸爸就去接你。”

接完电话,他笑笑,“我儿子。”

“哦。”林婉晴看着身旁这个男人,听着他说话的声音,看着他说话的样子,她觉得这个男人一定是一个很慈爱的爸爸。

车子仍然在行驶中,陈光修的手机又响了起来,林婉晴感到那模糊的光影中,他似乎是蹙了眉,“小宇,你不能再等一会儿吗?爸爸现在有点儿事……好吧,我现在就去。”

“抱歉,我要先去接小宇,然后再送你回家好吗?”放下手机,陈光修声音里带了歉意地说。

“没关系,是我给你添麻烦了。”林婉晴说。

陈光修便笑笑。

车子在夜色中驰,十余分钟之后,停在一所寄宿小学的门口,陈光修对她说道:“你等一下,我马上就下来。”他说完就下了车子,黑色的身影大步地走进了那所寄宿学校。

林婉晴收回眸光在她的车子里瞧了瞧,车厢里十分简洁而很有成熟男子的味道,不像她的老公。她的老公常年冰山脸,就连车子里,也是冷冰冰的,没有温度。

她正神游着,后面的车门已经打开了,一个七八岁的男孩爬了上来,接着驾驶位的车门打开,陈光修的身形夹裹着冬日的寒意钻了进来。

“小宇,叫陈姨。”陈光修对着后面的孩子说。

小宇看了看林婉晴,便礼貌地叫了一句:“阿姨好。”

“你好。”林婉晴对他笑了笑,很柔和的一笑。

靳家

靳齐的身影是顶着夜色进家的。靳老爷子叫住了他,“阿齐,你这几跑哪儿去了?”

“去加拿大了,爸。”靳齐是一贯的冷冰,即使是在父亲的面前。

“去加拿大做什么了?”靳老爷子沉肃的脸问。

靳齐道:“我自己的私事。”

靳老爷子道:“又是乔乔吗?”

“爸爸,这是我自己的私事。”靳齐显然是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我累了,上去洗澡。”他说完,就高大冷漠的身形顾自地迈开步子上了楼梯。

靳齐一路上了楼,直接去了自己的卧室,他脱了衣服,就去冲澡了。这几,显然是挺累的,长途奔波,在温哥华又陪着楚乔逛了逛了狂景点儿,他泡了个澡,习惯性地喊了一句:“婉晴!”

他想喊她给他送内衣过去,但是想起来,他已经好几没跟她在一起睡过了。他又从浴缸里出来,擦干了身体,裹了浴袍从洗浴间出来,在外面换上了睡衣,这才走去婴儿室。

已经好几没有看到儿子了,怎么也是想的。

小开心正跟保姆在玩着,见到靳齐进来,只是黑眼珠看了看他,虽然眼前这个人是他的爸爸,但是靳齐少有跟小开心亲近,小开心对他好像没有多大的反应,只是看了看他,就继续跟保姆玩球了。

靳齐道:“开心,来爸爸抱。”他走过去,伸出手臂,小开心只看了看他,又顾自地低头捡地板上的小皮球。

靳齐皱了皱眉,随口问道:“少夫人呢?”

保姆道:“少夫人下午时出去了。”

靳齐的眼睛里一下子就阴沉起来,“下午就出去了,现在还没回来?”

“没有少爷。”保姆说。

靳齐一下子就恼了,“知不知道现在几点了,晚上九点了知不知道?”

保姆也不敢说话,只能低着头不言语。

小开心奇怪地看着他的爸爸,靳齐道:“马上去给她打电话,叫她立刻回来。”

“打过了,她说马上就到家。”保姆说。

靳齐这才哼了一声。别墅门口处有车子响声传来,接着车灯照亮了那一角的夜空。

靳齐不由走到了窗子前向外面看过去,但见一辆看起来很高极的小轿车停在了院门口处,一道女人的纤秀的身影从车子下来。院门口的灯光明亮和着车灯映着那道纤秀的身影,她在对着车子里的人挥了挥手,不知说了句什么,这才转身进来。

靳齐的眉心越发的阴鸷了。

林婉晴一进院子,好像就闻到了那种阴鸷的气息,那么熟悉。她不由心头缩了缩,像这么晚回家,她真的从来没有过。难道他回来了吗?

她镇定着自己的心神进屋。

“晚晴啊,阿齐回来了。你上去看看吧。”靳老爷子还在客厅里呢此刻说道。

“知道了爸爸。”晚晴说。

她迈步上了楼梯,越是往上走,心头越是涌过不安来。果真二楼的空间里,有阴鸷的气息十分浓烈,她没有看到那人的身影,但是那阴鸷的气息已经让她心跳不稳了。

她试图直接进走进小开心的房间,但是主卧室门口处,男人的身形如一尊凛冽的门神站在那儿,林婉晴不由心头一跳。

“你上哪儿去了?”靳齐阴沉着声问。

林婉晴道:“我出去走走。”

“你出去走了这么久吗?从下午一直就走到现在晚上九点吗?”靳齐质问。

“我很久没出去了,所以呆的久些。”林婉晴眉尖微蹙。

“和谁呆在一起?那个送你的人是谁?”靳齐又问。

林婉晴道:“我没和谁呆在一起,送我的人是我朋友。”她也有点儿着恼了。

靳齐的大手一下子就伸了过来,捏了她的下颌,“你有这么有钱的朋友吗?开那么好的车!”

林婉晴有点儿无语,“我为什么就不能有开好车的朋友啊!”在他的意识里,她就真的那么卑微,连个有钱的朋友都不可能有。

靳齐一勾唇角,神色嘲弄,“难道你应该有吗!”

他边说边是一手扶了她的腰,将她的身形压在了门口的墙壁上,“林婉晴,你告诉我,那个男人是谁?”

“我朋友,我说了,是我朋友。”林婉晴心头羞恼,在他的骨子里,就从来没有瞧得起过她。

晚晴的春出现了,喜欢的亲们你们还不砸票还等啥啊,帮我冲一冲了,明可能还是万字。

话说:晚晴写的是不是有点儿多了?

第215章 丧心病狂

“呵,你有几个朋友我还不知道?”靳齐再次讥诮地冷勾唇角,“林婉晴,告诉我那个人是谁?”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呀!你和楚乔跑到加拿大去,怎么不告诉我一声啊!”林婉晴愤愤地对他嚷。

靳齐一凛浓眉,“你敢管我!”

“我为什么不能管啊!”林婉晴也愤愤地瞪着他,一向怯弱,唯他命是从的她,竟也仰起了下颌与他回瞪。

靳齐神色阴鸷中又不由意外,而此时靳老爷子上了二楼,“你们两个吵吵什么!阿齐,你又凶晚晴做什么!溴”

靳齐看到突然间出现的父亲,眼睛里滚动着阴鸷但还是松开了妻子,林婉晴暗暗地松了一口气,她转身便进了旁边的婴儿房。

靳老爷子对儿子道:“既然你还没睡,就到我书房来。”

林婉晴关上婴儿房的门,一颗心还仍然不平静地慌乱跳动着。她深吸了一口气,才走向一脸惊奇看着她的儿子,“开心。祷”

“妈妈。”小开心走过来抱了她的大腿,“妈妈,爸爸凶你。”

儿子一句话让林婉晴差点儿掉下眼泪,她弯身将儿子抱了起来,“妈妈没事的,儿子。”

小开心便在她怀里哦了一声,“妈妈,哄睡觉。”小人儿困了,小脑袋扎了过来。林婉晴柔声应着抱着儿子走去了床边。这一晚,不知道靳老爷子对儿子都说了些什么,靳齐一晚上没有打扰她,林婉晴睡了个安稳觉。

白惠将手机充上电,又走到了窗子处,她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又是两天了,那天的突然晕眩让她浑身又像是抽光了力气,全身都发软。又是两天没出屋了。

深冬季节,外面干巴巴的冷,不知道她的小豆豆怎么样了?小豆豆有疼她的惜然妈妈和若谦爸爸照顾,无疑是比待在她身边还要好的。她又想起了小糖糖,一个人在那个孤冷的世界,是不是在哭泣?是不是在找妈妈?她心里说不出的难受,站在窗子前,两滴泪珠又是滚落。手机充了一半的电时,她转回了身,从床头将手机拾了起来翻到惜然的手机号打了过去。电话接通,她喊了声“妈妈。”

惜然正抱着小晨晨呢,听到白惠的声音笑了笑,“白惠呀,最近好吗?”

“我很好,妈妈。”白惠的声音里有浓浓的抑郁味道。“妈妈,你和爸爸都好吗?小晨晨好吗?”

“嗯,我们都好。倒是你呀,听起来不太开心的样子,是不是徐长风又欺负你了?”惜然慈爱温和的声音问。

“没有,妈妈。”白惠静下声音,听着手机里面婴儿喝奶时的嗯嗯吭吭的声音,她的脑子里浮现了那小家伙口里叼着奶嘴,黑眼珠却瞧着她的情形,多么温馨的场景。

“妈妈,晨晨胖了吗?”她问。

“哦,他这个月长了三斤,你要是不把身体调养好了,再见到他可能就抱不动他了。”惜然说。

“嗯。呵呵。”白惠轻弯了弯唇角,心里感到高兴。“妈妈,你还记得我是在哪家孤儿院领到的吗?”

“呃……”那边沉默了一下,似是思考,继而说道:“好像叫xx福利院的地方。”

白惠沉思着,惜然又道:“怎么了?”

“没什么妈妈。我想去看看。”白惠笑笑。

挂断电话,她又沉思了一会儿,却是穿上了厚厚的棉衣,开门出去了。

xx福利院是在这座城市里很古老的一座福利院了,白惠打了出租车,来到福利院的外面,付了车钱,走进去。福利院的大楼看起来有些陈旧。她一进去,就听见了小孩子的哭声。隔着房门,从窗子里可以看到那些或是肢体残缺的孩子,或是身体疾病的孩子,看着那一张张让人心疼的小脸,她的心如被人割着一般。

她恍恍惚惚地想象着,当年惜然妈妈领养她时的情形。那时的她只有六岁不到,记忆并不清晰,只恍恍惚惚地记得,当她看到惜然妈妈走过来的时候,她看着她一张温和疼爱的脸,就有一种想让她抱抱的想法。

而后,惜然妈妈就将她带走了。她的记忆开始浮浮沉沉。

她在这所福利院做了一天的义工,帮着福利院的阿姨们照料那些身世悲惨的小孩子,她不嫌他们身上有病,亲自给他们喂药,给脑瘫的孩子亲自换洗拉了大便的衣服。

她感到了一种欣慰,她想她的小糖糖,或许在天上也会有人照顾的。她怀着一个母亲疼痛的,悲悯祈愿的心照着着那些小孩子们。

直到她的身体真的有些受不了的时候,她才从福利院出来。额头上湿湿热热的,她觉得呼吸微促,心跳好像有点儿跟不上身体的需要。她在福利院的墙边上倚墙站了一会儿,这才走到大道边上拦车。

她的手中有着当初徐长风签给她的几百万的存款,生活不成问题,她想,明天再捐一些出来。

出租车开动了,她的头倚着靠背,有点儿昏昏沉沉的。心跳总是跟不上节奏似的。

身上还总是潮潮的出汗。

车子到了街旁的一家超市,她让司机停了车,她要进去买些东西出来。耳边有闹闹哄哄的声音传过来。

“就是这只狐狸精勾/引我男人,打她,打她!”愤怒的声音伴着年轻女人的尖叫,刺耳的传过来。白惠扭头瞧去,但见一个中年女人举着手包正往一个年轻的女人头上砸。

那个年轻的女人头发蓬乱,几乎是抱头鼠窜,惊叫着向着她这边跑过来。那两只眼睛,那张脸,白惠认得,那是伊爱。她倒抽一口凉气。

伊爱已经看到了她,眼睛里有愤恨涌现。就这么一打怔的功夫,那个中年女人则带着一男一女冲过来,又将伊爱的头发揪住了,上来就是两个耳光子,“让你好好的人不做,偏要做狐狸精,我打死你!”

白惠的心头豁然一紧,本就紊乱的心跳跳得越发没有节奏。

她没有再看上伊爱一眼,而是迈开步子进了那家超市。

当她拎了买的东西出来时,外面已经没有那几个人的身影,也没有了伊爱的惊叫,她正往路边走着,有尖厉的声音传过来,接着她的头发就被人揪住了,“你都看见了,你过瘾了是不是?我让你幸灾乐祸!我让你幸灾乐祸!”伊爱扬手便挠白惠的脸。尖尖的指甲狠狠地划过白惠细嫩的肌肤,带起清晰的血丝。

白惠看都没看清伊爱披头散发的一张脸,脸上已是被指甲划过的痛火辣辣传来。

她惊叫着,伸手去挡,但她身子弱,根本不是伊爱的对手,手背又被伊爱的尖指甲挠了几下。

又是火烧火潦的疼。

“放开她!”有男人愤怒的声音传过来,接着伊爱挨了劈面的一个大巴掌,耳朵嗡嗡响着,摔在了地上。

白惠正手捂着脸,此刻身形已然被拉进了一个带着凉意的怀抱里,她听得那声音,那只臂膀揽得她紧紧的,她听见他在愤怒地低吼,“伊爱,不想我让人剁了你的手,就赶紧滚!”

白惠身形发颤,因着伊爱突然而来的疯狂袭击,也因着这突然而来的温暖,她伏在他的怀里,“长风……”

徐长风听见那来自于怀里的闷闷的声音,冬日的街头,冷风一阵阵地吹过,那声音颤颤地让人心疼。

他的大手落在她捂着脸的手上,“让我看看!”

他的手指想拿开她的手,可是她的手颤颤地捂着脸不动。他便又柔声地说:“让我看看!”

白惠的手指一根根地松动了,暮色沉沉的天幕下,他看到那张皎月一般的脸上,好几道抓痕,横七竖八,瘆人眼目。徐长风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我带你去医院看看。”他搂了她,匆匆地向着他的车子处走。打开车门,他将她扶了进去,又匆匆地绕到了另一面去开车。

白惠的脸上丝丝火辣的疼,疼得她低低抽气。徐长风便越发地恨伊爱恨得牙痒痒的,便是越发的心疼白惠。车子开得飞快,竟是闯过了红灯,直接开过去了。

白惠的伤口被医生消炎处理着,她疼得抽气。

等到伤口处理完了,她的脸上已是越发的白了。徐长风半拥半搂地将她从医院里带出来,送上车子,又开着车子离开。

他的心情很不好,伊爱简直是丧心病狂到家了,

第216章 替妹妹出头

车子到了她的住所,他又扶着她下了车,上楼。房门打开,暖气的热气扑面而来。他伸手将她的棉衣拉链拉下来,脱下,然后又弯身将她一把抱了起来。走进卧室去,又把她轻放到了床上。这才蹲下去,脱她脚上的鞋子。白惠感到很疲惫,再加上被伊爱那么一吓,更有种浑身发虚的感觉,她也就任着他给她脱鞋了。

他将她脚上那双半截的小棉靴脱下来,棉靴的靴口处毛茸茸的,是时下大街上随处可见的年轻女孩儿们穿的一种挂毛的小棉靴子,他拿在手里看了看,又送到了卧室外面去了,取了双粉色棉拖进来放在了她床下。

然后又是转身出去了,再进来时,手里捧着一杯水。

“来,把它喝了。”

他走过来,一只手臂直接就托起了她的头溴。

“我自己来。”她坐起来,接过了他递过来的水,送到嘴边,热热的感觉从水杯里传出来温暖着她的掌心,她感到舒服了一些。

“今天一天去哪儿了?”徐长风在她的床边上坐下来问。

“去福利院走了走。”白惠如实地说了。将手中的杯子搁在了床头柜子上,重又躺下祷。

“去做什么?”他深黑的眼瞳望着她,声音又柔和了几分。

“去看看那些孩子们。”白惠侧了个身,蜷了身子。

脸颊上依然火烧火潦地疼着呢。

徐长风又看到她脸上的伤口时,凛了眉,沉默了一下才道:“下次出去小心一些,你脸上那些伤,看着都让人心颤。”

白惠沉默着没说话。

他又道:“我出去一趟。你先休息一会吧”

他说完又起身出去了。白惠慢慢地睡着了。再醒来时,外面有响声传来,她坐了起来,趿上拖鞋走到客厅,只见徐长风正将手里的餐盒放到客厅的茶几上。

“我买了晚餐回来,你吃点儿吧。”他说。

“谢谢。”白惠将耳边的碎发往着耳后轻拢了一下,看着他一双修长洁净的手将袋里的餐盒一一打开放在她的面前。

有糖醋排骨,有清蒸桂鱼,还有素炒三丝,米饭,还有热面。

白惠看着那些东西心里头一热。

“来,快吃吧。”他将一碗米饭递了过来。

人在她的身旁坐下,捧起了另一碗米饭。

“来块排骨。”他边说边给她挟了个排骨过来放在碗里。白惠迟疑了一下慢慢地啃起了那块排骨。

“你身体这么弱,就是自己不好好吃饭,什么时候强壮起来,像头牛似的,跟我打架我也愿意。”

他半带了调侃似的说。

白惠心神微微一动间,不由又停下了吃饭的动作,而后又慢慢地吃了起来。

伊爱被徐长风一个巴掌煽在了地上,耳朵嗡嗡地响,疼得她一阵阵地大脑发懵,她爬起来,看了看四周眼神奇怪望过来的人,捂着脸就跑了。

失去从小倚仗着的父亲的庇护,她没有了经济来源,除了一张漂亮的小脸和可以骄傲的身材,她真的什么也不是。她拿了楚乔的卡之后,一向大手大脚的她,又犯了花钱的瘾,卡上的几万块钱被她没出一个月就败光了。她买了高档的衣物,仍然出入高档场所,又过了几天奢靡的日子,这其间也勾搭上了一个公司的老总,跟那男人上床没几天就被人老婆发现了,男人躲了起来,她却被男人的老婆叫人暴打了一顿,现在,她又挨了徐长风一个大耳光,耳朵都快聋了,嗡嗡的响得厉害。嘴里有咸热的东西流出来,她捂着脸往前跑,一辆车子在她身旁停了下来,“伊爱……”

白惠吃过晚餐就睡下了,她睡的时候,徐长风还在房间里,而她,实在是身子虚得慌,就顾自地闭上了眼睛。

梦里头,伊爱对着她张牙舞爪地又抓又挠,她的喉咙里发出一声惊叫,身后有手臂伸过来,将她的身形揽进了怀里,接着是温热的手掌落在她的额头上,很熟悉的温热,她半睡半醒的状态又变成了纯睡眠状态。

她又睡了。感受着怀里那久违的柔软,徐长风轻叹了一声,额头慢慢地凑了过去,轻落在她的发顶上。她睡着了,太累了,所以不知道抗拒他。

又是早晨了,他起得早,去了外面买了早餐回来放到客厅里又过来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我早上有重要的客户要见,先走了,早餐放在客厅里,你起来时凉了就热一下。”他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白惠恶梦之后就睡得很沉了,此刻半睡半醒地却也是嗯了一声。

徐长风离开了,白惠还睡着,大约是九点多的时候,手机响了,她那时还躺在床上,把手机拾过来接听了,里面出来的声音让她一下子几乎叫出来。

“水晶姐……”

徐长风到了公司先开了个会,就在小北和一个秘书的陪同下去见法国的客户了。

接近中午的时间,那位法国客户在中方几个代表的陪同下正手擎着酒杯,低低交谈着什么。

徐长风到来的时候,那个人对他轻抿唇角,轻举了举酒杯,以示招呼。

他也勾了勾唇走了过去,法方代表的手背上一只纤纤玉手搭了上来,却是一身明艳的楚乔。

徐长风轻敛了眉宇。楚乔一双靓眸耐人寻味地看看他,就对着那个法国佬笑语如花,用法语说了句什么,两个人低低笑开。

徐长风神色不动,这次的法国项目仍是这个男人做代表,这个人是楚乔的朋友。他知道。

上次就在楚乔的授意下暗中使了绊子,现在他还得防着他。他走过去和那个法国佬寒喧。几句话过后,楚乔似乎是不经意之间,手里的杯子晃了一下,杯中的酒液便波到了徐长风的西装上。

“哟,真不好意思,我手有点儿抖。”楚乔一双眼睛亮亮的,睐过他。

旁边那个法国佬微勾着唇角,一脸等着看笑话的表情。徐长风微敛了眉,却是伸手将上衣兜里的白色手帕抽了出来,轻轻地拭过衣服上的酒渍,然后手指一张,手帕掉在地上,“没关系,如果你抖得实在厉害,尽早去看医生。”

他神色不变,眼神却是咄咄地睐了楚乔一眼。楚乔的神色僵了僵。

而徐长风已是转身,“小北,拿杯酒过来。”他对着随站一旁的小北说,就是这么一抬眼的功夫,他看到了一双美丽却清冷的眼睛。

他怔了怔,那是一个十分漂亮的女人,他不认识,却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那女人的眼睛里涌满了深深的鄙夷让他心头涌起一阵说不出来的别扭。而那女人却是已经转身,留给他一个柔美却冷冰的背。

*

白惠听到水晶回国的消息,十分兴奋,她飞快地梳洗过后,穿了暂新的大衣从家里出来,打了辆车就奔着水晶所说的酒店去了。水晶此来就是为了参加一个朋友的婚礼,婚礼过后,立马飞回英国去。

是以,白惠匆匆而来。她来到水晶所说的楼层,有轻柔的音乐飘进耳中,她没有来过这个地方,是以,边走边找。

一个转角处,有道高挑的身影,穿着黑色抹胸的紧身礼服,颈间钻石的光芒闪烁,她走过去的时候,那身影正好转过头来,指间夹着一根女士香烟,嫣红的嘴唇吐出一缕烟雾出来,漂亮的眼睛里已是嘲弄。

白惠心神一紧的同时已是喊了出来,“是你!”

“怎么了?不是我,还能是谁呀?”楚乔扭动着俏臀向着她走近了几步,漂亮的眼睛在她的身上打量了一下说:“恢复不错嘛,还那么苗条!”

白惠冷声道:“托你的福,我还活着。”

楚乔又是一笑,“哟,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你的孩子们怎么样?是不是都还健在呀?”

“你!”白惠的眼中一瞬间闪过怒火,右手已然颤颤地捏紧。

“玲玲。”有声轻唤传过耳膜,她腰间一紧,已是被人轻揽进了怀里,接着眼前皓腕一闪,只听啪的一声脆响,楚乔的脸颊已是歪向了一边。

白惠惊呆地看着楚乔那张刚才还满是得意和高傲的脸,耳旁已然又有声音响起来:“楚乔是吗?很好,徐长风不舍得打你,我可舍得!”

林水晶的右臂又是扬起,手起干脆,又是啪的一声重重地落在了楚乔另一侧的脸颊上,“这两个巴掌是替我妹妹还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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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风在隐忍,可是水晶不管那一套,这两巴掌煽得爽。呵呵

第217章 见你一次抽你一次

林水晶的右臂又是扬起,手起干脆,又是啪的一声重重地落在了楚乔另一侧的脸颊上,“这两个巴掌是替我妹妹还你的!”

她一张漂亮的脸上,冷肃的气息迸发,两只美丽的眼睛愤怒阴沉地瞪视着楚乔。虽然身上只穿着毛衫和长裤,虽然没有一件高档首饰的装饰,但却自有一种凛冽不容侵犯的气势。又似乎是与生俱来直到是此时此刻才焕发出来的一种霸气,让楚乔心头不由一阵震惊。

林水晶不是白惠,她所生长的环境,加上天生的性格使然,给了她充分的自信,她是那种有仇必报的性子,虽然一向沉稳,但是绝不容许别人侵犯自己的权益。尤其当她知道,楚乔对白惠所造成的伤害时,对楚乔自是愤恨的,此刻一见到楚乔的样子,两个巴掌就甩了出来。

“徐长风怕你,我可不怕你。楚乔,你最好给我哪远滚哪儿去,不然,我见一次抽你一次!”

林水晶边说,边是凛然的眼神再盯了一眼楚乔,视线收回落在白惠的脸上。白惠仍然是一副惊呆的表情,但是脸上的白还有那清晰的指痕还是让林水晶心颤了一下,“怎么弄的,这是?”她不由问道溴。

“姐。”白惠收回那停在楚乔脸上的视线,却是没有回答林水晶的问话,而是两只手抓住了林水晶的手,“姐,你回来了,真好!”

“我们进屋说。”林水晶搂了白惠,两个人竟是顾自走开了。楚乔可以说长这么大,从未被人打过,只除了白惠和徐长风。此刻她一向高傲的脸上,指印分明,火辣辣的疼唤回了她震惊的神智。她是楚乔啊,是娇娇公主啊,她几时被人这样指名道姓的抽过巴掌?

她不由迈步想追过去,“你是谁?你给我站住?祷”

但是她还没有走过去,扬起的右臂已被人一把钳住,“楚乔,不想让我抽你,就赶紧滚!”

徐长风已经目睹了刚才的一切,此刻脸上青筋跳动,楚乔陡然回眸看向眼前的男人,脸上的指印清晰明朗,“徐长风,我们走着瞧!”

楚乔愤愤地挣开了徐长风的钳制,踩着高跟鞋,一扭一扭气愤地走了。

徐长风没有功夫看一眼那愤愤的身影,他已经迈开步子向着林水晶和白惠所在的房间而去。

林水晶拉着白惠的手进了屋,便让她坐在了沙发上。

捧起她的脸,眼睛里锁满了心疼,“你这脸怎么弄的?”

白惠听着姐姐无比担心关切的话语,心里头一阵阵的涌过热流,眼睛里很亮,可却又不由自主地涌出激动的泪花,她一把抱住了林水晶的腰,“姐,是谁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又见到你了。”白惠搂住了林水晶。

林水晶身材像楚乔一般高挑,比白惠高半个头,白惠伏在她的肩头,身形颤动,当是让人又怜又疼。

“姐,你不能多住几天吗?”白惠问。

“嗯,姐马上要考试了。今天晚上就飞回去。”林水晶一手捧着白惠的脸,另一只手轻柔地给白惠拭去了眼角的泪花。

“玲玲,那个徐长风你要跟他一刀两断,这样的男人,不配你!”包房里有清晰的女人声音传过来,

徐长风的脚步嘎然而止,身体里好像有一股子火簌地向着四肢百骇去扩散。他忽然间感到一阵阵的发热。想要伸手去推那房门,可却怎么也伸不出手去。

白惠从林水晶的肩头抬起脑袋,眼睛里一瞬间又回复黯然,“他不同意离。”

“不同意?要不要姐帮你?”林水晶问。

白惠默然,半晌才道:“我自己再试试,姐。”

林水晶道:“瞧你,多时可以变成一个厉害的女人让姐放心一些。不过都不重要,姐会给你找一个比徐长风强上一百倍的男人,来呵护你。”

房间里的声音仍然阵阵传来,徐长风的两只手掌一下一下地捏紧,只觉得脸上烫得厉害,全身好像都在发热了,他有一种处在水深火热之中的感觉。

靳宅

靳齐收拾好了自己下楼的时候,他的妻子叫住了他,“阿齐,你给我的那张银行卡被人抢了,我打电话给银行挂失,可是要提供你的身份证。要不你自己去一下吧。”

靳齐回头看向他的妻子,她站在二楼的走廊上,他则是站在下了好几级的楼梯上,拧了眉,“你被抢了?”

“嗯。”林婉晴的神色已然很平静,而他却是又返身迈上了楼梯,“在哪儿抢的?有没有怎么你?”

他没有关心他的银行卡,而是走过来,走到她身前,他的黑眸里闪动着的,是真切的担心和焦灼。

林婉晴有一刻的大脑空白。她呆愣愣地看着他,“没伤哪儿。”

他这样的关心让她不适应,真的不适应。

他或许更适合对她强横,霸道,然后将一个大花瓶对着她砸过来,而不是这样问她有没有伤到哪儿。

“没事就好。”靳齐眼里的担心退去,却是掏出了手机出来,边下楼而去边是拨打了私人助理的电话,“小陈你去一下银行……”

林婉晴有些发呆。

这一天靳齐回来得很早,一过午饭的点儿就回来了。林婉晴正在寻思着,小开心该去买些衣服了。靳齐就走了进来。

“我要出去给开心买些衣服。”她说。

靳齐看了看她,说道:“我开车载你去吧。”

林婉晴眸中露出惊讶,他却已经抱起了小开心,“来,爸爸带你出去买衣服喽。”

看着他对着儿子那么温和慈爱的样子,听着他对自己那温和的声音,林婉晴有些怀疑自己是在做梦。

他对她温和,恐怕就是做那个事儿的时候,而做那个事儿也不是次次温和的,要心情极好的时候。

她给开心穿上了棉衣,系好扣子,又穿上了小棉鞋,这才自己也去换了外出的衣物。

当她从房间里走出来的时候,靳齐的眸光望过来,有微微停顿。

她穿着一件粉色的时装款的羽绒服,领子处是柔软的毛毛,肩膀和腰间的衣兜里都点缀着蕾丝,看起来有点儿萌。这是她昨天出去的时候买回来的。

靳齐的眸光从她的身上收回,这才说道:“走吧。”他高大的身形已经抱着小开心下楼去了。这也算是她和他,在结婚以后,在生孩子以后,第一次一起去商场。

她跟着靳齐的脚步出了靳家的大厅,走到院子里他的车子旁,他一手抱着小开心,一手就打开了后面的车门,“进去吧。”

林婉晴便钻进了车子里,而小开心也被靳齐递了过来。林婉晴把儿子接过来放在腿上搂着。

靳齐关上了车门便绕到前面去开车了。林婉晴坐靳齐车子的次数恐怕是扳着脚趾头都数得过来。

靳齐稳稳地开着车子,后面,小开心新奇的眼睛瞧向车窗外面,城市的高楼大厦从眼前飞速而过。小开心是极少被带出来的,自然感到新鲜,他站在母亲的腿上,吭吭哧哧地扒着车窗往外瞧。

“别让开心碰了你肚子。”靳齐说了一句。

林婉晴眸中露出惊讶,继而喔了一声。

商场到了,靳齐先行下车,又过来开了后面的车门,伸臂接过了小开心,林婉晴从车子里钻出来,一家三口向着商场里面走去。

婴童用品都在三楼,一家三口坐了电梯上去。靳齐抱着小开心,林婉晴跟在他高大的身形旁边。两人走到一排排的婴童装处。

林婉晴在那一排排衣物间挑选着适小开心穿的颜色,末了挑了一件卡通的连身裤出来,在开心的面前比划,“开心,这个好不好看?”

她一张白嫩嫩的小脸对着儿子就展开了笑,靳齐看着他的妻子,微微失神。

她的笑很干净,没有了往日在他面前的怯弱,低眉顺眼,笑得喜悦明媚。她的脸在商场的灯光下,显得皮肤很白,很细腻。他就看着她的脸,微微出神。

“好看。”小开心稚嫩的声音唤回了他的神智。他收回了视线,看向自己的儿子,那小家伙咧着小嘴,黑眼珠瞅着母亲手里的衣服,瞧个不停。

第218章 借酒行凶

“那开心试一下喽!”林婉晴对儿子说。

靳齐便将儿子放在了地上,他想帮忙把儿子的外衣脱下来,但解儿子扣子的手明显地笨手笨脚,林婉晴便道:“我来吧。”

她将手中的衣服放回架子上,蹲下去,给儿子的外衣扣子一个个解开。又将那身连裤的衣服给小开心套了上去。很卡通的样式,前胸处有棉布做成的小鸭子,小开心便小手揪着那鸭子玩。口里还说着:“鸭鸭,鸭鸭。”咯咯地笑着。

林婉晴在儿子的身上上下地看了看,说道:“真合适。”

靳齐则是站在那里,低头看着他小小的儿子,他忽然间有一种很温馨的感觉。这是他的妻子和他的儿子。他的眸光不由又向着妻子的肚子处看过去,她穿着粉色的羽绒服,肚子被遮在了里面溴。

他忽然间有些感慨。他竟是两个孩子的爸爸了。

楚乔的电话就是这个时候打了过来,无疑地破坏了这种难得的温馨的气氛。靳齐看看手机号码,无形中微微敛眉,他转过身去接听,那边是楚乔很委屈的声音,“阿齐……”她才喊出他的名字,竟是一下子失了声。

这样的楚乔可是真的没有过祷。

她一向都骄傲,一向都不屑掉眼泪的。靳齐的一颗心立时就是七上八下起来。“乔乔你怎么了?”他急切地问了一句。

他的声音让林婉晴正给儿子往下脱新衣服的手僵在那儿了。

“你等等,我马上过去。”靳齐说了一句,就回身对着妻子道:“打电话叫老王过来接你们,我有点儿事先走了。”

他说完竟是没有征询妻子的意见,高大的身形顾自地离开了。林婉晴心头又是掠过了一阵苦涩,但是这样的事情已经多到让她基本麻木了,她便是面无表情地给儿子穿上外衣。

“爸爸,这是那个阿姨吗?”有清脆的男孩子声音传过来,林婉晴不由抬头,她看到眼前走过来的一大一小的父子两人。陈光修的手里牵着小宇,正走到她面前的地方,然后对她笑笑,“林小姐,巧。”

“陈先生。”林婉晴站了起来。

陈光修温笑地看着她,又看看地上的小开心,说道:“这个是?”

“这是我儿子。”林婉晴将小开心抱了起来,“开心,叫陈叔叔。”

“陈叔叔。”小开心听话地对着陈光修张了张小嘴。

陈光修脸上的表情无疑是惊讶的,但还是笑道:“哟,真想不到。”

林婉晴长着一张娃娃般的脸,让人看起来也不过是二十三四岁的年纪,陈光修想不到,她有这么大的儿子了。林婉晴笑笑,陈光修道:“不打扰你了,我带小宇去买衣服。”

“好。”林婉晴的唇角扯出笑来。说心里话,她真的好羡慕小宇有陈光修这样的爸爸,一看就是极疼儿子的一种。她低头看看小开心,那小人儿正抱她大腿呢,“妈妈,回家。”

靳齐开着车子从商场处离开,暮色已经下来了。他直接去了楚乔的家。楚乔就坐在卧室的床上,神色委屈,靳齐一进去,她就站起来,迎着靳齐走过去,“阿齐……”

“怎么了乔乔?谁欺负你了?”靳齐的手捧起了林婉晴的脸,伸手去给她擦眼泪。

但是林婉晴却轻攥住了他伸过来的手指,她的脸上是化着妆的,化妆品用的都是国际大牌,不用担心花妆,但是眼睛处的湿漉却也不敢让靳齐替她擦。

她一手攥了靳齐的手指,又整个搂住了他的身体。“阿齐,我觉得我真是失败,真是丢脸到家了。”

“怎么了,乔乔?”靳齐担心地问。

楚乔在他怀里道:“我被人打了……”

林水晶是晚上八点的班机飞英国,白惠在那家宾馆里和她一起,两个姐妹聊了很久。白惠觉得很开心,她从小就渴望的亲情在林水晶的身上被全部给予了她。

林水晶给她带来了从那个剑桥小镇买回来的具有英伦特色的手链,给她缠在了她纤细的腕骨上。

晚饭时候,林丰和伊明珠来了。都是近八十的人了,但是精神非常好。林水晶的时间紧张,没有去祖父母家,而他们便自己赶过来了。林丰和伊明珠对白惠也十分亲切热情,像对待自己的亲孙女一般地亲切和蔼。

靳齐的车子在宾馆的不远处停下,宾馆门口处灯很亮,照着停在台阶子下面的一辆黑色车子。车身沉稳厚重,0字打头的车牌,靳齐惊了一下。他本是要让人收拾一下林水晶的,但却眼看着林水晶和白惠上了那辆车子。林丰的样子有些眼熟,他不知那是谁,林丰为官的时候,怎么也要推回十年前,他一向不关心政事,但是看那车牌号,他便知道有些人,不是他能动的。他一直看着那辆0字打头的车子缓缓开走,才给自己的车子掉头,也走了。

徐长风最终也没有推开那扇门,而是许久之后转身离开了。他叫了黄侠两人一杯杯地喝起了酒。林水晶的话不时地在他的耳边回响,像是煽过来的嘴巴。原来在他们的眼里,竟是这样的,他配不上她。他们都在想着给她找个更好的男人呢!

他觉得自己很挫败。心底里的抑郁无处宣解,不由就想起了酒。

酒这玩意真的是个好东西,酒到浓时就可以让人神经麻醉,也可以借着酒劲儿去做些不敢做的事。

黄侠在对面看着他一杯一杯慢慢地喝着酒,他心里的复杂无法言说,而他,也不是都明白。至少,不是亲生经历,不会有最最切身的感受。

一杯一杯的酒下肚,徐长风好像有些微微的醉了,而后站起来对他说道:“我先走了,你随便吧。”

“哎,你能开车吗?我载你吧。”黄侠忙说了一句。

“不用。”徐长风立即便说了一句,他拾起西装外套大步就走出去了。

黄侠一个人在那家会所的外面站了一会儿,当时天色已经都黑了,他看了看黑沉沉的天幕,看了看那城市的霓虹,却是大步奔着前面的咖啡厅而去了。

现在他想去喝杯咖啡。咖啡厅外面的一个人影引起了他的注意。那是一个年轻的女孩儿,穿着桔色的大衣,神色灵动而有些羞涩,正和一个年轻的男子对面而站。那个男的,也和她差不多的年纪,穿着很有朝气的运动款的羽绒服,长得清清秀秀的。与其说是男人,倒不如说更像个大男孩儿。

黄侠看着那两个人走进了咖啡厅,便也迈开步子走了进去。

咖啡厅里面气氛幽静而安然。有淡淡的音乐声流淌。他走进去的时候,看到周逸晓和那个男孩儿两个人已经坐下了。漂亮精致的玻璃桌子上,放着水晶的花瓶,瓶子里一枝红色的玫瑰芬芳娇美。

他就站在周逸晓后面的位置停住脚步看着他们。

“这里的咖啡挺不错的,来杯吧。”男孩儿说。

周逸晓说了个好字。

那男孩儿便点了两杯咖啡,两个人坐在那里都似乎有些紧张的样子。半晌男孩儿才问了一句:“平时喜欢做什么?下了班以后?”

周逸晓对那男孩儿笑了笑:“我喜欢旅行,但是现在没那么多钱,所以一般就在近近玩玩,爬爬山。”

那男孩儿便也笑了笑,“我也喜欢旅行,不过我是背着包走到想去的地方,和我认识的哥们。”

“呀,真好。”周逸晓面上露出惊讶。

原来在相亲呀!

黄侠搞明白了周逸晓和那男孩儿的状况,便慢悠悠地走了过去。他大大咧咧地一拍周逸晓的肩膀,拉了把椅子就在她身旁坐了下来,

“逸晓啊,这位是谁啊?”黄侠大大咧咧地坐在周逸晓的身旁,竟是一只大爪子搭到周逸晓的肩头,眯着一双灿烂的桃花眼,对着周逸晓说。

周逸晓有一种全身起鸡皮的感觉,她的大boss……

“哎,这位小兄弟,想追逸晓啊?”黄侠又把他一双灿灿的桃花眼转向了对面的大男孩儿。

大男孩儿正对黄侠的身份奇怪着呢,此刻脸上便有些不自在,但还是笑了笑点头。

黄侠便痞痞的声音道:“逸晓的标准呢,也不高。玫瑰花园的四室两厅有一处就行了,外加一辆宝马x6,就ok了。”

他神色间带了几分慵懒,却是说出的话让周逸晓脸上的肉都抽抽起来。

玫瑰花园是这座城市里最高当的住宅区,那里的四室两厅,至少要二百万,再加一辆价值一百万的宝马x6……

对面那男孩儿神色间古怪的变化着,看得出来,黄侠的话让他很是尴尬,“抱歉,这两样东西,我都没有。”

男孩儿脸上泛着红,却已是极为不自在,站起身道:“抱歉,打扰了。”他对着周逸晓神色窘迫地鞠了个躬,便是快步离开了。

黄侠忍着心底的笑意,俊脸上神色如常,悠然转眸,这一下便是立即对上了周逸晓一双愤怒的眼睛。

周逸晓拾起自己的咖啡杯对着眼前这张邪恶无比的俊脸波了过去。

“我让你胡说八道!”

咖啡液从黄侠那张干净帅气的脸上滴滴往下淌,他闭了闭眼睛,半晌才伸手去抹了一把,

又咧了咧嘴道:“至于吗!”

周逸晓瞪着眼前这个男人,真是恨不得再波他一杯的,她愤愤地道:“怎么不至于?你把我说成什么了?我有那么物质吗?”

黄侠脸上仍有咖啡液在淌,神色却不变,“物质怎么了?嫁汉嫁汉,穿衣吃饭。”

“那是你的女人们,那不是我!”周逸晓气愤地拾起了自己的包包,转身就走了。

黄侠挑了挑眉,看向那个气愤而走的身影,神色间有些古怪,“先生,给。”有侍者递了手帕过来。

白惠是坐着林丰的车子把林水晶送到机场的,然后又被林丰叫司机送回了住所。她洗了个澡换上睡衣就睡了,这一天没沾床,她觉得又困又泛的。睡得也沉。

房门是不知何时打开的,有粗重的呼吸在房间里缭绕开来。白惠平躺着,一只葱白的手臂从睡衣的袖口伸出来,弯曲在枕头旁,睡相安然而恬静。那个进来的人,脱去了外套,穿着衬衣和长裤便爬上了床,他的因着酒意而灼烫的手轻熨在她纤纤的细腰处,慢慢地收紧,最后贴在她的肌肤上。他身形俯下,带着酒气的嘴唇吻住她恬然半闭的嘴唇,另一只手已然穿过她的睡衣落在了她胸前柔软处,带着酒气的热度贴在她的温热的肌肤上,轻揉慢捏。

白惠是被身上的不适和嘴唇上缭绕着的粗重气息而唤醒的。她睡意迷朦,但是却因着这不适睁了眼睛。房间里没有开灯,一张模糊的脸就在她的脸颊上方与她气息交缠。

她的黑眸陡然间瞪大,惊叫声暴出口边,“你是谁!”

第219章

“别闹,乖。”徐长风对着他的妻子轻嘘了一声,又是吻住她的嘴唇。她的嘴唇就像是两片芬芳的花瓣,睡得半梦半醒之间,仍是甜香怡人。他一吻之下,便即越发贪婪地吸紧她的嘴唇。

白惠已然听出了他的声音,一时之间真是又急又气。这厮真是够卑鄙的,在她睡觉的时候,这样侵犯她。她腾出两只手来对着他的的肩膀又捶又砸,一双眼睛更是喷出愤怒的火来。他却是不管不顾,两只大手一只揽紧她的背将她柔软的身体搂在怀里,一只手更是肆意地从她的腰际滑向她的大腿。她的肌肤那么滑腻,像是香甜的奶酷,手下那种滑腻的触感更让他久未人事的身体激起阵阵热浪。他的大手在她的腿根处游走,末了终于滑向她的腿心处。久未曾碰触的地方带出无穷无尽的,说不出的一种神秘,吸引着他想要更加深入。他的手带着热烈的渴望研磨在那个地方。白惠想尖叫,可是他堵着她的嘴,吻着她的嘴唇,不肯松开。她的两只手用力地捶打他的肩背,他却是全没有感觉一般,仍然我行我素。白惠禁不住那种折磨人的感觉,水深火热似的,让她直想去死。

她扭动挣扎得太过厉害,他不得不松开她的嘴唇,在她脸颊上方喷洒着带着酒味的热气,“你别闹了,你就是晕过去了,我也还要继续。”

他说完再一次吻住了她,把他的舌强迫性地探进了她的口腔,霸道而狂烈地一通袭卷。尝过了她口里的芬芳,却又是霸道地在她耳边宣誓,“我不会给你再嫁的机会,也不管林水晶要给你找的男人有多么好,我都不会同意。你就别做离婚再嫁的梦了。”

他边说边是一把将她的睡裙撩了上去,她的身体,从胸口往下的肌肤全都暴露出来了。他的头随即覆了下去溴。

胸前突然而来的异样感觉让白惠的脑中晃过一阵白光,她的手急切地揪住了他的头发,“你起来呀!起来!”

可是他根本不理她,仍然用他灼热的嘴唇在她的敏感处肆意。

这一夜就在她的抗挣,他的霸道里,完成了他和她久违的一次。她身体弱,他并不敢太过恣意,虽然霸道,却极力地隐忍。动作被放得很轻,所以他很难受,这真的不是成功的一次。但他却很满足,心头有一种得惩和占有的快感充溢祷。

他从她的身上下去,想要在她身旁躺一会儿的,但是她对着他的胸口一脚蹬过来。

力道着实不小,他这昂藏之躯还没等沾到床呢就被她给蹬下去了,咕咚的一声,他已经掉在地上了。他手臂撑起身子,便看到她坐在床上,对着他怒目而视。接着是枕头,床头的的两本书,全都对着他的脑袋飞过来,噼哩啪啦地砸在了他的头上。

枕头倒是没什么,砸过来也不疼,就那两本书那么厚,砸在头上真疼。他一手捂着被砸得生疼的脑袋站了起来,“喂,你把我砸死了,会后悔的。”

他重又欺到了她的床上,胳膊一伸将她揽进怀里,她却是小拳头乱飞,不分哪里地砸在他的身上。

“你去死吧,卑鄙的家伙!”她又羞又恼的,他真是可恶,这么卑鄙的事情也做。

徐长风当然不会恼,他确实卑鄙了,她要不是睡着了,他也不会那么容易得手。虽然不是很舒服,但也算是强迫了她了。他只是温笑地轻攥了她飞过来的小爪子,在她的脸上又偷了一个吻才道:“要杀要剐,随你处置,老婆。”

……

天一下子就放亮了,徐长风起来的时候,白惠还睡着呢,蜷着身子,睡得很沉。昨天半夜又打又闹的,像个小老虎,大概把她所有的精力都耗光了,后来睡得像瘫泥。他却是没有睡意,他在反复地回味着林水晶的话:徐长风配不上你。

是呀,他配不上她。他除了天生的有钱,他还有些什么呢?她跟他的时候,才二十二岁,才出校门没多久,简直就是一枝刚刚含苞待放的花,还未及完全绽放就被他整个给采撷过来了。她带着满心的的憧憬嫁给了他,可是他却并没有给她安稳幸福的婚姻。甚至还连续失去了三个孩子。他没能保护好她,他其实很自责,很惭愧。真的。

白惠醒来的时候,他还在她的身边,就靠着床头,一只手臂压在头下,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她皱眉心,把自己的身子拉远与他的距离,冷冰冰地说道:“你下去,别赖在我的床上。”

徐长风收起手臂,唇角轻勾,“老婆,还生气呢!你要实在气得慌,把我手臂绑上,你强我一顿?”

“滚!”白惠忍无可忍的爆发了。

手机铃声悠扬地唱了起来,是白惠的,她不再理他,翻身下了床去找手机了。

电话是袁华打过来的,可以说,白秋月死后,白惠还没有去看望过袁华。

袁华有些苍老的声音说道:“白惠呀,你妈妈没了,你不能就把爸给忘了……”

袁华病了,一个人在家里。白惠捏着手机,太阳穴处直跳。

徐长风走过来,身上已经穿上了衬衣了和长裤,走到她身边问道:“怎么了?”

白惠敛紧眉心,“我爸爸病了,要我现在过去一趟。”

“哦,那我载你去。”徐长风说完,便是将衬衣的扣子一个个地扣上了。

白惠换上了外衣时,他已经收拾好了自己在客厅里等着她。

“你把衣服穿好了,外面冷,别冻着。”他看见她只是将大衣披在了身上,便皱皱眉走过来,两只手指捏住了她大衣的扣子,一个一个地给她轻扣上了。

“我去热车。”他给她扣完最后一个纽扣,就转身匆匆而出了。

白惠下楼时,车子已经在楼洞口处停好,发动机开着,发出嗡嗡的响声。

他的手伸到后面,将车门给她打开了。白惠只迟疑了一下就钻了进去。

袁华有点儿脑血栓的迹象,这几天早晨醒来,便是左侧的肢体发麻,连动作都有点儿困难,便打了电话给白惠。“白惠呀,你妈妈虽然没了,可是我总归也是养了你一场啊!你妈妈没有给爸爸诞个一儿半女,爸爸老了连个依靠都没有。白惠呀,你可不能做那白眼儿狼,扔下爸不管呢……”

白惠听得脸上一阵阵地发热,“爸爸,我不会不管您的。我现在就送您去医院。”

她说着就过来搀扶袁华,徐长风道:“我来吧。”

他走过来,一只手臂架起了袁华的身体,扶着他向外走去。

袁华被徐长风架着往楼下走,一级级的楼梯在这个时候才显得艰难。

白惠跟在后面,看着他架扶着袁华,毫不嫌弃,像儿子似的扶着他向下走,一时间心里倒是有些恍然的感觉。

袁华被徐长风送去了医院,经过一番仔细的诊治,医生下的结论果真跟徐长风想的差不多,脑血栓的前兆。

袁华很悲观,情绪不太好,他直感叹自己没有亲生儿女,白惠有些心乱,“爸爸,我会把你当亲生父亲看待的,妈妈不在了,我也会伺候你到老的。”

袁华似乎是得到了些安慰,不再唠叨了。

徐长风道:“爸爸,我给你请护工过来照顾你,等你出院回家了,我会请保姆给你。”

袁华道:“哎,谢谢你了。”

白惠和徐长风一直等到袁华输完了一瓶液才从病房里出来,白惠心头有些郁郁的,不知怎么的,感到有些不舒服似的,或许是来自于袁华的那些话。让她不胜感慨。

“我们走吧,医院空气不好。”徐长风的手臂揽住了她的肩,白惠属于被动性地被他拥着向外走。

上了车子,她说道:“找家理发店停下吧,我想去理个头发。”

徐长风嗯了一声。他载着她去的地方,自然不会差,都是些名流云集的地方,那是一家很出名的美发沙龙。

徐长风的车子停下,他给她开了车门,又一只手臂轻扶了她的胳膊,“走吧。”

白惠跟着她走进了美发沙龙,那里的迎宾员自是认识他的,这里,是他和他的那帮朋友发小们常来的地方。当然也会包括楚乔伊爱之类的。

“徐先生,要理发啊?”大堂经理很热情地迎过来,徐长风淡笑道:“是我妻子理发,请找最好的理发师过来。”

那女人便把一双含着笑的美眸看向了白惠,“哟,您太太长得真美。”

果真是会说话的,想是一天到晚这样的话不会少说,白惠只是淡淡地勾了勾唇角。

“darcy,这位是徐太太,给徐太太把头发做一下。”大堂经理叫了一个青年男子过来。

这个男子有着一头时髦的发型和休闲随意的装扮,一只耳朵上耳钉的光芒闪闪。

他走到白惠的身旁,微笑道:“请跟我来。”

他说完便在前面带着路走到了一处很漂亮的房间,“徐太太请坐。”他为她拉开了眼前的一把椅子。

这里是白金会员的包房。

白惠看看这个装修考究的房间,她想,这就是金钱的力量。

那位darcy捧着一本彩色的画册走了过来,“徐太太,这里有时下最流行的发式,您选一下。”

白惠只是接过那本画册粗粗的翻了几页,便是说道:“都不要,你就给我把现在的头发修理一下就好。留海有点儿长了,挡眼。你给我剪短一些。”

那人便哦了一声,神色间不乏意外。但还是认认真真的给白惠修剪起了头发。

徐长风就坐在了旁边的一张沙发上,交叠着长腿,眯着一双深眸饶有兴味地看着她。

“不想换一下吗?”他温和的声音问了一句。

白惠摇了摇头。

他便笑笑也摇摇头,伸手从身旁的报刊架上抽了一张报纸出来,慢慢地看着。

“你看这样好吗?斜着剪一下这里?”darcy的手指轻落在白惠额前的留海处,征询似的问。

白惠嗯了一声。

darcy手里的一只小梳子轻灵地拢住了她的一片留海,另一只手里的剪刀轻灵舞动。

“请叫darcy过来,我的头一向都是他做。”外面有熟悉的声音传过来,白惠的眉心不由一蹙。

“darcy在忙,楚小姐,要不您先等一下?”是大堂经理的声音。

白惠仍然蹙着眉尖听着,眸光不由地瞟向她的男人,他依然一张报纸遮面,不知道听到了没有。

“哎!”耳边传来darcy的一声惊叫,他的剪子正飞舞在白惠的留海处,白惠这冷不防的一扭头,那剪子尖儿就在她的眉心处碰了一下。

她疼得低叫了一声,darcy已惊出了一身汗。来这里的人,非富即贵,哪位客人也伤不得。尤其是这位徐先生,更是这里的常客,那身份和地位都在那儿摆着呢。

不由有些紧张连声道:“对不起。”

白惠已经从眼前明亮的镜子里看到了眉心处一点嫣红,但还是说道:“不是你的错。”

徐长风已经放下报纸走了过来,“怎么,碰脸了?”

他说话的时候,眉心已是一凛,眸光阴鸷地瞄向了那位理发师,那理发师神色很紧张。

白惠道:“不是他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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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新年快乐

结婚的,合家幸福,未婚有男朋友的,甜甜蜜蜜,没有男朋友的,新的一年找个如意郎君,

第220章 颜面尽失

“我没时间等,lisa,我每次做头都是darcy,你现在就把他叫过来,我出双倍的钱。”

是楚乔的声音,执着而坚定。

“对不起,楚小姐这个真不行啊,darcy现在给徐太太做头……”那个叫做lisa的大堂经理很为难地说。

外面的声音一下子静了下去,但只是停窒了几秒之后,便又有清高的女音响起:“徐太太!呵呵,她算什么东西?也配来这儿种地方!”

鄙薄嘲弄的声音带着刻薄的讥诮像是刀子一般,一下一下地削过来,白惠的心弦猛颤的同时,人已经站了起来。她向前几步一下子拉开了房间的门,神色凛然愤怒地出现在楚乔的面前溴。

“楚乔,跟你这种女人共用一个理发师,简直就是耻辱!如果我早知道,我觉不会让darcy给我理发。”

白惠说完,已是迈步而出,顾自头也不回地就要离去,但是下一刻,有人一下子拉住了她的手臂,接着她的身形被带进一个坚实的怀抱里。

耳边响起一个低沉而温和的声音,“lisa,叫你们老板过来。这家店我出三倍的价钱,从今之后,姓楚的客人一律不准进来!祷”

徐长风神色凛然,声音不温不火,却是一句话说完,在场的人都是吃惊不已。楚乔的一张小脸由白转青,又由青转成了红。一双美眸里被震惊萦绕,继而又是深深地愤怒。

“徐长风,你好!”她几乎是咬碎了银牙地说。

徐长风的深眸却已是淡淡地睐过了她愤怒的脸,大手轻扣了白惠的手,“我们走吧。”

他淡淡而温和地说了一句。

白惠跟着徐长风从美发沙龙出来,天气仍然冷得厉害,冷风嗖嗖的刮过,她不由拢紧了大衣的领子,徐长风道:“你等着,我去把车子开到门口来。”

他说完,穿着黑色大衣的身形便走入了冬日的冰寒中。

白惠其实心口处跳得厉害。因着楚乔那些刻薄的话,但是徐长风那番掷地有声的话语又是给足了楚乔难堪,也让她长足了脸面,可是她并不是多么欣喜的。只是心思重重,完全没有那种大长脸面的喜悦,如果她想到会遇到楚乔,她可能真的不会跟他过来这里。

楚乔就像一根荆棘早已刺进了她的心里,她永远不可能拨除,每一次触及都只会留下难受和别扭。

甚至是让她更到恶心。

徐长风的车子开过来了,她钻了进去,车子又缓缓驶离美发沙龙。

“晚上想吃什么?”徐长风问。

白惠淡淡地道:“我不想吃什么。”

徐长风道:“不吃怎么行?你的贫血还没好利索呢!”他说着话的时候,他的手机便响了,他便一手把着方向盘一手掏手机接电话。

“知道了,你们去吧,我晚上在家里吃。”

他对着那边的人说了一句就掐断了电话。

车子径自地拐去了一家私房菜馆。“来吧,进去吃点儿,这家的饭菜做很好,汤煲得也好。”他打开车门对她说。

白惠迟疑了一下,下了车子,跟着他走进了那家私房菜。菜馆的老板是清朝御膳房大厨的后裔,做得菜也是宫廷菜系,价钱贵得咋舌,但味道也确实与众不同。徐长风要了三个菜一个汤,又要了些面食。

他看起来并没有被楚乔影响到心情,神色淡然,慢慢地吃着。

白惠却是没有多少胃口,一早上就被袁华叫走,在医院里守了好几个小时,再加上楚乔这档子事,她兴致恹恹,有点儿食不知味。他时而会看看她,眉尖敛着,像是有些担心。但一直没说话。

白惠慢慢地吃着,几口饭之后,手机响了起来,她放下筷子,从包里掏出手机来,屏幕上闪动着的是“楚潇潇”三个字。她边手指按下接听,边起身走出了小包房。

“潇潇?”

她的身影走出去的时候,徐长风听到了这两个字。

“嗯,我现在挺好的……”

她低而温婉的声音低低地从门口处传进来,徐长风眉宇之间一点点地就拢上了一层阴霾。

白惠从外面回来,又在原先的位子上坐下了。楚潇潇自从上次离开之后,半个多月了没有给她打过电话,而她,不知怎的,也有点儿不敢碰那个号码。这么多次了,楚潇潇那深情的眼神,那一句一句试探性的话语,她不是不明白。

楚潇潇对于她而说,太过于完美,家世好,身份显赫,人又好。而她自己却是一个在豪门婚姻中受尽煎熬的人,如果有可能,她这辈子都不会再进豪门。而楚潇潇又是楚乔的亲生弟弟,这种尴尬的身份无疑像一道深深的沟壑横在她和他之间。

她想,她和楚潇潇,基于一份兄妹般的感情便是最好了,而这份感情又是完全游离于现实之外的一种脆弱。而他,也是深深地感知到了这种无奈的吧!

她不由又有些出神。

徐长风深黑的眼瞳向着她睐过来,意味不明的一种犀利,落在她的发顶处。她不由也是抬起了头,视线交汇,他的眼神意味不明的深盯着她的眼睛。

“和楚潇潇断了往来,你和他是没有可能的,一丝都没有!”他对着她一字一句开口,阴沉而不失霸道。声息咄咄。

白惠不由敛紧了眉,“再说一次,我和他是朋友,也只是朋友。但若说断了往来,那是根本不可能的,在我差点儿被恶狗咬死的时候,是他舍身相救。不要说那狗是他姐姐放的,他就应该那么做,一切都因你而起徐长风!楚乔所有一切恶毒,都是你给她的纵容!”

白惠神色凛冽,脸色有些泛白,说话的时候,手指已经捏紧了包包的带子,最后一个字收尾的时候,她已经起身而出了。

她的身影从他的视线里一闪而逝,他眼前的位置一下子便是空荡起来。他回味着她说的几句话:“若说断了往来,那是根本不可能的,在我差点儿被恶狗咬死的时候,是他舍身相救。不要说那狗是他姐姐放的,他就应该那么做,一切都因你而起徐长风。楚乔所有一切恶毒,都是你给她的纵容!”

耳边她的声音仍然刺耳而鄙薄,他不由端起了眼前的酒杯,仰脖一抿而尽。白惠从那家菜馆出来,一直走到马路上,她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抬手叫了一辆出租车,她径自回家了。

这一晚过去,徐长风没有再出现,一连好几天都没有。她自己去医院照顾袁华,直到袁华三天之后出院回家,她给袁华撂了几万块钱,并且告诉他,有事打电话给她。然后才离开。她坐车去了d城。

小晨晨,已经一个月没有见到了,她想过去,向惜然妈妈和若谦爸爸坦陈一切,告诉他们,小晨晨是她的儿子。

她坐着长途车去了d城,惜然和若谦见到她自然是十分高兴的,而她看着已经快五个月的小豆豆,更是喜不自禁。

小豆豆的头发越发浓密了,黑黑亮亮的,小脸和全身都胖呼呼的,看起来极为可爱。

白惠的心头自是盈满了喜悦的。她抱着小晨晨亲了又亲,那小家伙也好像一点儿都不排斥她,这大概就是血缘的力量,她抱他的时候,他会用黑亮亮的眼睛看着她。

“小晨晨啊,看看这个可爱不?”惜然手里拿着一只玩具小花狗走了过来,手指在开关处一按,那小花狗便两只小爪子敲打着身上挂着的小锣鼓,汪汪的叫起来。

小豆豆听见音乐声和小狗的叫声,黑眼珠便立时望了过来,看到那小狗,便小嘴一咧,发出一声稚嫩的,只有小娃娃才有的笑声。响亮响亮的,着实好听。白惠的心头立时一阵激荡,这是她第一次听到儿子的笑声呢,竟是这么好听。

“水晶一直不结婚,皓皓又小,我呀,要到什么时候才可以抱上个小孙子呀!”惜然不无感慨地说:“还好有这么个小东西天天陪着我,不然呀,我真是空得慌。水晶在英国,皓皓在上海读书,家里就剩下你爸爸和我,两个老家伙。这含饴弄孙的事情真是奢侈呀!不过还好有小晨晨在。这孩子真是老天送给我们的,专门来慰藉我这老婆子的呢!”惜然说话的时候,细致的眉梢眼角全都是浓浓的疼爱。

“现在呀,我和你爸爸我们,每天最大的乐事就是逗弄着孩子,看着他一天天的长大,就是我们一天最快乐的事了。”

惜然顾自地发着自己的感慨,完全没有留意到白惠的表情。

这是所有,上了些年纪的女人都会有的想法吧。

白惠心头一动的同时,眼神不由深深地落在了养母的脸上。她已经不再年轻了,虽然生活幸福和富裕的生活条件,给了她几乎是不老的容颜,但是这个年纪的人,最渴望的就是,儿女绕膝的快乐。

水晶姐姐远在英国,林家唯一的儿子林靖皓更是复旦大学在读。这诺大的宅子里就只剩下了两位老人,母亲的心里想是极为空寂的。

她抱着小豆豆,心里不由犹疑。

楚乔从美发沙龙离开,心里头有幽冷的烈焰在烧。他竟是绝情到如此地步,他要为了她,用三倍的价钱买下那家理发店,并且从此禁止所有姓楚的人进入。他给她如此的难堪,让她像丧家之犬一般在众人的面前颜面尽失。

楚乔只觉得一颗心绷得紧紧的,牙根紧咬,脸色青青白白,手指甲掐进肉里,都不自知。

她的脸面真是丢尽了。她觉得自己像是只丧家之犬在众人异样的,嘲笑的眼神下离开。这样的仇恨,誓可忍,孰不可忍。徐长风,你不要让我逮到机会,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抽了一半的香烟,烟头部位被死死地按在她和他曾经的一张合影上。那上面,她在他的怀里笑得甜蜜爽朗,他意气风发,温和俊朗。

香烟头部被死死地按在那张俊朗的面容上。在他的脸上,死死地戳住。

直到糊焦的味道飘出来,那张照片像要起了火,那张熟悉的容颜变成一个烧焦的洞。

本市著名的会所

一场著名的模特走秀正在进行中。

霓虹闪烁中,追光灯打在一道道高挑的身影上,一个个几乎透视装束的美女陆续在眼前亮相。人群中叫好声纷纷,在坐的都是本市名流。这些人当中,有一个人,尤其惹眼。他有着最最俊朗的面容,深沉而儒雅,穿着顶级订制的西装,眼神深沉而耐人寻味。他翘着一条长腿坐在那些富甲名流中间,如人中的龙凤一般,冷芒灼灼。

他一双深眸带了一种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凛冽,凝视着t型台上那一个个走过来的身材性感而婀娜的美女。

他的眼睛好像在深深地瞧着那一个个走入视线的女人,又像是全然没有留意。

一场一场的表演一一而过,从内衣到外衣,从三点式到性感的裙装,他也不知是看进去没有。直到时装表演结束,开始有人出来跳舞的时候,他起身,单手插在西裤的兜中向外走去。

因为表演还没有结束,走廊里很安静,只是偶尔可以听到表演现场传出来的阵阵叫好和口哨声。

可是此时,视线里出现了一个身材高挑纤瘦的女孩儿,她穿着裹身的银色高腰短裙,衣着暴露,化着很浓的妆,像是才从t台上下来的模特。她神色惊惶地从前面一间屋子里跑出来,身后一个中年男人紧追而来,大手一伸就揪住了那女孩儿烫染成银色的长发,猛地往着怀里一带。

“让你跑!”

第221章 千里赴婵娟

那女孩儿随即一声尖叫,身形被那个中年男子扣在了怀里又压在了墙壁上。仍然是一只大手揪着她的头发,将她的后脑磕在墙壁上,恼怒地道:“让你tm跑!”

那男人边说,边是一只手扬起来,一个巴掌煽在那女孩儿的脸上,“老子看上你,是你的福气,敬酒不吃吃罚酒!”

那女孩顿时惊叫起来,“求你了,饶了我吧……”

徐长风的眉宇间一黑,人已经阴沉出声,“放了她!”

路曼曼想不到她会在这样一个人生中最为黑暗的夜晚,柳暗花明般的遇见她生命中的贵人。她吃惊又惊喜的眼睛看着这个一身肃冷,却是风度翩翩的男子。他只是用几句话和那阴鸷的眼神便吓走了那个欺侮她的男人,她的眼睛里闪烁着泪花,看着那个生命中的贵人大步从身边走了过去。她想不到,她不但得以逃脱魔爪,而且在此后不久,平步青云溴。

*

“楚团长,来表演个节目吧!赵政委都唱过歌儿了,您也来唱个吧!”这是中国人的传统节日元旦,部队里面也是小热闹了一番。围成一圈的士兵里,几个年轻的女兵,嘻嘻哈哈地说。

楚潇潇嗯哼了一声,“那个,这几天嗓子不舒服,我的歌儿由单连长代劳了哈。祷”

他说完竟是起身顾自地向外走了。

身后,那个军校出身的单连长,神色古怪起来。

楚潇潇从一营那里出来,人在部队的大院里走,冷风嗖嗖中,他的两只手插进了军大衣的兜中,往前走。感觉有点儿烦躁。他边走边从兜里掏出了手机来,他想拨打白惠的电话的,但是号码都从电话薄里调出来了,却迟迟没有拨出去,最后又将手机塞进了兜中。

“嘿!”肩膀上忽然被人拍了一下,接着耳边响起一个俏皮的女声,“潇潇哥,人都在看节目,你上哪儿去呀?”

楚潇潇回头看向跟过来的年轻女孩儿,她军帽下面梳着两条又黑又亮的麻花辫,白皙的小脸,尖尖的下颌,两只眼睛又漂亮又有神,此刻正笑嘻嘻地看着他。

楚潇潇道:“我有事。”

他沉着脸说了一句就又迈开步子继续往前走。

小女兵又追了过来,“潇潇哥,你最近天天板着一张脸,小心长褶子未老先衰!”

女兵的声音很脆,不愧是文艺兵,说话的声音脆亮而好听。楚潇潇猛地一回头,两只英气勃发的眼睛里迸出寒光来,“厉诺言,我说你躲远点儿好不好!”

“哎……”女兵鼓起了小嘴有点儿不满,“我是实话实说嘛!”

“你再tm实话实说,信不信我捧你!”

楚潇潇的大手作势一挥,厉诺言眼看着那只蒲扇似的大手扬起来,嗷的一声惊叫着跳开了。

楚潇潇哼了一声,转身大步走向了自己的车子。厉诺言看着那魁梧的身形弯身钻进车子里,看着那黑色的奥迪嗖的一声冲进夜色里,俏了俏小眉毛,又鼓了鼓小嘴,一副气恼的样子。

楚潇潇的车子飞快地驶出了部队的大院,在夜色下的街头徐徐行驶。他很想打个电话给她,哪怕是听听她的声音。一份爱注定会没有结果,可是他总是忍不住,去想她。红灯处,他终于是掏出了手机来,拨出了那个熟悉的号码。

“白惠,你现在在家里吗?”

“潇潇?我在d城呢……”白惠的声音带着几分睡意来临的惺忪。

“那我去找你好不好?”楚潇潇却是如此说了一句。

“别……”白惠立时惊得从床上坐了起来。但是她的“别”字还没说完呢,楚潇潇已经将手机挂断了。他竟然要过来d城找她,白惠的全身好像都潮潮地冒了汗出来。

她不由又是拨打他的电话,她想告诉他,别过来,隔着好几百里呢!但是楚潇潇的手机再也没人接听了。

现在是夜里九点钟了,她不由有些莫明的担心。惜然妈妈已经睡了,小晨晨也睡了,只有若谦爸爸好像还在书房里忙着什么,她便有些不安地在卧室里走来走去。

也就是一个半小时之后,楚潇潇的电话打了过来,白惠忙接听,楚潇潇的声音道:“你在d城的哪儿,我下了高架路了,我去找你。”

白惠的大脑嗡的一下,刹时间又是浑身潮潮的出了一层汗。她怎么可能叫楚潇潇来这里呢?可是真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她住在哪儿。

“你住在哪儿呀,我已经到了啊,你不能让我就这样在街上游荡吧!”楚潇潇似乎是猜出了她的心思。

白惠的身上,冷冷热热地交替着,楚潇潇的到来太过突然,让她一时之间竟是不知如何是好。

“玲玲?”房门被人叩响了,林若谦低醇的声音传进来。想是听到了她来来回回踱步的声音,所以担心地询问。

白惠的心立时一慌,她忙走过来将卧室的门打开了,“爸爸。”她看着眼前温和俊朗的男人。

林若谦微敛眉宇道:“你怎么了?”

白惠鼓了鼓勇气才道:“爸爸,我有朋友过来了,我可不可以……让他进来?”

“朋友?”林若谦的面上似有狐疑的神色,白惠又嗯了一声。

林若谦一笑道:“当然可以,这里就是你的家嘛。”

“谢谢爸爸。”白惠的眼睛里闪过了亮光,有点儿激动,有点儿慌乱。

林若谦笑着摸摸她的头,“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让人不放心呢!”

“好了,我先去睡,你朋友来了,就叫他进来。”他又说了一句。

“嗯。”白惠又点头。

楚潇潇在半个小时之后到了林宅。

白惠早早地去了门口处候着,楚潇潇的车子开进院子,一身军绿色的他,英武而帅气。

“白惠。”他走过来,双臂一伸就抱住了眼前裹着棉衣的女子。他在她的耳边呵着清新的薄荷香,“别推开我,我一直都想这样抱着你。”

他温热的声音滑过她的耳膜,白惠的心头一阵紧似一阵的慌乱。

她有个感觉,楚潇潇这样一夜奔波数百里来d城,一定不仅仅是为了要见她,而他这份要见她的心,让她有点儿不敢承受。因为,她真的给不了他什么。楚潇潇一直抱着她好久也不肯松开,还是白惠提醒道:“潇潇,这里很冷啊!”

楚潇潇才爽朗一笑,松开了她,白惠道:“我们进屋吧。”

楚潇潇被白惠带进了林若谦的客厅里。楚潇潇很惊奇的环视这所宅子,他笑道:“白惠,想不到你还有这样的亲戚呢!”

“嗯,林爸爸和林妈妈从小收养过我,待我像亲生女儿。”白惠说。

楚潇潇便用他灼热的眼神看着她,“你这样的女子,会有很多人想要搁在心里来疼的。”他不由就执了她一只手,轻按在手心。

白惠的颊上热了热,想将手抽回,楚潇潇却是捏得很紧。“今天是部队元旦联欢的日子,可我就是呆不下去。特别想看见你,所以我就过来了,白惠。”楚潇潇的眼神在水晶的吊灯下,特别的明亮,也特别的深情灼灼。

白惠又有一种全身都发热的感觉,心里热,五脏六腑热,四肢百骸开始热。让她的身上开始潮潮的出汗,她该怎么样面对楚潇潇的一腔热情呢?

“玲玲,这位是?”惜然的声音传过来,白惠立时抽回了被楚潇潇握着的手,她看到了从卧室里走出来的惜然,她穿着整齐的衣裤,显然是特意走出来的。

“妈妈,这位是我朋友。”白惠说。

楚潇潇便说:“伯母好。”

他一身的松柏绿大衣套在身上,人长得帅气,两肩处的两杠三星又显得人特别的英伟。

惜然的眉心微微地敛了一下,“啊,你好,请坐吧。”

“谢谢伯母。”楚潇潇客气地说。

惜然却是又对白惠道:“玲玲,不要太晚了啊,你身体不好,不能熬夜。”

白惠喔了一声,母亲的冷淡让她感到意外。而楚潇潇也似是感觉到了什么,惜然走后,他笑道:“可能,他们知道我的身份吧!你的养父母,他们不会是普通的人。”

白惠的心头噔的一下。

楚潇潇只坐了一会儿,就站起来了,“什么时候回去了给我打电话。”

白惠嗯了一声。

“这么晚了,你就住这里吧?”

楚潇潇道:“我明天要上班呢。”

白惠又是心头一惊,他明天要上班,可是却大半夜飞驰几百里来d城看她。

楚潇潇高大的身形走向了外面泊着的车子,

“白惠,晚安。”

他回身,一双微凉的大手轻捧了白惠的脸,眼神温柔而灼灼。他在她一面的脸颊上落下一吻,又随即松了她,转身大步上车。那黑色的奥迪驶出了林家的院子,转弯开走,白惠站在门口有些惆怅的感觉。

“真是千里赴婵娟呢!”有凉凉的带着嘲弄的声音清晰的滑过了她的耳膜。

白惠还未及转身的身体倾刻间僵住。

她僵硬地回转身形,只见门口的疏冷夜色下,一道长长的身影从灯光黯淡出走出来,他穿着黑色的大衣,两手插在大衣的兜中,一张俊朗的面容玄寒如千年冰雪。

白惠豁然倒吸了一口凉气,他,是何时来的?

楚潇潇过来林宅已经让她吃惊不已,而他,竟然也在这个夜晚到来了,那么,他,一定愤怒之极了。

她的心头掠过忐忑,她才知道,自己得知楚潇潇要过来的时候,身上一阵阵的冷热交替是因的什么,或许潜意识里,是有不安的吧!

她看着他没有说话,而其实,她的心很乱很乱,在此刻突然间出现的他,让她不知所措。

她的脸在门口黯淡的灯光下泛着青幽幽的白,她承认,她的心里,十分不安。

徐长风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他的插在兜里的右手掏出来,却是修长的手指轻划过她冻得冰凉的脸颊,“很好!你果真很有种!我让你和他断了往来,你便和他越发亲密。甚至大半夜,跨越两个城来相会,白惠,你很好。”

他似乎是咬着牙在吐字,说完最后一个字,却是大手落下,高大的身形一个转身,大步走进了夜色中停泊着的黑色车子。

白惠一直看着那黑色的车子消失在视线里,她的大脑一阵阵发空,太阳穴忽然间疼得发胀,她不由伸手扶了一下。

她的双腿如坠了石头地往回走,客厅里,灯光依然明亮,她的惜然妈妈就坐在沙发上呢。

白惠走了过去,妈妈的眼睛望了过来。

“玲玲,这个人,就是楚潇潇吧?”

果真如楚潇潇所言,她的妈妈和爸爸都是知道了她的事的吗?

“玲玲,听妈说,这个楚潇潇,你得和他断掉。他再好,可是他是楚家的人,你们即使在一起了,也不会有好结果。”惜然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严肃而坚定。

“妈妈……”白惠的眸光里闪出吃惊。

第222章 故意折腾

惜然走过来,搂了她道:“我的玲玲,妈妈是个过来人了,妈妈曾和你一样,走过一段弯路,如果你和楚潇潇真的在一起了,你会像妈妈一样,你就是步了妈妈的后尘呢!”

惜然说话的时候,语声十分苍凉,当年她和叶明川不顾一切的阻力,结婚,后来怎么样了呢?她的每一天,都过得很辛苦。虽然叶明川待她很好很好,虽然她在努力地维护那段婚姻,可是终是难以长久。

而眼下的玲玲,却似乎也陷入了那样一种恋情,不被亲人祝福的恋情,要承受的痛苦,只有亲身经历才知道,她不想白惠过那样的生活。

“玲玲,楚潇潇虽好,但你们在一起绝不会有幸福,相信妈妈,不会骗你。”

惜然轻抚着白惠的头发,神色间语重心长溴。

白惠心惊的同时深深地看着她的惜然妈妈。

音乐悠悠流淌中,一对俊男靓女在咖啡厅的一隅对面而坐,男的,面容冷俊,却眉梢眼角流动着温柔,女的,漂亮冷艳,红唇如魅,却是轻抿了一口杯中的液体。

“乔乔,元旦快乐。”靳齐的杯子轻碰过楚乔的之后,也将杯中的东西送入了口中祷。

楚乔的眉梢眼角流动着让人心动的妩媚,“阿齐,有你陪着的夜晚真好。”

半个小时之后,两道靓丽的身影相携走进了本市某星级宾馆。

“阿齐,今天是个美好的夜晚,我们要好好地度过,尽情的快乐。”房卡贴在门上,房门打开的同时,楚乔的双臂已如蛇般缠上了靳齐的脖颈,靳齐的嘴唇便急切地找到了她的,两个人拥吻着,进了屋。

黄侠是过来送一个酒醉的朋友的,此刻,从朋友的房间出来,就看到了楚乔和靳齐拥吻着进屋的情形,一时间惊得瞪大了眼睛。待到那房门啪的关上,一股子说不出的恶心感觉从胃底里冲出来,他一手撑在墙上,对着眼前的卫生桶狂呕。

“风哥,你在哪儿呢?出来喝一杯呀!”从宾馆出来,黄侠拨打了徐长风的手机。徐长风已经下了返程的高架路,神色间气息阴鸷凛冽,但还是说道:“去哪儿?”

黄侠报了地址,站在宾馆外面,呼吸着阴冷却新鲜的空气,胃里翻涌的感觉渐渐地淡下去了。他钻进车子里驱车前往常去的那家会所。

他进屋十几分钟之后,徐长风也到了。往返四五个小时的行车让徐长风的神色间不乏疲惫,但阴鸷凛冽之色不减。

他解下大衣挂在衣架上,长身坐下,黄侠递了酒杯过来,“风哥,你知道吗?你可能想不到,乔乔竟然……”黄侠实在难以说出口,“竟然和靳齐……”

“md,真让人恶心呢!”黄侠说不下去了,深抿了一口酒,徐长风淡挑了眼帘,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楚乔坠下楼梯流产的那个孩子,可能就是靳齐的。黄侠,你不知道的还有很多很多。”

他把着酒杯的手指轻轻捏了捏,“来吧,我们不提他们,今天不醉不归。”

黄侠心头又是一股子震惊伴着恶心涌上来,他深呼吸了一口,举起了杯子……

*

“阿齐,啊……阿齐……”楚乔纤细的手指揪住了靳齐的黑发,身上的快感一拨一拨让她形神乱颤,“阿齐,你好棒啊!”

她的话像是最好的催情剂,靳齐的烈焰越发高涨,他将自己更深地撞入,大汗淋漓。

房间里情/欲缭绕,欲/望升腾,许久之后,气喘声还在继续。这一场欢爱着实耗费了两人的体力,靳齐的一只手臂横在楚乔的胸口,两人睡得酣甜。

天阳升起来了,楚乔醒了过来,她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脸,轻轻地拨开了靳齐那只横在她身上的手臂。她将昨日胡乱抛在地上的衣物捡起来,将最贴身的穿上,又匆忙去了洗浴间冲洗。

当靳齐睁开眼睛的时候,只看到了梳妆台前那弧度优美的背。

楚乔的小脸上,妆容精致,精心描画的眼睛和眉毛,说不出的漂亮。唇彩润泽的双唇,魅惑而迷人。她悠悠地转过身来对靳齐道:“你醒了。”

*

昨天是元旦,她的男人没有回来。

林婉晴哄睡了小开心,在客厅里看了会儿元旦晚会,靳老太太一向早睡,晚会开始不久就回房了,而靳老爷子则坐在沙发上看了一会儿,然后问了一句,“阿齐呢?”

“不知道。”林婉晴摇了摇头,靳老爷子便道:“打电话给他,让他不管在哪儿,立马给我回来!”

林婉晴便起身走到电话机旁,拨打丈夫的电话,但是电话打了好几遍,一直无人接听。她只好放下,回身的时候看到她的公公正看着她。

靳老爷子的神色有点儿阴,也有点儿无奈地挫败,摇摇头背着手也回房了。林晚晴便将自己蜷在了沙发上,身上盖着一条毛毯,一手摸了摸微隆的小腹,心神怅然而又苦涩。

靳齐是在转天的上午回来的,林婉晴在客厅里哄着儿子玩,对于她这样一个没有工作的家庭妇女,丈夫就是她的天,儿子就是她最大的快乐源泉。可是她没有疼爱她的丈夫,夫妻生活她体验不到情到浓时,相濡以沫的爱情,她便把全副的心神都放在了儿子的身上。

靳齐进来的时候,身上还穿着昨天一早出去时的衣服,身上隐隐有香水的味道沁入鼻端。

他看见儿子在客厅里,便走了过来,伸手去摸儿子胖呼呼的小脸,小家伙皱着小眉头,竟是一歪头,“爸爸,有味。”

小人儿好像极不喜欢那种味道,蹙着小眉尖不让他摸。

靳齐竟是一下子怔在那儿了。

林婉晴没有抬头,她知道,昨夜,她的男人一定又和楚乔共度良霄了。

她心里厌恶,却又觉得庆幸,他的身体经过两个女人,一面是楚乔,一面是她。那么,他就永远的和楚乔在一起吧,她只要守着儿子就好。

靳齐被儿子的一句‘有味’,弄得有些尴尬,偏生他又看到他的妻子的唇角,似乎是撇了撇,一副讽刺厌恶的样子,他便着了恼。

阴沉着声道:“你给我上来!”他说完,便是头也不回地上楼而去。

林婉晴心头一跳,但还是站了起来对着身旁的女佣道:“你照顾小少爷。”

她说完,便也慢慢地上楼了。

靳齐已经解下了外衣,正要解衬衣的扣子。

林婉晴站在了门口,“做什么?”

靳齐抬眸,阴冷的眸子就瞄了过来,“给我放水,洗澡!”

林婉晴眉心微敛,但还是走了过去。她走到了洗浴间,将水温调好,热水注入浴缸。

靳齐全身脱得只剩下一条三角裤走了进来。

林婉晴已经有半个月没有看过他的身体了,此刻便低了头道:“水放好了,你可以洗了。”

她说完就往外走,但是靳齐的大手一下子就扯住了她的胳膊,将她又拽了回来。

“你走干嘛,伺候你男人洗澡,天经地义!”

他的声音不乏霸道,说着,就将身上仅存的一件遮羞布褪了下去,长腿一迈进了浴缸。

林婉晴没有回头但脸上已是发热。偏靳齐又说了一句:“给我搓搓背。”

他躺在浴缸里,身色悠闲,半截结实的胸口露出水面,透明干净的水波里,可以清晰地看见他结实有度的身体。

林婉晴便伸手摘下墙壁上的搓操巾,慢慢地蹲下了身体,在他光洁结实的肩头轻搓了起来。他躺在浴缸中,她蹲在他身侧,那只白皙的手捏着白色的搓澡巾一下一下在他的肩头轻搓。

他的身上自然是干净的,搓澡不过是他折腾她的一种方式而已。她慢慢搓着,他便闭着眼睛享受着。

“你的身上很干净,不用搓了。”林婉晴觉得这样蹲着实在不好受,她必竟是有肚子的人了。

她想站起来,但是一只大手伸过来,压在了她的肩头,接着靳齐那微合着的眼睛就睁开了。他侧过头来,看着她,黑眸微微地眯了起来。

林婉晴脸颊上有给他搓澡用力而泛的红,小嘴微张着,一双秀气的眼睛似有惊慌。

第222章 故意折腾

惜然走过来,搂了她道:“我的玲玲,妈妈是个过来人了,妈妈曾和你一样,走过一段弯路,如果你和楚潇潇真的在一起了,你会像妈妈一样,你就是步了妈妈的后尘呢!”

惜然说话的时候,语声十分苍凉,当年她和叶明川不顾一切的阻力,结婚,后来怎么样了呢?她的每一天,都过得很辛苦。虽然叶明川待她很好很好,虽然她在努力地维护那段婚姻,可是终是难以长久。

而眼下的玲玲,却似乎也陷入了那样一种恋情,不被亲人祝福的恋情,要承受的痛苦,只有亲身经历才知道,她不想白惠过那样的生活。

“玲玲,楚潇潇虽好,但你们在一起绝不会有幸福,相信妈妈,不会骗你。”

惜然轻抚着白惠的头发,神色间语重心长溴。

白惠心惊的同时深深地看着她的惜然妈妈。

音乐悠悠流淌中,一对俊男靓女在咖啡厅的一隅对面而坐,男的,面容冷俊,却眉梢眼角流动着温柔,女的,漂亮冷艳,红唇如魅,却是轻抿了一口杯中的液体。

“乔乔,元旦快乐。”靳齐的杯子轻碰过楚乔的之后,也将杯中的东西送入了口中祷。

楚乔的眉梢眼角流动着让人心动的妩媚,“阿齐,有你陪着的夜晚真好。”

半个小时之后,两道靓丽的身影相携走进了本市某星级宾馆。

“阿齐,今天是个美好的夜晚,我们要好好地度过,尽情的快乐。”房卡贴在门上,房门打开的同时,楚乔的双臂已如蛇般缠上了靳齐的脖颈,靳齐的嘴唇便急切地找到了她的,两个人拥吻着,进了屋。

黄侠是过来送一个酒醉的朋友的,此刻,从朋友的房间出来,就看到了楚乔和靳齐拥吻着进屋的情形,一时间惊得瞪大了眼睛。待到那房门啪的关上,一股子说不出的恶心感觉从胃底里冲出来,他一手撑在墙上,对着眼前的卫生桶狂呕。

“风哥,你在哪儿呢?出来喝一杯呀!”从宾馆出来,黄侠拨打了徐长风的手机。徐长风已经下了返程的高架路,神色间气息阴鸷凛冽,但还是说道:“去哪儿?”

黄侠报了地址,站在宾馆外面,呼吸着阴冷却新鲜的空气,胃里翻涌的感觉渐渐地淡下去了。他钻进车子里驱车前往常去的那家会所。

他进屋十几分钟之后,徐长风也到了。往返四五个小时的行车让徐长风的神色间不乏疲惫,但阴鸷凛冽之色不减。

他解下大衣挂在衣架上,长身坐下,黄侠递了酒杯过来,“风哥,你知道吗?你可能想不到,乔乔竟然……”黄侠实在难以说出口,“竟然和靳齐……”

“md,真让人恶心呢!”黄侠说不下去了,深抿了一口酒,徐长风淡挑了眼帘,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楚乔坠下楼梯流产的那个孩子,可能就是靳齐的。黄侠,你不知道的还有很多很多。”

他把着酒杯的手指轻轻捏了捏,“来吧,我们不提他们,今天不醉不归。”

黄侠心头又是一股子震惊伴着恶心涌上来,他深呼吸了一口,举起了杯子……

*

“阿齐,啊……阿齐……”楚乔纤细的手指揪住了靳齐的黑发,身上的快感一拨一拨让她形神乱颤,“阿齐,你好棒啊!”

她的话像是最好的催情剂,靳齐的烈焰越发高涨,他将自己更深地撞入,大汗淋漓。

房间里情/欲缭绕,欲/望升腾,许久之后,气喘声还在继续。这一场欢爱着实耗费了两人的体力,靳齐的一只手臂横在楚乔的胸口,两人睡得酣甜。

天阳升起来了,楚乔醒了过来,她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脸,轻轻地拨开了靳齐那只横在她身上的手臂。她将昨日胡乱抛在地上的衣物捡起来,将最贴身的穿上,又匆忙去了洗浴间冲洗。

当靳齐睁开眼睛的时候,只看到了梳妆台前那弧度优美的背。

楚乔的小脸上,妆容精致,精心描画的眼睛和眉毛,说不出的漂亮。唇彩润泽的双唇,魅惑而迷人。她悠悠地转过身来对靳齐道:“你醒了。”

*

昨天是元旦,她的男人没有回来。

林婉晴哄睡了小开心,在客厅里看了会儿元旦晚会,靳老太太一向早睡,晚会开始不久就回房了,而靳老爷子则坐在沙发上看了一会儿,然后问了一句,“阿齐呢?”

“不知道。”林婉晴摇了摇头,靳老爷子便道:“打电话给他,让他不管在哪儿,立马给我回来!”

林婉晴便起身走到电话机旁,拨打丈夫的电话,但是电话打了好几遍,一直无人接听。她只好放下,回身的时候看到她的公公正看着她。

靳老爷子的神色有点儿阴,也有点儿无奈地挫败,摇摇头背着手也回房了。林晚晴便将自己蜷在了沙发上,身上盖着一条毛毯,一手摸了摸微隆的小腹,心神怅然而又苦涩。

靳齐是在转天的上午回来的,林婉晴在客厅里哄着儿子玩,对于她这样一个没有工作的家庭妇女,丈夫就是她的天,儿子就是她最大的快乐源泉。可是她没有疼爱她的丈夫,夫妻生活她体验不到情到浓时,相濡以沫的爱情,她便把全副的心神都放在了儿子的身上。

靳齐进来的时候,身上还穿着昨天一早出去时的衣服,身上隐隐有香水的味道沁入鼻端。

他看见儿子在客厅里,便走了过来,伸手去摸儿子胖呼呼的小脸,小家伙皱着小眉头,竟是一歪头,“爸爸,有味。”

小人儿好像极不喜欢那种味道,蹙着小眉尖不让他摸。

靳齐竟是一下子怔在那儿了。

林婉晴没有抬头,她知道,昨夜,她的男人一定又和楚乔共度良霄了。

她心里厌恶,却又觉得庆幸,他的身体经过两个女人,一面是楚乔,一面是她。那么,他就永远的和楚乔在一起吧,她只要守着儿子就好。

靳齐被儿子的一句‘有味’,弄得有些尴尬,偏生他又看到他的妻子的唇角,似乎是撇了撇,一副讽刺厌恶的样子,他便着了恼。

阴沉着声道:“你给我上来!”他说完,便是头也不回地上楼而去。

林婉晴心头一跳,但还是站了起来对着身旁的女佣道:“你照顾小少爷。”

她说完,便也慢慢地上楼了。

靳齐已经解下了外衣,正要解衬衣的扣子。

林婉晴站在了门口,“做什么?”

靳齐抬眸,阴冷的眸子就瞄了过来,“给我放水,洗澡!”

林婉晴眉心微敛,但还是走了过去。她走到了洗浴间,将水温调好,热水注入浴缸。

靳齐全身脱得只剩下一条三角裤走了进来。

林婉晴已经有半个月没有看过他的身体了,此刻便低了头道:“水放好了,你可以洗了。”

她说完就往外走,但是靳齐的大手一下子就扯住了她的胳膊,将她又拽了回来。

“你走干嘛,伺候你男人洗澡,天经地义!”

他的声音不乏霸道,说着,就将身上仅存的一件遮羞布褪了下去,长腿一迈进了浴缸。

林婉晴没有回头但脸上已是发热。偏靳齐又说了一句:“给我搓搓背。”

他躺在浴缸里,身色悠闲,半截结实的胸口露出水面,透明干净的水波里,可以清晰地看见他结实有度的身体。

林婉晴便伸手摘下墙壁上的搓操巾,慢慢地蹲下了身体,在他光洁结实的肩头轻搓了起来。他躺在浴缸中,她蹲在他身侧,那只白皙的手捏着白色的搓澡巾一下一下在他的肩头轻搓。

他的身上自然是干净的,搓澡不过是他折腾她的一种方式而已。她慢慢搓着,他便闭着眼睛享受着。

“你的身上很干净,不用搓了。”林婉晴觉得这样蹲着实在不好受,她必竟是有肚子的人了。

她想站起来,但是一只大手伸过来,压在了她的肩头,接着靳齐那微合着的眼睛就睁开了。他侧过头来,看着她,黑眸微微地眯了起来。

林婉晴脸颊上有给他搓澡用力而泛的红,小嘴微张着,一双秀气的眼睛似有惊慌。

第224章 身世成迷

白惠的眼睛落在那人的脸上时,她的心头不由一紧。

他穿着质地很高档的黑色大衣,样子很man,却不失文雅。他的眸光向着这边望了望,眉宇之间有一种淡淡的肃杀之气,不知道他看到她没有,他已经迈开步子走过来了。

白惠收回视线,听着外面一下一下响起的脚步声。她有种心头发紧的感觉。

徐长风走过来了,长身玉立,风度翩翩,却又沉稳中透着贵气。他的黑眸罩住她,却是微微地一眯,人已经在对面的沙发上坐下了。

白惠抬起眼眸看向那张一向都文雅,却是冷气灼灼的脸,道:“我约你来,你可能知道我要说什么。溴”

“嗯,说什么?”他的声音很温醇,跟他的眼神,还有浑身散发出来的凛冽十分不协调。

白惠的手指捏着细瓷的杯子,轻轻地捏紧,又慢慢地松开,如此重复几次之后,她才说道:“我想,我们彼此已经不适合在一起,长风,不要再坚持了,我们离婚吧!”

她乌沉沉的眼睛看向他,神色有些沉重,而他,神色却是如常。只是轻挑了左侧的长眉,两只光洁的手,修长的手指交叉在咖啡桌上,眼神耐人寻味地看着她祷。

“如果我说不呢?”

他慢悠悠地吐出这么一句来。

白惠心头立时又是一紧,她的呼吸不由地就粗了,“徐长风,你这是何苦呢?我已经不爱你了,而你又从来没有爱过我。即便你爱过我,我们之间永远都会夹着个楚乔,我们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你没试过,怎么会知道?白惠,你的心里惦记着楚潇潇,你不如直说,你喜欢和他在一起。呵呵。”他从上衣兜里掏出了香烟来,嚓的一下就燃上了。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黑眸又是睐向她,“上校夫人,嗯?”他的唇角勾出无比嘲弄的弧来,对着她吐出一口烟圈,“你要是实在想得急了,就过来求求我,说不定我哪天高兴了,也会成全你们!”

他深幽幽的眼睛里满是潮弄,言语之间更是讥诮挖苦之极,白惠的脸上一阵阵的发热。他却是在又吸了一口烟之后,将手里的香烟碾在了烟缸里,黑色的身形站了起来,“不过现在,你还只能是徐太太。只要我一天不离婚,你就一天是徐太太!”

他的身形微微前俯,幽冷的双眸直直地盯视着她,“所以,你还是安心地做你的徐太太吧!”

他说完,又是冷幽幽地勾了勾唇角,眼角眉梢嘲弄明显,却是直起身形,顾自地转身走了。

他冷肃的身形走出了咖啡厅,白惠的心口处紧得厉害,一阵阵地有些发颤。他不打算放开她,一直都不想。

她的眸光顺着窗子处又望出去,那道高大的身形正走出咖啡厅,走向了那辆暂新的限量版欧陆飞驰。车门打开,他黑色的身形一矮却是弯身钻了进去。黑色的车子后倒,又迅疾地开走了。

白惠深深地合了合眼睫,她明白,她的希望又是落空了。她和他,注定要这样纠缠下去了吗?

她只感到说不出的一阵无力。

她一个人回了家,天空还在飘着小雪,又飘了一整个的晚上,夜里,她又梦见了小糖糖。小糖糖站在前面不远的地方喊妈妈。她总也看不清女儿的面容,可是她清晰地听到女儿唤她的声音,一声声的妈妈让她肝肠寸断。她哭着喊糖糖,哭着向那边跑,她想跑过去将女儿抱在怀里,可是那明明不远的距离,却是总也跑不到头。

她跌倒了爬起来,女儿仍然在前面不远的地方,只是哭得越发凄惨。她醒来时,全身大汗淋淋。后半夜再无睡意。天亮之后,她看到外面,铺了一层的雪,厚厚的。昨夜的梦,糖糖唤她的声音那种肝肠寸断的感觉好像仍然撞击着她的心口,她的额上、身上潮潮的出着汗,她觉得自己好像要无法呼吸了。

她打开/房门走了出去。路上很不好走,下了一夜的雪,雪没过脚面。她艰难地走出了小区,外面的大路上有撒盐车开过,路面泥泞不堪。

出租车不好找,她在马路边上站了好久,才拦到了一辆,然而人家听说她要去福利院,又是十分纳罕。这样的天气,不在家呆着,却跑出去做义工。

白惠只是扯扯唇角。

每当她梦到小糖糖的时候,就想去福利院。她总有一种感觉,她真心地照顾那些孩子们,她的小糖糖在天上,便也会被人热心地照顾着。

车行的一路,滑不溜秋,最后,白惠不得不多付了那司机一倍的车钱,她才走进福利院。

这里,她已经来过好几次了,与里面的管理员也都相熟了。她毫不嫌弃地将那些身体残缺的孩子抱在怀里,给他们以母爱的温暖,亲切地给生病的孩子讲故事。

“吴院长。”身旁的管理员对着走进来的中年女人喊了一声,白惠看过去,但见一个面目慈和的女人走过来。年纪似乎比母亲白秋月要大,眼神很温和。

“你就是白惠吧?”吴院长温和地问。她早已听说了有这样一个年轻女人,自小在这里呆过,现在又过来做义工的女人。

白惠点头,“是的,吴院长。”

吴院长上下看了看她,面上带出笑来,“嗯,时间过得真快呀,晃眼就是二十年。我还记得当年,你在你妈妈怀里的样子,那么小,小的,那脸都没有一个拳头大。浑身都几乎冻僵了,我们都以为你活不来了,没想到,你的生命力很顽强,被老院长放在怀里暖和着,还真就醒了。”

吴院长当年还只是一个普通的保育员,亲眼见证了老院长将小小的的孩子从那个冻僵的女人怀里抱过来的情形。

白惠听着吴院长的话,面上渐渐露出疑惑的神情,“吴院长,那我妈妈呢?是她把我送过来,后来又把我领走了是吗?”

“啊,你妈妈呀!”吴院长的神色间现出一种感慨来,“你妈妈抱着你在福利院外面躺了一宿,早晨开门的时候,你妈妈就已经没气了。就剩个你,在她怀里,也冻僵了。那个冬天特别冷,你妈妈身上有病,好像是才生下你没多久,那样在外面冻了一宿,就死了。”

白惠的脑子里嗡的一下,她一把就抓住了吴院长的手,“吴院长,您说的不对,我妈妈是白秋月,她半年前才去世的。”“啊,白秋月呀,她的确有个女儿被她的家人扔在了福利院,但是那孩子呆了两个月就死了,天生的心疾。”吴院长微敛了眉尖说。

轰的一下,白惠的脑子里瞬间空白一片。这么说,一直养了她二十年的母亲并非亲生,而她的亲生母亲,早就去世了吗?白惠难以相信吴院长的话,血色从脸上抽离而去,她的脸上白得厉害。

“吴院长,你说的不对,一定不对,怎么会这样啊!”她难以置信地摇头,眼睛里是极度的空洞,如果那个死在福利院门口的女人是她的妈妈,那么她的父亲是谁呀?为何会弃刚刚生产过的妻子于不顾,连亲生女儿都不要。

她摇头,不断地摇头,“吴院长,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她的身子晃得厉害,一手扶了墙,身上的汗层层淋淋的出,她虚弱地喘息,又绝望地喊了一声,“这是为什么呀……”

某高档会所

一场模特走秀节目正在热烈的举行着,一道道高挑又火辣的身形从t台上依次扭着俏臀走过,身影一转,美背纤腿,再一转,几乎是透视的装束让人连连惊叫。

贵宾席上,一道长长的身影翘着长腿,神色肃清。看着那一道道漂亮的身形,一张张迷魅的容颜在眼前晃过。

他修长的手指擎起了杯子,轻轻地啜了一口,又轻捏着杯身,眸光悠悠冷清地凝视着那一连串走过的身影。

路漫漫第一趟走秀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台下那张俊朗的容颜,他还是一如那日的冷清,但却让她的心头没来由地一颤。

猫步走得更加靓丽,心底也是涌出说不出的愉悦来,她不由就对着那张冷清却俊朗的容颜轻弯了弯唇角。

但是那个人好像没有什么反应。而她已经走到了t台的前沿,适时地转了身,又走了回去。

“老板,你电话。”小北将徐长风的手机递了过来。

“没有重要事不要叫我。”徐长风淡淡地说了一句,眉眼未斜。

小北道:“是……是嫂子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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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5章 反咬一口

小北的话音一落,徐长风的脸色当时就变了。

白惠被院长叫人扶到了一间办公室的沙发上坐下,她惨白着的脸色,空洞着的眼神让吴院长一阵心惊。

“难道你养母一直没告诉你吗?”她在白惠身边坐下,有些不安地说:“我以为她会告诉你呢,她当年亲自来求证过这件事。”

白惠空洞的眼神一下子又是被心惊填满,“你说什么?倒底怎么回事?”

徐长风的车子在福利院的院子里停下,不待小北过来开车门,他已经下车了,他大步走进了福利院陈旧的大楼溴。

白惠的身子歪躺在那旧沙发上,脸色惨白如冷月。她浑身的力气好像都被突然间抽掉了,身子虚得厉害。她靠在那铺着白罩子的沙发上,眉心微蹙着,却是一片无力。

房门被人呼的一下就推开了,徐长风黑色的身形一身凛冽地出现了。接着是小北。

白惠倏然抬了眼睫,那一刻,心头簌然一跳祷。

“你怎么了?”徐长风的黑眸落在她惨白如月的脸上,人已然走到她近前。

白惠手扶着沙发坐了起来,她并不知道徐长风会过来,她当时有些昏迷的症状,人倒在福利院的保育室里。吴院长叫人从她的包里拿了手机出来,调出了通话记录,第一个号码就是徐长风,所以就打电话给了他。现在白惠醒过来了,见到突然间出现在眼前的男人,她有些心惊的感觉。

“我没什么……”她的话还未说完,他的胳膊已经伸了过来,她身子一轻,下一刻,她已经被他公主抱在了怀里。

“先回去再说。”他抱着她不由分说已经向外走去了。

小北跑到前面去开了车门,徐长风将她放了上去,接着自己就也钻了进去,小北驱车离开。

路面依旧泥泞,但已经好走多了。

“嫂子,风哥一接到电话就立刻赶过来了,还好你没事。”小北边开着车子边说。

白惠一阵心颤。她的手很凉,仍然被他一只大手给攥在手心,他坐在她身旁,黑眸凛冽地瞄过来。她不由把手缩了缩。

他却是再次大手捏紧,吩咐道:“小北,把车子开到顾氏的医院去。”

“是,老板。”小北立即回了一句。

白惠皱眉道:“我没事。”

“没事做什么晕倒!”徐长风凛冽的声音划过了她的耳膜。白惠有点儿语噎。

“我只是一时激动。”她垂了眼睫,吴院长的话还在她耳边回响:那个冬天特别冷,你妈妈好像生下你没多久,在外面冻了一宿,就死了。

那个人,真的是她的妈妈吗?

那为什么要一个人流落在外面,那般凄惨,而她的父亲,又是谁?

她又想起了白秋月临终前的话:你的爸爸,不是伊长泽,也不是长坤,你是……

妈妈的话没有说完,她就过世了,她的身世彻底成了迷。而今天,她又突然间听到了吴院长的说法,连她的亲生母亲,竟然都是另有其人。

白惠觉得自己很痛苦,也很无奈,为何老天会这样对她呢?亲生父亲从来不要她也就算了,竟然连一直养了她二十年的母亲,也不是亲生的。

白惠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为什么激动?”徐长风深沉微凛的声音又划过了她的耳膜。

白惠轻轻摇摇头,“一个从小就没有父亲的人,有一天会得知,连养了她二十年的母亲,都不是亲生的,怎么会不激动?”

她说话的时候,眼睫轻颤着,泪花就盈盈欲出。她吸了一下鼻子,又道:“你从小生活在父母恩爱的家庭,你不会懂,那种无依的感觉。”

白惠的声音轻幽幽的说着,她仰了仰头,将眼底的泪意努力地咽下去,

她的话却是让他的心头轻颤了一下。她的身世,他了解不会比她多。当年,他娶她时,他只知,她生长在再婚重组的家庭,可是现在……

他轻拧了眉,“你说的什么,谁不是亲生的?”

“吴院长说,我母亲并不是白秋月,我的母亲是死在福利院门口的。”白惠说话的时候,语声再度一哽,声音凄惨,“我不知道这是不是真的,我真的想找到我的亲生父亲问一问,他怎么就如此狠心,生下了女儿,却从来不闻不问!”

徐长风心头又是一颤,他不由就伸出手去,轻拢了她的肩,“你有我,一直都有我。”

他的声音不由自主地染了温柔,他的臂膀真的很结实,带着独属于他的,男性的气息,让她的头有一阵的晕眩。他的左臂轻揽着她的肩,他像是在给她最深刻的依靠。

白惠轻合了合眼睛,如此一刻,其实是她心底中一直都盼望的一刻,可是这副臂膀……

*

“乔乔,睡了没有?”卧室的房门被楚远山轻叩了。

楚乔正点着一根女烟,慢慢地吸着,此刻听见父亲的声音,幽远的眼神收回,忙将香烟碾息,她又整了整自己的衣服才走过来开门。

“爸爸。”楚乔喊。

楚远山背着手,身上是多年不变的一身松柏绿,他的黑眸在女儿的房间里轻扫了一下,又落回到女儿的面上,问道:“乔乔,跟靳家那小子来往着?”

楚乔听见父亲的问话,心头当时一沉,但唇角眉梢都弯出笑来,“爸爸你说的什么?我和阿齐,我们不一直都是朋友吗?”她边说边就撒娇似的,挽了父亲的一只臂膀。

楚远山道:“我知道你们一直都是朋友,可是潇潇怎么说,你和那小子走得太近了?”

“爸爸,你别听潇潇瞎说!他就看您疼我,他就诋毁我。”楚乔一嘟嘴,神色间已经是委屈不满。

楚远山眉心一沉,伸手揉了一下女儿的头,“没有就好。乔乔啊,你也老大不小的了,一辈子不能就让徐家那小子给耽搁了。”

“爸爸,我现在没有喜欢的。”楚乔垂了眸,神色间已是感伤。

楚远山凝视着女儿微垂的眼睫,眼前恍似浮现死去的妻子那张怀念了多年的脸,“乔乔啊,吴政委的儿子从法国留学回来了,那小子我见过,人票不比徐长风差,家世又好,要不要爸爸给你说一下?”

“爸爸,我现在还没那个心思呢?”楚乔做小女儿态。

楚远山笑道:“你都三十岁了,再不嫁,就成老姑娘了。”

楚乔便鼓了鼓嘴,“我愿意不嫁一辈子陪着爸爸。”

楚远山溺爱的搂了搂女儿。“你要是不嫁,爸爸怎么对得起你妈妈哟!”

白惠被徐长风一直送到了家里,他让小北开着他的车子走了,他跟她一起上了楼。白惠没有让他离开,而是在沙发上坐下了。徐长风拿着杯子去饮水机处接了杯热水过来,递向她。

白惠迟疑一刻接过了,慢慢地送到口边,轻抿了一口。

“谢谢。”她说。

她两只手捧着那个水杯,丝丝的热气从玻璃的杯壁散出来,让她一阵阵的感到踏实和舒服。

徐长风颀长的身形在她的身旁坐下了,黑眸幽幽就看着她。

她的眉眼线条看起来都是那么的柔和,像天边的一轮月,冷清,却是温婉的。

“你的身世,我帮你去查一下,或许,还可以查出来。”

他在她的身边低醇开口,那声音微沉,却有一种让人沉迷的感觉。

白惠的心头立时就紧了一下,她看向那双黑沉,却灼灼的眼睛,半晌却又是低了眸,“谢谢你。”

她的左一句谢谢右一句谢谢无疑是让他有了几分恼。他的修长的眉宇不由地就凛了起来。

“我们是夫妻关系,我帮你查询身世,是应该的。你不用谢我。”他说着,已经站了起来,“我走了,你自己休息吧。”

他说着话,人已经迈步离开。

白惠呆呆地看着那人淡薄沉肃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又啪地带上了防盗门,她的心陡然就是一颤。

徐长风从白惠的住所离开,心头无疑是有些窝火的。她的凄凉,她的心伤,他都看得见,可是她口口声声的谢谢,分明是把他当成最疏远的人,她的疏离淡漠无疑是让他恼火的。

“老板,刚才警方那边来电话,说是上次在高架路上撞了你车子的人有消息了。”

小北的电话打了过来,徐长风心头当时就是一震,“他们在哪儿?”

第226章 步步为营

因为那辆车子的车牌号被遮,高速监控没有拍到车牌号,是以那个撞过徐长风的人才刚刚被警方找到,

楚乔拿着手包正想出去的时候,手机响起来,她看了看号码,皱了眉接听。

“楚小姐,警方把辉哥逮去了。”里面传来一个男子急切的声音。

楚乔心头一惊,“你想个法告诉他,那件事他担下,他的老婆孩子,我替他养着。如若不然,徐长风那关过得去,我这边他也是死路一条!”

楚乔暗暗咬了牙溴。

那边的男子听得一个激灵。警局抓去了他的哥哥,势必会多方审问,弄不好会打人。他的哥哥受不住招了,楚小姐这边就饶不了他,她父亲可是大军区的首长啊!

徐长风和小北赶到警局,那个辉哥正戴着手烤在墙角处蹲着呢。徐长风过去一把就将他的领子给提了起来,“说,为什么那么做!”

“什么那么做啊!喝酒了嘛,大不了判我几年!”那人眼神闪烁了一下,便满不在乎地说祷。

徐长风气得一个巴掌煽了过去,“我让你tm喝酒!”

这大耳光子力道着实不小,那个辉哥被他煽得一下摔在了墙壁上,嘴角都流血了。

但徐长风仍然不放过他,他上前两步,再次拎起了那人的领子,“你说不说!”

他深黑的眼瞳迸出的全是愤怒的火星子,辉哥吓得眼神一缩,“你打死我,我也是喝酒了。我喝酒了,脑子不听使唤,就撞你车子了。”

徐长风听得忍无可忍,挥拳就要对着那张满不在乎的脸再次砸下去,警察过来拦住了他,“徐先生,请您冷静一下。”

徐长风连呼吸都粗了,如果不是那天在高架路上出事,他就可以赶到医院去,就不会错过妻子的生产。那样子,说不定两个孩子都还在,妻子也不会受那么多的罪,更不会现在视他如漠路。

“你躲开!”他一把就将那警察给推开了,再次就将那个辉哥给提了起来。

那个辉哥眼神一缩,此刻已是张嘴大喊:“打死人了,你们要打死人呢!”

“哎,哎,徐先生,您冷静一下。”警察怕影响不好,又过来拦阻除长风。小北见状,心头却是又气又愤地对着那个辉哥来了两脚,“踢死你我!”

“徐先生,请您冷静一下,把这件事交给我们警方来处理,我们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一个似是领导模样的人走过来劝阻徐长风。

徐长风脸上阴鸷似水,大手上青筋迸现,他伸手将领带正了正,咬牙沉声道:“那好,我等你们的消息!”

他说完,便转身走出审讯室。

他阴鸷的双眸望向苍茫天际,冬夜沉沉,他的心里却是如堵大石。他疾疾赶往医院的路上,那辆斜刺里冲过来的车子,绝不像是无意而为。分明就是刻意撞过来,可是那人现在矢口否认,一口咬定是喝醉了酒。如果是喝醉了酒,失了神智,怎么可能在将他的车子挤下高架路之后,又逃离地那么迅速?

他锁下沉沉的眉宇,禁不住边走,边掏了烟来,点上。

楚乔的手机挂断,正捏在手里若有所思,耳边已经有声音响起,“什么死路一条?姐,你在和谁通电话?”

楚潇潇刚从外面进来,一身松柏绿肃然而刚正。

楚乔不禁拧眉,“没你事,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她冷了脸对着弟弟说了一句,已是迈开步子向外走去。身后,楚潇潇拧眉,看着他姐姐的身影往外走,若有所思。

已是春节前的几天了,到处都洋溢着一种喜气。靳宅上下也很热闹,靳老爷子为了逗小孙子开心,叫人点了烟火在院子里燃放。小家伙站在大厅的玻璃门里面,仰着小脑袋看着天上一串串的烟花在绽放,咯咯地笑得欢畅。

“妈妈,开花了。”小人儿扯着他妈妈的手,不停地嚷。

林婉晴只是笑笑,摸摸儿子的头。

靳齐一身整齐的从屋子里出来,靳老爷子问道:“阿齐,你上哪儿去?”

“出去有事。”靳齐淡漠地说了一声,脚步未停。

林婉晴一直看着他的男人钻进车子里,黑色的轿车开出院子,心头怅怅然然的空落。马上就是春节了,别人都急急忙忙往家赶,她的男人却是成天都不着家。

“妈妈,爸爸去哪儿了?”小开心问。

林婉晴道:“出去应酬了吧,妈妈也不知道。”

她低声说着,他去做什么,她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他穿的一身新整,头发都是精心梳理过的。可是她该怎么跟儿子说呢?

白惠这几天一直都没出去,一个是天气实在冷,一个是身体上不太舒服。心思郁结,她落落寡欢。她的身世本就是个迷,再加上吴院长无意间挑破的天机,她的身世便变得更加扑朔迷离。她的亲生母亲是谁?她叫什么名字?她姓什么?她在这个世界上,可还有亲人?而她的父亲又是谁?可还在这个人世?如果在世的话,为什么从来都不曾寻找过她这个女儿?

还是,她是个私生子?

白惠晃了晃头,赶走了这个念头。

徐长风的车子驶进了福利院,吴院长是小北打电话约好的,此刻就在办公室里等着他。

他和小北走进去,吴院长立即就站了起来,“徐先生,你来了。”

徐长风在几天前,刚刚为这所福利院捐了款,并且叫人为这里的保育员们发放了过节物资。院长见到他,便很是热情。

“你好,吴院长。”徐长风客气地说。

吴院长便道:“不客气,请坐吧。”

几个人落座,吴院长主动说道:“关于您太太的事情,所知道的人并不多。我算是一个亲历者,我就把我知道的讲一讲。”

吴院长坐在她的办公椅上,神思幽沉,陷入回忆。

“那个冬天,特别的冷……”

徐长风从福利院出来的时候,心思很沉。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一张清秀,却是残白的脸。她穿着整洁的棉衣,可是却十分陈旧。她的怀里抱着才刚刚出生几天的婴儿,紧紧地揣在怀里,在寒风呼啸的晚上,拖着生产不久患病的身子举步坚难地走到了福利院的门口。那个冬天特别的冷,那个晚上,据说有零下二十度,呵气成冰。那个女人将小小的婴儿紧紧地揣在棉衣的里面,紧贴着自己的肌肤,用自己残存的体温保护着女儿。后来,她的身体渐渐僵硬,而怀里的小娃娃,被母亲保护着,没有受到风吹,可是却也冻得快要僵了,而后,天亮了。

福利院的大门打开了,一早出门办事的老院长,看见那个可怜的女人。她伸手推了推她,那具身体在冷风呼啸的夜晚,早已僵硬成冰,匍匐在福利院门口破旧的台阶子上。灵魂早已脱离了身体。而她的手臂却是紧紧地护着自己的胸口,在老院长轻轻一推的时候,她的身体偏了原来的位置,怀里那个小小的婴儿却露出了脸来。

老院长心惊之余,忙将那小小的婴儿从那冻僵的臂膀中抱了出来。二十六年前,医疗和交通都不发达,老院长情急之下,解开了自己的衣襟,将那快要冻僵的孩子,紧贴着自己的肌肤搂在了怀里,用自己的体温温暖着她。

一条小生命就这样起死回生了。

徐长风不由深深地叹了一声,眼睛里竟是有了泪意。

“白秋月既然早就知道,嫂子不是她女儿,为什么一直不说啊?”小北边开着车子边说。

徐长风似是沉思状态并没有说话,而小北又道:“这样子,嫂子的身世不就永远都成了迷了吗?”

徐长风仍是没有说话,良久之后才道:“去民政局一趟。”

白惠已经快要睡着的时候,外面传来旋动门锁的声音,她不由坐了起来,眸光向着门口处望过去。时间已经快夜里十二点了,房门处有响动无疑是让人心情紧张的。

徐长风披着一身的寒意走了进来。

她直直地看着他,黑眼睛里有惊异的神色。徐长风脱下了身上的大衣,走了过来,高大的身形顾自地在她的身旁坐了下去,说道:“我去民政部门查了一下,又去了警局,他们调动了二十几年前的记录,但那个时候,信息的管理并不完善,我没有查出什么来。他们只是说,无人认领的尸体,一般都是一段时间之后火化,而后埋葬。”

第227章 周相逸

白惠只听得心头颤颤地难受,徐长风后面那句:无人认领的尸体,一般都是一段时间之后火化,而后埋葬。

那是她的亲生母亲吗?她就那样横死街头,而后又因为无人认领而随意埋葬了吗?

一阵说不出的悲伤忽然间涌了上来,她的手捂住了嘴,呼吸被滞住了一般,一口气没上来,竟是哽在胸口,泪落如雨。

徐长风心头一惊,忙一把将她的身子揽住,急切地唤了一声:“白惠!”

白惠捂着嘴,好半晌呼吸才顺过来,只觉得身体的力气又被人一下子抽空了似的,她黑眸失神地望着眼前一脸焦灼的男子,幽幽说道:“我只但愿,这都不是真的。溴”

“是呀,不一定是真的,我们也只是听那个院长随口一说而已。人都死了,没办法做亲子鉴定,说不定根本就是吴院长记错了,你就是白秋月的女儿。”

徐长风急切地说着。做回白秋月的女儿,她的身世就会简单得多,此时此刻,他只能这样安慰她。

白惠美丽的眼睛看着他,在他的怀里,凄楚而羸弱。晶莹的泪珠在她的一双美眸里莹莹闪烁,连唇角都在发颤祷。

“那是发生了什么啊!刚生过孩子,冻死街头……”白惠沉浸在悲伤里难以自拨。

那种凄惨的景象只是想象以是让人难以承受的痛。

徐长风一只长臂轻揽着她的身子,一只手抬起来,指腹轻轻地擦过她的眼角,“不要太难过了,如果她真是你的母亲,她看到你能够健康的长大,她也会欣慰。”

他的指腹轻柔地从她的右侧眼角滑过,拭去湿漉,黑沉沉的眼睛里盛满了深深的疼惜凝视着她的眼睛,却是又轻轻地拭过她的左侧眼角。

“相信我,我们从新来过,我会给你幸福。”他温醇而深刻的声音滑过她的耳膜,他黑灼灼的眼睛已经是拉近,微凉的嘴唇落在她的嘴唇上。那只沾染着湿漉的手不由轻捧住了她的脸。小心翼翼地吻过。

白惠看着他那双深邃的,满含了复杂的,沾满心疼,和深刻眼神的眼睛,轻颤了双唇,“可是,我忘不掉楚乔。”

她的一句话像是一记闷棍敲在了徐长风的头顶,他的长眉一点点地纠结了起来。而白惠又喃喃道:

“我打了电话给你,我好希望,你能过来帮帮我,我妈妈快要死了,我希望你过来。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她的眼睛里泪花闪烁,几个月前令她崩溃的一刻,又在脑海中浮现。“可是接电话的是楚乔。她告诉我,你和她在西山别墅,我不相信,你明明说过和她断绝了来往的,可是手机里面,有你的声音,很清晰。你说……孩子生下来,你都会抱到她的身边。徐长风,让我情何以堪呢!”

她再次掩住了嘴,泪水刷的一下流下来。

徐长风心弦猛烈地颤动间,更紧地抱住了她,“不是真的,那都不是真的,我没有跟你说,那是她录下了我的声音,那些话,都是我哄骗她的,可是她买了录音表,她都录下来了……”

“可是我那个时候不知道,长风,我崩溃了。听到你的声音,我彻底崩溃了。后来楚乔又来了,她转动着手腕上的珠子,她说:‘白惠,这串珠子,是长风才送我的,他说,要我好好待他的孩子。’”她语声发哽,“你说那些都不是真的,是楚乔在说假话,可那天的情景我忘不掉啊!你不能体会到我当时的心情啊!”

她的手扯了他的衣服,泪流满脸,“那是你一直给她的纵容啊,她才有了那样伤害我的资本!她是你心里的娇娇公主啊!你给她的珠子是不是真的……”

她的一声一声如控如诉,却是声声泣血一般。

徐长风的心头登的一下的同时,心脏已是轻颤不已。珠子,那串珠子,那是他给她的。

那是他要彻底划清他和她的界限,才送她的,可是她却拿过来如此恶意地伤害他的妻子。

他的揽着她的手臂不由收紧,神色间阴沉而涌上戾色。更被痛苦沾满。

“楚乔像一根刺,你和她在一起,即使是作戏,可是伤在了我的心里,我忘不掉,我可以原谅你是不得已,但是我驱不散心头的阴影……”

白惠一句一句在他的怀里颤颤诉说,却是一根根钢针一般扎在他的心头。

他终于是在那里坐不下去了,他松开了她,“我出去走走。”他便起身向外走去了。

白惠的心里五味杂陈着,他对她确实是用了心,她能感觉到,可是心上的伤不是一时一刻能好,愈合了,心底也会有个疤。

林水晶从英国回来了,她回国的第一站便是白惠这里。她在到北京的第一天傍晚给白惠打了电话,两个人约在了一家咖啡厅见面。

林水晶比之于几个月之前,显得更加成熟而优雅。她穿着米色开衫,同色系黑格子的高腰裙,一头微卷的长发,浑身流淌着一种书卷之气带着成熟女子的魅力,坐在咖啡厅的一隅,像是一道十分美丽的风景。

“水晶姐。”白惠一早上的雀跃在见到林水晶之后尽情奔放,她的小脸绽开着最最惊喜的笑容,加快了脚步走了过去。

“玲玲。”林水晶站了起来,上前两步与白惠两个人拥抱在一起。

“玲玲,你怎么又瘦了啊?”林水晶抱着她,有些心疼。

白惠只是笑,“我没事,姐。”

两姐妹亲热的在咖啡厅坐下,想念的话自然是说了一遍又一遍。这个时候,有道长长的身影走了过来,他穿着时下很流行的男士夹克,丹宁裤加一双高腰鞋,身材结实而挺拔,脸庞帅气而阳光。

这是一个二十七八岁的青年男子。他有很浓的眉毛,鼻子往上,眉宇之间,有点儿像台湾的一个男演员,白惠想了想,是阮经天。

那人一看见林水晶就先笑了,“嗨,水晶!”

“周相逸。”林水晶站了起来。

白惠不认识那人,便也跟着林水晶站了起来,一双秀气的眸子有些惊奇地打量那个叫周相逸的男人。林水晶介绍道:“这是我妹妹玲玲。玲玲,这是我大学同学,周相逸。拥有自己的摄影工作室的,国内摄影界的后起之秀。”

白惠便嫣然一笑,“你好,我叫白惠。”

她对着周相逸伸出了那只纤纤素手,周相逸礼貌地轻握了一下,“你好。”

白惠不知道林水晶因何而约了她,又约了这个男人,直到从咖啡厅离开的时候,那个周相逸将她们两个人一起开车送去了林水晶所住的宾馆。

周相逸开车离开,林水晶才问:“玲玲,你觉得这个周相逸怎么样?”

“挺好的啊,这么年轻就有自己的工作室。”白惠想都没想的说了一句。

“长的呢?”林水晶微歪了头问。

白惠道:“挺好的啊,挺帅的。”

“那你觉得他言谈举止呢?”林水晶又问。

白惠又想了想道:“挺好的啊,彬彬有礼有点绅士的感觉。”

林水晶笑道:“成了,既然他这么好,回头姐再问问他的意思,如果他也这么说你,你们就正好凑一对了。”

白惠一下子就呆了,“姐,你说什么?”

“我说,就把这个周相逸介绍给你。忘了跟你说了,他有韩国血统的。”林水晶又笑道。

白惠惊得张大了嘴,她想不到,林水晶竟然会用这样的方式给她相亲。“姐,我……”

她想说,自己其实还没有再找的意思,何况,她根本就不是自由之身啊!她跟徐长风就是两根纠缠不清的藤蔓,她怎么有心思再找呢?更何况她其实已是一个母亲。

林水晶却是一搂她的肩,“走吧,咱们姐妹好久未见了,我们洗个澡躺下再聊。”

“姐,我和徐长风还是夫妻呢,你不要给我介绍什么对象了。”白惠坐在床头,看着林水晶洗过澡从洗浴间出来,修长优美的身体裹着白色的浴巾,漂亮而动人。

林水晶正在用毛巾擦拭湿漉漉的头发,一听就皱了眉,“夫妻?你们还没离?”

“没有。”白惠摇头。

林水晶刚想说什么,房门被人轻叩,外面传来熟悉而悦耳的男声,“水晶?”

“等等!”林水晶应了一声,忙将身上的浴巾解下,换上了一身睡衣。

她披着长发走过去将房门打开,白惠看过去,却是伊亦峰站在门口。

“水晶,你来了怎么都不告诉我?”伊亦峰一进来就带了嗔怪的语气。

林水晶却是手臂一扬,圈住了伊亦峰的脖子,“我这不正想给你个惊喜嘛!”

第228章 根根崩断

白惠是头一次看到林水晶这样孩子气,这样俏皮的一面,只见她一张温柔而漂亮的脸上,布满孩子气的可爱笑容,竟是嫣红的嘴唇凑过去,在亦峰的脸上吧的吻了一下。

“好了,不要生气啦!”她笑呤呤又俏皮地说。

白惠眼看着伊亦峰的大手抬起来,在林水晶的脑袋上,揉了一下,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满满都是无奈的宠爱。

她有一种十分羡慕的感觉。

她不由就站了起来,“水晶姐,我还是回去住吧,我忘了跟你说了,我睡觉择席。溴”

她不好意思地笑笑。

林水晶拧眉,“你说假话吧?”

“没有,是真的。”林水晶说祷。

伊亦峰便笑道:“呵呵,她睡觉是择席,我听长风说过。”

“去你的,你跟他走得很近是吗!”

林水晶板了小脸,小拳头扬了起来,对着亦峰的胸口就是两拳。

“不是,不是,就是偶尔见过。”亦峰带着笑,捉了林水晶乱挥的两只手,“瞧你,越来越厉害了,像个小野猫似的。你看人玲玲多温柔。”

白惠便笑了笑,而林水晶便似是有些不好意思地,扭了头过来,“玲玲,你真择席呀?”

“嗯,真的。”白惠一口咬定了自己择席的事。

林水晶便皱眉道:“那好吧,你回去睡,我明早过去接你,我们一起回家。”

她走过来执了白惠的两只手,白惠点头。林水晶和亦峰一直送她到宾馆门口,白惠上了车子回头的那一刻,但见那两个人已经拥吻在一起。

男的揽着女友的腰,女的,秀臂勾紧男人的脖子,吻得热情而浓烈。

白惠的唇角不由就弯了起来,弧度美丽。这,或许是他们久别之后一个美好的夜晚,她择席择的对呀。她在心底里祝福她的姐姐,永远都幸福。

转头的那一刻,心头不由又涌出怅然。她看着车子外面,车流如龙,灯影闪烁,感到一种说不出的渺茫。

在这座城市的一家咖啡馆,徐长风一身黑色坐在窗子的一隅,他掏出一根烟来燃上,若有所思地吸着,有侍者走了过来,“先生,这里不允许吸烟。”

他便敛了眉,将手里只吸了三口的香烟碾熄了。迎面,有高挑的身影走过来,一身黑色水貂的大衣,及膝的靴子,楚乔散着一头长发走了过来。

她高挑的身形在徐长风对面的位子上坐下,却是明眸流光一闪,“我没看错吧,竟然是徐先生要见我。”

徐长风黑眸幽幽,却是凝着她说,“楚乔,我不想跟你多费唇舌,把左手给我。”

楚乔轻扯唇角,眼角流露出嘲弄,“做什么?”

“拿过来!”徐长风身形微微拉近,眼睛里却是有一种不容抗拒的说不出的一种霸道之色。

楚乔眼神一深,似在犹豫琢磨他要做什么,徐长风的大手已然伸了过来,隔着玻璃的咖啡桌,竟是直接地攥了她的左腕。楚乔的左腕上,是那串价值连城的珠子,她戴着,正好。

他的大手攥了她的手腕,手指迅速地移到了那串珠子上,用力一扯,珠子线咯崩断开,昂贵的珠子顿时崩落一地,蹦跳着滚开。

楚乔顿时目瞪口呆。细嫩的手腕被那珠线崩断时弹了一下,很疼,可是她更加惊骇于徐长风所做的事情。她看着那些翠绿的珠子打着滚,滚得四处都是,却是心惊不已。

“我本以为,用这串珠子将我们过去所有的恩怨一笔了断,从此之后,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我们从此各不相干。却不想原来,你用这串珠子祸害我。

楚乔,我这辈子最最后悔的事,就是跟你有过恋情,跟你是青梅竹马,如果让我重新活一次,我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把你从我的生活里剔除。”

他修长有力的手指撑住了精致的玻璃桌面,五指上的青筋根根迸现,眼睛里阴鸷笼罩,“楚乔,别让我知道你还做过别的,不然,我管你是谁的女儿,豁出一条命,我都要杀了你!”

他对着她慢悠悠,却是阴沉无比的出口,眼睛里隐隐的戾色迸出来。

楚乔心口处猛的一缩。却是唇角轻勾,笑了,“长风,你恐怕还不知道,你那可爱的老婆,她一直都瞒着你一件事。

你的孩子,并非出生之后就死了,死的只是女孩儿。至于男孩儿,被你的好妻子和潇潇一起,送出了医院,不过听说,出去之后就死了。”

她慢悠悠地说着,漂亮的眼睛里流光璀灿。

徐长风的深眸一下子就望了过来,那眸中的犀利直直地削在楚乔的脸上。

他的脸颊上肌肉抽动,紧紧地盯视着她的眼睛,却是半天才道:“楚乔,你这样的戏码上演的太多了,没有人会相信你的话。”|他说完转身便迈步离开,身后楚乔的声音又懒懒传来,“信不信都由你。”

徐长风的身形僵了僵,但还是迈开步子大步离开了。

白惠一个人躺在床上,有点儿兴奋,水晶姐回来了,她又有了说话的人,她又可以和她在一起了。而且,明天就又可以见到林爸爸林妈妈,还有小豆豆了。

她是在兴奋中睡去的,睡着的时候,唇角都是弯的。转天一早,林水晶的车子还没有过来,她却接到了楚潇潇的电话,这时,已是年三十了。

楚潇潇的声音有些沙哑,白惠担心地问了一句,“潇潇你怎么了,嗓子怎么哑了?”

楚潇潇道:“有点儿感冒。”

“哦,那你要多休息,多喝水啊。”白惠在电话里嘱道。

楚潇潇笑:“我知道。”他的声音发紧,竟是咳嗽起来。一连串的咳嗽,清晰而紧促。

手机还开着,他的咳嗽一声一声地传入白惠的耳膜,揪着她的心似的。

“潇潇,你怎么咳嗽这么厉害?”她问。

“没事,咳……”楚潇潇说话的时候又是一阵紧似一阵的咳嗽。白惠心里已像起了火,“你告诉我你在哪儿啊,我去看看你。”

“咳……不用。”“你说啊!”

“我在部队医院。”楚潇潇说。

白惠十分惦记楚潇潇,他咳嗽那么厉害,让她说不出的担心,她立即给林水晶打了电话过去,“姐,你们先回去,我回头自己过去,我这里有点儿急事。”

“什么急事啊,我们等你。”林水晶说。

白惠道:“不用了姐,你们先回去吧,爸爸妈妈一定在盼着你们了。我会尽快过去的。”

“嗯,好吧。”林水晶道。

白惠手机一收,便立即穿了大衣,蹬蹬地从楼上下来了。

她一直小跑着出了小区,跑到了外面的马路上,上了一辆出租车奔着楚潇潇所在的医院而去。

而在她的身后,一辆黑色的宾利中,一双深黑的眼瞳看着她匆匆地从小区里跑出来,又钻进了蓝色的出租车。一大早,她去哪儿?

他不由就驱了车子缓缓地跟在了后面。

白惠在医院的门口处买了一些苹果,然后走进了住院大楼。楚潇潇所住的楼层很安静,看得出来,是属于比较高等的病房。

她找到了病房门号,轻叩了叩门,“潇潇?”

“进来。”一声沙哑的声音传了出来。

白惠便推了门,她看到楚潇潇躺在病床上,英俊的容颜上,两只原本十分漂亮的眼睛凹进去很多,神色萎靡,但是见到她的那一刻,两只眼睛还是亮了亮。

他向着她伸出了手。“来。”

白惠便将手里的一兜苹果放在了他床头处,将自己的手搁在了他的掌心。他的掌心微烫。

“你在发烧吧?”

白惠的手被他轻攥了一下后,已是轻抽出来,放在了他的额上。

“是有点儿烧。”楚潇潇轻扯了扯唇角,似是在笑。

白惠担心地道:“你有没有吃退烧药啊,这样烧着多难受啊!”

“没到吃的地步,还不到三十八度。医生不是说,不超过三十八度五就吃退烧药,会破坏身体的免疫力吗!”

楚潇潇仍是笑,虽然精神中染了萎靡,但却是不想让她担一点心。

“那我去问问医生该怎么办,你不能总这样啊,这样身体也会受不了的。”白惠说着,就要走,但是楚潇潇的大手扯住了她的手腕,“别走,陪我呆一会儿吧,挺想你的。”

第229章 起疑

白惠说着,就要走,但是楚潇潇的大手扯住了她的手腕,“别走,陪我呆一会儿吧,挺想你的。”

楚潇潇的眼睛里涌出一种低醇而深情的温柔。白惠呆了呆,继而颊上有些发热,“那好吧。”她在他的床边,拽了椅子坐下了。

这个时候有护士进来,给他换液。白惠问道:“你真的只是感冒吗?”

“支气管肺炎。”那个护士替楚潇潇做了回答。

白惠一下子就紧张起来,“肺炎?那怎么办?溴”

“死不了人的,瞧把你吓得!”楚潇潇的大手揉了揉她的头,极是疼爱。

白惠不好意思地垂了头,“怎么会得肺炎吗?你怎么搞的!”“呵呵,只是肺炎而已,又不是肺癌。”楚潇潇笑。

白惠皱眉撇嘴,真想把他嘴给捂住,“不许胡说了你!”她命令又带了几分气恼地说祷。

楚潇潇便又笑,摇摇头,有些无奈,又极是宠溺。

“我给你削苹果吃。”白惠看了看他,伸手到床头的柜子上,将自己买来的苹果拿了一个过来,拾起了一起买来的水果刀,慢慢地削起来。

“吃点苹果润润嗓子,会好一点。我小的时候嗓子痛,咳嗽,我妈妈就总是给我削苹果。”白惠一边小心翼翼地削着苹果皮一边说。

楚潇潇只微微眯了眼睛看着她,低垂的眉眼,细致而柔和。她白皙的手指灵活地转动,苹果皮薄薄的,转成了长长的条。“来。”她削下一块苹果块递向他。楚潇潇张嘴接过去,笑笑,“嗯,真是香。”他赞了一句。白惠便笑。

对于楚潇潇,她没有那种男人与女人之间的感觉,最初的时候,她曾以为他会是一个不怀好心的公子哥,但是接触得多了,她发现他很热情而且开朗、善良。她由最实的提防,到了后来的心无防备,再到后来,现在,就有一种把他当哥哥的感觉。虽然他是楚乔的弟弟,他有一个十恶不赦的姐姐,但是她好像就把他们两个人联系不到一块儿,在她的眼里,楚潇潇是干净的,是纯粹的,更是善良的。

她仍然慢慢地削着苹果,薄薄的苹果皮转了两个圈之后掉落了,她放进苹果袋里,继续认真的削着。

楚潇潇慢慢地品味着唇齿之间的甜香,苹果甘甜清润,嗓子里似乎是好受一些了,但让他益发幸福的是眼前的小女人。此生此世,他和她恐怕不会有在一起的可能,所以他会特别在意和她单独相处的每一分每一秒,也许将来,这些都会变成回忆。

病房的外面,隔着窗玻璃,徐长风的深眸向里面望过去。他清晰地看到,楚潇潇轻握着他妻子的手,又看到他妻子在床边坐下,拿了一个苹果来削。他想起了他和楚乔出事的那一次,他进了医院,而她就坐在床边,一语不发,默默地削着苹果,认真却是缓慢,细致却又是心事重重。

可是现在,她在给另一个男人削苹果,楚潇潇之于她,是当做了心爱的人吗?怒气在心底里滋长。

“小的时候,最羡慕军人了,有时候就想,呃,如果有个军人哥哥该多好!”白惠边是削着苹果皮边说。

楚潇潇眯起了眼睛,饶有兴味地看着她,“呵呵,为什么?”

“嗯……因为感觉很安全啊!”白惠抬起头,眼睛里不由就闪出了一种亮亮的流光来,“军人是正义、勇敢的化身啊!”

她小的时候,时常被袁华关在黑暗的储藏室里,恐惧、无助、使她特别的希望能够有个哥哥。哥哥可以在袁华将她塞进储藏室的时候,跟他说“不!”可以在母亲无助懦弱的眼神下,打开储藏室的门,将她放出来。

而这个哥哥最好还是个军人。

这是很多女孩儿都会有的一个梦吧!

白惠的眼神暗了暗。

楚潇潇凝眸看着她,她真的好单纯,单纯得像一张白纸,可是她好可爱。像这个世界上的最后一方圣土,那么洁净,那么纯白。

“哎哟。”刀子从苹果皮上溜下去,划过了白惠左手中指的指腹,血珠很快渗出来。

楚潇潇一下子就倾身过来了,“碰手了?”他的大手拿走了她手里的苹果和水果刀扔在了床头柜上,又捏着了她纤细的手指,他看到那殷红的血珠从她受伤的指腹上跌落。

他长眉不由一凛,“医生!”

他已然喊了出来。

白惠指尖锐痛让她连连抽气,但是楚潇潇因为这个而喊医生,让她有些不好意思,“只是划破了而已,过几天就好的。”

她将受伤的手指从他的手心抽了出来,“你不要叫医生啊,会被人笑话的!”

楚潇潇却是不理她,而是伸手从床头的纸巾盒子里抽出了纸来,又轻捏了她的手指,将那洁净的纸巾轻按在她受伤的部位。

“瞧你,这么细的手指头,如果再用点力,还不断了!”楚潇潇满眼难掩的心疼,皱着眉说。

白惠被楚潇潇给予的浓浓怜爱温暖着,说实话,她真的很喜欢这种温暖,很干净,很纯粹。她不做他想,从来没想过别的。比如男女之间的。

楚潇潇用纸巾给白惠将手指包了起来,动作很轻,像呵护着自己的宝贝一般。而他自己,那输液针却因为刚才突然的动作而穿了。

白惠发现的时候,不由惊叫了一声,忙按了铃叫护士过来。

病房里那温馨又动人的一幕无疑是深深地刺激到了徐长风的眼球和心脏。他的脸上肌肉抽动得厉害。终于是一扭身大步离开了。

“潇潇哥。”病房的门再次被人推开了,一个穿着绿色军装的年轻女孩儿出现在眼前。

厉诺言一脸笑容在看到楚潇潇床前坐着的白惠时,僵在了脸上。她一双水灵灵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白惠,心直口快地问道:“咦,你是谁呀?”

“我是潇潇的朋友。”白惠对她笑笑,然后伸手拾起了自己的手包,“潇潇,我先走了,你好好养病啊!”

“嗯,去吧。”楚潇潇的心里是不舍的,但还是用眸光送着她出了房门。厉诺言一直看着白惠从病房里出去,才收回视线转身望向楚潇潇,“潇潇哥,她是不是就是白惠呀?”

……

白惠从医院出来,已是正午的时间了,她仰头看看阴沉沉的天,深深地呼了一口气出来,然而眸光一转之间,又是怔了一下。

她看到眼前那道黑色的身影,他正幽然转身,一双黑眸肃冷而耐人寻味地瞟向她。

“白惠,我的孩子真的死了吗?都死了吗?”

他的声音咄咄一下子划过了她的耳膜。

白惠的心弦突地一阵颤动。又是一阵紧缩。她的眸光里不由就沾染了一抹惊惧。

但很快又镇定下来。

“他们如果都活着,我怎么会这么痛苦!”

她避开他的眸光,轻轻地垂了头。

徐长风深黑的眼瞳又跟了过来,深深地凝视着她柔和却黯下去的侧颜,良久,伸出了手来,“今天是春节,别在这儿站着了。”

他刻制着心头的闷堵和恼火,大手伸过来,轻扣了她的手腕,“去找个地方吃饭吧!”

白惠紧紧抽着的心稍稍的平缓了一些,“长风,我今天要去林家的,林爸爸林妈妈和水晶姐在等我,我现在马上就去车站。”

她的话无疑是让他的双眉又凛了起来,扣着她的手腕的手指捏紧,“明天我送你过去,今天,和我在一起。”他不由分说地就执着她的手,大步地扯着她走向他的车子。

“喂!”白惠不由叫了一声。

但他不顾她的低叫,只是扯着她的手往前走。

迎面,有高挑的身影走过来,一身的黑色水貂大衣,长发披肩,神情冷傲而又漂亮无敌。

楚乔唇角轻勾,眼睛里已是带了轻嘲地看向眼前的一男一女,白惠明显地感觉到那只扣着自己手腕的大手又紧了紧,而她自己,竟是在见到楚乔轻勾起的唇角时,自动地不再挣扎,任由他扯着她走向他的车子。

他的大手由扣着她的手腕改为轻牵着她的手,两人就在楚乔不怀好意地注视下,走到了宾利旁。

看着那男人给那女人开了车门让女人钻进去,又绕到前面去开车子,看着那黑色的车子开走,楚乔轻勾着的唇角却是僵硬在了脸上,似乎是被这寒冷的天气冻僵了一般。

第230章 父子间的奇怪感觉

那一刻,她不知道为什么就那么做了,任着他牵着她的手从楚乔的面前走过。

白惠坐在徐长风的车子里,心思又开始浮浮沉沉,他为什么会问刚才的话,他疑心了吗?她想到此处,心头又是不由一紧。手机响起来,她忙拉开了手包的拉链,她知道电话一定是水晶打过来的,果真就是。

“水晶姐,我下午就过去,嗯,嗯。”

手机里面传来婴儿的啼哭声,白惠的声音一下子停住了,呼吸也是一紧。

“水晶姐,晨晨怎么了?”她终于没忍住问了出来溴。

林水晶道:“小晨晨有点儿发烧,爸爸说,他昨天晚上抱着他在门厅处看烟花,说不定被开门的冷风吹到了。”

白惠的心弦被紧紧地捏住了,小晨晨病了,那是她的孩子。

她的脸色立时就白了祷。

徐长风沉凛了眉,“那孩子怎么了?”

白惠的心头一突,“发烧了。”她咬了咬唇,又是说道:“我要马上去d城,你停车吧,徐长风。”

徐长风心头这个气呀,“我停车,你怎么去呀?再说,那孩子跟你什么关系呀,你急的什么?”

“我……”白惠一下子语噎了,在他的眼里,她和小晨晨自是一点关系都没有的,最多,也就是养父母的养子。

她的眼睛里有灼热的液体流出来,她急忙拭掉了,“我就是担心嘛,那孩子和我一样,都是被人扔掉的。”

这句话果真就让她的男人的心头一颤,“我送你过去就可以,你自己怎么去?做长途车吗?”

他皱眉说了一句。车子却是在前面的路口处转弯了,二十分钟后,白惠已经在高速路上了。

徐长风这样不乏热枕的举动让她有些害怕,她很怕他知道小晨晨就是她和他的小豆豆会是什么样。

“小晨晨被林家这样的人家收养,视如亲生,已经很幸福了,你不要太难过。”林若谦边开着车子边说。

白惠咬了咬唇,嗯了一声。

车子在两个多小时之后到达了d城,白惠的心也揪得越发的紧了。快到林家的时候,林水晶打了电话过来,“我和爸爸带晨晨去儿童医院,妈妈在家等你。”

白惠想念惜然,但更惦念儿子的病,“我一会儿也过去。”

她急切地说了一句。

林水晶道:“你刚过来在家歇着吧,我和爸爸在就行了。”

林水晶说完就挂了电话了。

白惠捏着手机,苍白的脸上不知不觉地就爬满了泪。徐长风从后视镜里看见了她一张脸爬着泪的样子,不由吃惊。

“你不用这个样子吧,小孩子感冒发烧不是很正常吗?林家带孩子去医院了,你还不放心吗?”他说。

白惠当然知道,林家人将小豆豆视若亲生,可是那是她的亲生骨肉,她当然是心疼如绞。

“我想去医院看看。”她说。

“好吧。”他妥协。

d市的儿童医院在哪个地段,徐长风并不清楚,而白惠也不知道,他把手机打开,里面是有导航功能的,找到儿童医院的地方定了位,按着路线导航驶了过去。白惠临进医院的时候给林水晶打了电话,知道了他们的确切位置,便和徐长风一起匆匆地赶过去了。

林若谦的怀里抱着小晨晨,那样子分明是一个担心儿子病情的慈父,而并非是一代商业娇子。林水晶正拿着药单往售药处走。而小晨晨高烧,烧得蔫蔫的,在林若谦的怀里闭着眼睛。

白惠一看之下,便是心头猝然间一颤。那是她的孩子,她不由就加快脚步走了过去。

“爸爸,晨晨怎么样啊?”

林若谦听到她的声音回过身来,俊朗的眉眼间也是一片焦灼神色。

“医生说先输液,这孩子的嗓子发炎了,烧到了三十九度八。”

白惠一听,那声三十九度八犹如当头一棒敲过来,她的心立时簌簌乱颤。

“爸爸,给我抱抱他。”

她说。

林若谦将小晨晨递了过来,“我正好去趟卫生间。”

白惠抱过儿子放在怀里,这小家伙六个多月了,长得胖呼呼的,可是此刻眼睛合着,脸色很黄。她将额头低下去,碰了碰小家伙的额,烫得厉害。

林若谦看了看徐长风并没说什么,而徐长风却自作主张地喊了声爸爸,如果喊的是妈妈,惜然会说,我不是你妈,别叫我。而林若谦不同,他是一个很理智的人,他淡淡地嗯了一声。

徐长风走到白惠的身旁,也伸大手过去摸了摸小人儿的额头,一摸之下,便是心颤了一下。

护士配好了药液,要给小家伙扎液了。

“请把它放下,按着手臂。”护士吩咐了一句。

白惠的双手发颤,将小晨晨放在了小床上,她边是试图按着小家伙的小手,边是看向护士手里拿着的输液针,心头颤得厉害。

她不知道小孩子输液是要扎脑袋的,眼见着护士手里的针扎进了儿子头部的血管,她忙将头扭向了一旁。

“给我吧。”林若谦走了过来,轻按了小晨晨的手臂,小晨晨已经被那一针给扎得哭起来,手臂挥舞得厉害,两只小腿也开始乱蹬。

而护士的行为又让在场的人心惊,因为她又将那枚针从小晨晨的头部拔出来了,显然是没扎好。林水晶忙用药棉按住了小晨晨刚刚扎过的部位。

护士又重新找了位置扎下去,抬头看看回血状况,却是皱眉道:“这孩子太胖了,血管不好扎。”

白惠立时心惊肉跳了。

小晨晨哭得越发厉害了,声嘶力竭似的。他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自己这么不舒服,浑身都难受,可是爸爸还要按着他,不让他动,还有漂亮的阿姨用针扎他的头。扎了一下,还扎两下,眼看又要扎第三下。他两只小胖腿乱蹬,哭得越发凶了。

白惠的身形一颤,脸上已是白了。

那护士叫了护士长过来,手里还拿了一个类似剃头刀的东西。

林若谦已经低吼出声,:“你们倒底会不会扎呀!别拿我的孩子当鞋底子纳!”

“先生,您别急,小孩子这种状况是常有的。”护士长很镇定的说。“先把头发刮掉一些,我们换个位置试试。”

白惠眼看着另一个护士走了过去轻按了小晨晨的头,护士长手里的剃刀麻利而小心地在小晨晨的头发处剃过,漆黑的一缕头发被剃了下来,露出青色的头皮。

“好了,在这里试试。”护士长说。

当那输夜针扎过去的时候,白惠一下子捂住了嘴,心脏处紧缩不已。小晨晨声音尖锐的扬了起来,这一针显然是极疼的,不过还好是扎好了。

这次终于是扎好了,白惠紧绷着的神经豁然一松,竟是眼前猝然间一黑。

腰间一副有力的臂膀适时地扶住了她,并揽进了怀里。“你不舒服吗?”徐长风温醇而关切的声音划过了她的耳膜。

白惠定了定神,在他怀里扶了扶额,两腿一下子就软了似的,她不得不借助着他的力量站着。

“我没事,我只是……看着心疼。”她在他怀里颤颤地站稳身形。

小晨晨仍然在哭,林若谦在不停地轻哄,林水晶也走过去了,用纸巾轻拭小人儿脸上的泪花。

又掏出手机来逗弄他玩。

小人儿哭了一会儿后,眼珠便开始跟着林水晶的手机屏幕上的动画镜头转,嘴里还吭哧吭哧的,很委屈的样子。

林若谦像对待自己的亲生儿子一样把小家伙抱在怀里,在养父的怀抱里小家伙又慢慢地睡着了。

白惠心神慢慢地松下来,身子越发软得厉害。

“护士,这孩子要输几次液啊?”她问那个护士长。

“至少三天,看情况吧,不感染肺炎就行。这段时间,小孩子生病的很多。肺炎的也多。”护士长道。

这一点白惠倒是知道,一进儿童医院就看到了,几乎叫人满为患。如果不是林若谦的门路,恐怕在这里,连个床位都不会有。

徐长风的眸光时而地就看看那个睡着的小家伙,不知怎的,他看过一眼之后,就想看第二眼,看了第二眼,过一会儿还想看第三眼。真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清致小的时候,他也不大,清致睡着的时候,他有时候会淘气地去扯她的小耳朵,或者捏捏清致的小手,那是新鲜和好奇,还有一种对妹妹的喜爱,可是对眼前这个小家伙好像是不同的。

很奇怪的感觉,他和这孩子没有血缘,可是看见那针扎进他的血管,竟是不由自主地会心疼。

白惠道:“爸爸,让我来抱他吧,您歇一会儿。”

林若谦可能是感到累了,点了点头。

白惠便过去小心翼翼地将小晨晨抱在了怀里,她坐在沙发上,看着儿子那睡着的容颜。那眉宇之间,恍似就是徐长风的样子。她怜爱的手指轻抚,不由又是低下头去,亲了一下小人儿的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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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面以满三千字)

昨天晚上加了几位亲之后,群就满了,后来的几位亲没有加进去,抱歉了。

月还有点儿话要说哈,不管亲们爱不爱听,月还是得说哈:

作为读者大家有权力发表评论,但是不要对作者人身攻击,也不要在我的评论区把我和别的作者比,每个作者都不会喜欢这样的评论。

望大家谅解一下。

第231章 父女的擦身而过

她的眉眼之间浓浓流溢的都是母性的温柔,好像,她怀里抱着的,就是自己幼小的儿子。

徐长风有一刻的心神恍惚。假若,他的孩子还在,那么此刻,抱在她怀里的,就是他和她的孩子,他的骨肉血亲。那该是多么温馨的一幕呢?

“玲玲,你大老远过来,一定累了,我抱着晨晨吧,你去回家去歇着。”林水晶走过来说。

白惠摇头,“我抱着吧,姐,我喜欢小孩子。”她对着林水晶笑了笑。

林水晶便是无奈地摇摇头。她又回头看看那个一直站在白惠对面的男子,他有着极其俊朗的眉眼,丰神俊逸,然而此刻,眉宇之间却是浓得化不开的柔情和担心溴。

小晨晨连续输了三瓶液,中间醒来哭闹了几次,白惠温柔地哄着,小家伙不哭的时候,便用他黑漆漆的眼珠看着她,末了,竟然就张了小嘴对着她伊伊呀呀地还应和了几句。像是在和她说话。

白惠的眼角一下子涌出了晶亮的泪花,那是欢喜的泪花。林若谦已经先回去了,林水晶留在那里,而徐长风也一直在,去外面接过几个电话,又回来,好像有些焦躁的样子。

小晨晨输了接近三个小时的液,输完后被林若谦叫司机开车接了回去。小家伙退烧了,好像是舒服了一些,人也显得活波了。一会儿吃吃手指,一会儿用亮晶晶的眼睛看看围着他的人祷。

林水晶摇头道:“不知道这孩子的父母怎么那么狠心哦,这么可爱的孩子就扔掉。”

白惠的心弦簌然间就是一颤,脸色那一刻就白了。

还好徐长风并没有留意她的脸色,而是轻敛了眉宇看向那个小娃娃,但白惠的心头却是被什么碾过一般地疼了起来。

惜然对徐长风很淡薄,林若谦很客气,林水晶则是明眸里不乏鄙夷。

而白惠则是心头忐忑。刚才孩子烧着的时候,她没心思想别的,此刻不由就开始心头慌乱起来。

小晨晨的眉眼间,隐隐就有他的影子,不知他看出没有。时间已是晚上了,林家的晚餐早已备好,很丰盛,但若说徐长风吃得下去,那是根本不可能的,因为在这个家里除了年少的靖皓,没有人主动跟他说话

不过还好,亦峰在晚上时过来了。

这个家里,最不嫌弃他的人,就是亦峰了。

林靖皓二十岁的年纪,长得丰神俊逸,比之他父亲的深沉儒雅,看起来更多了几分阳光帅气。他和白惠算是第一次见面,但也阳光开朗的叫她姐姐。

徐长风在晚上的时候直接住酒店去了,要不然,林家那一团的冷气会让他呵气成冰。

“玲玲,那个姓徐的还不肯离婚啊!他再不离,让爸爸帮帮你,咱不能总这样跟着他不清不楚的耗着。”林水晶说。

白惠只是轻动了动唇角,她和徐长风的事情好像是越发的纠结不清了。她越是想要离婚,他却是越发对她好,就像今天,他亲自载着她来d城,又陪在医院里。

“林水晶,人都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你这儿怎么鼓弄人离婚呢!”亦峰大手重抬,轻落在女朋友的肩上,拧着一双浓眉说。

林水晶道:“这种婚姻,我要是真拆散了,老天爷也会拍手笑的。”

“你呀,长风不是那么不堪的人,你应该想一想,人一辈子谁不犯错呢!”亦峰摇头道。

“喂,你怎么帮他说话!”林水晶不满地嘟唇。

白惠只是若有所思地笑笑。

转天的早晨,徐长风又过来了,但是神情之间明显焦躁。白惠道:“你有事就回去吧,今天已是春节了,你爸爸妈妈那里恐怕在等着你。”

“我先回去,后天过来看你。”徐长风说。

白惠看着他高大的背影离开,她想说一句,路上开车小心,但却没说出来。而他好像行色匆匆,就这样离开了。

车子行驶在返程的高速路上时,有电话打进来,他用蓝牙接听,是小北的声音,“老板,那个辉哥的家人,明显的不对劲嘛!男人关在牢里,他的老婆孩子倒是穿金戴银的。”

“嗯,你叫人继续盯着他们。”徐长风关了蓝牙,心里又浮现出,那日那车子撞过来的情形……

小晨晨连输了三天液,白惠跟了三天,她把自己完全当成了妈妈的角色,而忽略了林家人产生的疑惑。惜然也感到奇怪,但是她很快又想,白惠是失去孩子的人,一定是小晨晨点燃了她的母性之火。

而白惠看着那么可爱的孩子被一针一针地扎过,她心疼又不能说,自是百般煎熬。

“玲玲,我发现,这孩子的唇角有点儿像你诶。”林水晶笑呵呵地说。“亦峰,你瞧,晨晨笑起来的样子,像不像玲玲?”

“嗯,是有点儿像。”

亦峰端祥了白惠一眼,又看看那躺在婴儿床里的小家伙。

小家伙输完了最后一天的液,好像是知道明天不用再去输液了,不用再被针扎了,躺在小床上,咧着小嘴笑。黑眼珠骨碌地转,咯咯地笑得清脆。

白惠心头不由有些紧张,她其实真想说,晨晨就是我的儿子,就是小豆豆,可是她话到口边,却是总是噎住。她和徐长风的过往,她那些鲜血淋漓的过往,不是一下子可以说清,而孩子的事情,又是一个极大的秘密。她不能说,说了,徐长风就会知道,而她也越发地紧张不安。

“玲玲,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林水晶走了过来在她身旁坐下,亲昵地搂了她的肩关心地问。

白惠的脸色很白。当初,把小豆豆送到这里的决定,是情非得已,虽然收养小豆豆的人是待她如亲生的养父母。可是如今,小豆豆已经半周岁了,而她却是不知如何将当初的事情说出来。那一切太过残忍,所有的一切她都不想再回味。而现在,小豆豆的身世让她不安,她知道早晚有一天,她是要说出来的,可是她该怎么说呢?

“玲玲?”林水晶又轻唤了一句。白惠豁然回神,眼里已是沾了晶莹。

“姐,我没事。”

*

徐长风从自己的宅子里出来,开着车子在马路上行驶,虽然是春节期间,举家团圆的日子,他的家却是七零八落。妻子不理他,孩子夭折。

他的心头郁郁的,开着车子。

马路上的行人车辆没有平时多,往日的熙熙攘攘现在倒是显出几分的空阔来。车子在繁华地段慢慢行驶着,前面便是医院了。像是d城的医院那样,春节,人也不见少。这段时间的流感特别厉害,他的父母前天的时候相继感冒了,先是浑身酸疼,接着就是咳嗽发烧。父亲徐宾现在就在这家医院打点滴呢。

医院的门口人们进进出出,丝毫不比平时少。

他将车子停好,迈步走进门诊大楼。

“赶紧回去凑钱啊,医院也不是救济所。都像你这样,医院不就关门了吗?”眼前有个穿白大褂的医生匆匆地从诊室出来,一个看起来六十年多岁的老人抱着怀里的婴儿又紧跟上,“求求你了医生,我孙女烧得厉害,求您先给她治治吧。”

徐长风看过去,那个老人衣衫破旧,一张脸上,满是皱纹,怀里是一个破旧的襁褓,从他的方向只看到那个孩子的后脑勺,戴着一顶旧的毛线帽子。

“那你也得先回去拿钱啊!你孙女是早产,又得了肺炎,那是要住院治疗的,先办了住院手续再说。”

那个医生有些不耐烦地说着。身后有声音响起来,低沉而微愠,“把她的费用算在我的身上,请你先给她安排治疗。”

医生有些吃惊地一回头,就见到了一身黑色,面容沉肃的徐长风。

徐长风的手里已是多了一沓钱,在那个医生的眼前扬了一下,最后拍在他的手里,高大的身形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那个医生低头看看被徐长风拍在手里的一万块钱,又用奇怪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他离去的身影,这才对老人道:“先进来吧。”

第232章 几家欢乐几家忧

徐长风不知道他此次匆忙地离开,便错过了和他亲生女儿一次相认的机会。

那个老人抱着幼小的孩子又跟着医生去了诊室,他感念着今天是遇到了好人。

“小安安,你要坚强一点儿啊,我们把肺炎治好了,你要健康的成长啊……”

徐宾被重感冒折磨,神色很憔悴,清致守在病房里,见到哥哥,心头便似是踏实下来。

“爸爸你今天怎么样?”徐长风进来问溴。

徐宾道:“还好,就是头晕。长风啊,白惠那里怎么样?林家虽是白惠的养父母,可也算是你的岳父母呢,不管他们因为白惠责怪你些什么,你都要耐心听着。”

“我知道爸。”

除夕夜祷,

“乔乔,潇潇,过来给你们的妈妈上柱香。”楚远山站在妻子的遗像前,神色有些凝重。

楚乔走过来,手里拈了香柱点上,在母亲的遗像前深深地弯下身体。楚潇潇看着遗像中那张年轻漂亮的脸。也走过去拈了香柱和楚乔一起对着遗像鞠躬。

“娇兰,晃眼,你都走了三十年了,时间,真是快呀!”楚远山深深地叹息了一声,眸光里流溢着对青年早逝的爱妻,深沉而痛惜的眼神。

在儿女都上过香之后,他也走了过来,亲手在妻子的遗像下将香点上。

除夕宴已经备好,楚家三口人都围在餐桌前,这一家三口也算是有段时间没有在一起吃饭了。

“今天是大年夜,潇潇啊,来,跟爸喝一杯。”楚远山对着儿子举了举杯子。

楚潇潇神色间并没有父亲那般的热切感慨,但也擎起了酒杯跟着父亲碰了一下,“爸爸,祝你身体健康。”

“呵呵。爸爸希望你早日结婚生子呢!”楚远山眉眼间现出慈爱的光彩来。

楚潇潇并不以为是,没有接下父亲的话茬,而楚乔则是细致白皙的手拿着手里白瓷的小勺子搅弄着碗里的蛋汤,若有所思。

楚远山道:“乔乔,你怎么了?”

楚乔便笑笑抬头,“我没事,爸爸。”她说着,就也细长的手指擎起了酒杯,“爸爸,新年快乐。”

“嗯,新年快乐。”楚远山看着女儿,眉眼之间越发的慈爱,“潇潇啊,来,一起举杯子。”

楚潇潇便也举起了杯子,一家三口轻碰了碰杯杯子,喝下杯中的酒,好似所有的美好愿望都承着酒液抿进了生命里。

“潇潇啊,你看厉家那丫头你觉得怎么样?”楚远山侧眸看向儿子问。

楚潇潇很干脆的声音道:“不怎么样。”

楚远山自是一愣,“什么不怎么样!人家年轻,漂亮,军校毕业,又是厉政委唯一的女儿,过几年提了干,前途就不可限量。”

“可我不喜欢她爸,我对她没感觉。”楚潇潇淡漠地说着,又仰脖子喝了一大口酒,然后就将手里的杯子搁下了,“我嗓子痛,先上去了。”他说完竟然就顾自起身走了。

楚远山自是有些恼火的。

楚乔道:“爸爸,潇潇还惦着那个白惠呢!”

“什么,他们还在来往?”楚远山一下子怒了。

楚乔道:“可不。潇潇住院,那女人还去瞧她了。”

楚远山的眉眼之间立时又阴沉起来。

楚潇潇上了楼,肺炎未好利索的他,又咳嗽起来。他身形往着床上一躺,手里把着黑色的手机,若有所思地调出了那个熟悉的号码,可是他的手指放在那个‘拨出’键上,却是迟迟没有按下去。

有些个时候,他也想刻制自己的,可又经常被心里的念头战胜了理智。所以在明知,她只把他当哥哥的情况下,他还会不由自主地去想念她,想要呵护她。他知道这样或许不对,可是他真的,难以控制自己的感情。

楚乔回了卧房,一个人躺在床上,心不在焉地把着摇控器。电视屏幕上仍然晃动着春晚上那几张熟到让她厌恶的脸,她的手指轻按了关机按钮,那个衣着光鲜的女主持人便从屏幕上消失掉了。外面爆炸声阵阵,烟花燃亮夜空。这是一个应该是十分快乐幸福的夜晚,可是她感到好孤寂。她躺在那张雕花的大床上,就是没有睡意。她不由拿起了手机,将那个熟悉的号码拨了过去,“阿齐……”

“哇,好漂亮!”靳家的院子里,小开心穿着厚厚的棉衣,戴着卡通的小棉帽子,仰着小脑袋看着一簇簇烟花在天空中绽亮,拍着小手又蹦又跳。

“妈妈,好漂亮!”小开心又来扯妈妈的小手。林婉晴将儿子肉肉的小手攥住,“嗯,真漂亮。”

她弯了眉眼,在靳家院子里高高挂起的大灯笼下,显得明亮柔和。

靳齐亲手将一个大大的烟花筒点燃,然后飞快地拉远距离,走到儿子的身旁时,烟花也升上了天空,砰的一声绽放出最绚丽的花朵。

星星火火映着他儿子一张天真可爱的小脸,也映着他妻子温柔明亮的眉眼。林婉晴的眉梢眼角,有淡淡的笑容流泄,望着儿子的眸光是那么温柔。

靳齐的眸光不由胶在妻子的脸上。他走过去,竟是轻轻地揽了妻子的腰。她的腹部隆起,但身体线条仍然不失柔和,而且脸上身上那种母性的温柔好像越发的浓了。他的嘴唇凑过去在林婉晴的脸颊上轻吻了一下,微凉的感觉让林婉晴微微一愣。她不由侧头看向她的男人,他正微眯着一双俊眸若有所思地凝视着她的眼睛。她不由伸手过去在脸颊上他吻过的地方,轻擦了一下,而他却轻攥住了她的手腕,“跟我来。”

他柔和又颇有几分低魅的声音浅浅深深地划过了她的耳膜,人已被他拉着进了屋。

“爸爸,妈妈。”小开心在身后喊,而靳老太太则忙走过来道:“小开心,奶奶来陪你哈。”

林婉晴被靳齐拉着上了楼,她不由紧张地问道:“你干嘛啊?”

靳齐却是不说话,只是轻扣着她的手腕,将她带到了主卧室里,反手关上了门,接着,他带着微凉气息的俊颜就拉近了。“婉晴,来,让我亲一下。”他柔了声线说。

看着他拉近的那张俊脸,林婉晴心头不由一乱,伸手去挡他拉近的容颜,“靳齐,别,我不想。”她的白皙的手挡在了他挨近的脸上,他不由伸手攥住了那白皙的腕子,卧室的灯光明亮,他可以看到她眉眼间的惊慌,以及,那白皙的脸颊上细小的毛孔,还有鼻子旁边那颗清晰的小黑痣。她的嘴唇微张,嫣红而闪烁着天然的亮泽,是让人忍不住采撷的甜蜜果子。

他的大手轻扣着她的手,压向她的两肩,呼吸有些紧促,“你乖一点儿。”

他说着,竟然就一下子吻住了她的嘴唇,用力地吻住。

林婉晴全身都僵了。但是她的两只手被他压在墙壁上,身子也贴切在了墙上。她怀着孕,而且有四个月了,她不敢挣扎,她很怕伤到孩子,“阿……”她只能晃着头,想要躲避他的亲吻,“阿……阿齐。”

“别……”

靳齐听得见她低弱的抗拒声,但他根本就不想停啊!不知怎的,他一看到她那张不施脂粉,却天生秀气的脸,他就有想亲一亲的想法。一亲之下,就会想些别的。很奇怪,以前不是这样的。

他在她的耳边轻吐微灼的气息,“婉晴,乖一点儿,我们很久没做了,你真的不想吗?”

“我怀着孩子呢,阿齐。”婉晴说。如果她说她嫌弃他,他说不定又会动粗,她便用身体里的孩子来当挡箭牌,但是靳齐却只是微敛了眉,“我会轻一点儿,以前怀着开心的时候,我们不是常有吗?”

他的声音其实很好听,很富于成熟男子的那种磁性。尤其是他一向冰山脸,此刻的低魅便是越发地让人心神混乱。以前,除非是心情极好的爱爱的时候,他才会展现他温柔的一面。而他对她温柔的时候,她定是不由自主地沉迷地,可是现在……

“可是我不舒服,我不想要。阿齐。”林婉晴秀气的眼睛里惊慌明显。靳齐的容颜便越发显得邪魅,“你在骗我,婉晴,你不会骗人,你的眼睛里都写着呢。”

他说着,就把俊颜拉低,温热的嘴唇从她的耳畔缓缓吻下,一路到她的纤长的脖子。在她的颈窝处温热的嘴唇缱绻。

林婉晴不由张大了眼睛,身上那种奇怪又酥麻的感觉让她感到慌乱,她的呼吸有些紧,“阿齐,你别这样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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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晴出来了,虽然不是转折,但还是求票,已经在这个位置了,最好不要掉下去哦。

清致会在番外写的亲们,婉晴的春天可能也在番外里,但正文中还会描写到她和老陈的互动。

关于这几天,时有把文里名字搞混的事,月感到很羞愧呵。每个章节上传之前都会检查一遍,可竟然会很顺地念下来,却发现不了错处。我自己都感到奇怪而且无语着。

第233章

她越是低低地抗拒,越好像激发了他身体里那种男性的本能。此刻便是越发的想要将她深深索取。她的身上有一种单纯的女人香,不是香水的味道,他忽然间一个激灵,他竟然开始渴望这种女人香了吗?

他不由抬头凝视眼前的女人。脸还是那张脸,跟了他一千多个日夜的脸,他感到心有些乱了。他慢慢地就松开了她。

而此时,他的手机响了,他掏出来接听,边接边向外走去。

“乔乔……”

他边说边蹬蹬下楼溴。

靳老爷子看见儿子的身影步出了大厅,向外走去,不由骂了一句,“真是中了邪了!”

靳老太太道:“也怪晚晴,自己的男人都看不住,一天到晚往外跑。阿齐拉她上楼的,她就不会主动哄哄阿齐呀!这男人不着家,有一半都怪女人没本事。”

“你儿子的心不在人身上,怎么哄才管用啊!”靳老爷子不苟同地说祷。

靳老太太便叹气道:“哎,也不知道那个乔乔除了有个好爸爸,还有哪地儿好,连个女人都算不上了,阿齐还迷的跟个什么似的。”

靳齐开着车子一直到了楚家的大门外,楚远山已经睡了,楚乔则是穿着大衣站在门口处,靳齐的车子一开过来,她便钻了进去,双臂勾住了男人的脖子,吧的一下在他的脸颊上吻了一下,“阿齐,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乔乔。”靳齐也回吻了她一下。

“阿齐,这是送你的。看看喜欢吗?”楚乔拉开手包的拉链,从里面取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她手指轻轻打开,却是一块精致的黑色腕表。“阿齐,这款腕表是我特意托人送瑞士带过来的,我觉得很配你,你看呢?”

楚乔用她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着他,靳齐的心头顿时就涌出一阵狂喜。他跟楚乔也算是从小长到大,童年到少年,再到青年时代,她从不曾正眼看过他,直到和徐长风彻底分开,她才精神依靠似的依赖上了他。他想,或许她已经开始喜欢他了吧!

这块表是她送给他的第二份礼物了,第一份是那条领带,他留了好几年,小心地收藏,现在,他的心头仍然是止不住地狂喜着,“谢谢你乔乔。”

楚乔脸颊凑过去,在靳齐的脸上吧的又吻了一下,“你喜欢就好。”

靳齐便立时又吻住了他的嘴唇。两人一通热吻,车厢里的空气便开始升温,楚乔微喘地推开了他,“回去吧,今天是除夕,陪你的家人去过节吧。”

靳齐便有些不舍地道:“晚安。”

楚乔下了车,靳齐又看了看她,才有些不舍地开车离去。靳齐是带着一颗激动的心回家的,爆竹声声此起彼伏,他的心跳比那爆竹声还乱,他低头看了看手腕上那块暂新的腕表,心头的狂喜仍然难以抑制。

林婉晴一向喜欢早睡,再加上怀孕,睡得更早了,此刻已经睡在了儿子的身边。靳齐上了楼,连婴儿室都没去,直接就回了自己睡的房间。他解了领带,脱了衣服,往床上一躺,便是把玩起了手上的表。

他当然不缺表,但是楚乔送的怎么能一样呢?

转天的早晨便是大年初一,小开心睡得晚,现在还没醒。林婉晴从婴儿房出来正碰见从卧室里出来的靳齐。他衣装整齐,满脸容光焕发的样子。眉眼不抬地就从她的身旁走过去了。

林婉晴也没有问他去哪儿,只是看着他的背影离开。

靳齐当然是去找楚乔了。

他买了大把的白玫瑰等在了楚家不远的地方,楚远山在家呢,他自然不能明目张胆地就捧着花进去。楚乔很快就出现在视线里。高挑的身形,白色的水貂半大衣,齐膝的靴子,漂亮而且高贵。

“乔乔。”靳齐兴奋的喊了一声,楚乔对着她一笑,十分妩媚,钻进了车中。

“这花送我的吗?真漂亮!”楚乔做出两眼放光的样子。

靳齐便心甜的笑道:“当然了,你这么漂亮高贵,只有白玫瑰才配你。”

楚乔便似是有些羞涩地笑了,“我有那么好嘛!”

而靳齐,心头便是甜滋滋的。

两个小时之后,在这座城市一处高档住宅区的一所房子里,楚乔心满意足地躺在靳齐的臂弯中,“阿齐,有你陪着我真好。

她的眼睛很美,带着一种欢爱过后的慵懒窝在他的臂弯里,无疑是令人怜爱的。靳齐的手指,轻柔地抚上她妆容十分精致的脸。或许是化过妆的缘故,她的脸上虽美,可是指腹抚挲过去,却不是他妻子脸上那种清透的感觉。他有一瞬间的愣神,他竟然又想到了他的妻子了。

这是不应该的。眼前的女人,才是他的神。

“阿齐,你在想什么?”楚乔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红唇凑过去,带着深深的魅惑,轻轻地含住了他的嘴唇。

她三十岁的年纪了,经过了两个男人,她无疑是懂得怎么样勾起男人的兴致的。即使是刚刚才有过,她仍然用她的嘴唇,她的灵巧滑腻的手在他的身上点起了火,房间里的温度很快又是灼灼升高。靳齐的手机响了,此时此刻,两人正是打得火热,自然是无心理的。

手机仍然在响,靳齐有些烦躁地看了看手机号,就皱眉按掉了。他妻子的电话,他当然没心思理,何况是现在正欲火焚身的时候。他把手机一关,更深地投入到与楚乔的翻云覆雨中。

事毕,两人都是累成了泥一般。靳齐疲惫地睡着了,楚乔也想睡的,但是她的手机也响了。她拿过来看了看,那个号码让她心一惊,她便从床上爬了起来,轻轻地把靳齐横在她胸口的手放下去,披了自己的大衣走去了阳台处。

“楚小姐,好久不见。”手机那面响起一个凉凉的声音,楚乔当时就心头一突,“你想做什么?”

“楚小姐,我在你家外面等着呢。”那边的人说。

“谁电话?”靳齐的声音响起来,楚乔的头上顿时惊出了汗。“一个朋友。”她回身对着那个正从床上下来的男人笑了笑,然后又转头对着手机那边的人低声道:“你别乱说话,我一会儿就过去。”

她按了手机,又走回了卧房。走到靳齐的身旁,将他脖子一圈,撒娇似的说道:“阿齐,我要马上回家一趟,你累了再多睡会儿吧。”“再多呆一会儿。”靳齐有些不舍。

“明天,阿齐。”楚乔明眸低魅地一笑,又在靳齐的脸颊上献上了一个吻,似是安慰。纤细的手指又轻抚挲过他的脸,这才转身离去。

楚乔一出了靳齐的房子,便匆忙地拦了一辆出租车,往家的方向而去。

那个女人竟然找到了她的家门口,这是着实让她心惊的。

远远的,她就看到了那个女医生的影子。她下了车,匆匆地走了过去,“你不是在加拿大吗?”

那个女医生,却是是将一直缩在棉衣袖子里的两只手慢慢地伸了过来,“诺,我因为你废两只手,医院已经辞退了我,我没有了收入来源,老公也不要我了,你得养着我。”

她冷幽幽的语声让楚乔猝然吸了一口凉气,她不由低头看向那两只手,很苍白很苍白的两只手,每只手上的手指都是蜷曲的。

“这两只手是因你而废的,我不能工作了,你得负责我的后半辈子。”女医生说。

楚乔又是倒吸一口凉气,脸上随即现出厌恶,“我给你一笔钱,以后别再来找我,听到没有!”

她飞快地打开了手包,从里面将一张银行卡掏了出来,塞到那女人的衣兜里,“这里有五万块,你拿着赶紧走。”

女医生便笑了,“那谢谢楚小姐,你好人有好运的。”她说完,便迈开步子快步离开了。

楚乔这个时候,才感到后背湿淋淋的,很凉。

*

林家

白惠和惜然他们一起坐在大客厅里看春晚,春晚还是那几个熟到不能熟的面孔,节目也是千篇一律,但是温馨的是那种暖暖的气氛。小晨晨已经睡了,白惠坐在沙发上,感受着那种温馨,可是总有一种心慌的感觉。

不知那种心慌的原由是什么,她有些坐立难安似的。后来早早就回了自己的房间。临睡之前,又去看了看小豆豆,小家伙睡得很好。睡容香甜甜的。她低头在小家伙的脸上亲了一下,才离开。可是这一晚上,却是梦魇重重。

她听见小糖糖在喊她,“妈妈,我好疼。”

第234章 母女连心

醒来的时候,眼泪湿了一脸。

“玲玲,你怎么了?”早餐的时候,白惠没有下楼,林水晶过来看她。

白惠一下子抱住了林水晶的肩,“水晶姐,我很难受,很难受。我想回去。”

“你怎么了?今天才大年初一呀!”林水晶担心地抚摸她的头。

“我梦见了小糖糖,她说她好疼。”白惠的心像是被刀子割着似的,“我现在就是想回去,我也不知为什么,姐。”白惠一晚梦魇折磨,她冷汗层层湿透衣衫,此刻身体感到了一种说不出的难受和虚弱溴。

“玲玲,你可能有点儿精神衰弱,我带你去看看医生吧!”林水晶细嫩的手指轻轻地拭去了白惠眼角的晶莹。

白惠的梦魇情况是生产之后常有的,只是今天还多了心慌的感觉,林水晶安抚着她,并且亲自开着车载着她去了医院,医生说她是身体虚弱所致,给她开了安神静脑的药,她吃了,然后便沉沉的睡了。林水晶一直就守在白惠的床前,她很希望自己能够给她一些安然的力量,她的手轻裹着她的手,将自己做为姐姐的温暖传递给她。

而在徐宅里,徐长风也是一晚没有睡好觉,因为他也感到心慌慌的,好像发生了什么事似的。可他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难道是父亲身体又不舒服吗祷?

所以他一早就开车去了医院。

徐宾精神很好,徐长风一见之下,便是放下心来。但心慌的感觉隐隐还在,只是没有昨天晚上严重了。

他从父亲的病房出来,往外走,到了一楼处时,有人迎面走过来,手里端着个搪瓷缸子,衣衫破旧,却神色匆匆。

徐长风正往前走,那人就疾疾地撞了过来,搪瓷缸子碰在他的胸口处,里面有液体撒出来带着蛋羹的碎屑。

“哎哟,对不起呀!”老人忙道歉。

徐长风只敛了眉宇,从上衣兜中掏出纸巾来,在身上的蛋羹渍上擦拭了一下,“没关系。”他敛着眉说了一句,而那老人却是惊喜的说道:“原来是你呀,大恩人。”

徐长风微怔,继而就想起来了,这就是那天没钱给孙女看病的老人。

老人道:“大恩人你告诉我你叫什么,等我攒够了钱我给你送过去。”

“不用了。我不缺那钱。”徐长风淡淡地说。说完便已是迈开步子与老人擦身而过了。

而如果他有一种未卜先知的能力,他就会跟着那老人去他孙女的病房看一看他从未曾看到过一眼的亲生女儿。这样也许,他将来的悔恨和自责,会少上几分。

“小安安,爷爷给你买了肉沫蛋羹哦,来,爷爷喂喂。”衣衫陈旧的老人,颤颤的手臂抱起病中的小女孩儿。

那女孩儿有一张小桃心般的脸,眼睛很大,眉眼都十分秀气,如果不是病着,你就会看到她的眼睛黑亮亮的,像是最珍贵的黑宝石。十分惹人喜爱。

“爷爷。”小安安小嘴微张,竟是喃喃伊伊地念出了两个字来。

咬字不是很清晰,但能够分辩出,就是爷爷两个字,老人激动得眼中冒出泪花,小安安竟然会叫爷爷了。

“来,尝一尝了。”老人用另一只手拿着小汤勺舀了一些蛋羹轻送到了小人儿的口边。

小人儿干涸的嘴唇张开,露出两颗小奶牙。咽下了老人喂过来的蛋羹。

“安安已经不发烧了,过几天爷爷就带你出院了。”老人亲昵慈爱的对着孙女说:“等你好了啊,爷爷也给你买那个什么臣的奶粉喝(美赞臣),不是说,喝了那种奶粉身子会长得壮吗?爷爷没有钱,买不了,但是现在有了啊!”

徐长风给小安安垫付的医药费还剩余了五千块,老人本想还给他,可是他却说不要了,所以就留下来给他的小孙女买奶粉吧。

且说靳齐按断了妻子的电话,又送走了楚乔,一个人睡了一会儿,已是傍晚时分。他驱车回家,这才发现家里空荡荡的,除了几个佣人,根本就没有主人在。

“老爷子和老太太呢?”他便问了一句。

佣人道:“小少爷突然发烧,去医院了。”

靳齐登的想起林婉晴打过的电话,莫非就是小开心发烧的事?

“在哪家医院?”他问。

佣人道:“儿童医院。”

靳齐便匆忙又转身开车走了。

这个冬天的流感特别厉害,靳家已经很小心了,但小开心仍然感冒了。而且高烧。

靳老爷子和靳老太太都跟去了医院,一通紧张地忙碌之后,小开心被挂上了输液瓶。看着儿子小手扎着液,昏昏沉沉的样子,林婉晴说不出的心疼。

靳齐匆匆地赶了来,看到儿子脸色很黄,生病的样子,便有些后悔那时没有接妻子的电话。

靳老爷子阴着脸瞪了他一眼,林婉晴却是在与推门而进的他视线相交之后淡淡地移开了。或许是因为怀有身孕,也或许是他一直和楚乔暧昧不清,她的鼻子特别敏感。此刻,他的身形出现在病房里,她便好像闻见了那种香水的味道,不由有些厌恶。

有些想吐。

靳齐道:“开心怎么了,怎么会发烧呢?”

林婉晴没说话,靳老爷子道:“昨天就有些咳嗽,今天下午就烧了,给你打电话你不接,现在才知道问你儿子?”

靳齐便是哑口无言了。

靳老爷子对儿媳道:“婉晴啊,你怀着孕呢,医院空气不好,你先让阿齐送你回家吧,这里有我和他奶奶守着就行了。”

“我自己可以走,爸爸。”林婉晴站了起来,小开心在这里有爷爷奶奶照顾她无疑是放心的。

“让阿齐送你吧。”靳老爷子又道。

林婉晴便没有再说什么,而靳齐就跟着她一起走出了病房。靳齐将车子开了过来,林婉晴钻了进去,或许是孕期的鼻子特别敏感,她好像闻到了另一个女人的味道,心里便是越发的厌恶。

好不容易到了家,林婉晴下了车,呼吸着外面的新鲜空气,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回头的时候,她看到他的男人正关了车子的摇控锁,那只微抬的手臂上,一块黑色的腕表,精致而漂亮。靳齐的表很多,像是许多生意成功的男人一样,每块表都价值不菲,但这块表明显是新的。她不由多看了一眼。

而他似乎是发觉了她异样的眼神,那只微抬的手臂收了回去,对她冷声道:“你还不进屋。”林婉晴微敛了眉,没有跟他说什么,他总是那样,突如其来的会想和她亲热,也突如其来的就冷淡如冰。

她早已经习以为常了。

林婉晴直接去了儿子的房间,而她的男人就顾自地去了主卧房处,过了一会儿,林婉晴看到他换了身衣服出来了。“我去医院看开心。”他只对她说了一句,便走了。

白惠在林家住了三天,心里头始终有一种隐隐的不安似的感觉,小豆豆有林家人无微不至的照顾,她自然是放心的,而那不安的来源是什么?她也不知道。她只是有一种十分奇怪的感觉,好像落了什么东西在原先生活的那座城市,她只有找到它,才可以了结这种不安。而在几个月之后,她才真的知道,那种不安,原来就是来自母女之间的心灵感应。她的女儿还活着,被遗失在那座城市的某个角落。她那晚的心慌难安,就是因为她的女儿在受着病痛的折磨。

她被林家的车子送了回来,回来之后,第一件所做的事,就是去了一趟福利院。她买了很多糖果,小玩具,带给那些小孩子们。看着他们欢喜的笑脸,她也感到了一种说不出的欣慰。从福利院出来,走到门口,她看到有黑色的车子停在那里,熟悉的鹰形车标,那是他华贵的限量版宾利。

她的脚步顿了顿,他已经打开车门下来了,“我猜你就来这儿了。”

徐长风对着她轻勾了勾唇角。白惠不是不意外的,他竟然可以猜到。

“这么晚了,我们一起去吃饭吧。”他走过来,轻拥了她。白惠任他拥着上了车,她的心好像是麻木的,他一直不肯放弃的执着,让她有些无措,也感到迷茫。若是和他复合,她的心头总是有根刺,而若是不和他复合,又总是这般纠缠不清,她该怎么办?

思绪浮浮沉沉间,眼前已是一家档次很高的西式餐厅,徐长风走过来给她开了车门,白惠迟疑一刻下车,他又轻牵了她的手,拉着她向着里面走去。

餐厅里流淌着动听优美的轻音乐,一对对年轻的情侣相对而坐,香槟和玫瑰,灯光和音乐,组成一副副浪漫温馨的画面。白惠和徐长风走进去的时候,她的眸光在看到邻坐那对男女时怔了怔。

那男的,神色冷酷,却独独对着眼前的女人显露温柔,正是靳齐,而那女人,正是一身冷艳的楚乔。

第235章 贱男贱女

靳齐和楚乔似乎也没有料到会在这里碰到他们,靳齐的眉心一凛,而楚乔的眉梢眼角则是淡嘲明显。徐长风轻拉着白惠的手在位子上坐下,又极亲切地为她点了餐,其实白惠真没什么胃口,身边坐着那样两个人,她怎么可能吃得下饭呢?

但是徐长风却神色如常,还亲切地为她介绍每道餐的味道来历。

白惠对西餐并不感冒,他带她来,她就坐在这儿了,只是默默地吃着。

“阿齐,这块牛扒帮我切一下。”楚乔的声音带了几分少有的柔媚,白惠不由看过去,但见靳齐连犹豫都没有,便用自己的刀叉将楚乔盘中的牛扒轻轻切开了。

“好了,可以吃了。”靳齐的声音很柔和溴。

楚乔明眸一笑,俏皮而妩媚,她竟是高挑的身形站了起来,身形隔着小巧精致的餐桌就凑了过去,红唇吧的在靳齐的脸上吻了一下。

笑得明亮动人,“阿齐你真好。”

楚乔当众亲了靳齐一下,尤其是当着徐长风的面,靳齐可以说是心头立时就火热起来。望向楚乔的眼睛便是益发的温柔了。两个人眸光对视,竟是赤热缠绵的样子祷。

“呃……”白惠胃里猝然间一阵翻搅,刚刚吃下去的牛扒竟是冲口而出,她的手匆忙地拾起桌上的纸巾堵在口边上,他niang的,真是恶心死了。

还可以更恶心吗?

白惠用纸巾匆忙地将嘴一擦,竟是将自己只喝了一口的咖啡端起来,走到了靳齐和楚乔的餐桌前,手中的咖啡杯五十度的一斜,杯中的液体波向了靳齐的脸,“靳齐,这是替婉晴波你的。这个世界上竟然还有你这样恶心的男人!你真配不上婉晴!”

白惠愤愤地说着,不顾靳齐投过来的阴鸷的眼神,转身便走了。

楚乔的脸当时就青白了。

本是要做一场秀的,却不想她竟然会吐她。而且用咖啡波了靳齐的脸,这其实就是在打她的脸。

楚乔咬了牙,冰冷恨意的眸光看过去,白惠的身形已经走出了视线,而徐长风那双黑眸正意味深长地瞄过来,深深地一凝,便即起了身,大步地向外走去了。

楚乔心里别扭,脸上就带出来了,恨恨的又有些委屈。靳齐心里着恼,但是当着徐长风的面,他终是有几分顾忌,此刻大手握在了楚乔的手上,“乔乔,别跟他们一般见识。”

白惠匆匆地从西餐厅出来,胃里仍然一阵阵的翻涌着恶心的浪潮,她不由伸手捂了嘴,干呕了半天。

徐长风的身形跟了出来,

“你怎么了?”他走过来,从上衣兜里掏了手帕出来似乎是想给她用,但她却是一下子往后退了好几步,“别过来!”

徐长风不由凛了眉,白惠的脸色泛了白,“你告诉我,为什么男人都是这个样子,当初的你,陶以臻,现在的靳齐,你们男人,一个个眼里就没有家,没有妻子,没有孩子,没有一丝责任感吗?

外边的女人,都那么香吗?楚乔,她就那么好吗?你,靳齐,你们就不觉得脏吗?不觉得可耻吗?”

白惠明显是被刺激到了,脸色白得厉害,说话的声音发颤,眼睛里幽愤的火苗簌簌乱颤。林婉晴在家里为靳齐生儿育女,靳齐就在外边和楚乔勾搭成奸。这个世界怎么了。为什么男人一个个都这个样?

徐长风被她突然间的排斥和质问弄得当时就僵在那里了。他俊朗的容颜青青白白的变换着,她的话当真是让他难堪了,她怎么可以把他和靳齐归在一起?他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之后,就从来都没有和楚乔真的暧昧过,起码她不要把他和靳齐比。

他的脸色无疑很难看,俊颜上的肌肉有些抽搐,“你冷静一下白惠。”

他走过来,轻拢了她的肩,白惠的胸口急剧的起伏着,当初他和楚乔在一起的时候,她气愤,她痛苦,可是没见过她这样的连呼吸都加速的样子,不由让他心情紧张起来。

“我就不明白,她那么恶毒的女人,她有什么好,你们男人一个个连家都不要了,一个个围着她的裙子转,真他m的恶心!”

她愤愤地骂着,竟然爆了粗口。不知是自己以前的过往,还是对林婉晴的怜惜让她的心头翻滚着异常的愤怒。眼睛里的火星子乱迸。徐长风想不到,刚才那一幕竟是刺激到她如此之深。

一时之间竟是无可奈何,焦灼无措起来。

“怎么,这就受不了了?我和长风,我们当初可是比这个亲密多了。”楚乔的声音带着浓浓的讥诮走了过来。

“你想不想听听,我们是怎么亲密的呀?我们当初,可是爱得火辣,做得热烈呢!”

楚乔眉眼之间的得意和讥诮那么明显,白惠的脸上立时渗出更加青青惨惨的白来。

徐长风星眸冷光迸现,大手一把就将楚乔的手腕捏了起来,五指钳子一般狠狠捏住那柔软皓腕,“楚乔,你还当真是够无耻!好,你说,你说说你是怎么样脱光了身子做的?你最好拿出照片来,给大家看呢!”

徐长风咬牙切齿,脸上肌肉抽得厉害,几乎是口不择言了。楚乔一下子傻了似的。徐长风将她的手腕狠狠地一扭又一甩,“去吧,去拿照片吧,让大家看看楚远山的女儿有怎么样的无耻!”

徐长风被气到了,真的被的气到了。气极就差点儿笑了。

看着他那潮弄讥诮明显的样子,楚乔的脸当场就白了。牙关紧紧地咬住了,而徐长风却已经将白惠的手拉住,拉着她大步地向着停着的宾利走去。

靳齐付过餐钱从餐厅出来,楚乔正全身发颤地站在台阶子下面,而徐长风已经拉着他的女人走向了远处的宾利。靳齐不知道刚才发生过什么,如果知道,他多少也会迟疑一下,才会走过去,将那个颤栗的女人扯进怀里。

“乔乔,怎么了?他们欺负你了?”他紧张地问。

“阿齐,他们骂我无耻,骂我勾/引你,骂我是不会下蛋的女人,还想攀住你……”楚乔一下子就哭了,在靳齐的面前。委屈地颤着身子扑在了靳齐的怀里。

靳齐一下子就心疼了,楚乔这般无助,他便是她的依靠。

“谁说你要攀住我,我娶你又怎么了!”

他的冷俊容颜上,青筋暴跳。楚乔一下子抬了眸,漂亮的眼睛,泪汪汪的,却是一下子亮了。

白惠被徐长风推进了车子里,他飞快地绕到前面去开了车门,像是逃离一般地将车子嗖的驶了出去。

真的太恶心了,当楚乔的那句“我们当初,可是爱得火辣,做得热烈呢!”说出来时,他真的差点吐了。

他是彻底的无语了,彻底的恶心了。他只想快点离开这个地方,离得远远的,这么恶心的女人,他当初怎么会爱上?

他真想狠狠地煽自己两个大嘴巴。

白惠坐在车子的后厢里,心里头,脑子里,翻腾着的都是无耻两个字。靳齐怎么这么无耻,而楚乔又是何其不要脸,专门沾染有妇之夫的吗?

她的呼吸一直急促着,心里头气血翻涌,怎么都是难受。而徐长风也没有说话,一直默默无声地开着车子。一直到了白惠所住的那所宅子。

白惠深吸了一口气下车。徐长风也关车门跟着她上了楼。

一进屋,房门就被他的右臂给拍上了,他反手就扯住了她的手腕,将她的身形一下子带进了怀里,急切地吻上了她的嘴唇。

白惠自是不依的,双手成拳砸着他的铁臂。

徐长风不管不顾地吻她,一只手臂揽紧了她的腰身,连抱带拖地将她压在了沙发上。

白惠的身下是他的一只手臂,他的手臂下面是布艺沙发那海棉垫子。

他的黑眸灼灼,颀长结实的身躯覆身在她柔软的身体上,他气息灼烈,灼灼凝视着她。

白惠的呼吸因为和他挣扎而变得急促慌乱,“徐长风你听着,我不想做!”

她对着他愤愤地出口。

徐长风的深眸仍然灼烈,一只大手就轻扣了她的脸,白皙如月的脸,对着她吐出灼热的气息,“你听着白惠,不要上她的当。她就是想看着我们劳燕分飞,想看着我们反目成仇,不要给她这个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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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6章 渴望的温暖

的话挚热而急切,他明白楚乔的意思,她无疑就是要祸害他和她反目成仇。

白惠看着他挚热的眼睛,如果她和他真的复合,她的未来会有多么艰苦呢?楚乔时不是地就会这样冒出来用那些她和他的过往来刺激她一顿。他和她的过往,她没有参与过,那是在她出现之前的,她不应该别扭,可是经过楚乔的嘴说出来,任她再不去想,也不会舒服。

她听着他灼灼的话语,看着他挚热的眼睛,与他的呼吸就那么彼此地缭绕着。他在她的身上,两个人以最亲近最暧昧的姿势相视着,白惠轻轻地推了推他,“你起来吧,别压着我了。很重的。”

她的脸上仍然没有什么热情的颜色,但必竟没有恼,他还是稍稍松了口气,身形缓缓地直起,坐在了沙发上。但是黑眸仍然灼灼地凝视着她。

白惠也坐了起来,伸手轻轻撩起了脸侧的碎发,搁到了耳后溴。

她坐在了他的身旁,却是低垂着眉眼。不和道在想着些什么。不知他的话他听进去没有,他的手抬起来,手指轻轻地抚摸着她脸侧的头发。看着那张细瓷一般的脸,看着那低垂的眉眼,他真的很想,做一些男人要做的事,可是,他不敢。

他怕她的挣扎,怕她的恼怒,不敢像以前一样。以前楚乔刚回来的那段时间,她恼他,恨他,也抗拒他,不让他碰,但他还是在那个小旅馆里强要了她。那时候好像比现在多了几分霸道,呃,那些霸道哪儿去了呢?

“我去烧水喝。”白惠能感觉到四周的空气有些上升的趋势,她不得不站了起来。饮水机早上出去的时候关了,省电。她走过去,又按了一下加热按钮,饮水机里便发出烧水的声响。她没有再回沙发处,而是走到了窗子前,夜色都降下来了,她的小豆豆呢?在喝牛奶,还是吃蛋羹祷?

“你刚才没吃什么,饿了吗?我出去买一些。”徐长风站了起说。

白惠摇摇头,“我不饿。”

“你不饿也得吃。”他走了过来,神色认真,“你身体一直弱,总是这样怎么行呢?我出去买一些回来,你等我。”

他说完就走了。

白惠站在窗子前,看着他黑色的身影融入宾利的黑色中,她其实应该感动的,可是因着楚乔那番话,她的心里仍然有些别扭的。

“爱得火辣,做得热烈”那是怎么样一种场面呢?她不由地不去想象。虽然她知道这样是不对的,不光是着了楚乔的道儿,也是不应该的。那是在认识她之前的事情,她真的不应该多想什么的。

徐长风将晚餐买了回来,仍是以茶几当餐桌,一一摆开。“来,过来吃点儿。”

他说。

白惠其实真没胃口,她的胃特别容易受情绪影响。但是他买过来了,她便不得不过去吃点儿。

只是吃得很慢,若有所思的。

而他好像也是在勉强着自己吃,吃几口停一下。这次,是真的没胃口了吧!他和青梅竹马的***情事都被他的青梅拿出来抖落,而且是当着他一心想要挽回的妻子的面,他能吃得下饭才算是怪事。

一顿饭,两个人各怀着心事,就那么慢慢吃着。

这一晚,靳齐又没有回来,林婉晴看着熟睡的儿子,小家伙肺炎已经减轻了,医生说,再输两天液巩固一下效果就可以了。可是儿子输液的这几天,靳齐只是打过几个照面,便匆匆地不见了人影。今天靳老爷子有公务繁忙,靳老太太又有些不舒服,她只能自己带着儿子去医院了。

小开心醒了以后,林婉晴给儿子洗了脸,换好衣服,又牵着他的小手从楼上下来,吃过了早餐,让司机备了车子向着医院驶去。小开心不再发烧了,人也精神多了。在车子上还跟妈妈玩拍手游戏。到了医院,林婉晴又让保姆抱了小开心去专用的那间病房,她自己去办一些临时手续。

“爸爸,是那个林阿姨。”身后有孩子的声音传过来,林婉晴不由回头,但见身后站着一对父子。那个男人,面容俊朗温和,一只手里捏着一张药单,一只手里牵着六七岁的儿子。

正是陈光修父子。

林婉晴的唇角不由弯了起来,“陈先生,这么巧啊!”

“哦,小宇有点儿发烧,我带他来看看,你呢?不舒服吗?”

陈光修问。

林婉晴道:“不是我,是我儿子在这儿输液。”林婉晴说话的时候,目光温和疼爱的看向小宇,伸手摸了摸小宇的额头,“挺热的呢。”

她说。

陈光修道:“嗯,昨天就有点儿咳嗽,今天早上就开始发烧了,我这一早就赶紧带他过来了。”

陈光修说话的时候,对儿子病情的焦虑便从温和的眉梢眼角流露出来。林婉晴心里有一种羡慕的感觉,做他的儿子真好。小宇要比小开心幸福多了。

她不由又是伸手摸摸小宇的头,口里喃喃道:“小宇真是幸福的孩子。”陈光修对她的话感到一丝奇怪,而此时药房的人已经喊了:“下一位。”

林婉晴忙收回了自己的手,转身将药单递进了窗口。拿完了药她对陈光修道:“我走了,再见。”

“再见。”陈光修温和的说。

林婉晴脚步匆匆地去了儿子所在的病房,小开心已经躺好,被保姆轻按着双手准备扎液了。小家伙哭得厉害,那一针扎起来真疼。护士拿着针过来的时候,小开心小腿蹬得厉害。好不容易将针扎好,小人儿仍然委屈得不得了,哭了好半天,林婉晴不得不哄道:“开心乖啊,妈妈去给你买超人玩具好吗?”

“嗯。”小开心这才止了哭声,林婉晴便让保姆照看儿子,自己又从病房出来了。

医院外面就有小超市,她过去看了看,里面只有一些简单玩具和一些住院必用品,没有超人玩具。她只得又沿着大街走,走出二百米之后,看到了一家比较大的超市,还好里面便有超人玩具,林婉晴买了回来,匆匆地回了医院。

进了门诊大楼的时候,脚下不知被什么滑了一下,她惊叫一声,人已经向后便倒。完了,她想,真的完了,她的肚子里还有个小宝宝呢!那一刻,她冒出了一身的冷汗。双手下意识地一抓,她只是想扶住什么的,可是她扯到了一个人的胳膊,死死地扯住了。那个人便发出一声轻嘶,那只被她抓住的手改扶住了她的身体,她终于没有摔倒,而是被那个人一双有力的手臂给搂在了怀里。

林婉晴长出了一口气,脸色早白了。

“脚下滑,小心点儿。”耳旁响起温和的声音,林婉晴刚刚轻合上的眼睫又一下子睁开了,她仰头看向那个扶住她的男人,陈光修。

“谢谢你陈先生。”她的呼吸有些乱,是刚才吓的,如果她真的摔倒,她的孩子恐怕也不会在了。

“怎么你先生不在吗?”陈光修松开了她的腰身,弯身将她惊慌之际脱手掉在地上的超人玩具盒拾了起来问。

他这一问,林婉晴的心头便是立时涌出了酸涩来。

“他,不在。”林婉晴不由垂了头,神色郁郁。

陈光修微敛了眉,眸光变深地凝视着这个看起来很年轻,却眸光郁郁的女人。林婉晴却又伸手将那只超人玩具盒拿了过来,“我走了再见。”

她纤瘦的身影从他的身旁走了过去,身影中透出说不出的落寞,陈光修的心头隐隐的涌出一种从未有过的怜惜来。

这个女人,她倒底有着什么样的故事呢?

*

“来来来,再来一局。”这座城市某处居民区的二楼,几个中年女人凑在一起,气氛热烈地搓着麻将。

“不来了不来了。”中年女人兜里的钱已经快要输光了。此刻连忙摆手。

对面的胖女人道:“辉婶,玩吧,大家不就图个痛快嘛!”

“可我快要没钱了。”辉婶有些苦恼地说。

胖女人道:“没钱了再跟那女人要啊!你不是说过,你家辉哥就是为那女人办事才逮起来的吗?要是给那点儿钱就把你打发了,你家辉哥这牢坐的不就太不值了吗?”

“哎,说的也是。”辉婶若有所思地念叨一句。

**

“楚小姐,这个项目投标单位数十家,我们只选中了楚小姐的设计公司,相信楚小姐不会辜负我们的期望。”一家大型集团总经理笑眯眯地对楚乔说。

楚乔道:“谢谢任经理的信任,保证不负众望。”

第237章 露出马脚

楚乔踩着漂亮的高跟鞋走了,身后有人不满的嘟囔着,“这次投标的数十家单位里面,比她的设计公司强的有的是,偏偏就得用她家的。不就因为有个好爹吗!”

“这年头,不就这个样吗!不要数理化,只要有个好爸爸。”另一个人说。

楚乔心情愉悦的从设计公司出来,开着车子回家。快到门口时,有道人影从一棵大树后面闪了出来。

一看那张脸,楚乔当时就呆了一下。她忙停了车子,走到那女人的面前,“你怎么又来了!”

女医生对着楚乔一笑,“我的钱花完了,我当然得来。溴”

“你胡说!我才给的你钱!”楚乔失控的吼了一句。

女医生便凉凉讥诮地笑起来,“楚小姐,你那么聪明的人,怎么会不明白呢?五万块能作做什么,你们有钱人的两件衣服而已,而我却搭上了一双手呢!”

女医生边是阴阳怪气地说着,边是对着楚乔又将缩在袖子里的两只手颤颤地伸了过来。许是许久不见阳光,也或者血脉受损,她的手白得像是煮熟了的鸡爪子。楚乔虽然已经见过一次,但此刻仍然是倒吸了一口凉气祷。

“你想怎么样?”她不得不问。

女医生道:“十万,再给我十万。”

“你想得美!”楚乔怒道。

女医生便笑:“你可以不给我,我会天天过来你家门口堵着你。”

楚乔的心头火苗簌簌的窜,但是此时此刻在她的家门口,她也不能发作,只能咬了牙道:“我再给你十万,以后不许再出现在我面前!”

“呵呵,好啊。”女医生说。

楚乔拉手包的拉链时,手指直发颤,但还是将里面一张银行卡拿了出来,那是她刚刚才开了户的。“你拿着这张卡,以后不许再出现在我面前!”

“呵呵好。”

女医生似乎是很满意地快步离开了,楚乔心口一松,正想将车子开进院子,身后有声音响起来,“她是谁?”

楚乔那一刻激灵灵打了个冷颤。她回头看向她的弟弟,楚潇潇正奇怪的拧眉看着她。

“姐,你为什么给她那么多钱?”楚潇潇又问了一句。

楚乔的脑袋嗡的一阵空白,“你管那么多做什么,我的事不用你来管!”

她硬着头皮斥了楚潇潇一句,然后就头也不回地钻进了车子里,红色的跑车利落的后倒一下,然后冲进了院子。

楚潇潇拧眉看着他的姐姐进屋,心里头疑惑重重。

楚乔上楼的时候,心情不安而忐忑。一个是那女医生又来找她要钱,有一次,有两次,就可能还有第三次。上次是五万,这次是十万,那么下次是多少?她明明是被那个女人敲诈了,她的头上又冒出了汗来。

还有潇潇,他都看见了什么?听到了什么?楚乔隐隐的感到了不安。

楚潇潇开着车子从家里出来,眸光下意识地寻找刚才那个女人的身影,竟是没有找到。

当初白惠生产时,楚潇潇确实见过那个医生,但是她戴着帽子和口罩,穿着白大褂,是以,他现在没法把那个女人和给白惠接生的医生联系起来。

“白惠,你在哪儿?”他边开着车子边将电话打到了白惠那里,白惠刚刚给林家打过电话,听完了小豆豆的咯咯的笑声,心情正好着。听到楚潇潇的声音,便显得很愉悦。

这也当真是一件奇怪的事,她厌恶楚乔,憎恨楚乔,可是那种感觉却是从来都影响不到她对楚潇潇的好感。

“我在家呢。”她说。

“哦,方便出来吃个饭吗?”

“嗯……”白惠犹豫了一下,说真话,她真怕她和楚潇潇在一起的情形被徐长风看到,然后用楚潇潇的军人身份威胁她。而且,她能明显地感觉到,楚潇潇喜欢她,不同于单子杰的那种。单子杰对她也很好,但是他比她年纪小,而且单纯得像个大男孩,她和单子杰在一起那么长的时间,却从来没有过男人和女人的感觉,而是把他当成了弟弟。而楚潇潇给她的感觉不一样,楚潇潇是一个成熟的男子,有时候看着她的眼神是热热的,而且,他也向她表白过,虽然她一再地委婉茬开话题,但他的心思她都知道。

“呃……”

她想说,她要睡了,可是不对,这才晚上六点钟。

“很为难吗?”楚潇潇显是有些失落。

白惠道:“不是。”

楚潇潇有些委屈地道:“今天我生日呢,出来陪陪我吧。”

白惠当时就惊讶了,“啊,你的生日?你怎么不早说吗?我没有准备礼物啊!”

“呵呵,你陪我吃碗面,就是最好的礼物了。”楚潇潇笑得温和而爽朗。

白惠便立时应了。挂了电话,她忙去梳头换衣服。

楚潇潇的电话挂了几分钟之后,他的车子就停在她的楼下了。白惠匆匆地从家里出来,上了他的车子。

“生日快乐。”白惠一上车便对他说了一句。

她眉眼弯弯的,两只眼睛黑宝石一般,亮得璀灿,楚潇潇有些失神,“谢谢你。”他竟是身子拉近,在她的脸颊上落了一吻。

白惠呆住了。“潇潇……”

楚潇潇的眼睛里全是浓浓的柔情和说不出的爱恋神色,却是对她笑笑,身子拉远收回视线,开起了车子。

白惠因着他这个吻而有些不自然,但还是对他扯了扯唇角。

楚潇潇将她载去了以前去过的一家店,可以做拉面的店。

四菜,加上一盆手擀面。

楚潇潇给她盛了一碗面,“诺,我的长寿面,必须多吃啊!”

白惠笑呵呵接过,“嗯。”

她看着眼前这个帅气英俊的男人,她想起了楚乔过生日的那次,衣香丽影珠光宝气的party。怎么同是楚家人,楚潇潇的生日却是一个人过呢?

楚潇潇道:“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你会让我误会你喜欢我的。”

白惠弯了弯唇角,“我只是在想,为什么没有人帮你过生日。”

“呵呵,从小到大,都没有人给我过生日,我自己过了二十七个生日,现在,有你。”他将手里的酒杯对着白惠轻举了举。

他的话让她感到了意外。“为什么?你爸爸呢?他不给你过吗?”她问。“他只给我姐姐过。”

楚潇潇笑笑,有些无奈,“好了,我们不说这个。来,吃面。”

*

在本城的一处小区外面,辉婶慢腾腾地往家走,这几天的麻将输了她所有的钱,正确的说,是她男人替人顶罪而赚来的钱。是呀,胖姐说的对呀,她男人替那个女人承揽了罪名,所有罪名全都扛在了自己的身上,不能这样就便宜了那个女人。胖姐说的对,没钱了就该跟那个女人要。

她边走边想,在她的身后有人不紧不慢地跟着。

辉婶边走就边掏了手机出来了,这个女人没什么文化,自己的男人替别人顶了罪,她都敢跟别人嚷嚷,丝毫不知道,这种替人顶罪的行为其实等于是罪上加罪。

“他叔啊,你跟再那女人给我要点儿钱,不能就这么便宜她了,五万块就打发了,别把人当傻子……”

且说辉哥的那个弟弟听到了嫂子的电话,有些为难,毕竟楚乔的父亲那可是大区军的首长呢,他哥哥给人顶罪,那一半是因为钱,一半也因为是畏惧楚远山的权势。

他犹豫着要不要再打电话给楚乔要钱的时候,那个胖嫂却又拉了辉婶打麻将了。

“不行啊,我手头没钱了,不能打了。”辉婶说。

胖嫂便道:“没钱我先替你垫着嘛,等你要来了钱再还呗。”辉婶本就是个麻将迷,现在身边没了男人的管束,再加上胖嫂的诱、惑,她便又跃跃欲试了。就这样,辉婶又被胖姐拉去了麻将桌,起初手气还挺好,还赢了三把,可是一到下午,便似是走了背字一般,把把皆输。不但输光了赢来的钱,还把借的胖嫂的麻将本儿输了个精光。这短短的一天时间,就输掉了三千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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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乔的日子冒似不会安生了。以后的更新可能都是早上一章,晚上一章亲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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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8章 狗急跳墙

辉婶有点儿心急了。

她又打电话给辉哥的弟弟,让他跟楚乔要钱,辉哥的弟弟便只得把电话打给了楚乔,但楚乔看看就给按了。现在的她,最忌讳的就是这些人的电话了。她巴不得把这些人撇得远远的。

辉婶拿不到钱,胖姐又催她还款,辉婶自是着急的。辉哥的弟弟打不通楚乔的电话,心里起急,可也不敢怎么的。他跑到楚乔的设计所门外去堵着她。

昨天楚乔才被那个女医生勒索,一见到辉哥的弟弟自是心烦得不得了。

她烦躁地掏出包里的钱,“这是一万块,你拿着,不要再来找我,听到没有!我已经给你们够多的钱了!我告诉你,我只让你们阻一阻,我没让你们伤他,伤他的是你们自己,你哥坐牢是罪有应得!你要是再来,我就告你勒索!溴”

“好一个告你勒索!”有凉凉的男人声音响起来,楚乔的不远处,有黑色的车子停下,一道长长的身形慢慢地下了车子向着她走过来。

徐长风满脸的潮弄,两只手插在衣兜中,向着她走过来。

楚乔登时就是一呆,而那个辉哥的弟弟也是呆了一下,继而却是拿着钱撒腿就跑了祷。

楚乔眼睁睁地看着徐长风的身形越走越近,心头不由有些发颤。徐长风走到她的面前,黑眸咄咄,犀利而冷漫。“楚乔,白惠生产那天,高架路上撞我的车子,是你找的是吧?我还真的没有跟错人。要不是辉哥的弟弟过来找你,你楚大小姐丑恶的面目就永远暴露不出来。”

“没错,就是我找的。”楚乔情知瞒不过去了,倒是坦然诚认了。“我让他们阻一阻你,我不想让你在她生孩子的时赶过去,徐长风,我恨你,更恨那个女人,但我没想过让他们伤害你,我只是不想让你第一时间看到你的妻儿。”

啪的一声脆响,一个巴掌煽在楚乔的脸上,徐长风咬牙切齿地道:“我打你这个恶毒无耻的女人!”

楚乔被他一个嘴巴煽倒在车子上,花容立即凌乱了。但她却是笑道:“你就用你的巴掌来招呼一直深爱你的女人,徐长风,你心何其之狠!活该你这样的男人,见不到自己的亲生骨肉,活该你的亲生骨肉,被你的妻子和她的情人串通了弄死……”

“你说什么!”徐长风听到楚乔后面的话,脸上的青筋立即跳了起来。

楚乔冷笑道:“你的好妻子呀,她和她的情人,潇潇,他们把你儿子弄出了医院,后来死了。就这样。”

徐长风的脸颊上的肌肉剧烈抽动,这样的话,楚乔说过两次了,第一次,他并不相信,可是今天她又说了,他的脑子里嗡嗡的响,血液冲撞着大脑,但还是一把揪住了楚乔的大衣,“你别在这里妖言祸众,祸害白惠,楚乔,你真是贼心不死!”

徐长风感到自己的脑子里面乱得厉害,血液冲撞得他的大脑嗡嗡的疼。他的手指根根捏紧,额头的青筋根根跳起,手指有些发颤,他松开了楚乔,大步走向自己的车子。

太阳穴处一跳一跳的,脑子更是嗡嗡的响,他的孩子,倒底怎么死的?他的心头好半晌难以平静,不能不说,楚乔的话彻底地搅乱了他的心绪。

他拨电话给小北的时候,声音有些难掩的发颤,手指都在抖,“小北,你再给我找那个医生!”

白惠又去了趟福利院,她给小孩子们带去了识字卡片和饼干糖果,然后直接去了吴院长的办公室。

吴院长见到她便立即站了起来,一是,因为白惠曾给福利院捐过款,二是,她的男人,也是这里的捐款大户。

“哎哟,小白来了,快请坐。”院长很热情。

白惠便在沙发上坐下了,“吴院长,我想耽误您一点儿时间,我有些话想问您。”

吴院长道:“哦,有话你就尽管问吧。”

白惠便若有所思地道:“吴院长,您能给我讲讲那个死在福利院门口的女人吗?她已经死了那么多年,我的母亲也死了,我的身世成了迷,我甚至不知道自己的亲生母亲倒底是谁了,您真的没有记错,我就是那个女人抱来的的孩子吗?”

吴院长想了想深有感触地道:“当然不会记错。因为那件事情太奇怪了,而且那个女人死得那么惨,我们看见的人都掉了眼泪。一个刚生下孩子没几天的女人竟然孤身一人在零下二十度的天气抱着个才出生几天的婴儿,死在福利院的门口,这件事情太过奇怪,所以印象也深刻,我到现在,有时还会梦见那一幕呢,真的太深刻了。”

白惠的心头猝然间一颤,却又是问道:“那您怎么确定我就是那个孩子?”

吴院长道:“因为那个女人死相凄惨,我们记住了那个女人,当然也会关注女人的孩子。那孩子的襁褓上,有个玲字,是用指血写上去的,所以院长用那个玲字给孩子取名玲玲。”

玲玲,白惠簌然间出了一口凉气。

吴院长又道:“后来,玲玲被d城一个有钱的太太收养了。也就是几个月之后,白秋月就来了,她来找她的女儿。当时这里没有电脑系统,孩子们的档案管理比较混乱,白秋月的女儿跟你一般大,都是同一个月进来的,只是她的女儿已经因为天生的心疾死了,可是档案的管理人员弄错了,他们以为你就是她的女儿,所以指引她去d城找你。

可是在她找到你之后不久,我们就发现了这个错误,想办法通知了她,但她没有再过来……”

白惠听着吴院长的讲述,心头颤颤地疼。

看样子,吴院长是不会记错了,那么,她的母亲,她倒底是谁呢?为何母亲会咬破手指在她的襁褓上,写下一个玲字?白惠从福利院出来,没有打车,而是沿着马路慢慢地走着,她在努力地想象着二十年前深夜的一幕,她在努力地想象着那个女人,她的母亲的面容。她为何会孤身一人,病弱缠身的情况下奔走在冰冷的街头,她的男人是谁?白惠又想起了母亲白秋月临死前的那句话:“你不是伊长泽的女儿,也不是长坤的女儿,你是……”

母亲的话只说了半截,却与世长辞了。想来,母亲或许知道一些什么的。白惠打了辆车去了郊外的公墓,她在母亲的墓前跪下,凝视着母亲白秋月的照片上那张有些苍老的面容,“妈妈,我倒底是谁的女儿?您都知道的,是吗?”她跪在那里给白秋月深深地磕了几个头,才起身,默默地离开。“老板,那个医生已经回国了。”小北将电话打过来的时候,徐长风正开着车子从公司停车场出来。

“知道她住哪儿吗?”他问。

小北道:“我们正在找。”

“用最短的时间给我找到她。”

“是。”

徐长风手机收线,黑眸凛冽,若有所思。

楚乔进家的时候,脸颊上被徐长风煽过的地方,还肿着,丝丝火辣的疼一阵阵的传来,让她不由地低嘶出声。

“姐,你的脸怎么了?”

是楚潇潇的声音,楚乔登时一个激灵。楚潇潇拧眉,眸光疑惑地看着她,“姐,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不好的事,被人打了?”

楚潇潇联想到了那个跟楚乔要钱的女人。

楚乔眸光阴沉的道:“谁敢打我!”

楚潇潇便又道:“那个跟你要钱的女人是谁,为什么管家说,她来找你要过两次钱了?还有,我觉得她有点儿面熟。”

楚乔听得登登的往外冒冷汗,眸光立时变得阴鸷无比,“听着潇潇,我的事情你不要管,如果你再多问一句,我就打电话给爸爸,告诉他,你昨天又和那个女人在一起吃饭。爸爸不会把你怎么样,但一定会给那个女人难堪!”

楚潇潇英俊的脸上立时青白,神色愤怒起来,“你还想要多卑鄙!”

楚乔笑:“你别逼我就好了。”

楚潇潇牙根一咬,切金断玉一般,“姐,我跟你说,人在做天在看,如果你做了什么祸害人的事,老天迟早会把报应放在你的身上。”

楚潇潇说完便是一身冷怒向外走去。

楚乔的身形簌地颤了一下,她的手臂支在了沙发上。,

人在做,天在看,老天迟早会把报应放在她的身上……呵呵。

楚乔脸上肌肉发颤,正在心头百转回味着楚潇潇的话,沙发上有手机铃声响起来,她不由看过去,却是她弟弟的黑色手机落在了沙发上。

铃声一下一下地响,她的头顶青筋跳得厉害,但却是将手颤颤地伸了过去,她接听了那个电话。

“潇潇,大家都在蓝夜等你呢!你怎么还没到?”电话那边传来一个青年男子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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形势有点儿紧迫,楚乔要狗急跳墙了.

看过再遇前夫番外的亲们,注意一下哈,因为当时没打算写这个文,所以那时关于玲玲的描写都是当时的想法,并没有顾虑全局。

而这个文,不会完全跟那个番外一一对应,也没有办法一一对应,大家只当做独立的故事吧。谢谢。

第239章 双双被设计

楚乔声音平静地说:“他已经去了,手机落家里了。”

那边的人便哦了一声,挂了电话。

楚乔捏着那手机,心念转动,半天之后,她从楚潇潇的通话记录中调出了一个让她深恶痛绝的号码出来,她手指飞快划动,却是发了一条信息过去:“白惠,我在蓝夜,头好疼,我好像病了……”

信息发出,她轻轻按下删除便慢悠悠地坐在了沙发上。

蓝夜是一处休闲会所,楚潇潇及他的一些发小朋友们经常会在那里聚会。因着和楚乔的冲撞,出门时他心情阴郁,连手机都忘在家里了溴。

“潇潇,等你半天了,快快,就等你一个了。”他一到,就被人大手一拉拉到了沙发上

今天是一个发小的生日,楚潇潇是被邀请过来的。来人当中,大都带着漂亮的女伴,但因着楚潇潇的军人身份,他的行为自是不能像那些人一样随意,而他的心里又装着一个白莲般的女人,这也让他不会像那些人一样随意地跟别的女人打情骂俏。他被那些人招呼着喝酒,心里头烦闷,喝的也就多。那个过生日的发小,带着一个漂亮的女朋友,两人还喝起了交杯酒,气氛热烈而喧闹。

可是楚潇潇总有儿点心不在焉似的,也不知道怎么,心头有些很奇怪的感觉,好像有些不安祷。

“先生,你的酒。”女招待将倒好的酒递到了他的面前,楚潇潇伸手接过,抿了一口。女招待从房间里出来,便有人将一沓红色钞票递到了她的手中。

白惠从福利院出来还没到家呢,就收到了那条来自于楚潇潇的手机,被楚乔发过来的短信。她一看之下,心头十分担心。她将楚潇潇的电话拨了过去,但却没有人接听。一连好几遍之后,白惠便开始心惊肉跳了。

“师傅,知不知道蓝夜是什么地方?”她问前面的司机。

那司机想了想道:“好像是个休闲会所吧。”

“请你带我去那里。”白惠说。她一心惦记楚潇潇的身体,完全都想不到半个多小时之后,等待她的是什么。

那是百口莫辩的难堪。

蓝夜到了,白惠付了车钱,蹬蹬地走了进去。

“小姐,请问你找谁?”有会所工作人员拦住了她,白惠道:“我找楚潇潇,我是他朋友。”

那人便上下打量了她几眼,说道:“308”

白惠便疑惑不安地上了楼,楚潇潇所在的房间里气氛仍然很热烈,那些人们喝酒的喝酒,唱歌儿的唱歌儿。

白惠找到308的号牌,敲了敲门。

“进来!”里面传来一个男人带着酒意的声音。

白惠心头一突,但还是推开了门,房间里灯光明亮,烟酒味扑鼻。

白惠皱了皱眉,担心地喊了一句,“潇潇?”

房间里的声音嘈杂,但楚潇潇还是听到了那有些紧张的喊声,他的头好像有些晕,但眸光立时向着门口处望了过来,待一看到站在门口的白莲一般的女人,他的一直沉郁的眼睛立时就亮了。

“白惠?”他站了起来,大步就走了过来,两手执了她的手“你怎么来了?”

“你不是头疼吗?我担心你,就过来找你了呀!”白惠说。

楚潇潇的头又是一阵发晕,但仍然笑了,“看来,我们是心有灵犀呀!”

他是在打趣她,他并不知道楚乔发信息给白惠的事,只是心头狂喜着。

他拉了她的手,直接推开了旁边一间包房的门,“来,坐一会儿吧。”

他推门的同时,伸手扶了一下额,不知怎的,最近一喝酒就上头,今天才只喝了两杯,就浑身发热了。

白惠跟着他在沙发上坐下,又有女招待端了酒水和果汁进来。

楚潇潇伸手将那杯果汁递给了白惠,“来,喝点儿吧。”

白惠正渴着,从福利院回来到现在滴水未沾呢,便拿起来,咕咚咕咚将那整杯的橙汁喝了半杯进去。

楚潇潇坐在那里,看着白惠喝果汁,不知怎的,看着她的美丽的侧脸,身子里一阵阵的有原始的冲动涌出来。他揉了揉额头,他真的喝多了吗?

白惠喝了那半杯果汁,侧头一瞧,就见楚潇潇正看着她,眼神十分赤热。

她不由心头不安,“潇潇?”她喊了一声。

楚潇潇定了定神,他这是怎么了?身体里一阵阵的发热,他不由伸手扯开了领子处的纽扣。有些烦躁地站了起来。

而白惠也感到了一丝异样,她也感到了热。

她穿的大衣加毛衣,在会所暖气冲足的房间里自是不适应的。她便站了起来,想走。“潇潇,我先回去了,你不舒服,不要呆太晚。”

楚潇潇便回过头来看她,那双眼睛,不是以往那温和帅气的眼神,而是犹如燃着一种赤热的烈焰。

“等一下。”楚潇潇伸手拉住了她。

他的手很热,白惠明显地感受到了那来自于他掌心的热度,而楚潇潇也是一阵意外,她的手竟然和他一样的热着。

他的手向里一带,白惠的身形被他拉进了怀里,接着他的嘴唇就吻上了她的嘴唇。

白惠低呼了一声,他突来的动作让她一阵心惊的同时,眼神里也涌出说不出的慌乱来。

“潇……”她的手指掐紧他的手臂,她想推开他的,可是她的身体竟然非常渴望他的怀抱。而且渴望他唇上的灼热。她的声音被淹没在他十分霸道的吻里。她十分惊慌地想推开他,可是她却可怕的更想抱紧他。

“白惠……”楚潇潇的嘴唇霸道而辗转地吻着她,温醇而染了迷醉的声音,在她唇边呢喃。她的嘴唇像是这个世间最最芬芳的花朵,沾染着最最甜蜜的汁液,让他迫不及待地想要索取,深深的索取。而她的身体温温软软的,在他的怀里,他不由更紧地抱住

白惠的身体里也是阵阵地发着热,这是怎么了?她不知道。她想推开楚潇潇的怀抱,可是她没有力气,她推出去的手只变成了颤颤抓紧他的衣袖。

她的眼睛里是惊慌的,但是那白皙的两腮却是不知何时染成了桃花的颜色。连呼出的气息也是热的。“潇潇,呵,我怎么了?”她在他吻她的时候,轻摇着脑袋,声音是无力的,可是却绵软得让人想要更深的疼爱。

楚潇潇将她的身形压在了墙壁上,黑眸灼灼,情/欲明显。“白惠,你愿意吗?”

他的声音也似乎是点了火,带了微微的哑,他的手指就停留在她的衣扣处,指间就捏着她大衣的扣子呢,眼睛里的灼似乎要将她点燃,可是最后那一点残存的理智却告诉他,必需要问问她,是否愿意。

白惠费力地摇头,“潇潇,是哥哥。”她在努力地聚拢着自己的神智,身体里像是有火在烧,她感到说不出的热,她直想把自己脱个精光,然后找块冰,找块冰冰着自己。

她的一句,潇潇是哥哥,让他的赤热的眼神黯了一下,但是身体里的热浪一阵阵袭来,他有些不能自已。

“我们,可能……被人下药了。白惠,你不愿意,就赶紧走。”

楚潇潇一下子松开了她,十指插进漆黑的发丝,神色间痛苦涌现。

白惠不明白他的那句被人下药了是什么意思,但她知道身体里的感觉,她在需要什么,她知道,那种需要让她感到害怕。她不由双手抓紧了身后的墙壁。

“快走,白惠!”楚潇潇对她命令似的说了一句。

白惠的头脑里面阵阵发晕,身子也虚飘飘的,她心里想走,可是她的身体却让她想要过去抱紧那个男人,与他共赴最美好的云端。

“快走,白惠!”楚潇潇又喊了一句。

白惠便颤颤的伸手去抓门把手,她用力地旋转着,她想把门打开,可是那门纹丝不动。

“开门啊!”她不由喊了出来,声音惊慌害怕。

楚潇潇一下子惊觉了什么,他大步走了过来,用力地去拽那门把手,可是门照样是纹丝不动,他的脑袋晕沉沉的,但他仍然知道,那门,被人上了锁。他用力地拽了拽,又大手啪啪的拍门。

“开门!开门!”

第240章 告他诱/奸

但是根本就没有人答理他们。而楚潇潇的身体里有如千万只蚂蚁在啃食,浴火焚身的感觉让他再一下将白惠抱在了怀里,气息灼灼地亲吻她。他捧着她的脸,灼热的嘴唇急切霸道地辗转在她的嘴唇上,结实的身躯紧紧地将她压制在墙壁上。白惠也很难受,她的残存的理智告诉她,这是不行的,可是她的身体又那么地需要他,需要他来侵略。水深火热般的,她的眼睛里滴出了泪。可是她的手却是没有推拒他的力气,只颤颤地接受着他唇齿间的索取。他的手臂始终揽在她的腰际,她能感觉到他身体的里散发出来的灼热,意识不是很清楚,她依然能够看到他眉眼间那压抑而来的痛苦。因为她说,潇潇是哥哥,他便刻制着自己不要进一步地侵犯她,在这样水深火热的时候。

“老板,mike先生在里面等你。”小北对着身旁大步而行的男子说。

徐长风嗯了一声,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会所女招待打开了白惠和楚潇潇所在房间的门,随即便惊叫起来。

徐长风的眸光便望了过去,这一看之下,当时就呆住了。

房门打开处,里面拥在一起的男女,让他目瞪口呆,随即又是大脑嗡嗡的炸响,一股子翻涌的气血登时冲上了头顶溴。

他大步走了进去,一拳挥在了楚潇潇的头上,楚潇潇全无防备,高大的身形一个趔趄砸在了沙发上,白惠则是满眼迸出惊恐。

徐长风看着倒在沙发上的楚潇潇,他真的很想再蹬上几脚,他也那么做了,一脚蹬在楚潇潇的后腰上,白惠爆出一声惊叫来,“不要!”

她这一声喊无疑是让那个男人火上浇油了祷。

他陡的回眸,看到她满脸潮红,却眼中惊恐的样子,却是又大步走了过来,大巴掌扬了起来。

他真想对着那张小脸狠狠地一巴掌煽下去,但是她的眼瞳急剧收缩,呼吸也加了速,似乎是惊恐之至,他的巴掌又下不去了。他一把扣了她的手腕,扯着她便向外走去。

小北早就目瞪口呆了,到此刻也管不得里面的楚潇潇,也管不得什么mikr先生了,跟着徐长风就出来了。

徐长风一直扣着白惠的手腕将她扯到了会所的外面。冬夜深冷,一到外面冷意袭卷而来,白惠激灵灵打了个冷战。徐长风一把拉开了后面的车门,不由分说,动作粗鲁地就将白惠塞了进去,他随即又坐到了前面,黑色的宾利猎豹一般窜了出去。

白惠很难受,她似乎已经没有心思关心徐长风的愤怒了,她在后座上撕扯着自己领子处的衣服,她的头向着车门上撞去。

砰的一声,她便安静了。

头上的疼让她身体里的迫切需要被暂时地浇灭了。她无力地趴在了他的后座上。但是事情并不会就这么结束。等待她的也许将会是狂风暴雨。

徐长风没有将她送回她的小房子,而是顾自把她带去了他和她曾经的住所。车子停下,他一把就拉开了后面的车门,动作粗鲁地一把攥住了她的胳膊将她的身形从车子里扯了出来。他扯着她的手臂将她带上了楼,一打/开/房门便将她丢了进去。

白惠的身形摔在了木质的地板上,麻麻僵僵的疼让她哭了出来。可是他不给她哭的时间,他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他的大手揪住了她大衣的领子将她从地上扯了起来,又连拖带拽将她带进了卧室,一把就将她的身形向着床上甩去。

白惠本就有药力的作用,神智不清晰,再被他这样连着摔了两次,脑子嗡嗡的,眼前冒起了金星。

她想爬起来,但是他不给她机会,他颀长的身躯直接就从身后压住了她。又一把将她的脸扳了过来,“白惠,我要是晚到一会儿,你是不是就和楚潇潇上床了?你真好啊!”

他咬着牙,愤怒和从未有过的羞辱的感觉让他的眼睛里阴鸷迸现。“楚潇潇那么好,你竟然就跑到蓝夜去跟他约会了!”

“不是!”白惠的眼睛里依然含着泪花,“我不知道怎么回事……”

徐长风呆了一下,大手伸进了她的衣服里面一下子就抚上了她的肌肤,那种灼热的感觉让他的心神一颤。

“你吃了什么?”他不由惊颤出声。

“我就喝了一杯果汁……”

徐长风的脑子里嗡的一下,他将她的身体一下子翻转过来,深眸灼灼,“你很想做是不是?”

她立即便被他这句话说得两颊更红,一种从未有过的羞耻之感从她的心底涌出,而他已是托起她的肩,对着她低吼,“楚潇潇给你下药了对不对!”

“不是!”白惠立即喊了一声。身体里水深火热似的难受着,可是他的话更让她心头难安。

徐长风的深眸迸出更加阴沉的烈火,“不是,是谁啊?啊,是谁呀?”

白惠被他的逼问弄得一阵阵发晕,可是谁下的药她也不知道。她只觉得此刻恨不得死了算了。死了她就不用这么难堪了,就不用面对这个男人了。

“你不要问了,你给我块冰好不好?或者你让我去死!”她的手扯住了他的衣服,眼睛里便是深深的急切的渴望。

“嘿嘿!”他的深眸迸出阴冷的笑,愤怒和难以相信让他气急而笑了。“你要冰做什么?去死做什么?你不如就直接跟我做好了!”

他说话的同时,那手已经开始撕扯她的衣服,当她的身体暴露在空气中的时候,突来的凉意让她感到了一阵舒服。而当他的身体贴过来的时候,她又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双手不由自主地竟是攀上了他的脖子。她一直在哭,他进入她的身体时毫不温柔,她便是在他的肩头抽泣。她的身体很渴望他的男性的力度去满足她,去填满她浴望的沟壑,可是她又觉得自己难堪得快要死了。她只知道把自己的身体贴在他的身上很舒服,很舒服,可是他毫不温柔的动作又让她低喊,抽泣,继而大哭出声。

末了,她沉沉睡在了他的怀里,忘记了楚潇潇,忘记了难堪,和羞愤。头下枕着的,是他的一只臂膀。他的那只手就揽着她的肩,另一只手点了根烟来抽。他在想,是谁下了药给她。

白惠睡了很久很久,也许是那药力的作用,也许是晚上太过激动又被他深深索取的原因,她睡了很久。醒来的时候,他不在身边。她感到全身说不出的疲惫。低头看了看,被子里面,寸缕不着。

而他就从外面走进来了,衣装整齐,神色却是阴鸷冷寒。他的指间燃着一根烟,对她慢悠悠出口:“楚潇潇试图诱/奸你,我已经给他的上级写了信,相信马上就会有结果。”

白惠的脑子里登时就是一片空白,待到明白过来,一手就抄起了床头的台灯对着那个昂然而立的男人砸了过去,“你卑鄙到家了!”

那台灯砸到了他的身上,他的身形潸然未动,“真狠!”他对着她讥诮地勾了唇,“那封信本来我还在犹豫发不发,现在看来,完全不用犹豫。”

他的话犹如一个响雷在她的头顶滚过,而他已经冷然讥诮地转身,向外走去。白惠从床上跳了下来,向着他跑过来,一把就从他的身后抱住了她。

“你不可以!不可以!他是哥哥,真的,只是哥哥!”她在他的身后哭泣出声。她的身体寸缕不着,洁白如月却留下了他昨晚给她的痕迹。她紧紧地抱着他,颤抖不已。

他的身体完全僵住,思想和意识都在那一刻僵住,她对楚潇潇的热枕让他心寒,让他心悸,让他那么不是滋味。

他的手轻轻地拨开了她圈在他腰间的手,没有回头地走了出去。

白惠心神欲裂地蹲在了地上。

徐长风从家里出来,在车子上抽了好久的烟,沉沉的心事让他烦躁,而她对于楚潇潇那种担心和焦急让他心头升起越发闷堵的感觉。他开了车子在街上慢慢地行驶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小北的电话打了过来,他说,那个女医生找到了。

徐长风的心头当时就是一震。

他不由打了方向盘向着小北所说的方向驶去。

女医生是带着女儿回国的,因为双手残疾,原先的医院解雇了她,她的男人本来就在加国另有新欢,现在就更加嫌弃了她,她就靠着勒索楚乔过日子。

第241章 气急

徐长风到来的时候,她的心神全都是不由自主地惊跳,发颤。她自己做的鬼她自己最明白不过了,她看看自己那一双基本算做是残废的手,心里头越发的害怕。

“我的孩子是怎么死的?”徐长风再一次发问,凛冽的的气息已经将女医生包围。

女医生颤颤惊惊的声音道:“女孩儿一生下来就死了,男孩儿放在保温箱里,后来被你妻子让人抱走了。不过后来听说那孩子死了,剩下的我就不清楚了。”

徐长风的双眼阴霾迸现,“你怎么能不清楚?是谁把孩子抱走的!”

“是……楚潇潇。”女医生心神猛的一缩溴。

徐长风的脑中嗡的一下,他又大手提起了那个女人的领子,“你再给我说一遍!”

“是楚潇潇……”

楚家,明亮的落地窗前,楚乔纤长的身影一只手擎着水晶杯子,一面神色悠然若所思地望着外面祷。

潇潇,别怪姐心狠,是你自己知道的太多!

蓝夜

楚潇潇青筋暴跳的手将经理办公室能砸的东西全都砸到了地上,因为昨夜那迷/药的作用,他的脸色很白,气色看起来很差,但那双平素漂亮的眼睛里却涌现着说不出的愤怒和阴鸷的颜色。

“楚先生,出了这种事我们也难以置信,可是那个女招待今天早上就辞职了,她是外地的,我们也不知道她去哪儿了。”蓝夜的经理说。

“别他马的推给别人,就你的事!”楚潇潇的大手捏住了经理的衣领,双眸迸射着愤怒的火焰,“我告诉你,我给你三天时间,把那个女人给我找回来,把那个下药的人给我找到,不然你就去死吧!”

楚潇潇愤愤地将那个中年男子的身形往着地上一掼。

中年男子一个趔趄差点儿摔倒,被一旁的助理扶住,才算是站稳了身形。他知道,眼前的男人他是什么身份,官二代,加上上校团上的身份,他不敢惹。来这里的人除了富就贵,他一个都不能惹,平时就指着这些人吃饭呢!

“您先别急,楚先生,我们会尽快把那个女人找到。”他连连地说。

楚潇潇砰的一声拍上了经理办公室的门,昨夜的药性让他现在身体很虚。他被徐长风打了一拳,又在后腰处蹬了一脚,再加上那迷/药的药性,他被送去了医院,今天早上才出来。但是鼻梁处依然很疼,后腰间,也是疼痛隐隐传来,他不知道白惠那里怎么样了,他很担心,但他没敢打电话过去。

他在意她,自然就在意徐长风的想法。

徐长风那么愤怒,如果他在她的身边,他的电话打过去,那么势必会点起更大的火焰。她那么柔弱,他怕她会受到一点伤害。

他从蓝夜出来,还没有走到门口,就遇到了徐长风。他一身的肃寒凛凛,面向着楚潇潇一脸的苍白虚弱。

徐长风的手指根根捏起,眸中阴鸷毕现,“楚潇潇,白惠的药是不是你下的?”

“不是,我也在查!”楚潇潇神色凛然无惧,

“那么,是不是你从医院抱走了我的孩子?”徐长风又咬牙问。

楚潇潇看着那双阴鸷的眼睛,慢慢吐出几个字,“没错!”

他自然不知道楚乔对徐长风所说的话,她说,活该你的妻子串通她的情人弄死你的孩子。

徐长风的脸上肌肉剧烈地扭曲到抽搐,他并不相信楚乔的话。不说楚潇潇,就他的妻子,那么柔弱的一个人,又那么喜欢孩子,她绝不可能伤害自己的亲生骨肉,可是他在意的是,楚潇潇抱走了那个孩子,而且那孩子又死了。早产体弱,在被他抱走之后就死了吗?

他那个时候车祸脑震荡,白惠生产两天之内的事情,他都只是听王嫂所说,而后来又太过于悲伤,他很怕碰触关于他的儿女夭折的事情,甚至连尸体他都没有好好地看上一眼。

原来他的儿子不是死在医院,而是死在被他抱走以后,他怎么能不愤怒?

他的铁拳又扬了起来,这一下又落在了楚潇潇的脸上,两道血线顿时顺着楚潇潇高挺的鼻梁处流下来。

楚潇潇身体虚弱,他这一拳打过来,他高大的身形竟是摔在了地上。

“潇潇!”有惊呆的女人声音传过来,一道纤细的女人身影飞奔而来,一把扶住了那个倒在地上的男人。

白惠忙不及地伸手,用自己纤嫩的手指去擦拭楚潇潇鼻孔处流出来的血,手指擦不干净,又用衣袖。

她的粉色的大衣袖子毫不顾忌的从楚潇潇的鼻子下面拭过。血的颜色留在了她大衣的袖子上。

白惠几乎带了哭音,“徐长风,你怎么这么狠毒,潇潇也是受害者,你怎么可以打他!”

徐长风几乎目眦欲裂了,他眼睁睁地看着他的妻子跑过去扶住另一个男人,又毫不避讳地用自己的大衣袖子擦去楚潇潇鼻子下面的血痕,他觉得他已经快要不知生气是什么东西了。她又这样的质问他,他的心脏跳得厉害,血压极速上升。

“好好,你们都是受害者!好好!”

他竟是说不出话来了,他倒退着走了几步,忽然间一个转身,大步走向了自己的车子,黑色的车子箭一般嗖地就窜了出去。

他的头一阵阵地嗡嗡响,前面的红灯径自闯过去了。到家时,他的头仍然嗡嗡的,一阵阵地晕眩,他不得不扶住了电梯壁。

白惠将楚潇潇扶上了车子,他的脸白得厉害,脸上明显地青肿了,坐在驾驶位上的时候,后腰处又是明显一疼,那是徐长风昨天一脚蹬上去的功劳。

他不由低嘶了一声。

白惠很担心,以前没有过这样的时候,他生病那次,她担心来着,但没有现在这种揪心。不知为何,就是揪心。

“潇潇,你去看下医生吧?”她说。

楚潇潇看着她,神色间满是愧疚,“我没事,对不起,白惠。昨天的事情是我不好,我没有保护好你,还差点害了你。”

“我知道不是你做的,我相信你。”白惠的眼睛里泪盈盈的,楚潇潇的大手一下子落在了她的手上,轻轻地攥住了。

“谢谢你。”他说完,那往昔漂亮阳光的眼睛又涌上失落,他又轻轻地松了她,车门关上,黑色的车子缓缓地滑动,离开了她的视线。

白惠站在那里,一直看着那黑色的车子远去,她忽然间觉得一片怅然若失。

楚潇潇开着车子,一阵阵的虚弱感传过来,他有一种要晕过去的感觉。他在想,为什么会发生昨晚的事?是谁做的?是谁要害他?

他的车子驶进院子,也没上锁,关了门就脚步虚浮地进了屋了。这是他自己的宅子,每当心情不好的时候,他就喜欢独自一个人睡在这里。他躺在床上,看着那精致装修的天花板,他的思绪浮浮沉沉的。

良久之后,他睡去了。

白惠一个人走进自己所住的小区,脚步如坠了石头般沉重,她埋着头默默地走着。是谁给她和楚潇潇下的药,她自然是疑惑的。这个世界谁是最不希望她好的人,自然是楚乔。可那是不可能的,潇潇是她的弟弟,他再恨她,也不可能连带着自己的弟弟一起害。那又会是谁呢?

这个世上还有谁看不得她好呢?

她和楚潇潇一样,包括徐长风,他们都不会往楚乔的身上想,因为楚潇潇是她的弟弟呀,她害白惠,难道会连着自己的弟弟一起吗?

白惠慢慢地开了房门,房间里没有开灯,但却有烟味扑鼻。她不由伸手去按亮了电灯开关,客厅的沙发上果真坐着一个人。他一身黑色冷肃冰寒,眉眼深沉,慢慢地吸着烟。

白惠的身形在门口处定住了。此时此刻,见到他,她的心头已经平静如水,只把一双郁郁的眸子望了过去。

而他仍然那么吸着烟,眉眼未斜。

白惠在门口处站了一会儿,便脱下了脚上的暖靴,换上棉拖向着里面的卧室走去。

她有点儿累了,不光楚潇潇脸色苍白,她也同样是。她想躺一躺,但他的的身形走了过来,在她想要躺下的时候,他的身形已经从她的身后逼近。

她不由惊呼一声,他的大手已经握了她的肩,他凛冽的气息瞬间已是压顶而来。白惠的眼瞳里冒出惊慌来,“你想做什么?”

他却是一手握了她的肩,一手执起了她的右手,五指钳子一般捏住她柔白皓腕。就是这只手给楚潇潇擦过鼻子上的血,她的白皙的指腹上,还残留着一丝血痕。

他的眼中阴鸷隐隐闪烁。

第242章 离婚起诉

他捏着她细细的手指,似乎再一用力,那纤细的手指就能咯吱断了。白惠感到了手指上传来的疼,她吃惊不安地瞪视着他,“你想怎么样?”

“我想怎么样,呵呵。”徐长风勾唇,讥诮浓浓。

“我是你丈夫呢,你竟然护着那个男人后,还问我想怎么样?白惠,我儿子倒底是怎么死的?”

白惠倏然间倒吸一口凉气,“你知道的,还问我做什么!”

“我知道?我只以为孩子是死在医院的,却原来是被楚潇潇抱了出去。一个早产儿,不是呆在保温箱,却被他抱出去,为什么!”徐长风眼中犀利的神色迸现溴。

白惠的脸色登时更白,几个月前凄惨的一幕在眼前浮现,“你还有脸问我,都是你的乔乔,是她说,要把孩子抱走,我怎么可能让她抱走!”

“所以你就让楚潇潇抱走,对吗!”徐长风厉声地吼了一句。

白惠的心神登时一阵恍惚祷。

徐长风的大手捏紧了她的肩,用力地摇,“你让他抱走了我的儿子,所以我的儿是死在他手上的对不对!”

“不对!”白惠厉声地吼了一句。“不是……”她不知该怎么说,她不能告诉他事实的真相,她该怎么办呢?

“那是怎么回事,你跟我说!”他的眼中流露出殷殷期盼,和更加犀利迫切的神色。

有那么一刻,白惠真的心软了,她想告诉他了,他的儿子没死,他的儿子就是小晨晨,她在林家健康的成长着。可是在这一刻,他却松开了她。

他的身形后退,嘴里讥诮出声,“急着想做上校夫人了?我还偏就不会成全你!”他说完,竟是走了。

白惠呆呆地怔在哪儿。

此后两天里,白惠没有再见到徐长风。而她有一种心神疲惫的感觉。这几天里也没有出门,直到第三天的时候,她的房门被人叩响了,她把门打开,看到门口处站着一个穿着军装的漂亮女孩儿。

那女孩儿梳着长长的发辫,一双大眼睛里全是怒火。

白惠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个女孩儿。

厉诺言一脸的怒色,“你就是白惠是吗?潇潇哥被停职了,有人写了举报信给部队,说他生活不检点,试图迷/奸有夫之妇。那个有夫之妇就是你吧!你怎么还呆得这么安然呢!潇潇哥已经停职接受检查了,弄不好是要开除军籍的,你都快害死他了……”

白惠的脸色当时就惊白了,她的声音有些哆嗦,“你说什么,谁做的?”

“这还用问吗?一定是你男人呗,这种事情,除了你男人,谁管这闲事啊!”厉诺言讥诮气愤地说。

白惠的头中登时掠过徐长风所说的话,他说,他已经写好了信准备交给楚潇潇的部队。他已经交了是吗?她的身形有些发颤。

厉诺言气愤不满地还在说着什么,白惠却已经匆匆回屋,穿了大衣,换了鞋,出门来了。

她没有再跟厉诺言说话,而是径直跑到了小区的外面,她打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徐长风的公司去了。现在这个时间属于上班段,他一定在的。

公司的前台早就认识她了,自然没有拦她,白惠直接上了徐长风所在的楼层,没有叩门,而是直接推开了。办公室里只有两个人,黄侠和他。黄侠坐在沙发上,他在大班椅内,此刻,两束眸光齐齐望过来。

黄侠叫了声嫂子,白惠却却只怒气冲冲一脸疾色地瞪视着大班椅内的男人。

“徐长风,潇潇的举报信是你写的是吗?我说了,这什事一定不是他做的,我们都是受害者,你还是写了举报信,是吗?你怎么这么恶毒啊!”

她的连番质问让大班椅内的男人,一张俊朗的容颜当时便是青白起来。

“我恶毒?没错,我就是恶毒!我写举报信怎么了?楚潇潇涉嫌迷/奸我妻子,勾/引有夫之妇,还害死了我的孩子,我没去军事法庭告他,我已经很仁慈了!”

他的身形腾地从大班椅内站了起来,声音凉凉鄙薄。眼中的讥诮和嘲弄更是浓浓。

白惠惊呆了。她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男人,泪花从那双美丽的眼睛里流出来,声音难掩的抽泣,“我恨你,徐长风,我恨你,你竟然这么卑鄙!这么龌龊,我真是眼瞎了!”

她说完猛然间转身拍门而出。

血压和心跳似乎是在一瞬间飙升,徐长风的黑眸中阴鸷闪烁,大脑中却是嗡嗡地炸响。大手一下子撑住了办公桌子。

“风哥!”黄侠忙过来扶了他的臂膀,他让他重又坐在了大班椅上,这才说道:“风哥,举报信不是你写的,你为什么不跟嫂子解释啊!”

“解释?解释什么?她上来就是质问我,可见她的心里,楚潇潇有多重啊!”徐长风凄凄凉凉地说。

他在大班椅内,伸手够了烟盒,黄侠给他点上了。他吸了一口,稳了稳心神才道:“反正我也是想写的,她把屎盆子扣我头上,也不算白扣,不是吗?”

看着他无比苍凉的神情,黄侠心头忽的一阵难过。他的风哥一向是意气风发的,几时竟然这个样子了!

白惠从徐长风的公司出来,太阳穴嗡嗡炸响,心头的气血急剧地翻涌,她有些眩晕。伸手扶在墙壁上,定了定神,她招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她没有去别的地方,径直去了法院。从法院出来,已是傍晚,她坐在出租车上拨通了楚潇潇的电话,“潇潇,对不起,都是我害了你……”她难掩地抽泣着。

楚潇潇躺在自己居所的床上,地板上,横七竖八的几个酒瓶子,烟缸里是凌乱的烟蒂。

“白惠,你怎么了?”他敛了眉问。

白惠心头益发难受,“长风写了举报信给你的部队,所以你被停职了是吗?对不起,都是我害了你……”

“呵呵,跟你无关。”楚潇潇却是在手机那边轻笑,“如果换做是我,我也会这样的。你不要难过,我很好,真的。”

他的声音依然好听,可是听起来怎么就让人那么地难受?“我已经向法院提交了离婚起诉书,我们会彻底分开的。潇潇,我不会再跟那么恶毒的人纠缠下去。我明明跟他解释过的,他怎么可以呀……”

白惠显然是过于激动了,说话语无伦次的。楚潇潇为白惠的一腔真情感动得眼睛里冒出了泪花,他的喉结耸动得厉害,似乎是有千言万语都涌到了喉咙口,他有些发抖,而手机那边的人已经挂了电话。

楚潇潇大手松开,手机坠落地板上,他又躺下了。蓝夜的迷/药,是谁下的,仍然不知,而举报信已经寄到了部队,他被停职接受调查,面临的将是撤消军籍甚至坐牢的处分,他的头脑感到前所未有的纷乱。

门铃声响了,叮铃清脆。

他仍然躺在那儿,没有应声。门铃便持续地响,然后是手机,他仍然一动不动,良久之后,外边响起一个女孩儿的声音,“潇潇哥,我知道你在里面呢!你开门啊!”

是厉诺言的声音。

楚潇潇一皱眉,人已经从床上下来了,他大步走到了门口处,旋动门锁,一把将房门打开了,门外站着年轻漂亮的女孩儿。

厉诺言迈步就要进来,楚潇潇却是大手一伸拦在了她胸前,“站那儿别动!”

看着他脸上沉凛的颜色,厉诺言一愣,“潇潇哥……”

“别叫我潇潇哥!”

厉诺言更疑惑了,“为什么?”

楚潇潇道:“厉诺言,谁让你跑到白惠那里去胡说八道的。”

“我?”厉诺言惊诧地瞪大了本就大的眼睛。

“是。厉诺言你听着,我的事情不要你来管,你给我哪儿远滚哪儿去!”楚潇潇大手对着外面一指。

“喂,你!”厉诺言被楚潇潇一通训斥冷言相向弄得个小脸青红不堪。

但那房门却已经砰的关上了,将她关在了外面。她气得小脸青青白白地变换,末了一嘟嘴,“哼,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厉诺言气呼呼地一转身就走了。

楚潇潇很烦躁,人在沙发上上坐下来,点了根烟抽上了。

徐长风是在转天收到法院寄来的起诉信的,起诉信直接寄到了公司里。秘书将那信放在了他的办公桌上,然后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

徐长风慢慢地将那封信撕开了。里面的信纸被抽了出来,展开,他看到了几个清晰的大字:离婚起诉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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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3章 母女相见

他的手指顿时轻颤起来,她为了离婚,竟然都跑到法院去了。他一目十行般看着纸上清晰的黑字,最后暴躁地将那张起诉书刷刷地撕成了碎片。

他慢慢地掏出了手机来,找到了他妻子的电话号码拨过去,待到里面接通以后,他凉凉嘲弄的声音道:“很好,准备起诉我了,不过你想得美白惠,只要我徐长风不答应,你别想跟我离婚!”

他的最后一句话十分暴怒,按掉结束键时,他的手指已经在发抖。

白惠的耳根处好像还回荡着他那最后一声,近似低吼的声音,她的心神颤了颤,眼睫轻合,再睁开的时候,手指已经在手机的通信录上翻找,她找到了一个熟悉的号码拨了过去,“姐……”

周相逸是在本城的一家咖啡厅见到白惠的。她穿着杏色的大衣,端坐在那里,神色淡然安静,婉如一枝洁白纯净的莲溴。

周相逸穿得一身休闲,神色阳光的走过来。“白小姐,你好。”

“你好,周先生请坐。”白惠很客气地对他欠了欠身。

周相逸落坐,他一双细长的眼睛饶有兴味地凝视着她,她却是轻弯了弯唇角,然后才嫣然道:“周先生,我有个不情之请……祷”

当白惠轻轻散落那一身的轻纱时,她的神色已经接近平静,她的一头青丝整齐的挽到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美眸幽幽,她站在那里,全身凝白如雪,身影纤长,两只柔白皓腕在小腹处交叉,指间一朵白莲刚好遮住隐秘之处。

她神色幽幽,如山间静流,柔美的线条,透出东方女性的沉静温婉,她站在那里是那么的美。

周相逸手中的摄像机咔嚓一声,那副静如白莲的影像便定格在画面中。

追光灯闪动,一道道年轻高挑的身形从眼前一一走过,路漫漫绘着精致眼妆的眼睛凝向t台下面,她在寻找着那张熟悉的面孔。他已经好久没来了。她的心情有点儿失落,一场表演结束,她随着女模们下了t台,还没有换装,领班就走了进来,“漫漫,晚餐去聚福楼,都是大老板,你要小心侍候着。”

路漫漫知道那是一家大饭店的名字,她皱皱眉,但还是去了。她精心化好了妆,穿上得体又性感的裙子,外面套了一件样式时髦的大衣,走进那家饭店。她以为又是以往那些个大腹便便的老板们,但是她的眼睛在看到主位上那道颀长俊朗的身形时,她的眼前顿时一亮。

楚潇潇仍然停职在家,因为那个女招待还没有找到,他便也没有洗脱罪名的机会。他正在家里闷闷地抽烟,外面有车子停下,军绿色的吉普上下来了中年的男人。

楚远山走过来砰砰地拍儿子的房门。楚潇潇走过去将房门打开,楚远山噼头盖脸就是一个巴掌煽过来。“叫你和那个女人分开,你就是不停,现在连迷/奸的事情都出来了,你tm都把老子的脸丢尽了!”

楚远山愤怒地吼着,手指愤怒地指着自己的儿子。“我楚远山造了什么孽养了你这么个东西!”

楚潇潇脸颊抽动,眼睛里也是怒火涌现,一面的脸颊上在他父亲的巴掌下立即就红了起来,而楚远山还暴跳着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我告诉你,你要是再跟那个女人来往,我势必叫人做了她!”

“你敢!”楚潇潇立即失控地吼了一声。

“你要是敢动她一根手指头,我就去军事法庭告你!”

“好好好,真跟你那个妈一个德行!”楚远山气急败坏地跺脚,最后拍门而出了。

白惠和周相逸从他的摄影室出来,两个人沿着街头慢慢地走着,冬日一片肃杀的气息笼罩着那一男一女一高一矮的两道身影。周相逸侧头瞧了瞧那张沉静的容颜,拍完照片,她一直这样,沉默而安然。

“去喝杯咖啡吧!”他说。

白惠便点了头。

两个人向着前面的咖啡厅走,身后有车子驶过来,挨着白惠的身形疾速地冲了过去。

“小心!”周相逸眼光敏锐,一把将白惠的身形往着自己的方向一揽,那车子几乎是擦着她的腿过去了。

白惠惊得连头皮都突起来了。

而那车子却是突然间在前面又硬生生掉头,再次向着白惠的方向冲过来。

周相逸一把将白惠的身形拉到了怀里,那车子再次从身旁几乎擦着衣服过去了。

白惠心头惊跳,脸色已是惨白,周相逸道:“这人是干什么的!”

白惠只是摇头。

周相逸扶了她从马路上下来,靠在一棵对上歇息。白惠的手机响起来,她心头惊跳未停,惨白着脸从包里掏出手机来,

“白小姐,请你离潇潇远一点儿,你要是再和他纠缠不清,你会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电话里那沉凛的中年声音传出来,白惠悚然出了一口凉气,她捏着手机的手指微微颤抖。

“是谁?”周相逸凛眉又问了一句。

白惠的脸色已然更白,“没什么。”她咬了咬唇说。

楚远山按掉白惠的电话号码,却又是将电话打到了海关处,“于关长吗……”

“老板,那个女招待找到了。”酒席宴正热闹着,小北匆匆走进来,在徐长风的耳朵边低说了一句。徐长风眉心一凛,已是对着在座的人说道:“各位慢用,徐某有事失陪了。”

他说完,人已经站了起来。

路漫漫的眸光不由追着那道身影而去,他叫她过来,可是他一句话都没跟她说,甚至都不曾正视过她一眼,而此刻又匆匆地走了。

“路小姐,来,喝一杯……”身边的胖男人向着她举了杯子过来。

女招待就心惊胆颤地被堵在她的出租屋里。看着一脸沉肃走进来的男人,心慌得不得了。

徐长风高大的身形往着她的面前一站,沉声慢悠悠地道:“说吧,为什么那么做?”

女招待惊慌地道:“先生,我只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不关我事呀!”

“什么叫不关你事呀!”小北的巴掌甩了过来,女招待惊叫一声倒在沙发上。“告诉你,你今天不把话说清楚,我们就立即报警让警察来处理这件事,到时候你非做牢不可!”小北又说。

女招待很害怕,这些人除了那个一脸沉肃的男人,全都是凶神恶煞一般,“不不,真的不关我事呀,是有人让我这么做的,她给我钱,我需要钱,我妹妹生病呢,我没钱给她治病,才去蓝夜打工,她给我钱,我可以给我妹妹治病啊!”

“那个人是谁?”徐长风陡然问了一句。

“我也不知道是谁,她长得瘦瘦的。”女招待说。

“把他给我画出来。”徐长风又说,女招待怔了怔,而小北已经递了纸和笔过来,女招待疑惑地看看他们,便俯身在茶几上,手指哆嗦着,慢慢地画了起来。

她不会画画,没有功底,全靠着回忆而画,画像画得十分难看,但那大致的轮廓仍然让徐长风的眉心凛了起来。

“伊爱?”

小北的声音吃惊地喊了出来。

“我都照你说的做了,乔乔,快点儿给我,我受不了了,真的受不了了。”面黄肌瘦的伊爱,伸出瘦骨嶙峋的手,楚乔眯了眯眼睛,却是向着她的手里塞了一个白色的东西过去,说道:“我好不容易才弄到的,记得,这件事你要是说出去,我就再不会给你了!”

“我知道,我知道。”伊爱一叠连声地说。

楚乔轻勾了勾唇角,转身离去。

这是距那座大都市一百多里的一所小城,白惠的新工作地点就在这所县城的一所小学里。她在这里担任小学一年级的语文教师。

研究生班的课程她申请了一年的休假,暂时她也没有心思去上课,只身来到这里,只为了躲去那一切的纷纷扰扰。每个周末,她依然会去那所福利院照顾小孩子们。对小糖糖的心疼和思念,全部都转化成了对那些身世凄惨的孩子们的爱。

她走进那个保育室,帮着保育员拿着新的小被子进来,房间里好像多了一张小床,她惊奇地向着那边望了望,她的视线便被就此定住了。

那是一个七八个月大的小女孩儿,她穿着破旧的棉衣,坐在小床上,漆黑的头发乱糟糟地贴在桃心般的小脸上。她的眼睛很秀气,眼珠很黑很黑的,而眼睛里却全是泪花,“爷……爷……”

第244章 坏事即将败露

白惠在看到那张满是泪花的小脸时当时就是一呆。心口处不知怎么就疼了。

她不由将怀里抱着的小被子放下,走了过去。她将那孩子抱了起来,指腹轻轻地去拭掉小人儿脸上的泪花。

“乖,不哭哦。”

那小人儿看了看她,黑漆漆的眼睛,与她一双美眸对视着,许是她眼睛里的温情和疼爱让小人儿感到了温暖,她抽噎着,却不哭了,但仍然叫了声“爷……爷。”

“这孩子是昨天才送过来的,叫小安安。是医院的弃婴,收养她的人得了重病,自身难保,就把她送到这里来了。唉,真可怜。”身旁的保育员说溴。

白惠听得心头一颤一颤的。再看看怀里的小人儿,她仍然用一双黑亮亮的眼睛看着她,不知怎么的,她有一种十分怜爱的感觉。

“这孩子多大了?”她问那保育员。

保育员道:“好像刚好八个月。祷”

跟她死去的女儿差不多大啊,白惠的心好像在一瞬间被抓紧了。

“乖,阿姨给梳头哦。”白惠将小安安放到了婴儿床上,从自己的手包里掏出了木制的小梳子,一边搂着她,一边就轻轻地梳拢着小人儿黑而柔顺的头发。

“爷……爷,爷——爷……”小人儿仍然抽噎着,十分委屈。

白惠心头一颤一颤地难受,便又温柔而耐心地哄道:“小安安乖,小安安不哭了,阿姨会带你去看爷爷哦!”

那小人儿便果真不哭了,小脑袋扭过来看她。大概是她温柔疼爱的神色让她感到亲切,她眨了眨眼睛,晶莹的泪珠在睫毛上轻轻颤动,“姨……姨……”

这声姨姨滑过白惠的耳膜,不是很清晰但却带着童稚的脆亮,白惠一刹那间精神恍惚起来。

从福利院离开的时候,她的心神好像留在了那里。留在了小安安的身上,不知怎么的,那个孩子的身世让她揪心,也让她心疼,更好像有一种牵扯不清的东西撕扯着她的心,她的脚步走得越远,那种撕扯感便越重。

她不由伸手捂在了胸口处……

这里是她从学校附近租住的房子,不大,四十平,但一个人住却显得空落。她给林家刚刚打过电话,听着小晨晨在电话那边清脆的笑声,她的心神恍惚得厉害。

她该怎么样跟林爸爸林妈妈说出小晨晨的身世呢?她知道这样瞒下去,对他们是不公平的,可是那些不堪的过往,她该怎么说出口呢?

“风哥,海关那边你打算怎么办?”黄侠坐在徐长风的办公室里,神色担忧地问。

徐长风轻吐了一口烟雾出来,“楚远山是想置徐氏于死地的,只是那个下药给楚潇潇和白惠,而又暗地里打了报告给部队的人,他是出于什么目的?不过不管出于什么目的,他的愿望应该已经达成了。”

他说话的时候,脑中忽然间惊鸿一闪,随即又是呆住。难道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她连自己的家人,自己的亲生弟弟都不惜陷害吗?

*

“徐宾,这件事是给你儿子一个教训,叫他过来跟我认错,把潇潇的事情给他澄清,这件事情,我就既往不咎。”楚远山的电话打到了徐宾的手机上。

徐宾气息一沉,道:“抱歉,长风的事情我当不了家,至于海关扣下的那批货物,我们完全走的正常手续,各项检验都在合格范围。楚远山,你尽可以利用你的权势让海关扣着它,我们最多损失一笔钱,楚远山,你损失的是一你一世的威名。”

徐宾不卑不亢的话,让楚远山闷闷地吃了个钉子。“好好,我们走着瞧吧!”

末了,他只能说了这么一句。

“爸爸。”楚乔走过来,给他轻抚挲后背,“爸爸,都是潇潇自已不听话。我看啊,爸爸不如把他调到西藏去,离得远了,他就不会惦记那个女人了,要不然,说不定哪天再搞出一次迷/奸的事情出来,爸爸的脸就真的丢光了。”

“嗯!”楚远山沉沉地哼了一声。

楚乔的手机铃声响起来了,她看了看号码,便皱了眉,一直走到阳台处才低声问:“你怎么又打电话过来?”

“楚小姐,我的钱花完了。”女医生说。

楚乔心底冒火,但是父亲就坐在客厅里,她却是不敢吼出来,只得咬了牙对着里面的人道:“你在xx公园等着我,我给你送过去。”

她手机收了线,回到父亲的身边,脸上的恼怒已经敛去,“爸爸,我先出去一趟,您千万别为潇潇的事情上火,把自己气坏了,那可不值了。”

“嗯,还是乔乔懂事啊!”楚远山感叹地说。

楚乔开着车子从家里出来,直接去了她所说的那处公园,女医生就站在一棵树叶掉光的梧桐树下等着她。

楚乔下了车子走过去,将早已备好的装有十万块钱的手提袋递了过去,“诺,不要再来找我了。”

女医生往里面看了看,一沓沓的粉色钞票整齐的码放着,她的眉梢眼角便立时又弯了起来,“谢谢楚小姐,我祝您好人有好运”

女医生说着,将自己残废的手从那手提袋的拉手中穿过,将那袋子挂在了胳膊上。

就走了。

楚乔一直看着那道身影上了街边的出租车,她才掏出了手机来,拨下了一个熟悉的号码,“阿齐……”

“怎么了,乔乔?”

靳齐正开着车子从公司出来呢,女神的电话打了过来,他立即就接听了。

“阿齐,我被人勒索了。”楚乔哭着说。

靳齐便立即凛起了眉,“别哭乔乔,有什么事你跟我说清楚。”

“阿齐……”一见到靳齐的面,楚乔就抱住了靳齐的腰,将自己埋在他的怀里,身形发抖,“阿齐,我跟你说,那次……白惠生产那次,我气不过。你知道的啊,徐长风那么骗我,和我定婚,又毁婚,我颜面无存啊!他欺骗我的感情啊!阿齐,我气不过呀,我才去了医院,我只是说了几句气话,那个女人就提前生产了,可是两个孩子都死了。所以就有人把这件事怪在我的身上,勒索我,说是我害死了那两个孩子,我已经给了她很多钱了,可是她天天跟我要,阿齐我快受不了了……”

“岂有此理!”靳齐的牙齿立刻咬了起来。“那女人是罪有应得!别哭了,乔乔,我帮你处理这件事!”心目中的女神,一向高高在上的女神在他的怀里痛哭流涕,无疑给足了靳齐男子汉的颜面,靳齐的热血立即就冲上了头顶,“别哭了,这件事情交给我。”

听着他真诚挚热的声音,楚乔在他怀里的脸,露出几不可见的笑容。

是夜,女医生买了便当往家走,迎面有人影闪出来,接着一个麻袋罩在了她的头上,女医生只感觉眼前一黑,还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她的身形已被人扛了起来。她惊慌地叫喊,可是那麻袋口被揪得紧紧的,她的声音闷闷地传出来时,肩上陡然挨了一下子。

女医生登时就晕了过去。

那两个黑衣人将女医生塞到了普桑的后厢里,开着车子就向着郊外驶去。

一个多小时之后,普桑停下,眼前豁然已是一片山野。车子的后厢被人打开了,麻袋罩头的女医生被人提了出来。对着眼前的山坡便扔了下去。

“今天只是小小的教训,你要是再敢勒索人,保你小命都玩完!”

黑衣人临走时说。

女医生被麻袋罩着头,黑衣人的声音伴着呼呼的风声传入耳膜,她的身形已是顺着山坡滚了下去。

这个坡不算陡,但女医生仍然摔了个头晕眼花,浑身的骨头折了般的疼。她的头费力地从麻袋中挣扎出来的时候,看着黑漆漆的四野,仍是心惊胆寒。脚下再过不足一米便是一处悬崖,一望之下深不见底,她豁然间汗毛倒竖。

楚乔站在阳光撒满的卧室里,披着柔软蓬松的卷发,穿着漂亮时髦的修身裙子,心情说不出的舒畅。

她哼着歌儿,在房间里转了几个圈儿,神情极为怡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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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坐在电脑前想了好几个小时,抱歉,又晚了,谢谢支持月的亲们。

长风马上就要知道楚乔在白生产时使的坏了。

第245章 人体摄影

“乔乔。”靳齐推门进来了,楚乔脸上的笑容愈发地明媚,她走过去,双臂勾住了靳齐的脖子,一记香吻送了过去。

“阿齐,你真好。”

“乔乔,相信她再不敢勒索你了。”

“嗯,我相信。”楚乔的眼睛里亮亮的,灿灿的,盛满了对眼前这个男人的一种叫做崇拜的光。

不能不说,楚乔,她当真是一个最了解男人的女人,靳齐的心思,被她掌握得细致入微,脸上的神情做作得恰到好处溴。

靳齐自是一阵的心神恍惚。楚乔便乘机送上了双唇,吻在了靳齐的嘴唇上。

她的吻立即换来了男人赤热的怀抱,两个人一场火热的缠绵。直到天色黯下来,靳齐才离开。楚乔有了一种从心里到身体上的强烈满足,在靳齐的身上,她证明着自己女神的魅力。他不要她了,还是有人把她当宝贝的。还是有人为了她,肯做任何事的。

她美美地品着红酒,心情怡人得不得了祷。

*

“我恨你徐长风,你竟然这么卑鄙,这么龌龊,我真是眼瞎了。”一声声控诉,一声声近似于咒骂的声音在耳边依然回荡。徐长风的脸渐渐变青。他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过去,“叫人给我盯着楚乔,有什么事情通知我。”

得到那边的回应后,他的手机收了线,修长的手指一下一下轻叩着桌面。眼前是当地的一处有名的旅游景点,红墙黄瓦下面,一道道身着古代装束的身影翩翩走过,有剧组的工作人员在忙碌。

徐长风轻轻地吸了一口烟,眼前衣香丽影,画面绝美,他的神色渐渐如常,心神却不知飞向何方。

“停,大家歇息一下。”

导演的喊声传入耳膜,那一道道翩迁身影便是纷纷退去,一道头梳流云髻,粉色衣衫的身影走了过来,环佩叮咚之声和一阵的脂粉香同时袭人而来。化着精致典雅妆容的路漫漫走过来,纤纤玉手轻轻执起了眼前的保温壶在徐长风眼前的杯子上斟了清香的碧螺春,“风哥,给。”

路漫漫纤细如葱的指间擎着那白瓷的杯子递过来。徐长风的一双深眸淡淡地瞟了过来与她那双盈盈美眸对上,只是耐人寻味地看了一眼,便又淡淡移开了。

“我不喝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他说完,高大的身形已是站了起来,没有再理会身后的路漫漫,也没有跟任何人打招呼,竟自离开了。

身后有女人的声音低低说道:“漫漫,徐先生这样的金主,你可要多用点儿心思抓住啊……”

徐长风从剧组离开,一直走到了那红墙黄瓦的外面,他抬头看了看苍茫的天空,这才迈步走到车子旁钻了进去。

不知这是什么天气,春节都过去好久了,竟然还飘起了雪渣儿,天空以及街头一片片灰朦朦的肃杀气息。小北开着车子骂了一句,“nnd,这什么天嘛!”

徐长风没有应声,只是若有所思地想着心事。不能不说,他恨她,生她气的同时,他也很想她。晃眼就是一个月未见面了。上次她发离婚起诉过来,是他最后一次和她通电话,他对着她,再次阴狠发誓:只要我徐长风不答应,你就别想离婚。

之后,她便是沉寂了一般,再无消息过来。他有些烦躁。不由点了根烟来抽。一根烟吸尽的时候,车子也停下来了。眼前已是国展中心。

在这里,这几天有大型玉石展,还有摄影绘画展,他是应一个朋友的邀请而来的。车门打开,他弯身钻了出来,深眸向着国展中心的大门口望过去,只见两个年轻女子身着玫红色的旗袍仪态端庄地站在门口处,一个中年男子从会展中心匆匆而出。

“徐先生,里面请。”会展中心经理对着他十分客气而恭敬地说。

徐长风淡淡地嗯了一声,迈步上了台阶,从那两个妙龄迎宾员的身旁走过,留下了一身的凌锐之气。

沈妍的眸光久久才从那个男人的身上收回来,这,当真是一个风神俊逸,又淡薄疏冷的男人。

“徐先来,您来了。”玉石馆的负责人满脸堆笑地说。

徐长风嗯了一声,他在玉石馆走了走,他其实没有什么心情玩赏玉石,他自己的事情还如一团乱麻呢!他心不在焉地在里面看了看,眸光却是被一只玉镯吸引,那只玉镯通体澄澈,淡青色的花纹隐隐若现,他便走了过去,叫那展览员将玉镯从柜子里拿了出来。他放在指间,凝眸细瞧。

“徐先生,这只镯子可是玉石中的上上品呢!”那个负责人说。

徐长风没有接声,对于玉石,他多半也有些了解,虽不算行家,也是能够看出成色的。这只镯子很漂亮,而且典雅。

他的眼前浮现了一只柔白皓腕,这只玉镯无疑是极配她的。

“把这只玉镯子给我包起来。”他说。

“好的,先生。”那个展览员便立即应了一声。

徐长风叫小北刷了卡,那只价值百万的玉镯便被他收进了衣兜里。他从玉石馆那边转了出来,玉石馆的负责人全程相陪,徐长风道:“你去忙吧,我随便走走。”

那人便点头,“好好,您随意。”

徐长风视线收回往前缓缓而行,转过一个回廊,那面却已是摄影馆。

这里的作品,都是出自世界闻名的摄影大师之手,照片中的景物或阳刚,或阴柔,或灿烂,或超尘,一副副形态各异,如百花齐放。徐长风从玉石展那边转过来,他全身由内至外散发出来的冷峻和儒雅的气息吸引着门边上立着的女迎宾员。

他的眸光淡淡地向着那边一瞥时,那女孩儿便忙低下头去。徐长风从那女孩儿的身边走了过去,他的眸光缓缓地从墙壁上一幅幅形态各异的摄影作品上滑过,冷漠的面庞上没有半分多余的神色。他的助理小北则跟在他的身后,亦步亦趋。

前面的宽敞处便是人体摄影展。几个西装革履的男子正站在一副人体摄影作品下面,低低私语。

其中一个中年男子,若有所思地凝视着眼前的画面,然后用日语说了句什么,身旁陪同的翻译便对展厅工作人员道:“小姐,这副作品多少钱?”工作人员笑道:“对不起先生,这副作品是作者的珍藏品,只供展出,不出/售。”

翻译将工作人员的话传给了他的老板,那中年男子听罢笑笑,深沉的眼中却是露出些许失落的神色,

小北便在这时低低地啊了一声,目光已经呆住。再看他的老板,徐长风,他那张俊朗的面容不知何时已是一片青白。他的眸光正紧紧地盯住中年男子要买的那副作品,那上面,是一个女人。

一个没穿衣服的女人,用句好听的词,叫不着寸缕。

那女人一头青丝整齐的挽到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美眸幽幽,温柔中流露出一种忧郁的神彩。她全身凝白如雪,肩膀纤瘦,胸部饱满,两只线条纤细柔婉的手臂轻轻地在腰部下面交叉,细嫩的指间是一朵绽放的洁白莲花。那不染纤尘的花朵正恰到好处的遮住下面的隐秘。

女人的两条腿又细又长,全身的线条极为柔美,不用说,这副作品,透出一种极强的东方女性的沉静和阴柔之美。

小北咧了咧嘴,他知道,那叫人体艺术。

可关键是,那个女人,她是……

“太……太太。”小北不由自主低低的叫了一声。

而徐长风,俊逸的双眸已经泛出幽冷的光,他的喉头在急剧的收缩,强烈的愤怒正从他的心头窜上来,狠狠地冲撞着他的大脑。

他的眸光仍然紧紧地盯住了那画面上的女人,唇角却在抽搐。小北忐忐忑忑地看向他的老板,却见他双眉紧拧,俊逸的面庞一片肃凛,忽然间就拔腿大步奔向了那副人体像。

他一只手臂拨开那个中年男子和他的翻译,一把将那副像框扯了下来。

“先生!”摄影中心的工作人员大惊失色,忙过来阻拦,“先生,你这是做什么?”

徐长风唇角紧抿,脸上冷峻的线条,冷怒的锋芒毕现。他并不言语,一把推开那个工作人员,铁钳般骨节分明的手指死死地捏着那像框,大步地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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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开头来了,嘿嘿

第246章 此章还是接开头

徐长风拿着那幅相框,大步出了展览中心,一阵凛冽的气息从眼前一掠而过,沈妍的眸光不由又追了过去。但见那人已经将相框塞进了车子后厢,然后开了驾驶室的门,黑色的宾利箭一般地就窜了出去。

沈妍不由就倒吸了一口凉气。

徐长风的车子开得风驰电掣,半个小时之后已经拐进了蓝湾别墅区的院子。他下了车一把拉开了后面的车门将里面的相框拿了出来,他看着里面那道纤长的,清婉如莲的身影,牙齿颗颗咬紧。

“白惠呀,白惠,你当真是连脸都不要了吗!”

白惠从班上出来,捧着教案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坐下,翻开学生的作业本,认真的检查起来汊。

“二零一三年年度大戏,《绝世王妃》,即将杀青,投资人徐氏执行总裁徐长风亲自探班路漫漫……”

“哎,这个路漫漫是谁呀?”一个年轻的女老师在看完手机版娱乐新闻之后,低叫了出来。

语文教研室里的几个老师同时都把奇怪的目光投了过去。白惠早在听到“徐氏执行总裁徐长风亲自探班路漫漫”这句话时,捏着签字笔的手指就颤了一下,此刻,已是心头涩然一疼朕。

他在纠缠着她不肯离婚的同时,又包养了新的女人吗?

“新出道的嫩模啊,你不知道吗?这女人不知走的什么狗屎运啊,竟然被徐氏总裁给相上了,而且不惜投资数千万为她量身打造《绝世王妃》……”年轻的女老师又说了一句。

“嗯,这年头,有钱的男人都喜欢包个小明星,小模特神马的。”是同事王新亚的声音。

白惠始终没有抬头,亦没有说一句话,但是心口怎么那么难受呢?她明明是抱定了离婚的心思的,怎么还会这样?

她咬了咬唇,垂下眸光,长长的发丝遮住了她清秀的脸颊。

“白老师,晚上一起喝咖啡吧?”王新亚对她说。

白惠弯了弯唇角,“哦,好。”

傍晚很快就来到了,白惠因为临时有事耽搁了一下,到了咖啡厅的时候,几个同事都已经到了。

“抱歉,我来晚了。/中文/”白惠对他们笑笑坐下了。

她要了一杯玫瑰花茶,这是她最喜欢喝的一款奶茶了。喜欢这种清甜的味道。

“坐吧。”当那声熟悉的声音滑过耳膜时,白惠捏着奶茶杯的手几不可见的一颤。

斜对面的桌子旁,有一对青年男女的身影坐了下去,男的西装笔挺,俊朗斯文,女的俏丽而明艳。却正是徐长风,她的丈夫和一个漂亮的年轻女人。

这么短的时间而已,你就又有了新欢吗?

白惠的心里凉凉的,唇边扯出苦涩的笑来。

“瞧,这就是那个嫩模路漫漫和她的金主儿。”对面的同事低低说了一声。

白惠低眸咬唇,那声嫩模和金主儿,对她来说,无疑是最大的讽刺。他不肯和她离婚,却在外面包养女人,重金打造女模成当红女星。又这样高调的出现在她的面前,她只感到说不出的憋闷和涩然。

“也不知这位徐先生的太太怎么这么好脾气,男人在外面重金捧嫩模,她都不出来管一管,要是我啊,非扒了那妖精的皮不可!”王新亚撇嘴说。

白惠的唇角轻弯出凉凉的笑,却是不曾说话。她的眸光向着那边瞟过去,但见他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晃动着杯中的极品蓝山,俊眸微微眯着,似是在欣赏眼前如桃李一般明艳的春色。

路漫漫,二十出头的年纪,那张脸,当真是掐得出水来的嫩。

白惠只觉得入口的玫瑰奶茶,那种馨香全化成了苦。

“徐先生,您要的花。”有人捧着一大束粉色的玫瑰花苞走过来。

粉色的玫瑰花苞代表着青春和靓丽。

呵呵,他不过如此。

喜欢年轻女孩儿,包养漂亮女孩儿那是有钱男人的性,他也是有钱人,所以也一样不能免俗。

白惠只觉得无比的讽刺。

“哇,真漂亮。”耳边是路漫漫掺了惊喜的好听的声音,她却已经放下手中的杯子,站了起来,“抱歉,我有点儿不舒服,我先走了。”她对着几个同事说。

小丁关心地道:“我送你吧。”

“不用了,谢谢。”

白惠说完,便没有再停留,转身脚步匆匆地就离开了那家咖啡厅。

身后,男人的深眸便是深深地望了过去,他只看到她那纤瘦的脊梁被挺得笔直,迈开步子,走出了他的视线。

“风哥,谢谢你啊,你真好。”眼前是路漫漫明艳动人的脸,耳边是那喜悦柔媚的声音,徐长风的脸上那温和疏朗的颜色却是一点点地化成了肃冷。

“风哥,明你还会去探班吗?”路漫漫仍然用她亮亮的期待的眼神看着他。徐长风却是已经站了起来,“你自己打车回去吧。”他说了一句,已是顾自向外走去。

路漫漫竟是这样被扔在了咖啡厅里。

王新亚及白惠的另几位同事全都是奇怪的眼神看着他们,路漫漫,则是难以置信的神色。

白惠步行进了小区,快到楼下时,她看到一道长长的身影倚着黑色的车子站在她的楼下,一点烟火在他的指间明明灭灭。

她的脚步不由滞住。

“怎么,不敢见我?”凉凉的讥诮的声音带着男人特有的磁性随着夜风递了过来。白惠看到他那双眼睛竟是比这冬夜还要阴冷。

“抱歉,我只是不想见到你。”白惠淡淡说道,人已经迈开步子走了过去。

虽然她并不想见到他,但他还站在那里,他那一关就总是要过的。她只能尽量忽略他强烈的存在感,从他的身边走过去。

“照片拍得不错,够美。”近似调侃却带着讥诮无比的声音扬起来,却又语声忽然一转,“不过,想要借此让我签字离婚,你想得太美了点儿。”

徐长风冷幽幽开口,白惠只觉得一股子透骨的凉意倏然灌入了领子,她的身形蓦地转向他,“那么,徐大总裁,你想要怎么样?”

徐长风一双深眸深凝着她夜色下,白得像是月色一样的脸,又是冷幽幽开口:“我想要怎么样,你很明白。白惠,别再让我废话,跟我回家去!”

“你休想,徐长风!”一股子恶气忽然间窜上头顶,让白惠怒不可遏。

“我这辈子都不会再进那个家门的,徐长风收起你的如意算盘吧!”她失控地吼了一句,眼睛里逼出了泪花,胸口处已是猝痛。

夜色下,徐长风的神色急剧地变化着,深眸里凛冽的风暴一触即发。他脸上的肌肉抽动着,大手一伸,一把就攥住了白惠的手臂,将她的身子硬生生扯了过来。他的手指钢叉般插进了她的肩胛,一双淬了冰的深眸狠狠地逼视着她,却是轻勾了唇角,“你把我的孩子怎么样了,嗯?”

白惠的脑中轰然一声炸雷滚过,身子不由自主地一颤。

“两个呀,你把他们怎么样了!”徐长风忽然间发了疯一般大吼了一声,狠狠地将她纤弱的身子压在了那冰凉的宾利上。

“你害死了他们是不是!是不是你害死了他们!小豆豆是你叫楚潇潇抱走的,那孩子本该放在保温箱里,可你让楚潇潇把他抱走,所以小豆豆死了是不是!”

他的手指狠狠地捏着她的肩,眼睛里冰凉悲痛的怒火狂燃。竟是将两个孩子的事全都怪在了她的身上,白惠的眼前一阵阵地晃过白光,生产那日的屈辱不堪,和生不如死,失去骨肉的痛苦猝然间袭过心头,她呆呆地望着那冷寂寂的夜空,压抑了许久的悲伤一点点漫过心口,“孩子……”她喃喃地念了一声,冰凉的泪滴滑下,她已是缓缓地合了眼睫。

“白惠?”徐长风心惊的同时,大手发颤地轻拍她的脸。

“白惠?”

可是回答他的是无声的死寂,眼前的容颜比上的冷月还要惨寂,他的心突然间沉痛无比,他一把将她冰冷的身子抱了起来……

“医生,我太太怎么样?”顾氏的医院里,徐长风急切地扯住了那位年轻医生的衣袖。

年轻医生神色严肃,“你太太似乎是急火攻心,悲伤过度,但是检查结果显示,她的心脏好像有些问题。”

轰的一下,徐长风被医生后面的那句话说得当场一呆。

“你有没有看错,她的心脏怎么会有问题?”

他急切担心地问了一句。

“不会看错。你太太的心疾似乎是早期,发现得早,治疗及时,不会有太大问题。”医生说。

又是费力的四个小时,哎,写个文咋这么难呢?冒似没有比我写文更费时的了。

第247章 无脸见妻子

徐长风的急速下沉的心,好像是找到了一些安慰。他几步奔进了妻子的病房,她刚从昏迷中幽幽醒来,脸色白得像纸。

“白惠……”他的声音染了几分艰涩,走过去的时候,忽的就没了底气。

而白惠只是那么深的眼神凝视着他。

他走过去,在她身旁的椅子上坐了下去,大手将她细弱的手包裹在掌心,“你相信我,我不喜欢路漫漫,我和她来往,只是因为一时气愤。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就是昨晚,我都只是为了气你才那么做的。”

他的声音哽咽了溴。

幼稚吗?可笑吗?他,竟然用另一个女人来气她。

白惠被他的大手包裹住的手轻轻地动了一下,似要抽回去。“我想休息一会儿。”

她轻轻地掀动了嘴唇却是说出这么一句祷。

徐长风眸中一黯,但须臾还是起了身,“好吧,你先休息,我去外面。”

他说完,就站了起来,神色落寞地向外走去。

白惠躺在那里,心跳仍然有些跟不上劲儿。她和他的婚姻,从始至终可能就缺了一种婚姻里极为重要的东西,那就是信任。

最初的婚姻里,她怀着美好的憧憬嫁给他,他是她心怡的人,他是她梦中的白马,他的温和一笑,抚慰了她多年孤弱的心。可是灰姑娘嫁给王子,那幸福只是童话……

徐长风从病房里出来,心里涩涩地疼。他出了走廊,走到了医院的外面。这里夜风凉凉,他的神智好像是清明了一些。他在外面抽了根烟,正想再回房的时候,手机铃声响起来。他掏出来接听,一听之下,神色间顿时笼罩了一层凛冽,双眸阴鸷无比,“你说什么!”

“徐先生,只要你保护我安全,我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女医生的声音颤颤哭泣的传来。

徐长风已是全身冰冷无比,簌簌的寒气从脚底,从后背,从四肢百骸涌出来,他的身形止不住地发颤。

“你也配当医生吗,你!”小北一脚踹在了女医生的胸口,女医生刚才对着电话所说的事情让小北这个旁干的人都是目眦欲裂。

“对不起呀,我知道我错了,是楚小姐让我那么做的,她让我坚持给徐太太自然生产,大出血也不要管,都死了才好……”

女医生还在颤颤的哭诉着,靳齐叫人把她抛到悬崖边的事着实是吓到了她,所以她选择了说出一切,来求得徐长风的保护。自己死了不算什么,可是她的孩子还得活呢!

小北都已是浑身发颤了,而他的老板呢?匆匆赶来的老板呢?两只眼睛已经快要瞪出来了,他的脸上,青筋迸裂一般,两只大手捏得紧紧地,骨节的声响咯崩传来。

他的大脑中有团火嗡嗡地在撞,那只钢钳一般的大手终于是伸了过来,一把将那女医生揪了起来,青筋迸裂的脸阴沉无比。小北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老板,这样的他,似乎用眼色,浑身那种凛冽的气息便足以杀死人。

“徐先生,你饶了我吧,我还有孩子呢!我求求你了!”女医生不住地哀求。

“那么我的孩子呢?”徐长风掀动薄唇,声音凛冽气势骇人,“我的妻子呢?我孩子的命呢?我妻子受的罪呢!”

他厉声吼了一句。

女医生当时就呆住了,而她的身形已被徐长风用力地掼到了地上,女医生的头当时就撞到了墙上,血从额头流下来,当时就晕了过去。

小北惊骇之下,正想说什么,而徐长风已是转身而出,黑色的车子猎豹一般就窜了出去。

小北回头看了看那个昏迷的女医生,对着一个保镖道:“你们给她包扎一下,别让她死了。”他说完,便也上了自己的车子,追着那辆黑色宾利而去了。

他的老板一定是去找楚小姐了,千万不要出什么事才好。

他边开着车子就边打了黄侠的电话,“黄少,你马上出来一趟……”

楚乔美美地从美容院出来,刚刚做过全套的spa,她的肌肤都水水亮亮的,她的心情也是大好。她踩着精致漂亮的高跟鞋,扭着细腰,走向红色的玛纱。

一辆黑色的车子骤然间停在了她的眼前,车门打开,一道黑色的身影大步而来,一把就扣了她的手腕,下一刻,她被塞进了那黑色的宾利中。

“徐长风,你做什么?”楚乔惊叫着喊。

徐长风也不说话,眼中阴沉迸现,只是跨进车子,飞快地驶了出去。楚乔心底惊慌无比,她有个直觉,这个男人不对,他发现了什么吗?她做的鬼太多了,哪一条都够他撕烂了她。

她心跳骤然间加了速,声音尖厉地喊着:“你停车,徐长风!”

而前面的人仍然不应声,他的下颌一抖,神色绷得更加阴沉无比。车子箭一般在城市的街头窜过。

眼看着宾利与一辆跑车几乎撞上的那一刻,又骤然打了方向盘贴着那跑车的车身一掠而过,楚乔吓得魂飞天外。

“你停车!停车!”她失控地不停地喊。

眼前已是西山境地了,一幢幢别墅隐隐浮现于苍茫视野。

此刻已是薄暮时分了,一片片山峦起伏在眼前,春日未来,仍然是萧索的树木,一棵棵从眼前掠过。这个时候的西山别墅区,没有几家住户,来这里买房子的人都是有钱人,一般只有假期时才会过来住上几天,享受这里怡人的风景,而现在,显然还不是度假的时候,此时,山里空寂无人。

楚乔被徐长风从车子上拽了下来,不待她站稳,他的大手已是掐了她性感漂亮的喉咙,深眸里阴鸷肃杀毕现,“楚乔,你这个歹毒的女人,你竟然歹毒到如此地步!你害我妻子难产差点丧命,你害我的孩子不得医治,生下来便夭折,楚乔,你去死吧!”

他大喊了一声,那大手铁钳一般根根收紧,咯咯地骨节声响清晰地传入了楚乔的耳膜,喉咙处骤然收紧的力道,她已不能呼吸,只把一双眼睛瞪得很大,“不……”

徐长风的手指几乎深陷进了她的喉咙,那五指钢叉一般夺走了楚乔所有的呼吸,她挣扎,她想喊救命,可是全都无济于事。她的眼前一阵阵地发着黑,她想,她就这么死了吗?天呢,谁来救救她!“老板!”小北的声音骤然传来,已有人影飞快奔过来。

“风哥,不要!”是黄侠的声音。

“风哥,你不能为了她以身试法。风哥!”黄侠奔过来去掰徐长风的大手,“楚乔作恶多端,死不足惜,可是你掐死她,你自己要做牢的!

徐长风咬牙,眼中泪光迸现,“楚乔不死,难慰我妻所受的苦,难慰我的孩子在天之灵。楚乔,我把你千刀万剐都不解心头之恨!

他的手指像是嵌进了楚乔的喉咙,楚乔已经开始翻白眼儿了。黄侠的大手使劲儿地掰着徐长风的手指,

他的心底起急,楚乔死有余辜,可是不能为了她搭上别人的命。

“风哥,你不能杀了她,你杀了她,你要偿命,可是你就丢下了嫂子一个人,她还病着呢!”黄侠心急地说。

徐长风的心如捣碎了一般,已是痛苦悔恨地开口:“她恨我入骨,我不杀了楚乔,我无脸见她!”

他的眼睛里泪花迸落,他的耳边回响着的,是她痛恨的声音:“是你给楚乔的纵容,她才敢做那一切!”

是呀,是他给她的纵容啊!

阴鸷,杀人的气息,加上男人痛苦悔恨的泪,他的手在发颤。

“楚乔,你去死吧!”他怒喊。

楚乔一张才做过全套spa的脸,那细嫩的肌肤惨白一片。死吗?

她真的要死了吗?

她痛苦,惊恐不已,眼睛瞪得要突出来了。

“风哥,你快松手,你杀了她,你会死的!嫂子还病着,你不能扔下她一个人!”

黄侠心头一疼的同时,又是喊了一句。

徐长风的大手不由松了松,黄侠便趁此机会,用力地掰开了徐长风的手,将他扯离一旁。徐长风的眼睛里仍然是杀人的火焰迸现,挣开了黄侠缚着他的大手,却是愤怒而颤抖的声音道:

“好好,我不杀她。但是楚乔,我可以折磨你,你不是让我的妻儿自生自灭吗?我今天也让你尝尝自生自灭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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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们,看到这里,有没有解一点儿恨?

第248章 让她自生自灭

徐长风的眼睛里仍然是杀人的火焰迸现,他挣开了黄侠缚着他的大手,却是愤怒之急地道:

“好好,我不杀她。但是楚乔,我可以折磨你,你不是让我的妻儿自生自灭吗?我今天也让你尝尝自生自灭的滋味。”

他说着却是大步奔到了车子旁,打开后厢,从里面拿出了一条细细的绳子来。

他走到楚乔的身旁,楚乔正倒在地上,大口地呼吸,像一条濒死的鱼一般,激烈的呼吸着得来不易的空气,刚才差一点儿就死了,此刻她惊慌无比。

徐长风阴鸷着面色,凛冽的气息一下子扑袭而来,他将楚乔的手腕捏住,毫不怜惜地用手里的绳子飞快地绕了几圈儿,然后一把将她从地上扯了起来,“楚乔,我让你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溴”

他说完就扯着她,将她扯到了悬崖边上。那里有一颗大树,一颗枝杈斜伸了出去,下面就是深不见底的悬崖。他将那绳子的一端一下子扔到了枝杈上,然后猛地一拽,楚乔的身形登时就飞了起来。直接就挂在了树上。

楚乔惊叫一声,人已经悬了起来。那棵树杈歪在悬崖上,她的身子便是凌空挂在悬崖上方,而绳子的另一端还攥在徐长风的手中,很显然,他只要一松手,她的身子便会坠下去,立时万劫不复。

楚乔一看到脚下的万丈深渊,当时便是魂飞魄散了。“你要干什么,徐长风?祷”

“我干什么,你马上就知道了。楚乔,这是你罪有应得的!”徐长风的手里扯紧绳子的另一端,眼睁睁地看着楚乔的细长的身形在夜色下,在悬崖上方,摇摆不停。

楚乔惊慌大叫,“救命,黄侠救命,阿齐……爸爸……”

楚乔不知道徐长风要做什么,但她知道,他一定是要让她生不如死的。

此刻,她惊慌大叫,口里谁的名字都喊了出来。她喊黄侠的声音传过来时,黄侠厌恶地皱了皱眉。小北则是哼了一声。

“这里没有你爸爸,也没有你的阿齐,你不用喊了!”

楚乔自然顾不得小北的讽刺的,她已经被吓得心胆都快裂了。她是真的害怕了,她做的那些事,徐长风将她千万万剐都不为过。他爱她时,可以纵容她,可以千般宠爱,可是他不再爱她了,所以,她恐怕不会有活路了。

楚乔的心口猛缩,心神都要飞出来了。

“啊……救命,救命……”

她不停地喊着,没有了娇娇公主的高傲,没有了高高在上的容光,只是不顾一切地扯着嗓子,忘了身份,她只知道,只要徐长风的手一松,她就会死。

粉身碎骨,万劫不复。

黄侠和小北皆是倒吸了一口凉气,不过他们谁也没有过来,只要徐长风手里的绳子不松,楚乔就不会有生命危险,那他就不会以身试法。

徐长风将绳子的一端在树干上打了个结,却是回身又走到了车子旁。他打开后厢,从里面拿了一瓶洋酒出来。在悬崖边的石头上坐下了。

“小北,黄侠,你们都回去吧,我陪乔乔在这儿坐一会儿。”

徐长风慢悠悠却是寒凉无比地说。

小北便看了看黄侠,黄侠对着小北摆了摆手,两个人分别走向自己的车子,小北低声道:“黄少,老板这是要做什么?”

“你别管了,不出人命就好。”黄侠说。

两辆车子一齐开走了,山崖边上,冷风寂寂,夜色浓浓,只剩下一车,一男,一女。

风声凛冽中,楚乔那水貂的大衣被冷风吹动,发出猎猎风声。

山谷之中,幽寒之色笼罩,楚乔低头瞧了一眼,顿时又是惊叫。

她两只手被绳子绑住,全身的重量都系于那一根细细的绳子。高挑的身形,曾经在夜色下极致妩媚的身形不住地摇荡。而在悬崖边的石头上,那个男人,神色幽冷,正举着那洋酒的瓶子仰着脖子往着口里送酒。

“乔乔。”徐长风冷幽幽开口了,“挂在那里感觉怎么样?是不是舒服极了?”

“徐长风,你别说风凉话了,赶紧放我下去!”楚乔气极,又气又怕地喊。

徐长风却只是轻勾唇角,夜色下,那张俊颜越发的迷魅。

“下去?怎么可能!你害我妻子受尽痛苦,害我儿女双双夭折,把你挂在这里而不是千刀万剐,那已经算是便宜你了。”

“那你想怎么样啊?”楚乔几乎是在哭了,这样的情况下,她一用力说话,身子便在悬崖的上面摇荡。脚下是万丈深渊,而那根细细的绳子能够支撑她的重量有多久?那系在树干上的扣子会不会突然松开?她想象着自己急速下坠,最后骨断筋折,命丧悬崖的样子,不由又是大叫不已。她才三十岁,她有最最高贵的出身,她有年轻漂亮的容貌,她真的不想死呢!

她的两只细细的手臂好像快要断了,绳子似乎是越勒越紧,嵌进了她的肉里一般,好疼啊!

她忍着泪意,可是忍不住了,终于是哭了。

“徐长风,你倒底想怎么样啊!”

“呵呵,现在知道怕了?”徐长风冷幽幽又讽刺无比地开口:“处心积虑地算计别人,伤害别人的时候,你怎么就不知道害怕呢?”他又是喝了一口酒,声音缓缓凉凉地道:

“楚乔,我们怎么也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你跟过我那么多年,最最美好的年龄都跟了我。所以我忍让你的任性和刁蛮,我只希望你有一天能够发现自己的错,悔过自心。去寻找全新的幸福。可是你却是做做越离谱,越做越狠毒,你让人放狼狗去咬白惠,你让人在高架路上撞我,你害白惠难产,差点儿丧命,害死了我一双骨肉。白惠说的没错,这都是我给你的纵容。现在,我已经没有脸见她。楚乔,你不是让她们母子自生自灭吗?那么,你就挂在那儿吧,你最好祈祷那绳子别断了,不然,粉身碎骨也是你的命。

徐长风边说边是站了起来,酒瓶里的酒喝去了大半,他大手一挥,那个瓶子被狠狠地向着楚乔的方向砸了过去。楚乔惊叫之间,那瓶子已然从她的脸颊边上飞了过去,狠狠地砸在了那棵大树上。

砰的一声,酒瓶碎裂,酒液四溅而去。楚乔吓得心胆都裂了。哇哇大哭,全没了往日高高在上的公主模样。而徐长风却已是走向了他的车子,黑色的车子在夜色中飞驰而去了。

此时,黑夜茫茫,四野寂静,只有呼呼的风声,阵阵传来。山野之间灌木扶疏,脚下的悬崖如深不见底的黑洞,吞噬着楚乔的神经,她觉得自己真的快要崩溃了。她真的不想死呀!

老天,谁来救救她,她不要呆在这个恐怖的地方,手腕子好疼啊,快要断了,真的要断了。

她不胖,甚至算是瘦,可是那副身体再轻,挂在细细的绳子上,挂久了,也会疼痛不已。细细的尼龙绳已经嵌进了她的肉里,胳膊处撕心裂肺的疼。而脚下那万劫不复的深渊更是张着血盆大口一般,似乎随时都会将她一口吞下去,她忽然间大哭不已:

“爸爸,阿齐,潇潇,救救我……”

楚乔的声音在四野间回荡,听起来恐怖而悲惨。这个时候,她想起他的弟弟来了,完全忘记了自己是多么恶毒地陷害过他。

徐长风已经走了,可是黄侠没有走。他是看着徐长风的车子离开之后,他才将车子从一条茬路上开回来的。楚乔死了不算什么,纵然真的掉下去,万劫不复也是罪有应得。可是他不能眼看着徐长风因此而担上故意杀人的罪名,而且楚乔的爸爸,必竟还是大军区的首长,他的女儿若是真死了,那徐家也就跟着万劫不复了。

黄侠从敞开的车窗里听到楚乔一声一声的惨叫,他的理智让他掏出手机拨打了靳齐的电话,“阿齐,快来救你的女神吧……”

他简单地说了楚乔被吊挂的地址,便开着车子离开了。

徐长风喝了很多酒,可是脑子却是分外的清醒,她说是他给楚乔的纵容,才会害了她和他们的孩子,说的是多么的正确呀!

可不就是他给的纵容吗?

如果从当初楚乔让人放狼狗咬她的时候,他便给她以警告,而不是听之任之,那么,她或许不会有害他妻儿的机会。或许不会到了得寸进尺一步步变本加厉地谋害他妻儿的地步。

他没有回医院,他是觉得真的没脸见她。他将车子停在路边上,一个人靠着座椅,看着外面夜色沉沉,而后深深地一声叹息。

第249章 他的小糖糖

他在车子里坐了好久,在午夜的街头。车子没有打火,车子里面比外面似乎还要冷得透骨。他只任着那冰冷的感觉侵入骨髓,却是浑身都麻木了一般。

寂静的病房里,白惠站在窗子前,看着外面惨淡的月光,她想,也许,该是让他知道的时候了。

徐长风在早晨的时候推开了白惠病房的门,清晨六点钟,走廊里很安静,白惠似乎还在睡着,神色安然,却苍白。

他放轻了脚步在门口处迟疑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而她的长睫轻轻地颤动了一下,却是睁开了眼睛。

她说:“长风。溴”

她的声音很轻,是那种身子虚弱而带出来的轻弱。

徐长风忙走到了她的近前,“白惠?”他走过来,轻扶了她的肩,让她坐起来。

她的心跳好像有些跟不上呼吸,气促地坐了起来,他伸臂揽住了她的肩,将她揽在了他的怀里。他看着眼前这张苍白的脸,他想起了昨天在咖啡厅的时候,那时,她还是好好的。怎么一下子心脏就出了问题?他难以相信,真的难以想象祷。

“你想说什么?”他的心情没来由地紧张。

白惠的头枕着他的臂膀,面色如冷月洁白,沉沉地叹息了一声,“长风,有件事情,我应该告诉你了。”

她说话的时候,又是轻幽幽地叹息了一声,“小豆豆,没有死,他在林家,他就是小晨晨。”

她的话一出口,徐长风登时便是呆若木鸡。

“你说什么?你说的是真的吗?”

他搂着她的手臂不由收紧,俊颜上,有肌肉在抽。心脏在那一刻恍似也停止了跳动。

白惠又是幽幽一声叹息,“我生产的时候,楚乔跟我说,你要把孩子们都交给她扶养,我怎么会允许呢?小糖糖,一出生就死了。我只剩下了病弱的小豆豆。我叫楚潇潇帮忙,在医院的太平间找了个死婴尸体,冒充小豆豆,而小豆豆……”

她有些气虚的样子,说话间竟是累得厉害,又继续道:“让王嫂送去了d城林家,我养父母那里……”

徐长风的脑中豁然清明了。为什么他的妻子那么喜爱小晨晨,小晨晨生病的时候,她心疼的掉眼泪,却只说同是孤儿,所以感同身受,原来是如此。

如若在昨天之前,他不知道楚乔在他的妻子生产时暗中做手脚的事,他或许会暴怒,会怪她欺骗他,可是此时此刻,知道了楚乔一切的罪恶行径,他觉得自己是那么的羞愧,羞愧得要死。他没有脸见她,他在街头冻了一宿。可是她说,小豆豆还活着,在林家平安幸福的成长着,有林家夫妇的关心疼爱,幸福的成长,她做的没有错啊!

他将她虚弱的身子更紧地拢在了怀中,“我知道了,白惠……”

他的眼泪掉了下来。他的儿子还活着,尽管他生活在别人的家里,将来甚至有可能管别的人叫爸爸,可是他还是高兴,高兴的同时,又是深深地愧疚。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或许就是他自己。是他自己的优柔寡断,藕断丝连,无形中给予楚乔的纵容害惨了他的妻子和儿女。

他有愧呀!他的心如被无数只手撕扯着,那么地疼。

“不要怪潇潇了,他是好人,他像哥哥一样,如果没有他,我或许已经死了。”白惠在他的怀里轻轻吐出一句话来。

徐长风额上的青筋跳动着,绷出来,“我明白了。”他低沉沙哑的声音说。

楚潇潇虽是楚乔的弟弟,却是善良的,是他的嫉妒心在作祟,是以,一直都在记恨楚潇潇。

他合了合眼睛,痛苦和悔恨让他的眼睛里又有泪滴下来。

房门在这个时候被轻叩,接着就有人走了进来,一男一女,中年的容貌,怀里还抱着一个胖呼呼的小男孩儿。

白惠在徐长风的怀里,本来闭着眼睛,可是此刻陡然睁开了,待看到出现在眼前的人时,两只美丽的眼睛里登时就泛出了亮亮的光。

“妈妈,爸爸。”

“玲玲,你看我们把谁带来了?”惜然抱着小晨晨走了过来,小家伙好像又长个儿了,虎头虎脑的,当真是可爱。

“晨晨……”白惠喊了一声,不由颤颤伸出了双臂。那是一种母性的本能,却逃不过同是母亲的惜然的眼睛。

惜然将怀里的小人儿送了过去,“来,让妈妈抱抱。”

惜然的一句话让白惠一下子就惊呆了。

徐长风的深眸一直就停留在儿子的脸上。这就是他的儿子,他以为早已死掉的儿子,他长得这么好,这么可爱,这么健康。他的心颤动不已,唇角有些哆嗦,一双眼睛直直地盯视着那个胖胖的小家伙。

而此刻,惜然的一句妈妈也让他登时一阵惊诧。

白惠的眼睛里吃惊不已,嘴里颤颤出声,“妈妈……”

惜然柔和的一笑道:“玲玲啊,别愣着了,快抱抱你儿子吧!”

“妈妈……”白惠的手伸着,却是轻颤不已,心里念道:妈妈,你们全都知道了是吗?

惜然笑道:“你以为能瞒得了妈妈吗?都是做母亲的人,你看小晨晨眼神都不一样,妈妈都知道,早就知道了。晨晨生病那次,我就叫你水晶姐拿了你的头发和小晨晨的去做了鉴定了。”

“妈妈……”白惠的心头激情动荡,羞愧和不安涌上来,她忽然之间挣开了徐长风的怀抱,从床上爬了下来,双膝一弯,扑通就跪在了叶惜然的面前,“妈妈,对不起……”

她跪在那里,泪流满面,痛苦和自责,深深地折磨着她。此刻,惜然说出了小晨晨和她的关系,她只觉得羞愧不已。

她跪在惜然的面前,抱了她的腿,眼泪浸湿了惜然的裤子。

惜然见状,深深地叹息了一声,他将怀里的小人儿交给了身旁的丈夫,伸手将白惠扶了起来,“玲玲啊,妈妈虽然不是你的亲生母亲,可也是视你如亲生骨肉的,你的事情,你爸爸都调查过,妈妈也都基本知道了。小晨晨越长越像徐长风,而你看着这孩子的眼神,分明就是母亲看着自己的儿子。玲玲啊,你所受的苦,妈妈都知道……”

惜然语重心长的一句,白惠恍然流泪。看着这让人柔肠百结的一幕,徐长风心底高兴,可是又觉得真的没脸见人。他的儿子就在眼前了,那胖呼呼的小脸,那黑亮亮的眼睛,那是多么纯真啊,多么可爱呀!可是他这个父亲,多么龌龊呀!

他的身形无声地退了出来,儿子就在眼前,他却是没有相认的勇气了。

惜然和林若谦临走之的时候又将小豆豆抱走了,因为白惠的身体,自顾都不暇,小豆豆留下,只能让她更加辛苦,从而加重病情。

徐长风一直看着林家的人离开,他才默默地回了病房,白惠正轻合着眼睫,不知是睡了,还是眯着。不知怎的,此时此刻,他很怕她会就此闭上眼睛,永远都不再睁开,她有心疾呀!

“长风。”白惠似乎是听见了他的脚步声,又轻喊了一句。

徐长风走过来,轻执了她的手放在手心。病后的她,跟昨天判若两人。那时,她恨他,冷漠他,口口声声是要离婚的,可是现在,她却亲切地叫他长风,亲切地唤他的名字,眸光似乎有所期翼似的。

“怎么了?”他将她柔弱无力的手轻裹在了掌心,柔声地问了一句。

白惠慢慢开口道:“长风,我有个请求,你可以办到吗?”

不知怎的,她的话,竟让他有一种临终遗言般的感觉,他的心头一阵猛颤,他使劲儿地晃了晃头,驱赶掉那可怕的念头。

“你说,你想要什么?”他颤声地问。

“我什么都不要,长风。”白惠轻摇了摇头,“有些事情,我恐怕力不从心了,我的心脏很不舒服,这里,一定出了问题。这一阵,一直都不舒服。”她的左手轻碰了碰心脏的位置,“长风,小豆豆可以回到你的身边,回到徐家认祖归宗了,可是我的小糖糖,再也没有了。”

晶莹的泪滴从她美丽的眼睛里滴落,颗颗剔透,清亮,哀婉而让人怜惜间又染上心疼。

徐长风的心脏急剧地颤动,他的声音沙哑而痛苦。“对不起……”此时此刻,他真的惟有这三个字可说。

白惠又是轻轻开口:“在福利院,我常去的那家,有个小孩子,你把她抱回来,当做女儿,好吗?”

徐长风凝视着妻子那双美丽却是带着期翼的眼睛,轻轻点头,嗯了一声。

而白惠却像是交待完了临终遗言一般,沉沉地合上了眼睛。她似乎很累,很想睡觉的样子,他的心头一疼,不由企求似地说道:“你别睡好吗?我好怕,白惠。”

白惠却是再次缓缓地张开了眼睫,喃喃地道:“我每晚,都会梦到小糖糖,她哭得好可怜。小豆豆……有你和林爸爸林妈妈的照顾,他会很好很好。可是小糖糖,没有人照顾,在那个冰冷的世界。只有她一个人……”

徐长风的心头陡然间一沉,“你说什么?”

白惠美丽的眼睛似乎现出一种迷茫来:“我想知道,那个世界在哪里,我想去陪陪女儿。”

徐长风大惊之下,又双手握了她的肩,轻摇她的身子,“白惠,小糖糖会有人照顾的,像你照顾福利院的那些孩子们一眼,小糖糖也会有好心的人去照顾她。白惠,你坚强一点,不要胡思乱想好吗?”

“我不是胡思乱想。我的心脏,早就开始不舒服了。我想,或许我的亲生母亲,就是死于心疾。小豆豆很好,我对他的成长和未来,我很放心,可是小糖糖不一样,我不忍让她一个人留在那个冰冷的世界。长风,我想,就这么去了,去陪着小糖糖……”白惠喃喃般地说。

那一句一句‘去陪着小糖糖’,那一句,‘心脏早就开始不舒服了’,让徐长风的心颤抖不已,心脏似是裂开了一般,鲜血淋漓。

“你胡说什么!”他忍不住抓紧她的肩,用力地摇晃,“你还这么年轻,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小糖糖会有很多疼她爱她的人去照顾。白惠,豆豆不能没有你,谁也抵不上亲生母亲的关爱。你不能再有去陪着小糖糖的想法,你要坚强的活下去,知道吗!”

他的深眸,灼灼火光迸现,她的一番话,快要将他的心搅碎了。她再要是说下去,他真的难以承受了。他保不准会大哭。他的手紧紧地包裹住她的手,将她的头拥在自己的怀里,“白惠,如果你去了,我也不会苟活了,我怎么有脸见人呢!”

*

“阿齐!”被从绳子上放下来的楚乔,身子一软,就整个地瘫在了靳齐的怀里。

靳齐用指腹轻擦她脸上的泪水,“怎么回事,乔乔?为什么会这样?”

楚乔的身躯在靳齐的怀里仍然簌簌发颤,眼中泪水滴不停,“阿齐,他想杀了我,他想杀了我……”

她把头埋在靳齐结实的胸口,泪流不止,声音凄惨。

靳齐气道:“tm的,他敢杀你,我就杀了他!”

他又捧了楚乔泪盈盈的脸,心疼地道:“别哭了,我们先回去。”

楚乔被挂在树上那么久,手腕处早就鲜血淋漓了,在这冬末的夜里,冻得浑身冰凉,牙齿打颤,再加上惊恐不安,三魂飞了七魄。此刻,浑身都被抽空了力气似的,将自己的全副身躯搁在靳齐的身上,靳齐扶了她走到车子旁,开了后面的车门,将她扶了进去。

他将一条干净的毛巾递给她,“来,擦把脸。”

楚乔哆哆嗦嗦地接过,边是呜呜地哭着,边擦脸上的泪,“阿齐,他怪我害了他的妻子儿女,阿齐,我真不是有意的,可是他还是把我挂在了那儿,让我自生自灭。阿齐,吓死我了……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我还没有来得及跟你说一句,我爱你……”

楚乔前面的哭诉让靳齐有些心神不安,而后面那一句,我还没有来得及跟你说一句,我爱你,却是让靳齐的身形当场定住,大脑猝然间一僵。

“你对我那么好,这个世界上,只有你最爱我。徐长风,我真的好后悔爱过他,我跟了他那么多年,我最好的青春都给了他,可是我从来没有好好地爱过你。阿齐,如果我那一刻掉下去,摔死了,阿齐,我会死不瞑目,因为我还没有跟你说,我爱你……”

楚乔仍然断断续续地哭泣着,句句话却正中靳齐要害,击中他心底最柔软的部分。靳齐从没有听过楚乔说过,她爱他这一句,即便是两个人做得最热烈的时候,她也只是说:阿齐,你真棒!可是现在她在说,她爱他。

她说她很后悔跟了徐长风那么多年,她说,如果她刚刚坠了崖,她会死不瞑目,因为她还没有跟他说一句,她爱他。

轰轰的热血在体内沸腾,靳齐忍不住又开了后面的车门,钻进去,一把将楚乔仍然颤抖不停的身子抱住了。他热烈地吻她,她在他怀里簌簌颤抖,从未有过的柔弱,从未有过的让人爱怜,靳齐忍不住更紧地抱住她,用力地吻着。

徐长风的车子驶进了福利院的院子,他高大的身形从车子上下来,向着里面看了看,便迈开步子走了进去。

“徐先生,这就是你说的那个孩子。”一个保育员带着他走进前面的保育室,伸手指着一个看起来和小晨晨差不多月数,却是瘦得多,满脸菜色的小女孩儿说。

那个小女孩儿正坐在小床上,穿着半新不旧的,不知是哪家人捐过来的小衣服,手里抱着一个破旧的布娃娃。

徐长风的眸光看过去时,那小女孩儿的眼睛正好望过来,这是一双多么秀气的眼睛呢?像是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星星,可是却沾满了晶莹。

她的喉咙口发出吭哧吭哧的声音,似乎刚刚哭过。而那双秀气的,大大的眼睛却是凝在他的身上,看着他,似是认识他一般,染满了委屈,就那么看着他。

徐长风的心头忽然就涌上来说不出的怜爱和疼惜,他走过去,轻轻地将那小娃娃抱了起来,放在怀里。她有着黑而柔顺的头发,虽然先天不足,后天又营养不良,但却并没有影响到她天生的美丽。虽然她还那么小,可是那双眼睛却是会说话一般,就那么凝视着他。

很多年之后,徐长风都不能忘记那双带着问询,带着委屈的眼睛,当他知道,这就是他的亲生女儿时,他痛断了肝肠。

小人儿仍然用那双黑得晶莹的眼睛看着他,嗓子处仍然有低低的抽咽声传来,那张桃心般的小脸上,泪痕未干,眼睛里的晶莹还在颤颤地闪。

这是一个,多么让人心疼的小人儿呢?

徐长风忍不住用指腹轻轻地去拭小人儿脸上的泪痕,对着她柔声道:“从今以后,你叫小糖糖好吗?”

小人儿微微地敛了眉心,那双凝着泪花的眼睛仍然凝视着他,她微微地低了头,仍然摆弄着手里的娃娃,口里喃喃念道:

“爷爷……”

徐长风又是一阵心疼,这个女孩儿,虽然只是头一次见面,可是那双眼睛却是无端地扯疼了他的心。他终于明白,他的妻子为何要他收养这个小女孩儿了,或许,她也有这种感觉吧,心被撕扯的感觉。

办完了一切的手续,徐长风抱着小人儿从福利院离开了,小人儿一直没有说话,也没有再哭,但是眼睛里却是泪花闪烁,口里时而会叫一声,“爷爷……”

徐长风将她放在腿上,搂着,亲呢疼爱的捧起小人儿的脸,道:“小糖糖,我们现在去看爷爷好吗?”

小人儿听见徐长风的声音,便抬起了小脑袋,黑而柔顺的刘海下,那双大大的眼睛里盛放着亮亮的光。“爷爷……”

小人儿又张嘴说话了,露出里面的小奶牙,整好四颗。

徐长风怜爱地俯低了头在那小人儿的脸上亲了一下,“乖,叔叔带你去看爷爷。”

小人儿一路上都很安静,不哭不闹,怀里抱着那个可以说是十分丑陋的布娃娃。那布娃娃像她一样,穿着破旧的衣服,脸上还画着几道彩色的道子,一看就是不知被多少个孩子玩过的东西。

徐长风心头颤颤地疼。

小北开着车子在那条破旧的楼区转了好几圈,才找到了小安安爷爷住的地方,那是一片破旧的平房。小北想不到在这所北方大都市里,竟然还有这样的地方。平房的旁边,就是废品收购站,各式的瓶子,箱子,堆积成山。还在有车子把更多废弃的东西运过来。

宾利被那废品车挡住了,一直堵了老半天才开出去。

徐长风抱着小安安下了车,小北已经在挨个平房的找寻小安安爷爷的住所了。这里的人,显然是认识小安安的,有个看起来年纪很大的老人好奇地看着徐长风抱着小安安走过去,嘴里说道:“小安安?你怎么回来了?”

徐长风便抱着小安安走了过去,“大娘,您认识这孩子?那么,她的爷爷住哪儿?”

“哦,她爷爷呀,快去看看吧,她爷爷得了不好的病,恐怕熬不过这几天了。”老人摇摇头十分叹息地说:“那可是一个好人呢!”

徐长风眉心一敛,心头也是没来由地一沉。他抱着小安安和小北一起走到那大娘所指的房子。

房门虚掩着,小北轻轻推开了,一股子腐败发霉的味道便立时扑鼻而来。小北忍不住捏了捏鼻子,小安安则是叫了一声,“爷爷”。

奶声奶气,却是十分清晰。

“安……安……”小安安的声音一落下,便立即有苍老的声音传过来。

“是我的安安吗?”薄幕沉沉中,破旧的床上,一个神形枯槁的老人,正颤颤地伸过手来。

徐长风的心不由颤了一下,他将怀里的小人儿抱了过去。老人用他苍老无神的眼睛打量着徐长风,眼里渐渐地就有了神彩,“原来……是恩人呀!”

徐长风可能已经忘了,可是老人记得,清晰地记得,那日,他抱着小安安走投无路的时候,是他给了他一万块钱。小安安的肺炎就是用那钱治好的。

徐长风眉心一动,脑子里在迅速地回转,然后猛然间轰然炸响,他也记起了这个老人。

“我已经收养了安安,从今以后,她叫小糖糖了。”徐长风说。

“哦,好啊,你是好人,小安安做了你的女儿,我死也就放心了。”老人费力地说着话,说完了又大口地喘息,“这孩子命苦啊,我是从医院的太平间把她抱回来的……”

老人又歇息了一会儿才道:“那是去年的……十一月二号,那天,就是她的生日。她被医生送到太平间的时候,我多看了一眼,我看到她的眼皮似乎是动了一下,我用自己的脸贴了贴她的小脸,竟然是有鼻息的,真是恶毒的父母啊,孩子还有气呢,就扔到太平间去了……”

徐长风听得心头一跳一跳的发颤,去年的十一月二号,可不就是他妻子突然临盆的日子吗?他的一双儿女在那天生下,一死一病。

这个孩子,竟是跟他的女儿一般的大。

他不由又将眸光移向怀里的小人儿,小人儿的眼睛里好像染满了忧伤,嘴里吭吭地抽咽着。

“爷爷……”小人儿终于仰起小下巴,大哭了起来。

第250章 依稀相象

徐长风的心尖猝痛,难道这个孩子,就是老天派过来弥补他丧女之痛的吗?

“乖,不哭。”徐长风的手指轻轻地又心疼地去拭小人儿脸上的泪花。

“小北,你这就打电话叫救护车过来,我先带小糖糖走。”

他说着,就抱了小糖糖从那间屋子里出来了。外面暮色沉沉,街灯已经渐次亮起了,可是他的心头却是有一个地方,好像是很沉很沉。

救护车将老人带去了医院,徐长风叫小北跟着去办理各种手续,而他自己,则是抱着小糖糖打了辆出租车去了医院溴。

小人儿仍然在抽咽,小脸上一片狼籍。“爷爷……”

徐长风心头颤颤地,从上衣的兜里将洁白的手帕掏出来,轻轻地给小人儿拭去脸上的泪花。“乖,不哭,叔叔会照顾你的。”

他轻攥了攥了小人儿的小手,小人儿却又是嘶的一声哭了祷。

“疼……”

徐长风立即看过去,却见那双本该是十分细嫩的小手上,竟是带着冻伤的。皴裂的痕迹一道一道的,那只手那么小,可是竟然遍布了难看的冻伤。

这可真是残忍呢!

徐长风倒吸了一口凉气。

白惠才刚刚吃过饭,傍晚时,清致来看过她。清致看起来仍然是清瘦的,但心情却好像挺好。问到她的近况下,她只是淡淡一笑。

陶以臻和那个苏丽菁同居一在起,苏丽菁已经正式见过陶家的二老了。只是陶家的二老并不待见那个女人,他们说,他们的眼里只有霖霖的妈妈,徐清致。

清致说到这里的时候,无奈地笑了笑。白惠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这个世界,早就乱了。那么多的女人喜欢做小三,喜欢不劳而获,那么多的男人,喜欢老牛吃嫩草。那么多的人,把婚姻当儿戏。她又想到了林婉晴,她还在为靳齐扶养儿子,可是靳齐和楚乔勾搭成奸。

这是什么世道呢?

病房的门被人推开,竟是徐长风抱着小糖糖走了进来。

白惠看到那个眼睛会说话的女孩儿,眼睛里登时就是一亮。

而徐清致也是站了起来,“这孩子是……”

“她叫小安安,是我从福利院里抱回来的。”徐长风说。

“白惠,我把这孩子抱回来了,我给她改了名字,用我们女儿的名字,小糖糖,好吗?”

他亲切柔和的对妻子说。

白惠的心头一颤的同时,眼睛里竟是晶晶亮亮的一片,“好……”

她好像有些激动似的,声音发颤。小糖糖用她大而明亮的眼睛看着眼前的女人,那两只眼睛像是在说话一样。

白惠伸出了手,“来,让姨姨抱抱。”

徐长风便将怀里的小人儿递到了妻子的怀里。

白惠抱过那孩子放在怀里,伸手轻轻地抚挲她柔软的发丝。小人儿的手里还抱着破旧的布娃娃,一直都没有松手,此刻低头,若有所思地抚摸着怀里的破娃娃。那只小手上诸多皴裂的地方,白惠看了说不出的心疼,不由伸手,轻轻地将那只小手裹在了自己的手心。这才是一个八个多月的小孩子呀,却受尽了别的孩子一辈子都不会受的苦。

白惠恍然想起了自己那段在福利院的时光。她不大,只有六岁,可是有些记忆却是清晰地存在于脑海里,多少年过去,都不曾忘记过。后来,她遇到了去福利院的惜然妈妈。

她当时刚刚被一个保育员拧了屁股。因那个保育员脾气不好,而且那天,好像心情也不好,她只是因为摔了个跟头哭了几声,那保育员嫌烦,便在她屁股上拧了一下,“你再哭,我把你扔到海里去喂鱼!”

白惠清晰地记得那句话,小小的她被吓坏了。抱着个破旧的布娃娃,眼里都是泪花,却一声都不敢吭地站在烈日下。

白惠的神智从回忆中拉回,眼睛里有些模糊。那时的她,也是这样抱着个破布娃娃的,而且,那只娃娃现在还在她的房间里,她这么多年,换过那么多的房子,可是那只娃娃从来没有丢弃过。

“小糖糖,阿姨好了以后,带你去买新衣服,新玩具,好吗?”她柔声地问。

怀里的小人儿便又抬起了小脸,用她那双似乎会说话的眼睛看着她,却是眼神郁郁的,张开小嘴,又念了一句,“爷爷……”

“我刚刚叫小北把她爷爷送去医院了,癌症,没有几天时日了。”徐长风轻叹了一声说。

白惠的心头咯噔的一沉,那个老人,一定是个心肠极好的人,可是为什么好人都没有好报呢?

“哥,你有没有觉得这孩子长像有点儿像嫂子?”

徐清致在旁边一直都没有说话,此刻却是问了一句。

徐长风的眸光登时便又瞟向了小糖糖。小人儿有着桃子一般的小脸,那眉眼之间确似有些熟悉的感觉,他不禁又看看他的妻子。她的眼睛很美,那种美不是精致妆容修饰出来的,是一种天生的皎洁。而那小人儿,她的眼睛也同样是秀气的,甚至说是美丽的,虽然她还很小。

“她们的眼睛有点儿像。”徐长风说,说话的时候,脑子里忽然间就有什么一闪而过。

他的心头竟是咯噔的一下。

靳齐从昨天晚上就出去了,到今天中午还没有回来。林婉晴伸手抚摸着小腹的位置,这孩子都快五个月了,今天是做产检的日子,昨天,靳老爷子让他陪着她一起去,他还答应来着。林婉晴看着窗子外面,日上中天,冬末微凉。她想起昨天的晚餐上,靳老爷子让他陪着她一起去时,他望过来的眼神。他和她,其实很久没有亲热了,他在外面有他的女神,而她,亦是嫌他脏。

他和她,除了关于小开心,和这肚子里的孩子,其实已经很久没有说话了。

他的眸光隔着餐桌落在她的隆起的小腹上,近五个月的肚子自是很明显的了。她穿着孕妇装,身形也圆润了不少。慢慢地吃着饭。他的眸光便落在她的身上,凝视了一会儿,不知那一刻,他在想什么,他将一块红烧排骨给她夹了过来,隔着桌子用他长长的手臂送到她的碗中。

“多吃点儿,孩子在长呢。”他只说了这么一句。

林婉晴迟疑了一下,夹起了那块排骨送到嘴边上咬了一口。吃完饭,她只在客厅里坐了一会儿就回自己的房间了。这一阵,她的肚子见长了,再呆在儿子的房间,显然也不适合,她就让佣人给她收拾了靳齐对面的一间卧室出来。

她每晚睡在那里。

她回房后,走到阳台处想将晾挂着的睡衣拿下来,那睡衣挂得挺高,她怀着身孕,够起来挺费劲。

身后有一只长长的手臂伸了过来,那件粉色的睡衣被他从衣架上摘了下来。林婉晴回头看向那个男人,他的手里拿着她的睡衣,正转身进屋。

林婉晴跟着走了过去,脚下有东西绊了一下,她低叫了一声,那是小开心玩过的皮球。

“小心点儿。”

靳齐的手扶住了她的臂膀,林婉晴抬头看向他,他的声音依然是冷肃的,但是神情却分明是有些关心。

“谢谢。”她说了一句,就在床边上坐下了。

她将那件刚刚摘下的睡衣抚平,她想换上的,但是他还站这儿。虽然夫妻好几年了,可是毕竟生疏了那么久,她不想在他的面前换衣服。

她不知何时剪的头发,长长的发丝变成了齐耳的短发,或许是因为怀孕懒得打理吧。靳齐看着坐在床边上的妻子,暖色的吊灯下,她的脸部线条白皙而且柔和。

她的身材显得圆润了一些,腹部隆起的明显,那里面正孕育着一个小小的孩子,他的孩子。

靳齐眯了眯眼,不由就走了过去。他挨着她坐下来,男性的气息一瞬间就缭绕而来。林婉晴微微皱了眉,心情有些紧张,每当他靠近她的时候,她不得不想,他是不是又有那方面的想法了。

她的手有些无措地在腹部处抚住,她的肚子怀着孩子呢,他应该不会用强的。

她的脑子里飞速地运转着。他却是在此时抬起了手,那只大手落在了她隆起的腹部。他的手很大,根根手指彰显着男性的力度。在她的腹部隆起处轻轻一贴。

“他有动吗?”他低而温和的声音问了一句。

“刚才动过。”林婉晴低头道。

她怀着小开心那么长的时间里,他其实从没有一次这样把手掌贴在她的腹部过。

第251章

他似是来了兴致,竟是把那只手从她的毛衫下面伸了进去,温热的手掌直接地贴在了她的腹部。林婉晴腹部被他的手贴住的肌肤不由一缩。

而他,便将目光投了过来。

他的眼睛一向都是冷的,只有少数的时候,心血来潮逗弄小开心的时候,和她做/爱心情极佳的时候,他的眼睛里才会沉淀出温柔的神色。可是此刻,他的眉眼之间有淡淡的温柔流泻出来。

林婉晴有些难以适应他这样的温柔神色,又把头低了下去,而此时,肚子那个小家伙竟是动了一下,她轻呼了一声,而他的脸上也露出了惊喜的神色。

“呀,动了啊。溴”

他难掩惊喜的说了一句。

那只大手便又在她的腹部贴紧了一些,他英俊的脸上,流淌着即将再次为人父的喜悦,看起来是那么真实。

林婉晴微微一呆祷。

而就在这个时候,靳齐的手机就响了,林婉晴不知那电话是谁打过来的,她的男人一接到电话,脸上的温柔神色便荡然无存了。“你说什么!”她只听到他这么说了一句,那高大的身形便是开门而出了。

他一夜没有回来。

林婉晴自然不知道靳齐是去西山那边救楚乔了。她猜想着,他是因何事而变了脸色匆匆而出。靳老太太的声音又传过来了,“晚晴啊,阿齐这么晚了又上哪儿去了?”

“我不知道,妈。”林婉晴说。

靳老太太便埋怨地道:“你呀,晚晴我也不是说你,这男人不着家,一多半都是女人的责任,你就不能想法取悦取悦他呀?”

林婉晴听着婆婆带了指责的话语,只是微微地敛了眉心,一个人如果心不在你的身上,你取悦他又有什么用呢?何况现在,她只求安稳地过她的日子。不吵不闹,这样平平淡淡地过这一辈子,生下腹中的孩子,和小开心一起带大,这一辈子,男人,她已经不再奢求。

见她沉默不语,靳老太太心底不满,可是也没再说什么,毕竟,她儿子的作派她再明白不过。她的儿子自小就是一根筋一般地迷恋楚乔,可是那个高贵的娇娇小姐,眼里头只有徐家的小子,直到娇娇小姐怀了孕,他便带回了这个女人,林婉晴。

他一根筋地喜欢楚乔,娶林婉晴的时候,也是一根筋一般,林婉晴,没家没世的,和靳家那是天差地下,无论怎么样都配不上她的儿子,可是靳齐却是不听劝阻一根筋地迎娶了这个女人。现在晃眼就是好几年了,而她的儿子却仍然鬼迷心窍般的迷恋着那个娇娇公主。

靳老太太很无奈。

林婉晴站在窗子前,这又是新的一天了,他答应陪她去产检的,可是他还没有回来。她转回身,去穿了大衣,往外走,他不回来,她便自己去吧。连生小开心剖腹产的时候,他都不在她身边,一个产检算什么呢?

林婉晴下了楼,靳老太太说道:“让李嫂陪你去吧。”林婉晴嗯了一声。

而此时,靳齐在做什么呢?

靳齐和楚乔就在他的另一处房子里,他和她时常欢爱的地方。昨晚,楚乔被靳齐救了回来,两人便直接来了这里。楚乔在靳齐的怀抱里寻找着安慰,此时此刻,也就只有靳齐才能给她以安慰了。她窝在靳齐的怀里,感受着他胸膛的热度,而靳齐则是感受着她的柔弱。她是他的女神,他搂着她,他愿意用自己所有的温暖去抚慰她。他亲自给她放了热水,帮她脱了衣服,把她放进了浴缸里,亲自给她的手臂上药,又包扎起来。

楚乔人在浴缸里,可是双臂已经勾住了他的脖子,“阿齐,你真好……”

她将自己的脸颊贴在他的脸上,她的眼睛里竟然就流泪了,他感到了她脸上的湿漉,便是越发的心疼。

“阿齐,为什么我要现在才意识到你的好呢?我真是傻瓜,不折不扣的大傻瓜。”

楚乔自责忏悔似地在他的怀里哭泣。

靳齐便是一颗心柔成了水一般。他亲吻她的脸,虽然她的脸上,总是涂着一层若有似无的脂粉,吻起来,那感觉其实跟他的妻子不一样。

他的妻子,那张脸永远是素面朝天,皮肤滑腻白皙,吻起来和他吻楚乔的时候,是不一样的。

他能感觉到。

他有一阵的走神。

而后用力地吻住了怀里那人的嘴唇。

一夜的身体抚慰,一夜的颠鸾倒凤,再醒来时,日上三竿。楚乔终是昨夜惊吓过度,再加上和靳齐欢爱身体疲累,她睡得很沉,竟是头一次的在他怀里没有醒来。

靳齐看向怀里的女人时,竟是一下子呆了。上午的阳光穿过窗帘打进来,他看到了完全没有化妆的楚乔。

他的心头微微地惊了一下。

楚乔就在这个时候醒过来了。她睁开眼睛看到靳齐看着她的眼神时,怔了怔,继而一下子明白过来,她立刻从他的怀里躲了出去。边将自己的赤果的身子挪到一旁,边是捂了脸,低泣出声。“我没有了女人最最重要的东西,我的皮肤也跟着坏掉了,阿齐,我知道我配不上你了……”

“怎么会。”靳齐咬牙,又将手臂伸了过去,将她的身子拉进了怀里,“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都会爱你的。”

“阿齐,你真好。”楚乔将自己簌簌发颤的身体埋进了靳齐的怀里。

林婉晴在李嫂的陪同下去了医院,产检过后,她让李嫂先回了家,自己一个人沿着马路慢慢地走着,说实话,她已经很久没有出来过了。外面的空气似乎都是清新的。

她在商场给小开心买了身衣服,然后就漫无目的逛了起来。后来有些累了,就在商场的休闲区找个位子坐下来了。要了杯果汁,慢慢地喝着。

“爸爸,我要草莓奶昔。”有清晰的童音传过来,林婉晴不由扭头去瞧。这一看之下,她的心头却是忽的一喜。

迎面走过的来的人,正是陈光修父子。小宇身上还穿着校服,似乎是才从学校出来,而陈光修一身西装整齐,文雅。

“呀,你好。”陈光修看见了她,对着她笑了笑,神色十分温和。林婉晴不由地也弯起了唇角,“你好。”“爸爸,那个是林阿姨啊,我们去那边坐吧!”小宇开心地说。陈光修便大手揉揉儿子的头,样子极是疼爱,“好啊。”

他们说着就走过来了。

林婉晴为小宇拉了一把椅子,“来,坐吧!”

“谢谢阿姨。”小宇礼貌地说。

“不打扰你吧?”陈光修坐下时问了一句。

林婉晴摇头笑笑,“真巧,又看见你们了。”

“呵呵,小宇的的衣服都小了,我一直忙,没空带他出来,今天好不容易有空带他过来买。”

陈光修说。

林婉晴用奇怪地看神看着陈光修,怎么一直都是他自己带着孩子呢?

“你太太呢?她可以带孩子去买呀!”她不由就问了出来。

陈光修笑了,有些无奈,“我们早就离婚了,现在我一个人带着小宇。”

林婉晴便是惊呆了。是真的惊呆了。在她的眼里,陈光修,这是一个多么温和儒雅的男人呢?他的妻子应该是幸福无比的,怎么会连这样好的男人都不要了呢?她的秀气的大眼睛就那么直直地看着陈光修。

陈光修便摇头笑笑,“我们不提她。”

林婉晴便也轻扯了扯唇角。

小宇开心地用吸管吸着杯子里的奶昔,陈光修不时会将疼爱的眼神投在儿子的身上,林婉晴便是心底羡慕,做他的儿子真幸福。

小宇的奶昔喝完了,陈光修便道:“可以走了吗,儿子?”

“可以了,爸爸。”小宇痛快地说。

陈光修便站了起来,“再见,林小姐。”

“再见。”

林婉晴有些贪恋的眸光看着那个男人携着他的儿子远去。眸光收回时,她却是没来由地一呆。

因为小宇坐过的位子下面,掉着一枚校牌。

白底,红字,却是某某小学的字样。

林婉晴弯下身去将那张胸牌捡了起来。她起身也向着陈家父子下去的电梯方向走去。

商场里人很多,那对父子走得自是比她这个孕妇快。她下楼来的时候,那对父子早没了人影。她站在门口找了半天,才看到一道似曾相识的人影开门上车。

“陈先生!”林婉晴扬着手里的校牌大声地喊了一句。

陈光修正要钻进车子,商场的外面车水马龙的,她的声音几乎被淹没,但他还是听到了。他不由回头瞧了一眼,但见一个女人对着他扬手。

他站住身形看过去,林婉晴已经手拿校牌走了过来。“陈先生,这是小宇的校牌,掉地上了。”

“哦,谢谢。”陈光修的脸上绽出笑来,温和而俊朗。

林婉晴便也弯了眉眼。

“你有车子接吗?”陈光修问。

林婉晴摇头,陈光修便道:“那我送你回去吧。”

“好啊。”

林婉晴竟是答应了。

陈光修的车子停在靳家门外时,正好有车子驶了过来,黑色的捷豹,豪华而大气。几乎与陈光修的车子同时停下。

林婉晴下了车,对着陈氏父子挥了挥手,“再见。”

“再见。”陈光修对她笑笑,将车子掉头离开了。

“那个人是谁呀?”靳齐的声音从身后传过来时,林婉晴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她想起上次她坐陈光修的车子回来时他那恨不得掐死她的样子,她便心头一阵紧张。

“朋友。”她低了头,没敢看他那双阴沉审视的眼睛。

靳齐却是大手一下子抬了她的下颌,“什么朋友?”

“就是普通朋友。”林婉晴不得不迎视着他咄咄的眸光,咬了咬唇说。

靳齐便道:“他为什么送你回来?”

“因为顺路。”

靳齐便不说话了,只用那双阴沉审视的眼睛盯视着她,似乎是要一直盯到她的内心深处,看看她有没有撒谎。

林婉晴被他咄咄的眼神看得有些心慌,她虽然没有做过什么出格的事,可是他的眼神没来由让人感到害怕。他是一个动不动就会暴力相向的人,所以,每当他用这样的眼神看她的时候,她就没来由地开始害怕。

“你做什么去了?”

“去做检查,给你的孩子。”林婉晴说。

靳齐的脸色便是立时变了变。那只捏住她下颌的手便是松了一下。

“你答应过,今天陪我一起去的。”林婉晴不着痕迹地点了他一句。

靳齐的眼神便闪了闪,“我昨晚有事,刚办完。”他竟是这么说了一句。

林晚晴的心里在冷笑,他的身上,抬手之间,分明都是那种熟悉的味道,他去了哪里,去做了什么,不用想也知道。他的理由,真是好笑。但她的脸上并没有笑出来,她一向安静,甚至连嘲弄别人都不会。

“那我可以进去了吗?”林婉晴说。

靳齐的眼神便重又阴沉起来,“林婉晴,记得你是有夫之妇,别做出什么让人抓把柄的事出来,恪守你的妇道知不知道!”

林婉晴差点儿笑出来,她是有夫之妇,要恪守妇道,而他是什么?他不是有妇之夫吗?他不应该尊守做丈夫的责任吗?

“你跟楚乔算什么呢?你的身上都是她的味道,在你跟我说这些话之前,请先去洗个澡,换件衣服!”

林婉晴的脸上现出厌恶的神色出来。靳齐的脸上,立时阴鸷无比。“我怎么样,用你来管吗?你算什么东西!”

靳齐用力地将她一推,林婉晴扑通就坐在了地上。

她的大脑嗡的一下,她的直觉就是下意识地去摸她的肚子。而靳齐也被刚才的动作骇了一下,见状,眉心跳了跳,又是向前一步,担心地问了一句,“你怎么样?”

林婉晴脸色早就白了,她的肚子已近五个月,胎儿也算是很稳了,这一下,仍然吓得几乎是魂飞魄散。

靳齐也有点儿害怕了,急切地又问了一句,“你怎么样?说啊!”

林婉晴骇得脸白如纸,并不说话,靳齐见状忙将她抱了起来,大步地奔进院子。

靳老太太眼见着儿子抱着儿媳奔了进来,一时慌乱起来,“怎么了这是?”

林婉晴心神嗡嗡的,心跳都找不到了似的。她是真的吓坏了靳齐将她放在了沙发上,伸手来摸她的肚子,“你说话啊?有没有怎么样?”

林婉晴到此刻才算是找回了一点神智,却是双眸愤怒无比,“你滚!”

靳齐的太阳穴嗡的一跳,刹然抬头看向她,她的脸色那么白,那么美,可却是愤怒的火焰那么浓。

他自是理亏的,此刻只是太阳穴跳了跳,却是没有答声,而是在她身旁坐了下去。

靳老太太不明所以,但看着儿媳惨白的脸色,也知道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哎哟,阿齐呀,你该不会是又动手打晚晴了吧?她可是双身子的人呢,肚子里怀着孩子呢,你怎么就管不住自己的手啊!”

靳齐也不说话了,只闷头坐在沙发上,不知在想着什么。林婉晴的心跳慢慢地平复下来,她扶着沙发站了起来,一个人慢慢地向着楼上走去了。

后悔吗?

当然是的。

靳齐坐在那里,浓眉敛得很深。他的脾气一向冲动,以前的她,从不当面顶撞他,是以,他从不曾动手伤害过她,就是这几个月以来,她的胆子好像是壮了,敢当面质问顶撞他了,让他很不爽。

刚才那一下就是情绪失控的结果,不过还好,她看起来没事儿。

林婉晴上了楼,直接回房躺下了。孩子都快五个月了,发育很好,也会动了,如果刚才那一刻出了事,她会生不如死的。林婉晴将头埋进被子里,心神仍然是颤颤地害怕。靳齐没有过来,很久之后,她听见他回房的声音。后来,她便睡着了。

转天的早晨,她醒的很晚,许是昨天又惊又吓的,晚上梦见肚子里的孩子掉了,血流一地,她吓得浑身发颤,惊叫连连。而后,她的房门被砰的一声推开了,有道身影飞奔而来。

“林婉晴!”她听见她男人的声音急切地喊了一句。接着她的手被人抓住了。

她看到床头灯下那张担心的面容。

她不由定了定神,她以为是自己看错了,他怎么会在乎她呢?

“你肚子没事吧?”他问。

林婉晴抽回了被他握住的手,淡淡地道:“我没事。”而他便看了她一眼,一言不发地出去了。

林婉晴静静地望着窗外的夜色,许久没有入睡……

“白惠,小安安的生日和我们的小糖糖是同一天呢,也是同一家医院出生的,你看小安安长得那么可爱,说不定她就是我们家小糖糖化身而来。”

病房沉寂的夜里,徐长风轻执着妻子的手柔声地说。

白惠仍然躺着,她前半夜睡了一觉,后半夜便是无法入睡了。而他一直就合衣躺在沙发上,此刻见到她醒来,便拉了椅子坐在了她的身旁,他是特意留下来照顾她的。

白惠只是听着他说话,并没有应声,她的女儿,谁可替代呢?但是小安安的到来无疑还是让她的心头有些欢喜的。不知为什么,她对那孩子就是有一种牵肠挂肚般的感觉,把那孩子接了过来,她就好像心头的某个角落安然了一些。

徐长风见她仍然眼神茫然不说话,便又道:“你不知道,医生说,你的病,大半在心。心情抑郁,所以加重病情,其实心疾并不重。发现得早,医生说治疗及时,不会有什么危险。但你若是这样成天抑郁下去,病情就会无形中加重了。我们可还有小豆豆呢?你怎么忍心抛下他呢?”

“可是糖糖呢?我的糖糖再不会回来了。”她说话的时候,声音微哽,眼睛里泪光盈然,徐长风不由心头一黯。

天色大亮已后,徐长风去办了出院手续,他的妻子不想住在医院,她说,很怕医院这种味道,让她想起生产那一天的惨痛。

林家人将她接去了林家在这所城市的宅子。那里有小豆豆,天天跟她的孩子在一起,她的心情会好一些。

而徐长风去做什么了呢?他抱着小安安,现在被他改名为小糖糖的小女孩儿去了亲子鉴定中心。

清致是和他一起去的,徐长风开着车子,她则是在后面抱着小安安。当一切做完之后,从亲子鉴定中心出来,清致问道:“哥,你为什么说,如果dna检测不符,就做一份相符的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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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2章 亲生女儿

徐长风的深眸便望了过来,“清致,如果这孩子就是小糖糖,你嫂子,她的心疾便会不治而愈。”

清致便是怔然了。

徐长风的意思就是,不管这孩子是不是小糖糖,他都会让她变成小糖糖。清致不由心头感慨的难受。

白惠在林家的宅里子,在客厅的沙发上,逗弄着小豆豆。

她搂着他,给他讲故事溴。

虽然她的气色仍然不好,心律不齐,不时地气促,但是心情却好多了。小豆豆和小安安相同的生日,可是小安安会喊爷爷了,小豆豆却是只会伊伊啊啊。白惠不由骂他笨小子。惜然便笑道:“男孩儿就是这样子,说话晚。”

“太太,徐先生过来了。”有佣人进来说。

惜然便拧拧眉,但还是说道:“进来吧。祷”

白惠心思一顿的同时,惜然的声音温和感慨的响了起来,“以前吧,不知道小晨晨就是你和他的孩子时,我是一心希望你们离婚的,可是知道了小晨晨的身世,我就有些不忍了。毕竟,你们之间还有孩子,不管你们谁再婚了,对孩子都是一种伤害。”

惜然的神色十分感慨,当年她和叶明川在一起的时候,对女儿水晶,何尝不是一种伤害呢?

白惠沉默了。

徐长风抱着小安安走了进来,小安安已经穿上了清致给她买的新衣服,粉嫩粉嫩的衣服,衬着一张十分好看的小脸,柔软的发丝上,还别了一枚卡通的小卡子,虽然还是很瘦,但一双眼睛却是越发地黑亮了。

“小安安。”白惠一见到那孩子,两只眼睛便立时亮了。她把小安安搂在怀里,亲呢地在她的额上吻了一下,小安安仍然用她黑宝石一般的眼睛看着他。她能说的字不多,只是简单的爷爷,或者姨姨,但她的眼睛却是会说话一般,有些害怕,有些紧张似的看着白惠。手里却仍然抱着那只破布娃娃,白惠心头不由一颤。

看出她的心思,徐长风道:“清致有给她买新的娃娃,但她只是抱着这个不松手。”

白惠的心里便是猝然更疼。

这个孩子,跟当年的自己,是何其相像呢?当年的她,被惜然从福利院带回来,也是这样不安地抱着个破布娃娃,那是她心里的安慰。好像这样抱着这破布娃娃,就不会感到害怕了。

她不由将小安安紧紧地抱在了怀里。

惜然是头一次看到小安安,一看之下,不由把眸光胶在了白惠的脸上,“玲玲,这孩子的眼睛真像你。”

白惠的心头发颤,双手已经轻捧了小安安的小脸,黑眸仔细地端祥怀里的小人儿,却是说道:

“妈妈,她会不会是小糖糖的化身来安慰我的呢?”

“嗯,有可能。”惜然笑笑说。

白惠看小安安的手,皴裂的情况好了一些,清致这几天天天给她抹婴儿润肤霜,她看她手的时候,小人儿就用那双会说话的眼睛看着他,有些怕,有些惊慌似的。

白惠便低声安慰,“乖,小安安,姨姨喜欢你。”

小人儿也不说话,只用那双大而忧郁的眼睛看看眼前的女人,就又低下了头。小手把弄着手里那破旧的布娃娃,嘴里喃喃了一句,“爷爷……”

白惠心疼地抚摸小人儿的头,“乖乖,姨姨好些了,带你去看爷爷。”

小安安便又抬头,那双大而充满忧郁的眼睛看看她。

而此时,徐长风则是第一次地以一个父亲的身份去抱他的儿子。小家伙胖呼呼的,长得十分可爱,此时就坐在林家的地毯上,玩玩具。

徐长风抱他的时候,他用那黑黑亮亮的眼睛看看他,便是小手一挥,那意思是:我不想让你抱,你躲开点儿。

徐长风的脸亲切又心急地凑了过去,想亲亲这小子,这小子的小胖手一挥,正落在他老子的脸上,便听啪的一声响,徐长风的脸上挨了他儿子毫无意识的一个巴掌。

徐长风的脸当时就划下了无数道黑线来,惜然一下子就乐了,而白惠也是怔了一下,继而也乐了出来。再看那小子,却是头都不抬地,依然玩着他的小玩具,口里还哼哧哼哧的发出怪声来。

徐长风有点儿无语,有点儿郁闷,但看到他妻子那眉眼全都弯起来的样子,心里却是高兴的,难得他的妻子笑得这么好。

停晚的学校门口,一辆一辆接孩子的车子沿着马路边停下,这是一所贵族学校,在这里上学的孩子,皆是出身富贵人家。徐清致将车子在学校的对面停下,人从车子上下来,站在车子旁等候着儿子出来。

这个时候,一辆黑色宝马也在前面不远处停了下来,熟悉的车牌号,熟悉的车身让徐清致微微皱眉。

因为是对头而停,她能看到车子里模糊的身影,一男,一女。宝马的车门打开,陶以臻走了下来。他一身西装笔挺,金边眼镜的后面,细长的眼睛向着这边瞧了一眼,就走了过来。

“我来接霖霖出去吃饭。”陶以臻淡淡地说。

清致用她那双秀气,却是很睿智的眼睛看着陶以臻道:“抱歉,今天不行。”

陶以臻不以为然地道:“徐清致,我们大人之间的事,不要牵扯到小孩子,我们离婚了,可霖霖还是我儿子,我有权力见他。”

“我没有不让你见他,霖霖后天考试了,今晚要在家里看书。”徐清致说着,就为从学校里欢欢喜喜跑过来的儿子打开了车门。

霖霖背着书包跑过来,站到母亲的身边看了看他的父亲,陶以臻便向着儿子伸出了手,“霖霖,今天和爸爸一起吃饭吧,爸爸好久没见你了。”陶以臻神色温和地说。

霖霖皱皱眉,“爸爸,我晚上要陪妈妈一起吃饭,爸爸要是想我了,就过来一起吃吧。”

“霖霖,爸爸是特意过来接你的。”陶以臻微敛了眉心。

霖霖却是黑眸向着那辆宝马车里望了一眼,又摇了摇头,“爸爸,你有苏阿姨陪,已经很好了,我不能留下妈妈一个人。”

霖霖说完却是转身钻进了清致的车子里。陶以臻还想说什么,清致已道:“抱歉,请让一下吧,我要开车了。”清致说完,人便矮身钻进了车子里。

陶以臻的身形不得不往着旁边闪了闪,他看着那辆白色的奥迪车徐徐开走,眉心敛着,不知在想着什么。

苏丽菁却走了过来,娇滴滴地挽住了他的胳膊,“陶哥,叫你不要过来嘛,瞧瞧,人家根本都不赏脸不是!”

陶以臻眉心处便沉了下去……

徐清致开着车子载着霖霖直接回了家。

房子还是那所房子,却是比以前还要冷清得多。李嫂已经将晚餐做好了,霖霖放下书包就去了餐厅,小孩子总是饿得快,他喊了声妈妈快来吃饭,就端着米饭碗大口地吃起来了。

徐清致只应了一声,身形便靠在了客厅的门上,一种说不出的惆怅和冷清孤寂的感觉冉冉升上来……

徐长风和香港分部的人开过了视频会议,关了视频窗口,人往着大班椅内一靠,一种疲惫的感觉升上来。他不由伸手扶了扶额。

秘书见状捧了咖啡过来。

“徐总,请。”

徐长风端起了放在眼前的咖啡杯,这是一种带着酒香的咖啡,闻起来酸酸苦苦的味道,但是喝上一口,唇齿之间留下的却是醇香。

徐长风轻抿了一口进去,品味着那种初时酸苦又渐渐变得醇香的味道,轻合了眼睛,似是闭目养神。

秘书便轻声地退了出去。

“老板,明天一早的上海之行已经准备好了。”小北走进来说。徐长风点了点头。

上海那边早就该过去一趟的,但是诸事繁忙,一直没有成行。晚上有个应酬在一家酒店,他本不想去,但是有些事情再不想也还是要做,人生就是有那么多的无奈。

应酬回来,时间已经是夜里十点钟,他很想念他的妻儿,很想看看她们,但这个时候,她们可能都已经睡了,他不好意思过去林家打扰。

便直接回了自己的宅子。

一晚疲累大睡,早晨行程匆匆,小北的车子过来接了他,两个人奔赴机场。

安检已经通过了,他提着小型行李箱在贵宾厅等候飞机起飞。

眼看着就是飞机起飞的时间了,他正要提着行李去检票,手机响起来,他又放下行李掏出来接听,这一听之下,人当时就是惊呆了。

“徐先生?”电话那边的人听不到这边的声音,不由奇怪地喊了一句。

徐长风的脑子里还处于强大震惊过后的空白状态,那面的声音还在响着,他却不知那人在说着什么。

“徐先生?”那边的人又喊了一句。

徐长风如梦方醒一般忽然间提起行李箱,向着出口处飞跑。

“先生,您所乘的飞机马上就要起飞了。”地勤人员喊了他一句,他却是头都不回,大步从那人的身边飞奔了过去。

他一直跑出了候机楼,招手拦了一辆刚刚送过人要走的出租车,便钻了进去,“xx医学鉴定中心,谢谢。”

那车子载着他一路飞驰,徐长风连行李箱都忘了拿就奔进了那所中心的大楼。

负责给他做亲子鉴定的人说,小糖糖的dna和他的相符度在99。99%之上,也就是说,他就是小糖糖生物学上的父亲。

那么,就是说,他的小糖糖没有死,他的女儿没有死,徐长风被一种强烈的惊喜震憾着心潮,飞奔进医学中心的时候,差点儿就撞在了电梯壁上。

他的心头难以掩饰的激动,心脏恍若快要跳出来了。

这是真的吗?

他迫切地要知道,迫切地想要证实他没有听错。

他一路飞奔到了鉴定中心的办公室。

“医生,你说的是真的吗?会不会搞错?”他迫切地抓住了医生的手,急切地问着。

那医生笑道:“不会有错,我们反复地检测,仔细地复核过。”

徐长风的大脑嗡嗡地直响,高大的身形像是被定在了那里。“徐先生,您就是那女孩儿的父亲。”

那医生的嘴唇一开一合,徐长风强烈的欣喜着,可是欣喜之间,他又在想,这是怎么回事?

他的女儿不是死了吗?医院不是给了死亡报告的吗?那个女医生不也说孩子是一生来就死了的吗?可是他的小糖糖是活着的。

他的脑子里又闪过那个老人的话,他说,小糖糖被送进太平间时,还是有气的。

这是怎么回事!

徐长风被强大的震惊撼动着心湖,一时之间他的脑袋嗡嗡炸响。

女儿死而复生,这本该是让人欣喜若狂的事,可是为什么,他却那么难受?

收养小糖糖的老人说过,孩子还有呼吸就被丢进了太平间,被当做死婴处理了。那是怎么样的一种残酷啊!他的心头又是涌出愤怒的烈火。

第253章 告上法庭

他曾亲眼见到过太平间的情景,一具具死人的尸体停放着,他还曾拉开过那个冷冻的大抽屉,他看见了好几个死婴的尸体,他的女儿,就被扔进了那里,而后因为那个看守老人善良的举动而得以生存。如果不是那个善良的老人,他的女儿,在气息尚存的时候,就会被扔进死人堆里。死人堆呀!

徐长风一念及此,心里刹时间碾断了肝肠一般的难受。

他从鉴定中心出来,头沉得厉害,没有回家,亦没有去看他的妻儿,而是一个人去了一处酒巴。

现在的他,很痛苦,没有女儿失而复得的喜悦,却更多的是难受和煎熬。

他的女儿呀!他命运多舛的女儿,才生下来,气息尚存不是得到有效的医治,而是被无情地丢进了太平间溴。

那是他的女儿呀!才出生的女儿呀,那么小,却是从鬼门关走了一趟。

他难以想象,如果不是那个老人心地善良救下了他的女儿,那么他的女儿,就要孤零零地躺在死人堆里,一点点地死去,最后与那些被丢弃的死婴一起被丢去殡葬场的火化炉。

那是多么残忍啊!他想想已是万箭穿心一般了祷。

清致打电话过来的时候,徐长风仍然趴在巴台上,一杯一杯的,也不知喝了几杯酒。他想用酒来麻醉他的神经,可是人说,酒入愁肠愁更愁,他是深切地体会到了。

“清致……”他对着手机那边说了一句。

清致从电话里已经听出了这边乱糟糟的气氛,还有她哥哥带着醉意的声音让她不由担心。“哥,你在哪儿啊?你怎么了?”

“我在酒吧,清致……”

“哥,发生了什么事吗?”

“小糖糖,她就是小糖糖,是我的女儿……”

徐长风明明在笑,可是眼睛里泪光盈然。

清致有些懵,她打电话给了黄侠,她到酒巴门外时,黄侠也到了。

两个人一齐走进了酒巴。

徐长风的眉眼间明明在笑,可是神色看起来却是那么地痛苦。这一暮无疑揪扯着人的心。

清致很担心,“哥,你怎么了啊?”

“小安安就是小糖糖。”徐长风心底痛苦不已,一颗心好像碎了一般。

清致心头一喜的同时又是皱起了眉,如果小安安就是哥哥的亲生女儿,哥哥应该高兴才对呀!

“来,我们先扶他回去吧!”黄侠说。

清致便扶了徐长风一面的臂膀,和黄侠一起两个人扶着他向外走。

徐长风声音悲伤凄惨地说:“黄侠你知道吗?我的女儿,她没死,她就是小安安。她没死,没死就被丢进了太平间。黄侠你说,他们怎么能做出这么惨绝人寰的事,他们是不是人呢!那么小的孩子呀,才刚生下来,就被丢进了死人堆……”

他没有说出一句叫做痛苦的话来,可是那种叫做痛苦东西仍然从他的神情,从他的言语里流露出来。

那么让人难受。

黄侠不是很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他只是听说过小安安的事,但没有把小安安往着小糖糖的身上想。此刻听到徐长风的话,顿时浑身发凉发冷。

世上竟然有这么残忍的事情吗?孩子还有气儿,就被人丢进了太平间。

黄侠心头也是咯噔一颤。

“我没脸见她,黄侠,我对不起我的女儿!”徐长风痛苦不已,一手扶住了车身,高大的身形在发颤。因为痛苦而发颤,“我没脸见她,更没脸见我的的女儿。”

只要想起他的女儿,那么小的女儿,气息尚存,便被丢弃在太平间里,曾在死人堆里呆过,他的心便是抽搐不已。

清致也是说不出的难受,“哥,你别说了。”清致流了泪,黄侠也是难受起来,“先上车,风哥,我们先回去。”

黄侠将徐长风扶进了车子里,他绕到前面去开车。

清致不放心她的哥哥也跟着坐了进去。

黄侠边开着车,边是气血翻涌,“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那是一条小生命啊!他们把还有气的孩子就扔进了太平间,那是不人道的,是不道德的,该千万万剐的!风哥,我们应该去报案呢!”

“我会让害我女儿的人,他们全部都生不如死!”徐长风咬牙,愤怒的火焰从那双深眸里迸射出来。

这一晚上,白惠是搂着小安安睡的,小豆豆一直有保姆带着,健康快乐,而小安安不同。她这一天来,眼神都是郁郁的,而且看向每个人的时候,都是有些害怕的样子。白惠将小小的她搂在怀里,亲呢地给她以母亲的关爱。她给小人儿洗澡,洗头发,又亲自给她换上棉质的睡衣。洗过澡,干干净净的小人儿,虽然瘦弱,可是看起来是那么清清透透的,小娃娃一般。

白惠怜爱的,将她搂进怀里,就那么搂了一宿。小安安在半夜时叫了几声爷爷,之后倒是睡得挺沉的。

一早起来,小豆豆开始喝奶,保姆冲了两瓶奶粉,一瓶给小豆豆,一瓶给小安安。

小豆豆张着小嘴,吃得哼哼哧哧的,两只小胖手抱着个奶瓶子,两只小脚也不安分地踢腾。

而小安安,却只是看着那个盛着奶粉的瓶子,并不肯张嘴喝。

白惠很奇怪便柔声地问她,“小安安,你怎么了?为什么不喝奶粉呢?”

小安安便扁了扁小嘴,“我要粥粥……”

粥?

白惠登时一愣。

而小安安已是仰起了小脑袋,咧开小嘴哭了起来,“爷爷……安安喝粥。”

白惠彻底地愣了。她能想象这孩子曾经生活的条件,一定是极其艰苦,吃惯了粥,所以,她不喜欢喝奶粉。白惠的一颗心顿时是柔肠百结。

她让保姆照看着安安和豆豆,自已则是下了楼,厨房里没有人,没有玉米面,可是有小米。

白惠熬了一大碗的小米粥。

又浓又稠。

小安安看到小米粥便又抬头看看她,白惠哄道:“来,阿姨喂。”她拉了把椅子坐下,用小勺子轻舀了一下送到了小人儿的口边。

小人儿低头看看勺子里浓稠的小米粥,慢慢地张开了小嘴。

徐长风一早起来所做的事,就是打电话给他的律师,一纸诉状将那家医院告上法庭。连带着被告的还有楚乔。之后,他就去了那个老人所住的医院。这是他女儿的恩人,等于是再生父母的,他是怀着一种十分感激的心情去的。老人的意识还算清晰,因为药物的维持,精神状况还好。

徐长风去的时候正好赶上护工给老人翻身,换衣物。徐长风便走了过去,亲自给老人将衣服换上。

老人一看见到他,便艰难地笑了,“恩人呀,又见到你了,小安安好吗?”

“她很好,请不要叫我恩人,叫我长风吧。”徐长风听见老人叫他恩人,只觉得惭愧无比。而老人对小安安的关心更让他说不出的感动。

“有空,带她来见见我吧,我的时日……不多了。”老人说话的时候,神色十分伤感。

徐长风点头。从医院出来,阳光那么好,可是他的心情却是那么沉重。

如果把小安安就是小糖糖的事告诉他的妻子,她可能承受?死而复生的女儿,固然会令人高兴万分,可是女儿所糟遇的事,那么惨绝人寰,做为一个柔弱的母亲,她恐怕会晕厥过去。

他开着车子,心情复复转转地难受。他还记得老人住过的那个地方,那个贫民窟般的地方。那也是他女儿生活了八个多月的地方。他开着车子向着那边驶去。远远地就看到了那一片的低低矮矮的房子。已是傍晚时分,有袅袅的烟雾从一间间房子里飘出来,这是取暖炉冒出来的。旁边的废品收购站,仍然堆得满满的瓶子箱子,他的车子吃力地开了过去,在老人所住的那间屋子外面停下了。

房门虚掩着,他一推,那门便吱嘎一声打开了。一股子沁人的凉意便扑面而来。房间里有一扇小小的窗子,一张破旧的木板床上是几乎发霉的被褥,一个小小的破旧的枕头,脏而且是用旧布拼成的小被子。

那,都是他女儿用过的东西呢。他的心颤颤地疼。

他又环视着房间的四周,肮脏泛黄的墙壁,一台不知哪个年代的,十四寸的电视放在一张破桌子上,还有一张破椅子,就组成了这个房子里所有的家具。

他的心里说不出的难受,难受得他直想大哭。

这个时候有人走了进来,也是一个老人,那老人道:“你就是收养小安安的好人吧?你好人会有好报的。那孩子太可怜,你要好好地照顾她。”

“我知道。”徐长风颤声应着。

老人又道:“哎,老黄啊这一辈子命苦,家里穷,腿脚有残疾,一辈子没娶过媳妇,一辈子无儿无女,小安安就是他的命。他自己舍不得吃,也要喂饱小安安,小安安生病的时候,他没有钱给孩子治,就挨家挨户的去借。可是我们这里的人,你都看到了,都是穷人,他借了一天,也没借到几百块钱,几百块钱拿到医院,甚至只是一天的开销……”

徐长风想起了那次在医院里遇到老人的情形,他正抱着小糖糖被医生从诊室里撵出来。他的头上犹如挨了一记闷棍一般,身形一个踉跄。那个老人怀里抱着的就是他的女儿,而他却没有多看一眼,只是冷漠无情地扔下了一万块钱给那个医生,竟然就走了。

如果那时他好心一些,他停下脚步帮帮那个老人,也许,他的女儿就会少受一些罪,也会让那个老人,少一些艰苦。

徐长风不知是怎么样从那处贫民窟出来的,他开着车子,不时地失神。手机响了好几遍,他都听若未闻。末了,他踏着沉沉的脚步回了徐宅。

楚宅

楚乔正对镜梳妆。必竟已经三十出头了,再加上少了女人的一件重要器官,她的皮肤失去了以往的亮泽,没有了以前的弹性,她甚至要靠吃一些药物来维持她身体的某种平衡。

“小姐,警局的人来了。”一个女佣心慌慌进来说。

楚乔心头一惊,但还是镇定地从卧室里走了出来,两个警察站在楚家一楼的大厅里,正等着她。

“请问你是楚小姐吗?有人告你买凶杀人,请跟我们走一趟,协助调查!”

一个警察面色威严地说。

楚乔心头一跳的同时,已是凛了眉目,“你们胡说什么,我堂堂大军区首长的女儿,怎么可能买凶杀人!”

她的一句大军区首长的女儿,无疑是要震一震这两个警察的,意思是让他们知难而退,她也好好好寻思一下,真的被带到了警局该怎么办。

两个警察对看了一眼,显然也是有些意外的,这里是富人区没有错,但不是军区大院,是以,他们也并没多想。

“法律面前人人平等,楚小姐,请跟我们走一趟。”一个警察仍然说。

楚乔心头有些冒火,她对着女佣吩咐道:“你们马上打电话给首长。”

“是,小姐。”女佣神色紧张地忙去找电话了。

楚乔对着两个警察道:“好吧,我跟你们走一趟,但我相信,我是怎么样走的,你们会把我怎么样送回来。”

楚乔心头多少是有些不安的,但是她相信她父亲的力量。

第254章 为女神出气

她是他父亲唯一的女儿,他最爱的女人生的孩子,她相信,她的爸爸不会让她真的呆在警局。果真十几分钟之后,楚远山的电话就打到了警局。

林若谦和惜然已经回了d城,这边的宅子就是小豆豆的保姆和白惠还有一个厨师在。

白惠安心地照顾着两个孩子,一直的心慌气短现象竟然减轻了,小安安有些适应了她的照顾,也会对她笑一笑了,但是梦里的时候,还是会喊爷爷。

这天早上,白惠将自己收拾好,她抱了小安安从房间里出来,嘱咐保姆好好照顾小豆豆,她便抱着小安安下楼来了。这里虽然是林家的房子,但是地方大环境好,方便照顾孩子,所以白惠没有搬走。

白惠下了楼,给徐长风打了个电话,“长风,安安的爷爷在哪家医院,我带安安去看看他。溴”

徐长风当时就和黄侠还有律师在一起,听到妻子的电话,一颗心就提了起来。

“你身体不好,不要去了,等我有时间我自己带小安安过去。”他说。

“不行,小安安睡觉都在念叨爷爷,这孩子已经很可怜了,我不能再不让她见爷爷。”白惠说祷。

徐长风当时心头就又紧了紧。“好吧,你等我回去,我们一起去。”

白惠捏着手机站在林家的客厅里,眉心敛着,而小安安却是扁了扁小嘴,“爷爷,姨姨,爷爷……”

小人儿自小跟着那个老人,现在突然间就见不到了那亲切的面孔,心头的想念可想而知。那个老人就是小人儿心底最大的依靠。在她的眼睛里,别人都只是别人啊!

白惠有些心焦。

不过还好,徐长风很快就来了。

他的车子停进院子,高大的身形就走了进来。

一看到站在客厅里的妻女,他的眼睛里便是顿时涌上一股热流。

他看着那殷殷期待的妻子,看着妻子怀里的女儿,那双黑亮却带了郁郁的眼睛,心头刹时间疼得厉害。

他走过来,向着小人儿伸出了手,“来,爸爸抱抱。”

他的一句爸爸完全发自内心,说话的时候,眼窝里都是热的,而白惠只当是他已经将小安安当做了女儿,所以才会这么说,也没有怀疑什么。

但小安安却是小手抱住了白惠的脖子,小嘴扁了扁,像要哭的样子。

徐长风的心一颤,猛然就疼了。“爸爸这就带你去看爷爷。”他立即就走到车子前,将后面的车门打开了,“来,快上来。”

他对着妻子说。

白惠抱着小安安坐了进去。徐长风便绕到前面去开车,黑色的宾利徐徐地驶出了林家的院子,奔向了老人所住的医院。小安安在白惠的怀里,手里仍然把弄着那只布娃娃。不抬头,也不说话。白惠亲昵地抚摸小人儿的头发,小人儿的头发很软,摸在手心无端地让人怜爱。

小人儿抬头看了看她,黑黑的眼珠里带着一种怯怯的味道。白惠便低头亲了亲小人儿的脸,又对她笑笑,似是安慰。徐长风虽然开着车子,可是也会时而从后视镜里看一下后面的人,一个是他的妻子,一个是他的女儿,死而复生的女儿。他心头沉重。

医院到了,徐长风将车子停好,又过来给那母女开了车门,白惠抱着小安安从车子上下来。小人儿穿着暂新的棉服,粉粉的颜色,带着可爱的卡通图案,显得那小人儿柔柔的,越发惹人怜爱。

徐长风再次伸出了手,“乖,爸爸抱一下。”

他的声音带着一个父亲无比的温和疼爱,眼神更是柔软得滴出水来。小安安犹豫着,还是将小胳膊伸了过去。

徐长风抱过了女儿,心头的复杂情绪激荡难平。他在小人儿的脸上亲了一下又一下,眼睛里热热的,有泪就要流下来。

白惠没有注意他丈夫的眼神,她只是满眼怜爱的看着小安安,这孩子虽然不是她的亲生女儿,可是却无端地让她说不出的喜欢疼爱。

徐长风有一种难以控制自己情绪的感觉,他再次吻了吻小安安,直到那孩子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他,直到他眼睛里的泪意快要掩饰不住了,这才转身抱着小安安大步走进了医院。

老人的病情就是靠着一些激素类的药物在维持,还有护工精心地照顾,如若不是徐长风支付的巨额医药费,老人的命早就没了。

徐长风抱着女儿和妻子一起走进了病房,小安安立即就呀呀地喊了一声,“爷爷!”

声音十分响亮急切,这些天,小人儿呆在清致身边,白惠身边也好,从不曾这样大声地,急切地说过话。小人儿一看到她的爷爷,便向着那床上的老人伸出了小手,“爷——爷”那意思是要爷爷抱抱。

看着小人儿大大的眼睛里全都是泪花急切的样子,老人便也心疼地伸出了颤颤的枯瘦的手。“安安,爷爷抱。”老人根本已经不能起来了,但是小人儿这么一叫,老人便是老泪纵横了。

徐长风忙把小人儿抱了过去,放在了床上,小人儿便爬到了老人的身上,“爷爷……”

小人儿用她的小脸去贴老人形容枯槁的脸,老人用他一条枯槁的手臂将小安安圈在了怀里。

苍老憔悴声音道:“安安,你要听叔叔姨姨的话哦,他们都是好人,爷爷不能照顾你了,他们会照顾你的……”

老人说不下去了,他这一辈子无儿无女的,直到捡到这个孩子,他当作亲生孙女,小心肝一般的来疼着。虽然穷困,可是他不舍得让小安安受一点委屈,小安安不足月,身体又弱,老人倾尽了自己全部的心力照养她,所以小安安才能长到这么大。

徐长风看着女儿和老人亲昵的样子,心头阵阵难受。从医院离开的时候,白惠还沉浸在一种悲伤里难以自拔,为什么好人总是不得好报,坏人到处嚣张?

她很难过,真的很难过。

上了车子一路上她都郁郁的。小安安在她的怀里,脸上还挂着泪花,不时地扁着小嘴要哭的样子。而徐长风,也是心事重重的样子,要想告倒楚乔,他明白,那将是十分不容易的事。

将妻女送到林宅,徐长风匆匆地开着车子就走了。靳齐也得到了楚乔被带进警局的消息,他心头噔的一下,但还是第一时间赶往了警局。

楚乔虽然人在拘留所里,但是神情仍然高傲,楚远山没有亲自出面,因为他正在主持一个会议,直到会议结束,他才立刻打电话到了警局。在他的眼里,他的女儿,那是骄傲的,是聪敏的,更是美好的,绝不会是故意伤害人的凶手。

他只是一个电话已然让他的女儿得到了特殊的照顾。楚乔可以安静地坐在那个小房间里,靳齐进来的时候,楚乔一下子就站了起来扑进了他的怀里。

“阿齐,他们想整死我……”

靳齐一听,脑袋又是嗡的一下,“你先别哭,乔乔,他们不会得惩的。”

“阿齐,怎么办?他咬定了是我要害他的孩子。”楚乔呜呜咽咽地说。

靳齐感受着怀中那具娇躯的颤栗,不由心疼不已,“乔乔,你别哭,相信我还有你爸爸,我们不会让你呆在这里的,我们不会让他们得惩的。”

楚乔便在他怀里嗯嗯出声。

离开时间到了,楚乔十分不舍地从靳齐的怀里出来,靳齐也是十分不忍地离开。

楚乔坐在那里,美眸里恨意重重,徐长风,我出去以后,决不会让你好过!

靳齐从警局离开,越想越郁闷,越想越愤怒。他不想想为什么徐长风要告楚乔,而只是想着楚乔有多委屈。那么好的一个女人,不过是气不过,说了几句不该说的话而已,你们便抓着不放了吗?

他很气愤,他这个人,用他母亲的话来说,一根筋,便是真的一根筋。楚乔在他的眼里是女神,光亮耀眼,即使现在经常耳鬓厮磨,女神仍然是女神。他很是气不过,便开了车子直奔着徐氏去了。

路上边开着车子就边给徐长风打了个电话,“徐长风你出来!”

徐长风听到靳齐的声音,无疑是凛了眉心的,这个男人,当然是来为楚乔出气的了。

第255章 劝你悬崖勒马

“抱歉,我在忙。”徐长风懒得理他,而且从心里升出一种厌恶的情绪来。

靳齐便低吼道:“徐长风你是男人,就给我出来!”

徐长风长眉凛得更深,却是理都不理地扣了电话。

靳齐得不到徐长风的回应,一股子火又冲了上来。他也是三十岁的男人了,早过了毛头小子的年龄,可是他却是禁/不住楚乔几句话。只要楚乔在他面前一委屈,一掉眼泪,他就会有一种热血沸腾的感觉。此刻,他根本就不会想想,为什么徐长风会说懒得理他,为什么会把楚乔告上法庭,他就只当是徐长风恶意地要整楚乔。

他开着车子在徐氏的大厦面前停下,正好徐长风和黄侠从大厦里面出来。身后还跟着徐长风的私人律师溴。

靳齐一身冷面肃沉就挡在了徐长风的面前。

“徐长风你简直是个睚眦必报的小人!乔乔只不过是说了几句不该说的话,你就想让她进监狱!你还是不是人呢!”

徐长风看着靳齐愤怒的样子,听着他单方面自以为是质问,只是想笑,“靳齐,我懒得理你,你躲一边儿去!”他说完就想走,但是靳齐一把将徐长风的衣服领子扯住了,“你什么态度!祷”

“我什么态度,靳齐,你不觉得好笑吗?你来质问我为什么把一个心肠歹毒差点儿害死他妻儿的女人送进监狱!”徐长风深眸一凛,讽刺毕现。

靳齐道:“没错,乔乔是说了不该说的话,可是你也不能这么绝情,这么睚眦必报!”

“嘿!”徐长风是真懒得跟他说话了,他大手将靳齐的铁腕一攥,冷笑道:“靳齐,我很忙,真没空跟你胡搅蛮缠。”

徐长风甩开了靳齐的大手,眸光讽刺地道:“阿齐,看在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份上,我提醒你一句,不要太执迷不悟了。珍惜你自己眼前的人,别等着老婆孩子都没有了,才知道后悔。”

徐长风说完,便是收回眸光大步走向自己的车子。而靳齐则是眸光阴鸷得厉害。还想跟过去,黄侠已经大手拍了他的肩,“阿齐,我怎么说你才好呢?放着家里那么温柔美丽的妻子不要,偏要天天跟一个蛇歇心肠的女人缠在一起。阿齐,快点悬崖勒马吧,不然你会后悔的。”

黄侠说完,唇角勾出嘲弄的弧来,也跟着徐长风一起走了。靳齐站在那里,气血翻涌着,气愤地一脚踢在了自己的车子上,而后,钻了进去。黑色的捷豹嗖的一下开走了。

黄侠在车子里轻叹了一声,“这个阿齐,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呀!”

靳齐是顶着火回家的,脸色自然是不好的,铁青铁青的,一进家就扯松了领带上楼了。

婉晴在院子里陪着小开心玩球,小家伙玩了半个小时了,满头大汗的,她疼爱的用手帕给儿子擦了擦汗,温声说道:“开心,休息一会儿吧?”

小开心玩兴正浓,当然不依,“不嘛妈妈。”

林晚晴便任着他继续和小保姆踢球。靳齐的车子嗖的一下就开了进来,又嘎的停下,车门一开,那道肃沉的身形目不斜视地就进屋了。

林晚晴皱了皱眉,小开心则是说道:“爸爸生气气!”小人儿那么小,可是也看出他爸爸脸色不好了,“妈妈,爸爸生气气。”

小人儿扯了扯她的衣服。

林晚晴道:“乖。”

“妈妈,喝水水。”小开心又说。

林晚晴便牵了儿子的小手进屋了。保姆倒了水过来,小开心捧着卡通小瓶子,小嘴搁在吸管上,用力地一吸,清甜的水流就进了嘴里了。

小人儿喝完了水,小手抹了一把汗,就爬楼梯去了。林晚晴便跟了过去,小人儿一手扶着木质的楼梯扶手,穿着小旅游鞋的小脚一下一下地踩着楼梯就往上走,

林晚晴便跟了上去。

小家伙上了楼,就颠儿颠儿地跑去了他爸爸的房间,一下子推开了房门,跑了进去。口里还喊着,“妈妈,咦,爸爸在哪儿?”

林晚晴看了看卫间间虚掩的门,便过来拉了儿子的手,“开心,跟妈妈去外边玩。”

小开心哪肯依呢?小孩子的兴致很奇怪的,平时很少进这间屋子,但是此刻却是来了兴致似的,小手扶着林晚晴曾用过的梳妆台不肯走。林晚晴没有办法,便只能任着他。小开心黑眼睛好奇地打量着林晚晴梳妆台上的东西,那块黑色的手表,他爸爸刚刚才摘下来的东西,表链上还带着靳齐手腕上的热度呢!

开心的小手一把就将那块表抓了起来,他是想拿过来玩玩的,但是没拿稳。男士的腕表,一般都有些重量,而且表身光滑,小开心一下子没拿住,那块表便掉地上了。表壳着地,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林晚晴只是对那块表好奇过,但并不知是楚乔送给靳齐的东西,此刻正要伸手去捡那块表,靳齐的身形已经抢了过来,“谁叫你动我东西!”

靳齐对着林晚晴吼了一声,一把就将她推开了。林晚晴是蹲下身来捡表的,被他这么一推,身形不稳就坐在地上了。

她立时倒吐了一口凉气,冷汗从脊背处嗖嗖的冒出来。她这是第二次被他推倒了。被骇了一跳的同时,她又是不由地感叹,这个孩子当真是命大。

她坐在地上,半天没起来,小开心被吓到了,连着声地叫妈妈。靳齐也是僵了一下,但还是弯身将地上躺着的腕表捡了起来,戴在左手腕上,“我的东西,少动!”

他阴沉着脸就出去了。

林晚晴心底已经感觉不到凉。这样的事情不是第一次了,她的心早就麻木了。

“妈妈。”小开心拽她的胳膊。

眼睛里流露出惊怕的的神色。林晚晴伸手摸了摸儿子的头,“乖。”她柔声安慰了一句。

“乔乔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情,真是难以置信啊!”晚饭的时候,靳老太太嘀咕了一句。“这孩子怎么这么歹毒呢?人家生孩子,她竟然花钱买通医生,让人自生自灭……”

“没有的事,不要胡说!”靳齐沉声说了一句。靳老太太便气道:“你这孩子怎么跟你妈说话呢,你!那个娇小姐在你眼里就是个神,是不是那个神杀人了你也不信呀!这事都传开了,你还不信呢!”

“他不会的!”靳齐恼怒地低喝了一句,人已经啪的将手里的碗往着餐桌上一拍,长身而起,大步出去了。

“哎,真是鬼迷了心窍。”靳老太太感叹不已地说。

林晚晴的心却是咯噔的一下,“妈,她让谁自生自灭?”

……

现在的白惠,无疑是开心的。每天陪在儿子的身边,看着他健康快乐的成长,还有让人怜爱的小安安像女儿一样。这些日子里,她竟是没有再梦到小糖糖,心慌的感觉好像也不见了,连保姆都说,她的气色变好了。

她每天用心地照顾着两个孩子,虽然很辛苦,可是她很开心,很幸福。小安安肤色渐渐的红润起来,她已经慢慢地能够喝些牛奶了。但却不会像小豆豆一样咯咯地笑出声来,更多的时候,都只是看着小豆豆玩。她的眼睛里染着忧郁,一个人坐着,十分安静。只是几个月的孩子,却好像满腹心事似的。

白惠心疼的同时,也很担心。

她想到了传说中的抑郁症,心里便是益发的担心了。

林晚晴是怀着一种说不出的的悲愤心情打电话给白惠的。这两个姐妹已经好久没有联系了。听到白惠的声音,林晚晴一下子就哽咽了,“姐,你还好吗?那个女人怎么这么狠毒啊……”

白惠心底一沉,已经明白林晚晴说的那个女人是谁了。她只是沉默了一下说道:“晚晴,过来再说吧!”

靳齐中午时就走了,林晚晴穿了件大衣,换上了休闲舒适的鞋子,也从家里出来了。

靳老太太问了一句,“晚晴你上哪儿呀?”

“我出去看看白姐,妈。”

林晚晴说。

靳老太太便皱了皱眉道:“晚晴啊,你怀着孩子呢,少出去。”

“妈,我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她了,我一定要去看看她。”

林晚晴态度很坚决,靳老太太知道拦不住,便没有再阻拦。

第256章

靳老太太知道拦不住她,便没有再拦,但嘱咐她一定要小心一些。

林晚晴是坐着靳家的车子去的林家。白惠早已经在等着她了。林婉晴五个月的身孕,肚子处已经显了形了,穿着一件玫红色的孕妇装,看起来很干净,很清新,可是两只眼睛里却是十分担心的神色。

白惠开了门,两个人便拥抱在一起。

林晚晴眼睛里冒出了泪花,“姐,你怎么样啊?身子有没有落下病啊?那个女人,怎么这么歹毒啊……”

白惠听着林晚晴真挚而担心的话语,心里感动的同时,声音哽咽了,“我没事了,一切都没事了。宀”

她的女儿一出生就死了,她差点难产而死,这都是楚乔所害,她的身体可以慢慢恢复,可是她的亲生女儿再也没有了。白惠心里一痛,泪花已是涌出。

林晚晴忙用自己的手给她擦眼泪,“白姐,你不要伤心了,那个女人一定会被天打五雷轰的!”

林晚晴从小丧母,父亲再婚,她基本就是人家吃菜她喝汤的状态,后来嫁给了靳齐,过上了少奶奶般的生活,可是她的精神世界其实十分空虚,更没有一个朋友。直到认识了白惠,白惠的温柔和善良让她感动,她把白惠当成了最亲切的姐妹,是以,她痛,她也会痛含。

两姐妹进了屋。林晚晴看见客厅里的地毯上,两个漂亮的小娃娃时,呆了呆。

那两个小娃娃一个呆在保姆的怀里,那是小糖糖,一个满地的爬来爬去,那是小豆豆。小豆豆一向活泼,自己玩得不亦乐乎,而小糖糖,则是十分安静地坐在保姆的怀里,只是用那双大而好看的眼睛看着小豆豆玩,却并不爬过去参与。

这个孩子总是一种孤立在外的状态,这也是白惠十分担心的。

林晚晴看见那两个孩子,眼睛都要瞪出来了。

“姐,这是……”她不知道小糖糖还在,也没听说小豆豆。她一向呆在家里,靳齐对她想起来亲近亲近,更多时候都是将她当成空气的状态。这方面的话自是不会跟她说,而靳老太太也只是提到了楚乔的恶毒,没有提起这两个孩子,是以,林婉晴呆了。

白惠道:“这是我儿子呀,晚晴。”白惠将小豆豆抱了起来让她看。

林晚晴吃惊不已地竟是喜极而泣了,“太好了,太好了,小豆豆好可爱。”

林晚晴又走向了小安安,她伸手想摸摸安安的头,但是安安眼神一缩,竟是把身子缩去了保姆的怀里。白惠便过去将小安安抱在了怀里,这孩子好像很脆弱,此刻见了林婉晴这个生人,眼睛里流淌着怯意。

白惠忙在她的额上吻了一下,“乖,小安安,姨姨爱你,林姨也爱你。”

小人儿似是听懂了似的,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林晚晴,黑亮亮的眼睛会说话一般让人看了心疼。

林晚晴如果不是怀着五个月的身孕,她一定会抱抱这个孩子。

“这孩子是我从福利院抱来的,她就像我的小糖糖。”白惠说话的时候,是发自内心的欣慰。

林晚晴便抹了一把眼睛,点头,“嗯,她的眼睛和你很像,说不定她就是小糖糖的化身呢!”

白惠便又亲了亲小安安的脸,如果这孩子真的是她的小糖糖,该有多好?

姐妹在沙发上坐下,白惠看着林婉晴鼓鼓的肚子,她的心头一阵说不出的难受,靳齐在外面和楚乔双宿双飞,可怜她这个妻子为他养儿育女,却要受到那样的对待,白惠为晚晴深深的不平着。

“晚晴,你知道靳齐在外面的事吗?”白惠的眸中盛满了担心的神色。

林晚晴的眉眼间便含了忧愁,“我都知道,可是我该怎么办呢?我的家里人都指望着他养着,我没有工作,却有两个孩子。我不知道如果离开了靳家,我该怎么过。而且小开心,如果我离开了靳齐,小开心他不会给我,还有肚子里的孩子……我该怎么办呢?”

林晚晴说话的时候,眉眼间的忧伤越发浓烈了。

豪门婚姻固然可以给一个平凡的人带来无上的荣光,可是一旦感情破裂,那也必将是伤筋动骨。如若是普通人家,她离开了靳齐,或许可以争得两个孩子的抚养权,而靳家这样的家庭,她不可能有一分胜算。如果她和靳齐离了婚,她恐怕将要失去的是两个孩子的扶养权。

她可以没有钱,可以过回以前贫穷的日子,可是她不能没有孩子。

林晚晴的眼睛里忧愁那么明显,白惠的心头便是跟着说不出的难受。

可是她也不知道林晚晴该怎么办,如果只是她一个人,怎么都好办,可是搭上两个孩子……

白惠的心也跟着林晚晴沉了下去。

林晚晴回家时,靳齐还没有回来,他这几天回来都特别晚,而且心事重重的样子。林晚晴知道,他一定在为楚乔的事情奔走着。虽然他是她的男人,但是她并不希望他的奔走能够起到效果,相反,她希望楚乔永远关在拘留所里不要出来。

靳齐回来的时候,她还没有睡,她刚从小开心的房间里出来,往自己的卧室走,靳齐正好从楼梯处上来。林晚晴看了看他,他的眸光正好望过来,一向冷竣的眼睛就那么地落在她的脸上。她没有说话,神色淡淡地推开自己房间的门进屋了。

靳齐回到自己的房间里洗了个澡,想躺下去睡的,可是刚才在走廊里看见的一幕却总是在眼前闪动。

他的妻子,她穿着粉色的睡袍,齐耳的短发下是光洁白皙的脸,很圆润,眼睛很美。他上来,她回眸一瞥的时候,那种安静柔美的神情便是撞进了他的心里似的。

他翻了个身,却是有些难以入眠。

晚晴似睡非睡的时候,房门被轻轻地推开了。她的身形动了动,想睁眼看看,但是有什么从身后贴了过来。她刚想喊,就有温热的双唇堵住了她的嘴,接着她一侧的柔软被人覆在了手心。

她下意识地抬手去砸他的肩,他便用另一只手攥了她的手腕,压向了她的身侧。他带着些许酒气的呼吸吹了过来,“别动,乖一点儿。”林晚晴心底的厌恶一下子就升了上来,她伸出一只手去挡他的嘴唇,“阿齐,不要!”

“为什么不要!”靳齐的眼睛里一下子涌出了阴霾。

林晚晴很怕他的那种眼神,那预示着,他生气了。

“我累了,我想睡觉。”林晚晴不是一个擅言辞的人,她不敢直接地顶撞他,她怕那样带来的可怕后果。她轻轻地从他的包围圈里挪出了身子,将被子一直拉到了下颌处,好像只有这样才能缓解她的紧张和不安。

靳齐却是黑眸冷冷灼灼地凝视着她,半晌,那道精瘦却强劲的身形在她的眼前平躺了下去。

林晚晴的心没有一刻的放松,却是紧张不安地看着他。

靳齐看着她满是警惕不安的眼睛,大手就伸了过来,从她的颈部穿了过去,将她的肩一揽,就把她的身体压向了怀里。

林晚晴穿着睡衣,而他全身上下只有下面一条三角裤,林晚晴被他压向了他的怀里,她的脸便贴在了他的胸口处,他的身体很结实,她的脸贴在那里,可以感受到他身上结实的肌理。她不由推他,“别,阿齐。”可是他的嘴唇却是亲了过来,落在她的耳根处,一只手也是抚了过来,直接裹住了她的臀,“你乖一点儿。”他在她的耳边说。

林晚晴便是心情越发紧张,“阿齐,不行,我的肚子都这么大了。”

“开心那时候不也有过吗,不会有事的。”靳齐带着酒气的双唇直接堵过来堵住她的嘴唇。

林晚晴不敢过于挣扎,她怕伤到孩子,她也不敢对他说嫌他脏,她怕他对她暴力相向。但还是攥了拳头,砸在他结实的臂膀上,“别,阿齐,我不想,你去找你的乔乔吧!”

“我现在只想要你!”她的话换来他阴沉霸道的声音。

任她的拳头怎么样的砸在他的肩上,臂膀上,他就是不肯松开她,他的手掌带着灼热的温度在她的身上游走。她虽然有身孕,可是她的皮肤依然那么滑腻,那手下的触感真的好,手掌所过之处,犹如凝脂一般的触觉让他阵阵恍恍。

她在他的怀里,床头的灯不知何时被打开了。他眸光灼灼地盯视着她,他可以清晰的看到她脸上每一根毛孔。因为他的亲吻和抚摸,她的脸上有紧张不安而染上的红潮。他不由有些贪恋地亲吻她的脸颊,亲吻她的耳垂,亲吻她的脖子。那咱完全天然的光滑细嫩,让他爱不释手,越吻体内的***便越是强烈。

林婉晴感受着身上,脸上,那一下一下的异样酥麻。她抗拒,可是他不顾她的反应,只顾自地亲吻她,在她的身上给予着,更是索取着。迫切,又贪婪。林晚晴不懂,真的不懂,他不是有楚乔了吗?他不是爱她吗?一个男人爱一个女人,应该要想着给她一切,也应该为了她而守身如玉,可为什么,他还想和她做?

林晚晴不想和他做,真的不想,她不由就喊了出来,“你去找楚乔吧,去找楚乔吧!”

她的话换来他突然间阴鸷起来的眼神,他的嘴唇狠狠地堵住了她乱喊着的嘴,将自己从她的身后进入了。

林晚晴低呼了一声,嘴唇被他堵着,她发出的声音很闷,但却是两只手上的指甲紧紧地掐在了他的肩头。

他不敢过于猛烈,虽然他的眼神很阴,神情像是一头野兽,但还是顾忌到了她的肚子,很艰难地行使着他做丈夫的权力,满头大汗。林晚晴很害怕,她不敢挣扎,她怕伤到自己的骨肉,可是她又觉得他好脏,只像是水深火热一般,无比的煎熬。

而他,也是被影响了感觉,最后草草收场了。林晚晴爬起来,几乎是第一时间就去了洗浴间。

她将水流开得很大,让自己站在水流的下面,哗哗地冲洗着她白皙的身体。末了,又打了很多很多的沐浴乳。靳齐似是等得不耐烦了,走了进来。

他没穿衣服,小腹处的块块肌肉明显。他走过来,直接就站在了她的身旁,水流撒下来,连带着他的身体也一起打湿了。林晚晴本想再冲一会儿的,但是此刻,却是呆了呆,忙拿过浴巾将自己裹住,从浴室走了出来。

靳齐回头看了看她,只是微凛了凛眉,便继续冲澡了。

林晚晴贴着床边儿躺下了,而他也没再找她,在她床的另一面躺下了。

这一夜就这么过去了。

徐长风两天没有过来了,白惠不知道他在忙什么,她没有问过,她觉得现在这种状态很好。她不再提离婚的事,只是每天陪在孩子们的身边,享受着难得的天伦之乐。

林晚晴走后,她有些疲累的感觉,便在沙发上斜靠着躺下了。小豆豆和小安安已经睡了,保姆守在婴儿房里。她则是斜靠在沙发上,心事沉沉的,她自己的事情似乎已经有了些头绪,确切地说,是离不离婚对她来说,都不再重要。

可是林晚晴呢?她真的好想帮一帮她。帮助她脱离现在的窘境。

门口处有车子驶进来,她没有听见车子的声响仍然那样躺着。徐长风走了进来,他看到林家宽敞明亮的客厅里,他的妻子斜躺在皮质的沙发上,眼色有些茫然,不知在想着什么。

他便走了过去。

“在想什么?”他走过来,在她身边坐下了。

白惠听见他的声音微微惊了一下,这才坐了起来,“没想什么。”她的神色间流溢着的是淡淡忧郁。徐长风不由敛眉,“孩子们呢?都睡了是吗?”

“是。”白惠仍然是神色恹恹的样子。

徐长风便道:“告诉我,你怎么了?”

白惠道:“今天晚晴来过,她又有身孕了,我在想,她的未来该怎么办。”

“呵。”徐长风摇摇头有些无奈,“我们自己的事情还忙不过来呢,哪有心思管别人的。”

他正说着话,手机就响了起来,他站起来边向着外面走,边从兜里掏手机。手机掏出来的同时,从他的上衣兜里,也掉出一样东西来。

那东西就掉在白惠眼前一米左右的地方,而徐长风却没有发觉,仍然是出去接电话去了。

白惠便走过去将那东西捡了起来。那是一张纸,折叠得方方正正的,上面有褶皱的痕迹。她不由就将那张纸在手心展开了。

“亲子鉴定报告几个字”一下子就映入了眼帘。

白惠好奇地往下看去,一看到小安安几个字,心头一跳,再往下,又看到了徐长风几个字,她的大脑豁然一空。

再看那结论处,她的身形登时就是一个踉跄。

“鉴定人徐长风和被鉴定人安安,dna结果相符率,99。99%以上,由此证明,徐长风先生就是安安生物学上的父亲。”

这是什么意思?

白惠看着那张纸上的字当时就呆在那儿了。

徐长风已经接完了电话,走了回来,待一看到他站在那里,呆呆发愣的妻子,他的心头不由一跳,忙走了过去,“你怎么了?”

他已经看到了她手中的dna鉴定书,心情立即就紧张起来。

而白惠已经抬头,眼睛里都是泪花。她颤颤地伸出手,一下子就抓住了他的双臂,“这是怎么回事?”

徐长风张了张嘴,他也知道,小安安就是小糖糖的事情不可能一直瞒着他她,但是在他还没有想好如何来告诉她这个事实的时候,她却知道了。

他一时之间,竟是不知如何是好。

“白惠,你听我说。”他的神情有些焦灼。

白惠的脸上白得厉害,“徐长风,你告诉我,安安是谁的孩子?”

徐长风反握住了她的手,敛了眉道:“安安就是小糖糖,是我们的女儿。”

“怎么回事?为什么?”白惠惨白着脸,难以置信地黑眸望着他。

第257章 难以承受

“你听我说,安安,她是我们的亲生女儿,她就是小糖糖。”徐长风两只手轻握了她的肩,神情痛苦,对妻儿的惭愧让他心头的不安再次涌了出来。

白惠刹时瞪大了眼睛,半晌才吃惊地道:“为什么?糖糖不是死了吗?”

“没有,糖糖没有死,糖糖就是小安安,是被那个老人救下的……”徐长风语声哽咽,难以成句了。那样的事实太过残忍,他如何能够说得出口,她又如何承受得了啊!

白惠的双眸刹时盛满惊愣无比的神色,“为什么?为什么?我不明白,我不明白,糖糖还没死,为什么会在太平间啊!”

徐长风的神情顿时痛苦不已,小糖糖气息尚存就被无情地丢进了太平间,这样残忍的事情,他该如何告诉她呀宀!

“白惠,你要冷静一点儿。”他的痛苦的,焦灼的目光锁在她惨白一片,却是紧张不已的面庞上,“小糖糖生下来是有呼吸的,但是被那个医生给丢进了太平间……”

“为什么,她为什么这么做!”白惠立时尖厉的叫了出来。

“因为……”徐长风真的说不下去了,他的心脏已经被什么紧紧地揪住了,疼痛让他难以呼吸,“因为……楚乔告诉她,要你们母子自生自灭……含”

轰的一下,白惠全身像被雷劈过,她一双震惊的眼瞳无限的放大,呆了一刻后,大脑又在刹那间惊醒一般,“啊!”她像是一只失控的小兽凄厉的尖叫着,两只手化成了拳雨点般落在他的身上。

愤怒,凶狠,疯了一般,她疯狂地捶打着他。她的脸上,惨白如月的脸上,青筋跳起,强烈的震惊和愤怒让她发了狂。

她疯狂地捶打着眼前的男人,劈头盖脸。她发了疯般地叫着,心跳越来越快,越来越快,终于在某一刻,冲破了她的胸腔,

她像一朵棉花猝然间就倒在了他的怀里。

徐长风大惊之下,顾不得脸上,身上的疼,长臂一伸将她揽在了怀里,又一把抱了起来,放到了沙发上。他轻抚她的心口,这一切的错,都是他引起的,他甘愿承受一切结果,可是她不能有事。

“白惠,你醒醒。”

他心焦地喊着。这样的一刻他可以预料,是以,他一直不敢告诉她,他就是怕她会出事。她的心脏本来就有问题,他很怕,这样子加重她的病情。

他唤着她的名字,眸光里焦灼不堪,在他就要抱她去医院的时候,她醒了。

刚才还疯狂如小兽一般,此刻却是凄凄无力,眸光疏离无比,“你躲我远一点儿,我不想再看见你了,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

徐长风心头顿时一沉,语声坚难,“我知道,白惠。我知道我无脸见你和女儿,我会让楚乔伏法的,她会受到法律的制裁。”

白惠听着他痛苦不堪的话语,只是躺在那里,浑身的力气像是在刚才那一刻被突然间抽空了一般,她的全身只剩下虚无。她的眼睛里依然是愤怒无比,可是她的心脏支撑不了她的愤怒,她觉得现在心慌得厉害,她不得不闭了闭眼睛,喘息着,一手撑着沙发,她坐了起来,“我要去看看糖糖。”

她颤颤地站了起来,他想去扶,可是他不敢碰她一下,白惠的心跳依然跟不上呼吸,全身一阵阵地发热,未走到楼梯处,脊背上已是潮潮的了。

徐长风上前几步,轻轻地将她抱了起来,“白惠你冷静一下,我知道你恨我,请你相信我,等楚乔的案子一了结,是杀是剐都由你。”

他抱着她说完,便是大步地迈上了楼梯。

她杀他,剐他做什么呢?她的女儿,能够承受的,不能承受的,无比残忍的事,都已经承受过了。她的眼中悲愤的泪花涌满,双手仍然紧紧地捏着。

婴儿房里很安静,两个孩子都睡着,保姆躺在一旁的单人床上,此刻也已经睡了,听见门响,揉着眼睛坐了起来。徐长风将白惠放下,白惠则是看着熟睡中的女儿。小人儿仰面躺着,细瘦的小手伸出了被子外面,漆黑的留海下,眼睫颤了颤,喉咙里发出嗯的一个长音,小嘴扁了扁,虽在睡梦中,却似是要哭的样子。

这就是她的亲生女儿,白惠的心头翻动不已。她一直以为是小糖糖的化身的孩子,竟然就是她的亲生女儿。白惠的手颤颤地伸过去,将那个睡眠中却是神情不太安稳的孩子,轻轻地抱了起来。

小人儿的身子软软的贴在了她的怀里,他抱起她的时候,她的小脑袋也搁在了她的肩头。“爷爷……”

梦呓一般的声音从那微启的嘴唇里发出来,奶声奶气带着沉睡未醒的迷朦。白惠抱着小糖糖转身向外走。

她抱着她去了自己的卧室。

她要搂着她睡。她的女儿,她的九死一生的女儿,她要有多么的命大,她要有几条命,才可以在死人堆里被人发现,被人救下?白惠颤颤的哭出了声。如果不是那个好心的守门老人,她的小糖糖就会在气息尚存的时候被放进冷冻柜,和那些无人认领的尸体一起送去殡葬场。

她的心刹时又是被人狠狠地撕扯着一般,痛得她几乎无法呼吸。

她将小糖糖放在她的床上,眼泪已是啪啪的掉下来。她的全身残存的力气好像都失去了,她瘫倒在床边上。低低的哭泣声,在房间里压抑得传开,声声地搅动着徐长风的耳膜。

她的细弱的手揪住了床单,死死地扯着,那残忍不堪的一幕,只是想象已经让她的心脏如万箭穿过一般,鲜血淋漓。小糖糖本是睡着的,此刻也醒了。她张着一双惶惶无依般的眼睛,看看瘫倒在床边的女人,又看看那个站在不远处,一脸痛苦,却不知所措的男人,惊恐瞬间在眼睛里蔓延。继而,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爷……爷……”

小人儿张着两只小手,惊惶无依地哭了。

白惠像陡然从梦中惊醒了一般,她从床边上爬了起来,颤颤地伸出手去将那大声哭泣的小人儿抱进了怀里。“糖糖,乖,妈妈在这里,我是妈妈……”她亲吻着小人儿挂满泪花的小脸,将自己泪水濡湿的脸贴在小人儿的脸上,“糖糖,妈妈的小糖糖……”

白惠哽咽着失了声。对于一个母亲来说,最大的残忍莫过于,怀胎十月,一朝分娩,孩子却死了。而更为残忍的是,她的孩子在气息尚存的时候,不是被医生紧急救治,却是被狠心地丢进了太平间里,她想想,便已是眼前发黑,心疼让她几乎再次晕厥。

徐长风痛苦不已的,一手扶在了房间里的柜子上。

“姨姨,爷爷……”小糖糖惊恐不安在白惠的怀里喊着,含满泪花的眼睛里,流淌着清晰而明显的惶惶不安。

白惠忙亲吻小人儿的脸,伸手轻柔地拭去小人儿脸上的泪花,“乖,糖糖,妈妈的糖糖,妈妈在这里,妈妈再也不会让你受苦了……”

白惠坐到了床上,将小人儿抱在自己的怀里,她刚才还全身无力的身体,此刻,好像又焕发出了新的力量。她抱着小糖糖,亲昵地,疼爱的,轻摇着。

“糖糖乖,妈妈爱你,妈妈的小糖糖。”她柔声地念着。

死而复生的女儿,让她震惊无比,太平间里残忍的真相又让她痛断肝肠,可是现在,看着哭泣惶惶不安的女儿,她的母性的怜爱又强烈地涌了出来。

她温声地哄着幼小的女儿,她的温柔安抚让小小的孩子又渐渐地安定了下来。她眼睛里的惊恐不安一点点地退了下去,黑宝石一般的眼睛怯怯地看着眼前温柔的脸庞,一只小手轻轻轻地揪住了白惠胸前的纽扣,就那么轻轻揪着,慢慢地合上了眼睛。

白惠许久才将怀里的小人儿放下,但仍然是搂在怀里的,徐长风在她的房间里站了很久,全身都麻木了一般。他看着床上那相拥的母女,听着她们慢慢平稳下来的呼吸,他的心头才渐渐地安定了一些。他转身向外面走去。

这样的夜里,注定是无眠的。

他一个人站在林家诺大的客厅里,午夜的沉寂笼罩着他的心头。

第258章 愤怒暴发

他坐在沙发上吸了一根烟,慢慢地吸着,前尘往事尽数回了脑海。楚乔回国,他的摇摆,新妻和旧爱,他看不清自己的心。楚乔是多年的青梅竹马,是曾经热恋的情人,而白惠,那是他娶进门的妻子。固然没有爱,可也必是喜欢的。她二十三岁,花儿一样的年龄,他三十岁,早已是成熟的男人,如若没有喜欢,他也自不会娶她过门。而后来,楚乔的突然归国和痛哭忏悔,搅乱了他的心,自此,他有了一段迷迷沌沌的日子。

她说的没有错,是他给予楚乔的纵容,她才敢去做那一切,才敢那么明目张胆地伤害他的妻子儿女。她恨他,也是对的。他的脸上有火辣辣的疼传过来,他不由低咧了咧嘴。她打他的时候是下了狠手了,可见她心里有多恨呢!

女儿的死而复生,是震惊的,是惊喜的,可是女儿所经受的残忍,又是让人愤怒无比的。她恨他,打他,都是对的。

天似乎很快就亮了,小孩子醒的早,小安安也不例外,她在白惠的怀里,伸了伸小胳膊,小手就摸到了她的胸口处。她穿着睡衣呢,但是胸前总是柔软的。小人儿竟是爬了起来,小手在那团柔软处摸来摸去的。白惠一睁眼就看到了那样的一幕,小糖糖的小脑袋扎在她的胸前,小手落在她一侧的***上,似乎有些好奇,又似乎有些想看看里面是什么的样子。白惠怔了怔,轻轻地就将小人儿抱了起来,“糖糖,饿了是吗?”

小糖糖用她黑亮亮的眼睛看了看她,小嘴里竟是有口水流了下来,十分清亮的口水宀。

白惠不由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她抱着小糖糖下了床走出卧室,直接去了小豆豆的房间。那小家伙也醒了。此刻正小胖手抱着奶瓶吭哧吭味地喝奶呢。而在小豆豆的身旁,站着的不是保姆,却是一个衣衫整齐的男人。

徐长风的眼睛望过来时,眼睛里面似有血丝,他的神情有些憔悴,但看到她和女儿时,他还是笑了笑,“糖糖醒了。”她的脸色仍然有些泛白,但是气色却还好,他的心便踏实了一些。

白惠的心里忽的一疼。她想起了昨晚,她对他所做。他俊朗的容颜上,隐隐可见她指甲划过的痕迹含。

她不由心里涩疼。

徐长风走了过来,伸手来抱小糖糖,俊颜露出慈爱的笑,“来,爸爸抱一下好吗?”

小糖糖只是看了看他,却把小脑袋扎在了白惠的肩头,只用一双漆黑的眼睛看着他。

“她饿了,我来给她冲奶粉。”白惠说着,便将小糖糖放在了小豆豆的身旁,去取奶瓶。

徐长风便道:“你看着他们,我来吧。”

他说完便去取奶瓶,“糖糖乖,爸爸给冲奶粉,等一下啊!”

白惠看着他拿着奶粉罐仔细瞧上面的说明,然后用小勺子往外舀奶粉,笨手笨脚的放进奶瓶里,又往奶瓶里倒热水。她的心里不知是什么感觉。

徐长风的大手摇晃着奶瓶,又将奶瓶倒过来,往外滴了几滴奶,用手心来感受奶粉的热度。

他的动作很笨,也很费力,可是很认真,这样的他好像一个十足的奶爸,很难将现在的他与那个风度翩翩的男人联系在一起。

徐长风将奶瓶拿了过来,放在小糖糖的手心,又亲切疼爱的摸摸她的头。小糖糖两只小手抱着奶瓶,也像小豆豆似的喝了起来。

而徐长风则是颀长的身形蹲下,大手轻轻地抚摸着小糖糖的小脚丫。

小糖糖穿着很可爱的卡通小睡裙,两只小脚丫正好露出来,小豆豆浑身都是肉,而小糖糖却是过于瘦弱,摸着她的小脚,徐长风便是心疼不已。

他低下头,在女儿的大脚趾上亲了一下。俊朗的眉目之间满是一个父亲才有的深深疼爱。白惠则是微微一呆。

这个早晨显得风平浪静而冲满温馨,两个可爱的孩子,一对小夫妻。像极了这个世间最平凡的家庭。

九点钟的时候,徐宾和胡兰珠过来了,他们曾打电话给白惠,让她搬回徐宅去住,方便照顾两个孩子,但白惠拒绝了,比之徐宅,她更喜欢呆在这里。

这里,毕竟是她的娘家呢!

以前的时候,徐宾和胡兰珠虽然对小糖糖也喜欢,但毕竟没当做自己的亲生孙女,今天却是抱着小糖糖又怜又疼。徐宾的眼睛里流出热泪,十分感慨的说:“我们糖糖,真是命大呀!”

而胡兰珠神情却是有些尴尬似的。她一直都不相信楚乔会是一个心肠歹毒的人,现在,心里不胜唏嘘的同时,站在儿媳的面前,便是有些惭愧的感觉。

“白惠,苦了你了。”她的声音里流露出说不出的羞愧来。

好在,白惠不是一个喜欢给人难堪的人,她虽对胡兰珠早已没有好感,但也不会让她难堪,怎么着,她也是糖糖豆豆的奶奶呢!她没有说什么。

徐宾和胡兰珠哄逗着孩子们玩,白惠便是站在一旁,静静的,若有所思。

徐长风的电话响起来,他没有出去,而是在房间里接听了,白惠看到他的脸色随着他口中说出的一句“什么?”而骤然间变色。

白惠的心神不由一紧,黑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直到他转过身来,神色忧愤而担心。

“楚乔被无罪释放了。”

他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那一刻,轰的一声,白惠的脑袋有如被闷棍敲过。

“为什么!”她迫不急待又愤怒地问了出来。

徐长风的一颗心刹那间焦灼不已,“那个医生,她反供了。”

白惠有一种倾刻间全身冰凉的感觉。女医生竟然会反供,这恐怕是谁都想不到的,她的眼睛里倾刻间就布满了泪花。

“不可以!这不可以!她还没有得到报应!”白惠咬了牙,眼眸里泪花与愤怒痛恨的火光迸现。徐长风心头便是收得更紧,“你冷静一些白惠,我先去看看情况。”

他说完高大的身形便向外走去。胡兰珠和徐宾显然也是吃惊不小,此刻便全都担心地看向白惠。白惠则是对着身后的老夫妻道:“请你们帮我照顾糖糖和豆豆。”

她说完就追了出去,在徐长风上车的那一刻,她也从另一面钻了进去。没有穿大衣,只是一件毛衫长裤,她就钻进了他的车子。她的气息十分不稳,呼呼的,眸光灼灼,一双眼睛似乎要瞪出来,那是强烈的愤恨。

徐长风的心又是一紧。

“白惠,”他喊她的名字。而白惠却是咄咄的眸光望过去,“徐长风,你带我去见楚乔,去见那个医生!”

徐长风感应着她心底的愤怒,他心疼的同时无声地收回了眸光,启动了车子。

黄侠的车子是和他的车子几乎同时停在警局门外的,徐长风和白惠从车子上下来,和黄侠一起往着警局里走。

迎面有人走过来,一男一女,男的冷峻挺拔,女的高挑却明艳。那是靳齐和楚乔,虽然在警局里呆了近一个星期的时间,但楚乔的脸色却似是好得不得了,那双眼睛依然冷漠而高傲,那头发仍然飘逸漂亮。

白惠看到楚乔的那一刻,步子顿时就停住了。而楚乔也看见了她,一双漂亮的眼睛里一如既往地流露出讥诮和不屑,那小巧的下巴微扬写着倨傲,眼神冷冷的瞟了过来。白惠呆立片刻,忽然间就奔了过去,几步奔到了楚乔的面前,举起了手中的包,照着楚乔的脸就砸了过去。

“你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老天怎么不让你去死!”她愤怒的喊着,一张小脸上青筋乱跳,强烈的愤怒和痛恨让她浑身发颤。

楚乔眼看着白惠的包砸了过来,漂亮的脸忙扭向一旁,但是左颊上仍然被白惠手包上的挂链划了一下,火辣辣的疼立时让她捂了脸。

靳齐忙将楚乔往自己身后一拉,他浑身肃凛地挡在了白惠的面前,大手一伸就扯住了白惠手里的包。

“你干什么!”

白惠看着靳齐那双肃凛森冷的眼睛,怒气隐隐迸现,咬了牙开口,“靳齐,你躲开!别让我连你一块砸!”

她的一向温柔美丽的眼睛里阴鸷得可以杀人的神色迸现出来,靳齐不由心头一阵异样。

第259章 他会以你为耻!

她的一向温柔美丽的眼睛里阴鸷得可以杀人的神色迸现出来,靳齐不由心头一阵异样。

而白惠已比从靳齐的手里扯回了自己的包,再次砸向楚乔的脸,“楚乔,你让人把我女儿丢进太平间,你害我们母女不得相见,你这个丧心病狂的女人,我要砸死你!”

女儿的悲惨遭遇让白惠心头的怒火狂燃,一个母亲发自心底的强烈的愤慨,悲愤喷薄而出,她的两只美丽的眼睛里喷涌出可以杀死人的火焰,直要将楚乔焚灭成灰!

手中的包狠狠地砸向了楚乔的脸。楚乔惊叫着,伸手去挡,那包便砸在了她细嫩的手背上,顿时火辣辣的疼。“阿齐……”

楚乔惊喊宀。

她的身形比之白惠要高上半头,如果真的和白惠动手,白惠恐怕占不到便宜,但是在靳齐的面前,她总是会恰到好处的展示自己的柔弱。她捂着脸,叫着靳齐的名字,浑身簌簌发抖。靳齐因着白惠那悲愤的神情而心底震惊的时候,听到了楚乔的哭声,便将楚乔的身形扯进了怀里,大手一伸,一把就攥了白惠的手腕,将她向着外面一甩,低吼了一句,“你赶紧走,我不想对你动手!”

白惠被他一甩,身形已是踉跄,徐长风的手臂一把将她扶进了怀里。

“靳齐,你如此事非不分,助纣为虐,我相信有一天,你会死得很惨!”徐长风对着他怒吼含。

靳齐那张冷峻的容颜上神色变了变,心底微颤,但面上还是冷硬如冰。

“徐长风,管好你的女人,她再过来,我就不客气了!”

徐长风俊朗的容颜倾刻间喷出杀人的火焰,“靳齐,你敢动她一下你试试!”

白惠从徐长风的怀里站了起来,星眸灼灼,凄愤异常,咬牙道:“靳齐,如果林晚晴看到你现在的样子,她一定会以你为耻!一定会因为是你的妻子而感到羞耻!”

听着白惠咄咄气愤的话语,靳齐的心头猝然间就是颤了一下。而楚乔却是身形颤的越发厉害了,“阿齐……你让她打我死吧,她就是看我不顺眼,她就是想让我死!”

靳齐有些迷失的神智倾刻间又是回笼了,她再次揽紧楚乔的腰,“有我在,不会有人敢伤害你!”

他扶着楚乔的腰,边是伸手轻拢了一下楚乔额角的头发,边是扶着她向着他的车子走去。

白惠刚才一股子火冲上来,情绪太过激烈,此刻,又有些气促的感觉。她在徐长风的怀里,脸色又是泛了白。黄侠气得对着靳齐的身形吼了一句,“靳齐,你丫的就一傻帽,你就等着妻离子散吧你!”

靳齐听到黄侠后面的一句,身体里窜过一股子凉意,他正想发火,楚乔却是流着泪抱住了他,“阿齐,你离开我吧,我就一恶毒女人!”

“乔乔,别管他们怎么说,你在我眼里你永远都是美好的。”靳齐说。

“真tm傻帽一个!”黄侠看着靳齐的车子驶走,忍不住又骂了一句。

徐长风道:“早晚有一天,他会后悔的。”

白惠经过刚才一闹,身体上现在又有些吃不消的感觉,也没有心思再去见那个女医生了,而是被徐长风扶进了车子里。

她愤怒之后,便是很难过很难过,有钱有权,就可以逍遥法外了吗?楚乔她就永远都不要受到法律的制裁了吗?

她坐在车子后面只感到一阵阵的无力。

而在宾利的后面不远处,有车子驶过来,黑色的奥迪车中,那双漂亮的眼睛里一片忧郁的神色,深深的望过来。白惠只是半躺在宾利的后厢里,很难受很难受,没有感应到那来自奥迪中的眸光,那么的深沉。

徐长风将白惠送到了林宅,当初将楚乔被送进拘留所的时候,他就知道要想楚乔服法,那恐怕是十分艰难的事。现在,果真是应了他一直的不安了。他把白惠送去了卧室,便出去打电话了,白惠不知道他都在和谁通电话,声音很焦灼,时而会愤怒地骂一声。她的心很乱,她不能让她的小糖糖白白受那些罪,白白承受那些惨绝人寰的对待。不管怎么样,她都要让楚乔得到应有的惩罚。

她在床上躺了一会儿,胡兰珠过来看了看她,关心地寻问她身体的情况,神情不似是假。而徐宾则是和徐长风一起在楼下商量着什么事情。胡兰珠叹息的声音带着羞愧,在白惠的房间里坐了一会儿就走了。白惠又躺了一会儿,心脏的跳动好像恢复平静了,她才从床上下来。

她走到婴儿室门口时,徐长风正好走过来,伸手扶了她一把,并且推开了婴儿室的门。两个小家伙都坐在地毯上,小豆豆嘴里流着口水线,依依呀呀地对小糖糖说话,谁也听不懂他说的是什么,他自已倒是说得兴致勃勃。他似乎想让小糖糖和他一起玩,但小糖糖安静极了,只是用黑而亮的眼睛看着他,却并不和他说话,也不和他玩,安静得像是妈妈给他看的图片上的漂亮小公主。

小豆豆就好奇地伸小胖手摸小糖糖的脸。小爪子没轻没重的,弄得小糖糖皱眉,末了就扁了扁嘴,哭了。

白惠几乎是和徐长风同时奔过来的,小糖糖咧着小嘴,十分委屈,大眼睛里盛满了泪珠。而小豆豆则是拍着小手,嘎嘎地笑个不停,边笑,那小嘴里还边往外流着细细的口水线。

白惠看了登时哭笑不得,这小子这几天时而就以欺负他姐姐为乐事。她对着那嘎小子瞪了瞪眼睛,走过去将小糖糖抱了起来。柔声地哄。

小糖糖便用她两只小胳膊抱住了白惠的脖子,小脑袋搁在了她的肩头。徐长风则是敛了眉,伸手摸摸女儿的小脸,说了句,“糖糖,乖。”便走到儿子的身边,一把将那胖小子抱了起来,故意板着脸道:“欺负姐姐了是不是?臭小子,想我打屁股是不是?”

小豆豆黑眼珠看着他的父亲,却是丝毫没有惧意,反倒是小胖手伸了出来,摸他的高鼻子。末了又把小嘴凑了过来,咯咯地笑着,哈喇子直接淌到了他爸爸的衬衣上。

徐长风脸上往下掉黑线,骂了句臭小子,而那心底里其实甜得不得了,所有的郁闷愤怒,全都在看到一对儿女时消失无踪了。楚乔在靳齐的护送下回了家,楚乔将自己埋入了靳齐的怀里,柔弱得我见犹怜,“阿齐,谢谢你,只有你对我才是真的好,阿齐,我不知怎么报答你……”

靳齐便吻了她一下,“我不要你的报答,这是我愿意做的。”

楚乔便嗯了一声,两个人搂在一起。

楚潇潇的车子驶进院子的时候,靳齐正从楚家出来,他只看了看楚潇潇的方向,也没有说什么,顾自就上车就走了。楚潇潇停了车子进屋,直接奔了楚乔的房间。

楚乔正要脱衣服洗澡呢,楚潇潇拍门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接着房门就被砰的推开了。楚潇潇一脸愤怒地出现在楚乔的面前,楚乔则是微微吃惊地看向她的弟弟。

“潇潇,我还没让你进呢!”

楚潇潇却是不理她的话茬,“我问你,白惠生产的时候,你真的串通了那个医生害她难产,又让她把无辜的女婴扔进了太平间是不是?”

楚乔的心头跳了跳,但面上仍然镇静无比,“我不明白你说的什么。潇潇,我是你姐,你竟然把屎盆子往我身上扣!”

楚潇潇冷冷道:“我有没有往你身上扣屎盆子,你最清楚。你那样做,你就不怕天打五雷轰吗!”

楚乔的小脸顿时青青白白起来,“楚潇潇你给我出去!我不想看见你!”

“我也同样不想看见你。做你的弟弟,我只会感到羞耻!”楚潇潇眼睛里冰冰凉凉的,无比气愤。

楚乔气得咬牙,“你给我滚出去!”

楚潇潇便无比愤怒阴沉的拍门而出了。

他大步地下了楼,开了车子直接驶出了院子,驶向外面的大道,向着自己的宅子驶去。

这个地方,这个家,他真的是越来越厌恶了。

楚乔听着门被拍上的声响,浑身都气得哆嗦了一下。这个时候,她的手机正好就响了,她颤着手掏出了来接听,电话接听的那一刻,她一下子就哭了,“爸爸……”

第260章

女儿的事情,楚远山没有亲自出面,但一切都在掌控。此刻听到女儿的哭声,一下子就心疼了,“怎么了乔乔,那些警察有欺负你?”

“不是,爸爸,是潇潇。”楚乔抽泣着说:“潇潇他说有我这个姐姐是他的耻辱,爸爸,我没有脸了,我不要活了……”楚乔哽咽着,声音里竟是说不出的伤心。

楚远山沉了眉,“不要听他的,你是爸爸的女儿,永远都是爸爸最爱的女儿!”

“可是爸爸,他是我的亲生弟弟呀,他也和那帮人一起欺负我,不说帮我,还落井下石……”楚乔又适时地插了一句。

楚远山沉了声音,“嗯……这个潇潇!”沉默了一下道:“让他去西藏那边锻炼锻炼吧!宀”

他这一句话就把他唯一的儿子送去了西藏的部队。

楚潇潇回了自己的宅子,车子在院子前一横,大步就进了屋。他心情很烦躁,同时又有一种身为楚乔弟弟的无奈。他的姐姐变化之大,早就超乎了他的想象,让他难以相信,他的姐姐竟然可以做出那么惨绝人寰的事来。

他清晰的记得,白惠生产时那九死一生的状况,还有那个小小的婴儿,竟是还有气息,便被丢去了太平间,这该是多么地丧心病狂啊含!

身为楚乔的弟弟,他感到很惭愧,他觉得自己已经无脸见白惠了。他去酒柜里取了一瓶酒来,打开了盖子,咕咚的就是一口喝了下去……

靳齐从楚家离开,开着车子直接回家了,但是一路上,心头不知怎么的,总有一层阴影似的。他爱楚乔,不会有错,他相信楚乔,她不是那么恶毒的女人,她其实那么柔弱。林晚晴是看着她男人的车子驶进院子的。她淡淡地收回眸光,手里捧着一盒识字卡片教小开心认字。

“开心,这个字是‘耳’,耳朵的耳哟!”她边说边就伸出一只手轻扯了扯儿子的小耳朵。

小开心被她的手一扯,便歪着小脑袋嘎嘎的乐起来,“妈妈,耳,妈妈的耳朵。”小人儿咯咯笑着,也伸小手扯他妈妈的耳朵。

靳齐进屋的时候,就看到了这样无比温馨的一幕,他停住了脚步,那一刻,心头有一种说不出的悸动。

“靳齐,你这个傻帽,你就等着妻离子散吧!”

他的心头忽然间激灵了一下,他忙甩了甩头,甩掉了那个可怕的声音。

“爸爸。”小开心看见了不远处的男人,此刻咧着小嘴跑过来了,“爸爸,耳朵。”

靳齐便温笑着蹲下了高大的身形,“开心说什么?”

“爸爸,耳朵,耳朵。”小开心咯咯笑着,伸小手来扯他爸爸的耳朵。

靳齐便也笑了。那笑容竟是说不出的温和慈爱。林晚晴有刹那间的失神。

而靳齐已经抱着小开心走了过来,在林晚晴的身边坐下了。“在认字吗?认识几个了?”像是对着儿子说,又像是对着他的妻子说。

林晚晴没有说话,只是淡淡安然地坐在那里,而小开心却是十分开心的样子,“认识,四个。”小人儿想了想,竟是伸出了一个小巴掌出来。

靳齐看着儿子那伸出来的五个手指头,不由哈哈大笑。“你个笨小子!”

林晚晴也笑了,此时此刻,他的脸上,是十分真实的疼爱和笑容,此时此刻也成为了她和他婚姻好几年中最最温馨动人的一幕。

许久之后,回味起她和他那说短不短说长不长的婚姻时,她仍然感到说不出的怅然。

“这个字是眼,眼睛的眼。”靳齐将小开心放在了自己的腿上,手里拈了一张卡片出来,那张卡片上印着一只明亮的眼睛,小开心便淘气地伸着小手去扯那张卡片……

夜晚很快就来临了,小开心被保姆带着,林晚晴则是执了一只小喷水壶,给二楼小厅里的一盆兰花撒水。她的肚子处鼓鼓的,在孕妇裙的下面若隐若现。齐耳的短发在身形微弯的时候,覆住了半面的脸颊,神色十分的安宁。这是一副十分安谧的情景。靳齐慢慢地走了过来。大手轻轻地落在了她执着小喷水壶的手上,轻轻地握住了。

林晚晴惊了一下,手里的喷水壶一下子就脱了手,直接砸在了下面的蕙兰上。兰花翠绿的叶子霎时就塌下去了,黄色的小花纷纷飘落地上。她惊得低呼了一声,谁都知道,这盆兰花有多贵,将近一百万呢!

林晚晴的脸上霎时间就布上了惊慌。靳齐却是全不在意一般,眉眼未斜,只若有所思地凝视着她的脸,那只手仍然握在她的手上。

林晚晴叫了一声,“阿齐,花……”

“不管它。”

靳齐却是伸了一只手臂过来轻揽了妻子的腰,他拥了她在沙发上坐下了,另一只手轻轻地覆在了她的肚子处。隔着她的孕妇裙,轻轻地覆住。

“他好像在动。”他微沉呤了一下说。

林晚晴便微拢了眉尖,而靳齐的大手却是从她的孕妇裙下面伸了进去,手掌直接贴在了她鼓鼓的肚皮上。

“这小家伙,天天都这样吗?”

他一向冷峻的眉梢眼角流溢出淡淡的温柔神色。林晚晴不由有些失神。这么多年,其实她一直渴望着他的温柔,从情窦初开的偶遇,到现在身为他的妻子,身为两个孩子的母亲,她一直渴望着他对她笑一笑,像是街头最为平凡的小夫妻一样,夫唱妇随,相亲相爱,儿女绕膝。可是这一切平凡小夫妻最为常见的东西对她来说,都只是奢侈。

他不爱她,她一直都知。他心底有他的明月光,而她只是一颗毫不起眼的小星星。许多时候,他看她一眼,和她说句话,叫她一句晚晴,她就已经知足。可是长久的婚姻生活,她天天像是空气一般的存在着,她也感到了一种道不出来的孤寂。他有他自己的世界,那个世界,她从不曾闯入,她其实,只是他生儿育女,和发泄男性浴望的工具。他除了精神上的恋人,他还需要一个妻子,而靳家也需要一个媳妇,来完成传宗接代的使命,而她林晚晴,便成了这个人。

她孤寂的时候,长夜难眠的时候,她会越发的渴望着他对她温柔一些,对她笑一笑,携着她的手,像是普通的小夫妻一般在外面走一走。他睡觉时也会搂着她,但那种感觉总是隔着什么似的,不真实,而且,她知道,她就是他的一种慰藉。他搂着的是她,而其实,他可能在想象着,搂着的人是那个女人。是以,她从不会感到幸福和甜蜜。

后来他由每天的冷漠淡薄,变成了动不动的暴力相向,他将她对他的一腔爱恋,一腔热忱打击得七零八落,到现在,她好像是完全心死了一般。她不再渴望他的温柔,不再渴望他的笑,不再渴望他的怀抱,她想,她的一生,就这么过吧,安安心心带大两个孩子,直到他腻歪了她,直到他要娶他的女神过门为止。

“嗯。”她点了点头。

靳齐便又紧了紧眉心,“这样子,你肚子会疼吗?”那时,小家伙正好动了一下,正中了靳齐的掌心,他便敛了眉问。这也算是他这么多年以来,头一次这样地关心过她这个妻子。林晚晴心头涌出难以言说的一种滋味。

“不疼。”她淡然安静地说。

靳齐便道:“不疼就好。”

他的手掌从她的肚子上拿了下去,又从她的衣服里撤了出来,末了,那只手仍然落在她放在膝盖上的手上。轻轻地收紧手指又松开,又收紧。

林晚晴不知道他今天是怎么了,他怎么会如此反常。她有些不适应,是真的不适应。她想将手从他的手掌下抽出来,可是他却收紧了手指。

她觉得浑身都不自在了,耳根处热热的,她没有侧头,但她能感觉到那热热的,若有所思的眸光。

她不知道他是怎么了,怎么会这样,她不由就站了起来,“我去看看开心。”

他那只握着她手的大手便松开了,林晚晴加快脚步向外走去。

她一路下了楼,心脏还砰砰的跳个不停。小开心就在客厅里和保姆还有靳老爷子在玩球。靳老太太有晚上打麻将的习惯,此刻想是和几个老太太一起去搓麻了。靳老爷子满脸慈爱的陪着孙子在玩球。

第261章 临别

林晚晴走过去,静静地站在了一旁看着儿子玩。靳齐没有跟下来,而是一个人站在那间小厅里,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收养小糖糖的老人病情恶化了,医生估计,老人活不过这一个星期了。白惠感到很难受,如果没有这个老人,就不会再有她的小糖糖。

她抱了女儿和徐长风一起去了医院。老人的神智已经有些不清醒,但是见到小糖糖仍然是很开心,亲切地叫小安安。

白惠便抱着小糖糖给老人跪下了,这个老人无疑是小糖糖的再生父母。

老人虽然意识不清,但那双浑浊的眼睛里仍露出吃惊的神色,白惠把小糖糖放在老人的怀里,老人的手颤颤地抱了抱小糖糖,小糖糖又奶声奶气地叫爷爷。老人的眼角竟是淌出了泪来。

“小糖糖找到了亲生父母,我去的也就踏实了。”老人最后说宀。

因为老人的生命已经进入了倒计时,白惠便像女儿一样,亲自去给老人挑选了一套质地十分好的寿衣。徐长风则是亲自为老人在郊外的墓地择了位置,他们对女儿的恩人所能做的,也就是这些了。

老人生命的最后几天里,白惠天天都像女儿一样过去亲自侍候,而徐长风也会抽空过去探望。这几天里,白惠把对楚乔的恨压在了心底,她一心想好好地送走老人。

从医院出来,她看看外面阴沉沉的天,心情有些失落,人的生命就是这般无常,好好珍惜现在,才是她应该做的。她打了辆车回到林宅,正好就有车子停下来,黑色的奥迪停在她的身后,半响都没有动静。白惠不由回了头,看到那熟悉的车牌号时,她微敛的眉眼便是慢慢地舒展开了,她已经很久没有看到楚潇潇了含。

她向前几步走到奥迪车旁,看着那车门打开,楚潇潇的身形钻了出来。他好像瘦了很多,眼睛里少了精神奕奕,有些郁郁的,深深的凝视着她。

“潇潇。”白惠柔声地喊了一句。

楚潇潇的眼瞳里弥漫着深深的忧郁,他低头凝视着她一双美丽却微微疑惑的眼睛。

“白惠,我要去西藏了。”他说。

“西藏,为什么?”白惠吃惊地问。

楚潇潇却是笑笑,勾勾唇角,“去那边更能够锻炼自己。”

白惠诧然道:“潇潇,不需要那样,那边好艰苦的,可不可以不去呀?”

楚潇潇又是摇摇头,样子无奈,“不可以。”

“潇潇……”白惠心底涌出难过。

“我过来看看你,明天就去那边报道了。”楚潇潇笑笑,眼神很亮,也透出几分无奈,深深地凝视着白惠的眼睛。

白惠的心头刹然间划过一抹疼,“潇潇,你有什么苦衷是不是?”她轻执了他一只手,她感到了他手掌的微凉。不由担心起来。

楚潇潇只是笑笑,“没有,那边更适合锻炼自己,这边的生活太安逸了,军人就得去艰苦的地方嘛!”

楚潇潇的神色温和而邃邃,就那么凝视着她的眼睛。白惠忽然间就涌上一阵伤感来。她的声音微哽,“潇潇,我会想你的……”

“我也会……想你。”楚潇潇那只被她执着的大手轻捏了她的手一下,又抬起来,轻抚她的头发。眼神是疼爱的,像一个哥哥对自己的妹妹,他的这一辈子对她,也就仅限于此了。

“徐长风对你是真心的,你们还有两个孩子,复合吧。我相信经过那一切,他会知道珍惜你。”

白惠看着他越发深邃的眼睛,听着他温和深沉的话语,心里头却是越发的难受,咬了咬唇,半响才道:“潇潇,你要多久,回来一次啊!”

“呵呵,我想你了就会回来的。”楚潇潇说。

白惠却只是难受,真的难受,谁都知道西藏那边有多苦,她在杂志上看过,大雪封山,高原反应,一个感冒都有可能死人。

楚潇潇的大手轻抚着她的秀发,眸光疼爱,像是一个哥哥。“白惠,好好地照顾自己。”

“嗯。”白惠快要哭了,楚潇潇要去西藏,恐怕不到一年都不可能回来。她想起来,已是难过不已。像是有什么东西要被生生扯走似的。她的眼圈红了,低着头,不说话。

楚潇潇却是大手捧起了她的脸,他的深眸深深地凝视着她,然后低头,在她的额上吻了一下,“我走了,再见。”他说完,便已是松了她,反身钻进了车子里,黑色的奥迪一个后倒,就绝尘而去了。

白惠呆呆地站在那里,心里失了什么东西似的说不出的空落和难受。她慢慢地转了身,这个时候她才看到院子门口处站着的人。

徐长风深眸正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她却是眼圈红红的站在那里,然后,他就走了过来,走到她的面前,她就说道:“潇潇要去西藏了。”

她的声音染了一种说不出的悲伤,眼圈红红的,说话的时候就有泪滴了下来。

徐长风说不出自己是一种什么感觉,楚潇潇即将奔赴西藏的消息竟然让她如此的悲伤。可见楚潇潇在她的心里是多么的重要。吃醋吗?呵呵。他苦笑轻执了她的手,将她的身形揽进了怀里。

而她,就那么任他搂着,少有的安静,却是难受得在低低哽咽。

楚潇潇慢慢地开着车子,离开,舍得吗?自然是不。可是父亲要他去西藏,他便只有去。这个家里,他向来不算什么,父亲的身边,只要有姐姐就行了。

车子驶进楚家的院子,他下了车,神色忧郁地进了屋。楚乔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在摆弄着她冷艳的十指丹蔻。

“潇潇,明天就要走了,爸爸说,今晚在谭记设宴给你践行。”

楚乔说话的时候眉眼未抬。

楚潇潇却是脚步停了停,“不必了。”他只说了这么一句,便顾自上楼了。身后,楚乔冷冷地勾了勾唇角,哼了一声。

楚潇潇进了自己的房间,他打开柜子,取了几件衣服出来,又拉开了抽屉,将里面一些必要的东西拿了出来,一张照片随着他往外拿东西的时候掉了出来落在地板上。

楚潇潇伸手捡了起来,他凝眉看着那张有些泛黄的照片。照片上一个青年女子抱着一个幼小的孩子,那女人,身上是一身松柏绿,军帽下梳着两只油亮油亮的麻花辫,桃形的脸,一双眼睛大而亮,眼角眉梢都洋溢着喜悦。她怀里的男孩儿长得很漂亮,手里抱着一只小皮球。这张照片已经有些年头了,似乎是从他有记忆以来就一直存在着。他不知照片上那个女人是谁,爸爸给他的回答就是部队里的一位阿姨。他再问,爸爸就沉了脸,什么都不说了。

楚潇潇将那张照片收进了皮夹。

此去西藏,千里迢迢,气候和生活件条不知要有多恶劣,军人本来就要不怕苦不怕累的,但是他只有一种心凉的感觉。

特别,特别的心凉。

将自己要带的东西收进了皮箱,楚潇潇就从楼上下来了。楚远山正从外面进来,眉宇敛着,若有所思,看到提着皮箱走下来的楚潇潇,他叹息了一声,“潇潇啊,今晚,爸爸在谭记给你践行。”

“不必了。”楚潇潇神色淡漠地将行李箱放在地上,抽出拉竿,顾自从父亲的身边走了过去。

楚远山拧眉,“潇潇,没听见我说话吗?”

楚潇潇身形顿住,却并没有回头,“我不需要践行,谢谢您的好意。”

他凉凉的说着,却是拉着行李箱迈开步子离开了。楚远山看着儿子将奥迪的后盖打开,将行李箱放了进去,又看着他高大的身形钻进了驾驶位,看着那黑色的车子开走,他迟迟没有收回眸光,心里竟是掠过一抹失落的感觉。

楚潇潇是在转天上午的飞机,白惠匆匆地赶了过去。楚潇潇正走向安检口,高大的身形,提着一只小型的行李箱,身形透出一张落寞和孤寂。白惠跑了过去,喊着潇潇跑到他的面前。楚潇潇听到她的声音,落寞忧郁的神情一瞬间就染了惊喜,他浓黑的眉毛慢慢地就舒展开了,他对着那个跑过来的女人绽开了英俊的笑容。

“白惠。”他温和的叫她的名字。

第262章 当年红妆

“白惠。”他温和的叫她的名字,眉眼之间,惊喜的神色隐隐若现,他向着她伸出了手。

“潇潇。”白惠将拎着的手提袋放在了地上,将自己的手搁进了楚潇潇伸过来的手中。

“潇潇。”白惠的眼圈又红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千万别感冒。感冒会要命的。”

“我知道。我身体很结实的,你放心啊。”楚潇潇温声的安慰。

白惠抽咽了一下,又伸手将地上的手提袋拾了起来,塞到楚潇潇的手中,“潇潇,这里面有抗高原反应和感冒的药,你带着。宀”

“嗯。”楚潇潇接过了那个手提袋。

他又伸臂轻拢了她的背,将她搂进了怀里,“白惠,让我抱一抱。”

他的棱角分明的下颌搁在了她的肩头,深深地合了合眼睫,一股涩涩失落的感觉在心头涌动。良久,他才松开了她,拎着行李转身而去含。

白惠眼看着楚潇潇的身形头也不回地走进了安检口,眼泪便淌了下来。通过安检时,楚潇潇又回头了头,神情耐人寻味,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这才转身大步向前走去。

白惠久久地站在那里,脸上凉凉的一片,她的心里好空好空的。楚潇潇是楚乔的弟弟,可是她却对他没有一丝厌恶的情绪,反倒是十分的亲切,可是他走了,去了那个遥远的地方,她的心头好像有什么被人扯了去似的,说不出的空落和难过。

“呀,还挺难舍难分的!”身后有凉凉讥诮的声音响起来,白惠立时扭了头,她看到楚乔一脸嘲弄的走过来。

白惠在见到楚乔的那一刻,心底里的愤怒又冲上了头顶。“你这个变态的女人,你迟早会有报应的!”

“呵呵,真是好笑。”楚乔也不理她,只顾自地道:“也不知道你这个女人哪地方好,潇潇竟然会为了你,不惜一切,甚至得罪了父亲,把他发配到了西藏。”

白惠听到楚乔的话,大脑里登时空白了一下。看到她的眼睛里流淌着的震惊,楚乔越发笑得明媚讽刺,“白惠,这一切都是你害的。”

白惠的心头颤了一下,一时间越发难受,这个时候有人搂住了她的肩,“别她胡说八道,潇潇的事和你没有关系。”一道温和低沉的声音划过了白惠的耳膜。

白惠猛然扭头,她看到了那个不知何时走过来的男人。他温和的看了她一眼,似是安慰,又把眸光转向了楚乔,不紧不慢却是犀利十足的声音道:“楚乔,潇潇是因何而去西藏的,你比谁都清楚,别在这里妖言惑众,不然,我说不定会上去抽你!”

楚乔对上徐长风阴鸷隐着戾气的眼睛,心头不由一突,而徐长风已经搂了白惠的肩,“我们走吧。”

楚乔忍不住就喊了一句,“徐长风,她心里想着另一个男人呢,你就真的不在乎吗?”

“她想谁不关你事。”徐长风心底里涩然一沉,但面上仍然冷硬如冰,回头睨了楚乔一眼,搂着白惠的肩就拥着她离开了。楚乔站在后面,心头火突突往外冲。

白惠上了徐长风的车子,心头仍然是沉沉的,楚乔说潇潇是因为她才被他父亲弄去西藏的,那么她,岂不是害了他?

她的五指插进了黑发,说不出的一种难过。两人到了林宅,她下了车子,心情郁郁地进屋。两个小家伙在婴儿房的地毯上,爬来爬去。胡兰珠和保姆守在一旁。

白惠看到胡兰珠时怔了怔,而胡兰珠则笑了笑,“我过来看看孩子。”她说。

白惠便喔了一声。

小糖糖向着她爬了过来,“妈——妈。”这是小糖糖第一次喊妈妈,白惠呆了呆,眼泪竟然瞬间奔出了眼眶。她忙将小糖糖抱了起来。小家伙在她的怀里,眨着那双黑亮亮的眼睛,好奇地看着她,小嘴张着,发出依依啊啊的声音,似在和她说话,末了还把小手伸了过来,摸白惠的脸。

白惠心头激动不已,这说明她的小糖糖正在慢慢脱离胆怯。已经在向开朗活波里转变了,

她在小家伙的脸上亲了一下,“糖糖好可爱。妈妈爱死你了。”她连着在小家伙的脸上亲了好几下,小家伙便是觉得很好笑似的,最后乐了出来,发出很好听的声音。

徐长风进来,正听见女儿的笑声,奶声奶气的竟是说不出的动人心弦。他忙对着小人儿伸出了手,“乖乖,爸爸的小公主,让爸爸抱抱。”

小糖糖用她黑宝石一般的眼睛看看他,却是没有动静,反是两只小手又抱住了白惠的脖子,没有让他抱的意思。

徐长风便又招呼,哄诱,“乖乖,小公主,爸爸举高高好吗?”

小人儿的眼睛亮了亮,似乎是有些心动了,徐长风便再次把手伸了过去,这次就将小姑娘抱了过来。徐长风俊朗的眉眼全部都舒展开了,他举着那小丫头,一连举了数下,小丫头初时害怕惶恐,但慢慢地就咯咯地笑了起来。

“啊啊……”脚下传来依依啊啊的声音,接着是奶声奶气地叫声,“抱——抱”

徐长风低头一瞧,但见他儿子正小胖身子爬过来扯他的裤脚,“抱——抱。”小家伙一脸的急切,许是那个天天让他喊爸爸的人,抱着那个小公主举来举去的,刺激到他了,小人儿竟然第一次地开口说话了,而一张嘴,就是抱抱。

徐长风惊得半天没说话,小糖糖还在他的手心里举着,他却是惊呆地看着他的儿子。白惠也是惊喜不已,小豆豆一直都不曾开过口,开口只是依依啊啊,今天竟然会说抱抱了,真是开心不已。

她过来将那扯着男人裤脚的小家伙抱了起来,“妈妈抱。”她在小家伙的脸上亲了一下,满脸疼爱。小家伙却是不依地啊啊叫着,对着他的爸爸,不依地伸小手。

徐长风乐了,那大嘴都弯到了眼角去了。他把小糖糖递给了身旁的母亲,伸过大手将小豆豆抱了过来,满是喜悦地喊着:“爸爸举哦!”

随着他有力的双臂一下一下向上举起的动作,小豆豆开心地嘎嘎笑,两只小腿乱蹬,逗得满屋子人都是大笑不已。这是多么幸福呢?她的两个孩子都这么大了,这么可爱,白惠又看向那个男人,他俊朗的眉眼完全舒展开了。说不出的开心与欣慰,说不出的满足慈爱。白惠暗暗地失神着。

楚宅

楚远山进家的时候,习惯性地问了一句,“乔乔呢?”

“小姐出去了,还没回来。”女佣说。

楚远山便嗯了一声,背着手上楼了。他有着十分高大的身形,虽然年过六十,但常年的军旅生涯,让他的体格仍然魁梧。他上了楼,去了自己的房间,他的房间在这一年的时间里也就是住那么有数的几天,但是布局却是十分雅致,家具都是上好的红木制造,样式古旧,却并不落俗套。他的眸光向着梳妆台处望去,那个位置,已经三十年没有人坐过了。镜子里,那美丽的容妆,他已是疏生了好多年。他的眼前恍似浮现了那窈窕的倩影,在每一个回家探亲的早晨,她披着一身晨缕坐在镜子前,慢慢地梳理着长发。

他醒来的时候,她便回了头,那双漂亮的眼睛,回眸一笑,已是百媚顿生。

“山哥……”

娇婉动听的声音恍若穿越了几十年的时空响在了楚远山的耳边。

“楚远山,你会后悔的!”耳边又有愤怒委屈的声音响起,那张淡妆轻扫的脸不见了,他的眼前出现了一张干净清透的容颜。她乌沉沉的眼睛里满是泪花,脸上惨白一片,颤抖着身形,猛地一个转身跑了出去。随着砰的一声门响,房间里响起孩子的哭声,“妈妈,妈妈……”

“潇潇不哭啊……”是老女佣在哄那小小的孩子。楚远山扶了扶额,头一瞬间疼了。

“小姐你回来了。”女佣的声音在外面响起来,接着就响起高根鞋的声响,楚乔拎着漂亮精致的手包走了进来,“爸爸……”

*

警局

女医生心头惊跳地看向对面坐着的男子,他一身的肃凛神色,让她心头突突地跳。

“我想知道,你为什么改了口,明明是楚乔主使你那么做的,为什么到现在却矢口否认。”徐长风一双深眸咄咄逼人逼视着女医生。

女医生暗暗地咬了牙,“都是我做的,没有人主使我。徐先生,你要是再逼我,我就会把你说出去,是你弄残了我的手。”

女医生两只苍白,瘦弱的手颤颤地搁在了桌子上,徐长风的眼前。

徐长风的眼睛里阴冷的火光一窜,手指上的青筋已是暴了起来,“好,你说,我既然做了就不怕,你有胆子就去说!”

第263章 温馨一刻

女医生登时心弦一颤。徐长风已是长身而起,“你尽管去告我好了,不过,你最好晚上的时候别做恶梦!”

徐长风起身就离开了,女医生呆呆惊惶地坐在那里……

也就是傍晚的时候,医院打来电话,那个老人快要不行了。白惠正在家里照看孩子们,小豆豆在保姆的怀里,小家伙不时地会对着她啊啊依依地说上几句,小糖糖则是安静地坐在她怀里,慢慢地吃蛋羹。

医院的电话打过来时,白惠刚刚舀了蛋羹的手倏地一颤,蛋羹落在了小糖糖暂新的粉色衣服上。小人儿用奇怪的眼睛看着她,白惠的心则是颤得厉害,她将小糖糖放在了沙发上,让保姆照看着,自己则是去打电话给徐长风。

徐长风也已接到了医院的电话,此刻正开着车子过来的路上,“我去接你,你别急,我让妈过去照看孩子们。宀”

他的话完全是自然而然地说出口的,白惠呆了呆,那边已经挂了电话。

十几分钟之后外面就响起了车子的声响,徐长风高大的身形走了进来。

他穿着灰色的西装,神情沉肃含。

白惠的心说不出的紧张,老人在这个世上没有任何亲人,她和徐长风便是唯一能为老人送终的人。母亲去世时,她没操劳过什么,她那时正是生产加上沉浸在丧女的悲伤里,诸事都无心。说起来,白秋月的丧事是被徐长风一手操办的。她不由有些依赖有些惶惑的眸光望向她的男人,“我们怎么办?”她问。

“你别担心,妈妈到了,我们就过去。”徐长风伸手轻抚她的头,深邃的眼神里满是怜爱。

白惠看着他那双深沉的眼睛,心头好似是得到了一些安慰。有些踏实了似的。

胡兰珠很快就赶来了,同来的还有徐宾。

“你妈留在这里照顾孩子们,我跟你们一起过去。”徐宾说。

白惠的心里涌过感动,徐长风则是一牵她的手,“走吧。”两辆车子一前一后的驶出了林家的院子,向着老人所在的医院驶去。

老人的身边守着几个医护人员,鼻子上挂着呼吸机,已处于弥留阶段。

白惠越是临近病房的时候,心跳得越厉害,脚步慌乱而不安。徐长风拉紧她的手,低声安慰了一句,“别紧张。”

白惠随着他的脚步走进病房,那些围在老人床边的医护人员便让出了道来。

白惠看到了那个呼吸已经衰竭了的老人。他躺在那里,雪白的被子遮住瘦弱的身体,一只手臂颤颤地伸了过来。白惠心里的紧张和不安越发重了,她的喉中难掩哭意,不由抓紧了徐长风的手。

徐长风轻捏了她的手一下,走向了那老人,他走到老人的身边,轻轻地将老人的手握住了,“老伯,您有什么话要说的吗?”

老人颤颤地开了口,“谢谢你们,我……在这个世上……没有亲人,谢谢你们照顾我,送我……最后一程。”老人的声音含糊不清,十分沙哑,白惠听不清他在说些什么,只是被一种叫做悲伤的东西冲溢着胸口。

在老人临咽气之前,徐长风按着徐宾的吩咐给老人换上了早已备好的寿衣,老人安然离世了。

白惠看着那洁白的被单遮过老人的头顶,心头说不出的难受。

办完老人的丧事,天已经黑了,白惠下了车,看着她的男人关车门,又转过身来,携了她的手,“我们进去吧,一天没见到孩子们了。”徐长风说。

白惠和他一起进了屋,两个小宝宝正坐在厚厚的地毯上,胡兰珠坐在旁边,正在给他们舀苹果汁喝。小豆豆每天都是开开心心的样子,小老虎一般大张着嘴一口就把小勺子上的果泥吞下去了,而小糖糖则是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黑眼睛亮亮的,等着她的奶奶喂完了弟弟喂她。

白惠喊了声,“糖糖,豆豆。”两个小家伙便都扭了头看过来。小豆豆一看到她,便扬着两只小手呀呀了两声,四爪并用爬过来了,而小糖糖却是黑亮亮的眼睛看着她,小嘴一张叫了声,“妈妈。”

白惠答应了一声,抱起了飞爬过来的小豆豆,走向女儿。徐长风也进来了。他一看到一双可爱的儿女,一双俊眸便立时眯了起来,“糖糖豆豆,爸爸回来了。”

小豆豆在他母亲的怀里,小胖身子蹦了起来,徐长风便高兴地走了过去,大手轻轻地捏了捏小人儿的小脸,又弯身将地上的小糖糖抱了起来。

“糖糖,有没有想爸爸?”

小糖糖看着这个十分俊朗,神色十分温和的男人,黑亮亮的眼睛星星一般,却是伸出了小手,小脑袋一歪,好奇地去摸徐长风的鼻子。他的鼻子又高又挺的,和妈妈的不一样。

小人儿的小手在她爸爸的鼻子上摸来摸去,好像十分有趣似的。白惠不由好笑,小豆豆喜欢摸他的鼻子,小糖糖也喜欢。她就走了过来,一手抱着小豆豆,一只手就也伸了过去,落在他的鼻子上,手指一紧,拧了一下,然后又拧了一下。徐长风发出了嗯唔一声的闷音,白惠则是咯咯笑了起来。原来她也挺有做恶的潜质。

她一笑,小豆豆就跟着笑了,接着是小糖糖。徐长风那漂亮的鼻子虽然被他的妻子和一双儿女都蹂躏过了,却丝毫不觉得别扭,而是也跟着咧嘴露出了俊朗的笑颜。

胡兰珠看着她儿子的一家,心头有些感慨,原来有些东西是一开始就定下来的,兜兜转转多少圈,也是要回到原点的。

胡兰珠走后,房间里便只剩下了这一家四口。

徐长风抱着小糖糖,白惠抱着小豆豆,保姆准备了晚餐,两夫妻抱着孩子们坐在餐桌前,一口一口地喂他们吃饭。小豆豆尤其调皮,吃饭的时候,小手是一定要抓着筷子或者小勺子的。他拿着那东西啪啪的敲桌面,或者是盘子碗,他就爱听那小勺子敲在盘子碗上的清脆声音,那声音响起来,他便十分兴奋。每吃一口饭,白惠都要哄一句,“豆豆乖,好好吃饭,吃口肉肉,长得壮哦!”

而小糖糖则是乖得很,坐在徐长风的腿上,被她爸爸一只手臂搂着,一只手拿着筷子往她的嘴里送摘干净了刺的鱼肉。小糖糖安静地吃着,但是那双眼睛仍然像是十分懂事似的,一乎看看她的爸爸,一乎又看看她的妈妈和弟弟。这是多么温馨的一家呢!

白惠不会注意到,而徐长风也没有注意到,此时此刻的温馨,他们都把注意力放到了孩子们的身上。晚饭罢,两个小家伙玩了一会儿就睡了,小糖糖很好哄,在她妈妈的怀里,安安静静地躺着,听着她妈妈轻轻哼唱着摇蓝曲。而小豆豆则是调皮得很,即使是困了,也不会让人好好地抱着,而是要摇着。白惠哄着小糖糖,而徐长风便不得不两只手臂又摇又晃地哄着他的儿子,好不容易小东西睡着了,徐长风的汗也出来了。

两个小家伙被放到了婴儿床上,白惠坐在了床边,一只手臂轻轻拍着小糖糖,小糖糖扯着她衣服的手慢慢地松了下去,神色渐渐安宁。

她便静静地凝视着女儿的睡容,这是她死而复生的女儿,是该她用今后的几十年好好珍爱的女儿。

“白惠,搬回去吧,好吗?”徐长风温醇的声音轻轻地划过了她的耳膜,他的大手轻轻地落在了她的肩头,她的身形僵了僵,神思有刹那间的游离。她抬头看向那人一双深眸。他就那么望着她,黑眸里盛放着太多太多的东西,全都是深深的情意。

“我觉得……现在很好。”白惠垂了头。搬回去,她没有想过,过去的伤痕太深,即使淡去了,可也留下了印记。

徐长风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抚挲着她的长发,又将一缕发梢轻轻地缠绕在指间,“白惠,你有没有感觉到,我们,两个孩子,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有多么温馨。”

白惠的心头颤了颤,不能不说,她的心弦因着他的话而动了一下,但是这并不能给她以搬回去的勇气和信心。

她对未来很迷茫,很多时候她不敢去想。

她曾经强烈地要求和他离婚,甚至鼓足勇气去照了***摄影,企图触怒他,让他亲口说出离婚二字,可是现在想起来,她却觉得有些好笑。

第264章 一对/狗/男女

她却觉得有些好笑,有些离谱,有些难以置信,她竟然拍过***摄影。她竟然在另外的一个男人面前展露过自己的身体,只为了和他离婚。她的神思有些游离。

“白惠。”徐长风又唤她的名字,眼神里的深邃让她动容,“我们给孩子们一个完整的家,好吗?”

他的话好像瞬间就击中了她的大脑,她呆住了。

而徐长风的手轻抚着她的脸颊,末了,俊颜缓缓拉低,他吻上了她的嘴唇。

白惠任他吻着她,那柔情的吻让她越发的迷失了一般。而他却是轻轻地拉开了与她的距离,“我回去了,你睡吧。宀”

他说完,便是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白惠的眸光不由就追了过去,一直看着他大步走出了她的卧室,身形消失在门口。心里是茫然的一阵失落。

徐长风大步下了楼,一路出了林家的宅子,开着车子在城市的街头飞驰。末了,他去了一家酒巴含。

他一个人坐在巴台边上,慢慢地喝着酒,前尘往事一一沓来。他和她初见,那清婉的笑,他第一次约她时,她的羞涩和慌乱,及至后来,甜蜜又伴着凄婉的婚姻,纷纷扰扰,合合分分。一晃,竟是过了这么多年。

他的唇角溢出越发苦涩的一抹笑来。

“风哥,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喝酒啊?”眼前有人坐了下来,一身休闲,风流而倜傥。徐长风轻扯了扯唇角,一抹明显的苦涩溢出了唇边。

“黄侠,如果找到了你心怡的女子,就好好珍惜她,与你的过去,划清界限,别像我现在一样,家不成家。”他眼里的无奈和苦涩越发地深了几分,手里擎着酒杯,却是又往着口里灌了下去。

黄侠看着他黯然神伤的样子,心底不由动容。他看着他伤感无奈的容颜,不由地想起了自己,想起了那道在脑海里时时会浮现的倩影。

徐长风喝了酒,而且心情明显不好,黄侠便叫来了小北让他开车送徐长风回家。而他自己,则是又在酒巴里坐了一会儿然后离开。

清晨的黄氏,整座大厦里还很安静。黄侠先就到了,他若有所思地从公关部门外走过,时间还早,里面还没有人。他却抬腿走了进去。十来个人的格子间,看起来有点儿拥挤。他慢慢地踱步到了那个熟悉的座位,那台电脑是她每天都要用的,那个座位她每天都会做。

他伸手指轻挑了挑那桌子上一盆吊兰的长叶子,神情若所思。外面有脚步声响起,是一向早到的她。

周逸晚走进公关部的时候,她不大不小的惊了一下,因为她的大boss就站在她的办公桌旁,不知在做什么呢!她走过去,叫了声黄总,黄侠便抬了眸,那双一些邪恶不羁的眼睛有点儿深。

自从那次他故意搅乱了她的相亲,她便很久都没答理他了。他自知玩笑开大了,试过几次和她说话,但她冷得像冰,看向他的眼神更像是仇人一般。他碰了几次钉子,也便没有再试。

现在,他很深的眼眸看看她,却是转身离开了。

周逸晓敛眉有点儿疑惑不解。

九点到了,员工陆续到齐,公关部经理进来对着她宣布了一个让她吃惊不已的消息,“周逸晓,现在收拾收拾,去找黄总。”

“啊?”周逸晓很吃惊,难不成他吃了她几次瘪要炒她鱿鱼了?她心里恼火,好吧好吧,走就走。

她七手八脚地就把桌上的东西收了起来塞进包里,走可以,但是她必须要去他办公室一趟。

她背着包去了黄侠的办公室,到了外面砰砰叩门,里面传来黄侠带了几分慵懒的声音,“进来。”

周逸晓便推门走了进去,她一直走向了那大班椅内的男子,将手里未完成的文案啪的拍在了他的桌子上,“再见,黄大总裁!”周逸晓说完便是转身向外走。

黄侠看着她背着包,一副气呼呼的样子,不由敛了眉,“周逸晓,有这么跟你老板说话的吗!”

“你不是炒了我吗?我们现在是不相干的人,你管我怎么说话!”周逸晓回头气问。

黄侠却是二郎腿一翘,挑眉道:“这是哪个王八蛋说的?老子让你过来当助理的!”

听着他出口成脏的声音,看着他那副二世祖一般的表情,周逸晓忽然就将手里的包对着那张英俊却是玩世不恭到家的脸砸了过去。

“哎哟喂。”黄侠叫了一声,头一歪,手一伸就将她的手包抓在了手里,“打是亲,骂是爱,你这算亲算爱呀!”

黄侠痞痞的声音让周逸晓脸上大热,气得一跺脚,过来抢她的手包,“流氓!”

门口处,有位副总正要进来,看见此情此景,眼一晕,呆了一下,忙转身走了。

白惠和保姆一起给两个孩子喂过早饭,又陪他们玩了一会儿,胡兰珠过来了。有了孙辈的胡兰珠,面容不知比早前要慈祥多少倍,一见到那对孙男孙女,便是眉梢眼角全都舒展开来,“哎哟,小宝贝们,看奶奶带了什么。”

胡兰珠将手里的箱子打开,从里面掏了一个漂亮的洋娃娃,手指在洋娃娃的身后按了一下,那娃娃便咯咯地笑起来。小糖糖和小安安便都好奇地盯着那娃娃瞧,小糖糖好像有点儿害怕,但胡兰珠鼓励地道:“来,糖糖,拿拿看。”

她试探着将那洋娃娃放到了小糖糖的面前,小糖糖仍是有些害怕的样子,小手伸过去就是不敢摸,而小豆豆却是小胖爪子一伸就将那洋娃娃的一只小胳膊揪住了,接着那洋娃娃就到了他的手里。小人儿拧着洋娃娃的小胳膊小腿,扯来扯去,嘴里啊啊出声,好像在跟洋娃娃说:“你笑什么啊!”

白惠和胡兰珠都是哈哈笑了起来。胡兰珠则是对两个孩子越发喜爱的不得了,她坐下来,将小糖糖搂在怀里,哄着她去拿箱子里其他的玩具。

白惠便走了出来,她是想去商场买点儿东西的,胡兰珠来了,她正好就有时间出去了。她跟胡兰珠说了一声,就从家里出来了,打了辆车直接去了经常去的一家商场。

她正在童装部里转悠着,有人喊她,“白姐。”白惠扭头一瞧,但见林晚晴一身粉色孕妇装正走过来。“晚晴?”

她的脸上露出几分惊喜的神情。

林晚晴也很高兴,“白姐,你来给糖糖豆豆买衣服吗?”

“嗯,是的。”白惠笑得欣慰。

两个女人便结伴挑起了童装。林晚晴给小开心买,白惠给糖糖豆豆买,两个人皆是一连挑了好几件,末了又一起去了休闲厅,要了两杯果汁慢慢喝着。两个人小半个月没见了,自是有很多话要说。

晚晴询问糖糖豆豆的情况,白惠则是关心晚晴的生活。时而唏虚,时而又欣慰,两个人正聊着,有两道人影走进视线。一男一女,男的面容冷峻,女的姿容靓丽。两人边说边走,样子亲昵,男人的一只大手提着装着大牌服装的手提袋,一只大手还轻揽着女人的腰,在转角处时说了句,小心。

白惠一看到那两个人,便是当时心底里升出厌恶来。而林晚晴也看到了靳齐和楚乔。靳齐一向都深爱着楚乔,林晚晴知道,但是真的看到他们此般光明正大的出双入对,倒真是第一次。她呆了一下。

“乔乔,你要喝什么?”靳齐的声音很温柔,那是一种林晚晴很少听到的声音。她不由想起了那天,他的手轻柔地贴在她的腹部,温声问她,孩子是不是在动的情形。

也是这般温柔的,那时,她以为她在做梦。他的突然而来的温柔让她无所适从,可是现在,他也同样对着另一个女人柔情似水。晚晴便呆呆地看着他们。而靳齐似乎是查觉到了什么,扭头瞧了一眼,就是这一眼,便看到了坐在斜前方不远处的妻子。她穿着粉色的孕妇装,脚下的地板上放着几个印着童装字样的手提袋,明亮的眼睛正带着一种忧郁看着他的方向,他不由呆了一下。

楚乔娇婉的声音道:“阿齐,在看什么?”

她问的时候,便也向着白惠和林晚晴的方向看了过来,一看之下,眉峰微微的一敛,神色已是冷然高傲。

白惠低低骂了一句,“真是一对狗男女!”

林晚晴却是低低的一声轻叹,“我早就麻木了。”

白惠伸手轻握住了林晚晴放在膝上的手,她的手很凉,凉得让她心疼。

第265章 羞愤和还&ucirc

“阿齐,明天一早飞日本,你也去吧?”楚乔用一双明艳的眼睛望向对面的男人。

靳齐的神思有些游离似的,他的妻子一双美眸直直地盯视着他,他一向都我行我素,可是现在却有一种浑身不自在的感觉,听见楚乔的声音,他忙哦了一声。

楚乔又笑道:“阿齐,你要是不方便就算了,我一个人也可以。”楚乔白皙的手持着白瓷的小勺子慢悠悠地搅弄着杯中的奶茶。

靳齐道:“没有不方便,明天我去接你。”

楚乔便一笑越发美貌,“好啊,我等你。”

白惠看着那两人眉来眼去你一言我一语浓情蜜意的样子,气得眼睛里冒出了火星子,她不明白,楚乔怎么就这么贱,而靳齐,怎么就跟个瞎子似的,执迷不悟地爱着那个女人,世界上怎么就有这么一对恶心的狗男女。

她这里厌恶又恼怒,而一旁的林晚晴却是腾地一下站了起来,一手扶着肚子,却是迈开步子向着那两个人走了过去。白惠眼看着林晚晴略显圆润的身形走向那两人,呆了一呆,但见林晚晴的手臂忽然间扬了起来,耳边传来一声脆响,楚乔的脸歪向了一旁,林晚晴愤怒的声音骂道:“你怎么就这么喜欢勾搭别人的男人呢!这世上还有比你更贱的女人吗!”楚乔被林晚晴这一个巴掌给甩懵了,当时就瞪大†眼睛愕在那了,林晚晴可是一个小白兔一般的女人,一向都柔弱,一向都安静,一向都没有存在感。是以,她从来都没有把她放在眼里过。

她跟白惠不一样,白惠是那种会咬人的兔子,而林晚晴却是搁在哪里,都是被忽视的一个,都是不会让人在意的一个,是那种被人咬了也不知道还口的一个。

可是现在,她竟然锢了她一巴掌,她惊得当时就连还手都忘了,反应过来看到林晚晴那愤怒的眸光,一下子就掉了眼泪,颤声念道:“阿齐……”

靳齐也是震憾得呆了。林晚晴竟然会打了楚乔,他做梦都想不到,反应过来,当即就一个巴掌甩了过去。林晚晴的脸上猝然一疼,白皙的脸上刹时就留下了一个大大的巴掌印。她的身形被那股力度震得一晃,双手忙抓住了一旁的桌子才没有摔倒。

白惠眼看着靳齐的大巴掌甩在林晚晴的脸上,当时便是怒不可遏,对楚乔的前仇旧恨,再加上对晚晴的怜惜,对靳齐的气愤,她一股火冲上了头顶,一把就抄起了一旁空位上精致漂亮的小凳子,对着靳齐的背便砸了下去。

靳齐猝不及防地被白惠砸了一下,当时就低嘶了一声,而那把小凳子则是当啷就摔在了地上,靳齐的脸上青筋跳了起来,而楚乔已经惊呆了,口里惊叫连连,“疯了疯了!”林晚晴的眼睛里噙着泪花,身子抖得厉害,白惠忙过去将她搂住,“晚晴,你怎么样?很疼是不是?”

她脸上那五个清晰的指印让白惠深深地痛心,徐长风也曾背叛过婚姻,背叛过她,但他不会这样子打她,可是靳齐,他简直是猪狗都不如!

靳齐眼睛里阴鸷迸现,两个大手五指捏紧,一副可以杀人的神情,而楚乔已经惊呼着绕过桌子走了过来,“阿齐你怎么样啊!你有没有受伤啊!”楚乔的手连连地在靳齐被白惠用椅子砸过的地方,抚挲。

靳齐的眼中凶光迸现,阴沉沉地睨向白惠,白惠也愤怒地瞪视着他,“靳齐,你真是猪狗不如,你妻子怀着身孕,你竟然忍心打她,下这么狠的手!”

“我打她是因为她该打,白惠,我们的事和你没有关系,滚!”靳齐看着白惠的眼睛里戾色迸现。

白惠只愤怒地瞪视着他,“如果和我有关系我会恶心死的!”

林晚晴的牙齿在打颤,“靳齐,我再也不要和你过了,你让我恶心!恶心透了”

林晚晴说完,便是转身头也不回地向外走去。白惠忙去追。眼看着他妻子挺着个肚子羞愤不已地匆匆而走,靳齐的心头猝然间一跳。白惠追着林晚晴向外走,太过匆忙,迎面有人从转角处走出来,她冷不防地就撞上了那人。那是一个打扮时髦的年轻女人,手里正拿着一瓶矿泉水在喝,白惠这一撞过去,水便从瓶子里撒了出来,撒在了那人的身上。

那人便低叫了一声。

白惠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走路不长眼睛啊,真是。”那个女人气得骂了一句。白惠无心理她,只是匆忙地寻找林晚晴的身影。

……

靳齐的怒火渐渐地消下去,后背上便是火辣辣的疼,楚乔不失时机地道:“阿齐,我们报警吧,告她故意伤害。”

楚乔口里的她,显然是指的白惠。

靳齐的黑眸陡然间望了过来,那眼神竟是有些意外,楚乔的心头不由一缩,但立时又做出一副十分委屈的样子,“阿齐,那个女人她疯了,她竟然用椅子砸你,她是想砸死你呢!阿齐,你知道我多心疼啊……”

**

商场里人来人往,白惠竟是找不到林晚晴的身影了。她一个人挺着个大肚子去了哪儿呢?白惠担心不已。她在商场的外面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林晚晴,便开始拨打她的电话,但是没有人接听。白惠很心焦,她可是一个孕妇呢,那么大的肚子了,一个人去哪儿了呢?她找不到林晚晴的同时,便是越发地憎恶楚乔和靳齐。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靳齐和楚乔也从商场里面出来了。楚乔的手紧扣着靳齐的手,两个人走向停车场。白惠忍不住就喊了一句,“靳齐,你的眼睛瞎了吗?晚晴这样贤慧的妻子你不要,却跑去跟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鬼混,迟早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靳齐的眼睛里顿时阴鸷起来,而楚乔,两只纤白的手根根手指不由地捏紧,一双漂亮的眼睛迸射出狠戾的颜色来。

白惠心急找晚晴,气愤地转身又走了,而楚乔的身形却是不由自主地在发颤。

白惠一直在街头寻了晚晴好久,天色都降下来了,她也没有找到她。气馁的同时,也是心慌不已。也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她忙掏出来接听,却是林晚晴打过来的,“白姐,你不要担心我,我很好,我一个人静一静。”林晚晴的声音听起来十分落寞和伤感。

“晚晴,你在哪儿?”白惠担心地喊,可是林晚晴却挂了电话。

白惠站在暮色中的街头,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她还好就好。她站在那里,浑身又感到了那种熟悉的疲惫。手机再次响起来,屏幕上跳动着的,是她男人的名字。

她慢慢地吸了一口气接听。

“白惠,你在哪儿,要不要我去接你。”徐长风问。

白惠轻轻地嗯了一声。徐长风的车子很快就停在了她的身旁,黑色的宾利沉稳而贵气。她走过去直接坐进了后厢,人靠在那里,神思沉沉。徐长风问道:“怎么了?你脸色不好。”

“我想知道,你们这些男人,都是怎么样想的,为什么家里守着那样贤慧的妻子不知道珍惜,却要和一个蛇蝎心肠的女人勾搭在一起。”白惠有些无力的声音在后面响了起来,徐长风拧眉,而白惠又道:“晚晴,是多么好的女人呢?靳齐他就怎么看不到晚晴的好呢?”

徐长风深敛了眉宇,听着妻子在后面喃喃自语一般的声音,好半晌才道:“他被楚乔迷了心智了,但是我相信,他迟早有一天,会悔不当初。”

“可是长风,我们的仇,就不要报了吗?就这样算了吗?”白惠忽的又幽幽地道。

徐长风的心登时就是一颤,“相信我,白惠,用不了多久了,我就会让她自食恶果,得到报应的。”

白惠微微怔然,他已经有办法了吗?而徐长风却是紧抿了唇角,不再言语了。

这个时候,林晚晴在哪里呢?她从商场出来,又气又愤,伤心不已。她想就此离开吧,再也不要回去了。她逃似的离开了商场,此时此刻,她只想找个没有人的地方,把自己藏起来。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她站在暮色沉沉的街头,冷风吹过,脸颊上火辣辣的疼,她伸手摸了摸,那里有她男人留下的指印。

第266章 恶行暴露

她和他的这段婚姻,她从无限的爱恋,到心灰意冷,这段婚姻留给她的,只剩下了屈辱。

她站在那里,一个大着肚子的女人,她长得那么甜美,可是神情却是那么凄楚。她不知道该往哪里去,这个世界,生她养她的地方,从不是家,而她心心念念爱着的人,她为之生儿育女的人,又那么不待见她。她感到一种说不出的悲伤来。

她站在暮色下的街头,抬头望向苍茫的天际,沉沉的呼吸着,她又向前走去,这里,便是那个曾给她带来过温馨的地方,她想起了那个温情的男人。

陈光修,如果,她是他的妻子该多好!

她走了过去,在陈氏公司外面的台阶子上坐下来。她想起了那一年的某个夜晚,她曾睡在这里一个晚上,头枕着胳膊,身下是冰凉的石阶甯。

陈光修家里的钥匙落在了公司里,他是回来取钥匙的。而也就是这一趟突然的返回,间接成就了他和林晚晴今后的姻缘。

“喂,林小姐?”陈光修看到台阶子上坐着的人时,眸光惊讶,轻拍了拍她的肩。

林晚晴神思游离,思绪浮浮沉沉的,此刻乍然见到突然出现的陈光修,眼睛里竟是豁然一亮钶。

“陈先生。”

“是我,你怎么坐在这儿?”陈光修问。这是初春季节,天气乍暖还凉,她大着肚子却坐在了这冰凉的石阶上,陈光修不由担心。

林晚晴轻扯了扯唇角,“我不知道要去哪里,我只是想找一个安静一些的地方,没想到就走到这里来了。”

她的声音十分伤感听起来让人没来由地心疼。

陈光修道:“别坐这儿了,来我办公室吧。”陈光修打开了公司的大门,又伸手扶了林晚晴。

林晚晴被他扶着胳膊进了他的公司。

那间屋子她曾进去过,就在那一年的某次,她从家里跑出来,一夜未归,早晨的时候被他发现,然后他让她进来,并且递给她一杯热水。

林晚晴记得很清晰很清晰,那是一个陌生男人给予的温暖,在她最最落魄的时候,让她在无数个夜里,心头会闪过回味。她在陈光修的沙发上坐下来,陈光修又像上次一样递了一杯热水过来,“来,喝点儿水。”

他眼角的纹路在灯光下慢慢地舒展开来,看起来是那么温和,像是春日的阳光,暖暖的。

林晚晴暗暗地心动着,接过他递过来的水,他便在她对面的沙发上坐下了。

林晚晴捧着那个一次性的散发着热气的杯子,慢慢地喝了一口,她感觉心底有热气一点点地扩散开来。

陈光修依然是十分温和的神色,他坐在她的对面双手交叉放在膝上,神色探询。

直到她慢慢地喝完了半杯的水,他才问道:“告诉我,你怎么了?”

……

白惠跟徐长风回了家,两个孩子正在被保姆和胡兰珠喂着饭,她神色郁郁的进去,直接就上楼了。她站在卧室的窗子前,回想着刚才在商场的一幕,仍然有些气愤和抑郁,又伴着对林晚晴的心疼。

徐长风走了过来,轻轻地揽了她的肩,“相信我,坏人不会一直猖狂下去。”

白惠眸光幽幽,“我不知道,是楚乔太过聪明,还是靳齐,他太过愚蠢,还是爱得太过痴迷,痴迷到……好坏不分的地步。”

徐长风轻叹了一声道:“不管怎么样,他都是在自寻死路。我和黄侠,我们都曾试图点醒他,但他执迷不悟,所以,将来不管有什么样的结果,都是他必须要承受的。

“可是晚晴呢?晚晴就注定要承受那一切屈辱吗?”白惠的声音染了伤感。

徐长风将她的身形轻轻地揽进了怀里,“这是她自己的选择,所以有些事情,她是注定要承受的。”

他又是轻叹了一声。

这一夜,徐长风没有走,睡在了白惠隔隔壁的房间,但是睡意寥寥。后半夜就起来吸烟。一根烟吸完又是一根,末了才睡去了。

孩子们都醒得很早,一早上,走廊里就可以听见小豆豆依依啊啊的声音,那是一个十足的嘎小子。而小糖糖则仍然是安静的,但是眼神里的怯弱不见了,她不是很爱说话,不会像小豆豆一样发出依依啊啊的声音,但她一出口,便是整个的词,比如:“妈妈”,“姨姨”,“爷爷”这样。

这几天,他在试图教她喊爸爸,但是小人儿只是用她黑亮亮的眼睛看着他,看着他的嘴唇一开一合,却是并不言声。

他便笑笑将她放下了,让她学会叫爸爸,看来还是任重道远。

徐长风去了公司,白惠陪着两个孩子吃过早餐,又陪着他们玩了一会儿,胡兰珠又来了,有了孙辈的女人就是不一样,当初再强势,现在竟也是喜欢围着两个孩子转了。

白惠从婴儿房里出来,手机响起来,她看看号码,心中便是一喜,“潇潇。”

听到那熟悉的声音,白惠心头竟涌出激动来。

楚潇潇的声音依然好听,但却好像染满了风霜的味道,“白惠,你好吗?”

“我很好,潇潇。”白惠喉头一哽,竟是玄然欲泣了。“你那里怎么样?身体好吗?工作忙吗?”

她一连串的问。

楚潇潇道:“我很好,呵呵,就是染上高原红了。”

白惠便问:“那是不是很不舒服?”

“不是。现在已经适应了。”楚潇潇说。

两个人正说着的时候,婴儿房里传来小豆豆伊伊啊啊的声音。

楚潇潇便问:“是你的孩子吗?”

“嗯,是小豆豆,他很淘气的。”白惠郁郁的心情又是因着儿子的声音而染了轻快。

“呵呵,真好。”楚潇潇的声音欣慰里带了宠溺。

电话已经挂断,可是白惠的心头却是怅然若失。楚潇潇一定没有说实话,呆在那边,怎么可能会好?

她发了一会儿呆从家里出来,边走又是边打林晚晴的电话,那边很快就接通了,她说她很好,叫她不用担心。

白惠不知道林晚晴在哪里,但还是稍稍放下心来。她是要去看看袁华的,昨天晚上袁华还打过电话过来,白惠才发现,这段时间,自己忙忙碌碌的,竟是忽略了袁华。

她去了袁华那里,给他买了许多的滋补品,又放了一些钱给他,袁华现在,用他自己的话来说,他无儿无女,是要指望着白惠给他送终的。白惠从袁华那里出来,走上街头等出租车,斜刺里一辆黑色的车子冲了出来。白惠毫无所知地站在那里,车子里的女人脚尖一踩油门,车子提了速向着她冲过来。白惠听见车子的声响,猛地回了头,那一瞬间,眼瞳猝然间瞪大。

“小心!”她的大脑猝然间一空的同时,腰间一紧,她的身形被人猛地往着旁边一带,那黑色的车子一瞬间从身侧驶了过去。

白惠大惊失色,心脏怦怦似要跳出胸腔。

而那车子却是头都不回地向前驶去,飞快地消失在暮色中了。

“你有没有碰到?”耳边是熟悉又担心的声音,白惠猝然间惊醒一般抬头,她看到了那一脸焦灼的深眸。她的魂魄好像在刚才那惊魂一刻飞出了胸口,她大口的喘息,脸色一片惨白。

徐长风拥紧了她,心急地问:“告诉我,有没有伤到!”

“是楚乔。”白惠却是大睁着惊骇的眼睛说。

徐长风眸间骤深,“我知道。”

他说完,便是一只手臂揽着她将她带离了马路边,“她终于忍不住了。”他只说了这样一句,便是带着他的妻子匆匆地走向他的车子。

白惠上车的那一刻,神色仍然惊骇不已,如果刚才不是徐长风的突然出现,她恐怕会葬身楚乔的车轮下。她犹记得那贴膜很深的黑色车子里,那模糊的,却是阴鸷狠戾的容颜。那辆车子没有车牌号,车身被污尘蒙蔽,想是楚乔特意找来,要置她于死地的。她大口的喘息,心跳仍然没有节奏。而她的男人,则是一上车便掏出了电话来,“把你们刚刚拍到的东西给我发到网上去!”

“什么?”白惠骤然间惊醒一般的问。

徐长风却道:“我一直让人跟着楚乔呢,要不然,刚才我也不可能救得到你。不过还好,还好,我叫人跟着她,不然……”

徐长风心底骤然间沉下去,“白惠,你不能有事。”

他本是坐在驾驶位的,此刻却是深眸回望着她,那只大手伸过来将她因为紧张不安而扒在前座椅上的双手握住了。

第267章 二分之一更

白惠却是处于惊撼之中,被他隔着座位握着手,感受着他手掌的温热,却是一双明眸盛满震惊。

楚乔开着那辆黑色轿车一路疾驶一直驶出了那片路段,她的双眸狠戾毕现,十根手指捏紧,死死地扣在方向盘上,车子嘎地停下了。刚才,她是想就那么送那个女人离开的,虽然她也很害怕,但是那个女人像根刺一样深深地扎进她的心里,她怎么着,都是如梗在喉的难受。可是半途中冲出来的人让她的车子失了准头。她的心头隐隐地升出不安来,或许他都看到了,也都猜到了,楚乔的脊背上腾腾地冒出汗来。

白惠跟着徐长风回了家,一颗心仍然惊魂难定,她进屋的时候,连手脚都是凉的。

“妈妈——”小糖糖奶声奶气的对着她喊,白惠看到自己一双可爱的儿女,惊魂好像得到了安抚,她走过去将小糖糖揽进怀里,又用另一只手臂搂住了小豆豆。她的脸颊轻蹭过小糖糖的脸,又在儿子胖呼呼的小脸上亲了一下,如果刚刚楚乔的车子真的撞到了自己的身上,那么她,就再也见到她的孩子们了,她的孩子们,就再也不会有母亲的关爱了。白惠搂着她的一双儿女,有种惊骇过后浑身发虚的感觉。

徐长风走过来,将皮鞋脱掉,将小豆豆一抱,另一只手臂便将妻女搂在了怀里,“别怕,我会保护你们的。甯”

他温醇的声音轻轻地划过了她的耳膜,似是一缕温暖的风抚过她惊魂未定的心弦,她将自己的头埋进了徐长风的怀里,他的怀抱,无疑是温暖的,而那种温暖无疑又是她最最渴望的。

“晚晴去哪儿了,怎么买件衣服就一去不回了!”靳老太太心急地唠叨着。

小开心坐在他爷爷的怀里,张张小嘴,喊起了妈妈,晶亮的泪珠哗的就掉下来了钶。

“妈妈,我要妈妈。”

“开心不哭,爸爸已经叫人去找妈妈了。”靳老爷子安慰着孙子。

靳老太太则嘟浓道:“不知道这又闹的哪儿出?一走就不回来了。”

靳老爷子则是气道:“我看,这都得问你儿子!”

“阿齐,你们是不是又闹别扭了!”靳老爷子气问。

靳齐则是一张俊脸冷气沉沉,他站在那里并不言语,但是他的脑海里回想起了三天前的一幕,他因为楚乔而打了他妻子一个巴掌,而后,她气愤离开。

这么多年,他对她几乎是完全放心的,她在这个城市无依无靠,她的娘家她根本就不会回去,即使是生气跑了出去,她最后还是会乖乖地跟他回来。是以,他会恣意地在她的面前发脾气,甚至有时会暴力相向,从来都不管她的感受。

因为她舍不下儿子,更无处可去,可是现在,已经三天了,她不但踪迹全无,而且一个电话也没有打回来,更没有询问过儿子的情况。靳齐的心头不由就开始升起微微的紧来。

他不能不承认,她呆在这个家里的时候,他是安然的。他可以把她当做空气,可以对她不闻不问,可以暴力相向,甚至在外面和另一个女人双宿双栖,因为不管他怎么样,她都还是她,那个怯弱的林晚晴。可是她三天都没回来了,他的心却开始不安了。他抬眼转身的时候看不到她了,他却开始别扭了。

因为她不在家而别扭。

他又驱车出去了,路上再次拨打她的手机,可是她的手机一直是关机状态。他想,她一定去了白惠那里,她不是一向和那个女人交好吗?于是他开着车子就去找白惠了。白惠和她的孩子们住在林家的宅子里,他自是一番好找。

白惠正和保姆一起抱着小糖糖和小豆豆在院子里玩呢。今天的阳光真好,空气清新,一种春日的气息飘入鼻端,暖意融融的。院子里的月季花长叶子了,一棵棵的翠竹开始泛青。

小糖糖和小豆豆被放在了婴儿车上,他们也显得很兴奋,难得会被母亲抱出来玩,外面的一切对他们来说都是无比新鲜的。小麻雀唧唧喳喳地在院子里觅食,两个小娃娃的眼睛便好奇地追着小鸟,看着它们扑楞着翅膀飞起,又看着它们落地。

靳齐的车子在院子外面停下,大声地喊了一句:“林晚晴在不在这里?”

白惠听见靳齐的声音,双眸陡然间就是一凛,“她不在!”

她冷冷地说了一句,就低下头去,给女儿整理小衣服。

靳齐看到婴儿车上的一对小娃娃,呆了呆,但只是须臾又道:“那她去哪儿了?”

“我不知道,她是你妻子,你问我做什么!”白惠有些厌恶地说。

靳齐便道:“你真的不知道吗?你最好不要骗我!”他站在大门之外,一身的冷面肃寒一双黑眸咄咄逼人。

白惠便道:“我巴不得她在我这里呢,我会让她跟你离婚!”

靳齐一听,眼中立时就是阴鸷起来,他狠狠地一脚踹在那大门上,转身大步上车了。黑色的捷豹嗖的一下就开走了。

而此时,林晚晴在哪儿呢?

她就在这座城市的一处小型公寓里。这里,是陈光修的一所房子。已经三天没有回家了,林晚晴自是惦念小开心的,但是那个家,那个人,她真的不想见了。她站在窗子前沉思着,门铃响了,她走过去开门,陈光修拿着一本书进来了。

“这是有关婚姻法的书,你看看,或许有用。”

林晚晴接过那本书,翻开看了看,心头浮动着的,却是淡淡的幽伤。

“谢谢你,陈先生。”她说。

“呵,叫我陈哥吧。”陈光修说。

林晚晴便道:“谢谢陈哥。”

“呵呵,你干嘛这么客气!”陈光修不由笑了。

林晚晴便也笑笑,

陈光修便道:“你还没吃晚饭吧,我们一起出去吃吧。”

“好。”林晚晴不由莞尔。

两个人从陈光修的房子里出来,陈光修依然绅士地为她打开车门,一手撑在车顶,林晚晴钻进去,感受着他温暖如阳的的关怀,心里头暖暖的温情流动。

陈光修钻进车子里,黑色的车子缓缓地驶出了小区。没有去太远的地方,只是小区附近的一处饭馆。林晚晴上台阶的时候,陈光修极自然地扶了她一下。即使只是这小小的,不着痕迹的举动在林晚晴看来,仍是难以忽略的温柔。这是连她的男人都不曾给予过的关怀。

“你想吃什么?”

两个人坐下,陈光修温声问。

林晚晴便道:“随便什么都好。”她一向都不是挑食的人,而且,此刻坐在陈光修这样温润如玉的男人面前,她觉得,应该吃什么都是香的。

饭菜端上来,四菜一汤,浑素皆有。林晚晴慢慢地吃着,她白皙圆润的脸上,眉眼柔婉,神态安祥,陈光修很难同几天前那个神色迷茫,脸带指印的女人连联在一起。

那天,她坐在他公司门口的台阶子上,他看到她时十分意外,而看到她脸上清晰的五根指印时,又是十分吃惊的。从过往的几次匆匆相遇中,他就已经猜到她必定有着一个不幸的婚姻,如今,看到她一身狼狈的样子,他便更加笃定了这个想法。

他把她让进了他的休息室,他看着她神色郁郁茫茫的端着他递过去的水,他问了一句,“告诉我,你怎么了?”

他的一句话,她便立时抬了头,那双秀气的眼眸里有什么在迅速地氤氲。那是一层迷茫的雨雾,接着那泪珠便噼哩啪啦的掉下来,她哭着说:“我要和他离婚……”

他的神智缓缓拉回,再次看向对面的女人,她的年纪比他应该小很多,可是她却好像承受了很多。

“林晚晴!”

靳齐的声音在这个时候打破了餐馆的宁静。阴沉肃凛的声音伴着男人大步而来的身形,林晚晴手里的水杯当啷地落在了餐桌上。她身形一颤的同时,看向那大步走过来的男人。

靳齐走过来,一把就拉住了妻子的手,气愤地说:“我找你找了好几天,开心哭得嗓子都快哑了,你竟然在这里和别的男人约会!”

林晚晴猛地抬了头,眼睛里泪光浮现,“靳齐,我已经想好了,我不要再回去了,我们离婚,开心给我,我不要你任何的财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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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节,估计,楚乔的事情就天下皆知了。

有亲说晚晴写的太多了,因为晚晴的婚姻大半是由楚乔而解体的,所以在这里要多交待一些呵呵。

第268章 暴光

靳齐的脸上,刹那间铁青。

“你这个女人,你胡说八道什么!”

“我没有胡说。你一直都爱着楚乔,你的心里从来都没有我,与其这样折磨下去,不如我们离婚,你也可以把你的女神娶进门了!”林晚晴毫不畏惧地回视着他,一字一句笃定而清晰地开口。

靳齐的脸上立时便是青青白白地变换起来。

“我该怎么做,用不着你来指点。跟我回家去!”靳齐的大手扣紧晚晴的手腕将她从座椅上扯了起来寤。

林晚晴的另一只手死死的扣住了餐桌的边棱,“我不跟你回去。靳齐,你已经耗尽了我对你所有的热情,你也让我受尽了难堪和屈辱。我不会再回去了,你去把楚乔娶进门吧,我只要开心……”

“你给我闭嘴!”靳齐阴冷的双眸阴鸷毕现,猛地将林晚晴往着怀里一扯。

林晚晴那只死死撑住桌子的手一下子松开了,她的人被那股子力道拽得扎进了他的怀里,靳齐的手臂也随之搂紧了她的腰欠。

而陈光修则是敛眉打量着眼前模样凶狠的男人,这个人,就是林晚晴的丈夫了。

陈光修看着眼前这个阴冷如冰的男人,他的脸上,眼睛里,动作中满满都是霸道,这就是一个霸道的男人。他难以想象林晚晴这样温婉的女人如何承受这个男人的强势。他眼看着靳齐扣着林晚晴的手腕不松手,又眼看着他霸道蛮横地将林晚晴扯进怀里,他不由就站了起来,“靳先生,她是一个孕妇,希望你对待一个孕妇能够温柔一些。”

靳齐阴冷的眸光立时就瞟了过去,“你算老几!我们夫妻的事情轮得到你插嘴吗!”

靳齐可谓是出言不逊,陈光修一向修养良好,此刻双眉也是微微一凛,“你们是夫妻没有错,你们夫妻之间的事情我也管不到,但林晚晴是我的朋友,我不能眼看着我的朋友被人这么粗鲁地对待。”

陈光修是属于那种平日温文尔雅,但是重要时刻,说话却又是掷地有声的人。

靳齐脸色便是越发的阴沉,“呵,朋友?我妻子一向深居简出,何时有你这么一个朋友!我告诉你,别tm的,等我告你个勾/引有夫之妇!

靳齐一句话,陈光修的脸当时就青了。

“请你说话放尊重一点!我跟林晚晴,我们是光明正大的朋友关系,只有心底龌龊的人,才会把朋友往勾/引方面想。”陈光修义正辞严地说。

靳齐阴冷着眼神勾勾唇角,“别tmd跟我说朋友,男人对女人好,无非就是那么点儿事,别跟我说你对我老婆没企图!”

靳齐这句话出来,陈光修当时就被噎住了。脸色青青红红的变换起来。林晚晴气得用拳头捶打靳齐的胸口,“你真恶心!你以为人人都向你对楚乔一样吗!”

靳齐一听,便又是一双怒眸阴向妻子,“林晚晴你给我住嘴,不想我给你爸妈打电话,你马上跟我走!”

“你——”林晚晴被靳齐的话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好半晌才道:“你就会拿我爸妈威胁我,拿开心威胁我,靳齐,我鄙视你!”

“你——”

靳齐被林晚晴气冲冲的话语骂得当时就呆住了。

他的冷眸里阴鸷,难以置信的神色变换着,却是突然间大手捧了林晚晴的脸,温热的嘴唇一下子凑了过去,堵住她仍然喋喋不休的小嘴。

林晚晴的大脑中倾刻间空白。

靳齐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在陈光修的面前就这样堵住了她的嘴唇。

林晚晴惊呆了,是真的被惊呆了。她的心脏好像怦的一声就停止了跳动,好半晌都没有动静。靳齐从来没有在外人的面前对她有过亲热的举动,更别说吻她。林晚晴彻底惊呆了。

而靳齐却是越发霸道的吻她,两只大手捧着她一张微圆的脸,不顾她黑眸中的惊诧,只是顾自地吻着那张因为震惊而微启的嘴唇。

陈光修原本青白的面孔上慢慢就热了,他知道,他是不能再呆下去了,不能再跟他争执什么了,他们是夫妻,始终都是的。他忽然间转身就大步离开了。

林晚晴感应着嘴唇上那霸道而微湿的温热,大脑空白一片,等到意识回笼,她忽然间双手再度捶打在靳齐的身上,口里发出唔唔的抗议声。

靳齐仍然吻着她,她的嘴唇一向都是那么美好,像花瓣一样,平素,他和她那个的时候,他也喜欢吻她,直到把她吻得娇喘吁吁,他才开始进一步的动作。可是在人前,他从不曾和她亲热过,此刻,他被自己突然间的举动而震动着,但是他又舍不得离开那缕温软。他想进一步地掠夺她,不管这是不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不管是不是当着另一个男人,他的亲吻由宣誓她是他的女人为目的,渐渐地就变成了想要进一步地拥有,进一步地深入,进一步地亲热。

陈光修已经走了,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但是他却还是不想松口。她是他的,一直都是,将来也要是。他霸道地亲吻着她,不顾四周那一束束惊呆的眸光,也不顾林晚晴的反抗,他由霸道地宣誓,竟是变成了执着的热吻。

热烈而霸道。

林晚晴的眼睛瞪得老大,要说享受这种亲吻那是根本不可能的,她都恨死他了,他那张嘴唇,不定都吻过楚乔多少次了。她又气又羞,只恨不得拿把刀直接把靳齐给抹了。而靳齐却是飞快地将自己霸道地在她的口内席卷的舌退了出来,大手再次扣住她的手腕,不由分说扯着她便走。

林晚晴挣不开他,而陈光修已经走了,她感到自己很难堪。突然间发生这样的事情,她觉得在陈光修的面前,她真的没脸了似的。

靳齐扯着她大步离开的同时,还顾及着她的肚子,走了几步,就用胳膊将她的腰搂住了,半拥半抱地向外走。

“别闹了林晚晴,伤到孩子,你会后悔的!”他的声音竟然意外地柔了下来。

他竟然还会怕伤到孩子!林晚晴感到十分讽刺。昨天他还当着楚乔的面煽她呢,现在竟然还会顾及她的孩子。她感到讽刺又可笑,可是她毕竟不敢太过挣扎,她终是被他半拥半抱地推上了他的车子。车门一关,他的身形跨步上前钻进了驾驶位,车子被快速地发动了,黑色的捷豹飞一般驶了出去。林晚晴被他吻得气喘吁吁,再加上又羞又恼,一时之间气得说不出话来,而他的车子却已经飞快地驶向了回家的路。林晚晴无奈又无所适从。她是不想回家的,她是不要原谅这个男人的,可是她竟然又在回家的路上了。

她愤怒可是又挣不过他的霸道,她羞愤,可是又不得不坐上了他的车子,她只感到说不出的憋闷,一时之间就捂了脸,啊的一声哭了出来。

靳齐的车子停下了,在她还捂着脸大哭的时候,他的长臂突然间就伸了过来,将她的身子微微拉近,他灼热的嘴唇一下子就堵住了林晚晴沾了泪花的嘴唇上……

似乎是一夜之间,这个城市,乃至这个国家所有互联网存在的地方,就被传播着一段让人震憾的视频: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钻进一辆黑色的没有牌号的小轿车,几分钟之后,那辆小轿车向着街边等出租的女人冲了过去。

视频不长,却是被截取的恰到好处,贴膜很深的前档处,隐隐可见驾驶位的女人,那阴狠的面色。

视频的画外音是疑似高官之女,因爱生恨,试图撞死前男友的妻子。

而视频下面有人发布了一段话:据说,这个男人曾经买通医院的妇产医生试图置那位前男友的妻子于死地,并且生生将刚出生的气息尚存的婴儿丢进了太平间……

下面例数楚乔的种种恶行,包括放狼狗咬白惠,以及叫人撞了徐长风的车子,致使他的车子冲下高驾路等等。

不说后面的种种,就是单单将刚出生的女婴扔进太平间一项,已经是激起了网友们强烈的愤慨。一时之间骂声四起。

而下面的一条暴料又将这个贴子推上了风口浪尖,那个暴料是这样说的:据说这个女人是某军区首长之女,高干出身,有高官父亲的倚仗,草菅人命,对法律有侍无恐……

一夜之间,这道视频下面跟贴数千,点击量数十万,并且还在以万计的翻翻着。

楚远山还在军区的办公室里正在和几个下属谈话,却有电话打了过来,警卫员替他接听,须臾便将听筒递了过来,“首长,是军委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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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楚乔现原形之后,白和风会有段甜蜜,只是这中间,可能穿插的晚晴要多些,我很抱歉。

第269章 纷乱

楚远山接过听筒放在耳边,里面的人声音十分严肃,“远山,马上过来一趟。”

楚乔已经得知了那贴子和视频的事情,也亲自点开看了,还没有看完,那握着鼠标的手便开始发颤,全身也跟着颤栗起来,接着暴出啊的一声尖叫来。

这是怎么回事,他竟然这么狠!

楚乔坐在电脑前,人处于强烈的震憾中,难以回神。

她明白网络的力量,也深深地知道这段视频和那些贴子会带来的强烈后果。她震惊着,脸色泛白,心弦扯得紧紧的。而此时,楚远山的电话已经打了过来。楚乔看着手机上那跳动着的号码,却是迟迟不敢接听寤。

父亲对她自小纵容,上次被关进拘留所的事情,父亲就选择了无条件地相信她的一面之词,而现在,连视频都出来了,事实为证,她该怎么说?

白惠仍然向往常一样一起来,便过来帮两个孩子穿衣服。小豆豆永远都是淘气的,调皮的,穿个衣服也是伸胳膊蹬腿丝毫不老实。而小糖糖依然安静,或许女孩儿就是这样吧,白惠有时候就会想,自己小的时候也是这个样子吗?她给小糖糖穿上了玫红色的棉质小裙子,又将她柔软的头发上面,别了好几个精致的小发卡。小糖糖长得十分清秀,尤其那双眼睛水汪汪的,黑宝石一般,看起来便是十分惹人怜爱的。她亲了亲小糖糖白里透红的脸,让小人儿坐在一旁去玩,她又过去帮保姆给小豆豆穿衣服,那丫的,伸胳膊蹬腿的咯咯笑,末了,还光着小胖身子呼呼地爬走了。就是不让人给穿衣服。

白惠忍不住在小家伙的小屁股上轻拍了一下,“臭小子,你不听话!欠”

“谁不听话啊?豆豆吗?”门外传来温和磁性的声音,却是徐长风一身西装笔挺的走了进来。深色的西装,衬着高大挺拔的身形,白色的衬衣,显得十分干净。

他走过来,大手将那个淘气宝宝抱了起来,“小豆豆,你怎么这么调皮呢,嗯?”他挑了长眉,声音是教训的,但神色却是说不出的温和宠溺。

浑身光溜溜的小家伙抱在怀里像一条大鲤鱼,徐长风看着儿子,那是看在眼里,爱在心上的。小豆豆黑眼珠看了看他的爸爸,小胖手伸过来摸摸他的脸,末了,听到有水声。

徐长风感到胸口西装领子的敞开处,一片湿热,他不由低头一瞧,他的暂新的洁白衬衣上,淋湿了一大片,而那小家伙还还毫不知羞地啃大拇指呢。

徐长风的头上掉下无数条黑线,胸口湿湿热热,直达肌肤,他不得不把小家伙放在了床上,伸手扯着被尿得一片湿漉的衣服,大嘴抽搐起来。

白惠呆了一下后,看到她男人那苦恼的样子,不由咯咯笑了起来,“你儿子太爱你了,一早上都没尿尿,就给你留着呢!”

白惠笑得花枝乱颤一般完全没注意到自己的言语之间的调侃,是多么的亲近温馨。

徐长风呆了呆,却也是俊颜咧出大大的笑来,而小糖糖看见她的爸爸妈妈都在笑,便也咯咯咯地笑起来,奶声奶气的,清脆得像是珍珠落在玉盘上。

白惠脸上的笑意还荡漾着,却是对上了她男人一双深邃的眼眸,“白惠,楚乔,马上就会无路可走了。”他对着妻子说。

白惠当时就惊讶了一下,但是她马上就想起了他曾说过的,让人把楚乔的一切公诸网上的事情。

她的眼睛里登时就是一亮,“长风,现在什么情况了?”

“这一下子人尽皆知了,我看楚远山还怎么包庇他的女儿。楚远山的官位恐怕都会受到影响呢!”徐长风的大手轻握了妻子的肩,眼睛里也是亮亮的,欣慰而喜悦。

白惠便开心地笑了,“我等着恶人有恶服的一天呢!”

“嗯,不会太久了。”徐长风深沉的声音说。

楚乔听着外面的车子声响,心神一跳一跳的。楚远山沉稳的脚步声在外面响起来,他边走边打着电话,“马上让人把那视频删掉!再给我封了那些闹事的ip!”沉凛的声音传进来,楚乔的心头再次一慌。

房门被人推开了,楚远山神色一片肃凛走进来。

“乔乔,告诉我怎么回事?”

楚远山对着女儿说。

而楚远便是抬眸去看父亲,她的脸看起来很憔悴,那双漂亮的眼睛里闪动着的全是惊慌和不安。

“爸爸,我不是有意的,爸爸,我只是一时气不过,那个女人,她处处为难于我……”楚乔带了哭音,模样十分委屈。

楚远山不由心上一疼,深敛了眉心道:

“可是乔乔,现在,视频都被发到了网上,天下人皆知了。不管你是怎么回事,大家都只看到你开着车子撞向了白惠,证据确凿,再加上他们恶意的暴料,乔乔,不光是你,爸爸也难逃干系了。”

楚远山深深地叹息了一声,楚乔的心头便是越发的惊慌不安了。

“爸爸,你要救我……”楚乔立即将自己扑进了楚远山的怀里。

林晚晴跟着靳齐回家了,但是她的心,确是已经完全不在了。靳齐对她的那种强烈的占有欲,让她感到害怕,她深深地明白,真的有一天要离婚的话恐怕是万分坚难。

靳齐当晚就睡在她的房间里,他试图搂着她睡,但她厌恶地挪开了身体,满眼警惕地看着他,他便有些郁闷似的,“林晚晴,我不就是打了你一巴掌吗?你至于就这样把我当敌人看吗!”

林晚晴气得有点儿无语,“靳齐,你是为了什么打我,你比谁都清楚。你的心里永远都住着一个楚乔,你也和她成双成对了,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不干脆和她结婚啊!”

林晚晴理直气壮的质问让靳齐的脸登时就又是一阵铁青。

“我说了,我和她的事,不用你来管。林晚晴,除非我不想要你了,否则你就别跟我说离婚的事!”

林晚晴气道:“靳齐,你是不是太霸道了!你既然根本不爱我,你干嘛还霸着我不放啊!”

“我一直都这样,你不知道吗?林晚晴,是我的东西就永远都是我的,除非她死了!”齐霸道地宣誓着,手指抬起来微微用力捏住了林晚晴的下颌,神色阴冷而嘲弄。

林晚晴直气得恨不得拿把刀子把他给捅死算了。而靳齐却是下了床,顾自离开了她的卧室。

这一夜,林晚晴难以入眠,她对靳齐的霸道蛮横感到气愤,对陈光修,又感到了一种叫做羞愧的东西。总之是各种难受。

到了早晨,迟迟没有起床,而外面已经响起了她男人的脚步声,他的仪容一向都是冷峻的,而他的脚步便也是冷得厉害似的。

她一直听着他的脚步声慢慢消失,这才爬了起来。

靳齐下了楼,开着车子直接去了公司。

公司里的员工已经陆续到齐了,他们看见他的眼光好像都怪怪的,他看过去的时候,他们的眸光便又纷纷躲闪开去。

靳齐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他的助理便推门进来了,“靳总,您快看一下……”

那是早晨,楚乔的那段视频还在网上被疯狂点击着。虽然楚远山已经命人以最快的速度让那些网站删除了视频和留言,但仍有些微薄在疯狂地转载着那些贴子。靳齐打开网页时,视频还在缓冲中,他已经看到了下面骂声纷纷的一条条跟贴。

什么人心不古,世风日下,什么心如蛇蝎,惨绝人寰,什么我爸是李刚……

骂声纷纷中,靳齐的心已经停止了跳动一般。视频打开,他看到楚乔上了那辆黑色小轿车,十余分钟之后,那辆小轿车冲向了站在街边上的女人。那个女人的背影那么熟悉,他自是认识的,他的心登时间提了起来,眼看着就要血溅当场的时候,有人影一闪,那女人的身影被迅速地往边上一带,黑色的车子便几乎是贴着那两人的身形开了出去,一阵风似的就不见了。

靳齐感觉自己的浑身好像都湿透了似的。

就在这个时候,楚乔的电话打了过来。他的太阳穴处还突突地跳着,却是手指僵硬地拿起了黑色的手机。

“阿齐……他们陷害我……”

楚乔的声音带着哭音在手机那边响起来,顿时就泣不成声了。

第270章 处境尴尬

靳齐还处于刚才那强烈的震惊之中,以至于听到楚乔的声音时,一时竟是没有回过神来。

“阿齐,连你也不理我了吗?阿齐,我做人多么失败,阿齐,你知道吗?我曾经流掉的那个孩子,那是你的。阿齐,白惠她把我推下楼梯,我失了孩子,也失去了子宫。阿齐,那是你的孩子,是你的孩子呀……”

楚乔在那边哭得十分伤心。现在的他,除了父亲的依靠,她还需要一个心灵上慰藉她的人,那个人,当然还是靳齐了。只有他,才会无条件地相信她,无条件地爱护她,把她捧在心尖上,她当然不能就此失去靳齐的爱护。

靳齐的大脑瞬间空白了。他想起了和楚乔几年前那一夜,那是一个错乱而疯狂的夜晚,醒来后,她匆匆而逃了。

就是那晚吗寤?

靳齐处于再一次袭来的强烈震惊中,连脸色都白了。

“阿齐,我不要活了,阿齐,他们都那么恨我,都要置我于死地,阿齐,我不如死了……”楚乔在那边哭得个泪花满脸。

靳齐从惊颤中回过神来,忙大喊了一句,“别——欠”

他捏着手机忽然间就开门而出了,高大的身形奔着电梯处而去,手指飞快地按在了下行键上。电梯门打开,他立时就迈了进去。楚乔说的话无疑是有如一块石头投进了平静的湖面,一时间激起了千层浪。他的心神久久地震憾着,因为,他的女神,竟然怀过她的孩子。而他,竟是一直都不知道。她怀孕,他知道,他一直以为,那是徐长风的,必竟,那个时候,她和他正来往着,本就是情人,发生了那种事,再正常不过,是以,他从没有把那个孩子往着自己的身上想过。

他强烈的震惊着,开车的时候,手指还有些把不准方向盘。

他的脑子很乱,真的很乱,楚乔的话将他的心彻底的打乱了。他开着车子向着楚家而去。车子停进院子,他又匆匆地上了楼。楚乔的房门紧闭着,他急切地喊着乔乔,大手使劲儿地拍门。

楚乔的哭声低低呜咽的从里面传来。“阿齐,你不要管我,让我死了算了。”

靳齐便是越发的心急,大脚一伸砰的踹在了木制的门上,那门锁便被迫地打开了,靳齐大步冲了进去。

楚乔就在阳台上,窗子敞开着,她全身蜷缩着,瑟瑟发抖。

靳齐忙三步并做两步地奔了过去,他一把将楚乔瑟瑟发抖的身子抱住了。

“乔乔,你别这样。”他将楚乔抱起来,放到床上,又去取了毛巾过来给她擦脸上的湿漉,楚乔却是一把将他的大手攥住了。“阿齐,我对不起你,我已经没有脸活在这个世上了……”

“不,不是的,你还是乔乔,是我的乔乔……”靳齐将楚乔抱在怀里,不停地安抚着。

*

白惠的手轻轻地拍着渐渐睡熟的小糖糖,小豆豆也睡得沉了,这一天下来,还真是累。两个宝宝果真不是好带的。她刚从床上坐直了身体,外边就有车子的声响传进来。她走到窗子前,看到两辆车子一前一后的驶了进来,一辆是她男人的,一辆则是黄侠的轿跑。

她轻轻地关了婴儿室的门下了楼,那两个男人也正好走进来了。徐长风俊朗的容颜笑意朗朗,而黄侠则是一脸痛快的神情。

“嫂子,这次有好戏看了呢!”黄侠大大咧咧地就在沙发上坐下了,徐长风递了一支烟给他,打火机一闪,两个人几乎是同时吸了一口烟。

徐长风道:“现在,我看楚远山还怎么包庇她的好女儿!”

白惠道:“贴子跟视频都被删除了哇,楚远山又想要毁灭罪证了。”

“他毁了也没用,这件事已经人尽皆知,楚远山想要抹杀这件事带来的后果,恐怕没那么容易。”徐长风轻吐了一口烟雾说。

白惠便深深地望向她的男人,说道:“但愿这次能够让楚乔尽食恶果。”

“一定会的。”黄侠说了一句,“这个女人,已经到了变态的地步了。我想想她做过的那些事,我都浑身冒冷汗。”黄侠又道。

白惠便想起了楚乔放狗咬她的事,凶猛的大狼狗,街头兜头波过来的冷水,她生产时,楚乔主使医生害她九死一生,她的小糖糖,差点儿被害死……

白惠想想那些事情,也是浑身一紧。徐长风的手臂将她搂住了,“都过去了,我再不会让她有伤害你的机会。”

白惠不由看向他那双深邃的眼眸,这些时间里,他确是给了她许许多多的关爱,她的身心都被他温暖着,她已经渐渐适应了有他在身边的生活,可是若说复合,她还是没有想过。

黄侠走后,徐长风上楼去看了看两个小家伙。两个小家伙依旧睡得香甜,一个踹掉了小被子,一个翻身到了床里头。

徐长风将小被子拾起来,轻轻地盖在了小糖糖的身上,他的生下来便是受了诸多苦难的女儿,终于过上了正常的生活。他再看看他的儿子,臭小子早骨碌到了床的里侧,小被子被压在了身下,呼呼的睡得也很香。

他伸臂轻轻地将小豆豆那条小胖腿抬了抬,把小被子拾起来给他盖在身上,他俊朗的容颜上,淡淡的慈爱神色轻轻地流泄着。不能不说,他其实真的是一个好父亲。白惠看着他疼爱宠溺地对着两个孩子的时候,她有时就会想,当年,楚乔怀孕,他执意要她生下那个孩子,但是楚乔太过任性,生生打下了五个月的胎儿,对于一个十分喜爱孩子的父亲来说,当真是最大的残忍了吧!

徐长风回过身来,他看到他的妻子正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他便抬了手,轻轻地落在她一面的脸颊上,那种滑腻的感觉便立时盈于手心、指间。

“白惠,真感谢你给我生下了这两个可爱的孩子。”他的深眸满含着说不出的柔情将她满满地锁住。

白惠有些伤感地轻启了嘴唇,却是别过了头去,“我刚刚忽然想起了我们失去的那个孩子,如果还在,也好几岁了。”

徐长风那只轻抚着她脸颊的手,登时就是僵了一下,而他的深眸里划过了清晰的伤。我明白,都怪我,是我间接地害死了那个孩子。”

他的眼睛里伤痕明显,却是又缓缓地道:“你知道吗?那个时候,我去找过靳齐,我是要好好教训他一顿的,但是当时,林晚晴哭着求我,不要打他了。

我看到林晚晴那个样子,不知怎么的,就想到了你。你和她,其实很相像。”

白惠听着他很是伤感的声音,不由地就想起了当初的自已,同样是面临着丈夫的背叛,她在痛苦中挣扎,而林晚晴,她想必更苦吧!她又是微微失神了。

这几天,无疑是楚远山最最焦虑的日子。视频带来的震憾性后果,无可避免的影响到了他的工作和生活。虽然删除得及时,但是仍然流传到了街头巷尾,一时之间,他就成了我爸是李刚的代名词。部队里那些人,看他的眼神都是闪闪烁烁的,他知道,他们在心里可能都早已将他归为李某一类了。上面找他谈了好几次话,无疑都是如何消除这件事带来的强烈影响。若说他为官这么多年,身在高位,也算是根基不浅的。按说,这件事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也不是不可能,可是偏就有人揪住了这件事情不放。说是影响太过恶劣,严重破坏了党风党纪。是以,他现在,其实处境便是有些艰难了。

他坐着车子回家,脚步沉稳若有所思地上楼。进了卧室,外衣脱下,他坐在床上,望着梳妆台的位置,恍似又看到了那张熟悉的,娇美的容颜。

她正在对镜梳妆,他醒来的时候,她回了眸,一笑,无限美貌。

“娇兰,是不是我对乔乔太过纵容了,所以,她才会这样胆大妄为呀!”楚远山的眉中是深深的伤感。

好久,他才躺下,可是梦里,仍然对着那个深爱着女人问道:“娇兰,我是不是太过纵容她了?”

林晚晴一晚上都在思索着离婚的事情,她已经铁定了心了,她不会再跟他过下去了,可是真要是离婚的话,她能够拿到小开心的扶养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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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我来了。

第271章 恨之入骨

还有肚子里的孩子,靳家会给她吗?靳家家大势大,如果执意不肯放小开心离开,她该怎么办?

林晚睛又伸手摸摸自己鼓鼓的肚子,这两个孩子无疑就是她现在最大的牵挂了。

靳齐很晚才回来,不知怎的,他的脸色不好,而且一回家就把自己关进了卧室里。林晚晴自然没有问,她只是也顾自地回了房。他不来缠着她,她正好可以安安静静地想心事。

早晨,天色很好,她从楼上下来,靳老太太和靳老爷子正在客厅里,靳老爷子手里捧着一杯茶,正跟老伴说着什么。

“老楚这次,恐怕是大伤其神了。寤”

靳老太太便深有感慨地嘟哝道:“都怪他有那么个好女儿,从小就娇惯着,现在才会娇横恣意。我看楚远山如果不好好管教他的女儿,恐怕迟早有一天,他会被女儿拉下马。这个乔乔也真是,当真歹毒到家了,开车撞人的事情都做得出来……”

林晚晴听得心惊肉跳的,她的消息一向都闭塞,平时也不太上网,现在怀着孕,她更加不用电脑了。网上发生了什么,她基本是一概不知,此刻听到婆婆说楚乔开车撞人,便问了一句,“她撞谁?”

“还能有谁呀?当然是徐家那媳妇喽。”靳老太太摇头叹气地说欠。

林晚晴当时就心头咯噔一下。

靳老太太又道:“这孩子,纯粹是疯了……”

林晚晴已是无心吃早餐,而是重新又上了楼去了自己睡的房间,找了手机出来,拨打白惠的电话。白惠早已经起床了,因为两个孩子醒得早,当妈是真心不容易。她昨晚十点钟睡觉,夜里起了三次。小家伙们吃奶的吃奶,拉粑粑的拉粑粑,早晨五点钟,两个小东西又醒了。她不得不睡眼惺忪的爬起来。

现在的她,早没有了工作的概念,她很难想象自己在几个月之前还是一所小学的教员来着。还好她手边的钱还充裕,她就每天以照顾两个小孩子为最大的乐事,她正拿着动物卡片教小糖糖认小动物呢,林晚晴的电话打了进来。

她忙将卡片放下,搂着女儿接了电话。

林晚晴道:“白姐,你没事吧?我刚听见开心的奶奶说,楚乔竟然开车撞你。”

“没事晚晴,那件事早就过去了,而且我跟你说,楚乔一切的恶行都被发布到了网上,楚远山要想保住女儿,不会很容易。晚晴,我等着她得到报应的一天……”白惠说。

林晚晴捏着手机,心头激荡着兴奋的情潮,楚乔那个女人,早就该得到报应了。

“白姐,楚乔就是全身溃烂而死,都不足以赎她的罪。”

林晚晴愤愤地骂了一句。身后有阴沉的声音响起来,“你说谁呢!”

林晚晴的心登时咯噔的一颤。她捏着手机的手指有些抖,她缓缓地回了头,“我说的就是你的楚乔,她所有的恶行都被曝了光,我看她还能够得意到多久,我相信她的好日子不会太久了!”

林晚晴毫不畏惧地说。

楚乔所作所为,无疑是让所有人愤怒不平的,林晚晴虽然懦弱,但是却是一个非常有正义感的人。白惠和小糖糖的糟遇,她感同身受,此刻看到靳齐阴沉的眸光,她却是捏紧了手机回视着他。

靳齐阴鸷的眸光盯视在她的脸上,在林晚晴以为,他或许会动手煽她一个巴掌的时候,他却是转身离开了。

白惠听到林晚晴那边传来的靳齐阴鸷的声音时心头没来由地一跳,不由担心地问了一句,“晚晴,你没事吧?”

“我没事,白姐。”林晚晴回过身来说。

白惠放了手机,自己若有所思地坐了一会儿,视频的事情让楚乔可谓是四面楚歌,对楚家人骂声四起的同时,她又想起了楚潇潇。那是楚家里最为干净的人,最最善良的人,楚乔身败名裂了,他这个弟弟,或许会不好受吧!

白惠这几天,心情欣慰的同时,隐隐地在担心着楚潇潇。生在楚家那样的家庭,当真是侮辱了潇潇的人格。可是楚家人被骂的同时,潇潇一定也不会好受。她神思沉沉地发了会儿呆,直到小糖糖扯她的衣角,她才回过神来。小家伙仰着小脑袋,黑漆漆的眼睛望着她,一只小手伸过来,够她的手,似乎想让她抱抱。她便伸了手臂将小丫头抱了起来,在那张白皙粉嫩的小脸上亲了一下,才道:“乖乖,小糖糖,妈妈带你和弟弟去院子里玩玩好不好?”

“喔哦。”小糖糖还不会说好字,但却黑亮亮的眼睛看着她,张了张小嘴,呀呀了一声。

白惠笑笑,又亲了亲小人儿,和保姆抱着小豆豆四个人下了楼。春日的气息处处弥漫着,院子里的草坪上,有嫩嫩的小草在成长着,小麻雀唧唧喳喳地叫着,在眼前的空地上飞来飞去。两个小家伙坐在婴儿车上,一个粉衣清灵秀气,一个青袄胖呼呼可爱。伸着四只小手伊伊啊啊地要追那小鸟玩。徐长风的车子开进来,他远远的就看到了他的一双儿女活波可爱的样子,眉梢眼角充盈着淡淡的笑意,就走了过来。

“糖糖豆豆,爸爸来了哦。”

他弯了身形,将小糖糖抱了起来,末了,又用另一只手将小豆豆也抱了起来。一个大男人抱了两个孩子,左右都是他的心肝宝贝,他俊朗的容颜涌现出说不出的满足来。

“爸爸带你们出去玩玩怎么样?”徐长风对着两个小家伙说。

小糖糖清亮的眼睛看着他,小豆豆则是拍拍小手,“玩玩……”

“去哪儿啊?”白惠问了一句。

徐长风道:“你去了就知道啊。”他边说边就抱着他的两个孩子向外走。

白惠忙道:“你等等,我给孩子们带点儿东西。”

这人说走就走了,总得给孩子们带好奶粉和尿片吧!她匆匆地跑进了屋,将孩子们喝的奶粉,用的奶瓶,还有一包尿片都收进了手提袋里,然后又匆匆出来了。

徐长风抱着两个孩子在大门口处等着她。惠伸手接过小糖糖抱在怀里,徐长风则接过了她手里的东西,一手抱着小豆豆迈动长腿沿着门外整洁的小路向前走。

“今天那帮哥们请客,我们带着孩子们一起去。”徐长风边说边就在小豆豆的脸颊上亲了一下。

白惠有点儿满头冒黑线的感觉,“你带着他们怎么去呀?他们一会儿吃一会儿喝,一会拉一会儿尿的,怎么能带出去呢?”

“呵呵,有我在呢,你怕什么啊!”徐长风笑得十分爽朗。

白惠便只得抱着小糖糖跟着她向前走。

迎面有车子驶过来,却是黄侠的。

车窗打开,黄侠对着徐长风抱着的小豆豆打了个响指,“上来,叔叔载你去玩了。”

小豆豆好奇的黑眼睛骨碌转,盯着他的车子左瞧右看,这车子和爸爸的好像不一样啊,这辆车子是黄色的,多漂亮啊!

小豆豆被他爸爸抱上了车,小身子在他怀里左拧右蹭,小手左摸右摸,就是不肯安宁。黄侠便道:“瞧,你儿子喜欢我这车,八百万卖你了,给你儿子玩去。”

“卖你个头啊!破车,送我儿子还差不多!”徐长风唇角轻勾,眼睛却是看着儿子的,宠溺明显。

黄侠便不满地道:“什么破车,新买的好不?”

白惠听着那两个男人调侃的说话声,忍不住笑笑。而黄侠却是笑着拿着手机拨了个电话,“周逸晓,马上把我桌上那份文件给我送过来,我等急用呢!”

白惠便道:“你不是去聚会吗?还办公啊!”

徐长风听了妻子的话,便是笑道:“他办的什么公,他借机会泡妞儿还差不多。”

白惠便有些云里雾里的。她不知道周逸晓是谁,但听起来应该是个女孩儿的名字。

车子在一处十分漂亮的房子前停下,大门打开,黄侠将车子驶了进去。白惠看到这里,已经停了好几辆十分漂亮的小跑或者轿车。徐长风道:“下去吧,到了。”他说着就一手开了车门,当先抱着他儿子下车去了。

下了车他又走到白惠这边给她开了车门,“来,把糖糖给我吧。”

他说着就伸手臂把小糖糖抱了过去,一个大男人怀抱着两个宝宝便大步地走进了那房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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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2章 过街老鼠

白惠的手里提着放着奶粉,奶瓶,纸尿片的手提袋就追了过去。这是谁的家他不知道,看见大厅里那几道年轻的身影,白惠明白,这些人,都是他的发小们。

往常这些时候,一定少不了靳齐和楚乔的,但是白惠没有在这里看到那两人的身影。

徐长风抱着两个奶娃娃在前面大步地走着,有几道身影迎了过来,“哟,这是你们家那对宝贝儿呀!”

“哎,长得还真像你呀,老徐。”

“当然了,不像我像谁呀!你们瞧,他们长得多可爱!”徐长风举着两个孩子,整个一献宝的神情寮。

一对漂亮可爱的龙凤胎,自然是羡煞旁人了。那些人便是嘻嘻哈哈地逗弄起两个小家伙来。

白惠也到这个时候才明白,徐长风知所以要带两个奶娃娃过来,就是来献宝的,让大家都羡慕他的。看着众人围着那一对小家伙啧啧羡慕的神情,看着他俊朗的眉眼之间浓浓的自豪和喜兴,白惠摇摇头,这家伙一定得意极了。她不由感叹,她十月怀胎,而他只是辛苦了那么一个晚上而已。

徐长风左面抱着小糖糖,右面抱着小豆豆,满脸的喜气洋洋匚。

“来,白惠。”他向着她喊了一句。

白惠便走了过去,那些人便都喊道:“嫂子好。”

白惠只是扯了扯唇角,这些人,她以前也见过,那还是在很早之前新婚的时候,那个时候,楚乔还没有从法国回来。

白惠扯了扯唇角,说了句你们好。

“嫂子你根本就不像两个孩子的妈妈嘛,身材真好。”一个和黄侠差不多大年纪的女子笑说了一句

白惠只是莞尔,“还好吧。”

就在这个时候,门厅处又有人走了进来,那是一个长得轻轻俏俏的女孩子。眉眼之间似曾相识,白惠在记忆中搜寻着这张脸。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

周逸晓手里拿着一个文件袋走了进来,边走边在人群中寻找着他老板的身影。

他老板说要她把文件送过来,可是看起来明明就不像要办公的样子,这分明是私人聚会嘛!

周逸晓不由撇撇了嘴。

“老板,你要的文件。”周逸晓终于是找到了黄侠,他正单手插在西裤的兜中,一脸笑意徉徜的和另一个男人聊着什么。

“哦,先收着吧。”黄侠那张风流倜傥的脸转过来,竟是大手拍了拍周逸的肩,接着又揽住了。“诺,这位是我的哥们,秦氏的秦总。”

“哦,你好。”周逸晓被黄侠揽着肩,身子被迫地贴着他挺拔的身躯很紧,不由抗拒的皱眉。那个秦发小只是低低的乐,黄侠这厮八成在借机会吃人豆腐呢!

白惠从徐长风的怀里接过小糖糖,望着黄侠的方向瞧了瞧,这一看之下,便是有些好笑。徐长风抱着小豆豆,不时地用他微带了胡子茬的下巴轻蹭小人儿的脸,逗得小人儿咯咯的笑,笑声响亮。有人与他说话的时候,他都是眉眼不抬,人问什么他答什么,却是连眼睛都不带望上那人一眼的。小豆豆的肚子饿了,小脑袋往他怀里扎,他便温声哄道:“爸爸喂奶,爸爸喂啊。”

在场的人凡是听见的都是轰笑。

徐长风却是丝毫不以为意,将小豆豆往着沙发上一放,便从一旁的手提袋中取了奶粉和奶瓶出来,大步去取热水了。不一会儿,他就一手举着一只奶瓶回来了。

他一身阿玛尼的西服,衬衣洁白,风度翩翩,这样的形象只能出现在商场和重要场合,可是他却是一手执了一只奶瓶走过来。毫不在意那帮发小们嘻嘻哈哈的指指点点,将一只奶瓶交给白惠让她喂小糖糖,又将小豆豆往怀里一抱,就开始喂他喝奶。

“豆豆慢点儿喝啊,臭小子急什么。”看着他儿子哼哧哼哧急不可待地捧着奶瓶喝奶的样子,他不由笑着轻斥。

“风哥,你还真成了奶爸了。”黄侠嘻嘻哈哈地笑,大手仍然揽着周逸晓的肩,周逸晓想挣开,他便搂得越紧,浑不在乎周逸晓暗自瞟来的愠怒眼眸。

徐长风道:“奶爸怎么了,奶爸也要有得当才行啊!像你这样的,想当奶爸都没得当啊!”

徐长风眉眼不抬地帮儿子扶着奶瓶,边是戏谑调侃地说。

黄侠这个郁闷呢!

不就你有两孩子吗?至于这么显摆吗?

“我说周逸晓,你嫁给我吧,给我生俩儿子,气气那厮。”黄侠侧了头对着身旁的女孩儿说。

周逸晓当时就目瞪口呆了,臭流氓!

反应过来她大骂了一句,脸胀得通红,抬脚,用高跟鞋鞋跟在那个人锃亮的皮鞋上狠狠地跺了一脚,一扭身就跑了出去。

黄侠一张帅脸早就扭曲了,哎哟喂一声,就差点儿把那只被周逸晓用高高的鞋跟跺得生疼的脚抱起来呵一口了。

徐长风笑得无奈,“喜欢人直说不就得了嘛,这下好,这不该的吗!”

黄侠哼哼叽叽地气得没好气地吼了他一句,“我说你不带这么看笑话的吧!”

这一下子,全场又是轰笑。

而此时,楚乔在做什么呢?

她就坐在家里的沙发上,气闷地往地板上掷东西呢。什么茶杯,烟缸,水果盘,都纷纷地被掷到了地板上。

发小们的聚会,向来都会先叫她的,她享受惯了那种众星捧月般的感觉了,可是今天明明有聚会,却没有人叫她了。她怎么能不气恼呢!以前还有个伊爱跟她一前一后的捧着她,现在伊爱那东西,你是不能指望她什么了。而别的发小们,却是谁也不来找她了,连聚会都没叫她。

她怎么想怎么都别扭,干脆就开了车子出来了。楚远山曾叮嘱过她,最近少出门,可是,总这样憋在家里,她想她会疯掉的。她开着车子直接去了美容院,什么都可以不做,皮肤总是要保养的,尤其是她这种,缺少了某种女性器官的人。

她开着车子直接去了那家常去的美容院。大堂经理见到她仍然是一脸的客气的微笑,热情地将她让进她的vip包间。

身后有声音传过来,“真看不出来呀,长得这么人模人样的,心肠跟蛇蝎一样狠毒。”“是呀,怪不得她会没了子宫呢!想来是心肠太坏,所以老天都不容她……”

楚乔的耳根处犹如苍蝇乱飞一般,她猛地就回了头,十根手指根极捏紧,咬牙道:“再乱嚼舌根,小心我割了你们的舌头!”

“哟哟,真厉害!”说话的两个女人纷纷露出厌恶的神情,“动不动就割人舌头,这心肠真不是一般的毒辣啊!怪不得那些人骂她心如蛇蝎呢,当真是一点儿都不过份呢!”

这两个女人无疑也是那段视频的观看者,平时也见过楚乔,暗自唏嘘的同时,也是深深地痛恨楚乔这样的人。

楚乔看着那两人一脸轻漫鄙视的神情,直差点儿咬碎了银牙。大堂经理见状忙过去对那两个女人低声说了些什么,似在劝她们离开,那两个女人这才勾勾唇,走了。

楚乔的脸青白得一片。

她哪还有心情做美容呢?她又气又恨地委屈极了,不由地就掏了手机给靳齐打电话,“阿齐……”

靳齐也不在被邀请之列,他正在办公室里,凝神沉思呢!他不是一个话多的人,也不是一个好热闹的人,但是以前发小们的聚会,他是每次必去的,可是这次,竟然没有被邀请,让他感到意外。最近那些人好像都在排斥他似的,他的心头不多想那是不可能的。楚乔的电话打过来他忙按下接听。

听到楚乔的哭音便道:“你怎么了?”

“阿齐,她们骂我没有子宫,骂我是没人要的老女人……”

靳齐的太阳穴便又突突地跳了起来,“你别理他们,我过会儿去找你。”

他冷峻的双眸里阴鸷明显。楚乔轻吁了一口气。她从美容院气恨不已地出来,迎面却是长枪短炮迎过来,“楚小姐,您真的做过收买医生谋害前男友妻儿的事情吗?”

“楚小姐,请问您为什么要那么做呀?”

“楚小姐,就网上那段视频您怎么看啊?”

一帮小报网站的记者们将楚乔团团围住了,楚乔意想不到这样的情形,眼看着人越聚越多,耳听着那些人越问越过分,当场尖叫出来。

“你们都躲开!躲开!”她抡起了手包对着那些人噼头砸过去。

那些人纷纷躲闪着,但是手里的摄像机却是咔嚓咔嚓地亮着快门,“官二代发飙了,我爸是李刚啊……”

不知是谁在喊着。

第273章 二分之一更

场面一片乱纷纷。楚乔的脑子里嗡嗡的,当视线里出现了那条熟悉的身影时,她大叫了一声,“阿齐……”此刻的她,从来没有这么地需要过这个男人。

这么多日子以来,靳齐不过就是她的床伴,她心里上的依托和慰藉,她从来没有如此渴望过靳齐的到来过。此刻她大喊着阿齐,声音惊惶而急切。靳齐拨开了纷纷嚷嚷的记者,一把拉了楚乔的手,将她扯离了包围圈,大步地走向他的车子。他护着楚乔钻进车子里,然后跨进驾驶位,车子飞速地开走了。

“阿齐,他们不想让我活了……”楚乔捂着脸,委屈之极。

靳齐安慰道:“别怕,我不会让他们怎么样你的。”

靳齐开着车子将楚乔送到家里,一直将她送进了卧室,将干毛巾浸了水过来给她擦脸上的泪痕寮。

“这几天先别出去了,等事情平息一些再出去。”他说。

楚乔便连连点头。然而,下午在美容院门口的一幕终于还是在网上流传开来。楚远山的电话在一个小时之后打了过来。

“乔乔,你没事吧?”楚远山十分担心的语气匚。

楚乔嘤嘤点头,“我没事,爸爸。”

“嗯,没事就好,这一阵儿先别出去了,等爸爸摆平了这件事再出去。”楚远山说。

“嗯。”楚乔点头。

楚远山搁下电话,眉心拧得很紧。视频的事情已经过去好多天了,那事态不但没有平息下去,反倒是越演越烈了。楚远山坐在那里,神色焦虑。女儿一出门就被记者围堵,大肆宣扬那些他恨不得一下子就给抹杀掉的事情,而在他这边,上头又找他谈了话,限他在这几天之内一定要将事态平息下去。可是那个人揪着他不放,那身份,那资历,并不在他之下,揪着他的辫子不松手,他感到恼怒,同时又有些无力之感。

楚远山沉思了一会儿,对着警卫员道:“给我拨西藏那边的电话。”

“是。”警卫员便忙去找了电话号码过来拨通。“首长,接通了。”

“嗯。”楚远山接过,沉稳的声音道:“老许吗?最近挺好的吧!嗯,没什么。那个,潇潇在那边怎么样?工作可还胜任吗?”在得到边人的肯定答复后,他又道:“请叫潇潇过来听下电话。”

楚远山听着那边响起的脚步,和请叫楚团长过来的声音,心思便是越发的复杂。

他眸光深远思虑沉沉。儿子的电话,他已经打了好几次了,但是一直没有人接听。

“爸爸。”电话那边传来阔别已久的声音时,楚远山心里头激荡了一下。他的妈妈再怎么不讨喜,再怎么让他痛恨,可儿子也是他的,身上流淌着他的血液。久不见面,他也是想的。

“潇潇,最近好吗?高原反应厉害吗?饭菜可还吃得惯?”他一连串地问了好几句。听起来,像一个十足的慈父在对儿子嘘寒问暖。

潇潇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我很好,爸爸如果没什么事,我先去忙了。”

楚潇潇站在他上级的办公室里,神色淡薄沉沉,在楚远山沉默的时候,已将电话挂机。他看着窗子外面的皑皑雪山,四千七八百米的海拔高度,空气稀薄,而更稀薄的却还是亲情。

他从衣兜里掏出了手机来,手指慢慢地在屏幕上轻触,一条条充满温馨的短信,是他看了一遍又一遍的。每一条,内容都不多,无非就是,你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今天吃了什么?记得给我报个平安哦。

这是他心心念念着的那个女人发过来的,字数不多,但足以慰藉他苍凉的心。

聚会一直持续了到了晚上。那帮哥们喝过了酒又搓起了麻将。

“老徐,我说你不来一把啊?”有人对着徐长风喊。

“不来,没看我在陪我儿子女儿吗!”徐长风头都不抬地说。他的样子不由让人怀疑,他是专门来这里带孩子的。

那几个男人便摇头无语地笑,“何时变奶爸了,真是。”

回家的路上,两个小家伙就都倦极地睡了,一个睡在妈妈的怀里,一个睡在爸爸的怀里,黄侠那家伙是不能开车了。他好像有点儿郁闷,中午没少喝酒,喝完酒,又发酒疯似的打电话,说什么,他要娶媳妇。

徐长风摇头,看样子,他以后不能再刺激他了。

白惠也有点儿困了,但是怀里抱着小糖糖并不敢睡。好不容易捱到了家里。她把小糖糖往婴儿床上一放,盖好了小被子就去了自己的卧室。她打着哈欠往床上一躺,翻个身睡去了。

她睡得很沉,这一阵是着实的累了。以至于身旁有人躺下她也不知道。

徐长风的手臂轻轻地横过了她的胸口,将自己颀长弥秀的身体往着她的身后贴了贴。白惠能感觉到身后的温热,但她太困,也没睁眼看看,只是觉得很舒服似的。她嗯咛了一声,往着那热源处贴了贴。温热的嘴唇便在这个时候落在了她的耳际处。一下一下,轻柔得像是羽毛在抚挲,而那环在她腰际的手,却是慢慢地滑向了她的俏臀。轻轻地穿过了她棉质的睡裙,覆在了她弹性饱满的部位。他的手轻轻地在她光滑的肌肤上轻抚,柔滑的触感,让他的心神一阵阵的荡漾着,他不由又将自己的身躯往着她的身上贴了贴,两人之间没有间隙,他灼热的身躯紧贴在她的背部,感应着她曼妙的身体曲线,体内有灼灼的热流涌出来。他在她的耳边轻呼着如兰的气息,在她的耳畔颊边,颈子上轻吻。白惠还在梦中呢,身上麻麻酥酥的,有一种十分舒服的感觉,她的喉咙里溢出了一声轻轻的娇呤。身子也在无意识的状态里扭动了一下。

那声娇呤无疑是阔别已久的,无疑是犹如天籁一般的,轻轻地划过了徐长风的耳膜。他体内的躁热又深了几分。他的手不由向下滑去,她的肌肤那么光滑,像是最好的丝绸,渴望已久的的念头撞击着他的大脑,他体内的躁动明显,可是他却不敢急切地侵占她。他很怕她现在就醒过来,那一准儿会一脚将她蹬下床,或者是煽他一个巴掌,这两种后果他一个都不想要。

他迟迟不敢有进一步的动作。而他的嘴唇却是轻轻地在她的颈子处轻吻。微热的感觉却似乎是舒服无比,她又轻嘤了一声,竟是侧着的身形翻了过来,变成了平躺着的姿势。他在她睡衣下的手又不安分地移动,他的身形微微撑起,俯身在她的上方,在她白皙柔滑的胸口处,轻轻吻/吮,慢慢向下。睡衣的领口被轻轻地拉低了,露出里面的一片春光。夜色很深,他看不见,但却能想象那片春光有多么的美。曾经的无数个夜里,他曾这样爱抚着她。他的嘴唇一点点地向下,终于碰到了那熟悉的地方。他的通体好像是掠过一阵电流,继而便是说不出的畅快一般。白惠虽然沉睡,但是身上那不安分的手,不安分的嘴唇终是让她的神智从梦中拉了回来。她再次嗯咛了一声睁开了眼睛,而也就是在此时此刻,他进入了她的身体。她大叫了一声,“你干嘛!”

徐长风语声轻柔如风,“宝贝儿,乖一点儿。”

他边说边是吻住了她张开的嘴唇,白惠啊唔一声,双手又化成了拳捶打在他光着的胸口,喉咙里发出愤怒的“嗯嗯”声。

徐长风大手轻扣了她的后脑,带着了几分霸道地亲吻她,此时此刻,让他停下,那不是比杀了他还难受吗?

白惠气得双拳展开,指甲掐在他的双臂上,拧,撕,捶打,她好像太过愤怒了,他心有不甘地松开了她。

而女人的一脚也蹬了过来,“你这个禽/兽,立刻给我滚回去!”白惠对着他横眉怒目,才只是给他点儿阳光而已,他就又开始灿烂了。白惠气得拿脚踹他,但是她的脚没有落在他的身上,却被他的大手一把轻攥住了。

“老婆,打是亲骂是爱,亲不够才拿脚踹。咱不用脚踹,咱用嘴亲的好不?”徐长风的神情那岂只是一个风流了得?

“去你的!”白惠对他的下流模样忍不住地又扬起了手,清脆的一声响传过来,她的手已经僵在他的脸上了。

徐长风哎哟一声,“老婆——”

白惠也被自己的动作惊了一下,她半晌才没好气地道:“谁让你半夜欺负我!去,滚回你自己的家去,别在我这儿睡了!”她将他向着床下推。

徐长风又轻扯了她的手臂,“老婆,现在可是深更半夜呀,你不带这么狠心的吧,万一路上出了点儿事故,你可就再也见不到我了,你真忍心孩子们没了爹呀!”

白惠是彻底的无语状态,她瞪了他一眼,抱着被子往着床铺的里面挪了过去,“诺,不许再过来啊!”

她抱着被子将自己的身体遮得严严实实的,而却再无睡意了。徐长风也好像没有睡意,也难怪,被人硬生生从身上赶下来,他能睡得着才怪。

他来回地翻了好几个身,那种百爪挠心一般的感觉真不是好受的。早晨时,他的眼睛下面自然地就带了两个黑眼圈,而且迟迟地没有起来。

他一向都早起的,可是今天是彻底地赖床了。白惠已经穿好了衣服,去梳洗了,他还四仰八叉地躺在那里呢!

白惠看了看他,心底有点儿好笑,而他的声音已经响了起来,“白惠,你知不知道我这一夜有多难熬!诶,我怎么不强硬一点儿呢?”他自言自语似的说着人也坐了起来。

白惠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还好你没强硬,不然,我就让孩子们再也不理你!”

“喂,不带这么威胁我的吧?”徐长风有点儿无语。

白惠却是不再理他,顾自地出去了。不一会儿外面就传来小豆豆依依啊啊的声音。

白惠抱着小豆豆走了进来,“诺,有使不完的精力就看孩子吧!”

她把儿子往着他的怀里一放,就又出去了。

小豆豆身上穿着纯棉的保暖套,对着他的爸爸依依啊啊地说了句什么,亮莹莹的小嘴里便滴出一道长长的水线。

徐长风脸上有掉黑线的感觉,而那小家伙却是咧着小嘴笑着,小爪子攀着他的身体想要站起来,自然是没有成功的,他腿一软,又趴下去了,小脸蹭在徐长风赤/裸着的胸口,那串长长的水线自然就沾在了他的身上了。

胸口处一片粘腻的湿漉,徐长风的深眉积成了小山,大嘴一咧骂了一句,“你个臭小子,你就不能不流口水呀!”他大手扶着小家伙的两只小胳膊将他抱了起来搁在怀里,“诺,不许再流口水听到没有。”

“咯咯。”小家伙对着他再次咧了咧小嘴,他那气呼呼的样子在小东西的眼里,竟是好玩之极似的,还以为他老爸的嘴唇一张一合在逗他玩呢。

徐长风彻底无语了,他对小东西讲话,那简直是鸡同鸭讲。他有些郁闷地将小家伙放到床上,吩咐道:“你好好呆着,别动啊,不然掉地上,摔疼你。”他警告着儿子,边是拿过裤子过来,将两条腿一一伸进去。

那小家伙果真就没往床边上爬,哼哼哧哧地从床头的枕巾盒子里往外抽纸巾。

徐长风穿完衣服的时候,再一抬头,只见那满满一盒的纸抽,空了一大半,雪白的纸巾被小家伙的小爪子抡得床上处处都是。而且还兴致勃勃地将那些纸巾捡起来扯着玩呢!

徐长风的眉心处几乎打了结,“臭小子!”他不由骂了一句,大手一伸将肉肉的小东西抱了起来,往头顶上一举,“好你个小东西,学会糟蹋东西了啊!”

小东西被他举得高高的一下又过了头顶了,感到十分新奇,不由又咯咯地笑起来。这一笑,似乎尿就憋不住了。小水笼头哗哗的开了闸。全都浇在了他老子的脸上。

徐长风这个郁闷呢!满脸都湿漉漉的了,而且还往着嘴边上淌。

他气得将那小东西给放在了床上,拾起床上散落的纸巾胡乱地就往着脸上抹去。

“咯咯……”门外笑声清脆。徐长风抬头一瞧,但见他的妻子正抱着小丫头看着他一脸的狼狈笑得花枝乱颤呢!

徐长风黑眸阴了她一眼,“看样子我昨晚就应该把你给办了!”他一句话出去,那女人果真就不笑了,哼了一声,竟是抱着小糖糖转身走了。

徐长风到了公司,还疑心病似的往着脸上摸了一把呢。虽说尿是他儿子的,而且还是童子尿,但毕竟也是尿不是?他在大班椅上一座,又大手摸了一把脸,臭小子,敢尿你老子了!

他嘟浓着,然而心里却是一点恼怒都没有,只是越想越觉得哭笑不得。

白惠仍然和保姆一起照看着两个孩子,和孩子们在一起,看着他们天真可爱的小脸,所有的烦恼和不快都会通通地退去。她仍旧推了婴儿车将小家伙们推到了院子里阳光下,暖融融的太阳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很舒服。

白惠坐在一个小凳子上给小家伙们念儿歌儿。很老很老的儿歌儿,“小白兔白又白,两只耳朵竖起来……”

大门处有车子的声响传过来。保姆道:“咦,这是谁的车啊?”白惠的眸光望过去,但见一辆黑色的奥迪车停在了门外,那车牌号她很熟悉,那是潇潇的。她的心头一阵雀跃的同时,人也站了起来。

“潇潇!”她的声音只喊出了一半,就在看到那车门打开处钻出来的人时,而眸光惊住了。

楚远山道:“把门打开。”

白惠走到了门口处,问道:“你想做什么?”楚远山道:“你开了门再说吧。”

白惠便拉开了侧门的插销,楚远山走了进来,他穿的便装,神色仍然威严。

他往着白惠的面前一站,深眉一直敛着,“冤家宜解不宜结。白惠,你是个聪明人,有些事情就让它过去吧,我不会亏待你。”

“你什么意思?”白惠脸上一冷,怒道:“为你女儿来做说客,想要抹杀她所做的一切恶行吗?”

楚远山道:“别说得那么难听!乔乔之所以做了错事,归根结底,还不是你和徐长风一手造成的?有些事情她固然做得不对,可还不是徐长风伤她太深才会如此?白惠,得饶人处且饶人,也可以给自己的后路留得宽一些。”

楚远山眸光深沉意味深长地凝视着眼前的纤秀女人。白惠心头里窝了火,愤怒地道:“怪不得楚乔会恣意妄为,原来真的有个我爸是李刚在撑腰!楚先生,有你这般护短的父亲,我相信你的宝贝女儿,她不会有好果子吃的。”

楚远山黑眸里阴冷的火光一迸,“那好吧,我们走着瞧!”

他一甩袖子,愤愤地离开了。黑色的奥迪转弯开走了,又消失在视线里,白惠的心头仍然是愤愤地难平。

楚远山对楚乔的纵容都到了没有底限的地步了,他不反思他的女儿所做的恶事,竟然跑过来威胁她放弃追究楚乔的恶行,有这样的父亲,难怪楚乔会养成那样骄傲、狠辣的性子。她的心里头窝了一股火,原先的好心情都不见了。人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坐下,眸光沉沉若有所思。

徐氏

徐长风从会议室里出来,他的父亲叫住了她,“长风啊。”

“爸。”徐长风黑眸看向父亲。

徐宾道:“昨晚,楚远山给我打过电话,说是希望我们能放弃对楚乔的追究。”

“爸怎么说。”徐长风敛眉问。

楚远山道:“放弃,那是他自说自话,他女儿残害我的儿子儿媳,孙儿的时候,可是得意的紧呢!”

徐宾说话的时候压抑着的愤怒又涌出了。

徐长风道:“楚远山这是无路可走,所以才来找我们的。”

“嗯。”

“老板。”小北正拿着电话走过来,“老板,刚刚楚远山去找过嫂子了……”

白惠在院子里坐了好久,春风阵阵拂面,心头的火气渐渐地淡去了。门口处有黑色的车子驶过来,喇叭声响起来,保姆忙过去将大门打/开了。徐长风的车子驶进院子,嘎的停下,他高大的身形下了车子大步走向了他的妻子。

白惠一直看着徐长风走过来,神色有些发沉。他走到她的面前,身形微蹲,“你没事吧?”

“没事。”白惠很深的眼眸看着他。“楚远山来找过我。”

“我知道。”徐长风的大手轻握了握她搁在膝上的手,然后在她身旁的另一个石凳上坐下了。

“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做吗?”他侧眸看向他的妻子。

白惠便敛眉。

徐长风道:“因为,林伯父的爸爸,林水晶的爷爷在帮你!”

白惠的美眸瞬间就瞪大了,惊讶之色溢于眼角眉梢。

徐长风道:“楚远山这么多年的军旅生涯,官做得那么大,基础根深蒂固,枝枝蔓蔓的伸得很广,他要想抹杀楚乔所做的恶事,并非难事,可是现在,他做不到。楚乔的那段视频让他名声扫地,影响极其恶劣,他再想那么安然地当他的官恐怕都不会那么容易了。”

徐长风一番意味深长的话让白惠诧然失神。怪不得楚远山会亲自过来找她,企图抹平那些事,原来如此。

一连又是几天,楚乔连屋子都没出过。她的胆子也算是不小了,自小被父亲和一帮发小们宠着,她从不知道害怕是什么。可是那段视频带来的后果就是让她成了过街老鼠,一出门就会听到骂声,一出门就会有小报记者的围攻,言语犀利毫不留情面,想起那天在美容院门口的事,楚乔浑身出了一层冷汗。

活了这么多岁,她也不是没上过报,没被记者围过,但那都是正面的消息,被人揭老底似的毫不留情的当面揭露她的隐私,提露那些她试图掩盖的事实,她还是会不由自主地惊慌,浑身发冷。楚远山这几天,每天都会回来。

但是神色间郁郁沉沉,似有满腹心事。楚乔看见父亲走进来,便喊了声爸爸。楚远山嗯了一声,竟是径自地上楼了。

楚乔便跟了上去,挽住了楚远山的一条臂膀,“爸爸,是不是又有人给你施加压力了?都是我不好,我不该任性,不该让爸爸难做。”

楚乔眼圈一红,竟是要哭了。楚远山的心头便是一软,“乔乔,没事,爸爸这么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没经过,不会有事的,相信爸爸。”

“嗯。”楚乔声音微哽。

楚远山回了卧房,走到梳妆台处拾起了那张有些泛黄的照片,照片上一张年轻漂亮的脸,眉眼如花,似是在凝视着他。

“娇兰……”

*

“楚远山现在,恐怕真正是难做了。楚乔所做的恶事让她的爸爸也跟着丢尽脸面呢!”靳家的晚餐时间依然是一天中人最全,说话声最多的时候。靳老爷子若有所思地说。

靳老太太便道:“这能怪谁呢?还不是他教女无方!”

靳老爷子便摇摇头,“这是一方面呢,关键是现在,有人揪着他不放。那人的来头不小,势力范围也很广,再加上楚远山多年来的对立面纷纷而起,这下子,他恐怕是睡觉都不踏实了。”

靳老太太便眼神奇怪地看着她的男人。末了又是转头对着一直沉默不语的儿子道:“阿齐,听见没有,离楚乔远一点儿,不要再与她纠缠不清了!”

靳齐脸色冷然微沉,“我自己的事情,我知道怎么做。”他放下了手里的筷子,竟是起身离开了。

第274章 讽刺与挖苦

林晚晴看着她的男人走出了餐厅,心里面竟是淡然无波。可能不爱了,就是这个样子吧!吃过晚饭,她上了楼,直接去了小开心的房间,小家伙吃完饭就跟保姆插积木玩呢。

林晚晴眼睛里亮亮的就走了过去,一手拉住小人儿的一只手笑道:“开心,恶人终于快有恶报了呢!”

在这个家里,她不知道要找谁来分享她的喜悦,她竟是对着儿子高兴地说:“开心,妈妈真高兴啊,呵呵,她终于快要有报应了。”小开心自是不懂她说的什么,只是大眼睛骨碌奇怪地看着她。

房门在这个时候被人推开了,靳齐一脸阴冷的走进来,“林晚晴,你在说什么?”

林晚晴登地骇了一跳,但继而便是平静下来,“我没做什么,我只是高兴而已。寮”

靳齐的大手一下子执起了她的手腕,眸中含了警告和阴鸷。“别幸灾乐祸,林晚晴!”

林晚晴只是轻撇了撇唇角,他没有因此而打她,她似乎应该万幸了。

靳齐又出去了,林晚晴的心便又是放松下来,她坐下来,陪着小开心插了一会儿积木,这才回房休息匚。

然而一推/开/房门,床前站着的人又让她的心神登的一跳。

“这是什么?”靳齐阴沉着脸,手里拿着一本书问她。

林晚晴的眼睛登时就瞪大了,那是她这几天以来一直在翻阅着的,关于婚姻法的书,上面有婚姻法的各项条款,也有各种各样的的离婚案例。

她的心神一紧,太阳穴已是跳了一下,靳齐道:“在想着怎么样和我离婚?嗯?”靳齐阴沉着脸,眼中讥诮明显,“林晚晴,就凭你那儿点本事,要工作没工作,要朋友没朋友,你还想离婚?离婚了,你拿什么养活你自己,还有你那个无底洞似的家!”

他讽刺无比的声音让林晚晴的太阳穴突突地跳了起来,“不用你操心,我会去找工作的!”

“呵呵,你能做什么?一个大学一毕业就做了家庭主妇的女人,除了一纸破文凭,根本没有任何工作经历,也没有什么特长,你以为你能做什么?饿死?还是跟了那个男人当二老婆?”靳齐挖苦讥诮地说。

“你!”林晚晴被靳齐一番话气得牙齿都打颤了,“不用你管,我是死是活,都不要在你身边受屈辱!”

“呵呵,能耐了啊!”靳齐冷笑,“那个姓陈的给你撑腰了?不过是开了个小破公司,林晚晴我告诉你,我手指动一动都能捏死他!”

“你真无耻!”林晚晴气得大骂。

她的小脸胀得通红,心脏也剧烈地跳动起来。靳齐却是哼了一声,将手里的书啪啪的一撕,书页纷纷如雪片般掉落,而他自己却是大步从她的身旁走了过去,砰的一声门响,他的身影已经消失了。

林晚晴气得浑身都哆嗦了。

他竟然去打听陈光修的家世了吗?她坐在床上,心里一片乱纷纷。耳边还响着靳齐的话:“林晚晴我告诉你,我手指动一动都能捏死他!”

她很烦很乱,同时又是气苦不已。他说“林晚晴,就凭你那儿点本事,要工作没工作,要朋友没朋友,你还想离婚?离婚了,你拿什么养活你自己,还有你那个无底洞似的家!”

林晚晴觉得心里难受极了。

当年大学未毕业,她就遇到了靳齐,毕业的同时,也进了婚姻的殿堂。她也想过出去工作,但靳家人不让。他们说,靳家的少夫人,怎么能出去工作呢?那不是丢靳家人的脸吗?靳家又不缺她那点儿钱花。她就每天一个人呆在家里做她有名,有实的靳家少夫人。有名是因为她确是靳家娶进门的儿媳;而有实,那是因为靳齐虽然对她一向冷淡,但是夫妻之间的事却从未少过。

他从不在意在她的身上解决身体需要,而且每每都是很投入,很强烈,有时候,她甚至以为,他对她多少是有些喜欢的。

要不然,他怎么会天天和她睡在一张床上,还做着夫妻间最亲密的事呢?可是直到她后来的怀孕,生产,诞下小开心,他都没有陪在她的身边过,就连她难产,准备剖腹的时候,他都走了,去陪他的乔乔。她心里难过,但路终是自己选的,是以,她从不怨他什么。可是这些日子以来,他动不动就对她动手,暴力相向,和那个丧心病狂的楚乔双宿双栖。他一次一次的暴力相向,和每日每夜的冷淡在一天一天中磨灭了她对他所有的热情,及至后来,他和楚乔的频频出轨,她对他的爱渐渐地淡了,心冷了,便再无希翼了。

靳齐从家里出来,心头有种隐隐的不安之感。他很不愿意面对那种不安,那是他不能接受的。他爱的是乔乔,他愿意为她去做一切的事情,不计后果。

他开着车子在街头转悠着,手机响起来,他看了看屏幕上跳动着的号码,按下了接听,“乔乔。”

“阿齐,你在做什么?”楚乔的声音里好像染上了依恋的味道,声音幽幽的,听起来会让人忍不住地怜爱。

“没做什么。”靳齐说。

楚乔便道:“阿齐,过来陪陪我好吗?”

楚乔对于男性心理的把握,尤其是靳齐心思的把握,那可以说是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她懂得怎么样说话,一下子就可以捏住靳齐的心。

靳齐有些犹疑的心便又是重新的偏向了楚乔的一方。他开着车子向着楚家的方向驶去。

楚乔依旧是那么的娇媚,身上一袭淡青色的丝质睡裙,高挑的身形匀称有致在睡裙下若隐若现。她走过来时,美眸里郁郁幽幽的,走到靳齐的面前,青葱般的手臂轻勾了他的脖子,“阿齐,我好想你。”

她幽幽的声音说着,美眸里竟是泪光浮现,那幽怨的眼神,那依赖的声音,一下子就扣住了靳齐的心脏。

“我来陪你了。”他说着,便是手臂在楚乔的腿弯处一托,将她抱了起来。他把她放到了床上,而楚乔的手腕却是勾着他的脖子不肯松开,“阿齐,今晚不要走了好吗?”

她的眼睛里泪光闪呀闪的,那种我见犹怜的形态让靳齐便是更加的欲/罢不能。他便是低头一下子吻在了她修长的颈子上……“楚团长,您的包裹。”一个绿军装的小伙子抱着一个小箱子走了过来,楚潇潇刚刚开完部队会议,就听到了勤务兵的喊声,他伸手接过那个箱子,说了声谢谢就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那个箱子外面贴着他出生地的地址,寄包裹的人,是他日思夜想着的人。他的手指有些发颤轻轻地撕开了箱子上的胶带,箱子盖被打开了,他看到里面两个男士保暖套的盒子。因为他说过,部队里是不能穿便装的,所以她就给他寄了保暖衣过来了。

楚潇潇的唇角不由地轻弯了弯,他将上面的那个盒子打/开,里面是一套银灰色,南极人的保暖衣。

白惠正在家里给孩子们洗衣服呢,手机的信息提示音响了起来,她忙起身走回卧室里,拾起扔在床上的手机看了看,那个熟悉的号码让她的心头一阵惊喜。

“衣服已经收到了,谢谢。”话不多,但饱含了属于楚潇潇的温情。

白惠捏着手机,心思浮浮沉沉,竟是想起了那些个楚潇潇在的日子。她和他一起去吃拉面,一起去钓鱼,他为她挡住凶猛的大狼狗,他陪在她生产时九死一生的床边,白惠的眼窝里一下子就湿了。

“怎么了?”熟悉而温醇的男人声音滑过耳膜,白惠抬起水汪汪的眼睛看向走过来的男人。

徐长风不知何时回来了。正微敛着眉宇有些担心地看着她。

“没怎么。”白惠伸手抹了一下眼睛。

而徐长风已经拿过了她捏在指间的手机,他在那屏幕上看了一眼,便是神色间一沉。接着黑色的手机被扔到了床铺上,他的手伸过来,修长光洁的指腹轻轻地抹去了她眼角的湿润,“哭什么?他穿着那么温暖的衣服,幸福都来不及呢!”

他的声音虽然温醇,却不乏酸味,心底里也确实泛酸了。但是楚潇潇却是一个给了他的妻子无限温暖的人,在那些个黑暗的日子里,他无暇顾及她的时候,是楚潇潇陪在她的身边,保护了她的安全,她对他好,是应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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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继续万更。谢谢大力支持月的亲们,爱你们。

估计楚乔不会再有好日子过了,靳齐也不是完全查觉不到楚乔的恶毒,但是那种执念和楚乔刻意地拿捏让他迷失了自己。

第275章 二分之一更

白惠垂着头,颊边的发丝遮住了脸颊。舒蝤鴵裻“是我害他去**的,那个地方要多苦啊!”白惠能想像得到楚潇潇那张帅气阳光的脸顶着高原红的样子,而且她听说,在**那边生活过的人再一回来,身体很多都出了问题,如果楚潇潇的身体也因此而出了问题,她会更加内疚的。

徐长风道:“怎么能怪你呢?怪只能怪他有个好父亲呢!”他的眼神很深,似有无奈,白惠的心头动了动。

徐长风又道:“以后别自己洗衣服带孩子了,我请佣人过来,你这样又是照顾孩子又是做家务太累了。”他轻执了她两只手,这两只手原本是很细嫩的,但是两个孩子耗去了她大量的精力,再加上很多的家务要做,她的手,十根手指,指腹都变出了茧子。

白惠的手指蜷了蜷,“孩子们当然要自己照顾的,你知道他们就是我的命。”

“嗯,那就请个佣人专门做家务好了。”徐长风知道让她搬回去住,那是不可能的事,便想着尽量给她减轻一些负担濡。

白惠没有反对,因为两个孩子确实占据了她大部分的时间和精力,其他的事情她几乎无暇去顾及了,请个佣人过来也好。说话的时候,小豆豆就睡醒了,啊啊呀呀的叫着,似乎在招呼着她这个妈妈快点地过去看他。

白惠便忙去了婴儿室。小豆豆已经翻过身来,正趴在床上呢,黑眼珠骨碌地看着匆忙走进来的父母。

白惠走过去,将小家伙抱了起来,“乖乖,有没有尿尿。籽”

她边说边就抱着小豆豆走去了卫生间,小家伙果真哗的尿了一大泡尿。

徐长风看着妻子那细致耐心的样子,心头暖暖地感动着。

靳齐从楚乔的床上起来的时候,楚乔已经将头发都梳好了,妆容依然整洁漂亮。

靳齐下了床,将衣服一件件套上,楚乔却是走了过来,纤细的手指轻拈了他蓝色条纹的领带,轻轻而细致的打了个结,又上上下下地端祥了一会儿,却是伸手从他洁白的衬衣领子处拈了个蓝色的线头下来。

“瞧,这是什么。你一会儿还要去上班呢,整洁一点才好。”

她说话的时候,眉眼间十分温柔,就像是一个贤慧的妻子在和自己就要出门上班的丈夫说话。

靳齐的心头动了动,楚乔的贤慧温婉的样子让他有些失神,

“我刚刚叫李嫂给你炖了汤,早餐都做好了,吃完再走。”楚乔说。

“嗯。”靳齐点头。

早餐很丰富,中西兼有,靳齐吃了一碗馄饨,又喝了一杯牛奶,这才离开。

靳齐的身影消失在楚家的门口时,楚乔对着收拾碗筷的李嫂道:“不要把我和阿齐的事告诉爸爸。”

李嫂怔了怔,随即明白了什么似的点头。

靳齐去了公司,一个上午的忙碌,处理完手边的文件,他坐在大班椅内,慢慢地吸起了烟。那神色似在思考着什么事情。

中午有客户请吃饭,他带着两个副经理赴宴。饭店是常去的一家,他带着两个副经理走进去时,看到了两道熟悉的身影,他们正边走边谈论着什么。

“依我看,阿齐他纯粹是中了楚乔的蛊了。那么狠毒的一蛇蝎女人,他竟然还视如珍宝。”

“是呀,我也想不到。不过乔乔她怎么会变成那样子了呢?竟然把那么小的婴儿要人扔到太平间去,真是灭绝了人性啊……”

那两个人靳齐都认识,全是他的发小们。靳齐的身形走过来时,那两个人便发现了,对着他讪笑了一下,“阿齐,这么巧。”

靳齐的眉宇间凛得厉害,那两个人好像也并不想跟他说话,顾自地对着他扬了扬手,“我们还有事先走了阿齐。”

靳齐眼看着那两个人的身形走出了饭店,身形站在那里好久,才走到电梯旁按电梯按纽。两个副经理对视了一眼,全都保持了缄没。

“你们是不是也像他们那么想的?”进入电梯时,靳齐阴沉的眼睛扫过两个下属的脸。

那两个人便道:“我们什么都不清楚,靳总。”

靳齐一夜未归,林晚晴的心情平静得像一潭静水。她陪着小开心玩了一会儿,又在小区漂亮的小路上走了走,末了终于拿出手机拨了一个一直想拨,却是不敢拨出的号码过去。

“晚晴?”电话那边传来一个温和的声音。

林晚晴的心头先就跳了一下,自从上次靳齐在餐厅里当着陈光修的面强吻她,她还没有见过陈光修。想到那天的情形,便有些难堪窘迫。

“陈哥,你在忙吗?我可不可以和你说几句话?”她说。

“好啊,你说。”彼时,陈光修就坐在他办公室的椅子上,耳边夹着电话听筒,另一只手里还拿着签字笔,正在处理公司事务呢,但仍然爽快地答应了。

林晚晴犹豫了一下才道:“陈哥,像我这样的家庭主妇,如果出去找工作,会有人要吗?”

“当然会有了。”陈光修的声音笃定而温朗,“不过前提是,你要好好学习一下专业的知识,将来准备做什么,现在就多留意一下,用心学习。等孩子生下来,你就可以去应聘了。晚晴,坚强一些,把自己变得强大了,你才更有力量离开靳家。将来也才能更好地照顾自己的孩子。”

陈光修的眼神渐渐深沉,声音关切而疼惜。

林晚晴静静地听着陈光修的话。她沉思着,这些年靳家少夫人的生活,已经让她成了一个寄生虫般的人。靳齐的话没有错,她要工作没工作,要朋友没朋友,怎么养活自己,怎么养活那无底洞似的家人?

她必需要自强才行。而且也只有自己变得强大了,才可以更好地养育自己的两个孩子。在离婚之后,她才可以更有把握地取得两个孩子的扶养权。

一大早,天气很好,温和而晴朗。徐长风这几天就住在了他妻子这里,既然她不肯搬回去,那么他就搬过来好了。守着妻子儿女,这也跟在家里差不多。

人生有时候也是需要点儿阿q精神的。

他在天光见亮的时候起了床,直接推了妻子房间的门。因为夜里有时候会照看孩子们,白惠的房间紧挨着婴儿房,而且从不锁门。他直接就进去了。

白惠正睡意朦胧的呢!她想再睡一会儿,可是这天怎么这么快就亮了?

身旁的位置忽然间一沉,接着她穿着睡衣的身子就落进了一个微凉的怀抱里。白惠的眼睛猛地睁开,她看到了那近在咫尺的俊颜,不由伸手挥了一下,“喂,你大清早的干嘛?”

“不干嘛,抱着我老婆亲亲。”徐长风笑得风流而痞气,那嘴唇还真就凑过来了。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一下,又很快地移到了下面,直接堵住了她的嘴唇。

“唔……”白惠一把推了他,“我还没刷牙呢!”

“哦,那你先去刷牙,回头我们再吻。”

“去你的,谁要和你吻!”徐长风穿着的是驼色的睡衣,微敞着领口,白惠被他搂过去时,那脸就几乎贴在他的胸口上呢,此刻身上就热了似的。她从他怀里挣了出来,下了床,就直接去了卫生间。

而他就高大的身形站在卫生间的门口,手撑着门看着她刷牙洗脸。

白惠有点儿别扭,“你别在这儿盯着我好不好?”

“嗯,好。”他竟然很听话地笑笑转身离开了。

白惠做完个人卫生,出来,他的男人正从她的柜子里面找东西呢,白惠走过去时,他拿了一套休闲的衣物出来,“诺,今天我们去爬山。”

“爬山?孩子们怎么办?”

“这个你不用操心了。”徐长风将休闲的衣物放在了床上,大手便伸了过来,“来,我帮你更衣。”

他的脸上全是一副风流痞气的神情,眼看着手指就落在了她睡衣的肩带上,白惠忙往后缩了缩身形,“我自己来,你出去吧!”

他便一笑,风流而倜傥。他转身出去了,不一会儿,隔壁房间就传来了他温和磁性的声音,“糖糖豆豆,爸爸来了……”

白惠不由弯了弯唇角。她将睡衣脱下来,换上了徐长风拿出来的那一套银灰色休闲装。

糖糖和豆豆都醒了,此刻一个光溜溜撅着小屁股爬来爬去,一个坐在那里,摆弄布娃娃。

“啊啊。”小豆豆捡了个波浪鼓过来爬到了小糖糖的面前,那意思是想和姐姐一起玩,可是小糖糖明显地对那东西没兴趣,只抱着她的布娃娃。

小豆豆啊啊了几声,小糖糖不理他,他便很无趣,又爬向了他的爸爸,啊啊了几声。

徐长风伸手臂将儿子胖胖的小身子抱了起来,“我说儿子你怎么就这么笨呢?怎么就跟个狗似的光会叫不会说呢!”

小豆豆浑没听见似的,顾自小手攥着那个波浪鼓摇得哗啦响。

“妈妈。”小糖糖奶奶的声音喊了一句,白惠已经过来了,她将女儿抱了起来。相对于小豆豆,她自然是更加疼爱小糖糖的。她抱着女儿在她的小脸上亲了亲,“糖糖,好乖哦。”

“糖糖,豆豆,爷爷奶奶来喽。”外面传来老年人慈爱的声音,白惠扭头看过去,但见徐宾和胡兰珠走了进来。两个人的手里都提着大大的手提袋,可以看见里面盛放着各种各样的玩具。

白惠便看了看徐长风,徐长风则是笑道:“爸爸妈妈过来带孙子孙女,我们也好安心出去爬山呢!”

“是呀,白惠。这段时间你也够辛苦的了,去跟长风出去走走吧,透透气散散心。”

胡兰珠的脸上说不出的慈祥和蔼。

白惠便哦了一声。

徐宾道:“你们快去吧,孩子们交给我们就行了。”他边说边就是将小糖糖从白惠的怀里抱了过来,声音喜爱的道:“哎哟,小糖糖越长越漂亮了哟……”

白惠上了徐长风的车子,她又回头看了看,孩子们的爷爷奶奶在,她无疑是放心的。车子行驶起来,一个多小时后,视野渐渐开阔。早春的时节,山野之间树木吐翠,淙淙流水之声隐隐传来。车子停下,徐长风买了景点门票,和她一起走了进去。这里是青龙峡,眼前一方碧水映入眼帘,心情顿时就舒畅起来。白惠欢叫了一声,“哇,真美。”

“嗯,快过去,我给你照相。”

徐长风轻拉了她的手一下,白惠站到了石阶之下潭水旁,徐长风相机举起来,对着那张笑颜如花的脸咔的按了一下。白惠的心情随着眼前的景致越发优美,而心情越发的愉悦。

“你要照吗?我帮你啊!”她对她的男人说。

徐长风笑,“是我们两个人照。”他说着就对着一个经过的游客道:“请帮我们照张相,谢谢。”

那个人笑笑,接过了他的相机,徐长风走到妻子的身旁,长臂一伸将妻子纤秀的身形拥进了怀里。

“来,笑一个。”那个照相的人对着白惠说了一句,白惠还没有反应过来呢,徐长风却是在她的脸上亲了一下,俊颜凑过去的那一刻,照相的人飞快地按下了快门。

白惠的脸上立时就烫了,她瞪了那男人一眼,而他却是浑不在意的,笑笑接过了那个递还回来的相机。

眼前数十级的台阶高耸入云一般,上面便是青龙峡的大坝了,白惠看得眼晕,往上走的时候,腿脚都发软。徐长风轻扣着她的手腕,拉着她的手带着她一级一级地往上蹬。几十级的台阶蹬上去,峰回路转,又是几十级的台阶出现在眼前。

白惠的身上已经热热的出汗了,她伸手抹了一把,说了句天呢!徐长风便笑,“这算什么,你要是爬不动了,我背你上去。”

白惠便撇撇嘴,此处石阶陡峭,他要是背着她,弄不好会把她掉下去。粉身碎骨。

石阶好不容易登到了头,眼前豁然开朗,潭水无边,沉静而沧茫。清风拂过来,白惠放眼远眺,心情说不出的爽朗。

“嗨,白惠。”耳边有道好听的男人声音传过来,白惠脸上的神情顿时一僵,她立时扭了头,但见一个长相帅气的青年男子正走过来。脖子上挂着摄相机,浓浓的两道眉毛是典型的阮经天模样。她不由心底抽搐,“周相逸。”

周相逸笑道:“怎么这么巧啊!”

“啊,是呀!”

白惠只觉得自己脸上的肌肉好像都抽了起来似的。她曾经找过这个男人拍过裸/体摄影,这件事情,让她有点儿别扭,虽然当初是自愿去找他的,但是时过镜迁,她却有点儿后悔了。

徐长风听到白惠唤那人的名字,再看到他脖子上挂着的相机,那是专业摄影人士用的一款相机,他不由长眉一敛。伸臂将妻子的身子一揽,对着周相逸道:“周先生的照片拍得不错,果真不愧是专业摄影人士。”

“呵呵,谢谢。”周相逸自是猜到了他的身份,笑了笑。

“白惠,我们该走了,出来这么久,孩子们一定在找你了。”徐长风说着,就揽着妻子的肩对着周相逸道:“再见,周先生。”

“再见。”周相逸说。

徐长风拥着妻子向前走去。一直走到了下行的地方,看不到周相逸的影子了,白惠才挣开了他,有些恼怒地瞪了他一眼,“我们才刚上来好不好,几百级的台阶呢,好不容易登上来的,你这就让我下去呀!”

徐长风伸手,手指在鼻子尖处揉了一下,“那个,我有感觉,糖糖豆豆在叫你呢!”

白惠用白眼珠剜了他一眼,气呼呼地迈下石阶。时间已是中午,两人返回了市区,徐长风将车子停在了常去的一家饭店门外,然后亲切地给他妻子开车门,“来吧,先喂了五脏庙再回家。”

白惠的肚子确实饿了,跟着他下了车,走向那家饭店。迎面有一对男女走出来,却是靳齐和楚乔,靳齐一向的肃冷,楚乔则是黑超遮面。

四人视线相对时,都是脚步微顿,白惠的脸色已是在见到楚乔的时候阴了下去,而徐长风却是轻扣了她的手,温声道:“我们走吧。”徐长风拉着她的手从那两人身旁走了过去,白惠低声道:“这对狗男女,不知何时才会得到报应。”

徐长风道:“不会太久的。”

他又回头望了一眼靳齐和楚乔的方向,靳齐行色匆匆地上了车子,而后是楚乔。

楚乔也回头看了一眼,徐长风的手轻扣着妻子的手腕,两人像是一对恩爱夫妻走进了饭店。

她的眼睛里又是涌现了阴霾。

靳齐一声不响地发动了车子,刚才在饭店里又遇见了一个发小,那人带着他未婚妻在用餐。往常,他们也是常常见面的,彼此都好得不得了,可是刚刚,那个人和他妻子见到他,竟是笑容全都僵在了脸上。末了对着他生硬地点了点头,“阿齐,乔乔。”

靳齐便道:“好久没见面了,一起用餐吧。

那对情侣竟是婉言拒绝了,“不了,我们还有事,先走了。”

那两人说完竟是扔下一桌子只吃了几口的菜,顾自结账离开了。

靳齐的心情不太好,但是他不会说出来,可是楚乔看得出来,他比之刚进去时,脸上的线条好像是冷硬了一些。

车子滑动起来,有年轻的女人手牵着一个小男孩儿走过。那男孩子,看起来不足两周岁,长得很漂亮。楚乔道:“阿齐,我掉了的那个孩子,如果还活着,和这个孩子差不多大。”

她的声音流淌着伤感,眼睛里竟是潮潮地出现了一层雨雾。靳齐的身形不由一僵,他的眸光也向着那个小孩子看了过去,很可爱的小孩子,和他的小开心一样可爱。

他的脑子忽然间嗡的一下。

楚乔幽怨的声音道:“阿齐,阿齐,我好难过啊!”楚乔忽然间掩面而泣。

靳齐从恍惚中回过神来,忙去安抚,“乔乔,不要伤心了,我们现在不是在一起吗?虽然我们不会有孩子,但我会一直爱你的。”楚乔这才抬起了那双泪眸,“阿齐,我这一辈子就只有你了……”

*

“晚晴啊,是不是又该做胎检了?明早让阿齐陪你去。”靳老爷子在晚餐时说。

林晚晴只嗯了一声,不知从何时开始,有没有靳齐的陪伴对她来说,早已不重要了。

靳齐回来得很晚,一回来就进了自己的房间。早晨的时候,林晚晴想自己去医院的,但是靳老爷子还记得昨晚的话,便对着下楼来的儿子道:“阿齐,一会儿晚晴去做胎检,你这个做丈夫的,也该尽点儿做丈夫的责任了。”

靳齐便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林晚晴收拾好自己的时候,靳齐已经去开了车子,他将车子停在门口处等着她上去。林晚晴也没说什么,就直接钻进了后厢,但是车厢内隐隐的香水味道让她不由拧了眉。

车子开动起来,驶出了靳家的院子。医生是早就约好的,林晚晴做产检的时候,靳齐就在旁边看着。看到她鼓鼓的肚子,他的一直敛着的眉心微微地展开了,接着就把眸光投向了b超屏,上面有个并不清晰的小家伙在动。

他的心头便动了动,眼中露出惊讶。

“胎儿发育很好。”那个女医生说。

林晚晴一手支着那b超床坐了起来,慢慢地下地。而靳齐还愣着神呢!

两人从医院出来,靳齐的手机响了,他转过身去接听,林晚晴听到他嗯了一声。

声音低而温和。

她便加快脚步走向了前面停放着的车子。靳齐上了车也没说话,便载着她离开了医院。

他把林晚晴送到靳家的大门口,便又开车走了。林晚晴一个人回了家。

这一段时间,楚乔像是无比依恋着靳齐似的,打电话的时候,声音温柔如水,在一起的时候,又是缠缠绵绵的。不像以前一样光是享受他的照顾,而是知道反过来照顾他了。比如,你的衣服脏了,我帮你洗吧;这道菜可还行?这可是我亲自烧的呢!

楚乔,她是高高在上的娇娇公主,即使现在落魄了,靳齐也想不到她会亲自做这些事,是以,他沉迷了。

b超屏上那个可爱的小宝宝带给他的心灵震憾很快便被楚乔给予的柔婉温情代替,他再一次的夜宿楚家了。

林晚晴对于靳齐早已心淡如水,他回来不回来对她来说,自是不再重要。她只是思索着,孩子生下来,她应该去找个哪方面的工作,看些哪方面的书。她是会计专业毕业的,当年也是考过会计证的,但她还没有来得及找工作,就嫁给了靳齐,到如今,专业的知识所剩无几了。

就在这个时候,林晚晴的手机响了起来,竟是陈光修打过来的,她心底很雀跃,忙按下接听。

“晚晴,我给你买了几本书,都是会计方面的,我叫人给你送过去吧。”陈光修说。

“哦,谢谢你陈哥。”林晚晴高兴地说。

陈光修果然叫人把书给她送了过来,送书人是他公司的一个员工。那人把书送到就走了,林晚晴拎着那个沉沉的袋子进了屋。她的心头是喜悦的,那双秀气的眼睛里更是飞扬起憧憬。她要好好地学习,将来孩子生下来,她要出去找工作。她要用自己赚来的钱养活自己的孩子。

林晚晴进了屋,就迫不及待地将那些书拿了出来,急切地翻看着。

第276章 小计得逞

那些书都是关于会计方面的,她大学时学习也不差,但是她结婚生子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工作过,专业的知识早就生疏了。舒蝤鴵裻很多学过的东西,都已经记不太清了,她不得不从头翻看。她怀着一种对未来的美好憧憬,认真的读着那些书,大学的时光好像又回来了。

“怎么样,今天挺高兴的吧?”回家的路上,徐长风边开着车子边问。

白惠扁扁嘴,“高兴什么,我才刚爬上大坝,好几百级台阶呢,好不容易爬上去的,你就把我拽下来了。”

听着妻子言语之间的不满,徐长风笑道:“那不能怪我,怪就怪那姓周的小子,要不是他突然出现,我们要在上面午餐呢!”徐长风想起那副裸/体像来,想象着妻子脱光了衣服站在那人面前任人摆弄的样子,不由就恼火。

白惠再次扁扁嘴,“你纯粹是心里有鬼。濡”

“好,我就是有鬼怎么了!”徐长风不以为然地说,“我没把那小子两只眼睛给抠出来就不错了。”

白惠听着脑袋立刻就大了。

“你,你真让人无语!”她气呼呼地骂了一句籽。

徐长风却只是轻哼了一声。

白惠和徐长风一起进了家,糖糖和豆豆两个小家伙一个在爷爷的怀里,一个在奶奶的怀里,老人在往孩子的嘴里喂苹果泥。那一幕看起来十分温馨。徐长风不由伸臂轻搂了妻子的肩一下,“你看,我们一家人团聚在一起多好。”

白惠也感觉到了那种情景的温馨,心里头也是暖暖的,她自小生活在再婚的家庭,没少看见吵吵闹闹,更是经常被关在漆黑的储藏室里,这使她比别的孩子更渴望家庭的温暖。后来遇到了徐长风,他的温和和对她无形的关心让她心动,她爱上了他,嫁给了他,可是甜蜜那么短暂,她对他的婚姻从充满幸福再到心灰意冷愤怒交加,似乎没有剩下别的。

“白惠呀,搬回去住吧,搬回去你妈帮你照顾孩子们,你也不用这么辛苦了。”徐宾说。

白惠轻扯了扯唇角,对于徐宾,她不知道该怎么叫,是叫爸爸,还是别的什么。在徐家的时候,徐宾对她很好,温和而有耐心,但是过去的记忆并不能一下子抹杀,是以,她并不想回去。“喔,以后再说吧。”

她笑笑,尽量不让徐宾尴尬。

胡兰珠道:“白惠,还在生妈的气吗?妈以前太相信楚乔了,所以一再地伤害了你,妈妈很后悔。白惠,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好吗,我们一家人开开心心的过日子!”

胡兰珠的神情无疑是诚恳的,让人心头动容的,白惠仍是轻动了动嘴角,“没有恨了,我从来没恨过你。”她垂了头,往事不堪回首,胡兰珠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但是她对于楚乔的喜爱,和对她这个儿媳的鄙视和厌弃,却也是伤害了她。

“过去的已经过去了,我也尽量让自己去忘记,但是有些事情并不是忘记了,就不会留下痕迹。所以我觉得……现在已经很好了。”她又默默地说。

胡兰珠便不再说话了。

而徐长风的眼眸则是越发的深邃而耐人寻味。

一晚过去,徐长风从自己睡的那间房子出来,去看了看两个小家伙,他们伸着小胳膊,睡得香甜甜的呢!

他直起身形,又对着婴儿室的镜子整了整领带,这才转身出来。白惠起床的时候,徐长风已经走了。彼时才早晨七点钟,上班明显是早呢!

白惠心底奇怪的同时,觉得心头有点儿空。

徐长风到了公司,大厦里面很安静,只有几个保安在走动。他直接去了自己的办公室,外衣脱下挂在了衣架上,人在大班椅上一座,便点了一根烟吸了起来。

昨天晚上,她的一番话让他的心头涌出百般滋味,却是酸涩,苦辣,没有一样是甜的。虽然他愿意有阿q的精神,但他也不能常此这样下去,家不是家的。他蹙着眉尖,吸了好半天的烟。下班之后,他直接回家了。这一天,他没去他妻子哪儿,

他直接回了自己的住所,人往床上一躺,却是胳膊一伸,将床头处倚墙立着的大像框拾了起来,他立即看到他妻子白如皎月一般的脸,和那纤秀有度的身子。她站在那里婷婷静直如一枝白莲,虽然全身一丝不着,可是让人感不到一点猥亵,反是美丽得如天人一般。

他在那张秀气的美眸上亲了一下,当初他从展览大厅将这幅像直接扯了下来,身后惊讶抽气的声音不绝于耳,他却愤愤地,恨不得在心里就将那些人的眼睛都挖下来。他亲了一下妻子的眼睛,又将像框放了回去。

这一晚很快过去,转天,他仍然没有去妻子那边。白惠从早到晚的带着孩子,总觉得心里头少了点儿什么似的。小糖糖呀呀的念了一句:爸爸。

白惠便是敛了眉尖,小丫头,竟然想你爸爸了吗?那家伙天天在眼前晃,她还不觉得怎么,这两天他没来,她倒是感到空空的,连这所大房子都好空了似的。

夜色降临下来,她哄睡了两个孩子,自已回了房在窗子前站了一会儿,她好像有种期待似的,可是夜色很深了,外面没有车子驶进来。

后来,她就躺下去睡了。

不知过了多久,好像有些不对劲儿,她觉得外面好像有人似的,她便下了床,向外走。走廊的灯开着,婴儿室里很安静,而楼下的大厅里,却亮着灯光,有道黑影一闪,接着砰的一声响,那个黑影的身形碰倒了一个花瓶。白惠唔的一声低叫,全身的汗毛都炸了起来。而那人头上罩着黑色的面罩,正在翻她落在楼下的手包。她包里有张银行卡,还有一千块钱,那人把她的钱塞进了衣袋,正要迈步往上来。

白惠的双腿不停地在哆嗦,她知道这人定是个贼。她该怎么办呢怎么办?她自己不打紧,她还有两个孩子呢!在这个家里一个男人都没有,只有保姆和她两个大人,怎么办呢!

白惠惊得身上冒出汗来,突然间大叫了一声,“老公,快来呀!”她的声音很响,那人一听便好像惊了一下,竟然撒腿就往外跑。白惠自是不敢追的。耳听着那人砰的拍上门跑了出去,她已经全身都酸软了瘫在了地上。

保姆已经惊醒从婴儿室里探出头来,看样子好像也被吓到了,连脸色都是白的。

白惠战战兢兢地扶着楼梯下了楼,大厅里处处是被翻找过的痕迹,有些还被丢到了地板上。她心惊肉跳地往前走,她很怕那人再返回来,她快速地跑过去,将大门反锁了。人靠在门上呼呼地喘气。

保姆也下来了,一手还捂着胸口呢,“白惠小姐,我……我刚刚给徐先生打电话了,他说马上就过来。”

白惠的心跳便稍稍安宁了一些。

徐长风很快就到了,好像他就守在这附近似的,他是有这里钥匙的,院子的电动门一开,他的车子飞速地驶了进来。车门打/开,他大步走过来。

白惠从窗子处已经看见了他那熟悉的身形,忙将反锁着的入户门打/开了。

徐长风似是一身风尘地走进来,神色急惶而不安,“怎么样了,有没有伤到哪里?孩子们都好吗?”他的大手紧握住了她的肩,急切地问。

白惠惊惶惶的一颗心便倏然安定下来,她将自己一下子埋入了他的怀里,“长风,我好怕啊……”

她在他怀里,感受着那胸口的结实她的身体簌簌发颤,竟是一下子哭了。

“好了,没事了,没事了。”徐长风的大手轻抚着她的后脑,那深邃的眉梢眼角却是有一抹浅浅的异样划过。

白惠被那个贼惊到了,后半夜全无睡意,而他也好像没有。他搂着她,躺在她的身边,她枕着他的胸口,把自己整个儿地都贴进了他的怀里。两个孩子则是在睡梦中就被都抱了过来放在了床的里侧。

“还好,那人跑了,要是上了楼该怎么办呢?他一定会伤害我们的孩子。”白惠在他的怀里仍然心有余悸,呜呜咽咽的说。

徐长风便越发的搂紧了她,她穿着睡衣的身形紧紧地依偎着他,柔软而依赖,真是让他感到说不出的喜欢。

他又若有其事的说道:“嗯,他要是上来,恐怕不但会伤害我们的孩子,还会把你……”他的声音顿了一下,“先奸后杀!”

“啊!”白惠登时尖叫出来。

第277章 甜蜜与忧伤

徐长风便长臂收紧,将她的身子搂得更紧了一些。

“明天一早就搬回去吧,还是自家安全,起码,我天天都在呀,会保护你和孩子们的安全。”他趁热打铁似的说。

白惠仍然缩在他的怀里。两个小娃娃人事不知睡得很香,可是她仍然心惊肉跳呢,她把自己的脸在他的肩头贴得更紧了一些,轻嗯了一声。

徐长风的眉梢眼角有笑意流露出来。

“我明天一早就叫人过来帮你收拾东西。蹇”

“嗯。”

两个人这样紧贴着身子,白惠的倦意渐渐来袭,慢慢地就睡了。徐长风想,他明天要给小北包一个特大号的红包了。

天一亮,徐长风就打电话给徐宅那边告诉母亲胡兰珠叫佣人过来帮忙收拾东西贸。

用了一个上午的时间,将所有的东西都收拾好,徐长风又找来了几辆车子把那些东西都拉走了,那些东西大多都是小糖豆的玩具神马的。

白惠回到了阔别已久的房子,那是她和他曾经住过将近一年的地方。在这里,每一个角落都留下了她的欢喜与忧愁。

徐长风左臂一个娃娃,右臂一个娃娃,眉梢眼角喜色充溢。那天的天气本就好,万里无云的,风和日丽,他抱着两个孩子,像抱着两个至爱的宝贝,一起上了楼。

“看看爸爸给你们准备的房间好不好?漂不漂亮?”徐长风对两个娃娃说着。

白惠看过去,却见原先被当做婴儿室的地方,墙壁上刷着粉色的涂料,还有可爱的卡通图案,诺大的房间里,一张大大的双人床,一面靠墙,三面护栏。

“这张大床,两个孩子睡,不用担心掉地上。”徐长风说。

“宝宝们,看看爸爸给你们准备的玩具多不多?”徐长风又是抱着孩子们一转身,北面靠墙的地方,大大小小的玩具,洋娃娃,小狗小猫小兔子,电动的,毛绒的应有尽有。

“来,再看看你们的游乐场。”

徐长风又抱着两个孩子出去了。对面的房间里,摆放着小滑梯,小木马,小火车,小汽车,又是让人不住汗颜。

白惠不由唇角抽了抽,他这都是何时准备的?

两个孩子一看见这么多的东西,自是欢喜得不得了,小糖糖两只秀气的眼睛闪烁着亮亮的光,手里抱着她爸爸给她的漂亮洋娃娃,而小豆豆却已经在他爸爸的怀里呆不住了,他的小胖身子向前倾着,小嘴里伊伊呀呀的,小手伸着要够那辆大汽车。

徐长风蹲下身形将小家伙放进了大汽车里。

一面抱着小糖糖,一面就亲自把着儿子的两只小胖手握着方向盘,开着小汽车呜呜地向前而去。

小豆豆一双黑眼珠骨碌骨碌地,看着哪里都好奇,小手在那车子上摸来摸去。

徐长风干脆就将女儿给她妈妈送了过去,自己过来一心一意地陪着儿子开汽车。

小家伙坐在车子里,他爸爸一只手臂搂着他的小胖身子,一只手把着极度仿真的方向盘,嘴里跟着那车子发出呜呜的声音。车子呜呜地在房间里行驶起来。小豆豆初时被那突然行动起来的车子骇了一下,但不一会儿就不怕了,咯咯地笑起来。小糖糖便也好奇地伸了伸小手,意思是她也想过去,徐长风便将女儿也放进了车子里,还好那车子够大,放下两个小宝宝,挤了一点儿,但是能坐住。

两个小人儿都是十分惊奇的样子。屋子里咯咯的笑声响了好久。

这一天就这么过去了,哄睡了两个小东西,白惠却犹豫了,她晚上睡哪里呢?

搬回来了,要和他睡一起吗?

徐长风已经洗完了澡,穿着睡衣就出来了,“快去洗洗睡吧,累一天了。”

他黑亮的发丝上,还沾着星星的水珠,沐浴后的他,更显俊朗。

白惠喔了一声,“那个,你晚上睡哪儿呀?”

“当然睡卧室了。”他给了她一个含含糊糊的答案,说完就去婴儿室了。

白惠站在那里琢磨了一下,转身去了另一个卧室。

不过这间屋子里可没有卫生间,两个带卫生间的房子一个做了主卧室,一个给了孩子们。她便拿了自己的睡衣出来,去了他房间的洗浴间洗澡。洗完澡又直接回房睡觉了,这一晚倒是挺安生的,他没过来打扰她,而她也睡得踏实多了。转天,徐长风照旧去上班,白惠在家里带两个孩子,胡兰珠一早就过来了。有了孙辈的人就是不一样,每天心里就是惦记这两个小家伙。徐宾上班的时候,有时候还会打电话过来让小豆豆在电话里和他伊伊呀呀地喊上几嗓子呢!

孩子被胡兰珠照看着,她便开始收拾房间,收拾完自己的,收拾他的。他的房间是当时的主卧室,床头还挂着她和他的婚纱照,房间里一切如旧。白惠看了看那张大床,就是在这里,她和他度过了风风雨雨的漫长夜晚,欢乐和痛苦交错。

她一点点地收拾着他的房间,将他昨天换下来的衣服收进袋子,准备送去干洗,他的床头立着一个大盒子,她没看,给挪了挪位置,就把那地板给擦了。

晚上,徐长风回来神清气爽的,先是逗弄两个孩子,末了一起吃晚饭,仍是两个大人一腿上一个,耐心地喂他们吃饭。孩子们睡着以后,白惠也累了,就回房休息。

而徐长风也躺在了床上,但是他没有睡意,她就在他的对面房间呢,他其实真想过去和她一起睡,搂着她,软玉温香,再行使一下做丈夫的权力。嗯,他很久没有做过那种事了,他怀疑再这样下去,他的某种功能会报废。

他手一伸,又将床头立着的那副像拿了过来,因为她们搬回来了,他不得不给这副像穿了件衣服——包上了盒子。

他从盒子里把像片拿了出来,放在眼前端祥着。她可真美,而且小白得可爱。

他忍不住笑意的同时,对着那样一具白皙纤细有度的身子,身体里有异样的感觉升出来,热热的。难受。

他不得不咽了一下口水。咚咚,有叩门声响起来,接着房门就推开了,“长风。”白惠拿着他的手机进来了,他晚饭时把手机落在了客厅里,手机铃声正响着。白惠敲了两下门就进来了。徐长风暗叫一声不好,白惠已经走了过来。

“你电话。”

“哦。”徐长风将手里的像框放在了床上,伸手接她递过来的手机,可是那铃声却断了。

白惠将手机递给她,便好奇地将那像框拾了起来,一看之下,她的眼睛瞬间瞪大了。

竟然会是她的那张人体摄影。白惠喉咙口有些发干,“那个,你拿着这个做什么?”

“呵呵,没什么,我看看。”徐长风也笑,黑眸却是热热的盯着她瞧。

白惠拧眉,又看了看自己的照片,又看了看他,脸上忽然间就热了,“你没事瞧它做什么,难不成你在意——银啊!”

话一出口,白惠就愣了,而徐长风眼中的笑容却是越发的温和明朗。

“没错啊,我都很久没有碰过你了,看一看总行吧?”

他笑得风流而揶揄。

白惠脸上刷的就红了,她气得将那像框对着他砸过去。

“下流!”

徐长风笑着,手一伸,那照片就脱了手,被他放到了床下,而她的手臂被他用力一带,她的整个人便由床下跌到床上去了,直接跌进了他的怀里。

白惠啊唔了一声,人已被他压在了身下,长腿一伸,直接就压住了她的腿。

他的俊颜笑意流淌,眼睛里灼灼的光芒流泄。

“我一直在等你呢,宝贝儿。”他对着她吐出如兰的气息,竟是低头将她的嘴唇吻住了。

白惠又是呃喔了一声,躲开了那个贼,又掉狼窝里了。她的手动了动,试图推开他,但是男人就是男人,那力量那体格不是她一个小女子就能撼动的。他的长腿别着她的腿,一只手臂又轻易地压了她的双手。

“乖,安静一点儿。”他对着她说,声音里带着隐隐的急切。白惠瞪了瞪眼睛,“你不可以!我不想!”

“你马上就想了。”他低下了头,嘴唇落在她光洁细嫩的脖子上,又轻咬她细嫩的耳垂儿。他或轻或重的咬着,她本是气恼的,但却不由自主地轻呤。

他不由笑了,笑意温和而俊朗,“瞧瞧,你多敏感。”

白惠的脸颊上立刻就热了,她想踹他一脚的,一脚给他蹬下去,可是他把她的腿压得紧紧的,她只能气得不得了,却是推不开他一点儿。

“滚!”她对着他咬牙。

他却又是一勾唇,眼眸里的暧昧那么明显,热浪灼灼,危险十足。“你马上就会不舍得让我滚的!”

他再次将头俯下,这次是她饱满的胸口,隔着棉质的睡衣,他便在外面吻她的敏感。

白惠被他的动作折磨得浑身像有上百只虫子在咬,不由自主地扭动身形,“你真下流,你给我滚!”她又羞又气喊出来,可是他突然间又轻咬了她一下,她的喊声马上就又变成了一声轻呤。

他便立时又笑了,“是不是很舒服?”

白惠的脸刷的就红了,可是他按着她的手,她连赏他一个巴掌都赏不来。她想干脆咬他一口,可是他的头在她的胸口,她够不着。

她真是万般煎熬,心里面将他骂了个千万遍。可是他坏心的很。他的一只手将她的睡衣拂了上去,她的身体露出来,他看着眼前皎月般的身体,他的俊颜便是笑得越发的暧昧邪肆。

“真美!”

他轻说了一句,双眸黑而亮。他看看她因为羞窘气愤而胀得通红的脸,却是又笑笑,轻轻地咬住了她的嘴唇。

他沿着她的下颌往下,吻过她的白皙的颈子,滑向她饱满的胸,又一路至她的纤纤细腰,那温湿的嘴唇还在往下而去。白惠被他折磨得,好像是处在一片的水深火热里,她不由自主地娇呤,不由自主地流泪,“徐长风你坏,你坏死了!”

她呜呜咽咽地咬唇出声,他却松了她的手,专心致至地膜拜她身体的角角落落。她哭了,双手揪他黑亮的发丝,“你坏,我恨你……”

他把她折腾得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心里还在抗拒,可是身体已经在渴望,她便大颗大颗地掉眼泪。而他,身体已经快炸了似的,但是他还得这样耐心而细致的呵护她,爱抚她,他要让她迷失,所以他得忍着。当她的眼前晃过白光时,他便彻底地占据了她的身体,久违的感觉让他浑身像窜过一股子电流,竟是说不出的舒爽。

他眯起那双深邃而灼灼的眼眸,双手托了她的腰,将她抱了起来,她的眼睛里一片迷离的水光。她呜咽着,一口咬在了他的肩头。狠狠地咬住了……

这一夜总算是过去了。

虽然不满,虽然委屈,虽然羞愤,但还是春光旖旎。他良久的搂着她,她的温软让他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他亲吻她的后颈,温热而爱恋,“白惠,我们终于又在一起了……”

白惠这一觉睡了很久,连孩子们醒了她也不知道。不能不说,其实被他搂着睡,那是真正的踏实。分开的那些日子里,她经常恶梦连连,后来找到了小糖糖,女儿死而复生,她的梦魇消失了,但也睡不安稳。那是幼年时心灵上的阴影带来的,可是他在身边的时候,她便可以睡得沉沉。

“妈妈,妈妈……”有奶声奶气的声音,隐隐传来,白惠睡得迷迷糊糊的,直到有温软的小手摸到了她的脸,她才睡意惺忪的睁了眼。她看到了她的小糖糖。那小丫头正趴在她的身上呢,一双黑亮亮的眼珠看着她。

白惠激灵了一下,她穿没穿衣服啊?还好还好,有睡衣在。登,她又是激灵一下,她又气又累的睡得像瘫泥,不记得有穿衣服啊?

“我给你穿的。”他对她笑。

白惠便瞪了他一眼。小糖糖黑亮亮的眼睛看看她,又吭哧吭哧地把眸光下移,落在了她半露的胸口,小手好奇地爬了过去,摸在她的柔软上。

小糖糖小嘴半张着,吭哧吭哧的,一道清亮的口水线竟是滴了下来。白惠的头上直掉黑线。小丫头好像是馋了。竟是小脑袋贴了过去,小嘴含住了她的rǔ头。这种吃奶的动作当真是天生的一种本能。小糖糖从未吃过母奶,也没含过奶头,但是这种吸奶的动作却是人类与生俱来的。她

的小嘴里发出嗯嗯呀呀的声音,竟是又松开了奶头。她低头瞧了瞧,小眉头聚了起来。她好像在奇怪,为什么别家的小妹妹就这样吃,吃得香香的,美美的,可是妈妈的这里怎么没有奶?

“哈哈……”徐长风终于是暴出了一声大笑。他伸臂将他可爱的女儿抱了起来,“小丫头,你妈妈那里没有奶诶,爸爸去给你冲奶粉喝。”

他抱着小糖糖又回头看了一眼他的满脸通红的妻子,迈步离开了。

白惠扯下睡衣一把将自己的胸口盖住了。她郁闷这男人的同时,又很疼惜她的孩子们,生下来就吃不到母奶。她换了衣服梳洗过后,走到婴儿室去看孩子们。

小豆豆已经吃完了牛奶加肉沫蛋羹,小嘴上沾着肉沫,嘴里打了个饱嗝,而小糖糖却把郁闷的眸光投过来,小眉峰仍然敛着,吃不到母奶的孩子,好郁闷呢!

“来,糖糖吃蛋羹了。”徐长风亲自端了碗在喂她。糖糖张开小嘴吃了一口,却又把一双郁郁的眸子望向她的母亲。

白惠满头掉黑线。这小丫头可真会折磨人。

“来,妈妈喂。”白惠走过来,一手搂了她,一手就接过了徐长风手里的碗,一手拿着小勺子,轻舀了一口蛋羹递到小糖糖的口边。小糖糖便张嘴吃下了。

白惠低头在小家伙的发顶处亲了一下,她的小糖糖真是让人疼惜呀!

徐长风到了公司,一路精神奕奕。他的员工们见了他纷纷问好。背过身去又偷偷议论,徐总今天心情真好。

小北哼着歌儿来上班了,暂新的一款保时捷跑车被刷地停进了车位,小北关了车门,又左左右右上上下下地捡视了一番,确认不会被别人刮蹭,才双手插兜地进楼。

“哎,北助理,这车谁的?”

有好奇的同事过来拍了拍他的肩。

“当然我的了,你没看见我刚从那上面下来吗!”小北说。

那人便眼神奇怪又不相信地斜眼睨他,“你发财了吗?这车可是一百多万呢!”

“对呀,哥就是发财了。”小北伸臂拍了拍那人的肩,“哥明儿载你兜风去!”

他一句话弄得那人满脸黑线。

小北边走边是美得哼着歌儿,别人做贼会被抓,弄不好还判刑,他做贼却可以换来一辆豪华小跑车,嘿嘿,但愿老板以后多让他做几次。

林晚晴每天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坐着累,就躺着,捧着陈光修送她的那些书,她如饥似渴地读着。那些学过的东西又纷至沓来涌进她的脑海,她真后悔自己白白浪费了那么多的时光,如果那些一个人的夜晚都用来看书,那么她就不用现在这么着急了。而靳齐,他每天早出晚归的,并没有发现她的异样,她在他面前还是那个样子,安静而淡然。他这阵子工作忙,再加上楚乔对他越发的粘腻,越发的呵护照顾,柔情而且关心,他享受着楚乔的照顾,便是越发看不清自己的本心了。

“阿齐,你试下这件衣服怎么样,我刚刚买来的呢!”楚乔将一件蓝色格纹的衬衣拿出来在他身上比划。

靳齐便将身上的衣服脱了下去,楚乔又帮着他把新的衬衣套上,五指纤细一个一个细致而耐心地把衬衣上的小扣子扣好。她漂亮的脸上洋溢着的是一种十分柔媚的光,在他的身上打量了一下笑道:“阿齐,你穿起来真好看,很man。”

她对他,从不吝惜赞美,尤其是现在这样的时候。

靳齐便在她娇媚的脸蛋上亲了一下,“谢谢乔乔。”

最近的一段时间,楚乔为他买了很多的东西,从内衣到外衣,领带,像一个妻子为丈夫做的那样,偶尔他在这边过夜的时候,她还会亲自为他烧饭。

她是那样高高在上的娇娇公主呢!竟然会在有朝一日为他而洗手做羹汤,靳齐忽略了外面所有异样的眼光,沉浸在楚乔给予的温情里。

他这样的男人可恨的同时,其实也是可悲的,一念执着,认定的爱恋,便是决不回头。即使所有的人都厌弃楚乔的时候,他却还是选择了义无反顾地爱着她。所以到了不久的将来,他真正的妻离子散的时候,他大彻大悟的时候,也才会更加的痛不欲生。

今天的天气很好,林晚晴在家里看了一会儿书,就一个人出来了,靳老太太出去搓麻了,自然也就没人问她。她坐上出租车,去了陈光修的公司。

陈光修还是那么温和俊朗。跟她说话的时候,那眉梢眼角缓缓绽开的细纹,像是暖暖的阳光将她包裹。林晚晴只在陈光修的公司里坐了一会儿,陈光修很忙,公司里新接一项订单,数额巨大,时间短,是以,他这个做老板的也跟着忙碌。

林晚晴不忍心打扰他,只在他的会客室里坐了一会儿就出来了。陈光修送她到门外,“怎么样,学过的东西是不是又都记起来了?”陈光修温和俊朗的眸光关心地望向她。

林晚晴嗯了一声,“谢谢你,让我找回了自信。”

“呵呵,你本来就不笨,只是在家里呆久了,所有的知识都浪费掉了。我相信,只要你肯努力,就会有美好的将来。”

陈光修眼神深深而温和将眼前的女人轻轻罩住。

林晚晴点了点头。她其实真心依恋陈光修温柔的眸光,可是她该离开了,还是要离开的。

她走出去好远的时候,又回头望了一眼,陈光修仍然站在公司的门口处,她回眸的时候,他便对着她绽开了唇角。

今天的天气那么好,林晚晴没有舍得直接回家,而是沿着春季清凉清凉的河边慢慢地走着。河边的绿柳已经抽出了嫩芽,柳条轻拂过林晚晴的脸,她站在河边上,神情间若有所思。

“阿齐,我们明天来钓鱼吧,这里的水真好,我都看见鱼了。”耳边有熟悉而娇婉的女声传来。林晚晴的耳根跳了跳,她不由侧眸望去,但见一男一女的身形正走过来。靳齐冷面,楚乔娇婉,手臂扯着靳齐的,两人正迈下石阶下到河边来。“哟!”楚乔已经看见了她,眸光微微惊讶。而靳齐也是看见了她,长眉一凛,已是问了一句,“你怎么在这儿?”

“我在这儿怎么了?许你们来,就不许我来吗?”林晚晴厌恶地说。

靳齐被妻子的冷言冷语噎了一下,脸上的神色便更冷了,他正想发火,兜里的手机响了,他便掏出来看看号码,眉毛又是一皱,对着楚乔道:“我上去接个电话。”他说完便又沿着石阶上去了,高高的身形站在路边上捏着手机不知在说着什么。

林晚晴看向楚乔,楚乔正微歪着头,眸光讥诮地看着她。林晚晴想要厌恶地别过头去,楚乔却是走了过来,高挑的身形挡住了她眼前的光线。

“林晚晴,阿齐早就不喜欢你了,还赖着做什么?阿齐说,等你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就和你离婚,娶我进门。”

楚乔的声音不大,但声声讥诮得意灌进了林晚晴的耳膜。她是想和他离婚的,但决不是由这个女人来说,她愤愤地道:

“楚乔,我看着你就想吐!”

第278章 两个贱/人

若是在以前,她决不会说出这样硬气的话来,她话一出口,楚乔刚才还讥诮得意的面上神色当时就变了。舒残颚疈

“怪不得阿齐一直都爱不上你,当真是个蠢东西!”楚乔面上鄙薄更浓,“如果我是你,早就带着孩子走了,还赖在阿齐身边算什么呢……”

“你给我滚吧!”林晚晴气愤地一挥手,耳边传来扑通的一声响,水花溅起,激到了林晚晴的脸上,楚乔却已经掉进了湖水中。

初春的季节,乍暖还寒,湖中的水自然沁凉刺骨。楚乔两只手扑腾出水花片片,张着嘴满脸惊惶地喊,“阿齐,救命!”

林晚晴彻底地呆了。她有那么大力气吗?竟然一下子就把楚乔推下水了灏?

她在这里头皮发麻,心神颤颤,靳齐已经大喊一声,“林晚晴,你做了什么!”他的身形已经飞奔而来,眸中怒气氤氲。

林晚晴大睁了眼睛,而靳齐已经喊了声“乔乔,”他飞快地把外衣一脱抛在地上,一跃入水中。楚乔被他揽住身形,连拖还抱带上了岸,楚乔冻得浑身瑟瑟发抖,两只手抱着靳齐的腰,大哭,“阿齐,我快要死了……”

靳齐又气又愤,一手还搂着楚乔,却是扬手一个巴掌就锢在了林晚晴的脸上,“你推她下水的吗?你这个恶毒的女人,等你把孩子生下来,我们立刻离婚!施”

林晚晴结结实实地挨了他一个巴掌脸颊上火辣辣的疼,眼睛里火星迸溅。

而靳齐已经拥着楚乔大步地走向了他的车子,黑色的捷豹载着那对男女飞快地驶远了。

林晚晴好半晌才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脸。

回到家以后,她便立即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这个家,她一分钟都不要再留了。一件件常穿的衣物和陈光修送她的那些书被她收进了皮箱,这个家里属于她自己的东西并不多,她也没什么好留恋的。她拉着皮箱从自己的卧室出来的时候,正碰见回来的靳齐,靳齐的黑眸盯着她的脸,又缓缓落在她手里的皮箱上,眸光阴沉什么也没有说。

林晚晴也没有说话,面色冷清平静,她拉着皮箱从他的身旁走了过去,又一级一级地拉下楼梯。

靳老太太正陪着孙子在客厅里玩呢,看到林晚晴拉着皮箱下来,眼神奇怪,“晚晴,你这是做什么?”

“和靳齐离婚。”林晚晴声音冷静地说着,走到了儿子的身旁,一拉她的小手,“开心,跟妈妈走。”

“哎你……”靳老太太自是心头一惊,而靳齐的声音已经从身后阴沉地响起来,“开心留下,肚子里的你带走!”

林晚晴猛然回了头,“开心留下让那个贱**害吗?”

靳齐的眼中阴鸷迸现,“林晚晴你骂谁贱人!”

他本是站在一楼和二楼之间的转角平台上的,此刻大步就下来了。气色煞人地向着林晚晴而来。

林晚晴平静地一字一句道:“楚乔她就是贱人,你,更贱!”林晚晴真的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唯唯诺诺的林晚晴了,连这样的话都敢说出来,靳齐火气上涌,猛地揪住了林晚晴的衣领,“你tm你再给我说一句!”

“啊,妈妈——”小开心似是被父亲凶神恶煞的样子骇到了,此刻突然间大哭起来。靳老太太也才醒过神来,她生怕儿子手一动就伤了林晚晴,忙一把就攥了儿子的大手,“阿齐,你做什么,晚晴的肚子都这么大了,禁不住磕碰!”

靳齐的眼神仍然骇人无比,却是在靳老太太的手指用力下松了开来,他狠狠地阴了一眼林晚晴,却是大步地向外走去了。

林晚晴的背上已经出了一层的汗,此刻全身都开始冒出凉意。这就是她一心一意喜欢了那么多年的男人呢!她给他孕育了两个孩子,他却在她挺着大肚子的时候,仍然忍心下狠手,而且让她带着肚子里的孩子走。

他的心,该有多狠呢!

林晚晴抹了一下眼睛,一手拉过儿子的小手,一手拉着行李箱便要走。

靳老太太忙挡在了她的面前,“晚晴啊,有话好好说,你不能带着开心走啊,开心就是我的命根子呀!晚晴啊,你别跟阿齐一般见识,他就是一根筋,他会后悔的……”

靳老太太自是吓到了忙哄劝着林晚晴。林晚晴却是什么都不说,仍然拉紧儿子小手,迈步就要离开。

靳老太太便大喊了一声,“你们都愣着做什么,快过来别让少夫人走!”

靳家的女佣们连带着管家都奔了过来,纷纷劝阻林晚晴。而靳齐开着车子便去了医院。

“阿齐,我好难受,阿齐……”楚乔的手颤颤地伸向了那个迈步进来的男人。

靳齐用自己一只大手轻攥了楚乔的手,另一只手轻覆在她的额上,依然滚烫的热度让他的心头一惊。

“阿齐,我是不是快要死了,阿齐,我不想死呢!我好不容易找到了自己的幸福,阿齐……”

她说的好不容易找到了自己的幸福,是指的他吗?靳齐的眼中登时燃起灼灼热度,“别怕,乔乔,你不会有事的。只是肺炎而已。医生会给你用最好的药的。”

他轻攥她的手在唇边吻了一下。

“阿齐,今晚陪我好吗?我好怕一个人……”楚乔满眼泪花我见犹怜的说。

靳齐便嗯了一声。

楚乔的身体无疑是难受的,吸入性肺炎来得及时,离着她独霸这个男人又近了一步。

因此她的身体再难受,心里也是欣慰的。

林晚晴坐在自己的房间里,靳老太太怕她会离开,叫佣人守在门口,而且把小开心也带去了自己的房间睡。而靳齐则是天黑了也没回来。

林晚晴心头憋闷得难受。她捏着手机,犹豫了好久,才拨了一个心里辗转了好久的号码过去,“陈哥……”

今天是给两个孩子打疫苗的日子,白惠给两个孩子穿好了衣服,和保姆一人一个地抱下楼,她看到了楼下停泊着的眩目跑车。

车门向上打/开,小北钻了出来,“嫂子,老板正开会呢,让我过来载你们去。”

白惠便笑道:“小北,你这车新买的啊?挺漂亮的!”

“那当然了。”小北的脸上立即就咧出开心的笑来。白惠并没有多想,只是呵呵笑笑,抱着孩子上了车。

医生是提前约好的,两个娃娃打了针,委屈得不得了。小糖糖搂着她妈妈的脖子,大眼睛里含着泪花,看起来就让人心疼。小豆豆咧着小嘴一会儿啊啊几声,一会儿又看看她,然后继续啊啊。在他们快要钻进小北车子的时候,徐长风匆匆而来了。

他一手抱过了保姆怀里的小豆豆,疼爱地问道:“儿子,疼了吧?”他这一问,那小家伙小嘴又一扁,小脸一仰,又啊啊哭了起来。这孩子知道妈妈只疼姐姐不疼他,所以他看见爸爸,那才会哭得厉害。

徐长风便从上衣兜里抽出了手帕来,给儿子擦小脸上的泪花,“乖儿子不哭了,爸爸带你和姐姐去游乐场玩。”

小豆豆便止了哭声,用黑眼珠看了看他的爸爸,徐长风在儿子的小脸上亲了一下,“嗯,臭小子你听的懂啊!”

见徐长风抱着孩子走向自己的车子,小北便道:“老板,不用我了啊?”

“嗯,不用你了。”

徐长风头都没回。

小北又欠抽地加了一句,“老板,有事您尽管吩咐啊!我随时为您和嫂子,效犬马之劳!”

徐长风的眼睛立时瞪了过去,“你哪那么多废话!”

“啊呵呵。”小北伸手挠了挠头。

白惠则好笑,小北何时变得这么好开玩笑。

徐长风转身向着妻子时已又是一脸的笑,“老婆大人请上车。”

白惠扯了扯唇角,感叹这个男人脸色变化之快,脸颊上有点儿抽搐。

一家人都上了车子,徐长风仍然将小豆豆交到保姆的怀里,将车子开出了医院。

白惠正逗弄着两个孩子,兜里的手机响了,她腾出一只手来接听,手机那面传来林晚晴的声音,“白姐,你有没有十万块钱,借我用用。”

白惠听了当时就是一愣,“晚晴,你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吗?”

林晚晴的喉头一阵涩然发酸,“我没事,是我妹妹上学要用,我手边没那么多钱。”

白惠道:“你给我个账号,我一会儿给你打过去。”

林晚晴便嗯了一声,与白惠和徐长风这边的甜蜜生活相反,林晚晴似乎是处在水深火热中一般。

半个小时之前,林晚晴的父亲打来电话,说是要她给她妹妹汇钱过去,她在国外,没学费了。

以前,她妹妹的学费和生活费都是靳齐叫人给打过去,但是现在,林晚晴不想跟他说。

第279章

白惠放了电话,又有些不放心,林晚晴会张嘴跟她借钱,显然是迫不得已的。舒残颚疈她做为靳家的少夫人,手边绝不会缺钱。“长风,我想去看看晚晴。”她对她的男人说。

徐长风皱了皱眉,但还是答应了。

白惠把孩子们送到家,让保姆和徐长风照看着两个孩子,自己打了辆车去了靳家。

靳老太太显然是没有想到白惠会去。

“哟,这不侄媳妇吗?怎么有空到这里来了?”靳老太太问灏。

白惠道:“伯母,我来看看晚晴,她在吗?”

“呃……她在楼上呢。”靳老太太说。

白惠便上了楼。林晚晴已经听见了她的声音,此刻高兴地走过来将卧室的门打开了。白惠已经好些日子没见到林晚晴了,林晚晴好像瘦了不少。白惠有点儿担心锁。

林晚晴拉着她的手让她坐在了房间里的沙发上,双眸一点点地沾染了忧郁,“白姐,我不要再花他的钱了,一分都不要……”

林晚晴黯然垂眸对白惠讲述了那天的事情,白惠听得全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一股子火腾地就冲上了头顶。楚乔用同样的伎俩骗了两个男人。那次是自己摔下楼梯,摔掉了孩子却把所有的罪责都推到了她的身上,而如今,她又故伎重演,陷害林晚晴。白惠不由自主地就咬了牙,对楚乔的新仇旧恨和对林晚晴的同情怜惜让她的太阳穴跟着突突地跳。

“我们不能让楚乔那么得意,我们要揭露她的恶行!”她咬牙说。

林晚晴便是豁然抬了眸,“白姐……”

白惠从靳家离开,沿着靳家外面的柏油路若有所思地走着,黑色的车子徐徐地滑过了她的视线在她眼前停下。

车窗徐徐地拉了下去,白惠看到她男人侧过来的俊颜,“怎么了,心事重重的?”徐长风问。

白惠仍然敛着眉尖,黑眸郁郁沉沉地看向她的男人,没说什么,却是拉开车门上去了。

“楚乔真是无耻到家了,用在我身上的伎俩又用在了晚晴的身上,自己掉进湖里说是晚晴推的,靳齐便信以为真。徐长风,你们男人真的就都这么笨吗?被一个无耻的女人耍得团团转。”白惠心里的感触简直是太深了,楚乔的手段并见得有多么高明,但是这些男人,怎么就都那么相信她,而不相信自己的妻子呢?

徐长风知道他的妻子又想起了以前那些不快的记忆,心头一沉的同时道:“楚乔摔下楼梯的时候,我也很震惊,但我并没有相信她的话。你连只鸡都不忍心伤害,怎么可能将一个怀着孕的女人推下楼呢?那会要命的!可是那个时候,我没有办法,白惠。”

他的黑眸里流露出沉沉的无奈和伤痛,深深地映进白惠的眼眸,白惠的眼睛里有些湿意涌出来,她不得不将目光转向车窗外面。徐长风开着车子,神色也是敛得很紧。楚乔是会水的,她的泳游得很好,姿势也很漂亮。她是一个极爱惜身材的人,平时十分注意保养,但分胖了一斤半两的,定是要想尽办法瘦回去的,游泳就是她维护身材的手段之一。

可是靳齐竟然连楚乔会游泳的事情都忘了吗?还是他根本已经鬼迷了心窍,根本就不会往那方面想?

徐长风不由摇了摇头。

这个晚上,白惠怎么也没有睡意,睁着眼睛呆了好久之后,她从卧室里出来了。她直接就推开了对面的房门,徐长风正躺在床上,被子横在胸口,看样子也没有睡意,白惠进来时,他的深眸也望了过来。

白惠在他的身旁坐了下来,“长风,我不能眼看着楚乔再这么样做恶下去,这样的人,是要得到报应的。”

“嗯。”徐长风神色很深地应了一声。同时也伸手臂揽住了她的腰轻轻地向着怀里一带,白惠的身形便躺进了他的怀里。他用两只手臂轻轻地圈住了她,“我知道。”他的头拉低,在她的半启的红唇上轻啄了一下,却道:“我只想着什么时候也让她去太平间里住上几天呢!”

白惠的眼眸便是诧然一抬,徐长风深黑的眼瞳轻轻地罩住了她的脸,却是用左手在她的两/腿处一托,将她整个人抱上了床。他将她的身形搂在怀里,让她枕着他的胳膊,两只深邃的眼睛望着她明亮微微迷茫的眼睛。

却是将自己的嘴唇轻轻地凑了过去……

靳齐从医院出来,一只手臂轻揽着楚乔的腰扶着她上了他的黑色捷豹,不远处,一辆汽车里面,有人用摄像机记录了刚才的情景。靳齐开着车子载着他的女神向着楚家的方向驶去。那摄像的车子一直慢慢地跟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直到靳齐的车子开进了楚家的院子。楚乔肺炎已经好转,不想再住在医院里,靳齐便送她回家了。楚乔生病,身体显得十分柔弱,而且对靳齐那是越发的依赖了。靳齐扶着她躺在床上的时候,她的双手便勾住了他的颈子,像是一个娇弱的小媳妇,“阿齐,谢谢你一直陪着我。”

“这是我应该做的。”靳齐的眼神十分赤热,楚乔对他的依恋让他得到前所未有的满足,心底里好像越发地对她爱得热烈了。

楚乔一直轻攥着他的手不让他离开,末了,他就睡在了楚乔的身旁。天色放亮时,楚乔醒了,神情已经大好,她将自己柔软的身形轻轻地贴紧了他结实的身躯。女性的玲珑有致紧挨着他男性阳刚的身体,那只纤细柔软的手在他的胸口处轻轻地抚弄,红唇轻轻啄了一下,那柔滑的手又沿着他结实的胸肌慢慢下滑,靳齐的全身不由一阵紧绷,那种熟悉的男***望又在体内一下子蒸腾起来。

……

靳齐是在早晨七点半时离开楚乔家的,他开着他的黑色捷豹离开楚家的院子,浑不知有人在不远处将这一幕摄录下来。

当天的网上又暴出了一组视频。

高官之女与有妇之夫深夜幽会,一夜风流。

那段视频拍摄距离有点儿远,人看起来有些模糊,但稍稍留意一下就能发现,这个女人便是前段时间里试图用车子撞人的女人。而那个男人,也是很快就有眼尖的人发现,那是靳氏的总经理。

靳楚两家本就是世交,靳齐开车送楚乔回家本没什么,但是留意一下就可以发现,靳齐的车子从载着楚乔进了楚家的院子,那一整晚就没出来。

直到早晨七点半才从楚家的院子里开出来。

这要是换成普通的人,也或者别的官二代也许没什么,但那是楚乔,她已经在很多网民的脑子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了,这一下,立即便有人记起了她的身份。与上一次的视频事件联系在一起。

于是呼,网上一片哗然。

当官的父亲官做得那么大,女儿却没有家教,丧失天良,又缺道少德,人们鄙视楚乔的同时,又将矛头指向了楚远山。

有人留言说:也不知道楚x的官怎么做那么大的,女儿被教育得丧尽天良,而且全无道德。

楚远山这段时间一直住在军区,上次的视频事件带来的恶果还没有消除,他又突然间听到了女儿与靳齐勾搭在一起的事,那头当时就嗡嗡的,血压急速飙升。他立即就让司机开车回家了。楚乔也并非瞎子,她也看到了网上的那段视频,她惊叹于自己和靳齐被偷/拍的同时,又感到深深的恐惧。因为她的父亲一定也知道了,而且一定会大为光火的。

她是想独占靳齐,可她却并不想父亲知道她和靳齐在一起的事。她很害怕。她看到视频的第一时间里给靳齐打了电话,靳齐好像也看到了,声音阴沉,听到她声音里的惊慌不安,便忙道:“我已经叫人去删除了,你别怕。”

楚乔捏着手机的手仍然有些抖,“阿齐,都是我不好,把你连累进来了。”

靳齐听到她自责的声音便道:“不怪你。”

楚远山的车子呼的驶进了院子,楚远山魁梧的身形已经走了进来。

“乔乔!”他浑厚的声音低沉而恼怒。

这是他三十年以来头一次对女儿用这样的声音说话。

楚乔当时便是一阵心惊。

她和靳齐的事情曝光她并不怕,但她怕父亲知道。

第280章 同父异母

楚远山推门走了进来,浓眉紧锁,一脸的肃沉,“乔乔,你和靳家那小子是怎么回事!”

楚乔心底惊慌不已,但仍然道:“爸爸,你别听那些人胡说,我生病了,是阿齐把我送回家,又照顾我一个晚上,没想到被那些人拿出去胡说。舒残颚疈”

楚远山阴沉的眼睛盯视着女儿,“你生病了?”

“嗯,爸爸,我不小心掉进了水里,冻到了,我得了肺炎,是阿齐一直在照料我。爸爸,不是他们说的那样。爸爸……”楚乔泣不成声地说。

楚远山太阳穴突突地跳,“我去问问靳家那小子!濡”

“爸爸!”楚乔一下了抬了眸,眼神惊诧。

楚远山却是看看她出去了。

靳冢家

靳齐一进门便迎上了他父亲恼怒的眸光,“这下子你美了?被人宣扬出去,你就美了是不是?”

靳齐冷面肃沉,却是什么话都不说。

靳老爷子又愤怒地道:“还为了那个女人让晚晴滚?那可是给你生儿育女的女人?楚乔算什么?除了有一个好爹,我真看不见她哪点儿好!你竟然要为了她和晚晴离婚,还让晚晴大着肚子滚!”

靳老爷子越说越恼火,那段视频,他无疑也是看到了,即便是他看不到,也会有人提醒他看的。看见儿子的车子驶进楚家的院子,又在早晨时驶出来,看到“高官之女与有妇之夫深夜幽会,一夜风流”,这样的字眼,靳老爷子头都大了。

那火嗖的一下子就冲到了头顶。靳齐与楚乔的事情,他也并非是不知道,但以为他们多少是要背人耳目的,没想到儿子就这样公然半夜进入楚家,一大早又从楚家出来,这样明目张胆地与楚乔双宿双栖,他觉得自己的脸都快丢尽了。

靳齐阴沉着面容道:“我跟楚乔在一起怎么了,我让林晚晴滚又怎么了,林晚晴把楚乔推下水,差点儿淹死!”

靳老爷子眸光瞪时闪过锐利,“靳齐,楚乔难道不会水吗?要等着被淹死?”

靳老爷子一句话,靳齐的心头当时一颤。

有什么一下子就闯入了脑海。

当年,他和徐长风,黄侠他们这帮人,是经常去外面游泳的。楚乔和伊爱尤其爱游水。尤其是楚乔,游泳的动作特别漂亮,像一尾漂亮的鱼,游得恣意而洒脱。他的眸光每每都会追着她的身形,不舍得离开。而楚乔从水中站起来,那一甩长发的漂亮和飘逸的动作,让他每每都会失神半天。

他不由呆了一下,“天那么冷,她被冻僵了!”

他仍然是说了一句,但已经无形中没有了刚才的理直气壮。

“阿齐,你管理公司这么多年,凡事处理得有条不紊,公司业绩也蒸蒸日上,可见你脑子并不笨,为什么一见到楚乔,就跟沾了浆糊似的呢?”听了儿子的解释,靳老爷子不由深深敛眉。一种说不出的无奈从他的眉宇中流露出来。

靳齐便道:“楚乔在我心里就是完美的化身,我甘愿为她做任何事。”

靳老爷子立时被儿子一句话给噎得无语了。“阿齐,记住你今天说过的话,你会后悔的。”

他沉声说了一句,却是甩袖离开了。

林晚晴一个上午都没有下楼,此时正手扶着楼梯往下走。楚乔和她男人的事情她都已经从公公婆婆的言谈之间听到了,她的心头平静无波,仍然淡然地吃饭,看书,守着小开心玩耍。

她下楼的时候,靳齐正要往上走,他只阴沉的眸光盯了她一眼,便从她的身旁走过去了。林晚晴下了楼,站在院子里看着春日阳光暖暖,心情忽然间舒畅起来。那两个人终于受到了舆/论的谴责。她也算是出了一口气了。

身后有手机铃声响起来,她扭头去瞧,但见她的男人正拿着手机走过来,眉宇之间十分严肃。林晚晴不知那个电话是谁打过来的,她只是听到她的男人说:“我爱乔乔……我会娶她的。”

林晚晴便是倏然皱紧了眉。

那个电话就是楚远山打过来的,他质问靳齐做为一个有妇之夫却和他的女儿不清不楚,是把楚乔置于何地,为何如此破坏他女儿的名誉。靳齐便道:“我爱乔乔,我会娶她的。”

林晚晴只听见了这一句,便已经明白靳齐那电话的意思了。她不由心里打定了主意。

靳齐手机收线,却看到他的妻子正用一双淡淡嘲讽的眸光看着他,便立时又沉肃了神色,“你很满意是吧?得偿所愿了?看着我和乔乔被人骂,你很高兴是吧?”

“是呀,我不知道有多高兴。”林晚晴也是心底里恼火,不由地道:“你不是爱楚乔吗?你不是要娶她吗?靳齐我告诉你,女人在怀孕期间男人是不能离婚的,哺乳期间也是不能离的,所以靳齐,你的乔乔要想嫁过来,那还有得等呢!”

林晚晴一番话可谓是响亮,干脆,掷地有声。靳齐的一双黑眸登时就是涌出震惊和愤怒。他的妻子变化很大,他已经深有体会,但她竟然可以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倒真是让他吃了一惊。

“林晚晴,你有种啊!”靳齐愤愤地骂了一句,大步离开了。

看着她男人的车子飞快地驶出了院子,林晚晴沉沉地出了一口气,这个婚姻,她早就视如枷锁了,岂会愿意多/维持一天?

白惠守在电脑屏前,把那段视频,那些跟贴一条一条地看了好几遍,每一句骂楚乔和靳齐的声音都让她觉得说不出的畅快。原本因着靳家的关系,是要给靳齐的脸打上马赛克的,但是想想他对晚晴的所作所为,着实是让人恨之入骨。便干脆让他也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了。

这个时候,她的男人从外面进来了,他的俊颜带着淡淡俊朗的笑,走过来,从她的身后就将她的身形搂住了,他的下颌抵着她漆黑的发顶,在她的耳畔吐出温热的气息,“你不知道,楚老头有多震惊,他一直都不知道他女儿所做的事,他一直以为他的女儿有多么的单纯,呵呵,这下子,可算是丢尽他的脸了。”

白惠摇摇头道:“我有时候就想,同是一母所生,为什么潇潇会有那么善良的心,而楚乔却心如蛇蝎。”

徐长风轻叹了一声才道:“谁说他们一母所生,不是呢!”

“啊?”白惠登时回了头,一双明亮的美眸望向她的男人,她眼睛里的震惊藏都藏不住,“你说什么?”

“我说,潇潇和楚乔,他们其实是同父异母的姐弟。”徐长风说。

白惠的眼睛瞪时就直了。竟然会不是亲生的,这件事情太过震惊了,她久久地呆在那里。

潇潇曾说过,他的生日一向都是自己一个人过,他的父亲从来只会给他的姐姐过生日。

白惠喃喃地道:“那么,潇潇的妈妈,是个什么样的人?”

徐长风轻扳了她的小脸,眼神似在回想,“听妈说,潇潇的妈妈是军人出身,但是在潇潇两岁的时候就离家出走了。后来再无消息。”

潇潇和楚乔并非亲生姐弟,及潇潇母亲的身份,是极少有人知道的,这是楚远山的禁忌。当年他还和楚乔在一起的时候,听楚乔说过,她说她父亲不让任何人提起潇潇的亲生母亲,对外只称,潇潇是她的亲生弟弟。

是以,潇潇和楚乔并非亲生姐弟的事情,这个世界上恐怕没有几个人知道,而知道的人,莫不讳莫如深。

白惠心头是越发的震惊无比,潇潇的母亲竟然是一个军人,那么她为什么会置年幼的儿子于不顾,却狠心离家出走,一去不回呢?她就不想念她的儿子吗?

白惠是做了母亲的人了,她深深地知道,孩子对于一个母亲来说有多么重要。即使是离家几个小时,她也会对两个孩子牵肠挂肚的,更别说是一去不回头的二十多年,他的妈妈就真的那么狠心吗?

见他的妻子痴痴呆呆地一副模样,徐长风轻叹了一声,大手轻抚了抚她的头发,“我们自己的事情都还忙不过来呢,就不要想别人的事情了。”

“潇潇不是别人,我把他当哥哥一样呢!”白惠郁郁地低下了头。

徐长风的眉眼变得很深,“我知道你把他当哥哥,可是他母亲的事情,我们是琢磨不透的。所以,不如留下时间来,想一想我们的事情。”

“我们什么?”白惠再次抬眸。

徐长风轻勾了唇角笑道:“我们什么时候补套婚纱照。”

“去你的!”白惠白了他一眼。

徐长风笑笑道:“那个时候,我们的婚纱像册不都被你用剪子剪了吗?我一直想着等一切风平浪静的时候,我会带你去补一套回来。现在应该是时候了。”

第281章 威胁

白惠听着他温醇的声音,眼睛里当时就晕染了一种忧郁的神色。舒残颚疈

徐长风,我的一生一世,将永不会再有你!

耳边恍似还回荡着她心碎的声音,颗颗的泪珠伴着那散了一地的碎片,她恍然看见那个心碎的自己。细雨纷飞中,她执着大铁钳将那象征着他和她百年好合,永结同心的同心锁亲手砸掉,那哐的一声响,好像还震颤着她的耳膜,她的心却已是颤栗不停,眼泪晶莹顺着眼睛滴下,“长风,我曾经发誓,今生今世永不会再和你一起,可是我,违背了我的誓言……”

徐长风的心同时震颤了一下,手指颤颤抬起,轻轻地拭落她两腮上的泪滴,深邃而疼痛的声音道:“知不知道当我听说你亲手剪碎了我们的照片时,我有多心疼你。而你和林水晶同赴黄山砸碎我们亲手系下的同心锁,我又是多么震惊!白惠,我不是不疼的,我的疼不比你少,真的。”

他的神色间似乎已是柔肠百结,眼神里的伤痕那么地明显,深深地映进了白惠的眼睛。白惠深深地沉默着灏。

徐长风想,这段时间过了,他一定要带着她再赴黄山,再锁同心锁。

这段时间以来,楚远山可谓是压力山大。他的宝贝女儿一次次地上了视频门,让他丢尽脸面的同时,他也感受到了来自于上面和对立一方的重重压力。他为官这么多年,摸爬滚打到了今天这个地位,行事一向算是谨慎,可是他的女儿,一次一次地在公众面前为他的脸上抹黑,他恼怒的同时,又是感到一种说不出的挫败。这些年,他宠爱楚乔的同时,对她的教育也确实是缺失了。

眼下,楚乔又跟靳齐搞在了一起,靳齐是个有妻有子的人,她这算什么呢锁?

“乔乔,爸爸送你去法国吧。”楚远山坐在女儿的身边说。

楚乔一听,脸上就露出诧然的神色,“爸爸,我不想去。”

“在那边我就只是一个人。”楚乔的眼圈一红,样子更是楚楚可怜,楚远山看着自己的宝贝女儿,眼前恍忽就浮现了一张依稀相似的脸。

“山哥,你要好好地待我们的女儿,她最可怜了,从小就失去母爱。山哥,你答应我,要用你的一生来爱护,来保护我们的女儿……”

他心爱的女人临终之前的话又响在了耳边,他的心头不胜感慨。“乔乔,靳齐说他会离婚娶你,你可愿意?”

楚乔怔了怔,似有所思,半晌才点了点头,“爸爸,我一个没有子宫的女人,连个孩子都生不了,我别无选择了。”

楚乔双眸中的伤痛那么明显,让楚远山的心头登时一震。

“乔乔,有爸爸在,不管你身体怎么样,爸都保证靳家那小子,他不敢亏待你!”楚远山伸臂搂了搂女儿,轻轻叹息一声才道:“你休息吧,爸爸也回房了。”

楚远山说着就站了起来向外走去。

楚乔坐在那里,刚才还幽幽郁郁,满脸伤痛的样子渐渐冷凝……

靳齐的脸色很沉,从昨天到现在一直如此。林晚晴知道,那是因为她对他说的那番话。她说:女人在怀孕期间男人是不能离婚的,哺乳期间也是不能离的,所以靳齐,你的乔乔要想嫁过来,那还有得等呢!

这句话他显然也在过脑子吧!

他的脸色沉得像水,她反倒是说不出的安然了。让她现在就离开,她真的不敢保证小开心就会归她扶养,而且她肚子里的这一个,月份也很大了,将来生下来就要同时照料两个孩子。她的父母那里永远是个无底洞,她要想指望他们那是不可能的。她和两个孩子的将来,她必须要有个很好的计划。

她用汤匙慢慢地搅弄着碗中的蕃茄排骨汤,神色安静却若有所思。

“这个乔乔也真是,一个女孩子家,连个名声都不要了,成天跟个有妇之夫混个什么劲儿!”靳老太太有些无语的样子。靳齐沉着脸坐在那里,慢慢地往嘴里舀排骨汤喝,此刻停了停,但并没有说话,而林晚晴则是安然地喝着汤。

靳老太太又道:“阿齐我跟你说,那个蛇蝎女人,你别想把她给我带进家!”

靳齐啪的就将手里的汤匙掷在了餐桌上,“我的事情我自己做主!”他沉凛着神色扔下一句便是大步离开了餐厅。

外面传来皮鞋踏在楼梯上的声音,靳齐上楼了。

林晚晴仍然慢慢地吃着饭,直到吃不下了为止。小开心坐在他奶奶的身边,本来是吃着饭的,那时也黑眼珠奇怪地看着他的父亲。

等到小开心也放下了筷子,林晚晴便过去牵了儿子的小手,“开心,要上楼吗?”

“要。”小开心说。

林晚晴便牵着儿子的手两个人走出了餐厅。林晚晴把儿子带到了自己的房间,关上门,这才微弯了身形问道:“开心,你是喜欢爸爸,还是喜欢妈妈?如果有一天,妈妈要离开这里,你会跟妈妈走吗?”

小开心眼睛奇怪地看看他的妈妈,想了想道:“妈妈,为什么要离开呢?爷爷奶奶会跟着你一起吗?”

“没有爷爷奶奶,只有妈妈。”林晚晴心头微颤,她的公公婆婆那是相当喜爱这个孩子的,尤其是婆婆,更是把小开心当成了命根子一般的。如果她真的带着小开心走了,那样对老夫妻也是很残忍的事。

但是她还是说了一句,“如果爸爸要开心留在他的身边,而妈妈要把开心带走,开心会选谁?留在爸爸的身边,还是跟着妈妈走?”

“不要爸爸。”小人儿仰着小脑袋,毫不犹豫地说了一句。林晚晴的心倏然间踏实下来。

她将自己的脸凑过去,贴着儿子的小脸上,说了句,“乖。”

“你在教唆儿子什么?”一道恼怒的声音响了起来,林晚晴的心登的一跳,身后有严厉的锋芒一下子逼近了。接着小开心的手就被一只大手攥住了,靳齐一把将儿子抱了起来,目光严厉地盯视着他的妻子,“开心是靳家的骨肉,不会给你的,你肚子里的,也得留下。林晚晴,像你这么恶毒的女人,你会一无所有的!”

林晚晴的双眸里怒火簌簌地窜出来,“我恶毒?靳齐,也就是你这个脑子被浆糊沾上的人,才会相信楚乔是被我推下水的!”她仰着脑袋,对着眼前的男人毫不畏惧地说。

靳齐的眼中阴冷的火焰喷涌,“林晚晴,你再说一句!”

“爸爸,妈妈,啊——”小开心见不得父母这样剑拔弩张的气势,此刻又被骇到了,哇的一声就哭了。

林晚晴看着儿子被惊到的样子,突然间又一阵后悔。每次和靳齐的冲突,都会吓到孩子,她真的该死,应该忍一忍的。

“怎么了,怎么了!”靳老太太的声音又从外面传来,外面脚步声纷乱,靳老爷子和老伴一起走进来了。

“爷爷,奶奶。”小开心一看到两个老人,便张着小手要他们抱。靳老爷子大步走到儿子的面前,一把将孙子抱了过来,嘴里怒斥道:“阿齐,你又在做什么!晚晴怀着孕,你总对她大呼小叫做什么!”

靳齐阴冷的声音道:“她在教唆小开心跟她走。”

他一句话,靳老爷子和靳老太太的眸光又齐刷刷地转了过来,向着林晚晴。靳老太太当先就忍不住了,“我说晚晴啊,你这就不对了吧?小开心可是我一手带大的,你就想把他带走?”

林晚晴的一只手轻贴在隆起的腹部,语声平静却锐利地道:“靳齐是要娶楚乔过门的,我早晚都要腾位置。开心我不带走,难道要留下来让楚乔祸害?她可是让人把白姐的孩子活活扔进太平间的。那样一个丧心病狂的女人,如果她进了靳家,开心会有好日子过吗?弄不好,也会被她丢进太平间的!”

靳老太太登时就呆了,反应过来立即便是惊喊了一声,“谁说要娶那个女人过门的?那么个蛇蝎心肠的女人,祸害了别人一家还不行,还要娶过来祸害我们靳家吗!”

靳老太太显然是气极了,说话都有些凌乱了,她指着儿子道:“阿齐我告诉你,你要是敢把那个女人娶进门,我就死给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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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很过瘾呵呵。

第282章 处处埋伏

靳齐完全被母亲的话震惊到了。舒残颚疈“林晚晴,你好样的!”

他阴狠的眸光狠狠地盯视着晚晴。

林晚晴的心里却是说不出的畅快,这么多年,她一直唯唯诺诺,一直胆小怕事,一切累积到一定程度,原来是会暴发的。靳老太太还在浑身打颤呢,别的她都可以容忍,伤害到她孙子的事那是万万不行的。

林晚晴眼看着靳齐气冲冲地出去了,而靳老爷子则是叹息了一声,“真是孽障!”

濡*

这段时间的楚乔再次陷入骂声一片里,就连着她公司的业绩都跟着下滑了一大截。新客户没有人跟她签约,旧客户纷纷改签他家。这个上午,她还窝在自己的房间里,公司的电话就打过来了,说又有一家公司把设计合约签给了别人。那项合约公司已经投入了大量的资金开始投入设计了,可是那家公司却改签了他人,造成大量的经济损失。公司上上下下二十几号人全都呆着呢,无事可做,而且公司最主要的一位设计师递了辞呈。楚乔不得不开了车子去公司,她用黑超遮着面,去公司处理了一些紧要的事情,又极力挽留那位设计师,但人家却是十分淡然地拒绝了她的挽留。

她又打电话给几个老客户,希望他们能够依然跟她的设计公司合作下去,但是那边的人却只说是找到了更好的合作对象。很淡漠地挂了她的话。

这要在以前,那是绝不可能的事,那些人都上赶着的巴着她呢谔!

楚乔很恼火。她从公司出来,仍然黑超遮脸,可是还没有下了公司门口的台阶,就有什么啪的砸在了她的脑门上,接着是又凉又粘的东西从脑门上顺着鼻子流下来。楚乔惊叫一声,伸手去摸,却是沾了一手黄黄的粘液。

“这么不要脸的女人,就应该砸死她!”眼前忽然间出现了几个中年女人。一颗颗鸡蛋纷纷地掷向了楚乔,“丧心病狂的女人,砸死她!”鸡蛋液在她暂新的价格昂贵的衣服上迸裂,楚乔惊叫着,用手挡着头又跑进了公司里。

她的员工们眼看着他们的老板一身狼狈惊慌地跑回了办公室,不由唏嘘。楚乔关上办公室的门立即就打靳齐的电话,声音急切而仓皇。

“阿齐……”

靳齐正在开会呢,看到楚乔的电话号码,还是低声接听了。听完楚乔的哭音,他忙道:“你别怕,先在屋里别动,我马上就过去。”

手机收线,靳齐的脸上阴沉似水,会议完毕,他起身向外走,神色沉凛而冷峻。出了公司大门,快要走到停车位的时候,有什么噼哩啪啦地飞过来,砸在靳齐整齐洁净的西装上,鸡蛋液混合着白菜叶子纷纷地从他的身上往下落。

靳齐黑眸一瞪,向着那手里扔然拿着‘炮弹’准备攻击他的人,大骂了一声,“你他m的,你们找死是不是!”

那几个人,都是年约四五十岁的大妈样人物,婚姻里受过各种背叛,心里对靳齐和楚乔这样的人,那是恨之入骨的。她们毫不示弱地道:“打的就是你这种奸/夫!放着家里的老婆不要,在外面偷女人!”

靳齐听得那火嗖的就窜过了头顶,他大喊了一声,“保安,保安!”

几个穿制服的男子从大厦里面奔了出来。那几个大妈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哄而散了。靳齐恼火不已地上了车,向着楚乔的公司处驶去。

楚乔就缩在她的办公室里,满身狼狈,她的秘书们没有人敢过来,而她亦怕她们见到她狼狈的样子,直到靳齐大步地走进来。靳齐身上的蛋液和菜叶虽然已经擦掉,但看起来仍然狼狈,楚乔呆了呆,便抱住了靳齐的腰,“阿齐,我该怎么办?”

“别怕,我会叫人保护你的。”靳齐搂了她说。

两人手扣着手的从公司里出来,靳齐拉着她的手走向他的车子,迎面有人影一闪,摄像机一阵狂按。靳齐黑眸寒光一闪,大步冲了过去,一把就抢过了那人手中的的摄像机狠狠地砸在了地上,又大手一把将那人的衣领攥住了,大巴掌狠狠地煽过去,“你tm还有完没完!”

“啊啊。”那人抱着头就跑了。

靳齐气冲冲的,胸口仍然气愤而难平。楚乔已经过来挽了他的胳膊,神色紧张不安,“阿齐,我们走吧。”

今天一大早,白惠就收到了一个让她异常惊喜的电话,林爸爸林妈妈来了。她本想过些天带着两个孩子去d城看看他们的,没想到他们就过来了。

她立即就和保姆抱着两个孩子打了辆出租车直接去了自己曾住过好长时间的林家的那所房子。而徐长风也在她们一行四人到达之后的几分钟之后到达了。

林若谦和惜然看到两个可爱的宝宝,立时就露出满脸的慈爱神色,“哟,长了不少啊!”惜然轻捏捏小豆豆的小胖脸,“臭小子,还记得外婆不?”

小豆豆对着惜然咧开小嘴咯咯一笑,白惠忙道:“豆豆,叫外婆。”

“外勃。”小人儿鼓了鼓小嘴找了好半天外婆这两个字的口音,才叫出一句模棱两可的话来,惜然笑道:“笨小子你!”

惜然又走到保姆的身旁将小糖糖抱了过来,这个孩子一从出生就受到了最残忍的对待,能活下来当真是万幸。惜然疼爱的在小家伙的额头上吻了一下,“嗯,糖糖可真漂亮。”

小糖糖只用她黑亮亮的眼睛看着眼前这个好看又慈爱的女人,两只眼睛像会说话一眼,小嘴一张道:“外婆。”

奶声奶气的声音,却是说不出的清亮好听,让人会说不出的心疼。惜然脸上的笑意便是更浓,“哎哟,真是个小心肝。”

林若谦也是对两个孩子满脸的喜爱神色,挨个儿地抱了抱两个孩子又交回给保姆和白惠的怀里。却是和徐长风一起坐在了沙发上。

徐长风很客气很礼貌,眼前的这对夫妻那是他妻子最亲的亲人了,他感念他们收养过小豆豆,也感念他们对白惠的疼爱,还有就是,在对待楚远山的事情上,林家伸出的援手。

“谢谢爸爸和爷爷出手帮忙。”徐长风的爸爸和爷爷几个字叫得十分自然。林若谦淡淡道:“我们是在帮我们的女儿,她爷爷是在帮孙女,没什么好客气的。”

林若谦端了茶慢慢地品着,上了些年纪的人,慢慢地就疏远了咖啡的味道,而是喜欢上了这清淡的茶香。

徐长风轻弯了弯唇角,有些自嘲的样子。林若谦的话客气也显得有些生疏,这是他意料之中的。

“爸爸妈妈,这次来是不是要多住几天?”白惠问。

惜然说,“过来看看你和两个小家伙,我们明天就回去。”

白惠便用期待的眸光看着她的母亲,“多住几天吧,妈妈。我这些天天都梦到您和爸爸,好不容易我们又见面了,多住几天吧,妈妈。”

惜然笑笑,“你这孩子,妈妈不住,你可以带着两个孩子去d城嘛!”

“嗯。”白惠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

这个时候外面又有车子响,一辆黑色的车子驶进了院子,徐宾和胡兰珠从车子上下来了。这也算是徐林两家老人第一次会面呢!

徐宾和胡兰珠走进来的时候,脸上笑容明显,“亲家父,亲家母,你们好啊!”

“啊,都好都好。”林若谦和惜然便都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林若谦说话的时候,神情淡定儒雅,但没有徐宾脸上的热呼劲儿,那样子温和,却有一种淡淡的疏离。

这自然也是徐宾夫妇意料之中的事,当初儿子和人家女儿的事情,确实错在儿子,而胡兰珠自然也深深明白自己当初的态度有多深的伤害了白惠,她感到惭愧的同时,笑容也就更真诚了一些。

“请坐吧。”惜然说。

徐宾和胡兰珠便在对面的沙发上落了座,这是两方父母第一次会面,白惠在哄着孩子们玩的同时也留意着他们的谈话。

“说起来真是惭愧,白惠嫁进徐家好几年,没过过几天舒心日子,犬儿有错,而他妈妈也一昧地偏袒楚乔,给白惠造成伤害的同时,也给了坏人伤害她的机会,惭愧呀!”

徐宾神色间十分愧疚。

林若谦道:“过去的事情不用再提了,如果你们心存内疚,以后就好好地待白惠。而长风,就用他的一生来好好地补偿他们母子吧!”

“那是一定的。”徐宾说话的时候,就感到脸上有些热,而胡兰珠则是脸上烧得厉害。

徐长风道:“放心吧,我绝不会让她再受半分伤害了,我会用我的一生来好好地爱她,弥补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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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估计下月初结局,觉得拖的亲,可以在下月初直接订结局哈。

第283章 让你尝尝太平间的滋味

他的神情十分真挚,说话的时候,更是将自己满心的期许和热情都放了进去。 舒残颚疈林若谦没有说什么,只用他十分深邃的眼神凝视着他,同样是男人,同样是婚姻中走过弯路的男人,他或许是明白徐长风的心情的。

惜然一直就没有说话,她好像是在沉思,如果徐长风能够像林若谦一样用自己的后半生来好好地疼爱他的妻子,那或许也是一段很好的结局。

晚上的时候,徐宾叫人在谭家菜订了餐,两家人带着两个小宝宝一起去了谭家菜。林若谦神色间淡然疏朗,话不多,但是每一句都能正切中人心,言语间既给了徐宾和胡兰珠面子,又将自己对白惠和徐长风过往的态度摆明。做为一个深爱女儿的父亲,他所能想到的,都点到了,女儿所受过的苦不能白受,而徐长风所发下的誓言,也绝不是上嘴唇一碰下嘴唇那么容易,所有的一切就交给时间来考证吧!

徐宾和胡兰珠都只是默默地听着,对于这方面,他们自是没有任何发言权,而林若谦做为白惠的父亲说这番话,也自是在情在理。徐长风一只手磨挲着酒杯,他老岳父说的话他每一句都灌进了心里。而惜然则是给两个小孙子每人一口地往嘴里送蛋汤喝。她虽然一直没太说话,但他们在说什么,她都有听。她男人所说便是她心中所想,林若谦都说出来了,她也就不用说了。

晚饭边吃边聊一个多小时,两个小家伙困得小脑袋都耷拉到大人的肩头了,一行人这才离开灏。

林若谦和叶惜然被司机送回了林宅,徐宾和胡兰珠回他们的住所,白惠和徐长风则是带着孩子上了小北开来的车子里。回去的路上,两个小家伙全都睡在了大人的怀里,而徐长风则把一双黑眸望向了妻子,她的神色沉静而温柔,低头瞧着怀里的小糖糖。小糖糖躺在她母亲的臂弯里,眉眼安宁的沉睡着,行驶中的车子就是最好的摇篮,小家伙睡得十分香甜。

母爱的温柔轻轻地将小家伙的脸罩在一片柔情里,徐长风的眼角中有欣慰流过。还好,自己发现得不算太晚,还好,他有足够挽回一切的时间,还好,他的两个孩子都在……

楚嗯宅

楚乔一身狼狈地被靳齐送回来,李嫂见到她,脸上露出吃惊的神情,“快去给我放热水。”楚乔对着李嫂吩咐了一句。

李嫂便忙上了楼。

楚乔被靳齐扶着上去,回到卧室,她立即将就把身上的外衣脱下来,扔在了门口。

额头上仍然隐隐作疼,想是肿了,楚乔伸手摸了摸,不由又低嘶了一声。

“阿齐,怎么办呢?我真的好怕呀!”楚乔抱住了靳齐的腰声音不安。

靳齐安慰道:“别怕,这几天先不要出去了。”

楚乔轻嗯了一声。

于是,她这几天就真的没有出去。

这一天一大早,她还没起床,手机铃声就响了,她不满地接听,却是伊爱的电话。

听到伊爱的声音楚乔还处于惺忪状态的神经一下子就绷了起来。

“伊爱,你干嘛?”她不由紧张地问。

伊爱却是阴森森的声音道:“乔乔,你好久没过来了,你忘了我了吧?我正在承受着难以承受的折磨,楚乔,快点儿给我送东西过来!”

伊爱说所的东西当然就是那种号称毒/品的东西了。上次楚乔就是利用伊爱嗜赌成瘾的机会,让她替她去给潇潇和白惠下了药,可是此时此刻,她是决不适宜去伊爱那里的。

“听着伊爱,你忍几天,我这几天不方便出去!”她低声说。

“不行,乔乔,你必须马上过来,我受不了了,你已经好久没有给过我了。”伊爱不依地说。

楚乔又皱紧眉,“你忍一忍,过几天我给你送去。”

伊爱道:“我忍不了,乔乔。你不过来,我会把你让我做的事说出去……”

“你住嘴!”楚乔低喝了一声。

她的身上同时激灵灵出了一层的汗。

她从床上坐了起来,伸手在床头柜上摸了一把,摸过一盒烟来,又拾起打火机,咔的燃上,神色不安地吸了起来。一根烟胡乱地吸了几口,她又从柜子里找了身极素净的衣服,穿在身上,将长发在脑后用一枚卡子别了起来,又用黑超遮住了脸,在镜子前左照右照,像换了个人似的,才有些放心地从家里出来。她先去就近的一家银行,从取款机里取了两万块钱出来,往着车子处走去,迎面有个瘦瘦的男子走过来,那人行色匆匆地,竟是一下子撞在了她的身上,楚乔一皱眉,那个人却是抬眸连声道:“对不起对不起。”

楚乔厌恶地别过头,匆匆走开了。

她开着车子向着伊爱的住所驶去,路上伊爱的电话又打了过来,“乔乔你快一点儿,我等不及了。你再不过来,我把你让我给潇潇和白惠下药的事情我全都说出去!”

“你别闹了,我马上就到!”楚乔气得吼了一声。

伊爱住的地方十分破旧,那是一处颇有些年头的居民楼。楚乔将车子停下,迈步上去,啪啪地叩门。伊爱将门打/开,楚乔看到了一张苍白消瘦的脸,伊爱原本漂亮的眼睛深深地陷了进去,两眼无神,神色恹恹。她一见到楚乔,便是手一伸一把就将楚乔拽了进去。“你可来了,快给我!”

楚乔的包被伊爱一把就夺了过去,她飞快地拉开包包的拉链,从里面掏出一个小小的纸包样的东西,转身就进了屋。楚乔眼看着伊爱把自己关进了那间十分脏乱的卧室,她的心情忽然间紧张起来。她轻轻地将那扇门推开了一个缝,她看到伊爱正颤颤威威地用针管将那些粉沫兑成的水吸进针管里,又将针管的尖端扎进了左臂。伊爱的样子好像是越来越享受了,她的身形慢慢地坐了下去,眼前云雾飘渺,每一个毛孔好像都张开了,一种巨大的满足感将她包围。

楚乔惊呆似地看着伊爱那刚才还鼻涕横流的样子一下子就变成了一副神仙般满足的模样,不由抓紧了房门。

“过来试试吧!保证你舒服。”伊爱坐在地板上,背靠着脏乱的床,十分慵懒舒坦的声音说。楚乔当时就惊了一大跳,忙一把就将那门拍上了。她逃似的从伊爱的房子里出来了,脚步匆匆地奔下楼梯,声控灯随着她的脚步一一亮起,将她的身形一阵风似的送出了那幢楼。

楚乔跑到外面,夜色下,凉风阵阵吹来,天气依然寒冷。

她拢紧了衣服走向自己的车子。

“来给伊爱送毒/品的?”身后有慵懒的声音滑过耳膜,楚乔的身形当时就是一震。她的心扑腾了一下之后,几乎停跳。

她回过身看向那个不知从什么地方走出来的男人,阴沉的眸光十分警惕,“你怎么在这儿?”

徐长风轻吸了一口烟,不疾不徐的声音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已莫为。楚乔,给楚潇潇和白惠下药的人,就是你吧!”

“你胡说什么!”

楚乔的心陡然间一颤,双眸益发警觉地望向那个慢慢走过来的男人。他的指间有烟火若明若暗,高大的身形向着她走过来。

“我叫人查过,给那个女服生提供迷/药的人就是伊爱,而你,就是那个主使她的人。为她提供毒品就是她的酬金,我说的没有错吧?”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楚乔心头一慌,嘴里仍然一口咬定不知道。

徐长风却是笑着伸了手,在伊爱的大衣袖子处一拂,手里已是多了一样别针样的很小的东西。

“不承认也没有关系,这里面,记录了刚才的一切。”他手指一动,那枚别针样的东西已经被他捏住。

楚乔大脑一空,但迅即就明白过来,他是叫人在她的身上放了监视器了。她突然间想起刚才在银行的取款机外面撞到的人,一定是那个人放在她身上的。

她的心头悚然一惊。“你真卑鄙!”

“呵呵,我再怎么卑鄙,卑鄙得过你吗?楚乔,这都是跟你学的!”

徐长风手指捏紧,深眸里的阴鸷毕现,下一刻,却已经一把揪住了楚乔的衣服,“太平间里的滋味是什么样的,我想你也应该去尝尝!”

他阴森森的声音说着,却是揪紧楚乔的衣服,不由分说拽着她便走。他没有开自己的车子,也像她经常做的那样,借了一辆极普通的车子过来,开车的人就是小北。

徐长风没有将楚乔送进轿车的座椅上,而是直接开了后厢的盖子,将楚乔的身子往里一按,“楚乔,我今天就还你的丧心病狂!”楚乔立即惊恐地低叫,“徐长风你要做什么!”

第284章 吓破胆

“你马上就知道。舒残颚疈”他把她推进去,啪地关了车子的后盖。楚乔的身形被迫地像一只虾一般地蜷着。她本就身材高挑,蜷在那密闭又狭小的空间里自是说不出的难受,可是没有人再理她。黑色的车子飞快地驶出了小区,车上的两个男人神情肃凛。车子向着城外飞速驶去。

楚乔被关在后厢里,眼前黑漆漆一团,她的头和身子不断地随着车子的行驶和颠簸前磕后撞。她两只手抱着头,声声地低叫着。她的耳边回响着徐长风的话,他要让她尝一尝太平间的滋味,他要把她关到太平间里吗?

妈呀,不要啊!

楚乔惊骇得大叫,那个地方,想一想已经浑身发毛。她没有见过真正的死人,但是她从网上看到过一些图片,人死之后的样子她也多少知道了一些,她想她马上就要和那些尸体呆在一起了吗?妈呀,不要啊!

她再次惊恐地大叫濡。

车子飞速地行驶着,路好像越来越不好走,颠簸得很厉害,她的额头砰的一声磕向了后厢的盖子处,接着又被弹了回去,后背又一阵火辣辣的痛,砰砰的声响传来,她声声尖叫,“爸爸,爸爸,阿齐……”

前面的视野越发开阔起来,星星灯火越来越远,车子越来越少,眼前一片荒凉潇索。

车子嘎地停下了。后厢里的楚乔,后背又磕了一下,她痛得连声的抽气。后厢的盖子忽然间打开了,一股子凉意袭来,星光一下子映进眼帘,还有一双阴鸷的眼睛邬。

楚乔一下子就爬了起来,“徐长风,你快放了我!”

徐长风却是嘿嘿一声冷笑,大手一把扣了楚乔的手腕子将她往下一拽,楚乔的身形被硬生生拽下了车。穿着高跟鞋的她,脚踝处猛地一疼,折了一般的感觉袭来,楚乔连哭声都有了,“你慢点儿啊……”

“呵呵,你以为我还是那个爱着你的徐长风,你还是以前的楚乔吗!”徐长风冷笑,森冷的眸光让楚乔通体生寒。

徐长风对着小北一张手,小北立即将一个东西递了过来,徐长风接过,大手扳了楚乔的下颌,将那东西塞进了楚乔的口腔,“我不想再听见你的声音,所以,你就委屈一下吧!”他阴沉沉的声音说。

一股子难闻的气味在口腔里弥漫开去,楚乔啊唔的叫起来,而徐长风已经拽着她的胳膊将她带向了一片看起来更加荒凉潇索的地方。月光下,一个个石碑冒出阴冷冷的气息。楚乔不知那是什么,但是心里却是一阵阵发毛,冷汗层层地往外冒。

小北拿了绳子过来,上前在她的身上绕了几圈,然后猛地向后一拽,楚乔的后背一下子撞在了什么上面,硬硬的,后背猛地一疼。她痛得抽气,可是嘴里塞着东西,她连喊都喊不出来。徐长风却只是站在她的面前,神色幽冷。

“楚乔,我不让你尝尝这种丧心病狂的滋味,我就对不起我的妻儿。她们因为你受了那么多的苦,我可怜的女儿,一出生就被你让人丢进了太平间,楚乔,我虽无法让你进太平间,但是这个地方,应该也不比太平间差。嗯,乱葬岗子。楚乔,你放眼看一看,这里会有多少孤魂野鬼。”

楚乔一听见乱葬岗子几个字已经是全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再放眼一瞧,一座座白色的石碑在月光下发出冷森森的光,一座座坟包若隐若现,她顿时惊呼。但是嘴里被塞了破抹布,她叫不出来,嘴里被撑得满满的,又疼又难受。她哇哇大哭,但是那声音发出来,却只是呜呜的,像是病猫一般。细小而低弱。

“楚乔,今天晚上,就让这些人来陪你吧。”徐长风冷冷地说完又对小北道:“小北我们走。”

“不要走啊!”楚乔大喊,可是仍然只能发出啊啊唔唔的声音。眼看着那两个人已经走向了停在路边的车子,楚乔惊恐不已地大叫,可是那两个人根本不理她,顾自上了车子,转个弯开走了。

楚乔被丢在了乱葬岗子,如果她知道自己被绑在了什么上面,知道身后紧贴着她后背的是什么她恐怕会立即晕厥过去。

她的喉咙里发出唔唔的声音,使劲儿地扭着身子,企图挣开那绳子的束缚,可是两只胳膊都被勒得快断了似的了,却是只稍稍挣开一些。她大哭着,眼泪哗哗的。

在这样的荒郊野外,荒坟座座,风声戾戾,就在她的眼前,便是一个白森森的墓碑,隐隐可见那石碑后面的坟包,石碑前面插着一个招魂幡,似是一座新坟。

楚乔尖叫着,那吹来的阵阵阴风拂面而来,她好像看到了恶鬼对她露出森森的獠牙。她越是害怕,便越是睁大眼睛,眼睛紧紧地盯着那一座座冰冷阴森的墓碑。她的脑子里出现了无数个画面,聊斋里面的,鬼片里面的,还有小时候听来的,网上看到的灵异故事,她的心脏被无形的手紧紧地抓着,她控制不住地不停地尖叫,但是发出来的却只是唔唔的声音。

她的泪流了一脸,在这个夜凉如水的夜晚,冰凉凉的爬在她的脸上。四下里只有风声和不知名的小动物的叫声,还有那白幡被风吹过发出的哗啦声响。

楚乔撕声的尖叫着,可是那声音又发不出来,她的肺好像快要炸裂了,她拼命地往外吐嘴里那东西。不知过了多久,两只胳膊都快麻木了的时候,嘴里的东西终于被她吐了出来,她大声地尖叫着,尖厉的声音随风送出了老远。马路上有车子驶过,她的声音竟是隐隐地传进了车子里,那开车的人,向着窗外一望,便知这是一片乱葬岗子,那声音那么尖厉,那人吓得一踩油门,那车子嗖的就飞出去了。

楚乔的包早就不知掉在了哪里,手机的铃声一阵阵地随风传过来,在这样的夜晚,在这样的乱葬岗子,那原本悠扬动听的音乐声竟是说不出的低幽骇人。

楚乔多想立刻就离开这里呀,多想立刻就扑进那个温暖的怀抱里呀!可是她被绑着,根本就动不了。她的家,她那温暖的房子,和那个一直疼她爱她的,视她如女神的人,是那么遥远。

什么都无以形容她的惊恐,眼前那白幡被风吹得飘飘扬扬的,呼啦啦的声音像是厉鬼在招唤,楚乔只觉得自己连叫唤的力气都没有了。

“爸爸啊,阿齐……”她在心里叫着那两个最爱她的男人的名字,三魂已经飞了七魄了。

或许是她挣扎的力度过大,也或许是小北根本就没有绑紧,楚乔身上的绳子忽地就开了,楚乔手臂和胸口上一松,她大叫着,就向前奔跑起来。可是眼前的坟包一个接一个,她慌不择路的奔跑,还要躲避那些坟包,脚下骤然间一空,她的身子便飞速地向下坠去。

扑通一声,楚乔已经跌进一片黑暗里。眼前骤然一黑,楚乔差点儿摔昏过去。她忍着巨痛爬起来,她看到星星和月亮都变得老高,她伸手摸了摸,手下所及竟是粗糙而阴凉的感觉,她好像是掉进坑里了。她大叫着,两只手抓着那坑壁往上爬,可是头才从坑里冒出来,她就顿时惊得大叫一声,人迅速地从坑壁上跌落下去。

我的妈呀!

楚乔趴在地上,浑身发抖。原来她刚刚一爬上去,就正看到眼前一个白森森的墓碑,那碑上面还放着照片呢。楚乔从坑里刚露出头来,眼睛就看到了那暮碑上的照片,偏巧那天晚上的月色真好,她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照片上的脸。很苍老很苍老的一张脸。她一看到那人的眼睛登时大叫了一声,身子又跌落了下去。

她再次摔到坑底,这次是真的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没有了力气,也连最后的一点魂魄也吓没了。她背靠着坑壁双手捂着头不停地大叫着,

“救命啊……”

徐长风和小北开着车子驶向了返程的公路,小北笑呵呵地道:“这一晚上过去,楚小姐的魂魄恐怕都会吓没的。”

徐长风只是轻哼了一声,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徐长风掏出来接听,他妻子的声音温和传来,“长风,你在哪儿啊?怎么现在还没回来?”

“哦,我临时有应酬,你和孩子们先睡吧。”徐长风温声说完,将手机收线。这样的时候,刚从乱葬岗子回来,他不适宜回家,他对小北说道:“去找家酒店吧!”

“好。”小北应着。

黑色的车子进了城,两个人都没有回家,而是找了一家很大的酒店,一人一个房间住下了。徐长风打开淋浴,水流哗哗地冲洗在身上,冲了好半天,又全身都打了沐浴液,冲净。这才擦干了身体出来了。

第285章 恨

换上酒店的睡衣,在床上躺了,这才拿出手机来再次拨了家里的电话。舒残颚疈

白惠好像已经睡了,声音里带着睡意,“嗯,你还没回来啊?”

“有个客人病了,我得在医院陪一会儿,你先睡,不用等我。”徐长风的声音温醇而柔和。

“哦,那人怎么样啊?”白惠的声音带着半睡半醒的朦胧。

“没什么大毛病,有点儿胃穿孔。濡”

“哦,那你陪着他吧,我先睡了。”

“等等!”

“啊?邬”

“白惠,我爱你。”徐长风对着手机一字一句地说。

那边半晌没有动静,好半天才“喔”了一声,“我要睡了,好困。”白惠的声音恹恹的传来,电话已经挂断了。徐长风手机捏在手里,却是好久没有动一下。好半天之后,他才将手机扔在了枕侧,躺下去了。

白惠睡了吗?当然没有。

她本来是困了,本想早早睡下,可是两个家伙精气得很,一个个没有睡意,在地毯上爬来爬去。而且小糖糖也活波得多了,现在不是一个人静静地坐在那里,而是和小豆豆你依依我呀呀的说起话来。两个孩子也不知道说的什么,依依啊啊的,还挺热闹。白惠一手撑在沙发上支着头,她好困,可也不敢扔下保姆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她费力地挑着眼皮,耳边奶声奶气的声音一会儿呀呀啊啊,一会儿又嘎嘎笑两声,那是她的小豆豆。她又眯着眼睛看看她的小糖糖,那小人儿,一双眼睛黑亮亮的,手里拨弄着一个不倒嗡,一面奇怪地拨拉着,一边对着对面的小豆豆啊啊两声,白惠的唇角便是弯了起来。她的小糖糖再也不是那个几乎有自闭症倾向的孩子了,她很健康,她越来越活波了,越来越让人喜爱得不得了。

白惠弯着眉眼和唇角,倦意浓浓地坐在地毯上,靠着沙发,看着她的一对可爱的儿女。

“爸,爸。”小糖糖玩着玩着竟是奶声奶气的喊了一声,保姆便道:“徐先生今天怎么还没回来啊?”

白惠便怔了怔,自从有了这两个孩子,他一向都是很早回来,一回来就抱着两个孩子,喜欢得不得了。她抬腕看了看表,竟是晚上八点钟了。以前的时候,他十点钟回来也不算什么,但是有了小糖豆之后就不一样了。他爱极了这两个孩子,决不会在外面耽搁半分,每天早早地就回家,陪着两个孩子玩,今天怎么还没回来?

白惠也有点儿奇怪了。

她便伸手抓起沙发上自己的手机过来,找到他的号码拨了过去。那个时候,徐长风正和小北从乱葬岗子返程的路上呢,她的电话打过去,他的声音很温醇,他说他在外面应酬呢。

哦,白惠放了电话。从地上爬了起来,将小糖糖抱了起来,“乖乖,该睡觉了哦。”

小糖糖被她抱了起来,小豆豆便不依了,张着小手要她抱,保姆便忙过去将小豆豆抱了起来。小豆豆有点儿委屈,为毛妈妈每天都抱着姐姐,不抱他呢?

哄睡了两个孩子,白惠便倦得趴在了床上。手机又响了,她睡得迷迷糊糊地接听,里面仍然是她男人低醇的声音。

她也没太留意他在说什么,就困得挂了电话,可是电话挂断,她又突然激灵一下,他刚才说的什么?

这一夜有多难熬呢?恐怕只有楚乔能够知道。虽然只有那么七八个小时天就亮了,可是楚乔已然是心胆惧裂,这一夜之间的又惊又怕,已经足够她精神分裂了。

天空出现隐隐的白光时,楚乔已经快要晕厥了。嗓子哭哑了,一张原本精致漂亮的小脸上,眼泪和了泥土那当真是狼狈不堪。她的视线模糊里,天上的白光越来越亮,车子的声响也渐渐地多了起来。她颤颤地站了起来,一座座荒坟便映入眼帘。经过这一晚上的惊心动魄,楚乔连害怕都不知道了。她的神经好像是麻木了,她的高跟鞋已经跑丢了,就用细嫩的,沾满泥土的脚丫攀住坑壁往上爬。

“喂,你怎么跑那里面去了?”终于有人声传来了,楚乔看到那个坑边上站着的老年男子时,差点儿就哭了,“快救救我呀……”

那个老人是一大早过来放羊的,看见这个废弃的坟坑里有人爬出来,当时还骇了一跳呢!此刻忙对着楚乔伸出了手,楚乔忙攥住老人的手努力地往上爬去。

终于上来了。楚乔看着四面荒坟,又是倒出一口凉气。

老人关心地问道:“姑娘,你怎么跑到这里面去了?”

楚乔吱唔了一声,她怎么掉进去的,她自然不敢说,她只是哭道:“我走到这里被人抢了……”

那老人信以为真,还想再问什么,而楚乔已经一瘸一拐地向着大道边上走去了。

她光着两只脚好不容易走到了马路上,她张着两只手想要拦辆车坐,可是一辆又一辆的车子从她的身旁驶了过去,没有人理她。楚乔可以想象自己现在的狼狈模样,但她早顾不得美貌和形象了,她只想快点离开这个地方。

好不容易有辆运输车停了下来,楚乔忙拉开车门爬了上去,“师傅,麻烦你……”

徐长风是在转天的一早回家的。昨天的衣服已经被他扔掉了,他穿着暂新的西装回的家。六点钟的时间,街上的车辆还很少,小区里也很安静。徐长风的车子停在楼下,他大步地上了楼。彼时,两个小娃娃还在睡着。他的妻子躺在她一直睡着的那间屋子里,薄薄的被子轻横在胸口,黑色的发丝铺在枕头上,睡得还很安宁。

他在门口就不由笑了。他走了过去,轻弯了身形,大手轻柔地抚摸她细瓷一般的脸,低下头去在她的小鼻子上亲了一下。

白惠有些因倦地睁了眼,她看了看眼前的俊颜,然后睡意就没了。“哦,你回来了。”她一手支着床想坐起来,

却额头撞上了他的下颌。她唔了一声,伸手揉了揉发疼的额头,样子有些苦恼,他不由好笑。“你还没睡醒嘛!”

他在床上一坐,伸臂就将她揽进了怀里。

“我感觉很痛快,白惠。”他在她的发顶处吐出温和的气息。

“嗯?”白惠皱着眉头,不知他这句痛快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他在她的额上亲了一下,“我去看看孩子们。”他说完就起身出去了。

两个小家伙好像是醒了,从婴儿室的门口就听见了里面啊啊依依地声音。那声音来自小豆豆。这小子一向淘气,准定是一扒眼儿就玩上了。

他推门进去,保姆正给两个孩子冲奶粉呢!小豆豆果真如他所想,穿着淡青色的一身保暖衣,正趴在那儿玩小超人。

而小糖糖则是穿着粉色的衣服,坐了起来,黑亮亮的眼睛向着门响的地方望过来,看到那个一脸温和走近的男人,她小嘴一张叫了声:“爸爸。”

奶声奶气的,听在一个父亲的耳中却是恍如天籁。

徐长风走过去将小家伙抱了起来,小家伙黑眼珠看着她,那双眼睛像是这个世界上最最珍贵的黑宝石。她伸出细细的手指头摸摸徐长风的脸,徐长风便用自己温厚的手掌将女儿的小手包裹住。

他看着女儿那双天真的眼睛,看着她越来越漂亮越来越可爱,越来越让人心疼的小模样,徐长风心里感慨:如果当初不是那个老人救下了小糖糖,小糖糖就会在太平间里耗尽最后一点呼吸,生命彻底地流失,然后被医院像处理无主尸体一样的处理掉。他再看看怀里的小可人儿,心里便疼得难受。

他心里难受,眼窝就有点儿红了,小糖糖不明白,便用另一只小手去摸他的眼睛,红润润的小嘴一张又叫了声爸爸。

徐长风眼里的热泪一下子就下来了。他昨晚对楚乔所做的事情,别人或许会骂他阴毒,但是做为一个女儿被楚乔害得九死一生,甚至差点被送去火葬场火化的孩子的父亲来说,他是恨不得撕裂了她的。

他本是温润的男子,他曾经一再地容忍过楚乔的娇蛮和恶毒,但是当她一而再再而三地挑破他的底线,最终害得他的妻女差点丧命而起,他便不再是那个温润的男子了。

这个世界是有法律的,他不能以身拭法,否则,他真的会把楚乔千刀万剐。

白惠进来的时候,觉得气氛好像有点儿不对劲儿,她的男人背对着她抱着小糖糖,而小糖糖拧着小眉毛,好奇怪的样子。她便喊了声“糖糖?”

小家伙黑眼珠看了看她,又低了头瞧她的爸爸。

“爸爸,哭。”小家伙小嘴一张,那声音却是无比笃定和清脆。遇到一个这么小就会说很多话的女儿当真是让人汗颜,徐长风脸颊上的肌肉有些抽搐。

第286章 吓出病

白惠自是惊讶的,她走了过来,黑眸看看她的男人,他的眼睛好像是有些红。舒残颚疈她不由歪了头,敛着眉尖奇怪地看着他。

徐长风有些尴尬似的,对着他轻咧咧了嘴,笑了,“眼睛有点儿疼,这丫头就说我哭了。”

白惠视色狐疑地看看他又看看小糖糖,小糖糖正伸手去摸他的眼睛,“爸爸,哭。”

小人儿又说了一句。

奶声奶气的,却清亮无比濮。

白惠便伸臂将小丫头抱了过来,“糖糖,爸爸眼睛不舒服,来,妈妈抱。”

小人儿到了她的怀里,黑眼睛却还看着她的爸爸。徐长风摇头笑笑,又是一伸手臂将小豆豆抱了过来,“乖乖,爸爸今天带你们出去玩,好吗?”

“稿。”小豆豆说话仍然是说不清的状态。徐长风大手轻捏了捏小人儿的小胖脸蛋,“你这个笨小子,你还有多笨呢!馁”

那辆运输车把楚乔带进了市区,楚乔又拦了一辆出租车回了家,她叫李嫂付车钱,自己则是奔进了屋子。李嫂吃惊不已地看着她光着脚,满脸满身的狼狈跑进屋去。

楚乔跑进屋就立刻去了洗澡间,她将身上的衣服噼哩啪啦地脱下来,扔到了外面,让李嫂扔掉,便一头扎进了洗浴间。她把水流开到最大,温热的水流哗哗地冲洗在她白皙高挑的身体上,她大口地吸着气,她很庆幸她还活着。她用水冲了好久的身体,又打了层层的沐浴乳,直到身上香气袭人了,直到心里的恶心感轻一些了,才从洗浴间出来。

洗过澡,肚子里咕噜咕噜地叫,她叫李嫂准备饭菜给她,她躺在床上,心脏一阵阵地紧抽着。她的眼前不断地亮着那墓碑上的照片,那张苍老的,冰冷的,死人的脸挥都挥不去。她用被子蒙住了头,想要不去想那些东西,可是竟然不管用。

“小姐!”

“啊——”楚乔一声尖叫。

李嫂被吓了一跳,“小姐你怎么了?”楚乔惊觉自己的失态,忙深呼吸了一下,“我没事,饭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李嫂说。

楚乔便站了起来,向外走。

因为只是早晨九点钟,李嫂准备的是早晨,楚乔爱吃的馄饨还有几样小菜。

楚乔慢慢地吃着,胃里却是一阵阵地抽紧,想是昨夜又惊又怕,又受了凉,她只吃了几个馄饨,就手捂着胃部叫了起来。

“李嫂,疼啊……”

楚乔胃痉/挛了。

李嫂给靳齐打了电话,靳齐以最快的速度开车过来了。楚乔一见到靳齐,便是双手抱了他的腰,哭得泣不成声,“阿齐,我好怕啊……”

乱葬岗子当真是要多恐怖有多恐怖,那夜色下随风飘扬着的白幡,那一座座墓碑,一座座荒坟,还有她掉进去的那个大坟坑,楚乔脑中一一闪现昨夜的情景,便是全身开始冒冷汗。

“阿齐,都是坟啊,有鬼啊……”楚乔魂不守舍似地边哭边说。

她一哭,胃就更疼了。

“哎哟。”她一手捂着胃,人在靳齐的怀里,就说不出话来了。靳齐不明所以,连忙问:“你怎么了?什么坟,什么鬼!”

楚乔不敢说出徐长风对她所做,只是捂着胃口,额上豆大的汗珠冒出来,“疼……”

靳齐见状,也不再问了,赶紧将她抱了起来,大步走向他的车子将她放进车子里,她送去了医院。

楚乔真的病了,是被那一个晚上给吓的。晚上她不停地做恶梦,一座座墓碑,一个个荒坟,阴风阵阵,孤魂野鬼在向她招手,楚乔大叫着惊醒。

当时她已经从医院回到楚宅,靳齐已经回家了。她一个人睡在自己的床上。浑身大汗的惊醒,楚远山听见女儿尖厉的叫声,急忙从床上爬了起来,大步奔了过来,大手砰砰叩门,“乔乔,乔乔怎么了?”

“爸爸!”楚乔从床上爬了起来,跑到了门口,把卧室的门一开,双手就抱住了父亲的腰,“爸爸,我好怕啊!”

楚远山看看女儿一脸泪痕,眼神惊恐的样子,忙担心地问道:“做恶梦了吧?多大人了,做个恶梦还能吓着!”楚远山轻拍了拍女儿的背,扶着她让她坐回了床上。

楚乔仍然是失魂落魄的样子,脸色白得厉害。

“瞧,不过是做梦而已,吓成这个样子。”楚远山用他略略粗糙的手在女儿的额上拭了一下,手指间便是一片潮湿。

楚乔仍然是惊慌地喘息,一只手攥着她父亲的衣袖,神色惶惶。

楚远山道:“乖,睡吧,爸爸在这儿看着你。”

“嗯。”楚乔这才像是安稳了似的,躺了下去。

有父亲在身边果然是管用的,楚乔辗转了一会儿就睡去了。楚远山见女儿睡着了,这才起身走出楚乔的卧室。

可是后来楚乔又做梦了,只是没有刚才那个厉害,但仍然骇醒了。她惊魂不定的躺在床上,心脏一阵阵地紧缩着,眼睛瞪得老大地看着天花板。

她没敢关灯,开着灯度过了剩下的时间。

到早晨时,两只眼睛里的神色仍然有些惶惶然的样子。吃早餐的时候,楚远山看见女儿心神不定的样子便问:“告诉爸爸,怎么了,你脸色这么不好!”

如果她没有给亲生弟弟下迷/药,没有为伊爱提供毒/品,她一定会把前天晚上的事情告诉她的爸爸,让他来帮她惩治徐长风,可是现在的她,怎么敢说呢?徐长风的手里攥着她的把柄呢!

“我没事爸爸,就是做了恶梦。”她逸强笑笑。

楚远山疑惑地道:“真的吗?看你明明是吓到的样子,告诉爸爸,倒底怎么了?”

“爸爸……”楚乔满眼惊惶闪过,又对着楚远山扯扯唇角,“真的没事爸爸。”

楚远山便拧眉看看她,嗯了一声。楚远山去部队了,楚乔手指捏着筷子,仍是半晌吃不下饭。

白惠和保姆在给两个孩子穿外衣和鞋子,徐长风的手却是伸进了衣兜里,手指间是那个别针型的监视器,他长眉深凛,若有所思的神情撞进了白惠的眼中。白惠正抱着小糖糖走过来,小糖糖甜甜的声音叫了声爸爸。

徐长风便立即俊颜绽开了笑,对着女儿伸出手臂,“来,爸爸抱。”小糖糖便也小胳膊伸了过来让她的爸爸把她抱了过去。

“我们走吧!”徐长风说。

一家四口外加一个保姆便一起出去了。

春日的天气格外晴朗,北海公园湖光塔影,碧波如镜。隐隐可见故宫的红墙。桃花开了,花开一片烂漫,春日的景致当真是无限的好。

徐长风推着婴儿车,白惠跟在旁边,两个小娃娃也算是第一次随着父母出来看景色,四只黑眼珠骨碌骨碌地十分好奇。左看看右看看,上看看下看看,看着什么都是那么地新鲜。

徐长风一张俊颜温和而疏朗,在这样的天气,有妻子,有一对可爱的儿女一起漫步在这北海边上,当真是十分美好的事。

“快看,多可爱的小宝宝,好像是龙凤胎诶!”有惊讶的声音传过来,他们的对面走过来一对青年夫妇。男的帅气,女的漂亮,女人的肚子处微微地有些突起,似是孕妇。

白惠笑了笑。

那女人便走过来,对着两个小娃娃忍不住地端瞧。“老公,我们要是也能生一对这样可爱的龙凤胎该多好!”

那男人便笑道:“我们给他们照张相回去,放在床头天天看着,说不定就会生龙凤胎。”

“嗯。”那女人便连声应着,就对着徐长风道:“先生,我们可以给您的孩子们照几张相吗?”

这样的场景是有多么地熟悉呢?白惠不由想起了自己和徐长风的当初。他们也是这样对着一对陌生夫妇的小宝宝拍了好几张照片,然后放在床头天天地瞧,没想到就真的生了一对龙凤宝宝。

她的唇角不由就弯了弯。

徐长风温笑着答应了,那对小夫妻对着小糖豆拿着个手机左照右照,最后欢天喜地的走了。白惠笑笑摇摇头,徐长风脸上的笑意仍然十分明显,这两个孩子俨然就是他最大的骄傲了。他一身阿曼尼的名贵西装,气质俊朗而儒雅,手中推着个双排座的婴儿车自是惹人眼球的。

但他浑不以为意,边是推着车子边是对着两个宝宝有说有笑。

“糖糖,豆豆,想不想坐船?”

“想。”小糖糖说话总是那么清脆而好听。而小豆豆却只是啊啊了几声。

徐长风笑着绕过来,摸了摸两个小家伙的头。然后一手一个将他们抱了起来。

“走喽,爸爸带你们去坐船。”

有他在的时候,白惠觉得自己简真就是个摆设。两个孩子一个都不用她照顾。她在后面推着婴儿车跟着那男人一直走去了售票处。

第287章 他已被忽略

一个那么俊朗的大男人抱着两个又是如此可爱的小宝宝,自然是吸引了无数眼球的。 舒残颚疈人们纷纷地把好奇的目光投过来。

徐长风脸上笑意淡淡,却是宠爱而温和。他的两只手臂都抱着孩子,自是掏不出钱买票的,白惠买了船票,一家人在管理人员的带领下,小心翼翼的上了船。

小船是脚踏的一种,徐长风将孩子们交到白惠和保姆的怀里,他踏着船前行,眼前碧波荡漾,风光无限。妻子儿女都在眼前,这算是很幸福的时刻了,徐长风的眼神流连在妻儿的脸上,不由地就弯了唇角。

这几天,靳老太太已经不太限制儿媳的行动了,或许是那天林晚晴的话起了作用,老太太很怕她的儿子真的就把楚乔娶进门来,伤害到她的宝贝孙子,她对儿媳很好很好。靳齐不在家的时候,老太太就对儿媳说,“你要想个办法抓住阿齐的心,这男人都喜欢温柔的女人,也希望自己的女人关心他,晚晴啊,你也不要太冰了,阿齐他以往是待你不好,但你也试着挽回一下嘛!”

靳老太太的话可谓是语重心长了,但是林晚晴对于靳齐,早已是心凉如水,那么他回不回心对她来说,就早已不再重要了灏。

“他需要的,不是我的温柔。”她只这样说了一句,就起身出来了。身后是靳老太太有些发僵的脸庞。

外面阳光晴朗,风和日丽,这样的天气,或许就该出去走走的。一对小情侣相携走过,样子亲密,林晚晴的脸上现出几分惆怅来。靳齐这几天不知在忙什么,白天晚上的看不到,而她当然也不会再想他了,她的大好青春已经全都付诸在了他的身上,在等待中耗尽了爱情。当初的年少无知,自以为嫁给一个不爱自己的人,只要她爱他,便也会有幸福,可是这么多年过去,她始终不曾捂热他的心,她便心冷了。

一个不爱你的人,你柔情用尽,年华耗光,他不爱你,也是不爱你嗯。

林晚晴从家里出来,慢慢地走着,不知不觉地就掏出了手机来,拨下了一个早就熟记在心的号码。当那边传来温醇的男人声音时,她的心头登时就是一阵紧张。

“晚晴?”那边的声音依然温醇而好听就像一阵春日的风滑过了耳膜。

林晚晴道:“陈哥,在忙吗?”

“嗯,刚刚忙完。”

“哦。”林晚晴站在靳家不远处的草地上,神思悠远若有所思。

陈光修道:“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靳齐又欺负你了?”

“没有。”林晚晴的心头像是春日的水流,在轻风吹过时泛起涟漪。

陈光修笑道:“没有就好。”

林晚晴的手捏着黑色的手机,她还想说什么的,可是嘴唇张了张,喉咙口紧了紧,却是什么也没说出来。她能说什么呢?她是一个有夫之妇,可是她却在想着另一个男人,在午夜梦回,在每一个转眸的瞬间,她不是在想那个她叫做丈夫的男人,而是在想着别人,她竟然爱上了另一个男人吗?

林晚晴不由呆呆出神。

迪迪

汽车喇叭的声响传入耳膜,林晚晴一个激灵,从发呆中回过神来,只见一辆黑色的车子正在她的身旁停下,车窗刷的拉下来,一张男人冷峻的容颜露了出来,“我说林晚晴,你一个人站这儿发什么呆!”

林晚晴敛眉看看那个语气不善的男人,没有说话,而是转身回家了。

靳齐刚刚按了好几遍车喇叭,林晚晴都没有听到,而此刻又对他视若无睹的淡薄,靳齐皱了浓眉,骂了一句,黑色的车子刷的从林晚晴的身边驶过去了。

林晚晴走进院子的时候,她男人的车子就停在院子里,像他以前的风格,车子横着一停,人就进屋了。

小开心在客厅里正拿着一把大水枪到处的喷水玩。靳齐进去的时候,水枪的水正喷过来,喷了他满脸水珠。小家伙先是骇了一下,接着就嘎嘎的乐了起来,手舞足蹈地十分兴奋。

靳齐一凛眉,眸光有些阴鸷,但终是自己的儿子,他只是沉着脸从上衣兜里抽出了手帕来,在脸上擦了一把。

林晚晴进屋的时候,正看到她的男人拿着洁白的手帕在擦脸上的水珠呢!

她不由挑了挑眉。

靳齐的黑眸阴了她一眼,顾自上楼了。

这几天他好像很忙的样子,不对,他天天都忙。忙完工作,忙着陪情人。林晚晴走到儿子的身边道:“开心,不闹了,去擦擦手,我们吃饭了。”

“哦,吃饭了。”小家伙把水枪往他母亲手里一塞,就颠儿颠儿地去了洗手间。

晚饭的时候,靳齐仍是一脸的沉肃,林晚晴神色淡然地吃着饭,肚子里的孩子月份越来越大了,营养不能少,她得好好吃饭才行。

“晚晴啊,多吃点儿。”靳老太太的声音说。

林晚晴便嗯了一声。

靳老太太又道:“吃完晚饭,让阿齐陪你出去走走,女人怀孕得多运动,将来孩子才好生。”

“阿齐,一会儿陪晚晴出去走走,她的肚子里可是你的骨肉,你这个做父亲的,怎么也要尽点儿心才行。”靳老太太又嘱咐儿子道。

林晚晴正往嘴里送米饭的动作顿了顿,但是她没有听到她男人的回答。

“阿齐?”是靳老爷子的声音。带了一缕薄怒。

靳齐便道:“知道了。”

林晚晴看向靳齐,他的脸色仍然沉肃,长眉敛起,看起来并不愿意。

“爸,妈,我自己出去就行。”她说。

靳老太太道:“那怎么成啊?你是孕妇,有个人陪在身边才放心,而且,阿齐是你丈夫,丈夫陪妻子,那不天经地义吗?”

靳老太太简直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以前在靳老太太的眼中,林晚晴这个儿媳妇就像一个附属品,只要围着她儿子转,事事以她儿子为中心就成了,今天竟然会这样说话,林晚晴不由心底感叹了一声。

吃过晚饭,在客厅里坐了一会儿,饭菜消化得差不多了,林晚晴便向外走去。

“阿齐?”靳老爷子喊了一声。

于是,靳齐一步一个台阶的从二楼上下来了。

他的脸色仍然是阴的,眉眼之间有些讥诮的味道流露出来。林晚晴只是看了看他,便转身向外走去。

她穿着粉色的孕妇装,齐耳的短发是几天前才修剪的,脸颊圆润,身形也圆润了不少,少妇的风韵在举手投足间流露出来。

靳齐在后面走,不由就微微地一斜唇角。

林晚晴沿着别墅区外面的人工湖边慢慢地走着,春日的气息已经遍布天地之间。草是绿的,柳条弯弯垂下来,轻拂过脸颊。林晚晴有一种心怡的感觉。

靳齐一直是跟在她后面的,但她却可以做到视若无睹了。林晚晴在湖边站住脚步,手搭在额头边上向远处眺望。

靳齐在她身边不远处停下了脚步,他两只手插在西裤的兜里,高大的身形和那种沉凛的气息让人难以忽略。

林晚晴皱了皱眉,“你去陪你的女神吧,我不需要你陪。”

她的话立即就惹来他眸光阴鸷的一瞟。

而林晚晴却是看了看他,就将视线投向了远处。兜里的手机响起悠扬的音乐声,林晚晴掏出来看了看号码,嘴唇上不由自主地就弯了弯。

她轻轻地按下了接听,陈光修温醇的声音便立即滑过她的耳膜。“晚晴,我找了一套复习资料,明天我叫人给你送过去。”

“啊,谢谢你,陈哥。”林晚晴高兴地说,那种毫不掩饰的兴奋,完全忽略掉了身旁还站着她的丈夫。

挂了电话,林晚晴的眉梢眼角都洋溢着一种叫做欣喜的光芒,她好像很愉快的样子,明亮的眼睛弯成了月牙儿,连嘴角也弯了起来。

她笑得真兴奋呢!

靳齐不由嫉妒心起,一把就夺过了她捏着的手机,愤声喝问,“林晚晴,你叫谁陈哥?又是那个姓陈的家伙是不是!”

林晚晴的心头登的一下,她才意识到,自己的惊喜太过明显了,她的唇角抿了抿,才道:“是谁跟你有什么关系呢?我们早晚都是要离婚的,你管好你自己,和你的乔乔幸福美满就成了,管我做什么!”

她的样子十分的淡然,而且言语之间还显露出一种叫做不以为然的东西。

第288章 争吵

她的样子十分的淡然,而且言语之间还显露出一种叫做不以为然的东西。舒残颚疈

这让很靳齐窝火。

他的手指飞快地揿开了她手机的后盖,将她手机卡抽了出来,手指一用力,咔的就给折断了。然后朝着湖里一扔。

“我让你打!”

靳齐阴狠狠的声音说灏。

林晚晴无语之极了,她呼吸有些促,心跳也快了,“靳齐,还有比你更无耻的人吗?我只是和别的男人通个电话,你就折断我的电话卡,而你早和楚乔睡一床上去了,我是不是因该让人打断你的腿呀!”

林晚晴语声急促,脸色泛白,显然气愤之极。靳齐想不到她连打断他的腿这样的话都说得出来,一时之间脸上的肌肉急剧地抽搐,那大巴掌就扬了起来。

林晚晴眼看着他那只蒲扇似的大手扬了起来,心头难免一突,但还是咬了咬唇道:“你打吧,让开心看一看,他的爸爸是怎么样打他的妈妈的,让我肚子里的的孩子看一看,他的爸爸有多凶残!泷”

林晚晴星眸寒光点点,全都是气愤不已的嘲弄。

靳齐突然间有一种全身冒凉气的感觉,那种凉气从心头升起,又一点点地蔓延到他的四肢,他扬起的大巴掌颤了颤,竟是麻木了。最后颓然地就落了下去,“你有种!”

他气愤的眸子狠狠地阴了她一眼,转身大步离去。

林晚晴好久地站在那里,全身都像是僵住了一般。这个晚上,林晚晴仍然是看书看到了很晚,她如饥似渴地读着,感觉就是当年大学的时候都没有像现在这么的用功过。她房间里的灯一直开到了夜里十一点儿多,才关掉。早晨,靳齐的脸仍然拉得老长。她一从卧室里出来就看到了他,两个人对望了一眼,却是谁都没说话,像对陌生人似的走了过去。

小开心在走廊里踢球,小皮球滚到了靳齐的脚下,靳齐弯身捡了起来,喊了句:“开心。”

小开心黑眼珠看看他的爸爸,却是站着没过去。

“开心!”靳齐又喊。

小开便向着他的妈妈小跑过去了。

“妈妈。”小开心抱住了母亲的腿。

林晚晴心里一时之间真不知是个什么滋味。她常常看见有年轻的父母带着小孩子在外面玩,那些小孩子无不被父母视做掌上明珠。小小的孩子或者被父亲抱在怀里,或者就干脆被男人的一双大手举到脖子上,骑着。

那是一种属于父亲所给予的疼爱,可是小开心从没有享受过,靳齐抱他的时候少之又少更别说让儿子骑在他的脖子上。她摸摸儿子的头,看着儿子的眼中流露出的不安,柔声哄道:“开心不怕,跟妈妈下楼。”

小开心便被他的妈妈牵着手从靳齐的身旁走了过去。靳齐眉峰微微一敛,也在后面下楼了。

吃饭的时候,小开心自然而然地就坐到了母亲的身边,靳齐对着儿子喊了一句,“开心,到爸爸这里来!”

小开心刚才还很淘气的样子,小脸上那种嘎里嘎气的神情却消失了。他只看着他的爸爸,却并没有挪动一下。

靳齐喊了儿子两次,都没有得到回音,父亲的权威显然是被挑衅了,尤其是还当着林晚晴的面。

他的样子显然是有些恼火,大声地对着儿子道:“开心,过来!”

小开心眼神顿时一缩,小嘴扁了扁。

哇的就哭了。

林晚晴心疼儿子,正想说什么,靳老太太已经气道:“阿齐,你做什么?开心是你儿子,你怎么这么凶他!”

“妈妈……奶奶……”小开心便哭得更凶了。

靳齐有些挫败似的,也不说话了,干脆饭也不吃了,起身就走了。

林晚晴深敛着眉尖,心里郁郁的。他怎么样,已经不可能再从心里上伤害到她,可是却会伤害到小开心。

那么小的孩子,本该是被父亲捧在心尖上爱,举在肩膀上哄着玩的时候,却天天要面对着亲生父亲的阴沉冷酷。

林晚晴的心,很疼很疼。

“少夫人,刚刚有人跟您送了东西过来。”管家手里拎着一个手提袋走过来了。

林晚晴正坐在院子里的长凳上,若有所思呢!

她知道,一定是陈光修的复习资料送过来了,忙说了声谢谢,伸手接过。她从手提袋里拿出了一本习题册翻了翻,然后又放了回去,她站了起来,想把这些东西送回卧室去。眼前有道黑影挡住了她的去路。

“这是什么?”

靳齐竟然没走。

林晚晴捏着袋子的手指不由捏紧,秀眉蹙起,一种戒备之意便从那双秀气的眸子里流露出来。

“给我!”靳齐的大手伸了过来。

林晚晴一双美眸满含警惕地看着他,却是手指更紧地捏住了包包带子。靳齐出气便有些粗了。

“给我!”他又说,声音比刚才还要阴沉。

林晚晴仍然戒备地盯视着他,但是呼吸却早已经紧了。牙齿咬住了嘴唇,“不!”

靳齐一下子便火了。大手一伸揪住手提袋的一端,用力地一扯,林晚晴的手指一阵火辣辣的疼,那手提袋已经脱手了,里面的复习资料散了一地。

林晚晴低呼了一声,而靳齐的浓眉已经骤然一凛,“会计职称考试资料!”

他双唇一开一合竟是吃惊地念了出来,声音里满是难以置信。

林晚晴已经慢慢地弯下了身,伸手去拾那些散落在地上的东西。而靳齐却是呼吸浊浊,大手一伸,一本复习资料就到了他的手里,紧接着他手指一动,咔嚓咔嚓,那资料便化成了纷飞的蝶。

林晚晴气得脸更白了,“靳齐你做什么!”

靳齐却是根本不理她,又手指迅速地将地上另外几本复习资料也捡了起来,双手飞快地舞动,咔嚓咔嚓的声音中,那几本复习资料也化成了碎片。

林晚晴已经惊呆了。

她甚至忘了站起来,眼看着靳齐的大手咔咔地撕着,眼看着那一本本的书在他的大手下化成了碎片,林晚晴大叫了一声,眼泪纷飞。她扑过来,两只手化成拳纷纷如雨招呼到靳齐的身上,“靳齐你怎么可以呀!靳齐你还要多无耻呀!”

林晚晴哭了。

她其实很少在他的面前掉眼泪,他再冷落她,再奚落她,甚至打她,她都会咬牙忍住。可是今天,眼看着自己的满腔希望,陈光修的一片心意都化成了碎片,她竟是忍无可忍地掉眼泪了。伤心极了,愤怒极了,她竟然动手打他了。

她像一只发狂的小兽,两只拳头硬生生地砸在了靳齐的胸口。

“你赔我,你赔我……”

林晚晴哭着不停地说。

靳齐被林晚晴这样疯狂的举动惊了一下,她眼里的泪哗哗地往下淌,那张白皙如玉的脸很快就模糊一片。

他呆住了。

“哎哟哟,这是怎么了!”靳老太太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急惶而不安。她发誓,这一天一天地,可真够她累的了。

林晚晴仍然不管不顾地将自己的拳头招呼到靳齐的身上,“你这个混蛋!靳齐你这个混蛋!”她眼睛里的愤怒那么明显,比之于以往每次都要强烈。

靳齐的心猛然间一震。

“晚晴,快住手,晚晴……”靳老太太忙让人过来劝阻林晚晴,林晚晴过于激动,自己也感觉到了不舒服。肚子处隐隐的有疼痛的感觉,她不敢再打了,只是眼睛里的愤怒和泪光仍然刺痛着靳齐的眼睛。

“晚晴,晚晴?”靳老太太见儿媳脸色白得厉害,一只手捂在腹部不动,不由担心地喊。

林晚晴这个时候才低低的呻/吟出来,“疼……”

楚乔这几天仍然恶梦不断,晚上睡觉甚至不敢关灯了。卧室里整晚整晚的亮着灯,连走廊里的灯都亮着。而且还容易一惊一乍的。李嫂感到奇怪,却也不敢问。

楚乔一面是受了惊吓,一方面又担心徐长风将那监视器里的东西发放到网上去,她可是陷害过她的亲生弟弟的呢!还有那些个毒品,如果父亲知道了,一定会发怒的。

于是她寝食难安,夜不能眠。

她不知道徐长风打的什么心思,监视器里就有她的罪证,可为什么他一直都没有动静?他不是应该把那些东西都交给警察吗?置她于死地吗?楚乔百思不得其解。

这又是一个漫漫长夜。那种潜藏在心里的恐惧使她突然间渴望有一个肩膀让她依靠。

她突然间有了一个嫁人的想法。

她想嫁人了,除了徐长风之外的第一个男人。

楚乔的脑中掠过靳齐的影子……

林晚晴惊了胎气,被佣人扶进了屋,脸白如纸,冷汗涔涔的。

靳老太太吓坏了,大骂了靳齐一顿,“你个孽障!你不疼媳妇,你连自己的孩子也不知道疼吗?”

靳老太太担心的同时又是非常地恼火,这晚晴也是,脾气越来越大了。竟然顶撞阿齐,还敢动手打他了。

如果不是林晚晴现在动了胎气,靳老太太定会教育儿媳妇一顿的。

靳齐的心也抽紧了,尤其是看着妻子那惨白惨白的脸色,看着她那鼓鼓的肚子,那里面是他的孩子,他的亲生骨肉,他曾经亲手贴在那里,感受过里面清晰的胎动,如果那孩子真的没有了,他……

他的脊背处突然间开始往外冒冷汗。

林晚晴总算是没有太大的问题,医生嘱咐她要安静地调养,不要太过激动,又给服了安胎的药,才离开。

靳老太太紧绷着的心才算是松开,摇着头出去了。

林晚晴安静地躺在那里,神色如死灰一般沉寂。

一种叫做后悔的东西在靳齐的心头升起来,他什么也没说,转身出去了。

昨天他的妻子在湖边接电话时那眉梢眼角飞扬着的喜悦依然刺疼着他的眼睛,那些东西是那个姓陈的送来的,他知道,所以他才会那么气,而那些东西又让他心头一震。

她竟然要考试吗?

考职称吗?

她考那个做什么?

说实话,他早就习惯了林晚晴像个旧社会小媳妇那样依赖他而生活,她竟然开始学习了,让他的心头震惊不小,同时也涌出一种叫做不安的东西。

她这段时间变化之大,已经足够让他吃惊的了。

公然顶撞他,鄙夷他,置问他,甚至打他。这不是当年那个怯懦的林晚晴可以做出来的。

她的变化着实让他吃惊,他已经没有办法完全地忽略她了。他迈步进了她一直睡着的那间卧室。

他已经好一段时间没有进来过了。

他进来之后才发现,她的床头,堆了很多的书,全是一些专业类的东西。

他拾起一本随意翻了翻,里面白纸黑字,下面处处可见她清晰的笔迹注解。

页角已经发皱了,可见她翻看了多少次。

他又想起曾经被他撕毁过的那本婚姻法的书。他的心头登时一个激灵。她背着他熟读婚姻法,又偷偷地学习,她是在慢慢地强大自己呢!

第289章 你会连死的心都有

她是在慢慢地强大自己呢!强大到足以可以有底气开口跟他说离婚的地步。舒残颚疈

他的心头忽然间一震。

她每天都那么安静,都很晚睡,原来一直在看书。靳齐的心头吃惊不已。这么多年,他早就习惯了她的依附,他喜欢这样,很乐于享受被她依附的感觉。

他不要她出去工作,他养着她全家,他早就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模式,她好像也习惯了这种生活,基本无欲无求。他给她什么,她就接受什么,他不给的东西,她从不要。她从来都安静得像一片影子,可是现在,她变了,变得好大。

手机铃声响起来的时候,靳齐正坐在林晚晴睡过的那张床上若有所思,铃声响了好久,他才反应过来,看看手机屏上跳动着的号码,他却从没有此刻的兴致恹恹过灏。

“乔乔。”他淡淡地说。

楚乔的声音道:“阿齐,可以过来陪陪我吗?我一个人,好难过。”

她的声音里带一点儿委屈,让人心怜泷。

“我现在在忙,过一会儿吧。”靳齐说完便手指按在了手机屏的‘结束’上。手机叮咚一声挂断了。

那边的楚乔还没有反应过来呢,手机里面已经传来嘟嘟的声响。楚乔几乎难以相信,靳齐会先她之前挂了电话。她皱了眉坐在那里有些郁闷。

林晚晴安安静静地躺着,肚子里的疼已经消失了,可她也不敢动,肚子里这条小生命当真是强大,被靳齐推倒过两次,昨天又惊了胎气,竟然还在。

她的唇角轻扯出苦涩来。

白惠和保姆一起将两个孩子放进大大的浴盆里,温热的水流泡过两个白滑的小身子,小豆豆开心不已地两只小手拍着水,嘎嘎地笑,小糖糖仍然有些害怕的样子,两只小手抱着白惠的脖子不肯松开。

白惠轻声安慰,“乖,小糖糖像弟弟一样泡个澡,可舒服了!”

小糖糖低头瞧了瞧,水流没过了她的小腿,她看了看,便又小嘴扁了扁,仍然抱着白惠的脖子不松手。

“糖糖看,这是什么。”徐长风走了进来,他穿着整齐的西装,才刚从外面回来呢!

徐长风将手里一堆黄色的小鸭子放进了大浴盆里。一只大鸭子,五只小鸭子,像是一家六口在水里游来游去。

“糖糖,快来逮鸭子了。”徐长风笑哄。

小糖糖的眼睛里亮了亮,那两只抱着白惠脖子的手便慢慢松开了,她伸手试探地去够那小鸭子。白惠便就势将小人儿放坐在浴盆里。小豆豆早小爪子一伸将那只大鸭子拾了过去,又拿了一只小鸭子递向小糖糖,嘴里还啊啊的说着大人听不懂的话,小糖糖便和弟弟一起玩起了小鸭子,白惠便赶紧给小糖糖洗澡。

看着两个可爱的小家伙坐在水盆里,光溜溜的样子,徐长风的脸上笑意流淌。他掏出了手机来,对着两个小家伙咔咔的按起了快门。

他发现,他的一双宝贝还真是上相,无论怎么照都是那么可爱。

白惠给小糖糖洗澡,他便收了手机给小豆豆洗。只是那小家伙着实不像他姐姐那么听话,他调皮地很。徐长风给他洗澡的时候,小家伙便小胖手在水盆里啪啪的拍起来,水花四溅,溅了他姐姐一脸,又溅了他爸爸一身。

小家伙玩得欢快,嘎嘎地笑。

徐长风自是不会恼,作儿子的越调皮,做父亲的越开心,这是毫无疑问的。

“臭小子,真皮!”徐长风伸手抹了一把被儿子波到脸上的水花。

白惠也不由地弯了唇角。

“白惠姐你电话。”保姆拿着白惠的手机走过来了。

白惠便将湿手在毛巾上擦了擦,接过了手机,她看到了一个陌生的号码。

这是林晚晴用靳家的座机打过来的。

“白姐,我不想跟他过下去了,真的不想了……”

“谁电话?”白惠收起手机的时候,徐长风问。

白惠道:“是晚晴的。她和靳齐吵架,动了胎气。”

徐长风便敛了眉,白惠道:“长风,我过去看看她,晚晴真可怜。”

徐长风的一只大手轻轻地伸过来,托住了她左侧的脸颊,修长的手指在她光洁的肌肤上轻轻抚挲,眸光却是深邃无比。他那么若有所思地看着她,似是怜惜,似是别的什么。白惠不由一怔,他却是轻捧了她的脸,嘴唇凑过去,一缕带了稍许烟草味道的男人气息缭绕而来,他已经在她的嘴唇上吻了一下。

“快去快回。”

他温醇的声音轻轻地滑过了她的耳膜。她不由点头。

白惠到靳家的时候,已是掌灯时分。她和靳家老夫妻打过招呼,便径自在佣人的带领下上了楼。

林晚晴躺在床上,这两天都没敢下地,看到白惠进来,眼睛里顿时就是一亮。“白姐。”

“躺着吧,别动了。”白惠看她撑起身子,忙说。

林晚晴的身形便又躺了回去。白惠道:“现在感觉怎么样?还有没有不舒服?”

“没有。”林晚晴摇头,神色忧郁,“我该怎么办呢,白姐?我已经不想跟他过下去了,可是小开心和我肚子里的孩子该怎么办?如果离了婚,靳家一定不会让我带走孩子的。”

林晚晴这几天一直在思考着这个问题,婚姻法她也翻来覆去的读了好几遍了,她知道像小开心那么大的孩子,如果父母离婚,跟着母亲的可能性比较大,可是像她这样的身份,多半是争不过靳家的,而开心和肚子里的孩子,她一个都不想留在靳家,她该怎么办呢?

“你别怕晚晴,如果你真的要和靳齐离婚,我会叫我爸爸妈妈来帮你,或者长风,他们都可以帮你。”白惠认真的说。

林晚晴的眼睛里亮了亮,伸手轻攥了白惠的手,“白姐,你真幸福。”

现在的林晚晴,无疑是羡慕白惠的,白惠已经苦尽甘来了,徐长风虽然伤害过她,可是悔过后的他,对她那么好。对比自己,林晚晴感到很伤感。

“晚晴,你不要灰心,相信我,我和长风,我们都会帮助你。”白惠怜惜地说。

“嗯。”林晚晴默默点头。

白惠又陪了林晚晴一会儿,林晚晴很伤感,那天和靳齐闹过后,她只感到说不出的无力,现在的她,就是和靳齐争吵的心思都不会再有了。

“晚晴,那个楚乔早就丧心病狂了。她为了陷害我,不惜牺牲自己的亲生骨肉,自己滚下楼梯,为了陷害你,她又让自己跌入湖里。晚晴,你要防着她点儿,千万不要让她再有伤害你的机会。”白惠忽地拉住了林晚晴的手说。

“我知道,白姐。”林晚晴点头。

白惠稍稍放下心来,给林晚晴掖了掖被角,“我走了,你好好休息。”

“嗯。”

白惠从林晚晴的房间里出来的时候,靳齐正从外面回来,此刻刚刚上楼。

白惠看到他,星眸便是迸出阴冷的光来。就是这个善恶不分的男人,害死了她的第一个孩子,又陷晚晴于无限的痛苦。

靳齐看到她,眉心不由一凛。

白惠冷冷道:“靳齐,楚乔摔下楼梯失掉的那个孩子,不是徐长风的。如果那个孩子是你的,我真为你感到悲哀,因为楚乔为了能够和徐长风在一起,甚至不惜牺牲掉你的骨血,自己滚下楼梯。”

靳齐的心头当时就是一震,冷峻的容颜微微有些抽动,“那是你推她下去的!”

“呵呵,这样的话,也就是你才信。”白惠一双星眸讽刺无比,“靳齐,楚乔的谎言并不高明,可你却深信不疑,可见你这人,有没有脑子。当你发现自己被她玩弄于股掌之中的时候,我相信你会连死的心都有!”

白惠的声音不大,但句句深深地撞在了靳齐的心头。他惊怔的时候,白惠已经从他的身边走了过去。

靳齐脸色慢慢地变青了,他想发做,可是白惠已经下楼了,他很恼火,一脚踢在了楼梯边的一个花盆架子上,那个架子便倒了,上面的花盆滚到了地上,砰的一声碎裂了,

泥土撒了一地。

楚乔已经两天没有见到靳齐了,现在的她,跟几天前不一样,几天前,她还没有过想要嫁给靳齐的想法,靳齐之于她,不过就是解决身体需要的床/伴,和心里上的慰藉。而现在,她却想当他的妻子了,身边有个男人,总比没有要好,而那个男人,当然是靳齐最为合适了。

第290章 一家欢乐,一家忧愁

若说这个世上,谁对她最好,当然是靳齐了,只有靳齐才会那么无条件地对她惟命是从,才会在任何时候都无条件地相信她,把她当成女神一样的供着。舒残颚疈楚乔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长夜寂寂,只有独身的女人才能够有最深刻的体会。

她将手机拾了过来,调出靳齐的号码,想要拨过去,但是忽的又不想拨了,她在手机屏上敲下这样一行字,“阿齐,好几天没见你了,工作很忙吗?要注意身体。”

信息发出去,她就捏着手机等着,她知道,靳齐一定会给她回电话的。果不其然,手机屏很快就亮了起来,她忙接听,“阿齐?”

“乔乔。”靳齐的声音好像有些淡。

楚乔心微沉便说:“阿齐,你要注意身体哦,不要太忙了。灏”

“我知道。”靳齐沉默了一下却是说道:“乔乔,你先睡吧,我有点儿事情要忙。“

“喔。”楚乔的声音里透出失望,但靳齐的电话已经挂了。

靳齐站在窗子前,冷峻的眸子望着外面黑夜寂寂。不知怎的,他此刻不想跟楚乔说话。现在在他的心里出现最多的,是他的妻子。他在窗子前站了一会儿,却是走出了卧室骞。

他站在妻子的卧室前,停住了脚步,犹豫了一下,将卧室的门推开了。林晚晴侧头睡着,床头开着黯淡的小灯,薄被下是她鼓鼓的肚子。他不由想起了那天她两眼都是泪发疯的捶打他的情形,他不由敛了眉,又转身出去了。

白惠从林家离开,回了自己的宅子,徐长风正在客厅里哄逗着两个小宝宝,见到她郁郁的神色,便问道:“你怎么了?这么不开心。”

白惠在沙发上坐下,也没有像往常一样地逗弄两个小宝贝,却是轻蹙着眉尖对他道:“长风,如果晚晴和靳齐离婚,你帮帮她好吗?帮她拿到小开心的扶养权,帮她获得最大的权益。”

徐长风不由轻敛了眉,深眸凝视着她,半晌才道:“白惠,只要你开心,我什么都可以做。”

这下子倒是让白惠呆了一下。

“好了,看你这样子好像很累,快去洗洗睡吧!”徐长风的大手轻落在她的发顶处,轻轻地揉了一下。

白惠便喔了一声,站了起来。

她的确累了,照顾一天的孩子,本身就是累的,再加上林晚晴的事情,她又感到了说不出的窝心和伤神。她起身去了卧室,将外衣脱了,直接去洗浴间放水去了。

浴缸里放好了水,她把自己放了进去,身子慢慢地没入水中,一种沁人心脾的舒爽之感才慢慢袭来。她把长发全部收拢到了浴缸的外侧,躺在那里,倦意一点点地加深,她就睡着了。

徐长风进来的时候,轻唤了声她的名字。

白惠躺在浴缸里,神思不觉。

徐长风迈步走了过来,轻轻地推开了浴室的门,看到他睡在浴缸里的妻子,他不由敛了眉。取了浴巾过来,他一只手臂在她的肩下一揽,轻轻地将她娇软慵懒的身体抱扶了起来,“起来,不要在这里睡。”

他低声说。

白惠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两只手臂却是在他一抱的时刻,下意识地圈住了他的脖子。

徐长风用浴巾将她挂着水滴的身体轻轻地裹住了,然后抱了起来。白惠睡得迷迷朦朦的,此刻便微微地睁了眼,眼神十分迷离,

她双唇微启,喊了声“长风。”

徐长风道:“以后不要睡在这里,小心把头没到水里,会死的。”

“喔。”白惠浅浅的应了一声,她被他抱了出去。

徐长风把她放在床上时,她身上的浴巾就滑下去了。露出她白皙滑腻的身体。看着她的玲珑有致徐长风微微的出神。

白惠脸上一热,忙将被子扯到了身上遮住了自己。徐长风的喉结处滚动了一下,“快睡吧。”

他说完就赶紧出去了。白惠躺在床上,睡意却一下子就没了。

徐长风出去继续陪着孩子们玩。两个小家伙好像有用不完的精力似的,他陪着两个孩子玩的时候,脑子里不时地会闪过他妻子那白皙的身体,还有她睡在浴缸里那天然的慵魅。

“爸爸,觉觉。”小糖糖的小手抓到了他胸口的衣服,小脑袋也歪了过来。

小家伙终于是困了。

徐长风忙一把将女儿抱了起来。两个孩子都睡着,徐长风交待保姆好好地照看着,便从婴儿室出来了。

他在他妻子睡的房间外面犹豫了一下,却是推门而进了。白惠其实并没睡着,她只是蜷着身子,眯着。

身后的位置无声无息地一陷,接着有凉凉的肌肤贴过来。一只男性的手臂已经轻揽了她的腰,将她的身形揽进了怀里。白惠的身上不由一阵紧绷,可是他温热的气息随之就缭绕而来了。

他在她的耳际轻吻,温热的嘴唇在她最敏感的地方轻轻呵着热热的气息,又沿着她的耳根往下,一路若轻若重的游走。

白惠不由轻呤了一声,“别。”她伸手去挡他继续轻吻的嘴唇,他的大手却是抬起来,轻捏了她的指尖,带着她的手落在她的小腹处,白惠的手指间是他手掌给予的温热,他的嘴唇却已经落在她的前胸处,舌尖轻舔,她不由低叫了一声,而他的舌便迅速地堵住了她的嘴……

黑暗的房间里,春色无边。

明明是半推半就,欲拒还迎,却让人有一种回味无穷的感觉。白惠睡着很久之后,徐长风还躺在那里久久地回味着刚才的美好。

林晚晴早晨醒来的时候,天色很好。

她已经好几天没有出过这间屋子了,胎像已经稳定,她很想出去走走。吃过早餐,她陪着小开心玩了一会儿,就从家里出来了。靳老太太担心地问了她一句,“晚晴你去哪儿啊?”

“我出去走走,妈。”林晚晴说。

靳老太太道:“晚晴啊,你身子不舒坦,就别出去了。”

林晚晴道:“我会小心的,妈。”

不知怎的,不知从何时开始,这个家,她已经没有呆下去的浴望,她渴望一种平静安祥的生活,那种生活里只有小开心,还有肚子里的孩子,却不再有靳齐。

她坐了出租车从家里出来,车子一路上平稳地行驶,北海的波平如境,杨柳垂岸渐渐地近了。林晚晴的心情也慢慢地开阔起来。

一大早,小豆豆就小嘴念叨起了“转转。”

白惠听了好几遍才听明白,她的儿子说的其实是船船。

徐长风正打好了领带走进来,听见儿子小嘴叨叨出来的话,笑着,手指一刮小人儿的鼻子,“臭小子,还想坐船是不是?”

小豆豆的眼睛便立时亮了起来,两只小胖手扶着他爸爸的手臂,小胖身子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爸爸……转。”

徐长风立时就笑了起来,这个世界上最有趣的人,大概就是他的宝贝儿子了。

他一手臂抱着儿子,一只手就掏出手机来拨了个号码出去,“小北,你让秦经理代我见那个客户。”

他手机挂断,便对着白惠道:“走了,我们带孩子们去划船。”

白惠喔了一声,黑亮的眼睛在对上他一双深眸时,脸上不由就热了。昨夜像朵花似的绽放在他身下,现在,她有点儿累,也有一种久违的娇羞感。

徐长风却对着她咧唇一笑,大手轻拍了她的肩一下,用他低醇的声音在她的耳边道:“昨晚你真美!”

白惠听到他极富磁性的声音,又对上他一双十分暧昧的深眸,当时脸就红了。

“下流死了!”她低低骂了一句,却是抱起了小糖糖当先就往外走去了。

身后是徐长风的轻笑声,低醇而享受。

白惠一家四口外加一个保姆,还带着各种各样备用的婴儿用品,浩浩荡荡的出发了。

春天的脚步已经遍布这个城市的各个角落,春的气息遍布枝头。小鸟唧唧喳喳的叫声不时地传来,北海边上小家伙们拍着小手咯咯地笑。笑声感染着两个大人,白惠和徐长风推着婴儿车心情都十分的愉悦。

第291章 秘密

林晚晴就坐在一棵柳树下的长椅上,黑色的短发,刚刚过耳,白皙的脸颊,眉宇之间有淡淡的愁思流淌。舒残颚疈

她在等待着陈光修的到来。

陈光修的车子停在了几百米之外,他眸光一抬,便看见了那道忧郁却美丽的身影。她侧身坐在前面的长椅上,肚子处隆起明显,那张侧颜很美,可却隐隐的有些忧郁。

陈光修的唇角微微弯了弯,他向着她走过去。

“这是新的复习资料。”他将手里暂新的手指袋递向她灞。

林晚晴站了起来,一手扶着肚子处一手就接过了陈光修递过来的东西,“谢谢你陈哥。”

“别这么客气。东西没了,还会有的,如果伤到了自己和孩子就不好了。”陈光修说话的时候,眉眼之间流露出一种深沉的关切。

林晚晴的心头涩了涩。她只是跟陈光修说,希望他能够再为她找一份复习资料,她的那份被她的男人给撕掉了,陈光修当时就沉默了,然后便是说了声:“好。潸”

“对于一个脾气暴躁的男人,你记得不要轻易触怒他,尤其是现在,你还怀着身孕,要多为你自己和孩子想想。”陈光修在她身旁隔着一个人的位置坐下,一种深沉又温暖的气息便在林晚晴的身边缭绕开来。

林晚晴默默地垂了头,嗯了一声。

“大哥,大嫂,帮我们照张相好吗?”有女孩儿的声音传过来,林晚晴抬了头,只见面前站着一对十分年轻的小情侣。女的正举着个相机问。

林晚晴被女孩儿的称呼惊到了,半晌张着嘴巴却是没有声音,而陈光修已经站了起来,淡笑道:“好啊。”

他伸手接过了女孩儿手中的相机,一张俊脸上笑意流淌,“在哪里照?”

“就这里。”女孩儿一扯男朋友的手臂两个人便站到了湖边上。

俊男靓女的一对,看起来便是十分幸福甜蜜的。

陈光修举着相机找好了角度,说了声,“一二三……”

咔的一声按下了快门。

那女孩儿欢快地接过了相机,说了声谢谢,又看了看林晚晴,对陈光修道:“你太太长得可真好看!”

林晚晴的脸上登时就一僵,她不由看向陈光修,那个俊朗斯文的男人也是笑容僵了一下,但只是呵呵了一声。

小情侣手牵着手的离开了。陈光修的目光又温和的瞟过来,林晚晴有些尴尬地道:“你不要在意啊,他们是无心的。”

陈光修眸光柔和而深沉,却是笑了笑。这个时候不远处有人走过来,一对青年夫妇,手里推着一个大大的婴儿车,车上两个漂亮可爱的小宝宝。

白惠看到与陈光修站在一起的林晚晴,不由有些意外。

“啊,白老师,这么巧。”陈光修已经看到了白惠,先行打招呼了。白惠看看陈光修,又看看林晚晴,眸中不是没有惊讶的,而林晚晴脸上热了热,已经喊了声白姐。

陈光修道:“你们认识啊!”

林晚晴便道:“嗯,她是我姐姐。”

陈光修便是温和地笑笑,然后看看徐长风说了声你好,又弯身摸了摸婴儿车上两个小家伙的脸,“哟,双胞胎吧,真可爱。”

“是啊。”徐长风淡笑。

白惠眸光里有难掩的疑惑看向林晚晴,林晚晴则是轻捏了她的手一下,白惠心里有疑惑,也只是压在了心底,对着陈光修笑笑,“小宇好吧?”

“他很好,前几天还念叨白老师来着。”陈光修说。

白惠便笑笑,陈光修道:“我还有事先走了,你们聊。”他又转头眸光很深地看了看林晚晴这才离开。

白惠便又看向林晚晴,“晚晴,你……和他……”

“白姐,你很奇怪是吧?我……”林晚晴微垂了头,脸上红了红。“陈先生帮过我很多忙,我把他当成最好的朋友了。”

白惠心底里便是隐隐地明白了一些什么,“晚晴,快点和靳齐离婚吧,你值得更好的男人呢!”

林晚晴的眉宇之间便又不由地轻锁了一缕轻轻的愁。

楚乔已经好一阵儿没有出来过了,徐长风没有将监视器的内容公之于众,她心里疑惑而忐忑着,同时她的心里有另一个念头也在成长着。她要把靳齐当成她后半生的依靠,这个世界上不会有第二个男人那么无条件地对她好,除了,她的爸爸。

楚乔将车子停在了靳氏外面的停车场,高挑的身形走进了大厦。

靳氏她来过好多次,靳齐在哪一层的哪个房间,她自是轻车熟路。靳齐正在他独用的洗手间里冲着手,腰间就是一紧,接着女人的香气便是缭绕而来,一具软软的身子贴在了他的后腰处。

靳齐的身形紧了一下,他忙把手擦了,回过身来扶住楚乔的腰道:“乔乔,你怎么来了?”

“我想你了啊!你已经好几天没去看我了,阿齐,你不来的时候,我心里空空的,你不知道那种滋味。”楚乔声音委屈,眼神委屈,凄凄艾艾的一副模样。

靳齐便是心头一软,伸手将她揽进了怀里,“我今晚就陪你。”

十几分钟之后,靳齐的车子已经驶出了靳氏,楚乔说要一起去喝咖啡,靳齐便开着车子在街头寻找着咖啡厅。

一道粉色的身影闯入了视线,一身的孕妇装,短发齐耳,她正站在路边上好像在等出租车,手里还提着一个手提袋。

靳齐看到妻子的身影时,有些意外,他的脚不由就踩了刹车,车速慢了下来,楚乔已经发觉,心里一沉。

“阿齐……”她轻轻地喊了一声。

她的喊声让靳齐有些迷失的神智一下子又清醒过来了,他说了声“对不起”便重新将车子提了速。

只是车子驶过他妻子的身旁时,靳齐的心好像是有些不安的感觉冒上来。

林晚晴无意间的一扭头,看到了那辆熟悉的捷豹,也同时看到了副驾驶位那道模糊的漂亮脸庞。她不由轻蹙了眉尖。有出租车停下来,她钻了进去。

她进家的时候,靳老太太关心地问了一句,“去哪儿了,累不累?”

“我不累,妈。”林晚晴仍然提着她的那袋复习资料,直接上了楼。

她躺在床上,一页一页地翻看着那些资料,然后她看到了一行非常漂亮又沉稳的字,“我相信你,你一定会成功的。”

那行字写在一张便签上,字迹沉稳又不失漂亮。

林晚晴的心头豁然就是一喜。她不由将那张便签贴在了胸口处,她一颗心砰砰的跳得厉害。

“晚晴啊,阿齐怎么还没有回来?”外面传来靳老爷子的声音。

林晚晴慢慢下了床走过去将卧室的门打开,她看到靳老爷子微沉的脸,“我不知道爸爸。”

“嗯,这小子又去见楚乔了吧,我去给他打电话!”靳老爷子声音很沉,显然有些恼火。

林晚晴并没有阻止,靳老爷子已经边下楼边拨了儿子的手机。

靳齐陪着楚乔去喝了咖啡,常去的咖啡厅,眼前依然是那张漂亮的容颜,可是他却是若有所思似的。

手机响起来,他接听,靳老爷子的声音便传过来,带着一种父亲才有的威严,“阿齐,马上回来,我找你有事。”

“爸爸,我现在有事。”靳齐说。

靳老爷子道:“我不管你有什么事,马上回来!”

靳齐听着父亲严肃的声音,皱了眉,捏着手机沉思了一下对楚乔道:“乔乔,我明天再陪你。”

“……好吧。”楚乔漂亮的眼睛里又涌出了明显的不舍神色。“阿齐,我们在路上看见林晚晴了,说不定是她让你爸爸打电话过来的。”

靳齐的眉心便是一沉,他站起来在楚乔的额头上吻了一下,又柔声道:“我先送你回去乔乔。”

他把楚乔送回了家,便开车回了靳宅。靳老爷子就坐在客厅里呢,看见儿子回来,便说道:“阿齐,上去陪陪你媳妇,别一天到晚让晚晴一个人呆着,那对她肚子里的孩子也不好。那是靳家的骨血,也是你的儿子,你是做父亲的人,总要有个父亲的样子,不然将来,孩子生下来都不会认识你。”

靳齐不由沉了眉,他没说什么,沉着脸上了楼。

林晚晴正躺在床上看书呢,房门就被人推开了。她一抬头就看到了她丈夫一脸沉肃的神色。

她忙将手里的复习资料收了起来,放在了床头的抽屉里。然后眸光警惕地看着他,“你想做什么?”

第292章 发现端倪

“不是我想做什么,是你要做什么!”他的语气有些不善。舒残颚疈

林晚晴不由皱眉,“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靳齐阴着脸没好气儿地道:“是你让爸打电话叫我回来的是不?你不是让我来陪着你吗?我回来陪着你了。”

林晚晴皱眉道:“我没有叫爸给你打电话,我也没想着让你来陪我。”

“那爸爸为什么给我打电话?林晚晴你做了竟然不敢承认!”靳齐神色讥诮地说灏。

林晚晴也火了,“靳齐我跟你说,我现在巴不得跟你离婚呢,我怎么可能叫你回来陪我!”

靳齐的双眼登时遍布阴霾,离婚可以,但怎么也轮不到她来说啊!他出气呼的一下就粗了。举起眼前柜子上的花瓶砰地就砸在了地板上,那一声巨响让林晚晴的心头突的就是一颤。

“林晚晴我tm的还就不跟你离婚了,你不急着想离开我吗?我tm还就不给你这个机会了!我告诉你林晚晴,你生是靳家的人,你死是靳家的鬼,离婚,门儿都没有了!韶”

靳齐气哼哼的,转身一拍门就走了。

林晚晴气得一阵气促。她坐床上,浑身直发颤。真是个混账东西,一会儿恨不得她立刻滚开,一会儿又死咬着她不放。林晚晴直感到说不出的无语,气得全身都哆嗦了。

靳齐从林晚晴的房间里离开,直接回了自己的卧室,又砰的一拍门,自已站窗子处抽烟去了。

楚乔被靳齐送回了家,心里郁闷不已,想想林晚晴她就来气,但是她又不敢再给靳齐打电话,毕竟有靳家两个老人在呢!她不顾忌林晚晴,也要顾忌靳家二老的,她不能惹急了他们。如果她将来真的和靳齐在一起了,她还是要叫他们一声爸妈的。

“乔乔,一个人想什么呢?”楚远山走进来,神色关心。

楚乔道:“没想什么,爸。”她说话的时候,眉眼之间流露着难以掩饰的忧郁之色,楚远山道:“还说没想什么,瞧瞧你,眼睛里都写着呢!有心事吧?”

楚乔便垂了头,半晌没言语。

楚远山道:“靳齐那小子是有家室的人,他不适合你,乔乔,爸爸帮你物色个人吧?”

“爸爸,像我这样身体残缺的人,谁还会喜欢呢?”楚乔眉眼之间伤感流露。楚远山不由心疼,“我楚远山的女儿嫁给谁那是谁的福气,怎么会没有人喜欢?你早点睡,这些事情交给爸爸来做。”

楚远山说完便出去了,楚乔坐在床上若有所思。

林晚晴离开后,白惠和徐长风带着两个孩子划船,徐长风说:“那个陈光修,不就是你学生的家长吗?怎么又和林晚晴在一起了?”

“他们是朋友。”白惠说。

徐长风便一挑眉道:“嗯,我记得,他和你也是朋友,他好像有点儿喜欢你来着。”

“你瞎说!”白惠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徐长风敛眉,若有其事,“嗯,如果不是我抓得紧,你可能真和他在一起了呢!”

“你……你这人你怎么满嘴瞎说八道你!”白惠气得抬腿蹬了那个邪恶的男人一下,那一脚正中他的膝盖骨,他暂新的黑色裤子上,留下一个湿湿的脚印。

他却只是微敛眉宇,并不恼,“嗯哼,糖糖豆豆,你们妈妈好厉害!”

他做出害怕的样子来,两个小家伙被他们父亲的样子惹得咯咯地笑。

白惠气也不是,笑也不是。

就在这个时候,徐长风的手机响了,电话接完,他的刚才还俊朗温笑的眉眼渐渐地绷了起来,电话收起,他对白惠道:“公司有个项目出了点儿问题,我得马上赶过去一趟,你们也不要玩了,我让小北过来接你们。”

徐长风匆匆地走了,小北开着他暂新的跑车过来接白惠和她的孩子们。

两个孩子还没玩够,被从船上抱下来,十分不满。小糖糖郁郁着小脸,又用那十分委屈的眼神看着白惠,而小豆豆则是小胖手抓着那船帮不撒手,啊啊着就是不肯下来。

白惠哄了好半天,小家伙跟没听见一样,末了还咧着小嘴嗷嗷地哭了起来。

白惠无语又没办法,小北却是将西装上衣兜里的白手帕掏了出来,搁鼻子下面一系,对着小豆豆做起了鬼脸,“呀呀呀,我是强盗,我来抓小孩子……”

小豆豆瞪着黑溜溜的大眼睛看着小北,惊奇地看着他做着那些奇怪的动作,看着他吹着胡子瞪着眼睛的海盗模样,竟是嘎嘎地笑了起来。

白惠也好奇地看着小北逗弄小开心,正想着这家伙挺有办法的,挺会逗小孩子的,可是脑子里忽的就冒出了一幕来。

小北那脸上裹着手帕,只露出一双眼睛的奇怪模样与脑子里那个蒙着黑头套的人重叠了。

小北也意识到了什么,眸光不由地向着白惠看过去,对上她的眼眸时,却是心里头一缩,对着白惠咧嘴干笑,“嫂子,您这么看着我干嘛,怪发毛的。”

白惠道:“为什么我看着你的眼睛这么眼熟啊!”

小北道:“您不天天看到我吗?眼熟不很正常吗!”

白惠仍然敛着眉尖,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小北已经心里打起了鼓,他直怪自己,没事把脸上蒙个手帕做嘛。

“啊呵呵,嫂子,小豆豆不哭了,我们走吧!”

他满脸堆笑地看着白惠,那样子越发的让白惠心里头怪怪的。

车子一到白惠的宅子,小北就逃似的走了,白惠心里头有些疑惑未解,一直等到徐长风回来。

徐长风带着俊朗温和的笑进了屋,当先做的第一件事自然是要抱抱两个小宝贝。

“糖糖,豆豆,爸爸抱。”

他向着两个小娃娃伸出了手,小糖糖当先小手扶着父亲的手臂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爸爸,抱。”

奶声奶气的声音依然是这个世界上最美的天籁。徐长风一把将女儿抱了起来,手臂一举将小家伙连连举了好几个高高。他满脸宠溺的笑在小家伙的小脸上吧的亲了一下又一下,才不舍地放下去,“嗯,豆豆来,爸爸举高高。”

他又把儿子抱了起来,小家伙本来看到父亲举着姐姐就已经又羡慕又心急地张着小手大叫了,此刻已经高兴得小腿都踢腾了起来。

白惠一直看着她的男人把两个小娃娃挨个儿地都举过了,这才说道:“长风,警方有没有说那个小偷抓到了没有?”

“呃……没有。”徐长风略一沉呤便说。

白惠皱眉道:“都过去这么久了,为什么还没有抓到呢?”

徐长风道:“只是个偷儿而已,那些个杀人放火大奸大恶的人,还抓不过来呢,哪有功夫管那个小毛贼!”

白惠听着她男人的答案似乎并不满意,“只是偷儿也不能放任不理呀!说不定姑息了他,他又去抢别的人家了。”

“只要不抢我们家就好了。”徐长风眯了眯眸,恨不得立刻结束这个话题,“别人的事我们哪管得了那么多呀,我们管好自己就不错了。”

白惠便有些无语似的看着他,想了想又道:“对了,我一直都没问你,你那天是呆在哪儿呀,怎么会接到电话那么快就到了呢?”

“啊?呃……”

徐长风不由伸手挠了挠鼻子,“我车子开得快嘛!”

白惠仍然不满意他的答案似的,满脸狐疑地看着他,“那个贼会不会是小北呢?我发现小白的眼睛和那个贼长得真像……”

“呃呵,老婆你说什么呢!”徐长风颊上的肌肉有些抽抽,大手一伸就揽了妻子的肩,“小北怎么可能是贼呢?他跟了我那么多年了,一直都安分守已的,他不会做贼的。”

白惠仍然郁郁不解的样子,“可是他们的眼睛真像,而且我看了看他的身形,和那个贼好像是差不多的高度呢!”

看着她越说越形象的样子,徐长风满脸抽搐,满头掉黑线,看样子她还不是太笨的。

“怎么会呢!小北可是我的得力助手,一直都忠心耿耿呢!何况他也不缺钱呢!我给他那么高的薪水,他哪用得着去做贼呢?”他说。

白惠仍然蹙着眉尖,狐疑不解的样子。那天,她并没有丢多少东西,只是少了一些现金而已,而且她只是喊了一嗓子,那贼就吓跑了,真是奇怪,她一个女人,竟能把那贼给震住吗?还是那贼有蹊跷?

“好了老婆,不要去想了。”徐长风眯眸温笑。

第293章 谁是蛇蝎心肠

白惠仍然郁郁不解的样子,蹙着个眉尖,徐长风大手揉了揉她的发,满眼疼爱。舒残颚疈

“还想,傻妞儿!”

“你才傻妞儿!”白惠没好气儿地伸手捶了他一下。

徐长风却是咧唇轻笑。伸手将她的腰揽住,一下子揽进了怀里……

楚远山一心惦记女儿的婚事,女儿都三十岁了,却还是待字闺中的状态,难保他不心急。尤其是她和靳齐那不清不楚的状态,楚远山很担心。从心里说他不想女儿去做那个横插别人婚姻的第三者,徐长风和白惠那时不一样,女儿本就是徐长风的恋人,只是男人变心变得快,而他的女儿一直不甘心,不肯放手,才会有了后来的事情,可是靳家不同,他的眼里,靳家那小子是一直都配不上他女儿的,何况还是一个有妇之夫宕。

他不能再添骂名了。

他这一个上午,脑子里尽是女儿的终身大事,若在以前,和他提亲的人,多不胜数,只是他的女儿一心执念着徐长风,才会错过了一个又一个有家有世的好男人。

咚延咚

房门被轻叩了两下,楚远山沉浑的声音道:“进来。”

房门打开,眼前多了一个军装男子,和楚远山差不多的年纪,“老楚,那个,侄女的事……”

来人有些难言似的,欲言又止了。

楚远山道:“怎么了?你儿子怎么说?”

那人道:“男子汉要先立业后成家,小黎说他还不急着谈朋友。老楚啊,你再看看还有没有别的合适的人选……”

楚远山的眉心陡的一沉,沉浑又有些讥诮的声音道:“那好吧,你们先立业吧。”

黎政委便道:“实在不好意思,老楚。你也知道的,这儿大不由娘,这婚配的事情更不是我们老人做得了主的……”

“好了好了,不用说了,我明白。”楚远山绷着脸却仍在笑。

那人便出去了。

楚远山浓眉锁得很深,样子明显是烦躁的,当初,那些个想要和楚家联姻的人,可不止一家,黎家也表示过要和楚家结亲的想法,但是楚乔一门心思认准的是徐长风,所以才作罢,可是现在他主动提亲了,黎家的小子却以先立业后成家为由拒绝了他的念头。

楚远山浓眉深锁站在办公室里,心情有些烦堵。

林晚晴仍然一早起来就开始看书,她男人的脚步声从外面传来,边走还边打着电话,“哦,我一会儿就到。”

她听见她的男人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接着那脚步声就下楼去了。林晚晴扭头向着窗子外面看了看,她男人的身形正大步走向那辆黑色的捷豹,她的眸光轻轻地收了回来,埋头继续看书。

靳齐开着车子去了楚乔所说的餐馆,那是他和楚乔,包括徐长风他们这些人常去的地方。

白惠也曾经去过的。

靳齐到来的时候,楚乔已经找好了位置点好了餐,就等着靳齐了。看到靳齐的身影,楚乔的一双明眸便立时带了笑,明丽而动人,“阿齐,你来了。”

“等急了吧?”靳齐说。

楚乔摇头,“我知道你会很快过来的。”楚乔的笑容很美,说不出的一种柔媚。

靳齐不由失神。

“来,你的汤勺。”楚乔亲自将白瓷的小汤匙递给了靳齐,又亲自舀了馄饨递过去,“阿齐,来。”

靳齐怔了一下,张嘴吞下了楚乔送过来的馄饨。

“老板,我没做错什么吧!”小北对身旁一早上就沉着个脸的男人说。

徐长风双眉轻敛,“小北,你小子你给我注意着点儿,你有事儿没事儿,你弄块手帕搁脑袋上干嘛!我告儿你,她要是知道了这件事,我不但炒你鱿鱼,我还把车给你收回来!”

小北瞪了瞪眼睛,样子委屈,“老板,我那不是为了哄你家的小太子和小公主高兴嘛!”

徐长风却只是勾了一下唇角,哼了一声,人已经迈步进了那家餐厅。

他已经很久没有过这里来吃饭了。自从有了两个孩子,他一直都在家里用早餐。他捡了个比较安静的地方,坐下,小北也跟着过来了。两个人全都落座,小北还有点儿郁闷的样子,徐长风却是张口点餐了。

那熟悉的声音倏然撞进楚乔的耳膜,她正往口里送馄饨的手顿了顿,眸光不由抬起来,向着那声音的来源望过去,她看到了那俊朗的男子。他坐在她斜对面的不远处,眉眼淡薄疏朗。

徐长风也看到了她,深眸望过来,眉心微微一沉,但须臾又是恢复如初在跟小北说话了。

“一会儿,你去接你嫂子去他父亲那里,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腿脚勤快着点儿。”

“一定的。”小北说。

楚乔不由地敛紧了眉,她想起了那日徐长风把她扔到乱葬岗子的事情,这是她在那日之后第一次见到徐长风。她的心头有些紧,入口的馄饨也没了滋味。靳齐不知道那日发生过什么,也没心思留意徐长风,对着楚乔说了句,“你怎么不吃了?”

“哦。”楚乔心头有些不安,但却对着靳齐笑了笑,然后埋头继续吃饭。

徐长风和小北先走了,楚乔和靳齐还坐在那里,可是楚乔却是深有感慨地道:“阿齐,我这样身体残缺的女人,难得你还对我这么好。而且,我连我们的孩子都没有保护好,你竟然一点儿都不恨我。我……真的很感激……”

楚乔说着说着,竟是眼圈一红,有清凉的泪滴落下来。靳齐因楚乔的话而心里突然间一沉,竟是心头涩然难受起来。他伸手将楚乔脸上的泪珠擦了下去,“好好的又说这个做什么,不要想了,我会永远都爱你的。”

白惠去袁华那里照顾了他一个上午,然后被小北送回了家,林晚晴就坐在她的客厅里呢,她倒是真没想到,惊喜地喊了句“晚晴。”

林晚晴看起来很精神,是那种被自信撑满的那种精神,确切地说,她没有了以往,白惠所见到的那种怯懦,她看起来,精神奕奕的,而且那双眼睛里闪烁着的是快活的光芒。

“白姐,你回来了啊。”她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眼睛里亮亮“嗯,晚晴你等很久了吧?”白惠亲切地说。

林晚晴道:“没有,我才到一会儿。白姐,你的孩子们真可爱。”

白惠道:“呵呵,你马上就会有两个可爱的宝宝了。”

林晚晴的眼睛里便浮现出十分憧憬的神色。

“白姐,我现在才知道,人要不断地学习才会充实自己,而且,不能完全地依附着别人,那样的人,是找不到自我的。”林晚晴的眼睛里亮亮的,“白姐,我真后悔当初浪费了那么多的时间,我应该把那些时间都拿来看书的,如果我早就知道自强自力的话,说不定我现在已经是自已在养活自己了,就不用留在靳家受他的气了。”

“嗯,你现在明白也不晚呢!”白惠轻握了林晚晴的手。

她的变化让她高兴,让她由衷的欣慰。

林晚晴从白惠那里离开,天色有点儿黑了。她回到家的时候,靳齐正从楼上下来,他的脸色很沉,见到她便道:“你又跑到那女人哪儿去了?”

林晚晴对于靳齐对白惠的称呼,感到很厌恶,她只是看了看他,没说话。

靳齐便有些恼了,大步走了过来,“我问你话呢!”

“我不知道你说的那个女人是谁,我只认识白姐,我不认识你说的那个女人!”林晚晴说。她懒得理他,他总是这样无理取闹。

靳齐的心头火便嘶嘶的往外冒,他的大手一把就攥住了林晚晴的手腕子,“林晚晴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不要再见那个女人!”

林晚晴的眉心也敛了起来,“我把她当姐姐的,她是这个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我为什么不能见她啊!”

林晚晴又在和他针锋相对了,靳齐脸上的肌肉便是抽动起来,阴沉的气息将她迅速地笼罩了。

“她对你最好?她那个蛇蝎心肠的女人,她竟然成了对你最好的人?林晚晴你可真没有良心!你别忘了是我一直在养着你和你的全家!”

“是,没错,你是养着我和我的全家了,我谢谢你,我感激死了!”

林晚晴毫不退缩地说:“白姐是善良的女人,蛇蝎心肠的是你的乔乔!”

靳齐脸上的肌肉便立时开始抽搐了,眼中的阴鸷足可以杀死眼前的女人,林晚晴却是毫不畏缩地道:“楚乔自己设计滚下楼梯,她害死了自己的亲生骨肉,却陷害白姐。虎毒还不食子,她这样的女人,为了陷害别人,连自已的亲生骨肉都肯舍弃,那才真正的是蛇蝎心肠!”

第294章 身心背离

靳齐颊上的肌肉急剧地抽搐起来,“林晚晴,你再说一句我大巴掌抽你!”

林晚晴的心头缩了缩,但眼神仍然无畏,“靳齐,如果我没有说错,那个孩子是你的是吧?楚乔为了陷害白姐,亲手毁掉了自己的孩子,杀死了你和她的亲生骨肉,靳齐,楚乔就是这样爱你的。我敢说,她一直在利用你,她在利用你的真心,靳齐,你就这样执迷不悟吧,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林晚晴很少说这么多的话,但是这一下说了好多,让靳齐的心头猝然间窜过一股子凉气,他扬起的大手仍然在半空中,却是不知该落下去,还是收回去,他的眼神晦涩之间,林晚晴已经上了楼。

楚乔有种心神不安的感觉,靳齐对她依然是温柔的呵护的,但却好像有一种疏离之感,很陌生很陌生的。

“阿齐,今晚有没有空过来,我亲手做面给你吃。”楚乔的声音柔和而好听逑。

靳齐就坐在他办公室的椅子上,神色间幽沉而若有所思。“好。”他说。

楚乔为了表示自己对靳齐的心有多么真诚,她亲自向李嫂学的手擀面,靳齐到来的时候,她正在厨房里忙活着。

“阿齐,你来了。”楚乔回头望了一眼,脸上笑容明媚,手里却是在忙活着揉面馐。

那双纤纤玉手一向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一向都是银色丹蔻冷艳,可是今天她为了他洗手做羹汤了。可是不知怎的,靳齐的心头没有喜悦,却有些沉。

“乔乔。”靳齐走过来,神色间若有所思,眼神有些迷惘,“什么,阿齐?”楚乔笑问。

靳齐想了想才道:“乔乔,那个孩子倒底是怎么没的?”

楚乔的眼中露出讶然,心头已是一沉,她的手慢慢地就从面盆里抽了出来,两只手上还沾着白白的面粉,“阿齐,你怎么会这么问呢?我跟你说过啊,是白惠推了我一下,我就掉下楼梯了,我们的孩子……”

楚乔说话的时候,眼神已是十分伤感,眼泪竟然是簌地一声就掉下来了。

“如果那个孩子还在,会和他们的孩子差不多大呢!”楚乔的身体开始发抖了,“他们说是我自己滚下楼梯的,说我是为了陷害白惠所以那么做的,可是虎毒还不食子呢,我就是再狠毒,也不会害死自己的亲生骨肉吧!何况,还有我的子宫,我会拿自己的孩子和身体做代价吗?阿齐,你不要被他们的话遮住了眼睛……”

靳齐心头一直笼着的一层阴云慢慢地淡去了,“乔乔,我没说是你自己滚下楼梯的,我相信你不会那么做。”

他扶住了她,让她坐在餐椅上,亲手为她拭去了脸上的泪花,“瞧你,怎么这么爱哭了。眼泪掉多了就不漂亮了。”

靳齐的声音很温柔,可是不知怎的,楚乔却感到了一种疏离,一种让她感到害怕的疏离。

楚乔的心头一点一点地涌出不安来。她的手指揪紧了靳齐的衣服,指尖上还沾着白色的面粉,她的眼中泪光明显,却是慢慢地垂下了头,“我知道,我做过许多的错事,我不值得你相信,但是我真的没有,害死你的孩子。阿齐,你不知道我有多难过。我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把责任都推到我的身上来,为什么要这么陷害我,阿齐,这些人为什么如此歹毒呢?我失去了亲生骨肉,还失去了女人最最重要的东西,他们却这样诋毁我,他们还有没有人心呢!”

楚乔好像是委屈极了,伤心极了,全身都开始发抖了,靳齐不忍地将她搂在了怀里,“好了我相信你。乔乔,我永远都相信你。”

手擀面是李嫂继续做的,楚乔埋首在靳齐的怀里,嘤嘤低泣,让人心疼又不忍。

靳齐便亲吻楚乔的脸,吻去了她脸上的泪花,又亲吻她的嘴唇,楚乔便双手缠上了他的脖子,两个人在她的卧室里,双双倒在床上。

这两个人的***一向都是热烈的,但是这一次却有些沉重似的,虽然靳齐在努力使自己强大,他也在努力地用自己的身体去安慰她,但是却有一种身不由已的感觉。不知为什么,他是想要好好安抚她的,但是他的身体却不能够如他所愿,虽然他表现得依然赤热,但是他却有一个十分惊人的发现,他的身体好像……对她的反应有些麻木了。

“阿齐,你还是不相信我。”楚乔是过来人了,她自然能感觉到那种异样,她在他身下幽幽地说。靳齐敛眉道:“没有,我相信你。”

他亲吻她,试图给自己信心,给她信心,她却是翻身爬上了他的身体,“交给我吧,阿齐,我来……”

她轻灵的舌尖一点点地舔过他男性强健的胸肌,用她熟娴的技巧,一点点地勾起他身体的热浪,她主导着他的身体,两个人终于达到了***的顶峰。

靳齐离开了,房间里还残留着爱欲的味道,楚乔躺在床上,双眼有些迷乱,眸光空洞不知在想着什么。许久之后,她轻轻地拉开了床头的抽屉,旋动里面的暗锁,一小包白白的粉沫被她拿了出来。

粉沫化成了水,楚乔犹豫着,尖细的针头慢慢对准了她的胳膊,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闭了闭眼睛,针头颤颤地落了下去……

伊爱那如云似雾,如登极乐一般的表情在她的眼前浮现着,那应该是一种极美好的感觉,呵,让她也快乐起来吧……

“糖糖豆豆,我们快上车喽!”又是一个傍晚,白惠和保姆带着两个孩子在北海边上散步划船过后,上了小北的车子。

徐长风只是陪了他们一会儿就被公司的人叫走了,仍然是小北过来接他们。

白惠抱着小豆豆,保姆抱着小糖糖,她们坐在小北的车子里,小北将车子平稳地驶离那片风光无限的区域。

小糖糖安安静静地坐在保姆的怀里,秀气的眸子看着母亲和弟弟的方向,而小豆豆却没有那么老实,他在母亲的怀里不时地就伸小手摸摸这儿摸摸那儿,在白惠的腿上吭哧吭哧地鼓捣着,末了小手一抓,就从小北的车门处抓起了一个黑色的东西。

白惠有些乏了,也没有注意儿子抓了什么,打了个哈欠。那小家伙却把那东西拿到了眼前,好奇地瞧了瞧。这是神马?这么多洞洞。

小人儿敛着小眉毛,一副疑惑又不解的样子,一只小手拿着那黑色的东西,另一只小手则是伸进了上面的两个洞洞里。他觉得好玩极了,胖胖的小手指从那两个洞洞里伸出来,他自己嘎嘎地笑起来。

白惠正又困又乏打着哈欠呢,猛一看到那东西登时就呆了。

她反应过来,一把就将那黑色的东西从儿子的手上拿了过来,她飞快地翻看着,这分明就是一只头套嘛!

她看着那两个黑洞洞的窟窿,想起了那个夜里,那个一身黑色,戴着头套的贼,白惠的呼吸一下子就粗了……

“嫂子,老板他说要晚些回家,晚饭要你们先吃,不用等他。”小北边开车边说。

然,后面好半天没有动静,小北从倒视镜里一瞧,但见他的‘秘密宝贝’正拈在身后的女人手里呢,小北的头一下子就大了。

车门砰的一声被拍上,小北看着那个脸沉似水的女人抱着小豆豆上楼,他不由伸手挠头,天的,这下有好戏看了。

小北的脸皱得像根苦瓜,他应该把那东西给丢掉的,可偏他家那淘小子喜欢,他就拿来逗儿子玩的,可是想不到今天被老板的儿子给扯出来了。

小北咧着嘴,当真是不知如何是好了。

徐长风从酒宴上回来,神清气爽地拍家里的房门,但是没有人应声。难道不在家吗?不可能啊!都晚上九点钟了。徐长风手指又按门铃,但是门铃响了一遍又一遍,里面仍然是没有人应声,偏巧,他今天就忘了带家里的钥匙了。

他不由喊了一句,“老婆!”

“老婆!”

他又喊了一句。

里面终于有脚步声响起了,但是房门仍然没有打开,保姆的声音隔着防盗门传过来,“徐先生,白惠姐让你去别的地方睡。”

徐长风当时就怔了,他想他一定是听错了,不由笑道:“去哪里呀,这不是我家吗?”

第295章 徐总裁跪搓板

“是您家,可是您不能进来。舒残颚疈”保姆又说。

徐长风郁闷道:“为什么呀?”

“那个,白姐说不让给您开门。”

“不让?”

徐长风有点儿摸不到头脑了宕。

这个时候,他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掏出来接听,小北的声音有点儿无措紧张,“老板,那个……嫂子她都知道了。”

小北的话还没有说完,徐长风脸上已经有无数道的黑线掉下来,“nnd,叫你小子小心一点儿!”

听着老板的骂声,小北在那边只能干笑样。

徐长风手机收线,心里头也开始不安了。他和她才算是重修旧好,那感情可以说还一点儿都不牢靠呢,现在又知道了他骗她,她还不得恨死他?

徐长风有点儿着急了,人站在外面,有点左右难安。

他两手插着兜,凛着眉,来回踱了几回步,这才重又开始叩门,“白惠,我不是有意那么做的,白惠,你先把门给我打开。”

他的有些急切的声音透过防盗门传了进去,白惠就站在客厅里呢。因为怕吵醒睡着的孩子们,她让保姆关上了婴儿室的门,她坐在沙发上,脸色很不好。

他为了让她带着孩子们搬回来,竟然连叫小北假扮贼的事情都做出来了。真是不可思议,同时她又感到恼火。他竟然这样骗她,把她当傻子。她甚至开始想象,他一面在她住的地方外面偷笑,一面等着她的求救电话时的样子,不由越发地火大了。

“我不会给你开门的,你哪远给我滚哪儿去!”她对着外面低吼。

徐长风听见她毫不留情的声音便道:“白惠,我错了好不?我知道我不应该骗你,但是我也是迫不得已啊!我心急的想一家团聚,想给孩子们一个安稳的家嘛!”

白惠蹙着眉尖,一言不发,徐长风仍然说道:“我知道我错了,你不看僧面看佛面好不?看在孩子们的面上让我进去……”

白惠愤愤地道:“我谁都不要看,徐长风我不会给你开门的,你赶紧滚吧!”

徐长风在外面又是满头掉无数条黑线,“白惠,你先让我进去好不?我知道我错了,我进去做牛做马给你。”

“我不需要你做牛做马,你别再喊了,再喊我也不会给你开门的,你快点走吧,我要睡觉了。”白惠说完就站起来回房了。

虽然心里也确是有几分不忍,但是他那么骗她,把她当傻子似的耍,想起来白惠就不是滋味。为了让她回家,他竟然让小北扮贼,大半夜地跑到她住的地方去吓她,然后他却躲在林家不远的地方,静待时机闻风而动。

她可以想象,保姆的电话打过去时,他那副幸灾乐祸的表情,然后又装成心急火燎,担心不已的样子匆匆而来,而其实那心里不定多恣意,多快活呢!

白惠又想又郁闷,又堵心,又生气,干脆将大被一蒙,自己裹着被子睡觉去了。

徐长风的声音又响了好几次,末了就消停了。白惠其实心底有不忍的,但是她仍然咬了牙硬着心肠没给他开门。她最恨人骗她了,包括那次,他说是去出差,结果他和楚乔在一起,而后出了车祸,他用身体护住楚乔。

现在,他又骗她了,她自是恨的,因此心里再有不忍,也还是硬着心肠没给他开门。

这一夜过得有点漫长,她好不容易才睡着了,不能不说,她其实真不是硬心肠的人,把他关在外面,她竟然一夜难眠。天色微微发亮时,她朝着窗外看了看,他的车子还在,那么他呢?

她轻轻地的拉开防盗门锁,门有点儿沉,她一下没推动,便探了头出去,只见防盗门的外面靠坐着一个人。她看过去的时候,他也正好睁了眼,“老婆,这样睡好累。”

徐长风脸上有疲惫之色,站了起来,白惠又沉了脸道:“是你自找的,你该知道,谁也不喜欢被人骗!”

“我知道错了。”他的大手伸了过来,他想够她的下巴,摸摸。但是她的手一抬,啪的就打掉了他伸过来的手,“别碰我,哪远走哪儿去,我不想看见你!”

白惠啪的又将防盗门带上了,徐长风看着那冰凉冰凉的门,有点无奈。伸手想再敲门,但手并没有落下去,他有些苦恼,他知道他妻子是不会给他再开门了,他在外面又站了一会儿,便下了楼。

白惠听见车子响的时候,不由就向着窗子处走去,她怀里抱着小糖糖,却见那辆黑色的车子已经从楼下驶离了。

今天的boss心情不好,是人人都看出来的,那张一向俊朗的脸,长眉深敛,神色肃凛,有一种让人畏惧的感觉弥漫在空气中。

秘书端咖啡过来的时候,小心翼翼地,“老板,您的咖啡。”她说完,就又一声不响地退了出去。她记得有一段时间老板总是这样的神色,那时,有位副经理说错了一句话,就被他给扣了三个月的奖金。

徐长风坐在大班椅上,没有伸手去端那杯咖啡,而是一手扶着额若有所思。

房门被人叩响了,他微沉的声音说了一句“进来。”

小北便手里拿着一个带着黑色包装的东西进来了。“老板。”小北神色讪讪的,脸上陪着小心。

徐长风深眸顿时一阴,“你还有胆过来!”

“嘿嘿,老板。”小北努力地挤着笑,心跳却怦怦的,“我看您现在得用这个了。”

小北对着徐长风晃了晃手里的黑色东西。

徐长风道:“那是什么?”

小北便又嘿嘿了一声,手一拽,那个黑色的包装袋便落了下去,徐长风的眼前出现了一个木板样的东西,只是那个木板有些与众不同,板身上都是凸起的一道道横棱。

“老板,我和我老婆吵架的时候,我都是跪这个的,这个东西叫搓板,跪这个超级管用的。”小北说。

“滚!”徐长风对着小北一声低吼,那双深眸喷出足可以杀死小北的光来。

小北心头一跳,咧了咧嘴,“老板,我是为了你好啊!”

徐长风也笑了,他向着小北走过来,大手一伸,“车钥匙拿来。”

小北怔了怔,“啊?”他面上惊讶,但仍然将腰带上别着的车钥匙摘下来递给了徐长风,徐长风接过看了看又道:“小北,仓库那边可能还缺一个开叉车的,你去开那个吧。新车我暂时先替你保管着。”

小北的头当时就大了,脸变成了苦瓜,“老板,不带这样的吧!”

可是那男人他已经出去了。

徐长风开着车子在马路上行驶着,他绞尽脑汁的琢磨怎么样才能够让他的女人原谅他。可是想来想去他也没有办法。于是他想起了小北拿给他的那东西。

那厮纯粹是想看他笑话,他一堂堂徐氏总裁,能跪那东西吗?可是进不成家,看不到她和孩子们,那也不行,那比什么都难受。

他又想起了小北给他看的那东西,他咬了咬牙……

白惠仍然像每天一样的陪着孩子们玩,给他们读字卡片,让他们听儿歌儿,这一天过得充实而且疲惫。两个小家伙睡了后,白惠找出了研究生班的书,看着那熟悉的一页一页,她有些感慨,曾经想要读完的研究生,在如今儿女承欢的生活里,竟然变得那么微不足道了。她又翻了翻那些书,回味着那些学过的知识,房门就打开了。

她抬头一看却是她的男人走了进来。

“诶,你怎么进来了?”白惠立时又蹙了眉尖,脸色一沉。而徐长风却是将手里拿着的东西往地板上一放,两膝一曲就跪在了上面。“老婆,你原谅我吧!”

他这突然而来的举动让白惠当时就惊呆了,她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那跪在搓板上的男人,“你……你……你疯了!”

“我没疯老婆。”徐长风抓了她细白的两只手,“你要是肯原谅我,我就天天给你做牛做马,你要是不原谅我,我就跪在上面不起来了。”

白惠一时之间竟是语噎了,“你你……你赶紧起来!”

“不!”

徐长风神色笃定。

白惠有些凌乱了,他这样跪在她面前,感觉怪怪的,她想无视他,可是她浑身都别扭,她便双手用力拽他,“你起来!”

“不起来!”徐长风摇头,“你要是不原谅我,我就不起来!”

第296章 故人是谁

“那你就跪着好了!”白惠气呼呼地对着他喊了一句,这下子徐长风脸都绿了。

他的大嘴咧了咧,“老婆,不带这样的吧!”

白惠无视他那张苦瓜似的脸又气又恨地道:“那要怎么样啊?徐长风你不要以为你跪在这里不起来,我就原谅你,我最恨别人骗我了,徐长风你总是把我当猴子耍!”白惠转了身,心头是又气又恨,又无语,而且还夹杂着一些叫做心疼的东西。她不想看他,干脆就躺床上去了,大被一蒙,直接给了他一个后背。

徐长风脸颊上的肌肉都抽搐起来了。小北那个鬼东西,还说什么跪这个超级管用,纯粹是屁话!

徐长风心里将他的那个倒霉助手骂了一顿,两膝下被搓板上的硬棱咯得真疼,他眦了眦牙,膝盖处动了动,嘶了一声。白惠背对着他躺着,其实也睡不着。她原本是困了的,但是徐长风这突然的举动让她没了睡意,她背对着他侧着身子,脸朝着窗子处,眼睛却是睁着的逖。

这家伙不知是听了谁的话,竟然用上了跪搓板这一招儿,不能不说,他跪在那里,她是心疼的。他的口里发出嘶的一声,她的心便跟着颤两颤,但是这么容易就原谅他,那她也不会甘心的。而且太容易原谅了,他就还会骗她,想到他把她当猴子似的耍,她就心气。

于是干脆用被子将耳朵蒙住了,徐长风眼看着她把两只耳朵全都蒙住了,心底郁闷,这女人心还挺狠的!

“白惠,你真忍心啊!俾”

他徐长风可真是从来没有这样低三下四过,跪搓板这样的事情在他的头脑里那是天方夜谭。以前圈子里有个小子,超级怕老婆,一有什么事,就跪搓板,大家伙还都嘲笑他来着,想不到他今天竟然也这样了。

徐长风脸上开始掉黑线了。

白惠又将被子往着脑袋上蒙了蒙,将他的声音隔绝于外。徐长风真的感到骑虎难下了。她一向都心软,他才这样跪下的,可是今天她却铁石心肠了,偏就不让他起来,两膝处那么疼,却站也不是,跪也不是,而且这样跪着多损他男子汉的形象啊!

他咧了咧嘴,一张脸上那个抽啊!

他想了想还是站了起来,“老婆,你原谅我一次吧,就一次。”他忍着两膝上的疼走到了床边上,手落在她的肩头。

白惠登时就坐了起来,“徐长风你说你不起来的!”

“嗯哼,我尿急。”

徐长风被她突然的恼怒弄得一脸的抑郁,说着,竟是又向着卫生间去了。但是还没走到门口,却是右膝一软,人扑通就跪地上去了。“哎哟!”

他低叫了一声,样子十分痛苦。

白惠蹙着眉,却听见他的惨叫,心头登时就是一跳,但见他高大的身形竟是一下子矮了下去,膝盖磕到了地上,她便掀被而起了。

她走过去,拉他的胳膊,“喂,你怎么了?”

徐长风单膝跪在地上,神色痛苦无比,“可能跪久了,腿没知觉了。”他边说边就将裤管撸起来了,那汗毛浓浓的一截男性的小腿露了出来,接着是他的膝盖。白惠看到他的膝盖处被搓板咯得红红的几道印子,好像都要破了似的,不由心弦颤了颤,便想将他扶起来。

徐长风大手搭在她的手心,白惠想把他拽起来的,但是下一刻,她就知道,她不能心太软。因为她被一股子大力给拽倒了,身形不偏不倚地砸在了他的身上。两个人全都倒地上去了。

白惠瞪大了眼睛看着身下那双深邃却含着笑意的眼睛,她的身体压在他的身上,她穿着睡衣,柔软的身体与他男性强健的身体紧紧相贴。

她不由挣了挣,想爬起来,但是他的大手却适时地勾住了她的腰,又是一个反身,她被他压在了身下。木质地板微凉从她身后薄薄的睡衣里透进来,她不由揪紧了他的衣服。“你干嘛!”

徐长风的眼中笑意明显,唇角微勾,一只手撑着地板,一只大手却是落在她细嫩的脸颊上,轻轻地抚挲,“老婆,你真美!”

“滚!”白惠暴出一句粗口,曲膝去磕他的下体。

他便低嘶了一声,“老婆你这么狠!”

白惠也不理他,趁他一躲身的功夫,爬了起来,但是他的大手马上就伸了过来,一把将她的身形扯进了怀里。白惠只觉得额头一木,她的头正撞在他的胸口处,身子也被他揽进了怀里。

她本能地反抗推拒,他赤热的嘴唇却落了下来,噼头盖脸地落在她的额头,脸颊,又大手托了她的脸,一下子吻住她的嘴唇。

所有的抗挣便停止了,白惠的大脑一阵发懵,而他已经将她抱了起来。谁说他腿木了,纯粹是装的,他的步子利落极了。他将她抱起来,紧走两步,两道身形一起落在大床上,一上一下。白惠看着那双深邃却柔和暧昧的眼睛,感受着那强烈的男性气息,她的腰际已是微凉,他的大手早已落在了她的腰处,接着他头一低,嘴唇一下子就落在了她的小腹处。白惠低叫了一声,全身好像簌然间涌过一阵电流,她的手指不由抓紧他的双臂。他的手掌却探到她的身下去裹住了她的臀,她全身一阵惊颤,她的臀已经被他的手掌托了起来……

房间里的气温似乎是一下子升高的,一种欲/望的气息在空气中缭绕,白惠的呼吸因着他进一步的动作而紧促起来,“别……”她低低的近似于轻呤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他的动作让她难以适应,让她感到羞涩,她不由绷紧了身体。

“别怕,乖……你会很舒服的。”

他温醇而好听的声音在她的耳边滑过,她的身体里已经窜过一股子热浪。顿时,什么羞涩什么紧张,什么恼火全都没了,她的手胡乱的掐紧了他的臂膀,那股子热浪带给她的是身体极致的愉悦,她不由低叫了出来……

天色亮了,睡眠中的男人醒了过来,徐长风眯眸看向怀里的女人,她昨夜的娇喘和轻吟好像还在耳边,她像一朵昙花娇羞地在他怀里绽放,他不由笑了,温和的笑意在唇边流淌。他在她的额上亲吻了一下,然后轻轻地下了床。穿好了衣服,他去了婴儿室,而白惠也醒过来了。昨夜的一切让她有些恼火,而更多的是甜甜的味道。

她的舌轻舔了舔唇角,眼睛里有亮亮而羞涩的光。她正趴在被子里胡思乱想的时候,房门被推开了,他的男人走了进来。他眯着一双深邃的眼睛,眼光柔和而暧昧,他两只手撑在了她的床边上,“宝贝儿,昨晚你可真美!”

看着他那暧昧邪恶的样子,白惠便又羞又火,一手抓过了床头的书照着男人的头顶就拍了一下,“你去死吧!”

徐长风头顶处火辣辣的,不由咧了咧嘴,大手揉了揉头,“暴力狂你!”

军区

这一段时间以来,一切都是风平浪静的,那些谴责的舆、论好像都消失了,而那个一直在顶端揪着他不放的人,也没了消息,楚远山为官这么多年,对头有,拥护他的人,自然也是有的。眼下,那些不利于他的东西都被他尽力地压了下去,但他并没有因为眼前的风平浪静而感到踏实,而是隐隐的有一种不安的感觉。他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似的。

他抽了一根烟后,照着电话下面压着的号码拨了过去,“老吕吗?给我叫一下潇潇。”

“楚团长,您电话。”楚潇潇刚从外面视察回来,一个勤务兵跑了过来。

楚潇潇皱了皱眉,但还是向着他上级的办公室走去。

“潇潇啊,你父亲电话。”一个中年的军装男子神色和蔼地对他说。楚潇潇嗯了一声,走到了电话旁,那个中年男子便关门出去了。楚潇潇拾起听筒,脸上的神色十分沉静。

“潇潇啊,最近好吗?”

楚远山的声音传过来,温和慈祥。

楚潇潇淡淡地道:“我很好。”

楚远山沉呤了一下道:“潇潇,爸爸在想,找个机会把你调回来吧!”

“不用了,我在这边很好。”楚潇潇打断了父亲的话。

楚远山便沉默了。这么些日子里,他不是不想念自己的亲生儿子的,但是电话一旦接通,他又是很多话都说不出来。

“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先挂了。”楚潇潇不等楚远山再次应声,已经将电话挂断了。

楚远山听着那边嘟嘟的声音,沉沉叹息了一声。

楚潇潇从他上级的办公室里出来,望着远处苍茫的雪山,心思浮浮沉沉。一别已经数月,父亲的形象留给他的,仍然只是寡情和凉薄。

“嫂子您慢点儿。”视线里有一男一女走过来,男的是个勤务兵装扮,女的五十有余的年纪,长相朴实。一只皮箱被勤务兵拎在手里,两个人向这边走过来。

“楚团长。”那个勤务兵把手提箱往地上一放,对着他两脚一磕,啪的敬了个礼。

楚潇潇点头,眸光看向那个中年女人,女人也在看着他。

“楚团长,这位是吕师长的夫人。”那个勤务兵忙介绍。

楚潇潇便道:“嫂子你好。”

中年女人的眼睛在楚潇潇的脸上打量,那中年的眉眼慢慢地就凝了起来,“好像在哪里见过。”

楚潇潇轻扯扯唇角,中年女人若有所思地道:“你长得有点儿像我的一个故人。”

楚潇潇便微敛了眉。

而在这个时候,吕师长已经从办公室出来了,中年女人忙喊了一句,“老吕,”就迈步向着吕师长走了过去。

楚潇潇转身,有些狐疑地看着那对中年夫妻进屋,他的神色间也是若有所思,他长得像谁呢?

吕师长的夫人进了丈夫的办公室,眉宇之间仍然是疑惑不解的样子,“老吕,那个人,是什么来路啊?”

徐长风站在办公室明亮的窗子前,夕阳的余晖给他的身上镀了一层浅浅的金色。他的手指间是那个别针样的监视器,这里面记录着楚乔携带毒品,给楚潇潇和他的妻子下药的证据,他本该将这些东西全部交到警局的,但他没有。携毒,下药,这些事情对于楚乔来说,最多也就是关上几年,弄不好,还会被楚远山用尽手段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弄出来,那么她所做的恶事,仍然得不到真正的惩罚,他的妻子儿女所受的罪,仍然不能得报。

所以,他在等一个机会。

“乔乔,我需要一包粉,快点儿给我送过来。”伊爱在电话里的声音哈气连天,十分难受的样子。

楚乔皱了皱眉,“我不才给你的吗!”

“用完了。”伊爱的声音又无力又萎蔫,但却有些不耐烦了似的。

“你等着吧!”楚乔心底烦躁,她已经深深地体会到了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滋味。

从当初的女医生,到现在的伊爱,她们都是为了钱替她办过事的人,也同样都是借此来威胁她的人。

第297章 这才是家

从当初的女医生,到现在的伊爱,她们都是为了钱替她办过事的人,也同样都是借此来威胁她的人。舒残颚疈

她们让她的生活再没有了安宁。楚乔躺在床上,吸了一根女烟,好久才站起来。

她穿好了衣服向外走,迎面却有人走了进来,楚乔看到她时,眼前登时一惊,“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伊爱枯瘦的脸绽开一抹匪夷所思的笑,“等你不来,我只好自己过来了,乔乔,快点儿给我。”她笑着向着楚乔伸出那只瘦瘦的手。现在的伊爱,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将她与当年那个娇贵的小姐联系在一起,看在眼里就是一个瘾君子的模样。

楚乔心里厌恶,却也不敢说什么。她拉开了手包的拉链,手里紧攥了一个软软的东西递给她,“拿着快点儿走吧!宀”

伊爱便对着她一笑,“乔乔,我们后会有期。”

楚乔便是一皱眉,无论如何,她也不会想和伊爱后会有期,她在想着如何才能够摆脱伊爱的纠缠。

“伊爱?”有雄浑却惊讶的声音响起来,楚乔登时心头一震,她猛抬头,但见她的父亲正走进来推。

伊爱眯了眼睛笑道:“楚伯父好。”

楚远山嗯了一声,眸光便犀利地看向了他的女儿。楚乔心头一缩,“爸爸,我和伊爱有点儿事情要说。”

“嗯。”楚远山便上楼了。

楚乔一把拉了伊爱的手将她带到了院子里,她的眸中露出凶狠,“伊爱,不要再缠着我。不然,你相信我,我有本事弄死你!”

伊爱却笑了,“楚乔,我一个光脚的,会怕你个穿鞋的吗?”

伊爱笑了笑,“楚乔,改天见。”伊爱说完竟是笑眯眯地转身走了。

楚乔的心头涌起闷火,十指纤纤不由就捏成了拳。

“乔乔,离那个伊爱远一点,我们楚家,禁不得任何的牵连了。”晚餐时,楚远山意味深长地对楚乔说。

楚乔点头,“我知道爸爸。”

离开餐厅,楚乔的秀眉便是深凛起来,她真的不能总这样被伊爱吊着。

林晚晴认真的做着笔记,夜色已经深了,但是她仍然在灯下夜读。孩子生下来,她就要出去找工作,她要努力工作,努力赚钱,她要争取给孩子们很好的生活,她要争取早日离开靳家。

房门吱的一声被人推开了,靳齐黑色的身影走了进来。林晚晴眸光看过去,靳齐正敛着眉,眼睛里掺了讥诮的凉薄看着她,“就那么急着想要离开我?”

林晚晴不知道他这么晚了进来做什么,不由敛眉,“我只是想要自力更生而已。”她轻轻地合上了书本,人已经站了起来,一手扶着后腰,走到了床边上,“你没事就出去吧,我要睡觉了。”

“呵呵,自力更生?就你那一家子人,你养得起吗?”靳齐的眼中讥诮浓浓,“刚刚,晚喻还打过电话来,让我给她汇钱呢!”

林晚晴听了脸上立即就是一惊,“我才给她汇过钱,她怎么可能又要?”

“呵呵,要不怎么说,你养不起呢?”靳齐讥诮地转身出去了,然而房门关上的那一刻,他眼中的讥诮却是淡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失落的感觉。

她妹妹要钱,她竟然自己去汇了款,没有找他要。她账上的钱没有动过,她给林晚喻的钱从何而来,他不得而知,只是他的心里,却是有些发空似的。

林晚晴站在床边上,身形有些发颤,她的好妹妹,她的好家人,果真像个无底洞。她才从白姐那里借了十万块给晚喻汇过去,她就又开始打电话要钱了。

林晚晴气得全身都发软了,她拾起手机,电话号码拨出去的时候,手指还在发颤。

“姐,是你呀,是不是现在给我汇钱啊?”林晚喻的声音有些兴奋,林晚晴压抑着心底的怒火道:“晚喻你听着,你要么自力更生,要么给我滚回来,我不是你的提款机,别总想着跟我,跟靳家要钱!”

林晚喻被她姐姐的话一下子给震到了,她吃惊无比地道:“姐,你竟然这样说话,我还在读书啊,我怎么有时间去赚钱啊?”

“我不管你有没有时间,总之别再打电话跟我要钱!”

林晚晴气愤地挂了手机,心跳仍然乱得没有节奏。靳齐的话没有错,她用什么来养着她无底洞似的家人啊?他们每天就知道要钱,要钱,嫁了个女儿就是他们的摇钱树。

林晚晴只感到说不出的气闷,身形颓然地坐在了床上。一早上,她还未睡醒,她继母的电话就打了过来,林晚晴接听,继母声音凉凉地道:“晚晴啊,为什么不给晚喻汇钱啊?晚喻是你亲妹妹呀,你不能一个人吃饱了,全家都不饿呀!”

林晚晴心底里因着继母的话而窝着火,“妈,晚喻有手有脚,自己可以赚钱的。再说,我才给她汇的十万块,不可能这么短的时间就花没了,晚喻花钱太大了……”

“好好,你有理!”不等林晚晴说完,继母气愤地挂了电话。

林晚晴闭了闭眼睛,心跳那么地乱。

她从房间里出来,一抬头,就看到了她的男人,他单手插在西裤的兜里,正凛着眉,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她收回眸光,推开了婴儿室的门,小开心早已经起床了,此刻正和保姆坐在地毯上插积木。

“妈妈。”小开心看到她,便从地毯上爬了起来,过来抱她的腿,“妈妈,一起玩积木啊。”

“开心乖,跟阿姨玩。”林晚晴摸摸儿子的头温和地说。

小开心抬头看看母亲鼓鼓的肚子,便说:“妈妈,你是不是很累,所以不跟我玩呀?”

“是,妈妈的肚子里有小宝宝,所以不能陪开心玩了。”

“哦。”小开心有点儿失望的样子,小手轻轻地摸摸林晚晴的肚子,又问道:“妈妈,这里面是小弟弟还是小妹妹呀?”

林晚晴温笑道:“开心喜欢弟弟还是妹妹呢?”

“开心是男孩子,妈妈再生个女孩子就好了啊!妈妈生个女孩子,开心就有妹妹了。”小人儿眨了眨黑漆漆的眼睛说。

林晚晴便笑,“嗯,妈妈再生个小妹妹。”

靳齐看见这一幕时有些出神,儿子和他母亲的对话他都听到了,女孩子,她的肚子里会是个女孩子吗?他突然间发现,他竟然从来没有关心过这个话题。像开心在她肚子里时一样,他只要知道她和孩子都在,他就是淡然的,从没有想过肚子里面的孩子是男是女,长得像谁。

“妈妈,妹妹长得会像谁?会像开心吗?”小开心又仰着小脑袋问了。

林晚晴便又笑,“嗯,有可能哦!开心的眼睛长得特别漂亮,妹妹也会长得好漂亮呃。”

“嘎嗄……”小开心开心地笑了起来,“妈妈,妹妹叫什么名字?”

“妹妹还没有名字,小开心说叫什么?”

“嗯……叫小快乐好吗?”

“好……”

“妹妹生下来,我是不是可以跟她玩呀?”

“当然可以。”

“我们可以一起玩积木吗?”

“可以。”

……

看着眼前温馨的一幕,靳齐不由自主地失神了。他一直冷冷清清的神智,好像在这一刻突然间苏醒了似的,眼前的女人,是他的妻子,眼前的小人儿,是他的儿子,而她肚子里面孕育着的,是他的第二个孩子。他马上就要是两个孩子的父亲了,他或许即将会有一个可爱的女儿。

眼前的一幕是那么地温馨,无意间地就挑动了他的神经。他一直冷肃无情的神经。

他不由就走了过去,轻轻地拉过儿子的小手,神色温和地道:“开心,爸爸陪你玩积木好吗?”

小开心黑眼睛眨了眨,看着他的爸爸,点了点头。

靳齐便长身蹲下,在地毯上坐了下来,将小小的儿子搂在了怀里,“开心想要插个什么呢?”

靳齐的声音说不出的温和一手搂着儿子,一手拾起了眼前红色的积木来。

林晚晴呆了呆,他的样子变得好快,他那满脸疼爱的样子让她觉得自己是在做梦,她的一只手在肚子处轻抚着,若有所思。

靳齐很有耐心地陪着儿子插着积木,一幢高高的楼房被插了起来,小开心真的很开心,拍着小手,说爸爸好棒。

靳齐的心头便是涌起一种说不出的自豪和甜馨的感觉来,他大手轻揉儿子的小脑袋。孩子长这么大,他真的很少陪他玩过,儿子说他好棒,他为儿子那种简单的快乐而惊讶,同时也有些羞愧的感觉。

林晚晴无声地从婴儿房里退了出来,他这突然间的慈父模样让她感到恍惚。她一个人慢慢地下了楼,在院子里走了走,春日的阳光暖融融地照在身上,让人有懒懒的感觉。

她在院子里的长椅上坐下,一手抚着肚子若有所思。小开心的声音传了过来,“爸爸,妈妈在哪儿呢。”

林晚晴抬了头,她看到她的男人正抱着小开心走过来。

“妈妈,我们去给小妹妹买衣服,买奶瓶好吗?”小开心认真地说。

林晚晴有些惊讶,“买衣服?”

小开心道:“爸爸说,还没有给小妹妹准备东西呢,我们一起给妹妹去选吧!”

林晚晴讶然又微蹙眉尖地看向她的男人,靳齐的眼睛很深,对着她说道:“孩子也快生了吧,我们还没有给她准备东西呢。”

林晚晴的心头立时就掠过一抹涩然,“我自己去就好。”

靳齐道:“一起去吧,你一个人也拿不了。”

他说完就抱着小开心向前走去。

林晚晴却站在那里没有动,说实话,靳齐这样突然间的转变让她意外,同时也感到别扭。

“妈妈,快点哦。”

小开心在喊她了。

林晚晴迟疑了一下跟在后面走向了他的黑色捷豹。车子开得很平稳,可以说,林晚晴很久没做过靳齐的车子了。小开心坐在她的身旁,显得很高兴,黑眼珠不时地向着窗子外面瞟,又将小脑袋贴向了林晚晴的肚子,“妈妈,小妹妹在动呢!”

“嗯,她想和你说话呢!”

林晚晴笑着说。

小开心便想了想道:“妈妈,她说什么了?”

“嗯……她说,哥哥你以后不许欺负我哟!”

“当然不会了。”小开心十分豪迈地说,“我是哥哥嘛,我会照顾妹妹的。”

林晚晴的手温柔地抚摸着儿子的头,眼睛里是十分欣慰的神色,若说这几年的婚姻给她最大的快乐是什么,就是她的儿子。她有一个聪明而又可爱的儿子。

她的手轻轻地在肚子处抚挲,但愿这一个是女儿,女儿是贴心的小棉袄,她不由殷殷的期盼起来。然而,她怎么都想不到,她的就快要出世的孩子,永不会见到这尘世的光。

靳齐开着车子,耳边是小开心和他的母亲一问一答的声音,他的心神不由有些恍惚。

小开心,小快乐,他的一儿一女。

他有了开心,还会再有个小快乐,那是他的至亲骨肉,是他的骨血呀!

他的心头忽然间有一种为人父的责任感升上来。他马上就快是两个孩子的爸爸了,呵,他的人生如果这样,是不是也算很好的了?

他的眼前闪动着妻子那张温婉的面容,曾几何时有人跟他说过,“靳齐,你妻子这么温柔这么贤淑,你真是福气呀!”

第298章 迟来的柔情(一)

他的眼前闪动着妻子那张温婉的面容,曾几何时有人跟他说过,“靳齐,你妻子这么温柔这么贤淑,你真是福气呀!”

他却十分的不以为然。舒残颚疈妻子是妻子,爱人是爱人,妻子近在身边,却不是最爱,爱人咫尺天涯,他触手却不能及。是以,他从未觉得幸福过。

可是现在,面对着楚乔一次次间接委婉的,想要和他结婚的暗示,他却是不舍得割下他的妻子。一个是他的梦寐以求,一个是他的相濡以沫,他其实这些日子以来一直在彷徨,不知从何时开始,他想要娶楚乔的心,竟然淡了。

“爸爸,还有多久?”小开心在后面喊。

靳齐回过神来,忙道:“快了,马上就到。灏”

经过一个路口,前面便是一家孕婴用品店,靳齐将车子找了个位置停下,迈下车来,他的妻子已经慢慢地从车子里面钻了出来。她穿着浅灰色的孕妇装,肚子处的鼓起明显,动作已经有些笨了。他想过去扶她一把,还没等伸出手去,她已经从车子里钻出来了,她又把手伸向车子里的小开心。

“开心下车了。”

她柔婉的女声说。小开心的小手便抓住了母亲的手,小身子从车子里面爬了出来叁。

靳齐便说道:“我来。”

他走过来,身形微弯,将小开心从车子里抱了出来。然后一只手就伸向了林晚晴。

林晚晴十分诧异,低头看着他伸过来的那只结实有力的大手,她却是呆了一下。她不能忘记那日,他叫她带着肚子里的孩子滚的情形,那么的凶狠,残忍,那么的冷酷无情。

林晚晴的手缩了缩,没有碰他伸过来的手。

靳齐也有些意外,深黑的眼瞳看看她,但并没有说什么。

“靳总,这是您的家人吗?”有男人的声音响起来,林晚晴看到从孕婴店里走出一对青年夫妇。女人大着肚子,被男人牵着手,男人的手里还拎着好几兜的婴儿用品,女人的相貌恬静,男人温和有礼,看起来是一对很幸福的小夫妻。

林晚晴看到靳齐点了点头,那人的眸光在她的身上一扫,便笑道:“哟,靳总您可真幸福,马上就是两个宝宝的爸爸了呢!”

靳齐便微微地弯了弯唇角,他一向不太爱说话,此刻的笑容已是十分的难得。

“你们也很幸福。”他说。

林晚晴的眸光不由地再次望向她的男人,他的眼睛里有微微的柔和神色,唇角竟是有笑意的。

不知不觉间,手指间一暖,他的手已经勾住了她的,“我们进去吧。”他侧头,眸光竟是柔和的。

林晚晴犹豫了一下,微敛了眉尖,手指又缩了缩,却被他立时勾紧了,她被他牵着手进了那家婴儿用品店。

迎面的马路上,有车子驶过,楚乔深而漂亮的眼睛无意间看到了那一幕,靳齐的手牵着他的妻子,怀里抱着他们的孩子,一家四口走向孕婴店,楚乔的眼睛里一下子就涌上了阴霾,她的手不由地紧紧地捏住了方向盘,车子在孕婴店的外面就停下了。她沉呤一刻掏出手机来,拨了靳齐的号码过去,用极平静温和的口吻道:“阿齐,我给你买了双鞋子,有空过来试一下吗?”

“我在忙,乔乔,明天吧!”靳齐说。

楚乔的秀眉便凛得越发深了,她咬了咬牙道:“好。”

手机按掉,楚乔的眼睛仍然望着孕婴店的方向,他和他的家人已经进去好久了,还没有出来。

靳齐,你也学会骗我了吗?

楚乔的心底被一种从未有过的嫉妒和愤慨占据,可以说,她从未爱过靳齐,但是现在,日复一日的相处,她对靳齐的招之即来挥之即去,和靳齐对她的言听计从,让她心底的占有欲越发明显。

她可以不爱靳齐,但他不能容许靳齐再有别的女人,尤其是现在,她已经打定主意要嫁给他的时候。

而在孕婴店里面的人,却是浑然不知楚乔的愤怒。

林晚晴挺着大肚子,认真的挑选着婴儿用品。从小奶瓶,小围嘴,小手帕,小帽子到小衣服,她仔细而耐心地挑选着。靳齐的手机响起来时,她没来由地心头一紧,眸光不由地瞟过去,她看到他的男人从西裤的兜里掏了手机出来看了看号码,然后就背过了身去。她看着那道挺拔的身影微微敛眉,她听到他说:“我在忙。”

她收回眸光,继续为肚子里的孩子挑选东西,而靳齐的手机也已收了线,从他那背过身去的动作,她想,那个电话一定是楚乔打过来的,但是他为什么骗她说,他在忙呢?

他只是在陪着他一点都不爱的妻子挑选婴儿用品而已,他怎么不赴楚乔的约会呢?

林晚晴的脑子里猜测着,翻转着,靳齐对楚乔的淡薄让她意外,更感惊讶。他应该接到她的电话,立即就扔下她们母子,去找楚乔的,不是吗?

她边寻思着,边挑选着婴儿用品,靳齐的身形跟着他的身侧怀里抱着他们的儿子。

“爸爸,这鞋子好小哦。”小开心看着眼前一只只小小的婴儿鞋子发出惊叹来,靳齐笑道:“当然了,小孩子生下来都是那么小的。”

“那我也是吗?”小开心立即便问,黑眼珠惊奇地看着他的爸爸,靳齐笑,眼神疼爱,“当然,小开心小的时候也是这样的。”

儿子小的时候什么样?

靳齐想了想,却没有太多的记忆。林晚晴临产的时候,他是守在医院里的,但是她迟迟没有生产,而楚乔的电话却打了过来,他便立即头也不回地走开了。毫不在意他妻子是自然生产,还是剖腹生产,不管他的妻子将要面临多么大的危险,他头都不回地去安慰酒醉伤心欲绝的楚乔了。他陪在楚乔的身边一夜,楚乔在他的怀里哭泣,他便倾尽心力地安抚她,对楚乔的心疼和爱慕让他忘记了他的妻子正在承受生产的痛苦。

一个女人一生中最重要的时刻,他不在身边。

林晚晴受尽折磨,折腾了一夜,顺产不成,又改为剖腹产,而他这个丈夫却在别的女人身边,直到天明时分,孩子生下来。

他依然在楚乔那里。

小生命诞生的消息让他的心登时一震,但却不是喜悦,而是说不出的一种感慨。他最爱的女人,心心念念的女人就在他的面前,在他的怀里,哭泣,而他已经是一个父亲了。他已经拥有了一个别的女人给他生下的孩子。

当他从情人那里离开,又去了医院的时候,他看到了满心欢喜的父母双亲。

母亲拉着他的手说:“阿齐,晚晴给靳家添了个大胖小子,阿齐,你有儿子了。”

靳齐的心头便又猝然间涌过一阵说不出的复杂心绪,是喜悦,是感慨,他自己说都说不清。

直到他推开产房的门,看到他昏然无力的妻子,他的心头好像有一种叫做内疚的感觉涌出来。

林晚晴躺在床上,脸色很白,看起来十分虚弱,她微闭着眼睛,好像是在休息。在她身旁的婴儿床上,躺着一个小小的婴儿。

身上盖着粉色的小被子,在睡着。

他的眸光定在了那小小的婴儿脸上,生命真是奇怪的东西,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身体的结合,无关于爱情,却仍然可以诞下小小的生命。

他的呼吸有些紧,他迈步走了过去,伸手轻碰了碰小人儿的脸。小人儿便哼了一声,小脑袋动了动,小身子扭了一下。

他的唇角便不由地弯了弯。

再一抬头,他撞上了他妻子的目光,她看起来很苍白很憔悴,很虚弱,但那双眼睛却望着他,似有幽怨。

他的心头再次涌出了一丝内疚来,他问了一句,“你还好吧?”

而他的妻子眼睛里的幽怨便是深了一些,她别开了眸光,在微侧过头的时候,眼睛里有晶莹闪烁,“我很好。”

她说。

这句话有多勉强呢?

恐怕只有当时的他能感觉。

因为她眼里的泪意那么明显,让他感到有些别扭。“你休息吧,我出去了。”

他关上门从病房里出来了。

站在走廊里,他沉沉的呼吸了一下。有即将生产的孕妇大呼小叫的声音传入耳膜,他有些烦躁,不由点了一根烟……

林晚晴认真的为肚子里的孩子挑选着婴儿用品,她是过来人了,当然知道应该都为小家伙预备些什么。那些小东西每一样都是那么的可爱,她挑了一样又一样,每一样都是爱不释手。她不知道肚子里的孩子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儿,但是她比较希望生一个女孩儿,因此,她挑选的东西全都是粉色的。她开始想象小宝宝穿上那些小衣服时的样子,该是很萌的吧?

靳齐一手抱着小开心,看着他的妻子挑东西,看她那左一个右一个爱不释手的样子,便道:“都装起来吧!”

林晚晴怔了怔,他却已经对导购员道:“把这些都给我们装起来。”

林晚晴惊讶地看着他的男人,而他的男人却又对怀里的小家伙道:“小开心,要不要买玩具?”

“要。”小家伙立即拍起了小手。

靳齐便抱着儿子迈开步子向外走去。

下一站自然是大型百货商场。林晚晴一直看着他的男人抱着小开心在商场的玩具厅里转来转去。

她有些累了,便找了个沙发坐下来,看着她的儿子挑选玩具。小开心长这么大,他的爸爸从没有带他来买过玩具,他的那些玩具都是她,或者孩子的爷爷奶奶,亲朋好友送的。

小家伙十分开心,一会儿抱抱大球,一会儿玩玩冲锋枪,“爸爸,球要,枪也要好不好?”

小家伙竟然知道征询爸爸的同意,靳齐便立时点了头,“开心喜欢什么,尽管挑,爸爸都给你买下来。”

“哦,好哦。”小开心立时欢叫。

这孩子出生在富贵之家,虽然从小得到的父爱寥寥,但却并不缺玩具。可是现在不同,现在是一个做父亲的人给予他的纵容,小开心听到爸爸的话,高兴得又踹又跳。

最后,小开心挑下的玩具之多,商场不得不用车给他们送了回去。

回去的路上,小开心累极地睡在了后面的座位上。到了靳宅,靳齐又亲自到后面来扶他的妻子下车,林晚晴被他扶着腰下了车,又看着他绕到另一面,去将睡着的孩子抱了下来。

客厅里,靳老爷子看着这一幕,眼睛里有笑容露出来。

“把开心给我,你去扶晚晴上楼。”靳老爷子接过了儿子怀里的小开心,转身上楼。

靳齐便转过身来,林晚晴看着那双一向冷酷,此刻却对着她展露温柔的眼睛,却并没有向着他伸出手,“我自己可以。”

她低头说了一句,已经慢慢地向着楼梯处走去。

靳齐的眉尖微微一敛,但还是在片刻之后,也上了楼。林晚晴有些累了,一回房就躺下了。

第299章 念错名字

外面有声响传来,是靳齐在指挥着佣人往房间里送东西,小衣服,小玩具好几箱的东西,小开心拍着小手欢快的笑声传过来,“小快乐有好多东西哟!”

想象着儿子的那开心的样子,林晚晴的唇角不由也弯了起来。她又想起,他在孕婴店接到的电话,如果没有猜错,那应该是楚乔打过来的。

她想起他接电话时那微敛的神色,他说:“他在忙。”林晚晴心头动了动。

靳齐转回身时看看对面那扇微合的门,迟疑一刻后,他进了自己的房间。脱了鞋,他躺在了床上,两只手臂枕在头下,若有所思。林晚晴躺了一会儿就睡着了。月份大了,身体就是吃累,连躺着都不舒服。

她轻呤了一声,慢慢地翻了个身逯。

楚乔坐在她的办公室里,一个上午的时间都是沉凛着眉眼,眼神十分阴沉。在孕婴店外面看到的情形那一家四口的情形无疑是刺激到了她。

以前,她从不曾在意过靳齐和他妻子,靳齐只是她失意时倾诉的对象,是她寻找安慰的源泉,但是现在不同,现在,她已经准备把靳齐当成她下半辈子的依靠了,而他却还和他的妻子如此亲密。

楚乔想象着那一家四口牵手走进孕婴店的情形,便是心头涌起无名火来,她十分恼怒,一张脸因为压抑而青红不堪多。

“楚总,吴氏公司的设计改签别家了。”一位业务负责人进来,神色紧张地说。

楚乔眉一皱,“谁家?”

“就是……那个唐都。”业务负责人说。

楚乔眼里的阴鸷重又浮现,“你们怎么都这么白痴呀!连个名不见经传的小破公司都竟争不过,我养你们是做什么的呀!”楚乔一下子怒了,手一拍桌子,人已经气愤地站了起来。

业务负责人不安地道:“楚总,这不能怪我们呢!我们为这个项目运作了一个月的时间,大家兢兢业业地筹备,本来是万无一失的,谁知道这个唐都突然杀出来……”

楚乔的秀目一瞪,“去给我查查这个唐都什么来路!”

“是。我马上叫人去。”业务负责人转身出去了。楚乔重又坐在了椅子上,这个唐都不知是什么人开的,短短十天时间已经抢了楚氏两份合同,每一份造价都很高。她有些心烦地从抽屉里掏出了女烟出来,慢慢地点上了。

落日下的徐氏,徐长风轻吐了最后的一口烟雾,将指间的烟蒂轻轻地碾熄在烟缸里,他起身向外走。车子行驶在那熟悉的街头,他深黑的眼瞳一直是一种很飘渺的神情,似是若有所思,又似是成竹在胸。

前面是一家新开办的设计公司,门口处仍然摆放着鲜花,有几个衣装精整的男女从里面出来,徐长风轻轻地收回了视线,车子提了速,向着他的宅子驶去。

白惠一手搂着小糖糖,正在给她念识字卡片。而小豆豆则是时而向着这边望上几眼,时而就又爬走了。那小家伙调皮得很,坐在那里不会老老实实的听母亲念书,而是一会儿摸摸这个玩具,一会儿玩玩那个,小嘴里还时而地就念念有词。

白惠气不得恼不得,干脆就搂着女儿,只教她一个人。

“糖糖,这个是‘耳’,耳朵的‘耳’,你摸摸,我们都有两只耳朵哦!”白惠柔和的声音对着女儿绘声绘色地说着,边是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又轻扯了扯女儿的小耳朵。

小糖糖便也学着她妈妈的样子,用小手扯了扯自己的小耳朵,“妈妈有,糖糖也有。”

“豆豆也有。”奶声奶气的声音传过来,是小豆豆四爪并用地爬了过来。

小糖糖坐在母亲的怀里,被母亲搂着,小豆豆有点儿吃味了,他也不会走路,用爬的,来到了母亲的身边,小爪子一伸就将他妈妈手里捏着的卡片抓了过来。他嘎嘎乐着,看了看上面的字,却是另一只小胖手也伸了过来,一只手拽着那卡片的一角,小手用力一扯。没扯动,又搁嘴里去了,小牙一拽,那卡片生生被他的小牙给咬开了个口子。

白惠满头掉黑线,这东西真是属狗的了。

徐长风进来的时候,看到他儿子正拿着卡片搁嘴里咬,立时就是颊上的肌肉都抽搐起来,这个小东西,真不是一般的淘气。“豆豆!”

他对着儿子喊了一声。

那小家伙小嘴一张,啪的将咬下来的卡片一角吐了出来,咧开小嘴对着他爸爸笑,“爸爸也有。”

徐长风黑眉一沉,在儿子面前蹲下来,大手一伸,轻捏了儿子圆圆的小下巴,“爸爸有什么?嗯,你这个小子,你还真调皮你!”

“爸爸,有耳朵。”小糖糖在她母亲的怀里,一只手轻扯着自己的小耳朵,一边说。

徐长风笑了,伸手轻刮了儿子的小鼻子一下,却是将小糖糖从白惠的怀里抱了过来,“嗯,爸爸当然有耳朵,要不然怎么能听见小糖糖叫爸爸呢?”

他在女儿白里透红的小脸上亲了一下,又长臂一伸将地上的小豆豆也抱了起来,一儿一女,左面一个右面一个,一个父亲极致的美满就体现出来了。

“爸爸,举。”小豆豆说。

徐长风便一挑眉,“嗯,想让爸爸举高高了,没问题。咱一个一个来啊!”

他边说着,边就将小糖糖交回了白惠的怀里,两手用力将儿子举了起来。一下两下,三四下,每一下都举得老高,直到小豆豆咯咯的两条小腿蹬着笑不停。

他便将小东西放了下去,又从妻子的怀里将小糖糖抱了过来,同样地举了十几下,小糖糖清脆的笑声刹时就和小豆豆的笑音染满耳膜。

呵呵,这是多么幸福呢!

徐长风被孩子们的笑声陶醉,再看看他温柔美丽的妻子,他觉得他的人生,真的已经圆满了。

晚饭过后,哄睡了两个小家伙,徐长风洗过了澡,就推开了妻子的房门,不知怎的,或许是心里仍然有个结吧,她怎么也不肯回他的房间睡。

虽然他和她之间复合之后,床第之事也有过好几次,但她就是不肯搬回来,真挺让人郁闷的。他洗了澡,轻敲了她的房门两下,就推门而进了。她正躺在床头看书呢。他进去时,她抬了眼眸看了看他,又低了下去,边是翻着书页边问他,“你还不睡觉,过来干嘛?”

此时的她,样子有些冷淡,不似白天时那个柔婉的她。他走过去,在她身边一坐,伸手拿了她的书过来,翻开看了看,“还想读书呢?”他问。

白惠嗯了一声,“我的人生才只过了二十多年,我得好好学习,将来继续出去工作嘛。”

“呵,还要工作干嘛,我又不是养不起你。”他笑。

白惠白了他一眼,“你把我当什么,你的附属品!”

徐长风轻轻摇头,“我只是怕你累着,两个孩子已经够你累的了,你哪有时间出去工作嘛!”

“你不是有钱吗,雇个保姆啊!”白惠不以为然地故意说。

徐长风道:“哦,干嘛要雇保姆呢?孩子跟在母亲身边是最好的。”

“跟在母亲身边固然好,可我也不能一天到晚就围着两个孩子转啊!”白惠说。

徐长风道:“怎么会呢?你还有我啊!而且我们还会有第三个,第四个孩子。嗯,儿女绕膝,那该多幸福啊!”

“徐长风!”白惠突然间叫了一声,秀眉倒竖了。

徐长风眉一敛,白惠已经气呼呼地把他手里的书夺过来照着他那张让人神共愤的脑袋敲了下去,“你把我当猪吗!”

看着她气呼呼的样子,徐长风笑了,“猪有什么不好,像你这样的小母猪,我会爱死的!”

他伸手去刮她挺俏的小鼻子,却被一拳砸开了,“你才是猪,你是大肥猪,大蠢猪,大公猪……”她气得骂他。

这下子,他算是领教了她的厉害了,感情这只小母猪是真惹不得。徐长风捂着脑袋,忍着她噼哩啪啦砸过来的小拳头,可怜兮兮地说道:“老婆,你不能再打了,把我脑袋打肿了,明天孩子们就不认识我了。”。

白惠哼了一声,又躺了回去,拾起自己的书,继续翻看。徐长风伸手揉了揉头,黑眸看向他的妻子,她穿着粉色的睡衣,长发垂肩,脸颊上泛着刚才嘻闹过后的红潮,脸上仍是气鼓鼓的样子。

他的眸光顺着她皎好的面庞往下,细长的脖颈微微泛着粉红,粉色的睡衣下,有隐隐的沟壑露出来。

他的手不由就落在了她的腿上。穿过了她的睡裙,手掌贴在她的膝盖处轻轻抚挲。

她的肌肤十分滑腻,他的手掌相贴处,那感觉十分美妙,引得他的身体里一阵发热。

白惠本想看看书的,但是那只咸猪书在她的腿上不安分地乱动,她气得再次用书拍了他的爪子一下,“回你房间睡觉去!”

好吧,她承认,她的脾气确实比以前大了,动不动就爱发火。而且说话也常常语气不善。

徐长风的手被她用书一拍,那游移的动作便停了一下,但他的眼睛里抿出一抹笑意,那爪子仍然顾自地游走,而且向上而来,滑到了她的大腿处,并且还有继续放肆的趋势。

白惠把书一扔,伸手去掰他在她腿上放肆的咸猪手,他却就势连着她的手一并攥了,压在她的大腿上。白惠气呼呼的抬头,正撞上他一双深眸,那里面的光芒十分暧昧,成熟男子的欲/望在他的眼睛里流露出来。

白惠不由骂了一句,“臭流氓!”

徐长风不怒,眼睛里的暧昧越发明显,他另一只手微微用力捏住了她小巧的下颌,“老婆,这怎么是流氓?这是夫妻情/趣。”

他一句话,白惠一张脸刹时就红到了耳根。

她和他结婚这么多年,夫妻生活也算是数不胜数了,但可以说,他从未像此刻这么‘下流’过。他一向都温柔,体贴,只除了那少有的几次霸道而蛮横,其余的时候都是最体贴的情人。她和他的夫妻生活,他一向主导,带着她在那个她从未尝试过的领域由陌生到熟识,由生涩到熟悉,到终于懂得享受。

而她一向羞涩,他说句露骨的话,她的脸便会红上半天。有时他也会逗她,故意说句露骨的话,她便会用拳头砸他,她说你看起来那么斯文,怎么也这样下流。他便笑,他说:床下君子,床上夫妻嘛!

而此时,他执着她的手在她的大腿上游移,她脸上发热,身上发热,手指挣了挣,却被他更紧地压住,而且轻按着她的手滑向那越发隐秘的地方。

她不由低叫了一声,“别!”

他的眼中便露出更加暧昧邪肆的光来,一只手按着她的手,另一只手却是轻拈着她小巧的下颌,把自己的嘴唇送过去,吻住她。清新的气息缭绕在唇齿之间,她有刹那间的失神,头脑便有些晕晕呼呼的了。他的吻,其实就像毒药。每每让她欲罢不能。

而他便趁着她晕晕呼呼的时候,借机会攻城掠地。就如此时此刻,他亲吻着她,而他的手早就在她的身上种下了火种了。

于是一场由他引导的缠绵又开场了。

“搬回那屋去。”缠绵过后,他搂着她,在她的耳边轻吐微热的气息。

她摇头,他便问,“为什么?”

“这样不是很好吗?”她说。

他便在她的耳廊上轻咬了一下,“谁说的!”

她便气恼地用小拳头砸他,“别总动口动手的,像条狗似的。”

他便笑得越发邪肆,“小猫,越来越厉害了啊……”

一早上起来,两人都有点儿睡眠不足。白惠精神恹恹的,徐长风也起得很晚。

今天还要开会呢,可是他有一种不想起床的感觉,他就只想搂着他的妻躺着躺着,再躺着。可是不行,他有很多事情要做,工作上的,还有一些别的,一直筹谋着的。

他起了床,临上班之前在他妻子的额上吻了一下,“乖,晚上见。”

她晃了晃脑袋,被他折腾了大半宿,她现在还不时地打哈欠呢!她晃了晃脑袋,示意他别理她,她要睡觉,他便笑笑,出去了。

其实说再睡一觉那是不可能的,因为两个小家伙都醒了,必然是要找妈妈的,白惠便懒懒的从床上爬了起来。胡兰珠和徐宾又来了,这两个人一进屋就围着两个孙辈转,一会儿抱抱这个,一会儿亲亲那个。胡兰珠说,孩子们的太奶奶过几天要来了,希望白惠把孩子们抱过去让太奶奶见见。那个老太太是极慈祥的一个人,白惠也是很尊敬和喜爱老太太的。便点头。

而此时在靳家,林晚晴一大早上起来,先去了婴儿室。小开心正坐在床上穿衣服,保姆一边哄着他,一边帮他穿小运动衫,而靳齐则是站在旁边,眉宇之间有淡淡的笑意。

房间的一隅,堆满了各式各样的玩具,都是昨天买来的。小家伙穿好了衣服就立即爬下了床,跑到那些玩具边上,小手费力地拆开包装盒,从里面拿出了一把枪来。

“妈妈。”小人儿跑到了林晚晴的身边,“妈妈,小快乐会玩枪吗?”

林晚晴笑着摸摸儿子的头,“小快乐喜欢洋娃娃,男孩子才喜欢枪哦。”

“哦。”小开心若有其事的点头。

“开心,跟爸爸去踢球好吗?”一直站在旁边没说话的靳齐说话了。小开心便立即高兴的说:“好。”

于是这一大一小的两个人便抱了球向外走去。林晚晴看着那两人下了楼,她便走到了窗子前。

靳家诺大的院子里,春光明媚,绿草茵茵,一大一小的两个人在草地上,欢快的踢球。靳齐一身黄白相见的休闲装束,小开心也是一身小休闲,父子俩的装扮像极了亲子装束。

小开心小腿一抬,那球便骨碌碌滚了出去,于是他的父亲便配合的左守右堵。

从未和父亲一起玩过的小开心,看着父亲在他的面前追着那球跑,十分开心,咯咯地拍着小手笑不停。

林晚晴有些微的失神。

这一切,是不是来得太晚了呢?靳齐,你曾那么样的伤害过我,而今又是这样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靳齐你是怎么样想的呢?

林晚晴心思浮浮沉沉,都是一缕缕的涩然。

“少夫人,吃早饭了。”

佣人在喊她。

她便收回视线,转身向外走。她下楼来的时候,那对父子也进了屋,两个人的脸上都是汗津津的。靳齐将手里的球放在了地板上,接过了佣人递过来的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汗,又给他儿子擦。

小家伙乖乖地任着他爸爸给他擦脸上的汗,嘴里还说道:“爸爸,我们明天早上还踢球好吗?”

“好。”

靳齐想都没想的就答应了。可以说,他做父亲这么久以来,是头一次和自己的儿子有这样亲密的互动。小家伙十分开心,小球踢得特别欢快。

靳齐头也感受到了身为一个父亲的快乐,可以说他这么多年以来,从未曾尽过一个父亲的责任,更不曾陪着孩子玩过。可是现在他却知道,原来,做为一个父亲真的很快乐。他给小开心擦干了脸上的汗,小家伙便跑向了林晚晴,抱了她的腿道:“妈妈,开心和爸爸踢球了。”

“嗯,妈妈看见了。”林晚晴温笑着,摸摸儿子仍然有些湿漉漉的脑袋。

小开心便又道:“妈妈,小快乐会踢球吗?她生下来和我,还有爸爸一起踢球好不好?”

“好。”林晚晴心头有些感慨,但仍然点头。小快乐生下来,她还会在靳家吗?她不得而知。但她想,一定不会在了,她会带着孩子们离开他,离得远远的,过全新的生活。

林晚晴的手机却响了起来,这次是她父亲打过来的电话,林晚晴有心不接,但靳齐深黑的眼瞳望了过来,她还是接听了。

她料到父亲还是为了晚喻要钱的事情,果真便是如此。林父不像他的妻子那样一上来便是质问的语气,但言语之间也是在责怪她,怎么能够一个人吃饱了,全家都不饿。

林晚晴很无语,“爸,晚喻她花钱太大了,才给她的十万块,她两个月就花光了。”

林父道:“晚喻她人在国外,花销当然要大。晚晴,靳家也不缺这几个钱,你就跟靳齐说说给她汇些钱过去吧!”

林晚晴听了心头便又是窝了火,“爸,靳家不缺钱,可是你们就该把我当成提款机吗?在国外很多人都是半工半读,晚喻也应该学学人家。”

林父便不说话了,半晌才道:“晚晴,爸也知道总是叫你给寄钱,有些勉强,但是你要知道,你就这么一个妹妹,你要想让爸爸的生活安宁一些,你就把钱给晚喻寄过去……”

林晚晴无言了,继母是什么样的人,她心知肚明,但是父亲的无奈又让她恨都恨不起来。

她不知道从哪里再弄那些钱,她不想跟靳齐要,也不能总是跟白惠借。

她捏着手机,僵在那里。

靳齐深黑的眼睛望过来,却是什么也没说。早餐过后,他开着车子去公司,路上拨了个电话出去,“小李,你打十万块钱去林晚喻的账上,对,就现在。”

靳齐手机收线正想搁在一旁,铃声又响了起来,他接听,这次是楚乔打过来的电话。

“阿齐,很忙吗?”

“嗯,有点儿。”靳齐说。

楚乔便道:“哦,那你注意身体,别累着了。”

“嗯。”靳齐的眸光有些深远,直到楚乔挂了电话。昨天在孕婴店,她就打过电话给他,他说他在忙。现在她又打过来了。可是他却仍然没有想见她的念头。

爱情这东西真是奇怪,

他曾经心心念念地渴望着她,爱恋着她,将她视为心中的女神,可是这么久地相处下来,他对她的那份渴望却渐渐地淡了。

都说距离产生美,是因为他和她相处得太近了吗?为什么他对她,没有了以前的热情呢?靳齐一路上思绪不停,到了公司,开始一天的忙碌。

转天的早上,林晚晴正在院子里的长椅上,边是看书,边是晒着太阳。靳齐的声音传过来,他正迈着长腿边是接着电话边是走向那辆黑色的捷豹。

“哦,不用客气,我们都是一家人。”他的声音温和,对着那边的林父说。林晚晴怔了怔,她并不知道他在和谁说话,直到她的手机响起铃声,有佣人拿着她的手机从屋子里面出来,她接过,看见父亲的号码,她按下接听。林父说道:“晚晴啊,看看阿齐多热心,多懂事,爸爸一说话,他就让人把钱给晚喻打过去了……”

林晚晴登时就呆若木鸡。他竟然又给晚喻打钱了,在她和他这种婚姻僵持的情况下,他竟然一面嘲笑着她,还一面给她的妹妹打钱。

林晚晴捏着手机,早僵在那儿了。

拨他的号码时,她的手指有些发颤,“靳……靳齐,你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那边的人说。

林晚晴道:“你为什么又给晚喻打钱?你这样只能让她越发没有止境的要钱。”

“我不能让人说我小气,开那么大的公司,连小姨子花个钱都不舍得给。”这是靳齐回答她的话,林晚晴一时之间被噎住了。

而那边的电话里声音嘈杂,有人在叫靳总,林晚晴便挂了电话。她站在院子里,看着眼前白云悠悠,她想起了很多年前的时候。

那时候她还是大三的学生,他一袭黑衣出现在她的面前,他说:“你父亲的医药费和你弟弟妹妹的学费,我来帮你解决,但是你……要嫁给我。”

他一脸的清凛肃沉,面容英俊却冷面如削,一字一句平静而沉稳,好像在说的,并不是他的终身大事。林晚晴吃惊地看着眼前冷峻的男子,他在她的生命里只是出现了几次的匆匆过客,却让她情根深种了,她明知道他不会给她爱情,可是她还是嫁给了他。她不求他会爱她,她只求能够呆在他的身边,守着自己最爱的人,那该是幸福的。那时的她好年轻,好青涩的年纪,她以为守着自己最爱的人,即使他不爱她,也是幸福的。可是事实并非如此,好几年的婚姻生活,冷暴力磨尽了她的热情,她对他的爱意在一天一天的冷漠和暴力相向中被消耗怠尽了。

“靳总,您电话。”秘书将靳齐的手机又递了过来,靳齐接过,看看号码接听。

楚乔的声音依然好听,“阿齐,晚上过来一起吃饭好吗?”

靳齐沉呤了一下道:“今天晚上可能有事。”

“阿齐,不管你几点过来,我等你。”

楚乔的声音柔情而含着依赖,靳齐犹豫了,“……好。”

林晚晴像每天晚上一样在餐桌前坐下,身旁的婴儿椅上坐着她小小的儿子。她慢慢地吃着饭,不时地会侧头问问小开心,想吃哪道菜,然后亲昵地给儿子夹过去。

靳老爷子问道:“阿齐呢?今天在加班吗?”

林晚晴低声摇了摇头,“不知道。”眼前的餐桌上,便是靳老太太专门让人为儿子做的长寿面,可是她的丈夫却不知身在何处呢!

靳老爷子便又敛了眉,视色沉了沉,而此时,靳齐在哪里呢?他下班之后,自然是开着车子去了楚家。

楚远山仍然不在,家里只有楚乔一个人,客厅里十分安静。靳齐走进大厅的时候,有些疑惑,他喊了声,“乔乔。”

楚乔便从厨房处走了出来,手里端着一个心型的生日蛋糕,上面用果酱写着‘生日快乐’几个字。

“阿齐,生日快乐。”

楚乔向着他走过来,满脸笑盈盈的,靳齐刹那间呆住了。

“阿齐,今天是你的生日呢,你是不是都忘了?”楚乔星眸流转着温暖和喜悦的光。

靳齐呆呆地回神,“谢谢你,乔乔。”

楚乔会给他过生日,靳齐真的没有想到,这么些年,只是他和那些发小们给她过生日,他们对着她唱生日快乐歌儿,他们给她买最最精美的礼物,他们众星捧月一般的拥着她,度过了这么多个生日。

楚乔明眸婉转,“阿齐,这蛋糕是我亲手做的,我跟着好利来的人学了好久的呢!”

她的声音幽幽的,有些委屈,有些羞涩似的。

靳齐的心头便是立时涌出说不出的一种感动来,“乔乔。”他一把握住了她的手,“乔乔……”他一时之间竟是不知道说什么了。只是心底里被一种又激动,又无措,又惶惑的感觉冲撞着,而楚乔却是明眸一笑,“瞧你,是不是太激动了,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楚乔将蛋糕放在了餐桌上,又拉了他的手,“来,你坐下。”

她将生日蜡烛拿了过来,“诺,三十棵,点上哦。”

她的眼睛亮亮的,就像此时此刻,他就是她的希望似的。靳齐拿起蜡烛的时候,手指有些发颤,难得,她会记得他的生日,真的让他,说不出的一种滋味涌上来。

他将一根一根的蜡烛插在了蛋糕上,楚乔轻轻地报着数,“二十、二十一、二十九、三十,好了,够了。”

她拍拍手,样子俏皮得像个小孩子,

靳齐拾起打火机一根一根的点上,楚乔却已经拿了酒过来,“今天不醉不归哟。”

她对着他眯起漂亮的眼睛,模样十分俏皮。靳齐的心里不是喜悦,而是说不出的一种复杂滋味。他承认,他总是难以抗拒楚乔给予的温柔,更是难以抗拒她给予的关心,尤其她还特意学做了蛋糕,给他过生日,他的心里不得不百味杂陈。虽然他也曾叫他的妻子带着肚子里的孩子滚过,虽然他一向刻薄,从不把她当做他的妻子看待,只除了夫妻义务,可是他却并不想舍弃她,尽管那不是他的最爱。可是现在,楚乔为他所做,让他的心再次恍惚起来。

初恋的刻意的关怀总是让他难以抗拒,让他再一次的迷失自己,而直到不久的将来,他才知道,楚乔是何以的处心积虑,步步为营的在算计着他。

她早就看透了他的心,将他的心拿捏在股掌之间,他则像是愿者上钩的鱼,任着他拿捏着。

“阿齐,生日快乐。”楚乔对着他,一脸明艳的笑,举着杯子。靳齐有些激动,他的杯子轻碰了碰她的,而后一饮而尽。

“谢谢你乔乔。”他说。楚乔却是一笑柔情无限,“阿齐,我希望你永远都快乐。”

那一夜,靳齐喝了很多的酒,是很久以来喝的最多的一次。美酒,情人,还有沉碎的心事,他一杯一杯的,一连喝了好几杯,最后头就晕了。手机响起铃声他想接听,可是手指都不听使唤了,他捏着手机对着那边的人问:“谁?”

林晚晴是被小心缠着给他打电话的,这几天每天早上靳齐都和儿子踢球,父子之间一向生疏的感情竟是热络了许多,小家伙也开始缠着他了。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快乐很简单,忘记不快也简单。

靳齐喝了很多的酒,头晕晕的,听见林晚晴的声音时,他对着里面说了一句,“晚晴你干嘛?”

林晚晴道:“开心在找你。”靳齐便笑道:“哦,儿子呀,我很快就回去。放心,明天一早儿爸爸还会陪你玩球的。”靳齐酒意醺然,说话也分不清对象了。

楚乔一听见靳齐喊晚晴,又热络地说明早一定陪着他儿子玩,楚乔便凛了眉,她不由就亲热地挽了靳齐的胳膊,“阿齐,你喝醉了,我扶你上楼吧!”

楚乔带着低柔的声音从手机那边传过来,林晚晴的手指一下子就僵了,大脑里面嗡嗡的几下,电话啪的就挂断了。而小开心仰着小脑袋看着他妈妈突然间沉下来的脸色,便是皱了小眉毛问道:“妈妈,爸爸在哪儿?”

林晚晴低头搂了儿子道:“他在忙。”

靳齐醉意醺然,他还想对着妻子说什么的,但是楚乔的手臂从他的身后就将他的身形搂住了。温软的身子贴在他的身后,带着那种熟悉的香气,让他一阵的意乱情迷。

他反身过来,抬起了她的脸,轻敛着眉尖似在端祥着眼前的容颜。楚乔却是红唇轻抿,纤纤十指一抬,轻搭在他的肩膀上,她的柔软的身体贴在他的胸口,眼睛里媚笑嫣然,“阿齐,今天是你的生日,让我好好伺候你一次。”

她柔媚一笑,竟是主动地吻住了他的嘴唇。靳齐呆了一下。楚乔一笑,更深地吻住他,丁香小舌有些调皮地纠缠着他的。那双手也像小蛇一样穿过他的外套,在他的肌肤上轻抚。

他的身体,楚乔再懂不过,她很快就用自己的亲吻和爱抚让他浴火焚身,靳齐一把将她柔软的身子压在了墙壁上,看着那张漂亮的脸,靳齐的头脑因着酒意有些发晕。他的手指轻抚她好看的面庞,有些沉醉的笑道:“晚晴,你好久没笑过了……”

嗡的一下,有什么在楚乔的大脑中轰然炸开。楚乔当时就呆住了。她一张漂亮的脸,刚才还***满满的脸,此刻忽然间就涌起了青青白白的颜色。

如果现在靳齐的神智是清醒的,他就会看到眼前的女人,她的眼睛里的阴霾有多么深重,他就会看到她的眼睛里那愤恨有多浓烈,可是他喝酒了,所以他说错话了。他七分迷失的神智在那一刻忽的有了几分清醒,他的心头蓦地一惊,不是因着那句话带来的后果,而是他竟然在这个时候,念了他妻子的名字。

楚乔的眼中闪过一抹浓烈的阴鸷,但转而又笑靥如花了,她的皓白手臂圈住了他的脖子,却是笑呤呤地道:“阿齐,你真可爱……”

靳齐的神情有些尴尬,刚才的热情便被滞了一下。

第300章 仍然万字更

“晚晴啊,今天是阿齐的生日,你应该打个电话给他,叫他回家来呀!”餐桌上,靳老太太有些不满地说。

林晚晴只是微敛了眉宇,“他要是想回来,不用叫的。”她只淡淡地说了这样一句。

靳老太太便又皱起了眉,“晚晴我不是说你,阿齐对你这么冷,你也要从自己的身上找找原因。做为一个妻子,你应该热情一些,而不是每天这样冷着一张脸。哪个男人,愿意一回家就贴冷屁股啊?再说,阿齐最近也在改变自己呀,他在努力做一个好爸爸,好父亲呢,他也会努力做一个好丈夫的,晚晴,你总得给他点儿希望吧?”

林晚晴沉默了,她是冷淡的人吗?

当然不是逯。

她用少女的心深深地爱着那个男人,但是结婚数年,她始终捂不热他的心。捂不热,她也没有怨言,因为现在的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选择,可是他时常的暴力相向,让她伤透了心。他一次次的恶言相对,一次次的鄙薄有加,击碎了她所有的自信,再加上他现在和他的情人夜夜沉醉,让她终于彻底的对他丧失了最后一点爱恋。

她已经不爱他了,所以,他回不回来,对她来说,自然也不重要了。

靳老太太还在说着什么,她却是飘飘忽忽地听不见了,靳老爷子给老伴使了个眼色,靳老太太便只得住了嘴多,

林晚晴的头有点儿疼,挂了电话,她扶着额倒在床上。小开心睡前一直嚷着要爸爸,她费了好半天劲儿才给他哄得睡着了。此时此刻,她一只手支着额,心思却是缠缠绕绕。很明显,他又夜宿在楚乔的身边了,连生日都没在家里过。在他一面向着她和儿子示好的时候,他又睡在了楚乔的身边。

男人,什么才是你的真心呢?

她好久才睡着。

靳齐从楚乔的身边醒来,宿醉的结果是头晕晕呼呼的疼。他伸手扶了扶额头,眼前熟悉的情景让他迅速地明白过来,他是在楚乔的房间里。昨夜的情形迅速地在脑子里回旋,他低头看了看,怀里早就没了人。

房门推开了,楚乔穿着粉色的一身晨缕走进来,带着那种熟悉的香味,她眉梢眼角带着笑意走过来,“阿齐,醒了。”

靳齐定了定神,道:“昨晚喝多了。”

楚乔便笑着在他的身旁坐下了,“我知道。”她的手指轻点了点他的额,“我刚刚让李嫂给你熬了汤呢!”

“谢谢。”靳齐说。

楚乔便又笑,“你不用谢我,这都是应该的。”

靳齐下了床,楚乔亲自为他披上衣服,又用她一双灵巧的手给他打好了领带,两个人一起去了餐厅。

用过早餐,靳齐便去了公司,临走之前,楚乔依依不舍地搂着他的腰,娇嗔地道:“阿齐,最近打你电话,你总是在忙,年纪轻轻的,不能因为工作累坏了身体,要注意劳逸结合哦!”

靳齐便点头。楚乔一直看着靳齐的车子开出院子,那温笑着的眉眼才一点点地凛了起来。

收拾好自己,她也开着车子从家里出来了,只是没有直接去公司,而是车子在路上绕了一下。前面就是唐都了,她的车子减了速,缓缓地从那家公司门口驶过。

全新装修的门面,漂亮又不失大气。就是这家公司夺去了她两笔生意。她敛着眉,猜测着这家公司的老板,他是个什么来路,怎么会有本事跟她的公司抢生意。

吱的一声,车胎磨擦地面的急促声响惊回了楚乔的神智,她猛地扭头,但见正前方有一辆小跑车对头而停,在距她的车子不足半米的地方。

楚乔有些吃惊地望向那车子,那车窗却滑下去了,小北的头从里面探出来,“别来无恙,楚小姐。”

楚乔便立时双眼喷出愤恨的光来,她仍然记得,小北和徐长风把她扔在乱葬岗子让她受尽惊吓的事情。

“托你的福,很好。”楚乔冷冷地掀动唇角。

小北便一笑,“那就好。”他说完,就一打方向盘,车子擦着楚乔的车子驶过去了。

楚乔回头瞧了瞧,但见小北的车子却是在唐都的门外停下了,她敛眉,小北怎么会到这儿来?

后面有汽车的喇叭声响起来,催着她快走,楚乔便将车子驶离了。

今天徐长风的祖母过来了这座城市,一早,徐长风便亲自开着车子去机场接了老人。老人由他的大儿子陪着,精神很好。

“长风啊,两个娃娃在哪边啊?”

老人一上车边问。

徐长风笑道:“都过我妈那边了,就等着您和大伯过来呢。”

老太太便笑,“嗯,我老婆子两儿,两孙,三个孙女,如今又得了两个重孙儿,四代同堂,我老婆子真是值了。”

徐长风和他大伯便笑。

徐宅里今天十分热闹,佣人一早忙忙碌碌,准备丰盛的午餐,胡兰珠和徐宾则是一人抱着一个小娃娃,喜不自禁的表情。

两个孩子长到这么大,将近一周岁了,还是头一次来他们的奶奶家。胡兰珠两天前就让佣人给收拾出了一间向阳又宽敞的房间出来,里面有暂新的婴儿床,还有很多很多有趣的小玩具。两个小家伙一到来,那对老夫妇便一人一个地抱着两个娃娃上了楼,指着里面的小玩具让他们瞧,“乖孙,看看好不好玩哟!”胡兰珠抱着小豆豆慈爱的说。

小豆豆张着两只小胖手啊啊着,要胡兰珠把他放到前面的小摩托车上去。

白惠在客厅里坐了一会儿,便上了楼,她看了看那间宽敞明亮的婴儿房,两个老人正亲切地陪着两个孩子玩。徐宾将公司里的事情大半都交给了儿子,他只在有重要会议的时候才会去公司,而胡兰珠是已从政府部门提前退了下来,经过那个大起大落,她也算是看透了侍途,现在的她和徐宾两人,整个就是以含饴弄孙为乐。白惠轻弯了弯唇角,脚步却是移到了另一间卧室的门口,这,是她和他曾经的卧室呢!

她轻轻地推开了那扇房门,一种熟悉的气息便是扑面而来。房间里依然是当初她和他新婚时的装饰和布局,床还是那张床,柜子也还是那副柜子,她忽然间有些感慨,她和他曾经分离的那段时间里,他竟然没有因为楚乔而改变这里的一切,倒是让她颇感诧异。有车子的声响划入耳膜,定是徐长风接了祖母和大伯回来了。白惠便下了楼。一直走到了客厅入口处时,她看到祖母被徐长风扶着走进来,身旁是大伯。

祖母比之上次见到,看起来有些见老,但是气色还是很好的。

“奶奶,大伯。”白惠亲切地喊。

对于胡兰珠这个婆婆,因着以前的事情,她是叫不出妈妈的,但是祖母不同,她一向都很亲切,白惠对祖母的感觉一向都好。

老祖母便立即绽开了慈爱的笑,伸手握了白惠的手,“白惠呀,辛苦你了。”

白惠只笑笑,不知祖母这句辛苦,是说她所受的迫/害,还是说她为徐家养育了两个可爱的小娃娃。

胡兰珠和徐宾将两个孩子下楼来,两个奶娃娃一看到客厅里多出来的两个陌生人,便都惊奇的黑眼珠骨碌转,看看曾祖母,又看看大爷爷。

徐长风笑着走过去,轻捏了捏小豆豆的脸,又摸摸小糖糖的头,说道:“糖糖豆豆,叫太奶奶。”

小糖糖奶声奶气地叫了声太奶奶,老太太便笑,“嗯,糖糖乖。”

可是小豆豆却不像他姐姐那么乖,他一向都淘气,而且说话也并不利落,此刻只是黑眼珠骨碌骨碌地看着眼前神色慈祥的老太太,却是啊啊了几声。

徐长风立时失笑,伸手轻刮儿子的小鼻子头,“你个笨小子。”

“男孩子说话就是笨,不过我们小豆豆可是个聪明的孩子。”胡兰珠笑道。

老祖母也笑,“是呀,是这样的。来,把孩子们抱过来让我好好瞧瞧。”

胡兰珠便和徐宾将两个小娃娃抱了过去,老太太左摸摸小糖糖,右捏捏小豆豆的脸,老人看孙辈,那是说不出的眼疼心爱。

白惠一直就坐在老太太的旁边,微笑地看着老太太和两个孩子亲近,而徐长风则是在她的身旁坐了下来,轻捏了捏她的指尖,“想什么呢!”

“没想什么。”白惠摇了摇头。

说没想什么,怎么可能呢?

那段最最苦涩,最最落魄,最最不堪的时光就发生在这里,这所房子中。

她在这里,受尽了胡兰珠的冷待,在这里,楚乔尽情了她的得意,做尽了好人,也把她的尊严踩在了脚下,而她的男人,他的那种冷漠淡薄无形中助长着楚乔的气焰。

想起那个时候,白惠不由低了眉眼默默出神。

手指间一暖,却是徐长风的大手轻攥了她的手,他的眼睛里有一抹温柔和安慰,暖暖的热度从他的手掌间透入她的手心,她微微抬起了眼帘。

徐长风的眸光深沉而柔和,他的手轻裹着她微凉的手,他说:“忘掉那个时候吧,好吗?”

“清致怎么还没来?”祖母逗弄着两个小孩子的时候问了一句。

胡兰珠道:“清致打过电话,她说一会儿就到了。”

祖母便点头,“这孩子,受了那么多的苦,一定瘦了不少吧……”

徐清致将手边的工作整理了一下,又对着自己的下属交待了一些注意事项,这才拿了包从办公室里出来。她穿着白色质地良好的小外套,粉色的毛衫,下面一条黑色的长裤,装扮得体而优雅。她从自己的办公室里出来,匆匆向外走。今天特意请了半晌的假,下午要陪着老祖母。

她拿着手包匆匆地走到电梯旁,电梯门打开,她迈了进去。电梯一路下行,很快就到了一楼,她脚步匆匆地向外走。迎面的拐弯处有人走出来,她的身形一下子撞在了那人的身上,手里的包便掉到了地上,发出啪的一声响。

她的左肩撞上了那人的胸口,麻麻的疼,低低的一声抽气,再一抬眼,却是呆了一下。

陶以臻,是他。

清致看到陶以臻那双微微眯起却泛着凉意的眼睛,她的视线没有在那张冷面无情的脸上过多停留,而是弯身去捡拾了地上的包包,大步离开了。

陶以臻回过身去,看着那道苗条的身影快步离开,他的双眉微微的敛了起来。

清致走到办公大楼,一直到了自己的车子前,人钻进去,将车子驶离了政府大院。

徐家的大厅里十分热闹,清致的一从车子上下来,就感受到了家里那种喜庆的气氛。她迈步走进去,看到大厅里,她的祖母,大伯,父母,哥嫂一家。她笑了笑,“奶奶,大伯,你们来了。”

老祖母便伸了手过来,“清致呀,快来,让奶奶看看。”

老人几个孙女里面最疼的就是清致,这孩子,性子好,可是有什么事情却喜欢闷在心里,婚姻出了那么大的问题,却一直都不告诉家里人。老祖母想起上次来的时候,清致瘦瘦的样子,她只说自己在减肥,却不肯让他们知道一点儿她的状况。这孩子总是太过要脸面,所以有了苦水,也只会一个人往肚里咽。想到这些,祖母心里便是越发的疼得慌。

清致的脸上仍然带着清婉的笑,“奶奶,我很好,霖霖也很好。”

清致好像还是以前的那个清致,清婉,知性,得体大方,白惠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看到她了。清致比上次见的时候,没有丰腴,却是又纤瘦了不少。但是那双眼睛仍然清亮亮的,透出一种知性美女的感觉。

“为什么你不给清致介绍一个好男人呢?”她回过头去,若有所思地问她的男人。

徐长风只是苦笑着摇了摇头,“怎么没有,那得她自己认同才行啊!”

白惠便是倏然若有所思。清致这般美好的女子,她不像她和林晚晴。清致有最最良好的出身,也有着极其良好的教养,政府干部,无论长相,学识,出身,都是极好极好的,可是为什么陶以臻却还是选择了那个除了年轻漂亮之外,毫无内涵可言的苏丽菁呢?

午饭过后,老祖母和祖父还有徐宾夫妇都去楼上休息了,两个孩子被保姆和徐长风照顾着在婴儿房里面玩,白惠和清致坐在楼下的大厅里,两个女人温温而谈。徐清致是一个极清雅的女人,她的清雅不光是体现在她的长相,她的举止言谈,也体现在她的性情上。她和陶以臻八/九年的婚姻,她付出了大把的青春和柔情,但是到头来,在她韶华将逝的时候,她深爱的男人,同床共枕了那么多年的男人却舍弃了她,与别的女人双宿双飞了。若换成别的女人,恐怕会怨声载道,泪水涟涟,深深地恨着那个男人,可是清致不是。

她说话的时候,除了眼神里闪现着难以察觉的优伤外,她的言谈之间从未说过陶以臻一个不是。曾经真爱过,现在也便不后悔。

末了,白惠说道:“清致,如果遇到好的人,千万不要错过了。”

清致只是轻笑了笑,笑容很美,却也有些发涩,“我知道。”

白惠不知清致是怎么样想的,她和陶以臻分开也有一段时间了,可是她好像还没有从那段婚姻中走出来,抑或是走出来了,却没有勇气接受一段新的恋情。

晚上的时候,白惠和徐长风就留在了徐宅,因为老祖母不舍得跟两个小孙子分开,两个孩子一直玩到了很晚,而清致也呆了好久,很晚才回去。

两个孩子有爷爷奶奶陪着,白惠倒是省了不少心,两个小家伙睡觉都是几个老人哄的,白惠倒是乐得了个清闲。孩子们都睡着以后,她回到了他和她曾经的那间卧室。

那里,曾是她和他的婚房。

她犹记得,那日众人散去后,她坐在床上的无措。穿着红色的新娘礼服,盘着很漂亮的头发,她坐在床边上,两只交握在膝上的手却是紧张得发抖。

她和他相恋的时间并不长,顶多半年,便走进了婚姻殿堂。他对她温柔,却也谦谦得像个君子,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他对她十分照顾,他的眼神永远都那么温柔,让她想起来总是会不由自主地陶醉其中。

“在想什么?这么失神。”徐长风进来了,大手轻拍了拍她的肩,又揽住。

白惠抬眸对上他一双深切的眼睛,又垂下了眉眼,“没想什么。”

“呵,你总说没想什么,可其实你的眼睛,你的神情都告诉我,你有心事。”徐长风说。

他的眼睛无疑是洞悉了她的心的,在他的面前,她就是一杯一眼可以看到底的清水,

“我在想,你都把我的照片让小北送还给我了,为什么这里的东西,还都保留着,这可是我们结婚时的东西呢,楚乔她就没有让你扔出去吗?”

她的神色未变,眼神中却隐隐的透出几分犀利和质疑来。徐长风不由心头一紧,他的神情有些晦涩,“她说了我也不会扔的。”

他转过了身,留给她一个淡淡的背影。他神色沉沉,望着窗子的外面夜幕深深,那些个不眠的夜晚呢……

他是怎么样过来的呢?

林晚晴站在窗子前,看着她男人的车子驶进来,他黑色的身形从车子中钻出来,迈步进屋。

林晚晴的唇角轻轻地动了动,有几分讥诮涌出来,不知是讥诮他,还是自嘲她自己。

小开心正在客厅里玩,看见他的爸爸进了屋,便说道:“爸爸,晚上你在哪里呀,开心和妈妈给你打过电话哟。”

靳齐便怔了怔,继而却是勾了勾唇角笑了笑,他轻摸了摸儿子的头道:“爸爸昨晚有点儿忙。现在回来陪小开心了。”

“可是爸爸,现在是晚上了,踢球都看不见了。”小人儿显然对于今天早上没有见到爸爸的影子感到很失望。

靳齐便呆了呆。

“明天早上,爸爸陪你玩球。”他说。

“哦。”小人儿点了点头。

靳齐上了楼,路过他妻子的房门口时脚步顿了顿,迟疑一刻又推开了自己卧室的门。

他扯开了领带,将外衣脱下,走去了洗浴间,一阵哗哗的水声过后,他冲完澡出来了。他走到窗子前,望着外面的夜色沉沉,若有所思。

林晚晴很早就关掉了床头灯,最近的她,看书觉得有些吃力了。保持一个姿势不用太久,就会感到疲惫,她变了几个姿势之后,总是不舒服,后来就干脆关掉了灯睡觉了。但是夜里她又惊醒了。她做了个恶梦,她梦见她从一个长长的楼梯上滚了下去,流了很多很多的血。她大声地叫着,可是没有人听见,后来,靳齐出现了,可是他的神色很冷,只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就从浑身是血的她身边走过去了。梦醒的林晚晴大口的呼吸着,浑身冷汗淋淋。

她一手捂着胸口,已然再无睡意,开了床头灯,她扶着床坐了起来,脸色白得厉害。这个梦预示了什么吗?怀孕的女人是特别敏感的,以前怀着小开心的时候,她也做过恶梦,梦见小开心出了事情,但梦醒之后,并没有此刻的惊骇之感。

她一手捂着心口,出气好像都不那么顺了。早晨醒来,她仍然有些郁郁的,因为昨夜那个梦太过真实,留给她的惊骇迟迟不退,所以早上起来的时候,神情不是很好。

“妈妈,你怎么了?”小开心发现了他母亲的异样,林晚晴轻蹙了眉尖道:“妈妈没事。”

门口处有脚步声响起,一道男人的身影出现在眼前,靳齐一身黑衣,俊颜依然有些冷,但是神色却很平和。

林晚晴看着眼前的男人,昨夜的梦里,她眼看着他,冷冷的从浑身是血的她身旁走了过去。那种冷绝和淡薄让现在的她心口仍然很涩,很痛。

她轻轻垂了眼眸,又抬起,一只手轻轻地抚着肚子处,神色幽幽,“我梦见这孩子没了,而你就冷冷地从我的身边走过去,不管不顾。是不是你真的那么不喜欢她,所以她不在了,你也不在意呢?”

“你在胡说什么!”靳齐敛了眉尖,微恼。不知怎的,她的话让他有些生气,只是一个梦而已,她竟然联系到他的身上,说他不在意那个孩子。

好吧,他确实不是一个够格的父亲,但是也不能说他就会眼看着自己的妻儿有事而置之不理。他还没到那么冷血的地步。

林晚晴眉尖敛得又深了几分,不知怎的,昨夜的梦一直影响着她,梦醒那么久了,可是她的心神还好像沉浸在那个梦里似的。

“你要是不舒服了,去看看医生,不要在这里胡思乱想。”靳齐看着她那双郁郁的眼睛说。

林晚晴轻轻地垂眸,但愿只是她的胡思乱想而已。

“晚晴啊,你爸爸刚刚来电话,说是一会儿和你妈一起过来。”靳老太太上楼来说:“阿齐呀,你先别去上班,见见老丈人。”

不能不说,靳家虽然家大业大,但是靳老太太并没有因此而冷待林晚晴的家人,骨子里或许也是有几分瞧不起的,但是该有的礼貌却是有的。

林晚晴听说父母要来了,心头不由一沉。结婚这么多年,她的父母给她所带来的,不是对女儿的关心爱护,而是频繁地索取。

靳齐嗯了一声,就下楼了,林晚晴又回房呆了一会儿,直到她的父母都到了,她才下楼。

林家住在离这个城市几百里开外的一个小城,因此,林父林母是赶最早的一趟长途车过来的。他们的手里还拎了一些家乡的土特产品,虽然靳家什么都不缺,也不见得会看得上那些东西,但是靳老太太从没有当面显露出不屑过,即使后来那些东西都被送给了佣人。

“晚晴啊,哟,这么大肚子了,这都快生了吧!”

林母做出惊讶状来。

靳老太太便道:“是呀,还有差不多两个月。”

林母便道:“嗯,看我们晚晴多本事,四年就给靳家添两个娃娃。”

林晚晴一向不喜欢听她的继母说话,此刻不由就轻敛了眉尖,靳老太太便道:“是呀,晚晴为靳家生儿育女,靳家也不会亏待她的。”

林晚晴坐在父亲对面的沙发上,一言不发地默默听着两方老人说话,靳齐就坐在林父身旁的位子,一直沉默,只是偶尔,林父问起什么的时候,他才会说上一句。

林晚晴觉得坐得有些累了,便起身出来了。外面的天有些阴,似乎要下雨的样子,她在外边站了一会儿,便有雷声隆隆地响起来。

“少夫人,快进屋吧,要下雨了。”有佣人过来喊她。林晚晴转身向回走。

林父林母注定是要留下来住宿的,林晚晴没有感到一丝与亲人团聚的喜悦,倒是有些不喜欢。

“阿齐呀,什么时候有空带我和你爸爸出去转转啊,来过这么多次了,这个城市我们还没有转过呢!”林母说。

靳齐便沉呤了一下点了头。

“晚喻的学费还得谢谢阿齐呢,都说一个姑爷半个儿,我们老夫妻也没有什么别的本事,你爸又不能赚钱,我们就只能指望着你了。阿齐,你不会嫌弃我们吧?”林母又说。

“不会。”靳齐说话时没有犹豫。

他对靳家人提出的要求,一向是有求必应的,这让林晚晴时常感到诧异,以为他多少是爱她的。所以才会从不拒绝她家人的要求。

可是后来的种种表明,他并不爱她,他之所以对靳家人有求必应,那只是因为他娶了他们的女儿。

林晚晴深蹙了眉,而林母又道:“哎,人说一个姑爷半个儿,阿齐比晚晴要强多了,我们让她给晚喻打点儿钱,这阿齐还没有说什么呢,她就先不愿意了。”

林晚晴停住脚步,心下不快,但是也不能当面来驳斥她的继母。她不明白她的家人怎么就会有这样的心思,一门心思指望着别人来养活。

“咦,晚晴,你怎么住这屋啊?”继母看到林晚晴去了与靳齐反方向的卧室,惊奇地问。

林晚晴道:“我喜欢清静。”

继母便道:“晚晴啊,清静也不是这样的清静法,小夫妻分着睡,容易出事的。”

继母再自私,这句话说的倒没错,林晚晴道:“我知道该怎么做。”

“哎你这孩子,真是不识好人心。”继母没好气地说了一句,就进屋了。

林晚晴站在卧室的窗子前,心思浮浮沉沉的,如果她有朝一日真的和靳齐离婚,她的父母,恐怕就是第一个跳出来反动的人。

“楚团长,来,尝尝这个。”一个军装男子端着一个青瓷的酒瓶在楚潇潇的杯中注了一些透明的液体进去,“这个就是青稞酒了。”那人说。

楚潇潇看着杯中那微黄,有些像小麦颜色的酒液,轻勾了勾唇角,“来,干一杯。”他说。

那人便也举起了酒杯,“来,干。”

两个大男人在这边远军区的一间小宿舍里,边饮边谈。

“楚团长。”

“现在是休息时间,叫我潇潇。”

“嗯,潇潇。”那个一脸朴实的青年男子道:“像你这么优秀的人呆在这里真是可惜,有没有想过回去?”

“没有。”楚潇潇眼神微微一沉,心底有些许的晦涩。

那人便又道:“可惜了的,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呆下去,连个女朋友都找不到。”

“呵。”楚潇潇唇角微勾,失笑。

那人便又道:“潇潇,既然没想回去,有没有想过在这里安家?”

楚潇潇便诧然抬眸看向眼前的男子,那张显得很敦厚的面上,染着两抹高原红,此时已是酒意微醺的样子,“据我所知,这里好几个姑娘喜欢你呢。潇潇,你就没有中意的吗?”

楚潇潇眼神便深了.中意的,当然有,但怎么会是这里的姑娘呢?

他心底有一轮明月,但那轮明月她装点着着别人的夜空,他对她心心念念,却只能远远相望。到现在,身在遥远边疆,他对她的爱恋便全部化成了深深的思念。

在每一个难眠的夜里,她会悄然入梦而来。这**的冷月,知道他心底的凄凉,他这一生,就留在这里吧!

他心生说不出的感慨,几杯酒下肚竟是醉了。

对面的那个年轻军官还在诉说着他的遇人不着,还在骂骂咧咧着这里恶劣的生活条件,他的眼前却恍似有道纤秀的身影踏月色而来……

楚潇潇一觉睡了很久,也很沉,直到东方破晓。太阳穴有些疼,他揉了揉额角,坐了起来。打开钱包,里面一眼可见一张发黄的照片。一个青年女兵怀里抱着小小的男孩儿。

那个男孩儿是他,而那个女人,是谁呢?楚潇潇心幽幽的思索着。不知过了多久,有勤务兵敲门,“报告团长,吕师长叫您过去一起用餐。”

楚潇潇抬腕看了看表,竟已是中午十点半了。

他应了一声,下了床,梳洗,换上干净的衣物,然后从房间里出来。

吕师长的住所就在他房子的对面,里面很热闹,楚潇潇进去的时候,已经有好几个年轻军官在了。

吕师长的太太是一个很热情的人,十分好客,正在给那些年轻人发放瓜子花生类的东西。

有勤务兵挨个儿给倒了茶。

吕师长的夫人看见楚潇潇便笑了笑,“哟,快进来。”

楚潇潇便说:“嫂子好。”师长夫人道:“别客气随便坐啊!”

楚潇潇坐下来,师长夫人便又继续忙别的去了。

楚潇潇在那个可以说叫做简陋的客厅里坐了一会儿,便起身去卫生间,厨房那边有声音传过来,

“老吕,楚团长的亲戚里面有没有姓陈的?”吕夫人的声音伴着哗哗流水冲洗蔬菜的声响传过来。楚潇潇的身形顿了顿,不由敛了眉尖。

“这个我怎么知道,潇潇是半年前才调过来的,他的家世我也不了解啊!”吕师长说。

吕夫人便若有所思地道:“我真觉得这孩子好像在哪里见过,怎么那么眼熟呢?”

“呵呵,说不定他长得像你见过的人,所以你会觉得他眼熟。”

吕师长笑说。

吕夫人便道:“有可能。”

楚潇潇仔细回味着吕夫人的话,他的亲人里面有没有姓陈的,是什么意思?

吕师长从厨房里面出来了,看到楚潇潇便道:“潇潇,怎么不去和他们一起打牌呀?”

“哦,这就去。”楚潇潇笑笑走去了客厅。

客厅里面正热闹着,一群青年正在打牌,在这个偏远的连个网络都不能正常运转的地方,休息时间也就是这样消遣而已。

楚潇潇坐下来,便立即有人拉着他一起融入到那场牌局中。

祖母在徐家已经住了好几天了,白惠和徐长风带着孩子在那里住了一晚,便在转天晚上时搬回家去住了。因为这个地方,虽然曾是她的居所,但不知怎的,或许以前在这所房子里发生的事情,记忆太过深刻,那伤害还存留在她的心里,她并不想在这里长住。

徐长风也没有反对,两个人带着孩子晚上回去,一早上再过来,因为老祖母非常喜爱这两个小重孙,白惠不得不每天如此。

不过有一样,老人们照顾着孩子,她便有时间休息了。她给林晚晴打了个电话,没有叫她出来,而是自己去了靳家看望林晚晴。

林晚晴仍然捧着一本书在看,秀气的眉眼含着明亮的笑意看着她进来。

“白姐,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嗯,孩子爷爷奶奶带着呢,我过来看看你。肚子好像又长了呢!”白惠上下地端祥林晚晴说道。

林晚晴便伸手摸摸自己鼓鼓的肚子,“嗯,最近长了不少,连着我都胖了。”

白惠便笑,姐妹两人手拉着手在沙发上坐下来,

第301章 恶心

靳齐回来的时候,白惠还在。他听见晚晴房间里多出来的声音,便敛了眉尖,伸手推开了那扇房门。

林晚晴刚才还温笑着的脸庞便紧了一下,而白惠也看到了靳齐,她敛了眉。

靳齐只是看了看她和林晚晴,却是关门出去了。

林晚晴道:“我现在只盼着孩子快点生下来,然后离开他。”

白惠看着她幽幽怅然的神情,不由轻轻捏住了她的手。白惠从靳家离开,途中经过一家大型超市时,她进去买了一些日用品出来,迎面有人正走过来,一男一女两道身形,却是陶以臻和他的小情人苏丽菁遑。

苏丽菁挽着陶以臻的手臂,一脸娇柔,而陶以臻则是脸上笑意明显,看样子,这两人过得挺滋润的。

白惠打心眼里生出厌恶来。视线别开,迈步从那两人的身边走了过去。

陶以臻看到她时,神情微微有些发僵位。

怀里的小情人已是娇声道:“以臻,这女人不是徐清致的嫂子吗?”

陶以臻只在喉咙里发出了一个嗯字,小情人又道:“哎,都生过两个孩子的人了,身材倒是不错……”

白惠的耳中传来苏丽菁的说话声,她不由轻摇了摇头,眼中露出几分嘲弄来。像陶以臻这样的男人,怎么也是个世家子,又是大公司的掌权人,竟然会喜欢上苏丽菁这样的女人,并且为了这样一个浮浅的女人而舍弃了结发妻子和亲生儿子,真是让人不可理喻。

她拎着东西加快脚步走出了超市,拦了一辆出租车去了徐宅。

徐家依然热闹,大伯已回去了,但是祖母仍在。老年人,多是喜爱隔辈人的,对隔辈人的疼爱,有时会更甚过自己的儿女,胡兰珠和祖母都是如此。

想当初,胡兰珠一心从政,对自己儿女的照顾和关爱,远不如徐宾来得多,但是现在,一心含饴弄孙的她,却是见到两个奶娃娃便是眉开眼笑,眼疼心爱。徐宾如此,祖母也是如此。白惠走进徐宅的时候,看见了清致的车子,她进屋的时候,清致正用小勺子给两个娃娃舀苹果泥吃。

“乖乖,糖糖张嘴喽。”清致温柔而耐心地对她的小侄女说,对于这个一出生便经历生死大劫的孩子,她和她的父母哥嫂一样,是比小豆豆更加疼爱的。

小糖糖黑宝石一般的眼睛看着她的姑姑,小嘴张开,将小勺子里的果泥抿进了嘴里。她小嘴砸摸着那甜甜的味道,然后又张了小嘴,“姑姑,要。”

清致便笑了,“乖,马上就有。”

小豆豆在徐宾的怀里正吭哧吭哧地喝胡兰珠叫佣人给榨的鲜果汁呢,小家伙小嘴喝着果汁,小手也不闲着,手里还拿着个摇铃在玩。

摇铃的声响哗啦啦的,再加上几个大人说话的声音,客厅里显得很热闹。白惠一进去,两个小家伙的眼睛就亮了,小糖糖张着小手叫着妈妈,小豆豆也发出依依啊啊的声音,对着她叫着。

白惠走过去,抱了小糖糖,又亲了亲小豆豆。目光便落在了清致的身上。

清致坐在她身旁的位子,手里仍然拿着吃了半截的苹果。

“糖糖还要吗?”她问。

小糖糖便奶声奶气地说要。

清致一笑,又用小勺子舀了一口苹果泥送到小糖糖的口边。白惠看着清致那张仍然美丽却有些瘦削的容颜,怔怔出神。

她想起刚刚在超市里见到的情形,小情人挽着陶以臻的手臂,两个人亲近的样子,她不由心头掠过感慨,如此般美好的女子,陶以臻何以就不知珍惜呢?

清致发觉了她的若有所思,她笑道:“在想什么,都出神了。”

白惠轻扯了扯唇角,笑笑,“没想什么。”

徐氏

徐长风接过小北递过来的合约看了看,然后身形往后一靠,靠在了大班椅上,笑容玩味,“做得很好,加你奖金。”

小北便嘿嘿一笑,“老板,你别再叫我开叉车就行了。”

徐长风便也一勾唇角,黑眸里掠过戏谑,“开叉车不好吗?那东西开起来应该比跑车爽吧?”

小北皱眉头,老板这不是成心吗?开叉车能比开跑车爽?“老板要不您试试?”他有几分没好气地说。

徐长风哼了一声,“我去开叉车,你来做老板啊?”

小北便皱了脸,那个他可不敢。

徐长风又道:“再给你个开跑车的机会,去把你嫂子给我接过来。”

“哦,接过来做什么?”小北二愣子似的问。

徐长风道:“喝咖啡。”

小北便喔了一声,转身出去了。

办公室的门在小北的身后关上,徐长风重又拾起了桌上的那份合约,数百万的合约,在徐氏来说不算什么,但是若想打击某些人,也够了。

“楚总,秦氏那边取消了今天下午的合约洽谈。”一位秘书推开楚乔办公室的门说。

楚乔秀眉登时一凛,“为什么?”

秘书沉呤一下道:“是那个唐都捷足先登了。他们的人先我们一步和秦氏联络,抢走了那份合约。”

楚乔的一张小脸登时就变了颜色,又是那个唐都!

最近的几笔大合同都被那个唐都给抢走了,其中有两个还是楚氏的老客户,也是大客户,可是他们竟然撬走了她的生意。楚乔十分气愤,同是也感到一种说不出的威胁之感。

这个唐都倒底是什么底子呢?

“给我联系秦氏的老板。”楚乔对秘书说。

秘书点头。

转天的中午,楚乔亲赴秦氏,秦氏的老总是一个胖胖的中年男人,见到楚乔,仍然很热情,“楚总亲自光临,不知有何事呀?”

楚乔道:“秦总,我来是为什么,秦总心知肚明。咱们明人不说暗话,那份合约,秦总答应签给楚氏的,为何又签给了唐都?”

秦总敛眉道:“原来为这个呀!楚总,唐都的报价可比秦氏低了十个百分点呢!十个百分点知道吗?那就是将近一百万的节省呢!再说,楚总的报价一向都那么高,咱们小公司,承受不起呀!”

楚乔的脸当时就是一沉,“那么好吧,既然如此,楚乔告辞了。”楚乔从秦氏离开有些气闷,丧失一两个客户本来也没什么,她还承受得起,但是这样接二连三的失掉大客户,让她十分恼火。是谁肯压下百分之十的价位,也要跟她抢那份合约呢?

她回到公司,人坐在椅子上,若有所思。

林晚晴在别墅外面的湖边上散着步,风和日丽的天气,让人心情说不出的好。手机响起铃声,她掏出来看了看,竟是陈光修打过来的,她的心头不由一阵雀跃。

“陈哥?”她有些小兴奋地喊。

陈光修道:“晚晴,最近好吗?”

“嗯,我挺好的。”

“那就好。”

陈光修捏着手机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他其实也没什么事情要说,但是忽然间就想听听她的声音,于是处理完手边事务,他便给她打了电话。

林晚晴听着手机那边传来的温醇声音,感觉像有春风在耳边拂过似的,“陈哥,你在做什么?”

“嗯,我刚刚签完协议,你呢?”

“我在湖边上呢。”轻风吹动着林晚晴的衣角,她的短发,发丝轻扬。她站在湖边上,明明是一个孕妇,可是仍然那美好。靳齐走过来的时候,有些微的失神,但看到她在接电话,听到她低而柔和的声音唤陈哥,他又有些恼了。

林晚晴接完电话回了头,她看到她的男人就用一双冷眸很犀利地凝视着她。她将手机收起来,同时也收回视线,想转身离开,靳齐已经走过来。

“那个姓陈的很好吗?你喜欢他了?”他凉着声问。

林晚晴眉尖一蹙,说道:“我不知道他好不好,但他对自己的孩子很好,他是一个很慈爱的父亲,而且他有明辩事非的能力。”

林晚晴说完,就顾自离开他向着前面走去。

她的话让靳齐有些气闷,他承认,他确实不能称为一个好父亲,但是他说她没有明辩事非的能力。让他有些恼火。

靳齐迈开步子又跟了过去,“你还没回答我,你喜欢他是吗?”他沉凛的声音又从身后传了过来。

林晚晴身形微紧,却是微恼地道:“我不知道。”

“什么叫你不知道!”靳齐声音有些火了,他大步上前,顾忌着她的肚子,他没有对她动粗扯她的胳膊,但他挡在了她的身前。

林晚晴黑眸一抬,也看向了他,两个人,四只黑灼灼的眼睛对视着。林晚晴道:“靳齐,如果我问你,喜没喜欢过我,你怎么回答?”

靳齐黑咄咄的眼睛里闪烁了一下,脸色微微变了变,林晚晴便道:“你也说不出来吧?”

靳齐的声音忽的就低了下去:“喜欢,不然当初不会娶你,你该知道,我要娶什么样的女孩儿没有!”

他的回答倒是让林晚晴意外了一下,但继而又笑了,“这话说出来你自己信吗!”

她的眼睛里露出轻嘲,人已经再次迈开步子绕过了他的身形向前慢慢走去。

靳齐怔怔地站了好久,刚才他说他喜欢她,有说谎吗?他是世家子,长相好,又开着一家大公司,想要嫁给他,想要和靳家联姻的女孩儿其实不计其数。她们或有良好的家世,或是十分漂亮,但是他都瞧不上眼。因为他的眼里只有一个楚乔。

那是他童年,少年,青年以来的一个梦,他梦想着有朝一日能够亲手为她披上婚纱,做她的新郎,但他知道,那只是一个梦。

她的心中一直都有她的太阳,她的眼睛里满满都是另一个男人的身影,而他,便像只丑小鸭似的跟在她的身旁,尽管她对他不屑一顾。

后来,她怀孕了,怀了她心上人的孩子,他便也有了结婚的念头,无关于爱情,只是慰藉他沧凉的心。

他便娶了林晚晴,那个只见过几次面的女孩子。她很温婉,很纯净,她总是用怯怯的眼神看着他,低低的叫他靳先生。那神情那眼神,透出她心底对他的敬畏。

而他倏然回身时,她偷偷留恋的眼神来不及从他的身上收走,便被他抓了个正着,他知道,这个女孩儿,或许是喜欢他的。

他的思绪飘飘悠悠的,耳后传来大狗的叫声。

接着是女人的惊叫。

靳齐一下子回了身,他看到他妻子的前方站着一只大狼狗,那只狗脖子上没有套着绳子,此刻正虎视眈眈地对着林晚晴张着嘴大叫,那叫声很大,听起来也有些骇人。

他忙对林晚晴道:“你别乱动!”

他紧走几步,一直向着林晚晴走去,那狗看见他,便又对着他狂吠。

他飞速地从地上捡了块小石头对着那狗掷过去,吼了一句“滚!”

那块小石头正砸在了大狗的脑门上,大狗吃痛,嗷的一声,靳齐一边挡在了林晚晴的身前,一边又作出凶狠的样子,那大狗似是有些畏惧了,半俯在那里,对着那两人低低却戒备地叫着。

“洋洋!”有女人的声音传过来,接着视线里出现了一个女人的身影,三十奔四的年纪,穿着很富态的衣服,小跑过来。

“哎呀,洋洋你怎么跑这儿来了,我找了你半天。”女人边走边喊着。

那大狗回头对着他的主人叫了一声,那女人已经走过来了,看都没看靳齐和林晚晴一眼,也不管她的狗是否吓到过人,手摸摸大狗的头,“来来,跟妈妈回家去。”

靳齐凛冽的声音喊道:“你给我站住!”

那女人似乎这个时候才发现了眼前有人。回头说道:“哟,干嘛呀?”

靳齐眼神阴沉,“你的狗吓到了我太太,就这么走了吗?”

那女人便道:“哟,你太太这不没事吗?吼什么吼啊!”

靳齐一下子便火了,大手一伸就那把那女人的衣领子给揪住了,“你说什么你!”

那女人被靳齐阴鸷的神色骇了一下,领子被他揪着,她挣了挣,“对不起成了吧?都在这块儿住着,至于吗?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你还知道抬头不见低头见!”靳齐阴沉的声音说:“管好你的狗,再敢出来吓人,我要你好看!”那女人的眼神立时缩了缩,靳齐松开了她的领子,她便嘟嘟浓浓地道:“至于吗!凶神恶煞似的。”

女人嘟嘟囔囔地带着她的大狗走了。

林晚晴倏然出了一口凉气,刚才正若有所思地走着,那只大狗突然就从斜刺里冲出来挡在了她的面前,张着大嘴吐着舌头的对她狂叫,她被骇得心跳都快停了。

她看向她的男人,刚刚的一刻,是他帮了她。

“谢谢你。”她说。

靳齐眉宇敛得很深,“我救的是我的妻儿,用不着你来说谢谢。”

林晚晴被他噎了一下,他却是又说道:“记得以后不要再一个人出来,挺着这么大个肚子,不为自己想也要为孩子想。”

他说完就从她的身边走了过去。

林晚晴回过身去,但见斜阳下,他高大的身形迈着沉凛的步伐已经离开了。

楚潇潇从办公室离开,回了自己的宿舍,他往床上一躺,不由地就将手机拿了过来,手指在信息条里一下一下地翻动着。一条一条的信息都是她发过来的,带着她满满的关怀和眷恋。在这个天高地远的荒僻地方,没有网络,没有娱乐设施,更没有亲人,每个不眠的夜晚,他便是一条一条地读着她发过来的信息,然后入眠。

他默默地念着那一条条的信息,他回味着她关切的话语,她提醒他天冷要加衣服,平时少喝酒,不要太过剧烈的运动,免得高原反应。

楚潇潇的心头暖暖的,在这里的日子因为有了她跨越千里的关心和问候,而显得不再那么寂寞和苦闷。

楚乔从公司离开,边开着车子边拨了靳齐的电话,那边隔了一会儿接听,“乔乔。”靳齐喊她的名字,楚乔道:“阿齐,有没有空一起吃晚饭?”

“我在陪客户。乔乔,改天吧。”靳齐说。

楚乔皱眉听着那边电话挂断的嘟嘟声,她开着车子,神色不太好。像她这个年纪还是一个人的,真的不多了。她也想找个人结婚了,对象就是靳齐,因为这个世界上真的没有一个人会比靳齐对她更加惟命是从,对她更好,可是现在的靳齐,好像也变了。

虽然他从没有直接地拒绝过她的邀请,但是他却不再主动找她了。她想起那日,他迷醉之时搂着她,却叫着他妻子的名字,他说:晚晴,你好久没笑过了。

都说酒醉吐真言,他醉酒的话应该是最真实的吧,他的心里,他的妻子已经超过了她的位置吗?楚乔心思沉沉,像她这样的女人,如她所作所为,她已经差不多是万夫所指了,她爱的那个人,他弃她如敝履,一直视她如女神的人,却也要移情别恋了吗?楚乔不能承受,真的不能承受。

她的车子在一家咖啡厅外面停下,走了进去,找个位置坐下,一个人要了杯咖啡慢慢地品着。只是她的心情总是有些闷闷的,因着公司的事情,也因着靳齐对她的日渐冷淡。她可以说已经是处心积虑了,只因为不想再失去一个对她惟命是从把她当做女神的人,她甚至连给他买衣服,学做手擀面和生日蛋糕这类刻意讨好的戏码都做出来了。可是靳齐的心好像还是走远了。

楚乔一个人心思沉沉的喝着咖啡,门口处有两个女人走进来。都是很时髦的打扮,“哟,这不是乔乔吗?”其中的一个女人说。

另一个女人便道:“哟,乔乔,怎么一个人喝闷酒啊?”

那个女人明显的,一脸的讥诮,“怎么你的阿齐不来陪你呢?”

“靳齐的老婆快要生孩子了,靳齐哪有时间来陪她呢?”另一个女人说。

楚乔皱了眉,脸色有些发沉,那个第一个说话的女人又道:“乔乔啊,这女人呢,到了一定的年纪,就应该找个人解决终身大事的,这样总是一个人也不好,连喝个咖啡都是自己……”

“你们有完没完?”楚乔有些火了。

那两个女人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讥诮的笑笑不说话了。可以说,楚乔的美貌和身份,让她像个众星捧月的公主。她的生命,虽然只过了三十年,但却有三十年恣意而洒脱的生活,她让许多的男人心怡,却也让许多的女人心生嫉妒,再加上她一向高傲,她的女性朋友并不多。

楚乔心烦气躁了,咖啡入口却是喝不下去了。她开着车子从咖啡厅离开,身旁有车子驶了过去,她一看之下,便是眉尖敛得越深。那车子是靳齐的,不知道他要去哪儿。楚乔开着车子跟在后面,直到靳齐的车子在一家饭店门前停下。

她看到靳齐高大的身形走进了那家饭店,她迟疑一刻,却是将车子一停,跟了进去。

靳齐大步走进了一个包间,里面便有声音传出来,“阿齐,就等你了。”

是靳老太太的声音。楚乔从房门的缝隙处,看到靳齐坐在了林晚晴的身边。林晚晴穿着孕妇装,肚子很大,靳齐在她的身旁坐下,靳老太太便道:“上菜吧。”

楚乔的身形向着一旁偏了偏,让女招待进去,也就是这个时候,她看到林晚晴手里的筷子掉到了地上,她好像要弯腰去捡的,靳齐说道:“我来。”

楚乔看到靳齐弯下了身,捡起了掉在林晚晴脚下的筷子放在一旁,而后递给她一双新的筷子。林晚睛说了声谢谢,靳齐便看看她。

小开心说道:“爸爸,妈妈,小快乐天天都不吃饭,她会不会饿到?”小孩子一句话,大家都乐出了声。林晚晴温声道:“妹妹是不需要吃饭的,妹妹会通过妈妈的身体来吸取营养。妈妈吃的什么,小快乐就会得到什么。”

“哦。”小开心好像听懂了似的点头,却又说道:“那妈妈要多吃点饭哦,不然妹妹会饿到。妈妈还要多吃一些好东西哟,不然小快乐会没有营养,长得瘦瘦的。”

小家伙若有其事的一番话让在场的大人都乐了,靳老爷子伸手摸摸孙子的头道:“嗯,开心真懂事。”靳齐则是黑眸看向他的妻子,他看了看她,却是举筷子夹了一块清蒸桂鱼放到她的碗中,“多吃点儿鱼好。”

他说。

林婉晴看着婉里的鱼肉,若有所思,“妈妈快吃啊!”小开心生怕母亲吃的东西没有营养,会亏待了她的小妹妹。

林晚晴便嗯了一声,将那块鱼肉送进了口中。靳老太太道:“阿齐,给婉晴再择块鱼。”

靳齐听了,便又伸筷子找了块最干净没有刺的鱼肉送进了林晚晴的碗中。林碗晴说了声谢谢,便也分几次将那块鱼肉送进口里。

靳齐仍是黑眸看看她,直到她将那大块的鱼肉快要吃完了,才开始吃饭。

林晚晴喝的汤多,此刻却是想去小解了,“我去趟洗手间。”她说完就一手扶着餐桌慢慢占了起来。靳齐的眸光刚刚看过去,靳老太太便道:“阿齐呀,你跟着她点儿,这月份太大了,一个人不安全。”

靳齐便起身跟了出去。

楚乔在林晚晴出来的那一刻,早已闪身进了旁边的屋子。

她看着林晚晴挺着鼓鼓的肚子和靳齐一前一后地从那间包房里出来,眼中露出阴鸷的颜色。林晚晴在前面走,靳齐便是不远不近的跟着,照应着她的脚步,林晚晴有些别扭的感觉,确切地说,林晚晴是不适应他的这种跟随和关心。相比之下,她还是更原意靳齐对她凶狠一些。

她觉得那样才更真实,更符合靳齐的性格和作风。

小解的时候,靳齐就在洗手间外面等着,林晚晴一出来,他便侧过头来,林晚晴看到他深黑的一双眼瞳。

“可以走了吗?”他嘴唇掀动说。

林晚晴嗯了一声。

两个人又一前一后,亦步亦趋地走回了那间包房,楚乔的视线一直追着靳齐和林晚晴的身影进屋。她转过身来,眼中阴鸷浓烈。

回去的时候,小开心在路上就睡了,下车时,被他的爸爸抱进了屋,林晚晴则直接回了自己的房间,她有些累了,人躺下就睡了。

只是才睡着没多久,她就又做了那个恶梦,她走到一个黑洞洞的楼梯口,然后忽然间就掉了下去。她尖叫着醒了过来,脸色白得像纸,她大口的喘息着,惊魂未定,靳齐已经推门进来了。他看着她白着一张脸,神色惊震骇然的样子,不由皱眉,“你不舒服吗?”

林晚晴的一双秀眸一瞬不瞬地瞪视着靳齐,心跳怦怦的,跳得厉害,靳齐又问了一句,“你倒底怎么了,出这么多汗!”

他竟是伸手到上衣兜里抽出了雪白的手帕,身形微俯,他要给她擦额上的汗,可是他的手帕还没有沾到林晚晴的额头,林晚晴已经将头扭到了一旁。

靳齐不由说了一句,“我给你擦汗,你躲什么!”

“不用,谢谢。”林晚晴心跳回复一些说。犹记得那年,小开心在他的车子旁拉了耙耙,被楚乔踩到,楚乔又气又恼,而靳齐就是这样从上衣兜里抽出了手帕,然后蹲下身,毫不避讳,毫不在意地,给她擦鞋上的耙耙。

林晚晴看着他手中那白色的手帕,忽然间感到说不出的恶心,胃里也跟着有什么冲了出来,她一下子捂了嘴,低叫了一声,人就已经从床上下来了。

她的肚子已经好大,动作虽然已经不利索了,但仍是下了床,以她所能有的,最快的速度走去了卫生间。

看着她头趴在马桶上,恶心地吐着,靳齐的眼睛里早就阴了。林晚晴把刚才在饭店吃过的饭都吐了出来,心底里才算是好受了一些。她扶着马桶慢慢起身,一回头,就看到她的男人站在她的身后,满眼阴影。

“我就那么让你恶心?”靳齐的声音里染了气闷。

林晚晴道:“不是你恶心,是你的手帕让我恶心。你曾经用它给楚乔擦过鞋上的便便,现在,你又用它来给我擦脸上的汗,靳齐,你没有觉得不对劲吗?

她一句话,靳齐登时就怔住了,“你事真多!”他沉了眉眼,竟是收回手臂,转身出去了。

林晚晴看着眼她高大的身形一身肃沉地离开,心情由刚才的厌恶别扭,又浮起惊骇的影子。

靳齐没有再过来,她睡睡醒醒,一晚上都没休息好。早上起来因着昨晚的梦,心情也不太好,心头总有个阴影缠绕着。这次的梦不比上次的让她惊骇,但是同样的梦,做了两次,而且是恶梦,林晚晴的心头十分忐忑。这个梦是不是真的预示着什么呢?都说梦是心头想,可这样的恶梦,她绝不会想过。因着昨夜的梦,她看着家里的楼梯也觉得异常的恐怖,因而,早晨下楼的时候,竟是站在楼梯口,有种不敢下去的感觉。

靳家的楼梯铺着厚厚软软的地毯,人走上去绝不会打滑,可是林晚晴回想着昨夜的梦,仍然是心有余悸地不敢迈步下楼。

靳齐走过来的时候,林晚晴还站在那儿呢,他奇怪的同时,也沉着眉眼道:“你站那儿干什么呢!”

林晚晴回头看向她的男人,又看看脚下的楼梯,若有所思地道:“我昨晚又做了那个恶梦,我很怕会像梦里一样滚下去。”

靳齐看她犹豫迟疑的样子,轻叹一声道:“那是梦好不好?不是有句话说吗?梦都是反的。”他看着她忽然间亮起来的眼睛,又有几分无耐地说道:“你自己小心一些,或者让人扶你下去不就行了吗?”

靳齐一番话,林晚晴的心头阴影好像一瞬间散了不少。她也听过这样的话,梦是反的。她不信这些东西,但是因为怀着孩子,心情总是有些紧张的,也或许,就是心情紧张的缘故才会反复做这样的梦吧?林晚晴思索着,靳齐已经从她身边走过去了。

林晚晴一手扶着楼梯扶手,一步一个台阶,慢慢地下楼,早餐如常,她的男人吃完饭,便去上班了。她在客厅里坐了一会儿,外面阳光正好,她出去走了走,感受着身上融融暖意,夜里的阴霾好像淡去了。

靳齐开着车子到了公司,工作一切如常,先是开了个中层会议,接着是接见一家客户代表,临近中午的时候,一位部门经理拿着糖果和香烟过来叩响了他的房门,“总裁,我太太今天一早生了个女儿,呵呵。”那人看起来有些激动,满脸笑容,“总裁,我想给孩子做个满月,您要是有空一定要参加呀!”

靳齐听了,一向冷峻的容颜竟是展露出笑容,“好啊。恭喜你。”他的样子看起来挺亲切,那经理心头便是更感兴慰。

而靳齐看着眼前的糖果,感染着那个经理喜得千金的喜悦,竟是想起了自己那即将于不久之后出生的孩子,心头竟是也跟着喜悦起来。

只是他永远都想不到,他妻子的梦会成为现实。

第302章 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只是他永远都想不到,他妻子的梦会成为现实。他的第二个孩子成为了他这一生中永远的痛。

他从公司出来时,又碰见了那个经理,那个经理手里捧着一个金色的小盒子,正从大厦里面出来。有同事问了一句,“李经理,手里拿的什么宝贝呀?这么捧着。”

那个经理便笑道:“这是给我女儿买的金锁。”

靳齐走过去的时候,那经理对他笑了笑,“靳总。”

靳齐便扯了扯唇角。回家的路上,经过一家珠宝店,他忽的就想起了那位经理的话,他给他的女儿买了金锁。靳齐的心头忽的一动。他竟是驱着车子在那家珠宝店前停了下来,车子泊好,他大步走进了那家珠宝店遛。

这样的地方,他只在为林晚晴选婚戒的时候来过一次,其余都是陪楚乔而来。他也曾为楚乔买过极名贵的珠宝,他喜欢看着楚乔戴上那些珠宝时的漂亮和高贵,可是现在,不知怎的,他忽然间就有些厌倦了似的。

靳齐走进那家珠宝店,眸光在店里那些琳琅满目的珠宝间搜寻,便有销售人员走了过来,“先生,您想要什么?”

靳齐便道:“有没有金锁,小孩子用的那种。绻”

那销售员便道:“有的,先生请跟我来。”

靳齐便跟着那店员走进前面的大厅,里面琳琅满目,全是小孩子的长命锁,小手镯,小脚镯之类的东西。金的,银的,还有一些别的材质。靳齐的眸光在那些婴儿小饰品中寻找着,终于给他挑中了一款金锁。那锁身的外围镶着十分清亮的一圈翠玉,中间则是金质的锁身,上面刻着一条小龙,惟妙惟肖。那正是他没出世的孩子的属相。

靳齐道:“请把这个给我包起来。”

那店员便点头。就这样,靳齐始无前例地,给自己的孩子买了一块金锁。他看着手心里那枚锁,锁身十分精巧,精雕细琢是孩子的生肖,不知怎的,虽然还没有见过他的孩子,但是他的心里已经有了再次为人父的喜悦。迎面有年轻的夫妇走过来,女人的怀里抱着小小的女婴。小女婴眨着一双黑亮亮的眼睛看起来十分可爱。

他的唇角便掀起了淡淡却温和的笑来。他的孩子,也是这样可爱的吧?会像谁呢?他还是她?呵呵,应该会是个小晚晴吧!

他突然间发现,他竟是想象出一副婴儿版林晚晴的样子来。他笑笑,揣着那个装有金锁的红色盒子上了车子。

林晚晴在客厅的沙发上,神色安祥地织着毛衣。

她微低着头,黑发遮耳,手中是纤细的毛衣针,和粉色的线。昨天从一本育儿杂志上看到了这副毛衣的款式,觉得十分可爱,便手痒地想要为她还为出世的孩子也织一件出来。她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傍晚的阳光斜斜地打进去,她一面的脸颊有淡淡的光晕,看起来柔和而温婉。

靳齐看到她手中织了半截的小毛衣,那漂亮可爱的粉色小毛衫,让他的心头动了动。

那是给他的孩子织的吗?靳齐不由就停住了脚步,当林晚晴感觉到什么的时候,她抬头看去,却见她的男人正眸色深深,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她便又低下头去,继续织她的毛衣。不知从何时开始,她变得如此的淡然了,他在,或者不在,她都可以视若无睹。

靳齐道:“你织的真好!”

林晚晴便是轻动了动唇角,靳齐又道:“想不到你还会织这个。”

林晚晴又轻扯了扯唇角,说:“开心的毛衣都是我织的。”

他一向忙,即使在家的时候,也轻易不会与她亲近,哪怕是说几句话,外面的应酬更不会带她。她又不用做家务,也不用像别的女人一样出去工作赚钱,她有大把的时间和精力来织毛衣,一针一线,将自己浓浓的爱全都织进毛衣里,给她小小的儿子。

靳齐的眼神几不可见的动了一下,他从未有发现过他儿子的毛衫有什么特别,只是偶尔看过去,会觉得很漂亮,原来竟都是她织的。

他的色有些不自然了,“你的手很巧。”他只是说出了这么一句,便再无下文了。他一向不太会说话,寡言少语的,尤其是现在心头有些吃惊,也有些异样的情愫在涌动着,便更不知道说什么了。

他的手心里捏着那小小的红色锦盒,里面是他亲手为他的孩子挑选的长命锁,他竟是拿不出来。

“爸爸,你拿的什么?”小开心颠儿颠儿地跑了过来,这些日子以来,靳齐对儿子用心了不少,经常陪着小开心一起玩,父子的感情热络了许多。小开心跑了过来,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他的爸爸。靳齐干笑了一声,手心展开,那只红色的盒子露了出来。

小开心问道:“爸爸,这是什么?我可以看看吗?”

“当然可以。”靳齐身形蹲下,将那只盒子打开,里面精致漂亮的金锁展现在眼前。

小开心的眼睛亮了亮,“爸爸,这是什么啊?”

“这个叫金锁,是爸爸给妹妹买的。”靳齐笑说。

林晚晴的眼睛便在这个时候望了过来,带了意外和吃惊的神色,靳齐的黑眸也看向了她,眸光似有深意。而小开心则惊奇地说道:“爸爸,小快乐生出来,我们就可以快点儿给她带上了。”

“是。”靳齐若有所思地说。

林晚晴眸光幽幽地看着她的男人,眸光又落在那枚金锁上,锁身精致而漂亮,上面的生肖更是雕琢得十分可爱。

她的心头忽然间感慨起来,这个男人,什么时候就有了这样的想法呢?他开始喜欢他的孩子了。

林晚晴伸手摸了摸自己仍然鼓鼓的肚子,她感觉肚子里的这个孩子似乎是比她的儿子要幸运多了。小开心在她的肚子里时,他很少看她一眼,甚至她生孩子剖腹产的时候他都不在身边,孩子生下来,他更是极少关爱。

她心头感慨,织毛衣的动作也停了下来。小开心又跑了过来,仰着小脑袋问她,“妈妈,小快乐还要多久才生出来?我等得都着急了,我好想和她一起玩哦。”

林晚晴放下手中的毛衣针,伸手摸了摸儿子的头,笑道:“快了,妹妹就快出生了。”她的眉眼之间,是浓浓的慈爱,和母性的温婉轻轻流泄着,看着会让人不由自主地沉迷。靳齐呆了呆。手机响起了铃声,他似乎是从沉迷中回过神来,掏出手机看了看,却是楚乔的电话。

他的浓眉轻轻敛起,手指一按,电话却是被按掉了。他向着他的妻子走过来,将手里的锦盒放在了她旁边的沙发上,就转身走了。

林晚晴看看那静静躺在沙发上的锦盒,又看看那高大的身形大步上楼,她却是若有所思。

晚餐开始了,林晚晴向着餐厅走的时候,被小开心玩过的球绊了一下,靳齐的手一把扶住了她的腰,“你慢点儿。”他说。

林晚晴心头竟是倏地动了一下,一种说不出的感慨之情涌上心头。

“晚晴啊,你看阿齐,最近真是变了好多啊!”靳老太太在靳齐从餐桌上离开之后说。

林晚晴轻扯了扯唇角,他的确是变了,她不明白他为什么忽然之间就变得喜欢孩子了,变得关心她了,为什么呢?

林晚晴不明白,同时也不想明白,当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没有了爱情的时候,一切便都平淡似水了吧!

靳齐的转变应该说是很明显的,连靳老太太都发现了,只是他这样的转变,对于林晚晴来说,那已经是覆水难收了。林晚晴对他的爱早就一点点地被他消磨怠尽了,他对她和孩子突然间多出来的关心,只能令她的心头掀起涟漪,却起不到力挽狂澜的作用。何况,他这种转变谁能说不是一时兴起呢?说不定楚乔一个电话,他就会乖乖地跑出去,对他的女神惟命是从了。

“妈妈,我们去看看爸爸在做什么好吗?”小开心的小手伸进了林晚晴的手心。

林晚晴看了看自己的儿子,稚子无邪,不管靳齐这个父亲有多么的不够格,只要他对着小开心笑上一笑,哄他一哄,小人儿便仍会喜笑颜开。

第303章 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2)

“好。舒残颚疈”林晚晴轻应了一声。她被小人儿牵着手,向着楼上走去。

“妈妈,你要小心一点哦。”上楼的时候,小开心还知道叮嘱他的妈妈注意安全,林晚晴温笑,她的儿子好像长大了似的。

母子两个人上了楼,小开心径直牵着母亲的手走去了父亲卧室的门口,“爸爸,你在做什么啊?爸爸我们去外面玩玩好吗?”

小开心推开了父亲卧室的门。

靳齐站在窗子前不知在想着什么,此刻听见儿子的喊声回了头,他冷峻的脸对着儿子轻弯了弯唇角,然后迈动长腿走了过来,“好啊。辶”

他的大手轻攥住小人儿的,黑眸又向着林晚晴看了看,林晚晴也在看他,两个人目光交汇,林晚晴的眼神平静无波,而靳齐却像是若有深意。

“我们走吧。”林晚晴低头对着儿子说了一句。

小开心便嗯了一声檫。

一家三口出了屋,下楼。

小开心的小手仍然牵着他妈妈的,“妈妈你小心,不要摔着。”迈上楼梯的时候,小人儿仍然是关照着他的妈妈。

林晚晴心头深感温暖,轻摸了摸小人儿的头。而靳齐,他看着儿子那懂事的小模样,心头有些感慨涌出来。

“开心真懂事。”他也摸了摸小人儿的头。

一家三口出了靳宅,在那片风景优美的别墅区里散步。小开心的两只小手一只勾着母亲的,一只勾着父亲的,小人儿好高兴的样子,两只黑眼珠亮亮的,蹦蹦跳跳,小嘴里还哼着林晚晴听不懂的歌儿。

这个孩子,从小就缺乏父爱,母爱再深,也是缺少一些东西似的。现在,一面是父亲,一面是母亲,父亲和母亲都勾着他的小手,他很快乐,一忽看看他的妈妈一忽看看他的爸爸,小嘴一咧咯咯地笑。

林晚晴的心头有些感慨,她和靳齐同时陪着孩子出来的时候真的不多呀!

外面风光正好,小鸟唧唧喳喳地叫,丁香花的香气阵阵扑鼻,几个和小开心几乎同年纪的小孩子骑着四个轮子的小脚踏车在玩耍。

小开心也好奇地看着那边,靳齐便道:“爸爸回家去给你取车子过来。”

“哦,好哦。”小开心立时就拍着小手跳了起来。

靳齐便又揉了揉儿子的头,转身大步回家了。不一会儿,他就搬着一辆小小的自行车走过来了。

“开心,来,爸爸带你骑车子。”

靳齐笑着喊。

小开心便一手扶着小车把,把小腿迈上了车子。

开心的车子骑得很快,靳齐便追在后面,照顾着儿子。那一大一小的两个人在林晚晴的视线里,一个骑,一个追。

“爸爸,快点哦。”小开心的声音传过来,靳齐的脚步便加快,“爸爸追上你喽。”

小开心听了父亲的话,便把小腿一阵猛蹬,车子更快了,“爸爸,你追不到喽……”

“小心一点,慢点骑……”靳齐的声音也滑入了耳膜。

林晚晴看着那一大一小的两个身影在视线里渐渐变小,又慢慢变大,她的心头是说不出的一种感慨,这一刻,她盼了好几年,从孩子生下来,她就在盼着一种合家欢乐,其乐融融的情景。可是这一年一年,一天一天,只有让她不断地失望。

现在,她心如死灰了,她渴望着离开他了,他却慢慢地转变了。林晚晴摇摇头,心头涩得厉害。

而在此时,远远的一辆车子里,楚乔看着眼前的一切,暗暗捏紧了指尖。

“啊……”

突然间传来的哭声,让林晚晴心头猛地一跳。她心急地向着儿子的方向迈动着脚步,担心地喊着儿子的名字,“开心!”

小开心车子骑得快,广场砖铺成的地面上,有一处凹陷,小开心就摔在了那个地方。人趴在那儿,哇的就哭了。

靳齐立刻就飞奔了过去,那一刻一个父亲的本能,着实地体现了出来,他奔过去,一把就将他摔在地上的儿子抱了起来,“开心,摔了哪里?”

“爸爸,疼。”小开心的小手摸摸小下巴,那里磕破了皮,正往外面冒着血渍。

靳齐便心疼了,“爸爸带你去上药,没事的,不怕。”

他抱着小开心转身便走,林晚晴正好赶到,他便急切地说了一句,“开心摔破了下巴,我带他回去上药。”

林晚晴也看到了儿子下巴上划口的小口子,一时又急又心疼,“开心,不哭啊……”

靳齐抱着小开心匆匆地回家了,林晚晴不敢太快地走,也是匆匆而回。她到家的时候,靳齐正抱着小开心给他上药,小开心的眼睛里含着泪花,一看到林晚晴便小嘴扁了扁,喊了一句:“妈妈。”

靳老太太心疼地说:“你们两个大人,怎么就带不好一个孩子呢?哎哟,我的乖孙子呀……”

小开心上好了药,林晚晴便将儿子搂了过来,亲了亲他的小脸。靳齐也摸摸儿子的头道:“乖,明天就不会疼了。”

小开心便嗯了一声。

儿子摔破了下巴,靳齐看起来有些内疚,这也是父子天性体现得最明显的时候,小开心一说疼,靳齐的心便跟着扯一下,他将儿子搂了过去,哄着他玩,让他忘记那疼。

林晚晴看着那对父子坐在她的不远处,插起了积木,不知道怎的,心头竟是连点涟漪都找不到,只是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们。小开心很快就忘记了疼,跟他的爸爸插出了一辆小汽车出来,然后拿着胜利的成果,跑过来给他的妈妈看。

林晚晴笑笑,“开心真棒!”

“妈妈,是爸爸棒哦,爸爸教我的呢。”小孩子的心真是最最简单的东西,只是一辆积木插成的小车子而已,小家伙竟已是对他的父亲崇拜不已了。

看着儿子那双亮晶晶的眼睛,林晚晴便越发地觉得怅然,她的儿子,真的是一颗水晶心呢!

那对父子又在院子里面踢起了球,林晚晴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从窗子里向外望着,看着那一大一小的身影玩得兴起,她的唇角微微地弯着,淡淡安祥的神色从她秀气的眉梢眼角流露出来。

靳老太太又坐了过来,“晚晴啊,这婚姻呢,是两个人的事,不能一头热。阿齐现在回心转意了,你就对他热情一点儿。”

林晚晴转眸看看她的婆婆,却并没有说什么,靳老太太便摇摇头不说什么了。

林晚晴的眸光再次转向窗外,那对父子依然还在踢球,靳齐将球踢出去,小家伙颠儿颠儿地跑去捡,然后又抱着球跑回来,靳齐用手帕给儿子擦额头上的汗。

这一幕是极其自然的,完全出自于一个父亲对幼小儿子的关心和爱护。靳齐的手才从儿子的额头上移开,小家伙便颠儿颠儿地又跑开了,“爸爸,我踢球喽!”

“好,踢吧。”靳齐将手帕收了起来,又往外退了几步说。

小开心便立即将脚下的球呼的一下踢了过来,靳齐便是围堵着那只球,看得出来,他是故意让那球从他的脚下飞了过去的,小开心便鼓着小巴掌说:“爸爸笨哦……”

林晚晴的视线又悠悠收回,她的手抚向那鼓鼓的肚子,父子的天性终于在他的身上暴发出来了,那么她和他离婚的时候,带走小开心,是不是就更加地难了?

“妈妈,妈妈,有没有看到我和爸爸踢球啊?”小开心不知何时跑了进来,小手抓着她的手,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他的妈妈。

林晚晴便道:“看到了,开心踢得很棒。”

小开心便咯咯地笑,“妈妈,爸爸好笨哦,我踢出去的球,他都接不到哦!”小人儿当然不会知道他的爸爸在故意哄着他玩,只当他的爸爸是真的不会踢球。

林晚晴便摇头无奈地笑笑,小孩子,多么干净的一张白纸啊!

靳齐走了进来,接过佣人递给他的白毛巾擦着头上的汗,林晚晴看过去,他也正好看过来,他的眼睛里似有笑意,他的大手揉揉儿子的头,然后轻扯了一下领带上楼了。林晚晴又在客厅里坐了一会儿,然后带着儿子上楼,小开心累极,早早地就睡了,她回到自己的房间,慢慢地将自己臃肿的身子放倒,身体舒展开来,便是说不出的一种舒服。

第304章 彷徨

她躺了一会儿,还没有睡着,却看到了床头处红色的盒子,她便伸手拿了过来,打开盖子看了看,那块金锁还静静地躺在里面。

她细细地端祥着那锁身上精巧雕琢的小龙,不由就想象着女儿戴上那金锁的样子,她的手轻轻抚挲着那锁身,唇角也不由地弯起了柔和而恬静的弧来。

良久之后,她将那盒子又放了回去,慢慢地进入梦乡。不知过了多久,耳旁好像有轻轻的响动,她费力地挪了一下身子,却有一双手臂将她抱住了。

她低叫一声,睁了眼,眼前一张模糊的脸近在咫尺。她下意识地推他,“你干什么!”

靳齐却是松开了抱着她的手,低声说道:“不干什么,我过来看看孩子。邂”

他说话的时候,大手已经落在了她的肚子处。隔着她的棉质睡衣,掌心的热度传过来,熨帖着她的肚子尖处。

林晚晴不敢动了。

就那么躺着,任着他的掌心贴在她的肚子处。肚子里的孩子好像是感应到了那来自于亲生父亲的温度,此刻动了动,不知是小手还是小脚隔着肚皮,顶到了靳齐的掌心蘅。

靳齐的手掌不由又紧了紧。他竟是发出一声惊叹,“她踢到我了。”

林晚晴听出他声音里的惊喜,她却是低叫了一声,小家伙的力气不小,她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那不适,但仍是说道:“她天天都这样的。”

靳齐的眼睛像深夜里的黑宝石灼灼地望过来。“真的?”

“嗯,天天都这样。”林晚晴没有留意他声音里的惊讶,而是两只手撑着身子坐了起来。

看她动得费力,他问道:“你想干什么?”

“去厕所。”林晚晴说。

她的话一说完,便有一双手扶住了她的臂膀,接着,床头的灯就亮了,林晚晴怔了一下,看了看他,但并没有说什么,而是迈步向着卫生间走去。

她从卫生间出来时,他还站在那儿呢。

“你去睡吧,我也要睡了。”她说。

靳齐仍然用那双黑沉沉的眼睛看着她,“你肚子大了,一个人住着不方便,我搬过来吧,或者你搬回去。”

“不用了,我自己会小心的。”林晚晴说。

靳齐的眼眸便深了几分,他转身走了。

林晚晴慢慢地躺下来,却是没有了睡意,他这样的关心来得太迟,她除了心头涩然的感慨,便是什么也没有了。就这样一晚过去了。早餐时,小开心问他的爸爸,今天有没有空陪他玩球。

靳齐竟是笑笑答应了,他说他会早些回来,然后带着儿子玩。小开心便快乐地在椅子上蹦了蹦。

靳齐果真回来得很早,他一回来,就带着他的儿子在院子里的草坪上玩起了球,然后小开心又满头大汗的跑进来,拉了她的手问,“妈妈,我们和爸爸一起去外面玩玩好吗?”

“好。”林晚晴温笑。

一家三口又来到了外面的湖边,小开心的小手一面牵着母亲,一面牵着父亲,小家伙很快乐,很开心,蹦蹦跳跳地走。有小鸟飞过来,落在前面的草地上,小家伙便飞跑了过去,但是小鸟被他惊到倏地一下就又飞走了。

小开心便仰着小脑袋看看蔚蓝的天,小鸟飞走的方向,扁扁小嘴。

“爸爸……爸爸……”

有小孩子的哭声传过来,林晚晴看过去,但见左前方的不远处,一个小男孩正哭着对着一个男人的身影大喊着,而那个男人则是头都不回地走开了。

小男孩儿仍然在哭,男孩儿的妈妈将儿子搂在了怀里,满脸心疼柔声地安慰,“乖乖,妈妈会照顾你的。你还有妈妈。”

那小男孩儿哽咽着说,“可是妈妈,我也要爸爸。”

那女人的双眼便是闪露出说不出的忧伤。

林晚晴心头涌出一种感伤出来,而小开心却是问道:“妈妈,他的爸爸为什么不要他了?”

林晚晴伸手轻抚儿子的头,“妈妈也不知道。”

小开心的双眼便也露了忧伤出来,他抱住了妈妈的腿,“妈妈,我们和爸爸,我们一家人,会不会永远都在一起呢?你们会不会不要我呢?”

林晚晴一下子沉默了,她的心头涌出难言的苦涩,百般的滋味萦绕在心头,靳齐却是一下子将儿子搂了过去,“开心,爸爸不会离开你和妈妈,妈妈也不会离开我们,我们一家人会永远在一起的。”

“喔。”小开心点了点头。

林晚晴微蹙了眉尖,她惊疑于靳齐语气里的笃定,惊疑于他为了安慰儿子而说出来的话。靳齐也在这个时候抬起了头,黑眸望向她,然后又收回了视线,对儿子道:“开心,该吃晚饭了,我们回家吧!”

“嗯。”小人儿点头。

靳齐牵着儿子的小手在前面走着,林晚晴在后面若有所思地跟着。进了院子,小开心蹦蹦跳跳地跑向了他的爷爷身边,林晚晴却是看着儿子小小的身影,慢慢开了口:“何必自欺欺人呢?别忘了,你曾经亲口叫我带着我肚子里的孩子滚蛋。”

她的话让前面那个男人的身形一下子就僵住了。靳齐的肩膀,背影都变得僵硬,他好半晌才回过头来看向他的妻子,却是一字一句看着她的眼睛开口,“我收回那句话。”

林晚晴有一种无语的感觉,十分无语。

说出去的话竟然也可以收回来的吗?那么,波出去的水是不是也可以收回来?

她摇摇头,表情无奈地从他的身旁走了过去。靳齐看着那道看起来很臃肿的身影,脚步缓慢地,一只手覆在腹部的位置,在他的视线里越走越远,眼看着就要进屋了,他却是忽然间迈开步子走了过去,一把拉住了她的手,“林晚晴,你想怎么样?难道你还在耿耿于怀我说过的话吗?我收回,我会给开心和我们没出世的女儿一个完整的家,难道你不愿意吗?”

林晚晴蹙了眉尖看着眼前的男人,“靳齐,你觉得什么都是可以收回的吗?那么是不是说太阳也可以从西边升起来,死了的人也可以活过来?”

“那么你想怎么样?”靳齐的双眉一凛,攥了她胳膊的手不由微微捏紧。林晚晴轻叹一声道:“我们已经浪费了这么多年的光阴,你是时候该去娶你的乔乔了,而我,生下这个孩子,我们就可以分开了。”

靳齐捏着她臂膀的手再次捏紧,“林晚晴你找什么借口,你就是喜欢上了那个姓陈的男人,所以你想离开我,离开靳家了,是不是!”

看着他眸中的阴鸷,林晚晴有种浑身发冷的感觉,“没有他,我们一样要分开的。阿齐,我们现在应该想的,就是怎么样把对孩子的伤害降到最低。”

靳齐的心弦登时一颤,“开心不想我们分开,你明白的,难道你愿意听到儿子像那个孩子一样哭泣吗?林晚晴,再过不久,我们就会有第二个孩子,两个孩子的牵绊,你想离开,怎么可能?”

林晚晴张着嘴一下子失语了,是呀,她和他的第二个孩子很快就要出生了,到时候,她和他的牵绊怎么是一丝一线那么说得清的?

她的心头又是涌出一丝忧虑来。而靳齐又道:“我已经决定做回孩子的好爸爸,我相信你不忍心剥夺了孩子们要爸爸的权力。”

他说完便是松开了她的手,径自进屋去了。

林晚晴站在门口处,眸光迷茫。凭心而论,她真的不想和他在一起了,可是开心和肚子里的孩子呢?小开心看到那个失去父亲的孩子时眼睛里的那种担忧,让她的心头隐隐不安。如果在这段时间之前,她带走小开心丝毫不用顾虑这些,因为靳齐,他根本不是一个够格的爸爸,他只是给了孩子生命,但从未用心去爱过他。是以,小开心对他这个爸爸是陌生的,畏惧的,可是这段时间,靳齐却是真实的和孩子亲近起来。他陪着孩子一起玩,教孩子识字,还哄着他睡觉,小开心和父亲的感情已经变得热络了,也渐渐地对父亲有了依恋,将来离婚的时候,她想要带走小开心,恐怕是十分的不易了。

她心头升起浓浓的忧虑。

晚餐的时候,小开心坐在了她和靳齐的中间,靳齐给儿子择鱼,布菜,父子两人很亲切的样子,靳老太太道:“瞧瞧,这爷儿俩长得多像啊!”她美滋滋地端祥着自己的儿子和爱孙,“你看阿齐这鼻子,和开心那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嘛,还有这下巴,有棱有角的,真像。”

林晚晴便也看了过去,小开心的确长得很像他的父亲,从生下来,那瘦瘦的小脸上就有他父亲的影子。有时候,她搂着儿子,在一个人的夜晚,看着那张熟悉的小脸,就时常地那样定定出神。

她呆了呆,又收回了视线,慢慢地吃饭。

夜色很快就降临了,林晚晴想要回房休息的时候,靳齐却从楼上下来了,他的样子很急,边下楼边接着电话,“爸,您别急,我马上就叫人过去。”

靳老爷子就在家里呢,那么靳齐口里的这个爸爸是谁?林晚晴当然知道那是她的父亲。

“怎么了?”她担心地问了一句。

靳齐道:“晚明出了点儿事,我叫人过去解决一下。”

“出了什么事?”林晚晴心头一跳的同时问了出来,靳齐道:“晚明打伤了人,被警察抓起来了。”

“啊!?”林晚晴登时就惊住了。

靳齐的身形已经飞快地从她的身边走了过去。林晚晴不知道弟弟为什么打架,只是非常地担心,她便立即打电话给她的父亲,林父的声音十分焦灼,“晚晴啊,晚明的女朋友跟别人跑了,晚明气不过,跑过去打了那个男的,晚晴啊,阿齐出来了没有?”

林父的眼里,甚至林家所有人的眼里,靳齐这个女婿其实就是个天。好像有他在,所有的问题都可以迎刃而解,晚明出事,父亲的电话直接就打给了靳齐。林晚晴担心的同时,也开始思考着一个问题,她的家人都习惯性地依赖上了靳家的人,她该怎么办呢?

靳齐出去半个小时之后,就回来了,林晚晴还没有睡,她一听见他的脚步声,便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一手扶着肚子,两只眼睛里全都是担心和疑惑。

靳齐解下了领带,又脱下了外衣交给过来的女佣,这才说道:“已经没事了。”

林晚晴一直悬着的心这才松了开来。靳齐上楼去了,靳老太太意有所指地说道::“嗯,晚晴啊,阿齐这个女婿,这个姐夫,当得应该算是不错了吧!可以说,他再怎么冷落你,可是对你的家人,那可是从来没有怠慢过的……”

林晚晴微微地蹙了眉心,若有所思。是呀,对于她的家人来说,他的确是一个够格的女婿。他给他们钱,给她的父亲治病,供她的妹妹去美国读书,又救她的弟弟于水火,他的确是一个很够格的女婿。

第305章 灾难来临

为您提供最新最快最全的免费vip小说就是这样一个够格的女婿,他在数年的婚姻里,动不动就对他的妻子暴力相向。如果她能够抛开那一切侮辱,忘记自己的存在,那么他,单单做为林家的女婿,够格了。

她没有说什么,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就起身上楼了。临睡觉的时候,她收到父亲打过来的电话,林父在电话里对靳齐大加赞赏,“晚晴啊,你一定要和阿齐好好的过,如果没有阿齐,晚明就进监狱了。你不知道晚明打的那个人来头有多大,家里开着大公司,有钱的。那个人说一定要把晚明送进监狱的,但是阿齐一出面,就把事情给解决了,晚晴啊,阿齐的本事真大,阿齐对我们家可是真的尽了心了,晚晴啊……”

林晚晴捏着手机,默默出着神,林父的话则仍然响在耳边,“晚晴啊,阿齐对我们家可是真的尽了心了,没有他,就没有我们家,没有爸爸和你弟弟妹妹,你可要和他好好地过呀!咱林家欠靳家的,一辈子都还不清。晚晴啊,你一定要好好地尽你妻子的职责,好好地和阿齐过日子……”

林父的声音仍然从手机那边感慨万千地传过来,林晚晴耳边麻木了一般。直到林父的声音消失了,林晚晴才颓然地往床上一躺。是呀,靳齐,是对林家有恩的。林家是一辈子都还不清的。

她的眸光静静地望着天花板,那片片的白色让她的神智有些恍恍惚惚的。早晨,她还沉沉地没有醒来,房门就被推开了,小开心趿着小拖鞋,颠儿颠儿地跑了过来,“妈妈,你怎么还没起床啊?今天的天气可好了,爸爸说带我出去划船哦。邂”

“哦,是嘛。”林晚晴撑起了身子,伸手摸摸小人儿的头,眼光怜爱。

“妈妈,你也一起去吗?爸爸说去北海,小快乐也会喜欢的。”小开心扬着小脑袋眨着黑眼睛说。

林晚晴望着儿子那双期待的眼睛,点了点头蘅。

这也算是靳齐第一次开着车子载着他的妻儿出去,小开心真正地很开心,一路上眼睛都惊奇地左顾右看。到了北海边上,靳齐租了船,带着儿子去玩了,林晚晴因为月份大了,没有上船,她就在岸边上走了走,看着远处的蓝天白云,悠悠碧水,轻轻地叹息了一声。

“妈妈。”小开心坐在小船上在向她招手,“妈妈,好好玩哦。”

林晚晴看过去,但见小家伙正对着她扬着手臂,脸上笑得开心。林晚晴便也笑了,对着儿子扬了扬手,

这个时候,靳齐也看向了她,那眼神很深,似是在沉思。林晚晴怔了怔。

从北海离开,已是中午,一家三口回了家,林晚晴已有些疲惫,下车子时,动作便显得迟缓,靳齐的手臂便扶住了她的腰,“慢点儿。”

林晚晴抬头看了看他,又默默地低下了头。这几天靳齐时而就会给她一些关心和爱护,那是她结婚这么多年以来,从未品尝过的。次数多了,她的心头竟然也有了一些涟漪,尤其是,看着他和小开心,父子亲切互动的画面,她的心头难免会有触动,如果这一切,来得早一些该有多好呢?

“妈妈,为什么你不和爸爸在一起睡呢?小杰的妈妈就和爸爸一起睡。”小开心黑宝石一般的眼睛奇怪地看着她问。

林晚晴哑然失语,小开心又道:“妈妈,你搬到爸爸的房间里睡吧?”

林晚晴的嘴唇动了动,眉心已是拢上一层轻轻的忧郁,她伸手轻抚着小开心的头,思索着怎么样回答儿子的问题,靳老太太却道:“开心啊,你妈妈,今天晚上就搬到爸爸的房间去睡了,那才像一家人嘛!”

林晚晴便是呆了一呆,而小开心已是拍起了小手,“好哦,好哦。”

林晚晴不知怎么样来面对眼前的问题,她感到很迷惑,很彷徨,好半晌,她才缓缓说道:“开心,大人的事情你不懂。”

小开心便敛起了小眉毛,“妈妈,大人有什么事情?为什么我会不懂啊?”

林晚晴沉默着,用那双深深忧郁的眼睛凝视着自己的儿子,半晌才轻启嘴唇,“你长大了就明白了。”

她站直了身形向着楼上走去了。

身后靳齐的眸光锁上了明显的一丝阴鸷。

林晚晴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她站在窗子处,望着外面阳光正好的世界,她的心却是迷迷茫茫的。不知怎的,她一直都坚定的决心,坚定地离开他的决心,在儿子稚嫩的眼神,和他与儿子亲昵的互动中,竟是动摇了。

他是林家的大恩人,他给她的父亲冶病,他供养她的父母,供她的弟弟妹妹读书,又帮助她的弟弟脱离牢狱纠纷,她应该感激他。她不应该太过自私地,只想着自己的幸福,她应该忘了自己,她应该大度地忘掉曾经的过往,她应该好好地,和他过日子。林晚晴捏紧了指尖,心头不知怎的,那么地疼。

天色黑下来,林晚晴在床头默默地织着女儿的小毛衣,外面仍然有小开心的欢笑声传进来,“爸爸,你找找我在哪里哦,你一定找不到!”林晚晴抬了头,儿子的欢快让她的心头的忧郁散去一些,靳齐的声音从外面传过来,“嗯,爸爸,找找看哦。”

林晚晴仍然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靳齐的声音隐隐传来,“到哪里去了呢?嗯,还真不好找呢!”

靳齐好像在挨个房间的推门寻找藏起来的儿子,过了好半天,靳齐才暴出故做惊喜的声音,“嗯,找到你了,儿子!”

“爸爸,这次不算,我还要再藏一次。”小开心立即说。

靳齐便道:“好吧,好吧,再藏一次。”

小开心道:“爸爸,你闭上眼睛,不准瞧。”

“嗯,不瞧。”

林晚晴正竖着耳朵听着,房门就倏地被推开了,小开心一阵小旋风似的跑了进来,一直跑到她的面前,黑眼珠左右的看,然后小身子一低,倏地一下就钻进了床铺底下。

“妈妈,你不要告诉爸爸我藏在这里哦。”小开心从床铺底下对他的妈妈眨眨眼睛。林晚晴呆了呆才道:“好好,妈妈不说。”

小开心这才放心地在床下猫好了身子。

靳齐的声音又在外面响了起来,“让我找一找,藏哪儿去了呢?”靳齐拉着长音,似在边找边寻思,接着是一扇扇房门被推开的声音,和来来回回慢悠悠的脚步声。林晚晴的呼吸不知怎么的就紧了,她有些紧张地捏着毛衣针,竟是微屏了呼吸。

靳齐的脚步声近了,接着她房间的门被推开了,她的眼睛正紧紧盯着那里呢,这一下子就与他的黑眸撞上了。

他凝视着她,也是有些意外的样子,然后,又挑眉道:“开心,我知道你一定藏在这里哦,我马上就找到你了。”

靳齐做势在房间里转了一圈,还把柜子的门打/开了,做势往里面看了看,说了声,“怎么没有呢?”

他又回身向着林晚晴这边走来了,边走还边说:“嗯,一定就在床底下。”

不知道床铺下的小开心是怎么样的,反正林晚晴是紧张了。她脱口就道:“他不在这儿。”

靳齐正要伸手掀床单往下瞧呢,当时就呆了一下,似是她妻子紧张不安的样子让他意外而略感吃惊,他轻轻扯动了唇角,“那他在哪儿啊?”

他的眼睛似笑非笑,声音竟是有些玩味。林晚晴哑了哑,道:“不知道,可能……在外边。”

靳齐便又扯了扯唇角,却是似笑非笑地扬了扬唇角,清亮的声音响起来,“开心,你在外面吗?”

“不在!”一直趴在床底下,很紧张的小开心竟是张口回了一句。林晚晴立时满脸掉下无数条黑线来,她的傻儿子,还真中了他的计了。靳齐却是扬声大笑,手里捏着的床单一掀,他便对着床铺下面招了招手,“开心,快出来吧,我都听见你声音了。”

真是邪恶呀,竟然这样欺弄自己的儿子,林晚晴有点儿无语,不由就秀目一瞪,“你挺大个人,怎么就耍弄孩子呀!”

靳齐笑了,“我没有耍弄他啊,我只是喊了他一声嘛。”靳齐的手早攥住了儿子的小手,将小家伙从床铺底下拉了出来,“开心,爸爸有没有耍你?”

“没有哦,爸爸在问开心在不在外面。”小人儿必竟是小,脑袋瓜超级简单,此刻还扳了小脸一本正经呢。林晚晴彻底无语了。而靳齐已是笑着牵住了儿子的小手,“好了,你该睡觉了,开心”

“妈妈晚安。”小开心对着林晚晴扬了扬小手,林晚晴也对着儿子扬了扬手,“开心晚安。”

她看着那对父子一大一小的两道身影走出去,却是迟迟没有收回神智。刚才儿子和他父亲的亲密互动,比每次都要融洽,让她不知不觉间就被那种温馨感染了。父子天性,那是遮都遮不住的,她怔怔出神,感到越发的迷茫。

转天的傍晚,靳家来了客人,靳老太太便让儿子和司机开着车子载着靳家人和客人一起去外面用餐。

林晚晴拉着儿子的手慢慢地上了靳齐的车子,这辆车子的前面,坐着的是靳老太太,后面是她和小开心,另一辆车子里则是靳老爷子和两个远道而来的客人。

林晚晴看着丈夫的车子慢慢地驶出了院子,靳家的一切慢慢远去,变小,她收回视线。她不知道此次一去,她将失去她肚子里的骨肉,她与靳齐的婚姻也将真正地风雨飘摇。

那家饭店很大,饭店外面有一湖碧水,还有人工堆砌而成的假山石,山石下面栽种着不知名的小花草,看起来倒是一处小小的景致。

林晚晴上楼的时候就曾回头看了一眼,不知怎的,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好像今晚会发生什么事似的。

一顿饭吃得很热闹,两家人推杯换盏,气氛热络。小开心早早地吃完了饭,让保姆带着他出去玩了,林晚晴是孕妇,喜欢清静,她便借着去找儿子的机会,也出来了。下楼的时候,不知怎的,她有一种隐隐的不安之感,迈下楼梯之前,她回头瞧了瞧,身后是安静的走廊,有包间里的说话声传出来,显得有些喧嚣。

她迈下楼梯,步子走得很慢,前面是狭窄的楼梯转角,不知怎的,她想起了那个连着做了两次的梦,她的呼吸好像噎紧了。她的手紧紧地扶着楼梯的扶手,一步一步脚步踩得实实地迈下楼梯。

“开心。”来到外面的她喊着儿子的名字,“小娟。”她又喊保姆的名字。

但是没有人应声。她向前又走了几步,眼前已是那潭碧水,她停住脚步,眸光向着水面看了看。

那一刻,四周好像出奇的安静,她的心头有些发紧,刚想再喊开心的名字,但嘴唇还未等张开,后背突然间一股大力来袭,她控制不住自己的身形,瞬间跌进了潭水中。夜晚深寒如冰的水流从四面八方向她包围而来,那股子透骨的寒意让她全身都冻得抽搐起来。

第306章 痛

为您提供最新最快最全的免费vip小说林晚晴的大脑中一片片的空白,落水的那一刻,她的脑中刹然闪过白光,她的孩子……

她拼命扑腾着,那潭里的水不算深,也就到她的胸口,但是冰冷入骨,寒意从四面八方袭卷而来时,她全身都痉、挛了。她是个大月份的孕妇,身子的笨重可想而知,再加上惊恐让她失声大喊,“来人啊,救命!”

林晚晴惊恐万状间,那鼓鼓的肚子处就撞在了潭里面竖立着假山石上,一阵巨痛顿时淹没了她。

“哎,那里面好像有人。”从饭店里面出来了一拨客人,其中一个客人眼尖,看见了潭水中的黑影。接着就有人奔了过来。

“真的有人,快救人!”有人喊了一句。陈光修也在这拨客人之中,今晚,他宴请公司的几位客户,现在正好陪着客人一起出来,此刻,也大步奔了过来邃。

光线朦胧中,他看到了那张在月色下惨白惨白的一张脸,听到了林晚晴虚弱无力的低喃,“救我……”

陈光修几乎是来不及想什么,飞身就跃入了水中。他以最快的速度游向了她。林晚晴的手臂虚弱的扶着那块假山石,肚子里面汩汩地有什么在流出来,她已经快要昏迷了,但她还保持着那最后的神智,她不能有事,她的孩子不能有事。

陈光修飞速到了她的身边,急切地唤着:“林晚晴!迦”

“陈……光修……”林晚晴发出最后一声虚弱的低呤,就在陈光修搂住她身体的时候,头无力地垂了下去。

陈光修心下大惊,他的手臂揽着林晚晴的腰,他想将她抱起来,但是她的肚子那么大,他不敢碰她一下。他一咬牙,仍是另一只手托了林晚晴的腿弯,抱着她向着岸边走来,这个时候,已经有许多人围拢了过来。

保安帮着忙把林晚晴接过来快速地抬向了饭店的大厅里,陈光修的脚步也疾疾地奔了进来。

靳齐几杯酒下肚,发现身边的人迟迟没有回来,正寻思着是不是要去找一下,已经有饭店的经理疾步而来,“靳先生,您太太出事了……”

靳齐的太阳穴处突地跳了一下,他的捏着杯子的手有些发颤,但是反应过来,便是立即长身而起,向着外面飞奔而去。

“快点叫救护车吧!”不知是谁说了一句。饭店的大厅里,人们已经乱成一团,陈光修轻拍着林晚晴的脸,急切地唤着她的名字,“晚晴,醒醒。”

“让开!让开!”靳齐急切的喊声从人群外面传了过来,接着人群纷纷让开,靳齐快步而来。

他一看到那躺在大厅沙发上全身湿漉漉的女人,脸上登时就青白了,“怎么回事!”他看看那个站在林晚晴身边脸上担忧无比的陈光修,便一把就将林晚晴抱了起来。林晚晴昏迷着,全身冰冷,四肢麻木,肚子处更是万只手撕扯着似的疼,她的手颤颤地抬起来覆在肚子处,“我的孩子……”

救护车鸣着刺耳的笛声开了过来,靳齐抱着林晚晴大步奔了过去,身后,一身湿漉的陈光修全然不知那凉意刺骨,只是震惊无比地望着那救护车呼啸着远去。

楚宅,宽敞的落地窗前,立着一道高挑的身影,一袭纱缕裹着她曼妙的身形,微卷的长发披在肩头。她的侧颜很美很美,她挺俏的鼻子,那微细的下颌,那漂亮的眼睛,还有那曼妙的身形,像那希腊的雕像,几乎是完美。

可是她却有着一颗最最恶毒的心。

她站在那里,嫣红亮泽的唇角轻轻地弯起了一抹弧,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已是溢出了一抹耐人寻味的笑。

“靳齐,这是你背叛我的代价。我可以允许你有妻子,但是你不该置我于不顾。”

她的眼睛里又渐渐地晕出阴狠的颜色来。

林晚晴被送去了急救室,靳家的人,全都是惊慌失了措,连一向都是冷颜镇定的靳齐,此刻也是乱了方寸。只是吃顿饭的功夫,他的孩子……竟然就没了。

他的心被揪得死死的,他从没有尝受过这种抽骨挖心的撕扯之痛,可是现在,他尝到了。

可以说,他从未惦记过妻儿的安全,他以为他们会很好,可是怎么,她只是出去了一会儿,就掉进潭水里了?

“哎哟,这是怎么回事呀!这倒底是出了什么事呀!”靳老太太惊心不已地连连喊着,靳老爷子浓眉紧紧地锁着,也是一副揪心不安的表情。

小开心则是神色惊惧地,小手紧紧地攥着保姆的手。

不知过了多久,急救室的门打/开了,一个医生走了出来,靳齐忙过去问道:“医生,我妻子怎么样?”

“对不起,靳先生,我们已经尽力了。”医生说。

“你什么意思!”靳齐大喊了一句,那医生道:“你妻子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但是肚子里的孩子一生下来,就是死的。”

那医生的手安慰性的拍了拍靳齐的手背,人已经迈步离开,靳齐呆呆怔怔地站在那里,好半响都没有声音发出来,而靳老太太已经大叫了一声,晕过去了。

林晚晴尝受到了她今生从未受到过的苦难,即便是从小受尽继母的冷言冷语,结婚之后,寒窗冷对,乃至生小开心时的剖腹产,和后来因着楚乔,靳齐对她的暴力相向,都没有让她如此的痛苦过。

她经历了好几个小时的坚难生产,可是孩子一生来就是没有呼吸的,这对于一个母亲来说,莫过于是一辈子最大的痛苦。

那个孩子在几个小时之前还在她的肚子里动过,昨天,她还满怀期待地给她织过毛衣,可是现在,仅仅是几个小时之后,她就永远地失去了她的孩子。

从沉沉的昏迷中醒过来,林晚晴两只眼睛干涸了一般。她难以相信,这一切是真实的,她只是在池边停住了脚步,她只是在寻找着她的儿子,可是她怎么会掉进水中?是谁推了她?

林晚晴大睁着那双原本秀气的眼睛,她沉浸在失去骨肉的痛苦中难以自拨。

靳齐虽然心神很乱,但仍然没忘了去饭店调监控,可是得到的答案是,那天的监控坏掉了。他又问了好几个饭店里的保安和当天的客人,竟然没有人留意到是谁推了林晚晴一把。

靳齐失望地开着车子回家,虽然那个失去的孩子,他最初并不曾在意过,可是这一段时间以来却是用了真心的,说不难过那是假的。他的神情显得很颓丧,边是开着车子边是神智飘忽。

傍晚的时分,幕色沉沉,一家饭店的门口,有个醉酒的女人走出来,迎面两个打扮出位的男子走过去,搭了那女人的肩膀,那女人便反抗,那两个男人便嘻笑着欺近。

靳齐浓眉一凛,车子已经贴了过去,他迅速地打开了车门,大步向着那几个人走过去,手臂一伸便扯住了其中一人的后领子,一把将那人甩开了,“滚!”

他阴狠狠地骂了一句,那人被他甩了个趔趄,站稳身形挥拳就过来了,靳齐心情本来就阴沉,此刻下手毫不留情,一把就钳住了那人的手腕,朝着身后猛地一背,“滚!”

那两个人想不到靳齐的身手这么利害,再加上有保安走过来,便不甘心地走了。

楚乔微勾着唇角,看着眼前因着她而对别人动手的男人,靳齐,我等了你好久了。

但是下一刻,她的手惊颤地攥住了靳齐的衣襟,声音轻颤,“阿齐……”

靳齐回过身来看向楚乔,她好像瘦了不少,也就是在此刻,靳齐才想起来,他其实已经两个多星期没有见过楚乔了。

“乔乔,你没事吧!”靳齐关心地问。

楚乔漂亮的眼睛里立即就弥漫出泪珠,“阿齐,你还记得我。”

靳齐的心头便是涌出百味来,“怎么会不记得。”他沉默了一下又道:“乔乔,你一个人喝酒吗?”

“当然是一个人,谁会来陪我呢?”楚乔一笑,竟是凄凉无比,靳齐心头便是有些难过,“我送你回家吧!”

“嗯。”楚乔点头。

下一刻,她的手臂扶住了靳齐的,身形也靠了过去,“阿齐,这些日子我好想你,你就一点没有想我吗?”楚乔的声音幽幽的,听了,便是让人怜惜无比。【

第307章 结局倒计时

“我……”靳齐从未曾欺骗过楚乔,此刻要他说想,那是违背自己的心意,说不想,他又觉得,于心不忍。舒骺豞匫就在他犹豫的时候,楚乔却是笑了,“阿齐,陪我吃顿饭吧!”

靳齐看着楚乔那双漂亮却沾满忧郁美丽的眼睛,难以说出拒绝的话来,“好。”他说。

楚乔便又是弯了唇角,她的手臂伸进了靳齐的臂弯挽住了他,“我们走吧。”

两个人依然去了常去的那家饭店,只是靳齐有些心不在焉,但楚乔显得很高兴,她的明眸含着笑,有一种十分凄然的美丽从她的眼角流露出来。

靳齐喝了好几杯酒,他的心头有些矛盾,曾几何时,他曾经狂热地追求过楚乔,他以为他对楚乔的感情从来不会淡去,可是现在,和她在一起才多久而已,心里剩下的,却只是一些怜惜还有对她承诺没有兑现的内疚謇。

“阿齐,再陪我一晚,我明天就去法国了。”

楚乔的漂亮却沾染着忧郁的眼睛看着他。

靳齐一听之下,心头有些吃惊。楚乔却道:“阿齐,我知道,你是不可能离开林晚晴的,她给你孕育了两个孩子。而我,其实已是一个残废的女人,我不该奢求你还像以前一样的爱我,或许,离开,才是我最好的归宿。菰”

楚乔说的十分感伤,靳齐的眼中忧郁不由也深了。他的手握住了她的,深有感触地道:“乔乔,对不起。”

楚乔的手便反握住了靳齐的,“阿齐,你说什么呢?你怎么会对不起我呢?你一直对我那么好,一直对我不离不弃。而今,是我自己要离开的。我本就是一个残缺的女人,连个做母亲的资格都不会有,而林晚晴必竟是你两个孩子的母亲,我,怎么能和她比呢?”

她的话很能抓住靳齐心上的内疚那根弦,靳齐心底顿时涌上一阵难过,而楚乔的手却是握紧了靳齐的,眼中满是期待,“阿齐,我明天一早的飞机,今天,可以陪我最后一晚吗?”

看着楚乔那满是忧伤,又满是期待的眼睛,靳齐迟疑了。他的妻子还在医院里,他刚刚失去了亲生骨肉,他其实怎么有心思陪着楚乔呢?可是楚乔的眼神,楚乔楚楚可怜的话语让他迟疑了,他承认,他不能拒绝楚乔的眼神。即使在这之前,他在心里想过,他要给他的儿子一个完整的家,可是他在楚乔的面前,在他一直心怡的女神面前,又是犹豫了。

“好……”

他沉思着好半晌才说一个字出来,楚乔嫣红的唇角便是微微地弯了起来……

这一夜,仍是如往常一样,两个人在楚乔的卧室里,缠绵恩爱。只是靳齐心事重重的,完全没有那方面的***,可是楚乔用她勾魂的手和那诱惑人的嘴唇在他的身上点了***的火,他其实想拒绝,想推开她的,可是她的眼神那么忧伤,她说:“阿齐,最后一次了。”

最后一次,最后一次了,靳齐闭上眼睛。他想,今后,他会好好地待他的妻子,全心全意地待他的妻子,全心全意地待他的儿子,他会好好地,用自己的后半生来补偿妻子和儿子的。

可是,那只是他一方面的想法而已,他不知道他的妻子早已打定了离婚的念头,而且一去不回头。

白惠是在转天的早晨知道林晚晴的事情的,她当时正在哄着两个孩子吃早饭,徐长风拿着她的手机走过来,告诉她,是林晚晴的电话,她便一只手臂搂着女儿,一只手接过了手机,“喂,晚晴吗?”

她以为,林晚晴仍然会像以往一样高高兴兴地叫她白姐,可是电话里只有死一般的沉寂,半晌,才响起簌簌的声音。那种声音白惠再熟悉不过,曾几何时,她经常会发出那样的声音,那是泪落的声音。她的心头立时就涌起了不安,“晚晴,你怎么了?”

“白姐,小快乐没有了……”林晚晴抑制不住心头的悲伤,终于是大哭了出来。

白惠当时就惊呆了。她好半晌才难以置信地问道:“怎么了,晚晴,告诉我,怎么回事?”

徐长风把手机递给妻子后,刚想坐下一吃饭的,但是听到妻子话声不对,感觉到发生了什么事,便伸臂将女儿抱了过来放到了腿上,问了一句,“怎么了?”

白惠此刻已是声音颤抖,“晚晴的孩子没了。”

徐长风当时也是呆了一下,他和黄侠都曾经对着靳齐说过:“你等着妻离子散吧!”

他和黄侠都说过这样的话,难道现在应验了吗?

徐长风突然间有些后悔,他不应该这样诅咒靳齐还搭上林晚晴和她的孩子的。

白惠已没有心思吃饭,她对徐长风道:“把孩子的奶奶叫过来带一下吧,我要过去看看晚晴。”

徐长风便点了头。

他亲自开着车子载着白惠去了林晚晴所住的医院。林晚晴很虚弱,脸白如纸,两眼更是空洞无神,白惠走过去的时候,林晚晴一下子就抱住了她的腰,泣不成声,“白姐,我的小快乐没有了,我的小快乐……”

感觉着胸口处的湿漉,白惠心如刀搅,她也曾经失去过一个孩子,后来,更曾经因着小糖糖的“死亡”而痛苦万分,她能理解林晚晴的心情,能理解她所承受的痛苦。她搂着林晚晴的头,不时地用手抚挲她的头发,此时此刻,她能给予林晚晴的,不是多少安慰的话语,恐怕只是这样一个怀抱。

林晚晴哭了很久,身子不停地哆嗦,失去亲生骨肉的悲痛让她晕了过去。徐长风一直是在外面的,此刻叫了医生过来,白惠看着医生给林晚晴实施复苏抢救,她的眼泪无法竭止。

医生给林晚晴打了镇定,林晚晴渐渐变得平静,然后睡去了。白惠又在她的床边坐了一会儿,才离开,可是心头却是翻转得厉害。那个孩子在林晚晴的肚子里存在了那么久,由一个小小的细胞长成一个活生生的胎儿,可是一夕之间却又化成了尘土。她的心情由无比的震惊又化成了对那个孩子的可惜和痛苦,最后又全部转化成对林晚晴的怜惜和心疼。

是谁害了林晚晴呢?是谁推了她一把?一晚上她都在思索着这个问题,转天的一早,她又去看望林晚晴了。

白惠走进病房时,林晚晴深陷的眼睛直直地凝视着她,眼神可怕,却是嘴唇轻颤,“一定是楚乔,一定是的。”

白惠的心头当时就是震惊无比。

她的眸光不由望向她的丈夫,徐长风也看向了她,眼睛里也是含了震惊。

楚乔手段之毒辣,白惠再清楚不过,她残害林晚晴,那也是有极大可能的。白惠脸色很白,心头在发颤,而靳齐正好刚到医院,从外面进来,听到妻子的话,当时就耳根跳了跳。他的第一个反应便是:

“你别胡说,乔乔她不是那样的人!”

徐长风就站在病房的一隅,此时眸光向着靳齐投射过来,靳齐也是此时此刻才看到徐长风,他的浓眉登时一凛。

林晚晴早就气急了,她气得哆嗦,“我有感觉,一定就是楚乔,就是她!”

“你别胡说!”靳齐有些烦躁,林晚晴不由冷冷地笑了,眼泪晶莹,“靳齐,我的感觉错不了,一定是她!”

靳齐便是越发的烦躁,“林晚晴你别胡说,孩子没了我也很痛苦,可是你不能这样随便给别人安罪名!”

林晚晴的眼睛里几乎都能喷出火来了,“靳齐,你真的不相信吗?呵呵,你怎么会信呢?楚乔在你的眼里就是女神,比你的孩子重要得多。”

靳齐脸上的肌肉难堪地扭动,神色便是越发复杂起来,“你别胡说,你别胡说……”

他嘟浓着说。

“请问,靳先生在不在?”

病房的门被人推开了,一个青年男子走了进来,这个人,靳齐见过,那是林晚晴出事的那家饭店的一位经理。

大家的目光便都齐刷刷地望了过去,那人的手心展开,上面是一只断掉的钻石耳环。

“这是昨天早晨清洁工在潭边捡到的,看看是不是靳太太的。”

那人的话还未说完,靳齐已经呆住了。

白惠可以不知道,徐长风也可以不知道,他却是知道,清楚的知道,那枚钻石耳环绝不是他太太的,她从来不戴那东西。他的喉结不由剧烈滚动起来,他一把揪住了那个人的衣领,“你确定是在潭边捡到的?”

“确定,靳先生。”那人惊了一下说。

靳齐的手一把将那人手心的耳环抓了过来,他放在眼前直直地凝视着那只耳环。

他送过楚乔一对这样的耳环,没有错,他是送过的,但是这个,会是她的吗?

不会的,这样的耳环不会只有她一个人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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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晚晴哈,文后的评论有坚持留下那孩子,有坚持不留的,月没留下那孩子,所以指责声也出来了。

这篇文有那么多读者,每个人的想法都是不一样的,我该听谁的呢?我听了其中一方的,另一方来指责我,我听了另一方的,会有那一方来指责我,我是不是该写到这儿,就停下了,让大家来续写呢?

好了,不多说了,祝亲们天天快乐哈。【

第308章 结局倒计时(真相)

不会的,这样的耳环不会只有她一个人有。舒骺豞匫即使是只有她一个人有,她也不会是那个伤他妻儿的人。

靳齐站在那里手里捏着那枚耳环,心思纷乱。

林晚晴冷笑,“怎么样,是她是不是?”

靳齐的唇角抽动,“不会的。”他说完,人已是大步向外走去。而林晚晴则是挣扎着从床上下来了,“我要去找她,问问她为什么要害我的女儿,为什么!”

白惠忙去扶住了她,“晚晴,你别激动!辶”

林晚晴哭着大喊,“她害了我的女儿呀,一定是她,我就说一定是她,一定是她……”

白惠被林晚晴痛哭的样子弄得心里难过,眼泪也跟着掉了下来。她搂住了林晚晴,“你不能出去,你还没出月子呢。”她的手给林晚晴擦着眼泪,自己的眼泪却也掉下来,簌簌的。

徐长风一直是站在一旁的,此刻心里也是煎熬起来。楚乔心肠之狠毒,他深深地知道,她能够让人在白惠生产时害白惠差点儿丧命,又把无辜的小生命残忍地扔到太平间,这样的事情她都做得出来,还有什么事,是她做不出来的呢牒?

白惠不敢离开,她守在林晚晴的床边,她搂着她,把自己当成真正的姐姐,更是一种母性的本能,用自己的怀抱给林晚晴以抚慰。林晚晴身体虚弱,再加上激动,身体颤抖不已,白惠很担心,她不敢离开,直到林晚晴的婆婆靳老太太来了,她才从医院离开,可是她心里却只有一个念头,她要去找楚乔。

当时徐长风被公司的电话叫走了,她也没有告诉他,就一个人打了车去了楚宅。她啪啪的叩门,可是楚家的佣人告诉她,楚乔不在,她一早的飞机飞法国了。

白惠的太阳穴当时就突突地跳了起来。她立即就转了身重又上了车子向着机场的方向驶去,她不能让楚乔就这样走了。就这样逍遥法外地去了法国。

飞往法国的航班恰恰因为机器的问题推迟了时间,新的航班要在三个小时之后,楚乔坐在贵宾室里,心头微微地起急。她走了出来,想找个吸烟的地方,可是抬头之间,却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她的唇角微微地一勾,眼神已是嘲弄,“怎么,你也想飞法国不成?”

“我不飞法国,我来找你。”白惠的手里还捏着一张她因为要过安检找楚乔,而临时买的飞往香港的机票,她的签证是前天才下来的,因为她和徐长风要带着两个孩子去香港一趟。

她的手指捏紧,那机票在她的指尖就卷曲,起皱了。

楚乔低头看了看,已经看到了她手中的机票,又打量她的全身,眼中嘲弄越发明显,啧啧了一声,“看样子,徐长风把你养得不错。白了,还胖了。”

白惠哪有心思理她呢,她神色冷冷地问道:“楚乔,晚晴是不是你推下水的?”

楚乔又是勾唇一笑,“我怎么有空去推她呢?她自己掉下水,关我什么事?”

白惠心头起火,又问道:“关你什么事!楚乔,你自己掉了耳环,你不知道吗?”

楚乔的眉心登时一跳,眸光一下子变得犀利,而白惠又道:“看看你这个女人,丧心病狂到了什么地步,先是残害我和我的女儿,现在又来残害晚晴,楚乔,你就不怕有一天会下地狱吗?”

“你别乱说话,一只耳环算什么,怎么就知道是我的!即便是我的又怎么样,你又怎么证明是我推的她!”

楚乔的神色有些微微地乱了,看起来十分不耐,“我没空跟你这里胡扯,赶紧滚!”

白惠并没有离开,却是上前一步,又挡在了楚乔的面前,“楚乔,你还要演戏到什么时候?当初,你为了达到徐长风和我离婚的目的,不惜故意掉下楼梯,陷害我。你舍弃自己的亲生骨肉,只为了达到嫁祸于我的目的,楚乔,只有靳齐这个傻子才那么相信你,才会和你这个亲手害死他骨肉的女人纠缠不清,楚乔你会得到报应的……”

楚乔的全身在白惠愤怒的话语中一阵哆嗦,她一向都自控力良好,十分会把握自己的情绪变化,这也是她能将靳齐玩弄于股掌之中的原因之一,可是现在,她的心头急猝的跳了一下。却又是一笑,“没错,你说的一点都没错,就是我故意掉下去的,结果怎么样?我成功了。不管现在如何,我当时的目的达到了。白惠,那个时候你不痛苦吗?呵呵,你痛苦了,我就满足了……”

“你说的什么!”靳齐的声音就在这个时候传了过来,楚乔正自冷笑的脸一下子僵硬了,那笑容生生地僵在了那张俏丽的脸上,她缓缓地侧头,看到了那个一脸震惊无比的男人。

靳齐站在她和白惠的不远处,显是匆匆而来,呼吸有些紧促,但是脸上却有青筋在突突地跳着。

“你再说一遍,楚乔!”靳齐对着楚乔一字一句咬着牙根在开口。楚乔的太阳穴跳了一下,心头升起忐忐不安,而靳齐已经走了过来,眼神咄咄,“那个孩子,是你故意弄死的,是真的吗?”

楚乔失语了,是真的失语了,她的眸光满是吃惊和意外,她自是想不到靳齐此刻会出现,她正有些不知所措的时候,靳齐脸上的青筋已经剧烈地跳动起来,“你一直说,那个孩子是白惠推了你一下,所以摔下楼梯摔掉的,其实是你自己弄死的,是这样吗?”

楚乔脸上,神色急剧地变化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深深恐慌涌上心头,她的眼神闪烁了一下,竟是下意识地开口:“不是,不是。”

靳齐已经上前,一把就握了她的肩,对着她怒吼,“你刚才亲口承认的!”

楚乔的眼神立时一缩,她心头的恐慌越发浓烈,半晌才轻轻地咬了牙关,“是……”

靳齐的眼神便是立时窜出了火光,愤怒无比,“那么,晚晴肚子里的孩子,也是你害死的,是不是?”

楚乔的眼神再度闪烁,身上一阵阵的发紧,而靳齐两只手用力地捏着楚乔的肩用力地摇晃着,“是你,是不是!”“你没有证据,我没做!”楚乔歇斯底里的喊了一句。

她不能承认,她知道,一旦承认,等待她的就是牢狱之灾,所以,她才选择了在这个时候逃离。

靳齐的神智也有些乱了,楚乔既然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能害,别人的孩子算什么呀?她能害死自己的亲生骨肉,就能害别人的,可是他,还一直那么地相信她,就在林晚晴坚定说是她害死了他们的孩子时,他还不相信,他还说她不会。

可是原来……

他的手心展开,一枚半截的耳环展露出来,凄愤无比地道:“你还要说什么啊,这不是我给你买的吗!”

楚乔的眼神在看到那半枚耳环时,当时就呆住了,而靳齐的手在颤动不已之时,忽然间挥了起来,啪的一声,狠狠地甩在了楚乔的脸上,“你这个蛇蝎女人!你这个骗子!你骗得我好苦!你一直在耍我啊!我那么相信你,你就是这样对我的啊!”

靳齐好像是疯了似的,他的两只手用力地掐住了楚乔的脖子,十根手指狠狠地掐住,“你这个骗子!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你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

靳齐冷峻的容颜露出疯狂的样子,大手死死地掐着楚乔纤细的脖子,眸中阴狠愤怒迸现。

有些事情,他不是不知的,就譬如,她对白惠做的那些事,可是他告诉自己,他爱她,所以他要选择相信她。他爱了她那么多年,他愿意包容她一切的缺点,乃至,罪恶。

她说那孩子是白惠推她下楼才摔掉的,他深信不疑,因为哪个母亲会狠心伤害自己的亲生骨肉呢?可是竟然是她自己弄死的,她为了嫁祸别人,为了嫁给徐长风,不惜亲手害死自己的亲生骨肉,那是他的骨血呀!

他一直以为她是被害的,却原来根本是她自己弄的。他的心头有如万箭穿过,那一刻,他尝受到了真正的,愤怒无比,心痛交加的滋味,而不久之后,他也将会尝受到悔不当初的滋味。

“你就是那样对待我的孩子的!枉我那么爱你!”

靳齐的两只眼睛里含了泪,冷峻的容颜已经扭曲,“你把我当什么,当猴子吗!我为了你什么都肯做,我为了你背弃了一切,朋友,妻子。你就是这样对我的!”

靳齐的声音说不出的悲愤,咬着牙,字字痛心,“你一直把我当猴子耍着,你很美是不是!”

第309章 结局倒计时

“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靳齐悲愤地喊着,他已经丧失了理智,脸色铁青,双眸悲愤又阴狠。 舒骺豞匫楚乔所做,无疑是对他最大的欺骗,最大的伤害。她像小鸟一样依赖着他,可其实全是假像,她对他所有的温存,所有的刻意讨好,都不过是为了更好的将他玩弄于股掌之中。

靳齐心头愤愤,又是凄然无比。

她口口声声地对他说,她怀过他的孩子,是白惠害得他流产,又丧失了子宫,可其实,是她自己滚下楼梯嫁祸于别人,她的心肠歹毒至此,都说虎毒还不食子,她却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害,而且还是他的骨肉。

他就是那样对待他的孩子的,枉他一直对她那么好,那么好!

她残忍地杀害了他和她的孩子,如今又害死了他和妻子的孩子,“楚乔,这个世界上可还有比你更恶毒的人吗!辶”

靳齐发疯一般的喊着,那两只掐着楚乔脖子的手臂忽然间改为攥着她的肩膀,他攥着她的肩膀,把她的头往着那身后的墙壁上发狠地撞过去,“楚乔,我恨你!我恨你!”

砰砰的声音,那是楚乔的头撞在墙壁上的声音,和着靳齐的嘶喊,让人触目惊心。楚乔连叫的力气都没有了。她被靳齐掐着脖子时,呼吸全无,差点儿就被掐死了,脸上一片紫红,而此时又被靳齐攥着肩膀撞头,当真是死了一样。她连喊的力气都没有,只能任着他撞着,眼前白光阵阵,巨痛一阵阵的袭卷着她,她的身体抽搐,眼睛已经翻白了,她想,她就快要死了。

“住手!”此时此刻,有两个警察赶了过来,他们拽着靳齐的手臂将他扯离,又迅速拽起已经滑跌在地上的楚乔的胳膊,“楚小姐,你涉嫌故意杀人,请跟我们走一趟。沸”

楚乔的脑子已经不太清楚了,脸上和头发一片狼籍,她只是说了一个不字,那些警察却不由分说地带着她就走。

白惠是一直站在旁边的,她吃惊地看着靳齐掐紧楚乔的脖子,听着他一声一声悲愤的控诉,又眼看着靳齐攥着楚乔的肩膀将她的头往墙上撞,那砰砰的声响震动着她的耳膜,她震惊无比,心底愤恨楚乔的同时,也被靳齐疯狂一般的动作骇到了。她的瞳孔急猝地放大,人呆在那里,跟定住了身形似的。

“白惠。”身后有一双手臂将她搂进了怀里,他的嘴唇温柔地在她的发顶上轻吻而过,“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我找了你好半天。”

白惠的神智倏然间回拢,便是回身没了力气似的。她的身子靠近了徐长风的胸口,将头在他的胸前贴了贴,却是很虚无而萎靡的声音道:“警察怎么会来了?”

“是我报的警,楚乔,这次不会再有出来的机会了。”

他的手臂拥紧了她,轻叹了一声说。

靳齐失魂落魄地离开了机场,人站在候机楼外面,望着外面广阔的天空,他却是感到说不出的悲伤和渺茫。他突然间放开了喉咙,大声地喊了一句:“啊——”

那声音穿透了城市的上空,那种悲愤穿透了人们的耳膜,让人的心跟着震颤起来。

徐长风拥着白惠从机场出来的时候,正听见靳齐那震人心弦的声音,白惠忽然间倒抽了一口凉气,靳齐爱得那么痴迷,好坏都不分了,这是对他最好的惩罚。而徐长风则是轻蹙了眉头,“我们走吧!”

他拥着她迈步离开。

靳家人给那个出生就死亡的孩子买了块小小的坟地,林晚晴悲伤痛哭,靳齐则是呆呆怔怔。靳老爷子很痛恨自己的儿子,如果没有他的执迷不悟,他的孙女就可以平安降生了,靳家就不是现在这样悲哀笼罩的样子,靳老太太也是哀声叹气,这几天都没有与自己的儿子说一句话。

白惠一直陪着林晚晴,她用自己的手臂支持着林晚晴摇摇欲坠的身体,林晚晴的双眼呆滞无神,失去亲生骨肉的悲痛让她沉浸在里面难以自拔。

小开心不懂什么叫死亡,但是他知道,他永远失去了他的小妹妹,他再不会看到他的小妹妹了。他的手被靳家的保姆牵着,眼睛里也是汪了泪。

“白姐,我想去你那里住几天,可以吗?”从墓地出来,上车的时候,林晚晴的手轻攥了白惠的手指。

白惠轻轻点头,“好啊。”

靳家二老知道林晚晴的心情不好,也没有阻拦,只是对白惠说,“拜托她照顾晚晴。”

靳齐始终没有出声,他的眼神很呆,只是在大家挪动脚步的时候,才会往前走一步,林晚晴上车的时候,他的黑眸看着那车子远去,仍然是一片呆怔的样子。

“妈妈,我也要去。”小开心在林晚晴钻进徐长风的车子时,小手扯住了林晚晴的衣襟,不知怎的,他有一种十分害怕的感觉。他很怕,妈妈这么一走,就不会再回来了。

林晚晴轻抚儿子的头,让儿子爬进车子。

她搂着小小的儿子,脸色凄然憔悴,同时心里也有了决绝的念头:此去,她将再也不会回头。

徐长风的车子驶进自家的院子,停好,他下了车,看着后面的车门打开,他的妻子钻了出来,之后是满脸郁郁的林晚晴和小开心。

“进屋吧。”他说。

白惠便轻攥了林晚晴的一只手,“走吧,晚晴,这里就是你的家。”

徐长风的客厅里铺着厚厚的地毯,两个小家伙,小糖糖和小豆豆,满地的爬着。小糖糖小屁股一撅,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竟是张着小手向着她的妈妈走了过来,“妈妈,抱抱。”

白惠看着小人儿那乖乖巧巧的小模样,听着那奶声奶气的声音,心头因着林晚晴而感染的悲伤,一下子就被压了下去。她温婉的容颜绽开慈爱的笑来,对着小小的女儿伸出了手臂,“来,乖乖,妈妈抱。”

小糖糖蹒跚地伸着小手走了过来,还有几步就要到白惠的面前时,小腿一软,眼看着就要趴到地上,白惠身躯向前,一把将小小的女儿抄进了怀里。

“乖乖,你真棒哦!”

她亲了小人儿的小脸一下,将小糖糖抱了起来,房间里便响起了掌声,是胡兰珠和徐宾还有小糖糖的父亲,他们刚才都惊讶地看着小糖糖站起来,又迈动小腿向着她的妈妈走去。

“糖糖会走了啊!”胡兰珠惊喜地说。

徐长风的手摸摸女儿的头,满脸疼爱地道:“嗯,糖糖很棒哦!”

小糖糖拍拍小手,眼睛亮亮的。

白惠道:“糖糖,喊林阿姨。”

小糖糖眨眨眼睛,喊道:“阿姨,好。”

奶声奶气的声音竟是说不出的好听。

林晚晴看着小糖糖那张秀气又可爱的小脸,看着那双亮亮又怯怯的眼睛,心里头不知道是一种什么滋味,“来,阿姨抱抱,好吗?”

她向着小糖糖伸出了手,抱过了小糖糖,林晚晴亲吻了一下小人儿的脸,有热热的泪珠滴下脸庞。

这一晚,林晚晴带着小开心住在徐家的另一间卧室里,白惠陪了她很晚才离开,回到她与徐长风的卧室,她躺在他的怀里,心头仍然是淡淡的难受。

徐长风的手臂圈着她的腰,搂着她,在她的耳边,温热的呼吸着。白惠的脸在他的颈子处蹭了蹭,感受着他那熟悉的温热,她幽幽地开口:“希望楚乔不会再出来了。”

徐长风轻吻着她的头发,温醇又若有所思的声音道:“这一次,她不会再有出来的机会了,相信我。”

他熟悉的男性气息在她的发间流转,白惠不知他因何如此笃定,只是若有所思地又沉默了一会儿。她困了,也有点累,这几天,跟着林晚晴的伤心而伤心,悲痛而悲痛,她累了。

怀里,很快就响起轻匀的鼻息声,徐长风的手指轻撩开妻子颊边的碎发,在她的脸颊上吻了一下,然后也躺了下去。

楚远山可谓是真正的焦心烂额了,他的女儿,他的宝贝女儿,竟然将一个孕妇推下水,害死了无辜的孩子,而且那是靳家的孩子。靳老爷子也是有头有脸的人,这下子不光梁子结下了,而且还执意要告楚乔入狱。

那是他的女儿,无论如何,楚远山也不可能眼看着自己的亲生女儿,最最宠爱的女儿被关进暗无天日的牢里的。

他这几天以来,一直在想办法怎么样能够将女儿的事情大事化小,他找靳老爷子商量,他想给他们一笔钱,亲自给他们道歉,以换得他们的原谅,但是一条小生命说没说没了,靳家人自是不会同意他这样的做法。

靳老爷子义正辞严地拒绝了楚远山的道歉,“楚远山,楚乔知所以会到今天的地步,与你的溺爱是离不开的,如果你不是如此地纵容她,她就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做下伤天害理的事情。楚远山,你好好地反思吧!”

楚远山碰了一个硬硬的钉子,心里头不好受。同时也更感事情棘手。

“首长,网上的消息很不利呀,我们是不是叫人删了那些东西。”他的警卫员低声说。

楚远山沉沉地吐出一口气来,“叫人删了。”

他的头有些麻木了似的,从数月之前,那些视频事件开始,他经受了一些风雨飘摇的日子,如今看来,那些日子又要来了。

“这人的心真是歹毒,连个孕妇都要害!这次,看老楚还要怎么出面收拾啊!”

“养女不教,养女不教呀!”

楚远山去餐厅吃饭的路上,听到了来自走廊上的低低骂声,他的大脑顿时间嗡的一下,他闭了闭眼睛,脚步有些虚浮。

养女不教,养女不教,楚远山反复地想着这句话,他摇了摇头,沉沉的叹息了一声。

看守所的条件自然不能跟楚宅比,十几个人的一张大通铺,吃喝拉撒地都在里边,楚乔这个一向养尊处优的千金大小姐,几曾呆过这种地方?

她坐在自己的床位上,身子缩着,后脑处是那日被靳齐撞在墙上的疼,很尖锐的疼,她清晰地记得。她忘不了靳齐那可以杀人的眼神,她全身有些发冷,不由又用被子裹紧了自己。

旁边有人在小解,她厌恶地皱了小脸。已经好几天了,她的父亲还没有出现过,而她,日日呆在这里,她已经快要疯了。她受不了那种小解的声音,受不了大便的气味,受不了那些人一天到晚不洗澡的气味,受不了那硬硬的地铺。她觉得再在这里呆下去,她真的会疯掉的。

爸爸你快点儿来救我吧,我呆不下去了。

而楚远山呢,他恨女儿的不知悔改,恨女儿的目无法纪,同时也更加恨自己。是他这个父亲在女儿犯错之后一次次地给她以纵容,才造成了今天的局面。

他躺在那间睡了几十年的卧室里,睁着眼睛久久都没有睡意。

“山哥,你不能就这样扔下乔乔不管,你答应我要好好地照顾她的……”耳边恍若有那阔别了多年的声音响起来,楚远山的眼睛四下望了望,房间里除了星星点点的月光,什么都没有。

他伸手按亮了床头灯的开光,房间里亮了起来,他坐起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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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0章 结局倒计时

此时长夜寂寂,四下无声,刚才那熟悉的声音就好像他是在梦中一样。舒骺豞匫

楚远山披衣起床,一直走到了那个久已无人用的梳妆台旁,在这里,曾经有一道倩影在每个清晨,坐在那里,轻轻梳理她春花般明媚的妆容。

楚远山长叹了一声,略略粗糙的手指轻轻地抚过那张摆放了多年的相框,上面,一个年轻的女人,正用她那双漂亮的会说话般的眼睛看着他。

看守所,

在这里,想要睡到大天亮那是不可能的,十几个人的大通铺,这个说梦话,那个起来大小便,房间里总是弥漫着一股子难闻的味道,楚乔厌恶死了。她想将头埋进被子里,可是她也同样厌恶那被子,不知被多少人盖过。她屏紧了呼吸,可是那坚持不了多久,她觉得难受得快死了,可是她又离不开这方寸之地辶。

这样的煎熬真真比让她死了都难受。

“喂,你干什么呢!”

不知是谁用拳头狠狠地敲了她的头一下,楚乔立时大叫了一声,身子窜了起来。敲她头的是一个长得五大三粗的女人,那人刚刚大便过,看到楚乔那皱得紧紧的一张脸,便生气了鹤。

“你怎么打人呀你!”楚乔不依地叫了起来,她几曾受过这种气呀?

“我打你怎么了!”那女人是典型的波妇型,看守所里面也是有一些“规矩”的,楚乔听说过,可是她不信谁敢欺负她。

女人这一句话,楚乔倒是被问哑了,打你怎么了,这真是波妇说的话。

“我没招你没惹你,你凭什么打人你!”她哑了哑说。

那女人便笑了,“我不凭什么,就凭姐看你不痛快!”

那女人说着就扬起了拳头,身边还有另外几个女人附合着嚷嚷,“打她,早就看她不顺眼了,装什么装什么啊!”

原来这里面,也是看人行事的。那个女人很波皮,无人敢惹,这些人便附合着她。而楚乔的娇小姐模样,早就让这些女人看不过眼了,此刻就都附合起来。楚乔有些怕了,心里开始发毛。正在这个时候,房门被打开了,一个女警走了进来,“楚乔,出来一趟。”

楚乔看了看那女警,心下一松便向外走来。

看守所的会见室里,站着一道男人的身影,中年的面容,眉宇之间有几分难掩的憔悴。

“爸爸!”楚乔向着楚远山走过来,一下子就抱住了父亲的腰,在他的怀里哭道:“爸爸,快救救我,我不想呆在这儿,我一天都不想。”

楚乔在楚远山的面前永远都是娇娇女儿,永远都流不得眼泪,楚远山看见女儿受苦,心里自是疼得难受,“乔乔啊……”

他抚摸着女儿的头,“爸爸会尽力把你的罪名化小的……”

客厅的落地窗前,晨曦微露,一道修长的身影,他穿着驼色的睡袍,指间夹着香烟站在那里,深眉若有所思。

不知过了多久之后,他掐灭了指间的烟,回转身形,却看到他的妻子站在面前。

“你醒了?”他问了一句。

白惠道:“你怎么一大早就站在这儿?”

“哦,我睡不着了,出来吸根烟。”

“喔,以后不准再吸了。吸烟有害健康,你也不是不知道。”白惠略带埋怨的口吻。徐长风笑着,抬手轻握了她的肩,“当然,听老婆的话,长命百岁。”

他笑笑,眸光温和。

*

“陈律师,乔乔的案子你有多大的把握?”楚家的客厅里,楚远山眉眼深重地问。

律师道:“楚老,法律是要讲证据的,可是他们只是捡到了楚小姐的耳环,并没有别的证据证明是楚小姐推了林晚晴一把。因此,我们只要认定,那枚耳环只是楚小姐经过那里时不小心掉落的就行了……”

楚乔的案子如期开庭了,林晚晴站在原告席,看着楚乔在警员的押送下出席,全身立即颤抖起来,“楚乔,你这个丧心病狂的东西,你不得好死!”

林晚晴大声地喊着,愤怒和悲伤让她失去了理智。

“安静!安静!”法官警示的喊着。

楚乔的眉眼仍然高傲,只是淡淡不屑地盯了林晚晴一眼,便站到了被告席。

案子的审理正常进行着,双方的律师慷慨陈词,互为其主,场面很是热烈。林晚晴这一方,是靳家聘请的律师,在律师界十分有名。而楚远山为女儿找的律师那也是鼎鼎大名,而且打赢过很著名的官司,双方各执一词,场面十分激烈。

靳齐也是在场的,他的脸色一直是青的,冷眸咄咄地盯视着被告席上的女人,她的脸仍然那么漂亮,她的眼睛仍然那么傲气,可是她的心,那是人的心吗?

想起过往的一切,想起自己对她的执着追求,想起那些个热烈缠绵的日子,靳齐忽然之间捂住了嘴。早晨没吃多少饭,可是此刻全都冲到了嘴边上,他捂着嘴分开众人,往着外面快步而去。

靳家曾经寻访过饭店里所有的人,没有人见过楚乔的影子,所以,他们拿不出楚乔确实推过林晚晴的证据,并不能证明楚乔就是案发当时,将林晚晴推下水的人。而楚家这边已经站了上峰,场面有些失控,法官宣布暂时休庭。

楚乔被警察押了下去,她的眉眼之间,仍然淡然而透着高傲,她的脸色很冷,没有人看得出她在想什么,却有一个声音在她的心头说:“林晚晴,白惠,想要我做牢不会那么容易的!”

眼前看来,自己的女儿似乎可以暂时脱离牢狱之灾了,楚远山稍稍松了口气,但并不敢太过放松。而靳家的人,此刻在另一间休息室里。靳老爷子浓眉紧锁。这个案子按常理推断,楚乔就是那罪魁祸首,但法律讲求证据,这恰恰是靳家提供不到的。

靳老太太不甘心地闹了起来,“这是明摆着的事情,就是楚乔推了晚晴一把,不然谁还会那么恨晚晴啊!不就是她眼巴巴地想嫁进靳家来吗?”

楚远山正去卫生间,靳老太太的声音传出来,清晰地传进了他的耳膜,他的脸不自觉地就热了。他的浓眉一凛,大步从那间休息室门口走了过去。

林晚晴垂着头,脸上紧紧地绷着,眼睛里是一种绝决的神色,她的手指紧紧地捏着,指尖似乎要掐进肉里去。

白惠是坐在林晚晴身边的,楚远山的能力要想保自己女儿的平安,估计不会太难,以前那么多事情,他都可以让楚乔化险为夷,那么这一次呢,他仍然是有办法的吧!

白惠锁紧了眉尖,对于楚乔的恨,白惠不比林晚晴少,比之于林晚晴,她或许更盼着楚乔锒铛入狱,可是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休庭结束,审问又开始了,楚乔仍然是一副不屑又冷傲的样子。林晚晴咬着牙齿,两只手死死地抓紧,忽然间向着楚乔奔去,她一把就揪住了楚乔的头发,“楚乔,你去死,你去死!”

她的动作猝不及防,脸上的神色更是发了狂一般,揪着楚乔的头发用力地扯。

楚乔痛得失声大叫。一张脸疼得变了形。

“喂,你放开!”两旁的狱警一人拉住了林晚晴一只胳膊,将她扯离。林晚晴的两只眼睛里迸出愤恨的火焰,直恨不得能将楚乔撕成碎片。

靳齐的太阳穴跳动着,林晚晴发狂的样子让他的心头深深地震颤着,这些日子,他一直就像是行尸走肉一般,就连此刻,他也麻木着似的。他看着林晚晴疯狂的样子,他的眉心跳了跳,拔腿前来,“晚晴!”

他想拉住林晚晴的手的,但是林晚晴反过手来就是一个大巴掌,啪的甩在了靳齐的脸上,五个指印鲜明,“别碰我,你也去死!”

她愤恨地瞪视着靳齐的眼睛,骂道:“你们这对狗男女,竟然还可以活着!”

靳齐脸上的肌肉扯动,林晚晴的巴掌和咒骂的话语让他的脸上火烧火燎,他的嘴唇抽动,终于颓丧悔恨地低下头去。

楚乔的头发被林晚晴扯去了一络子,头皮处疼得像火烧。但是她仍然高傲的一甩头,用手指捋顺了头发,漂亮的眼睛里仍然迸发出冷冷的不屑来。

白惠阴沉愤恨的眼睛盯视着楚乔那张在她看来,蛇蝎一般的面容上,咬牙切齿地道:“楚乔,我相信,你会死得很难看!如果老天有知,你会全身溃烂而死的!”

白惠愤恨的眼神,近似于恶毒的诅咒让楚乔激灵灵吸了一口凉气。

“都安静!”

警察们维持着秩序,白惠被推到了旁听席上,楚乔仍然感到身上凉森森的,白惠的话若在以前,她不会在意,但是现在,却有些别扭。

庭审又开始了,鉴于原告拿不出更有利的证据,被告方律师洋洋陈述了一段话之后,法官说道:“法律讲求的是证据,没有人亲眼见到被告将原告推下水,仅凭原告的直觉不能够确认被告就是谋害原告之人。因此本法庭宣布,被告楚乔蓄意伤害林晚晴的罪名不成立!”

这个时候,旁听席一片哗然,靳家二老都愤愤地瞪着眼睛,而林晚晴更是大喊起来,“不,楚乔有罪,楚乔有罪!”

“请肃静!”法官又喊。

“法官大人,我这里还有一样东西,请法官大人过目。”靳家的律师手里拿着一只小小的别针样的东西走到了审判台前。

楚乔的耳根处跳了跳,她离得远看不清那律师手里拿的什么,但是心里却是腾起了不好的预感。

“法官大人,希望借您的电脑用一下。”靳家的律师说:“这里面的东西将会对我们的案情有很大的帮助。”

法官准许了律师的行为,监视器里的东西被通过审判台上的手提电脑放了出来。那一声一声女人的声音让楚乔呆若木鸡,让楚远山登时血压飙升,心脏停跳,让旁听席上靳家的人,各各惊诧莫名。

白惠和林晚晴全都是吃惊地瞪视着审判台,那女人的声音一声一声全部灌进了她们的耳膜,她们都难以置信地把目光投向楚乔,楚乔的脸上早已是一片惨白。

“楚乔,你要是不马上把东西给我送过来,我就将你给亲弟弟下药的事情捅出去。呵呵,你可是给军官下迷/情/药……”

“楚乔,你要不要试一试呀,很舒服的。”

随着伊爱的声音,电脑屏幕上出现了模糊的影像,是伊爱醺然欲仙的神情,接着是门被啪的关上的声音……

楚远山眼睛瞪得大大的,难以置信和无比的震惊让他全身的血液一下子冲向了头顶,他眼前一黑,身形一歪,差点儿晕过去。他的脑子里乱纷纷,又是麻麻木木的。

眼前的一切好像都乱了,不光是旁听席上乱了,审判席上也响起了窃窃私语的声音。

情势急转之下。给军官下迷/情/药那不是小事,虽然军官是楚乔的亲生弟弟,但是涉及到军人,那就没有小事。楚乔早已惊呆了,她失去了刚才的冷傲淡定,她惊慌不安的眼睛投向她的父亲,但楚远山像是失了魂魄一般,眼神木然。

楚家的律师也目瞪口呆了,此刻正用手帕擦脸上冒出来的汗。

这一下子,楚乔由故意伤人,又添了几条,谋害军人,和为他人提供毒品。因为事情突然,涉及太多,法官宣布择天再判,而与此同时,警方已经派人去楚家翻查,伊爱也被带进了警局。

白惠扶着林晚晴从法院出来,两个人两双秀气的眼睛对望,都各是没有言语。白惠的手攥紧了林晚晴的,两个人都知道,这一次,楚乔恐是真的不会有出来的机会了。

“真是个疯子呀,连自己的亲弟弟都不放过!”靳老太太由愤恨变成了感叹不已,“也不知这楚远山是怎么教育的女儿,这样的孩子,生下来就该掐死……”

楚远山浑浑噩噩的出了法庭,身形一个踉跄,险险就摔倒,被他的警卫员一把扶住了。靳老太太的声音从他的耳边滑过,楚远山闭了闭眼睛:真的是孽子呀!

如果说林晚晴的事情,他还可以帮着女儿开脱,可是这人证物证的毒/品事件,和给楚潇潇下毒的事情,却是让他彻底地惊到了。

他的心里乱纷纷的,又很麻木,大脑像是变成了木头,连走路都那么费力了。警卫员将车子开了过来,扶着楚远山上去,他的首长,这次恐怕是病了。

林晚晴仍然和白惠去了徐家,靳齐的眼睛带着一种近似于依恋的神色看着她的身形消失在徐长风的黑色宾利里,而靳家二老则是不停地叹气。

白惠坐在副驾驶的位子,脑子里却是想起了那个难堪的日子。她去那家会所找楚潇潇,可是却发生了迷/药事件,在最最难堪最最痛苦的时候,被徐长风撞见,他一怒之下,就给楚潇潇的部队写了迷/奸有夫之妇的举报信。

她的眸光向着她的男人瞟过去。

徐长风似是感应到了,此刻也侧过头来,一双深黑的眼瞳望向她,“你还在以为,那封信是我写的是吗?”

白惠眉心微动,眼神已有疑惑,徐长风摇摇头,有些无奈,“以为就以为吧!”

白惠思索着徐长风的那句话,一路上都若有所思。

晚上,她和她的男人相继躺下,她仍然是若有所思的神情,“如果不是你,你为什么说是你呀?”

她背对着他躺下,却是声音幽幽地说。

徐长风轻叹了一声,“你都跑去质问我了,我不承认怎么行啊?”

白惠便想起那日气急攻心的情形,她确是跑到了他的公司,一出口便质问他来着。她转过身去,将头往着他的肩头处搁了搁,声音忧郁地道:“你可以否认啊!”

“呵呵,我否认你会认为我是在撒谎。”徐长风摇头笑得无奈。那只被他的妻子枕住的臂傍,却是轻轻抬了抬,从她的背部环过去,落在她的腰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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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1章 结局倒计时

“想不到楚乔竟然连自己的亲生弟弟都要陷害,潇潇有这样的姐姐,真是悲哀。舒骺豞匫”白惠在他的臂弯里幽幽一声轻叹。

徐长风道:“说实话,我也有点儿吃惊。不过又想想,她已经丧心病狂了,什么事做不出来呢?”

白惠又幽幽道:“那个东西不知是谁交给律师的?”

徐长风笑笑,“知道这个有什么好处吗?”

“没有。”白惠在他怀里摇头,徐长风便道:“那就不用知道了。暹”

又是一个早晨,徐长风抱了抱亲了亲两个小宝贝,就去上班了,白惠照顾着两个孩子穿衣吃饭,林晚晴牵着小开心走了过来。

“姨姨。”小糖糖叫了一声。

林晚晴郁郁的容颜便立时绽出了笑来,伸手轻摸了摸小人儿的脸,柔声地道:“嗯,糖糖,真乖。胲”

白惠问道:“昨晚睡得怎么样?”

林晚晴轻声道:“睡得挺好的。”沉默一下又道:“楚乔应该难逃法网了,老天总算是有眼。”

白惠也点头,又道:“我很奇怪那份视频是谁拿过来的,拿的真是时候。如果是平时放到网络上,或者交给警局,恐怕都达不到昨天的效果,放到网络上会被楚远山叫人删除,交给警局,楚远山恐怕也有办法抹杀女儿的罪名,可是大庭广众之下交给法官,那结果就不一样了。

不但让楚远山措手不及,而且尽人皆知,他想保他的女儿,都难以下手了。”

林晚晴点头,“我只希望她早点死了。”

林晚晴对楚乔的恨深入骨髓,此刻说话的时候,更是捏紧了指尖。白惠心疼地看着她,“晚晴,你要想开一点。”

林晚晴便垂下了头。

徐氏。

徐长风才到公司没多久,黄侠就来了。

“真想不到,楚乔连自己的亲生弟弟都祸害!”黄侠一进来,屁股便往着沙发上一沉说。

徐长风扔了一根烟给他说道:“她也算是恶贯满盈了。法律不惩治她,老天都会杀了她。”

黄侠便用一种很深的眼神看着徐长风,“不知道是我们眼睛瞎,还是她真的是后来才变坏。”

徐长风悠悠吐出一口烟雾来才说道:“都有吧!”

黄侠便异样深刻的眼神看着他。

半晌徐长风才道:“中午一起吃饭吧,我这里有几个客户,你也认识,大家聚一聚。”

“好。”黄侠应了。

楚远山自从那天从法庭离开,就一直没有去部队,他的血压一直居高不下,心脏也出了点儿问题,时而就会胸闷。这几天一直是警卫员和李嫂照顾着他。

“首长,您该吃药了。”李嫂端了水杯进来说。

楚远山是躺在床上的,此刻微微抬了抬头,“先放下吧。”

李嫂道:“首长,您要记得吃药。吃太晚了,会降低药效的。”

“我知道了。”楚远山对着李嫂挥了挥手。

李嫂便不再说什么出去了。

楚远山躺在床上,感到全身都是那么的无力。这些日子以来,网络上,报刊上,街头巷围,一定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了,他楚远山养了个好女儿。杀人,吸毒,陷害自己的亲生弟弟,无恶不做。

他沉沉的叹息了一声,只觉得胸口处闷得厉害,呼吸有点儿困难。他扶着床坐了起来,一手端起水杯,一手拿起李嫂给他准备好的药,吃下。

好半晌,才感觉胸口没那么闷了。

他重又躺下,房间里没有开灯,月光从敞开的窗帘处照进来。这些日子以来,他一直都不曾合上窗帘,不知怎的,窗帘一合上,看不到外面的月光,他就觉得胸闷的感觉会加重。

现在已经是夜里十点钟了,不知潇潇睡了没有。他的手机,一向都是打不通的。但是这个时候,办公室里估计也没有人。他还是拨下了儿子的手机号码。嘟嘟声响了有十余下,终于接通了,楚远山竟是有些许的兴奋,“潇潇。”

他的声音好像有些苍老了似的。此刻,他很希望听到儿子的声音。

楚潇潇也是躺在床上的,但他没有睡意,每个晚上,都是如此。以前在家乡那所大都市的时候,从部队回来,他有时候还会和几个朋友发小们的聚一聚,生活不出位,但绝不会单调。可是现在,在山高水远的地方,他已经逐渐适应了这里天一黑就躺下的生活。

只是,却睡不着。

心里的思念没有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淡去,却是绵绵长长的悠远。有的时候,他会想起她的一颦一笑,想起和她在一起时那为数不多,却很温馨的情景。

有时候,他也会想起自己的父亲,和姐姐。

对于那个叫做父亲的人,楚潇潇对于他,那份父子之情,从来就没有太过热烈过,所以现在也说不上淡然。只是一次次的失望,对亲情的失望之后,他不再渴盼那种叫做父爱的东西。

而那个被他称做姐姐的人,他早已视同没有。

“潇潇,睡了没有?”楚远山有些苍老的声音缓缓传进了耳膜,楚潇潇淡声道:“快了。”

“喔。”楚远山好像有些失望,许久才道:“潇潇,回家来吧,爸爸想你了。”

楚远山一句爸爸想你了,让楚潇潇的心头顿时激起一阵涟漪。从他有记忆以来,他的父亲极少看过他一眼,只是有时候,他淘气地出气玩,从一身戎装的他身边跑过时,他才会看他一眼,问上一句,“潇潇啊,功课做好了吗?”

“做好了爸爸。”他会立即站住身形,认真地回答他的父亲。那个时候的他,小小的他,是很渴望父亲能够多跟他说一句话的,可是他的父亲只点点头,“去玩吧。”

他在外面和小伙伴们一起玩,他的姐姐回来了,背着书包,低着头,好像在想着什么事。他踢完球进家的时候,看到他的爸爸用他宽厚的手掌抚摸着姐姐的头,声音慈爱,“乔乔,怎么不开心啊?谁欺负你了吗?”

他便看到他的姐姐摇摇头,而后他的父亲便道:“那是学习太累了?”

“不是。爸爸,我想妈妈了。”他的姐姐用很伤心的声音说。

“哦。”回答他女儿的是一声沉沉的叹息,之后,他的姐姐就被父亲拥进了怀里。

七八岁的楚潇潇站在院子里,看着他的父亲拥着姐姐,心里有点儿空荡荡的。

他也想妈妈。他也很想爸爸像抱姐姐那样抱抱他。他走进屋去,低低的声音说道:“爸爸,我也想妈妈了。”

他父亲的眼睛便立时瞟了过来,含了一抹他看不懂的犀利。“男孩子想什么妈妈!”

他微愠地说完,便是松开了怀里的女儿,身形顾自上楼去了。

楚潇潇站在那里看着他父亲突然间冷漠下来的背影,心头有些难过。

“潇潇,有听到爸爸说话吗?”

楚远山带着苍老的声音又划入了耳膜,楚潇潇的神智清醒了一些,淡淡地道:“听到了。”

楚远山能料到儿子的淡漠,但是心头仍然有些失落,有些不好受,“潇潇啊,你姐的事情,你是不是已经听说了……”

楚潇潇沉默着,听着父亲的话,说道:“是谁下的药,对我来说已经不再重要了爸。”

楚远山忽的就是一阵心疼。

“潇潇……”

“我要睡了爸,明早还有训练。”楚潇潇说完,电话已经挂断了。

他双臂枕在头下,儿时的往事在这个时候一幕一幕地闯入脑海中来。

“潇潇,我的手表是不是你弄坏的!”

“不是爸爸。”

“不是怎么会在你房间里。”

“我也不知道爸爸。”

“还嘴硬!”暴戾的吼声响起来,接着他的身子被按在了床铺上,裤子被扒下去,男人粗大的巴掌啪啪的落下去,那儿童细嫩的皮肉一瞬间就留下一个个纷乱的巴掌印。

“不是我,爸爸,我真的不知道。”

“我叫你嘴硬!”

伴随着男童的哭声,是越发有力的巴掌声。

屁股上的疼好像还清晰地存在着,楚潇潇一声长叹,眼睛里溢出晶亮的泪珠。

又是一个难眠夜,楚远山靠在床头抽烟。女儿,是他一向的娇宠,是他一生之所系。可是她做出的事情却是件件令人发指,让他无地自容。

楚远山感到一种深深的失败,那种养子不教父之过的失败和伤感。

“妈妈。”小糖糖小手扶着沙发怯怯地向着她的母亲走过去。

“不怕,糖糖,走过来,妈妈给苹果。”白惠的手里举着一只又圆又大看起来香喷喷的大苹果对着女儿晃了晃。

小糖糖的唇角便滴出了口水来了,“妈妈,我要。”

小家伙松开了扶着的沙发,小手伸了伸,“白惠便道,来,走过来,妈妈马上就给你。”

小家伙以前还敢大着胆子走几步,在摔倒几次之后,就连步子都不敢迈了。

白惠便用苹果来鼓励她。小糖糖便迈动了小腿,嘴里喊着妈妈,试试探探地走了过来。

到了近前时,白惠手臂一伸将女儿搂进了怀里,“嗯,糖糖好棒!”她在女儿白里透红的小脸上吧的吻了一下,又将小家伙抱了起来。小家伙抱着那个看起来比她的小脸还要大几分的大苹果,小脸上竟是露出甜甜的笑来。

“我们看看爸爸回来没有。”白惠抱着女儿往外走,小豆豆也被保姆抱了出来。

徐长风的车子缓缓地驶进了院子,从车前窗里,他远远地就看到了他的妻子儿女,俊颜上在看到那一大两小的亲切面容时,便绽出了笑来。他将车子泊好,迈步向着妻子走过去。

“爸爸。”奶声奶气的声音是小糖糖的,小人儿一见到那亲切的身形和面容,便雀跃起来,奶声奶气地喊爸爸。

若说这一天里,徐长风见过很多的人,也处理了很多的事,可是哪怕是谈了一笔利润过千万的项目,他都不会有回家时见到一双儿女来得开心。

“嗯,乖女儿。”他抱过了小糖糖,亲了一下小人儿的小额头,又伸臂将小豆豆抱了过来。他抱着他的一双可爱的儿女,又把嘴唇凑到了妻子的脸旁,在她仍然细腻的脸颊上,送上了一吻,“老婆,看到你们在这儿等着我,我特别有家的感觉你知道吗,我特别高兴。”

“咦!你喝酒了。”白惠皱皱小脸,故意忽略了他的话,伸手挥了挥那缭绕而来的淡淡酒味。徐长风笑了,“心情好嘛,喝点酒不算什么。”

白惠又皱皱鼻子,“我说过了,喝酒不许开车。”

“只喝一点点。”徐长风对着妻子略含暧昧地笑。

白惠又瞪了他一眼,“就这一点,就可能出事故的,你不能拿自己拿别人的性命开玩笑。”

“呵呵。哪有那么严重。“

“你还不听!“

“好好,我听,老婆大人遵命!”

看着他那嘻皮笑脸,满脸不正经的样子,白惠鼓了鼓嘴哼了一声。

晚饭的时候,两个小家伙仍然是被父母搂在怀里的,林晚晴和小开心坐在一起,这几天她的气色看起来好了一些,也能吃下东西了。白惠一边喂着自己可爱的女儿,一边对林晚晴道:“晚晴,你尝尝那鱼,做得很不错的。”

“嗯。”林晚晴应着,但却并没有往碗里夹。

白惠便自己给她从那鱼身上切下了一大块肉来,送到她的碗中,“来,你不吃饭怎么行嘛!”

白惠给林晚晴夹完鱼,又给小开心亲自择了一块鲜嫩的鱼肉送到他的嘴里,“开心来,多吃一点,长得高高壮壮。”

“谢谢阿姨。”小开心懂事地说。

白惠亲切的声音道:“跟阿姨不用客气,知道吗?”

小开心便点头。林晚晴听着白惠温和的声音,感受着这一家人和和暖暖的温情,心里很感动。

这个时候,门铃响了起来,保姆便起身去开门。

“白姐,徐先生,靳家来人了。”

林晚晴的眉心在那一刻就是敛了起来,而小开心已经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他听到了他奶奶爷爷的声音,便向外跑去,“爷爷奶奶!”

“哎哟,我的孙子。”靳老太太一把就将开小心抱了起来,“哎哟,奶奶看看,瘦了没有啊!”

林晚晴听着婆婆有些急切而想念的声音,仍然坐在餐桌旁,她的目光微垂,不知在想着什么。

白惠和徐长风站了起来,出门接待靳家的二老。

靳老爷子和徐长风说了几句话,便也亲昵地搂着自己的孙子问长问短,靳老太太问,“侄媳妇,晚晴怎么样了?”

“她很好。”白惠说。

靳老太太便道:“那就好。”

“开心啊,要不要跟奶奶回去呀?”靳老太太捧着孙子的小脸问。小开心想了想道:“妈妈要回去吗?”

“嗯……这个要问问你妈妈才知道。”靳老太太说。

小开心便摇了摇头,“喔,那我也不回去,我和妈妈在一起。”靳老太太的脸上便露出失望的神色。

这个时候林晚晴从餐厅里走了出来,“妈,爸。”她神色平静地唤了一声,靳家二老便忙应了。

“哎,晚晴啊,最近过得好吗?”

“我挺好的。”林晚晴在沙发上坐下,搂住了走过来的儿子。

靳老太太沉思了一下道:“晚晴,回家里住吧,你的东西,开心的东西都在家里呢,住在这里也不方便。”

“我不会回去的,妈。”林晚晴淡然地拒绝了。

靳老太太哑了哑才道:“晚晴啊,阿齐他已经知道错了。”

“我不想听到他的名字,妈。”林晚晴口口声声地在叫着妈,可是听起来却是透露着一种疏冷,靳老太太心头有些发凉,“晚晴啊,我知道你现在还在气着他,你愿意住在这里就先住着吧,多时回去都行。”

林晚晴微垂着头,搂着自己的儿子,并不再开口了,气氛便似有些尴尬,靳老爷子道:“我们先回去吧,别耽误他们吃饭了。”

“哦。”靳老太太很舍不得自己的孙子,依依不舍的眸光不舍得从孙子脸上收回。

“走吧。”

第312章 结局倒计时

“走吧。舒骺豞匫”靳老爷子拥了妻子说。

老夫妻两个人离开徐长风的房子,靳老太太忍不住地说道:“老头子,你说晚晴他要是不让小开心回来了怎么办?”

靳老爷子便呆了一下,“不会吧!”

两位老人回了家,靳老太太想起自己的孙子便忍不住地叹气,小开心长这么大,陪着他最长时间的一个是他的妈妈林晚晴,一个就是靳老太太了。靳老太太与爱孙朝夕相处了那么多日子,这一下子每天都见不到孙子,听不到孙子的声音,心里那份想念和难受那就不能言喻了。

靳齐这几天没去公司,可是也不下楼。没有人知道他在做什么。他的房间,房门紧闭,佣人都是把饭给他送上去。有时候会吃一些,有时候却是原封不动地被端走。靳老太太很担心自己的儿子,“阿齐这样下去怎么得了啊!遴”

靳老爷子感叹道:“这就是不听劝的结果!”

*

白惠和徐长风送走了靳家二老,又重新回了屋,林晚晴仍然搂着小开心坐在沙发上。白惠走过去,在她身旁坐下了,问道:“晚晴,你怎么想的?梆”

林晚晴垂着眸,半晌才道:“我不会回去的,等我找到了工作,我就向靳齐提出离婚。”

白惠便微敛了眉宇看着林晚晴。

“我让长风在他那里给你安排一下吧!”

“不,白姐。我要通过自己的努力去找工作。”林晚晴说。

白惠便深拧了眉。

楚乔已经正式被收监了。一向穿着讲究,名牌不离身的她,此刻再没有了那名贵的珠宝,也没有了漂亮的礼服,她被迫穿上了浅蓝色囚服,被狱警带着,走到了一间不算大的房间里,里面有人在理发。

“坐下。”狱警说。

楚乔便被按坐在了凳子上。

一个女狱警拿着剪子过来,一手撩起了她一络长发,咔的就是一剪子。楚乔登时尖叫,双手捂了头,“别剪我头发!”

狱警严肃的声音斥了一句:“你别大呼小叫的!这里是监狱,不是你开的party!”

楚乔立时就没了声,人像是一只饱胀的气球突然间被人用针刺破了一个口,瞬间瘪蔫下去。

狱警的手又拾起了楚乔另一面的头发,咔的又是一剪子,漆黑的发丝顿时成撮儿地掉到了脚下。

成楚乔到现在才真正地明白,她是真的要住在监狱里了,她是一个刑事犯人了。她犯了不可饶恕的错,所以一向疼爱她的父亲,也不再管她了。楚乔咬紧了唇,心头十分失望。眼看着那大片的黑发纷纷掉落,楚乔很心疼,她一向都认为头发就是她的第二张脸,可是现在……

她看着镜子中,那个头发短到过耳,看起来像是八十年代乡下妇女头型的脑袋,是欲哭无泪了。

现在的她,不能化妆,身上没有了时尚大牌的修饰,再剪去她的一头引以为傲的长发,她的样子看起来便与那些女囚们一般无二,甚至比她们的容颜还要难看。因着常年化妆,楚乔的脸一旦失去那些高档化妆品的修饰,便显得苍白而憔悴,眉毛很淡,眼睛无神,嘴唇干枯,看着镜子里那张脸,楚乔真想死了算了。

“看见没有,就是这个女人,心肠可毒了,不但做小三,还把人原配推到水里去,害得人没了孩子。”

“哦,就她呀!我没进来的时候,从网上见过。这女人把人刚生下来的孩子扔太平间去了,”楚乔一进监号里,就有人七嘴八舌地议论开了。

“进去吧!”

有人在停滞不前的楚乔身后推了一把,楚乔的身形便被推进了那扇大门。

楚乔看着眼前一张张或者好奇,或者厌恶,或者傲气的脸,她咬了咬唇,找到了写着自己名号的床位坐下。但刚一坐下,却是突然间一杯凉水从头波下,楚乔激灵灵一个冷颤,“你干嘛?”看着出现在眼前的女人,她几乎是从床上跳了起来。

那个眯着眼睛的女人道:“谁让你坐下了,老娘还没坐,有你坐的份吗!”

楚乔的头发湿了,身上也湿了,凉意沁人的,气呼呼地吼道:“我坐怎么了,管你什么事呀!”

“你说管我什么事呀!”

那女人的厚厚的大巴掌扬起来,啪的一一下就煽在了楚乔的脸上,楚乔立时嗷的一声。

“来人啊,打人了!”楚乔捂着脸喊了起来,

“喊什么,你以为这里是你家呀!”

女犯们喊了起来。

楚乔被一伙女犯们围攻了,她捂着头,蹲在地上,那些人的拳头从她脑袋上砸下来,还有人踢了她一脚,后腰上火辣辣的,楚乔立即哭喊了起来:“妈呀……”

*

“白姐。”林晚晴推开了白惠卧室的门,白惠刚刚洗过澡,“晚晴,还没睡啊。”

林晚晴道:“睡不着。”

“怎么了?有心事吗?”白惠关心地问。

林晚晴道:“白姐,我想出去找个工作做。”

在这里住了也有一段日子了,林晚晴丧女的疼痛淡去了一些,她开始思考她和小开心的以后了。

白惠道:“找工作急什么,你现在先安心带着小开心吧。”

林晚晴道:“我不能总这样吃着你们。”

白惠便笑了,“什么叫吃着我们,我们还怕你们吃这几口饭啊!”白惠笑笑,样子开朗而疼爱。林晚晴便有些不好意思了。

这个时候,白惠的手机响起来,她便去拿手机接电话,电话是她男人打过来的,林晚晴听着白惠流露着喜悦的声音,也感到了欣慰。

她的白姐回头之后,无疑是幸福的。

那就够了。

她低眸之间,看到了白惠梳妆台上放着的香港签证,她微微惊讶地拾了起来,看了看,开证日期就是在她出事之前的几天,如今都过去快三个月了。想来是因为她的事,而没有成行吧!

林晚晴有些内疚。

白惠接完电话回过身,见林晚晴正拿着她的签证出神,便笑道:“长风去香港那边公干,我原想跟去的,可是签证一办下来,就又懒得去了。哪里都不如家里好。”

林晚晴便涩然地扯动了一下唇角,她知道,所谓的懒得去,只不过是想留下来陪她而已。

“白姐,等我有了工作,我就搬出去住。”她说。

“你说什么呢!”白惠一下子皱了眉,面上露出难以置信,“你要搬到哪儿去呀?你一个人带着个孩子,怎么能搬出去呢?晚晴我跟你说,你要把这里当做你自己的家一样,听到没有!”白惠的手重重地落在林晚晴的肩上,林晚晴被白惠的执着热情感动,眼角有晶莹的泪充盈,“我知道了,白姐。”

“这还差不多。”白惠便立时勾了勾唇,“好了,你快去睡吧。”

“嗯。”林晚晴有些不好意思,心头被白惠给予的温暖充盈。她迈步出去了,白惠拾起了那份签证看了看,又放下,把自己往床上一放,关灯睡觉去了。

可是睡不着,这是她的男人去香港的第四天了,不能不说,习惯了有他在身边的夜晚,她一个人还真是孤枕难眠似的。她翻了几个身,仍是没有睡意,就又把手机拾了过来,她想着是不是要发个短信过去,可是他的短信倒是过来了。

白惠看到手机屏上亮起的徐长风这几个字,心头便是涌过小小的惊喜,她手指飞快地点开了那信息:

“老婆,睡不着。”

“喔,我也睡不着。”白惠回了几个字过去。

那边的人便又发了信息过来:“老婆,你穿衣服没有,给我发个玉照过来。”

白惠能想到那边的人两眼色色的样子,气呼呼地手指在手机上划了几下,发了个信息过去:“不给。”

“给吧,老婆!”那边很快有信息回复过来。

“不给!”白惠又发了一条。

“好吧,那我给你发。”叮的一声,是他的彩信过来了,白惠点开一看,就是他的一张大头照,照片照到他的胸口。

发型有点儿乱,像是翻来覆去睡不着,在枕头上给碾出来的。紧实的胸肌露出来,显示着他的男性气息。

白惠眦了眦牙。

她把手机对着床头处,咔的按了一下。因为哄着孩子们玩,床头上贴着喜羊羊的大贴纸,她把喜羊羊的照片给他发了过去。

彩信发完,白惠有一种恶做剧似的得意,将自己缩进被子偷笑去了。

徐长风看着手机屏上那咧着大嘴正笑得得意的喜羊羊图片,鼻子差点儿抽歪掉。

**

楚家,

里里外外都是那么空空荡荡的。楚远山感受着那份四下无人的空寂,心头说不出的失落。他至爱的女儿,现在正在监狱里服刑,而他一向都不曾在意过的儿子,此刻也远在**。楚远山感到了一种说不出的孤独。

一清早,他叫人开了车子去了监狱,虽然还不是探视时间,但是监狱的大门也还是对他敞开了。楚乔被人带到了会见室,隔着厚厚的玻璃,她见到了她的父亲。

“爸爸……”楚乔一下子奔了过来,她知道,只有她的父亲才能救她于水火,她见到父亲,也便像是见到了救星。

楚远山见到女儿的一刻,老泪纵横。他颤颤的手抬起来,沿着玻璃窗勾画着女儿的脸,“乔乔啊,爸爸来看你了。”

“爸爸,我不要呆在这里,一分钟都不要……”楚乔哭着,这些日子以来,她算是真正地知道了,在这个方寸之间的地方,是另一个世界。没有人会管她是谁的女儿,她不但每天都要干很多粗活,晚上还要被那些波妇们收拾……

“乔乔啊,你要知道,不是爸爸不救你,不想让你出去,实在是你自己罪孽深重啊!”楚远山想到自己这么多年来对女儿的疏于教育,心头悔恨交加,老泪往下流。“爸爸不好,不应该一味地纵容你,不是我一味地纵容你,乔乔你也不会一错再错。乔乔啊,好好改造,爸爸等你出来……”

楚乔咬着唇,“爸爸你不能这样,你要救救我……”

而楚远山却是流着泪站了起来,颤颤地背过了身。楚乔一直看着父亲倍显苍老的身影离开,眼睛迟迟没有移开,她的父亲真的不管她了,她真地要在这个阴暗的地方呆上十余年了,“爸爸,你不能这样——”

她的手猛烈地拍打着那厚厚的玻璃,悲痛异常。楚远山走出会见室的那一刻,心头重重的失落,重重的疼着。

他仰头看了看那苍茫的天际,摇了摇头,迈开步子想上车,可是身形却是猝然间一歪……

*

“楚军长,报告!”一个警卫员慌慌张张跑了过来,“报告楚军长,您家里出事了。”

楚潇潇听到父亲昏迷入院的消息那一刻,他的心跳猝然间就停住了。

“潇潇,马上回去看看你父亲吧。”吕师长的大手握在了楚潇潇的肩上,楚潇潇深闭了一下眼睛,心脏在一阵猛抽过来,缓缓复苏,“我马上就回去……”

第313章 结局倒计时

楚远山被人送去了部队的医院,他有脑出血的征兆,如果不及时治疗,是十分危险的。楚远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他看着空荡荡的房间,看着那些冰冷的仪器,他开始越发想念自己的儿女。

楚乔还在狱中服刑,是不可能出来陪他的,而他唯一的儿子,楚潇潇呢?

他也不肯回来。

“潇潇……”他从梦中醒来,唤的竟是儿子的名字,可是两只手抓到的是空空如也。

“首长,您醒了。”警卫员关心地走过来羼。

楚远山道:“我睡了多长时间?”

“二个小时。”警卫员说。

楚远山叹了口气,最近的睡眠真是越发地少了灼。

“首长,您晚上没吃东西,要不要现在吃点儿?”警卫员问。

楚远山道:“没有胃口啊!”

警卫员道:“没有胃口也要吃啊,人是铁饭是钢嘛!”

“呵呵。”楚远山笑了,可是心里都是苦涩的滋味。现在可真所谓,他自己醇造的苦果他自己吞了。一向娇宠,视如掌上明珠的女儿,做恶多端监狱服刑,而他一向出类拔萃的儿子被他送去了西藏。楚远山摇摇头,只觉得悔恨万分。

“小李呀,讲讲你小时候的事吧!”楚远山有些感慨地说。

叫做小李的警卫员微微惊讶,伸手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道:“首长,我小时候没啥可讲的。我爸说,我就上房揭瓦的事情没做过。什么掏鸟窝,打架,逃学,什么都跑不了我……”

“呵呵。”楚远山笑了。笑容苦涩里含了回味。他的眼前,恍惚出现了一个小小的身影,他站在他卧室的门口处,他开门出来时,那小小的身影抬起了头,用一双黑亮亮的眼睛看着他,“爸爸,早。”

“嗯,早。”那时的他,只是淡薄地回了一句,却是多一眼都没有看上一眼他的亲生儿子,而是径自去了部队。

他没有多看一眼,当然也就没有发现,他的儿子小腿处,缠着纱布。直到三天之后,他从部队回来,学校的电话正好打过来,他才知道儿子的腿受伤了。

心里多少有些内疚。

可是一进屋,他看到他一直放在抽屉里的那块女式腕表不见了。他便喊来李嫂询问,李嫂说没看到,而他的女儿告诉他,“爸爸,我看见潇潇的房间里有那块表。”

于是他火了。

忘了儿子还受着伤,他一把推开了儿子的房门,他的儿子躺在床上,睡眼惺忪的,似乎是刚刚醒来。

而他的床边,则放着他一直小心收藏着的那块腕表。见到突然间进来的满脸阴沉的父亲,他的儿子,他的小小的儿子面上露出吃惊的神色。

“爸爸?”小小的潇潇坐了起来。

他却一把将那块腕表拾了起来,他看到那表针一动不动,他晃了晃那表,表针依然不动,可却有湿漉的东西沾湿了他的手指。他一下子便急了,“潇潇,这表是你弄坏的是不是?”

“不是,爸爸。”他的儿子忙摇头。

“不是你弄的,怎么会在你房房间里!”他厉声质问,他的儿子便如受惊的小鹿,“爸爸,我不知道,我睡着了。”

“你还狡赖!”

他的大手一把揪起了他的儿子,将他的小身子往着床边上一按,厚厚的蒲扇一般的大巴掌便煽了下去。

“我叫你狡辩!我叫你不承认!”

他愤愤地边打边骂,而他小小的儿子却是一直咬紧着牙关,当他打得手麻的时候,当李嫂闻声赶进来的时候,他才住手,而他的儿子,已经小身子沿着床沿滑倒在地,小脸上全都是眼泪。

楚远山晃了晃头,他有些后悔,心上被针扎了一下似的疼了,“小李呀,你出去吧。”

他对着年轻的警卫员挥了挥手。小李便喔了一声,“首长,您有事叫我。”

“嗯。”楚远山沉沉地应了一声。

现在,活该儿子不来看他呀!

他重又躺下,心头又是失落,又是怅然,又是透着一种说不出的沉重,就这样迷迷糊糊地就睡了。不知道过了多久,房门轻轻地推开了,“楚团长,老首长在睡着呢。”

“我知道了。”楚潇潇将行李轻轻地放在了地板上,望向床上的老人。比之于他离开的时候,楚远山看起来要苍老了许多,躺在那里分明就是一个十足的老人了。

楚潇潇原先心头的疏冷在见到父亲苍老的容颜时,所有的怨好像就都淡去了。他去洗手间洗过了手,就轻步走到了父亲的床前,他的手轻碰了碰父亲搁在床边的手,然后轻攥住了。

“爸爸,我回来了。”

楚远山处在一种似睡非睡,迷迷糊糊的状态中,眼前一忽是儿子对他的怨恨,一忽又是女儿泪涟涟的脸。

他急促的呼吸着,想要醒过来,可是却坠在了梦中一般,就是睁不开眼睛。

“爸爸?”楚潇潇的手轻捏了父亲的手一下。

“爸爸?”

“哎……”楚远山醒过来了,他看到眼前渐渐清晰的容颜时,呆了呆,不由微微地眯了眼睛,“潇潇,真的是你吗?”

“是我,爸爸。”潇潇说。

楚远山的唇角便是立时轻轻地弯了起来,他的一只大手轻拍了拍儿子的手,“潇潇啊,你总算回来了。”

香港

“老板,东临的陈总约您今晚吃饭。”小北的脚步追着从办公室出来的男子说。

徐长风脚步未停,“下次吧,明天没空。”

“老板,陈总说今天没空,明天行不行。”小北又问。

“明天也不行。”徐长风很干脆的声音打断了小北想要说下去的***。“你收拾收拾,我们晚上的飞机飞回去。”

“啊?老板这么急!”小北又追过来,满脸惊讶。

徐长风道:“你要不急,就多住几天。”

“呃,不不。”小北忙摇头。

两个人到了外面,直接上了公司在这边的车子,有司机将他们送去了入住的大酒店。

徐长风直接走进了自己的房间,打/开柜子,就将里面整齐挂着的西装拿了出来,卷了卷,塞进了旁边的皮箱里。

刚刚在公司里,他的妻子打了个电话过来,那一向都温柔的声音幽幽的,她说:“你怎么还不回来啊?你还要忙多久?”他的心一下子就软得滴了水。他来这里已经快半个月了,他也很想念他的妻子儿女,可是这边的业务还没有处理完,他没办法回去,但是刚刚接到了妻子的电话,只是一句略略带了埋怨和委屈的声音便让他的心倾刻间柔成了一滩水。

他立即就有恨不得肋生双翅飞回去的感觉。

他想她们,一刻都不能耽搁了。

他将自己的一应用品全数收进了皮箱,便拉着拉竿向外走去。

“小北,你完事没有。”

他抬手敲小北房间的门,小北的声音忙回道:“马上就好,马上就好。”

老板这是怎么了,一个小时之前还说要后天才能回去呢,怎么这会儿子,就恨不得立即飞回去了?

小北一边乱想着一边收拾着东西,七手八脚地收拾好,拉了行李箱出来,两个人奔了大堂。房子退掉,酒店的车子把他们送去了机场。

“老板,十点一刻的飞机,现在才七点,是不是太早了。”小北到车上说。

徐长风道:“你嫌早,你回去再躺回儿。”

小北便立刻不吱声了。

时间明显是早的,两个人到了机场,小北无所事事,到处逛悠,徐长风则是拿出了商务包中的平板电脑,开了qq,直接开了视频功能。

白惠正给两个孩子洗澡呢,手机响起来,她边是给孩子洗着澡,边是对着那搁在耳边的手机说:“喂,你干嘛?”

“我在qq上呢,把孩子们抱过来看看。”徐长风说。

白惠道:“孩子们在洗澡呢!”

“那你洗完澡抱过来。”那边的人说。

白惠无语摇头,把手机放下,继续给孩子洗澡。澡洗完,她和保姆一人抱了一个孩子往着电脑前一站,摄像功能打开,两厢一连接,白惠看到了屏幕上那张俊朗的容颜,他的眉梢眼角全都是笑。“宝贝儿,可见到你们了。”

白惠一扁嘴,而怀里的小糖糖看到电脑屏前的人,已经兴奋得张了两只小手,叫起了爸爸。小豆豆也是十分兴奋的表情,伸着两只小手要抓电脑屏。

徐长风在那边乐不可支。

小北在机场逛了一圈儿回来,他的老板正咧着大嘴笑呢,他便也把脸凑了过去,但见视频的那头,两个可爱的小宝宝正张着小手叫爸爸呢。小北咧嘴笑笑,“老板,您可真幸福!”

徐长风哪有功夫理他呢?他在和那边的小宝宝们说话。

“想爸爸没有宝贝们儿?”

“想。”小糖糖咬着手指头奶声奶气地说。

小豆豆则是小嘴对他啊啊说不停。

“好了好了,孩子们都要钻进去了。”白惠说完就把视频功能关掉了,徐长风眼前一空,两个小宝宝已经不见踪影,不过还好,他后半夜就能看到他们了。

白惠和保姆一起把孩子们抱离电脑前,又陪着他们玩了一会儿,孩子们就睡了。白惠也累了,洗了个澡,又和林晚晴说了会儿话,就也躺下睡了。

后半夜的时候,房间的门悄悄打/开,一道男人的身影走了进来。徐长风没有开卧室的大灯,而是轻手轻脚地扯去了领带,脱掉了外衣,又轻手轻脚地去了洗澡间。洗过澡出来,估计身上的温度不算太凉了,就轻轻地掀了被子的一角,将自己的身子放了进去。

白惠正睡得迷迷糊糊呢,腰间一凉,接着她的身子就被人拥进了一个微凉的胸膛。

白惠嘤咛了一声,“谁呀?”她的手一伸正抵上他微凉的胸口,她便立时睁了眼,黑眼睛在夜色下闪了闪,看清了眼前模糊的容颜,她便低叫了一声,“徐长风?”

“是呀,是我。”徐长风的嘴唇顺势堵住了她惊讶张开的嘴唇。

“嗯……你怎么回来了?你不是后天吗?”白惠边是推搡着他,边喉咙里发出咕浓的声音。

徐长风温醇的声音在她耳边低喃,“我想你所以就回来了。”

“你是想你儿子和女儿。”

“都想。”

房间里是悉悉索索的一阵声响,接着便是软语轻呤。

清早起来的时候,白惠觉得浑身都发酸,她的男人一早就去婴儿房看两个孩子去了。她才刚刚起来,一拉开门正看到林晚晴从屋里出来。

林晚晴看着她满脸慵懒的样子,对她抿了抿嘴角,眼中笑意明显。白惠有些不好意思。

“早啊,晚晴。”

“早,白姐。”林晚晴看向白惠的眼睛里带着笑,唇角弯弯的。白惠便也笑。等她来到婴儿房时,无意中向着镜子里望了一眼,才看见自己的颈子处有一片红红的痕迹。

第313章 结局倒计时

等她来到婴儿房时,无意中向着镜子里望了一眼,才看见自己的颈子处有一片红红的痕迹。舒骺豞匫

白惠才想起林晚晴的笑,不由脸上直发热。

徐长风正跟两个孩子在铺得厚厚的,干净而漂亮的地毯上,玩着。两个小家伙坐在他的面前,小手里都拿着父亲从香港给带过来的玩具,小糖糖的是一个穿紫色衣服的漂亮洋娃娃,小豆豆手里的是一只电动小狗。

徐长风满眼笑容地看着他的一双小儿女好奇地摆弄着手里的玩具,不时地会用手摸摸孩子们的头,小脸,小手和小脚,眉梢眼角,那种深深的喜爱挡都挡不住。

白惠伸手摸了摸颈子处的红痕,想起林晚晴的笑,不由没好气地用脚踹了她那坐在地毯上的男人的腿一下遴。

“都是你!”

听见她气呼呼的声音,徐长风笑着挑眉,“都是我什么?”

“你还问!”白惠没好气地说箔。

徐长风笑,“就这个啊!”他修长的手指朝着她光洁的颈子处一点,落点处正是她的那片红痕上。

白惠越发的脸上发热,手一伸把他的手指攥住了,用力一捏,“都是你,害我让晚晴笑。”

“呵呵,笑又怎么了,夫妻之间很正常嘛。”徐长风赖皮得很。白惠无语地瞪他。

“老婆。”徐长风将一枚漂亮的项链从她的颈子处挂了上去,白惠惊了一下,徐长风道:“这是我给你的礼物。”

白惠摸摸那白金质,中间镶了钻石的别致的坠子,若有所思。徐长风道:“喜欢吗?”

他的声音悦耳醇和说话的时候,嘴唇从她的耳际轻蹭而过,“这是我挑了好久的。”他搂住了她的腰。

白惠对于珠宝方面的东西,并不像有些女人那样在意,首饰对于她来说,不要太多,身上有一样就够了。

“喜欢。”她说。

“骗人。”徐长风轻捏了她的小鼻子,“你的眼睛里没有一点喜欢的样子。”

白惠便无语地笑笑。

伸手捶了他的胸口一下,“知道我不喜欢,还买。有这些钱捐给希望小学,可以救助许多孩子呢!”

“呵呵。”徐长风将妻子往着怀里又搂了搂。

良久之后,又道:“白惠。”

“嗯?”白惠沉醉在他的怀抱里,讶然看向他。徐长风的眉眼变得很深,“楚潇潇回来了。”

*

“潇潇啊,给爸爸讲讲你那次,腿是怎么受伤的?”楚远山半躺在床上,眉眼深远的问他的儿子。

楚潇潇呆了一下,“哪次?我不记得了爸爸。”

楚远山便微微敛了眉,“潇潇,爸爸小时候对你关心不够,是爸爸的错。”

楚潇潇听着父亲带着惭愧的声音,心头刹那间就疼了一下,良久才道:“都过去了爸爸。”

“你该吃药了,我去打水。”楚潇潇说完已经站了起来,顾自向外走去。楚远山的眸光一直目送着儿子的身影消失在门口他才沉沉的叹息了一声。

小时候的事情,很多都记忆很深,尤其是那些被忽略,被误会的事情。人的记忆是很奇怪的,你越想忘记的东西,可能记得越深。就譬如他腿受伤那次……

“楚潇潇,你爸爸怎么从来不来参加你的家长会?”

“他很忙。”

“我爸爸也很忙,可是他每一次都来,该不会你不是你爸爸亲生的吧?”

“你胡说!”

“我没胡说。我妈说,你爸爸从来都不看你一眼,我妈还说,你爸对你姐可好了,而且你长得也不像你姐……”

那说话的孩子是他的邻居,父母好像也有一个是军官的。对他家里的情形多多少少是亲眼所见的。

楚潇潇小小的心灵,自尊好像是受到了伤害,他也是一个很骄傲的孩子呢!

“你住嘴!”他对那个孩子吼了一句。

那个孩子便对他做了个鬼脸,“楚潇潇,有娘生,没爹疼……”

楚潇潇又气又愤,扑了过去,与那个孩子扭在一起。他把那个孩子打倒了,但是腿也受伤了,并且因此而耽误了五天的课程。

楚潇潇的心神从回忆中收回,心头仍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眼前出现了一张清秀的容颜,楚潇潇顿时一呆。

“潇潇,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啊?”白惠惊喜的喊了一声。楚潇潇有些混混沌沌的回过神来,“白惠?”

“是我,潇潇。”白惠的心头涌动着说不出的一种情愫,有些激动,有些惊喜,抑有些难受。

楚潇潇的唇角微微地弯了起来,“又见到你了,真好。”楚潇潇将手中的热水壶放下,轻轻攥住了她的手。眼中涌动着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欣喜和异样的,说不出的一种滋味。

“潇潇,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告诉我一声啊?”白惠说话的时候,心头仍然难受。数月不见的楚潇潇,黑了,瘦了。眼睛里的那种阳光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几分沧桑的味道。

“我还没来得及打电话给你。”楚潇潇心头有万千种的滋味在涌动着,他有很多很多的话想对她说,他无数的思念都深藏在了他的眼睛里,但是千言万语到了嘴边却只是这样一句。

白惠的眼睛眨了眨,心头难受得想哭,嘴唇抿了又抿,那种难过的滋味仍然难以消除。

“潇潇,谁来了?”楚远山的声音隔着病房的门传出来,接着房门就打/开了。楚远山一身病号服的出现在白惠的视线里。

白惠知道楚远山病了,楚潇潇回来是来看望父亲的,但是她仍然忍不住过来看望楚潇潇。可是现在与楚远山面对了面,白惠有些难以预料的一种尴尬感觉。

楚远山盯视着她的眼睛,初时是含了一抹犀利的,但渐渐地就温了下去。他看起来是转身想进屋的,但是下一刻,眸光在她和楚潇潇交握着的手上一瞥时,却又是顿住了。

白惠的手从楚潇潇的紧握中抽了回来,微微敛眉垂了头,她没想过要跟楚远山打招呼,她喜欢楚潇潇,不代表她也喜欢楚远山。

楚远山的眸光深深的盯视着白惠的右腕,一截白皙纤细的手臂,上面一点黑色,那么眼熟。

“你等我一下,我进去一趟。”楚潇潇不知道他父亲在想什么,而是拾起地上的暖壶,转身对着父亲道:“爸,进来吃药吧!”

楚远山目光仍然犹疑不定地落在白惠的腕部,那眸光似在沉思。

听见儿子的喊声,便慢慢地转回了身。

楚潇潇进屋之后,倒了一杯热水,又把父亲要吃的药都准备好,楚远山道:“你去吧,我自己吃就行了。”

楚潇潇看了看他的父亲,便放下了手中的杯子转身从病房出来了。楚远山看着儿子关门而去的背影,思想却仍停留在白惠手腕的那个痣上。他记得,是谁也有过这样的痣来着?

他的思绪飘飘忽忽的,一道女人的身形竟似是从外面缓缓而来,“楚远山,你也有今天吗?”

……

楚潇潇从病房里出来,白惠仍然站在走廊里,数月不见,她苗条的身影依然跟记忆里那道柔弱的身形重合。

他静静地凝视着她的背影,直到她回过头来,他才说道:“孩子们都好吧?”

“嗯,他们都很好。”

白惠说。

楚潇潇便笑笑,“他们一定像你一样可爱。”

白惠便微微垂了头,“潇潇,你有没有想过结婚啊?”

楚潇潇轻勾了勾唇角,眼睛里感慨无限,“曾经沧海难为水啊……”

白惠心头又是涌出一种淡淡的,却是很忧伤的感觉。她很心疼眼前这个男人,自小失去母亲,父爱淡薄,有个姐姐,心如蛇蝎,连自己的亲生弟弟都害。白惠由衷地希望,能够有那么一个女人,来温暖楚潇潇的心。

手机响起了铃声,白惠知道,那定是她的男人打过来的,他给了她过来看望楚潇潇的机会,同时也不希望她呆太久。

白惠捏着手机沉默着,楚潇潇道:“回去吧,你家人在等你。”白惠抬了眸,看着他一双深刻的眼睛,“你好好保重自己。”

“我会的。”楚潇潇说。

白惠便离开了。楚潇潇的眸光一直目送着她走去老远,身影消失在电梯入口,他才收回视线。而白惠从住院大楼出来,却见到她的男人正站在门口外面的台阶下面。

她呆了一下,“你多时来的?”

“没多久,刚到。”

徐长风边说,边似笑非笑地伸臂揽了妻子的肩,“我们走吧,孩子们在想你了。”

两个人的身影向着停车场走去,黑色的车子载着他们离开了医院。徐长风开着车子,偶尔眸光就会望向一眼他的妻子,她目视着前方,不知在想着什么。

“其实楚潇潇很幸福了,有你这么天天惦记着他。”他感叹似的说。

白惠看了看他,却是若有所思地道:“我只希望,他能够早日遇到一个喜欢的人,结婚,生子。”

徐长风看着她幽幽的神情,张了张嘴,却说没说什么。黑色的车子在红灯过后,加速向前驶去。

*

“诺,给我洗了!”一双臭袜子子被扔在了楚乔的眼前。

楚乔厌恶的屏了屏呼吸,两只手仍然按在自己脸盆里的衣服上没有动,那个女人便又喊了一句,大手在楚乔的肩上捏了一把,“我说你给我洗了,你听不见啊!”

那女人手劲儿不小,楚乔的肩膀火辣辣的疼,尖叫起来。狱警听到叫声走了过来,“做什么呢?”

那女人便立时满脸堆起了笑,“没干什么,呵呵。”伸手把自己的袜子子拾了起来,走了。

狱警又看了看楚乔,给了她警告性的一眼,就也转身走了。

楚乔看着盆子中再没有了细腻光泽的两只手,只觉得说不出的难过。

“看她那张脸,三十岁,像吗?白得跟个老巫婆似的!”

“天天化妆的女人就这样,一旦不化妆,那眉眼啊,都是白的。”两个女囚在低低议论着。

“听说她没子宫啊,没子宫的女人,能长成这样就不错了……”

啪的一下,楚乔将手里的洗衣盆对着那两个女人抛了过去,砰的一声过后,溅起的水花波了那两个女人一脸一身,两个女人顿时尖叫起来。

“你们再说一句!”楚乔瞪着眼睛,双眼戾气毕现,那两个女人呆了呆,便骂骂咧咧地散去了。

楚乔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隐约地,似乎可以摸到放大了的毛孔。她又看了看镜子里那张脸,苍白,萎靡,眼角竟是有些下垂了,几道细碎的纹路隐隐若现。

楚乔吃惊不已,眸光惊骇,她竟然这样子了吗?她这么老了吗?她突然间大叫了起来。

*

楚远山的气色有些见好,许是有儿子陪在身边的缘故。楚潇潇很沉默,除了阳光好的时候陪着父亲出去散散步,他很少说话。

第315章 :结局倒计时

记忆里的儿子不是这个样子的,他一向很阳光。【高品质更新】舒骺豞匫楚远山知道是自己偏宠女儿的行为深深地伤害了儿子,所以,想到曾经对儿子的冷漠和淡薄,楚远山对自己的行为感到深深地自责和惭愧。

“潇潇啊,爸爸以前,忽略了你,爸爸很惭愧。”他感慨万分地说。

楚潇潇只是轻动了动唇角,“爸爸,血缘关系是无法改变的,我是您的儿子,永远都是。”

“潇潇。”楚远山心上一酸,声音便哽了。

这是一个雨天的早晨,因为下雨,徐长风没有太早去公司,他站在窗子前,看着外面的朦朦细雨。雨点哗哗,窗子处很快就朦胧了。很少有这样的时候了,能够偷得浮生半日闲遴。

“爸爸。”小糖糖在白惠的怀里张着小手喊。

徐长风扭头看向自己小小的女儿,他的俊颜便立即绽出了笑来,伸臂将女儿抱了过来,“糖糖,爸爸抱你看雨。”

“雨。”小糖糖学着父亲的口型说箔。

徐长风便在女儿的小脸上亲了一下,“嗯,雨。”

小糖糖伸着小手指头在窗玻璃上划来划去,不知划着什么,徐长风则是伸手掏出了兜中正响着的手机,他看了看号码,有些陌生,但还是接听了。

“你说什么?”

白惠只到她的男人说了这样一句,之后黑眸便是露出一种叫做激动的神情。他的眼睛里有清光在闪动,那边的人话一说完,他便转身对白惠道:“白惠,福利院说,找到了你母亲的遗物。”

白惠一听,当时便是惊住了。醒过神来又是激动万分地过来,一把就攥住了徐长风的手,迫切地说:“是真的吗?真的有我母亲的东西吗?”

“嗯,王院长说,有。”徐长风一字一句看着她的眼睛肯定地说。

“长风!”白惠立即扑进了徐长风的怀里。

福利院找到的是一张照片,因着原先的旧楼年久失修,院方用徐氏捐赠的钱在院子里别的位置重新盖了一幢,这几天正从旧楼往着新楼里面搬东西。因着大搬家,原先楼里的东西全都被倒腾了一遍,许多无人问津的死角便也都露了出来,有义工便从一份遗落的档案里找到了那张照片。而那份档案便是关于白惠的,那个时候,她还叫做玲玲。

王院长说:“我好像记得是有这张照片的,但时间太久了不敢确定,还好有了这份档案,照片也还在。”

白惠的手在颤抖,王院长把照片递过来时,白惠的手指险险捏不住。那张照片早就泛黄,效果也没有现在的数码照片那么清晰,但仍然可以清楚地看到上面的人。那是一个军装的女子抱着一个两三岁的男孩儿。女子长得很秀气,大眼睛亮亮的,两只发辫又黑又长。而她怀里的小男孩儿,浓眉大眼,长得十分可爱。

白惠捏着那张照片,久久地出神,这是她的母亲吗?她的母亲就长这个样子吗?那么,她怀里的男孩儿又是谁呢?

会是她的亲人吗?

白惠在那一瞬间心潮激烈起伏,身形不住地颤抖。

“白惠?”徐长风扶住了她,又将她的身形搂住,“白惠,你没事吧?”他一脸的担忧和焦灼。白惠缓缓抬头,双眼泪雾迷朦,“这真的是我的母亲吗?她会是谁呀?她怎么能就那样死了,一句话都没有留啊……”

徐长风心头一疼,手臂更紧地圈住了妻子的腰,“你别激动,一切都会有水落石出的时候的。”

“我们不是已经找到照片了吗?那个年代,信息不发达,但现在不同了。现在我们有网络,有电视,有报纸,我们有很多方式可以查到你母亲的身份,可以知道她是谁。”

“嗯……嗯……”白惠的头伏在他的肩上,心头是万般的滋味。

楚宅,一辆黑色的车子载着楚远山回了家,开车的人,正是他的儿子楚潇潇。

楚远山已经住了半个月的院了,此刻看着空寂寂的院子,心里头别有一番滋味。

楚潇潇拎了父亲的东西走过来,用手扶他,“我们进去吧。”

“我自己走吧。”楚远山说。

父子两个人进了屋,楚潇潇把父亲的东西放进了他的卧室,他一抬头之间,就看到了那张看起来十分古旧的梳妆台上的照片。照片上的女人,约摸三十岁的年纪,姿容十分明艳。

那张照片摆放了至少二十九年了,从他有记忆以来,他就看见过,每到春节,清明,或者祭日,他的父亲便会让他和他的姐姐一起给那张照片上的人上香。

他的父亲叫她娇兰。

而他和他的姐姐叫她妈妈。可是不知为什么,看着相框中那张酷似他姐姐的脸,看着那张漂亮的容颜,他却没有亲切的感觉,这会是他的妈妈吗?

为什么他会感觉不到妈妈的气息?

是因为她离去太久了吗?

楚潇潇站在那里出神。

衣兜里的皮夹被掏了出来,皮夹打/开,露出夹层中的一张照片来。他把那张照片掏了出来,他凝视着照片中那张女人的脸,年轻的,秀气的,却也是亲切的脸。

“潇潇。”楚远山走了进来,他边解着外衣,边向着儿子走过去,楚潇潇似是沉思着什么,并没有听到父亲的喊声。楚远山走了过来,他顺着儿子的眸光,看到了那皮夹中的照片,一看到照片上那张军装秀气,却也透露着英姿的容颜楚远山登时就呆住了。

楚潇潇轻轻地合上了皮夹,又收进了衣兜里,这才看向他的父亲,他的父亲脸上正泛着一种少见的白,两只眼睛瞪得老大,似在沉思,又似是难以置信。

“你怎么留着这张照片?”他好半晌才问他的儿子。

楚潇潇道:“觉得亲切,就留下了。”

楚远山嘴唇翕动:觉得亲切,果真是母子血缘吗?

“爸爸,您的东西我都放好了,我先出去了,如果有事您再叫我。”楚潇潇说完,便向外走去了。

楚远山直直地站在那里,仍然难以从那张照片中回神。

楚潇潇回到了自己久未住过的房间,他住过了二十九年的房间。小时的情景依稀已记不清,但却好像有个声音会在他午夜梦回的时候,轻轻响在耳边:“潇潇乖,乖宝宝快点睡喽……”

白惠已经睡了,手边就放着那张从福利院带回来的照片。老院长说,那是从那个死去的可怜女人的大衣兜里掏出来的,徐长风拾起那张照片放在眼前端瞧。女人长得很秀气,眉眼之间又隐隐的透出一种英气,一种女兵才有的英气,而她怀里的男孩儿,黑黑的眉毛,宝石一般的眼睛,长得十分可爱。

徐长风捏着那张照片,在寂静的夜里沉思着,照片上的女人眉眼依稀之间,似有些熟悉,而那怀里的男孩儿,那双眼睛……

也是似曾相识。

在哪里见过呢?

徐长风敛眉思索着,久久没有睡去。

身边的女人嘤咛了一声,接着是肩部微微一沉,怀里已多了一个女人的脑袋,一只柔软的手抚上了他的胸口,睡意迷朦的声音问:“你怎么不睡?”

徐长风低头看看怀里那星眸半睁的脸,温声道:“这就睡了。乖,你睡吧。”

他的手轻轻抚开妻子额上的碎发,嘴唇凑过去,吻了一下。

白惠便又嗯了一声,沉沉合上了眼皮。

早晨,一如既往的是先去看孩子们。徐长风走得很早,她起来时,他已经走了。

白惠发现,她放在床边的照片也不见了。她正想打电话给他,问问他有没有见到,又琢磨着,他此时可能还在路上,开着车子接电话,她多少有些不放心,便想过会儿再打。而后,就有孩子的哭声传过来,她心头一惊,忙奔向了婴儿房。

保姆正抱着小糖糖,一副十分焦急的神色。

“糖糖怎么了?”白惠问。

“不知道啊,白姐,她突然就哭起来了。”保姆说。

白惠忙过去将女儿抱了过来,急切地伸手摸女儿的额头,小人儿的头有些热。

“妈妈,肚,疼。”小糖糖说。

白惠听了,心弦猛地一抖。

她伸手摸了摸女儿的肚子,问保姆,“早上有喂她吃东西吗?”

“没啊。”保姆忙说。

白惠心头起急,孩子们长到这么大,还是头一次闹毛病呢。白惠担心不已,便忙打电话给徐长风,“长风,糖糖不舒服。”

她担心不已的声音让徐长风立时就紧敛了眉,“你先别急,我叫小北过去接你们去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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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还有一更,在傍晚。白惠的身世浮出水面,

有月票的亲,可以给一张不?先谢谢了哈。

第316章 结局倒计时

小北的车子很快就到了,他风风火火地从车子上下来了,“嫂子,糖糖怎么了?”

“糖糖有点儿发热,肚子也疼。【百度搜索会员登入】舒骺豞匫”白惠抱着小糖糖从房间里出来了。

“妈妈。”小豆豆看到白惠抱着姐姐出去了,便在房间里呆不住了,伸着小胳膊喊她。

白惠忙又回身安抚儿子,“豆豆,姐姐不舒服,妈妈送她去医院,你乖乖跟阿姨呆着哦。”

“妈妈。”小豆豆伸着小手还要够她,可是白惠已经抱着小糖糖匆匆地上车了遽。

小糖糖在妈妈的怀里,不舒服地恣扭着小身子,“妈妈,疼。”

小小的人儿不会说太复杂的话,只是简单的一个疼字已经让她的妈妈百爪挠心一般了。

“乖乖,一会儿就到医院了哦,医生会给糖糖看病的。”白惠把头贴在了女儿的头上缄。

那热度好像又重了。

到了医院,白惠抱着女儿等着医生的诊治,小北站在一旁安慰她:“嫂子你不要急,小孩子闹点儿毛病是正常的。”

白惠当然明白小北说的道理,但是一旦轮到自己的孩子生病,明知只是头疼脑热那么简单的事,但母亲的揪心绝不能免。

医生正给小糖糖诊治着,徐长风的身形匆匆而来,“怎么了糖糖?”他的大手急切地覆在了女儿的小额头上。小糖糖只蔫蔫地看了看她的爸爸,就闭上眼睛了。

“这孩子烧三十九度五,先打针退烧吧。”医生看了看体温表说。

徐长风问道:“医生,我女儿怎么了?”

“她扁桃腺发炎了,所以发烧,发烧又引起了肚子痛。”医生说。徐长风听了稍稍放下心来。

小糖糖打针的时候,白惠都不敢看。她本就胆小,再想象着那针头扎在女儿柔嫩的小屁股上的情形,便是越发的心惊。

打针的时候,小糖糖哭得很厉害,白惠的心便跟着女儿的哭声一揪一揪的,徐长风抱着女儿,让女儿趴在他腿上,护士的针扎进女儿的小屁股,他的心也跟着抖了一下。

他自己出车祸,受伤住院,他也只是眨下眼睛的事,可是轮到她的女儿就不行了,做父亲的心果真是禁不得一点儿磕碰的。

小糖糖哭了半天,徐长风就哄了半天。一个大男人抱着小小的女儿连擦眼泪带举高高。小糖糖仍然很委屈,伏在他的肩头,小肩膀一抽一抽的。

小糖糖是早产儿,自小营养又没跟上,这一病,就比别的孩子重,白惠怕小豆豆也跟着生病,这几天都是抱着小糖糖回主卧室睡。但是都说双胞胎里有一个生病,另一个就会生病,小豆豆也没能逃开这句话,小家伙在他姐姐生病后第三天,就开始发烧了。

白惠看着两个生病的孩子,这个发烧,那个蔫蔫的,她像被人抽去了筋骨似的,揪心又无力。

林晚晴跟着她照顾两个孩子,胡兰珠和徐宾也一有时间就往这儿跑,帮忙照顾自己的孙子孙女。

“不,不。”小豆豆一看护士拿着针剂走进来,立刻就两只小手扒住了白惠的肩膀,小身子往着白惠的身上爬。

白惠忙哄,“豆豆乖哦,打了针就不发烧了哦。”

“不不。”小豆豆仍然拨浪着小脑袋,两只小手紧抱着母亲不松手。

林晚晴哄道:“豆豆乖哦,打了针,阿姨给买好东东吃哦。”

可是她的哄劝也不管用,小豆豆大声哭了起来。

白惠心里有点儿起急,而胡兰珠和徐宾也过来哄,几个人好不容易哄着小豆豆打了针。小豆豆哇哇哭不停,徐宾便抱着小孙子举高高,而小糖糖因为已经不再发烧,处于康复期,没打针,被林晚晴抱了出去,如果小家伙也在,听见弟弟的哭声,一定也会跟着大哭。

林晚晴抱着小糖糖从病房出来,哄着她在儿科外面的院子里玩。红色的海棠花花开一片红,她温婉的面容抱着小糖糖,哄着她玩。

一片海棠花的后面,靳齐的深眸望着他妻子温婉的容颜,如果他的女儿还在,那么现在,她的怀里抱的就是他们的孩子了。靳齐的心口突然间一痛,他的眼神变得落寞颓丧。

“姨姨,花。”小糖糖被林晚晴哄得开心了,此刻伸着小手要够树上的花,林晚晴便伸了手,去头顶的枝丫上,摘下一朵海棠。就在这不经意之间,她看到了那片片红色海棠之间站着的人,他呆呆地看着她,站在那里,双眸深深,不知所思。

林晚晴吃惊之后,已然一个转身抱着小糖糖就离开了。

“姨姨,花。”小糖糖在她怀里说。

林晚晴将手里的海棠花放到小人儿的手中,说道:“糖糖,姨姨带你去别的地方玩。”

她抱着小糖糖匆匆地就离开了靳齐的视线,靳齐呆呆地站在那里,心里像是突然间空出了一个洞来……

自从女儿入狱之后,楚远山的睡眠一直不好,儿子回来之后,他失眠的迹象稍稍有些好转,但仍然是前半夜能睡,后半夜无眠。他躺在那里,眸子一直是睁着的,在这寂寂无人的夜晚,他想起了他的两任妻子。

楚乔一周岁时便死去的娇兰,之后便是他续娶的妻子。

他轻叹了一声,便是愈发没有睡意。

电话的铃声在这个时候响起来,刺耳而急猝。

楚远山忽然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心脏急猝地跳动,怦怦地,似乎要冲出胸腔。

“首长,不好了,小姐出事了。”李嫂风风火火地在外面砰砰敲门。楚远山的大脑嗡的一下,他急促地从床上坐了起来,“怎么了?怎么了?”他边问边急切地想要起来,但是太过的担心让他的眼前猝然间黑了一下。

楚潇潇已经披衣从卧室出来了,李嫂看到楚潇潇便忙道:“潇潇啊,刚才监狱里来电话,说是乔乔小姐她……她自杀了。”

李嫂显然也是刚从床上被急猝的电话声叫起来的,身上穿着睡衣,一只脚穿着鞋,一只脚是光着的。楚潇潇闻言,心头也是登的一下,他忙推开了父亲房间的门,楚远山手扶着床,手指颤颤地,“潇潇,快……快带我去医院。”

楚远山的身形已经不稳了,楚乔再怎么样狠毒,再怎么样不知悔改,她也是他的女儿,是他唯一的女儿,是他和这辈子最爱的,唯一爱过的女人生的女儿。楚远山的担心是无法言喻的。他下楼的时候,双腿在发抖,原本魅梧的身形变得脆弱不堪一击。楚潇潇的身形架着父亲的身体,扶着他下楼,将他扶进车子,又匆忙绕到前面去开车。

楚乔毕竟是他的姐姐,她再怎么样作恶多端,可也终是他的姐姐,听到楚乔自杀的消息,楚潇潇也是担心的。

车子出了楚家的院子,向着狱方所说的医院而去。

他和他的父亲匆匆赶到医院的时候,楚乔已经被推去了急救室。两个警察在急救室外面守着,楚远山一看到那紧闭的急救室大门,心跳又是一阵闷塞,他的大手撑在了楚潇潇的肩头,才让自己的身形站稳。

“我姐怎么会自杀?”楚潇潇问其中一个警察。警察看了看他道:“事情的真相正在调查中,请你安心等候调查结果。”

楚远山沉声道:“什么安心等候!人是关在你们狱里的,现在出了人命关天的事,你们想逃脱责任不成!”

那个警察不知楚远山身份,正色道:“没有人要逃脱责任,这样的事情我们也不想发生。请您安心等候调查结果!”

楚远山脸上的肌肉直抽搐,但是此时此刻除了等待,他也只能等待。

急救室的大门忽然间就开了,一个医生匆匆而出,“病人失血过多,需要大量ab型血,现在血库的存量不够,请问你们病人的家属有没有可以为病人提供血液的?”

楚远山一听之下,眸光立即望向了自己的儿子,楚潇潇则是上前一步道:“我是b型血,我姐可以用吗?”

那医生一听,面上露出意外的神色,“病人是ab型血,你的血或许可以用,但最好是同型的血。”

这时楚远山已经急切地说道:“输我的,看看我的血型。”

那医生看了看他,楚远山的年纪显然是不合适的。

“用我的吧,我是o型血,当年我就给她妈妈输过。她妈妈也是ab型的。”楚远山又说

妻子的外遇316_妻子的外遇全文免费阅读_第316章结局倒计时(自杀)更新完毕!【

第317章 结局倒计时

“用我的吧,我是o型血,当年我就给她妈妈输过。舒骺豞匫她妈妈也是ab型的。”楚远山又说。

那医生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他。

在这个时候,有另一位医护人员匆匆而来,“血浆已经找到了。”

两个医生便忙回了急救室。

楚远山松了一口气,额上已经出了汗了。“还好,还好。”楚远山慢慢地在长椅上坐了下来,眸光一抬之间,却见他的儿子正用一双意味深长的眼睛看着他遴。

“知不知道,o型血和ab型血的人,是生不出ab型血的孩子的。”楚潇潇说。

楚远山当时就是一呆,“你说的什么,潇潇?”

“我说,o型血和ab型血的人,是生不出ab型血的孩子的。”楚潇潇看着父亲的眼睛重复了一遍才。

楚远山当时就像是被雷霹了一下似的,呆若木鸡。

“潇潇你不要胡说,乔乔是你姐姐,是我唯一的女儿。”楚远山反应过来,神色便是猛的一沉。

“呵呵,我有没有胡说,仅管去问一下医生。”楚潇潇的笑容里含了几分嘲弄,恰巧手机铃声响了起来,他走到一旁去接听电话,而楚远山则是被雷霹过似的,呆在那儿了。

楚乔是在晚上同屋的人都睡下之后,用刀片割破手碗自杀的,一个晚上她一声都没吭,任血液一滴滴地从她的身体里静静地流出来,从生机勃勃到气息奄奄。她不想活了,在这个不见天日的地方,或许只有死才是最好的解脱,而也只有死,才能够再次得到她父亲的怜爱。她就是要他心疼。

他不是不再理会她,让她自生自灭吗?她就要在手腕上割上一下,反正再在这里呆下去,她也是生不如死,她死一次,父亲一定会后悔的。

说不定,她会有早些出去的机会。

她也并不糊涂,她知道这个世界是有法律的,可是法律也是人定的,在某些时候,只要某些人的一句话,她说不定就有出去的机会。

楚乔割腕了,直到意识涣散的时候,她才呤叫出来。

于是一帮室友被惊醒了,于是她被飞快奔进来的狱警送去了医院。

楚乔醒过来时,脸白如纸,病房里很安静,只有一名狱警站在窗子前。她一醒过来,那狱警便用一双冰冷的眼睛看向她,看得楚乔心头一突。

“我要见我爸爸!”

她对着那狱警说。

女狱警道:“是你爸爸不想见你,不是我们不让你见。”

楚乔登时就是一呆,继而脸色更白。

而病房的外面,楚远山呆坐了好久。血型的事情,他并不是太懂。他只是想o型血的他和ab型血的妻子生下一个ab型血的孩子,这不是很对吗?

他一生戎马,对一些生活细节性的东西,并不太在意,更何况是医学细节,对于女儿的身世,他从没有怀疑过。

谁能怀疑一个自已深爱的女人呢?

“病人醒了,楚老您要不要进去见见病人?”狱方的领导在一早上匆匆来到时说。

楚远山却是无力地摇了摇头,他的心头被什么反复地撕扯着,楚乔不是他的女儿吗?

他浑身的力气好像突然间就被人抽走了,他没有了进去见一见女儿的心思,他只想找一个没有人的地方静一静。

他对着那人挥了挥手,便无声无语地走了。

楚潇潇一直没再说什么,有些话点一次也就够了。他慢慢地开着车子,脑子里也是思绪复杂,如果楚乔不是父亲的女儿,不是他的姐姐,那么错在哪里?那个女人,那个叫做娇兰的女人,只是他一个人的妈妈吗?

那么这个姐姐是从哪里来的?

楚远山颓然地坐在车子后面,人一下子像是苍老了十岁。两只往昔囧囧有神的眼睛,此刻黯淡无光。

车子驶进院子,楚远山慢慢地从车子下步了下来,又慢慢地,几乎叫做步履蹒跚地走进了屋。楚潇潇跟在后面,看着父亲一下子变得颓废的身形,心头涌出百种的滋味。

“首长回来了,小姐怎么样?”李嫂关心地问。

楚远山背着手,脊背微弯,没有说话,默默无声地就从李嫂的身边走过去了。李嫂的脸上露出意外的神情。

而楚潇潇也没有心思说话,也是顾自地回屋了。

楚远山关上卧室的门,他定住脚步望着梳妆台上那张熟悉的脸。他的娇兰,她做了什么?他忽然间迈步走了过去,一把将梳妆台上的照片拿了起来。他脸上的肌肉在抽搐,他拿着照片的手指在哆嗦,“娇兰,为什么会这样?乔乔她是谁的孩子?”

楚远山的眼中是一片的凄冷。他的手颤得厉害,苍老的眼中流出混浊的泪来,“娇兰,你告诉我这都不是真的……”

“徐先生,我们目前查找到的女兵资料里面并没有照片上的这个人,那个年代的信息不发达,时间又过得这么久,说不定有些资料已经不见了,但是您不要着急,我们一有消息就会通知您。”档案处负责人说。

“谢谢。”

徐长风有些颓丧地从那家档案部门出来,外面阳光热烈,他伸手在额头处扶了扶,已经过了一个多星期了,他一点消息都没有得到。

小豆豆发烧转成了肺炎,这些日子还在医院里呢,他开了车子先去的医院。走进住院大楼,迎面有人走过来,高大的身形,帅气,却微黑的面容,徐长风怔了怔,他停住了脚步。

楚潇潇也看见了他,他迟疑一下走了过来,徐长风先说道:

“小豆豆生病了在这儿住院。”

楚潇潇便是面上露出吃惊的神色,“病了?什么病?”

徐长风道:“有点儿肺炎,不过没关系,快好了。”

“哦。”

楚潇潇看起来松了一口气。

“我来给她办些手续,她自杀了,不过她命很大,还活着。”

楚潇潇说完就从徐长风的身边走过去了。

徐长风黑眉一敛,回头看向楚潇潇的身形,他的身影很冷漠,步子很大,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他的视线里了。

楚乔割脉自杀,他有些吃惊,但想想也并不意外。她那么一个娇贵,好美,好面子的女人,进了监狱,没有人再把她当做高贵的公主,没有了漂亮的衣服,珠宝,每天过暗无天日的日子,那不是她能承受的。

他摇摇头迈开步子走向前面的电梯。

小豆豆由高烧转了肺炎,白惠心疼不已。小糖糖的状况好些被林晚晴在家里带着,她则专心在医院里照顾儿子。

小豆豆瘦了不少,两只黑眼珠也不像平时那么骨碌碌地转了,看起来蔫蔫的。

徐长风伸臂摸了摸儿子的头,热度好像是降了。

他又看看他的妻子,这段时间,孩子们一个接一个的生病,他的妻子两颊都凹下去了。他心疼地搂了搂她。

“今晚你回去休息吧,我留在这儿照顾豆豆。”

“不了,回去我也会睡不着的。”白惠说。

徐长风道:“那你先回去休息一下,晚上再过来。”

“嗯。”白惠点头。

“妈妈。”小豆豆忽然喊了一声,白惠本就不放心小豆豆,此刻便更没有了走的念头,“我还是留在这儿吧,小豆豆看不到我,会哭的。”

“好吧。”徐长风无奈又搂了搂妻子的肩。

夫妻两个人坐在儿子的小床边,白惠拿了个苹果在削,徐长风却是想起了楚潇潇的话:她自杀了,不过她命很大,还活着。

楚潇潇会这样说,想来,也是恨极了他的姐姐吧!

已经住院好几天了,楚乔仍然没有见到父亲的影子,她的情绪便有些不稳定了,人显得很焦躁。

警方怕再出事,就打电话通知楚远山,过来安抚一下他的女儿。楚远山的人看起来比前几天还要苍老,楚乔不是他的女儿,几乎是板上订钉的事了,可是他仍然难以相信,这是真的。

他怀疑是医院提供的楚乔血型有误,可是他又叫人查了他女儿流产时住的那家医院的记录,他女儿是ab型血没有错。

他想,是不是当年他的妻子生产时,抱错了孩子?

可是他妻子生产的时候,同时有生产迹象的只有三个女人,另两个都生的男孩子,院方说,恭喜他,得了个漂亮的千金。

他当时便是喜不自禁,刚/毅的容颜绽开比花儿还要温和的笑,搂着他的女儿,喜欢得不肯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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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更,下午【

第319章 结局倒计时

“别哭。舒骺豞匫”他心疼又焦心地伸手去拭她脸上的泪痕,可是她的眼泪像是泉水一般涌出,“她是我妈妈,我妈妈呀!”她的手似是无措地揪紧了他的衣服。那眼中的凄楚和痛苦让他的心为之深深一颤。

“不哭,不哭。”楚潇潇将她的两只手都攥住又是裹在了掌心,又是心焦地,去给她擦眼泪。

“白惠?”一道温醇却担忧的男声传过来,徐长风的身形匆匆而至,他的手臂径自在妻子的腰间一圈将她揽进了怀里,另一只手已是取代了楚潇潇的手擦去她眼睛里的晶莹,“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白惠沉浸在楚潇潇那张照片带给她的吃惊、意外、惊喜、数种感情交杂的一种情绪里,她哭着说道:“长风,那是我妈妈,是我妈妈……”

徐长风不知发生了什么,柔声安慰,“你说什么,我们进屋再说。”他搂了他的妻子,顾自向前面的病房走去遴。

楚潇潇看着那一男一女的身影相拥走远,他若有所思地敛了眉,转身向外走去。

楚宅

楚远山沉浑的声音从卧室里传出来,“我名下所有的家产,都归我的儿子楚潇潇所有……惨”

“楚老,您的女儿呢?”律师提醒了一句。

楚远山眸光深深地望向风轻云淡的窗外,似有所思,良久之后才道:“所有的房产归潇潇,存款中的百分之七十也归潇潇,余下的百分之三十,给我的女儿,楚乔。”

律师嗯了一声在笔电上敲记下了楚远山的话,又抬头望着他,楚远山沉呤一下道:“没事了,你走吧。”

“那再见,楚老。”律师起身离开了。楚远山看着外面渐渐沾染了暮色的天,无声念道:“百分之三十的财产算做乔乔出狱后再生的资本,娇兰,我也算对得起你的嘱托,对得起我和乔乔父女一场了。”

“爸爸。”房门被人叩了一下。

楚远山缓缓回头,楚潇潇已经推门走了进来。

他的手里拿着那个熟悉的皮夹,走到他父亲的面前时,从里面把那张照片抽了出来,“爸爸,你告诉我,这个人倒底是谁?你跟她熟吗?”

看着儿子急切等待答案的眼睛,楚远山心头登的一下,他平复下心跳才问。

“潇潇,你问这个做什么?”

楚潇潇道:“因为有人说,是她的女儿,所以我想知道,她倒底是谁?是不是还有个女儿在?”

楚远山听完儿子的话,心头豁然一松。有些事情,他知道不可能隐瞒一辈子,但至少现在,他并不想让他的儿子知道,而且如果有可能,他一辈子都不想让那些尘封的记忆浮出水面。

“潇潇,她没有女儿。”

楚远山的大手在儿子的肩上拍了一下,用一种坚定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儿子。楚潇潇道:“您确定吗?”

“确定。”楚远山说话的时候,心头又是登的一下,“难道她离开之后,再嫁他人,又生了女儿吗?”

“或许有吧。”楚远山敛了眉目,样子好像有些许的烦躁。

“潇潇,不要管别人的事,我们家里的事情,还乱成一团麻呢!”他又说。

楚潇潇凛眉看着自己的父亲,他却已经背过身去,楚潇潇心头疑惑丛生,可是他知道这些年,父亲都对这个女人的事情绝口不提,现在,他也是问不出什么的。

他只得转身出去了。

白惠满脸泪痕的样子在他的眼前挥之不去,她哭得那么伤心,那么心酸,像是隐藏着极大的痛苦,她倒底是怎么了?

这个女人,真的是她的母亲吗?

楚潇潇手里捏着那张照片,一时间呆呆出神。

白惠被她的男人扶去了儿子所在的病房,在椅子上坐下,白惠的心头仍然被一种极强烈的复杂情绪感染着,那种难受说不出来,却是让人肝肠寸断似的。

徐长风从衣袋里抽出了白色的手帕来给妻子擦去了脸上的泪痕,担心地问道:“告诉我,倒底怎么了?是谁欺负你了吗?”

“没有。”白惠心头颤得厉害,语调有些不成声。

徐长风便是越发的心底起急,他不由两手捧了她的脸,敛眉问道:“那你告诉我,倒底怎么了?”

白惠平稳一下自己的呼吸才抬起她泪盈盈的眼,“潇潇有同样的照片。和我妈妈留下的一模一样的。”

徐长风的脑子里也是嗡的一下,有几分空白。

“他说了什么?”他忙问。

白惠颤声道:“他说,那是楚远山部队里的一个姨。”

徐长风的脑子在一片空洞中回旋,部队里的姨,潇潇的母亲不就是一个军人吗?

难道说,白惠的母亲,是认识潇潇母亲的,所以会留下那张抱着潇潇的照片?

徐长风觉得脑子里乱纷纷的,一重重的迷雾挡住了他眼前的天空。从医院回来,他先将妻儿送去了家里,然后借口去看望母亲,去了他父母那里。

胡兰珠这几天有些不舒服,小孩子闹毛病,当***跟着揪心,胡兰珠这几天一直吃不下饭,有点儿上火的迹象。

佣人给熬的冰糖雪梨粥,胡兰珠刚刚喝了一点儿。

“妈。”徐长风走了进来。

胡兰珠问道:“长风,豆豆今天怎么样了?”

“豆豆还好。”徐长风在母亲的床前坐下,若有所思地问道:“妈,可见过潇潇的母亲?”

胡兰珠愣了一下,“你怎么想起问这个?”

徐长风道:“白惠的母亲跟潇潇的母亲可能认识。”

胡兰珠便敛眉若有所思,“潇潇的母亲,我也只见过一次。她是军人,平时和楚远山住在部队那边,楚乔住在这边的宅子,由李嫂带着,楚远山常常回来看望女儿,但却很少带着潇潇的母亲回来。”

徐长风认真地听着母亲的回忆,他思索着,为什么楚远山极少带潇潇的母亲回来,而后来,为什么又和他的母亲分开,现在,他的母亲是死是活呢?

“潇潇的母亲我虽然只见过一次,但印象还好,那是一个很灵气的女人,性格里带着一丝女兵的豪爽,但不知为什么,突然有一天就离家出走了。楚远山对这件事讳莫如深,加之本来知道这个女人的人就不多,所以这个女人,就从人们的记忆里消失了……”

胡兰珠似在努力地回想,然而那个女人终究只是像天边的一抹流云,在这么多年的岁月里消失无踪了。

徐长风从母亲那里离开,他一路上都在猜测着,楚潇潇的母亲离开的原因。不知怎的,对于楚潇潇那位神秘的母亲,他竟是比之于他的岳母还要疑惑不解。

是因为和楚远山堵气离开吗?

一走近三十年,她恨楚远山,难道连自己的亲生儿子也不想念吗?

这个时候,他的手机响起来,他看看号码,是母亲的。便接听。胡兰珠道:“长风,你走了之后,我又想了半天。我想起来了,潇潇的母亲,好像是叫什么‘玲’,我听见楚远山是这么叫他的……”

什么‘玲’。

究竟是什么‘玲’?

徐长风眼前的云雾好像忽然间被人被拨开一角,他的妻子小名叫玲玲,是福利院根据包裹她的小被子上写着的‘玲’字取的。

那个小被子上,是白惠的母亲咬破手指用血写成的一个‘玲’字。

那个玲字代表了什么?

是说,她母亲的名字里,也有一个玲字吗?

还是说,她想给她的女儿取一个带有玲字的名字,还是,另有他意?

徐长风一边开着车子一边想着,由于思绪游离,前面有车子停下,他也没有发现,黑色的宾利直冲着那车子的屁股撞了过去。

前面的人见状连连按喇叭,徐长风惊觉过来,背上冒了一层的汗出来。

车子被紧急刹住,宾利停在了路边。

黄侠从前面的车子里钻了出来,向着他走过来。他敲他的车窗,“风哥,想什么呢?想要我命也不带这么要的。”

徐长风笑笑从车子里钻了出来,“你这不还好好地站在这儿呢吗?”

黄侠看看他,不满地道:“我要是不按喇叭你不就撞过来了吗?”

“你不是按了嘛!”徐长风的大手拍了拍黄侠的肩,“不防事,你晚上还可以继续泡妞。”

“哎,你……”黄侠被徐长风的话噎得光瞪着眼睛了,而徐长风已经拍了拍他的肩,又啪的带上了车门,宾利后倒一下,就从他身边开过去了。

黄侠这个郁闷,一脚踢在了自己的车子上,然后对着车子里面吼道:“去去,滚出去,哪远滚哪儿去!”

里面便有娇嗲不满的女声传出来,“黄哥,你这是做什么嘛!”

再不原意,里面的人也还是从车子里钻了出来,很性感很惹火的一副身材,披肩的长卷发,打扮时髦,长相是又萌又嗲。黄侠一待那女孩儿下了车,他便矮身钻了进去,车子倏地就驶了出去。

“喂,你怎么就这么走了……”后面那个性感小辣妹对着那绝尘而去的黄色跑车连喊带跺脚。

徐长风回家时,他的妻子正温柔地哄着两个孩子玩,林晚晴在厨房里帮忙做饭,小开心也在客厅里跟着两个孩玩。

白惠看到进来的男人,眼睛里亮了亮。

小开心叫了声“徐叔叔。”徐长风走过来,轻捏了捏小开心的小脸,这才伸手又摸摸儿子的头,微凉里带点儿汗津津的。

“嗯,这才是正常体温嘛!”他说。

“饭熟了,可以吃了。”林晚晴身上围着天蓝色的围裙从厨房里走了出来,在林家好几年的婚姻里,她极少下厨,现在,她是极想为她的白姐做些什么的。

“哦,吃饭喽。”小开心已经饿了,此刻便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林晚晴看看高兴地跑过来的儿子,笑笑摸摸他的头。嘴里疼溺地说:“傻小子。”

白惠和徐长风一人抱了一个孩子,和林晚晴母子一起来到餐厅,一家人落座。

晚饭吃得安静而温馨,徐长风时而会向着他的妻子望上一眼,她已经不像早晨时那样激动了,脸上流露着恬淡的笑,眉眼里更是无限的母爱流露着。

他蹙了眉,他在想,她的母亲,她倒底叫什么呢?是不是也有个玲字?

很晚了,楚潇潇还没有睡。父亲的房间一直是一片安宁,而此刻,灯光已经熄了。楚潇潇没有睡意,心里对那张照片更是疑惑重重,父亲的讳莫如深让他的心头越发奇怪那个阿姨的身份来历,为什么白惠会说,她是她的妈妈?

楚潇潇双臂压在头下,想来想去,没有结果,便又坐了起来。他拿着那张照片下楼,来到李嫂的房前敲门。

“谁呀?”李嫂带着些睡意的声音问。

“是我,潇潇。”楚潇潇说。

李嫂便披了件外衣将门打/开了,“潇潇,这么晚还没睡啊?”

“我睡不着。”楚潇潇进了屋,却是将手里的照片展现在李嫂的面前,“李嫂,认识这个女人吗?”

李嫂低头瞧了瞧楚潇潇手里捏着的照片,但立时又像是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似的,连连摆手带摇头,“不认识不认识。”

楚潇潇敛眉,李嫂的样子看起来有些惊慌,“李嫂,你真的不认识?”他不由又问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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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0章 结局倒计时

为您提供最新最快最全的免费vip小说“不认识,不认识。”李嫂又说,神色看起来十分慌乱。

楚潇潇心底起疑,只盯视着李嫂的眼睛,“你真的不知道?”

李嫂道:“潇潇,我真的不知道。你还是不要让李嫂难做了。”

楚潇潇看着李嫂慌乱又不安的样子,心头的迷雾越发重了。李嫂显然是知道些什么的,只是她似乎是在畏惧着什么,不敢说。

他将那张照片捏紧,对着李嫂道:“好吧,你休息吧。”他关上门从李嫂的房间出去了弼。

李嫂骤然间松了一口气,身形跌坐在了床铺上。

楚潇潇疑惑重重地上了楼,推开自己卧室的门,向着他的床走去。他没有睡意,便点了一根烟,躺在床上一个人抽了起来。

而此时的楚远山,他也没有睡意。他的人生好像一出笑话,他深爱的妻子背叛了他,生下别人的孩子,他视如珍宝这么多年的女儿并非亲生,而他自己的儿子,他却从不曾真的疼爱过。每当潇潇为他做这做那,殷勤照顾的时候,他便感到一种发自内心的羞愧。他想,他今后的生命,他是要用来好好疼爱他的儿子的擗。

这些天的楚乔,再没有看到过她的父亲,只有潇潇来过一次,但也没有与她正脸见面,而是处理完一些事情就走了。楚乔一个人住在空荡荡的病房里,两只手被铐在床头,虽然生病,可是她的人身自由仍然是被严格限制的。想起未来漫长的数年时光都要在那暗无天日的牢狱里生活,想起一向爱她至深的父亲无奈而去的身影,她的眼睛里喷射着愤恨的火焰,他就这样任着她在监狱里自生自灭了吗?

“不,她绝不能就这样再回到监狱里去。”

楚乔咬了牙,两只被铐住的手紧紧地抓着床板。

“吃药了。”

有护士端着药走了进来。楚乔将那两粒药吞下去,却是压在了舌底,

“我要去厕所。”她说。

那护士便看了看一旁的警察,警察道:“那不有便盆吗?”

“我要大便。”楚乔又说。

警察瞪了楚乔一眼,过来给她打开了铐在床头的手,楚乔下了床,这才走去了卫生间。关上门,她打开水喉,水流哗哗中,她嘴里含着的药被抠出来,扔进了盥洗池,又随着哗哗的水流冲进了下水道。

她故意在卫生间磨蹭了一会儿,这才出来。

楚乔仍然躺下。警察重又将她的手臂铐在了床头,警察转过身的时候,楚乔的两只眼睛闪过难以琢磨的一缕光。

“妈妈,妈妈。”寂静的夜里,急切的声音自身旁响起,徐长风从梦里醒来,忙去推身边的女人。

“白惠?”

白惠摇晃着头,双目紧闭,颊上一片晶亮,口里却在不停地喊着,“妈妈。”

“白惠!”徐长风轻拍了拍妻子的脸,“白惠,你醒醒!”

沉沉的梦魇像是沉沉的沙尘蒙蔽着白惠的眼睛,白惠听得到徐长风的喊声,但却睁不开眼睛。

“妈妈,妈妈……”她哭着,两只手胡乱地抓着什么。

“白惠!”徐长风将妻子乱舞的手臂轻攥了,又将她的头搂进了怀里,让她贴近他的胸口,“白惠,醒醒,你做梦了。”

白惠乱动着身形在他的怀里奇异般的安宁下来。

她张开了眼睛,眼睛里一片晶亮,“长风,我梦见了我妈妈,她死得好惨……”

“我知道。”徐长风搂着她的手臂收紧,在她汗津津的头上吻了一下,“我知道。”

白惠感受着他熟悉而安慰的吻,心头得到了几分安宁,她在他的怀里,身形却是难抑的发抖,“我妈妈是怎么了?怎么会一个人抱着我在那么冷的夜里跑出去,她就没有家人吗?没有人心疼吗?”

徐长风听着她颤颤的声音,心弦也像是被人拧了一把似的,倏地一下就疼了。她的妈妈会有那么悲惨的遭遇,足以见得,她没有遇上一个真的疼爱她的人。

是不是婚姻的不幸,让她抱着刚刚临盆的孩子离家出走呢?徐长风在心里琢磨。

“如果有一天,我找到了我的爸爸,我一定要问问他,怎么可以那样对我妈妈,怎么能够让她刚刚临盆的身体流落街头,怎么可以让她惨死……”

白惠的手指揪紧了他的睡衣,在他的怀里再度泣不成声。胸口处微凉,她的眼泪濡湿了他的睡衣,他的怀抱又紧了紧,心头被一百只手揪扯着一般,疼。

“一定的,一定的。”他对自己说,也对着她说。

清晨的楚宅,楚潇潇的手机铃声响起来,楚潇潇是在后半夜时入睡的,此刻睡意正浓。听见手机铃声,他伸着手臂到床头,将手机拿过来,用睡意迷朦的声音问道:“喂?”

那边是一个中年的声音响起来,“楚团长吗?潇潇?我是老吕。”

楚潇潇的睡意一下子就没了,他立即就坐直了身体,声音严肃地问道:“吕师,部队叫我回去是吗?”

“不是,不是,你别急。”吕师长忙道:“是这样的,你婶子去了你们那边走亲戚,她没去过你们那里,人生地不熟,你要是有时间就给她带个路……”

“这样啊,没问题的。”楚潇潇爽朗的答应了。

吕婶是在转天的下午到的,楚潇潇亲自去火车站接了那个中年女人。

“潇潇啊,麻烦你了。”吕婶不好意思地说,她中年的面容带着一种特有的醇厚和质朴。

“不麻烦,吕婶。”楚潇潇笑着接过了吕婶手中的行李箱,“上车吧,我送您去酒店。”

“潇潇啊,真的谢谢你了。”吕婶上车的时候说。

楚潇潇道:“您不要这么客气,在这里,我可是东道主呢!”

“呵呵。”吕婶笑笑。

楚潇潇开着车子将吕婶送去了他给预订的酒店,又交待前台一些事情,这才准备离开,吕婶却叫住了他,“潇潇。”

“啊?”楚潇潇回头,容颜帅气而熟悉。

吕婶呆了一下才道:“潇潇,我在这边有个朋友,但是二十多年没有联络了。我不知道她住在哪里,我想试着能不能联系上她。”

楚潇潇认真听着,“什么朋友?”吕婶想了想道:“潇潇,她叫温玲,我们小时候是很要好的朋友,但是她后来嫁给了一个带孩子的军官,我们就没有再联络,不知道她现在过得怎么样了,我想见见她。”

楚潇潇沉默了,“吕婶,您有她的照片吗?”

吕婶便哦了一声,忙打开了挎包,从里面拿出一个发旧的信封来,“这是我们两个小时候的合影,你看,那个梳辫子的是她。”

吕婶指着一个长得十分秀气,眼睛清亮的女孩儿说。

楚潇潇一看之下,立时就呆住了。他的眼睛直直地盯视着照片上的女孩儿。

十七八岁的年纪,一脸纯真,青春的热情洋溢在那张年轻的面庞上。

“潇潇?”吕婶见他呆怔的样子,担心地喊了一句。

楚潇潇伸手接过了那张照片,仔细凝视着那个年轻的女人,她有着和他皮夹里那张照片上的女人一般无二的面容,只是一个看起来更小,更青春,一个看起来,脸上洋溢着母性的温暖。

“你说她叫什么?”他呆呆地问了一句。

吕婶道:“温玲。”

楚潇潇喃喃地念了一句,“温玲,这就是她的母亲吗?”

白惠从没有见过她的生身母亲,而那天在医院,她又连她母亲唯一留下的照片也弄丢了,心里不停地自责,白天偶尔就会失神。

林晚晴见到她的样子很是担心,“白姐,伯母在天有知,她会保佑你早点知道真相的。”

白惠点头,心头的痛却是仍然淡淡淋淋地揪扯。

“白姐,你电话。”家里新雇的女佣将白惠的手机拿了过来,白惠看看号码,竟是潇潇的。她的心头立时就涌起了一种暖暖的感觉,不知道为什么,一见到潇潇这两个字,她就会感到温暖。

“白惠吗?我是潇潇。”那边的人声音仍然清朗好听。

白惠道:“是我,潇潇。”

“白惠,你有没有时间出来一趟。”楚潇潇说,“我有很要要紧的事找你。”

白惠看了看手表,已经快晚上六点了,“很急吗,潇潇?”

“嗯,很急。”

“那我现在就去。”白惠边说就边走回了自己的卧室,她换上了外出的衣服,对着林晚晴道:“晚晴,你先帮我照看一下孩子们,我出去一趟。”

“哦。”林晚晴看着白惠匆匆地走了出去。

楚潇潇和吕婶就在城区一家不算太远的茶吧里。

吕婶不喜欢咖啡,倒是喜欢喝茶,所以楚潇潇选了这样的地方让她和白惠见面。

白惠下了出租,迈步走进了茶吧,楚潇潇已经走出了包间出来迎着她了,“白惠,这边。”

“潇潇。”白惠的脸上立即就展开了笑容,楚潇潇给她的那种很亲切的感觉在她的心头又涌了出来。

“来,我给你介绍一个人。”楚潇潇伸臂揽了她的肩让她进屋。白惠看到了包间里面的中年女人。

吕婶站了起来,眸光在看到白惠时,便是用一种很吃惊的眼神看着她,眼神久久地凝在她的脸上。

“你就是,温玲的女儿?”她问。

白惠看看楚潇潇又看看吕婶奇怪地说道:“谁是温玲?”

楚潇潇道:“白惠,温玲,就是你母亲的名字。吕婶是你母亲小时的同学。”

白惠的眼睛登时瞪大,惊讶无比的神色从她的眼睛里流露出来,“你说什么?我妈妈,我妈妈叫温玲,您真的是我妈以的同学?”

“是呀,我是她的小学同学,那个时候我们可好了,她当兵以后,我们还通过信呢。”

吕婶边说边就从包里掏出了那张给楚潇潇看过的照片来,“你看,这是那年,她从部队探亲回来时我们的合影。”

白惠颤颤的手指接过了那张照片,那一刻,虽然还没有看到照片上的人,可是她的一颗心已经簌簌地在流血了,她的心情激烈起伏,却又被强烈地抑制着。

她看着照片上那个在无数个夜里,被她凝视了无数次的脸庞,这就是她的母亲吗?她多灾多难的母亲,她青年早逝的母亲,她惨死在福利院门口的母亲,白惠的指尖颤颤地抚过照片上那张笑容洋溢,春春飞扬的脸,她的眼泪簌地滴下来。

“妈妈……”她的眼泪打在了温玲年轻温和的容颜上,母亲一双秀气的大眼睛看着她。青春年少的母亲完全不知道她将来的生命之路会有多坎坷,她的生命之花会以怎样悲惨的方式凋零。

白惠的眼泪一颗颗晶莹滴落,簌簌地打在那张照片上,“妈妈,我终于知道你是谁了……”

她的声音未落,人却是潸然而倒。

“白惠!”楚潇潇一把将那倒下来的身子抱住了。

白惠的心颤颤的好像在滴血,全身的力气却像在一见到少女时代的母亲的照片时而被全数抽空了,她虚软地靠在楚潇潇的怀里,声音凄凉,双眼清亮,“潇潇,我终于,知道我妈妈是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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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亲,周六周日两天外出,周六的章节是提前写好存下的,周日的实在没时间写了,所以断更一天,各位见谅。【

第318章 结局倒计时

他想他这一辈子所有的爱,都要给她,他和她的女儿。舒骺豞匫楚乔,一个乔字,娇字的另一半,却没有了娇字的俗气,他爱这个女儿如珍宝。

楚远山沉沉地闭了闭眼睛,又睁开,他缓缓地站起了身,“小李,把车子开过来。”

“出去!你们出去!”楚乔对着医护人员狂吼。

“你安静一点。”医生没办法给楚乔继续诊治。不得不按了她的手臂。但是楚乔仍然极为不配合地胡乱扭动身体,嘴里还又喊又叫。

病房的门推开,楚远山走了进来遴。

他看了看那个脸白如纸,却是愤怒异常的女儿,他的眸子里涌出难以言说的滋味。不是他的女儿吗?他养了三十年,疼了三十年,宠了三十年。他把她当成心肝宝贝一样的宠着,甚至她犯了错,他也不加苛责,他千方百计为她开脱,只为她是他最最喜爱的女人生的孩子

楚远山走进病房的那一刻感慨万千。

楚乔原本愤怒歇斯底里的眼睛看到她的父亲走进来时,便安静下来,她一瞬也不瞬地盯视着楚远山的眼睛,她的唇角有些发颤,“爸爸,你把我忘了吗?惨”

楚乔这一声爸爸,楚远山的心头又是轰然一下,他闭了闭眼睛,抿掉了心底的涩然,他走向了楚乔。

“你们先出去吧,我陪她呆一会儿。”楚远山对几个医护人员说。医护人员转身出去了,狱警也去了外面。

楚远山坐在了女儿旁边的椅子上,神色感慨万分,眼前这张脸,像极了她的母亲,像极了他的娇兰,所以,他从不曾怀疑过。这么多年,他看着女儿一天天长大,由一个吃奶的小娃娃长到现在三十岁的成年女人,他对她的爱丝毫没有因为她的长大而改变。他爱他的女儿,连带着她母亲的那份爱统统都给了她。

可是老天跟他开了多么大的玩笑,他一向疼着爱着,纵容着的女儿,竟是别人的。

他的手颤颤地伸过来,抚摸着女儿的额头,像极了她母亲的额头,

“乔乔,好好配合治疗,你还年轻,要爱惜自己的生命啊!”

楚远山这一句话说得沧桑无比。心头的晦涩滋味让他的脸上露出难言的感慨和苦涩。

“爸爸,我生不如死。爸爸,你要救救我,爸爸,妈妈在的话,她不会忍心的……”楚乔的手抓住了父亲的衣袖,眼睛里涌满万分迫切的期待。

“乔乔……”楚远山心里涩得厉害,虽然这是一个养育了三十年,却毫无血缘的人,但是养了这么多年,疼了这么多年,听到她的恳求,楚远山的心情之复杂,没有人能够理解。

“乔乔,你犯了不可饶恕的错,爸爸无能为力了。你,只有好好的改造,争取出来,好好做人,才是你唯一的出路。”

楚远山颤颤地伸了手,摸了摸女儿的手,眼神之复杂,让楚乔的心头犹如黄沙漫过。楚远山慢慢地转身离去了。

楚乔难以置信地看着父亲离去的背影,心里的渴望、期盼突然间就化成了恨,并且那恨迅速地膨胀。

爸爸,你会后悔的,你一定会后悔的!

楚远山从住院大楼出来,站在医院的院子里,他抬头看了看眼前的海棠浓艳,他的心头百般滋味萦绕。

“妈妈。”奶声奶气的声音从前面传过来,楚远山看过去,却见一道苗条的女人身影站在不远处。她将手里的东西往着衣兜里一塞,便将婴儿车上的小娃娃抱了起来,“豆豆,饿了吗?”白惠抱起儿子问。

小豆豆的小手摸摸白惠的脸,小嘴里哦哦了一声。

白惠便一手抱着儿子,一手推着婴儿车子向前走去。

楚远山收回视线,却看到了白惠掉在脚下的东西,那是一张照片。他走过去,拾了起来,一看到照片上的人,却是十分意外。

她怎么会有这张照片?这不是在潇潇的皮夹里吗?

楚远山捏着那张照片,出了一会神,就将照片放进了衣兜里。他心事重重的,这件事就这么忘掉了

白惠抱着小豆豆回了病房,把保温瓶里的小米饭,蛋羹一口一口地喂给小人儿吃。

等到小人儿吃饱了,困了,白惠哄睡了儿子,才想起那张照片来。她在衣袋里掏了掏,却是什么也没掏出来,当时脑子里就是嗡的一下。她想喊人过来照看儿子,自己出去找照片,可是病房里只有她自己。

直到保姆回来,她才急急出去找,自然是什么都找不到的。

楚远山回了家,李嫂告诉他可以吃晚餐了,可是他没有胃口,他只说了一句,“先搁着吧。”就顾自上楼了。

他进了卧室,走到梳妆台前坐下,看着眼前相框里那张漂亮明艳的脸,她还一如当年的美丽,那双眼睛,还一如当年一样的牵动着他的心,可是她,却骗了他。

她生了不知是谁的孩子,却让他养育了三十年。

娇兰,是你耐不住寂寞,和别人生了乔乔吗?

楚远山心头百般滋味缠绕,愤恨,懊恼,可是这些都没有用,他的娇兰,早已死去了近三十年,尸骨早化成了灰,留给他的,只有这张照片,一张数十年不变的脸,娇美如花的脸。

楚远山真的想问一问,问一问他的娇兰,楚乔倒底是谁的孩子,她为什么要在他探亲回来的每个晚上倾诉着和他的恩爱,却又一边爬上别人的床。

可是四下风声寂寂,死者已矣,他只能把满肚子的疑问,满肚子的愤慨,满肚子的悔恨,都化成深深的无奈。

小豆豆仍然需要继续治疗,但是已经不用住院了,白天徐长风把孩子和他母亲送到医院,输完液再让小北接回去。

白惠让保姆带着孩子先去小豆豆住的那间高等病房,自已出去办一些手续,看到前面的人影时,她的心头立即涌出惊喜。

“潇潇!”她喊了一声。

楚潇潇立即就回了身,看到身后的纤细女人时,他的俊颜便是展露出温暖的笑来,“白惠。”

“潇潇,你怎么在这儿呀?不舒服吗?”

“不是。”楚潇潇是来给他姐姐办一些手续的,但是他又不想提起楚乔,便说道:“我来为一个朋友办点儿事。”

“哦。”白惠的担心减去了。

楚潇潇道:“小豆豆还没好吗?”

“快好了,就是还有点儿咳嗽。”

“哦,你辛苦了。”

白惠笑笑,“我是母亲,哪有辛苦这一说啊。”

白惠的眉眼不经意之间,看到了楚潇潇敞开的皮夹中露出的照片。

“咦?”她的眼中露出十分惊讶的神色,楚潇潇知道她在看什么,便说道:“哦,这是我一个姨。”

白惠的眼睛却是直直地盯在了那张照片上,没错,这张照片和她母亲留下的那张一模一样,“这个孩子,是你?”

她吃惊的抬头看楚潇潇。

楚潇潇道:“是呀,是我。”

“那这个女人呢?她叫什么名字?”白惠忙问。

看到她眼睛里的紧张和迫切,楚潇潇有些疑惑,“我也不知道,我爸只说,这是部队里的一个姨。我觉得亲切,所以一直带在身边。”

白惠听着楚潇潇的话,脑子里一片乱纷纷。部队里的一个姨,那么说,她的妈妈,其实和楚远山是一个部队出身的吗?

“你怎么了?”

楚潇潇见她呆呆发怔,便担心地问了一句。

白惠喃喃地道:“她是我的妈妈呢,我的妈妈。”

楚潇潇的神情是意外的,震惊的,他看着眼前这张秀气的面容,敛眉道:“你说的什么,白惠?”

白惠的脑子里乱纷纷似是一团乱麻,她嘴里喃喃自语,“妈妈,妈妈……”

楚潇潇见她像是梦魇住了似的,不由合上皮夹,大手握住了她的肩,“白惠,你怎么了?别让我担心,告诉我你怎么了?”

白惠却在这时陡然间抬了眸,“潇潇,这个女人是我妈妈!”

楚潇潇这一次是真的听懂了,听明白了,他一下子也是惊诧万分。

“白惠,你……你说什么?”

“潇潇,她是我妈妈,是我妈妈。”白惠的眼泪一下涌了出来。她捂住了脸,深深地吸气又松开,眼泪沾湿了一手,“潇潇,她是我妈妈,我的亲生妈妈。”她攥了楚潇潇的手,眼神凄痛无比。

楚潇潇呆若木鸡。

第321章 结局倒计时

为您提供最新最快最全的免费vip小说如果不是有过白惠这种坎坷经历的人,很难体会到她这句话里蕴含了多少心痛和心酸。生身母亲惨死街头,她却连一点儿她的身份经历都不知道,甚至是在母亲死后二十多年才知道自己还有一个生身母亲,可又不知她的生身母亲姓甚名谁,是什么人。

而如今,听到吕婶的讲述,白惠知道,原来,她的母亲,叫温玲。她也有过那么美好的青春时代。她的眼睛里,泪珠清亮,她终于知道她母亲的名字,她的心里,得到了很大的安慰。

而那个带着孩子的军官又是谁?

她会是那个人的女儿吗?

白惠重又陷入了迷雾中妃。

“吕婶,您可知道那个军官是谁?他叫什么?”她急切地抓住了吕婶的手问。

吕婶哑了哑才道:“我也不知道他叫什么,她结婚之后,我们再没有联系过。”

吕婶用奇怪疑惑的眼神看着白惠,她当然不知道她的朋友早已死去多年,而眼前的年轻女子便是她朋友临死之前放到福利院门口的遗孤猿。

“怎么你这样问我?你母亲呢?”吕婶终于奇怪地问。

“她……早就死了。”白惠的悲伤一瞬间涌了出来,忍不住双手掩了面。

吕婶显然没有料到这个答案,眼神中流露出伤感,“怎么会这样呢?”

吕婶仍记得,她和温玲的最后一次见面,她青春洋溢的笑容,神彩飞扬的样子。可是世事难料,温玲竟然早已不在人世。

吕婶心中伤感,不由掏出了手帕来擦了擦眼睛,口里念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温玲对于楚潇潇,他只知道,她早已死去,还有就是,她是白惠的母亲。她曾经抱着他留下了那张照片。可是楚潇潇的心,却也在此刻难受起来。

温玲显然和自己的母亲很要好,要不然,怎么会抱着他留下那张照片呢?可是既然她和母亲很要好,为什么父亲却是对温玲讳莫如深呢?楚潇潇百思不得其解。

既然温玲嫁给了一个带孩子的军官,那么说,白惠就应该是那个军官的女儿,可是为什么,最后被扔在福利院门口呢?这其中发生了什么?

楚潇潇心痛的同时也不由地猜测起来。

对于吕婶所提供给白惠的一点有限的资料,白惠心头是失望的,但是知道了母亲的名字,从此以后,母亲在她的心里,再不是那个连身份都没有的人了。

她又是喜悦的。

临别之时,白惠向吕婶要了那张照片,吕婶爽快地答应了。她说,如果温玲知道她的女儿长成了这么大的大姑娘,而且还生下了一双儿女,过得很幸福,她在地下也会高兴的。

白惠因着吕婶的话而点头,但是眼泪却再度从眼睛里冒出来。回去的路上,她的神智有点儿飘忽,但却是紧紧地捏着那张照片。

那是她年轻的母亲,那是美好而青春的时代,她要好好地把这张照片珍藏起来。

白惠下车的时候,头疼得厉害。院子里停放着她老公的车子,他已经下班回家了。

她进了屋,看到她的男人正站在客厅里,怀里抱着他们的女儿,似乎在等她回来。见到她回来,他微微敛了眉,“潇潇叫你去做什么?”

无论何时,楚潇潇这个名字对于徐长风来说,都是敏感的。

白惠只恹恹地将手里捏着的照片放在了眼前的茶几上,而她自己却是在沙发上一躺。

神情萎靡。

“那是什么?”

徐长风拾起那张照片看了看,他看到了照片上两张年轻的脸,一张陌生,一张熟悉。

“这是哪儿来的?”他问。

“潇潇介绍我认识了一个人,那个人,是我母亲少年时的朋友……”白惠说。

*

楚远山从部队回来,看到他的儿子坐在沙发上,手里捏着那张他看见过好多次的照片。

“潇潇,你在这里坐着干什么?”他问。

楚潇潇本是一手支着额的,此刻就抬了头,眸光深望,“爸爸,我想知道,这个女人倒底是谁。”

楚远山明显地一敛眉,“我不说过了吗,那是一个姨。”

“那您告诉我,这个姨的丈夫是谁?为什么会抛弃结发妻子,连自己的亲生女儿也不要。”楚潇潇神色严肃地问。

楚远山当时就是一怔,“什么结发妻子,什么亲生女儿?”

楚潇潇道:“那个姨叫温玲对不对,她在二十多年前,冻死在福利院的门口,怀里抱着生下来才几天的女儿。”

楚远山的大脑嗡的一下,立即斥道:“你说的什么!温玲她怎么会死!她身体好得紧!”

楚潇潇的眼睛里立时就划过了一抹深刻的异样,“爸爸你很了解她是不是?那你告诉我,她的丈夫倒底是谁?那个忘情负义的男人是谁?他知不知道他还有个女儿流落在外!”

楚远山的大脑又是嗡的一下,楚潇潇的话让他说不出的震惊和意外,“潇潇你说的什么,什么女儿!”

楚潇潇的脸上青筋在跳,不知怎的,虽然温玲并非他的母亲,白惠亦和他毫无血缘,可是他一提到温玲却会说不出的痛心,说到白惠,便会说不出的疼惜,而想到那个狠心让温玲母女流落街头的男人,则是义愤填膺,说不出的一种愤慨。

“那个男人他有个女儿,是温阿姨流落在外生的,我想帮她的女儿,找到她的亲生父亲。”他一字一句,眼神异样的深刻。

原来她还有个女儿,她和谁生的?楚远山的大脑嗡嗡作响,在那一刻,好像不会思考了。

楚潇潇见父亲呆怔的样子,心里生出气恼,“爸,您一定认识温阿姨的丈夫对不对?他是一个道德败坏的男人,所以您在替他隐瞒着身份对不对?”

面对着儿子的质问,看着儿子那双咄咄逼人的眼睛,楚远山心头有什么激烈翻涌。那个女人,他是她的丈夫没错,可是在二十多年前,她离家出走了,自此言信皆无。难道她再嫁了不成?

她嫁给了别人,又生了个女儿,最后却冻死街头?不可能,不可能,怎么会有这样的事呢?

楚远山难以置信地连连摇头。“潇潇,你哪听来的这些消息,不要乱说话!”他又斥了儿子一句。

楚潇潇道:“我说的没有错,这一切都是她的女儿亲口告诉我的,温阿姨早就死了,二十多年前冻死在了街头,只留下了一个女儿扔在了福利院。”

楚远山的身形猝然间一震,楚潇潇的话无疑是在他的头上扔下了一枚重磅炸弹。他的大脑嗡的一下,瞬间空白一片。

死了,怎么会死了呢?

他喃喃地念着,忽地又想到了一句话:

一生一世一双人。

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都是假的。当初,他和她领了结婚证,正式在一起的时候,她总是跟他说,一生一世一双人,原来,也不过是如此。离开了他,便和别人生了孩子。

只是后来,却冻死街头。

他在心底不住地唏嘘着,心头却已经乱了。

只是他做梦都想不到,那个叫做温玲的女人,二十多年前离家出走的他的第二任妻子,走的时候,早已是珠胎在腹。那个被扔在福利院的孩子,便是他的亲生骨肉。

此刻,他只是震惊着,她怎么就落到那般地步,冻死街头呢?

他的心里被强烈的震惊冲击着,这么多年过去,时间冲淡了他对她的厌恶和愤恨,可是他想不到她竟然已经死了。

他闭了闭眼睛,呼吸稍稍平复,

“潇潇,别人的事情不要管太多,家家都有难念的经。你怎么就知道,是人家的父亲道德败坏,而不是你的温姨有错在先呢?”

楚潇潇却是义正辞严地道:“我相信,温姨她不是一个坏女人,即便她做了错事,她的丈夫也不应该让她带着刚出生的孩子流落街头而置之不理。”

楚潇潇说完,神色间已是冷然。他的父亲,从不肯跟他多提一丝关于那个温姨的事情,他知道,他不用再问什么了,问什么都是白问。

他从他的父亲身边大步走了过去。

楚远山看着儿子大步离去的身形,深深地合起了眼睛……

而此时,在徐家

白惠闷闷不乐地在喂怀里的小糖糖吃饭,小糖糖的小手攥着小汤勺,一面小嘴张开吃着她母亲递过来的饭,一面用小勺子在餐桌沿上磕着玩。

瓷勺磕在小碗碟上的声音叮当清脆,然而白惠却是愁眉深锁,那个带着孩子的军官是什么人呢?

是她的父亲吗?

他叫什么?

母亲嫁给他后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母亲会冻死街头?

当的一声。是小糖糖手里的白瓷小勺子掉在了地上,“妈妈,要。”白惠被那一声清脆的声音惊醒了神智,她看到女儿正张着小手低着小脑袋在往地上板上找餐勺。

“妈妈,要。”

奶声奶气的声音让白惠清醒过来。她正想弯身去捡拾地上那只摔掉了一块瓷的小餐勺,林晚晴已经走过来,“糖糖来,姨姨抱。”

林晚晴把小糖糖抱过去了,白惠若有所思地看着林晚晴把小糖糖放在膝上,一口一口地喂饭,徐长风的深眸望向他的妻子,他看出了她眼中的忧郁。

他也知道她在想着什么,心里担忧的同时,也在想着怎么样才能尽快查到温玲嫁的那个人是谁。

正在这个时候,他的手机响了起来,他一只手臂抱着儿子,一只手伸到衣兜里掏了手机出来,接听电话。

“喂,我就是……”

白惠若有所思的看看她的男人,只见他微敛着的眉忽然间一挑,“你说什么?嗯,嗯,我知道了……”

白惠正在猜想那边的人跟徐长风说了什么,徐长风已经将怀里的小豆豆交到了保姆的怀里,深眸望向了他的妻子。

“谁电话?说了什么?”白惠惊讶地问。然而她一连串的问话并没有得到回答,她的手却是被她男人的大手裹住了,“白惠,你母亲当年所在的部队查到了。”

白惠惊讶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却已经喜极而两眼冒出泪花,“还查到了什么?”

她的手不由自主地紧紧地攥住了她男人的手,眼睛中的急切让人忍不住动容。

徐长风抽出一只手来,轻放在她的肩上,深深凝视着她的眼睛,“那个带着孩子的军官,也就是你的父亲,他姓楚。”

“啊!”白惠陡然间瞪大了眼睛,“他叫什么名字?”

“这个他们也不知道,很多东西部队里面都是保密的。”徐长风又是敛了眉。

白惠的心头又是掠掠过重重的失望,她的眼神重又黯了下去,林晚晴抱着小糖糖走了过来,安慰道:“知道姓什么,总比什么都不知道的好。白姐你要有信心,迟早有一天会查到的。”

“我知道。”白惠默默垂了眸,咬唇,“我并不想知道他叫什么,他倒底是谁,我只是想知道,我母亲因何会流落街头,以至惨死。”

白惠幽幽心痛的话语让徐长风和林晚晴的心头都跟着一颤。徐长风轻伸手臂将他的妻子揽进了怀里,轻叹一声道:“一切都会水落石出的……”

深夜寂寂

楚远山在晚上十点钟时睡了一觉,醒来时,时钟滴嗒,夜静更深。他打开了床头灯,看了看床头放着的腕表,是午夜一点多。【

第322章 结局倒计时

楚远山在晚上十点钟时睡了一觉,醒来时,时钟滴嗒,夜静更深。他打开了床头灯,看了看床头放着的腕表,是午夜一点多。

他又关了灯,重新躺下。刚才,他梦见了他的第二任妻子,那个叫温玲的女人。她的脸色很白,穿着白色的衣服,怀里抱着一个小小的婴儿,从落雪纷飞的街头向他走过来。

她的神色很冷,恨意重重从那双秀气的眼睛里流露出来,直直地盯视着他。

“你真的去了吗?”梦里的楚远山竟是这样问了一句。

而温玲,她冷幽幽的眼睛看看他,却是转身,白色的身影离开了他的视线。楚远山便醒了妃。

醒来之时,心里头说不出的空寂,说不出的一种伤感缭绕。

白日时儿子的那番话在他的心里掀起了滔天巨浪,这么多年,他从没有去想过温玲,因为心里太过厌恶,愤怒,她的一颦一笑,共同经历的点点滴滴,竟是从不愿去想。可是今天一听到她的死迅,他还是难以抑制地失眠了。

他梦到了她。在她离开后的二十多年里,他有限的几次梦到了她猿。

这么多年,那些爱恨纠缠似乎都已淡去,她离开时,那愤怒的容颜清晰地还印在他的脑子里,可是却不再有恨和恼,而是空空的惆怅,空空的心。

尤其是,得知,楚乔并不是他的亲生女儿后,他的心里,更是愈发说不出的一种滋味。而脑子里,想起温玲的时候,便是多了起来。

他叹息了一声。

天明之后,楚远山起了床,神色间带了几分憔悴,他走到了儿子的门口,敲门,“潇潇。”

楚潇潇刚刚起床,他想去跑步的,此刻已经穿好了一身的运动装,“爸。”他把门打开了。

楚远山道:“给你温姨上个香吧!”

楚潇潇神色间意外地看看他的父亲,但还是点了点头。

只是他是怀着一种悲悯的心情燃上香柱的,并不是怀着一个儿子该有的孝子之心给温玲上香,这也让他在不久的将来,更加怨恨他的父亲。

上完香,楚潇潇就出去了,而楚远山则是站在香案前,久久地沉思。

楚潇潇沿着别墅区外面的小路跑了一圈儿,浑身出了热热的一层汗,每个毛孔都觉得十分舒畅。他抬手擦了一把脸上的汗,站在石桥上远眺。家乡的景色是如此地美。家乡的人,是如此地让他眷恋,回来这段时间,他又有了一种不想离去的感觉。

他依恋地看着眼前的景色,他又想起了那个心之所系的女人。

白惠如每个早晨一样,照看两个孩子。现在的她,没有了工作的概念,连研究生都不想去读了,她只希望能够每天这样好好地照看两个孩子,这样的日子虽然有些乏味,但是能够亲眼看着孩子们的成长,由那么小的孩子,长到呀呀学语,又蹒跚学路,她感到很满足。

一个母亲才会有的那种自豪和满足。

林晚晴已参加了取证的考试,现在就等着出结果了,她每天都很平静地陪着儿子,好像已经不再想那个失去的孩子,而靳齐,一次都没有在她们的面前出现过。

那个姓楚的人,会是谁呢?

白惠这几天里时常走神,那个人的资料是保密的,她的男人找人查了这么些日子,可是一点消息都没有。白惠心头是起急的,她不求那个人,能够认她这个女儿,她只想亲自去问他一句话,为什么我母亲会抱着我流落街头,为什么我母亲会惨死。

你就没有一点点地不忍吗?

你的良心真的能安吗?

“妈妈?”奶声奶气的声音响在耳边,一只柔软的小手攀上了白惠的肩膀,白惠走了的神智回笼。

“糖糖。”她摸摸女儿的头。

“尿尿。”小糖糖说。

白惠便抱起了女儿去了卫生间。等她抱着孩子从卫间出来的时候,看到了客厅里多出来的人。

楚潇潇。

“潇潇?”她的双眼立时就是一亮,面上的惊喜掩都掩不住。

而楚潇潇则是看着她怀里的孩子,漂亮的眼睛里是掩饰不住的惊讶,“你的女儿都这么大了!”

“是呀,她都一生日了。”

“糖糖,叫叔叔。”

“叔叔。”

小糖糖黑眼睛看看眼前的帅气男人,亮亮的一双眸子,像是会说话一样。

“小兰,去把豆豆抱过来。”白惠对保姆说。

那保姆便忙去抱小豆豆。

没一会儿,那淘小子便被抱到了楚潇潇的面前。

“潇潇,这是豆豆。”白惠说。

楚潇潇又看向那个长得颇为神似他父亲的小家伙,神色感叹,大手摸摸小豆豆的小脸,“真想不到,都长这么大了。我只记得,他刚生下来的样子,那么小。”

白惠也有些感叹,她不能忘记,她难产历尽九死一生,奄奄一息的情形,那个时候,是楚潇潇陪在她的身边。

如果没有楚潇潇,恐怕不会有现在的她。

楚萧潇伸手将小豆豆抱了过来,又抱过了小糖糖,一人一口在他们的小脸上亲了一下,那么一个大男人,看着眼前这两个可爱的小娃娃,竟是说不出的一种亲切感觉。

“我要回西藏了。”楚潇潇眼神深深地说。

白惠的心登时就是一紧。“这么快!”

“是呀,我已经回来很久了。”楚潇潇将怀里的两个孩子又交到了白惠和保姆的怀中,神色变得凝重。

“你母亲的事情,你不要太过焦心了。逝者已矣,有些事情,查不到,就那么去吧,如果查出来,很可能又是一段伤心事。”

楚潇潇说得很对,如果查出来,很可能又是一段伤心的过往,母亲惨死,那种过往会更添几分悲痛。

白惠抿了抿唇角,楚潇潇拧了眉道:“你嘴角怎么了?”

白惠忙伸手摸了一下,这几天这里一直疼,已经起燎泡了。

楚潇潇眼中露出心疼,不由伸手,手指落在了她的一面脸颊上,“瞧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

他的眼神和语气,都无疑是心疼的,白惠轻收了视线,缓缓地垂了头,楚潇潇细长却又很有力度的手指在她的脸颊上轻轻地抚挲,这其时,是很难得的一刻,他很想,抱抱她的。

可是,他不能。他所能做的,只能是这样,手指贪恋地在她的脸上,感受到她的温度。

“爸,爸”是小豆豆的声音,白惠惊然抬头,她看到视线里,她的男人正从外面走进来。

而楚潇潇的手指在她的脸上僵了一下,便缓缓地收了回去。“我走了,再见。”

他说完,竟是转身便离开了。他没有和徐长风打招呼,就那么从他的身边走过去了。徐长风拧了眉,神色间耐人寻味。

“他已经走了。”他对着仍然望着楚潇潇离去的方向,若有所思着的妻子说。

白惠这才望向她的男人,他微敛着眉,但神色间的不悦也是看得出来的。

她转头,眼睛里的晶莹被轻轻地抹去了。

徐长风走了过来,在她身后道:“你是不是在后悔没有和他在一起?”

“没有。”白惠轻摇了摇头,她又转回了身,眼神幽幽,“我只是很内疚,很遗憾,如果没有我,潇潇或许就不用去西藏,就会比现在过得好。”

“这怎么能怨你呢?”徐长风的大手搭上了她的肩,带着几分少有的力度,“怪只能怪他有那么样的父亲和姐姐。”

白惠有感于他的语气和肩上的那股力度,不能不说,她感到了来自于他手掌的疼。

而他又是轻叹了一声,低声道:“对不起,我失态了。”

他的手抽离她的肩,转了个身,径自上楼去了。白惠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里若有所思。

而楚潇潇离开徐长风的宅子,心里头刚才还满溢的喜悦全化成了失落,他的心头空荡荡的。他又想,他不能就这么走了,他怎么也应该帮她找到父亲的。

他若有所思地开着车子,一路到家。楚远山今天没去部队,这几天,身体不太舒服,可能真的老了,经不得什么事了。

一直宠爱的女儿,不是亲生,再得到温玲惨死的消息,楚远山感到一种说不出的疲态,而很多事情,他是不能说,不能怨的。

楚乔入狱,她的惊人身世对于楚远山的打击非同小可,他的心可以说是灰心到家了。而温玲的死,又太过震惊,不管她是怎么死的,因何而死的,他的心都泛起了一些叫做内疚的东西,这几天,他看起来又苍老了一些。

楚潇潇进屋,直接来到了父亲的房间,他看到那副一直摆放在梳妆台上的照片,那个明艳的女人的脸不见了,相框被人调转了方向,背向着外面,那个女人的脸则是被贴在了墙壁上。

他收回视线走向了他的父亲,他的父亲不知在想着什么,此刻就坐在床上若有所思。

“爸。”他喊。

楚远山抬了眸,“潇潇。”

“爸,我要走了。”楚潇潇在父亲的身边坐了下来。

楚远山的眼睛里重又浮起了吃惊的神色,“你还是没打算留下来?”

“我已经习惯了那边,爸爸。”楚潇潇望着父亲含了失望的眼睛说。

楚远山沉沉的叹息了一声,“潇潇,爸爸,就只有你在身边了。”

楚潇潇却道:“爸爸需要我的时候,我会回来的。”

楚远山没说话,而楚潇潇又道:“爸爸,如果你知道那个男人是谁,希望你告诉我吧,请你体谅一下一个从没有见过自己父亲,又生下来就失去了母亲的人的心情。”

楚远山便立即看向了自己的儿子,眼睛里的神色耐人寻味。

“她是谁?让你这么在意。”

“白惠。”楚潇潇看着父亲的眼睛。

楚远山当时又是面上露出震惊的神情。

“就是那个被姐姐迫/害得差点儿死掉的白惠。”楚潇潇又说。

楚远山脸上的肌肉在剧烈地抽动,“怎么会是她?怎么会?”

楚潇潇看着父亲变得吃惊无比的神色,又是一字一句地道:“爸,如果您还不肯说,我也无话可说,我只当,没有您这个父亲吧!”

“你说什么!”楚远山腾地一下从床上站了起来,面色陡然变怒。

楚潇潇眼神间流露出讥诮,

“那个人他也姓楚,这就是爸爸竭立隐瞒的原因吧,因为那是爸爸的亲戚是吗?”

“你说什么!”楚远山的神色变得更为惊异,楚潇潇道:“温玲嫁给的那个军官,他带着一个孩子,而白惠的父亲,他姓楚。爸,这是多么相似,温玲是不是你的妻子,而你就是那个带着孩子的军官!”

“啪”的一声,楚潇潇的脸上剧痛渗入骨髓,楚远山的大掌重重地落在儿子的半面脸颊上。

“你再给我说一句试试!”楚远山满眼戾色地瞪视着自己的儿子。

楚潇潇一咬牙,“好吧,你守着这个秘密,永远都别说!”

他说完,陡然间转身,一身冷肃地向外走去。

楚远山看着儿子气愤离开,他的手掌兀自发麻,刚才那一巴掌让他自己也惊到了,他颓然后退一步,却在听到外面传来的皮箱拉动的声音时迈开步子出去了。

“潇潇!”

他喊儿子的名字。

楚潇潇停住脚步看向自己的父亲,他的脸上,期待明显,“潇潇,别走。”

“这个家对于我来说,没有任何可以留恋的地方。”楚潇潇神色间冷然而失望。

楚远山倒吸了一口凉气,“潇潇,给爸爸一点儿时间,有些事情,不是一言一语可以说清楚的。”

楚远山声音越来越低,慢慢地转了身,又回房了。

如果他在这个时候,说出儿子的身世,或许他这一辈子还有可能得到儿子的原谅,可是他没有说,也注定他的晚年,将要失去他唯一的儿子。

楚潇潇没有走,毕竟是父子,血肉相连,楚潇潇没有办法一下子离开。他做不到。

楚远山在这个傍晚,一个人步出了院子,他沿着别墅区外面的小路慢慢地走着,前尘往事好像都一一地回到了眼前。

他的娇兰,他的后任妻子,温玲。

“出租。”他看到身边驶过的蓝白相间的车子时招了招手。

那出租车便停下了。楚远山一手扶着车门慢慢地将自己的身子坐了进去。

这个傍晚的天气很好,小区里面花香阵阵。白惠和保姆一起,推着一辆双座的婴儿车,带着她的孩子们在小区里面散起了步他所能做的,只能是这样,手指贪恋地在她的脸上,感受到她的温度。

“爸,爸”是小豆豆的声音,白惠惊然抬头,她看到视线里,她的男人正从外面走进来。

而楚潇潇的手指在她的脸上僵了一下,便缓缓地收了回去。“我走了,再见。”

他说完,竟是转身便离开了。他没有和徐长风打招呼,就那么从他的身边走过去了。徐长风拧了眉,神色间耐人寻味。

“他已经走了。”他对着仍然望着楚潇潇离去的方向,若有所思着的妻子说。

白惠这才望向她的男人,他微敛着眉,但神色间的不悦也是看得出来的。

她转头,眼睛里的晶莹被轻轻地抹去了。

徐长风走了过来,在她身后道:“你是不是在后悔没有和他在一起?”

“没有。”白惠轻摇了摇头,她又转回了身,眼神幽幽,“我只是很内疚,很遗憾,如果没有我,潇潇或许就不用去西藏,就会比现在过得好。”

“这怎么能怨你呢?”徐长风的大手搭上了她的肩,带着几分少有的力度,“怪只能怪他有那么样的父亲和姐姐。”

白惠有感于他的语气和肩上的那股力度,不能不说,她感到了来自于他手掌的疼。

而他又是轻叹了一声,低声道:“对不起,我失态了。”

他的手抽离她的肩,转了个身,径自上楼去了。白惠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里若有所思。

而楚潇潇离开徐长风的宅子,心里头刚才还满溢的喜悦全化成了失落,他的心头空荡荡的。他又想,他不能就这么走了,他怎么也应该帮她找到父亲的。

他若有所思地开着车子,一路到家。楚远山今天没去部队,这几天,身体不太舒服,可能真的老了,经不得什么事了。

一直宠爱的女儿,不是亲生,再得到温玲惨死的消息,楚远山感到一种说不出的疲态,而很多事情,他是不能说,不能怨的。

楚乔入狱,她的惊人身世对于楚远山的打击非同小可,他的心可以说是灰心到家了。而温玲的死,又太过震惊,不管她是怎么死的,因何而死的,他的心都泛起了一些叫做内疚的东西,这几天,他看起来又苍老了一些。

楚潇潇进屋,直接来到了父亲的房间,他看到那副一直摆放在梳妆台上的照片,那个明艳的女人的脸不见了,相框被人调转了方向,背向着外面,那个女人的脸则是被贴在了墙壁上。

他收回视线走向了他的父亲,他的父亲不知在想着什么,此刻就坐在床上若有所思。

“爸。”他喊。

楚远山抬了眸,“潇潇。”

“爸,我要走了。”楚潇潇在父亲的身边坐了下来。

楚远山的眼睛里重又浮起了吃惊的神色,“你还是没打算留下来?”

“我已经习惯了那边,爸爸。”楚潇潇望着父亲含了失望的眼睛说。

楚远山沉沉的叹息了一声,“潇潇,爸爸,就只有你在身边了。”

楚潇潇却道:“爸爸需要我的时候,我会回来的。”

楚远山没说话,而楚潇潇又道:“爸爸,如果你知道那个男人是谁,希望你告诉我吧,请你体谅一下一个从没有见过自己父亲,又生下来就失去了母亲的人的心情。”

楚远山便立即看向了自己的儿子,眼睛里的神色耐人寻味。

“她是谁?让你这么在意。”

“白惠。”楚潇潇看着父亲的眼睛。

楚远山当时又是面上露出震惊的神情。

“就是那个被姐姐迫/害得差点儿死掉的白惠。”楚潇潇又说。

楚远山脸上的肌肉在剧烈地抽动,“怎么会是她?怎么会?”

楚潇潇看着父亲变得吃惊无比的神色,又是一字一句地道:“爸,如果您还不肯说,我也无话可说,我只当,没有您这个父亲吧!”

“你说什么!”楚远山腾地一下从床上站了起来,面色陡然变怒。

楚潇潇眼神间流露出讥诮,

“那个人他也姓楚,这就是爸爸竭立隐瞒的原因吧,因为那是爸爸的亲戚是吗?”

“你说什么!”楚远山的神色变得更为惊异,楚潇潇道:“温玲嫁给的那个军官,他带着一个孩子,而白惠的父亲,他姓楚。爸,这是多么相似,温玲是不是你的妻子,而你就是那个带着孩子的军官!”

“啪”的一声,楚潇潇的脸上剧痛渗入骨髓,楚远山的大掌重重地落在儿子的半面脸颊上。

“你再给我说一句试试!”楚远山满眼戾色地瞪视着自己的儿子。

楚潇潇一咬牙,“好吧,你守着这个秘密,永远都别说!”

他说完,陡然间转身,一身冷肃地向外走去。

楚远山看着儿子气愤离开,他的手掌兀自发麻,刚才那一巴掌让他自己也惊到了,他颓然后退一步,却在听到外面传来的皮箱拉动的声音时迈开步子出去了。

“潇潇!”

他喊儿子的名字。

楚潇潇停住脚步看向自己的父亲,他的脸上,期待明显,“潇潇,别走。”

“这个家对于我来说,没有任何可以留恋的地方。”楚潇潇神色间冷然而失望。

楚远山倒吸了一口凉气,“潇潇,给爸爸一点儿时间,有些事情,不是一言一语可以说清楚的。”

楚远山声音越来越低,慢慢地转了身,又回房了。

如果他在这个时候,说出儿子的身世,或许他这一辈子还有可能得到儿子的原谅,可是他没有说,也注定他的晚年,将要失去他唯一的儿子。

楚潇潇没有走,毕竟是父子,血肉相连,楚潇潇没有办法一下子离开。他做不到。

楚远山在这个傍晚,一个人步出了院子,他沿着别墅区外面的小路慢慢地走着,前尘往事好像都一一地回到了眼前。

他的娇兰,他的后任妻子,温玲。

“出租。”他看到身边驶过的蓝白相间的车子时招了招手。

那出租车便停下了。楚远山一手扶着车门慢慢地将自己的身子坐了进去。

这个傍晚的天气很好,小区里面花香阵阵。白惠和保姆一起,推着一辆双座的婴儿车,带着她的孩子们在小区里面散起了步糖糖和豆豆看着外面明媚的天气,人们悠闲地散步,两个孩子的眼睛便是东张西望,有路人抱着差不多大的孩子经过,两个孩子便是啊啊地看不停。

楚远山的出租车慢慢地驶了过来,从车前档,他看到了那一幕很温馨的画面,白惠推着她的两个孩子。

这,就是你的女儿吗?

楚远山在心里问温玲。

车子从那三母子身边驶过时,楚远山的眸光下意识地望向白惠的手腕,那上面有一枚黑色的痣,确切地说,那不是痣,那应该是个胎记。不大,也不影响美观,但刚好可以看到。

“呵,这样的胎记,温玲也有。”楚远山想起了他的第二任妻子,那个一怒之下,离开他再也没有回来过的女人。

“你竟然已经不在了吗?呵,怎么会这样?”车子已经从白惠的身边驶过去了,楚远山没有再回头,他也不会想到,白惠便是他从不曾相认过的女儿,而那两个孩子,便是他的亲外孙。

司机问了一句,“老先生,现在走吗?”

“走吧。”楚远山挥挥手说。

他靠在座椅上,神情漠漠又带着几分伤感。

凭心而论,温玲做过他将近三年的妻子,当初所有的爱恨都已随着时间而淡去,往事如风,逝者已矣,他或许,应该去看看她的。

可是,她葬在哪里?

楚远山不知道,也不想去问楚潇潇,车子在外面绕了一圈儿,最后又驶向了楚宅。

小开心从上个月开始被林晚晴送去了幼儿园,起初,小家伙也不适应,坐在车子上就是不肯下去,林晚晴便耐心地哄。可是小人儿不舍得离开母亲,这个孩子从小到大,是被母亲和祖父母带大,从没有跟过第三个人,现在让他突然间融入到一个陌生的环境中去,一时之间当真是难以接受。

林晚晴左哄不行,右哄不行,最后便冷下脸来,“开心,你要是不去,妈妈就不要你了!”

她和孩子的将来都要靠她一双手去创造,她不能再这样每天守着儿子,她要走出家庭,走向社会,用自己的双手去赚钱养活自己和儿子,她必须要对儿子狠一些。

小开心看见母亲凶他,小嘴扁了扁,眼睛里就含了泪珠,“妈妈,不要不要我哦。”他小手扶着座椅,慢慢地爬下了车子。

林晚晴看着儿子的小手被幼儿园的老师牵着,一步一回头地走离自己的视线,心里疼得像是被什么撕扯着。

“开心,原谅妈妈。”她闭了闭眼睛,说。

靳齐的车子一直就停在林晚晴所坐的出租车的不远处,黑色的捷豹沉肃无声,一如那开车的人。

林晚晴没有看到他,她无力地扶了扶心口的位置,儿子委屈的眼神和泪珠让她心痛不已。出租车驶离幼儿园,林晚晴从包里掏出一份打印的招聘启示出来,她想去试一试,她该要自力更生了。

白惠从不知母亲葬在哪里,她没有地方可以去凭吊她的母亲,便只能默默地对着母亲的照片出神。她让人把母亲的照片放大和白秋月的照片一起,放在家里一间无人住的屋子,这是她的两位母亲,一个养了她二十年,一个生了她,却是悲惨死去。

白惠每日会为两位母亲上一次香,想念白秋月,她可以去给她上坟,然而对于自己的亲生母亲,她却是连个坟都没有。

白惠一想到此处,便是心如刀绞。

徐长风下班回来,看到妻子仍然停留在那间放着他两位岳母照片的房间里,便走过去拈起一柱香点了对着那两张照片拜了拜。

白惠转头道:“过段时间,我想去母亲的家乡走一走。”

徐长风怔了怔,“你一个人?”

“嗯。”白惠默然点头。

徐长风便用很深的眼神望着她。

第323章 结局倒计时

楚潇潇从楼上下来的时候,李嫂正在清理储藏室的东西,一件件过气的,看起来有些年头的东西被从里面清了出来,楚潇潇看到满地堆着的箱箱柜柜,皱了皱眉。

“首长说,把这里的东西清理一下,该处理的处理掉。”李嫂对楚潇潇说。

楚潇潇便哦了一声,他抬腿从储藏室的门口走了过去。但是他的脚被什么绊了一下,脚面有些硌疼。绊他的,那是一只木质的箱子,看起来有些年头了,上面落满尘土。箱子的材料有些陈旧,但是样式挺好,就像是过去人家几代人留传下来的那种东西。

他便蹲下身来,伸手把箱子的锁扣打开了,那箱子没上锁,只是用锁扣扣着。

他把那箱盖打开来,一种潮湿发霉的味道便立时扑鼻而来。他皱了皱鼻子,伸手挥了挥那股子味道,他看到里面是一叠叠码放整齐的衣物,他用手轻翻了一下,那里面的衣物看起来也像这箱子一样有些年代了妍。

全是女式的。

在箱子的侧面,他看到了两个红红的本子。

本子上面竟然写着“结婚证”三个字菡。

他心念一动,便立刻将最上面的本子拿了出来,他飞快地打开了封皮,看到了里面一张双人的照片。

一对军装夫妻。男的三十多岁的年纪,浓眉大眼,身形魁梧而阳刚,女的看起来小很多,也就二十岁出头,梳着两条大辫子,长得清灵而秀气。

那个男的浓眉重目,一看便是他的父亲,年轻时代的父亲,而那个女的,楚潇潇一看之下,登时呆若木鸡。

他的眸光急猝地往下看去,结婚证上写着“楚远山,温玲”几个字。

温玲,温玲,楚潇潇的大脑嗡嗡炸响。

他竟会是父亲的妻子。

那个带着孩子的军官,竟然就是他的父亲。

楚潇潇呆呆地蹲在那里,大脑中一片的空白。

楚远山从外面进来的时候,他看到他的儿子就呆坐在地板上,面前是一个木质的小箱子,他的手里则是捏着一个红色的东西。

可以说,楚远山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那东西了。取结婚证的时候见到过,之后,他的新婚妻子便将结婚证收了起来,收到了哪里他不知道,他也没问过。毕竟,如果不是离婚,谁会找那东西呢?

而他和温玲,虽然分开了那么多年,却仍是夫妻关系的。

此刻,他看到他的儿子手里捏着的红色的结婚证,当时便也呆了一下,再看到结婚证上的照片时,他的大脑也是嗡的一下子。

他全身都在那一刻僵住了。

“潇潇……”

他不知道要跟儿子说什么,只是一瞬间,眼睛里的神色复杂无比。

楚潇潇拿着那张结婚证站了起来,神色又冷又木,“原来,你就是那个男人,你就是温玲的丈夫,我应该早就想到的。”

楚潇潇眸光清冷似水,说着,竟是冷冷地从他的父亲身边走了过去。楚远山久久地没有回复神智,这些天以来,他已经在想,他怎么样跟他的儿子说起当年的事情了,可是他的儿子,自己看到了。

楚远山低头看向那个木质的箱子,那是他的后任妻子的,他从不知道,她都在箱子里面放了些什么,只是有时他下班回家,会看到她在翻弄箱子里的东西,却原来,他们的结婚证在里面。

她离开后,他看着心烦,便让李嫂将那箱子收了起来。事隔这么多年,这个箱子,他早就忘记了。

“首长……”李嫂神色慌乱而无措地站在眼前。

楚远山对着她挥了挥手,神色失落,李嫂便无声地离开了。楚远山缓缓地蹲下身形,他的大手在那个箱子里面轻轻翻动,那里面的衣物,都似曾相识。依稀记得,她都一一穿过。

他才想起来,她走的时候,什么都没带。

他的手指在那一件件即使是在当时那个年代也并不时髦的衣物间轻轻地翻动着,一件绿色的军装将他的眼神牢牢地定住了。

他的眼前,恍若出现了那个梳着两个大辫子的年轻姑娘。他依稀地记起了她曾经清秀又神彩飞扬的笑。

那件军装被他拿了出来,很小的号码,但她穿起来仍然肥肥大大的。她的皮肤很白,长得又好,梳着两只麻花辫子,清灵而英气,她总是用那双灵秀的眼睛含了几分怯怯地望着他,她叫他,首长。

楚远山的神智一瞬间飘远……

楚潇潇麻麻怔怔地离开了家,他开着车子在城市的街头,漫无目的转悠着。他不知道他要去哪儿,他不知道找谁来诉说他的痛心和失望。他的眼睛里涌出了泪珠,他的父亲,他竟然就是那个负心的男人。他就是那个娶了温玲,而又让她抱着刚出生的婴儿惨死街头的人,楚潇潇难以相信。他的心灵被一种说不出的自责和羞愧折磨着,他开着车子,忽然间向前冲去。

“阿——”楚潇潇大声地喊着,心底间压抑着的愤怒和羞愧让他像要发狂。

车水马龙的街道上,那辆黑色的奥迪车像是一头发了狂的豹子突然间加足了马力狂奔起来。

“看那车子,小心!”被几乎贴身而过的小轿车里,一对小夫妻惊叫不已。黑色的奥迪车犹如脱缰的野马一路狂奔。马路上的车子纷纷避让,耳边嘎然的刹车声急猝而不止。

楚潇潇发泄过后,全身出了一层大汗,他感到心情好像清透了不少。嘎的一声,车子停下,前面已是豁然开朗,没有了城市的高楼大厦,没有了城市的车水马龙,这里,已是通往西山的地方。他抬起头看看前面渐渐黯下来的天色,心里的难受好像是轻了一些。他开了车门,下了车子,手插兜地站在夕阳下,夕阳的余晖洒在他高大的身形上,他的身影被包在一片光茫里。

他抬头看向那远处连绵不断的群山,到此刻才轻轻地叹息了一声。

这一夜楚潇潇都没有回来,楚远山木然地呆坐在自己的房间里,他不知道他的儿子知道了多少关于自己身世的事,但他知道,儿子,一定是恨他的。

他坐在床上,手里是那两份结婚证书,他这一生,领过两次,一次是和他至爱的女人,可是她去得太早。后来,他又娶了温玲,温玲给他生了潇潇,他便有了一女一儿两个孩子……楚远山陷进了回忆里……

清晨的徐宅外面,露珠打湿了那辆黑色的车子,楚潇潇右手边的烟缸里,横七竖八地堆着烟头。一晚没睡的他,眼睛里布着血丝,神色间难掩憔悴。

徐长风一大早就从家里出来了,今天要去d城的分部,他开着车子从家里出来,耳边是他妻子的叮咛声,“开车要小心,喝酒千万不要开车。”

诸如此类的话,虽然絮叨,但却是温馨无比的。徐长风开着车子从家里出来,唇角仍然有着妻子的絮叨带给他的笑容,视线里出现了那辆黑色的奥迪。那车牌他认得,是楚潇潇的没有错。徐长风微微敛了眉,他将车子驶了过去,到了奥迪的旁边时停了下去。楚潇潇已经在这个时候下了车子,他看着宾利里的他,却是缓缓开口:“我们谈谈吧!”

楚潇潇的眼睛仍然是漂亮的,但也是沧桑的,写满忧伤的,徐长风没有迟疑,便答应了。两个人在在这个清早的时候,开着车子去了西山,楚潇潇昨晚曾呆过的地方。

这里风景很美,在几年前,楚潇潇曾带着心情抑郁的白惠来过,也是在这里,白惠放声大喊:去你娘的徐长风,我再也不要爱你了。

楚潇潇下了车子,高大的身形斜倚着车身,一脸的凝重,徐长风打开车门也走了过来,他的双手插在裤子兜里,身形颀长眼神深邃。

“什么事,你说吧。”

楚潇潇黑眸凝向眼前的男人,他在思量着他要怎么样开口说下面的话,而徐长风微微敛起了眉,他在等着他开口说话。

“温玲嫁的那个男人,就是我爸。”楚潇潇好半天才鼓气勇气开口,“也就是说,她是我同父异母的妹妹。我爸爸就是那个带着孩子的军官。我昨天……看到了他和温玲的结婚证……”

徐长风的耳根处猝然间一跳,他忽的上前一步,双手一下子就揪住了楚潇潇的衣服领子,“你说什么!”

“白惠她,是我妹妹,我爸,他就是那个男人。”楚潇潇控制着自己胸口处激烈翻滚的情绪说。

徐长风的黑眸阴鸷之色凝结,他难以相信楚潇潇的话,白惠,竟然会是他的妹妹,是楚远山的女儿。

“你瞎说什么,白惠怎么会是他的女儿,你疯了!”

徐长风忽然间一声怒吼,陡然松开了楚潇潇,转身上了车子,黑色的宾利嗖的一下就转弯开走了。

楚潇潇无力地扶了扶胸口,他有一种很挫败的感觉,同时也为自己的父亲感到失败。他一心宠爱的女儿不是他亲生的,而他亲生的女儿,却生下来,便流落在外。

楚潇潇一直在心疼着白惠,一直在因着父亲的行为而内疚自责着,可是他唯独没有想想自己。

他只以为,自己和楚乔,便是吕婶口中那个军官带着的孩子,却从没有想过,他自己,其实也是温玲所生。只是温玲走的时候,因为楚远山的阻拦,而没能将他带走而已。

徐长风开着车子,心情因着楚潇潇的话而郁闷,而重重地被打击到了。白惠如果是楚远山的女儿,她就是楚乔的妹妹,他同时经历过那对姐妹,而她,又怎么想?

有楚远山这样的父亲,有楚乔这样的姐姐,他想,她会宁可没有。他没有了去d城的心情,打了个电话给公司一位副总让他代他前去,而他自己,却是半路上停了车子,含了一支烟抽着。

他该怎么样跟他的妻子说这件事呢?楚潇潇选择将这件事情告诉他,而不是单独约了白惠出去,就说明,他也怕伤了她。他也能想到她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的心情,徐长风对于楚潇潇为白惠的着想而感慨着,却也同时感到了深深的为难。

他一连吸了好几根烟,才发动了车子,却是没有回家,而是去了他母亲那里。

胡兰珠最近的身体不太好,清致一早上就过来了,陪着她的母亲。看到妹妹清瘦的脸,徐长风有些心疼,“清致,哥给你介绍一个吧!”

清致却只是对着他轻动了动唇角,样子有些涩然而无奈,“哥,我还没有想过那些。”

徐长风便不再提这件事了。他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有佣人递了咖啡过来,徐长风一直爱喝的一种。

他坐在沙发上,边品着咖啡,边是想着心事。咖啡的苦涩味道在他的唇齿间一点点缭绕开来,他却是轻轻地嘶了一声。

“哥,你好像满腹心事的样子,出了什么事吗?”清致在他身边坐了下来,关心地问了一句。

徐长风笑笑有些无奈,放下手中的咖啡杯道:“清致,如果有一天你突然发现,你的亲生父亲是楚远山,而你还有一个楚乔那样的姐姐,你会怎么样?”

第324章 大结局

“会很恨吧。舒骺豞匫”清致若有所思地说了一句。

徐长风道:“我不知道怎么样来跟她说,这一切都是真的。”

清致诧然的眸光看向她的哥哥,她也似是难以置信的,“可你总得告诉她。”

“我想想,我想想……”徐长风两只手撑在下巴处,一片苦思的神情。

楚潇潇一连几天都没有回家,他的房间里空荡荡的,整个楚宅都空荡荡的,李嫂下午时有事回家了,诺大的楚宅,现在就只有楚远山自已邋。

楚远山感到了一种说不出的空寂。温玲,你说的对了,我,后悔了。

他长长的叹息了一声,眼前,恍若是温玲愤怒的眼,她对着他怒喊,“楚远山,你会后悔的。”

是的,他后悔了氏。

她走得绝决,二十七年,不曾回来过。她恨他入骨吧,在那样走投无路的时候,宁可拖着刚刚临盆的身体冻死街头,却都不愿回来找他。

“温玲,其实你不知,如果你回来,所有的一切,我都不会再提起的……”

多少年以来,楚远山第一次面对自己吐露了他的心声。

酒巴,人影缭乱,音乐震耳。

楚潇潇坐在巴台边上,慢慢地饮着酒,这样的地方,他已经很久没有来过了。耳边依旧热闹,人影晃动,酒液缤纷,他的心,却是说不出的苍凉。

那样一个父亲,那样一个家,让他情何以堪!

不知道喝到第几杯酒的时候,他的脑中忽的晃过一道白光。一九八二年,温玲和他的父亲,是一九八二年结婚的,他想起了结婚证上那串数字,他捏着酒杯的手指忽然间僵硬了。

他今年二十九岁,温玲和他的父亲结婚整整三十年了。楚潇潇的酒意似乎在这一瞬间醒了。他是谁的儿子?他从没有想过自己是温玲的孩子,因为他的父亲一直让他管她的照片叫姨,他也没有觉得那个叫做娇兰的女人是他的母亲,因为他看着那张漂亮娇媚的照片,没有一丝的亲切感,那么,他是谁的儿子?

他无数次地在心底里问过自己。却原来……

他忽然间觉得自己好傻,温玲和父亲结婚三十年,而他二十九岁,他是谁的儿子?除非他的父亲还有第三个女人,不然……

楚潇潇忽然间站了起来,神色间涌出一片惊痛的神色。他大步离开了那家酒巴。黑色的车子在夜晚的街头飞驰,他要亲口去问一问他的父亲,他为什么要骗他这么久!

为什么要一直骗他。

电子门锁在他飞快的按动下,刷地打开,他把车子开了进去,下了车,人又大步进了屋。

楚远山这些日子以来夜夜失眠,此刻,他就坐在客厅里,灯光黯淡地打在他的脸上,显得十分落寞。

楚潇潇的身形匆匆进了屋,楚远山惊喜地看着儿子走进来,他说:“潇潇,回来了。”

楚潇潇的一双黑眸凝视着父亲惊喜的眼睛,却是严肃开口:“请你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楚远山面上的惊喜化成了惊疑和犹豫,他的神色变得十分复杂,“潇潇,你知道了什么?”

楚潇潇深深凝视着父亲的眼睛,就是这双眼睛,在每一次,他问到照片上的人时,他都会流露出烦躁。他对他说,那是部队里的一个姨。

而在他告诉他,温玲已死时,他又是让他给她上香。

他以为,他是念及朋友之情,才让他给她上香,却原来,她根本是他的亲生母亲。

楚潇潇的心在这一刻抽搐起来,那是他的母亲呀!

他却让她的儿子以一个悲悯者的身份给她上香。楚远山,你这是何其残忍呢!

楚潇潇的眼睛里迸出了泪来。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不告诉我,她就是我的亲生母亲,为什么让我管另一个女人叫了二十多年的妈妈!”

楚潇潇终于暴发出来了,情形是难以控制的悲烈。

楚远山觉得自己真的是无言以对了。“潇潇……”他喊着儿子的名字,双眸里的神色怎么一个复杂了得?

“你别叫我名字!”楚潇潇暴喝了一声,“我没有你这样的父亲,你这个全天底下最最残忍的人!你为什么这么做!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

楚远山双唇激烈抖动,“潇潇,你听我说……”

“不!”楚潇潇大叫了一声,“你害死了我母亲,你骗得我好苦,这么多年,你怎么忍心呀!你怎么忍心把自己的亲生儿子当傻子的骗呀!”

楚潇潇失声落泪,眼中的愤怒和痛苦生生地撕扯着楚远山的心,他从没有这一刻,这么地痛苦过。

“你是她的儿子没有错,是我不对。”楚远山苍老的声音颤颤响起,人已跌坐在沙发上。“我不该一直欺骗你,潇潇……”

“啊!”楚潇潇突然间大叫了一声,他抱着头转身便跑了出去。

他黑色的车子发动起来,像是一头凶狠的豹子飞快地冲出了院子。当的一声巨响过后,黑色的奥迪撞开大门冲进了夜色里。从那之后,楚远山有生之年再没有看到过他的儿子。

“乖乖,这个字是‘妈’,妈妈的‘妈’哦。”白惠拿着识字卡片对着小小的一双儿女说。

“妈-妈。”小糖糖永远都是那么地乖,那么地可人,而小豆豆则是咧着小嘴,把大拇指塞进了嘴里,清亮的口水线顺着嘴角滴下来。

白惠皱皱眉,有些哭笑不得。

“徐先生,您回来了。”保姆的声音响起来,白惠向着门口看过去,只见她的男人,微敛着眉宇正走进来。

“爸-爸。”小豆豆这会儿子倒是张着小手说话了。

徐长风说了句“乖儿子。”大手摸了摸小家伙的头,便是眼神深刻若有所思地看向他的妻子。

白惠整理着手里的识字卡片问道:“今天怎么这么早。”

徐长风轻喊了一声:“白惠。”

“嗯?”白惠此刻才抬了眉眼。

“有件事情,我必须得告诉你了。”徐长风说。

“什么?”白惠面上露出诧然的神色。徐长风对着两个保姆道:“你们把糖糖豆豆抱屋里玩去,我有话要和你们白姐说。”

“哦。”两个保姆过来一人抱了一个孩子要走,小糖糖喊了声妈妈,白惠道:“糖糖,妈妈一会儿就去陪你。”“会很恨吧。”清致若有所思地说了一句。

徐长风道:“我不知道怎么样来跟她说,这一切都是真的。”

清致诧然的眸光看向她的哥哥,她也似是难以置信的,“可你总得告诉她。”

“我想想,我想想……”徐长风两只手撑在下巴处,一片苦思的神情。

楚潇潇一连几天都没有回家,他的房间里空荡荡的,整个楚宅都空荡荡的,李嫂下午时有事回家了,诺大的楚宅,现在就只有楚远山自已邋。

楚远山感到了一种说不出的空寂。温玲,你说的对了,我,后悔了。

他长长的叹息了一声,眼前,恍若是温玲愤怒的眼,她对着他怒喊,“楚远山,你会后悔的。”

是的,他后悔了氏。

她走得绝决,二十七年,不曾回来过。她恨他入骨吧,在那样走投无路的时候,宁可拖着刚刚临盆的身体冻死街头,却都不愿回来找他。

“温玲,其实你不知,如果你回来,所有的一切,我都不会再提起的……”

多少年以来,楚远山第一次面对自己吐露了他的心声。

酒巴,人影缭乱,音乐震耳。

楚潇潇坐在巴台边上,慢慢地饮着酒,这样的地方,他已经很久没有来过了。耳边依旧热闹,人影晃动,酒液缤纷,他的心,却是说不出的苍凉。

那样一个父亲,那样一个家,让他情何以堪!

不知道喝到第几杯酒的时候,他的脑中忽的晃过一道白光。一九八二年,温玲和他的父亲,是一九八二年结婚的,他想起了结婚证上那串数字,他捏着酒杯的手指忽然间僵硬了。

他今年二十九岁,温玲和他的父亲结婚整整三十年了。楚潇潇的酒意似乎在这一瞬间醒了。他是谁的儿子?他从没有想过自己是温玲的孩子,因为他的父亲一直让他管她的照片叫姨,他也没有觉得那个叫做娇兰的女人是他的母亲,因为他看着那张漂亮娇媚的照片,没有一丝的亲切感,那么,他是谁的儿子?

他无数次地在心底里问过自己。却原来……

他忽然间觉得自己好傻,温玲和父亲结婚三十年,而他二十九岁,他是谁的儿子?除非他的父亲还有第三个女人,不然……

楚潇潇忽然间站了起来,神色间涌出一片惊痛的神色。他大步离开了那家酒巴。黑色的车子在夜晚的街头飞驰,他要亲口去问一问他的父亲,他为什么要骗他这么久!

为什么要一直骗他。

电子门锁在他飞快的按动下,刷地打开,他把车子开了进去,下了车,人又大步进了屋。

楚远山这些日子以来夜夜失眠,此刻,他就坐在客厅里,灯光黯淡地打在他的脸上,显得十分落寞。

楚潇潇的身形匆匆进了屋,楚远山惊喜地看着儿子走进来,他说:“潇潇,回来了。”

楚潇潇的一双黑眸凝视着父亲惊喜的眼睛,却是严肃开口:“请你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楚远山面上的惊喜化成了惊疑和犹豫,他的神色变得十分复杂,“潇潇,你知道了什么?”

楚潇潇深深凝视着父亲的眼睛,就是这双眼睛,在每一次,他问到照片上的人时,他都会流露出烦躁。他对他说,那是部队里的一个姨。

而在他告诉他,温玲已死时,他又是让他给她上香。

他以为,他是念及朋友之情,才让他给她上香,却原来,她根本是他的亲生母亲。

楚潇潇的心在这一刻抽搐起来,那是他的母亲呀!

他却让她的儿子以一个悲悯者的身份给她上香。楚远山,你这是何其残忍呢!

楚潇潇的眼睛里迸出了泪来。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不告诉我,她就是我的亲生母亲,为什么让我管另一个女人叫了二十多年的妈妈!”

楚潇潇终于暴发出来了,情形是难以控制的悲烈。

楚远山觉得自己真的是无言以对了。“潇潇……”他喊着儿子的名字,双眸里的神色怎么一个复杂了得?

“你别叫我名字!”楚潇潇暴喝了一声,“我没有你这样的父亲,你这个全天底下最最残忍的人!你为什么这么做!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

楚远山双唇激烈抖动,“潇潇,你听我说……”

“不!”楚潇潇大叫了一声,“你害死了我母亲,你骗得我好苦,这么多年,你怎么忍心呀!你怎么忍心把自己的亲生儿子当傻子的骗呀!”

楚潇潇失声落泪,眼中的愤怒和痛苦生生地撕扯着楚远山的心,他从没有这一刻,这么地痛苦过。

“你是她的儿子没有错,是我不对。”楚远山苍老的声音颤颤响起,人已跌坐在沙发上。“我不该一直欺骗你,潇潇……”

“啊!”楚潇潇突然间大叫了一声,他抱着头转身便跑了出去。

他黑色的车子发动起来,像是一头凶狠的豹子飞快地冲出了院子。当的一声巨响过后,黑色的奥迪撞开大门冲进了夜色里。从那之后,楚远山有生之年再没有看到过他的儿子。

“乖乖,这个字是‘妈’,妈妈的‘妈’哦。”白惠拿着识字卡片对着小小的一双儿女说。

“妈-妈。”小糖糖永远都是那么地乖,那么地可人,而小豆豆则是咧着小嘴,把大拇指塞进了嘴里,清亮的口水线顺着嘴角滴下来。

白惠皱皱眉,有些哭笑不得。

“徐先生,您回来了。”保姆的声音响起来,白惠向着门口看过去,只见她的男人,微敛着眉宇正走进来。

“爸-爸。”小豆豆这会儿子倒是张着小手说话了。

徐长风说了句“乖儿子。”大手摸了摸小家伙的头,便是眼神深刻若有所思地看向他的妻子。

白惠整理着手里的识字卡片问道:“今天怎么这么早。”

徐长风轻喊了一声:“白惠。”

“嗯?”白惠此刻才抬了眉眼。

“有件事情,我必须得告诉你了。”徐长风说。

“什么?”白惠面上露出诧然的神色。徐长风对着两个保姆道:“你们把糖糖豆豆抱屋里玩去,我有话要和你们白姐说。”

“哦。”两个保姆过来一人抱了一个孩子要走,小糖糖喊了声妈妈,白惠道:“糖糖,妈妈一会儿就去陪你。”“会很恨吧。”清致若有所思地说了一句。

徐长风道:“我不知道怎么样来跟她说,这一切都是真的。”

清致诧然的眸光看向她的哥哥,她也似是难以置信的,“可你总得告诉她。”

“我想想,我想想……”徐长风两只手撑在下巴处,一片苦思的神情。

楚潇潇一连几天都没有回家,他的房间里空荡荡的,整个楚宅都空荡荡的,李嫂下午时有事回家了,诺大的楚宅,现在就只有楚远山自已邋。

楚远山感到了一种说不出的空寂。温玲,你说的对了,我,后悔了。

他长长的叹息了一声,眼前,恍若是温玲愤怒的眼,她对着他怒喊,“楚远山,你会后悔的。”

是的,他后悔了氏。

她走得绝决,二十七年,不曾回来过。她恨他入骨吧,在那样走投无路的时候,宁可拖着刚刚临盆的身体冻死街头,却都不愿回来找他。

“温玲,其实你不知,如果你回来,所有的一切,我都不会再提起的……”

多少年以来,楚远山第一次面对自己吐露了他的心声。

酒巴,人影缭乱,音乐震耳。

楚潇潇坐在巴台边上,慢慢地饮着酒,这样的地方,他已经很久没有来过了。耳边依旧热闹,人影晃动,酒液缤纷,他的心,却是说不出的苍凉。

那样一个父亲,那样一个家,让他情何以堪!

不知道喝到第几杯酒的时候,他的脑中忽的晃过一道白光。一九八二年,温玲和他的父亲,是一九八二年结婚的,他想起了结婚证上那串数字,他捏着酒杯的手指忽然间僵硬了。

他今年二十九岁,温玲和他的父亲结婚整整三十年了。楚潇潇的酒意似乎在这一瞬间醒了。他是谁的儿子?他从没有想过自己是温玲的孩子,因为他的父亲一直让他管她的照片叫姨,他也没有觉得那个叫做娇兰的女人是他的母亲,因为他看着那张漂亮娇媚的照片,没有一丝的亲切感,那么,他是谁的儿子?

他无数次地在心底里问过自己。却原来……

他忽然间觉得自己好傻,温玲和父亲结婚三十年,而他二十九岁,他是谁的儿子?除非他的父亲还有第三个女人,不然……

楚潇潇忽然间站了起来,神色间涌出一片惊痛的神色。他大步离开了那家酒巴。黑色的车子在夜晚的街头飞驰,他要亲口去问一问他的父亲,他为什么要骗他这么久!

为什么要一直骗他。

电子门锁在他飞快的按动下,刷地打开,他把车子开了进去,下了车,人又大步进了屋。

楚远山这些日子以来夜夜失眠,此刻,他就坐在客厅里,灯光黯淡地打在他的脸上,显得十分落寞。

楚潇潇的身形匆匆进了屋,楚远山惊喜地看着儿子走进来,他说:“潇潇,回来了。”

楚潇潇的一双黑眸凝视着父亲惊喜的眼睛,却是严肃开口:“请你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楚远山面上的惊喜化成了惊疑和犹豫,他的神色变得十分复杂,“潇潇,你知道了什么?”

楚潇潇深深凝视着父亲的眼睛,就是这双眼睛,在每一次,他问到照片上的人时,他都会流露出烦躁。他对他说,那是部队里的一个姨。

而在他告诉他,温玲已死时,他又是让他给她上香。

他以为,他是念及朋友之情,才让他给她上香,却原来,她根本是他的亲生母亲。

楚潇潇的心在这一刻抽搐起来,那是他的母亲呀!

他却让她的儿子以一个悲悯者的身份给她上香。楚远山,你这是何其残忍呢!

楚潇潇的眼睛里迸出了泪来。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不告诉我,她就是我的亲生母亲,为什么让我管另一个女人叫了二十多年的妈妈!”

楚潇潇终于暴发出来了,情形是难以控制的悲烈。

楚远山觉得自己真的是无言以对了。“潇潇……”他喊着儿子的名字,双眸里的神色怎么一个复杂了得?

“你别叫我名字!”楚潇潇暴喝了一声,“我没有你这样的父亲,你这个全天底下最最残忍的人!你为什么这么做!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

楚远山双唇激烈抖动,“潇潇,你听我说……”

“不!”楚潇潇大叫了一声,“你害死了我母亲,你骗得我好苦,这么多年,你怎么忍心呀!你怎么忍心把自己的亲生儿子当傻子的骗呀!”

楚潇潇失声落泪,眼中的愤怒和痛苦生生地撕扯着楚远山的心,他从没有这一刻,这么地痛苦过。

“你是她的儿子没有错,是我不对。”楚远山苍老的声音颤颤响起,人已跌坐在沙发上。“我不该一直欺骗你,潇潇……”

“啊!”楚潇潇突然间大叫了一声,他抱着头转身便跑了出去。

他黑色的车子发动起来,像是一头凶狠的豹子飞快地冲出了院子。当的一声巨响过后,黑色的奥迪撞开大门冲进了夜色里。从那之后,楚远山有生之年再没有看到过他的儿子。

“乖乖,这个字是‘妈’,妈妈的‘妈’哦。”白惠拿着识字卡片对着小小的一双儿女说。

“妈-妈。”小糖糖永远都是那么地乖,那么地可人,而小豆豆则是咧着小嘴,把大拇指塞进了嘴里,清亮的口水线顺着嘴角滴下来。

白惠皱皱眉,有些哭笑不得。

“徐先生,您回来了。”保姆的声音响起来,白惠向着门口看过去,只见她的男人,微敛着眉宇正走进来。

“爸-爸。”小豆豆这会儿子倒是张着小手说话了。

徐长风说了句“乖儿子。”大手摸了摸小家伙的头,便是眼神深刻若有所思地看向他的妻子。

白惠整理着手里的识字卡片问道:“今天怎么这么早。”

徐长风轻喊了一声:“白惠。”

“嗯?”白惠此刻才抬了眉眼。

“有件事情,我必须得告诉你了。”徐长风说。

“什么?”白惠面上露出诧然的神色。徐长风对着两个保姆道:“你们把糖糖豆豆抱屋里玩去,我有话要和你们白姐说。”

“哦。”两个保姆过来一人抱了一个孩子要走,小糖糖喊了声妈妈,白惠道:“糖糖,妈妈一会儿就去陪你。”

“什么事,长风?”看着丈夫那神色凝重的样子,白惠心头疑惑。徐长风似乎在琢磨着下面的话该要怎么说出口,而此时,天边一道炸雷,外面狂风大作。

“白惠,有件事情我说出来,你不要激动。”徐长风半天才开口。

“什么?”白惠疑惑地问。

徐长风道:“是关于你身世的。”

“你查到了?”白惠的眼中顿时露出惊喜的光芒。徐长风咬了咬牙道:“娶了你母亲的人,就是楚远山,而你和楚潇潇,是兄妹。”

嗡的一下,白惠的大脑好像在这一刻炸开了。

“不,你瞎说什么!长风,你喝醉了不成!”白惠的脸在一瞬间苍白了,她难以置信地连连摇头。

徐长风苦笑道:“我没有瞎说,这一切,是潇潇告诉我的。”他边说,边是掏出了手机出来,手指在屏幕上轻划了几下,一条信息便显示出来:

“我的母亲,也是温玲,白惠是我的亲生妹妹,请好好照顾她。”

楚潇潇别。

“不,不!”白惠大叫起来。这不是真的,这决不是真的!她没有心思去想楚潇潇那个‘别’字意味着什么,她沉浸在强烈的震惊里,惊叫不已。

怎么可能,她成了楚远山的女儿,而潇潇成了她的哥哥,楚乔呢?

她又成了楚乔的妹妹了吗?

不,这一切怎么可能!

白惠突然间尖叫着,两只手捂住了耳朵,“徐长风你瞎说什么,这都不是真的,不是!”

她哭着,突然间站了起来向外跑去。

“白惠!”

徐长风吃惊不已地飞奔了出去,而白惠已经跑到了院子里,大雨就在此刻突然间倾盆而下,雨点噼哩啪啦地打了下来,打在白惠纤瘦的身形上。她站在雨雾中,大哭不止。

徐长风跑过来,想要搂住她,她却是对着他狂叫,“你别过来,这都不是真的,我在做梦,我在做梦!”

看着她痛苦的样子,徐长风也是揪心不已,如果有可能,他也不想告诉她的,可是楚远山病了,病势沉重。虽然他并不想和楚远山再有什么瓜葛,可是白惠必竟是楚远山的女儿,他没有权力不告诉她这件事。

“白惠,你冷静一点。”他的双手握住了她的肩,她却是陡然抬起了泪眼,两只手抓住了他的衣服,眼神期待明显,“长风,你告诉我,我在做梦,你说的都不是真的。”

看着妻子那满含期待的眼睛,徐长风真的想告诉她:是,他说的都不是真的,她只是做了一场梦,可是……

那只是自欺欺人。

“白惠,你冷静一点。”他的神色是焦灼的,担忧的,更是心疼的。白惠眼睛里的泪和那种痛苦绝望深深地刺痛了他的眼睛。

白惠再度大哭,“为什么!为什么会是他!”

她忘记了她曾经说过的话,她说如果找到了她的亲生父亲,她一定要问问他,为什么要害她的母亲流落街头,以至惨死。可是现在,楚远山就是她父亲的事实让她几乎崩溃了。

如果人生可以选择,她绝不要做他的女儿,绝不要!

“不,不是,不是!”她连连地摇着头。

“白惠,你冷静一点。”徐长风满眼焦灼地拥住了他的妻子,大雨中,她的身子在簌簌地颤抖。他把她的脸颊贴在了自己的胸口,拥紧了她的身子。

人这一生,有两件事情没有办法自己选择,那就是父母和出身。如果温玲有看穿未来的眼,她不会嫁给楚远山,如果白惠有选择的可能,她不要投胎做楚家的女儿。

可是这一切只是如果,而这世界上,永远都没有如果。白惠被迫地接受着楚远山就是她父亲的事实,她不知道楚乔不是她的姐姐,楚远山将楚乔并非他亲生女儿的事情深埋在了心底,没有对任何人提起过。白惠为着有楚乔这样的姐姐而难受着,憋闷着。她真恨不能飞回到二十多年前,亲手抹杀掉自己是楚家女儿的事实。

而楚远山,自那夜潇潇走后,他便病了。心悸,气短,头晕无力,这是心脏病的迹象,他被他的警卫员送去了医院,并且连续守了一天一夜。

楚远山他尚不知,白惠便是他的亲生女儿,潇潇离开的时候,什么都没对他说。走得绝决。

楚远山知道,他这一辈子,恐怕难以得到儿子的原谅了。他长长的叹息了一声,两行泪水滴落下眼角

胡兰珠和徐宾是在楚远山住院后的第三天过来的。如果没有着后来楚乔的作恶多端,没有着楚远山的一味护短,徐楚两家仍是多年的朋友。

而如今,楚乔已经服刑,楚远山生病,而白惠是他的亲生女儿,胡兰珠和徐宾想,无论如何,他们应该过来看看楚远山的。

楚远山躺在床上,神色憔悴而无力。

胡兰珠和徐宾走进来,楚远山便手扶着床,慢慢地坐了起来。

徐宾道:“你生着病,就不用起来了。”

楚远山道:“我做了孽,现在,该是我承受一切报应的时候了。”

徐宾轻叹道:“你有一个好儿子,远山,你这一辈子应该感到骄傲,潇潇是那么好的孩子。”

楚远山的心便是猝然间一疼,他一手捂住了胸口。就是那么好的一个孩子,他却伤他那么深。

徐宾道:“我来,一是为了看看你,二来是跟你说一声,白惠,也就是我的儿媳,她便是你的亲生女儿,她的生日是一九八五年的冬天,那个时候……”

楚远山扶在床头的手颤了颤,思绪一刹那间飘飞,一九八五年的冬天,那个时候,距他跟温玲吵架,不过是六个多月而已。温玲在那年的夏天离家出走,自此一去未回。

那么说,她并没有嫁过别人,而白惠,那个被他一心宠爱的女儿害到差点开死掉的女孩儿,是他的亲生女儿。

楚远山后背如遭重击,他颓然地靠在了床头,他这才知道,他是真的造了孽。

他这一辈子犯了无法让人原谅的错。

楚乔原本早就该出院的,但是她绞尽脑汁地让自己显得虚弱。她把医生开给她的药全都偷偷地吐进了马桶里,并且在黑暗的夜里,她把受伤结痂的手腕搁在铁质的床头用力地磨。直到新结的痂掉落,鲜血又从她的血管流了出来,在寂静的夜里,那血液滴嗒无声地滴落在床单上。

楚乔被再一次送去急救了,看守她的人这次是寸步不离地守着她了,而楚乔,也终于又得到了延缓回狱中的机会。

“哎哟,我肚子疼。”

她的两只手被铐在床边上,手腕与床沿接触的地方,被缠上了布条。她扭着身子痛苦地喊。

“你又想搞什么花招儿!”警察恼火地问:

楚乔只哭道:“我不搞花招儿。大姐,我肚子痛,真的痛,我想大便。”

警察皱了皱眉,这一个上午,楚乔闹了三次大便了,每次都是她铐着她去,她已经不耐烦了。

她过来解了楚乔的手铐,但却是拔出了枪来,点着她的背,“你快点儿。”

楚乔眼珠闪过一抹意味不明的神色,她轻轻地勾了勾唇,在警察的看护下走去了卫生间。

卫生间的门被关上了,将那个警察掩在了外面。那个警察今天也有点儿不舒服,不舒服便有些心浮气躁,在外面皱着眉,不住地发出烦躁的声音。也正是她的不舒服和心浮气躁给了楚乔得以逃脱的机会。

卫生间里面传来哗哗的水声,接着是一声尖叫,好像是有人摔倒的声音,那女警本来是捂着肚子的,此刻忙一脚踹开了卫生间的门,“怎么了?”

她放眼搜寻楚乔的身影,但话声未落,头部却已是巨痛,人哐当一声栽在了地上。楚乔放下手中举着的马桶盖,眼睛里的阴鸷之色闪过,她拾起了警察掉在地上的枪,飞快地跑了出去。

“站住,不许跑……”警察虚弱的声音在卫生间里传来,然而楚乔怎么会听呢?但分有一丝逃出生天的机会,她也不会放过的。

病房的外面还有一个警察在守卫着,楚乔夺门而出时,那个警察的枪口立即指向了她。

“站住,别动!”

可是楚乔这些日子以来日思夜想,处心积虑的,没做别的,她早就把自己的行动计划了千遍了。走廊里正好有个护士走过,楚乔一把就揽住了那护士的脖子,对着警察怒喊:“你别过来!”

她不会用枪,但是她懂射击。以前的时候,她常和一帮发小们在会所玩射击,她的枪法很准的。每次都是百发百中的正中靶心。此刻,她毫不畏惧地把那把枪扣在了护士的头上。

警察大吃一惊,而那护士则是吓得哇哇大叫,“救命啊!救命啊!”

警察不敢轻举妄动,只是举着枪对着楚乔,而楚乔则是挟持着那个护士连连后退。

“你别过来,过来我就杀了她!”楚乔边退边出声威胁着那个警察。

电梯门正好打开,她挟持着那个护士躲了进去。警察在此刻忙拨打了求助电话。

*

白惠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好几天,这几天里,没有出过门,也没怎么吃饭,在第三天的时候,她才从房间里走出来,眼窝都凹进去了。

她决定,还是去见一见楚远山。

楚远山的病势沉重,虽然有警卫员的精心护理,有医生的认真诊治,但是心病难医。楚远山每日经受着悔恨的折磨,悔恨之心无法舒解,所以,他病势沉沉。

病房的门被人推开,白惠看着床上那个形色萎靡的老人,她迈步走了过去。

上午的阳光照在了白惠的脸上,神色沉静而冷漠,楚远山一手撑着床,慢慢地抬起了身子,“白惠……”

他唤女儿的名字。

白惠微闭着嘴唇,并没有应声,而是径自慢慢地走了过去,她在楚远山的床前站定,一双黑眸定定地看着他。

楚远山在那一瞬老泪纵横,“爸爸对不起你……”

“你没有对不起我,因为你根本不是我爸爸。”白惠心头悲痛,声音却是绝决。

楚远山犹如挨了雷击,心弦颤抖不已。他闭了闭眼睛,泪滴滚落。

“我今天来,只是想问问你,当年你和我的母亲,发生了什么,她怎么会离家出走,以至惨死。”白惠的心头一种说不出的痛恨在巨烈的翻涌着,她的眼睛里不知不觉地就含了泪,连声音都是难以抑制的颤抖。

楚远山的心犹如被人拿在火上煎,他再一次尝到了百般悔恨的滋味。

他合了合眼睫,怅然一声长叹,“一言难尽呢!”

……

下午的阳光尽情地播撒着它的热量,白惠却没有感觉到一丝的暖,她从楚远山的病房出来,神色怔怔恹恹。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样走出病房的,亦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样来到外面的。

停车处停着她男人黑色的车子。一道颀长的身影正抱着他们的女儿站在那里,小丫头的小手指着什么在问她的爸爸。

奶声奶气的声音十分好听。

“爸爸,喝水。”小人儿说。

徐长风温声道:“爸爸这就给你拿。”

白惠默然无声地走过去,徐长风正好回了头,“回来了。”

他眼角的温笑明显。

白惠轻嗯了一声,小糖糖看到母亲,便伸出了小手,“妈妈,抱抱。”

白惠伸臂将女儿抱了过来,徐长风则是绕到另一面去开车门给女儿取水。

这一刻,本是风平浪静的,一切温馨而平淡,但是突如其来的一幕打乱了这种平静。

“别跑,站住!”警察的喊声乍然间传过来,白惠激灵灵打了个哆嗦,她猛地一回头,但见一道身影已经到了近前,楚乔手里紧捏着的枪猛地一抬,砸在了白惠的脑门上,白惠眼前一黑,身形踉跄地倒向了一旁的车子。

“妈妈!”小糖糖惊叫着,被楚乔一手夹在了怀里。她的枪很快就指住了小糖糖的脑门,对着一帮警察怒喊,“你们都别过来,过来我就杀了她!”

眼前的情景俨然是香港的警匪片中常出现的一幕了。黑洞洞的枪口指着婴儿的额头,丧心病狂的罪犯期待着这一刻逃出生天。

“糖糖!”徐长风听到女儿的哭喊,心头大惊,他本是半个身形钻到车子里去给女儿取水的,此刻惊诧不已地大喊了一声。

他眼看着妻子的身形哐的一声砸在车身上,又眼看着楚乔将小糖糖夺了过去,那一刻,他的心脏都冲到了嗓子眼儿。他大叫一声冲了过去,“放开我女儿!”

楚乔咬牙对他冷笑,“徐长风,你马上开车带我去一个没有人的地方,不然我要了你女儿的命!”

“爸爸,妈妈……”小糖糖被楚乔挟在怀里,那胳膊圈紧的力度,还有那凶狠的气势将小人儿吓得大叫不止。

“爸爸,抱抱。”小人儿挥舞着小手对着他的爸爸喊着。

徐长风的心紧紧地卡在了喉咙口,那是他的女儿呀!

“爸爸……”

“糖糖……”

女儿被楚乔挟持着,徐长风不敢轻举妄动,他额上的青筋在巨烈的跳动,眼睛里的担忧迸射出来,“楚乔,你别伤她,你要什么我们都给你!”

“糖糖!”白惠从昏沉中清醒过来,失声大叫,“长风,我的糖糖!”她的身形扑跌而来,徐长风忙将妻子的身形扶住。

“白惠你怎么样?”徐长风看见血从妻子的额头滴下来,震惊不已。

“长风,不要管我,我的糖糖,我的糖糖……”白惠根本顾不得头上的疼,她的心已经因着被挟持的女儿而碎裂成八瓣了。

“放开她你还有一条生路,楚乔,不要再以身试法了!”警察手中的枪齐齐地指向了楚乔。

楚乔却是冷笑着,更紧地挟住了怀里的婴孩儿。

“你们敢动我一下,我先杀了她!”她的枪口对着小糖糖的头顶了顶,又疼又怕的小人儿哇哇的大哭着,哭声撕扯着她爸爸妈妈的心肺,白惠在那一刻几乎晕厥过去。

“楚乔,你不要伤害糖糖,你做的恶还不够吗!”白惠撕心裂肺的哭喊只换来楚乔的冷笑,“我做的恶已经够多,所以我不在乎再多做一次。在牢里我生不如死,这样子死了还有个陪葬的。呵呵,白惠,我死也不会让你幸福的!”

楚乔冷笑的声音贯穿着人们的耳膜,白惠的眼前猝然间一黑,她一下子瘫倒了徐长风的怀里。徐长风牙齿咬碎,双眸寒光迸射,“楚乔,你不要再丧心病狂了!”

而。

“糖糖,我的糖糖……”白惠从徐长风的怀里挣扎着站起身形,双眼连一点儿光彩都没有了。

她多灾多难的女儿,生下来便是九死一生,如今刚刚过上幸福的日子,就又要命丧虎口了吗?白惠的心疼无法言喻,她的一只手捂着心脏的位置,她对着楚乔大喊,“楚乔,你放了我女儿……”

“妈妈,妈妈……”小糖糖哭喊着,张着两只小手,泪花满脸。

而楚乔的枪就顶着小人儿的头。

那惊心动魄的一幕深深地震颤着人们的心灵。

徐长风目眦欲裂,“楚乔,你放了糖糖,我来给你当人质。你最恨的人应该是我,你杀了我吧,我来给你陪葬!”

“呵呵,徐长风,我才不要杀你,我就要杀了你的女儿,让你们这一对狗男女生不如死!

楚乔的眼睛里也泪流了,但她却在笑,满眼的凄凉让人忘都忘不掉。

“楚乔,放了人质,你还有悔过的机会!”警方不敢轻举妄动,一只只长枪对准了楚乔,但却是不敢轻易扣动板机。

楚乔的眼睛里泪花明显,她明白,她此番逃出来,砸伤了警察,又挟持了人家的孩子,她恐怕是不会有活路了。即便是有活路,恐怕也要在监狱里呆上一辈子,过一辈子暗无天日的生活,那样还不如死了,“你们放我走,我就不伤这个孩子。”她说。

“你先放了她,我们立刻就放你走。”警察开始缓兵之计,楚乔早已抱定了毕死的决心,她又是绝顶聪明之人,缓兵之计她懂的。

“你们不要想骗我,我放了她,你们就会杀了我!你,开车!”

她突然间对着徐长风大喊。

徐长风的太阳穴突突然地跳着,双拳捏紧,“你别伤我女儿,我会带你走。”他说完,就要钻进车子里,而在那一刻,他的心被揪得死死的。他的脑子完全地乱了,他再怎么样沉稳的人,心爱的女儿被人挟持着,生命难保,他也不可能镇定下来。

白惠在这一刻,全身都在巨烈的哆嗦着,她不能想象,她失去女儿,会怎么样,她的小糖糖如果有个三长两短,她定然也活不下去了。

她眼巴巴地看着她的男人,她看到了他额上冒出的汗珠,看到了他青筋暴起的手。他似乎在思索着下一步该怎么做。

“乔乔!”一声苍老却沉痛的声音突然间传过来,人们的目光纷纷望过去,却见一个身形瘦削的老人在一个警卫员的搀扶下走了过来。

白惠的眸光在见到楚远山时,掠过一抹期待,说不定,楚乔会听她父亲的话放了小糖糖。然而她的期望,在转瞬间就分崩离析了。

楚远山向着楚乔走了过去,眼中苍桑明显,“乔乔……”

“你别过来!”楚乔突然间一声大喊。

楚远山的脚步登时就滞住了,痛苦地喊道:“乔乔,你不要伤害那孩子,你不要再做恶了!”

楚乔冷森森的道:“你不是已经不再管我了吗?你不是任我自生自灭了吗?现在又出来做什么?我就偏要杀了这孩子。怎么着都是一死,我死了也要他们的女儿陪葬!”

楚远山的大脑嗡的一下,身形登时一个踉跄,“乔乔,不要啊!念在爸爸养了你三十年,疼了你三十年,宠了你三十年,你就放了这个孩子吧!她是爸爸的孙女呀……”

楚远山痛苦不已的声音让楚乔吃惊不已,她看向怀里的小人儿,小糖糖满脸泪花,一双黑眼睛惊恐但却是一眨不眨地看着她的。

他的孙女?怎么回事?

楚乔心念数转的功夫,眼前突然间黑影一闪,接着是怀里的小人儿被人抢了过去。楚乔飞快地扣动了手里的枪,砰的一声响过后,有人哐当扑倒在地。

白惠只看到眼前人影一闪,接着她的女儿就被那个人抢了过去,再接着就是一声枪响,接着是无数声的枪响,一切归于寂静。

白惠在那一刻,晕了过去。

没有人想到,靳齐会在那一刻出现,千均一发的时候,他救下了小糖糖。小糖糖没有受伤,而靳齐的腰部却是被楚乔的子弹打中,他在医院躺了一个多月。

楚乔被当场击枪毙了,浑身弹孔,死状惨烈,死时仍然大睁着一双眼睛。

而楚远山亦是当时晕厥过去。

*

“不要!”睡梦中的白惠再次被恶梦惊醒,楚乔挟持着小糖糖的情形在每一个夜里重现,她惊恐不已,夜夜噩梦连连。

“白惠?”徐长风的手轻轻地覆在了妻子的额头,又轻轻地将她的身子抱进了怀里,“你做梦了白惠。”他温和的声音轻轻地滑过了她的耳膜,他温暖的手指轻捧着她的脸颊,眼神关心而担忧。

白惠长出了一口气,她伸手捂了捂胸口的位置,“长风,孩子们都好吧?”

徐长风的指腹轻柔地拭去了妻子眼睛里的泪花,说道:“他们都很好,你看。”

就在他们夫妻的身旁,一对小小的孩子安然地躺在那里。

“妈妈。”小糖糖此刻揉着眼睛爬起来了。

“糖糖,妈妈抱。”白惠便伸手臂将小人儿抱了起来,她的眼珠里含着晶莹的泪花,为着女儿的大难不死,为着她的劫后余生。

“妈妈,。”小豆豆也一骨碌爬了起来,张着小手要她抱。白惠便伸了另一只手臂,将小家伙也揽在了怀里。

自从发生了那件事之后,她把两个孩子都抱到了主卧室来。每晚都守着他们睡。

而身后,有一双手臂环抱住了那母子三人。徐长风无限感慨地看看自己的妻子,又看看他的一双儿女。

还好,他们都在。

还好,他们都健健康康的。

医院。

林晚晴沿着走廊慢慢地走了过去,隔着重症监护室的玻璃,她看到了里面,全身插着管子的人。

楚乔的子弹从靳齐的腰部穿过,靳齐伤势危重。靳家的人都守在病床边上,靳老太太神色呆滞,眼睛肿着正在垂泪,靳老爷子满脸悲痛,守坐在儿子的床边,他的心情复杂无比。

儿子终于做了一件让他骄傲的事,只是这件事的代价太大了。

林晚晴站在门外,她看着里面那张比往时瘦削了不少,而益发有棱有角的脸,就是这个男人,他舍身救下了小糖糖。

他是她的丈夫,是她曾经深深爱过的人。她对靳齐有恨,没有错,可是她为了救小糖糖而身受重伤,生死未卜,又是让她心颤颤地疼。

那疼一直缠绕在她的心口,撕撕扯扯地,让她的眼中掉下了泪来。

“妈妈,爸爸还会醒过来吗?”

小开心眨着眼睛,眼神忧郁地望着他的母亲。

林晚晴伸手摸了摸儿子的头,眼睛里含着泪花,却是柔声地安慰道:“他会醒过来的”

第325章 番外 :雪域之行(一)

皑皑雪山,寒风扑面,这里就是雪域高原的深处了。舒骺豞匫刺骨的寒意穿透了厚厚的羽绒服,白惠打了个寒噤,翻过眼前这座山,就可以看到哥哥了。

白惠的脸上被冻得红扑扑的,但她的心里是雀跃的,欢喜的,她就快要见到她的哥哥了。看着眼前茫茫大山,她恨不得肋生了双翅,飞过去,奔向那绿色的军营,见到她日思夜想的哥哥。

潇潇,我来了。

她迈开步子,向着那座雪山途步前行。

海拔四千多米的地方,空气称薄,一路上别说是行人极少,连个鸟她都见不到。但她没有害怕的感觉,她就要见到她的哥哥了,她的亲生哥哥彐。

她背着鼓鼓的旅行包。里面塞满了一路上的必用品,防高原反应的药,感冒和一些小伤必备药,换洗衣物,压缩饼干,好几块备用的手机电池,手电筒,还有补充热量的巧克力等等。

当然,她也没忘了带着照相机。

她要拍下这里最好的景色回去,给她的一双小宝宝,给她的丈夫,他们没办法一同前来,她要把一路上所见的美丽景色都拍给他们看祜。

这里的风光的确是很美很美的,天那么蓝,蓝得不像话。

“佛光穿过无边的苍凉,有一个声音幸福安详,清晨我挥动白云的翅膀,夜晚我匍匐在你的天堂,生灵顺从雅鲁藏布江流淌,时光在布达拉宫越拉越长,无边的草原放开怀抱,我是一只温顺的绵羊,我要去**,我要去**……”

她的耳边响起了不知是谁唱的歌儿,她看着天上的白云和远处的高山,秀气的眉梢眼角全都融满盈盈的喜悦。

“姑娘,你真的要翻过那座山啊?”说话的是她昨天在车站雇的向导,一位相貌朴实的藏民。

“是的,我一定要到山边去。”白惠目光坚定的说。

藏族向导道:“那座山常年积雪,一山四季,寒意逼人,越往深处空气俞发稀薄。姑娘,你这身子,还是别去了。”

白惠在来之前,早已抱定了必见楚潇潇的决心,在她的心里,是没有任何困难可以打败她的。

“我不怕,大伯,我一定要爬过那座山。”她仍然语气坚定地说。

那向导便皱了眉,“可是姑娘,那座山太过凶险,以前就有游客丧命在那儿了。”

白惠知道向导的话是真的。她来之前就百度过,在**这个地方,风光绝佳,可是天气也同样恶劣,有些地方一天之间就可以看到四季的流转,她亲眼看到早晨还泛青的小草,晚上就变黄了。她震撼的同时,越发地替潇潇难过。

他在这样的地方,已经呆了那么久了。

她想,她这次来,一定要劝他回去,回到家乡去。哪怕是再也不当兵了。

于是她的目光更加坚定,“我不怕,我一定要见到哥哥。”

那向导难以置信地看着白惠,她的眼睛那么亮,自信满满,决心好像比那山上的石头都要坚硬,“好吧姑娘,不过,我只能送你到那边的山口了。”

白惠点头道:“我明白,谢谢您。”

离着那座山越近,路上的行人越是稀少,老向导把她送到了山口,又关心地叮嘱了她一些注意事项,这才不离开了。

白惠看着眼前满天白雪的大山,她的唇角,眼角都亮亮地弯起来,她和她的哥哥,离得又近一步了。

越是向着山中走,空气便是越发稀薄,白惠的呼吸有些紧了。她来**之前,仔细地读过注意事项,她知道她不能走得太快,而且她也快没有力气了。

由于几天前的大雪封住了山中唯一的一条路,她来之前没有雇到车,本来七八个小时的车程,她要完全靠步行。

虽然一路上都是边歇边走,可她必竟是大城市里出来的姑娘,极少这样的锻炼,这两天走下来,双腿又酸又泛,其实完全是一股子信念在支撑着她。

她要见到她的哥哥。

一定要见到哥哥。

大雪不知在何时落了下来,大风夹着雪花呼啸而来,她的羽绒服被大风吹得发出猎猎的声响,她能感到后心处的部位被吹得鼓了起来。

那大风夹裹着漫天飞雪扑面而来,她纤瘦的身形随着那斜刺而来的大风歪歪斜斜。她忙屏着呼吸,就近靠在了山根上。

她闭着眼睛,感受着冷风呼呼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的感觉,她把头低下,抱着头蹲在那里。飞天的大雪不知要何时停下,而她的脚趾早冻得快要僵掉了。

这是临来之前买的质量极好的一双鞋,据说可以抗极深度的严寒。

可是白惠还是有一种冻得快要哭了的感觉。

眼前白茫茫,雪光刺眼,白惠知道,这样的光线,她长久看下去,眼睛会瞎掉的。她从报刊上看到过一篇军婶探亲的文章,也是遇上这样的大雪天气,等到走出那片雪域的时候,雪地反射而来的刺目光芒把那女人的眼睛都灼瞎了。

她揉了揉13-看-网要僵硬的双手扶了扶眼上的墨镜,手指有些哆嗦。冷风依旧呼呼地刮,她感觉自己快要被冻透了。原先的路被大雪覆盖住,连个脚印都没有了。

白惠看着前面一片白茫茫,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雪还在下,她听说过山里面飞砂走石的情形,心头不免担忧,她想,还是快点走吧。可是风越刮越大,风砂打在她脸上裸露的皮肤处,那么的疼。

她咬了咬牙,她想,哥哥一定在这条路上来来回回走过好多次了,她也行的。

她坚难地迈动着脚步,迎着风雪向前走去。这个地方,如果停滞不前,恐怕会冻僵的。

可是她的腿越来越沉了,呼吸也越来越紧。她弯下身来歇了一会儿,再一抬起头想走,却是猝然间一阵天旋地转,她的身形一下子扑倒在雪地上。冰凉的雪沾了她一脸,她被那刺入骨髓的凉意惊醒,肩上已然被人拍了一下,

“姑娘?”

白惠的墨镜被摔掉了,刺目的光线入眼,她不适地眯了眯眼睛,她看到眼前蹲着一个全副武装的男人。

说是全副武装,是因为他穿着厚厚的登山衣服,头上戴着防护罩,身上背着鼓鼓的登山包,很专业的一身装扮。

在他的身旁还站着一个年轻的女孩儿,也是同样的装扮。

“我没事了。”白惠捡起掉在地上的眼镜爬了起来。

“你们是来旅游还是去部队探亲的?”她问那个男人。

男人道:“旅游。”

这个时候那个女子也走了过来,

“你带氧气瓶没有?”她问白惠。

白惠这才想起来,她来**之前,她男人在她的背包里放进去的便携式氧气瓶。

“带了。”她打开了背包,在那女人的帮助下,把氧气罩放在鼻端,新鲜充足的氧气进入鼻腔,又很快窜入肺腑,白惠觉得浑身都舒畅了很多,人好像一下子就精神了。她从地上爬了起来,跟那女人说了声谢谢。

“不用客气,我们也是要过这座山的,一起走吧。”女人说。

白惠高兴得立即笑了,她很庆幸,她终于有了伴。

就这样一行三人向着前面进发,那两个人的体力好像比她好很多,那个女人时而就会扶她一把。

而她却仍然会落在他们的后面。

雪在傍晚上停了,风势也减弱了,但是寒气刺骨。前面的一男一女都停下了脚步。这一路上,那男人一直沉默着,好像本性就寡言少语。而那个女人偶尔地会和她说一句话。

白惠得知,那个男人,他姓余,女人姓陈,叫陈绢。他们没说他们是什么关系,但白惠猜想,他们应该是情侣。

“还好,雪停了。”陈绢说。

白惠也因着大雪的停下,而感到舒畅了一些。她明白,如果遇上特大的暴雪,再赶上雪崩,那么,她们现在无疑是最危险的。

“我们歇一下吧。”陈绢又说。

白惠的身形便立时靠在了一旁的山壁上,经过了一个整天的前行,她觉得她快要累死了。全身都不是她自己的了似的,又酸又木,她完全是靠着坚定的意志力在前行。

“我们还有一半的路吗?”她问陈绢。

而陈绢却把眸光看向余姓男人,余姓男人正放眼前往,不知在思考着什么。看起来很高大的身形,一只手搭在眉前。

听到陈绢的问话,他点了点头,陈绢这才对白惠道:“有的。”

天要黑了,可是路还剩一半,白惠的双腿可以说早就没知觉了。深一脚浅一脚的走了这么远的路,她已经感觉不到冷,但是很累,她随时都想躺下去一觉睡到大天亮。

可是这是雪地。

她不能睡。

第327章 雪域之行(三)

她想,她是再也见不到她的哥哥了,潇潇,你还在吗?

她不敢抬头了,不敢抬头看那乱纷纷的一片身影,不时地有伤者被人架着从身旁走过,她不敢再看那张张血流满面的脸。

“楚团长会不会是也出事了,怎么还是找不到?”有个军官模样的人在说话。

白惠的心便是越发地被揪得死死的。她不能想像,如果潇潇出了事,她会怎么样,她该有多痛心啊!

她趴在雪地上,凉意侵入体内,她却感觉不到,只是一颗心颤颤地快要碎了一般妗。

“白惠……”有道男人的声音在头顶上响了起来,熟悉而温醇,还带着点点压抑的惊喜。

白惠的耳根处嗡了一下,她慢慢地抬了头,她看到两条满是冰雪的腿,她又颤颤地向上看,她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他的眼睛直直地盯视着她,里面涌满了难以置信,惊喜,激动,还有难以言说的苍桑之感贫。

那一瞬间她直直地盯视着眼前的男人,半晌才暴出一声惊喜的尖叫,“哥!”

她爬了起来,一下子抱住了那个男人的腰。

楚潇潇他厚厚的军大衣上,冰雪片片,两只几乎已经僵硬的手缓缓地抬起来,搂住了妹妹的腰,“白惠,你怎么来了?”

他呼出的气息都那么冷,一阵阵冰冷的感觉扑撒在白惠的脖颈处,她只是哭,“哥,我想你了,我来看你了。”

她的双臂紧紧地抱着楚潇潇的腰,将自己的脸贴在他冰冷的胸口,隔着厚厚凉凉的军大衣,她的眼泪凝固了,再被新流出来的泪滴融化。

她只是感受着那独属于她哥哥的,她在这个世上,最亲的,一母所生的哥哥的那种温情,仅管他的胸口比那冰雪还要凉上几分,可是她不舍得松开。

而楚潇潇也是紧紧地抱着她,自己的下颌轻抵着她的发顶,温热的眼泪滴下来,

“楚团长,您的胳膊。”有人吃惊的喊了一声,白惠突然间惊觉,她猛地从楚潇潇的怀里抬起了头,急切地往着他的胳膊处看去。看完右臂看左臂,这一看之下,顿时惊叫起来,楚潇潇的左臂上鲜血淋漓。

“哥,你的胳膊。”白惠顿时又惊又疼地喊。

楚潇潇到这个时候才感到左臂上刀砍一般的疼,他轻嘶了一声,那只手臂却是再不能动分毫。

有当兵的过来,急忙地扶了楚潇潇,“楚团,快上车。”接着就有部队的医护人员奔了过来。

楚潇潇和他受伤的官兵一起被送去了驻地的医院。

白惠也随着一起去了。

“哥,你怎么样了,是不是很疼啊?”白惠跟着从手术室推出来的楚潇潇担心地问。

楚潇潇的面色很白,嘴唇也毫无血色,但仍然对着妹妹笑了笑,伸出了那只完好的手臂,轻轻地攥住了妹妹的手,“不疼了。”

“嗯。”白惠心疼地掉下了眼泪,他怎么可能不疼呢?他一定在安慰她。

她跟着进了病房,楚潇潇被安置在病床上,白惠立即就倒了水给他,“哥,喝点儿水。”

楚潇潇接过,那双漂亮的,满是苍桑的眼睛却是仍然含着无限温和的笑看着他的妹妹。

这是他的妹妹,由最爱的女人变成的妹妹。从小,他认别人当母,一直被亲生父亲欺骗,最爱的女人,她是别人的妻子,他以为他这一生,也就这样孤独沧凉的过了。可是不想,他最爱的女人,却是他亲生的妹妹,他的母亲另有其人。

他的震惊无法言喻,他从没有对自己的亲生母亲尽过一丝的孝心,更是连母亲最后的一面都没有见过,可是他却有了一个亲生的妹妹。

楚潇潇的眼神无比疼爱,他看着他的妹妹给他一圈一圈地削着苹果。

她微垂着头,秀气的眉眼间是十分专注的神情。水果刀灵巧地旋转,薄薄的果皮在她灵巧的手指下转了长长的圈圈。

“来,吃一块。”白惠切下一块苹果来用牙签插了递向楚潇潇。

楚潇潇微微地弯起了唇角,眼睛里的笑意那么明显。

他用那只没受伤的手接过了白惠递过来的苹果。

苹果入口,香甜,甘润,不是因为他很久没吃过这东西,而是因为,这是他妹妹削给他的。

他慢慢地咀嚼着苹果的甘甜,一双柔和的眼睛仍然没有离了他妹妹的眉眼。他从未想过,他这一生会有一个妹妹。

从小,父亲淡漠他,姐弟之情更是虚设,他天性乐观,像是野草,从没有人注意他,但是他很顽强很乐观的长大。他努力学习,德智体从没有一方面落下的,后来报考了军校,做了一名军人。

楚潇潇想起往事,他仰头,低叹了一声。

“来,再吃一块儿。”白惠又递了新的苹果块过来。楚潇潇笑笑接过。

“把糖糖豆豆的照片给我看看。”他说。

白惠一听儿女的名字,心里便是立即涌起了一种所有母亲都会有的自豪感。

“等等啊。”白惠放下手中的苹果和水果刀,打开了背包,从里面把手机掏了出来,手指划动了几下,递给楚潇潇,“哥,你看。”

她的一声哥叫得楚潇潇心头说不出的热。

当初心灰意冷的离开,唯一挂念的是他的亲生妹妹。

现在听着白惠一句一个哥,楚潇潇心头翻涌着暖暖的热流。

他有点儿抑制不住似的眨了眨眼睛,可是还是有泪珠盈于眼眶。

“白惠,我很感动。”他用他那只完好的手臂一面拿着白惠的手机,一面就抱住了妹妹。

“真的,我想不到,我还会有个妹妹。”他的热泪撒下来,濡湿了白惠的耳窝。

白惠心头也是激荡着,她嗯嗯的点着头,“哥,妈妈在地下有知,一定会高兴的,我们兄妹,会有今日的相聚。”

“嗯。”楚潇潇激动地抱着自己的妹妹,星眸闪闪,泪光莹莹。

白惠在部队住了一个多星期的时间,这是她第一次离开儿女这么长的时间,孩子们有爷爷奶奶,有深爱他们的父亲照顾,白惠是很放心的。楚潇潇受伤,她以妹妹的身份精心地照料他,这是兄妹相认以来,头一次这么亲切地在一起。

“麻烦你,给我们照张相。”雪山下,白惠将相机递给一个战士,自已跑到楚潇潇的右侧,手插进他的臂弯里,头往着楚潇潇结实的臂膀处一靠,调皮地对着镜头竖了两个手指头。咔嚓的一下,镜头被定格。

楚潇潇侧头看看自己的妹妹,她的头亲热地靠着他的右臂,手臂挽着他的臂膀,这是他的妹妹。

他活了二十九年,突然间多出来的妹妹,他从没有想到过的亲人。他抬起那只伤口还没有复原的手轻轻抚摸白惠的头,眼睛里的笑容明显。

又是咔咔几声,那个战士忙着给这对兄妹按快门。

“哥,快来,这边好美。”

白惠从小没少受苦,她的身世之坎坷让她经常伤心,现在有了被哥哥疼着的感觉,她好高兴好高兴。

她拉着楚潇潇的右手,拉着他来到一块大石旁,“小李,再照一个。”

她对着那个小战士喊。

小战士便乐滋滋地又按动了快门。

楚潇潇帅气的脸上,温和的笑容始终就没有断掉过。他时而就会摸摸妹妹那张笑容快乐而甜美的脸,那双眼睛里的疼爱更是能将这雪山的雪都能融化了似的。

“哥,我好幸福啊!”白惠抱住了楚潇潇的腰,将自己的头埋入了哥哥的怀里,又激动又感慨地说:“我从没有想过,我这辈子还会有个哥哥。有时候,我都不相信这是真的。我以前就把你当哥哥,没想到,你竟然真的是我的哥哥。”

楚潇潇无奈的笑,笑容里又掺进了几分苦涩,是呀,她一直都把他当哥哥,而如今,他真就成了她的哥哥,他的妹妹呀!他在世上最亲的亲人。他要用他一辈子来好好疼爱的亲人。

楚潇潇伸臂抱住了白惠,兄妹俩相拥在一起。

“长风,你在家吗?”晚上,白惠拿着平板手机坐在楚潇潇的房间里,满脸仍然存留着幸福的笑。

“嗯,在。”那边的人说话淡淡的。

白惠被兄妹团聚的喜气充斥着胸臆,又急切地问道:“长风,孩子们都好吗?你把他们都抱过来,我要看看他们。”白惠手指急切地把小平板上的视频功能打开了。

她先看到了小糖糖的脸,小家伙吭吭哧哧地不知在鼓捣着什么。

白惠喊豆豆,小家伙吭吭哧哧抬头看看她,咯咯笑着,小手点过来,喊了一句,“妈-妈。”

白惠看着儿子那可爱的小样子,忍不住也咯咯地笑起来,楚潇潇站在她的身后,也跟着弯了唇角。

“长风,我明天就回去了。”白惠对那边的人说。

徐长风已经将小家伙们抱开了,坐在电脑前的就是他自己。白惠从视频窗口看到了那张俊朗的容颜。他微低着眉眼,似是盯着电脑屏在看她打字。

“嗯。”他打过来一个字。

白惠又说:“潇潇送我去车站。”

“嗯。”那边又是简单的一个字。

白惠又道:“我照了好多照片,回头给你们看。”

“嗯。”那边的回答仍然简单。

白惠扁扁嘴,这男人好闷呢。

夜里,白惠就住在楚潇潇的宿舍里,白惠睡床,楚潇潇睡那仅有的一张破沙发。

兄妹两个都是辗转难眠,白惠翻了个身,眼睛仍然亮亮的,染着忧伤,“哥,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呀!”

“嗯,我会照顾好自己的。”楚潇潇坐了起来,明天他的妹妹就要回去了,他自是舍不得。满肚子的话,满肚子的思念好像还没有消除,她就又要回去了。

他笑笑有些无奈,“我现在,只但愿你能过得幸幸福福的,那就是我最大的心愿了。”

白惠声音忧伤地道:“哥,我希望你能够回去,这个地方,不是人呆的地方。”

“呵呵,我已经习惯了。”楚潇潇笑笑,夜色下,他的眼睛里染了一丝忧伤。

天明之后,楚潇潇开着部队的军用吉普车将妹妹送去了车站,兄妹俩依依分别,难舍难分。

末了,还是楚潇潇将白惠推开了。

白惠坐长途大巴到了机场,直飞那座北方大都市。下了飞机,她背着双肩包,手里还拉着一个拉杆箱顺着人流向外走。拉杆箱是在机场买的,里面塞满了给家人和孩子们买的这边的土特产,

“长风,我在这儿。”她对着前面站着的高大人影挥了挥手,穿梭的人流里,她的男人,如临风玉树一般,一身黑色,却是尽显翩翩风度。

徐长风的唇角轻轻地弯了弯,长臂对着快步走过来的女人伸了过去,接过了她手里的拉竿箱,又伸手摘她肩上的背包。

白惠手里没有了缚重,身上一下子就轻松了,她亲热地挽了丈夫的手臂,“老公,真挺想你的。”

“哦?”徐长风淡挑了眉,眼神似笑非笑,又好像有些惊讶。

白惠沉浸在见到丈夫的喜悦里,没有留意她男人眼神里的意味深长,她欢快地迈动着脚步边走边说,“老公,我们快点走,我好想糖糖豆豆。”

出了航站楼,小北迎了过来,接过了徐长风手里的东西,又绕到前面去开车,白惠和徐长风坐在了后面。

“小北,我给你带礼物了,一会儿拿给你。”她对小北说。

“哎哟,谢谢嫂子。”小北笑。

徐长风似笑非笑的眼眸看着他的妻子,白惠笑道:“我也有给你买。”

“哦?”徐长风仍然是一个简单的字。

“嗯。”白惠笑。这一路长途跋涉,她好累。边点头就边靠着座椅背,闭了眼。

徐长风看着妻子那心满意足又疲惫的面容,眼神里含了一抹耐人寻味。

车子很快就到了家。

这几天糖糖豆豆都是住在奶奶家的,白惠回来,才搬回来。两个小家伙一看到妈妈,立即就都张着小手扑了过来。白惠亲了这个,亲那个,抱了这个抱那个。两个小家伙也抱着母亲的脖子不肯松手,一时之间母子三人亲热得不得了。

“乖乖宝宝们,妈妈给你们带了礼物哦。”白惠打开了皮箱,从里面把吃的,玩的,都拿了出来。吃的是**那边的土特产,玩的,那是楚潇潇用子弹壳做的小飞机,小坦克。

楚潇潇住院的时候,只要是醒着,就没闲着。他说他这个当舅舅的,也没有什么可以带给外甥的,就把这个送给他们吧。他只要是醒着,就认认真真地做他的小飞机,小坦克。

白惠拿着那两件弹壳做的礼物,心思不由开始飘移。

“我的呢?”徐长风在一旁似笑非笑地问。

白惠豁然清醒,一拍脑门道:“我忘了。”她忙又从箱子里面翻腾起来,最后拿了一瓶酒出来,“诺,给你的。”

徐长风看了便不由敛眉,“青稞酒?”

“嗯。”白惠认真的点头,“潇潇说这个挺好喝的。“

徐长风有点儿哭笑不得,潇潇,潇潇,他的妻子现在把潇潇两个字挂在嘴边比挂老公两个字都多。

“你不喜欢啊?”白惠见他皱眉,便有些失望地问。

徐长风将那瓶酒接了过来,“喜欢。我晚上就喝一杯。”

“呵呵,这就对了嘛。”

白惠仍然沉浸在回家的喜悦中,亲热地和孩子们玩了起来。

晚餐时,徐长风果真喝酒了。他自已倒了一杯,还给白惠倒了一些,“你也尝尝。”

白惠摇头,“我不会喝。”

“没关系,只喝一点。”

“好吧。”

徐长风又用筷子沾了一点酒液递到了儿子的小嘴边上,“儿子,来,尝尝你妈妈带回来的青稞酒。”

小家伙尝到了那种青稞酒的味道,小嘴抿了抿,小眉头就皱了起来,然后啊啊叫了两声。

徐长风便笑了。

白惠看得脸上直冒黑线。

“我跟你说,我过雪山的时候,遇到了两个贵人。”白惠边吃边说。

“哦?”徐长风一副欲听分解的样子。

白惠道:“他们男的姓余,女的姓陈和我一起过雪山,他们一路上挺照应我的。不过那个男的挺怪的,一直不太说话,好像很难接近的样子。”

“哦。”

徐长风微敛了敛眉,手里却将刚刚剥好的一瓣桔子送进了女儿的小嘴中。

白惠又道:“我好几次差点儿滑下山涯,都是那个人救了我。”

“哦。”徐长风又开始剥桔子。

“可是后来,他们竟然不见了。”白惠仍然若有所思地讲着,她想不通,那两个大活人怎么就消失了呢?

“哦?”徐长风仍然是淡淡的,声音里竟然没有意外,眉眼也未抬。

白惠皱着眉头,一副苦思不解的样子,“真是奇怪,怎么就不见了呢?”

“是呀,怎么就不见了呢?”徐长风已经抱起了身旁的小豆豆,“儿子,你说那人怎么就不见了呢?”

小豆豆便对着他的爸爸咧着小嘴伊啊了两声。

白惠仍是不解的样子,“我奇怪了好久啊,他们帮了我一路,可是走到了山口,竟然不见人了,我想说声谢谢都找不到人。”

“哦?”徐长风笑得玩味。

“对了,你们还没看照片。”白惠又起身跑去了客厅里,从背包中把相机掏了出来,拿到她的男人的面前,“你看,这景色多美,部队训练好壮观……”

“嗯……”徐长风只玩味地点头。

“哎,你怎么都不感兴趣呀?”白惠这才发现了她男人的异样,问。

徐长风只是笑而不语。

而小糖糖却在保姆的怀里说话了,“爸爸,去**。”

“啊?”白惠惊讶地看向女儿。

小糖糖小嘴仍然嘟嘟个不停,“爸爸,去**,爸爸飞飞。”

小人儿若有其事的两只小手在白惠的面前比划起来。白惠疑惑不解地眸光看向她的男人。

“爸爸,飞飞。高。”小人儿又张开小手臂比划了一下。

白惠的大脑里好像蒙上了一层深重的云,她直直地盯视着她的男人,眼睛里的神色是难以置信。

“你……”她结结巴巴地问,“长风,糖糖说的什么,什么飞高高。”

徐长风唇角一勾,“你以为,那么碰巧就会在雪地里遇到人,而且还那么耐心地帮着你吗?”

他摇摇头,似是有些无语。

白惠云里雾里一般,“你……你说什么?”

而在这个时候,一直没说话的小保姆说道:“白姐,徐先生在你前脚离开后,他就也飞**了。”

白惠一下子呆住了。

她直直地盯视着她的男人,忽地想到了那个余姓男人,姓余的男人……

“啊!”她大叫了一声,扑向了她的男人,她搂住了他的脖子,惊诧地大叫,“老公,是你是不是?那个姓余的男人,就是你是不是?”

徐长风反手抱住了自己的妻子,“傻妞儿,现在才知道。”

……

第328章 晚晴番外 :情在不能醒

那一年的夏天,很热。 舒骺豞匫

那一年的林晚晴二十一岁,那一年的她,还在读大四。一切就在那一年夏天的傍晚,突然间转了个弯,林晚晴的命运发生了想象不到的转变。

“小姑娘,陪哥儿几个玩玩。”傍晚的大街上,三个小青年拦住了一个年轻女孩儿的路。

那女孩儿有着柔软的长发,发身微卷,圆润的脸庞,清亮毫无杂质的眼睛,她穿着奶白色的裙子,式样极普通,看起来像是两年前的款式,但是这样一身朴素的装扮,仍然不能掩住她的美丽。

“你们干嘛!”林晚晴看着缠过来的小青年们,露出十分惊慌的神色彗。

一个小青年笑嘻嘻地道:“不干嘛,哥几个想你陪我们玩玩。”

“我不会陪你们玩的。”林晚晴知道自己是遇上了混混了,紧紧地抱住了怀里的书,脚步紧张不安地往后退去。三个小青年却把她给包围住了,“哎,别走嘛,陪哥几个玩玩,我们不会亏待你的……”

那个小青年的手伸过来,抓住了林晚晴的手腕,林晚晴吓得惊叫了一声,手里的书都掉在了地上,“放开我,别碰我。溺”

“别怕,小姑娘……”那几个人还在缠着她不放。

嘀嘀

一阵汽车喇叭声响了起来,声音刺耳,有车子停在了几个人的身前。

汽车灯一闪一闪地照过来,小青年都不由眯了眯眼。

一个小青年不满地过去敲那车子的车窗,“喂,你干嘛……”

随着小青年的话音未话,那车子驾驶位的车门打开了,一个黑色西装的男子钻了出来。车门被轻轻地一推,那人冷冷地站在了他们的面前。

林晚晴永远都记得那样一张脸,那样一双眼睛。

帅气逼人,却也是寒意森森,“光天化日的欺负女孩子,你们胆子不小!”

也许是他天生而来的凛冽气场,那种冷意森然的感觉,让人不由地会感到畏惧,小青年们竟是看着他呆了呆,面上露出几分怯意,末了一挥手道:“我们走。”

那几个人竟然就这样走了。

“谢谢你。”林晚晴眼睛里的惊慌未退,而靳齐却是淡淡地瞟了她一眼,转了身,上了车,黑色的车子从林晚晴的视线里驶了出去。

林晚晴永远记住了那张帅气却凛冽的面容,并且在不久的将来,这个人成了她的丈夫。

林晚晴不知道他叫什么,只是把那张脸深深地印在了心里。

这些日子的生活如旧,每天上课,下课,把自己关在宿舍里学习,直到有一天,她的父亲过来看她,父女两人一起去了学校附近的一家餐馆。餐馆的旁边,是一家很精致的西餐厅,她和父亲从那家餐厅门口经过的时候,林晚晴看到了一道黑色的身影,眸光倏地就顿住了。

那个黑色的身影,是一个相貌帅气的男人,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笔挺而有形。与第一次见到时那冷冷的神色相反,今天的他,神色很温和。

他从一辆黑色的车子上下来,绕到副驾驶的位置去开了车门,接着一个披着长长栗色卷发的女子从车子中缓缓钻了出来。林晚晴只看到了那个女人的一面侧颜,便已是惊为天人。

那个女人有着最最漂亮的一双眉眼,抬眸之间,冷冷的,透着一种傲气。

“乔乔,这次回来准备呆多久?”

林晚晴听到那个男人温和的问那个漂亮女人,而那个女人,她轻轻地用手指拨了拨耳侧的发丝,轻声地说了一句什么,林晚晴没有听清。

而后,那个男人就轻扶了那个女人一下,两个人向着那家西餐厅走去。

那是林晚晴第一次见到楚乔。她只以为楚乔是靳齐的恋人,却不知她是那个叫做靳齐的男人一生魂牵梦绕的女人。

也是这个女人,最终害死了她的第二个孩子。

林晚晴一直看着那两个人的身影消失在西餐厅的旋转门中,这才迈动脚步随着父亲进了一旁的餐馆。

而后,又过了几个月的时间,约摸是三个月吧,林晚晴的父亲再一次来看望女儿,也就是这一次的探望,林父出了严重的车祸。肇事司机逃逸,至今没有找到人。而她的父亲,却是面临着截肢的痛苦。

林晚晴站在父亲的病床前,看着受尽痛苦折磨的父亲,她的眼泪流了一脸。

“快点儿去筹钱吧,再不给你父亲交医疗费,他连生命都有危险啊!”医生进来说。

林晚晴的手在眼睛处抹了一把,立即是一手的湿漉。她的父亲原本就没有正式的工作,再加上家中还有小弟和小妹,要养,生活一直不宽裕。

继母拿来了所有的钱,也只是区区的两万块。连手术费用都不够。

她扑通给那个医生跪下了,“大夫,先救我爸爸好不好,钱等我一借到,我就送过来。大夫,求求你先救我父亲吧!”

“抱歉,如果你不凑了钱过来,我也无能为力。”医生说。

林晚晴知道,她哭也没有用,跪也没有用,只有拿到足够的医疗费才能救她的父亲。

她抹了抹眼睛,咬了咬唇,站了起来,埋头向外走去。她不知道哪里才可以弄到几万块钱,她的同学,她已经借了个遍了,才只借到了一万块而已,林晚晴感到山穷水尽走投无路。

她来到马路上,她想起了曾经看到过的,学生模样的人跪在街头,脚下放一张纸,写着自已的悲惨经历,以此来得到路人捐助的事情。

林晚晴站在车来人往的马路上时,也想到了这个办法,可是她最终没有那么做,她去了广播电台,她想通过广播获得好心人的捐助,筹集到父亲的救命钱。

在电台,她颤颤的讲述着父亲所遭受的一切,末了就是声泪俱下。她走投无路了,真的走投无路了,多少年之后,她仍然能记得当时的心酸和无奈。

弟弟妹妹都还小,她还有个继母,她必须要筹到钱,给父亲治伤,不然,她的家里就失去了父亲这个顶梁柱了。

节目播放的过程中,有好几个电话打了进来,有捐一百的,有捐二百的,有捐一千的,她用那些钱给父亲交了医疗费,但是还差好多

如果假以时日或许可以筹到足够的医疗费,可是她的父亲等不得,他必需要尽快做手术。

于是,林晚晴跪在了电台的地板上。

也就是几分钟之后,电台的电话被人打通了,打电话的人说:“我们老板要见林晚晴小姐。”

林晚晴不知道那个老板是什么人,她只是想,她的父亲或许就有救了。

她被那个打电话来的人用一辆奔驰车载去了一家酒店。然后被带去了一间装修十分漂亮精致的房间里。

“你先坐吧,靳总一会儿就到。”那个人说完就出去了。

林晚晴不知道这个靳总是何人,只是想,他应该很有钱,她想,她好好地求求他,哪怕是给他跪下,只要能救回父亲就好。

她心慌不安地站在沙发旁,直到房门再次被人推开。一道黑色的身形走了进来。

他抬眸看了看林晚晴,那双黑眸,气息冰冷。可是那种浑身散发出来的寒气却让林晚晴有一种近似迷恋的感觉。

她的眼睛露出了惊喜,“先生,是你呀!”

她认出这个男人,他曾经救过她。

而靳齐只是冷冷地看了一眼林晚晴,而后走过来,长腿一偏,就在她对面的沙发上坐下去了。

林晚晴不知道这个人要做什么,只是不安地望着她,两只手更是无措地揪着自己的手指。

“是这样的,林小姐,我们靳总准备给你父亲捐助医疗费,前提是,你要听从靳总的安排。”说话的,是那个接她过来的男子,好像是这个靳总的助理。

“什么安排?”林晚晴心头一喜,又有些隐隐的担忧。

那人道:“靳总想要娶你为妻,只要你答应了这个条件,就会有专门的骨科医生去给你父亲诊治,而且所有的医疗费,包括以后的后续治疗费用,靳总都会替你解决……”

林晚晴被这个人的话惊到了……

第329章 情在不能醒

她难以置信地看向那个一直冷着脸的男人,他也就是二十六七岁的年纪,五官如削却面冷如冰,帅气逼人,却也给人一种难以接近的感觉。舒骺豞匫

林晚晴望着那双可以说是十分深刻的眼睛,她的心颤颤地动了一下。

像所有的未婚少女一样,她也梦想着有一天遇到自己的白马,他不需要太过漂亮,只要对她好。靳齐不是一个温柔的人,她从他的眼神和那全身之间散发出来的清凛之气就可以看得出。可是她又想起那日在西餐厅门外看到的一幕,他喊着那个女人的名字,眼神温和,那硬朗的眉梢眼角好像都松软下去了。

“怎么样,你考虑一下。”面前那冷峻的男子竟然开口了。

声音微冷,却深深地在她紧张的心房上敲了一下。林晚晴并不是外貌控,可是靳齐那冷面帅气的样子,却让她有些不敢正视他的眼睛。靳齐曾经帮过她,她对他,有一种朦朦胧胧的好感,不知道为什么,她好像把他当成了英雄彐。

林晚晴有些紧张地望向靳齐的眼睛,放在衣襟处的十只手指紧张不安地绞在一起,这,是一个典型的没见过世面的小地方出来的女孩儿。

靳齐的黑眸微微眯起打量着她。

“你为什么选我呀?你又不……喜欢我。”林晚晴好半晌才找到自己的声音蜱。

靳齐的眼中神色耐人寻味,“你不需要管太多,只要你安心地做一个好妻子,好好地做靳家的媳妇,为靳家生儿育女,好好地尽你妻子的职责,就行了。”

林晚晴咬了咬唇,“那……你就会给我父亲冶病是吗?”

“是。”靳齐给了她肯定的回答。

林晚晴的心弦一紧,却又是缓缓松开,“我答应你,可是你一定要救我爸爸。”

靳齐的黑眸深深地盯了她一下,却是转头对着自己的助理道:“开个支票给她,打电话给梁院长联系最好的骨科医生。”

“是,靳总。”助理恭敬地答应了。

林晚晴想不到父亲的医疗费用就这样轻而易举地解决了,而同时解决的,还有她的终身大事。她再次看向那个冷面却帅气的男人,对于她少女的情怀来说,这个人,具备了高富帅所有的特质,她并不崇尚高富帅,她只幻想有一份简单的幸福,找一个爱她疼她的人,过一辈子。

但是此刻,她却是答应了他所提出的条件。他的金钱能够救父亲于水火,这固然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那个冷面肃寒的男人,他却有着路见不平的侠骨,林晚晴的一颗少女之心早在见到靳齐骇退那几个小混混之时就敞开了。

之后的事情一切都是水到渠成一般,她的婚事,就这样定了下来,她不知道凭着自己这样草根的出身,如何能够让靳家的老人同意这门婚事的,有钱的人,不都讲究门当户对吗?

直到她披上婚纱的那一刻,都还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恍似是做了一场梦,在梦里,穿上了最漂亮的衣服,化着精致的妆容,被一个英俊的白马牵起了手。比之以前的几次见面,他越发帅气逼人了,一身白色的新郎服,衬着笔挺的身材,容颜帅气而夺目,但气息却冰冷。

可是牵起她手的那一刻,他的声音又是柔和的,他说:“我们走吧。”

她被他牵着手离开了被临时当做是娘家的宾馆,在一片热闹纷纷,喜气洋洋中被套上了婚戒。而她,却是始终恍恍惚惚的,似是身在梦中一般。

直到所有的客人都离开,新房里只剩下她和他两个人的时候……

“啊……”轻轻的呻吟声传来,林晚晴恍恍惚惚的神智收了回来,她侧头看向那个躺在床上的男人,他已经这样半昏半醒的,睡了一个多星期了。

林晚晴走过去,伸手轻覆了靳齐的额,“你醒了?”

靳齐的眼皮有些虚弱地挑开,他看到了眼前那张秀气的,熟悉的脸。

“晚晴。”靳齐的手颤颤地伸了过来,轻搭在了她的手背上,“晚晴,你还好吗?”

林晚晴看着眼前面色苍白无比,满脸瘦削的男人,心头一刹那间又酸又疼。她想起了记忆中那个冷峻又帅气逼人的男人。一瞬间,心头难受无比。

“我很好。我去告诉开心的爷爷奶奶,你醒了。”林晚晴轻轻地抽回了被他握着的手,转身要走,身后传来靳齐的声音,“晚晴!”

林晚晴的脚步停下了,她缓缓地回头,看向他,“什么?”

“陪我呆一会儿好吗?”靳齐的声音似含了企求。

林晚晴心头涌出难言的滋味,慢慢地转过了身,她又在他的床边坐下了。

靳齐已经凹陷的眼睛凝视着眼前的女人,他的妻子,或许马上就要成为前妻的女人。

“晚晴。”靳齐眼看着她坐在了他的面前,他却又忽然间不知道该怎么样开口了。他一向都不擅言辞,心里的愧疚,激动,许多种万分复杂的滋味缠绕在心头,他只是凝视着他,却是不知道该怎么样开口,该说些什么。

晚晴看起来瘦了好多,那次意外之后,她好像一直就没胖起来,而现在,她的眼睛里更是含了几许难以言说的复杂情愫。

“对不起。”靳齐的心里许许多多的话缠绕着,最终只是说出这让他感到难受无比的三个字来。

林晚晴微微地垂了头,这句对不起对于她来说,来得太晚,以至于,根本她已经不再需要。

“你刚醒,不要说太多话,我出去叫开心的爷爷奶奶进来,他们一直在盼着你醒来。”

林晚晴说完就起了身,没有回头地向外走去了。

靳齐看着她有些淡薄的背影,心头涌出说不出的一种伤感滋味。她不再称呼他的父母为爸爸妈妈,而是叫开心的爷爷,奶奶,那就是说,她真的已经不再把自己当成靳家的人了。

“阿齐呀,你醒了啊!”靳老太太惊喜的奔了进来。

“妈。”靳齐的手伸了伸,够到母亲的,靳老太太便是喜极而泣。“阿齐呀,你可醒了。你知不知道,妈连死的心都有了。妈真的好怕,白发人送黑发人呀……”

林晚晴从住院大楼出来,仰头看了看苍白的天空,已经是深秋了,树叶哗啦啦地掉下来,地上铺着一层厚厚的金黄色。她踩着那片金黄慢慢地走着,一片黄叶飘飘落在了她的肩头。

有人轻轻地拈了起来。

林晚晴抬头,她看到了身旁不知何时出现的男人。陈光修眸光温和的拢着她,手指间拈着的,正是她肩上那片落叶。

“陈哥。”林晚晴的眼中怅然里掺了几分的意外。

陈光修又轻弯了弯唇角,“一个人在想什么呢?我的车子跟了你一道都不知道。”

林晚晴这才看到了身后不远处停放着的黑色车子,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没想什么。”

陈光修眸光依旧柔和,“去看他了?”

“嗯。”林晚晴伸手轻拢了拢耳后的发丝,陈光修道:“他怎么样,醒了吗?”

“嗯。”林晚晴依旧轻轻点头。

陈光修道:“应该不会再有事了,你不要太过担心了。”

“我知道。”林晚晴微微垂了头。陈光修看看她道:“呵,我还有事先走了,你要不要搭车?”

林晚晴道:“不了,我自己走一走。”

“哦,那好吧。”陈光修笑笑,眉眼间似是有些遗憾的神色。

林晚晴一直看着那黑色的车子徐徐开走,这才慢慢地迈动步子。她没有说错,她工作的地方就在这家医院的前行五百米,右拐,再走一站地的路程。

今天本是周日不用上班的,但她的老板早上给她打了个电话,让她去处理一点账目,靳齐醒来之时,她正想离开的,此刻,她就步行去了公司。

那家公司并不大,上上下下都算上,也就是八个人。还要包括老板本人。薪水也并不算高,起码对于她这个,曾经一条围巾也要过千的靳家少夫人来说,不值一提,但是她很高兴。因为再少,也是她自己辛苦赚来的。

“晚晴啊,来看一下这个。”胖胖的老板对刚进来的林晚晴说。

林晚晴接过了老板手里的东西,那是一份材料采购的详单。

“把这些给算一下,具体要花多少钱,一分都不差地交给我看。”老板说。

“哦。”林晚晴拿着那份详单走到了自己的电脑前。公司规模小,所以职员的分工也不并明确,经常都是一人身兼数职的。

第330章 情在不能醒

林晚晴担任会计的职务,同时要兼做别的工作。她在电脑前认真的算了起来,十分细致,十几分钟之后,她把算好的祥单交到了王总的面前。

王总看完点了点头,又道:“晚晴啊,晚上请税务的李局,你也一起去吧!”

“哦,王总,我下班后有事……”林晚晴不喜那样的应酬,也惦记着和保姆呆在家的儿子。

“啊,工作重要还是家事重要啊?晚晴啊,陪李局吃饭不也是工作吗?”王总有些不满地说。

林晚晴不好在说什么了,她现在是要自力更生的,出来工作,一定是什么样的情况都会遇到的,她不是十几岁的小孩子,她知道。“好吧。”她说妞。

晚饭就在本城一家很出名的饭店,税务的李局另外还有工商局的几个头头都去了。

林晚晴可以说从没有出席过这样的场合。她大学毕业便做了靳家的少夫人,从此之后,深居简出,几乎叫做从未曾涉足过社会。酒席上,那个李局想着法的让她喝酒。林晚晴知道自己不胜酒力,自是不敢多喝,只是一两杯啤酒而已,便坚决不再沾一滴酒了。

王总便笑说道:“晚晴啊,李局还没尽兴,你再陪陪他。澄”

“我不能喝了王总。”林晚晴连连摇头。

而李局却是笑眯眯地把手探到了林晚晴的腿上,她穿着黑色厚厚的那种丝袜,他的手就搁在了她的大腿上,轻轻地若有似无的抚摸着,林晚晴像是腿上爬了蟑螂一般惊叫起来。

李局被她这突然间的一声叫给惊了一下,那只爪子立刻就收了回去。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望过来,都是酒意微熏的男人,他们的眼光里似是纵容,似是看笑话,更似是男人间的心照不宣。

那个李局便是挂不住脸了,神色间涌出气恼,自已倒了一杯酒,咕咚喝了起来。林晚晴的脸上火烧了一般,“对不起,我有点儿不舒服,我先走了。”

她拿起手包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饭店,匆匆地回了家。她还住在白惠那里,只是这几天,白惠和徐长风带着他们的两个孩子和一个保姆去了d城,现在诺大的宅子里就只有晚晴和小开心还有另一个保姆在。

保姆已经把饭给做好了,“晚晴姐你回来了。”

“回来了。”晚晴温和的笑笑,“开心在哪儿?”

“她在楼上呢。”保姆说。

林晚晴便上了楼,她的儿子就趴在她卧室的写字台上,小手正认真的折着什么。粉色的,红色的,蓝色的,黄色的,各色各样的纸鹤,摆在小家伙的身旁,而小家伙的两只小手还在认真的折叠着手里的彩纸。

林晚晴看到眼前的情景心弦一颤,“开心。”

小开心听见妈妈的喊声,立即放下了手中的彩纸,从椅子上跳了下来,“妈妈,我折了一百只纸鹤了,白阿姨说折够一千只的时候,爸爸就会醒过来了。我还有好多没折。”

“开心。”林晚晴怜爱地摸摸儿子的头,将小人儿搂进了怀里,“爸爸已经醒了。”

“真的吗,妈妈?”小开心的黑眼睛立时亮了起来,“爸爸真的醒了?”

“醒了。”林晚晴心中涌出说不出的一种滋味。

“妈妈,你现在带我去看爸爸吗?”小开心又仰着小脑袋用他满是期待的眼睛看着他的妈妈。

林晚晴点头,虽然天色已经黑下来了,但是孩子的一片心,她不忍心辜负。她给小开心穿上了厚的衣服,牵着小人儿的手下了楼。

“小月,晚饭你自己先吃吧,我带开心去趟医院。”

“哦,那我给你们温锅里。”

“嗯,谢谢你小月。”

林晚晴带着儿子从徐家的宅子出来,拦了一辆出租车向着医院的方向而去。靳家老太太和老爷子都在,靳齐正在靳老太太的照顾下喝着汤。

小开心高兴地叫了声“爸爸”跑了过去。父子的天性那是挡都挡不住的,虽然靳齐没怎么亲近过自己的儿子,可是那孩子小小年纪却仍然为父亲的伤势而担忧,此刻看到父亲醒来,高兴地就跑了过去。

靳齐看到儿子,脸上立时露出欣喜的神色,他对着儿子伸出了手臂,“开心!”

他把跑过来的小小身影抱进了怀里,在那张小脸上亲了又亲。这些日子的昏迷,也并非完全人事不知,有意识的时候,却不能说话,他的神思便是兜兜转转,开始回忆这几年的婚姻生活。从与林晚晴的初遇,一直到失掉第二个孩子,他有一种怅然突醒的感觉。

这些年,他对楚乔的执念害了自己,更害了妻子和孩子。他感到说不出的后悔。他错爱了一个蛇蝎心肠的女人,他现在妻离子散了,他是罪有应得。

“爸爸,你终于醒了,开心每天折纸鹤,盼着爸爸醒过来。”

小开心的小手在左面的衣兜里掏呀掏的,掏出了一把五颜六色的纸鹤出来,又把小手伸进了另一面的衣兜,也拿出一大把的纸鹤出来。“爸爸,这里还有好多。”

靳齐的眼睛里一下子就盈出了泪来,他为儿子的行为而感动着,同时又感到了深深的惭愧。

他一直忽略着的儿子,一直没有给予过多少疼爱的儿子,却是这般地惦记着他。

他看着那只只饱含了儿子深深担忧和满心期待的纸鹤,心潮一时之间激荡起来。

他接过那两大捧的纸鹤放在手心,心里是说不出的惭愧。

这么多的纸鹤,这小小的人儿要折多久呢?靳齐面对着儿子的一心期许,只觉得惭愧无比。

“开心,爸爸对不起你……”靳齐一下子哭出了声。

林晚晴心头也被一股子热流涌动着,有些难受。她轻轻地闭了闭眼睛,将那股涌出来的泪意咽了回去,而靳老太太则是感动不已,“瞧瞧,我们的小开心有多懂事呀!我的乖孙子,奶奶真的没有白疼你呀!”

老太太满脸感动地走过来将孙子拉进了自己的怀里。

小开心好些日子没有和爷爷奶奶父亲呆在一起过了,此刻自是被两个老人围着,而靳齐也用他疼爱的眸光将儿子的身影满满地拢住。

两个老人一会儿抱抱孙子,一会儿又摸摸他的小脸,一会儿又亲昵地亲亲小人儿的额头。林晚晴轻轻地别过了头,这样的情景让她感到说不出的一种惆怅,她和靳齐注定是要离婚的,离婚之后,她可能就会带着小开心离开这座城市,这样就注定要剥夺祖孙之间的亲情,到时候,她会狠得下心吗?开心,我们先回去吧,你明早还要上幼儿园呢!”她拉了拉儿子的小手。

“妈妈,再呆一会儿好吗?”小开心有点儿舍不得走。林晚晴拉过了儿子道:“开心不能再呆了,天太晚了。”

靳老太太道:“晚晴啊,让开心跟我们回家住吧,明早让他爷爷送他去幼儿园。”

林晚晴微微敛了眉,她不想离开儿子,不想让他回去靳家,是因为她始终有一种隐隐的担忧。靳家的二老视小开心如心肝宝贝一般,她有些怕他们把小开心带走后,就不让他回来了。

“这……”她犹豫起来。

“妈妈,我想跟爷爷奶奶住一晚。”小开心说。

林晚晴看看儿子那央求的眼神,她心头不忍,正想说什么,靳老爷子道:“晚晴啊,我们带开心回去住一晚,明早我亲自开车送他去幼儿园,你放心吧!”

靳老爷子只以为她是怕耽误孙子上幼儿园,却不知道林晚晴潜意识里那隐隐的担心正是怕他们再不让小开心回到她身边。

“好吧。”林晚晴点了点头。“开心,妈妈先走了。”

“妈妈再见。”小开心对着母亲挥了挥手。

林晚晴便不舍地向外走去,只是到了门口的时候,又回头望了一眼,小开心靠在他爷爷的怀里,正看着她。林晚晴又看了看她的丈夫,他的黑眸正深深地凝视着她。她收回眸光转身关门离开了。

深秋的夜晚,阵阵寒凉。林晚晴将大衣裹了裹,钻进了迎面停下的出租车。

这一晚,是林晚晴搬离靳家以后唯一的一个没有与儿子同眠的夜晚,身旁空空的,她有些失落。诺大的宅子很安静,一到夜晚便是更加的让人有一种十分空寂的感觉。林晚晴很久没有睡着,眼前却又是浮现了那些个让她一直记忆犹新的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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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多亲问晚晴番外要写多久,月也不清楚哈。现在只是有文的总体走向,并不知道写完要多少字。

再说一遍哈,后面的情节按照月自己的思路写,而且有可能会写得比较细致,有的亲会嫌罗嗦,或者不喜欢月的构思,那么后面的情节慎订哈。【

第331章 情在不能醒

“你只要安分守已的做你的靳家少夫人就好了,别的都不需要做。舒骺豞匫”那是她和他新婚之夜的转天早晨,他对她说的话。

她的身体仍有些不适,他已经披衣起床。

做为一个新媳妇,林晚晴不敢再躺在床上,也爬了起来。她下楼的时候,她的新婚丈夫已经端端正正地坐在了餐桌旁。对面是靳家的二老。

她叫了声爸妈,她的婆婆说:“坐吧。”她这才神情微怯地坐在了她丈夫的身旁。她的丈夫没有再抬头看她一眼,慢慢地吃着饭,吃完饭抽出纸巾擦了擦嘴角,起身离开了。

林晚晴看着他淡薄的身影离去,心头有些失落浅浅地滑过彗。

晚上他回来的很晚。那时她都已经躺下了。他冲过了澡就从另一面钻进了被子,两个人的中间隔了一个人那么大的空间。

正是深秋,房间里有些冷,被子中间空出了一块,冷空气就顺着那缝隙往里灌,林晚晴缩了缩身子,双臂抱紧了自己。

这样过了一会儿,有一双臂膀从她的身后将她揽了过去。她被迫地转了身,身形被揽进了那副结实又宽阔的胸口中贝。

她本就微乱的心跳瞬间就扑通的一下,她抬头看了看他,他的黑眸深亮,眉心微敛,修长的手指轻拈了她的下巴,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林晚晴紧张地眨了眨眼睛,而他却是微微拉低了头,拉近了与她的距离,亲吻住了她的嘴唇……

一晚上的时间在林晚晴反反复复的回忆中过去了。她洗梳完毕,匆匆吃了点儿早餐就去了公司。

“小李,早。”她跟先到的同事打招呼。

那同事也说:“林姐早。”

林晚晴走到了自己的电脑前,刚刚把手包放下,胖胖的老板就走了过来,“林晚晴,把你的东西收拾一下,回去吧!”

“啊?王总?”林晚晴有有些不明不所以地看着那个王总。

王总却是不耐烦地道:“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收拾收拾,该去哪儿去哪儿吧啊!”

王总边说边就厌烦地挥了挥手,径自走向自己的办公室。

林晚晴不明所以,又追了过去,“王总,为什么?我做错了什么?”

林晚晴这么年多全职太太的生活,可以说,并不了解职场的一些规矩。虽然真正地走上了工作岗位,她的头脑仍然是处于很简单的阶段,她并不知道她昨晚那一声尖叫让李局下不来台,已经惹了李局,进而也惹了老板。

她被炒那是可想而知的事,

但她并不明白,也没有想到这件事上,她追了过去。这份工作是她第一份工作,她不想就这么失去了。

那老板面露讥诮,又挥了挥手:“林晚晴,我看你年纪也不算小了,怎么脑子白痴得还像个小孩子?赶紧,快快走吧。”

林晚晴怔了怔,仍有点儿不明所以,这时,一个资格比较老的同事走了过来,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小林呀,昨晚发生了什么,不会不记得了吧?”

林晚晴这才想起了昨晚酒席上的事,她恍然明白是自己得罪了那个李局,她还想再说什么,但是胖老板的脸色沉得厉害,她就咽了回去,转身,慢慢地走了。

她的东西并不多,很好收拾,那个王总叫人给她开了这半个月的薪水,她就怀揣着那七百块钱走出了那家公司。

工作没了,她需要再找个新的。

她的步子有些沉。站在十字路口,她在想着怎么样来得到她的第二份工作。

“靳齐醒过来了,我一会儿去看看他。”徐长风打电话给黄侠,黄侠道:“嗯,等我一下,我也去。”

刚刚从d城林家那里回来的白惠和徐长风把两个小宝贝送去了父母那里,夫妻二人一起坐车去医院看望靳齐,经过黄氏大厦的时候,徐长风打电话给他的好朋友,黄侠。

靳齐救了小糖糖,以往的所有过结也就是一笔勾消了,徐长风夫妇在心里是感激靳齐的,虽然他害得他们失去了第一个孩子,可是他也同样救了他们的一个孩子,徐长风这一路上心情是十分复杂的。

黄侠没开车,而是直接上了徐长风的车子,一行三人奔了靳齐所在的医院。

靳齐醒过来之后,又接受了全面的身体检查,身体的各项指标都良好,现在,她正被看护推着在医院的院子里散步。在病床上躺了那么久,今天算是他第一次走出病房,呼吸着外面全新的空气,他感到很久没有过的一种舒畅。

徐长风和妻子,黄侠,他们走过来,靳齐先是呆了一下,继而便是手扶着轮椅的扶手想要坐起来,黄侠道:“你别动了,身体还没复原呢,好好坐着吧!”

靳齐便是扯了扯唇角,有些无奈地又坐了回去。

“你还好吧?”徐长风深眸凝视着靳齐问。

靳齐的笑容里掺进了几分涩然,“我很好,估计下个星期就可以出院了。”

“嗯,那就好。”徐长风顿了顿道:“谢谢你救了糖糖。”

靳齐苦笑道:“你不用谢我,那种时候谁见了也会出手的,何况,我本就欠你们一条命。”

白惠听到这里,心里一疼,轻声地道:“不管怎么样也要谢谢你,没有你,小糖糖说不定就没命了。”

靳齐便笑笑,摇头没说什么。

徐长风和他的妻子黄侠都离开了,靳齐还坐在深秋的天空下,落叶纷纷掉下来,砸到他的肩上。他伸手轻轻地拾了起来。那黄色的叶柄在他的手指间轻轻转动,金色的树叶以不同的角度呈现在他的眼前,他想起了那张温婉的面容……

“嫁给我,我会负责给你父亲治病。”他站在那里,站在那个怯怯的女孩儿面前。她有着一张圆润的面庞,眼睛黑亮,她不安紧张地绞弄着手指,用很低的声音问他,“你不爱我,为什么,要娶我呢?”

是呀,他不爱她,为什么要娶她呢?

靳齐的眼神有些虚茫。那个时候,他一心执爱的女子,她怀孕了,他想,他和她,这辈子应该不会再有交集了,他对自己的单爱感到了一种完全的绝望。虽然他从没有想过,能够有一朝一日和心爱的女子双宿双栖,但是楚乔的怀孕,还是深深地打击到了他。他想,楚乔和徐长风应该马上就该举办婚礼了,那么他,还等着什么呢?

于是,他选择了那个温婉又看起来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女孩儿。也所谓地各有所求吧!他看中了她的内敛温婉,模样也过得去,而她看中的是他的钱。他的钱可以给她的父亲治病。

靳齐轻轻地吁了一口气,双手转动轮椅,向前慢慢走去。

这几天林晚晴没有去上班,而是一早起来就在房间里忙着什么,白惠奇怪地敲了敲门,听到林晚晴的声音时便推门进去了。

“晚晴,你怎么没去上班啊?”

林晚晴从电脑前抬起了头,样子里有无奈,“我被炒了,现在在找新的工作。”

白惠眼中难掩惊讶,“被炒了?”

林晚晴一从参加工作,便投入了百分之二百的热枕,每天早早起来,送了小开心去幼儿园,便马不停蹄地奔往公司。白惠虽然没有看到过林晚晴工作时的情形,但她能感觉到林晚晴的执着和认真,她怎么会被炒呢?

“出了什么事?”她关心地问。

林晚晴只笑道:“我没事白姐,不用担心我。”

白惠仍然有些担心,“晚晴,去徐氏吧,我让长风在他那里给你安排一个职位。”

“不用,白姐。”林晚晴笑笑,“我还是自己找吧,当老板的给朋友开后门影响不好的。”

“……那好吧。”白惠便不再说什么了。

白惠出去之后,林晚晴继续整理自己的简历,自己在网上搜寻招聘广告。

她大学毕业后,没有像别的毕业生那样东奔西走的找过工作,更没有辛辛苦苦地上过班,应聘的经验少得可怜,而且也没有拿得出手的工作经历。

这几天,她面试过两家公司,当人家问她的工作经历时,她都是脑子里一空。她有限的那点儿经验只是在被炒的那家小公司的那一个半月。

于是负责招聘的人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她,这么大年纪的女人了,竟然没什么工作经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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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更晚上,谢谢不离不弃的亲们。谢谢给月各种道具的亲们,爱你们。【

第332章 情在不能醒

而她,便有一种惭愧的感觉。舒骺豞匫她才真正的明白,嫁给靳齐的那么些年,她拥有充裕的物质生活,可是她也失去了自力更生的能力。

好一点儿的公司一看她的简历,就没了要她的意思,她不敢看那些大的公司,也不敢挑太好的职位,只是盼着尽快找到一份工作来养活自己和孩子。

“大姐,你们这里招文员是吗?”她走进那家小超市的时候,轻声地问里面工作的一个女人。

那女人三十多岁的年纪,长相给人一种五大三粗的感觉,她上下打量了晚睛几眼说道:“你来应聘吗?”

“是的,大姐。彗”

那女人便道:“我是这里的老板娘,你过来干活吧!”

林晚晴有些意外,但还是走了过去。那女人正在往外搬东西,她便也试着搬里面的一个箱子,那箱子里面不知装的什么,很沉,林晚晴搬了一下没搬动,又咬了咬牙,这才将那箱子搬起来,放到女人指定的地方。

“把这些都搬出来,一会儿有车子运走。”女人对着林晚晴指挥着,林晚晴便一趟一趟地把那些大大小小的箱子一一抱出来粟。

早上出来时穿着细细的高跟鞋和裙装没想到会搬箱子,林晚晴自婚后一直都是锦衣玉食,从没有抱过这么重的东西。

自然是十分吃力的。

眼看着那几十箱的东西都要搬出来,林晚晴不由吸了一口凉气。

“明天再来不要穿高跟鞋了,把衣服也换换,穿成这样子没法子干活。”老板娘在她身后说。

林晚晴便嗯了一声。

她还搬着箱子呢,那声嗯,答应的有点儿费劲。

“哎,这是新来的吗?”迎面走过来一个男人,也是三十多岁的年纪,长得黑黝黝的,膀大腰圆,和那个女人倒是很有夫妻相。

老板娘便说是,那男人看了看林晚晴,便走过来搬箱子了。

有了那男人的帮忙,箱子搬得便快了。饶是如此,都搬完的时候,林晚晴的腰也快直不起来了。

那男人道“叫什么?”

“林晚晴。”

“嗯。”那男人一双不大的眼睛在她身上打量,“会用电脑做表格是吧。”

“会。”

“嗯,去把这些东西给我录进去。”那男人拿着一沓子手写的单子递给她。

林晚晴看了看,全是密密麻麻的货品资料,录入资料这只是最简单的一些电脑技能,做起来并不难。只是十根手指都在搬箱子时磨出了血泡,每敲一下键盘,手指便是火烧火燎的疼。

录完资料已经下午两点了,那对夫妻在吃泡面,也递给了她一盒。

“谢谢。”林晚晴接过慢慢吃着,或许是刚才累的,她的胃却是痉/挛了似的,东西一进肚子,胃就疼了。她一手捂了胃,神色难受。

那个男人见状说道:“怎么,不舒服啊?”

林晚晴点头,那男人便道:“这样吧,反正也快三点了,第一天上班,你就早点回去好了。”

“谢谢老板。”林晚晴觉得这个男人的心肠还挺好的。她又跟那个女人说了再见,就从那家小超市出来了。

手心疼得火辣辣的,林晚晴低头看了看,不光手指上磨了好几个血泡,手心的地方也磨破了皮。

她疼得嘶了一声,手指相互地捏紧。

幼儿园的门口,已经停放了许多接孩子的车辆,林晚晴从那些车子间穿过去,一直走到了大门口处。小孩子们被老师带着排着队走出来,家长们相继牵起孩子的小手,小开心看到了她,便向着她跑过来。林晚晴牵住儿子的小手,同时也低嘶了一声,手指被碰疼了。小开心问道:“妈妈你怎么了?”

“没怎么。”林晚晴柔声说,伤口被小心地掩藏起来。

小开心黑眼睛看看妈妈说道:“妈妈,我们去看爸爸好吗?”

林晚晴犹豫了一下点头,“好吧。”

她牵着儿子的小手一直走到了前面的公交站,公交车远远驶来,母子两人上了车。

暮色不知不觉地笼罩下来,车子到医院门外的时候,街灯都亮了。林晚晴牵着儿子手走进住院大楼,正好靳老爷子迎面走过来,“晚晴,你们来了。”

“哦,来了。”林晚晴的心里已经不再有那段婚姻,所以,在称呼靳家老夫妻的时候,她竟是不知是该要继续叫爸爸妈妈,还是别的什么。

“爷爷,今天老师有给我小红花哟。”小开心仰着小脑袋,小手指着上衣的领子下方一枚红色的小花说。

靳老爷子便笑道:“哎哟,我们开心好棒啊!”他微弯了身形将孙子抱了起来,“嗯,不错。告诉爷爷,老师为什么给你小红花呀?”

……

林晚晴看着那爷孙俩亲密无间的情形,看着公公那满脸的慈爱,看着儿子那天真无邪的眼睛,林晚晴心里忽然间就不好受。

靳老爷子原是要回家的,孙子一来就又随着进了病房。靳齐已经可以下地了,一身竖条病号服的他,身材比没受伤之前要瘦了好多,那衣服穿在身上显得很空阔。

“爸爸。”小开心跑到了靳齐的身旁抱住了他的大腿,“爸爸你可以走路了呀!”

靳齐的眼睛一看到小开心的那一刻就亮了起来,他疼爱地摸儿子的头,“可以了,过几天,爸爸就出院了。”

“哦,真好,爸爸可以出院了。”小开心高兴地叫起来,眼睛眨了眨又道:“那爸爸是不是可以陪我踢球了?”

“可以。”靳齐的手抚摸着儿子的头,那眼睛里是浓得化不开的疼爱。

林晚晴看着靳齐那双眼睛,曾经的他,也流露出过对儿子的疼爱,但绝不是这样浓烈的温暖。

她轻轻地摇了摇头,心底喟叹。

“晚晴,你的手怎么了?”她垂在膝下的手,因为手指和手心之间的灼烧之感而不由自主地揉搓着,靳齐的眸光看过来时便问了一句。

林晚晴忙摇头,“没事。”

她把自己的手指都蜷了起来,脸上露出无事的笑容,靳齐心底奇怪,便又问了一句,“真的没事吗?”

“没事。”林晚晴仍然摇头。

靳齐却走了过来,步子很慢,但神情却是关心地,“让我看看。”

“不用了,真没事。”晚晴连连摇头。而且把两只手都背在了身后。她的动作越发地让靳齐起疑,他便伸了手过来,“让我看看。晚晴,你的手怎么了?”

他已经看到了她左手十指上不经意间露出来的血泡,不由敛了眉。

林晚晴便笑了笑,“没事,不小心碰到的。”

靳齐心底越发疑惑,而他的手伸出去,却是一直没敢真的落到她的手上,如果真展开她的手,他就会发现她的手心也都磨破了。

“怎么不小心一点呢?”靳齐的神色是复杂的,他真的好想把他的手拿过来放在嘴边,呵呵气,可是他不敢。他现在真的不敢碰她一下,哪怕是沾沾她的手指。

林晚晴承受着他热切而又担心的眸光,便觉得有些尴尬,“我真没事。”她顿了顿又道:“开心,该回家了吗?”

“妈妈,再呆一会儿好吗?”小家伙在他爷爷的怀里说。

林晚晴道:“开心,现在已经七点钟了,我们还要坐公交车回家呢,到家就得八点钟了,你要早早睡觉的。”

“喔。”小开心有些郁郁的样子。

靳老爷子道:“晚晴啊,我也正要回家,我送你们吧。”

林晚晴迟疑了,她想拒绝的,但是她又觉得那样子对一个疼爱孙子的老人来说过于残忍,是以没有说出口。

“好……吧。”她点了点头。

靳齐搂了搂儿子,又亲了亲他的小脸,“开心,等爸爸出院以后,天天开车接送你上幼儿园好吗?”

“好!”小开心自然是开心地回答了一句。

靳齐便又抱了抱儿子,这才不舍地松开,“去吧,让爷爷送你们回家。”

小开心被靳老爷子牵着小手走出了病房,林晚晴也出去了,靳齐的眸光一直看着妻儿的身影离开,迟迟地没有收回。

靳老爷子亲自开车将儿媳和孙子送到了徐家,林晚晴临下车的时候,靳老爷子喊住了她,“晚晴啊!”

林晚晴回眸看过去,夜色里,靳老爷子的眼神很深,“晚晴,什么时候带着开心搬回去住啊?”【



第333章 情在不能醒

靳老爷子的话让晚晴僵在了那儿。舒骺豞匫

“爸,我和靳齐,我们是要分开的,所以,我不会搬回去了。”晚晴声音幽幽地说。

靳老爷子眸光深深地望着林晚晴,就那么凝视了几秒,又轻轻地摇了摇头,车门合上,车子无声无息地开走了。

林晚晴看着公公的车子驶进夜色里,久久出神,手心被人勾了一下,“妈妈,为什么要分开呀?分开做什么?”

小开心仰着小脑袋,用黑漆漆的眼睛看着她彗。

林晚晴轻攥了儿子的小手道:“这是大人的事情哦,开心不要问了好吗?”

小人儿很显然并不满意母亲的回答,一双眼睛郁郁的,但还是听话地被他母亲牵着小手进屋了。

林晚晴怕被白惠看到手上的伤痕,只打过招呼就进了自己的卧室。外面,小开心已经忘记烦恼,和糖糖豆豆在一起玩上了毕。

林晚晴看着灯光下,自己忽然间就遍布伤痕的手,轻轻地绞着手指。

又是新的一天了,徐长风上班时把小开心带着去了幼儿园,林晚晴把自己收拾好,摸了摸糖糖豆豆的小脸,也准备上班。白惠叫住了她,“晚晴?”

“嗯?”林晚晴回了头。

白惠道:“晚晴,你工作累不累?”

“不累,白姐。”林晚晴一笑,明朗。

“真的吗?”白惠仍然疑惑地问。

“真的。”林晚晴笑容满满,“我去上班了,等我发了薪水,我请你大家吃饭。”

白惠看看她一身简单的休闲装束转身走了。她连高跟鞋都换成了旅游鞋,她是做的什么工作呢?

林晚晴仍旧坐公交车去自己工作的地方,还好,并不算远。在这家超市工作比原先那家小公司还要累,原先好歹是做文职工作,没有体力劳动,现在是文员兼搬运工,理货员,什么搬箱子,码货物的活都要跟着做。

超市来了货物,她必须要帮着老板一件一件都搬进来,再分门别类地码放好。如此几天,她不光是双手磨满了血泡,腰疼得也快直不起来了。脖子也酸疼,两只脚更是轻飘飘的一种感觉。

每天回到家,她连晚饭的胃口都没有,要不是怕白惠发现担心她,她是一口都吃不下的。就是这样,也只是勉强地吃上几口,就累得回了房间,倒头就睡。

即便如此,她在白惠的面前,仍是做出很轻松的样子。

这一天,林晚晴早早地到了超市,超市里只有她的老板那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在,老板娘昨天回娘家了,林晚晴像往常一样帮着往里面搬东西,东西搬完后,她一手扶着疲惫的腰,眼前有点儿冒金星。

这么多年以来,林家的人花靳家的钱似乎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她的父母,她的弟弟妹妹从靳家拿走的那些钱,每一次数额都好大,父亲固然俭朴,但是弟弟妹妹可不是。他们花钱很大手,虽然不是经常张口要,但是每次一张口,靳齐给的钱都会很多。

她从没问过数额,但是她却听继母夸赞这个女婿时提到过一次,那一次好像是十几万。

十几万的数字,恐怕不会只有一次。林晚晴忽然间心底一沉,她感到一种说不出的沉重和羞愧。她从没有阻止过家人要钱,可是现在她才知道,这钱,是多么难赚。

“小林啊,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老板的大手从身后搭了过来,落在她的肩上。

林晚晴立即回了身,“我没事,老板。”

那老板却眯起了眼睛,笑眯眯地打量她,“嗯,真没事吗?”

他边说,那双眼睛边是毫不遮掩地在林晚晴虽然穿了休闲衫,却仍是十分苗条的身上打量。

“我去工作了,老板。”林晚晴自是感应到了老板眼睛里的暧昧,心里紧张地想要离开。可是那老板又大手一伸一把攥住了她的手,“小林,你皮肤可真好。”

林晚晴能感到手背手掌间那陌生的,粗糙的感觉,她心底里一紧,忙挣开。

那老板却身形贴近一步,一双不大的眼睛盯在林晚晴的脸上,林晚晴心口一阵紧缩,“老板你要做什么?”

“呵呵。”那个男人笑着,眸光淫/邪,大手一伸一下子就落在了林晚晴的腰上,“让我摸摸,你这腰怎么这么细呀!”

“啊!”腰上一紧的功夫,林晚晴顿时尖叫了一声,一把将那人推开,夺门而逃。

“跑啊跑,我看你就别回来!”身后是那个老板咬牙切齿的声音。

林晚晴没头狮子似的冲出了那家小超市,外面车水马龙,她从超市里冲出来,没顾得上看路,有迅急的刹车声在耳边响起,一辆黑色的小轿车几乎贴着她的身子停下来。

林晚晴刚才又惊又吓,再加上这一骇,登时就瘫在地上了。

那车门打开,车上的人跨步而来,“林晚晴?”很熟悉很温醇,又染了急切担忧的声音,林晚晴紧闭着的眼睛睁开,眼前一张俊朗的容颜无限放大着。

“陈……哥。”她惊得呆了呆,又喊出了声。

陈光修扶住她的手臂将她扶了起来,担心地问道:“你怎么了?怎么这样慌慌张张的?”

林晚晴颤颤地,眸中仍然不安明显,“刚才,遇上坏人了。”

“坏人?”陈光修诧然,眸中溢出担心,“有没有伤到哪里?”他的手仍然扶着她的臂膀,神色间已是染了几分热切。

林晚晴心头一暧,“没有,没伤到哪里。”

她刚一说完,却又是心底突的一沉,“我的包……”

林晚晴还没反应过来,那道高大的身形已是奔着自己工作过的那家小超市而去了。她只是告诉他,她的包落在了那家超市里,陈光修便已是明白了一切。

他的神色登时就是一凛,人已经迈步向着那家超市走过去了。

林晚晴没敢跟过去,小超市老板那淫/邪,猥亵的目光让她心头突突的,恶心的同时,也十分后怕。

她仍然站在路边,但是心头有些发紧,她担心陈光修会跟那个坏男人起冲突。一阵扑通扑通的声响传过来,她看到小超市里的一排货架子好像是倒了下去,她心头又是一紧。眼前,陈光修已经出来了,手里拿着她的手包。她看到他的大手捏成了拳捏得死死的。太阳穴处好像还一跳一跳的。

“我们走。”陈光修走过来,径自拉起了她的手。坐在那辆黑色的车子上,林晚晴脑子里仍然会闪现在小超市里那个男人猥亵的表情,她忍不住一阵作呕。

“你在给那人打工?”陈光修边开着车子边问。

林晚晴嗯了一声。

陈光修道:“不要再去了,那份工作不适合你。”

因着那个男人所做,他心头愤慨,而林晚晴又让他说不出的心疼,以至于说话的声音都有些打颤了。

林晚晴埋低了自己的头,“我找了很多家,只有这里要我。”

陈光修沉默着凝视着她,又转头开车。

“找工作不能急,你是名牌大学毕业,天资又不笨,怎么也不用来这种地方的让人欺负。”

他的胸口像有什么在起伏,让他有些难以刻制的激动。她突然间就闯进了他的视线,一身狼狈,抱着头惊慌失措。他想想就心里头说不出的一种疼。

刚才进去的时候,他打了那家伙一拳,正中鼻心。那家伙当时就流鼻血了。而他却是拿起了银台上的一只淡黄色手包就出来了。

他一向都是极沉得住气的,可是刚才的一刻,他却是没能忍住,狠狠挥了那家伙一拳。

林晚晴只低着头没有说话,她有一种麻木的感觉,她又得重新找工作了,而且这些天那么努力地干活,全都白搭了。

白白辛苦一场。

林晚晴捏了捏自己的手指。

“去我那里吧,财务有个人歇产假去了,现在人手正紧,去给我帮忙吧!”陈光修转过头来,凝视着林晚晴。

林晚晴错愣地凝向陈光修的眼睛,临近正午的阳光从车前档照进来,她看得见他眼角那细碎的纹路,可是每一条纹路都那么沉稳,沉稳得给人一种温暖安心的感觉。

“怎么样?”陈光修见她怔怔地凝视着她,便征询意见似的又问了一句。

他的眼光很柔和,让人有一种难以抗拒的感觉,林晚晴道:“真的吗?会不会给你添麻烦?”

“当然不会,我相信你会做得很好。”

陈光修的大手抬起来,却是轻轻地落在了她的左臂上,眼神沉稳而笃定,给人一种说不出的心安。

林晚晴嗯了一声。

陈光修的公司林晚晴去过好几次,那门口,她是认得的。怀着一种忐忑的心情,她正式在他的公司上班了。陈氏公司的人也不是很多,几十个,但是分工很明确,纪律很好,作风也很严谨,那种氛围会让人有一种奋发向上的劲头。

陈光修的公司比之一年前,规模大了好多,在边近的城市已经在扩展分公司了。陈光修要正式地把她介绍给公司的人,但林晚晴阻止了,她虽然进了他的公司,可并不想让人以为她是走后门进来的,她要用自己的努力来赢得大家的好评。

陈光修便笑笑默许了,他说,他相信他的眼光,她有那个能力,不会错的。

林晚晴被陈光修的话鼓舞着,自信心自然也高了许多。怀孕期间,还有在徐家的这些日子,她一直没忘了学习,有时候也会从网上找一些会计实例来研究,再加上她的用心,很快便适应了在陈氏的工作。

“开心,妈妈来接你了。”林晚晴对着坐在教室椅子上低头看画册的儿子张开了手。

因为工作的原因,林晚晴不能正常时间去接儿子了,所以只能拜托老师多照顾一会儿,让儿子在幼儿园多停留一会儿。

小开心看到妈妈,便立即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跑向了她,“妈妈你可来了。”

“嗯,等急了吧!”林晚晴摸摸儿子的头。

小开心便点头。

“王老师,谢谢你。”临出来的时候,林晚晴对小开心的老师说,那老师道:“没关系。”

林晚晴牵着儿子的手从幼儿园出来,小人儿一蹦一跳的十分欢快,“妈妈,我们去看爸爸好不好?”

林晚晴便犹豫了,“开心,今天不去了好吗?我们早点回家,妈妈给你和弟弟妹妹做糖醋鱼。”

“嗯……”小开心便扁了扁小嘴,十分郁郁的样子。

林晚晴牵着儿子的手走到公交站前,小家伙仍然闷闷不乐,“妈妈,明天你带我去好吗?我想爸爸了,我已经好几天没见到他了。”

“好吧……”林晚晴不好再拒绝儿子。

“姨姨。”糖糖穿着粉色的小鞋子粉色的背带装站在徐家的草坪上向着走进来的女人伸出了两只小手。

林晚晴将手里刚买来的一条大鱼放在地上,抱起了小妞子,“糖糖,乖糖糖,姨姨的小心肝。”

林晚晴是极喜爱小糖糖的,像是自己的女儿又回来了一般,她把对女儿那来不及付出的疼爱都给了小糖糖,所以小糖糖见到她也是特别的亲。虽然只是一个白天不见,但小糖糖已经很想这个姨姨了。

林晚晴亲了亲小家伙的脸,从额头亲到眼睛,又从眼睛亲到小鼻子,直亲得小家伙咯咯笑不停。

第334章 情在不能醒

小家伙笑得小眉毛,大眼睛都弯起来,嘴角也弯弯的,露出几颗小奶牙,样子说不出的可爱。

林晚晴心里柔柔的掠过一阵伤感,如果她的女儿还在,也有半岁了,也会这样地笑了。

“先生,您找谁呀?”小糖糖的保姆在和一个青年男子说话。林晚晴听到声音回了头,小开心已经跑向了那个男人,“爸爸!”

竟然是靳齐。

林晚晴呆了一下,他已经出院了,因为受过伤,他的身形显得瘦瘦高高的。靳齐一把将跑过来的儿子抱了起来,“开心。彗”

“咦,叔叔。”小糖糖并不认识靳齐,虽然靳齐救过她的命,可是幼小的她也没有印象。

只是习惯性地见到年轻的男人就喊叔叔。

靳齐则是眸光若思地凝视着林晚晴。林晚晴也看着他,两个人一个抱着儿子,一个抱着小糖糖,就那么怔怔相望摊。

“你怎么来了?”林晚晴平稳了心神才问。

靳齐道:“我想开心了,所以来看看他。”他的眸光凝视着她,其实,他也想她了,很想,很想。只是他没有勇气说,也不可能说出来。

林晚晴平静地道:“哦,开心也想你了。”

“爸爸,妈妈说明天带我去看你的。”小开心说。

靳齐的黑眸望向儿子,有深深的疼爱,“好啊,爸爸明天在家里等你。”

他说完把儿子轻轻地放在了地上,又望向林晚晴,“那我先走了。”

“哎,进去坐会儿吧!”是白惠从房子里走了出来。

靳齐轻扯了扯唇角,“不了,我改天再来。”

他说完又望了望林晚晴的方向,那眸光里的神色复杂而让人心底涌出难过来。

林晚晴的神色平静,虽然心里忽然间就不好受了。她看着靳齐离去的方向,心思沉沉飘飘。

从徐家的大门口出来,靳齐的心口压抑着的难受和悲凉瞬间就涌了出来,他抬头看了看傍晚的天空,喉结滚动了几下,那种难受的感觉被用力地压制住了,这才上了车子。

林晚晴将小糖糖交到了白惠的怀中,眉宇轻敛,似有心事。白惠看着她默默进屋,她跟着敛了眉。

“林会计,把这笔帐给结一下。”主管走过来,手里拿着一张原料单,身旁还跟着供货方的业务员。

林晚晴接过那张原料单看了看,仔细地复核了一下资金数额,认真地开了支票给那人。

“谢谢。”那个业务员客客气气地说完走了。

林晚晴看看电脑上的时钟,已经是十一点二十分了。

公司是是提供午餐的,林晚晴站了起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办公桌,和其他员工一起走去了餐厅。

“哦,今天的饭不错,有糖醋排骨,还有红烧鱼。”同事小李脸带兴奋地说。

实际上,陈氏的饭菜一直都不错,有专门的厨师,餐厅也很干净,饭菜都是自选式,随便吃不限量。给人一种很人性化的感觉。

“陈总好。”几个人快要落座的时候,看到了一身深色西装的陈光修。陈光修对她们点头笑笑。眸光触及了林晚晴的,那笑容便越发的温和了几分。

林晚晴也笑笑,但没有跟他说什么,她不想被同事们知道她和他早就认识。

陈光修和几个副经理坐到了一处,边吃边聊着什么,林晚晴和同事们落座,大家慢慢吃起来。

“陈总人真好,一点架子都没有。”小李边吃边说。

小王道:“嗯,陈总模样好,又有能力,人温和,谁要是嫁给他,准能享福。”

林晚晴默默拿着餐勺的手顿了顿,思维也顿了顿。

小李道:“陈总白手起家,才三十五岁就有了这么大的公司了,真让人佩服!”

林晚晴的心头又是动了一下。

“哎,我要是能找个陈总这样的老公该多。

“呵呵,你丫的在这儿思春呢!”小王笑着用筷子敲了小李的头一下。

身边是两个年轻女孩儿低低的嘻笑声,林晚晴却是又向着陈光修的方向看了看,他的手里拿着筷子,却是没有夹菜,而是一副倾听的神情。

身旁的一位副经理正边吃边向他汇报着什么。

林晚晴凝视着陈光修那张温和的面庞,他却在这个时候不经意地抬了头,两个人的目光便在这个时候相撞了。

林晚晴忽然间感到颊上热了起来,而陈光修却是对她点了点头,温润的眸子中似有笑意。

林晚晴忙低下头去。

下午的工作挺多,中间陈光修过来了财务一趟,问了那个成本会计一些事,就出去了。

到了傍晚,工作结束,大家都陆续地起身离开。

“小林,还不走吗?”是主管大姐在叫她。

林晚晴道:“我把数据再核对一下就走。”

“哦,那我们先走了。”主管说。

“再见。”

林晚晴把手边的数据账目认真的核对无误后,这才收拾东西想离开,可是站起身的那一刻,却又一下子呆了。

“陈总?”她低叫了一声。

与她的惊讶相反,陈光修神色未变,眉梢眼角都是温和模样,“还适应吗?”

“嗯,这里的人都很好,气氛也好。”林晚晴说的是实话。

陈光修看着她眼底清亮的样子,听着她近似无邪的话语,唇边的笑意便深了几分,“一起吃顿饭吧!”

“呃……”林晚晴挑了挑眉,“你不要陪小宇了吗?”

陈光修道:“小宇被他爷爷接走了。”

“哦。”林晚晴微微低了头,而陈光修温醇的声音又道:“怎么,不肯赏脸?”

林晚晴一抬头就对上了陈光修微微戏谑的眼神,“可是,我要去接开心呢!”

陈光修便笑笑,“我载你去吧!”

他高大的身形当先迈步向外走去,林晚晴出来时,他又伸臂将财务室的门替她带上了。

“陈总,你会不会介意我带着儿子?”她是觉得带着儿子有些不好意思,陈光修爽朗一笑,“怎么会!”

林晚晴和陈光修下了楼,又一起走向停车场,陈光修开了车子,两人向着小开心所在的幼儿园驶去。

因为过了放学时间十几分钟,他们到幼儿园时,幼儿园里已经很安静了。只有极个别的孩子还没有被家长接走。林晚晴上楼去将小开心接了下来,对着陈光修道:“开心,叫陈叔叔。”

“陈叔叔好。”小开心眨眨黑眼睛,陈光修疼爱地摸摸他的头,“开心好。”

林晚晴扶着儿子上了车,陈光修将车子发动起来,小开心说道:“妈妈,我们是去爸爸那里吗?”

“呃……”林晚晴一噎。

“我们明天再去好吗?”林晚晴问。

小开心摇头,神色闷闷,“那我给爸爸打电话,让爸爸过来接我好吗?”

林晚晴神色间露出尴尬来,陈光修静静地开着车,这个时候,他显然是不适合说话的。

“好吧,我送你去。”林晚晴抬头又望向前面开车的男子,有些难以启齿,“陈哥,不好意思。”

“啊,没关系。”陈光修笑笑,眼神闪过失落。

林晚晴母子在前面的公交停靠站下了车,看着那对母子走下去,陈光修的眼神里有难以掩饰的失落。

林晚晴牵着儿子的手,上了公车,公交上面没有空余座位,她的一只手牢牢地牵着儿子的,一只手扶着扶手。数站地之后母子两人下了车,又步行走了一段路,靳家便出现在了视线里。

这个地方,林晚晴生活了好几年,在这里她由一个天真无邪的少女变成了少妇,又成了一个孩的妈妈。林晚晴忽然间感慨起来,她牵着儿子的手走到靳家的门口,轻声地对儿子道:“开心,妈妈不进去了,你自己进去吧。”

小开心有点儿不解,“妈妈你为什么不进去呀?”

林晚晴看着儿子天真无邪的眼睛,心里有千百分的感伤却是无法言说。“开心不要问了好吗?乖,进去吧。”她轻轻地推了儿子一把。

小开心便有些恋恋不舍地向前走去。

“开心来了!”院子里传来靳老太太惊喜的声音,接着便是靳齐的声音,“开心,快到爸爸这儿来……”

林晚晴没有再停留转身匆匆地走了。

靳齐亲了亲儿子的小额头,问道:“开心,怎么就你自己?”

“妈妈不进来。”小开心神色间仍然有些不解的样子。

靳齐的心一下子就沉了下去。他的手缓缓地抬起来,覆在了胸口的位置,这个地方,突然间好疼。

林晚晴离开靳宅,沿着马路慢慢地走着,与陈光修的晚餐,已经是不可能了,她的心里在因着过去的伤痛而难受着的同时,又掠过隐隐的一种失落。

她沿着马路走了好久,夜色慢慢地降下来,一点点地将她纤细的身形淹没。

“把这个月的报表拿过来我看一下。”陈光修在财务室门口对李会计说。

李会计忙应了一声,林晚晴看过去,陈光修神色间似比平日要严肃得多。

临近下班时,林晚晴抬腕看了看表,离着小开心放学还差十几分钟,看样子又得让儿子在幼儿园多呆一会儿了,她正想打电话给儿子的老师,手机却先响了。林晚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电话号码,那是靳齐的。

她犹豫了一下接听,“晚晴,你还在上班吧?儿子你不用惦记,我去接他了。”

林晚晴张了张嘴,还没说什么,而那边已经挂了电话。

靳齐把小开心接走了。林晚晴觉得自已的下班时间竟是一下子空落起来。

下班之后,她沿着马路走了好久,直到夜色将她的身影全部吞没,她才掏出了手机来,犹豫了好久,才拨了那个电话过去。

“靳齐……”

“晚晴?”那边的人有些难掩的兴奋。“晚晴,开心说要住在这里呢,我明天开车送他去幼儿园……”

“靳齐……”

林晚晴又喊靳齐的名字。

靳齐的心头有种隐隐的沉,停了停道:“晚晴,你想说什么?”

林晚晴咬了咬唇,在靳齐受伤住院的那些时间里,林晚晴一直没有忍心说出来的话,在这一刻又在嘴边打了几个转,“靳齐,我们……离婚吧。”

那边的人一下子就呆住了,好久都没有声音。许久之后,在林晚晴以为他不会再说话的时候,他却是突然间低吼了一声,“不!”

“我不同意!”

“靳齐……”

“林晚晴你等着我,我去找你,你在哪儿呢?”

那边是靳齐近乎失控的声音,林晚晴的心头忽然间就是一沉。

半个小时之后,靳齐黑色的车子刷地在她身边停下,车门打开,他瘦削的身形钻出来,几乎是十分焦躁又急切地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晚晴!”

林晚晴看着那双在夜色下,越发深黑的眼睛,心头的平静早就不复存在。

第335章 情在不能醒

“我不同意离婚,晚晴!”

林晚晴的心刹时间一阵紧缩,“靳齐你……”

“我不同意离婚,晚晴。我知道你恨我,我会改的,我会用我一辈子来疼你,爱你,用我一辈子来赎罪的!”靳齐的手握在晚晴的肩上,眼神灼灼紧张,两只大手更是不由自主地就握紧了。晚晴从未见到过靳齐这副紧张模样,但是缓了缓心神,却仍然是说道:“阿齐,我们的婚姻,本就是一个错误,你不需要弥补些什么,你只是在追求你自己喜欢的东西,你没有错,错只是错在我们不应该结婚。”

一开始就是各有目的婚姻,到头来这样的结局,应该是可想而知的,晚晴心底有惆怅,有感慨,但却没有恨。

靳齐的眼睛瞪得很大,光芒难以置信,“不,错误的婚姻也会有幸福的,是我太固执,是我错了,错得很离谱。晚晴,我请求你的原谅,不要离婚!妾”

“阿齐……”林晚晴这一声喊蕴含了难以言说的沉痛,“你从没有爱过我,你爱的一直都是你心目中的女神,你为什么还不肯离婚呢?”

靳齐的双眸闪现出痛苦,“我错了,晚晴,我已经知道错了,你给我个机会,让我好好补偿你!”

“不,我说了不用补偿!”林晚晴退后几步,满眼涌出泪花,“这些年,你对林家没少出钱,你所能做的已经都做到了。以前没有工作过,我不知道赚钱有那么辛辛,找份工作有那么不容易。但是我现在知道了,我做过很艰苦的工作,我给人做劳力,搬货物,我满手都磨出了血泡,腰疼了好几天,我知道了,赚钱真的不是容易的事。阿齐,我很感激你对我家人的慷慨,我很感激你一直把他们当成家人,供养着他们,让他们予取予求。阿齐,我真的不需要你再弥补什么,你只要同意离婚就行了。抓”

“不!”靳齐原本因为听到她说,给人搬运货物,磨出了满手血泡,腰疼了好几天而一瞬间涌出来的心疼,被林晚晴后面的话全数淹没。他失控地吼了一声,“我不会同意离婚的,林晚晴你什么也别再说了!”

靳齐气愤地吼着,人退后几步,猛地拉开了车门,黑色的身影一身凛冽的钻了进去,车子嗖的一下就驶出去了。

林晚晴全身无力地蹲了下去。

第二天的工作是一如既往的忙碌,一个上午,林晚晴没腾出一点时间喝口水,直到身边有声音道:“怎么嘴唇都裂了?”

声音熟悉而温醇。林晚晴抬头,她看到陈光修微敛着眉宇,眼中流露着自然而来的关心神色。

“陈总。”她不知道陈光修是何时进来的,只是一时间有些紧张地站了起来。陈光修在办公室里当着同事的面这般细致的关心让她有些紧张和不安。

私下里,她和他早就认识,也算是老朋友了,但是在公司里,她一直把他当成她崇敬的老板,心底里有敬意,也有那么一些……她说不清的东西。

“喝点水吧。”陈光修将林晚晴桌子上的水杯递了过来,林晚晴忙接了过来,“谢谢陈总。”

她的话便立刻换来陈光修微微异样的眼神。陈光修转身走出去了,主管用另一种异样的眼神看着她,而小李则是有些惊讶。

“林姐,陈总怎么对你这么好?”

林晚晴干扯了扯唇角,准备不给予做答,小李又道:“我嘴唇也干,陈总怎么不递我水喝?”

林晚晴越发的有些无语,她也不是那种能随机应百变的人,便又是扯了扯唇角,“陈总,没看到吧!”

小李便咕浓着嘴唇不再说什么了。

林晚晴忙碌了一天,从公司出来,急急忙忙地去了幼儿园。

仍然是晚了二十分钟,电话里,小开心的老师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她说“靳太太,你怎么天天这么晚,你要是实在没时间,让孩子的爸爸来接一趟也成啊!”林晚晴只能连连对老师说抱歉。而当她赶到幼儿园的时候,却见到了靳齐的车子,靳齐正牵着小开心的手从幼儿园里面出来。

不知怎的,林晚晴心底一沉。

“以后你没有时间就说一声,我来接他。”靳齐对她说。

林晚晴还没等说什么,小开心又道:“妈妈,以后让爸爸来接我好吗?爸爸来接我,我就不用天天呆在幼儿园等你了。”

看着儿子一张一合的小嘴发出稚气的声音,林晚晴心底为难。

“开心,以后妈妈不再晚来了好吗?”她轻牵了儿子的小手,小开心却道:“妈妈,你工作忙,爸爸有时间,就让爸爸接我吧!”

“开心!”林晚晴不知道该说什么,来阻止儿子让靳齐来接他,只是神色为难。

靳齐道:“晚晴,开心也是我儿子,他想让我来接他也没有什么错。”

“好吧。”林晚晴不得不做出让步,尽管她知道这样在她将来真的和靳齐离婚的时候,对她争取到小开心的扶养权是不利的。但是眼下,她确实想不到理由来拒绝儿子。

“妈妈,爸爸说带我去吃肯德基,妈妈你也去吗?我们全家人在一起,吃全家桶。”小开心用稚气的眼睛望着妈妈。

林晚晴一下子呆在那儿了。

“妈妈,走吧。”

小开心的小手找到了她的牵住。

“开心,妈妈就不去了,妈妈突然想起来,妈妈还有点儿事要做。”林晚晴轻轻地缩回了自己的手。

小开心有点儿不舍得,靳齐则用异样深刻的眼神望着她,“晚晴,你为什么就不肯答应孩子呢?你这么做,心底真的好受吗?”

靳齐的话可以说像一把刀子似的一下子就插在了晚晴的痛处,她的喉头一哽,心底已是涩得想要流泪。

而小开心只是不解地望着她。

靳齐牵着儿子的手上了车子,黑色的车子驶离了林晚晴的身边,她却是迟迟地站在那里。

回到徐家,林晚晴没有食欲,只是含糊地吃了几口饭,白惠哄着孩子,两个小家伙边吃边玩,她要不停地照料,但是仍然没忘了留意晚晴这边。

她神思沉沉的样子让她的心也跟着一沉。把孩子们交给两个保姆,白惠来到了林晚晴的房间。推开/房门,她看到幕色下那道纤长的身影,她站在窗子前,不知在想着什么。

“晚晴?”白惠轻喊了一声。

林晚晴回过身来,眸光幽幽,“白姐,我该怎么做呢?我想离婚,可是靳齐他不同意,开心又一直闹着要爸爸。”

白惠看得出林晚晴眼睛里那种深深的无奈,当初她和徐长风那些个风风雨雨的日子,她曾说过,如果她的孩子们还在,她就和他有复合的可能,对于一个母亲来说,孩子是心头最大的无奈。

白惠轻拥了拥她,“晚晴,跟着自己的心走吧,如果你的心还在靳齐的身上,那么就过下去吧。他已经悔过了,我相信,他会好好跟你过日子的。可是如果你的心不在了,那么就别勉强自己,开心有疼他的爸爸,也有疼他的妈妈,将来你和靳齐分开了,只要你们处理得好,对孩子的爱没有变,开心也可以过得幸福。”白惠沉思着顿了顿又道:“只不过,你和靳齐都再婚之后,会各自有自己的新家,也可能会再生新的孩子,到时候开心……”

白惠沉默了,林晚晴和靳齐如果各自结了婚,再生了新的孩子,恐怕最最难过的会是小开心吧!

“晚晴……哎,你还是慎重考虑。”白惠自是不能替晚晴决断些什么,如果靳齐他没有醒悟,他一如既往的浑到家,她会毫不犹豫地劝晚晴和他离婚,可是现在……

她想到的是小开心稚气的双眼。这么小的孩子,怎么忍心不给他一个完整的家?

哎,她发现她的心也跟着乱了。

“妈妈。”小开心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接着林晚晴的房门就推开了,小开心走了进来。手里还抱着没吃完的,全家桶。

“妈妈,你吃一点哦,爸爸说带回来让你尝尝。”

林晚晴看着儿子满脸稚气的样子,迟疑着伸手接过,白惠轻摸了摸小人儿的头,“开心,你爸爸在哪儿?”

“爸爸走了。”小开心亮晶晶的眼睛看着白惠。

林晚晴向着窗子外面看过去,暮色苍茫中,似有黑色的影子停留在院门不远的地方。

靳齐抽了一根烟出来,点着,开心说吃全家桶,开心希望妈妈去,他也希望。

虽然她昨天才向他提过离婚,但是他不想面对,永远都不会面对。

当初,他曾有过离婚的念头,但是从没有付诸过行动,不是不能,而是一旦想付诸行动的时候,他就会有一种舍不得的念头浮出来。他舍不得这段婚姻,是千真万确的。

虽然一开始,他和她的婚姻,那目的就是个错误,但不能不说,这么多年下来,他早已适应了她的存在,他可以忽视她,但却不能没有她。

他看清了楚乔的真面目,那些血的事实让他悲愤愧疚,从而也滋生了要好好补偿她的念头。他要让她的后半生的日子活在他的宠爱里,他要用自己的一生去去好好地疼爱她,补偿她。

他是这么想的,也一定会这么做。可是她要跟他离婚了。

靳齐深深地吸了几口烟,掐灭了烟火,将车子徐徐驶离。

早晨,小开心仍然是被徐长风开车绕一圈带到幼儿园的,而林晚晴则是自己坐公交车去公司,白惠要她搭徐长风的车子,她不肯。她住在这里已经够麻烦他们了,还要让徐长风替她送开心上幼儿园,林晚晴不想再给他们添麻烦,而且等她有了一定的能力,她也会出去租房子的。

林晚晴到公司时,时间还早,公司里很安静,她打开财务室的门,坐下,开了电脑,却下意识地抬了头,她看到了走进来的陈光修。

他穿着很得体的西装,身形很高大,外形俊朗温和,“诺。”他递了一个东西过来,管装的,浅黄的颜色。

林晚晴看了看奇道:“润唇膏?”

“嗯。”陈光修笑,那种三十多岁的男人特有的成熟,是岁月打磨出来,还有他身上那种天生的内敛让人不由自主地有一种沉沦的感觉。

林晚晴伸手接过,美宝莲的一款润唇膏,不是很贵,但是……

林晚晴捏着那细小的管子,只觉得那管身热热的。有些发烫似的。而她的脸,好像也烫了起来。

陈光修的唇角微微的勾起来,眼中似有温和的笑意,他转身离开了,林晚晴却是连头顶都跟着热了似的。

她将润唇膏的盖子拔下来,看了看那浅黄色的膏体,然后轻轻地在嘴唇上滚了滚。

这一天里,林晚晴时而就会想起那个浅黄色的东西,有时会打开包包,往里面瞧上几眼,又忍不住手指摸了摸那细细的管子。

她的心里很暖很暖。

第336章 情在不能醒

这是星期天了,林晚晴没去上班,小开心趴在她的腿上说:“妈妈,我们出去玩吧,去游乐场好吗?”

“好。舒榒駑襻”林晚晴摸摸儿子的头。

徐长风和白惠带着两个孩子去了祖母家,叫林晚晴也去,林晚晴婉拒了。因为她在这里,所以白惠和徐长风总不能随意地去什么地方,他们总是顾忌着她,总怕冷落了她。就说今天,徐长风要带两个孩子去祖母家,但白惠照顾林晚晴,便想留下来陪她,最后还是林晚晴推着她去了。

林晚晴带着儿子去了游乐场,深秋的季节,草木凋零,但是阳光普照,照在身上也算暖和,林晚晴心灵里最阴暗的地方,好像也被照得亮了起来。

她买了游乐场的通票,带着儿子一个一个地游乐设施玩起来。旋转木马,小火车,小家伙美美地坐在上面,末了指着前面的云霄飞车说,“妈妈,我要玩那个。彖”

林晚晴眼前立即黑了黑,那东西快得像小火箭,而且穿山越岭一般,爬高,下降,又来回穿梭,那风驰电掣的速度,那爬高走低时而俯冲,时而飞升的架势让她心口一缩。

耳边是云霄飞车上扯着嗓子的尖叫连连声,小开心满脸期待,林晚晴却是额上直冒冷汗。

“开心,我们去做摩天轮吧,这个不好玩。柙”

“不嘛妈妈,就要坐这个,这个多好玩啊!嗷嗷,像飞一样。”小人儿脸羡慕期待手舞足蹈,林晚晴满脸掉黑线。

“妈妈,上去了。”小开心攥着妈妈的手不松开,林晚晴胆怯得不得了。她发现,她有点儿拿儿子没办法,这小东西,固执得可以。

“开心。”一道男人的声音在耳后滑过,林晚晴的脊背立时一僵,而小开心已经在一眼瞟到的时候,跑向了那个迎面走来的男人,“爸爸。”

“爸爸,你是来陪我坐云霄飞车的吗?”小人儿仰着小脑袋急切地问,在他的小脑瓜看来,爸爸来得这么巧,一定是特意来陪他坐云霄飞车的。

“是啊,儿子。”靳齐一向冷峻的眉眼,全都一下子舒展开来,他的长臂一伸将儿子举了起来,抱在怀里,那双冷眸,又看向他的妻子。微敛了眉,温了神色:

“我带开心去坐,你在这边等着吧!”

“哦,爸爸带我去喽。”小开心在他的怀里高兴得拍起了小手。

林晚晴看着那一父一子走向前面的云霄飞车,一时间心底不知是什么样的一种滋味。靳齐呀靳齐,如果你醒悟得早一些,我们的婚姻,也会有挽救的余地呀!

小开心被爸爸抱着上了云霄飞车,扣好了安全带,小家伙一脸的兴奋,靳齐的手臂将小小的儿子护在臂弯里,叮嘱道:“开心不要乱动哦!”

“爸爸,我不会乱动的。”小人儿说。

林晚晴远远的看着那对父子,不知他们在说着什么,只是看得到男人一脸的关切,而他怀里的孩子则是紧张又兴奋地两只小手牢牢地抓住了安全扣。云霄飞车上的尖叫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林晚晴的心紧紧地随着那飞车的飞速行驶而紧紧地捏在一起。直到那车子停下来,停稳了,林晚晴才飞奔过去。小开心从飞车上面爬了下来,满脸兴奋,“爸爸我们再去坐别的好吗?”

“好。”靳齐应着。

林晚晴看到靳齐摸了摸儿子的头。他温了的眉眼向着这边望了望,又牵着儿子的手走向了另一处的游乐设施。

林晚晴没有跟过去,只是远远地看着,儿子和他的父亲越是亲密,越是难舍难分,林晚晴心底便越是煎熬。

做为一个女人,她渴望着爱情的滋润,渴望有一个爱她的男人,给她温柔,给她保护,可是做为一个母亲,林晚晴又不忍心剥夺儿子的父爱。

她只感到百般的难受。

手机响起来,她拉开斜挎包的拉链,掏出手机来。电话是陈光修打过来的,林晚晴忙接听,陈光修温醇又有些焦切的声音道:“晚晴,你现在有时间吗?”

“陈总,有事啊?”

“啊,是这样的,公司有一笔业务需要马上付订金,你有没有时间来一趟?”

林晚晴看了看远处,小开心正欢快地在气垫床上蹦来蹦去。

“好,我马上就去。”

林晚晴捏着手机向着靳齐走过去。

靳齐正站在蹦床旁边,修长笔挺的身形侧对着她,双手插在衣兜里,眼角有淡淡笑纹。

林晚晴跑过去的时候,靳齐转过头来,林晚晴道:“靳齐,我有点事要去公司一趟,你在这里陪着开心吧!”

“什么事?”靳齐问了一句。

晚晴道:“有笔业务需要马上付款。”

靳齐没说什么,只是若有深意地看着她。

林晚晴道:“我走了,你好好照顾开心。”又对着儿子道:“开心,妈妈去趟公司,你和爸爸玩吧。”

“哦,妈妈再见。”小开心玩得正欢。

林晚晴急急地走了,靳齐看着她的身影走远,这才回身看向儿子,小开心小脸上早就玩出汗来了,汗珠正滴下来。

靳齐对儿子招了招手,“过来,儿子。”

嘴边一念出儿子两个字,靳齐的胸口就会涌出一种说不出的暖暖的柔情来。儿子,他的儿子,自小被他忽视的儿子,他要用他的后半生来好好珍爱的儿子。

小开心迈开小腿走到了蹦床边上,靠近了他的父亲,靳齐伸出手去,用洁白的手帕轻轻地擦去了儿子额头上的汗,又在儿子的两面脸颊,汗湿的小鼻翼上轻擦了擦。

“累了没有,下来休息一会会儿?”他疼爱地的问儿子。

小开心道:“爸爸,我不累,我渴了。”

“哦,那爸爸去给你买水喝。”

靳齐长臂一伸将儿子从蹦床上抱了下来,目光在附近处搜寻,找到了一家卖饮品的。

“你等我一下。”靳齐对儿子说完,就拔腿走向那家小卖点。小卖点的对面,便是游乐场的铁栅墙,隔着铁栅墙靳齐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她就背对着他的方向,米黄色的开衫罩着白色的衬衣下面一条紧身裤,她正站在路边,眸光向着马路的远处张望着。

她在等谁?

靳齐不由眯了眯眼睛。

一辆黑色的小轿车驶向了林晚晴,熟悉的车牌号码,那是陈光修的不会错。前档玻璃里,映出陈光修一张成熟稳重的脸。

那车子的车头从林晚晴的面前缓缓地滑了过去,后面的车门正好停在她的身前。林晚晴拉开车门便钻了进去。

“不好意思,大星期天的叫你去公司。”陈光修不乏歉意地说。

林晚晴道:“这是我的工作,没关系的。”

陈光修便笑笑。车子缓缓驶离了靳齐的视线,靳齐手里紧紧捏着一瓶‘脉动’,却是连转身都忘了。

“爸爸!”远远站着的小开心迟迟不见爸爸走回来,便喊了一声。

靳齐回过神来,太阳穴处一跳一跳的,他竭立控制着自己没有大吼出来,手指紧紧捏着那瓶水,一张俊脸上青筋暴跳的,脸色十分阴沉。

小开心看到爸爸神色不对,眼神缩了缩,心头已是生出畏惧的来。

“爸爸。”他怯怯地叫了一声。

靳齐看见儿子那双闪烁着惊慌的眼睛,心知是自己的样子吓到了儿子。他忙深呼吸着,敛了心神,在手里的脉动盖子上稍稍用力,那盖子被便拧开了,他将那瓶水递给了儿子,“来。”

小开心看到父亲柔和下来的眼神,心头的紧张舒缓了一下,伸小手接过了父亲递过来的水,送到嘴边上,咕咚咕咚地连喝了好几口。

“慢点儿,别呛着。”靳齐忙说。

林晚晴和陈光修一起去了公司,会客室里已经有人在等候,是一个中年的男子和两个年轻人。

“李先生,让您久等了。”陈光修十分歉意向着那中年男人伸出了手,。

那中年男人在陈光修的手伸出了几十秒之后才伸出来,“再晚几分钟,您就再找别家吧!”

那人看起来很有些不耐烦的样子。

陈光修道:“不好意思,不会再有下次了。”

那人便不再说什么。

林晚晴照着陈光修提供的数字给那人开了支票过去,陈光修又亲自送那几人下了楼,林晚晴忽然间有一种心疼的感觉。

像陈光修这种白手起家,没有任何身世背景的人来说,想要有自己的事业,那应该是十分坚难的。

林晚晴看着陈光修高大的身形在门口处站住,那身影无端地就让人心疼。

他是那样温润儒雅的男子,可是在重要客户的面前,却也要这样放下颜面。

林晚晴走过去,轻唤了一声,“陈总。”

陈光修回过身来,轻弯了弯唇角,但那抹笑意里却是含了一种苦涩。

林晚晴明亮的眼睛里那种心疼是不由自主地流露出来的,陈光修走过来,大手轻拍了拍晚晴的肩,又揽住,“是不是想不到?”

林晚晴默然望着他,陈光修却是轻摇头道:“这笔生意对陈氏很重要,这笔业务做成,陈氏才有开分公司的可能。”

林晚晴没说什么,只是微垂下了头。

“开心在哪里,是不是急着赶回去?”陈光修又问。

林晚晴道:“不急。”

开心现在和他的爸爸在一起,她没有什么不放心的,反倒是和开心在一起,又要面对靳齐,她才会感到一种难以言说的心理煎熬。

一种不知该何去何从的心理煎熬。

“我们走走吧。”陈光修说。

林晚晴便随着他沿着公司面前的马路慢慢地走着,深秋的傍晚起了风,空气比午后时下降了好几度,一片肃杀的冷。林晚晴穿着开衫毛衣,不由缩了缩身子,陈光修解下了西装上衣披在了她的身上。

肩膀处突然间袭来的暖意,让林晚晴的身形都僵了僵,心弦在那一刻不由自主地一颤。

“你不冷吗?”她问陈光修。

陈光修眉眼依旧温润,“我不冷。”

两个人沿着傍晚的街头走了一会儿,林晚晴的手机就响了,那铃声动听却也让林晚晴的心头一紧。

她掏出手机来接了电话。

“晚晴,你完事没有,开心在你找你呢!”

靳齐的声音立即就扑面而来。

林晚晴看了看表,已经是快五点半的时候了,“哦,我马上就回去。”

她把手机收了起来,转身对陈光修道:“陈总,开心在找我,我得回去了。”

陈光修眉眼深深地凝视着她,轻动了动唇角,“去吧!”

林晚晴对他挥了挥手,“那我走了,再见。”

“再见。”陈光修一直目送着林晚晴奔向前面的公交站,正好有公交车驶过来,他看着她纤细的身形随着人流迈了上去。公交车从他的身旁开过去了,他的目光才迟迟收回。

林晚晴下了公交车,眼前便是一家中餐馆了。靳齐说他带着小开心在这里用餐。林晚晴从餐馆的窗子就看到了那一大一小的两道身影。

第337章 情在不能醒

靳齐侧对着窗子,小开心坐在他旁边,从林晚晴的方向,只看到他小小的背影,靳齐在给小开心布菜,神情很温和。舒榒駑襻林晚晴走过去,轻叫了一声,“开心。”

小开心听到妈妈的喊声,便立即黑眼珠望了过来,“妈妈,你饿了没有?你快吃吧!爸爸要了你爱吃的松子玉米哦。”

林晚晴这才看到餐桌上,那盘金色的东西,那是她一直都爱吃的松子玉米。

以前的时候,靳齐偶尔就会嘲笑她一次,说,这有什么吃头,一盘子破玉米粒。喂鸡倒差不多。

林晚晴总是很无语,耳边是他嘲笑的余音,她则是低头默默吃饭,后来,他便也不说了妃。

见到次数多了,想必是习以为常了。

林晚晴轻轻地拉开了靳齐对面的椅子,坐了下去。靳齐道:“事情办完了?”

“办完了。”林晚晴回璧。

“那吃饭吧,开心等你很久了。”靳齐亲自给她的碗中放了一些松子玉米。又放了块秋刀鱼过去,“多吃点吧,瞧你瘦了好多。”

靳齐的眼睛里不乏心疼,林晚晴慢慢地往口里送了些玉米粒,靳齐又道:“工作那么辛苦,就别做了,开心也需要你陪。”

林晚晴道:“我只想自食其力而已。辛苦点不算什么,而且,我也会尽量抽出时间来陪开心的。”

靳齐看着她若有所思的眼睛,道:“钱并不是重要的,身体才重要。再说,我可以给你足够的钱,我是开心的爸爸,你是我妻子,我养着你们,是天经地义的事。”

靳齐边说边往着儿子的小碗中放了些菜。样子自然。

林晚晴心里却是窝了火似的,靳齐的话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并没有错,甚至是合情合理的,可是也又重新强调了她和他还是夫妻的事实。

他还是那么霸道。

林晚晴捏着筷子,实在是没了胃口。

小开心吃得很欢,一会儿让爸爸夹这个菜给他,一会是那个菜,碗里的米饭都吃光了的时候,他还把小舌头伸了出来,在碗底和碗边上舔了舔,靳齐忍不住揉揉儿子的头,“儿子,吃没了还有,不要舔碗底。”

小开心便不好意思地笑了。

林晚晴坐在那里,一点胃口都没有,她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他心心念念都是楚乔,他因为她不小心弄脏楚乔送他的领带而对她暴力相向,有好几次因着她骂了楚乔,他把她推倒,在她怀着身孕的时候却丝毫都不顾忌她肚子里的孩子。

而如今楚乔死了,他竟然悔悟了,呵呵,这不讽刺吗?他竟然还说什么她是他妻子,他是她丈夫的话。

林晚晴心头涩得厉害,她真的不恨他了,可是他的话又是让她说不出的别扭。

“开心,吃完了没有。”林晚晴问儿子。

小开心此刻已是边吃边玩的状态,一双黑眼睛在饭店里东张西望,听见母亲的问话便道:“吃完了。”

林晚晴便站起来,牵了儿子的手,“我们走吧。”

“妈妈?”小开心疑惑地用黑眼珠望着她,而她已经不由分说地牵着儿子的小手就向外走去。

她的身影肃沉而气恼,就那么牵着小开心的手匆匆地消失在了靳齐的视线里,靳齐心底一凉。

林晚晴牵着儿子从饭店出来,小开心小嘴嘟嘟浓浓地问:“妈妈,爸爸还在里面呢!妈妈,我们坐爸爸的车吧?”

可是林晚晴已经招手拦了一辆出租车,“上去吧。”她把儿子抱进了车子,接着自己也钻了进去。

路上,小开心问妈妈怎么了,林晚晴只摸摸儿子的头。

徐家的客厅里仍然像往常一样热闹,因为两个小宝宝实在是可爱得不得了。糖糖豆豆都已经可以自己走路了,徐家但凡有棱有角的东西都被收了起来,两个小家伙一会儿颠儿颠儿地跑到这儿,一会儿又跑到那儿,满地的滚小皮球。

因着两个孩子都已会走路,白惠更是不敢一刻的分心,只要两个孩子醒着,便把全副精神都放在孩子的身上,这个时期的孩子最容易磕磕碰碰了。

小开心进来的时候,小糖糖手里的小球正好滚到他的脚下,

“哥哥,球。”小糖糖扬了扬小手。

小开心便弯腰将地上的小皮球给捡了起来,走过来递到小糖糖的手中,“给。”

小糖糖黑眼珠亮亮的,“哥哥,玩。”

糖糖是在让小开心陪她一起玩呢。小开心自是听懂了,便哄着小糖糖和小豆豆玩了起来。

儿子的样子俨然就是一个大哥哥的样子,林晚晴心头有些感慨。一晃眼,儿子都懂事了,小大人似的。她又想起了她失去的女儿,如果小快乐还在,小开心都可以哄着她玩了。

“晚晴。”白惠手里端着削好的苹果走过来,递了一块给她。林晚晴接过,白惠在给小孩子们分发苹果,林晚晴坐在那儿却是呆呆出神。

周一的早晨,林晚晴起床之后就唤醒了儿子,帮着儿子把外衣穿好,母子两个下了楼。小开心的早餐都是在幼儿园里面吃,林晚晴又没什么胃口就直接牵着儿子的手从徐家出来了。

“晚晴,你不吃点儿饭啊!”身后传来白惠的声音。

林晚晴道:“我不饿,白姐。”

“你怎么天天不饿?那怎么行啊!”白惠匆匆地进了餐厅,给她裹了一份三明治出来。

“诺,到单位把它吃掉。”

“好吧。”林晚晴接过三明治,那热热的温度让她的心头暖暖的。

徐家的门口处停着一辆黑色的车子,黑色的捷豹沉凛而张扬。小开心欢快地跑了过去,“爸爸!”

“爸爸,是来接我的吗?”

靳齐下了车将儿子抱了起来,“当然是来接你的。”

林晚晴皱眉看着那对父子,靳齐抱着小开心,眸光已经转向她,“以后,我天天接送儿子,顺道送你上下班。”

林晚晴道:“谢谢,我可以送儿子。”

靳齐道:“儿子跟着你,每天要倒公交车,你真的就忍心看着儿子跟着你受罪吗?”

林晚晴便哑了哑,她知道她不能剥夺儿子享受父爱的权利,可是……

她咬了咬唇道:“你只管接送儿子吧,我可以自己上下班。”

靳齐便不再说什么只用一双黑眸看看她,然后抱着小开心上了车子。

黑色的车子从她的身边驶了过去,林晚晴心底茫然,肩膀上被人揽了一下,“靳齐来接开心了?”

是白惠的声音。

林晚晴点头。白惠道:“晚晴,你一个人照顾开心太辛苦了,靳齐是开心的爸爸,让他尽点心是应该的。”

林晚晴只是抿了抿唇。

到了公司,时间仍然早,林晚晴下了公交车走进公司大楼,电梯前站着一道熟悉的身影,那是陈光修的,他一向都是早到。

林晚晴走过去唤了声陈总。

陈光修转过身对她笑笑,“怎么这么早?”

“你更早啊!”林晚晴在见到陈光修身形的那一刻,心头没来由地就有一种喜悦生出来。

陈光修便微弯了唇角,“我是老板,当然要早一点。”

说话的时候,电梯就到了,他当先迈了进去,接着是林晚晴。

密闭的空间,一男一女独自面对,林晚晴有一种紧张的感觉,她对着面向她的男人笑笑,手指则是有些紧张地捏紧了包包的带子。

陈光修温笑的眉眼像是春日最和煦的风,让人有一种说不出的舒服,说不出的沉醉感。

陈光修只温笑地看着她,并没有说话,但是那种暖暖的感觉却是让林晚晴的心头荡漾着一种完全不同的情愫。

“中午一起吃饭吧!”陈光修说话了。

林晚晴黑亮亮的眼睛看看他,嗯了一声。

电梯停下,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出来,林晚晴去了财务室,陈光修则去了他的经理室。

开了门,林晚晴从包里掏出那份仍有余热的三明治出来,边开着电脑,边咬了一口。一阵音乐声响过,显示屏已经亮了,林晚晴吃的急,被三明治呛到了,咳了起来。眼前有深色的人影走过来,林晚晴的眼前出现了一杯水,清浅的热气从水杯中袅袅飘出来。

第338章

林晚晴抬头看向那个站在眼前的男人,他的神色仍然温和,“慢点吃。”

他将水杯搁在了她的桌子上。

林晚晴刚想说声谢谢,陈光修已经转身出去了。一杯水而已,一个再寻常不已的小动作,可是那意义是不一样的,那代表着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关心,林晚晴的心里荡起片片的涟漪,久久没有消散。

中午到了,办公室里的人相继都去了餐厅,“林姐,你怎么不走啊?”

小李问她娈。

林晚晴道:“我约了朋友。”

小李便点点头走了。

手机响起信息提示音,林晚晴忙打开,“我在公司左转二百米处等你。试”

下面是陈光修的手机号码。

林晚晴收起手机,拿着挎包便匆匆地出了办公室。陈光修的车子在不远处停着,车的人好像对她笑了笑,她正想迈步过去,身前却有车子倏地斜了过来。

林晚晴的脚步立即一顿,如果她再走快一些,很可能她的身形就会撞在那车子上面了。

黑色的车门打开,靳齐摘下脸上的墨镜,走了下来。

一看到那张熟悉的脸,林晚晴顿时一阵气恼涌上来,忍不住吼了一句:“靳齐你干什么!”

靳齐却只是轻勾了勾唇角,声音没有恼怒,“不干什么,想你了,过来看看。”

林晚晴顿时一阵语噎,“靳齐你别开玩笑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等等!”林晚晴的手臂被他一下子攥住了。林晚晴的身形被他扯住。

“干嘛?”林晚晴皱了眉,眼中已是有些烦躁。

靳齐一笑道:“儿子在车上呢,等你一起吃午饭。”

靳齐一句话,林晚晴眼底的微愠一下子就被凝固了。

她往着车子里一瞧,墨色的玻璃,隐约透出一张小小的脸。

“妈妈。”

车窗滑了下去,小开心的小脑袋从车窗里探了出来,“妈妈,你怎么不上来?”

林晚晴一下子就无语了。

“靳齐,你口口声声说补偿我们母子,你就是这样补偿的?你就是利用儿子的天真和无邪,处处来牵制我的?你就是这样爱儿子的。”

她几乎是气愤地对着靳齐质问。

靳齐的神情僵了一下,敛紧了眉宇道:“我想补偿你们没有错,你要给我机会才行。”

这个时候,陈光修已经走了过来。

林晚晴便有些尴尬,陈光修看看她,又看看靳齐,末了,眸光就停在了靳齐的脸上,“靳先生。”

他先打了个招呼。

靳齐只凝了他一眼,眸光中不乏冷傲。

“晚晴,开心等了你很久了,你还不肯上车吗?”靳齐对着妻子说。

林晚晴心跳不由就加了速,她答应了陈光修一起吃饭的,但是眼前的情形,那是不可能的事了。不吃饭倒没有什么,可关键是靳齐所作所为,让她感到窝火。她只感到说不出的尴尬,转向陈光修道:“陈总……”

陈光修只是轻动了动唇角,点了点头,“去吧。”

林晚晴默默地钻进了靳齐的车子,陈光修的眸光缓缓收回,听着那黑色的捷豹缓缓驶远的声音,转身离开。

靳齐把车子开到了一家饺子馆前,“开心想吃饺子。”他下车时说。

林晚晴正自垂眸,身旁的车门已经打开,靳齐抱起了小开心,又对她说道:“下来吧。”

林晚晴不想下车,可是她看到了儿子黑黑的眼睛,她还是从车上下来了。但是迈步之前她眸光深幽幽地盯视着对面的男人,“靳齐,你能不能别再这么霸道!”

她的话让对面的男人眼神一深。而林晚晴已经转身大步走进了饺子馆。

饺子是半个小时之前靳齐打电话订下来的,他们一到,饺子就端上来了。

“这个是肉三鲜的,这个是西葫鸡蛋的,这个是海三鲜的。”

服务员边端饺子边介绍。

林晚晴没有忽略掉那好听的女声,西葫鸡蛋,她常吃的一种饺子。

“诺,这个是给你要的。”靳齐将那盘西葫鸡蛋的饺子往着林晚晴的面前推了推。

林晚晴的神色愠得厉害,而靳齐却是神色平和,已经在给开心往碗里面放饺子了。

“来,儿子,尝尝这里的饺子很地道的。”

林晚晴怎么会有胃口吃饭呢?靳齐霸道地将车子横在她眼前,又利用儿子来要挟她上车,怎么想都让她别扭。

“来,晚晴。”靳齐唇角微有笑意,将一个饺子送到了林晚晴的碗中,“来,吃点吧。”

林晚晴看着碗中那个多出来的饺子,晶莹剔透一般的饺子,无端端地就心生了说不出的厌恶,她气呼呼地将那个饺子扔回了靳齐的碗中,“你自己吃吧。”

靳齐只是微皱了皱眉,竟是没有着恼,只用异样的眼神看看她,用筷子夹着那个饺子送进了口中,慢慢地吃了起来。

小开心黑眼珠看看妈妈,又看看爸爸,末了,自己夹了一个饺子送到了林晚晴的碗中,“妈妈,你不爱吃爸爸给的饺子吗?开心给的你一定爱吃吧!”

听着小人儿满是稚气的声音,看着他天真无邪的眼睛,林晚晴的心一下子满是疼痛。

眼窝里热热的,声音微哽,“嗯,开心给的饺子好吃。”她忍着心底的涩痛,把儿子递过来的饺子送到了唇边,轻咬,可是那一刻,眼泪刷的就下来了。

晶莹的泪珠簌簌地滴下来,顺着她的两腮滴到她的嘴角,咸咸涩涩的,那吞到口里的饺子忽然间变成了生硬的蜡一般,林晚晴嗓子眼儿里噎得厉害,她的手狠狠地在脸上的湿漉上揩了一把,然后起身,飞快地向外走去。

“妈妈!”开心被惊到了,连连地喊着,末了,小身子从椅子上爬了下来,向着他妈妈离去的方向跑了过去。

“妈妈,妈妈……”

林晚晴被一种说不出的难受充溢着胸腔,她脚步飞快,已是到了饭店的外面。这么些年,她几乎从未在靳齐的面前掉过眼泪,不是她足够坚强,而是眼泪也不会感化他冰冷的心。

她和他的婚姻,本就是各有所求,他对她再冷淡,再无情,她都不能怨他什么。她也从没有想过怨恨。

即使是她剖腹产最需要有一个温暖的怀抱时,他都弃她于不顾,她也不能有怨,他根本都不爱她,她能怨什么呢?他在外面公然和楚乔双宿双栖,她更不能怨,一个根本不爱她的男人,他和谁睡在一起,她有什么权力管呢?

她只是,她只要这样平平淡淡地过一辈子就好了。可是他动辄的暴力相向,甚至几次在她大腹便便的时候将她推倒在地,她的一腔热情,慢慢地转凉,最后就在他的暴力中将心底的爱慕一点点的消耗怠尽。

女儿的逝去,成了她心底永远无法言说的伤,也让她下定决心离开他,可是他,却是不肯放手了。

“妈妈?”小开心被惊到了,眼神惊慌地小手伸进了晚晴的手心。

林晚晴心上一疼,已然攥紧了儿子的小手,“开心,妈妈没事,你进去吃饭吧,妈妈去上班了。”

“妈妈,我也不吃了。”小开心摇摇头。

林晚晴摸摸儿子的头,“开心不饿吗?去吃吧。”

“那妈妈你呢?”小开心问。

林晚晴眼神柔和地道:“妈妈去上班。你和爸爸去吃饭吧,乖。”

“喔。”小开心松开了她的手,走了几步又回头看了看她,然后走向了他的爸爸。

靳齐已经走出来了,他弯身将儿子抱了起来,看着林晚晴的身影匆促仓皇地沿着大道边走了。

“爸爸,妈妈生气了是吗?是因为开心没去幼儿园吗?明天开心一定去幼儿园。爸爸,你跟妈妈说,不要生气好吗?”

儿子天真的话语让靳齐一下子如梗在喉了。他突然间意识到,自己做错了。

“不是,不是开心的错。是爸爸错了。”他说话的时候,心头已是说不出的一种复杂心绪。

饺子馆距陈氏并不算远,林晚晴步行了十几分钟就到了。她脚步匆匆地进了公司大楼,一直走进了洗手间,把门一关,自己靠在门上,却是深深地合了眼睫。

当她从洗手间里出来的时候,心情已经平静下来,她正往着财务室那边走着,经理室的门一开,陈光修的身形从里面走了出来。

“你说什么?我马上就到。”他边走边打着手机,背对着她的方向,直接走向前面的电梯。

林晚晴不知道陈光修接到了什么电话,神色那么紧张,她只是猜测着,他这么快就吃完饭回来了吗?陈光修走到电梯前的时候,手指匆忙地按着下行按钮,然后又将手插进了裤子兜里,样子有些急躁。

林晚晴看着他的时候,他也向着这边看了一眼,看到了林晚晴,便对她点了点头,电梯门打开,他迈步跨了进去。

林晚晴收回视线,心头因着陈光修而有些疑惑,她推开财务室的门,几个同事已经都在了。

因为还差十几分钟上班,小李在打磕睡,主管还没到。林晚晴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手臂撑着桌子,支住了额角。

她觉得有些累,她想休息一下。

“开心,晚上要跟爸爸睡吗?”回去的路上,靳齐问坐在一旁儿童座椅上的儿子。

小开心摇摇头,“爸爸,我要跟妈妈睡。”

靳齐便没再说什么,他开着车子在街头转了一会儿,末了,来到了一家儿童商场。

“开心,喜欢什么去挑,爸爸给你买下来。”

他对着儿子说。

小开心的眼睛立时便一亮。

儿童座椅打开,小家伙被他的父亲抱了下去,大步走向那家商场。

靳齐没有给儿子买过什么玩具,也不知道给他买什么,只是想送好多好多的东西给他。“开心,喜欢什么自己去挑。”

“爸爸,我喜欢那把枪。”小开心小手指着前面半人高的大枪说。

靳齐便笑笑:“去,拿过来。”

小家伙便颠儿颠儿地跑了过去,把那枪带包装盒一起抱了过来。

靳齐把包装盒打开,掏出里面的枪来,几下给儿子组装好了,小开心拿着瞄了瞄货架子上的“小猫小狗”。

又将大枪放下,颠儿颠儿地跑到那些小汽车面前,抱了一辆小“小跑车”过来。

靳齐笑着摸摸了儿子的头,“还有喜欢的吗?都搬过来。”

小开心便又跑了回去,对于小孩子来说,没有什么比买好多的玩具更开心的事了。

他颠儿颠儿地又抱了几辆不同款式的小汽车回来。靳齐微笑地看着儿子,心头有些感慨。商场里面气温高,小开心的额角已经冒出了汗来,靳齐掏出手帕给儿子轻擦了擦。

小开心黑眼珠四处转了转,又抱了两个洋娃娃过来,靳齐笑道:“开心,你怎么玩这个?”

“这个给糖糖。”小开心说。

靳齐心头便是颇感安慰,儿子竟然懂事了,知道给别人带礼物了。

“爸爸,好了。”眼前的空地上已经堆满了各种各样的玩具,小开心爽快地说。

靳齐笑笑招手叫售货员过来,“把这些东西都给我装到车里去。”

其实徐家有很多很多的玩具,徐长风给自己的孩子们买玩具的时候,也定然会送给小开心一份。但小开心一下子拥有了这么的东西,仍然很高兴。在路上就迫不及待地拆开了一个小汽车玩。

靳齐慢慢地开着车子,他的性子一向都很暴,开车子也习惯了迅猛的速度,但是儿子坐在上面,他少有的有了一种责任感。

他是一个父亲,他要照顾幼小的儿子。

徐家很快就到了,靳齐把儿子抱下车,又打开车子后箱,把里面一箱子的玩具抱了出来。他亲自把小开心送进了徐家的院子里,又把那些玩具给搬进了屋。

糖糖和豆豆都在客厅里玩,一见到他,都喊哥哥。小开心便让父亲把箱子打开,从里面拿了玩具出来,一辆小跑车被递给了小豆豆,洋娃娃递给了小糖糖。

两个小baby都好奇的把玩着手里的新玩具,小开心则是鼓捣起其余的玩具来。

“哥哥,玩。”小豆豆把小跑车放到地板上,喊小开心,小开心便又转回身,亲切得像一个大哥哥一般,小手捏着那小跑车用力向前一推,小跑车嗖的一下就驶了出去。

小豆豆立即就拍起了胖胖的小手。“哥哥,再来。”靳齐看着儿子像一个大哥哥一般的哄着小豆豆玩,唇角不由就泛出一丝笑意来。

他的眸光不经意地落在了小糖糖的身上,这一刻,微微一呆。她看起来那么小,那么柔软。微圆的小脸,白里透红的皮肤,亮亮的眼睛,这是一个说不出让人怜爱的孩子。

尤其是那双黑眼珠看着你的时候,就像是会说话一般。

靳齐凝神看着小糖糖,那一刻,心头颤了一下。他不由伸了手,轻轻地摸了摸小糖糖的头。

白惠对保姆道:“去给靳先生倒杯茶。”

“不用了,我这就走。”靳齐淡然道。

白惠便没说什么,林晚晴马上就该下班了,两个人碰上了,说不定反倒是不好。

靳齐离开了徐家,上了车子,黑色的捷豹徐徐前行。他的脑子里想象着他妻子的容貌,正是若有所思的时候,一道纤细的身形已经走进视线。从车前档可以看到她穿着薄薄的风衣,两只手插在衣兜里,低着头,在走。

靳齐的车子缓缓地从她的身边驶了过去,她都没有抬头,好像满腹心事的样子。漆黑的短发蓬松而柔软,半遮着她一侧的脸颊,她眉眼低着,走得很慢。

靳齐的车子慢慢的从她的身边驶了过去,她好像一直都没有发现。亦没抬头。

后视镜里,她纤细的身形渐渐变小,末了就消失了,靳齐的视线慢慢的收回,心底已是一片空荡。

第339章 此情不可待

他开着车子慢慢地走着,他不想回家,也不知道要去哪里,就信马由缰一般慢慢地开着,不知不觉地,眼前出现了一片绿色的碧水。平静如镜,波光树影,竟已是后海。

靳齐不知不觉地停了车子,黑茫茫的目光望向车窗的外面,临近冬季,湖边一片肃杀之色,人影寥寥,依稀有几对小情侣相依慢慢地走着。

“救命啊,靳齐!”平静的水面上恍惚地泛起了水花,有人在拼命地叫喊。

正接着电话的他,猛然回头,但见楚乔正在水里面扑腾,水边上则站着他一脸惊诧莫名的妻子。

靳齐的心突然间像被什么扎了一下,一阵紧缩,他一手扶住了车门,用力地晃了晃头娈。

咚咚。

车窗被人叩了起来。

“先生,这里不允许停车。”说话的是一个交警跳。

靳齐收回那扶在车门上的手,重落在方向盘上,脚底缓缓给油,车子慢慢驶了出去。

傍晚的城市街头,真正的车如流水马如龙,若在平时,他定会一脸焦躁,可是现在,他却是心底如飘了厚厚的一层死灰一般,浮不起半点涟漪。

前面的车子相继停了下来,一辆接着一辆,有人下了车子向前眺望,有人开始烦躁地骂骂咧咧。

靳齐黑眸如一潭幽深幽深的水,看似平静无波,可是却透出一种冷硬的坚决。不知过了多久,车子又缓缓地滑动起来,慢慢地加速,整条长龙都动了起来。

他的车子仍然慢慢地开着,也不知道此刻的他,在想着什么。手机在寂静的车厢里响起来,声音悦耳,可却无端地让人心烦。

靳齐拿起手机连看都没看就按掉了。

靳家的宅电号码在他手指用力一按下,消失了。他在前面红灯处转了弯,向前驶去。半个小时之后,他站在一家会所的巴台边上,慢慢地喝着酒,眼神幽幽茫茫。

林晚晴进了家,三个小孩子在客厅里玩,保姆在旁边照应着,白惠不在客厅。

小开心看到妈妈进来,眼前一亮,“妈妈,爸爸买了好多玩具。”

林晚晴眼神顿了顿看向开心的脚下,满满的一堆玩具。她走过来,蹲下身,轻摸儿子的小脸,眼神飘飘茫茫。

“姨姨。”小糖糖奶声奶气的声音喊她。

她不由笑了笑,走了过去,轻摸了摸小糖糖黑而柔软的头发。小糖糖小豆豆小屁股坐在地板上,正鼓捣着那些小汽车和毛绒玩具。

“哥,给。”小糖糖对着林晚晴晃了晃手里的洋娃娃。林晚晴又笑笑,眼神疼爱,“喜欢吗?”

“喜欢。”仍是奶声奶气的声音,林晚晴忍不住在小人儿的小额头上亲了一下。

小豆豆亮亮的眼珠看着林晚晴,也将小开心给他的小汽车拾了起来,递到林晚晴的面前,“车车。”

小豆豆像大多数男孩子一样,说话比较笨,而且总是会捡最最简明扼要的字眼儿说。

林晚晴眸中露出惊讶,继而也笑了笑,伸手轻捏了捏小豆豆胖胖的小脸一下。

“妈妈在哪里?”她问小糖糖。

小糖糖黑眼珠在客厅里东南西北的望了望,对着她摇了摇小脑袋。意思是不知道。

保姆道:“白姐上楼了。”

“哦?”林晚晴起了身,向楼上走去。白惠徐长风的卧室,房门关着,站在门口便有一种十分安静的气息。安静得让人有点心慌似的。

她敲了敲门,“白姐?”

里面没有人应声,林晚晴又喊了一声,“白姐?”

有极轻的脚步声传过来,接着房门就打开了,白惠的脸出现在林晚晴的眼前。

“晚晴。”白惠的神色很平静,说话的时候,也是平静无比,甚至说是温柔的,但是林晚晴却有一种怪怪的感觉。

“看你闷在房间里,我还以为你不舒服呢。”她说。

“没有,我很好。”白惠的语声仍然轻柔,但是那双秀美的眼睛里,却分明有一种淡淡的忧郁流泄出来。

林晚晴微拧了眉尖看看白惠又道:“那我下去了。”

“嗯,去吧。”白惠轻声说。

林晚晴转身走出几步的时候,她听见身后的门又无声地关上了。

她心底疑惑,但还是迈步下楼了。

徐长风的笑声从楼下的大厅里传过来,爽朗而温醇。“乖乖们,有没有想爸爸?”

“有。”奶声奶气的是小糖糖。

“不,不。”是小豆豆的声音。小家伙小嘴鼓着,在用嘴唇吹泡泡,清亮的口水从那张小嘴里喷出来。

徐长风轻骂了一句,“小浑球。”

林晚晴下来的时候,徐长风正一手抱着小糖糖一手抱着小豆豆,神色慈爱无比。

“姐夫。”林晚晴打了声招呼,徐长风对她点点头,笑问,“你白姐呢?”

“她在楼上。”

“喔。”

徐长风将两个小宝贝弯身都放到了地上,又起身向楼上走去。

林晚晴回头看了看他颀长高大的身形,直到他走到楼梯的转角处身影一点点地消失了,她才收回视线。

“白惠?”徐长风边喊边推开了卧室的门。幕色下的卧室里,没有开灯,光线一片昏暗。在那一片昏暗里,有一道纤细的影子坐在梳妆台的对面,手里面不知拿着什么,手指绞弄着,看不清楚。

“白惠?”他轻步走了过去,大手轻轻地落在了妻子的肩上,“怎么了?”

他微微低了头,温醇磁性的声音在她的发顶处轻回。

白惠手里的东西慢慢地揪紧了,团进了手心里,却是抬头看向了他。黄昏的薄暮笼罩着这个房间,什么都看不分明。可是她的眼睛,她黑黑的眼睛,却是锁了沧茫的一片雾霭。

“你怎么了?”他的手轻拈了她的下颌,修长的手指展开,在她的身后轻捧住了她的脸。

白惠看着那双深沉带了关心的眼睛,却是起身站了起来。

徐长风拧了眉心底疑惑,上前几步,轻扣了她的肩膀,白惠被迫地转了身形向着他。

“告诉我,你怎么了?”他再次轻拈了她的下颌,温热的呼吸轻轻地扑撒过来。

白惠摇了摇头,“没怎么啊?我想一个人呆一会儿。”“就这样?”徐长风敛眉问。

“嗯。”白惠忽的就是一脸的无所谓来。

徐长风看着她转身出去,带着一肚子的意外也跟着出去了。

“糖糖,豆豆。”白惠下了楼,直接走向一双小儿女,小豆豆小胖腿爬到沙发上,吭哧吭哧地爬来爬去,保姆不得不满脸紧张地紧跟着,而小糖糖就要安静得多。自己抱着个洋娃娃,小手竟是在给那娃娃扎辫子。

而小开心则是耐心地陪在小糖糖的身边,虽然他也不会用皮筋,但还是像个大哥哥似的认真的给小妹妹比划。

白惠疼爱的摸摸小开心的小脸,身后徐长风走了过来,大手轻搭她的肩,白惠肩膀一错,竟是躲开了。

徐长风不由眯了眯眼。

“妈妈,星星。”小糖糖张着小手指外面。

“想看星星是吗?”白惠温柔地笑,抱着女儿向外走去。

彼时,小糖糖的小手里捏着一张卡通的贴纸。白惠一边走,小糖糖就一边晃着那贴纸玩。

白惠把一件小风衣裹在女儿的身上,这才开始向外走,天色早就黑下来了,夜幕中,有几颗亮亮的东西,钻石一般的闪着。小糖糖头上戴着风衣的小帽子,仰着小脑袋,黑眼睛比那星星还要亮上几分。

“一,二……一,二。”小糖糖伸着小手指头口里念念有词地数着。

白惠却站在那里若有所思。

眼前有什么飘了下来,飘飘晃晃的,落到了地上,那是小糖糖手中一直捏着的彩色贴纸。

白惠抱着女儿弯身将贴纸捡了起来,抬头的时候,看到眼前黑色的东西,夜色里,挡着她的眼睛。她的手在那张贴纸上一撕,白色的部分落了下去,她捏着那贴纸的一面手一伸,就把它按在了眼前的号码牌上。

徐长风抱着小豆豆出来了,一直走到白惠的身旁,“豆豆,把苹果给妈妈。”

小豆豆拿着苹果的胖胖的一只小手伸了过来:“妈妈。”

白惠接过了儿子递过来的苹果,说了句“乖”,却是连看都没带看她男人一眼的。

徐长风有点儿意外。

“豆豆,这里冷,我们进屋吧。”白惠对儿子说。

说完就抱着小糖糖进屋了。

徐长风见状便也抱着女儿跟了进去。

林晚晴看着那对夫妻一人抱着一个孩子走出去时,心底是羡慕的。如果她的女儿还在,或许现在,她也抱着小小的女儿,牵着儿子,在外面看星星了。

白惠抱着小糖糖先走了进来,接着是徐长风,白惠的神色看起来云淡风清的,但是眉眼之间,却是分明没有睐上她的男人一眼,而徐长风则好像有些奇怪,长眉微敛,似是在琢磨什么。

两个孩子都哄睡了,白惠有点疲倦,在徐长风进洗浴间的时候,她就躺下了。

主床的旁边是两张婴儿床,两个粉嘟嘟的小宝宝睡得香甜。白惠侧着身子向着孩子们的方向看了看,这才合上眼睛。

浴室的水流声消失了,接着洗浴间的门打开,徐长风只在腰间裹着一条白色裕巾地走了出来。

他黑色的发丝在水光的润泽下,越发的黑亮,一张脸也越发的俊朗,走过来时,那种男士沐浴乳的清新气息缭绕过来。

白惠的眉尖处微微动了动。

“睡着了?”徐长风微凉的手指轻碰了碰白惠的脸颊,触手处是细腻柔滑,他忍不住,又轻轻贴了贴。她的秀眉便微微地蹙了起来,小嘴一鼓,翻了个身,留给他一个后背。

徐长风轻笑了一声,“老婆,你怎么了?”

他在她身旁坐下,一只手臂已经轻揽了她的腰。腰身处有微凉的感觉丝丝沁入肌肤,白惠腰际缩了缩,但仍然没应声。

徐长风解下了浴巾,肌肉紧实的肌理全部露出来。他轻轻俯下身去,俊颜缓缓拉近,清香的沐浴乳的气味缭绕而来,他微凉的嘴唇已经轻轻地贴在了她红珊瑚一般的柔软双唇上。他轻吻了一下,手臂撑着自己的身子,舌尖轻撬她微合的嘴唇,可是在那一刻,她却抿紧了嘴唇,而且有些烦躁地挥了挥手,“我困了。”

她从他双臂撑起的包围圈里缩了缩身子,顾自地又睡去了。

“喂,你怎么了?”徐长风轻拍了拍她的脸,眸光里含了一抹担心。

“没怎么,我困了。”白惠只张开眼皮看了看他,便又是淡漠地去睡了。

徐长风有点儿无语,他能感觉到,她有点儿不对,他哪地方惹了她吗?

他在她身旁躺下,原本要求欢的,可是她根本不理他,他心痒,身痒,可是又无奈,便躺在她身边琢磨是怎么回事。

琢磨了一会儿,禁不住倦意来袭,就睡了。

林晚晴躺在床上,困意瘳瘳,她想起了靳齐的霸道,又想到了自己无爱的婚姻,想到了可爱的儿子,她感到说不出的迷茫和无奈。

她羡慕白惠和徐长风现在这种平淡的温馨,她也渴望有一天能够拥有这样的生活。爱她的人,可爱的儿子,再生一个可爱的女儿,也叫小快乐……

“小快乐,到时,你还到妈妈的肚子里来好吗?”她在心底喃喃轻念,眼泪却流了一脸。

“妈妈,妈妈……”奶声奶气的声音,一个瘦瘦小小的女孩儿眼泪汪汪地唤着她,“妈妈,你为什么不要我……”

睡梦中的林晚晴急促的呼吸着,大汗淋漓。

小开心就睡在她的旁边,此刻被惊醒了,轻推了推她的妈妈,“妈妈你醒醒。”

林晚晴的手在黑暗中抓到了儿子的,紧紧地抓住,扣在掌心,又呼的一下子坐了起来。

“妈妈,你怎么了?”小开心被吓到了,声音里带了哭腔。

林晚晴把儿子搂了过来,声音轻颤地低声说:“妈妈梦到了小快乐。”

小开心的小身子紧紧地扎进了母亲的怀里,一双小手牢牢地抱住了林晚晴的腰,“妈妈,我也会梦到哦,有时候会梦到。”

林晚晴的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她的女儿,她的生下来连太阳都没有见过一眼的女儿,她的小快乐……林晚晴哭了,低低的压抑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让人的心跟着一阵阵的轻颤。

靳齐是醉醺醺从酒巴离开的。他也不知道是喝了多少的酒,一杯一杯,直到大脑开始发晕,调酒师的身影一分二,又一分为三,摇摇晃晃,重重叠叠,他的头重重地磕在了巴台边上。

“黄哥,今晚去你那里好不好?”有娇滴滴的女声从一片嘈杂中低低传来。

一个身形俏丽的女孩儿紧偎着一个帅气的男人走过来。

“宝贝儿,那你回去洗白白等我。”黄侠微微促狭地说,又轻捏了捏女孩儿的脸蛋。

那女孩儿顿时就红晕上了脸,“坏死了你。”

正说着,就已经走到了靳齐的身旁,黄侠眼角余光瞟到有人趴在了巴台上,便多看了一眼,这一看之下,就皱了皱眉,“去吧,回去洗白白了等我。”他把怀里的女孩儿往外一推就走向了靳齐。

“喂!”他的大手拍了一下靳齐的肩,靳齐抬起一双黑沉沉的眼睛看他。

看了看,却是眸光收回,顾自将手中擎着的酒杯又送到了口边。眼看着那一整杯的酒就要悉数灌进他的肚子了,

黄侠道:“喂,不带这么喝酒的。”

靳齐仍然不说话,但那种冷凛的气息在他醉意醺然的时候却仍然没有消失。

黄侠便皱眉。

“黄少,我走了啊,我等你。”年轻女孩儿还依依不舍地对着黄侠做飞吻的动作,身后却是传来砰的一声响。

黄侠一回头,但见靳齐手里的杯子早滚落到了地上。

第340章 此情不可待

黄侠一回头,但见靳齐手里的杯子早滚落到了地上。

身子也趴在了巴台上。黄侠拧眉走过去,大手在靳齐的肩上拍了拍,靳齐只是咕浓了句什么,黄侠便用力一扯他的臂膀,将他架了起来,

“nnd,像头猪一样!”靳齐的身形架在黄侠肩上时,他不由骂了一句。

他费力地架了靳齐走出酒巴,又招手拦了一辆出租车,他想把他塞进去,但是靳齐却含含糊糊地嘟浓开了,“你说对了,你tm的,和徐长风,你们说对了,我tm的,就该妻离子散!”

黄侠勾了勾唇,而那个被他架着的人,却是一只手乱挥,“林晚晴,我tm不是利用儿子,我只想让你跟我回家……姘”

黄侠脸上的肌肉抽抽起来。

后来,他也没叫出租车,而是让靳齐趴在他车子的后厢,他把他送回去了。

靳齐被管家搀进了院子,嘴里还咕咕浓浓地说着什么,黄侠摇头转身上车,夜色已深,星野沉寂,他突然间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孤寂之感圩。

坐了一会儿,他才启动车子。深夜的街头,依稀不停的车辆依旧穿梭,闪闪烁烁的车灯照得人眼前一阵阵的发懵。车子不由自主地就缓了速,渐渐停下来。他把头趴在了方向盘上,一只手伸进衣兜里掏烟,香烟掏出来,他在兜中摸索打火机,金色的火苗嗖的窜出来,香烟点着,他深吸了一口,再一抬头,眼前便是那盏熟悉的窗子……

五层的楼不算高,可却那么飘渺。

天朦朦亮之后

一只柔滑的手在身旁白皙的身体上轻柔地游走,紧实的肌肤,结实的腹肌,女人的手一点点向上,像一条凉凉的小蛇在男性的身体上缱绻地游过。从结实的大腿,强健的小腹,肌肉明显的胸口,微凉慢慢地升了温,一点点地加了热,一直睡着的人终于是睁开了眼。

徐长风醒来的时候,有点迷朦。眼前的容颜慢慢变清晰,他看着那张秀美的脸,他有片刻的呆怔。

白惠的脸贴他贴得很近,只着薄薄睡衣的身体暧昧地紧挨着他的,那身体上玲珑的曲线与他的阳刚贴合着,越发显得柔弱无骨。

她花瓣一般的嘴唇就在他的颈窝处,轻柔地吻着,如兰的气息,轻拂。暧昧而撩人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身体里涌出一股热潮,他的大手轻扣了她乌黑发丝的小脑袋,把自己的嘴唇凑过去,吻住她的,一条长腿也压了上去,压住她纤细的两条腿,身下的柔腻触感像最好的丝绸,微凉,却让人忍不住地紧紧贴住。

他忽然间热切地加深了那个吻。

一只手臂撑在床上,一只手已是穿过了她薄薄的睡衣,覆在她一方的丰盈上,轻揉。她如玫瑰花瓣一般的嘴唇里发出一声动人的轻呤。

他身体里的热潮便又灼了几分。

他止不住越发加深那个吻,他想更深的索取,迫切地索取。身体里的热浪越来越浓,胀得他想要得更多。

他的手越紧地用力,她的身子扭了一下,他却借势分开了她的腿,他的反应已经很明显了,气息明显的灼烈,她却睁开了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很亮,很清,就那么直直地盯视着他。

在他微微一呆的时候,她的小手伸过来,撑住了他的胸口,轻轻一推,她鱼一般柔滑的身子从他的身下竟是躲了开去。

“白惠?”他喊了一句,身形贴近,想再一次将她压住,可是她竟是坐了起来,旁若无人的扔下他,走向了洗浴间。

“你该上班了。”她边走边淡淡地扔下了一句话。淡粉的丝质睡衣下,隐约可见她玲珑有致的身体曲线,徐长风的喉咙里动了动。他想喊住她,可是她把洗手间的门关上了。

徐长风看了看墙上的挂表,赫然已是早晨七点钟了。

昨夜睡得晚,后半夜又被身体里没有得到宣泄的浴望折腾着,翻来覆去的,睡得不好。好不容易睡沉了,她又把他撩拨醒了。

她用她的小手在他的身上种下了灼人的火种,虽然还在梦中,可是身体却热了。结婚这么多么年,其实她从没有主动过,从新婚时的羞羞怯怯,到后来的欲拒还迎,她总不能完全放开自己。可是她刚才竟然撩拔他了。

他晃了晃头,身体里的热度丝毫没有因为她的突然淡薄而冷下去。

可是时间不允许了。不然,他会冲到洗手间去的,怎么样也要把身体里这股子难耐的感觉解决掉才好。

今天早上有个会要开呢。他不得不把身体里那灼灼难息的浴望压制住。

他起了床,穿了衣服,好半晌洗手间的门才打开,她的脸已经洗过了,白皙而润泽。

他的身体里又是有一股热流窜过,他捏了捏自己的手指,坚难地压下去了。

“我去上班了。晚上见,白惠。”

他走到她面前,轻搂了她纤细有度的腰,在她白嫩如莲的颊上轻吻了一下。

“等我,晚上。”

他灼灼的眼睛凝视着她,然后压着一身的不适离开。

白惠看着他颀长的身形越走越远,直到房门被带上,她才轻撇了撇唇角。

徐长风脚步匆匆地下了楼,正遇到林晚晴牵着小开心的手从卧室里出来,“我带你们一程吧!”他惯例似的说。

林晚晴摇摇头,“不用了,我自己送他吧。”

看着他那步履匆匆的样子,林晚晴就知道他定是有要紧的事情。徐长风上车走了,林晚晴牵着儿子的小手下了楼,外面没有靳齐的车子,她倒是有些意外。

“妈妈,爸爸说要天天接我上幼儿园的。”小开心没有看到爸爸的车子,有些失望。

林晚晴安抚地摸摸儿子的头。靳齐不是那种说了不做的人,他没来,她倒是真的有些意外。

她牵着儿子的小手一直走到小区外面的公交站,公交上一如既往的没有空位,她就一手牢牢地牵着儿子的,一手紧扶着扶手杆。

将儿子送到幼儿园,林晚晴又匆匆地去了公司。

她以为还会遇见陈光修的,他是一个一向早到的老板,可是没有。停车处也没有他的车子。林晚晴奇怪。这个上午,有好几个客户找陈光修,他的秘书都说他不在。

林晚晴心底便疑惑,但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他一向都是个尽职尽责的老板,正好有笔业务需要请示陈光修,而主管又不在,林晚晴便用公司的电话打给了他。

那边的声音很低,“什么事?”

“是我,陈总。”林晚晴顿了一下才说。

陈光修道:“哦,晚晴。”

“陈总,那个,长城公司的人过来取款了。”

“照合同付百分之五十。”

“好的。”

林晚晴又顿了一下,“陈总,你,没事吧?”

陈光修声音很低,“没事。我先挂了,晚晴。”

林晚晴捏着听筒,直到那边传来嘟嘟的声响,她才放下。

“爸爸,好痛啊!”小宇的头上缠着厚厚的纱布,一只手紧紧地揪着父亲的衣服,黑眼睛里泪珠滚动着。

陈光修摸摸儿子的脸,轻轻抚挲,“小宇,过了今天就不会疼了。”

*

“徐总,今天中午林氏的宴会,您别忘了。”秘书进来提醒徐长风。

徐长风嗯了一声,“许秘,下午有什么重要的安排没有?”

许秘道:“三点钟香港分公司经理工作汇报。”

“知道了。”徐长风对小秘书摆了摆手。他又想起他的妻子昨晚和今天早上的不对劲,他便匪夷所思。

“小北,一点半去国际饭店接我。”他临走之前对助理说。

小北忙应了。

徐长风拿着车钥匙下了楼,步出公司大厦,小北已经把车子给他从地下停车场提出来了。

他钻进去,黑色的宾利缓缓转弯开走。

这是临近中午的时候,太阳光从车前窗照进来,有几分灼热。车厢里热热的,他有些烦躁。伸手扯松了领带,车子提了速向着国际饭店驶去。

吧吧

有人在对着他的车子按喇叭。他心底丝丝的烦躁涌出来,脸上的神色也便带了出来,目不斜视继续开车。

吧吧

那车子还在按喇叭,那不是普通的喇叭,那是警笛。他一惊似的回过神来,忙踩了刹车。

宾利停下,两名交警立即从那警车中蹦了下来,将他的车子堵住。

吧吧的叩车窗。

徐长风心底疑惑,拉下车窗,一个交警对他敬了个礼,“先生,请出示您的驾驶证,行驶证。”

徐长风敛眉,从扶手箱里将证件都拿了出来递给那交警,那交警打开看了看,徐长风有些微愠地道:“这地儿超不了速吧?”

“你没超速,你下来看看,你后面贴的什么。”那交警刷刷地写着罚单,徐长风拧眉。他下了车子,走到车子后面低头一看,立时就满脸起了黑线。

他的后车牌上,明晃晃的一张大贴纸。

“先生,一把年纪了,不带这么玩的吧!”那交警走过来将开好的罚单递给了他。

“扣十二分。把罚款交了。”

徐长风只感到耳后乌鸦阵阵飞,车牌子上,那只眦着牙咧着嘴笑着的大兔子稳稳当当地粘在他的后车牌上,车牌号上的数字全都被眦牙的大兔子给挡住了。

徐长风满脸肌肉抽抽着,修长骨感的手指揪着那兔子的耳朵,捏紧,向下一扯。

丢进了车子里。

*

“妈妈,妈妈,糖。”小糖糖举着手里的棒棒糖举到白惠的面前,白惠正是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眉眼间有些郁郁之色。

她轻攥了女儿嫩芽似的小手,在那根棒棒糖上轻舔了一下,“嗯,好甜。”

小糖糖便开心的咧开了小嘴,大眼睛弯成了月牙儿一般,小舌头伸出来,轻轻地碰着那根蓝莓的棒棒糖,小舌头咂摸着那清甜的味道,十分享受的样子。

白惠看着女儿可爱的小模样,不由又弯了唇角,轻捏了捏小人儿的小脸。

“先生,您回来了。”是保姆的声音,接着是男人的脚步声,皮鞋踏在木质的地板上的声音,白惠耳朵紧了紧。

只是一念之间,神色已是坦然。

脚步声无声地止住了,有阴影从身后拢过来,无声无息,可是让人有一种锋芒在背的感觉。

白惠的脊背处僵了僵,又是从容地对女儿道:“糖糖,不要吃太多糖,牙齿会生小虫哦。”

“小虫,不要。”糖糖皱了小眉毛,将手里的棒棒糖放在了一旁茶几上的水晶盘子里。

“爸爸。”小人儿亮亮的眼珠看着白惠身后的人。

徐长风颀长的身形轻蹲下,伸手轻攥了女儿的小手,嫩芽一般的小手。

他怜爱地将女儿揽过来搂着,轻捏捏小人儿白里透红的小脸,说道:“糖糖,今天都做什么了?”

“识字字。数……数。”小人儿鼓着小嘴认真的说。

徐长风疼爱的笑笑,又摸摸女儿柔软的头发,短短的,贴在那张嫩嫩的小脸上,“嗯,糖糖真乖。”

小糖糖被保姆哄着去玩了,徐长风的黑眸转向了对面的女人。

她还蹲在地上,保持着他刚刚进来时的姿势。

微垂着眉眼,不知此刻在想着什么。

感受到一种说不出来的锋芒,白惠站了起来,秀气的眼眸清灵而明亮。徐长风的手缓缓地伸到了衣兜里,那张眦着大牙,咧着嘴笑的仿照着qq表情印制的大兔子被他掏了出来。

白惠的唇角勾了勾,眼神之间,颇有几分得意。徐长风的一只手臂轻圈了她的腰,那只大兔子在她的眼前晃了晃,“告诉我,为什么?”

他深黑的眼瞳神色意味深长,唇角眼角,却有浅浅的几不可见的笑靥,耐人寻味。

白惠轻勾了勾唇角,“活该。”

徐长风长眉一敛,气息微灼,另一只手修长的手指轻拈了她的下颌,微微戏谑,“嗯,你这个小脑袋在想什么?我的驾照被扣了,十二分全都被扣没了,满意了?嗯?”

“哼,自找的。”白惠在他的怀里恣扭了一下身子,却被他的手臂圈紧。

“告诉我,为什么这么害我,嗯?”

徐长风的眼神温和却咄咄,神色里没有恼怒。尽管驾照被吊了,分被扣光了,罚款也挨了,脸也丢没了。他的心里却除了意外和疑惑,再没有别的堂堂上市公司总裁,财经头版人物,连驾照都被人吊了,可是他就是没有怒意,反倒是很意外,很意外。

“你活该的!”白惠在他的怀里伸了小拳头,砸向他的胸口,“让你包养路曼曼,让你养小三,让你捧嫩模……”她没好气地一通骂,秀气的眼睛里满是气恼。他却是微微吃惊地轻攥了她乱挥的小拳。

“没有的事,我没有包养过她。”

他将她的身形往怀里纳得更深一些,让她的身体紧贴着她的,“我捧过她没有错,我是商人,自然是利益第一,我觉得她的形象比较符合那个角色,所以就让她演了。她出名,我赚钱。嗯,你这女人,你怎么又提起她来了?”

白惠仍然鼓着嘴,十分不氛,怎么提起她来了?她哼了一声。她一把将他的身形推开了。转身顾自往着楼上走去。

徐长风拧眉也跟上了楼,“喂。”进屋之后,他一手关了门,一手就捉住了她的手臂,将她的身形再次带了回来。两只手臂牢牢地圈住她的腰,声音温和却不容抗拒,“告诉我,怎么了?”

白惠用一双愠怒又幽怨的眼睛瞪着他,“徐长风,你这人,你还有多少桃花债啊!”

第341章 此情不可待

就在昨天上午,她遇到了路漫漫。

原想给孩子们添置几件衣物的,可是才走到商场门口,就见有人从里面走出来,身量高挑,一身名牌的行头,手中时尚大牌的限量包包。她和那人走了个碰头。

路漫漫脸容艳若桃李,比之于刚出道那会儿,多了几分自信和成熟,还有在看到白惠的那一刻,那双漂亮的杏核眼里露出的一种又冷又傲的光。

四目相对,路漫漫漂亮的杏核眼又一点点地抿进一抹叫做挑衅的意味。

她就那么微勾着那双珊瑚珠似的嘴唇,冷冷地睨着她姘。

白惠微微敛眉,这个女人,她不可能忘掉,也忘不掉。当年的嫩模,如今已是红透半边天的影视名星。

“漫漫,怎么不走啊?”路漫漫的身后走过来一个年轻女子。那女子长相一般,走过来挎了路漫漫的胳膊,路漫漫又盯了一眼白惠这才从她的身边走过去了。

“哎,这就是徐夫人吗?长得不如你吗!怎么就有本事让徐总死心塌地!”是那个长相普通的女子在说话圩。

白惠的身形一紧,不由微微侧头。路漫漫高挑的身形踩着及膝的长靴正走向前面停放的红色小跑。

“这就叫母凭子贵。一对儿呢,龙凤胎。”路漫漫的身影隐没在红色的轿车里时,丢下了一句听似漫不经心的话。

白惠当时就捏紧了手袋,她想转身过去,把那车门拉开,把路漫漫揪出来的,但是她更明白,让路漫漫有话可说的,是她的男人。

思绪拉回,她的白皙的脸,慢慢地浮出了红红的颜色,出气也粗了。她的眼睛咄咄地盯视着眼前的男人,徐长风又敛紧了眉。

“去你的母凭子贵!”她气愤地对他吼了一句……

清早,白惠还在迷朦状态,她的男人已经走床了,他在她的鼻翼处吻了一下,又走到婴儿床边,亲了亲那两个熟睡的小家伙的小手,这才向外走去。

白惠睁了眼看着他离开,然后也坐了起来。

徐长风像往常一样拿了车钥匙下了楼,向着院子里安然停放的宾利走去。车门打开,他正想钻进去,却又突然间意识到了什么,额上有青筋跳了跳,“该死的新交法!”

他恶劣地骂了一句,又啪的关上了车门。

驾照没有,他自然是不能开车的。而且说不定还得去交管部门接受交规培训。

他有些烦躁地掏出手机来,找到了小北的号码拨了过去,“马上过来接我!”

手机挂断,他站在车子旁高大的身形一身肃杀。路漫漫,嗯,好。

小北是打车过来的,到了这里,跟徐长风打过招呼就钻进了黑色的宾利中,将车子发动起来。徐长风坐进了副驾驶,车子缓缓滑动,驶出徐家的院子。

二楼的窗子处,白惠隔窗看着那人烦躁地拍车门,又打电话,她嫣红的唇角勾了勾,今天应该是个好天气呀!

她慵懒地伸了个腰。

老板今天的脸色貌似不太好,嘴角那么沉,眼睛里还透着隐隐的一股杀气,小北不知道是谁惹了他的老板,只是小心翼翼地开着车子。

一直到了公司的时候,徐长风临下车之前说了一句:“打电话给紫金影视,我不想再看到路漫漫这个人!”他只丢下了这样一句话,就气息沉沉地大步走向了公司大厦。

小北琢磨着老板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边将车子向前,一直驶向地下停车场。

徐长风走进公司大厦,随手将领带扯了扯,从昨天到现在,就觉得胸闷,有点儿出不来气儿似的。上午的工作不算多,会见了几个重要客户,便坐下喝了一杯咖啡。原始的味道,苦涩的感觉在舌尖打转。

手机响了,他看了看没接。

过了一会儿小北进来了。

“老板,这是林氏的合作书。”

“嗯。”徐长风的一只手,修长的手指轻敲着桌面,黑眸幽深,似在思考着什么。

小北见状将那份合作书放在了他眼前的办公桌上。

这个时候,徐长风放在桌上的手机又响了,“你接。”徐长风平淡开口,但那双黑眸却似隐藏着一种看不见的风暴,在无声中,给人一种压迫和威慑感。

小北拾起徐长风的手机来,按下了接听键,里面立即传来一个女人哭哭啼啼的声音,“徐先生,你不能这样,好歹,我也是您挑出来的,你不能就这样让人封杀我!”

“路漫漫,别再这里墨迹了,你自己不知天高地厚,怨不得别人,劝你哪来回哪去,再罗嗦下去,小心连你立足的那点儿地儿都没了。”

小北适时地警告了一句,虽然不知道倒底发生了什么,但猜想到能让老板封杀路漫漫的理由,一定是她自己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或者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手机挂断时,路漫漫还在哭闹着什么。他再转头看他的老板,办公桌后面的椅子已经空了。

他挑了挑眉。

某花园小区。

三室一厅的房子,装修简洁而大方,一道男人的身影穿梭在厨房和餐厅之间。他干静的白衬衣腰际围着蓝色的围裙,手里还端着一盘鸭黄豆角。

鲜翠鲜翠的一盘豆角上面裹满黄灿灿的鸭黄,真正的外焦里嫩,这是小宇最爱吃的东西。

“小宇,来吃饭了。”

此时,餐桌上已经摆好了四菜一汤,两素两浑,都是小宇心爱之菜,小宇走了进来,头上依然缠着纱布,但眼神已经恢复了明亮。

“爸爸,好香啊!”

他看着桌子上色香味具全的几个菜,不由吸了吸鼻子。陈光修笑,“快吃吧。来。”他将一碗热呼呼的米饭递了过来。

小宇接过,“爸爸您也吃吧。”

“爸爸先出去打个电话。”陈光修说着,把手在毛巾上擦了擦,就出去了。

小宇边吃边听着父亲的声音,他好像在给一个见过面的叔叔打电话,那人是爸爸公司里的副经理,小宇知道。他边吃边认真地听着。

“嗯,我知道了,余氏那边的货发过来没有?嗯,嗯……知道了。”

已经好几天没去公司了,陈光修人在儿子的身边,但是心还是在惦记着公司的事情的。他收起手机返身回来,小宇还在闷头吃饭,但是他常坐的那个位子前面已经盛好了一碗米饭,筷子也放好了。他摸摸儿子的头,十分疼爱。然后在那个位子上坐了下来。

“爸爸,你去上班吧,我一个人在家里就行了。”小宇黑黑的眼珠看着他的爸爸。

陈光修道:“再呆几天吧,爸爸不放心你。”

“我没事的爸爸,我已经长大了。”

“你的伤还没拆线。”

“那也没关系的,拆线的时候,您直接拉我去医院就行了。”小宇说的云淡风清。

陈光修凝视着儿子清亮清亮的眼睛,笑笑,“好。”

他往口里拨拉了一口米饭,仔细砸摸着那滋味,清甜的稻米香,心里却是别有一番滋味。

“爸爸,你为什么不找个人结婚呢?”小宇忽然间问了一句。

陈光修呆了一下,小宇又看着他的眼睛道:“爸爸,我同学的妈妈就结婚了,那个爸爸对他和他妈妈都很好。”

陈光修眼神深了,他看着儿子那双澄澈的眼睛,什么时候,儿子长大了!

“再过几年吧,过几年再说。”他往口里又塞了几下米饭。

小宇想了想又道:“爸爸,我知道你是怕新妈妈对我不好,我已经长大了,是男子汉了,会自己照顾自己。”

陈光修看着儿子那黑亮黑亮的眼睛,看着他虽然已经读了四年级,却还是十分稚气的面容,笑了笑,“好了,吃饭吧!”

他给儿子的碗里夹了一份菜过去。

小宇默默地低下了头,慢慢地往口里送着鲜香的豆角。

“小宇,吃完饭你在家温习功课,爸爸去公司一趟。”陈光修说。

“嗯。”小宇点头。

吃过饭,陈光修就去了公司。做为一个单身爸爸,陈光修对儿子,自是要付出双倍的爱心来,但是即便如此,也还是经常照应不到的。他每天早出晚归,儿子自己上下学,生病了也不跟他说,就连……

他看了看儿子头上的伤。

第342章 此情不可待

公司的事业刚刚起步,他没有任何的身世背景,一砖一瓦都要靠自己打拼,每一步业务都要亲自过问,亲自处理,早出晚归,废寝忘食,这其中的辛苦,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这几天没去公司,要处理的工作已经堆了一堆。他的办公桌上堆着好几份要审阅的合同,还有很多待签字的工作报告。他一直忙了很久,直到脖子都疼了。他不得不仰起头来,左右慢慢地转动颈椎。

啪啪,办公室的门被敲了几下,他说了声请进。随着被推开的办公室门,走进来的是一个苗条白静的女人,林晚晴。

“林总,这些账目等您签字。”林晚晴走过来。将手中的帐目资料交到陈光修的面前,陈光修接过,细细地翻了翻,然后一笔一画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辛苦你了,晚晴。”将那撂资料交还给她时,他说姘。

林晚晴轻弯了弯唇角。

“这是我的工作。”顿了顿又问道:“陈总,这几天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陈光修无奈地摇摇头,唇边的笑有些苦涩,“小宇上体育课时摔破了头,这几天在家里陪他。圩”

“摔伤了?现在怎么样了?”林晚晴吃惊地问了一句。陈光修道:“马上就该拆线了,没事了。”

“那就好。”林晚晴的心底涌出一丝难掩的心疼,像陈光修这样单亲的父亲,既当爹又当娘,无疑是最最辛苦的。

从陈光修的办公室离开,林晚晴若有所思地返回了财务室,已经快到下班时间了,她正想打电话给小开心的幼儿园让老师多带一会儿小开心,靳齐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晚晴,我去接开心了,你不用着急。”

“哦,谢谢。”林晚晴轻声说。

靳齐沉默了一下才道:“晚晴,开心是我儿子,我只是在尽一个父亲的责任,请不要对我说谢谢好吗?”他的语气认真而沉稳,林晚晴心口一滞。

“对不起。”

“哦,对了,你爸爸妈妈来了,在家里,你要不要过来一趟?”

靳齐的话让林晚晴十分意外,“他们什么时候来的?”

“今天上午。”

林晚晴心头突突直跳,“他们又和你要钱了?”

“没有。只是过来看看。”靳齐说。

林晚晴道:“那好,我一会儿过去。”

放下电话,林晚晴心跳仍然有些没有节奏。她的父母一向都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她嫁给靳齐那么多年,他们每一次出现,无不是紧跟着索取的。这点意识让她很是担心。

很快到了下班时间,她收拾了东西匆匆地出了财务室,前面陈光修匆匆而行。

“陈总。”林晚晴打了声招呼,陈光修点头,“我带你一程吧?”

“不用了,我自己打车吧!”

她是要去靳家的,而且陈光修看起来那么匆忙,她自然不会让他再绕那一程。到了公司门口,陈光修去取自己的车子,林晚晴则站在路边等出租。

正在张望着,有车子滑过来。黑色沉浑却又不失奢华。

车窗滑了下去,靳齐的脸露出来,“上车吧,我是来接你的。”

林晚晴显然有些意外,靳齐的黑眸望着她,咄咄而让人难以忽视,她拉开了后面的车门钻了进去。

陈光修的车子驶过来的时候,靳齐的车子刚好缓缓开走了。他微微一敛眉,也开走了。

林晚晴坐在靳齐的车子里,感受着一种似曾相熟的气息,这车子,她坐过的次数并不算多,一般情况下,车子上坐着的人,更多的是楚乔。

那些个乌云遮日的日子,他和他的女神,他们夜夜***。而如今,他的女神已经灰飞烟灭了,所以,他想要回头了。

林晚晴抿了抿唇,脸色有些发白。靳家很快就到了。靳齐将车子驶进院子,没等他给她开车门,她自己下车了。

靳家的院子还是老样子,草木扶疏,冬意浓浓。院子里旋转型的滑梯,那是靳老爷子为孙子准备的,孤零零地放在枯黄而去的草地上。

客厅里很热闹,老远就能听到她继母的声音。那笑声很响亮:

“呵呵,您说的是呀,小夫妻哪有不吵架的?晚晴现在一意孤行,用不了多久就会搬回来的……”

继母的话让林晚晴眉尖顿蹙。

“哎哟,晚晴回来了。”林母已经看见了她,脸上全是笑容。林晚晴叫了声妈,又看看自己的父亲,父亲正关切地看着她。

“爸。”她喊。

“晚晴啊,听说你出去工作了。怎么样,累吗?”林父关心地问。

林晚晴摇了摇头,靳老太太道:“晚晴啊,累了吧,快坐下歇会儿。李婶,给少夫人倒水。”

“是。”李婶答应着去了。

“谢谢您。”林晚晴忽略掉了那个妈字,她的心里,已经不认同这段婚姻了,就连叫婆婆一声妈,也有些难以开口了。

靳老太太也没说什么,只是意味深长地看看她,就询问佣人,晚餐准备好没有。

林晚晴坐在父亲的对面,看着眼前青花瓷的水杯里袅袅飘出的热气。靳齐坐在她旁边,和林父一问一答的在说话。

可以说,靳齐平时再怎么混账,冷酷,但对她的家人,面子上却是很过得去的,从没有流露出过那种出身富贵的优越和高傲的姿态。在这一点上,林晚晴是很感动的。

靳齐手机在响,他对林父林母道:“爸爸妈,我出去接个电话。”

很礼貌。

林父道:“去吧去吧。”

小开心在大厅里来回地跑来跑去。回到祖父母的身边,小家伙无疑是开心的。毕竟是他从小生长的地方,一回来便缠着祖父祖母陪着他玩。

“我们家开心呀,唱歌儿唱得可好听了。”靳老太太忍不住地夸赞。

林父便附合,“那是,靳家的孩子,不会差的。”

林晚晴多数时间是沉默着的,林父有几次都把眸光投向了她,似是要说什么,但是碍于靳老太太在场,没有说出口,这让林晚晴有些担心。

晚餐很热闹,一顿饭边吃边聊的吃了好久,林晚晴的继母,那是一个极会巴结讨好的人,几句话就能让靳老太太开开心心的。

林晚晴只默默地吃着饭,餐毕,靳老爷子陪着开心在客厅里玩,林母和靳老太太在聊家常,靳齐则是很客气地在给林父林母安排住处。“晚晴。”林父扯了扯女儿的衣袖。

“爸爸。”林晚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果真,林父道:“晚晴,你弟弟上班的地方一个月前倒闭了,现在在家里闲得难受。晚晴,爸跟你借点儿钱,你弟弟想开个服装店,自己卖点儿服装。”

林晚晴的心一下子扯紧了,太阳穴直跳。

林父道:“不多,就二十万,好歹地先混口饭吃。”

什么?

林晚晴瞪大了眼睛,满满是不可思议。二十万竟然还说不多。她惊讶于父亲说话时的风轻云淡,父亲的胃口也被靳齐养大了,二十万是许多人将近十年的薪水。

别说是现在,她用自己的努力辛苦地在赚钱,就是以前花靳齐钱的时候,这么多钱,她也会吃惊不已的。

“爸爸,二十万不是小数目,您的女儿哪有那么多的钱。”

“怎么会呢晚晴?靳齐不是有给你一张卡吗?那张卡不是有很多钱吗?”林父皱眉说。

父亲的话让林晚晴的耳根子直发热,“爸,那张卡我早就还给他了,我和他是要离婚的,我没有那么多钱。”

“你说什么!”林父是同样的吃惊。

他暂时忘了要钱的事,倒是被女儿那句离婚惊住了。

“你这孩子说什么疯话,靳齐哪点不好,你不想着好好过日子,离什么婚呢!”

林晚晴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而在此时,靳齐走了过来,林父忙对着女婿笑了笑。

“阿齐,工作一天累了吧,去歇一会儿吧!”

“我不累,爸。”靳齐的爸字叫得很顺口。以前这样叫时多少有些淡薄,但是现在,却是温和的。

“那就好。”林父笑笑。

“靳齐,我想跟我爸爸单独说会儿话,你回避一下好吗?”林晚晴说。

靳齐黑眸看了看她,点头离开。

二楼的小厅里,现在就剩下林父和女儿了。

“爸,我是要和靳齐离婚的,我们的事情您都一清二楚,我是不可能再和他过下去的,所以说,借钱的事情也是不可能的。爸……”

林父打断了她:“那怎么行!晚晴你不能离婚。靳家这样的家庭,你打着灯笼都难找。再说,你一个带着孩子的女人,离开了靳家,你靠什么生存!晚晴,别堵气,男人谁不犯错,重要的是能改嘛!”

“那要看是什么样的错,爸。”林晚晴眸光坚定。

林父有些心烦地道:“你好好想想清楚,婚不能离!”

“爸,这个您做不了主。”林晚晴心底窝了火了。

“你……”林父显然有些恼了,“你要是和靳齐离婚了,我们这一大家子人怎么办?”

这才是真正的原因,林晚晴心底凉凉的。

“那不是我的事,爸爸。”她看着父亲的眼睛,神情凄然而绝决,“您和妈,我可以养,我可以把我的薪水月月都给你们一部分供养你们,但弟弟妹妹,请让他们自食其力!”

“你说的轻巧!”林父有些急了,声音一沉,在小客厅里来回走起了圈圈。

“他们必须自食其力,没有人可以养他们一辈子。”林晚晴仍然坚定地说。

林父气恼地道:“你妹妹在念书,你弟弟还小,怎么能做到自食其力?晚晴,不是爸说你,你不能这么执拗!”

他又走了几圈,说道:“好了,你也累了,歇会儿吧,我下去看看。”

林父说完就往外走去。

林晚晴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手撑住了额头,她的头好疼,又沉又疼。

靳齐将林父林母的房屋安排好了,老夫妻住在了靳家,林晚晴心底虽然不愿,但也不能让他们离开。她想明天,无论如何要跟父亲摆明关系。因为父亲留在这儿,林晚晴也住下了。住在原卧室对面,自己怀着小快乐时曾住过的屋子。

小开心睡在她的身旁,因为回到祖父母家太过兴奋,玩到很晚,夜里便睡得很香,小猪似的。

“快点儿,咯咯。”睡梦中的小开心咧开了小嘴,显是梦到了好玩的事情。

林晚晴笑笑摸摸儿子的头,眼底的疼爱无限。

主卧室里,靳齐在窗子前站了好久。外面夜色渐重,他一根一根的吸着烟,他不知道怎么样能够让现在这种状况缓解,怎么能让他的妻子回到他的身边来。他以前错得离谱,代价就是他的妻子永远都不想回到他的身边。而他的儿子,也将在他濒临解体的婚姻里,成为最大的受害者。

他吸完了指间的烟,想去对面的房间去看一看,找她谈谈。

谈谈,呃,他长这么大,从没有和谁谈过话,和她也是如此。结婚这么多年,好像从来没有坐下来谈过话。

他将烟蒂碾进烟缸,抬腿向外走,房门打开,他却是意外了一下,“爸?”

林父就神色不安地站在他的房门前。

“阿齐”林父笑得有些为难。

“爸,有事吗?”靳齐问。

林父道:“阿齐,我可不可以进去说话。”

靳齐点头,父走进靳齐的卧室,神色有些拘谨,“那个,阿齐。”

他欲言又止。

靳齐便耐心地听着,林父道:“阿齐,晚明原先的单位破产了,现在呆在家里,找了好几份工作都不如意,想开个店……”

“用钱是吧?用多少,您说吧,五十万够不够?”靳齐用询问的眼睛看着老岳父,林父当时便是感恩戴德,无比惊喜的模样,“哎呀阿齐,谢谢你,谢谢你呀,你可解了我的心病了。”

靳齐只笑笑,“有什么事情您尽管说话,我们都是一家人,不用见外。”

“哎,阿齐呀,你真是太好了,人都说我这个女婿比儿子都强啊!”林父感动地说。

靳齐只笑笑,没说话。

林父从靳齐的卧室里出来,满怀喜悦地回了自己和老伴住的房间。

早晨,林晚晴牵着儿子的小手下楼,林父林母都在客厅里和靳家老夫妻喝早茶,看得出来,林父林母心情极好,尤其林母说话间眉飞色舞的。

“老姐姐,我们一会儿就动身回去了。”“再住两天吧,好不容易来一趟。”靳老太太说。

林母道:“不打扰了,家里还有事,呵呵。晚晴啊,我和你爸这就回去了,赶早上的火车。”

“哦。”林晚晴看看腕表,“我送你们吧。”她说着就拉开手包的拉链掏出了手机来,拨了主管王姐的手机号,“王姐,我今天早上有点事,晚一个小时到公司,嗯,谢谢。”

手机收线,林晚晴过去帮父亲提行李。

有一只大手先她之前将那行李提了起来,“我来吧!”

林晚晴抬头,看到靳齐一双深而温和的眼睛。

她的手收了回来。

小开心没去幼儿园,因为靳老太太想孙子,比起幼儿园,小开心更喜欢和爷爷奶奶呆在一起的那种恣意。被祖父祖母宠着,像撒欢的小动物似的,在家里面可以不受约束,‘为所欲为’。

林父林母林晚晴都上了靳齐的车子,林父林母坐在了后面,林晚晴则是迟疑了一下坐在了副驾驶的位子。

车子一路前行,驶向高铁站。

林晚晴想去买票,但靳齐放下行李,抢先去了售票口。两张一等软座的票被递到了林父林母的手中,

林父林母满眼感激的神色。

“阿齐啊谢谢你了。”林父说。

靳齐笑道:“有什么事情要我帮忙的,尽管说话。”

“嗯,嗯,知道了。”林父忙感动地点头。

靳齐的手机响了起来,显是公司打来的电话,靳齐走开几步才接听,声音也沉了下去,“你们是怎么搞的,我养你们都是白吃的吗?”

林晚晴皱了皱眉,靳齐正好走回来,她便说道:“公司里出了事吗?你先走吧,这里有我就行了。”

彼时,高铁还没到开动时间。

靳齐道:“那你送爸妈上车吧,公司那边有点儿急事。”

“我知道,你走吧。”林晚晴说。

靳齐对自己父母的处处周到,让林晚晴感动,而感动的同时,心底又是掺杂着一种十分复杂的滋味。靳齐与岳父母匆匆告别,走了。

林晚晴在椅子上坐下,又看了看腕表。马上就快九点钟了。

林父林母坐在女儿的旁边,四下里打量着,上次来时是坐的普通列车,现在已是高铁了。都说那家伙开起来跟飞机似的,转眼就数百里,他们的心里都有几分欣奇。

林父的手机响了,他伸手到大衣兜里掏了掏,掏出了手机来,“晚明啊,哦,我和你妈一会儿就上车了,一个小时之后就到。嗯,嗯,拿到了,五十呢。”

因为女儿就坐在旁边,林父说话还是颇为小心的。连钱字都没敢提。

可是林晚晴仍然注意到了,她转头,目不转睛地盯视着父亲,直到他讲完电话。

“爸,什么五十?”

“呃……”林父僵了一下,林晚晴又道:“爸,您跟靳齐要钱了是不是?”

看到女儿那十分严肃的样子,林父道:“晚晴,这钱算晚明借的行不?等他赚到了钱就还给你们。”

“不是我们。爸爸,我说过了,我会跟靳齐离婚的,他的钱,你们不能再要了!”林晚晴有股气血上涌的感觉。

林父一时间语噎,林母已经不耐烦了,“哎哟我说晚晴,拿你们点儿钱至于吗?不就五十万吗?至于拿离婚说事吗?靳家家大业大,这五十万就是九牛一毛,我要点儿怎么了?可以把你们要穷,要垮呀!”

林晚晴被继母一通话噎得脸都红了,呼吸一阵发紧,心跳也跟着加了速,“随你怎么说,这钱你们不能拿。爸,把钱给我。”

她把一只细白的手伸向了父亲,林父的脸上青筋跟着跳了起来,脸色很难看。

林晚晴又道:“爸爸,我每个月的薪水,拿出一半来给你们好不好?您就把那张支票给我吧,我跟靳齐已经快要离婚了,你们不能再要他的钱。”

林晚晴已经快要哭了的样子,林父的眼底有些动容,但是身形哆嗦得利害,“晚晴,你这钱你是真不想让我们拿走是怎么着?”

“爸爸,你体谅一下女儿。”林晚晴的眼睛里泪珠汪出来,她打开了手包,从里面掏出了一张银行卡来,手指颤颤地递过去,“爸,这里面有我的薪水,全部的都在里面,你们拿走好不好,把那张支票给我。”

“哎!”林父的心底一番天人交战,女儿痛苦的样子让他心头不忍。他从贴身的背包里,把支票掏了出来,“你拿走吧!”

林晚晴立即接过了那张支票,“谢谢爸爸。”她转身便走,可是又想起来什么,把手里的银行卡交到父亲的手中,“爸爸,我每月有三千元的薪水,都在这张卡里面。虽然不多,可是,那是女儿自己辛苦,自食其力赚来的。”

林晚晴转身拿着支票匆匆地走了。

身后,继母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嚎啕大哭,“哎哟喂,他爹,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林晚晴脚步疾疾,奔出了动车站,招手拦了一辆出租车,飞快地钻了进去,伸手在眼睛上狠狠地揩了一把才对司机道:“请去靳氏,谢谢。”

此时的靳氏

总裁办公室里,一片乌云压顶的压迫之感让站在那里的两位高层浑身发紧。

“你们就是这样办事的?拿着百万的年薪,连个开发项目都做不好!”手中的合同资料被啪的甩在了前面那人的脸上,靳齐一脸暴怒。

两个高管都没有出声,前面那个脸上都被那资料坚硬的棱角处划破了,也没敢吭一声。他们的总裁一向都这样暴躁,是业界出了名的冷酷加无情。但是靳氏的薪资待遇实在是好,所以,他们谁也不舍得离开,何况这个项目出了纰漏,确实是因为他们的管理不善,所以谁也不敢吭声。

靳齐黑眸阴鸷,阴沉的步子踱到了窗子前站住,深深地呼吸着,他一向脾气都不好,现在是越发地大了。

啪啪

有人在叩门。

他很烦躁,“滚!”

那两个高管大气不敢出的走了,林晚晴站在门口已经感受到了那股子强烈的低气压。如果是以前的林晚晴,哪怕是半年之前,也会被眼前紧张凛冽的气氛骇到,可是现在,她还有什么好怕的呢?她已经快要和他离婚了。可是饶是如此想,她的心头还是紧了紧。

“靳齐。”她走进去,在离门口半米的地方喊了一声。靳齐正自烦躁,猛听到身后的声音,身形僵了僵。他一向的冰山脸上,肌肉抽动了几下才回过身去,“晚晴,你怎么来了?”

“阿齐。”林晚晴走进几步,“这张支票还你。”

靳齐看到林晚晴手指间捏着的转账支票,眉尖陡然一蹙,

“你这什么意思?”

“阿齐。”林晚晴又走近了几步,身形与靳齐只有几步之遥了,“阿齐,不要再给他们钱了,他们要也不要给。他们已经被你纵容坏了。这样子是不对的,这样予取予求,只会让他们更加得寸进尺。”

她已经好久没有叫他阿齐了,她的一声阿齐,叫得他一颗心颤了颤。可是她接下来的话却又是让他心底一沉,十分不是滋味。

第343章 此情不可待

“晚晴,这钱是我主动给爸的,晚明不是要开服装店吗?我做为林家的女婿,我不可能一分不给呀!”

靳齐解释。

林晚晴道:“阿齐,我知道是你主动给的,这些钱对你不算什么,可是我知道,对于一个普通人,这些钱或许要辛苦几十年。我的父母,弟弟妹妹他们应该自己去劳动,不能总是把自己当成寄生虫。阿齐,请你以后不要再给他们钱了,一分都不要。”

林晚晴将支票放到了靳齐的办公桌上,转身离开。

靳齐的脸色十分难看。林晚晴将支票给他送回来,就等于是在拒绝他的帮助,她所以拒绝他,恐怕就是为了尽早地脱离他娉。

靳齐将那张支票刷刷地撕了个粉碎。

林晚晴从靳氏出来,一股子凉意顿时扑面而来。她拢紧了自己的衣服,加快了脚步奔着公交车而去。公交车到她所在的陈氏,并没有直达,中间要倒一辆公交,林晚晴一路匆匆,到了陈氏时,已经上午十点多了。

太阳穴处又胀又疼的,而且脑袋有点儿发晕,她知道,是那张支票的事情让她动了心火。她很想找个地方躺一下,可是她不能,她已经不是豪门的少夫人了,她在为别人打工赚钱渖。

她调整自己的心绪,伏案工作。中午她没有去餐厅,小李叫她,她只说不饿,而其实,她一点胃口都没有,那股子心火已经烧到了她的心肺。亲生父亲从来都不顾忌她的感受,哪怕在经过昨晚那番恳求之后,他仍是张口向靳齐要了钱,而且一张口就是五十万,那样巨额的支票让她吃惊的同时,也感到说不出的失望。她很难受,真的很难受。

别人家的女孩儿都可以享受到父母的疼爱,可是她母亲早逝,父亲和继母还有她的弟弟妹妹,他们把她当成了提款机,把靳家当成了银行。

林晚晴很伤心,很伤心。

支票虽然还给了靳齐,可是现在,她也感到了说不出的虚脱之感。

特别特别的疲惫,特别特别的难受,身上哪里都不舒服似的,办公室里已经没有人了,她把自己趴在了办公桌上,轻闭了眼睛。

这样会好一点。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一阵喧哗,声音很大。林晚晴昏昏沉沉中,那声音隐隐约约地进了她的脑子,似真似幻,似远似近。

她凝神听了听,脸色在听清楚的那一刻灰白。

“林晚晴,你给我出来,你这个无情的女人,你给我出来!养你这么多年,你就这么对我,这么对你弟弟妹妹,你这个没心肝的女人……”

尖厉响亮的叫骂声让林晚晴的心头顿时收紧,她猛地站了起来,可随之而来的猛烈头晕又让她扶住了桌子。身上起了火似的,一阵阵地热浪袭来,如果此刻她的面前有副镜子,她一定可以看到她的脸色很红,很红,就连呼出的气息也是热的。

她定了定心神,这才向外走去。

吵闹声就发生在走廊里,继母不知怎么打听到了她工作的地方,而且不甘地找了来,当着所有同事的面,正在大骂她。

“给你的臭钱,这两个破子儿,你打发叫花子!六千块,就这点儿钱就想打发晚明,打发我和你爸,你打发叫花子呢!”

继母将林晚晴的那张银行卡砸了过来,卡身坚硬的棱角从林晚晴泛着红潮的脸上划过,带起一阵火灼似的痛。

林父正扯着林母,把他往外拽,“你这是做什么,别闹了,有话我们回家再说。”

林父的声音很低,显然,林母跑到这里来发威,让他也很难堪,可是林母一向强势,他只能是跟过来,却不能阻止。

“怕什么?她无情无义,不孝顺,我就要给她嚷出来,看你生的这个好女儿,我们养条狗都比养她强!”林母破口大骂。

众人发出一声唏嘘来,林晚晴的体内猛地一股子火,撞得她的胸口一阵塞疼。她弯身将那张银行卡捡起来,捏在手中,那泛白的指尖紧紧地捏着,“嫌少是吗?这里面是我所有的薪水。每月三千元,除了坐公交车,一分钱都没有花过。晚明一张口就是几十万,你们都当着钱是大风刮过来的吗?没错,靳家有钱,可是靳家再有钱,也不能总养着你们这样的寄生虫!”



一个响亮的巴掌扫过了林晚晴的面颊,“你说什么呢!我是你爸,你竟然骂你爸是寄生虫!”愤怒的林父怒指着女儿,“好好好,我们都是寄生虫,从此以后,你就别再叫我爸!”

“我们走!”林父恼了,扯了老伴的手气愤地往外走去。

林晚晴知道自己口不择言,伤了父亲,可是也只有寄生虫这样的词才配得上自己那极品的继母和弟妹。眼看着父亲气愤地走了,林晚晴死死地咬住了嘴唇。

围观的职员悄然散去,小李叫了一声,“林姐,你没事吧?”

林晚晴手扶了额,她头晕得厉害,但还是摇了摇头。

“去休息了一下吧。”有温醇而低沉的声音传过来,林晚晴一手扶住了走廊的墙壁。

陈光修走了过来,他看到了林晚晴气息虚弱的脸,走廊的光线不算很明朗,但她的脸好像朦了一片暗灰,就在那暗灰上一丝带血的划痕特别明显。陈光修从衣兜里抽出了手帕来,轻轻地给她擦了擦。

林晚晴感觉不到伤口的疼,刚才身上的热不知何时就散去了,现在的她,只感到一种说不出的冷,全身像从冰水里浸过,凉意穿透了她的毛衫,又渗进肌骨。冷得她只想打哆嗦。

她的右手拢在胸口处,把脸贴在了墙壁上,

“晚晴?”陈光修轻唤,深眸抿进难以言说的担忧。

林晚晴张开眼皮看了看眼前的男人,她看到了他眼睛里的担忧,她想说什么,可是浓浓的倦意袭卷而来,林晚晴的身形软软的地滑了下去……

“小白兔白又白,两只耳朵竖起来,爱吃萝卜和青菜,蹦蹦跳跳真——可——爱。”

徐家的大厅里,一个穿着白色毛衫,棉质家居裤身材纤秀的女子正把左右的两根手指竖在头顶,一蹦一跳地做着小兔子的可爱模样。眼前小小的人儿拍着嫩嫩的小手咯咯笑不停,“妈妈,再来,妈妈,再来。”

白惠看着女儿眉眼弯弯,说不出可爱的小模样,心里当然是爱得不得了,“诺,妈妈再来一遍,糖糖跟妈妈一起哦!”

儿子小豆豆,那就是一个淘气的小浑球,你要是让他学点什么,那是门儿都没有。比如这样的儿歌儿,白惠可以对着女儿连连念上好几遍,但是儿子不行,那小东西听不完一遍,就开始扑楞小脑袋。满脸的不喜欢。

妈妈念的都是什么呀?兔呀,菜呀的,哪有他的小汽车,大坦克好玩呢?

所以,白惠的早教只能用于女儿。

“小白兔白又白……”

白惠又绘声绘色地念了起来,她本就是幼教出身,教孩子应该不成问题,但是她的小浑蛋儿子除外。可是吧……

“两鸡耳朵竖起来。”旁边摆弄着小汽车,呼哧呼哧玩得满脸冒汗的小东西却是粗声粗气在白惠念了半截的儿歌儿后面补了一句。

白惠不由满脸掉黑线。

她这个浑球儿子,也不知道随了谁,你要是好好教他,他保证没耳朵听,你要是不理他,他又会时不时地冒出一句来。

而且除了发音不准之外,所接的句子一准儿没错。

她每每满脸冒黑线。她的男人却是大笑,说是他儿子聪明,不用学,也能会。

白惠摇摇头,继续对女儿道:“爱吃萝卜和青菜,蹦蹦跳跳真可爱。”

“……蹦蹦跳跳真可爱。”小糖糖永远都是乖乖的女儿,又灵巧又安静,黑眼睛亮亮的,跟着母亲念着儿歌儿。

“嗯,还是我们糖糖最可爱了,又聪明又懂事。”白惠轻捧了女儿的小脸,在那张鲜嫩花朵一般的小脸上亲了一下,又用脑门儿顶了顶那温热的小额头。母女之间一片让人沉溺的微馨。

“妈妈,亲亲。”小豆豆不知何时跑了过来,仰着小脑袋,小手扒着白惠的手,让她亲。

这小东西显然是嫉妒姐姐总是能得到母亲的吻了。

白惠轻捏了捏儿子的小脸,“豆豆,你要给妈妈背儿歌妈妈才亲你哟!”

“小白兔白又白,两鸡扼朵竖起来,爱七萝卜和青……”

小家伙竟然把白惠刚刚念过的儿歌儿一字不差地念了出来,只是偶尔那几个叫不清音的字让白惠满脸黑线。

“妈妈,亲亲。”儿歌背完了,妈妈怎么还不亲他呀?小豆豆郁闷了,他仰起小脸来,吧的在他妈妈的脸上亲了一下。

第344章 此情不可待

白惠简直哭笑不得,拉过她可爱的儿子,在那张小脸上左右连着亲了好几下。

“干嘛呢,这是?”是下班回来的徐长风,他看见了儿子那气鼓鼓的小模样,又看着他仰起小脑袋亲他的妈妈,然后是妈妈亲儿子,不由失笑。

徐长风摸了摸儿子的头,又轻捏了捏小人儿的脸,“臭小子,也亲爸爸一口。”

他把脑袋一歪,半边俊朗的脸偏向了儿子,小豆豆歪着小脑袋,黑眼珠骨碌地看了看他的爸爸,却是伸了小手过去,在他爸爸那偏过来的脸上捏了一下。

像他的爸爸常做的,捏他的小胖脸一样,只是那力道不能相提并论。爸爸捏儿子,那是疼爱,而且绝不可能用力道,可是儿子捏爸爸,那是下手真正的没轻没重。小豆豆的小胖手伸过去,白白嫩嫩的手指捏住了爸爸的脸,用力地捏了一下,然后在他爸爸满脸抽抽的表情中,嘎嘎地笑起来娉。

白惠也想不到她可爱的儿子会如此调皮,忍俊不禁地哈哈笑起来,接着是因着母亲大笑觉得好玩而跟着笑起来的小糖糖。看着妻子那笑得花枝乱颤的模样,徐长风满脸的郁闷。

“浑小子!”他骂了一句,郁闷地转身要上楼。就在这个时候,白惠的手机就响了。她看看号码,是林晚晴的。

便忙接听,“晚晴,你怎么还没回来啊?渖”

“白老师吗,是我。”陈光修的声音传过来时,白惠怔了怔。

而此时,林晚晴就躺在医院病房里挂点滴。

她失去意识的时候,人还在陈氏公司,可是醒来,她已经置身医院里了,身旁坐着陈光修。他在她床边的椅子上,双手交叉在一起,神情似是有些焦虑。

“陈总。”林晚晴用一只手撑起了身子想坐起来,但是陈光修立即制止了她,“别动,你输液呢!”

林晚晴这才感到右手腕处微疼,凉凉的药液像是一条小蛇蜿蜒地一点点地爬进了她的血管中。

她感到了冷,很冷很冷似的。

她瑟缩了一下。

“冷是吗?”

陈光修发现了她细微的小动作,伸手将她身上的被子给她往上扯了扯,又将她晾在外面输液的胳膊,用被子的一角盖住了。

林晚晴感到了一种来自丈夫之外男人的深深的温暖。仅管只是微不足道的小动作,但是对于久经婚姻冷漠的人来说,也是足以让她感动不已的。

她深深地凝视着眼前的男人,缓缓开口:“陈总,我耽误工作了吧?”

“呵。”陈光修笑了笑,“没有。你就是太累了,才晕倒呢,要注意身体知道吗?”

“嗯。”怎么晕倒的,林晚晴自然清楚,父亲拿了靳齐的巨额支票,让她气火攻心,再加上继母大庭广众之下无理的辱骂,她真的失望,灰心到极点了。

“晚晴?”白惠推开门匆匆走了进来,“你怎么了,发烧呢?”她疾步走到林晚晴的面前,伸手去探她的额头,触手处灼热。

她心疼地道:“怎么好好地就发烧了啊?这是怎么了?”白惠揪心的同时,眸光一转的时候……

“陈先生?”

白惠这才发现陈光修的存在,眸光中满是意外。

陈光修笑道:“晚晴现在在我那里工作,她在公司晕倒了,我把她送过来的。”

“哦。”白惠听林晚晴说过,她的老板是一个很温和的男人,原来是陈光修。

“谢谢你呀。”

陈光修只坦然一笑,“这是我应该做的。对了,晚晴有点儿贫血,可能吃饭睡觉都不太好,请你多照顾照顾她。”

“贫血?”白惠更加吃惊了。她转头看向林晚晴,她的脸很白很白,就像曾经某个时刻的她自己。

林晚晴道:“我没事的,你不用担心。我输点儿液就好了。”

“还说没事,都贫血了,还发烧,又晕倒的,林晚晴你想吓死我!”白惠气呼呼地皱眉斥她。

林晚晴张了张嘴,“我以后会注意的。”

她是真的不想让她的白姐担心。她是那么好的女人,她吃住都在她的家,已经很麻烦她了,很不好意思,很惭愧了,她怎么能再让她担心她呢?

“晚晴。”白惠轻握了林晚晴的一只手,“晚晴,不管怎么样,要好好吃饭,要开心一些,知道吗?身体是自己的,你总想着要改变自己,渴望全新的生活,那也要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才行,身体要是垮了,你还要什么啊?”

林晚晴看着白惠那双满是忧心的眼睛,身体里热流涌动,苍白无力的手指轻捏住了白惠的,“我知道了。”

这个时候病房里响起手机的铃声,陈光修边接听电话边走了出去。

“小宇,嗯,爸爸很快就回去了,不用担心。”

“小宇的电话吧?”白惠从病房里走了出来,“嗯,是呀。”陈光修说。

白惠道:“你先回去吧,孩子在担心你呢,这里有我就行了。”

“那劳烦你照顾她。”陈光修顿了顿道:“告诉晚晴,先在家歇几天吧,她的工作我叫别人来代几天。”

“嗯。谢谢你。”白惠对陈光修的印象一向都不错,温和俊朗,慈父。

而此时陈光修眼睛里流露出来的真切的关心,更是让白惠心底感动。

陈光修接电话时那低醇的声音隐隐地传进了林晚晴的耳中,丝丝的歉意在她心底里缭绕。

徐长风将车子泊好,这才迈步走向住院大楼,陈光修匆匆地从他的身边走过去了,走得很急,再加上夜色苍茫,他没有看到徐长风。

徐长风回头看了看,正想收回眸光,却又看到了靳齐。

“徐叔叔。”小开心已经看到他了,在徐家住了那么久,小家伙对徐长风也是很有感情的了。

徐长风笑着对小家伙招了招手,小家伙便松开父亲的手走了过来,徐长风大手揉了揉小开心的小脑袋,样子疼爱。

靳齐也走了过来,样子很沉,黑眸看看徐长风,并没有说什么,而徐长风也没有说话。一行三人来到病房,白惠看到同时出现的三人微微惊讶。而林晚晴看到靳齐时,便是轻蹙了眉尖。

靳齐的黑眸凝视着林晚晴苍白的脸,心底的某处像是被针扎了一下。小开心已经奔了过来,“妈妈,你怎么病了啊?”

林晚晴摸摸儿子的头,“妈妈很快就会好的。”

靳齐双手插进了裤子的兜中,指尖捏紧,他也走了过来,挺直的身影渐渐地变大,遮住了林晚晴眼前的光线。

他的黑眸凝视着他现在名义上的妻子,就是这个女人在上午的时候,还倔强地将他开给她父亲的支票退了回来,怎么才几个小时不见,就病了?

白惠见靳齐站到了林晚晴的床边,她担心地看了看晚晴的脸色,她除了眉尖微敛之外,并没有太大的神色变化,稍稍放心一些。

徐长风道:“我们先出去吧。”白惠虽然不愿,但是靳齐仍是晚晴名义上的丈夫,似乎是应该给人一家三口留出点空间的,她对林晚晴道:“晚晴,我先出去,一会儿再进来看你。”

徐长风和白惠都出去以后,靳齐才缓缓开口:“我不知道你执拗个什么,我可以给你无忧的生活,为什么甘愿给别人打工,辛苦工作,把自己累病,也不愿意回到我身边呢?我就真的有那么让你厌恶吗?”

林晚晴看着他那双咄咄的眼睛,却是问了一句,“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靳齐道:“我想告诉你,我去接儿子了,打你电话是那个姓陈的接的。他告诉我你病了。”

林晚晴又皱了皱眉,靳齐道:“你还没回答我,我就真地那么让你厌恶吗?”

林晚晴依然看着那双漆黑的眼睛,还好,他不知道,下午的一场风波他并不知情,还好。

“不是厌恶不厌恶,而是,”晚晴咬了咬唇,“我不想再错下去了。”

靳齐不由出了一口粗气,“你不想再错下去,很好。可是你有为小开心想过吗?开心天天这样两处的奔波,他小小的孩子,无一日可以享受父母在一起的温馨和幸福,你觉得你不自私吗?”

“自私!”林晚晴立即瞪圆了眼睛,因为被靳齐的话刺激到,人哆嗦起来,“靳齐,谁有权力质问我,你都没有。你和楚乔日日厮混的时候,你有没有想到儿子!如果楚乔还活着,我相信在你的眼里,儿子还不一定有楚乔重要!”

林晚晴一番话立即像是在靳齐的脑子里点了一把火,他的太阳穴突突地跳起来,一张冷酷的脸容上青筋暴跳,林晚晴揭了他的短,让他意识到当初的荒唐的同时,也被林晚晴话语的尖刻挑到了神经,那种想要摔东西的冲动又冲了出来。他左右看了看,他在极力压制着自己想要打人,想要砸东西的冲动,可是,他一眼看到了儿子惊慌的眼神。

他于是弯身抱起了儿子,大步走了出去。

“妈妈。”开心仍是被吓到了,父母争吵,最受伤害的就是年幼的孩子。

林晚晴意识到自己的针锋相对,惹怒了靳齐,同时也骇到了儿子,心疼不已,“开心!”她撑起了身子忙喊。

而小开心已被他爸爸抱了出去,“妈妈!”小人儿惊慌地喊声越走越远,林晚晴心跳骤然间加了速,翻身就下了床,她的动作太过猛烈,带倒了输液架子,输液针也歪了,血液冲上了细细的管子。

病房里面叮啷当啷的声音,白惠匆匆奔进。她刚才看到靳齐抱着小开心一脸阴沉地离开,心里就直跳。此刻一把扶住了奔过来的林晚晴,“晚晴你做什么?”

“白姐,你让我出去,他不能这样!”林晚晴哭道。

白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被林晚晴的样子吓到了,“晚晴,你发着烧呢,先回去躺着。”她一眼看到了林晚晴穿了的输液针,血液回流,那管子中的红色,白惠惊叫了一声,“来人呢!”

“怎么了?”徐长风奔了进来。

一见那情况,忙转身去叫护士,而林晚晴本就发热,身子极虚,此刻突然间的发怒,惊心,眼前一黑,猛然就倒下去了。

“晚晴……”

医生和护士冲了进来,七手八脚地把林晚晴放到了床上,护士按住她冰凉的手腕,把输液针给她拔下来,又重新找血管扎上。医生气愤地说道:“你们做了什么让病人激动的事,真是太过份了,生病了还折腾!”

白惠哪有心思听医生的不满呢,她只担心林晚晴的病情,刚才靳齐和她说了什么,怎么会突然间就抱着孩子走了?

林晚晴在被放到床上的时候,就醒过来了,只是眼眸更加的忧郁。没有人知道她的担心。她是真的不想和靳齐过下去了,可是她又不能失去开心,她该怎么办呢?

靳齐抱着小开心匆匆地出了住院大楼,把儿子放进了车子的儿童座椅上,扣了安全带,便钻进了驾驶位。

“爸爸,我要妈妈。”开心惊恐地喊着,爸爸抱着他离开时那愤怒的表情让他害怕,而他又好怕,爸爸不让他见妈妈了。

靳齐道:“别喊了,先跟爸爸回家。”

“我不想回家,爸爸,开心不想回家,开心想和妈妈在一起。”

这就是所有婚姻即将解体的夫妻之间的悲哀,如果没有孩子,怎么样都可以,可是孩子的眼泪,会让人心生内疚。

靳齐叹了一口气又下了车子,从后厢里将小开心抱了起来,“好,我们不回去。”

他说过要改的,要补偿他们母子的,怎么一股子火上头,就又忘了所有了呢?

他抱着儿子在医院的停车处走了又走,这样回去,他显然也是不甘的,而且刚才走得那么愤怒,怎么可以又回去呢?

他正在这里犹豫着,手机响起来,他迟疑一刻接听,徐长风愤怒的声音直扑过来,“靳齐,你想让我揍你是怎么着!你还是人吗?晚晴病着,你还刺激她,她都晕过去了,你甘心了……”

靳齐的耳根处突突地直跳,他只是一时的大脑发热,她竟然又晕过去了吗?

他突然间抱着儿子迈开大步奔向了住院大楼。

病房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接着房门砰的推开,靳齐一身急切地奔了进来。“晚晴!”靳齐放下了怀里的儿子,几步跨到了林晚晴的床前,“晚晴,你怎么了?”

他急切地眸光在林晚晴的身上打量,林晚晴只是微抬了眼睫看了看他,而是颤颤地伸了手,轻唤,“开心。”

“妈妈。”小开心立刻就趴到了床边上。

林晚晴搂住了儿子,刚才心里那种害怕和惊惶之情才似是得到了安慰。

“靳齐你赶紧走吧,你伤害晚晴一次又一次的,你还是人吗?”

白惠气愤地对靳齐低吼。

靳齐的脸容抽搐了一下,白惠还想再说什么,但被徐长风轻扯了手臂,她气愤地一跺脚,走了出去。

徐长风也随后跟着去了。

房间里再次剩下那一家三口,靳齐这才说道:“对不起,我说过要对你们好的,可是你知道,一个人的脾气想改起来不容易,我为刚才的事情向你道歉。”

林晚晴的眼睛里一下子涌出了泪珠来,她侧过身去,以手掩住了嘴,脊背处颤得厉害。

靳齐就是那种十分性情的人,高兴了,可以忘记一切,发起怒来,会摔东西打人,但是内疚的时候,也会表现得十分真诚。

他一向不是很会哄人的人,当初对楚乔的时候,他忘我的投入了那份感情,他不听任何人的劝阻,一意孤行的爱着楚乔,可是楚乔从没爱过他,把他当猴子一般的耍,让他愤怒交加,大彻大悟的同时,那种爱荡然无存。

醒悟过来,他的心里又只剩下了林晚晴和儿子。但是即便如此,他的脾气还是那样,点火就着。

林晚晴抽答的样子,那瘦削的背,让他感到说不出的无措。他不安地十指蜷曲,捏了捏,最后却是伸手到上衣兜里去掏手帕。但是手指才触到手帕那白白的一角,却又是触电似的收了回来,改为从床头的纸巾盒子里抽了一张纸巾出来。他犹豫了一下绕着床走到了林晚晴的眼前,用纸巾去擦她的脸。

但是林晚晴又转过了头,把脸埋进了被角。

“靳齐,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需要的是一份平淡的温暖,而不是点火就着,发过火再道歉的爱情。我们,不适合的。”

林晚晴深深地明白,靳齐这样的脾气,对她低三下四,这若在以前那是只有楚乔才有的待遇。她似乎应该回心转意的,可是心不在了,还怎么转意呢?

靳齐伸出去的手僵在了半空,纸巾被狠狠地捏住,狠狠地捏紧,他能感觉到太阳穴处又在一跳一跳的了,他知道,自己的脾气又在一触即发中,他狠狠地捏着那方纸巾,转身,大步离开了病房。

如果不马上出来,他相信,他有砸东西的冲动。他步出了医院大楼,找到自己的车子,飞快地开走了。

白惠是眼看着靳齐离开的,她的心跟着又紧了紧,忙进了屋,林晚晴的头缩在被子里,小开心就站在床边上,一脸的泫然欲泣。

白惠忙将小小的人儿搂在怀里,轻抚了抚小人儿的小脸,又吻了他一下,“开心,让徐叔叔带你去吃肯德基好不好?”

“嗯。”小人儿含着泪珠点头。

正好徐长风走了进来,白惠便对徐长风使了个眼色,徐长风走过来牵了小开心的手,“开心,跟徐叔叔出去吃饭了。”

那一大一小的两人出去了,白惠在林晚晴的床边坐下,轻唤晚晴。

林晚晴的眼睛很红,“白姐,你说,我和靳齐,我们是不是几辈子的冤孽?我爱他的时候,他不爱我,可是我不爱他了,他却又这样……”

林晚晴说不下去了,胸口处胀得难受,让她只想掉眼泪。

白惠轻攥了林晚晴的手,“晚晴,你只管跟着自己的心走吧,不要让自己太为难。你已经受过那么多的苦,你应该有自己的幸福。”

房间里陷入沉寂,两个人的心里都涌动着说不出的感叹和伤怀。似乎是过了很久,白惠的手机铃声响起来,白惠掏出手机来看看号码,很熟悉。她接听,一个温醇的男声便响起来,“白老师,晚晴怎么样了,还发烧吗?”

“哦,陈先生,她还好,不烧了。”白惠有感于陈光修的细致和关心。

陈光修这才放下心来说道:“那就好,你告诉她多休息。不要想太多,一切都会好的。”

“嗯。”白惠点头。

陈光修已经挂了电话了,他没有让林晚晴接听,而是把想说的都跟白惠说了,发乎情,而止乎礼,温暖又不越界。

林晚晴感动于陈光修没有点破她的难堪,也感叹一个成熟男人的深思熟虑。

液已经输完了,白惠扶着林晚晴坐了起来,“我们回去住,明天早上我跟你再过来输液。”白惠语气坚定地说。

林晚晴深深地为白惠的所作所为感动着,亲姐姐也不过如此呀!

她忽的想到了,她向白惠所借的那十万块钱。

她的眼神顿时一呆。那十万块钱,照她现在的状况来说,还上会比登天还难。

徐长风领着小开心回来了,直接去取的车子,在车子里又打电话给白惠问晚晴的液输完没有,得到输完了的答案,就把车子停到了住院大楼门口。

白惠搀扶着林晚晴从楼里面出来,又扶着她钻进了车子,黑色的车子这才驶离医院。

“妈妈,你好点了没?”小开心黑眼珠望着他的妈妈。

林晚晴点头,“妈妈不烧了,再输几天液就好了。开心,你吃饱没有。”

“嗯,叔叔给我要了好多好吃的,有鲜虾的汉堡,有皮蛋粥,有培根汉堡,诺。”小开心把手里一直提着的东西递给了他的母亲,“这里面的东西是给你和白阿姨带的哟!”

徐长风道:“开心真是个懂事的孩子,吃东西的时候一直在惦记着你们两个。”

白惠心里十分感慨,生在这样家庭的孩子总是早熟的多。

林晚晴则是搂了搂儿子,“谢谢开心。”

一行人到了家,分别下了车子。白惠进了屋,先去看望自己的两个孩子。小家伙们早已经睡着了,睡之前有找妈妈,但是两个保姆哄着抱着楼上楼下的走了几圈便睡了。白惠站在婴儿床边上,看着两个熟悉的小东西。小豆豆,那小浑球睡觉的时候也不会老实,圆滚滚的小身子趴在淡青色的褥子上,小脸歪着,小嘴咕噜咕噜地发出奇怪而有节奏的声音,青色的小枕头则被扔到了脚底下。

白惠摇头轻蹙眉尖笑得无奈,伸手轻握了儿子胖胖的小脚踝,把压在下面的小枕头拿了出来,又轻轻抱起儿子的小脑袋,把枕头给放在了下面。

而小糖糖连睡着的那样子都是那么乖,长长的眼睫像是两把小小的扇子,柔软的发丝下白白嫩嫩的一张小脸,这是一个让人心疼的孩子,无端就会让人心疼的孩子。

连睡着的样子都会让人心疼。

白惠俯身过去,轻吻了吻小人儿的脸,又给她掖了掖被子角,这才转身想离开,可是腰际被一双长臂圈住了,她的后背贴进一个紧实而微凉的怀抱。

徐长风在她的耳畔轻吐着微温的气息,“我真庆幸,我没有像靳齐那样执迷不悟地一直错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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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晴被有些亲说得一无是处哈,我不明白,如果这些亲处在晚晴的地位会怎么做,忘记一切,不爱了也要回到靳齐的身边。或者是卖了自己也要还白惠的十万块钱,还是去偷去抢。

或者干脆死了一了百了。

算了,怎么说都是各位的自由,我泛不着这么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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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5章 此情不可待

如果他像靳齐一样,执迷不悟,被楚乔的表象迷住眼,那么现在的他,就是靳齐的后尘。他的两个孩子也会是小开心般的样子。

他吻了一下妻子的脸颊,他真的好庆幸。

林晚晴昏昏沉沉的,躺在床上就睡去了,白惠轻轻地推开了她的房门,又无声无息地走过来,轻探出手去摸了摸林晚晴的额头,是那种高热后的凉,微微的带一点汗湿。

白惠给她掖了掖被子,又看看一旁的小开心。小家伙在他母亲的身旁,已经睡觉了。

白惠又转身出来了娉。

她回到自己的房间,从另一面躺上了床,她的身形向着她的男人贴了贴,一只手臂环在了男人的腰际,“长风。”白惠将自己的头轻枕在了男人的臂膀处,又往着他的怀里贴了贴身子。

“我们帮帮晚晴好不好?”

“怎么帮?”男人的手臂圈住了她的腰,“给她钱?渖”

“我也不知道,我只想让她不要太辛苦。”白惠转过了身,纤美的背贴着男人的胸口,男人翻身侧搂住她。

“让她去我那里上班?”

“她怕给你添麻烦,不肯去。”白惠忧心地说。

“那要怎么帮呢?”徐长风轻声问。

“哎,长风。”白惠又转过了身,动作有点儿突然,脑门撞上了男人的下巴,男人低嘶了一声。

白惠也哎哟了一声,伸手揉了揉被撞疼的额头,“我们帮她和靳齐离婚好不好?靳齐真不适合她,我看见他我就头疼。”

“他可救过我们糖糖。”

“我知道。可是他把晚晴伤太惨了。”

“他在改。”

“可是他改得不彻底,对晚晴动不动发火,如果是对着楚乔,他会这个样子吗!”

“这不是你该操心的。”徐长风轻吻了吻妻子的脸,夜色沉静,男人的手指轻滑入了女人的睡衣,女人轻声说了个不字,可是一阵清香的气息缭绕而来,她的嘴唇已被人吻住……

徐长风起床的时候,他妻子还在睡,两个孩子醒得早,却被他们的父亲抱去了隔壁曾经的婴儿房,“宝贝儿们,来,看爸爸给你们插积木喽。”

徐长风将一箱子的各式积木都倒在了地毯上,两个孩子便爬过来抓着玩。

“来,爸爸教你们插高楼。”徐长风耐心的,温和的,拾起两块积木来,对着接口一拼,两个孩子也都有模有样的照着做。

白惠醒来时,发现两个孩子都不在屋里,便穿着睡衣出来了。看到徐长风正哄着孩子玩,便放下心来,又去推晚晴卧室的门,晚晴已经起来了,小开心在自己穿衣服。

白惠问道:“晚晴,感觉怎么样了?”

“还好。”林晚晴说。

白惠道:“一会儿,长风去上班的时候会把我们带去医院,开心也顺道送去幼儿园,你去吃点儿东西吧。”

“嗯。”林晚晴没有拒绝,她实在是浑身乏力,连说话都恹恹的。

那场心火的力量着实巨大。

用过餐,白惠将两个孩子交给保姆照料,又叫了婆婆胡兰珠过来,便和徐长风一起带着林晚晴去了医院。白惠留下来照顾林晚晴,徐长风则去了公司。

“白姐,你回去吧,我自己在这里就行了。”林晚晴对于白惠扔下两个孩子在这里陪着她,很内疚,白惠只摇头,“我不在这里看着你怎么放心啊?”

“可是孩子们需要你。”林晚晴说。

白惠道:“你惦记他们,你就赶紧好起来。以后把身子养好,不让我担心,这才是真的。”

林晚晴的眼睛里渐渐地湿润了。

今天的总裁心情不好,一早上就发了一通脾气,把一个主管训了一顿,又骂了两个秘书,员工们都有一种心惊胆颤的感觉。

就连想汇报工作的副总都迟疑着不敢敲门进去。

靳齐一个上午抽了好几根烟,他承认他的脾气确实是越来越差了,禁不得一点儿碰撞。那个主管其实没多大的错,可是他心情正差,所以把文件拍他脸上了。又骂哭了两个小秘书,心里的不舒服好像得到了排解。他松了一下领带,向着窗子处走去。

这里是这所城市的黄金地段,高楼大厦林立,全市有名的大企业,乃至好些世界五百强的企业也在这里,他站在窗子前,隔着巨大的窗子,看着外面的云雾苍茫。他又低头看了看脚下那林立的高楼,几十层的高度,好像都踩在脚下似的。

站在这里,会有一种睥睨天下的感觉。

他的公司可以做得这么大,在这所城市里,那是同行业的巨头,在全国,也有数十家分公司,可是他的生活,他的婚姻,他的妻子,他的孩子,却是那么难以掌握。

往昔平静的生活,现在一团乱麻。

站在窗子前,他回想着以前那些平淡的日子,虽然说不上多么温馨,可是却是淡淡的,有一种十分让人回味的感觉。

他每天上班,履行他对她结婚时的承诺,给她的父亲治病,连带着也供养了她的弟弟和妹妹,而她,也果真安守着妻子的本分,安静也很安分。从不出去应酬,每天只是呆在家里,除了必要的事情,从不出去。

这点,他很满意。

每天,他早晨起来的时候,她已经起床,穿着棉质的衣服坐在梳妆台前,细细的梳理长发。

他习惯性地让她把他要穿的衣服拿出来,她便一一准备好一件一件递给他。

早餐,她一定会等他,即使他有事让她先下去吃,她也会等。

他有时候会嫌烦,明明忙完手边的事可以吃饭了,他却说不想吃了,顾自去上班。

有时候就是想让她白白等他一场。

下班的时候,他一般很少按时回家,都是跟一帮发小们吃喝完了,再去打打球什么的才回来,有时候星光满天,可是他卧室的灯却是亮着的。

一盏床头灯,不是很明亮但足够他回来时看清屋子里的地板。

“你回来了。”她总会坐起来,在浅淡的床头灯下,用那双略带着倦意的眼睛看着他。

他便会淡淡地嗯上一声。而后边脱着衣服边往洗浴间走。西装会被他胡乱地扔在床上,然后把水流开到最大,也不管那哗哗的声音是否有吵到她,顾自洗他的澡。而等他洗完澡出来时,胡乱扔下的衣服一定被他收了起来,整齐地挂在衣架上。她会在床上,安静地捧上一本书等着他洗完澡出来,她其实很困了,他看得出来。两只眼睛虽然刻意地撑着,但没有了白天时的澄亮。他只是不声不响地躺下,她便也不再看书,而是安静地躺下,直到他伸手关了床头灯,耳边总是很快就能响起她的鼻息声。

靳齐收回思绪,轻叹了一声,不知道她有没有再发烧。他抬腕看了看表,应该不会再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了,他转身拿了车钥匙向外走去。

林晚晴睡着了,昨夜的药效只持续到清晨,早晨八点开始低热,而后,体温就持续上升,护士给她打了退烧针,又扎上液,交待了一些注意事项,才离开。

白惠守在林晚晴的病床边上,垂眸沉思,陈光修轻轻叩了叩门,白惠抬头看到,便站了起来。陈光修走进来,手里拿着一束马蹄莲,“晚晴怎么样了?”他低沉温和的声音问。

“她又烧起来了。”白惠的眸中满是担忧。

“晚晴就是太好强了。”陈光修说话的时候,眉宇轻敛,他想起了那日他在街头碰到她的情形,她被人欺负,满脸狼狈。他摇了摇头,深眸凝向床上的女人,她的脸色很白,长发凌乱地散落在枕头上,伸在被子外面输着液的手腕,看起来脆弱又无力。

可就是这只手,搬动过那些沉重的箱子,就是这样纤瘦的身躯用自己的血汗赚钱,也不肯让她的好朋友帮忙。

陈光修的心理不知是疼惜还是别的什么复杂情愫,他又摇了摇头,将手里的鲜花放在了床头的柜子上,转身想离开,就在这个时候,病房的门再次被推开,靳齐走了进来。

他深黑的西装,神色沉凛,在看到房间里的男人时,眉宇间多了一抹冰冷。

第346章 此情不可待

陈光修也看到了他,他本想现在就离开的,但是看到靳齐时,双眼的神色耐人寻味。舒榒駑襻

“我走了,再见。”陈光修对白惠说。

白惠点头。

陈光修迈步离开。

靳齐的黑眸看了看陈光修的背影,眸光又投向床头那大把的白色马蹄莲上。明明很好看,很洁净的花朵,可是无端地让人厌恶彖。

他盯了好一会儿。心里有股冲动,想把那花给扔出去。

“靳齐你来做什么呢?如果你是来气晚晴的,你还是走吧,晚晴还想多活两天呢!”白惠无奈地说。

靳齐敛深了眉宇,他一向不爱说话,此刻就更加不说。只把一双眼睛投向床上仍然在睡着的女人璋。

她好像很累很累,记忆里,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她是极少生病的,生病了,也不会有这么苍白,这么疲惫。

“她这样下去,会死得更快。”他竟是说了这么一句。

白惠的眼睛刹时就瞪起来了。“靳齐你,你给我滚出去!”白惠气得指着外面喊。

饶是他救过小糖糖的命,她也受不了了,这个男人,怎么可以这样自以为是,这样不可理喻。

“白姐!”林晚晴醒了过来,昏昏沉沉中,听见低低的争吵声,此刻又听到白惠愤怒的说话声,便是挣扎着爬了起来。

“晚晴”白惠知道是自己吵到了林晚晴,但忙过来扶住她,“你别急啊,没事的。”

“靳齐你,你在做什么?”林晚晴满脸质疑地看着靳齐。

靳齐浓眉一皱,“我只是来看看你,是你们想得太多。”

林晚晴闭了闭眼,出气儿有些发虚,“我很好,你不用再来看我了。”她费力地对着靳齐摆了摆手。

靳齐的脸颊抽动,眼眸中锐光毕现。他捏了捏手指,他不是来找气,他是来看她的,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好吧,那我去看儿子。”他说完便是转身向外走去。

“你……”林晚晴无语到家了,一阵惶然将她的心口抓住,“靳齐你……”

“放心吧,我不会不让他再见你。”他说完便扭身大步走了。

林晚晴浑身无力地瘫在了床上,冷汗涔涔地湿了一身。

真是冤孽!

白惠是真正体会到了这句话的意思。

靳齐大步出了医院,开着车子飞似的行驶在马路上。

他一腔好心去看她的,怎么那些人就都把他当做野狗豺狼?他真的有那么可恶吗?

靳齐越想越别扭,越想越窝火,一踩油门,车子在马路上横冲直撞一般。红灯处嗖的就过去了。

背后警笛声声,警察追了上来,他才似醒过神来一般,交过罚款,被交警批了一顿之后,潜藏着的一种颓败感袭卷而来。

车子一直驶出了城市,驶到了近郊的山脚下,眼前的情景渐渐空旷,景色越发肃杀,他把座椅调得足以让他半躺下,天窗外面,是阴鸷的天,像他的心似的,阴鸷得要飘雪了。

公司有电话打过来,他看了看按掉了,此刻的他,什么话也不想说,谁也不想理。他只想一个人静上一会儿。天色越发阴鸷,细碎的雪花飘飘而下,这是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他又闭了闭眼睛,沉沉的往事在脑子里回旋。

“呀,真美呀!”清亮而空静的女声似乎划破了多年的时空。

飞舞的雪花漫天飘舞,那个冬天,也是这样,只是天色没有现在阴,所以雪花也显得很美。他下楼的时候,看到了院子里站着的她,穿着浅黄色的棉服,很明艳的一抹颜色,头发随意地在脑后绾着,那身影又轻灵又活波。

他走过去,看到她伸着细白的手掌,掌心有飞舞的雪花落下,片片晶莹明亮。

她带着婴儿肥的两颊,唇角弯出浅浅的笑涡,红珍珠似的小嘴凑近掌心处轻轻地呵了一口气,接着便是咯咯的一阵轻笑声。

她笑着甩开了手,又仰头看向雪花飞舞的天。

靳家没有女孩儿,只除了他结婚,娶回来的她。而她,又一向是被他忽略的一个,不管有意还是无意,他的潜意识里,并不想承认她的存在。

她站在满天雪花中,轻轻俏俏的,像是一个雪中精灵,他的心头忽然间被小石子砸了一下似的,他走了过去,他的手握住了她的,她明显的惊了一下,大眼睛里的惊慌十分明显。

“我……吵到你了?”她低低的声音不安地问。

他摇摇头,却是用他自己坚实的大掌裹住了她的手,多么柔软的一只手,跟楚乔的不同。确切地说,他也没怎么握过楚乔的手,楚乔的手不是他握的,她的手只会伸向那个姓徐的男人。而掌心里的手,凉凉的,又软软的,那是真正的属于他妻子的手,一个除了生他养他的母亲,除了他心目中最为尊贵的女神之外的,女孩儿的手,他不由用自己的手掌裹紧了她。

“我们出去走走。”

他竟是这样说了一句。

结婚很久了,有一年都多了吧,他从没有跟她并肩而行过。

他一向都是走在前头,步子大而稳健,她被落在后面,跟不上,也会费力地跟。

却从不跟他说让他走慢一点儿。

他也没那个耐心等着她。

可是那天,他的耐心很好,是长这么大,除了对她的女神之外,唯一一个有过耐心的人。也是唯一的一次如此耐心的时候。

他牵着她的手,步子就和着她的,她显得有些紧张,穿着驼色暖靴的脚跟得很紧。

别墅区里,树木,小桥,流水,街道,全都点缀着晶莹的雪花,景色真的很美。

她随着他的步子走到外面,又不由地啊了一声。

“真好看啊!”她的眼睛里浮现出无数晶亮的小星星。

这就算是美景了啊?

他惊讶于她的眼界如此之“低”,不由抿唇,轻笑着摇头。

“靳先生,靳太太。”有小区的保安人员看见他们便客气地打招呼,她没有听到,依然清亮的眼睛追逐着雪花,他却听到了,微拧了眉。若在平时,他是不愿带她一起出来的,就是因为不想听到有人这样叫他们。

可是真的听到了,他却也没有太过在意。

她张着手掌,看那雪花在掌心一点点融化,“每一片雪花的样子都不一样诶!”她发出一声惊叹来,他脸上抽抽着,直拧眉。

“傻瓜,当然不一样。”他也伸了手,看着雪花落在他的手背上,“你看,它们基本都是六角形的,但是每一片的样子却不会完全相同,这就是大自然的杰作。”

这是他最最平和的时候,和她说话,少了那种淡薄,多了几分温和。

她便弯了弯唇角,有些不好意思。

可是在这个时候,楚乔打电话过来了。她在电话那边哭得很厉害。

她一向都是倔强又坚强的女孩子,性子冷傲,从不会在别的人面前表现出自己脆弱的一面,可是她在电话里哭得好伤心,让他的心被狠狠地揪住了。他于是对着身边的女人淡薄地说了一句,“我出去一趟。”

他便匆匆取车离开了。

他一夜都没回来,因为楚乔又是哭,又是喝酒,他不敢离开,也不舍得离开,他就守着她,直到那个叫徐长风的男人他匆匆而来。

他知道,楚乔不再需要他了,他便默默地离开了。车子在会所外面停了一夜,人一上去,冷空气立时将他全身都包围了。他打火的时候,无意间拿着手机看了看,才发现手机上无数个未接来电。

全都是他的家人打来的。

他拧眉,一晚上都没消停,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吗!

他有些心烦的将父亲的号码回拨过去,父亲严厉的声音便立即传过来,“阿齐,你上哪儿去了?打了你一宿电话,你也不接!知不知道你媳妇在医院呢……”

他的心神在那一刻跳了跳,“她怎么了?”他问。

父亲愠恼地道:“你来了再说吧!”

于是,他驱了车子赶往父亲所在的医院,只是他一路上都在猜测着他的妻子怎么了,怎么一晚上没见就跑医院去了?他离开时,她不还好好的吗?

他想起她站在雪地上,那清灵天真的模样,便越发的奇怪。

他的车子飞驰到医院,人匆匆地寻到了父亲所说的地方,他才看到‘妇产病房’几个字。

他的太阳穴跳了一下。

“请让一下。”一个护士端着药盘走过来。

他便侧了侧身让那护士先通过。

第347章 此情不可待

那护士进去,将手中的托盘放下,针管里吸进药液,然后对着身边满脸紧张的靳母道:“请把孕妇的裤子脱一下。 ”

他的脑门当时就是一胀。

孕妇!

他几步走了进去,问道:“我太太怎么了?”

那个护士用十分鄙夷的眼神看看他,“你太太有流产迹象,要打保胎针。彖”

靳齐的脑子里嗡的一下,她是什么时候怀孕的?她竟然怀孕了?可是他怎么不知道?

他的心一揪的同时,把眸光投向床上的女人,她的脸色很白,哦,就像现在一样。

一张秀气的脸上毫无血色,连两颊上的婴儿肥都在一夜之间不见了璋。

他拧了拧眉,而他的母亲皱眉看看他,轻叹了一声,走过来,轻扶了他妻子的肩帮她翻身,他则是站在一旁还没有从这强烈的震惊中清醒过来。

他看着她配合的翻转着身子,蓝白条的裤子被往下褪了一些,露出一截雪白的皮肤,那细细的针尖便扎了下去。接着是一声女人的低吟,他的太阳穴处跳了跳,眸光不由看向她的脸,她紧紧地咬着牙,没有输液的那只手揪住了床单。五根细白的手指一点点地攥紧了“不要紧张,这针有点儿疼。”护士的提醒显然并不及时。那针头拔出来的时候,他的妻子仍然在吸气。

低低的压抑的吸气。苍白的脸埋在枕头上,眼角的晶莹隐隐若现。

他忽然间感到了一丝内疚。

“阿齐,你出来。”

是他的父亲在叫他,满脸的恼怒。

靳齐随着父亲一起来到走廊里,父亲怒斥他,“晚晴差点儿流产你知不知道?”

“我不知道她怀孕。她没说过。”他的浓眉敛得厉害,心里也很纠结。

靳父显是有些无语,“你们这些年轻人,白念了那么多书,就连怀孕了都不知道。还要弄得摔了跟头,流了血才知道。”

靳齐的耳根处嗡了一下,她怎么摔跟头了?

他离开时她不好好地站在那里吗?

他皱着眉,神色郁郁。他再不爱她,不喜欢她,可也不希望她有事,不希望她摔掉他们的孩子。

父亲哼了一声,显然是无语之极。

他则是向着病房里面望了望,她的脸朝向这边,眼睫合着,脸色仍然很白。

之后的保胎针一连打了一个多星期,不是每一次打针他都在场,但是也赶上过几次,每次他都能看到她眼角压抑的晶莹,和耳边那一声声低呤。

那针头扎进她肌肤的时候,他的心也会跟着颤颤,虽然不爱她,但是也不忍心看下去。

隔壁病房的孕妇是个极娇气的女人,也是因为差点流产而住的院,一打针就大喊大叫。

“你能不能轻点儿啊,疼死了,啊,老公……”他看到那个胖胖的女人,手指死死的揪住了丈夫的头发。

他忽然间就有浑身出汗的感觉,浑身都说不出的不舒服,浑身那么地不自然。

他大步向外走去。

外面的天仍然有点儿阴,因为昨天下过雪,路面有些滑,他走得急,脚下滑了一下。

收住身形,他的一只手支住了身旁的大树。那天接到楚乔的电话,他匆忙离开,而她一身转之间,就滑倒了。

怀了两个多月的身孕,她自己都不知道。

他的头有些疼。

伸手揉了揉。

“老婆你慢点儿,哎哟,你慢点儿,路这么滑,小心别伤到宝宝。”一对年轻的夫妇正从身旁走过,男人小心翼翼地护着身旁的妻子。

靳齐拧了拧眉,收回视线,继续往前走去。

那一次,他的妻子住了小半个月的院,天天打针,那细嫩的肌肤上,满满都是针眼,末了就肿了。

他不知道那该有多疼,只是每个夜里,都能听到她低低的呻呤声。

孩子总算是保住了,他的内疚之感也随着她的肚子越来越大,而渐渐地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仍然是那惯有的冷酷和霸道。

他依然故我的冷漠她,忽略她,楚乔的一个电话,他会立即放下手中的工作,哪怕是立即从床上爬起来,也会飞奔到她的身边去。

仅管,他只是一个备胎。

可却是一个执着不悔的备胎。

他摇头似是嘲弄。备胎,他当了好多年啊!她一直就没爱过他,他自欺欺人,以为,她是真的发现了他的好,所以才日日温存有加,可却tmd是在把他当猴子耍。

而一直爱他的妻子,他却伤她至深……

靳齐忽然间又悔恨起来,刚才在病房里和白惠的争执让他心里起的火,这会儿子消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自责。

他的脾气,这么多年了,从生下来伴随着他过了这么多年,从没有改过。

在他发誓要好好补偿他们母子的时候,却还是会这样暴躁。

靳齐感到说不出的愧疚,他扬手狠狠地在自己的脸颊上煽了一个巴掌。火灼般的疼让他低嘶了一声。

幼儿园的门外,家长们的车子陆续地驶过来,一个个年轻的家长,或者是爷爷奶奶们牵着孩子的小手上了车子,靳齐也走向了自己的儿子。

“开心。”他扬手对着儿子喊。

小开心便立即迈开小腿跑了过来,“爸爸。”

“哎,慢点儿!”靳齐一把拽住了因为奔跑而差点儿撞上自行车的儿子。

小开心却是咯咯地笑,“爸爸,我们一起去看妈妈。”

靳齐的心当时就是噔的一下。

他把儿子抱上了车子,绑好安全带,他在犹豫着是不是要再回到医院处,小开心却又说道:“爸爸,你不想去看妈妈吗?”

“呃,你妈妈可能已经回去了。”

“喔,那我们回家去哦。”

就这样靳齐发动了车子,只不过车速很慢,前面车子一辆一辆相继启动,有点儿堵,而他的心里更是犹豫不决。

就这样慢慢地开着车子,开过了一个又一个路口,却还没有到徐家,小开心拧着小眉毛奇怪地问,“爸爸,你怎么不认识路了?”

靳齐脸上黑了黑,他儿子今天怎么成话唠了!

林晚晴确实已经回去了,徐长风让小北接的她们,回到家,林晚晴回房休息,白惠在楼上照看两个孩子们。

林晚晴精神好了一些,这几顿饭,白惠让人给她专门熬得补血粥,饭菜也格外讲究,她要是不见好,都对不起她白姐的一片心。

靳齐的车子驶到徐家的门外,迟迟没有按喇叭,还是小开心等不及地说了一句,“爸爸,我尿尿。”

靳齐这才道:“我们这就进去。”

他按了按车喇叭,徐家的保姆很快就走出来开门了。

靳齐将车子开进去,停在徐长风很宽敞的院子里,然后抱了儿子下来,进屋。

“林小姐,靳先生来了。”保姆去林晚晴的房间通报。林晚晴一听靳先生几个字,便又是心头起了麻颤颤的栗一般。

靳齐领着儿子的手推门进来了,小开心先奔向了卫生间,哗哗地尿完了,才又跑出来,裤子都没提利索。可是眼睛里亮亮的,对于小家伙来说,有父亲,有母亲,应该是最最开心的事情了。

他爬到了林晚晴的床上,小手去摸她的额,然后又摸摸自己的头,摇摇小脑袋,“妈妈和开心一样呃。”

林晚晴摸摸儿子的头,无力地笑笑,“妈妈已经不烧了。”

“哦,那太好了。”

小家伙又跳下了床,过来拉他爸爸的手,“爸爸,我们应该送给妈妈一份礼物。”他扬着小脑袋说。

靳齐的脸上抽了一下,“什么礼物?”

开心道:“我们去给妈妈寻找小快乐!有了小快乐,妈妈就会天天开开心心的。”

听到儿子天真无邪的话,靳齐的脸刷地就白了。小小的孩子不懂死亡的意义,人死了,怎么可以活过来呢?

看着儿子那天真无邪的面容,靳齐的心忽然间颤了起来。他的脸上一片灰败的颜色,却是伸手摸了摸儿子的头,那声音颤得他自己都听不清,“开心,小快乐不会有了。”

小开心脸上的笑容也一点点地凝结了,他大概也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了。

而林晚晴已经急促地呼吸起来。

第348章 此情不可待

她的一只手捂住了心口,身体不住地颤抖,压抑的低呤轻轻传过来,靳齐下意识地望过去,心情蓦地揪得紧紧的。舒榒駑襻

那个孩子,真的是个意外。他想不到,做梦都想不到,楚乔会对他的孩子下手,他也不想的。虎毒还不食子,那孩子没了,他也很痛苦。可是人死不能复生,如果有可能,他愿意用自己的命去把孩子换回来,可是那是不可能的。

他望着林晚晴,眼睛里也一点点凝聚了悲伤。

小开心看看爸爸,又看看妈妈,他忽然间哇的大哭了起来。哭声惊动了楼上正准备抱着孩子们下来的白惠,她忙把怀里的小糖糖交给了保姆,匆匆下楼了。

“开心!”她边走边喊妃。

“开心不哭!”靳齐忙伸手给儿子抹眼泪,被突然间紧张下来的气氛吓到的小开心只是张着小嘴,仰着小脑袋哭得眼泪哗哗掉。

白惠匆匆奔进,见到眼前的情形,眉心跟着一跳,“这是怎么了?”

“晚晴你哭什么?”白惠先是奔向了林晚晴舂。

林晚晴只是弯着身子,两只瘦削的肩不住地颤抖。白惠忙过去将她搂住,不住地给她拍背,“晚晴,告诉我你怎么了?”

“白姐,我想小快乐,好想啊……”林晚晴终于哭出了声。

靳齐听着妻子悲痛的声音,一时间也是心如刀绞。小快乐也是他心底的痛,他轻合了合眼睫,心头翻涌着说不出的难受。

“我错了,林晚晴,我知道我错了。是我一意孤行,迷恋楚乔,害了我们的孩子,我知道我其实没脸见你,可是我又不甘心这么失去你,晚晴……”靳齐咬了咬牙,心头翻涌的难过让他几欲失声,“不管你信不信,如果有可能,我是愿意用我的生命去换回小快乐的!”

这可谓是他这辈子最最深刻的表白了,只是并不是对美好的爱情的表白,而是因着他的执意而为伤害了自己至亲的人,而痛苦的表白。

白惠心疼林晚晴的同时,听着靳齐忏悔的声音,她摇了摇头,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不就是如此吗?

林晚晴的心绪很久才平静,靳齐在痛苦中离开了,小开心满脸泪痕被徐长风抱出了屋子,带到二楼上跟两个小宝贝玩。

他掏出手机来,犹豫了一下,还是拨通了靳齐的手机号码,那边很久才接听,却没有应声,四周十分寂静,好像没有人似的。

“靳齐?”徐长风凛了眉目唤了一声。

“在听没有?”那边还是死一般的沉寂,徐长风有点儿恼了,“我跟你说靳齐,如果你真的想追回林晚晴,真的想给开心一个温馨幸福的家,就拿出你男子汉的诚意来,不管晚晴说什么,不管她怎么做,用你自己的诚心来打动她,这才是男人呢!”

那边一直没有声音发出来,如果不是电话是通着的,会让人以为他在对着风说话。

徐长风暗骂了一句,真tmd的长火!

白惠走了进来,脸上忧思重重。“长风,我该怎么办呢?晚晴的事情跟一堆乱麻一样!”

白惠满眼忧虑地走过来,身形站在丈夫的面前,娇小纤细的她,将头轻轻地依进了他的怀中,“长风,谁来帮帮晚晴!”

“我们谁也帮不了他们,只能靠他们自己。”徐长风轻揽了妻子在怀,这段时间,她跟着没少操心。

林晚晴的身体渐渐康复了,她越来越明白一个清楚的现实,她的父母和弟弟妹妹那里,就是永远都填不完的无底洞,她不能让他们总拿靳齐的钱,而她的薪水,那是根本不可能填饱他们肚子的。她所能做的,就是用自己微薄的薪水每个月都给他们一些钱,尽自己供养父母的义务,至于弟弟妹妹,他们都有手有脚的,她不会再任着他们张手要钱。

她又想到了自己的现状。

住在别人的家里,吃人家的,用人家的,有个风吹草动,还要天天惊扰人家。虽然白惠是她最好的姐妹,但是她仍然很内疚,这些日子以来,她的白姐没少跟着她操心,整个家里都不得安宁。

她内疚的同时,也开始琢磨要怎么样摆脱现在的状况。自已的资质并不是多么出类拔萃,想要一下子赚到很多的钱那是不太可能的。而且她毕业就结婚,在家里呆了那么多年,工作经历是数年的空档,工作经验那是相当不足的,即便是陈光修,也是因着他的善良和同情才会让她去他那里上班的。

她坐在电脑前,仔细翻阅着有关于财务方面的知识,无意间就看到了招聘记账员的广告。

她的眼前一亮,这份工作是可以带回家做的,她白天在陈氏上班,晚上可以做账,这样子就可以多一份收入了。

“晚晴?你怎么这么快就来上班了?”一进公司的大楼就遇见了陈光修,陈光修吃惊地问。

林晚晴笑笑,“我已经好了,不用再休息了。”

陈光修便敛眉,“那你要注意不要太劳累了。这几天上班可以,但是不要来这么早了,迟半个小时再到,晚上早半个小时离开。”

“陈总……”林晚晴十分吃惊。

陈光修道:“就这样了,好了,去你办公室吧!”

他说完就匆匆而走了。

陈光修给她开了这么大的后门,耽误工作是一方面,林晚晴更怕会给他这个老板带来什么不利的影响,必竟,对于一个公司的老板来说,对职工一视同仁才是最重要的。

她又转身追了出去,“陈总。”她跑到了陈光修的面前,身体才康复的她,这一跑,出气就有些发促:

“不能这样,这样对你是不好的。我不能搞特殊。”

陈光修皱眉,“不算搞特殊,员工也是人,身体不好要适当照顾一下的。”

他神色亲切地拍了拍林晚晴的肩,然后离开。

林晚晴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然后转身向着财务室的方向走去。

*

“哎哟,糖糖豆豆。”林若谦一脸慈爱地对着白惠和徐长风抱过来的两个孩子伸出了手。

“一个月不见,又长胖了,臭小子。”他抱过了小豆豆,轻捏了捏小人儿的脸,又抱过了小糖糖,“嗯,糖糖越长越可爱了。”

“呵呵,瞧瞧,你爸爸每天没事就盼着你们带着这对宝贝儿过来。瞧他喜欢得!”叶惜然也是满脸笑容。

白惠则笑着拥了惜然的肩,“妈妈,糖糖豆豆经常念叨外公外婆呢!多时去我们那里住住吧!”

“嗯,要忙过这段时间才行啊!”惜然也抱了抱女儿。

徐长风一脸浅笑地看着老岳父和两个小孩子亲近。

小糖糖一向乖巧,在林若谦的腿上,黑亮亮的眼睛像一对最珍贵的黑宝石,小手摸摸林若谦的脸,却是说道:“外公米有胡胡,爸爸要刮胡胡。”



白惠差点儿笑翻。

徐长风也大笑起来,他的女儿当真是可爱之极了。林若谦微拧着眉道:“嗯,那怎么办呢?外公没有胡胡。”

糖糖黑眼珠转了转,认真地道:“糖糖从爸爸的脸上拔胡胡给外公。”



众人集体笑翻,徐长风满脸黑线。

惜然怀里抱着小豆豆,那小家伙也跟着咯咯笑起来,像听到了多么可笑的事似的。

惜然笑眯眯地逗小豆豆:“豆豆,水晶姨家有个小妹妹,给你当媳妇好不好?”

小豆豆眼珠转了转,拧着小眉头,直摇小脑袋,“不好,不好。”

“哦,为什么?”惜然故做惊讶地问,其余几个人也做惊讶状。

小豆豆十分认真地道:“豆豆要七糖糖当媳妇。”

啊?

众人皆是一脸问号。

小豆豆拧着小眉毛奶声奶气地说:“外公七外婆,爷爷七奶奶,爸爸七妈妈,豆豆要七糖糖哦!”

啊?啊?啊?

屋子里所有的大人全都是被那小子的奇谈怪论说的目瞪口呆,白惠先笑喷了,接着是林若谦和惜然,再然后才是那个黑线掉满地的徐长风。

然后是小糖糖咯咯的清脆的笑声,“豆豆吃糖糖,豆豆吃糖糖……”

第349章 此情不可待

与徐家现在的其乐融融相比,林晚晴是凄清的。白惠和徐长风每个月都会有几天带着两个孩子去c城的林家,那么家里,就会只剩下她和小开心还有一个保姆。

林晚晴工作完一天,吃过晚饭,会让小开心自己去玩,她把自己闷在房间里做账。头一次做这种工作,她要尽可能地做好。

“爸爸。”小开心的声音让她心头微微一惊。

房门打开,小开心跑了进来,“妈妈,爸爸带我去奶奶家,可以吗?”小人儿黑眼珠看着她。

她看看小人儿,又看看小人儿身后走近的人,靳齐双手插在兜里,“开心的爷爷奶奶很想他,让我把开心带过去。娣”

他似是在征求她的同意,林晚晴迟疑了一下点头,开心永远都是靳家的子孙,她不能剥夺孩子想爷爷奶奶,爷爷奶奶心疼孙子的权力。

“可能,夜里就不回来了。”靳齐又补了一句,林晚晴喔了一声。

“妈妈。”小开心爬上她的腿,“妈妈,你要不要也一起去呀,要不然,开心不在,你会闷的。耖”

林晚晴摸摸儿子的头,“妈妈还有事要做,你要听爷爷奶奶的话,不要玩太晚。”

“嗯。”开心点头。

靳齐把眸光投到了林晚晴忙碌着的电脑前,账目的东西,他只懂皮毛,也只是看一些财务报表而已,但林晚晴电脑屏幕上的显示让他微微皱了眉,“工作没做完吗?”

“喔,不是。”林晚晴手指慌忙地在鼠标上按了一下,正在工作的页面被掩藏了。

靳齐皱了皱眉,“开心,我们走吧。”他牵了儿子的小手转身离开。

林晚晴有些茫然地跟着走了出来,看着靳齐牵着儿子的身影,那一大一小的两道身影上了外面的车子,又开走,她的心突然间好空好空。

那种空,让她很怀念徐家的人都在的时候,白姐的温柔亲切,徐长风的温和淡然,两个小宝贝的可爱乖巧,还有那咯咯清脆的笑声。

还有她的儿子。

虽然只是离开一晚而已,可是她的心好空好空,是什么都添不满的那种空。她摸了摸心口,空落落的,没着没落似的一种慌。

早晨,她像往常一样从楼上下来,想直接去上班,保姆叫住了她,“林姐,你要吃早饭哦,早饭已经准备好了。”

林晚晴没有胃口,“哦,谢谢你,我不吃了。”

“那怎么行啊!林姐你一定要好好吃早饭,不然,白姐知道了,会说我的。”

林晚晴笑笑,又转身向着餐厅走去。

早餐很丰盛,虽然只是专门为她一个人准备的,但是鱼肉蛋奶的,一应俱全。

“小兰,过来一起吃吧。”她叫那个保姆,保姆便有些不好意思似的,走了过来。

今天的工作不是很忙,但却需要去另一个单位收款。林晚晴坐着单位里派给她的车子去了那个单位,那边的人迟迟不肯付款,林晚晴等了很久,末了,又打电话给了陈光修,那笔款子才拿到手。

这样一天就过去了。

“最近身体怎么样?”回到公司汇报工作时陈光修问她。

他的眼睛总是那么温和,像是春日的太阳照得人心里暖暖的。林晚晴道:“我很好,您不用再担心我了。”

陈光修便笑笑,“那就好。”

两相沉默了一下,陈光修又道:“有时候,不要太为难自己,退一步很可能是海阔天空,当然,也不要委屈了自己。”

林晚晴看向陈光修一双温和的眼睛,品味着他意味深长的话语,他却是又道:“总之,我希望你能够幸福。”

“……谢谢。”林晚晴的心像被什么敲了一下似的,心跳有那么一刻的停滞。

从总经理办公室离开,她默默地走着,思索着陈光修的话,他说的没错,退一步会是海阔天空。不用再劳烦她的白姐,不用再给她们添麻烦,不用再为生计奔波,不用再纠结儿子的扶养权,只要她肯退那么一小步,她就会回到原先豪门少奶奶的生活。衣食无忧,又可以不用再纠结和靳齐的感情,可是……

回头岂是那么容易?

她是下定决心要自食其力,下定决心要跟靳齐离婚的,她不能因着眼前的困难就放弃自己的愿望。她应该坚持自己所思。

是的,不要委屈自己。

这么多年,她已经委屈自己够多,所以,她林晚晴,应该要为自己活一次。

时间很快就到了下班的时候,员工们纷纷离去,林晚晴正想打电话给靳齐,问他,开心是不是要回来的时候,手里还捏着手机,人已经停住脚步。

因为她看到了公司台阶下面站着的人。

靳齐一身黑色,英俊却也同样的透着一种肃凛,他正代着头,不知是看着脚下的石阶,还是在思考着什么。

她走了过去,她想,他或许是来送开心的吧!

“妈说,让你过去一起吃顿饭,开心也很希望你能过去。”

靳齐抬头看见了她,说。

林晚晴微微迟疑,但还是点了点头。

靳齐的车子开得很慢,完全不似他一向暴躁的脾气。一路上,他也没说话,只是慢慢地开着车子,好像在郁结着什么心事似的。

路上有电话打进来,好像是靳老太太的,靳齐只是嗯了一声,说:“来了。”

那群别墅区已经远远在望了,那片熟悉的景致一一闯进视线。看到那在无数个寂寞的日子,一个人走了无数遍的小路,徘徊过无数次的小河边,她感到说不出的一种怅然。

眸光随着窗外熟悉的景致一一滑过,心底的怅然便是越发深了几分。

靳家的电子门拉开了,黑色的捷豹驶了进去。

林晚晴下了车子,随着那就和着她脚步的人,走进了屋。

客厅里很热闹,是只有小开心在时才有的那种热闹,以前,靳齐不待见小开心的时候,那孩子是不敢在他父亲面前玩闹的,父亲的脾气一上来,只是瞪一下眼睛,那孩子就会吓得再不敢乱动一下。

而只要靳齐不在家,孩子便又会恢复小孩子的心性,因为祖父母总是宠着他的。妈妈。”小开心已经眼尖地看到了她,向着她奔过来,拉了她的手,“妈妈你快看,爸爸和我拼的图。”

小家伙将妈妈拽了过去,地板上是一副大大的拼图,还是世界地图。

地图已经快要拼完了,只剩下接近北极的地方还没有拼。显然是没拼完就去接她了。

“很棒。”她疼爱地摸摸儿子的头。

“晚晴啊,你好久没回来吃过饭了,我叫阿齐过去接你,一会儿呀,我们一家子热闹热闹。”靳老太太满脸的慈爱。

林晚晴那个妈字犹豫了一刻喊出了口,毕竟,她和靳齐的事情,不应该影响到她和婆婆公公之间的感情。

这么多年,靳家二老对她来说,已经算是很好很好的了。

靳老太太听到这久违的一声妈,显然是有些激动了,笑得很感慨,“晚晴,你陪着开心玩,我去厨房看看。”

“嗯。”

林晚晴在儿子的对面坐了下去。对于拼图,简单的她可以,但是像这种复杂的世界地图,那应该是有一定难度的。她确定,她除了那个赤道和南北极可以分清,别的是一个都拼不来。

眼前有阴影拢过来,接着靳齐颀长的身形蹲了下去,坐在地板上的软垫上,两腿轻轻一交叉,一只手执起了一块白色的方块板轻轻地落在了北极圈之内的一处地方,那块板子上写的是,阿拉斯加。

“妈妈,你会拼吗?你也拼一个吧?”小开心说。

林晚晴呆了一下,“妈妈……妈妈拼不来。”

“试试嘛。”小开心推推她的臂膀,央求她。

林晚晴便试着伸出手去,在剩下不多的几块小拼板中选择着,她拾起了一块写着冰岛的拼板,在那副拼图上细细地寻思着落下的位置。

“妈妈,会不会在这里?”小开心指了一处,林晚晴轻蹙了眉尖,手指犹疑着应该放在哪里。

而靳齐的眸光也凝视着她的眸光所到之处,林晚晴慢慢地将拼板落了下去,落点是地图的右侧。

她不知道这个位置对不对,事实上,她是一点儿都不知道这个国家应该在哪儿。她竟是下意识地看向了对面的男人。

第350章 此情不可待

他的黑眸还落在她放下拼板的地方,似是在沉思,然后他轻拾起了‘冰岛’那两个字的拼板,放在了格陵兰岛和英国的中间。

林晚晴轻蹙眉尖,心底纳罕,他怎么懂这个?

小开心已经站了起来,颠儿颠儿地跑上了楼,不一会儿又捧着一个地球仪下来了。

“妈妈,我们来看一下,爸爸拼的对不对。”小家伙抱着和他的小脸差不多大的地球仪跑了过来。

喘呼呼地把地球仪放到了两个大人眼前的地板上,小手急切而认真地转动着那圆圆的球体。一双黑溜溜的眼睛在球体上方那些小小的汉字上面寻找娣。

“找到了找到了。”终于看到冰岛两个字时小开心欢快地叫了起来,“爸爸你好棒啊!”

靳齐笑着摸摸儿子的头,林晚晴轻动了动唇角,靳齐的这块世界地图的拼板,成功地让他的儿子更加崇拜他了。

她站了起来,若有所思地往着外面走去耖。

冬夜,阵阵肃杀的风吹过来,她的脸上不由地起了一层栗,双臂不由抱紧。

星星一眨一眨的,安宁而寂冷。她望着沉沉的夜空,心头里总是那么的不舒适。说不出来的一种感觉。在她的心头缠缠绕绕着。

肩上忽然间一暖,是一件男人的外衣披在了她的肩头,接着又从身后将她拢紧。

她的身形一颤的同时,回过头去,却见靳齐一双黑眸在夜色下咄咄发亮。

“晚晴,不要执拗好吗?你看,我们一家人在一起,开心多么快乐。”

林晚晴像被针扎到,沉静片刻,忽然间挣开了他的环抱,身上还裹着他的大衣,而她的脸上,已然白了。

有股子怒气在身体里氤氲膨胀,她刻制着,“抱歉,我并不这么觉得!”

她猛地一转身,那件大衣掉落脚下,而她已经向外快步而去。

“林晚晴!”靳齐迟滞一刻,追了出去。

“林晚晴!”他从她的身后就扯住了她的手腕,“怎么能这样就走了?爸爸妈妈一直都盼着你过来,孩子也盼着我们一家三口在一起呢!”

林晚晴脸上的神色急剧地变换着,不知为何,太阳穴处跳得厉害:

“这样的戏,假得狠。明明不相爱,还要因为孩子扯在一起,却说什么一家三口。靳齐,如果楚乔还在,你断不会有这样的念头,哪怕我,我和开心,我们多么盼望我们能够一家三口在一起,你也会不屑一顾!”

夜色下,她的一双眼睛咄咄而逼人,靳齐僵住了,而她却是甩开了他,大步离开。

靳齐站在那里,像是被冰封住了一般。

“妈妈,妈妈。”开心跑了出来,

身后是靳老太太的声音,“哎哟,宝贝儿诶,你怎么不披件衣服。”一件儿童防寒衣被从身后裹在了小开心的身上,小开心却在四处寻找着妈妈的身影。

“妈妈!”

他找不到林晚晴,忽然间就大哭了起来,“妈妈,妈妈走了,妈妈走了!”

靳齐烦躁地一拳砸在了自己车子上,报警器立时刺耳的响起来。

“晚晴哪去了?阿齐,晚晴呢?”靳老太太也发现了不对劲儿,忙问。

靳齐只烦躁地道:“走了!”

他回身走过来,也不管那只又麻又疼的手,一把将小开心抱了起来,大步进屋。

“这又闹的哪儿出啊!”靳老太太气得直叹气。

林晚晴从靳家出来,冷风让她的脑子清醒了一些。她好似听到了儿子的哭声,那么的惊慌。她闭了闭眼睛,两滴泪珠潸然滚落。

她没有回徐家,就在靳家的外面,站了好久,冬日的夜晚,夜色比水还要凉,她穿着大衣,站在曾经无数次徘徊过的小河边,水波粼粼,清冷的月光映在河面上,更添了几分凄冷。

“晚晴,不要执拗好吗?你看,我们一家人在一起,开心多么快乐。”



晚晴只觉得讽刺无比。

她和他的婚姻本就是一笔交易,所以这么些年,她不会怪他的冷漠,不会怪他的刻薄,更不会要求他爱她,可为什么在她所有的爱情都耗光的时候,在她对他完全地心灰意冷之后,在他把她伤得千疮百孔,体无完肤之后,却来说什么一家人在一起,多么快乐的话。

他把她当什么,招之即来,挥之即去?

林晚晴站在河边上,清冷的月光映得她的身影越发的孤冷凄清。

她的儿子,她唯一放心不下的儿子,这是她和他之间,永远都斩不断的牵扯。林晚晴咬了咬唇,儿子的哭声那么清晰,声声都让她心滴血。可是她又怎么能够回去,说:“好吧,我们一家三口在一起。”

她怎么能啊?

她蹲在那里,头埋进双臂,心里被撕扯般的疼。夜风凛冽,她的大衣裹不住那一身的寒意,她冻得全身都麻木了。此时此刻,她想:老天怎么不让她去死,她再也不要受这种心灵上的煎熬!

“爸爸,我要妈妈,我要妈妈。妈妈去哪儿了?妈妈不要我了吗?”小开心哭着在他父亲的怀里,他好怕,妈妈再也不要他了。

靳齐焦头烂额一般,可是他的脾气如此,他又绝不会出去找她的。尽管他几次三番说过,他会好好地待她们母子,好好地补偿她们,但是真的做起来,他的又臭又冷的脾气便会显露出来,就如白惠所说,如果换做是楚乔,他会这样吗?

他可会给予林晚晴如楚乔一半的耐心?

答案恐怕连靳齐自己都说不好。

林晚晴在河边上蹲了不知道有多久,双脚麻木不堪,儿子在靳家牵扯着她的心,她不舍得走,亦不想回到靳家去,她矛盾之极便是十分的茫然。手包落在了靳家,可是手机却在大衣的衣袋里,此时已经不知道响了多少遍,林晚晴恍然听到,便用那几乎冻僵的手指颤颤地将手机掏出来,电话是靳齐打过来的,“你在哪里,开心一直在找你……”

靳齐的声音透着烦躁和急切。

林晚晴咬了咬唇,拔腿便向着靳家的方向跑去。有佣人给她把门打开,她直接跑进了大厅。

靳老太太正一筹莫展地哄着孙子,而靳齐就一身凛冽地站在大厅里,手里还捏着手机,一双黑眸已经望向狼狈的她。“开心!”林晚晴向儿子走过去,小开心在祖母的怀里,此刻已经恹恹欲睡,母亲的喊声传进耳中,立时就坐了起来,然后从他祖母的怀里跳了下去。林晚晴将儿子抱起来,亲了又亲。

“妈妈,你去哪儿了呀?你不要开心了吗?”听着儿子委屈的声音,林晚晴只恨自己走得太过莽撞,“怎么会不要开心呢?妈妈的宝贝儿,妈妈爱你还来不急呢!”

“喔喔喔……”小开心仍然委屈得在母亲的怀里呜咽。

“快去给少夫人和小少爷准备房间!”靳母吩咐女佣。

女佣急忙去了,林晚晴抱着儿子上楼,一直走到自己曾睡过的那间卧室。把儿子放在床上,亲了亲他的额头,“乖,睡吧,妈妈不会再走的。”

虽然有了母亲的保证,但小开心仍然小手紧抱着林晚晴的脖子,林晚晴不得不搂着他睡。

儿子睡着了,睡得却不是很平稳,呼吸微微粗灼,睡梦中仍然透着隐隐的委屈。

林晚晴将儿子在床上放好,盖好被子,用手轻轻地拍着,直到小人儿一点点地睡沉。

靳齐进来有一会儿了,就站在床铺的对面,但是一直都没有说话。林晚晴慢慢地站了起来,转过身向着对面的男人,“靳齐。”

她一字一句缓缓开口,神色如冰。

靳齐微微敛了眉,林晚晴直视着他的眼睛,道:“我想你应该明白一件事,我回来,是因为我不舍得开心难过,而你,自从失去小快乐的那一刻起,我就没想过再和你重归于好。”

她眼看着靳齐一张英俊的面庞,脸色青青白白的变换起来,却是转过了身,又缓缓开口:

“记不记得,楚乔踩到开心大便的那一次,你用自己的手帕亲自给她擦鞋子上的大便。你毫无厌恶之情,擦得那么认真而细致。靳齐,你承认吗?那才是真的爱,包容一切的爱。而你对我,可有一丁点的耐心?”

她说话的时候,又转过了身,一双秀目幽幽哀怨。

第351章 此情不可待

靳齐的心一阵阵紧缩,是的,他爱楚乔,曾经爱得深入骨髓,爱到骨子里,所以也低到尘埃里。和徐长风在一起的时候,楚乔的眼睛里从来都没有他,就像他的眼睛里从来没有林晚晴一样。他每天看着楚乔对另一个男人笑靥如花,他只是远远地看着,心里从没有嫉妒。他爱她,所以她快乐,他就是快乐的,她幸福,他就是幸福的。

后来,她怀孕了,他忽然间觉得,他该结婚了。所以,他将自己的婚姻草率地作了决定,他娶了一个只见过两次面的女孩儿。

既然不能和最爱的人在一起,那么,就这样吧,随便地娶一个女人,生上几个孩子,就这样平平淡淡地过上他的一生吧!

他娶了她,她很安静,一直安分守已地尽着妻子的责任,默默接受着他身体的索求,却从没有对他提过什么要求。她给他生了儿子,从此他是一个父亲。

可是他意识不到一个父亲应有的责任。他仍然沉迷在自己执迷不悔的爱中。他仍然疯狂地爱着那个女人,他心目中的女神。即使是她和徐长风即将复合的时候,他还坚守着自己的心,坚守在她一转身就可以看到他的地方,娓。

直到后来,她转而投向他的怀抱,那是一段刻骨的缠绵。他一点点地意识到她的毒恶,心里便是隐隐地有了一种隔膜,他好像不再那么渴望见到她了,有些事情,他并非完全不知,可是他的执念,让他自己变成了充耳不闻的聋子,瞎子。有些事情,他并非完全没有查觉,只是一直不愿面对罢了。

她对谁都坏,她可以算计任何一个人,但独独没有算计他,那么,他认为他的付出是值得的,他无怨无悔。

可是她原来…曜…

靳齐咬了咬牙,她原来亲手毁掉了他和她的孩子,又故意将他的妻子推进池中,害死他的亲生骨肉。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突然间清醒过来,他原来在她的心里,其实什么都不是。

跟路边的猫,狗没有区别。

他恨,他颓败,可是她已经死了。

“我说过,我会对你好的。”他目光执着地望着林晚晴,一如,他当年对楚乔的执着。

林晚晴凄然一笑,唇角似有嘲弄,“对我好不好,不是一句空话。靳齐,你问问你的心,可曾被楚乔掏空?你可还有心可以给我?”

靳齐一下子哑住了。他震颤间猛然一把扯住了她的手臂,将她的身形扯进了怀里,他的嘴唇急切间,带着一种霸道的占有欲,他狠狠地吻住她。

林晚晴心急地挣扎起来,可是他锢得她很紧,她挣不开。两个人的身形挣扎间,撞到了一旁的椅子,睡梦中的小开心嗯嗯了一声,叫了句,“妈妈。”

林晚晴便不敢动了,在他的怀里,被他锢着,她一双黑眸愤怒地瞪视着他,“靳齐,你在心虚是不是?你心虚了。啊……”

他再次狠狠地堵住了她的嘴唇,像在宣誓她就是他的一样。

他的动作那么粗暴,她的牙齿都磕疼了,他却是压低着声音,狠狠地说道:“我会好好爱你的,你给我时间!”他的话还没说完,一个响亮的巴掌已经落下来,靳齐瞬间低嘶了一声。

“你清醒一下吧,靳齐!”林晚晴愤怒地说。

靳齐的黑眸阴鸷一瞬间转过,他狠狠地盯视着她,然后一转身凛然离开。

林晚晴一只手撑在了梳妆台上,只觉得那么的气闷,又说不出的一种窝心。

靳齐他倒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思?他根本就不爱她,他为何就不肯放她离开呢?林晚晴只感到一阵阵的气苦,和力不从心。

靳齐一直进了自己的房间,心里头还是说不出的闷堵。他把房门一关,自己大步走到了阳台上,刷地拉开了一扇窗子,冷风呼的刮进来,浑身的毛孔在一瞬间紧缩,他却觉得舒爽了一些似的。

冷风吹透他的全身,凉意阵阵将他包裹,房间里的温度也很快地降了下去,他浮躁的心才平静一些。窗子关上,他又进了屋,这才坐到了床上。

第二天,林晚晴照顾儿子起了床,房门被敲响,“开心,起床了吗?”靳齐的声音隔着门板传进来。

“起床了爸爸。”开心跑过去开门。

靳齐摸摸儿子的头,“开心今天去幼儿园,还是和爷爷奶奶呆在家里?”

“我要和爷爷奶奶呆在家里。”小开心眼睛亮极了。

“好。”靳齐说话的时候,望向自己的妻子。

她正微蹙着眉尖,“开心,你应该去幼儿园才是,在幼儿园可以和老师学知识。”

“妈妈,明天再去好吗?今天我想呆在家里玩嘛!”

小人儿撒娇地过来抱她的腿。

林晚晴无奈,同时也更加忧心,儿子这么依恋他的祖父母,将来,有朝一日,她怎么可以忍心将他带离呢?

“开心不去幼儿园,我送你上班吧!”靳齐竟是这么说了一句。

林晚晴心神恍然,“我自己去吧。”

靳齐看了看她又道:“你知道,去靳氏经过那里的,不管你怎么想,名义上你还是我妻子呢,我载着你去无可厚非。”

林晚晴没再说什么,她没在靳家吃早餐,上了靳齐的车子,黑色的捷豹向着外面驶去。

靳齐一路上很沉默,像他大多数时间的性格,直到车子在靳氏外面停下的时候,他才说道:“晚晴,我们找个时间好好谈一谈吧!”

林晚晴怔了一下,靳齐会这样心平气和的跟她说这样的话,让她很有些意外。

“好。”她点了头。靳齐的车子离开。

林晚晴一直看着那黑色的捷豹越走越远,越走越快,直至汇入车流再也看不到,她才转身走进公司。

白惠的电话打了过来,她边走边接听,白惠的声音道:“晚晴,你有没有吃早餐啊?是不是又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了?”

林晚晴忽然间意识到了什么,她忙道:“我吃过了,白姐。我在靳家吃的,吃了很多呢!”

“嗯,那就好。”白惠放了电话,林晚晴却是迟疑一刻又从公司里走了出来,她一直走去了公司最近距离的一家早餐部。虽然胃口并没有抗议的意思,但她答应了白姐,就一定要好好吃饭。这家餐厅不是很大,但很干净,餐点分中西两个窗口,客人都是附近一些写字楼里的白领。

林晚晴去点了餐,想找位子坐下,却听见有人喊她,“晚晴?”

她看过去,却是陈光修坐在不远处的位子上。

她便走了过去,“陈总,你也没吃啊。”

“嗯,一起吧。”陈光修很随意地说。

林晚晴笑笑,她看到陈光修的面前,是很传统的早餐,芝麻烧饼和豆腐脑,还有一些小菜。

送餐员将林晚晴要的八宝饭端了过来,“小姐请用。”

林晚晴说了声谢谢。

她拿着碗中的小勺子轻轻地搅了搅加了红枣和莲子的八宝饭,陈光修温和醇悦的声音道:“这里的早餐做得不做,呵呵,我比较喜欢这里的豆腐脑,很醇,有传统的豆腐香。”

林晚晴莞尔。

“你就吃这么点儿?”陈光修见她只有一碗粥便问。林晚晴道:“嗯,我已经快饱了。”

陈光修道:“吃这么少怎么行呢?”他边说边就站了起来,一直走到点餐口,对着里面的售餐员道:“给我来两个包子,对,三鲜的。”

林晚晴看着他用餐盘端了两个看起来又白又香的小包子过来,心里头已是一暖。

“来,把它吃了。”陈光修将手中的餐盘放在她眼前,语气竟是有些不容推拒。

林晚晴脸上一热,“我……”

“来,吃了它,我可不想看到我的员工动不动就晕倒。”陈光修神色十分坚定。

林晚晴神色古怪地不得不拿起了其中的一个包子,然后狠狠地咬了一大口。

“这样才对。”

……

上午的工作不是很忙,临近中午的时候,林晚晴仔细地核对着账目,陈光修走进来和主管说了些工作上的事情,他的电话就响了:

陈光修低了声音道:“小宇,有事吗?家长会……”

林晚晴抬头看过去,陈光修正凛着眉目,似在思索着什么。

“爸爸下午有个重要合同要签,小宇,让你爷爷去好吗?”

“不行爸爸。老师说了,不能让爷爷奶奶代替。爸爸,你上次的家长会就没来,老师都有意见了。”小宇有些委屈地说。

第352章 此情不可待

陈光修看了看腕上的表,俊朗的容颜上染了几分焦急。“爸爸知道了。”他的手机收了线,神情已然不是刚才那样的淡定。

林晚晴一直看着他颀长的身形走出去,才想起手边的文件还没有让他签字。便起身追了出去。

“陈总。”

“嗯?”陈光修回了头,一双温眸眉尖微敛地看着她。

“陈总,这个文件等您签字。”林晚晴将手中的东西递了过去,陈光修接过看了看,从上衣兜中掏出签字笔来,在那份文件上刷刷几下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婊。

十分洒脱有力的三个字。

“谢谢陈总。”林晚晴看了看那三个字说,陈光修喊道:“晚晴?”

林晚晴又回过头来,“嗯?变”

陈光修似在琢磨怎么说才会不唐突,犹豫了一下道:“晚晴,下午要签的那份合同对陈氏很重要,而且时间是一个星期前就订下来的,不能轻易更改,晚晴……”

陈光修的神情看起来十分为难,欲言又止的,“晚晴,替我给小宇去开个家长会好吗?以小宇姑姑的身份。”

陈光修的请求让林晚晴有些意外,但还是点了点头,“没问题,我一定去。”

“谢谢你了。”陈光修一直敛紧的眉宇微微舒展开来,“下午我让司机送你过去。”

“嗯。”

陈光修匆匆地走了。一个单身父亲的为难,林晚晴能够理解,许多事情都要亲力亲为,陈光修已经算是一个极好的父亲了。

她若有所思地转身时也想到了小开心的将来。如果有一天,她和靳齐离了婚,或许也会遇上陈光修父子这样的情况。

一吃过中午饭,林晚晴就坐上了司机的车子,因为从未参加过家长会,林晚晴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才算显得自然而成熟,而且,还要尽量不要让小宇的老师不高兴。

小宇看到她时有些意外,但似乎又是意料之中似的,“林阿姨,是你呀!我就知道爸爸不会来。”

小家伙有点儿失望地垂了头。林晚晴摸摸他黑漆漆的头发,安慰道:“小宇,你爸爸下午有个极重要的合同要签,你要理解一下,其实他也想来的。”

“我知道。”小宇仍然有些闷闷不乐。

一辆辆车子在学校的外面停下,一道道年轻的身影走进来,都是来开家长会的人。

签名的时候,林晚晴看到那些人分别签了父亲母亲,而她犹豫了一下,郑重地在小宇的名字后面签上了姑姑两个字。

家长会无疑就是一些孩子在学校这段时间的学习状况,林晚晴认真的听着,虽然并不是小宇的母亲,但是她是替陈光修听的,当然要仔细地听。

“抱歉,我来晚了。”门口处进来一道高挑的身影,黑色时尚小皮衣内罩深蓝色及膝长裙的徐清致。她栗色的长卷发轻轻地往着耳后拨了拨,对着眼前的女老师微微弯了弯身,歉意地鞠了个躬。

那女老师看了看徐清致,眼中似有不满,但只是略略不客气地说道:“找个位置坐下吧!”

林晚晴看到徐清致时,脸上一喜,对着她笑了笑,徐清致也看到了她,同样的弯了弯唇角和眉眼。

“晚晴,怎么是你呀?”她走过来低声问了一句。

林晚晴道:“我是替我老板来的。”

“喔。”徐清致当然不会真的关心她为谁而来,她化着淡淡的妆容,一双水漾而透着知性的眸子凝向讲台处。年轻的女老师神情严肃,眸光四下环顾,好像在清点到场的家长人数。

家长会开始了,老师连续点到了好几个名字,都是学习比较突出的,其中就有霖霖和小宇。林晚晴替陈光修感到欣慰,也替清致高兴。同时她也看到了清致微微弯起的唇角。离婚,并没有让她失去应有的美丽,反而看起来比之从前,更加多了几分成熟女人的魅力。

她是这样一个美好的女人,即使只是这样静静地坐着,她仍然是那么的静美,一种时光打磨凝聚而出的成熟女人的美。

透着知性的美。

林晚晴凝向清致的眼眸不由呆了一下。

家长会临近结束时,陈光修打了电话过来,林晚晴按了拒接然后发了个信息过去,“还没有结束呢,一会儿再跟你说话。”

徐清致侧头望了望她,清亮的眸子微微地弯了弯。

家长会结束后,林晚晴和徐清致一起走出学校,徐清致的手机响起铃声,她停下脚步打开手包从里面拿出黑色的手机来,看看上面的号码,微微皱了眉,道:

“霖霖的表现不错,成绩也很好。”她说话的时候,声线微微地压低了,好像在压抑着胸口的什么情绪,“你不用担心霖霖,告诉你太太,少过来***扰我们几次就好了。”

徐清致说话的时候,又仰了头,眸光似是在看向那一片沧茫的天际,手机在林晚晴心脏一紧的时候挂断了。徐清致长发一甩,面向林晚晴道:“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了。”

“嗯,再见。”

林晚晴看着清致高挑美丽的身影牵着儿子的手走向远处停放的车子,心里头想:这是一个多么好,多么好的女人呢?那个男人的眼睛莫非瞎了不成?怎么就会看上那样一个小妖精呢?

林晚晴虽没有亲眼见过陶以臻现在的女人,但却听见白惠提起过,知道那是一个有着年轻女孩儿都赖以骄傲的资本,却是虚有其表的,一个毫无水准的女人。

清致已经走了,陈光修却来了。

“怎么样,老师说了什么?”他边走过来边问。

“哦。”林晚晴把自己做的记录递到陈光修的手中,“诺。”

陈光修接过看了看,似乎很满意,“呵呵。”他笑笑,神情十分温朗,“我们走吧。”

他竟是伸臂过来,轻揽了她的肩一下,这个动作十分地自然,就像是相处多年的好朋友,或者是亲戚。

“小宇,来,上车。”

陈光修招呼背着书包走过来的儿子。

小宇钻进车子里,陈光修又替儿子和林晚晴关上了车门,“晚上想吃什么,晚晴?”坐上车时他问。

“呃……”林晚晴道:“什么都好。”今天小开心呆在奶奶家,完全不用她惦记,所以她没有拒绝陈光修共进晚晴的邀请。

“哦,那吃火锅怎么样?”陈光修问。

“……好啊。”林晚晴笑。

“小宇呢?”陈光修又问儿子。

“林阿姨吃什么,我就吃什么哦。”小宇晃晃小脑袋说。林晚晴看过去时,小宇对着她挑了挑黑眉毛,眼睛里亮亮的。

陈光修笑笑,继续开着车子。

这是一家苏杭风格的火锅店,林晚晴从未进来过。火锅中加入了菊花瓣,菊花的清香渗入汤内,芬芳而怡人。而且色泽十分鲜美。

“来,尝尝。”陈光修示意林晚晴先吃一口。

林晚晴用筷子夹了片鱼过来,果真是一股子菊香扑鼻,那种清香完全不同于以往她吃过的那些。

小宇也将一块鸡肉送进了嘴里,“爸爸,菊花好像可以养颜吧?林阿姨应该多吃一点。”

“呵呵。”陈光修笑笑,他这儿子好像话里有话似的。林晚晴也笑,“菊花可以明目,小宇你学习辛苦,才应该多吃一点。”

她用公用的筷子给小宇放了一些鱼片和肉片过去。

“谢谢林阿姨。”小宇声音响亮地说。

林晚晴便浅浅弯了弯唇角。

“先生,里面请。”迎宾员的声音温软而动听。林晚晴抬头看过去,但见门口处进来三个男人,都是西装革履,十分有派头的样子。

她们现在的位子是半包间的状态,但很雅致,有人走过都能够一览无遗。

林晚晴看到那几个人时呆了一下,眸光不由地落在那个中间的男子身上。

一身黑色,肃沉而冷静,相貌帅气却冰寒,正是靳齐。

在他的身旁,是那两个陌生的男人。

“靳先生,这家店的火锅不错,我们进里面坐。”为首的青年男子说。

林晚晴看到靳齐点了点头。

他侧对着她的方向,此时还并没有看到她,单只手插在西裤的兜中,身形伟岸而不可接近般的冷肃。她眼神一呆的时候,他却是微微侧了头,黑眸几不可见的睐了过来。这一睐,林晚晴的心头便是没来由地一缩。看到他的,和陈光修父子坐在一起的妻子,靳齐的浓眉微微一凛,眼神已是毫不克制地露出敌意来。

第353章 此情不可待

林晚晴忙收回视线,一种心慌的感觉却是毫无预兆的袭击而来。

靳齐并没有走过来,而是随着那两个男人上楼了。

林晚晴仍然慢慢地品味着菊香的肉片,可是那种清甜的滋味却是再也闻不到了似的。陈光修微微敛了眉宇看着她,但并没有说什么。

餐桌上的气氛仍然很温馨,小宇在跟他爸爸说学校里的事情,而陈光修的眸光又极其温和,大手轻揉了揉儿子的头,样子宠爱。

林晚晴不时地会笑笑,而陈光修也会时而用他温润的眼眸睐上她一眼,并不说什么,但却好像有一种只能意会不能言传的温和照顾婊。

一阵动听的音乐声从林晚晴的手包中传出来,林晚晴放下手中的筷子,拉开手包的拉链,拿出手机来,她看到屏幕上跳动着的熟悉号码,靳齐。

她的纤细的手指在接听两个字上轻划了一下,手机便已是连通状态。

“林晚晴,五分钟之后,我在外面等你。变”

靳齐沉凛的声音传进耳膜,林晚晴的嘴唇张了张,那边的人却又是说道:“不想让姓陈的难堪,就在五分钟之后跟我走。”

林晚晴的心头升起了愠怒的火来,但是陈光修的面前,她又不能跟他吵,靳齐已经挂了电话,林晚晴却是十分的不舒服。

她虽然不想就这样照着他的话去做,可是她又明白,靳齐的脾气不是一般的臭,他说到做到,说会给陈光修难堪,就一定会的。

陈光修仍然温润的眸子微微诧然地凝视着她,她思忖了一下道:“陈总,我有点儿事,我先走了。你们慢慢吃,抱歉。”

“再见。”陈光修见她拿着包站了起来,敛着眉说。

林晚晴已经快步离开了饭店。

外面的温度很低,林晚晴吃得热呼呼的,一下子就冷了。她在夜色里站住身形,眸光在寻找着靳齐的车子。

身后有人走近,靳齐身形稳稳地走过来,林晚晴猛地一回头,她看到靳齐夜色下的一双黑眸。

“走吧,开心应该等急了。”靳齐手臂一伸,她的臂弯处已经被他攥住。

靳齐扯着她,大步向左前方而去。

吱的一声,车门打开,靳齐说道:“进去吧!”林晚晴猛地挣开了他,气愤地质问:“靳齐你什么意思!”

靳齐黑眸顿时一眯,神色间带出几分轻漫来,“林晚晴,你是有夫之妇,我们还没有离婚,别忘了你自己的身份!”

“你……”林晚晴被他噎了一下,心头憋闷,“是你自己不肯离婚,不是我不离。只要你愿意,我们随时都可以解除夫妻关系!”

“呵呵,没门儿!林晚晴!”靳齐眸中轻蔑,林晚晴和陈光修父子在一起吃饭时那有说有笑的一幕,深深地刺激到了他。他没有当时就发脾气,已算是最大的克制。“现在你可以不和我走,但我会跟开心说,他的妈妈有了别的男人,所以不回来了。”

“你……”林晚晴秀眸中怒火熊熊燃烧。如果有可能,她真的想拿把刀在这男人的胸口捅上一下。

“靳齐,你还能不能更卑鄙一点!”她气愤地低吼,高跟鞋的脚抬起,狠狠地蹬在男人的膝盖上。“你去死吧,靳齐!”

她的样子又狠又凶,像一头发狠的小兽,靳齐显然是猝不及防,膝盖上猛地一疼,他不由低嘶了一声,而林晚晴已经夺路而逃了。

他气得一脚踹在了车子上,黑色的捷豹立即发出尖锐的叫声。

林晚晴打了辆出租车直接去了靳家,路上小开心就打了电话过来,问她怎么还没过来。林晚晴只说马上就到了。

到了靳家,小开心欢快地迎过来,拉着她看今天爷爷给买的玩具,林晚晴便夸了几句,然后对儿子道:“开心,今天白姨和糖糖豆豆都回来了,你要不要回那边去?”

小开心一听糖糖豆豆回了,便立时眼睛里放出亮亮的光来,“妈妈,我要回去看糖糖豆豆。”

林晚晴便牵了儿子的手去跟靳老太太和靳老爷子告别,靳老太太显然是舍不得的,“开心啊,明天再到奶奶这边来好吗?”

“好。”

小开心答应了一句。

林晚晴正要牵着儿子离开,外面有车子的声音响起来,接着是车门啪的拍上的声音,靳齐大步走了进来,带着一身冰冷的肃杀之气。

林晚晴的心头缩了缩。

靳齐一双黑眸咄咄地凝向她,却向儿子伸出手去,“开心,过来!”

小开心看看他又看看妈妈,眨了眨眼睛,不知该何去何从似的。靳齐又向着儿子道:“开心,过来,爸爸明天带你去看3d电影。玩具总动员。”

3d电影到底是什么,小开心并不明白,但他却知道那是一种戴上眼镜就会身临其境的电影。

那会有好多好多的玩具,会说话的玩具,而且就在眼前似的。他便又仰头看了看他的妈妈,怯怯地说道:“妈妈,我想跟爸爸去看电影。”

林晚晴心里骤然间一空,私心里,她并不想儿子去,靳齐这样明显是成心的和她过不去,但她不能让儿子失望,她只得说道:“好吧,那明天晚上妈妈过来接你。”

“嗯。”小人儿点了点头。

林晚晴从靳齐身边走过去的时候,想说句什么的,但没有说出来,而她也能感到那道冷寒而透着得意的眸光。

她于是加快了脚步离开。

“妈妈,再见。”身后是小开心的说话声,她却是快步出了靳家的房门。虽然只是一晚上而已,但是林晚晴却是十分的空落,说不出的空落,没着没落的空落,她不得不加快脚步飞快地离开靳家的地盘。

徐家的灯光暖暖地透出来,林晚晴一直走到大门口时才停下了脚步,她站在徐家雕花的大门外,靠着大门,仰头看着那深深的夜空,一轮皎月高挂,夜色如水,寒意袭人,她站了好一会儿,才推开了门。糖糖豆豆都已经睡觉了,白惠知道她回来,便从楼上走了下来。林晚晴唤了声白姐,白惠便问道:“开心呢?去他奶奶家了?”

“嗯。”林晚晴有些郁郁地点头,在沙发上坐下,神情凝滞。白惠走过来,在她身旁坐下,那双温柔的眸子凝视着她。“怎么了,晚晴?”林晚晴微垂了眼眸,两只手似是心事重重地搅弄着包包的带子,“我该怎么办呢?开心我割舍不下,可是靳齐又不肯放手。”

白惠微微敛了眉,眼睛里蕴了一抹心疼,“晚晴?”

“嗯?”

“开心如果留在祖父母的身边,也未必不是好事呀!”白惠说。

林晚晴讶然。

白惠又道:“开心从小被祖父母照顾,两个老人是把他当心肝宝贝来疼的,如果你和靳齐离了婚,带走开心,两个老人会很伤心。而如果你真的带走开心,孩子未来的爷爷奶奶恐怕不会像亲生的爷爷奶奶那样地疼着他,而且以靳家的家势,你带走小开心恐怕是希望渺茫。晚晴,不要太过纠结了,先这样吧,孩子愿意呆在哪儿就呆在哪儿。”

林晚晴沉思了。目前,也只能这样。

“吃过晚饭了吗?”白惠问。

林晚晴点头,白惠又道:“那就回房去歇着吧,明天还要上班呢!”

“嗯。”林晚晴站了起来。

白惠回到自己的房间,一种冷清的感觉便缭绕而来。孩子们都已经睡着了,而她的那个他,又去了香港,她有点儿小小的失落。以前,她和他纷纷扰扰的日子,他每天都不在身边,她也不会想他,可是这些日子以来的日夜厮守和温存,让她竟然有了依恋的感觉。早上他走的时候,她赖在他怀里,竟是舍不得出来。

有信息提示音响起来,她找到手机,翻开信息记录,看到上面简单的一句话:“把qq打开。”

哦,他以前是从不用那玩意的。至少刚结婚的那时,她知道他是不用的,甚至连qq怎么用,都不清楚。可是后来,两个人复合之后因为他经常去外地,所以qq就被用上了。

因为他总是嚷着要和她,和孩子们视频。

他说,他在外地的时候,会特别想看到她们。

白惠把自己曾经的笔电搬了过来,放在腿上,开了qq,那个像是土匪般的男人头像便立即亮了起来,闪呀闪的发出吭吭声。

白惠看到那个看起来很匪气的头像便不由弯了弯唇角,那是她给他弄的,完全是恶做剧的行为。他长得那么好,人模人样的,她便偏给他弄一个土匪般的头像。

而他只是笑着大手揉她的头,并没有反对。

“老婆,开视频啊?”那边的人见她这边迟迟没有动静,便心急地发过来一句。

白惠给他发去了一个眦牙的大兔子表情,就和那日粘在他的车牌子上的那个大兔子一模一样,那边的人便立即发了一个怄火的表情过来。

视频一连接,那边那张俊朗的容颜便立即跃入眼帘。他穿着很清朗的男士睡衣,胸口处敞开着,那紧实弥秀的胸部肌肤露出来,很有一种诱/惑力。

“老婆,你真漂亮。”屏幕上亮起这一样一句话来。

白惠勾了勾唇角,“哪里漂亮?”

“嗯,乳勾漂亮。”那边发过来一个色色的表情。

白惠大囧,低头一瞧,可不,自己穿的是吊带的睡衣,漂亮的蕾丝装点着胸前的部位,里面的两团若隐若现的露出来。

她对着那边的人瞪了瞪眼睛,那边的人却是笑开来。不算大的视频窗口那人的一张脸看起来邪恶,那双眼睛更是邪恶得不得了。

白惠瞪了瞪眼,“再看,我把你眼睛蒙上。”

“嗯,来吧宝贝儿,我还真想你马上就过来。”那边的人立即嘎嘎地笑了,声音十分暧昧,“我真……哎,昨晚没那啥,你懂的,我想了。”

白惠当然懂的,昨晚他抱着她求欢,她困得不得了,兴致恹恹的。而他则是单方面的求索,可是婴儿床上的小家伙醒了一个。连眼睛都张开了,睡意迷朦地喊妈妈。

白惠便从他的怀里爬了出来,去哄儿子。那小家伙不知道为什么昨晚特粘她,竟然非要她搂着睡。

所以她也就搂着儿子睡着了,所以,那个人一身的***都没有被宣泄出来,而今天一早又老早地走了。

自然是不甘心的。

“老婆,把睡衣脱了吧,你脱了衣服比穿着好看。”那边的人开始一步一步地诱/导她。

“不。”她发了个摇头的表情过去,“脱了衣服冷。”

“那就把暖气开大一点。”

“不,那样空气会干躁。”

“你把加湿器打开。”

“我懒得弄。”

那边发过来一连串的省略号,显是无语之极。

“老婆,我浑身都难受,难受死了。”他开始对着视频做出挠头,拂胸的动作来。

白惠当然明白他的意思,不就是想让她脱衣服吗?她发现她也邪恶得很,“难受要看医生啊,老公。”她对着视频窗口说。

第354章 此情不可待

这个时候的徐长风,只恨自己没有翅膀,不能一下飞过去将她扑倒,再狠狠“蹂,躏。”

他只能对着她瞪瞪眼睛,“好吧,看我回去收拾你!”

这应该算是夫妻间的小情趣了,白惠心里说不出的恣意舒坦,让这个一向都波澜不惊的男人心底抓痒,其实蛮好玩的。

她故意地将一只玉手拂向胸口,那只纤白的手,根根手指都那么白皙,像五根春葱一般,轻扯了一下细细的肩带,香肩半露,又在那浅浅的沟壑处轻轻拂过,指尖过处,左面的蕾丝被挑开了一些,里面的白皙,晃出莹润如玉的光泽,徐长风的眼睛瞬也不瞬地凝视着,喉咙口处不由自主地吞咽了一下,这个小妖女,竟然在成心勾/引他。

白惠当然知道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她心底暗笑,面上平静无波地晃了晃脑袋,“哎哟,我困了,我去睡觉了老公。婊”

她说完便欲走,而心里却在静待着那边人的表情,果真那边的人牙都眦了起来,“不准睡!”

白惠暗地里乐个不停,“老公,我真困了。”她对着视频窗口做出困倦的表情。

丫的,今天就让你牙痒痒,还吃不着变。

徐长风只恨不得能立刻把这个小妖精给扑倒,可是迢迢数千里的距离,让他无可奈何。“小妮子,你别得意,看我回去收拾你!”他发过一句话来,显示屏上的视频窗口便立即不见了。

白惠讶然地张了张眼睛,那人的头像都黑下去了。

郁闷。

她还想再逗他玩会儿呢!

她便只得把电脑收了,钻进了被窝里。

徐长风啪的关了电脑,脸上,身上,还像起着一团火呢!人都说男人过了三十岁,身体的某方面会走下坡路,他怎么就没呢?

不是他希望自己走下坡路,而是在这个与他的妻子相隔千里的地方,他实在是没办法舒解。

昨晚上,他和她亲热,可是孩子醒了,好吧,孩子第一,可是后来孩子睡着了,她也跟着睡着了,他便只得不甘心地躺下。

这一早就飞香港来了,他这身体还处于饥渴状态呢!

嗯,浑身这个烫啊!

那个臭女人,竟然让他干看着,解不了渴,还撩拨他,他不得不郁闷地进了洗浴间。

林晚晴一早上又去上班了,白惠看着她瘦削的背影,她拧了拧眉,思索了一下,回房去拿了手机,翻到了陈光修的号码,拨了出去。

那边的人好像是在开车,她便简短的开口:“陈先生,你有没有时间,我有点事要找你。”

陈光修边把着方向盘边看了看腕表,“半个小时之后吧。”

“嗯。”

白惠在陈氏附近的一家咖啡厅等着陈光修,而陈光修则是去公司打了个照面就出来了。他看到白惠时,对她温和地笑了笑。“白小姐。”

“陈先生。”白惠看着他拉了椅子坐下,“叫我白惠吧!”

“嗯。”陈光修坐下,微微眯眸看着她,静待着她出声。

白惠道:“陈先生,我……有个不情之请。”

陈光修便微拧了眉。白惠道:“你知道,晚晴现在的状况,她必须要强大起来,才可以和靳齐抗衡,但是人的能力都是有限的,尤其是一个柔弱的女人。陈先生,晚晴的脾气很倔强,她不肯要我的钱,不肯要我帮忙,我看着她每日辛辛苦苦的,心里着急,又不知怎么帮她。”

“嗯,你想怎么做?”陈光修温润的眼眸凝睇着她,在等待着她的回答。

“我想……”白惠犹豫了一下,她从手包里拿出一张卡出来,“这里面有十万块钱,我想请陈先生帮个忙,把这上面的钱,分几次当做奖金发给她。”

陈光修看着白惠递过来的绿色银行卡,一瞬间便拧起了眉,他思忖了一下,才说道:“白惠,你和晚晴是朋友,我想你定然了解她的脾气,她既然不想接受你的帮助,就说明她是想用自己的努力来让自己强大。白惠,如果我照你说的做了,有一天她知道了真相,一定会痛苦的,你明白吗?”

见她眸中涌满惊讶,他顿了顿又道:

“你有着那么强大的背景,林晚晴从不利用,也不回到靳齐的身边,而是以自己柔弱的身躯去帮超市搬运货物,甚至被老板欺负,她都不求你们帮忙,这说明她是极想自立的,白惠,抱歉,我不能那么做。”

白惠一下子惊住了。

她的指尖捏着那张绿色的银行卡,像是捏着薄薄的铁片,咯手,而且觉得有些不自在,“我很惭愧,我还不如你了解晚晴。”

“呵呵,晚晴有你这样好的朋友,真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对了,我还有事,先走了。用我带你一程吗?”陈光修说。

“不用了,谢谢。”

白惠笑笑谢绝,她看着陈光修的身影匆匆离开,却是陷入了沉思。晚晴曾经帮人搬运货物,而且受人欺侮,她怎么一直都不知道?她忽然又感叹起陈光修的细心,他竟是对晚晴那么地了解,他对她,仅仅是上级对下级那么简单吗?

林晚晴一连接了两家小公司的记账业务,白天正常上班,晚上加班替别人记账,只是报税的时候会有些麻烦,但好在,因为陈氏那里跟税务也算是熟络的,她连带着报代理公司的账目时,也会顺利一些,但心里却有些愧疚,因为她利用了自己的职务之便为自己做事。

陈光修对她那么好,她这样做似乎是很自私的。

“请把这个表格核对一下。”税务的人把一张她代理记账的表格扔了出来,林晚晴拾起来,皱眉思索。

她又仔细地检查了一遍,发现了一处小小的错误,真的很小,只是有两个字是修改过的而已。踏入社会这几个月以来,她已经知道,有些人是很会拿对人的。她又把那张表格递了进去,那个女工作人员不耐烦地瞟了她一眼,在上面盖了章。

“晚晴,怎么了?”身后有熟悉的声音传过来,林晚晴回头看去,陈光修正走过来。

她有些惊讶在这里见到老板。“陈总,你怎么在这儿?”

“我找王局有点儿事,怎么样,办完了吗?”

陈光修的温和关心让林晚晴心里越发的内疚。“办……办完了。”她捏了捏手里的文件袋。就在那三个文件袋里,分别装着公司的,还有代理公司的报表。

“哦,你怎么过来的,有没有车?”陈光修问。

“有的,是公司的车。”林晚晴回。

“嗯,那就走吧。”

陈光修当先向外走去了。

林晚晴迟疑一刻跟在他后面从税务局出来。陈光修上车走了,林晚晴也上了公司的车子。这种利用工作之便做自己事情的羞愧让她很觉得过意不去。现在的社会很多这样的人,利用职权,办尽自己的事。但林晚晴不是,她是一个很单纯的人,她觉得自己这样做是有愧的。当初接下记账的活时,并没有想太多,可是已经接了,她不能记办截推掉。于是她在徐氏工作时便更加卖力。兢兢业业的,早来晚走。

“各位晚上都别急着走哈,这个季度公司业绩提升,陈总要请客呢!”下午陈光修的秘书推门说了一句。

财务室的几个人都把惊讶的眸光投过去。

小李道:“哇,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秘书笑着又把探进来的半截身子缩了出去。

林晚晴笑笑,她今天晚上还要去接小开心的,所以晚宴就不想去了。虽然在她的内心里,其实是有些盼望那顿有陈光修的晚饭的。

“王姐,我要去接孩子,所以今天就不去了,请替我向陈总说声抱歉。”

“喔。”王姐点了点头。

因为晚上要庆祝,所以下班也早了十几分钟,林晚晴直接去了幼儿园,当时靳齐的车子也到了,他几乎和她一同走向幼儿园的门口。

小开心看看她,又看看他的爸爸,眨眨眼睛,“妈妈,爸爸,我们是要一起晚饭吗?”

“呃……”林晚晴被儿子问得呆了一下。

靳齐则道:“当然。”他走过来一把将儿子抱了起来,又看向了林晚晴,那双黑色的眸子,眸光深深地耐人寻味。

“妈妈,走啊。”小开心见她站着不动便喊了一句。

林晚晴便不得不迈开步子跟了过去。

靳齐将儿子放进车子里,又看了她一眼,林晚晴钻进去坐在了儿子的旁边,车子滑动起来,林晚晴道:“阿齐,你说过,我们好好谈谈的。”

第355章 此情不可待

“好啊,谈谈。”靳齐的声音有一种阴阳怪气的味道。

林晚晴没有再说话,任着车子开着,驶向不知名的饭店。靳齐的车子竟然停在了那日陈光修带她来的那家火锅店。

“这里的火锅好像不错。我们进去尝尝。”靳齐抱着儿子先进去了。

林晚晴皱眉也跟了进去。

她不知道靳齐带她来这里的目的,但她可想而知,他是故意的婊。

一家人落坐,服务员上了点菜单。

靳齐要了几个小开心爱吃的菜,和一盆火锅。

鲜亮的色泽,飘动着菊花的芬芳。林晚晴哪有食欲呢变?

“来,儿子,尝尝这个。”靳齐给小开布菜,小开心却说道:“妈妈,你也要吃哦。”

林晚晴只能对儿子勉强地扯扯唇角。

这顿饭过得好像有些漫长,对于一个如开心一般小的孩子来说,有爸爸有妈妈可能就是家,在哪里呆着都一样,吃完饭就开始围着餐桌玩上了。而林晚晴却是味同嚼蜡一般。靳齐慢慢地吃着,吃相斯文。林晚晴便让自己耐心地等着。仅管她知道,那不过是靳齐故意在磨蹭时间而已。

“爸爸,我困了。”小开心开始打哈欠了。靳齐便放下了筷子,将儿子抱起来说道:“好嘞,我们现在回家。”

小开心中午在幼儿园时翻来覆去没睡觉,所以现在困得也早。车子一开起来,就给晃悠着了。

林晚晴身形往一旁挪了挪,让儿子躺在后面的座椅上,给他找了个舒服的姿势。

车子里开着暖风,因此并不冷。靳齐慢慢地开着车子,一路上也没说话,林晚晴道:“阿齐,你说过我们要好好谈一谈的。“

“嗯,好好谈一谈。”前面开车的人,重复了一遍她的话,接着车子就贴向了路边。

“说吧。”

靳齐停下车子说。

林晚晴被他的话噎了一下,反倒是不知说什么了似的。“阿齐,我请你,再考虑一遍我们的事,我们双方都没有爱,这样耗着没有任何意义。”

“谁说的?”靳齐的手一拍方向盘,一双黑眸咄咄望过来,“林晚晴,你看上了那个姓陈的,所以我们的婚姻你弃若敝履,别说我不想离婚,就是离婚,开心也不会给你,你自己考虑清楚。”

他说完便转了头,车子再次发动起来。

林晚晴靠着座椅连连吸气。

靳齐又将车子开去了自己的家,林晚晴没有阻拦,她记得白惠说过的话,开心的祖父母视孙子如心肝宝贝,开心跟在他们的身边,比跟在她这个做母亲的身边还要强,在她没有能力给儿子以更好的生活之前,开心呆在奶奶家,已算是很好。

靳齐抱着开心进了屋,林晚晴跟了进去。

“哟,开心睡着了。”靳老太太问。

靳齐只嗯了一声,抱着儿子大步上楼了。林晚晴疾步跟了上去,身后是靳老太太异样的眸光。靳齐将小开心放到了儿童床上,盖上了被子,然后转身望向她,一双黑眸阴沉而且咄咄。

林晚晴倒吸了一口凉气。

“我们去别的房间谈。”她说完,转身大步走向自己原先睡过的房间。身后靳齐的身形缓步跟来。

林晚晴回身,美眸幽幽:“阿齐,我跟了你这么多年,没错,我是有求于你,林家需要靳家的钱,可是我林晚晴用我的青春来换。我安分守已循规蹈矩安守妻子的本分,你除了钱,你没有损失什么,我跟了你这么多年,我也为你孕育过两个孩子,我不亏欠你什么,你为什么就不肯放我一条生路?”

靳齐冷冷的牵了牵唇角,“谁说你不欠我什么!你欠我的就是:你想离,可是我舍不得了!”

他猛然间一把揪住了她的衣服,将她的身形扯了过来,“林晚晴,你好好回来,看看我们可爱的儿子,你该想想给他一个完整的家!”

林晚晴顿时一阵气苦,“阿齐……”

不能不说,靳齐的话像一把刀戳在了她的胸口。如果没有儿子,如果不是想要给儿子很好的生活,她会一走了之。走到一个没有人的地方,或者一个乡下小村庄,哪怕是种地,种菜,也要给自己一份踏踏实实,平平静静的生活。

可是她还有孩子,她不能那样走了。

“我们离婚了,你仍然是开心的爸爸,开心还是可以住到这边来,你也可以再找一个你爱的女人,你们重新生活,生儿育女,这样有什么不好呢?何必要这要拖着浪费自己的春春?”

“你等不及了?”林晚晴的话让靳齐深拧了眉,“林晚晴,你喜欢那个姓陈的,在以前你们就眉来眼去,现在,迫不及待地要和我离婚,去嫁给那个男人了是不是?”

林晚晴无语了。

而靳齐已经松开了她,“也罢,我成全你们。”靳齐竟是对着她一挥手,“你走吧,明天去我公司取协议。”

林晚晴满眼都是吃惊和意外,她想不到,刚才还满脸不愤的靳齐竟然心思逆转,同意离婚了。

她一时之间,有点儿找不回自己的神智。

“那……我明天过来。”她迟疑一刻说出了口。

身后,两道男人的眸光咄咄望过来,林晚晴脚步加快离开了那间屋子。这一晚上,她无疑是辗转难眠的,靳齐突然间的松口让她意外的同时也心情翻涌了好久。后半夜才睡着。

一早上,她老早起来,绕了个道儿去了靳齐的公司,这地方她不是第一次来,自然轻车熟路。秘书认识她,没拦她但问了一句,“靳太太,来找总裁吗?”

“是的,请告诉我,他在哪儿?”林晚晴说。

“哦,他一早飞香港了。”秘书道。

林晚晴一下子懵在那儿了。

“这个是总裁让我交给您的。”秘书递过来一个信封。林晚晴心头一突的同时接了过来,她打开了那信封,从里面抽出几张纸来。最上面的一页纸上写着几行字:

“林晚晴,开心一直说想去迪士尼玩,我今早就带他去了。离婚协议我叫秘书交给你。”

林晚晴的心怦的一下,迅速地跌落下深谷。靳齐是什么意思?他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带孩子去迪士尼?他是不是不想让她再见儿子?

林晚晴的心像十八个吊桶打水,立时就七上八下了。她身子一阵发软,伸手扶住了走廊雪白的墙,她努力地平稳着心跳,将那个信封塞进了包里,又拿了手机出来,边下楼边给靳齐打电话。

可想而知,靳齐的手机是关着的,因为靳齐已经带着儿子前往香港的途中了。林晚晴一颗心慌得厉害,她几乎是跌跌撞撞地出了靳氏。外面冷风呼呼,她的心如在火上煎。靳齐昨天突然间就同意离婚了,那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让她吃惊,同时也隐隐地有一种不好的感觉,原来,他带着孩子走了。

只是去玩玩那么简单吗?

林晚晴的心头十五个吊桶打水,哐了哐啷的一团乱。

“白姐。”她几乎是欲哭无泪地在给白惠打电话,“白姐,靳齐带着开心去香港了,他是不是不让我见孩子了?”

白惠一听之下心惊不已,“晚晴你先别急,倒底怎么回事?”

白惠正给小糖糖梳头呢,小家伙一早上梳了好几次的头发都被小豆豆那淘小子给抓乱了。

小丫头末了就哭了,说豆豆总抓她头发。

白惠气不得恼不得地在小豆豆的小肥屁股上拍了一下,那巴掌不重,但多少会有点儿疼,估计像是被蚊子叮了一下,小豆豆肉肉的小手捂着小屁股对着她咧着小嘴直啊啊。

正好徐长风走过来,小家伙就跟他爸爸告状,一手拍着小屁股上疼的地方,一面指着妈妈,“啊啊,打。”

徐长风被儿子那可爱的小模样逗得大嘴都咧到耳根子上去了,把小人儿抱过来,看看那小屁股,果真好像是有点儿发红。

便大手给揉了揉,“嗯,妈妈打了?爸爸打她啊。”

白惠正微弯着身形给小糖糖梳头发,他作势在她的屁股上拍了一下。触手处软软的。这一下既给儿子解疼,又给自己解痒。他昨天晚上才回家,一晚上的求索,所谓的久旱逢甘霖,就是那种滋味。

白惠气得瞪了他一眼。

第356章 此情不可待

白惠瞪了他一眼,气鼓鼓的。他却是浑不以为意,“儿子,爸爸给你报仇了。”

小豆豆便嘎嘎笑起来,“报仇。”

白惠对这对父子那是真气不得恼不得。徐长风那丫的,根本就是名符其实的闷***男,看起来人模狗样的,人前斯文得不得了,人后,男人会做的,一样都不少。

他昨晚一回来,就想法地折腾她,那时天还亮着,孩子们都在,他就眼瞅着孩子们不注意的时候,那只咸猪手往她身上摸。她一掌把那抓子拍掉,那爪子便又从衣服下面伸进去。

她气得在他那只爪子上隔着衣服掐了一把,他吃疼,便把爪子缩了回去。饶是如此,这晚上也没闲着。好不容易天黑了,夜深了,两个孩子睡了,他让保姆把孩子们都抱去了婴儿房,把她压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折腾,生说是要抱她撩拨他之仇婊。

折腾她一晚上,她吃不消了,瞪着眼睛说:“我bs你。”

他就意会地笑,“子曰:食色性也。”

她便在他胸口处捣一花拳变。

林晚晴的电话打过来,白惠没心思再理会她的男人,心情也跟着林晚晴的声音而揪紧。“你先别着急,我让长风打个电话问问。”

白惠挂了林晚晴的电话,便心急地对徐长风道:“靳齐带着开心去香港了,他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为了不让晚晴见开心?”

徐长风便皱了眉,沉思了一下道:“应该不会。他为什么带孩子去香港,仅仅是因为小开心想看迪士尼?还是又发生了什么?”

白惠道:“晚晴说,她昨天跟他提离婚,而他就答应了,可是今天一早他就带孩子去香港了。”

白惠说话的时候,心头也沉沉的,她的直觉就是林晚晴的行为激怒了靳齐,他带着孩子走了,就是逼她放弃离婚的念头。

“那就是了。靳齐生气了,所以带着小开心走了,就是让林晚晴放弃离婚的念头,明里是同意离婚,实际上,是以退为进呢。”徐长风说。

白惠不由骂了一句:“这个靳齐!他把晚晴伤得还不够吗?还用这样卑鄙的招数。”徐长风只是看了看她,却是沉思起来。

林晚晴这一天都魂不守舍的,估摸着他们父子到香港的时间,她给靳齐打过一次电话,靳齐没接。

她便越发肯定,靳齐是刻意带着孩子逼她放弃离婚。傍晚时她又打了一次,那边倒是接听了,电话里有小开心的声音偶尔传来。

“做什么?”靳齐问。

林晚晴道:“阿齐,你们什么时候回来?”

“嗯,这个说不好。有可能一个星期,也有可能一个月。”那边的人有些漫不经心的。

“不,靳齐,我不能那么久都见不到开心。”林晚晴的心再次被揪得死死的,“你知道,他从没有离开过我那么多天。”

“哦,你在协议上签了字,离开多久都有可能。”靳齐又状似随意地说。

“你……”林晚晴一下子失声了。“你真卑鄙!”

“随你怎么说。”那边平平淡淡地说了一句就挂了电话。

林晚晴抿紧唇,眼窝里又酸又胀的。

“爸爸,我们什么时候可以见到妈妈?”小开心仰着小脑袋问。

靳齐摸摸儿子的头,“马上就可以见到了。”

她的脾气,他还不了解吗?

林晚晴的眼睛里憋出了泪来,在盥洗室里几乎低泣出声。有人走了进来,男人的身影,身量挺拔。

她忙擦了擦眼睛低头想走,那人却叫住了她,“晚晴?”

林晚晴身形一僵,脚步已经停下,陈光修迈步走过来,“你怎么了?哭了?”

“我……”林晚晴扑簌一声,眼泪刷的下来了,她狠狠地擦了一把脸上的湿漉,“陈总,我要请假,我要去香港。”

“怎么了?”陈光修担心地问。

林晚晴看向他一双温和而担忧的眼睛,“靳齐他把小开心带走了,我要去找他们。我不能没有开心。”她的两只眼睛里晶晶莹莹的,一片湿漉。

陈光修心头莫名的一紧,自衣兜里掏出了手帕来,亲自用他一只温润的手,洁白的手帕轻轻地拭过了她的眼角,“别哭,慢慢说。”

林晚晴心头顿时一阵轻颤,陈光修的声音那么温和,那像大哥哥一般,似是父亲一般,也似爱人一般的关怀让她心头一暖,同时越发地委屈了。

眼泪流得也更凶。

陈光修拧眉,眼中的担心明显,他的手攥住了她的,拽着她便走。“跟我来。”他拽着她走出盥洗室,一直走向他的办公室。走廊里有员工经过,奇怪地看着他们,而陈光修却是全不顾忌一般地拽着她大步走向前面的屋子。

房门推开,他把林晚晴带了进去。接着又关上了门。

他让林晚晴坐在了沙发上,自己则是在她的身旁坐了下去,一只手扶住她的肩,一只手轻轻地用手帕给她擦脸上的晶莹。“慢慢说,别哭了。”

林晚晴咬住了泛白的嘴唇,“他昨天……他说让我去取离婚协议的,可是今天一早,他就带孩子去香港了。他说,我要是在协议上签了字,就不会让我见孩子了。陈哥,我……”

林晚晴的心口紧缩着,她一只手覆在胸口处,仍然抽泣着,“我请假,我去找他。陈哥,我请假。”

林晚晴的低泣,林晚晴的委屈,林晚晴的眼泪让陈光修一颗男人的心紧紧地收缩着,他很想把这个女人拥进怀里,好好地疼爱,但是他不能。他轻轻地握了握她的手,温热的手掌将她的手裹住,她的手那么凉,凉得让人心疼。

“去吧,把孩子找回来,如果实在舍不得孩子……”陈光修眼中的神色渐渐变得复杂,“就委屈一下自己。”

林晚晴的抽泣声顿住了,她黑而流泪的眼睛看着他,忽然间就把自己的头埋进了他的胸口。馨香的气息扑面而来,怀里是那软软的轻颤的身子,眼前是她黑黑的头发,胸口是渐渐的湿漉,陈光修停止了心跳一般,好半晌都呆在那里。

而林晚晴却是猛地站了起来,快步离开了他的眼前。光修呆呆地看着她纤细的身影跑出去,手中洁白的手帕一点点地攥紧,他轻叹了一声,似是无尽的怅然。

林晚晴让白惠找徐长风帮她办了赴港的手续,在几天后飞赴香港了。白惠看着那巨型客机飞向蓝天,她幽幽一声叹息,感情的事情,有几个人能够说得清?靳齐带走小开心,是男人的自尊作祟,还是他真的爱上了林晚晴?

林晚晴可以说,从没有一个人出过这么远的门。她当年所在的大学离着家乡并不算是遥远,而一毕业便结婚生子,深居简出,大多数时间足不出户,极少参加社交活动,更是没有出过远门,最远的门也就是回趟娘家。

虽然是现代女性,可是她其实出外的经验少之又少。当飞机降落在香港国际机场,看着眼前陌生的人流,匆匆而过的陌生身影,呼吸着新鲜却又陌生的空气,林晚晴先就是心头一慌。

她随着人流去取了行李,拉着行李箱,走出机场,又拦了出租车,然后报出了靳齐入住酒店的地址。那司机满口粤语让她有些发懵。她的包里有白惠临行前塞给她的港币,那是徐长风香港回来剩下的,足够她用的。她也省了兑换的功夫。

车子在一家十分豪华的大酒店外面停下,林晚晴从车子上下来,抬头望了望,便迈步走向酒店入口。

随着旋转门进去,她直接走向了前台,前台小姐听出了她的内地口音,便用极生疏的普通话跟她说话。她说找一个叫靳齐的男人,前台小姐便客气地说了一句:请等一下。

林晚晴看着她在电脑记录中查找着客人的信息,然后拨了一个号码出去,林晚晴听到她说:“靳先生,前台有一位内地来的林小姐找您,可不可以让她进去。”

林晚晴一直静静地听着。那女孩儿挂了电话说了句:“您可以进去了,电梯在那边。”

纤白如玉的手向着左侧一指,林晚晴说了声谢谢,便拉着行李箱顺着女孩儿指的方向走去。

下了电梯,她边走边寻找着1209的房间号。可是她竟然走反了,没有注意到走廊里是有路标的。路标简单的标示着哪牌号码在那个方向,她一路走过去,那些房号离着1209越来越远。她便又折了回来,在反方向处找到了靳齐所在的房间。

她从内地出来穿得多,大衣加毛衫,现在已经出汗了。

她敲了敲门,房门便慢悠悠地打开了,靳齐穿着一身米色的睡衣站在面前。

林晚晴先看到了他睡衣领口敞开处那古桐色的肌肤,再一抬眼,才看见他的脸。

靳齐微歪着头,一双黑眸睨着她。

她的短发,额角微微汗湿,挺俏的鼻翼上,还透着细小的汗珠。呵,她穿着北京来的那套衣服。

靳齐的唇角不由动了动,几分轻嘲被带出来。

“开心在哪儿?”林晚晴迫不及待地问了一句。

“他在睡觉。”靳齐的身形微微让开了一些,林晚晴拉着行李便要进去,但是行李箱磕在了那半敞的门上。

发出咚的一声。

靳齐这个人有时候也是够邪恶的,他就故意没把门开大,让心急的林晚晴把行李箱撞在门上。他却是轻勾了勾唇角,“真是要多笨就有多笨!”

声音不大,但足够挖苦。

林晚晴回头看了他一眼,他那双黑眸中浓浓的讽刺明显。林晚晴呼吸促了促,但自己确实是不算聪明,所以也没法跟他恼,而且她也没心情恼,她得先去看看儿子。

房间是里外间儿,她放下行李就奔着里间的屋子去了。

“你轻点儿,儿子在睡觉。”

靳齐几分慷懒的声音传过来,林晚晴又放慢了进屋的脚步。卧室里窗帘拉着,阳光被遮在了外面,精致而奢华的房间里,一张宽大的双人床,上面一道小小的身影盖着薄薄的被子,蜷曲着四肢睡得正香。

林晚晴一直紧促着的心跳稍稍平静一些。她轻手轻脚地走了过去,走到近前去看她的儿子,她的五天未见的儿子,让她牵肠挂肚五个日日夜夜的儿子。

小家伙睡得很甜的样子,眉眼都弯弯的,唇角似有笑意,好像是做了多么好的梦。

林晚晴把手伸出去,轻摸了摸儿子的头,又低下头去,在小人儿光洁的额上吻了一下。

小人儿咕浓了一声,“嗯,米老鼠。”

小人儿咕浓着翻了个身,被子被压在了身下,“妈妈,米老鼠。”

林晚晴又在儿子的脸颊上亲了亲,轻轻捡起了另一床被子给儿子盖在身上。

当她做完这一切站直身形的时候,她看到靳齐就斜倚着房间的壁柜看着他。高大的身形,一身米色的睡衣,身形结实,眼神耐人寻味。

她伸手指轻拢了拢耳边汗湿的头发,“我们去外边坐一坐好吗?”

她低了声音说,怕吵到熟睡中的儿子。

靳齐只轻勾了勾唇角,在她从他的身边走过去的时候,他也转身跟着出来了。

林晚晴的行李箱还扔在客厅里,她没管,在沙发上坐下了。她有点儿累,这几天牵挂儿子,一直睡不好,今天一早就去了机场,

第357章 此情不可待

这几天牵挂儿子,一直睡不好,今天一早就就去了机场,几个小时的飞行,紧窄的座位,飞机上行下降时的不适,让她感到疲累而且身体也像是虚脱了似的。

像是经过长途的奔波一般。

她往那里一坐,屁股下面是舒适而柔软的沙发,她有一种不想起来的感觉。

靳齐在她对面的沙发上坐下了。

及膝的睡衣下,两条结实的腿交叠,小腿处黑色的汗毛明显,这是一个男性特征很明朗的男人。他不像陈光修,陈光修是温朗的,温润如玉,而靳齐不同,他的脸上棱角分明,看着人的眼神也是锐利的。要么就是讽刺的婊。

“阿齐,你想怎么样?”林晚晴的声音里透出无奈来。

靳齐下颌微抬,眼角的嘲弄明显,“我不想怎么样?我只是不想让我的儿子管别人叫爸爸。晚晴,离婚协议我已经给你了,你不是想离婚吗?签个字就好了!”

林晚晴的心头像被什么堵住了。噎得她有点儿出不来气儿。她忽然间就抓起了面前茶几上的他的手机照着他的脸砸了过去变。

“你去死吧!”她气愤地低吼,一颗心呼呼地跳,快要跳出胸腔了似的。那黑色的手机呼的一下飞过去,直奔着靳齐的脸。

眼看就要砸在那张让她愤怒无比的脸上了,那人却是大手一伸,一把将那手机堪堪在他的脸颊前方几厘处抓住了,看了看,攥在手心。一双黑眸税利无比地射过来。

“林晚晴,真是刮目相看了!”

他放下手机站了起来,向前几步走到了她的面前,两只长长的手臂伸过来,从林晚晴的两肩处,直接地就搭在了她身后的沙发上,他微俯着身形,睡衣敞开的领口处,他的古桐色的肌肤在她抬头可见之处。

男性的气息呼的一下就包围而来,林晚晴晕了一下。靳齐一双黑眸灼灼发亮,却又嘲弄得明显。

林晚晴心跳有些微乱,他的气息离她这么近,让她心慌。“对你这样的人,就应该这样。”她在心里想着,刚才那一下,怎么就没砸中他!

靳齐哈哈一下,笑得邪妄,“呵呵,林晚晴,像你这样的笨女人,恐怕也就我靳齐受得了。”他嘲弄地笑着,站直了身形顾自向着里屋走去。

林晚晴还坐在沙发上,耳根发热,是,她确实是个笨女人!

她一气之下,就有些想哭了。喉头发哽,她手指狠狠地在眼睛上揩了一把,起身也跟着靳齐去了卧室。

她想问问他,倒底想要怎么样。

但是卧室里,靳齐正抱着小小的儿子,开心不知何时已经醒了,正在他爸爸健壮的怀里,揉着惺忪的眼睛。

“开心!”林晚晴喊了一声。小开心一听到妈妈的声音立时就没了那股子惺忪劲儿,眼睛一下子瞪亮,“妈妈,妈妈你真的来了!”

小人儿很惊喜,他从他父亲的怀里下来,光着小脚就跑了过来,“妈妈。”

林晚晴将小小的儿子抱了起来,“妈妈,爸爸说你一定会来的。”

林晚晴看着儿子清澈的眼睛,单纯明亮的眼睛,听着儿子的话,呵,他是真的猜透了她的心思了。

这么多年的夫妻,他真的是够了解她的,他就知道,他带走小开心,她绝不会在离婚协议上签字了。

她心里苦涩,仍然是亲了亲小人儿的脸,“妈妈舍不得你,开心。”

她的眼泪一下子掉下来,晶晶亮亮,湿湿漉漉的濡湿了小开心的脸。小开心却不懂他母亲心思的复杂,只当是他妈妈不舍得他和爸爸在香港,所以过来陪他们的。

“妈妈,你不要哭哦,迪士尼可好玩了。你来了,让爸爸带你去看看啊?”

林晚晴没说话,只听着儿子清脆又甜甜的声音,心里是万般的滋味。酸涩苦辣,却没有一种是甜蜜。

白惠的电话打了过来,林晚晴放下儿子,接起电话,白惠关切的声音便传了过来,“晚晴,你到酒店了没有?见到开心了吗?”

“嗯,见到了。”林晚晴抹了一下眼睛。

白惠沉默了一下又道:“你好好跟靳齐谈谈,你跟他说,他那样做是不对的,他只能让你的心越走越远。如果他真的想复合,就拿出他的全部真心来……”

白惠对于林晚晴,那是真的上了心的,在她的生命里,她是把林晚晴当成亲妹妹的,就像林水晶对于她,那是真正的姐姐对妹妹的感情,林晚晴只默默地听着,“嗯。”

白惠的电话挂断了,林晚晴捏着手机呆怔着。直到小开心抱住她的腿,“妈妈,你不高兴吗?”

小人儿仰着小脑袋,黑亮亮的眼珠不解地看着他神色郁郁的母亲。林晚晴摸摸儿子的头,在床边坐下了。

“开心,这几天都去哪儿玩了?”

“哦,我们去了好多地方,迪士尼,维多利亚港,嗯,好多好多。妈妈,迪士尼可好玩了,让爸爸带你去看一看好不好?”

“那里有大大的米老鼠,唐老鸭,有好多好多童话故事里才有的小动物。”小开心不会形容所见到的景物,只是两只眼睛放出异样兴奋的光来。看样子,儿子这几天过得应该是快乐的。

“有没有想妈妈?”林晚晴问。

“有啊,天天都想。爸爸说,妈妈马上就该到了,妈妈,爸爸说的真准,妈妈真的今天就到了呢!”小人儿对着林晚晴咯咯一笑,十分快活。

林晚晴真的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他真的是摸透了她的心了。

林晚晴下榻的房间是徐长风叫人给订下的,就在靳齐那个房间的隔壁,她牵了儿子的手道:“跟妈妈去看看妈妈的房间?”

“妈妈你不睡在这个房间吗?这个床好大,开心和爸爸睡不满。”

“嗯,妈妈睡别的房间。”

林晚晴轻攥了儿子的小手往外走。

一直走到隔壁的房间门口,林晚晴掏出房卡来,照着标示往着门上贴了贴,房门打开。她拉着行李进去,小开心跟了进来,一双黑眼珠好奇地东张西望。

林晚晴脱了外衣,只穿了里面的薄毛衫,纤细却凹凸有致的身形露出来。时间已近傍晚,小开心爬上她的腿,她正躺在床上休息呢,“妈妈,我饿了,我们去吃饭好吗?”

“好。”林晚晴爬了起来。躺了一会儿,身上的疲惫消了一些。她穿着薄薄的桔色毛衫,下面一条长长的牛仔裤,齐耳的短发,明亮的眼睛,看起来很春春。

林晚晴牵着儿子的手从房间里出来,她是第一次来香港,若是她自己,吃碗泡面就行了,可是她得给儿子找吃的,但是她哪里都不认识。好在靳齐从房间里出来了,他黑眸轻睐,睐了她凹凸有致的上身一眼,走过来,拉住了儿子的手,“儿子,走,爸爸带你去吃饭。”

他拉着小开心的手当先就往外走去了,彼时,他一身黑色的西装,帅气而又不失冷酷。

牵着小小的孩子从酒店大堂走过,有女人的目光纷纷望过来,林晚晴加快脚步跟了上去。

香港的街头,街灯渐次亮起,一座座高楼大厦,灯光闪烁,香港的夜景素来是美的,林晚晴眸光四下观望。

这一流连的功夫,就找不到那两个人了。

她心下一急,忙四下寻找。

“妈妈。”小开心在远处向她招手。林晚晴看到那个高个子的男人,他已经将儿子扛在了肩上,小家伙坐在父亲宽阔的肩头,美滋滋的,小嘴咧着。若说小开心长这么大,靳齐给他的爱少之又少,那么这半年多以来,已经是加倍地在补偿了。

林晚晴迈开步子跟了上去。她穿着高跟鞋,走得不算快,也还是崴了一下,低嘶了一声。脚腕处火烧火燎似的。

她蹲下身形,用手揉了揉脚踝处,又站起来,忍着疼往前走。靳齐肩正回身望过来。

“妈妈,你怎么了?”小开心黑眼珠在他妈妈的脚上直瞧。

“妈妈脚有点儿疼。”林晚晴说。

“妈妈你要不要看医生?”小开心又问。

“不用了,一会儿就好。”林晚晴对儿子笑笑。那笑容其实很勉强。小开心竟是从男人的肩上下来了,“妈妈,我给你揉揉脚,揉揉就不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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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更,估计晚上

这两个男人一个温润如玉,对晚晴疼爱有加,一个浪子回头,霸道强势,我也有点儿迷失了.不好写呀不好写。

第358章 此情不可待

小开心跑过来,像模像样的蹲下小身子,用小手给她揉细细的脚踝。

林晚晴低头看着儿子认真的模样,他黑黑的发丝,头顶上清晰的两个旋儿,传承自她的父亲。

儿子的小手用他自认为掌握很好的力度在她脚踝处揉/捏。林晚晴心头感慨不已,儿子真的长大了。

懂事了。

她伸手摸摸儿子的头温声道:“好了,妈妈不疼了。婊”

靳齐也慢悠悠地走过来,两只手插在衣兜中,神色微微淡薄,但是看到那蹲在林晚晴脚下,认真给妈妈揉着脚踝的小家伙,唇角勾了勾。

“啊哟!”突然间冲过来的黑影将林晚晴猛地撞翻在地,林晚晴屁股和右手肘处一阵巨疼,她已经倒在地上了。

小开心也被带倒了,趴在了她的腿边上变。

“妈妈,爸爸……”小开心吓得大哭起来。林晚晴手里的包却早已不翼而飞了。

靳齐大步奔过来,一把将儿子抱了起来,“开心,伤到哪儿没有?”

“爸爸,妈妈……”小开心被刚才突然而来的一幕吓坏了。

林晚晴从地上爬了起来,担心地摸摸儿子的腿,“开心啊,有没有伤到哪里?”

靳齐恼怒地放下儿子,迈开步子追了出去,林晚晴只感到呼呼的一阵风声从眼前刮过,那个撞倒她的人已被靳齐一把扣住了手腕,猛地向后一背,右肘照着那人的后颈处一砸,那人顿时趴在了地上。手里刚刚从林晚晴那儿抢来的包已经掉在地上了。

靳齐的身手之利索让过往的行人纷纷惊叹。有巡警跑了过来,咔的给那个人扣上了手铐。

“先生,你的家人没事吧?”一个警察问。

靳齐摇了摇头,黑眸里是阴狠的光。

林晚晴正给小开心擦眼泪呢,靳齐已经走了过来,林晚晴惊讶于他刚才那迅捷的动作,眼睛瞪得很大,不知是吃惊还是被吓到了。

“诺。”靳齐将她的手包递了过来。

林晚晴接过,靳齐便抱起了小开心又低头道:“你有没有受伤?”

“没有。”林晚晴说。

“那就走吧。”靳齐抱着小开心迈开了步子,只是这一次步子就和着她的,至少要比刚才的时候少了三分之一的跨度。

他人高腿长的,林晚晴身形娇小,又被摔了一跤,全身都摔疼了。跟在他身后,仍是时而就被落下。身旁美丽繁华的街景,她根本无心观赏,因为她不想再次被他落在后面。

不知走过了多久,前面是一家粤菜馆。里面灯光明亮,看起来十分雅致。

林晚晴跟着靳齐走进去,在迎宾员的带引下找了一处靠窗的位子,这是一家米其林星极餐厅,据说,在国外这种级别的餐厅进餐,人均消费要数千元。

靳齐要了四个菜,林晚晴都叫不出名字,但看起来,倒是比她在内地见过的菜要特别一些。溜溜亮的冬瓜球做成的榄菜玉珠,底部是冬瓜皮做的叶子,精美而别具匠心。

花雕蛋白蟹拑,送一口蛋羹进嘴里,有淡淡的酒味。

“爸爸,这里有一只蟹钳哦!”小开心欢快地叫了起来。林晚晴看过去,果真,靳齐给他放在盘中的是一个盛着金黄蛋羹的蟹钳。

这些日子以来,小开心只要是跟在靳齐的身边,就没有用她照顾过。靳齐虽然从没有照顾过孩子,但是显然,他把儿子照顾得很好。小家伙几天没见,小脸上好像长肉了。胖呼呼的了。

林晚晴心头有淡淡的失落,如果她真的和靳齐离婚,恐怕小开心未必会像以前一样毫不犹豫地选择跟着她了。想到此处,她又有点儿担心。

餐厅里音乐声流动,小开心边吃边玩,已经吃完了。林晚晴对这些看起来很精致的菜肴胃口并不大,只是尝了尝。靳齐慢悠悠地喝着红酒,边品着红酒的醇香,边笑眯眯地看着自己的儿子在眼前爬上爬下。时间慢慢地流逝着,林晚晴若有所思地道:

“阿齐,我们为什么就不能,好好地谈一谈呢?”

靳齐黑眸睐向了她,“怎么谈?你不谈过了吗?”他的身形微微前倾,男性的气息扑近。“我说过,协议你签了我们就离婚。怎么,后悔了?”

水晶灯光下,他的眼神有几分迷魅,声音低沉而隐含着淡淡的磁性。

林晚晴晃了晃头,“靳齐,你能不能别这样?你带走开心对我是不公平的。这么多年,我不欠你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林晚晴的眼神流露出痛苦。

靳齐只是轻轻地掀动了一下唇角,“你可以回头,退一步就是海阔天空,而如果你执意要离婚,我也没话说。开心,绝不会给你。”

他眼神凌利而霸道,说话的时候,已经抱起了腿边的儿子,起身走了。

林晚晴心头无比的难受,可是这个男人,他显然是油盐都不进。

“妈妈。”小开心在叫她了。

她拿着手包站了起来。到外面时,靳齐正在结账,结完账,顾自就抱站开心走了。

林晚晴心底万般的滋味涌上来,靳齐呀靳齐,你一方面想尽办法拴住我,一方面却又如此淡薄无情。你让我怎么回头?即使有回头的心,也不敢回呀!

就这样闷闷地回到了酒店。

“开心,晚上跟妈妈睡吧。”她对儿子说。

开心正在她和他之间蹦蹦跳跳,“妈妈,我要和你和爸爸一起睡。”

啊……

林晚晴目瞪口呆了。

“妈妈,小明的爸爸妈妈就睡一个房间,你为什么不和爸爸睡一个房间?”小人儿仰着小脑袋满眼奇怪地问。

林晚晴哑了哑,“呃……妈妈和爸爸不能睡在一起,因为……因为你爸爸可能晚上要工作,我们不能打扰到他。”

“哦?”小开心又扭头看看他的爸爸,黑眼珠亮亮的像在问他的爸爸,妈妈说的对不对。

靳齐道:“爸爸没有工作要做,开心。”

“妈妈,爸爸说他没有工作要做。”小开心立时又高兴地说。

林晚晴瞪了那个男人一眼,“开心,你爸爸睡觉的时候不老实,会翻跟头,然后把妈妈踹下床,也把你踹下床。”

“啊?”开心眼睛眨了眨,黑眼睛奇怪地看向他的父亲。爸爸睡觉会翻跟头吗?他怎么不知道?怎么没有被爸爸踹下床过。林晚晴趁着儿子正自奇怪的时候,拉着他的小手顾自把他带进了自己的房间。房门啪地在靳齐的眼前合上了,靳齐的颊上抽得厉害。

林晚晴有点小开心,毕竟是让那个男人在儿子面前出了一次丑了。

她去洗浴间把水温调好,然后出来给小开心脱衣服,“开心,我们洗澡睡觉了。”

小开心听话地让他妈妈给他脱了衣服,然后光着小屁溜进了洗浴间,林晚晴跟着进去帮儿子洗澡。小家伙坐在光亮的浴缸里,小手啪啪地拍水。

“妈妈,我要小鸭子。”

“啊?”

“妈妈,爸爸房间里有小鸭子,妈妈你能给我拿过来吗?”小开心问。

林晚晴明白了,儿子要的是家里头常玩的那种塑料小鸭子可以飘在水面上的那种。她说了声好,就站了起来向外走。

靳齐的房间门紧闭着,她轻敲了敲,里边的人把门打开了。靳齐好像也在洗澡,头发丝上有晶莹的水花,胸口和两臂上也有。腰间围着一条浴巾,系得松松垮垮的,显是匆匆才围上的。

“干嘛!”

他没好气地看着她。

“开心要小鸭子,我来给他拿。”林晚晴说。

“在里边,自己去取。”靳齐丢下一句话就再没看她,转身向里面走去。

林晚晴跟了过去,她是想去找小鸭子的,但不知道那东西搁在哪儿了。就在她四下寻找的时候,不经意间就看到了一道全身赤/裸的身影,她顿时一声惊叫,“啊!”

靳齐没好气地嘟浓了一句:“叫什么叫,没看过是怎么着!”

林晚晴张了张嘴,没有再叫出来。

靳齐那围在腰间的裕巾因为没有系好,掉下去了,落在地板上,而他精赤的身体便全部地呈现在林晚晴的眼前。

林晚晴忙收回眸光,脸上烧得厉害,“那个,小鸭子在哪儿,开心等着呢!”

第359章 此情不可待

靳齐弯身将地上掉落的浴巾捡起来又系在身上,才道:“在浴室里。舒榒駑襻”

“林晚晴喔了一身,慌忙走去了浴室,那五只小鸭子果真就躺在干干净净的浴缸里,一只母鸭带着四只小鸭。

林晚晴一齐都给捡了出来,匆忙地就从靳齐的房间里拍门出来了。

小开心还光溜着小身子坐在浴缸里呢,两只小手往身上波水玩。林晚晴把小鸭子都放进了浴缸里,帮儿子洗澡。

洗过澡,又用大毛巾将儿子包了起来抱进屋里。林晚晴也去洗了澡,母子两个相拥而眠妪。

好几个日夜没有和儿子一起睡了,林晚晴搂着怀里那具小小的身体,感觉到说不出的心安。

而此时在隔壁的房间里,有人正坐在沙发上吸烟。他带儿子来香港的目的,就是为了牵制她放弃离婚的念头,如他所料,她就匆匆奔来了。可是张口闭口,还是要离婚。

呵,他就那么让她嫌弃遏?

弃如敝履恨不得立刻把他一脚蹬出她的婚姻之外。

他坐在那里,夜已深了,可是他仍然在吸烟,房间里烟味呛鼻,他恍然未闻。

这一夜似乎过得很快,千里奔波的疲累,再加上儿子就躺在身边的心安让林晚晴睡得十分踏实。

不知过了多久,房间里传来隐隐的说话声,林晚晴揉了揉眼睛,这一看之下,眼睛顿时瞪大。

房间里一大一小的两个人,大的在给小的穿衣服。林晚晴一下子爬了起来,“你……你,靳齐你怎么进来的?”

见她一脸吃惊靳齐只是轻勾了勾唇角,“睡得像个猪一样。”

小开心道:“妈妈,我给爸爸开的门。”

林晚晴顿时一拍脑门,她真的生了个小叛徒。她心里这个郁闷呢!小开心穿了一身小牛仔儿,头发丝梳得黑亮,看起来还挺酷的。

她拾起自己的衣服跑正要去洗澡间换了,手机就响了,她忙又去拿手机。呆在香港,她最内疚的是耽误了陈氏的工作,所以,她怕这个电话是公司打来的,事实还真是如此。

电话是陈光修打过来的,林晚晴看看号码,心头就有些紧张,“陈总。”

“晚晴。”陈光修沉呤了一下才道:“这几天之内能回来吗?公司里有些账目是你经手的,现在税务那边要查。”

林晚晴道:“陈总,我会尽量回去。”

林晚晴说话的时候,心里头没有底,靳齐那边态度始终不明朗,她也不能扔下小开心这就跑回去。

陈光修嗯了一声,“那好,我等着你。”

放下电话,他的手机插进兜里,眉心处拧成了川字。

身旁的财务主管不无埋怨地道:“这个林晚晴,真是自私,明明知道税务那边快要查账了,还跑去香港……”

陈光修深拧了眉,思索片刻,又拿出了手机来,“王局吗?我是陈光修,您看看明天晚上有没有空……”

陈光修的电话挂断了,林晚晴心里很内疚,她拿着衣服去洗澡间换了再出来,靳齐正眼神耐人寻味地看着她。

林晚晴道:“阿齐,你打算什么带开心回去?”

看着那郁郁的眼睛,靳齐牵动唇角:“说不好,可能两三天,也可能半个月,什么时候呆够了什么时候回去。”

林晚晴的眼睛里一下子窜出了火,“你够了没有,靳齐!你还想怎么样?你用开心来要挟我,你很美吗?你很得意是不是!”

因为惦记工作的心焦,再加上靳齐的故意拿对,林晚晴的情绪失去控制。脸色一下子就白了。

靳齐棱角分明的脸渐渐变得青白,唇角抿得紧紧的,脸色沉得厉害,“随你怎么想!”

他咬着牙似的说出一句,便扯了儿子的手向外走去。

“妈妈!”开心被他爸爸带出去时喊了一时。

林晚晴一下子又是大惊,“靳齐你带开心去哪儿?”她追了出去。

那一大一小的身影已经走到了电梯口了,林晚晴担心不已地追了过去,“靳齐你想做什么!”

“吃早点。”靳齐转过头来,阴沉着脸,没好气的声音对她说。

林晚晴熟这才松了一口气,她又忙奔回了自己的房间,把包拿了出来,锁好门,而电梯已经载着那对父子下楼去了。林晚晴下楼时,大堂里已经没有了那对父子的身影。

“小姐,是要吃早餐吗?餐厅在那边。”前台小姐向着右侧的方向指了指。

林晚晴说了声谢谢,又奔向了餐厅。

餐厅里,小开心正拿着个杯子在接牛奶,旁边的男人边往自助餐盆里放餐饭,边叮嘱着儿子,“小心别烫着。”

林晚晴心口处一松,这才发现,头上都湿了。

“妈妈,你要喝牛奶吗?”小开心喊她。

林晚晴喔了一声走了过去,也拿了一个杯子接牛奶。“妈妈,我帮你接吧?”小开心黑黑的眼珠看着她。

刚才的一幕显然是吓到了孩子,小人儿的眼睛里含着十分紧张的神色。

“不用,妈妈自己来。”林晚晴摸摸儿子的头,而此时,靳齐已经拿走了小开心手里的牛奶杯,“儿子,来。”

他带着小开心走去了前面的餐桌。

早餐很丰盛,靳齐十分绅士地吃着,时而温声地照顾着身边的小人儿,小人儿的眼睛看看林晚晴,看得出来,林晚晴要是不吃饭,小人儿也吃不香。

林晚晴摇摇头,也往口里送了些牛奶。

“爸爸,我们什么时候回家?”小开心边咬着三明治边问,“我想爷爷奶奶了。”

“嗯,再过几天。”靳齐边喝了一口牛奶边说。

林晚晴想,他还要在这里呆几天呢?她是不是也应该像他带走小开心似的,也一个人把孩子带回家去?手机铃声打断了她的思绪,靳齐已经拿出了手机,接起了电话,姿势很优雅,“嗯……知道,好,一个小时之后到。”

林晚晴不知道那个电话是谁打过来的,靳齐一个小时之后要去做什么,她只在琢磨着,该怎么样尽快地回家去,她不能总跟他耗在这儿,而且陈氏那边还等着她回去上班呢!

“开心,吃完了没有?”靳齐问身边的小人儿。小开心点头,小手还抹了抹小嘴。

林晚晴抽了一张纸巾伸过去给儿子轻擦了擦。靳齐已经站了起来,当先向外走去。

林晚晴牵着儿子的小手跟在后面。靳齐已经在外面叫了车,是酒店的车子,并且打开了车门,又回身把小开心抱上了车。

“我带开心去见几个朋友,你去不去随你。”他对林晚晴说。

林晚晴因他那淡薄的语气,霸道的行为而恼着火,她也说道:“你的朋友,你自己去见好了,开心和我在一起!”她又做势上车去抱儿子。

靳齐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这个不由你来决定。”

“你……”林晚晴气得一口气噎在了胸口,而靳齐已经扔下她钻进了车子里。

黑色的轿车呼的一下开走了,林晚晴只感到一颗心倾刻间被冰冻了一般。她站在那里呆呆发愕,脸上凉凉一片,伸手一摸,竟然全是眼泪。

“爸爸,妈妈为什么不上来呀?”远去的车子里,小开心有些不安地扯住了男人的衣袖,靳齐伸大手搂了搂儿子,又对着司机道:“开回去吧!”

那司机因为听到了林晚晴和靳齐的争吵,知道是小俩口在吵架,也没问什么,就慢慢地掉转了车头。车子在繁华的街头转了个身,又开回了酒店。

林晚晴正慢慢地走着,在这个人生地不熟地方,她谁也不认识,她只有还回酒店去。黑色的轿车刷地在她身旁停下了,车门打开,靳齐走了下来。他一身黑色站到了她的面前,林晚晴抬起眼眸,眼底红红的,眼神更是怨怒得厉害。

“上车吧,先跟我见了朋友,回去的事情我们再说。”靳齐对着她竟是心平气和地开口。

林晚晴仍然幽怨又怨怒的眼睛看着他,“靳齐,你记着,是你自己一步步把我推开的!”

她说完,咬了唇,迈开步子便向着酒店里面而去。

第360章 此情不可待

靳齐有一刹那的呆怔。舒榒駑襻林晚晴已经大步走进了酒店,那道纤细的身形很快就消失在了他的视线里,靳齐茫然地呆在那里。

那一天的聚会,靳齐显得有点儿没精神。心里头隐隐的有些不安,虽然都是好久没有见过的面的朋友,场面很热络,他却有些心不在焉似的。一场聚会显得十分难熬。

午后三点聚会结束了,众人散去,他带着儿子回到酒店。他先去叩林晚晴房间的门,但是没有叩开。他的心里头一急,正想抬脚就踹,酒店的管理人员走了过来,“先生,您找林晚晴小姐吗?”

“是,她去哪儿了?”靳齐问。

那个管理人员说道:“您等一下。妾”

只一会儿,那个管理人员就匆匆而回了,手里还拿着一个信封,“先生,这封信是林小姐交给您的,她已经退房走了。”

靳齐的心头咯噔的一下,他匆忙地将那个信封撕开了,信纸被展开,他看到上面绢秀清晰的字迹:“靳齐,我如你所愿回去了,我虽然舍不得儿子,但是儿子跟着你,显然会比跟着我生活得好,我应该没有什么好纠结的。母子之情难以割舍,有如割掉一块肉那般,但咬一咬牙,也就过去了。现在割舍了,将来儿子也未必不会认我这个母亲。儿子还小,当他长大的时候,总有一天会明白你我之间的纠结。离婚协议我已经签字,等你回国之后,我们共同去趟民政局,所有的事情便都解决了。”

靳齐脸上青筋根根跳了起来甓。

她竟然没打声招呼就这样走了。

回去了。

她不是一直都割舍不下孩子吗?

现在,她竟然不要儿子的扶养权了。

靳齐的手指根根捏紧,那张纸被他用力地攥了起来,狠狠地攥成一团。

林晚晴是在中午的时候返回京城的,写下那封信的时候,她浑身出了一层汗,身体虚得厉害,不是别的,是骨肉连心的儿子让她难以割舍。

儿子,你别怪妈妈,我不想再这样被他折磨下去。

林晚晴踏上归程的飞机,身体像生了一场病一般,全身都无力。头顶是那片熟悉的天空,脚下便是自己生活了多年的土地,她没有感到心安,而是身体里像被抽去了血脉,抽去了筋骨一般,又虚弱又难受。头上,身上不停地往外冒虚汗。走下飞机的那一刻,她腿一软,人便跪下去了。

“小姐!”是空勤人员拖住了她的手臂,“小姐,你哪里不舒服?”

林晚晴虚弱地摇了摇头,在空勤人员的扶助下站了起来。她被扶到了一处休息室里,有热热的水被端了过来,送到眼前。

林晚晴颤颤的手接过,说了声“谢谢。”

她对自己说,她和靳齐的事情迟早都要有一个了断的,与其这样长期的折磨下去,不如就这样断然分手。

唯一让她难受的是,她有可能,从此再也见不到她的儿子了。

想到此处,她的额头又是一层细细的汗沁出来。

她的脸色着实是白得厉害。

空勤人员担心地道:“小姐,我带你去医务室吧?”

“谢谢你,我休息一下就会好的。”林晚晴费力地说了一声。

空勤人员看看她,道:“那好,你休息一会儿吧,我先去忙了。”

空勤人员苗条的身影走远了,林晚晴靠在椅背上,深深的叹息了一声。

徐家的院子里

今天的天气很好,阳光普照,院子里一片暖洋洋的。两个穿成面团儿一般的小人儿在来回来去的踢小皮球。

小糖糖和小豆豆穿着厚厚的小棉服,戴着卡通的小帽子,两个孩子一个穿的是浅黄,一个是淡蓝,帽子上面有两个可爱的小触角,看起来像两只肉呼呼的小蜜蜂。

一只小皮球在地上滚来滚去的。小糖糖穿着小棉靴的脚踢了一下,那小球骨碌碌地向着小豆豆滚过去。小豆豆便也伸了小脚去踢,只是没踢到球,却把自己踢倒了。小家伙胖呼呼的小身子趴在了地上。

院门外,一道老年的身影正在徘徊着,他的手里拄着一根拐杖,穿着一身军装的棉服,一只手扒在铁艺的护栏上向里面张望,院子里的两个小肉球般的小家伙在里面玩得哼哧哧的热闹。

他的一双布满沧桑的眼睛,微微眯起,眸光跟着院子里的两个小家伙而转动。

小豆豆摔倒时,老人担心地哎了一声,那只扒在护栏上的手紧紧地抓住了护栏

而那小肉球却没哭,而是爬了起来。

小豆豆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张开小手看了看,然后啊啊了几声,迈开小腿向着屋子里面走去。

“妈妈,妈妈……”

小糖糖看看自己的弟弟,又向着老人的这边看了看,那一瞬间,老人看到了小糖糖那双清澈的眼睛。黑亮黑亮的,像是最最珍贵的宝石。

小人儿看了看他,有些奇怪的模样。而在此时,白惠听见了儿子的啊啊声,从屋子里走了出来,抱起了小豆豆,然后又向着小糖糖走过来。

“妈妈,爷爷。”小糖糖春葱似的手指向着外面指了指。

白惠看过去时,门口处只有一片冬日的萧索,哪里有什么人呢?

她走过来,一只手将女儿也抱了起来,转身进屋了。

院子外面,那道看起来苍老无比的身影背靠着一棵大树,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他又迈开步子,慢慢地向前走去了。

几百米开外停着的一辆黑色轿车此刻向前提了提,有个警卫员衣服的男子下了车过来扶住了他,“首长。”

楚远山身形慢慢地坐在了车中的座椅上,眼前恍惚还是那两个漂亮可爱的小肉团,他轻叹了一声道:“开车吧!”

黑色的轿车慢慢转弯,又徐徐开走了。

“首长,现在我们去哪里?”

“回疗养院吧!”

……

靳齐是在转天的一早,带着小开心回来的。小人儿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来见他的妈妈,林晚晴才从公司回来,脸色有些白,见到门口处立着的人时,并没有惊讶,而是喊了声:“开心。”

小开心跑了过来,抱住了她的腿,林晚晴摸了摸儿子的头,靳齐则是微敛着眉宇,看着她。“开心我给你送过来了。”他说完,就又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转身走向了他的车子。

黑色的捷豹消失在视线里,林晚晴有些难以相信的迷茫。

“楚老回来了。”疗养院里,工作人员亲切地帮着楚远山开了房间的门,楚远山在警卫员的搀扶下走进自己的房间,

楚远山进了屋便让警卫员出去了,他坐在安静的室内,从衣兜里掏出了一个东西出来,一方洁白的手帕包裹着的照片,手帕层层打开,那张被他凝视了无数次的,泛着黄的照片展现在眼前。午后的阳光斜斜地打进来,照在那张照片上。

一个长辫子的年轻女人抱着一个漂亮可爱的小男孩儿,女人的笑容那么青春阳光,而又洋溢着幸福的神彩,怀里的小男孩儿那么漂亮,那么可爱。

楚远山把那张照片看了又看,那双布满沧桑的眼睛,深深地凝视着照片上的年轻女人,温玲,你在那边,过得好吗?

入夜的徐宅

小开心躺在妈妈的怀里,这一天一晚没见面,小人儿好像有很多话要说似的,小嘴吧吧地说个不停。

“妈妈,你是不是不要我了,为什么一个人回来了?”

小人儿说话的时候,小胳膊就抱住了林晚晴的身体,小身子紧紧地贴了过来。

“妈妈,你不喜欢我和爸爸呆在一起吗?那我明天不去爸爸那里了好吗?”

“不是的,开心。”林晚晴心头一疼,忙轻抚着小人儿的头,安慰着儿子,“不是的,妈妈有工作要做,就先回来了。”

“哦。”小开心又把小脑袋往着妈妈的怀里扎了扎。

“妈妈,爸爸昨天晚上老抽烟。他都没睡觉。”

林晚晴的心底因着儿子的话而感到意外,也感到了稍许的震惊。

“妈妈,什么是离婚呀?”小人儿在她的怀里眨着黑眼睛问。林晚晴当时便是一呆。

“开心,离婚就是……”她思索着,怎么样给儿子一个比较合适的答案。

第361章 此情不可待

“开心,离婚就是……”她思索着,怎么样给儿子一个比较合适的答案。舒榒駑襻

“就是说,爸爸妈妈不会再住在一起了。”

“哦,那就像妈妈和爸爸一样吗?”小开心有些郁郁地问。

林晚晴心中一阵涩然地疼,“是的……”

她拥紧了儿子,总有一天,儿子会明白她现在的心情的。她这样安慰着自己妾。

会所

摇曳的灯光,低迷的音乐,相拥而舞的男女,这里迷离着暧昧,迷离着欲/望,迷离着装着沉沉心事的人。

靳齐坐在幽静的位子上,修长骨感的手指擎着一杯不知名的酒液,那双深而幽寒的眼睛似近似远地凝视着台上那摇动的身影氅。

年轻而妖娆的女人,轻轻哼唱着的竟是‘美酒加咖啡’。旖旎动听的歌声在耳边回荡着,靳齐的眸光幽远,似是凝视着那台上妖娆的身影,又似是全没有注意她。

就这样过了一个晚上。

“糖糖,来。”白惠手里攥着轻轻巧巧的小皮球,对着几米之外的小小的女儿晃了晃,然后轻轻地抛了出去。

小糖糖立即就张开了小手去接那小球,小球撞到她穿成浅粉色棉衣的小身子上又跳了开去。小人儿便又转身跑着去追那蹦蹦跳跳的小球。

小豆豆也追了过去,两个孩子伊伊呀呀玩了起来。

白惠的手机响了,保姆将她的手机拿了出来,她便走开去接电话。保姆照看着两个孩子。

电话是楚潇潇打来的。自从**一别,白惠已经数月没有见过哥哥了。听到楚潇潇那低醇又十分温柔的声音,白惠的心头像是春日的阳光照耀着,又暖,又兴奋。

“哥,是你呀!”

“嗯,是我。”

“啊啊,哥,你真的回来了,啊啊——”白惠拿着手机已经兴奋得快要跳起来了。

“哥你在哪儿呀?”白惠心急地问。

那边的人笑容温朗,“我才下火车,要过一会儿才能去你那边。”

“哥,我让长风去接你。”

“不用,他在上班呢。”楚潇潇笑说。

白惠的心情已是十分雀跃,“哥,那我在家里等你。”

楚潇潇是在两个小时之后到来的,一身军装,风尘仆仆。此次回来主要是工作的事情,行期七天。路上去掉了三天的时间,再加上在这边的会议去掉一天,剩下的两天,他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做,那就是……去母亲的家乡看看。

楚潇潇比之于上次见到要瘦了一些,但是看起来很结实,他一见到两个小家伙,眼睛里便是亮了起来,“糖糖,豆豆,哟,长了不少啊!”

“糖糖豆豆叫舅舅。”白惠高兴地说。

糖糖黑黑的眼珠看着楚潇潇,细细的小手指搁到了红珊瑚似的小嘴里,甜甜怯怯地叫了一声。

楚潇潇的笑容溢满了眼角。

“糖糖乖。”他在小家伙的小脸上亲了一下,又在小豆豆的小脸上亲了一下。

小豆豆黑眼珠骨碌地上下打量他,末了,小手伸到了楚潇潇的军帽上。胖胖的小手指摸着帽徽上的五角星,十分好奇的样子。

“舅舅,豆豆要。”

小人儿的小手又揪住了楚潇潇的帽檐。楚潇潇笑着把帽子摘了下来,给小家伙扣在了小脑袋上。“嗯,看看我们的小解放军。”

小豆豆小手抓着帽檐,黑眼珠亮晶晶的璀璨。很多年之后,徐长风都在埋怨他的大舅子,就是他一身军装,一个大檐帽招得他的宝贝儿子爱上了那身军装。

多年之后,不顾父亲的反对,徐永恒毅然考取了解放军西安陆军学院,成为了一名军人,这是后话了。

楚潇潇当晚就住在了妹妹的家里,兄妹难得一聚,自然是有着说不完的话,转天,楚潇潇去出差单位办事,第三天,兄妹俩个一起起程去母亲的家乡。

那是离这里几百公里之外的一处风光秀美的小城,白惠从没有来过,以前是没有时间,得知母亲的事情之后,又是很怕触景生情。但是这次和哥哥一起鼓起勇气来到了母亲生长过的地方,那是泰山脚下的一个小镇。风光秀美,空气清新。

因为是冬天,处处都是一片潇条,绵延的泰山山脉从小镇的外面走过,给小镇增添了几分雄伟的感觉。

母亲自小就是孤儿,家乡早已没有什么亲戚,白惠和楚潇潇在小镇的一家旅馆落宿,在转天的清晨,踏着白雾走进母亲曾经住过的地方。

房子早已不是当年的破败的房屋,一排排暂新的青砖瓦房林立。按着吕婶当初提供的线索,白惠和楚潇潇去看过了母亲住过的地方,又走过了母亲曾经就读过的学校,末了见到了当年收养过母亲的老校长。

那个老人给他们讲述了母亲少年时期的事情,白惠专注地听着,那是关于她母亲的,为数不多的记忆了。

楚潇潇到了那座小镇之后,神情便是一片沉郁。他一直没怎么说话,白惠知道对于母亲,更加伤心悔恨的,恐怕是哥哥。

从小认别人当母亲,三十岁了,才知道那个逢年过节都要拜上几拜的人,并非生母。他的痛苦可想而知。

在村里老人的带领下,兄妹二人找到了外祖父母的墓地,献上了鲜花。转天,楚潇潇和白惠匆匆地返程了。在家里歇息一晚,楚潇潇便踏上了回程的火车。白惠和徐长风带着两个孩子一直送他到站台,楚潇潇的身影踏上火车,白惠的眼里已是热泪盈于睫。

“舅舅,再见。”小糖糖对着楚潇潇挥舞着嫩嫩的一只小手。

小豆豆则是在他爸爸的怀里,向前挣着小身子,小嘴里嘟浓着要“上车车。”

在站台的不远处,楚远山匆匆而来,然而,那火车已经缓缓启动了,楚潇潇绿色的身影隐没于车厢之内。楚远山奔跑了几步,体力不支,呼呼地喘着气,那火车已经鸣着笛从他的身边轰隆隆地驶了过去。

楚远山的手臂扶住了一旁的水泥柱子,身上腾腾的出着虚汗:潇潇,你竟是如此地恨爸爸吗?回来这么多天,不曾过来看爸爸一眼,而走得又这么匆忙,爸爸还没有看到你呀!

匆匆赶来的楚远山心中五味杂陈,悔恨,悲伤,心疼,让他的身形颤了颤。警卫员扶住了他,“首长。”

徐长风的眸光不经意地望过来时,正好就看到了楚远山那看起来比之以前要苍老许多的身影。

他的心底微叹了一声。

白惠并没有看到楚远山,她沉浸在与哥哥分别的空落里,心头十分难过。此去一别,不知哪日才能再见呢!

“小北,你先带你嫂子他们上车,我去那边有个朋友。”徐长风将怀里的小豆豆交给了小北。又对着妻子道:“我去去就来。”

徐长风说完就迈开步子离开了。

白惠没有多想,抱着小糖糖和小北一起走向停车场。

徐长风则是走到了楚远山的车子前。

楚远山依然穿着军装的身形虽然还是那么魁梧,但步伐却是缓慢而迟顿。徐长风走过去时,楚远山满是苍桑的眼睛看向他,对于徐长风,还有自己的女儿,楚远山是愧疚的。尤其是女儿,自小就流落在外,受尽生活的苦,后来,还被他这个亲生父亲百般为难。

楚远山自觉没有脸见女儿。

是以,他只是在没有人注意的时候,流连在女儿的门外。有时候会从铁艺的栅栏外面看到那两个小娃娃,多么可爱的一对小娃娃啊!他的女儿小的时候,是不是也像那个女娃娃那样?

徐长风凝视着眼前的老人,深眸里有一种很复杂的神色。楚乔早已死去,楚潇潇远赴**,而白惠,打心眼里就拒绝去看望她父亲这样的想法。

对于眼前这个看起来瘦削了不少的老人,徐长风心里也是一番别样的滋味。

不管他当初错得怎么样,怎么样的溺爱楚乔,怎么样的难为徐家,怎么样的难为白惠。他也还是楚远山。从血绝缘上,他就是他妻子的父亲。

所以,他不能无动于衷地不过来看看他。但是楚远山却是默然地收回了眸光,“我……有愧。”

他半晌才这样说了一句,而后慢慢地转了身上车了。

第362章 此情不可待

徐长风不知道楚远山这一句我有愧里面,包含了多少复杂的心绪。舒榒駑襻他只是凝视着楚远山的车子开走,这才转了身。

白惠已经带着两个孩子上了车子了,小北正变戏法似的从衣兜里掏出一只小哨子来,吹出怪异的声音逗得两个孩子嘎嘎笑。徐长风走过来,抱起了儿子,坐进了副驾驶的位子。

“爸爸。”小豆豆伸小手摸他的脸。

徐长风笑笑,将怀里的小胖东西调了个位置抱着。

白惠的膝上坐着小糖糖,小糖糖正张着小手跟小北要哨子。白惠看向她的男人,他的神色间似有心事娆。

白惠看着他没有说话,他就微低着头看着怀里的儿子,小家伙的小手扯着他的衣扣在玩,他俊逸的容颜上,那眼角慢慢地眯了起来。

上午细碎的阳光下,她看到了他男人眼角那浅不可见的纹路。他,竟然也有了细纹了。

林晚晴又投入了工作中,因去香港而耽误的工作,她要加班加点地做完,因而这几天都是早起晚归的。小开心被早早地送去幼儿园,晚上再被她接回去。白惠好几次说,她帮她去接小开心,林晚晴都谢绝了,她真的不想再麻烦她,她照顾两个孩子已经够辛苦的了。小开心很懂事,她晚到的时候,他就在幼儿园里和值班老师呆在一起敷。

靳齐这几天一直都没露面。

林晚晴也没空去想别的,工作的事情已经让她很是疲惫了。

“陈总,这是林氏方面的付款记录,您看一下。”林晚晴走到陈光修的面前,将手中的表格递给他。

几天没见,陈光修好像瘦了。脸色不太好。他接过林晚晴手中的表格看了看,正想说什么,却是忽然间一只手捂在了胃口的位置,呃了一声。

“陈总?”林晚晴不知他怎么了,担心地喊了一句。

陈光修微躬了身形,捏着表格的手臂压在办公桌上,另一只手就覆在胸口处,好半晌没出声。

几十秒之后,他才抬起了头,温朗的容颜,那额头上已经渗出了汗珠。

“胃有点儿疼。”

他这样说了一句,仍然把手中的记录放下,另一只手去取签字笔,林晚晴道:“有药没有?我帮你拿药。”

陈光修微扯了扯唇角,“早晨刚吃完了。”

林晚晴这才看到他的办公桌上放着的一个小药盒。陈光修在那份记录上签了自己的名字,说:“晚晴,帮我倒杯水。”

林晚晴忙哦了一声,转身去取了他的保温杯到饮水机前,接了差不多一杯的热水来,递向他。

陈光修接过,那杯中的热气袅袅地扑面而来,身上虚虚的他,好像有了几分的清爽。

林晚晴将那份签好字的文件拾了起来,“我去给你买药过来。”她说完就出去了。

陈光修想拦着她,而她已经关门走了。

公司外面几百米处有一家小药店,林晚晴小跑着过去,找到陈光修所吃的那种药,买了两盒匆匆地出来了。她拿着药来到陈光修的办公室,敲了下门就进去了,陈光修已经坐在了沙发上,脸色有些泛黄。

林晚晴微微地气喘着,额上有细细的汗湿,她将手中的药放下,又去给陈光修倒了水过来,陈光修看着她白皙的掌心上两颗药片,轻轻地伸出了手去。药片被拾起放进了口中,陈光修喝完了一口水才道:“谢谢你,晚晴。”

“不用客气。”林晚晴看着他重又靠回到沙发上时说。

陈光修道:“你去忙吧,我这里没事。”

“嗯。”林晚晴转身从他的办公室出来。陈光修又坐了一会儿,药效好像是上来了,身体开始有一种虚脱了似的舒服,让他直想躺下睡一觉。

他又歇了一会儿,就站了起来,关了办公室的门向外走去。也就在这个时候,秘书追上了他,“陈总,税务那边找您。”

陈光修便掏出了手机来。

林晚晴正在电脑前忙碌着,主管王姐道:“晚晴,晚上陪税务的人一起吃饭。你准备一下。”

林晚晴惦记着幼儿园的儿子,想问王姐她能不能不去,王姐却打断了她,“晚晴,税务那边会有女客,你要过去陪一下。”

林晚晴皱了眉,如果晚上去赴宴,恐怕回家不会早,开心就得让白惠照顾。她想了想,思索再三,给靳齐打了个电话,“阿齐,你晚上有没有时间,去接一下开心,我晚上有事情走不开……”

靳齐一声未吭的就把电话挂断了。

林晚晴僵在那儿半晌,脸上忽然间就烧了起来。她的五根手指紧紧地捏着黑色的手机,是的,她要自立,她要离开他,怎么还能再去求他接小开心?

她站了起来,找到了主管,“王姐,晚上应酬,我得先去把孩子接回家,然后再去,这样好吗?”

王姐看看她为难又期待的神色,有些心烦地道:“去吧去吧!”

林晚晴得到允许,便拿着手包匆匆地走了。

她到幼儿园时,正好是接孩子的点儿,一辆辆车子相继停下,幼儿园门口一如既往的拥挤。

林晚晴匆匆地走向幼儿园的门口,迎面有人走过来,一大一小,是靳齐牵着小开心的手。

林晚晴呆了一下。

小开心已经看到了她,“妈妈。”小人儿向她跑来。拉了她的手。黑眼珠亮亮的。

“开心,妈妈晚上有事情要做,回家会很晚……”林晚晴说。

小开心道:“哦,妈妈你去忙吧,我会和爸爸呆在一起,我们一起去看爷爷奶奶。”

林晚晴看向对面的男人,他就双手插在西裤的兜中,微歪着头,神色冷冷地斜睨着她。

“……那好吧。”林晚晴摸摸儿子的头,靳齐却是牵起了儿子的手,“我们走吧。”

他牵着儿子的小手便迈步离开了。

林晚晴呆呆地站在那儿。

一个单身母亲的坚难和无奈,她算是真正地尝到了。

晚上的宴请是在城内一家十分高档的大饭店,赴宴的有税务的一位副局和两位科长还有一个办事员。当中两位女性,林晚晴都接触过,其中的一个很能挑刺。

那位副局大大咧咧地要了两只大龙虾,几个人又点了好多名贵的菜系,末了,要了两瓶五粮液。这不是普通的五粮液,每瓶都是过千的。

名贵的酒,林晚晴在靳家也没少见过,靳齐那人,发起脾气来,多名贵的酒都砸过。可是眼前这几个人要的东西,无端地让她厌恶。这些人吃着国家的东西,可是剥削起别人来,一点都不手软。

陈氏并没有什么违反税务法规的事情,但却仍然要这样和他们搞好关系,只为了以后的工作能够好做一些。

林晚晴从没有因为工作的关系出来应酬过,这算是第一次,她不会喝酒,但也不得不喝了一些,当那个副局长眯着眼睛还要让她喝酒的时候,陈光修挡住了他。

“王局,她不会喝酒,这杯酒由我来代吧。”

“你……那你可要多喝几杯呀?”王副局的眼神颇有深意。陈光修只是应了。

林晚晴算是真正地见识到了生意场上的能屈能伸。靳齐有父亲的强大背景,所以,他的工作上应该不会有这种事情吧?林晚晴悠悠飘想。

眼前,陈光修已经干掉了一杯酒,那个王局又端了一杯给他,“陈总好酒量,来,咱来一杯。”

眼看着那酒液咕咚咕咚地又流进了陈光修的杯子,林晚晴的心头一个劲儿地跳。

“陈总,你不能喝了。”她是用眼神在告诉他的。

但陈光修只是笑着睐了她一眼,却是又接过了那个王局递过来的酒。林晚晴是眼看着陈光修一连喝了好几杯酒的,陪那几个人喝的,再加上代她所喝,也不知喝了几杯,林晚晴的心头一点点地抽紧了。

“我去趟卫生间。”陈光修站了起来。看着他的身形向外走去,林晚晴迟疑一下也跟了出去。

陈光修的身形一离开包间,便晃了一下,接着一只手立即就捂住了胸口的位置。

林晚晴忙奔了过去,“陈总,是不是胃疼啊?”

陈光修抬头看看她,脸色已经不似刚才在包间时的样子,“有点儿。”他说完就快步向着洗手间走去。

第363章 此情不可待

林晚晴迟疑一刻跟了过去,陈光修一走进洗手间就吐了起来,林晚晴在外面能听见他呕吐的声音,一颗心便被揪得死死的了。舒榒駑襻良久,陈光修走去了盥洗台,哗哗的流水冲洗着他的脸和手,他从上衣兜里抽出了手帕,擦了擦脸,从里面出来时,林晚晴还站在门口。

“怎么样,好点了吗?”林晚晴问。

陈光修点头,“还好。”

“你身体不舒服,还代我喝酒,都怪我不好。我很废物。”林晚晴很内疚。

陈光修微微扯了扯唇角,“不关你事。”他伸臂轻搂了她一下,方寸把握得很好的一搂,既关心又不失分寸,但仍然给林晚晴带来一种很温暖,很安全感觉娆。

不远处,一道男人的身影脚步顿住,两道森寒的眸光直逼过来,靳齐深黑的眼瞳胶在那两道看起来很亲密的人身上。

晚宴迟续到很久,那些人吃饱喝足,还提议去唱个歌儿。林晚晴看出陈光修其实已经有些力不从心了。他不仅身体不适,又喝了很多酒,此刻脸色很不好,但是那些人才不管这些。

林晚晴真想大声去问问那些人,你们还要脸不要柑!

但是她不能。如果她得罪了那些人,陈氏这几年,包括今晚,所有的功夫就都白做了。

“晚晴,你先回去吧。”从饭店出来时,陈光修拍拍她的肩,那时已经晚上九点钟了,“你呢?”林晚晴有些担心地问陈光修。

陈光修道:“我陪他们去唱唱歌儿。”他说话的时候,眼神中流露出难掩的疲惫。

林晚晴看着陈光修和那几个人打车离开,她的心像被扯去了一块儿似的。

她正想走,有人叫住了她,“小姐,这个手机是你们掉的吗?”

林晚晴看去却是有些熟悉,她掏出自己的手机拨了个号码过去,那只手机便响了。

是陈光修的。

林晚晴接过,说了声谢谢。

她捏着那枚黑色的手机,思索着是等到明天再还给他,还是真接给他送过去,这个时候,那只就手机就响了。屏幕上跳动着‘小宇’两个字,

林晚晴便按下了接听键。

小宇的声音传过来,带了几分惺忪的睡意,“爸爸,你什么时候回来?你胃口不舒服,不要喝酒哦!”

林晚晴心头一颤,小宇真的是一个早熟的孩子。

“小宇,我是林阿姨,你爸爸的手机落在了饭店里,现在,他不在这儿。”她对小宇说。

“哦,那他是回家了吗?”小宇问。

“……没有。”林晚晴顿了一下才道:“他还有点事,要晚点回去。”

“哦,那林阿姨,你照顾一下我爸爸好吗?他胃炎发做了,不能喝酒。”

林晚晴的心头登时就一沉。

“好的……”

林晚晴挂了电话,呆怔了一会儿,便向着陈光修他们所去的方向而去了。

那家歌厅就在这家饭店的几百米外,她走了几分钟就到了。这种地方,她从未来过,昏暗的灯光,让她先是有了一种惊慌的感觉。她不知道陈光修和那几个人在哪个房间里。她放慢脚步东张西望地寻找着。

肩膀上忽然就被人拍了一下,她惊得叫了一声。

“晚晴,怎么是你?”竟然是陈光修。

幽暗的灯光下,他的脸色看不分明,但是眼睛里的倦意却很深。

“你的手机。”林晚晴将手里的东西递了过去。

陈光修道:“谢谢。”

他将手机放进兜里又道:“快回去,时间不早了。”

林晚晴道:“小宇给你打过电话,早点回去,别让孩子等太久了。”

“嗯。”陈光修点头。

林晚晴向外走,陈光修一直用自己的目光护送着她离开这才转身走向那间包厢。

林晚晴来到外面,夜风袭卷而来。她拢紧了身上的棉衣,加快脚步走到路边去拦车。

在车上她给靳齐打电话,不知道开心睡了没有。

靳齐的手机好久才接通,里面声音嘈杂,好像并不是在家里。

“靳哥,来,喝一杯嘛……”

手机里传来一个娇滴滴的女人声音,林晚晴皱了皱眉,“靳齐,你在听吗?”

靳齐的声音好半天才慢悠悠响起,“做什么?”

“那个,你没在家里是吧?我给开心的爷爷奶奶打电话吧。”林晚晴挂断了那个电话,心里却是有些意外,靳齐,他竟然也会在外面找女人。除了楚乔之外的女人……

“靳哥,你怎么这么沉默嘛!”娇滴滴的女人声音婉转扬起,年轻女人的身子往着他的身上靠了靠,靳齐一身冷寒的气息并没有因着这温暖如春的屋子,暧昧撩人的气氛而热起来,反而是厌恶地伸手一挡,那女人丰软的身子被他一只臂膀隔开了。

那女人不满地嘟了嘟唇,而靳齐已经站了起来,一身冷漠地向外走去。

身后,那个女人撇撇嘴,哼了一声,果真就是一个万年冰山,也不知道他的女人怎么受得了他。

靳齐离开了那家会所,开着车子回了家,一路上唇角都抿得紧紧的,嘴角很沉。深冷的眼中,那神色比之于往日更像是啐过冰一般。

开心已经睡了,睡梦中的小人儿蜷着身子,唇角微微地弯着,好像是好梦正酣。靳齐轻轻地摸了摸儿子的小脸,深深地凝视了儿子的睡颜一会儿,才回到自己的房间。

陈光修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半夜十一点了。他进了屋,疲惫地脱下外套,又换了拖鞋,再一抬眼的时候,却被眼前的人惊了一下。

“小宇?”

他十分吃惊地走了过去,小宇就站在卧室的门口处看着他。

“小宇,你怎么还没睡?”陈光修担心地问。

小宇道:“爸爸,你喝酒了,胃口有没有不舒服?”

“呃,爸爸还好。”陈光修轻搂了搂儿子,“快去睡觉着,明早还要上课呢!”

“爸爸,你有按时吃药吗?”小宇又问。

陈光修这才猛然想吃,他晚上的药还没有吃。

“呃,爸爸现在就去吃。”陈光修说着,就伸手到兜里掏出了林晚晴给他买的胃药来。小宇忙去倒了水过来,“爸爸,给。”

“嗯。”陈光修接过,将药片送进嘴里,“快去睡觉吧!”他拍拍儿子的肩。

小宇这才转身进屋了。陈光修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胃里面一阵阵的难受,他忍不住用手覆住……

上午

靳氏

会议室的门打开,一道年轻的身影在几个助理的伴随下走出来。为首的人,身形英伟,却冷面肃沉,他边走边用又冷又沉的声音道:“告诉企划部的人,那份方案下周一交给我。”

“是。”身后一个青年男子忙应下。

靳齐推开办公室的门走了进去。

“哎哎……姐夫。”有个年轻的男子紧步追了过来,但被靳齐的秘书拦住了,“先生,你做什么?”

“我要见我姐夫。”林晚明不满地说。

秘书上下打量林晚明,一身运动衫,长得奶油小生模样,“你等一下。”秘书说着就拨了内线电话,刚叫了一声靳总,林晚明便一把抢过了那秘书手中的话筒,“姐夫,是我,我是晚明……”

靳齐坐在休闲舒适的大班椅上,翘起了长腿,一根香烟在他的指间明明灭灭。

“姐夫。”林晚明推门走了进来,大大咧咧地在靳齐对面的沙发上坐下了。

“姐夫,你正忙啊?”

“嗯,还好。”靳齐淡淡的说。

林晚明呵呵了一声,眸光在靳齐的办公室里四下打量,忍不住地羡慕,“姐夫,你这公司真大,真好,连办公室都这么漂亮!”

“嗯。”靳齐又是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

林晚明又嘿嘿了一声,“那个……姐夫。”

他好像有些难以启齿似的,“姐夫,那个……哎……”

“什么?”靳齐的黑眸淡淡地睐过来。

林晚明道:“姐夫,我不跟你兜圈子,我这次来,是想跟你借点钱。”他搓了搓两只在男人来说,很是细嫩的一双手,“姐夫,你知道的,现在工作不好找,我想自己做点儿事情。可是那需要本钱……”

“嗯,钱的事不成问题,别说是借,给你几十万也不算什么。”靳齐身形微微向后一靠,又眯了眯眼,“但是你知道,你姐姐不让我借你钱。”

第364章 此情不可待

“嗯,钱的事不成问题,别说是借,给你几十万也不算什么。舒榒駑襻”靳齐身形微微向后一靠,又眯了眯眼,“但是你知道,你姐姐不让我借你钱。”

林晚明牙根顿时一咬,上次父亲拿着姐夫给的支票都快上车了,却生生被他姐姐给要走了。他心里十分窝火。可是他并不想着要去自强自立,而是又过来向他姐夫要钱了。

靳齐的声音又缓缓扬起,黑眸看向林晚明,“你该知道,现在,你姐对我有很大意见,这其中之一,就是我对你们的求索来者不拒,所以,晚明……”

靳齐吸了一口烟才道:“去找找你姐吧!”

“我知道了。”林晚明头顶咝咝的冒着火,腾的站了起来,大步就走了出去,身后,靳齐一双黑眸比那无边的夜色还要黑暗姗。

林晚晴正在接待客户,忽然间听到了外面传来的吵吵嚷嚷声,“你们干嘛拦着我,我要找林晚晴!”

很熟悉的男声,林晚晴的心头登时就是一跳,正在填请款单的手指登时就是一颤,那个大写的肆字便填错了。

办公室里所有的人都在看着她,她的心头一阵紧缩的同时,已经站了起来,而此时,林晚明已经呼的一下推开了财务室的门,身后还跟着拦都拦不住他的保安人员伍。

“林晚晴!”林晚明毫不客气地喊了一句。

林晚晴太阳穴猛跳,快步走了过来,一把拉了弟弟的手,“晚明,你做什么?”

林晚明却是大手一把扣了林晚晴的手腕,将她扯了出去,“林晚晴,你还算我姐吗?你眼看着我现在没有工作,做势不管就算了,还让姐夫不借我钱!姐,你还是人吗!”

面对着林晚明怒冲冲的质问,林晚晴心底的火腾腾地烧了起来,“林晚阳,你有手有脚,二十多岁的大男人,你不能自己去赚钱吗?为什么总要指望别人!你以为别人的钱都是大风刮来的吗!”

面对着姐姐的咄咄质问,林晚阳的脸登时就变得青白一片,他的一向懦弱的姐姐竟然变得这样咄咄逼人了,不由不让他意外。

“靳家有的是钱,姐,你嫁给有钱人过好日子,你就把家里人都忘了吗?爸妈养你那么多年,你就给他们几千块钱养老,你自己吃香的喝辣的,当靳家的少奶奶,你还有良心吗?爸是一条腿的人,你忍心让他天天上街去给人修鞋子吗?姐,我跟你们借点钱怎么了?靳家有的是钱,借我一点儿,你就肉疼是怎么着?你们大家听听,我爸爸都六十多岁的人了,还缺了一条腿,天天都在街上给人缝鞋子,我妈也快六十岁了,还在给人扫大街,我跟他们借点儿钱,她就这样对我……”

林晚阳边数落着他栽脏给林晚晴的不是,边是深深愤怒的样子做给旁观的人看。

林晚晴脸色早就白了,林晚阳的反咬一口让她的心跳一瞬间就加了速,“林晚阳你……”

“我怎么着……”林晚阳毫不示弱地又迎上几步,“我说的不对吗?靳家家大业大,靳氏的总裁那是我姐夫,爸爸妈妈跟他借点儿钱,你都不让给,你可真是忘恩负义……”

“你……你还是人吗!”林晚晴声音颤得厉害,手臂扬起,啪的一巴掌落在了林晚明的脸上,“你还有脸说!”林晚晴的心头紧紧地收缩着,气愤和窝心让她声音都沙哑了,“你还有脸说……这些年,靳家给了你们多少钱!没错,靳家是有钱,可也不能总养着你这样的寄生虫!”

林晚阳脸上的肉在抽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打了一巴掌让他目露凶光。

“你……你敢打我!”他挥手便要还过来,眼看着那一巴掌就要落在林晚晴的脸上,一只大手陡然间攥住了他的手臂,“住手!”陈光修断喝一声,林晚阳的手腕被他用力一甩,身形踉跄着退了几步。

“你……你是什么人!”林晚阳一脸吃惊地瞪视着眼前多出来的人。他一身藏青色西装,明明是极温雅的相貌,然而此刻却眸光凛冽。

“你是谁?”他心底一缩的同时又问了一句。

陈光修脸色很沉,连嘴角都是下沉的,“我是谁你不用管,马上离开这里!”

“嘿嘿。”林晚阳冷笑,“叫我离开可以,让林晚晴马上拿钱出来,三十万,我立刻就走!”

陈光修眸光随着林晚阳的话而益发阴沉,“林晚晴她只赚三千块的薪水,没办法满足你的狮子大开口!靳家有多少钱,那是靳家的,至于你们的父母,林晚晴已经将自己全部的薪水都给了他们,而且以后也会按月付赡养费。至于你,你这么大的人,有手有脚,不需要别人赡养。林晚阳,你要是还这样无理取闹,小心我叫警察过来带你出去!”

陈光修一脸凛然的怒色,是他这个一向温文尔雅的人,从来没有过的。世上就有这样一种人,他一向都温文尔雅,一向淡然温朗,一向宽厚待人,可是不代表着这个人他就没有脾气。而这样的人,因为平时从不轻易发脾气,所以他发起脾气来,那威严凛冽的气势,便会比常常发脾气的人越发骇人,越发地有一种无形的威慑力。

在场的陈氏员工都是面露惊色,而林晚晴轻攥了自己的手,手指捏紧。

林晚阳从没有吃过这样的鳖,从小娇生惯养,母亲惯着,继父也维护着。所以,从小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林晚晴嫁给靳齐后,靳齐所给的钱,老两口子全都用在了他和林晚喻的身上。而今天被陈光修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了个下马威,自然是心底恼火,可是陈光修那无形的凛冽气势又让他心头有一种畏惧的感觉,他当时便道:“好,好,林晚晴,你找的好帮手!”他气呼呼地转身走了。

林晚晴脸色刷白如纸,陈光修转过身来,背对着光线的他,神色已然十分平和,“去休息一下吧!”他说。

林晚晴的一只手臂撑在走廊的墙壁上,全身又像是不久前父亲和继母过来吵闹那一次那般被什么抽去了力气似的,浑身一阵阵的发虚。

在场的人都悄悄散去了,林晚晴慢慢地转了身,可是脚步才迈出去,左腿却是倏然间一软,她的身形急邃地跪了下去。那一刻,她的手臂忙撑住了墙。

陈光修微敛着的眉宇一下子揪紧,他插在衣兜里的手想要过去扶她一把,但她却又稳住了身形,须臾,迈开步子离开了。

黄昏的靳氏,一道长长的身影靠座在大班椅内,靳齐翘着一条长腿,修长的手指间夹着一根香烟,咔的一声响,打火机亮起一簇金色火苗,香烟点着,他慢慢地吸了一口。

袅袅的烟雾被徐徐吐出来,他一双黑眸似那深潭的水,寒冷而看不分明。

林晚晴从公司出来的时候,身体犹自发软。她知道那是被林晚阳气的。头有点儿疼,这一系列的后遗症开始显现了。她从公司出来,正一手扶着额下着台阶,眼前不远处已有车子滑过来。黑色的捷豹肃沉无声地停下。

林晚晴看过去,驾驶位的车窗徐徐滑下,靳齐那张棱角分明的脸露了出来。

“开心想你了,一会儿我们去吃晚饭。”

他的声音冷淡如冰。

林晚晴迟疑一刻走了过去,昨晚是他替她接的小开心,虽然他是孩子的爸爸,可也毕竟是她打电话叫他去的,她应该感谢他的。她坐进了车子里。

黑色的捷豹缓缓开走了,林晚晴坐在车子上,头仍然有点儿疼。她用力地揉了揉。

开心就坐在后排的儿童座椅上,此刻用稚气的童音问道:“妈妈,你怎么了?”

林晚晴的眸光向着身旁的小人儿望过去,他穿着蓝色的卡通棉腿,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正含着关心看着她。

她伸手摸了摸儿子的头,柔声道:“妈妈头有点儿疼,一会儿就会好的。”

“哦。妈妈,你是不是感冒了?幼儿园里好多小朋友咳嗽,发烧的。”小人儿有些苦恼地说。

林晚晴轻牵了牵唇角,露出一抹柔和的笑来,“没有,妈妈没有感冒。妈妈过一会儿就好了。”

“哦。”小开心嘟了嘟小嘴。

车子在公路上缓缓地行驶着,林晚晴凝视着儿子那张说不出的可爱的小脸,温声道:“开心,要不然明天不去幼儿园了,那么多小孩子感冒,咱别传染上。”

第365章 此情不可待

“妈妈,明天幼儿园里有儿歌儿比赛的,我还要参加比赛呢。舒榒駑襻”小开心说。

林晚晴笑道:“哦?开心要朗诵什么儿歌儿?”

“小白兔过桥。”小开心说,边说边就念了起来,“小白兔,过小桥,走到桥上瞧一瞧;山羊公公过来了,摇摇摆摆走上桥,小白兔,往回跑,站在桥头把手招:山羊公公您走好……”

小人儿念的绘声绘色,小脑袋轻轻摇着,拍着小手,声音朗朗十分动听,林晚晴的唇角不由就弯了起来。她捧过儿子的小脸,吧的在上面亲了一口。

“开心可真棒。娆”

小开心得到母亲的夸奖,便咯咯地笑了起来。

靳齐在前面开着车子,儿子朗朗的声音早已传入耳鼓,他的儿子,俨然就是个小大人了一般。再听见后面那对母子甜甜喜悦的笑声,靳齐的心头忽然间一阵恍然。

这是多么温馨动人的情景,为什么以前的他,就从来没有感觉到呢码?

“爸爸,我们今天吃什么啊?”小开心问。

靳齐呃了一声,“开心想吃什么?”

“我想吃披萨。”开心想了想说。

靳齐便道:“那咱们就去吃披萨。”

“开心,那东西没有营养的,我们不如去吃别的吧?”林晚晴说。

小开心道:“可是妈妈,开心就是想吃披萨。”

“……好吧。”林晚晴便妥协了。

靳齐将车子开去了一家西餐厅,一家人坐定,他给儿子要了一份披萨,又黑眸淡淡地睐向林晚晴,“你想吃什么?”

“随便吧。”林晚晴对西餐不是很感冒。总觉得那些东西又油又腻的,实在是不如中餐好吃。

靳齐便没再问她,对侍者说了几样菜系,林晚晴不知道那些都是什么菜,只是若有所思地吃了一些。

头顶处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林晚晴一抬头就撞上了靳齐一双耐人寻味的眼眸。靳齐没有吃东西,而是用一双黑眸睨着她。

林晚晴轻捏着餐具的手,僵了一下,头皮处有些发麻。这人的眸光一向都是这样,深凛却又咄咄。

“阿齐,我们什么时候,去民政局?”这句话已经在她的嘴边绕了好几圈了。

靳齐如她想象中的,微微动了动眉心,眼锋更加的凌利。“等我什么时候想好了才去。”他收回眸光,姿势优雅却是沉凛着眉目地从餐桌上的纸盒里抽出一张餐巾纸来擦嘴。

林晚晴心知,这又是白问了一次。

“开心,吃饱了吗?”她问身旁的小人儿。

小人儿盘子里的披萨已经吃掉了一大半,估计是饱了,正用小叉子在剩下的披萨上叉着玩。

“吃饱了妈妈。”小开心眨眨黑亮亮的眼睛。

林晚晴便道:“吃饱了我们就回去吧?明天一早还要上幼儿园呢!”

“可是妈妈。”小开心眨眨眼睛,“我想跟爸爸妈妈多坐一会儿。一回去,爸爸就得走了。”

林晚晴心头倏然间就是一疼。

她不由再次抬头看向对面的男人,他的眸子比刚才还要冷上几分。

“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嗯?”

他低着声,声音明明是那么磁性的,可是却是冷得让人遍体生寒。林晚晴心头猛地一沉。

“可是长痛不如短痛。将来,孩子长大了,知道我们貌合心不合,他也不会快乐的。”她咬了咬唇说。

“可是你连这短暂的快乐都不肯给他。”靳齐似是咬着牙在说话,那双黑眸里凝聚了说不出的凉和恨意。

林晚晴心头又是咯噔的一下,面对着靳齐的咄咄逼视,她无言以对,真的无言以对。

凭心而论,她不忍心让孩子受委屈,单亲家庭的孩子会比家庭幸福的孩子心里要早熟,而且也会多受很多苦。这一切她都不想发生在自己的儿子身上。

可是她也不能因此就和靳齐复合。她不能想象她的以后几十年的人生还要再跟一个已不在爱的男人生活在一起,他不爱她,她也不再爱他,即便是忘掉以前的种种,她也不能想象,两个没有爱的人在一起的生活会是什么样。

以前,至少她是爱他的,那么天天看着他也就够了,可是当她单方面的爱情被他的无情耗磨怠尽的时候,再多一刻也是煎熬。

“你相不相信,如果没有开心,我早就一个人离开了,不用再面对我家人无度的索求,不用再面对你……”林晚晴闭了闭眼,深深地一声轻叹。

靳齐的表情明显的凝固了一下,一双黑眸猝然间更加咄咄。他的嘴唇明显的颤了一下,原来,他和她的婚姻对于她,竟是如此的一种负累吗?

“不用再纠结你签不签字,我随便走到哪里去过一个人的生活。”林晚晴又沉沉地吐出了一句话来。靳齐额上的青筋跳了一下。他的修长的手指无声无息地捏紧。空气好像就这样僵滞了,身旁的小人儿,一双黑溜溜的眼睛无助地看看他的爸爸又看看他的妈妈,眼睛里很快就涌出了泪珠,“妈妈爸爸,你们都不喜欢我了吗?”

林晚晴的心腾的一下子被什么捏紧了。

“开心,妈妈喜欢你,很爱很爱你。”林晚晴这才意识到是自己无意中的话伤害到了儿子,这孩子自小生活在这样的家庭,比正常家庭的孩子敏感得多。

她忙将儿子搂了过来,放在腿上,亲了亲小人儿的额头,“妈妈爱你,真的。”

小人儿便停止了哭泣,用带着泪珠的眼睛看着她,靳齐的心里也是一瞬间就难受起来。他走过来,将儿子抱了过去,“开心,爸爸也爱你,爸爸妈妈都爱你,不管爸爸和妈妈将来怎么样,我们都爱你。”

小开心便又眨了眨眼睛,爸爸妈妈的话似是给了他说不出的安全感。

离婚的话题自然不能再谈下去。靳齐和林晚晴两个人都是满腹的心事,靳齐将妻儿送到徐家的门外就走了。林晚晴牵着儿子的小手进屋。

转天的早晨,林晚晴叫儿子起床,小人儿却是嗯了一声,没有动。林晚晴又唤了一声开心,小开心仍是没有动,林晚晴便伸手去探儿子的额头,这一探之下倒吸一口凉气,小开心发烧了。

滚烫滚烫的。

林晚晴把儿子抱起来,匆忙地给他穿上了衣服,抱着她出了屋,正好徐长风从楼上下来,林晚晴心急地喊道:“姐夫,开心病了。”

徐长风忙走了过来,大手在小开心的额上一探,也是惊了一下,忙道:“上车,我送你们去医院。”

林晚晴忙抱着儿子快步走了出去。

小开心是病毒性感冒,在这个季节里,很多小孩子都得了这种感冒。

徐长风将林晚晴母子送到医院,又给联系了医生,这才给靳齐打电话,“你马上到儿童医院来一趟,开心发烧呢!”

林晚晴抱着儿子等着护士给打退烧针,她隐约听见了徐长风给靳齐打电话的声音,靳齐很快就来了。小开心长到好几岁的年纪,每年冬天都会有一次感冒,但是靳齐从没有像今天这样,心急地赶来过。

在他的心里,楚乔重于一切,包括亲生儿子。

至少,以前是这样的。

徐长风已经去上班了,病房里剩下林晚晴母子,靳齐匆匆推门而进,“开心?”

林晚晴抬头看过去,靳齐的神色忧急。

“医生给他打过针了,一会儿准备输液。”林晚晴忧心忡忡地说。

靳齐道:“幼儿园里好多孩子都感冒了,开心一定是被传染上的。”

林晚晴没说话,靳齐走过来,将林晚晴怀里半睡半昏状态的儿子抱了过去。他在病床边上坐下,看着儿子紧闭的眼睛,一阵心疼涌上来。

护士过来输液了,靳齐将儿子放在了小床上,小家伙立即惊醒了,瞪着一双惊恐的眼睛看着那个拿着输液针走过来的护士。

“妈妈,我不要输液,输液好疼。”

林晚晴忙轻抚儿子的头,“开心,你现在感冒很厉害,不输液的话,会好得很慢。”

第366章 此情不可待

开心扁了扁嘴,想哭,靳齐哄道:“开心不要怕,爸爸会陪着你的。舒榒駑襻”

小开心便黑眼珠看看他的爸爸,很显然,父亲的话起了一定的安慰作用。

陈氏的电话打了过来,林晚晴起身去接电话。

她这才发现,现在已经上午九点钟了,而她却没有打电话给公司请过假。她忙对着主管说抱歉,说下次不会了。主管说有很重要的工作要她回去,语气不耐。林晚晴回头看看儿子,靳齐正轻捏着儿子的小手,护士在扎液。

小开心扁着小嘴,玄然欲泣娆。

“……好。”林晚晴对主管说。

液已经扎完了,那个护士的技术很到位,一针就扎好了,林晚晴稍稍松了口气,却是看向对面的男人,他正黑眸看护着儿子,轻声地安慰着他。

林晚晴犹豫了一下道:“阿齐,公司那边有点儿事,我得去一趟,你能在这里照看开心吗?琨”

靳齐的黑眸便又看向了她,微微眯起的眸子透露出一种难以琢磨的意味。

“就是这样,你还想着离婚后要儿子的监护权?”

林晚晴的心头咯噔的一下,他的话一针见血,戳中了她心底最最不想碰触的部位。她咬了咬唇才道:“我也不知道怎么样才是最好,但我在尽力地做到最好。”

她的心口一阵涩涩的疼,眼窝处已是一片酸胀。

“开心,妈妈下班后过来看你好吗?妈妈要先去公司一趟。”她又问儿子。

小开心在他父亲的怀里抱着,黑眼珠看看她,“妈妈,你要早点过来。”

“嗯,妈妈会的。”

林晚晴心上一疼,已是走过来,低下身去轻吻了儿子的额头一下,“妈妈做完工作就回来。”

她说完就转了身快步离开了。

她俯下身去的那一刻,那种熟悉的气息缭绕在靳齐的鼻端,他有一阵时间的失神,看着她匆匆离去的背影,他的眼神深了几分。

林晚晴没敢坐公交,打了个出租直奔公司去了。

她的身影匆匆地走向财务室的时候,陈光修正好从业务部出来,看到匆匆走过来的林晚晴,眸中露出一抹异样的神色,而林晚晴眼神歉意地唤了声陈总,就从他的身边走过去了。

陈光修也向着财务室走去,他还没走到门口,就听到财务主管的声音在数落,“林晚晴,你有点时间观念好不好,现在都几点了,九点半了,人客户都等了你快一小时了,你干嘛去了……”

“对不起,我儿子病了。”林晚晴的声音又歉意又愧疚。主管又道:“哦,那既然你儿子病了,你就干脆回家去照看儿子好了,还上班做嘛?”

林晚晴低头,脸上很烧,很烫,她在办公桌前,边听着主管的批评,边是从抽屉里拿着支票。

两个客户站在她的身旁。

陈光修眉心微敛,推门走了进来。林晚晴已经在平复心绪给客户开支票了。陈光修向着她的方向看过去,她低着头,正在支票机前按着一串数字,然后是支票机咔咔的声音。那两个人叫着陈总,

陈光修对着那两人点了点头,主管看见陈光修的身形,便停止了数落和批评。

继续埋头工作了。

林晚晴打好了支票,转头的瞬间看到了陈光修微微探询的眸光,她将支票交给了其中的一个客户,又给另一位客户翻阅付款记录。

“晚晴,一会儿到我办公室来一趟。”陈光修转身时说。

林晚晴黑眼睛望向他,但看不清他眼里的神色,点了点头。

陈光修转身走了,林晚晴处理好手边的业务就迈步向外走去。陈光修已经坐到了办公桌前,似乎在翻阅着什么。

林晚晴轻叩了叩门,陈光修说了声请进,很低醇的声音。林晚晴推门进去,陈光修正将手中的签字笔扣上笔帽。

“陈总,您找我。”林晚晴心头有些忐忑。

陈光修道:“开心怎么了?”

“发烧,医生说是病毒性的感冒。”林晚晴说。

陈光修眸光温和,“嗯,这个季节很多小孩子都这样。”

“对不起,我耽误了工作。”林晚晴很内疚的样子,她真的不想给陈光修添麻烦,但仍然会不时地给他造成困扰。

陈光修轻牵了牵唇角,“这不算什么。你不用太把主管的话放在心上。”

林晚晴心头顿时就是一暖。陈光修又温和的声音道:“开心那里怎么样了,要不要休息几天?”

“不用了,靳齐在照顾孩子呢。”林晚晴忙说。

陈光修笑道:“好了,你去工作吧。”

“嗯。”林晚晴又看了一眼陈光修,这一眼有很多感激在里面。

林晚晴转身出去了,陈光修伸手扶了扶额。

林晚晴连续忙了一个上午之后,终于腾出时间来给靳齐打电话了。那时已是午餐时间,她没去午餐,而是在办公室里给靳齐打电话。

“阿齐,开心怎么样了?”电话一接通,她就问。

靳齐道:“一个小时之前体温已经降下来了,现在他爷爷奶奶在医院。”

“哦。”林晚晴有些意外,却又是意料之中,靳齐是一个公司的老板,当然不可能总呆在医院,他也要工作的。

林晚晴道:“你忙吧,我不打扰你了。”

靳齐沉默着却并没有挂电话,而是沉默了十几秒之后说道:“晚晴,你好好想一想,如果我们离婚了,开心跟着你,你该怎么办?像今天这样,孩子生病了,而你要工作,该怎么办?”

靳齐说完,又沉默了片刻,电话就挂断了。

这也算是靳齐少有的,跟她心平气和的说话了。林晚晴一下子又陷入了沉思中。

她呆呆地坐在那里,心中一片空芜。

到了下班时间,林晚晴匆匆地从陈氏出来,有黑色的车子滑过,车窗滑下,陈光修正眸光温和地望着她。

“我载你一程吧!”

林晚晴呆了一下道:“谢谢。”她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坐了上去。陈光修将车子开走了。身旁是一种淡然而安宁的氛围,陈光修无论什么时候,给人的都是那种很安宁的感觉。

能让人浮躁的心不由自主地安宁下来似的。“开心如果明天还没好,就不要过来上班了。孩子要紧。”他边开着车子边说。

那温和的口吻和他一向的体贴让林晚晴感动的同时,也把眸光深深地望了过去。

这,是一个与靳齐完全不同的男人。他有着很温和的个性,他的眸光能让人不由自主地被温暖,可是他的温和又不等同于娘/娘腔。那是一种成熟男子的,多年打磨而成的沉稳和内敛。

她嗯了一声。

小开心在下午时被带去了靳家,林晚晴虽然并不想去靳家,但她为了儿子还是必须得去。

这就是她目前最为尴尬的现状。

车子在靳家门口处停下来,林晚晴谢过了陈光修,又一直看着那车子转弯开走,这才转身来按靳家的门铃。

但是她的手指才搁到门铃上,就被眼前看到的人而惊了一下。靳齐的眸光沉沉如水正耐人寻味地看着她。

隔着一道电子门。

林晚晴心头跳了一下,手指在铃铛的标志上按了下去。

靳齐身形慢慢向前,手指在墙壁上的某个位置一按,电子门旁边的小侧门就打开了。

林晚晴跨了进去。

她快步地进了屋,身后那人无声无息地跟了进来,灼灼眸光,冷寒。她没有回头,但是身后的感觉错不了,那么凌厉的一种感觉。

小开心正在他自己的房间里听他奶奶讲故事。小人儿的脸上有一种生病后的腊黄色,眼神没有了往日的灵动,有些恹恹的。林晚晴进去时,小开心也没说话,只是看了看他的母亲,就继续在他奶奶的怀里,边听故事,边玩着手里的卡通图片。

林晚晴犹豫了一下,叫了一声妈。

靳母答应了一声。林晚晴走过来,伸手摸儿子的额头,有些微微的汗湿,但并不热了。

“晚晴啊。”靳老太太声音沉下来,语重心长,“你说开心跟着你,吃不好,睡不好,连生病的次数都比以前多。晚晴,不是我说你,这人不能太过任性了,尤其是一个做了母亲的人,很多事情应该站在一个母亲的角度,为孩子考虑考虑。”

第367章 此情不可待

“你说你恨阿齐,不能原谅他,将心比心我们能体谅。舒榒駑襻可是阿齐已经悔过了,他已经在努力地改变自己了,你看看现在,阿齐对开心,那是真正的放在了心上的。没错,当爸爸就是应该如此,可是你也要想一想阿齐的进步不是吗?晚晴,不要太任性了,你回头看一看,像阿齐这样的出身,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可是他却仍然执迷在你身上,而不是另觅新欢,你好好想一想这是为什么。不要太得寸进尺了。”

林晚晴敛起了眉心,靳老太太的话站在一个疼爱儿子的母亲的角度来说,无可厚非,也似乎是有道理的,可是听在林晚晴的耳里,却也是刺耳的。

“妈,现在不是我拦着他不让他找新欢,而是他不肯放手。”

靳老太太的神色变了变,“那你的意思是,彻底不想跟阿齐过了?”

林晚晴不由咬了咬唇,靳老太太又道:“既然如此,那我也不防告诉你:离了婚,开心绝不会给你的。你自己想想清楚。”靳老太太说着,就愠怒地抱着开心离开了婷。

林晚晴闭了闭眼睛,心里头一瞬间就麻麻木木的了。

身后,靳齐用一双深黑的眼睛凝视着他妻子的背影,林晚晴僵立了很久,才转过身来,看到了身后的眸光,那么熟悉的一种耐人寻味。

她忽然间迈开步子埋着头就从靳齐的身边走过去了姻。

靳齐转头看了看,她的背影带着几分仓惶。让人的心头涌出说不出的一种滋味来。

他迈步上了楼,一直走去了母亲的房间。

小开心被靳老太太放到了床上,此刻一双黑眼睛郁郁的,有些心不在焉地在摆弄着卡片。

“奶奶,我要和妈妈在一起。”小人儿郁郁地说。

靳老太太正心头烦闷着,没理会孙子的话,擎着一杯水在喝,靳齐走了进去。“妈。”

他的神色冷寒。

靳老太太便望了过来,靳齐平静的声音说道:“我和晚晴的事情,妈不要管。更不要拿开心来说事。”

他说着,就抱起了床上神色惶惶的儿子,转身向外走去。

靳老太太本来在喝水的,可是因着儿子的话而一口水呛在了喉中,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顺过气来,那水杯被重重地压在了柜子上。

“我还说错了不成?靳家家大业大,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再任性也要有个度,靳家已经够低三下四的了……”

靳齐抱着儿子出来,母亲的声音仍是愤愤地自身后传来,他只是微凛了眉,没有理会,而是抱着儿子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林晚晴从靳家离开,站在冬夜寒冷的街头,心头空茫而麻木。她没有打车,而是一个人沿着街头慢慢地行走着。一辆辆车子从她的身边呼啸而过,她感到无边的冷寂。拢紧了身上的大衣,她的步子有些沉。

茫茫然,她有一种不知何去何从的感觉。

眼前是万家灯火,相携走过的情侣,她的家在哪里?

“光修,人给你介绍的,你好歹看一看呗。”一家饭店门口,一个青年男子大手拍了拍身旁人的肩。

陈光修勾勾唇,摇摇头,“我暂时没想过要相亲。”

青年男子长得风流倜傥相,皱皱眉道:“喂,哥们儿,你这都三十五岁了。小宇的妈,走了也都快七年了,难道你还想着她不成?”

陈光修拧眉,淡声道:“与他无关。”

李成知道自己提了不能提的人,便弯弯唇角,“好了,不提她了。”又笑笑道:“你不能总这样一个人下去呀,人这一辈子有几个三十年啊?光修,你不能为了小宇太委屈自己了。”

“我知道。”陈光修拍拍好友的肩,“我要回去了,小宇还在等我。”

“嗯,去吧。”李成对着陈光修挥挥手。

陈光修钻进了车子,黑色的车子缓缓驶离那家饭店。约摸十几分钟后,他把车子停在了公司外面,下午给小宇买的衣服忘了带,他得去办公室取出来。

他大步走上台阶,却被眼前的一幕惊了一下。公司高高的台阶上,靠着门坐着一个人。

她的双臂搁在膝盖上,头埋在了双臂间,黑发遮着面,陈光修惊讶地喊了一声,“晚晴?”

林晚晴缓缓抬了头,那双郁郁茫茫的眼睛望向面前的男人。他一身休闲版的夹克衫,正弯了身形,奇怪而担忧地看着她。

“陈总。”林晚晴微微动了动身形,想站起来,可是双腿僵住了似的。她哎哟了一声,一下子竟是没站起来。

“你怎么了?”陈光修一把扶住了她,林晚晴的手臂被他有力的臂膀一扶,勉强站住了身形。

“腿好像僵了。”林晚晴低低的吸气。

陈光修便道:“能走吗?进屋去暖和一下。”

林晚晴试着在他的扶持下迈动脚步,但是两只脚又麻又木,才迈出一步,就险险摔倒。

陈光修的双臂就在这个时候抱住了她,一只手臂垫在她的后心处,一只手臂托住了她的腿弯,他一把将她抱了起来。

林晚晴的脸与他黑色大衣的胸口近在咫尺,男性的熟悉的温润气息在冬夜的肃凉中缭绕着,她的心神登时就是一阵恍惚。

陈光修抱着她,她那么轻,他用自己的一条腿就撑住了她的身形,而后用另一只手贴近了那锁身,轻按秘码。

大门打开了,陈光修抱着她走进去,灯光随着他的脚步而亮起,夜晚的陈氏,空无一人。

陈光修抱着她进了电梯,一直到了他的办公室前,指纹锁打开,他抱着她进屋,将她放在了沙发上。

屋子里暖气烧得很热,暖意扑脸。陈光修又把自己挂在衣架上的一件大衣拿了过来,给她披上在她的脖子处拢紧。

然后又起身走向了饮水机,用一次性杯子给她接了一杯热水过来。

“喝点水,暖暖吧!”

林晚晴看着那只伸过来的,男性的白皙而温暖的一只手,她想起了那一年的某个夜晚,也像今天这样寒冷。她一个人流浪在街头,就睡在了他的公司门外,而后被早到的他,带进了休息室。他递给她一杯热水,那杯水温暖了她的身体,也温暖了她的心灵,眼前的一刻,恍惚就是那一刻的重演。林晚晴冻得发抖的手伸过去拿那杯子,可是手指抖得厉害,水杯晃了一下,里面的热水便波出来一些,撒到了她的手背上。

“小心!”陈光修惊喊了一声,大手已然包裹住了她的手,牢牢地攥住了那只纸杯。林晚晴的心头一颤,手背上那那温暖来得猝不及防,那种感动让她眼窝一酸一胀,清亮的泪珠就掉了下来。扑簌的一声,滴进了杯子里,与冒着袅袅热气的热水融为一体。

陈光修那只包裹着林晚晴手的手好像是掠过了一阵电流,他忙张开了手指,松开了对她的掌控。

他看着她微垂着的侧颜,那是一张十分温婉的脸,可是承受着太多的苦楚,所以她的眉宇之间,溢出浓得化不开的忧伤。

“晚晴。”他唤她的名字,“有什么伤心事说出来,不要憋在心里。”

他的眸光那么温和,带着暖暖的关心,林晚晴吸了吸鼻子,幽幽的声音道:“我该怎么办呢?我真的……要回到他的身边吗?”

她轻咬了咬唇,“为了开心能够幸福的生活,我应该回到他的身边是吗?”

看着她凄然的一双眼,听着她幽幽的声音,陈光修的心头最柔软的地方颤了颤。他凝视着那张泛着白的脸,轻声道:“随着你的心走吧!不管你做出什么样的选择,我都是支持你的那一个。”

林晚晴转过头来,清秀的眼中泪光盈然,“如果他是你,该有多好!”

她的神情那么感伤,神情有些飘渺,陈光修的眼神凝滞了一刻,却是伸手拍了拍她的肩,又轻轻拢住,“晚晴。”

林晚晴的头埋入他怀里的那一刻,鼻端是那种熟悉的温暖,耳畔是他轻轻的叹息声。她真想,这一刻就是永远。

让她贪恋一刻吧,呆在他的怀里不要出来。

心里有个声音这样呐喊着,林晚晴的肩膀抽动了几下,在他的怀里,一只手已然堵住了嘴。

压抑的抽泣声从他的胸口传出,陈光修轻抚了抚她的肩,“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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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8章 此情不可待

他是一个单身男人,她是一个有夫之妇,不能有太过的亲近,就这样抱一抱,给她温暖。舒榒駑襻

徐家

从浴室出来的白惠,窕窈的身形上缠着一条雪白的浴巾,她边走边用毛巾轻搓着长发上的水珠。

她站在梳妆台前,看着自己沐浴过后,白皙粉红的脸颊,镜子里有人影走过来。

是一身睡衣装扮的她的男人。吹风机的声音从耳畔传过来,发丝处吹起丝丝热气。他修长的手指正拈了她一缕发丝在手,用吹风机帮她轻轻吹着婷。

白惠坐在了梳妆台的椅子上,身后的人,十分认真的给她吹着头发。

“烫吗?”他边吹边问。

白惠摇摇头,徐长风又撩起她另一侧的长发,用温热的风轻轻吹着。头顶处,脖颈间丝丝热气让疲倦的她感到十分舒服英。

她不由闭了眼睛,这一天下来还真是累。

两个孩子从早上一睁眼,就会玩到下午一点,中间睡上一个小时,醒来继续玩。白惠有时候就想,那些个一次生下三胞胎四胞胎,甚至五胞胎的女人,她们有多累呢?

指间的发丝已经差不多快干了,馨香的洗发水味道缭绕在他的鼻端,徐长风轻嗅了一下,有些贪恋那种熟悉的发香。

“过两天的上海车展,我想去一趟,一起吧?”他在她耳边轻轻般的吐气儿。

白惠有些困了,正靠着椅子打着盹,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见她睡意朦胧的样子,徐长风放下手中的吹风机,轻轻地将妻子纤巧的身形抱了起来,走到床边,轻轻放下。

又将她围在胸前的浴巾解了下来,她白皙粉红的身体露了出来,如一朵娇柔的粉色百合花。

他忍不住俯低了身形,轻轻地含住了她一侧的柔软,睡意惺忪的白惠轻嗯了一声,一只手下意识地来挡,被徐长风轻轻捏住了手腕,“老婆,我们再生一个吧……”

早晨起来,有些疲惫,然而心情却很好。白惠伸了个懒腰,身上的薄被便立时滑落了下去,那线条柔美的上身便露了出来。她发觉,忙伸手去拽,这样大白天地就把自己暴光了,她自然是不好意思的,尤其是迎上那坐在床边的男人一脸暧昧的坏笑时,她将一旁的抱枕抓了起来朝着他扔过去。

“看什么看,没看过啊!”

徐长风只是咧着大嘴轻笑,“老婆,百看不厌。”

他笑着,温朗如风,大手伸过来捏了捏她的俏脸一下,白惠脸上现出古怪的表情,看着他笑容如温风一般的起身离开。

白惠把自己收拾好下了楼,两个小宝宝都被他们的父亲放到了大厅的沙发上,正在给他们穿鞋。

高大的身形一身西装革履的,蹲在孩子们的脚下,认真而耐心地将小小的鞋子一只只地套上两个孩子的小脚上。

“臭小子,听妈妈话听到没有?”徐长风大手在小豆豆的小屁股上面拍了一下。

小豆豆啊啊着,哧溜从沙发上滑了下来,小嘴嘟浓着,“爸爸去上班,豆豆听妈妈话。”

徐长风一脸的笑意绷都绷不住,那眼角浅浅的纹路在初升的阳光下缓缓漾开,十分温朗。

白惠走过来,小糖糖跑过来抱了她的腿,“妈妈,我要去奶奶家。”

白惠将小人儿抱了起来,“哦,想奶奶了啊?”又对前面的人道:“长风,你女儿想奶奶了。”

“嗯,明天就给她奶奶送过去。”徐长风走过来轻摸了摸女儿的小脸,“糖糖,明天爸爸和妈妈去趟上海,你和弟弟呆在奶奶家好吗?”

小糖糖细细的春葱一般的手指搁进了小嘴中咬着,“爸爸,糖糖也要去。”

徐长风拧了拧眉,“嗯,糖糖太小了,等你长大的时候爸爸带你和弟弟一起去。”

“不要,不要。”小糖糖摇着小脑袋,摇得像个小拨浪鼓。

徐长风出门去了,今天虽然是周六,但是公司临时有一笔极重要的业务要他亲自处理。白惠看着她男人的身影离开,便抱着女儿走去了林晚晴房间。

“姨姨。”小糖糖奶声奶气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时,林晚晴正低着头整理着手边的账目。

她忙将那些东西关进了抽屉里,站起身迎向走进来的母女。

“糖糖,姨姨抱抱。”她伸手臂接过了那个奶香奶香的小娃娃。小糖糖到了林晚晴的怀中,黑亮亮的眼睛看着她,小手摸摸林晚晴的眼睛下方,小嘴吧吧的道:“黑黑,像熊猫。”

林晚晴囧。她昨天回来得晚,又一夜没太睡,自是有了黑眼圈的。白惠微微疑惑的眸光凝视着她,“晚晴,你这几天好像又瘦了,是不是工作太忙了?”

林晚晴忙一笑道:“不忙,不忙。”

白惠微敛了眉宇,道:“晚晴,不要太难为自己了。”她轻叹了一声走到了林晚晴的书桌前,拉开抽屉,从里面把林晚晴刚刚塞进去的账目拿了出来,“晚晴,陈氏的工作已经够辛苦的了,你怎么还做别的?这样会把你累垮的。”

林晚晴一时间无语凝噎,“白姐,我……”她轻咬了咬唇,“我,我只想早日**自主地生活,给开心提供良好的生活环境,还有……把欠你的钱还上。”

“晚晴。”白惠的眉尖敛深,走过来轻扶了她的肩,“晚晴,你想给开心更好的生活没有错,可是你要还我钱,就太把我当外人了。”她顿了顿又道:“我的一件衣服就差不多是你一个月的薪水,那十万块不过是少买几件衣服的事情,你怎么耿耿于怀呢?”

“忘记那十万块好吗?”白惠的手指轻搓着林晚晴肩上的衣服,眼神深长。

林晚晴的心头一阵暖流涌过,长这么大,除了记忆不深,在她幼年就死去的妈妈,谁还对她这么好过?

“谢谢你,白姐。”林晚晴声音微哽。

靳家

靳齐抱着儿子从楼上下来,客厅里,靳老太太正指挥着拥人收拾房屋。

“阿齐呀,一会儿叫你爸爸带开心去打针,你就别去了。”

“做什么?”靳齐一如既往的清冷神色。靳老太太道:“一会儿你程伯父的女儿过来,就是小时候常跟着你后面跑的那个。”

“她来做什么?”靳齐淡淡的声音问。

靳老太太道:“你别管她来做什么,你就只管留下来就好了。”

靳老太太摸摸孙子的额,“嗯,这温度正好。开心呀,让爷爷带你去打一针,明天就会好了。”

靳老太太说完,就又忙忙碌碌地走了。

靳齐敛了眉宇,眸光四下里望了望,抱着儿子走去了餐厅。开心被放置在了他专用的儿童座椅上,靳齐在他身旁坐下。

“开心,吃这个吗?”靳齐将一枚刚刚出锅的又香又脆芝麻烧饼给儿子放到了餐盘中。

开心小眉毛挑了挑,伸小手去拿,靳齐又提醒了一句,“小心烫着。”

林晚晴打电话过来的时候,小开心的早饭还没有吃完。靳齐沉呤一刻将手机递到了儿子的耳边,小开心边嚼着嘴里的东西边叫了声妈妈。

林晚晴问道:“开心,今天还烧吗?”

“不烧了妈妈,爸爸有给我量体温,三十六度七。”

“哦。”林晚晴放下心来。“一会儿妈妈跟你一起去打针。”

开心拧了小眉毛道:“奶奶说,让爷爷带我去打针。妈妈,我打针的时候,你一定要赶到哦,妈妈在我就不疼了。”

林晚晴心弦倏然间颤了颤,“妈妈会赶到的。”

“爸爸给。”小开心将手机递向了他的父亲,靳齐接过,电话那头的人问道:“几点去,阿齐。”

“吃完饭就去。”靳齐的声音淡淡的,而且显然,多一句都不愿说的样子。

林晚晴便咽下了再问的念头。她估摸着时间没有再耽搁,早早地奔着儿童医院去了。

靳齐等儿子吃完早餐,父子俩人一起来到客厅里,靳老太太满面红光的样子,伸手摸摸孙子的头,“开心,一会儿打针要乖哟。”

小开心眨了眨眼睛,嗯了一声,靳老爷子将孙子抱了起来,向外走去。

靳齐也抬腿要跟过去,靳老太太却拦住了他,“阿齐,开心有你爸爸带着就行了,你还是在家里坐一会儿吧!”

第369章 此情不可待

“马上你程家妹妹就该到了,你哪也别去了。舒僾嚟朤”靳老太太说。靳齐凛眉道:“她来关我什么事!”

靳老太太忙道:“怎么不关你事?林晚晴不回来,难道你还要在她一棵树上吊死?靳家的儿子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她总不回来,我们还就这么低三下四下地等下去是怎么着?”

“我等不等下去,都用不着给我介绍女人!”靳齐冷冷地丢下一句,抬腿就走了。

“哎……”靳老太太张口叫儿子,可是儿子的身影那么冷漠,竟是顾自地走了。

林晚晴赶到医院的时候,靳老爷子也刚好带着开心赶到。林晚晴和靳老爷子一起带着开心打过了针,靳齐也来了。靳老爷子看见儿子,皱了皱眉婷。

靳老爷子道:“开心我先带着,你和晚晴找个地方好好谈谈。”

林晚晴一直都想找靳齐好好谈一谈的,如今靳老爷子的话,靳齐并没有反对,她便把眸光投向他。他的双手插在兜中,黑眸耐人寻味。

很熟悉的一种眼神英。

林晚晴转身向外走,靳齐也在后面走了出来,林晚晴以为他会找一家类似于咖啡厅的地方和她谈话的,可是他把车子开去了郊外。这倒是很合他的脾性。

林晚晴看看车窗外面疏朗潇索的景色,又看看前面的人,他靠在座椅上,一只手从方向盘上拿下来,却是拿出了香烟来,咔的点上了。林晚晴一直看着他吸了一口烟,才道:“阿齐,我们都平静下心来,好好地谈一下好吗?”

靳齐将口中的烟雾吐出来才道:“你想怎么着啊?”

林晚晴微微敛眉,“阿齐,我们总是这样拖着也不是办法,我们的婚姻一开始就是个错误,我们不能再错下去了。”

“就因为你爱上了那个姓陈的?”前面的人凉凉开口。

林晚晴心头一噎,“没有他,我们的婚姻也到头了。而且,我和他,我们清清白白的,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些。”

“呵。”靳齐冷哼,“我就知道,没有他,你不会有现在这样的勇气。”

林晚晴意味深长地道:“阿齐,你还没有发现吗,你一直不肯放手的原因是什么?”

靳齐的背影一僵,林晚晴道:“你并非爱我,因为爱而舍不得放开我,而是因为,我曾是你的妻子,你大男人的自尊不允许你拥有过的女人违背你的心思……”

靳齐的后心处好像被什么突然间击中了一般,有好久的僵硬。“随你怎么说。”靳齐有些烦躁地狠狠地吸了一口烟,“要我放手可以,把开心带大再说。”

林晚晴豁然吸了一口凉气,她的头几乎是一瞬间就有疼痛漫上来。

“可是开心长大之后,知道我们貌合神离是因为他,他也不会好过。”

林晚晴的心头徒升出说不出的无力之感。

“我不管将来,将来是以后的事”靳齐冷冷的说。不容否定和置疑。

林晚晴轻轻闭了闭眼,她知道,她要想离婚,那恐怕是比登天还要难了。

糖糖和豆豆果真在转天的一早被送去了祖父母家,白惠虽然有些舍不得孩子,但是徐长风说要给两人一个共同出去走走的机会。她照顾孩子已经很累了,他要让她歇一歇。孩子们有爷爷奶奶照顾,那自然是十分放心的。白惠也没太坚持,临走之前,夫妇两个亲自给两个孩子挑了满满一车的玩具,足够他们走的这段时间,两个孩子玩不重样的。这样两个孩子就没有时间想他们。

上海,白惠没有来过,到这里的转天就是车展,那么多的最新款豪车让人不胜惊叹的同时,一个个身材苗条服装大胆火辣的美女却是比那些车子还要惹眼得多。白惠很难想象,那些人是来看车,还是专程来看美女的。

徐长风一身名贵的黑色西装笔挺,神色奕奕朗朗,身形如玉树临风。她挽着他的手臂,穿着白色的裙子,与他一起见过他上海这边的几个朋友。她听着那几个男人议论眼前的名贵车子,间或地有温雅的眸光投放到那些美模的身上,有啧啧的惊叹声不绝于耳。

眼前是劳斯莱斯最新大型双门跑车wraith魅影,她看到她的男人和那几个朋友走了过去,一阵低低的议论声间或夹杂着温朗的笑声传过来。

白惠的眸光四下环望着,香车宝马,果然是奢华之极的景象。

“白惠。”忽然间听见她男人的喊声。

她转头看去,但见她的男人正在对她招手,白惠便走了过去。徐长风的手臂揽住了他妻子纤细柔软的腰肢,“你看这辆车子怎么样?”

白惠看到一辆敞蓬的红色跑车,她认出那是一辆宝马,徐长风对着那车子诺诺嘴,“诺。|”白惠便看到那车子隐藏在后面的顶蓬徐徐升起像一只大鸟展开翅膀那样,遮住了跑车敞开的部分。接着是两侧的玻璃升起,敞蓬跑车变成了豪华小轿车。

“这辆车喜欢吗?”耳边传来温醇的声音。白惠抬头,她看到她发顶处男人温和俊朗的眸光。

“我?”她有些惊讶。

徐长风轻勾唇角,“嗯哼。”

“no。”白惠摇头。

“你不喜欢?”他好像有些纳闷。

白惠却是用手指了指远处停放的一辆黑色切诺基,“我喜欢那个。”

徐长风的俊颜瞬间就古怪起来。

“哈哈哈。”耳边有笑声传过来,是徐长风的一个朋友,“嫂子的眼光果真不一般。”

白惠不好意思地勾勾唇,徐长风将妻子的腰肢揽紧了一些,大手轻抬,修长的手指在妻子白皙挺俏的小鼻子上轻捏了一下,“告诉我为什么喜欢那个。”

白惠抿了抿唇角的笑意,“你把它买下来吧,它看起来很man。”

她对着他眨了眨那双明亮的眼睛,看起来慧黠又俏皮,徐长风低笑道:“那么说,我现在不man吗?”

白惠笑,“你很man,但是开这个,你会更man。”

徐长风大手由她的腰间抬起来,轻揉了揉她的黑发,“傻瓜。”他的笑那么温朗,无论声音还是眼神都是那么地宠溺,如一轮最最温暖的阳光撒在她的周身,白惠不由抿唇笑了。这一幕俊男美女小夫妻的亲密互动,无疑吸引了许多艳羡的眸光。徐长风的几个朋友都是相视一笑。

“哎哟。”一个娇嘀嘀的女人声音忽然间响了起来,白惠看到她男人的肩膀处被人撞了一下,接着是一个年轻女人微微踉跄的身形。

徐长风长指轻拂了一下自己被撞过的那只臂膀的衣服,那个女人却是回过头来了,她穿着很漂亮也很性感的蓝色紧身短裙,化着精致的妆容,那是个车模。

那女人看到徐长风时,美眸中一亮,“sorry。”她对着徐长风轻笑着摆了摆纤长的,漂亮的涂满丹蔻的手指。

徐长风没说什么,收回眸光揽着他妻子的身形,两个人步出会场。

这几天的小开心一直都住在靳家,小开心感冒才好,靳老太太不让林晚晴把孩子带出来,林晚晴想孩子,也没辙。

“阿齐,我想把开心接过来住,你跟妈说说好吗?”林晚晴犹豫了一天的时间才给靳齐打电话。

靳齐道:“开心感冒才好,你工作那么忙,有时间照顾他吗?难道想再把孩子给弄感冒?”

林晚晴便无语了。她捏着手机沉呤着,思索着,该怎么样让开心回到她身边,孩子已经离开她好几天了,她很想他。

“你晚上下班别走,我去接你,你会有机会见到儿子的。”

靳齐说完就挂了电话。

林晚晴不知道他那句会有机会见到儿子是什么意思,他让她别走,是要把孩子给她送过来吗?

林晚晴疑惑着,这样就到了傍晚。陈氏的下班时间到了,她收拾好自己的东西,从公司离开,人才走下公司门外的石阶,靳齐黑色的车子就停在了她的面前。

林晚晴走过去,想问他开心在哪里,他却是隔着车窗对着她做了个上车的手势,

林晚晴便拉开了后面的车门钻了进去。

“阿齐,开心呢?”林晚晴一上车便问。

靳齐道:“一会儿你会见到的。”

林晚晴便不再说什么了。

靳齐开着车子载着她在城市车水马龙的街头行驶,下班高峰段,车辆拥堵。在一个路口,靳齐的手叭叭的按着车喇吧。

神色清凛而烦躁。

林晚晴不知道他要带她去哪儿,去做什么,只是静静地坐在车后座上,静待其变。

第370章 此情不可待

车子流动起来,她的屏紧的呼吸也随之一松。舒铫鴀殩靳齐开着车子将她载去了一家服装店,英文的牌子,林晚晴对服装的品牌没什么了解,但也知那一定是大牌。

靳齐下了车子就径自地走进去了,林晚晴跟在后面走进去,她听见类似店长的女人亲切地招呼着靳齐,“靳先生,来给这位小姐挑衣服啊?”

和靳齐的婚姻这么多年,林晚晴极少添置衣物,一是因为心性不喜招摇,二是那些钱不是她自己赚来的,她没有花的***。还有就是,她每天都呆在家里,几乎足不出户的,也不需要什么新衣。

“嗯,你看看给她找件合适的。”靳齐说着,就在专卖店的沙发上坐下了。伸手从衣兜里掏了香烟出来,顾自点着吸上了。

那个店长上下打量林晚晴一遍,便双唇一弯,笑着亲昵地过来揽了她的肩,“跟我来……妃”

那个店长给林晚晴选了一件红色的及膝小礼服,外面加一件纯白色皮草,林晚晴被那店长推到靳齐的面前时,靳齐抬眼的瞬间,眸光凝滞了一下。

“靳先生,您太太皮肤白,长得又甜润,最配这身衣服了。”这个时候,女店长已经知道了林晚晴的身份,说话比刚才还要动听了。

靳齐的眸光在林晚晴的身上打量了一下,收回眸光,“我们走吧。”他站起身,手臂在林晚晴的腰间一揽,林晚晴的腰际瞬间一僵。她生硬的迈动着脚步随着靳齐从那家店走了出去攵。

“你到底要我去做什么?”林晚晴上了车,拢了拢身上对于她来说,十分不适应的皮草说。

靳齐道:“你去了就知道。”

他总是这样,那么霸道不顾她的感受。林晚晴心有不满,但是也只是敛了眉,没再问什么。

又过了一会儿,靳齐把车子停在了一家大酒店外面,酒店的外观十分豪华,是那种富裕阶层常常出没的地方。林晚晴从车子里钻出来,靳齐已经到了她的面前,左臂微抬。林晚晴会意,迟疑了一下,把自己的右臂插进了他抬起的臂弯,有酒店的人把车子开走了停好,靳齐则是带着她走进酒店。

林晚晴看着眼前陌生的情景,陌生的人流,心里不知靳齐带她来是什么意思。

有人笑呵呵地跟靳齐打招呼,也顺便把眸光投到林晚晴的身上,“你太太真漂亮啊!”

靳齐便轻勾勾唇角,对那人举举手中的杯子。

林晚晴不是大家闺秀,但长相是很甜润的一种,看起来虽然不能说是赏心悦目,也是让人极舒服的一种美。再经过这么一打扮,越发显得甜润动人。

她没有经历过这样的涉交场面,在应对上自然也没什么经验,她便只有随着她的男人,亦步亦趋。有人跟靳齐打招呼,她便牵牵唇角,让她明媚的笑,那是笑不出来的。

“阿齐,开心也在这儿吗?”她低声问身旁的人。

明知这个可能性并不大。

靳齐黑眸睐向她,“他在家里。”

林晚晴蹙了蹙了眉尖,“那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回去?”

“还有一会儿。”他淡淡地说,一只手却是扣紧了她的手。林晚晴感觉着五指间的温度,手指僵了僵。

“陈先生,好。”眼前有人在说话,其中的一个是很熟悉的一种温朗。

林晚晴不由多看了一眼。

靳齐的指尖捏了捏她的,黑眸布上无声的一种冷漠。

“靳先生也在。”陈光修温朗的眸光划过林晚晴白皙圆润的脸,跟靳齐打招呼。

靳齐的眼神深而轻蔑,淡淡划过陈光修的脸。陈光修也会来,林晚晴没有想到,她想跟他打声招呼,但碍于靳齐也在,便没有说出口,只是跟陈光修目光交汇时,凝滞了几秒。

客人很多,大多都携着年轻漂亮的女伴,陈光修身边却没有人。

“瞧你,想什么呢,这么专注。”靳齐的声音带着一种叫做宠溺的味道滑过林晚晴的耳膜,一只微凉的手已经落在了她的脸侧,修长的手指带着一股子微凉轻轻地往着她的耳后拨了拨她散落的碎发,这样的小动作让林晚晴全身发僵。她侧头看他的时候,也不得不怀疑,此刻的他,在想些什么。

靳齐收回自己的手,对着一脸微微惶惑的妻子勾了勾唇角,笑得十分迷人而玩味,“老婆,我发现,你真的很迷人。”

他的话让林晚晴全身倾刻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哎,那不是陈氏的陈总吗?我们过去喝一杯。”林晚晴看到有几个青年男子走了过来,每个人的手中都举着精致的水晶杯。陈光修轻敛了眉,又笑道:“各位,谢谢你们抬爱。”

林晚晴不知那天,陈光修喝了多少酒,她也不知道那些人为什么要和他喝酒,轮番上阵的和他喝。口里都是喃喃有词,每一杯酒都让人不能拒绝。林晚晴有些担心,陈光修的面容始终温雅,那些人故意灌他酒,他明白,胃里有点儿疼,他还是忍着喝了手中的一杯,“抱歉,在下酒量有限,各位要是还要和陈某喝酒,陈某就以茶代酒了。”

他一番话说完,那几个人哄堂大笑。林晚晴感觉出了气氛中的异样,不由替着陈光修捏了一把汗,而肩上一紧,她的身形被揽进一个结实的怀抱里。

“老婆,在看什么?”

林晚晴一扭头,就对上靳齐异样玩味的眸光,她皱起了眉。她有个感觉,这几个人有可能是靳齐找来故意给陈光修难堪的。

她用力挣了他的手臂,骂了一句,“卑鄙!”

然后转身,快步走离了当场。

靳齐看着那道纤秀的身影快步离开,他眉心一凛,手中的酒杯被无声地按在了桌子上,拔腿跟了出去。

林晚晴愤怒地离开,心里头怒火腾腾地窜,脸上也热得厉害。身后有脚步声传来,接着有阴影袭进,她的身形被一股大力猛地一扳。她低叫了一声,后背砸在了墙壁上,而那个抓住她的人,则是霸道地吻住了她。

那吻太过用力,那气息太过灼烈,林晚晴全身像被火烧过一样,嘴唇被他吻得生疼,牙齿磕绊到一起。她瞪圆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瞪视着眼前的男人,他竟然在这样的地方,在这样的大庭广众之下,吻她。她气愤地推他,用拳头砸他,但是他的手臂霸道的握住了她的两只臂膀,她空有两只手却只能贴在墙壁上,任他索取。

有路过的人,惊讶过后哧哧轻笑。

林晚晴越发的不安惊恐。

陈光修将手指伸进嘴里,呕出了这一晚上的食物和酒水,一阵难言的难受过后,脸上身上腾腾的出了一层汗,又凉又冰。

他从衣兜里抽出手帕擦了擦自己的额,然后随手扔进了卫生筒,转身从洗手间出来,却在出来的一刻,看到了眼前的一幕。眉心立时一凛,一股子怒火自心底腾腾而出。他咬了咬牙,那一刻,两只手都捏紧了。

林晚晴被靳齐禁锢着,她挣不开他,他吻她,她只能摇晃脑袋。虽然这个地方光线很暗,但是那身形还是一眼就能认出的,林晚晴在他的怀里摇着脑袋,猛一眼就看到了背着光的陈光修。她呆了一下,全身又腾时收紧。所有的骨骼都收紧了。

靳齐发觉了她的变化,越发狠地吻了她一下,一只手还拈起了她俏丽的小下颌,捧住了她的脸。身形贴她贴得更近。

陈光修的太阳穴不由自主地跳动着,他陡然间转了身,大步向外走去。

身后,靳齐一下子松开了林晚晴。一只手按着她一只手臂,一只手则是紧抵在她胸前,眸光凛冽袭人。

林晚晴扬手就是一个巴掌,落在靳齐的脸上,“你还可以更恶心吗!”

林晚晴气愤地骂着,在他伸手拂脸的时候,拔开步子便走。身后有脚步声急促响起,她的手臂被人攥住了。靳齐一只手已经扣住了她的手腕,“你不是想见儿子吗?跟我走!”

林晚晴实在是想儿子想得心发慌。

生活里有很多女人生下孩子就交给公婆扶养,或者说离婚后,很干脆地就扔下孩子一走了之。可是林晚晴她不是,她很没用地离不开儿子,离开一天都会想。两天心里就发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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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们,最后一次提示哈:

番外的情节是婉晴和靳齐的性子使然,有很多亲觉得罗嗦,但我觉得每一章都是不可少的。不喜欢的亲,觉得浪费银子的亲,可以跳订,或者直接等结局。

第371章 此情不可待

三天就开始心慌,四天就坐不住了,这也让靳齐狠狠地抓住了弱点。

靳齐扯着她上了他的车子,车门怦的关上,林晚晴去开门,但是车子落了锁。她打不开,气得用手猛拍。

“靳齐你这个浑蛋,你想干什么呀!”

靳齐坐到她身旁不管不顾地发动了车子,“你说的没错,我就是大男人主义不想让你离开!”

他咬牙似的丢下这么一句开着车子就走了嫠。

林晚晴气得猛抽气。这个男人不可理喻到让人愤怒抓狂的地步。靳齐的车子开得飞快,夜色下,像一头凶猛的豹子冲了出去。林晚晴被那股子惯性猛地一甩,后背砸在了椅背上。她倒抽一口凉气。气息平复,一把就抓起了扶手箱旁边的开心的玩具手枪朝着他砸了过去。

“靳齐,你不可理喻,你是疯子!”

她愤怒地吼着,眼睛里火花迸现。那个人被砸了一下却是没有感觉到疼似的,全没反应,油门猛踩,车子像离弦的箭一般冲出去了荨。

林晚晴被他那飞般的车速晃得差点晕掉,他的车子一停下,她几乎是逃似的,猛扒车门。门锁打开,她下了车,抱着路边的大树,呜呜一阵狂吐。

刚刚在酒店里吃下的东西喝下的果汁全都翻江倒海地吐了出来。

她的胃口里那个难受,眼睛里哗哗地流了泪。一只手扶着那冬日光秃秃的大树,不停地喘息。

身后有人走近,无声无息,在她扶着大树喘息的时候,他猛地弯腰抱起了她。林晚晴只觉得一阵的天旋地转,她已经被靳齐的大力抱了起来,她惊呆地看着那张熟悉的也是让她此刻厌恶无比的脸。

“你……你干什么?”

靳齐黑眸淡淡地瞟了瞟她,“你不是想见开心吗?我带你去。”

他竟是抱着她大步地向着屋子里走,林晚晴大惊,“你放下啊,你这是做什么,我会走!”

任凭她又叫又闹,他就是抱着她,不松手。

林晚晴又气又恼,又羞。这客厅里多少人看着呢!

“靳齐,你快放下啊!”她在他怀抱里踢腾。

靳齐却是根本不理,抱着她大步进屋,在客厅的入口处将她放了下来。

靳老太太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两人,小开心则是飞跑过来,“妈妈,爸爸。”

林晚晴满面烧红,直恨不得把身后站着的那人给掐死。

“妈妈,你和爸爸在一起啊,妈妈,你穿这衣服真漂亮。”小开心仰着小脑袋,眼睛里亮闪闪的。

林晚晴忍下怒火,摸摸儿子的头,“开心,今晚跟妈妈去睡好吗?”

“哦,好。”小开心说。

“不行。”靳老太太冷冷地打断了这对母子的谈话。“开心是靳家的孙子天天住在徐家像什么话!靳家又不是养不起他,天天住别人的家不嫌丢脸吗!”

做为一个婆婆,靳老太太对儿媳妇的耐心已经耗尽了,而且林晚晴一带走小开心,她这个做奶奶的就要好几天见不到孙子,这是她不能忍受的。而且她决定,从此以后除非林晚晴回家来,不然,孙子是断不会让她再带走了。

“来人,带开心回房去。”她对着佣人吩咐。

林晚晴心底一沉,看向靳老太太阴沉的眼睛。

“妈。”

“别叫我妈,你不是要和阿齐离婚吗?还拖着干什么,早散早省心。天天拖着个孩子,你这是拾掇谁呢?”靳老太太气愤地说。

林晚晴心底晦涩,愠恼,“妈,如果不是阿齐不跟我去签字,如果不是舍不得开心,我早就离开这里了。”

靳老太太的眼色便闪了闪。

“妈妈,奶奶。我不上去,我要妈妈。”小开心在那个佣人的手里打坠儿。

林晚晴心底起急,迈步就追了过去,“你们不能这样!”她过去追小开心,将儿子从那个佣人的手里抢了过来,“妈,你不能这样……”

她的心口因为靳老太太的所为而猛的疼起来。

靳老太太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林晚晴,舍不得儿子就乖乖地回来。”

林晚晴搂着儿子小小的身子,眼睛里热热的一片。

靳齐凛了眉目,“妈,我们的事情你别管。”他走了过来,一把拉了林晚晴的手腕,“你跟我上来!”

他拉着林晚晴的手一直上了楼,走进了他们之前的卧室。

靳齐转回身来看向他的妻子,“晚晴,你也看见了,如果离婚,妈是绝不会让你带走开心的,包括我也是。如果你真的离不开儿子,就试着和我,我们再处处。我保证,今后会对你好,加倍地补偿你,只要你肯回来。”

林晚晴唇角抽动,“我舍不得开心没有错,可是再回来,我没有想过,阿齐,我请求你放过我们吧!”

靳齐的太阳穴一瞬间跳动起来,“林晚晴你可真绝情!”他忍不住地讽刺她。

林晚晴心中一苦,“阿齐,我常常会梦到小快乐,她在我梦里哭。她说:妈妈,你为什么没有好好保护我。”林晚晴的眼中泪光涌动,“阿齐,我忘不了我们的女儿,如果不是你和楚乔的纠缠不清,小快乐不会死的,她会好好地降临到这个世界上,像小糖糖一样快快乐乐地成长。如果小快乐还在,她也快一岁了啊!”

林晚晴的哭诉像是一记重锤猛地敲在了靳齐的心头,心底里所有的理直气壮,所有的霸道和强热倾刻间变成了颓废。

“只要你愿意,我们还会有第二个小快乐。”他的身形无力地靠在了柜子上。

林晚晴摇头,“阿齐,不是所有逝去的东西都可以补回来。有些东西逝去了就是逝去了。小快乐不会再活过来了。”

靳齐的心急邃地向下沉去,眼神锐利,“我可以同意离婚,但是你想清楚,即便我答应开心跟着你,爸妈那儿也不会同意。而且,我也绝不可能让我的儿子管别的男人叫爸爸。”

林晚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阿齐,我已经想了很久,我是一个普通的女人,没有过人的能力去给儿子很好的生活,虽然我会很努力,但是仍然给不了开心像现在一样的生活,所以我……”

她咬了咬唇,“我同意把开心留给你们,我只求……每个周末能够让我见一见他。”她的心瞬间就被锋利的刀子划开了,鲜血淋漓一般。“好吧,我成全你!”靳齐陡然间发怒了,柜子上的一个水晶相框被他狠狠地砸在了地板上。“明天早上八点,林晚晴,我在民政局门口等你!”

那个镶嵌着她和他婚纱照的相框砰地炸裂在林晚晴的脚下,林晚晴的心弦猛然间一颤,接着便是剧烈的跳动。

她猛然间转身离开了。

楼下,小开心忐忑不安的眼睛望着她。

林晚晴走过去抱起了儿子,迈步就要走,靳老太太叫住了她,“哎哎,你把开心给我放下!”

林晚晴的身形陡然间一僵,身后又有声音传来,“让她走!”

低沉凛冽,是靳齐,他正站在楼梯上。

林晚晴没有回头,抱着儿子快步离开了。

她抱着小开心匆匆地走到了街头,有出租车过来,她抱着儿子上去,然后报出了白惠那里的地址,匆匆离开了。

这一个晚上,她搂着儿子,成晚没睡。她下了多狠的心,才同意割舍下她的心肝宝贝呢?开心,对不起,妈妈不是不爱你,妈妈实在是没有办法。但是你放心,妈妈给你的爱不会少,绝不会少。

她的眼泪不知不觉地滑落,滴在怀里那张小脸上。开心,你还小,你不懂得妈妈心里的痛苦,当你长大的时候,你会明白妈妈心里的伤。

开心,对不起,妈妈不能给你一个完整的家了。

她抱着他小小的儿子,呆呆地坐了一个晚上。然而早晨,她赶到民政局的时候,却是久久没有等到靳齐的出现。

她的空落荒芜的心开始急速的往下沉,她蹲在地上,开始抱头痛哭。

上海。

这是车展的第三天了,白惠对那些车子本就兴趣不大,对她男人每天都要经受的社交应酬也感到了腻烦。徐长风一早就被几个朋友叫出去了,她懒得动,在宾馆里跟两个孩子视频。两个小家伙亮晶晶的四只眼睛都看着她,隔着遥远的距离叫妈妈。

白惠的心里柔成了水。

第372章 此情不可待

两个孩子对着电脑屏依依呀呀地说了好多话,有些听得懂,有些白惠也不明白。她被孩子们的样子逗得咯咯笑。末了,两个孩子都被祖父母抱走了,白惠关了电脑心头有些惆怅。她的身形往后一靠,思绪飘飘渺渺,曾经的一切痛苦和不快好像都在不知不觉中的烟消云散了,现在的她,她的生活里,生命里,满满都是浓得溢出水来的温柔。电脑关掉,她给林晚晴打了个电话,但是好久都没有接听,她想想可能林晚晴在忙,就暂时挂断了。现在还是上午,徐长风外面应酬不会很早回来,她一个人拿了包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酒店所处是上海的黄金位置,四周十分繁华。她一个人走了走,冬日的上海并没有北方的寒冷,温度还算是适宜。白惠去商场给两个孩子买了一些小礼物,又选购了其他一些特色的东西这才回酒店。走进大堂的时候,手机也响了,是她丈夫打过来的。

“白惠,你去哪儿了?”她男人的声音里有些焦急,白惠道:“我去买了点东西,已经回来了。”

“嗯,那就好,记得下次出去叫着我,你一个人人生地不熟的,走丢了怎么办!”

电话里传来她男人担忧的言语,白惠不由乐了。“我走丢了,你不正好再换个新的吗?嫣”

她的话换来她男人一声‘切’。

白惠边接着电话边进了电梯,有两个女人走了进来,她们打扮时尚,身量高挑,肤色都很好,妆容也很精致,白惠不由多看了一眼。她恍惚记起,这其中的一个栗色长卷发的女人便是在车展上和徐长风撞了一下的嫩模。

两个女人一走进来,便都不约而同的捋了捋头发,纤细修长又漂亮的手指轻轻地在脸颊上划过,“哎,这电梯里真闷。鹆”

长卷发的女人娇嘀嘀的声音说。

另一个美模笑道:“一会儿就不闷了。”那女人手指搭上长卷发女模的肩,轻轻地在那女人的耳边吹着气,不知说了些什么两个人便都笑了。

白惠在那一刻忽然间想到了最近网络上很流行的一个词,“绿茶婊。”

电梯叮的一声停下了,是白惠所在的楼层,她拎着手提袋走了下来,身后,那两个人的身形被徐徐合上的电梯掩住了。

白惠敲响自己的房门,徐长风看到妻子,俊颜温朗,伸手接过了她拎着的手袋,“想出去怎么不跟我说?”

“你那么忙,有应不完的酬,哪有时间陪我。”

白惠扁了扁嘴,徐长风却看出了她眼神幽怨的样子,笑着伸手轻捏了捏她白嫩的脸蛋,“怎么,生气了?”

白惠拂开他的手,“你还是继续跟你的朋友约会去吧!”

“呵呵。”徐长风不恼,反倒是很受用似的,眼看着他妻子解去外衣,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他也走了过去,两只手臂撑在沙发上,身形微弯,薄唇轻轻地在她微微鼓起的嘴唇上吻了一下,“明天的时间全部用来陪你,想去哪儿,外滩,世贸中心?”

他的声音真是好听,低低的响在她的耳边,那双眼睛更是温柔深邃得不得了,白惠动了动唇角,正想说什么,徐长风的手机却响了,铃音从他的衣兜里传出来,他起身接电话,“嗯,好,我们一会儿就下去。”

想来又是他的朋友在叫他,白惠皱皱眉,有些郁闷,明明说带她来玩玩,可是他一天到晚有应不完的酬,丫的,朋友还真多。

“下面有两个朋友在等我们,一起下去吧?”

白惠摇头不想去,徐长风道:“走吧,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应酬了,嗯?”

白惠扁了扁嘴,“你先下去,我洗把脸。”

“好。”徐长风揉揉她的头,转身走了。

白惠休息了一会儿,洗了把脸,将长发又梳了梳,看看镜子里那张素白的,温和沉静的脸,觉得没有什么不妥,就拿了房卡下楼了。

那是一间静吧,环境舒适,又没有寻常酒吧的纷扰,出现在那里的人,大多是这家酒店的客人,男的西装革履,女的衣饰讲究。

白惠走进去,她外面一件纯白色短款小西装,里面是一条连身短裙,发梢微卷,白静而端庄。左腕上一条水晶的手串,没有多余的装点,但是已经足够典雅,足够高贵。她的出现,无疑让人有眼前一亮的感觉。

白惠的眸光寻找着丈夫的身影,却是在无意之间,看到了这样一幕。三个男人围坐在一张桌子旁,其中一个人搂着一个美女,那美女就是白惠在电梯里见到的两人中的一个。

徐长风姿势优雅地身形靠在沙发上,一只手擎着酒杯,眸光温朗带笑。白惠走进静吧的时候,徐长风站了起来,好像要去洗手间的样子。他的手微合了合西装的敞口处,抬腿向外走,迎面有人娉娉婷婷走过来。连身短裙,性感装束,长相妩媚,经过徐长风的身旁时,叫了声徐先生,声音娇嗲嗲的让白惠有做呕的冲动。

那是电梯里遇见的另一个女人,曾在车展上和徐长风撞在一起的那一个。

徐长风身形背对着白惠的方向,淡淡地嗯了一声,那女人红唇如魅,娇笑妩媚,竟似是有几分醉意的样子,向前走一步,却又突然间撞在了徐长风的身上,接着身形便是一软,好像要摔倒的样子。徐长风的双手很绅士地虚扶了一把,那个女人却是眼波流转,无限柔媚,身形竟是依在了徐长风的身上。徐长风微微敛眉,正想伸手推开那女人,那女人却是低低的声音娇婉地道:“徐先生,我的头发……”

徐长风低头一瞧,却见这女人的长卷发有一缕勾在了他的西装衣扣上,他眉头一紧。

“哎哟,好痛啊!”女子娇软的身形软软地依在徐长风的怀里,似乎是他一推她,她的头发就会被扯痛。

女人满身馨香,那种不知名的香气撩拨着人的神经,怀里紧贴的是软玉一般的身体,那丰满的酥胸若有若无地轻蹭在他的胸口,那情那景,换做任何一个男人,都会心荆摇荡。

白惠的眉间一冷,她已经是径自地走向了服务台处,“请借我一把剪刀,或者指甲刀都可以。”服务人员看看她,将一把小巧的剪刀递了过来。白惠接过,大步走向那对头发丝缠绕着的男女。她走过去,一只手揪住了那女人的缠在徐长风扣子间的那缕头发,剪刀咔嚓,那缕栗色长卷发便飘飘荡荡的掉在了地板上。

白惠剪的时候,毫不留情,那缕头发在女人耳根处剪下去,立时间明净的地板上就飘下了一大缕的长发,而那女人却是惊呆过后,失声尖叫,“喂,你怎么减我头发?”

白惠轻轻地勾动了唇角,眼中嘲讽明显,“我是在帮你而已,如果你不满意,大可以直接投怀送抱。”

女人的脸上登时就红了。

哼了一声,气呼呼地扭着俏臀走了。

徐长风从衣兜里抽出手帕来,在被女人发丝缠绕过的扣子处擦了擦,然后随手抛向了一旁的卫生筒,紧接着,就一只大拇指竖了起来,长眉微挑,玩味十足。

白惠哼了一声,神色冷得很。

徐长风轻捉了她的手臂,“老婆,你都看见了,是她自己粘过来的。”

白惠又轻撇撇了唇角,徐长风拉妻子入怀,“好了,笑一个。”

白惠的手在他攥着的手心处用力地拧了一把,“到处招惹烂桃花!”

徐长风无声轻笑,大手一揽妻子的肩,“保证没有下次了。”

白惠又哼了一声,夫妻两人走到了那两个朋友面前,两个男性朋友都被白惠刚才的所为而目瞪口呆,他们暗自地对徐长风直竖大拇指,那意思是,你老婆很强。

而同坐的那个女人,脸色则是有些古怪。

因着那个女人和缠着徐长风的女人是一起的,白惠便也无端厌恶,只坐了一会儿就对徐长风轻声道:“老公,你说要带我出去看看夜景的。”

那温温软软的略带不满的声音,那别有意味的眼神,让徐长风失笑,他轻揽了妻子的肩,对着眼前的两个朋友道:“两位失陪了。”

那两个男人便都笑笑,“请便。”

第373章 此情不可待

白惠和徐长风一起从静吧出来,她便甩开了他的手,徐长风笑着又捉住,“老婆,生气了?”

白惠哼了一声,回头瞪着他,“徐长风,你向我保证,以后再有女人撞过来,连扶都不许扶!”

“好好,我保证。”看着妻子气呼呼的模样,徐长风笑眯眯地举了两只手。他妻子刚刚在静吧里的举动,大大出呼他的意料,他吃惊的同时,心里却是越发的喜欢。

他的小妻子,俨然变成了波辣的小媳妇了。

白惠鼓鼓嘴,他又伸手握了她的,“走了,我们去东方明珠……嫣”

而此时在北方的都城里,靳齐深陷在小客厅的沙发里,默默地吸着烟。

那天,她在民政局门外久久地等着他,他的人影始终没有出现,她无望地蹲在了地上,放声大哭。

那悲伤的声音好像还在他的耳边回荡,挥之不去鹆。

他又吸了一口烟,其实他去了,只是他没有出现在她的面前,因为他终究是舍不得迈开那一步,就此与她陌路。

林晚晴那天始终没有等到靳齐出现,心头像是被北冰洋的水浇过,冰凉刺骨。她知道,她离婚的念头再一次成了泡影。开心这几天到是一直住在她这里,靳家没有人过来跟她要孙子,靳齐也一直没有出现。

林晚晴几乎是心灰意冷地度过那些日子。

“晚晴,你看看这是怎么回事!”主管拿着她开出去的一张支票走了进来,神色恼火。

林晚晴心头一跳,接过来瞧去,心脏陡然间一缩。

“王主管,你看看这办的什么事呀,是你们陈氏没钱了,还是这女人故意搞鬼呀!一张支票整整少了三万块。你们骗钱呢……”

有一男一女骂骂咧咧地走了进来,林晚晴头皮一阵发麻,她记得好好地检查过,怎么还会将数字写错?

一个小数点之差,少付了那家公司三万多块。

林晚晴不由紧锁了眉头,心头忐忑,“对不起,我马上开新的给你们。”

“开新的就算了吗?我们的精神损失谁补啊?”女人不满地嚷嚷,“根本就是想趁我们不注意,少付款……”

“不是的,对不起。”林晚晴不知道说什么,怎么说才可以让那两个人不再一唱一和的嚷嚷。

“对不起。”她又说。

“对不起管什么啊,我们不想听对不起,马上叫你们老板出来!”那两人不依不饶,别的科室的人闻风出来,都奇怪地看着她。

林晚晴脸颊上滚烫滚烫的,因为她的一时疏忽,她给陈氏,给陈光修带来了如此的麻烦。

“不是的,真的不是。”她试图解释,可是那两个人根本不听,仍然嚷嚷着要陈光修出来。

“出了什么事?”陈光修走了进来,西装整洁,神色凛冽。

那两个人便立即气愤地说:“陈总,你们这么做也太欺负人了吧,我们那么信任你们,你们就少开了好几万来蒙我们,你们这不骗人嘛……”

林晚晴咬了咬唇,一张本就少了几分血色的脸越发的白了。主管气愤地瞪着她,“林晚晴,你真会惹麻烦!”

“陈氏不会做蒙人的事情,林晚晴已经认错道歉了,而且支票出了错,你们可以当时就发现的,这件事,你们也是有责任的。”陈光修清凛的眸光扫过那一女一男的脸,又温和了声线,“希望你们得饶人处且饶人,大家还都是生意场上的朋友。”

“嘿,看在陈总的面子上,这件事就这么算了,但是陈总,你可得好好地管管你的手下,这样三心二意的员工你们也要……”那女人又说。

林晚晴的头皮紧绷地一阵阵地发麻。

她低着头,低到不能再低,她知道自己的心神恍惚给陈氏带来了不好的影响,她很内疚,也很羞愧。

陈光修开口道:“这样吧,中午陈某略备薄酒希望二位赏脸。”

……

这件事似乎就这样过去了,林晚晴自责的同时,逼着自己用心的工作,离婚的事情,她没有能力,她只能不再去想。

“陈总。”转天下班时,林晚晴在走廊里遇见了陈光修,她叫住了他,陈光修回眸,神色平淡。

“陈总,对不起。”林晚晴愧疚的低了头。

陈光修道:“晚晴,不要压力太大了。”

他轻拍了拍她的肩,收回意味深长的眸光,

转身走了。

林晚晴一个人立在安静的走廊里,陈光修没有一句埋怨的言语,但是她的心却仍是那么难受。

晚上回去,白惠和徐长风已经回来了。白惠给小开心拿出了一辆限量版的兰博模型出来,“开心,看看喜欢吗?”

“真好看。”小开心伸着小手摸摸那车子,眼睛里亮亮的。“谢谢白姨。”小开心接过了小汽车把玩起来。

白惠看向林晚晴,才几天而已,她怎么就瘦了呢?

“晚晴,是不是靳齐又难为你了?”

林晚晴的眼睛里掠过一抹忧伤,却又是转而笑笑,白惠心里担忧,但是离家好几天,两个孩子十分想她,这个喊她,那个让她抱,她没有过余的精力来想这件事。

这样,天就黑下来了。

孩子都睡着了,白惠才来到林晚晴的房间,林晚晴仍然在灯下记账。白惠皱眉,“晚晴。”

“白姐。”林晚晴站了起来。

白惠走过来,拉着她在床边坐下,“晚晴,告诉我这几天,是不是又发生什么了?”

林晚晴看着一身睡衣的白惠,风尘仆仆回来的她,都没有休息一会儿就过来找她了。

“阿齐,他总是不肯离婚,我对离婚已经不抱希望了。”

她喃喃地说。

白惠道:“真的没有在一起的可能了吗?”

“我忘不了过去的种种。他可以冷落我,可以婚内出轨,但是他不应该动不动就对我暴力相向,而且,小快乐……”

林晚晴语声哽咽,“我忘不了小快乐。”

看着掩面而泣的林晚晴,白惠能明白她心底的感受,就如当初以为小糖糖已死的时候,她有多痛心,多难受,她抱了抱林晚晴的肩。

回到自己的房间,白惠神情郁郁。徐长风还没睡,正躺在床上看一本财经杂志。

白惠在他身旁坐下,幽幽叹道:“你说靳齐倒底是怎么想的呢?他为什么答应晚晴一早去民政局,却又失约呢?他这样做,不是让晚晴越发厌恶他吗?”

徐长风凛了眉,“我明天去找他谈谈。”

虽然说清官难断家务事,虽然说,别人的家事他不好掺乎,但是妻子忧心忡忡的样子让他心疼,他还是决定找靳齐谈谈。

可是一转天,他就投入了繁忙的工作中。因为离开这几天落下太多的工作,他给靳齐打了一个电话没有人接听之后,他就把这件事给搁下了。

总想着找他谈谈,可是工作缠身,他竟是一直没有抽出时间来。星期六的早晨,林晚晴带着小开心去了北海,这是严冬时季,水里结了冰,但阳光还算晴朗。小开心嚷着要出来玩,她就带他来了这里,许多大人孩子在滑冰。

小开心站在河边上跃跃欲试,林晚晴扶着小家伙在岸边不远处走了走。

但是脚底一滑,母子两个都摔在了冰面上。林晚晴屁股处摔得生疼,咧着嘴爬起来。小开心人小摔得也不重,反过来扶妈妈。

“爸爸,我去那边玩一会儿。”有少年的声音传来。

林晚晴看过去,却见冰面上一道男孩儿的身影正往远处滑去。

“小心点儿。”陈光修对着儿子喊。

林晚晴没有想到会遇到陈光修父子,正想着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陈光修已经看到了她。

他对着她眼角微眯,露出笑纹,“晚晴,你们也来了。”

林晚晴牵着儿子的手嗯了一声,要走过去,可是才一迈步,又是扑通一下,这地儿还真滑。

她又摔地上了。

“妈妈!”小开心吓了一跳,小手去扶,却有人奔得更快。那母子俩个就站在岸边不足一米的地方,陈光修从岸边跑过来,又迈上冰面,扶起了她。

“小心点。”

林晚晴摔得连连吸气,连摔了两跤,摔得她有点儿眼前冒金星的感觉。

“妈妈,你有没有摔坏?”小开心担心地问。

林晚晴安慰:“没有,妈妈没事。”

“没事就好。”陈光修说了一句。

“爸爸!”是滑着冰过来的小宇。

“林阿姨。”小宇客气礼貌地跟林晚晴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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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4章 此情不可待

这孩子比上次见到好像又长高了,那个子已经赶上了林晚晴。而且眉宇之间比之他爸爸的温朗多了几分英气。

林晚晴笑,“小宇好。”

一行人上了岸,小开心仍然望着冰面上那些玩得欢的孩子们羡慕得不得了。

“妈妈,我还想玩。”小人儿直扯林晚晴的衣角。

林晚晴呃了一声嫖。

小宇道:“来吧,我教你。”他拉起了小开心的小手。两个人一大一小又走向冰面。

陈光修道:“小宇,好好照顾弟弟。”

“知道,爸爸。哇”

小宇爽快地答应着,拉着小开心的手下了岸,手把手地亲自给小开心做着示范。林晚晴看着小宇像关心弟弟一样的关照着小开心,不由笑了笑,陈光修道:“小宇一直渴望有个弟弟妹妹的呢,现在正好,让他感受一下当哥哥的感觉。”

林晚晴黑眸望向说话的男人,他的眉眼之间流露着淡淡的温朗,“陈总,你为什么一直都没有结婚?”林晚晴忽的问。

陈光修呵了一声,样子有些无奈,“以前是小宇小,工作也忙,没有心情,现在……”

他的心底低低一声喟叹,以前是没有喜欢的人,现在有了喜欢的人,却又不合适,因为她是有夫之妇啊!

看着他变得复杂的眼神,林晚晴没再问什么,而陈光修望向冰面的眼睛已经越发深远。

回去的路上,小开心一直念叨着哪天还要哥哥带他玩,哥哥真棒,会滑冰,还教他滑冰。林晚晴有些欣慰,儿子开心,就是她最大的满足。

望着车窗外飞逝而过的街景,她的心神有些飘忽,如果……她的眼前浮现着,小宇牵着小开心的手在冰面上慢慢滑行的情形。

转天开始上班,她一早将小开心送去了幼儿园,匆匆奔赴陈氏。一个上午的忙碌,记账,付款,这是她每天的工作内容。

“看仔细点儿,别让整个公司都跟着你丢脸!”是主管厌恶的声音,林晚晴耳根处僵了僵,很快又平复了心绪,细心地打着支票,她的确是填错过支票,被骂也只能挨着。

下班的时候,她去幼儿园接儿子,却看到了靳齐的车子。她脚步停滞下来,靳齐已经牵着儿子的小手从幼儿园里面出来了。

“妈妈。”小开心向她巅儿巅儿地跑来。

林晚晴牵住儿子的小手,小人儿问她,“妈妈,我还是去滑冰好吗?”

“今天不行,天快黑了。”林晚晴说。

“喔。”小人儿有点儿失望,“那妈妈,我们明天去好吗?”

“周六吧,周六开心就不用上幼儿园了。”林晚晴摸摸儿子的头柔声说。

小开心便点头,“妈妈,你叫小宇哥哥也去好吗?我喜欢和他玩。”

小人儿仰着小脑袋,黑漆漆的眼睛满是期翼地望着她,林晚晴沉呤着,“呃……”

“你让开心和陈光修的儿子去滑冰了?”靳齐凉凉的声音响起来。

林晚晴看向靳齐,他一张脸仍然是一如往日的那种冷,“碰巧看见的。”

靳齐道:“碰巧有那么巧?他带着儿子,你带着儿子。”

林晚晴有些气恼,便想干脆不再理他了,牵着儿子的手向前走,靳齐的声音又从身后传过来,“现在已经开始培养感情了?”

林晚晴停住脚步,眉心蹙紧,恼火地道:“靳齐,你还是个男人吗?出尔反尔,说去民政局,却连个人影都见不到,靳齐你开着那么大的公司,你也算个老总,有身份的人,竟然连自己的承诺都做不到……”

靳齐看着她嘲弄的眼神,和那一开一合的红唇,心跳一下子就加了速。

他狠狠开口,忘了刚才的话题,“林晚晴,我没说过我是一个守承诺的人,我不防告诉你,凭着我的能力,只需要一句话的事,陈光修辛苦经营的公司就会破产倒闭。”

“你……”林晚晴彻底窝火了,只觉得胸腔处一团火苗蹭蹭地窜。“你真是卑鄙到家了!”

靳齐冷笑,“我没说过我不卑鄙。”

林晚晴气愤地口不择言:“靳齐你对我这么霸道这么强势,这么嚣张无理取闹,你用上一点也不会被楚乔当猴子耍!”

林晚晴一句话,靳齐一张俊脸当时就铁青了。他脸上的青筋在一瞬间跳动起来,眼眸里的阴鸷足可以杀死眼前的女人。林晚晴心头一缩,她知道,如果小开心没有在场,他真的有可能冲过来狠狠地扼住她的脖子,把她掐死。

靳齐狠狠地阴了她一眼,却是迈开步子走向了他停在前方的车子,那身影透着一层煞人的寒气。

林晚晴一直看着那黑色的车子开走,周身还好像被圈在一团寒气里。

小开心捏了捏她的小手,“妈妈,爸爸怎么又生气了?楚乔是谁?是那个乔乔阿姨吗?”小人儿不太记得楚乔这个名字了,但是他记得以前的时候,家里经常会有一个人去找爸爸,而爸爸会对那个女人十分小心,十分温柔,然后跟着她一起出去。

林晚晴摸了摸儿子的头,嗯了一声。

几天之后

“这谁做的鬼呀,陈氏的材料来源都是经过严格审查的,怎么会出现那种事吗!”

林晚晴去洗手间的时候听到两个女同事的愤愤私语。她不由心头一紧,又仔细听去,“质监局不知听了谁的举报,他nn的,就抄了我们所有的货品,真是不让人活了……”

林晚晴拧眉,张嘴问道:“程姐,公司倒底出了什么事啊?”

那个姓程的女人道:“哎,你还不知道啊?咱们公司新上市的那批产品,昨晚上全被质监局给清了,说是有害物质量严重超标。用久了会让人得癌。”

林晚晴惊得说不出话来了。

陈氏生产的东西跟生活息息相关,如果真是这样,那是不容原谅害人害已的,可是,林晚晴想,这事不会是真的。

一定是有人故意陷害的。

她到陈氏虽然只有小半年的时间,但是陈光修的工作原则她却是再清楚不过。每一样原材料务必做到严格检查,各种检验手续齐全,怎么会存在有害物严重超标的事情呢?

林晚晴百思不得其解,思索着回到办公室。这样过了一个上午,临近中午时,陈光修和业务部经理从外面匆匆回来了。陈光修的眉梢眼角没有了往日的温朗,而是写满了疲惫,身后那个业务部经理脸色也是很沉。

林晚晴很担心陈氏现在的状况,因为这件事一出,不光是那批被抄走的货品,陈氏曾经销售出去的会被人退回,以后将要生产的东西都不会再有人来买,这样的损失是无法估量的。

而且,万一有人闹起来……

她很担心陈光修,同时也疑惑这是不是有人在搞鬼。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班时间,公司的员工都走了,林晚晴这才推开了陈光修办公室的门。陈光修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两只手深深地插进黑色的发丝,揉着额角。

“陈总。”她轻喊。

陈光修抬了头看看她,“晚晴。”

林晚晴走了过去,站在陈光修的面前一脸担忧,“陈总,这倒底是怎么回事呀?是不是有人在故意捣乱?”

陈光修轻扯了扯唇角,样子也是琢磨不透。林晚晴蹲了下来,蹲在陈光修的脚边,“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啊?”

她的大眼睛里满满都是深切的担忧,陈光修抬眸看到她那双眼之中深深溢出来的揪心,伸手轻轻地抚了抚她漆黑的的头发,“不用太过担心,我在想办法。”

陈光修这么说,林晚晴知道安慰的成份很大。陈光修的出身没有根底,现在的一切都是百手而起,如果这次的事件得不到圆满的解决,那么……

林晚晴不敢想象那结果,如果那样,陈光修这么多年辛苦打拼的一切会灰飞烟灭。

从陈氏离开,林晚晴仍然忧心忡忡的,去幼儿园接了小开心,母子两个人一起回了家。晚饭时,她食不下咽,忧思深深的样子让白惠忍不住问了一句,“晚晴,怎么了?”

林晚晴忽然间像溺水的人抓住了浮木一般,“白姐……”

转天的早晨,林晚晴牵着儿子的小手从徐家出来,靳齐的车子就停在了门外,小开心见到那辆熟悉的车子,便乐巅儿巅儿地跑了过去,“爸爸。”

靳齐打开了车门,将儿子抱上了车。“爸爸来接你去幼儿园。”

林晚晴看着他黑眉冷眸都洋洒着淡淡温和的样子,又看着他将车子开走,这才开始若有所思地走向公交站。

第375章 此情不可待

林晚晴一直看着靳齐的车子开走,这才去了公司。然而她到了公司,才发现,事情好像越发的严重了,一群购买过陈氏产品的客户围住了陈氏的大门。

“叫你们老板出来,这样坑害消费者,天理不容!”

林晚晴被那些叫嚣的人们骇住了,人们把那些买过来的陈氏的产品纷纷地向着陈氏的大门砸去。

“叫你们老板出来!”

“叫你们老板出来!嫘”

林晚晴头皮阵阵发麻,一颗心紧紧地揪起来。

不知道陈光修来了没有,林晚晴眸光在停车场处看了看,看见了陈光修的车子,她又是一阵担心,再一转头,却见陈光修已经在两个副经理的陪同下走了出来。

“各位兄弟姐妹,叔叔婶婶,我就是陈光修。是这家公司的老板……笱”

陈光修的话还没有说完,就有人把手里的东西朝他砸了过来。“你去死吧,没人性的东西!”

陈光修猝不及防,那东西砸在了头上,头部顿时便是嗡的一下,林晚晴心头一缩。正要过去,保安人员已经出来挡在了陈光修的面前,“你们再这样我们报警了。”保安人员喊。

围观的人毫不在乎地嚷,“你们尽管报吧,看警察把谁抓起来!”

眼看着那些人愤愤不平的场面越来越纷乱,陈光修拨开了挡在他身前的两个保安人员,走上前来,“各位,你们听我说一句,陈氏的事情还在调查之中,具体的检验结果还没有出来,谁也不能给陈氏的产品下定论。还有,我们公司的每一项材料都是经过严格审查的,绝不会出现被举报的那些情况。”

“那你说倒底是怎么回事!”有人嚷。

“具体怎么回事我也想知道,各位,请你们稍安勿躁,公司一定会给你们一个交待!”陈光修掷地有声地说。

围观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仍然不肯散去,而陈光修已经弯了身形鞠了个躬,“各位,陈某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办,恕不再奉陪。”陈光修说完,便带着那两个副总从围观人群的缝隙里走了出去。陈光修已经上车走了,但那些人还围在门口,但显然气势不似刚才那么嚣张了。

林晚晴从人群与大楼之间的缝隙里贴着墙进了公司,公司里的人们都在窃窃私语。连王主管都郁沉着脸。这个时候,外面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接着是一伙人蜂涌而入。林晚晴耸然一惊,但见走廊里已经冲进了一群人,那些人冲进了各个办公室,搬起桌子上的电脑就往地板上砸。办公室里的女孩儿们吓得哇哇大叫,林晚晴的电脑也被摔到地上了,那些人还把她的手包扔出了窗外。林晚晴惊心不已,“你们都住手!住手!”

谁会听她的呢?有些人本就是借机满足自己内心的邪恶,把办公桌上的东西唏哩哗啦地全都扫到了地板上,林晚晴的手都被玻璃扎伤了。不知是谁报了警,警察赶来将那些人都轰了出去,并且把闹事最凶的几个人带去了警局,看着办公室里的一片狼籍,林晚晴心惊肉跳冷汗湿了一身。

徐氏

徐长风忙完了手头的工作,点了根烟,边吸边放松自己休息一会儿。可是吸了几口,又想起了老婆大人的口头衷告:少抽烟,多喝水。

烟瘾上来,就喝水。

在他的办公室的柜子里,陈列着各式各样的茶叶,西湖龙井,黄山毛峰,冻顶乌龙……中国的几大名茶全都摆在了他办公室的柜子里,而且都是极上乘的茶叶。他的妻子说,少抽一只烟,你可以多活好几年,多喝一口茶,你可以年轻好几年。

呵呵,他笑笑,她的话夸张的成份极大,而且说话时那小脸严肃的样子,更让他心底憋着笑,但是他很受用,也乐意享受这种被人管制着的感觉。

他掐灭了指间吸了半截的香烟,又神思逍遥地坐了一会儿,回想了想早晨和妻子的缱绻,一对小儿女环绕膝下的其乐融融,他笑笑,拾起了桌上的手机。

他给质监局那边打了个电话。

陈光修那边的事情本于他无关,他这人一向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是他妻子临出门前还交待过他要给质监那边的熟人问一问,倒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他的妻子那是把林晚晴当成亲姐妹的,他知道。

电话接通,那边的人还客气的叫了声:“徐先生。”

……

“陈氏那边确实是被人举报了,而且那个人来路好像还不小。”回到家时,他这样对他的妻子说。

白惠疑惑地问他,“那个人是谁?”

徐长风拧了眉,“他没说。”

那个人在电话里只说举报的人来路不小,而且陈氏的产品好像确是出了些问题,只不过没有传扬中的那么严重,“你知道,有些事情,是可大可小的。”他这样对妻子说。

白惠心头的疑惑更重,“那么说,是陈光修惹了谁吗?长风,陈光修这人很好,你要是有能力,就帮他一把吧?”

看着妻子期待的眼睛,她已经无声无息地坐在了他的身旁,满脸的期待。

徐长风轻扯了扯唇角,关于帮不帮的问题,他还没有想,但是妻子的那句,陈光修人很好,让他心里有点儿吃味儿。“老婆,我们和他非亲非故的,就凭他人很好,我们就要帮他?”

白惠想了想道:“不是一定要帮,如果真是他们公司的问题,我们也没有办法帮他,如果不是,是有人在故意陷害的话,长风你不要坐视不管啊!”

白惠轻捏了捏丈夫的手,眼中的期待仍然那么明显。

徐长风有些无语,他伸手将妻子的手反握住,又轻捏了捏她白皙柔嫩的左颊,笑道:“老婆大人发话,打死我都不能坐视不管。”

白惠便抽了抽唇角。

林晚晴从公司出来时,仍然心有余悸,上午那场纷乱的打砸行动让她对陈氏越发的忧心忡忡。陈光修从早晨离开公司就一天没回来,但是有打过几个电话给财务,质检部。林晚晴想,他一定是无暇分身了,眼前的事情那么棘手,她在为他担心着。

眼前,靳齐牵着小开心的小手从幼儿园里走了出来,昨天也是如此的,他比她先到一步,然后牵着儿子出来。靳齐的神色还是淡淡的,只在她牵过儿子的小手时,他凉凉说了一句,“是不是很想帮陈光修摆脱眼前的窘境?”

林晚晴吃惊的眼睛看着眼前的男人,他的眼神又冷又寒。

“你回到我身边来,我帮陈光修解决眼前的事情,你觉得这个交易怎么样?”靳齐说。

林晚晴张了张嘴,他的提议让她大感意外。

“不。”她摇了摇头,“我没想过要做这样的交易。”

“呵呵,好。”靳齐眼中嘲弄明显,“那我们就走着瞧吧!”

林晚晴一直看着他的身影冷然远处,她想不到用不了几天,自己就会跑到他的公司去求他,回到他的身边去。

“妈妈,爸爸怎么走了?”小开心问。

林晚晴道:“他可能有事吧?”

小开心又道:“妈妈,你不喜欢爸爸了是吗?”

看着儿子那张天真稚气的小脸,林晚晴心上一疼,蹲下来,将儿子搂进了怀里,“开心,有些事情,你长大了才会明白,不管妈妈以后怎么样,妈妈都会一直爱你……”

“徐先生,产品重新抽检的结果显示,有害物质确实超标。如果这件事情还没有公开,事情还有大事化小的可能,只要把所有售出的商品召回再给予购买者一定的赔偿,这件事情或许就可以解决。但是目前,这种物质确实超标了,那么多人的眼睛盯着呢,我们要对得起消费者。”质检局的朋友这样跟徐长风说。

徐长风敛眉,事情已至此,他也不能再说什么了。放下电话,他在琢磨那个人是谁。

陈氏这几天人心惶惶的,他们的原料采购环节确实出现了问题,是所有人没有想到的。陈氏的管理一向严谨,不然,也不会在老板毫无后台,只手打拼的情形下,几年之间,将公司发展壮大。可是百密却仍然有一疏,陈光修抽检的产品的确合格,可是没有抽捡到的东西却有一部分是不合格的,这是因为有人暗中做了手脚,而那个做手脚的人就是业务部的主管。

第376章 此情不可待

产品的原材料中掺有不合格品,有害物质超标,长久使用有可能给人体造成损害,虽然只是有可能,但陈氏在所有商场的货品也全部下了架,并且被质监局下发了整改通知。那些日子,林晚晴看到陈光修明显的消瘦了,已售的召回,待售的堆积在库房里,那是大把的金钱呢!

林晚晴替陈光修心疼,而将来的陈氏,想要挽回那长久以来辛辛苦苦竖立起来却土崩瓦解的信誉是想象不到的难度。

“陈总。”下班之后,林晚晴特意晚一些离开,因为陈光修办公室的灯还亮着。

她轻叩了叩他办公室的门,陈光修很低迷的声音传来,“进来。”

林晚晴推门进去,她看到陈光修的身形深陷在沙发里,正凝神好像在思考着什么嬗。

林晚晴进去的时候,他也没有侧头,仍然专注地在想着什么。他一向温润的眼睛里写进了沧桑和一抹明显的疲惫,还有隐隐的血丝。

林晚晴不是一个会安慰人的人,对于如何扭转公司现在的局面,她也不知道,她也没有能力,但她真切地为陈光修心疼着。她站在他的面前,没有说一句话,只是接一杯水端到他的面前。“你喝点水吧,你嘴唇都干了。”

她微弯着身形,眼睛里写着真切的关心和一抹难以言说的心疼铕。

陈光修接过了水杯,说道:“晚晴,坐下呆一会儿吧!”

林晚晴在他身旁坐下,她很希望自己能够给他带来一丝安宁和安慰。陈光修手里捧着杯子,杯子里隐约的热度熨帖着他的手指,他焦虑的心情好像平静了一些,“晚晴,你说陈氏,还会有翻身的可能吗?”

“有,当然有的。”林晚晴的眼神凝进更多的担忧,她的手不由自主地抬起来,握住了他捧着杯子的手,她能感受到他手指上的凉,“我想信你,陈哥,你行的。”

她的笃定和深信不疑让他的心头升起丝丝的暖流,这些天里所有的焦虑和对未来不可预测的担忧好像通通不见了。他将水杯交到另一只手里,被她握住的手,反过来包裹住了她的,深沉的眼睛深深地凝视着眼前的女人。

后来的某一天,当她和他坐在后海岸边遥看日落之时,他想,他能够东山再起,真的是她给予他的鼓励,她的深信不疑让他鼓起了重新来过的信心,他固然很努力,可是她,却是他那段时间的精神支柱。

可是眼前的事情还没有解决。

林晚晴回到徐宅的时候,徐长风已经回来了,他对她笑笑唤她晚晴。林晚晴迟疑了一下才问道:“姐夫,你认识的人多,你知道质监局那边有什么消息吗?”

徐长风看了看她才道:“可能要罚一笔款子吧!陈氏的产品确实出了问题,所以被罚是在所难免,而且弄不好……会吊销执照。”

林晚晴耸然出了一口凉气。罚款陈氏或许可以交上,可是吊销执照……

她想想已是担心不已。

早晨,靳齐来徐家接小开心,林晚晴仍然是牵着小开心的手从徐家出来时看到他的。他坐在车子里,黑色的车窗遮住了他英俊的容颜。

她把小开心送进车子里的时候,他说话了,凉凉的,“陈氏会被罚款五百万,估计,还要被吊销执照。”

他坐在驾驶位上,神色淡然慵懒。

林晚晴的心头猛然间一沉,五百万,那是多么大的数字呢?“你怎么知道?”她突然问他。

“呵,你真是无知的可爱。”靳齐边说边就启动了车子,在林晚晴呆愣的时候,黑色的车子已经开走了。

公司里,一种沉沉的空气笼罩在各个办公室里,陈光修好像没有来,想来是在各处奔走吧!林晚晴心情很不安,但仍然耐下心来在记帐,而别的人,就没有她那么沉静了。

“看来陈氏要完了,我们是不是该想点儿后路了?”小李和另一个办公室的人在说话,声音不大,可是也能让旁边的人听清楚。林晚晴一皱眉,主管王姐低斥了一句,“胡说八道什么呢,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两个女孩儿便不敢再说什么,都无声地回了自己的座位。

约摸是下午三点的时候,外面进来一拨人,他们穿着蓝色的制服,神情严肃。

“你们老板在哪里?”

“对不起,老板他不在。”陈光修的秘书说。

“那请你告诉他,陈氏停业整顿……”

林晚晴的呼吸一紧,她突然想起了昨天徐长风说的话,陈氏有可能被吊销执照。

工商局的人走了,陈氏的办公楼里一片纷乱。对公司的未来不可预测的员工们纷纷在想着退路了,林晚晴一个人站在财务室里,心思沉沉。

夜幕下,徐长风的车子缓缓驶进了院子,又开进车库,车子落锁,他进了屋。

“爸爸有酒味。”小糖糖皱皱小鼻子,直摇小脑袋,徐长风轻捏了捏小人儿的脸。

小糖糖却是一扭头躲开他了。“嗯,妈妈不让喝酒的。”小家伙摇着小脑袋,奶声奶气的声音让徐长风失笑。

“你个小丫头。”他疼溺地在女儿的小鼻子上轻捏了一下。

白惠看到他男人进来,她就转个身上楼去了。那身影又冷又冰。徐长风一拧眉就跟着上楼了。

“老婆?”他推开门走进卧室叫她的名字。

白惠正给枕头换枕套。浅蓝色的枕套上是不知名的花朵,看起来有一种很舒坦的感觉。

徐长风走过去从她身后轻搂了她纤细的腰,“老婆,我保证下次不喝酒了,喝酒也不开车了。”

白惠只顾着两只手忙碌,却并不理他,他便又在她耳边轻轻地呼着气,“老婆,笑一个。”

“笑你个头啊!”白惠突然间回过头来,一掌拍在了他低俯在她颈窝处的头上。

徐长风低嘶一声,拧眉。他妻子现在跟几年前简直盼若两人,而且越来越有暴力的倾向。

“徐长风我跟你说,你要是喝酒开车出了事,我保证不给你守着。我一准儿找个男人嫁了,让你的孩子管别人叫爸爸,让你的房子成别人的,老婆成别人的……”

“喂喂……”徐长风的手来不及地去掩她那还在吧吧说个不停的小嘴,他明白他妻子说出的那几句话的原话是什么,那对一个男人来说那是相当不堪的。“老婆你不带这么狠的!”

白惠的嘴被他男人的大手捂住了,她的身子也进了他的怀里,她仍然愤愤地瞪着眼睛,伸手一把将他捂在她嘴上的大手拿开了,“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喝酒的时候不许开车,你就是不听,真要是出了什么事……”

白惠的眼圈竟然一下子就红了,“你叫我和两个孩子怎么办嘛……”

这才是事情的重点,徐长风忙用五指给她擦那纷纷掉落的金珠子。

“我保证真的不会再有下次了。”

他捧着她的脸,在她沾了气恼的泪水的脸颊上吻了一下,白惠便终于是破涕为笑了。

“陈氏那里怎么样了?”笑过恼过,她问他。

他又拧了眉,“一切照了程序。估计陈氏……要整顿一段时间了。”

白惠便不语了。

因为公司要停业整顿,所以傍晚时陈光修来电话,公司暂时放假。

林晚晴没有见到陈光修的人,但她深深地为他忧心着。他是那么好的一个人。想起他曾经在她无助的时候给予她的帮助,她便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她接了小开心回到徐家,一路上心事重重的,才刚回到家,手机就响了。

她掏出来接听,屏幕上竟然显示着陈光修的名字。

她忙接听。

“陈总?”

“不是,我是小宇。”对面是少年的声音。

“小宇,你爸爸好吗?”林晚晴担心地问了一句,小宇便低了声音,很难过,“林阿姨,您能过来看看我爸爸吗?他喝了很多酒。”

林晚晴知道,陈光修的亲戚不多,在这个城市里就只有小宇的爷爷奶奶在,小宇说,不想让他的爷爷奶奶跟着担心。

这孩子的懂事更让她心疼。

她低头对儿子道:“开心,妈妈要出去一趟,你跟白阿姨在一起,跟糖糖豆豆玩好吗?”

第377章 此情不可待

小开心很懂事,嗯了一声。

“妈妈,你早点回来。”

“嗯。”林晚晴摸摸儿子的头转身离开。

“哥哥。”小糖糖在叫他。小开心走了过去,小糖糖手里捧着一本看图识字的书,嫩嫩的手指指着图片上的一个青色的小葫芦说:“哥哥,为什么葫芦上面有个把儿,蕃茄上面没有?”

小开心想了想,好像这的确是一个很难的问题,“因为……嬲”

他想了想道:“因为葫芦是葫芦,蕃茄是蕃茄嘛!”

“哦。”小糖糖眨了眨黑眼睛,哥哥的话好像有点儿道理。她又转身对弟弟道:“葫芦变成蕃茄就会没有把儿了,蕃茄变成葫芦就会有把儿了。”

哦,多么富有哲理性的话题,白惠听着女儿和小开心的话,满头的掉黑线涛。

林晚晴打了辆车去了陈光修的家,小宇在电话里把地址说得很详细,她找去的时候没有太费功夫。

陈光修倒在沙发上,无论是神色还是衣服都是颓废不已。小宇喊不动他,又不知道叫谁,便从爸爸的电话里翻到了林晚晴的电话号码,在他的印象里,林阿姨人很好,一定会过来帮他的。

“陈总?”林晚晴喊陈光修,但是陈光修没有应声,仍然四仰八叉地躺着,这样的陈光修,是林晚晴没有见过的,他一向都文致彬彬,一向都斯文有礼。

她又唤:“陈哥?”

陈光修只是从喉咙里咕浓出了一声。

小宇轻扯了扯林晚晴的衣角,低声说道:“林阿姨,你劝劝我爸,公司没有了,还可以从头再来嘛。”

林晚晴心头一紧,她弯低身形,手心覆在陈光修的额头上,有些烫,不知是发烧还是酒精的作用。

她对小宇道:“小宇,我们来扶你爸进屋去。”

“喔。”小宇刚才试过扶陈光修进屋,但他个子再大,也终究只是个十岁的孩子,没有扶动,此刻便和林晚晴一起,一人扶了陈光修一只胳膊,两人一起用力,陈光修的身形被他们扶离了沙发。

接着陈光修魁梧的身形,全副的重量都落在了林晚晴的肩上。

就这样,两个人把陈光修送进了屋。

陈光修喝了很多酒,从屋子里弥漫着的酒味就知道。林晚晴知道有一种东西叫醒酒茶,她对小宇说:“小宇你等我一会儿。”

她就下楼去了。

在她出去的这段时间里,小宇已经用干净的毛巾给他爸爸擦过了脸和手,连脚都给洗过了。

林晚晴拿着买好的醒酒茶回来,给陈光修沏了,让小宇端着,她的身形坐在了陈光修的床上,费力地扶起她的头,“陈哥,喝点茶。”

她只臂膀支撑着他的重量,一只手轻托了陈光修的腮。小宇便将水杯送到了父亲的嘴边。就这样过了一个多小时,陈光修才慢慢清醒了。

说是清醒,他的人仍然很颓废的样子。

因为明天还要上学,林晚晴让小宇去睡了,她和陈光修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陈光修两只手搓了好几次的头发,却又呵呵笑笑,那样子里不知抿进了多少的心酸,“晚晴,我是不是很没用?就知道买醉。”

“不,我相信你明天就会振做起来的。”

林晚晴十分坚定的说。

看着她真诚的眼睛,陈光修心底动容,是的,他会振做起来的。

林晚晴回来的时候,小开心已经睡着了,旁边守着徐家的一个保姆。

林晚晴很过意不去,“去睡吧小兰。”

“林姐,白姐刚还惦着你呢,你去告诉她一声你回来了。”小兰说。

“嗯。”林晚晴从卧室里出来,还没有上楼,白惠已经下楼来了身上穿着浅紫色碎花的睡袍。淡然而美丽。

“晚晴,陈光修那里怎么样?”

“已经好些了。”林晚晴说。

白惠嗯了一声,“那快去睡吧。”

“白姐?”林晚晴叫住了她。

白惠回头,林晚晴的双眼无比的真诚,“白姐,我已经有了一些积蓄,我想,我应该搬出去了……”

每天都在住这里,已经给他们带来了数不过来的麻烦,林晚晴觉得自己很没用。

白惠很惊讶:“搬出去做什么?我这里有那么多房子,空着也是空着,我巴不得有人住呢。晚晴,等你什么时候安定下来,再搬出去,现在就当陪陪我啊!”

白惠的心意,林晚晴明白,她是怕她出去租房子又要耗费一部分薪水出去,她处处都在为她着想。

“好了,快去睡吧。”白惠拍拍她的肩。

林晚晴嗯了一声。

白惠上楼去了,林晚晴转身回自己的房间。转天的早晨,她收到陈光修的电话,要她去公司一趟。陈光修不知昨晚睡过觉没有,眼中的疲惫之色略退了一些。

“晚晴,给我查一下账目。”

他对刚刚到来的她说。

林晚晴按着他的要求去翻阅账面记录,把他需要的数据都报给了他。陈光修拧眉在沉思着什么,林晚晴的手机响了,她掏出手机看了看,便立时心头一沉。

电话是林晚明打来的,他人就在陈氏的楼下。

林晚晴一听到他的声音,心头就猛然间一跳,他又来干什么?

“我出去一下。”林晚晴怕林晚明又冲上来闹,对陈光修说了一句,便放下手中的东西快步走了出去。

林晚明穿着随意,九零后那种很潮的打扮,嘴里叼着根烟,一副吊了啷当的模样。

“你又来做什么?”林晚晴问。

林晚阳笑道:“姐,弟弟一直都没找到工作,现在就快没有饭吃了,你不能不管吧?”

“没有工作就去找,我管不了你!”林晚晴厌恶地扭头就走,林晚明又走过来拦住了她,“哎,我说姐,是不是隔着着那点儿血缘,你就不把我当弟弟呀!你一堂堂靳家少夫人的身份,又傍着陈氏老板这个大款,你给我点儿钱你能怎么着啊?”

林晚明的话让林晚晴的心头丝丝冒火,“晚明你把嘴巴放干净点!”

“呵呵,我说错了吗?那个姓陈的对你没意思吗?要不然怎么会出来帮你呀?”林晚明阴阳怪气地说:“姐,你要是不给我钱,我跟那个姓陈的要去,你说怎么样?”

“你!”林晚晴简直忍无可忍,“你简直不要脸!”林晚明被姐姐骂,却似是全不以为意,两手一抱胸站在他姐姐面前,十分得意的样子,“我就在这儿守着,那个姓陈的总会出来的是吧?”

“你给我滚!”林晚晴怒不可揭。

林晚明却丝毫不以为意,这是一个自小被他母亲惯坏的米虫,早已不知廉耻是什么东西。林晚晴在那一瞬间,大脑猛然间一晕,眼前猝然间一黑,身后有一双手臂扶住了她。她一手扶着额,神智清醒过来,已然感觉到了身后那胸膛的温暖。

“你想要多少?”低沉而清凛的男人声音滑过了林晚晴的耳膜。那声音出自她身后的男人。

她的心头陡然间跳了跳,她叫了一声:“陈总?”

陈光修却没有看她,收回扶在她腰间的手,眼神深沉凌利,直视着林晚明。

林晚明显然没有想到陈光修会这样问他,便笑道:“呵呵,五十万,拿完钱我立刻走人。”

“五十万是吧?写个字据,我立刻拿钱给你。”陈光修转身就进了公司。

林晚明琢磨着那字据是什么意思,但还是摇着脑袋晃着身子的跟了进去。

陈光修从自己的办公桌上抽出一张a四纸来,神情凛然威严,“你写个保证,从今以后不会再找你姐姐要一分钱,我立刻就给你五十万。”

林晚明摸了摸脑袋,似在咂摸着这样做合不合适,陈光修又说话了,“你可以不写,五十万我也不会给你。”

“我写,我写。”林晚明当然怕这就快到手的五十万飞了,见状忙就拾起了他办公桌上的签字笔,林晚晴一把攥住了他的手,眼睛却是难以置信地望着陈光修,“陈总,这不可以!”

陈氏现在自身难保,陈光修将要面对的会是巨额债务,他怎么能够再拿钱给自己的弟弟?

而且,她和他非亲非故,不能欠他这么大的人情。

陈光修道:“你别管,晚晴,这钱算你借我的,以后从你薪水里面扣。”

林晚晴攥着林晚阳的手颤了颤,而林晚阳已经一把拂开了她的手,趴在陈光修的办公桌上,签字笔刷刷地舞动起来。

第378章 此情不可待

林晚晴的泪珠憋在了那双秀气的眼睛里,她的嘴唇在颤抖,她真的想冲过去将林晚阳写好的字据刷刷地撕个粉碎,可是她刻制着,直到脸色又青又白。

林晚阳高高兴兴地拿着支票走了,林晚晴僵硬地站在陈光修的办公室里,眼泪湿了一脸。

“拿着这个。”陈光修将林晚阳写好的字据推到了她的眼前,那张字据上,林晚阳的字迹十分潦草。

“从今以后,我再也不会找我姐要钱,再找的话就报警。”下面是林晚阳的手印。

清晰的指纹印在那里嬲。

林晚晴轻颤的手拾起那张字据来,含着泪折了几下装进了包里,她知道要想还这五十万,对她来说,难如登天,而陈光修的这份情义,她更是难以偿还。

从陈氏出来,她浑浑噩噩如形尸走肉一般。走了不知多久,她掏出了手机来,拨下了一个熟悉到骨子里的号码。

“阿齐……涛”

靳齐的车子缓缓地停在了她的身旁,那时夜幕都降下来了。她深黑的眼睛看着她,林晚晴觉得自己现在一定像个鬼。

一只落魄无比的鬼。

“上车吧。”他说。

林晚晴拉开了他后面的车门钻了进去。靳齐载着她去了一家咖啡店。

“你想好了回来了?”靳齐的手轻捏着精致的咖啡杯问。

“嗯。”林晚晴低着头,神色郁郁茫茫。

“呵,如果我没猜错,这是要附带条件的是吧?”靳齐果然聪明。

林晚晴道:“我只求你帮陈氏一个忙,让陈光修少交些罚款,他人那么好,我欠他的。”

她说话的时候,脸色仍然白得可怕,靳齐的眼神说不出的一种阴鸷,没有哪个男人在听到他的妻子说另一个男人很好时,还能够无动于衷。

他捏着咖啡杯的手指无形的捏紧,再捏紧。

咬了咬牙,“好,我答应。”

林晚明找他的妻子要钱的事情,他知道,只是他想不到的是,陈光修竟然会掏出五十万来给林晚明。他的公司已是岌岌可危,那么大点儿的一个小公司,面临的是数百万的巨额罚款,他竟然还会舍得拿出五十万块来给林晚明。

看来,他是对他的妻子动了真情了。

靳齐又是咬咬牙。

白惠想不到林晚晴竟然做出了回到靳齐身边的决定,她默默地收拾放在她这里的东西,她就站在旁边上看着。

“你想好了吗,晚晴?”

“我想好了,白姐。开心需要一个爸爸,而我,我也不能总是这样连累别人,只有回到靳齐的身边,才是最好的。”林晚晴说。

白惠已经知道了陈光修替她付款给林晚明的事情,惊讶之余,也很感叹。

如果陈光修真的是林晚晴的幸福,那也是好事一桩,只是可惜,这好事,却要建立在坚难决择的痛苦上。

林晚晴拉着自己的皮箱从徐家出来,白惠一直送出来,看着她走向靳齐黑色的车子,靳齐接过了她手里的皮箱塞进了后背箱里,又给她打开了后面的车门。

林晚晴坐了进去,黑色的车子缓缓启动消失在白惠的视线里,她站了好久才转身,心头怅然无比。

林晚晴又走进了那所阔别已久的宅子。

那间久未走近的卧室,弥漫着男性的气息。她和他的婚纱照还在,当初应付性的拍摄,他的脸虽然不是很冷,但也没有温情,而她,就在他的怀里,傻傻地摆着造型,天真而羞怯的笑。

箱子里的东西又被一一放进了柜子里,小开心真正开心地搂着她的腿,说妈妈你搬回来住了,真好。

林晚晴心头无比的沉重,又说不出的一种愁怅。

为了孩子,为了报还陈光修对她的情义,她又搬回来了,从此以后,与她已经不再爱的男人,双宿双栖。

小开心已经去睡了,林晚晴坐在她和靳齐的卧室里,久久地出神。她还穿着白天时穿着的毛衫和长裤,脸色看起来平静,却呆呆的。

靳齐从浴室里出来了,他的身材依然那么强健,松松垮垮套着的男式睡衣,敞着口,他结实的胸肌露出来。他走到了她的面前,两只手撑在床上,拉低了身形,看着她一双有些茫然的眼睛。

他一只手抬起来拈了她的下颌,“既然回来了,就安心做回你的靳家少夫人,别这样绷着脸,跟我欠了你多少钱似的。”

林晚晴的心头猛然间一缩,他轻捏着她下颌的手指已经无声地收紧。她堪堪吃痛,他已经吻下来。

他把她压在了床上,她轻喘着,眼睛瞪得老大。他的手探进了她的毛衣里,有力的手掌锢住了她紧致纤细的腰身,他的呼吸微微灼烈,许是太久没有过那种事,他的身体里有热火在迅速地游窜。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猛地一把,将她薄薄的毛衫推了上去。她的身体依然那么白皙,柔嫩,是阔别已久的,每个夜里,他贪婪地索取过的。

她的身体猛地一颤。她的胸衣已经开了,她的头被他的一只大手托住,毛衫都被他脱下,她的上身很快就赤/裸了。她惊慌地瞪着眼睛,实际上,结婚那么多年,他毫不带感情的索取在她的心里留下了深深的烙印。以至于后来,他每每把她压在身下,她便会汗毛直竖。紧张,惊惧占满脑海,本该是十分美好惬意的***,她从没有过美好的感觉,有的只是说不出的紧张和不安。

现在,她的身上又起了栗,很明显的一层栗。靳齐皱眉,他看见她在他身下轻轻地颤抖着,那双眼睛里的惊慌直直地写进他的眼睛。

“放心,我会好好对你的。”他用温和的声音这样说了一句,将自己缓缓送进她的身体。

林晚晴痛得低叫了一声。全身不由自主地绷紧了。

靳齐撑在她身体两侧的手掌,包括双臂都勃起了青筋,那一刻有多么艰涩,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这注定是一场不能成功的***,因为她的身体绷得厉害,任凭他怎么样卖力,怎么样去吻她,去爱抚她,她仍然不能放松。那情那景,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有多难受,偏偏又不能再用强。他从她的身体里退出来时,她似是深深地出了一口气,他浑都躁热,得不到满足的躁热,心情也是一种无法舒解的难受。

他走到阳台上,吸起了烟。阳台的温度和室内相差好几度,只披着一件睡衣的他,感到了微微的凉意,浑身上下,好像也在这一刻起了一层栗。他吸完一根烟,又在阳台上站了一会儿,才进屋,而她好像是睡了。被子盖得很严,娇小的身子被宽大的被子完全遮住了,只是留着一个头露在外面。灯光下,她的脸很白,下巴深深地埋在被子里,这是她一向睡觉的姿势,好像极没有安全感似的。

他在她身边躺下了,但没再碰她。

林晚晴很早就醒了,毕竟这么久没有和他同床共枕过,身体和心里诸多不适应,她听见他起床的声音,又听见他拉开柜门找衣服的声响。

以往,这些事情都是她做的。

现在她安安静静地躺着,像是仍然在睡着,直到他开门出去。

她也爬起来了。

公司还有些事情需要她去解决,她才下楼,就看到了她男人在客厅里的身影,他正和小开心扔球玩。

他没有抬头,也似是猜透了她的心思,他凉凉说道:“陈氏的工作你不用再去做了,你的东西一会儿会有人替你拿过来。”

“你——”林晚晴想不到他会这么做,不问问她的意见竟然自作主张地帮她辞了职。

“你的大男子主义总是这么重!”她愤愤地说了一句。

靳齐阴沉的眼睛睨了过来,须臾又是收回视线,“靳家不缺那几个钱,儿子也需要你照顾,我觉得你更应该呆在家里。”

林晚晴呼吸微微发促,他的大男子主义不是一般的重,脾气更不是一般的霸道。

让她难以承受。

靳齐已经牵着小开心的小手走去餐厅里用餐了,她还僵硬地站在客厅里。

第379章 此情不可待

靳齐爱她的心有几分呢?如果是楚乔,他可会这样霸道地对她?所谓地给小开心一个完整的家,不过是为自己的控制欲找个借口罢了。她在这里茫然反复,靳齐坐在餐桌前,却也是少了几分胃口。昨夜躺在他身下的她,麻木又惊恐,他总是难以忘记她那双恐惧的眼,就像他在做着什么十恶不赦的事。身旁,小开心在有滋有味的吃饭,吃着吃着又说道:“妈妈没有过来,我去叫她。”小家伙又跑出去了。

林晚晴被小家伙拽着手进了餐厅。

靳老太太和靳老爷子都在,靳老太太瞧向她的眼睛明显是不屑的。靳老爷子很温和的声音道:“晚晴,坐。”

这是她回到靳家来的第一顿早餐,林晚晴坐在那里,却找不到食欲。她能感觉到来自于婆婆的淡漠和不屑,也能感觉到来自于她丈夫的冷寒。

靳齐看着她用勺子慢慢地搅弄着碗里的小米粥,将杯中最后一口牛奶喝掉,就起身走了嬷。

他如愿以偿地让他的妻子回了头,只是他不知道,这种状况是喜是忧。也是到很久很久之后,他才真的明白,爱一个人,不是一昧的顺从,更不是毫无顾忌的强势霸道。

上午九点钟,靳齐派出的人把林晚晴在陈氏的东西都拿了回来,不多,几本书和一瓶护手霜。那个人把东西放在了她的脚下就离开了,因为是靳齐出的面,竟然连交接工作都免了。

林晚晴心底感叹的同时,却是没有勇气再给陈光修打电话。这样扔下做了半截的工作不辞而别对一个会计人员来说,那是明显失职,明显没有职业道德的崮。

陈光修也没有给她打过电话,只是主管王姐打过一个,向她问了一笔账目,末了说了一句:“连个招呼都不打就辞职,什么事!”

林晚晴的心头一寒,一种难受的滋味涌出来。

回到靳家好几天了,她又回复了以前足不出户的状态,小开心去幼儿园,有家里的司机接送,而她,又成了养尊处忧,无所事事的靳家少夫人。她每日坐在卧室里,最多只是走到二楼的小客厅处,就那么一坐到天黑。

“你家媳妇又回来了,这下开心省得两头跑了。”楼下几个女人在搓着麻将,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

靳老太太道:“哎,甭跟我提她。要不是看在我孙子的面上,她就是跪下来求我,也不让她进这个家门。靳家这样的家世,轮到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吗……”

婆婆的话每一句都那么刺耳,林晚晴一手扶住了额,心情晦涩无比。夕阳将她的身形映在一片落寞的光线中,她坐在二楼客厅的沙发上,不知坐了多久。

楼下有脚步声一点点临近。

靳齐出现在小厅里。

接着是刚从幼儿园回来的小开心。

小人儿跑了过来,爬到了林晚晴的腿上,“妈妈,今天有得小红花哦!”

林晚晴摸摸儿子的脸,郁郁的眼睛绽开一抹温柔的笑来,“开心真棒。”

“妈妈你还没有问我为什么会得小红花?”小人儿说。

林晚晴道:“喔,那开心告诉我,老师为什么给你小红花?”

小开心道:“因为今天我给大家讲故事,老师说讲得很好。”

“喔。”林晚晴感到一丝欣慰。

“妈妈我去玩了。”

“去吧。”林晚晴看着儿子小身子又跑了出去,她又抬眸看向对面的男人,他的身形斜倚着门框站在那里,就那么凝视着她。

她看过去的时候,他走了过来,修长的手指轻拈了她的下颌,似是打量她的脸。

“林晚晴,你是不是觉得回来太委屈你了?这样子天天挂着个脸子你给谁看呢!”

林晚晴皱眉,他的暴脾气好像又上来了。她的全身一阵发紧,还好,他没有赏给她一巴掌,他却又松开了她,转身出去了。

晚上,仍然是最最难熬的时候,一个女人和一个男人上床,百分之九十是因为深爱,而当那爱没有了的时候,每一次就都是煎熬。林晚晴站在浴室里,久久没有出去。

温热的水流哗哗地冲洗着她的身体,她慢慢地往身上打着泡沫,心思飘飘荡荡的,白惠打过电话询问她的状况,她只说还好。水不知什么时候就停了。

她发现的时候,身上的泡沫早就干净了,而她还在慢慢冲。

“不想和我上床,所以站在这里不肯出去?”靳齐不知何时已经进了洗浴间,她竟然不知道,不由全身一阵发紧,是全身上下所有的汗毛都立起来似的。他站在她面前半米的地方,都能看到她白皙的皮肤上那清晰的一层栗。

他不得不皱眉。

她总是把他当成洪水猛兽,豺狼虎豹,他其实心里有些挫败。以前,他从来都是不管不顾,兴趣上来,从不顾忌她的反抗,但是现在不能。

她既然回来了,他就不能再像以前一样粗暴了。而且她说的对,如果换做是楚乔,他还会那样霸道吗?

她是他的妻子,她现在这样的惊慌和害怕跟他有扯不开的关系,他走了过去,双手轻握了她的赤/裸的肩,手指间微微湿漉。她则像是受惊的小兔子,那么紧张不安地看着他。

“我说,林晚晴,别总用这样的眼睛看着我好不好!”

林晚晴的全身又是不由自主地一个激灵,她也不想这样,可是这种惊惧就像是条件反射一样,在他每次接近她的时候,那种惊惧就会撞进大脑,反射到全身的每一个毛孔。

他不由手指微微用力,“林晚晴,我说,别总这样看着我!”

林晚晴又是一个激灵,眸光更加惊惧不安。

靳齐十分的挫败,转身便走了。

林晚晴的身形失去支撑一般地靠在了冰凉的墙壁上。她从洗浴间出来的时候,他还没睡,就躺在床上,手臂交叉枕在头下,不知在想着什么。

林晚晴已经穿好了睡衣,慢慢地走到床铺的另一边,将自己放上大床。缩进被子,柔软馨香的感觉将她暖暖的包围,她闭上了眼睛。

她有些困了,迷迷朦朦的时候,身上一沉。她猛地大张了眼睛,看到那个覆过来的男人,她全身又是惊颤了一下,他却霸道地堵住了她的嘴唇。气息交缠中,她的睡衣被撩到了胸口往上,他进入了她的深体,她不由十指紧紧地扣住了他的臂膀。她难以适应他的身体,以前就不适应,因为他从没有前戏,这给她带来了心里阴影,所以她害怕那种感觉。

他现在好像已经温存得多了,他在吻她,吻她的嘴唇,她的耳垂,她的颈子,她的前胸,她的身体上遍布他湿濡的吻痕,她张着嘴喘息着,好像快要透不过气来了。

蓦地,眼前出现了一张冰冷得意的脸,那么高傲,那么美艳。

楚乔。

林晚晴的胃管里突然间有什么冲了上来,她一把捂住了嘴,脸色瞬间憋得通红。

靳齐发现了她的异样,只呆了一下的功夫,她已经推开他,飞跑进了卫生间里。

他还在床上,可是他听见了卫生间里的呕吐声。

一声一声真是刺耳。

他的太阳穴突然间跳了起来,身体里一股子无名火窜动。林晚晴吐了半天才出来,脸色仍然很白,而且连力气都失去了似的,看起来有些虚弱。

“你竟然在恶心我!”靳齐阴沉的声音压抑着愤怒。

林晚晴的脸上,身上潮潮地出了一层汗。“对不起,我想起了楚乔,我好像看见了她,就在我的眼前,那么得意,那么高傲。”

她的声音发颤,不像在说谎。靳齐登时就呆住了。

可以说,林晚晴的话让他全身燃烧着的欲火和那一腔窜动着的恼怒之火一瞬间被无声的大水浇灭了。

他刚才还阴鸷的样子倾刻间就颓废了下去。

林晚晴有些心惊的站在卫生间的门口,一直看着她站了起来,裹着睡衣出去了。那晚,她一直没睡沉,不知他夜里有没有回来,她在梦中都被楚乔的样子惊醒。醒来时,一身的大汗,睡衣都湿透了。

第380章 此情不可待

靳齐不让她去上班,小开心去了幼儿园,而她就又要面对一个人的一天。靳老太太时而就会扔下几句冷言冷语,以前的时候,她虽然不喜欢这个儿媳妇,但至多就是不跟她说话,但是现在,每天都表现得又凉又厌恶的。

这一切林晚晴都可以无视,她回来,一是为了儿子,一是因着自己所欠陈光修的情。她自己的感觉算什么呢?有时候她就想,她这一生,真不如早些死了。

一天中的二十四个小时,哪个时间都可以不去面对她的婆婆,但是一日三餐总是要面对的。早餐和晚餐会有靳齐和小开心在场,有儿子在,她会觉得心里有好大的安慰。午餐的时候,就只有她和她婆婆。婆媳二人,一个安安静静,一个冷嘲热讽。

“真不明白你还回来做什么?成心就想耽误我们阿齐一辈子吗?我们阿齐有钱有势,开着大公司,长得又帅气,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

林晚晴的耳朵里早磨出了茧子,起初她的心头还会涩得难受,但是听得次数多了,就麻木了孀。

她不是为了靳齐而回,更不是为了靳老太太而回,她是为了儿子和欠陈光修的那段情而回。所以,除非是靳齐开口要她离开,否则她不会走的。

这个晚上靳齐回来得很晚,身上满是酒气。林晚晴半睡半醒的状态,听见了砰的关门声,心头一跳,她忙坐了起来。但见她的男人醉意醺醺的走过来,边走边拉扯着深色的领带。

外面还在下雪,他的衣服上挟裹着冬夜的寒气,他上了床,竟然直接将她压在了身下。他掀开她的被子,扯开了她的睡衣,呼吸粗灼,她试图反抗,但他压住了她的两只手,他没有说话,只是带了征服的***不顾她的反抗要了她。末了,他躺在她的身旁,竟然很快睡去了爝。

林晚晴缩在被子里,听着身旁粗重的呼吸声,也不知道心里是一种什么感觉。

早晨,她都起床了,他却好久都没有醒。她有些奇怪,正好小开心跑进来喊爸爸,靳齐只是从嗓子眼儿里嗯嗯了几声,却仍然没有起来。

林晚晴疑惑地走过去,伸手轻拭了一下靳齐的额头,有些烫。

林晚晴便有些无措。靳齐的身体一向都好,结婚这么多年,极少生病的,想是昨天喝酒又染了风寒,她便试着喊他,“阿齐?”

靳齐没有应声,林晚晴又喊,“阿齐?”

“爸爸。”小开心小手推他。

靳齐含含混混的说了一声:“头疼。”

林晚晴从抽屉里拿出了体温表出来,费力地抬了他的胳膊,给他夹到了腋下。

几分钟过后,又拿出来,一看快三十八度了。

“我去给你拿药。”她转身就出去了。

不一会儿手里端着一杯热水拿着感冒和一些消炎药进来,随着进来的还有靳老太太。

“阿齐?阿齐?”

“奶奶,爸爸发烧了。”小开心说。

靳老太太便道:“哎哟,这是怎么搞的!”

“都是你这个女人,不知道好好爱护自己男人,你把他拾掇病了,你就满意了是吧?”靳老太太又上来了护犊子的毛病。像天下很多的婆婆一样,儿子但分有什么不舒服,就把责任推到儿媳妇的身上。

小开心皱了皱眉毛,“奶奶,不是我妈妈的错。”

靳老太太便发觉自己似乎是不应该当着孙子的面说这些的,便住了嘴。

林晚晴对于婆婆动不动的就埋怨早已是预料之中,她没说什么,只是轻唤了一声,“阿齐?”

靳齐睁了眼睛,眼白处有些发红。

他微微撑起了身子,张嘴吞掉了林晚晴送过来的药片,又喝了一大口水,便立即又躺下了。

林晚晴将水杯放在床头的柜子上,自己坐在靳齐的床边,她看着他重又闭上的眼睛,她知道,这几天她不会好过的,只要靳齐还病着,婆婆就会数落她一大堆不是。

“妈妈。”小开心扯了扯她的衣袖,“妈妈,爸爸发烧不是你的错。”

看着儿子怯怯又懂事的眼神,林晚晴知道,儿子其实什么都懂。她的心头柔软一片,轻抚了抚儿子的小脑袋,“开心,今天还要去幼儿园吗?”

“嗯……”小开心眨了眨黑眼睛,“妈妈要开心陪吗?”

“妈妈喜欢你陪,但是你如果想去幼儿园,妈妈也会支持的。”

“嗯,那我去幼儿园好吗?”

“好……”

小开心跟着家里的司机走了,林晚晴守在靳齐的床边,靳齐还躺着,她自然也没有去吃饭的道理,别说没有胃口,就是有胃口,靳老太太也会数落到她没有胃口。

一个多小时之后,靳齐好像是好些了,睁了眼,他看见坐在他身旁,一只手支着额头的林晚晴。

她的脸色透着一种营养不良的白色,眉宇之间写着疲惫,其实昨晚,折腾她很久。一是数月在那方面没有得到过舒解,一是带着一种征服的***,她默默地承受了。末了他睡了,而她一声不吭地去洗了洗,然后躺在了他的身旁。

昨晚喝了酒,从饭店出来迎着风,一身的热气被倾刻间吹没了,后半夜就开始头疼,然后身体就开始发热了。

“你吃饭没有?”他问她。

林晚晴摇头,“你饿了吗?我去端早餐给你。”

她说着就起身要走,靳齐拽住了她的手,“坐下呆会儿吧!”

林晚晴便又坐下了。

靳齐道:“你告诉我,我怎么样才能让你回心转意,真正地回到我身边。你明白我说的是什么,你的心,要怎么才能回来?”

靳齐的问话让林晚晴的心头一颤,她好半晌才说道:“阿齐,你知道吗?曾经,我日日坐在这间屋子里,一个人。我早晨站在窗子前,目送着你上车,目送着你的车子离去。又殷殷期盼着你早些下班回来,我就可以见到你了。”她的眼神有些飘渺,似乎陷入了一片回忆之中。

“可是十天有八天,你会在接近后半夜的时候回来,身上带着别的女人的香气。我知道我不该埋怨你什么,因为这一切都是我自己选的,但请你原谅我,我是一个女人,而且我并没有那么坚强,我也需要一个温暖的怀抱。你不给我也就罢了……”她的眼中似乎闪烁着泪光,

“几乎每次回来,你都是沉着脸的,我不敢出声,我知道你一定心情不好,所以我一句话都不敢跟你说。就连怀孕那次我也不敢跟你说。我自己去外面买的试纸,上面的两道红杠让我吓了一跳。妈那里一直盼着要孙子,如果我不能生个孩子出来,妈那里也必定容不下我。而我,却不知道这孩子生下来是喜还是忧。我想把我可能怀孕了的消息告诉你,可是你回来的时候,喝得醉醺醺,满身酒气,进门就把我插在瓶子里的鲜花砸在了地板上……”靳齐的心咯噔的一下,他恍然就想起了那一次,他还在公司,楚乔的电话就打了过去,哭哭啼啼地说不想活了。

他便立即丢下了手头的工作驱车去了她那里,她在酒巴喝得醉醺醺的,抱着他大哭不止。后来,他打电话把徐长风叫了过去,那时候,她眼看着徐长风抱着楚乔离开了,他又忽然间觉得那么堵心。他那是在做什么呢?

他陪了她半个晚上,做她毫无条件的倾诉筒,可是徐长风一来,她就会投进他的怀抱。

那个时候的他,心里憋闷便去喝酒了,喝得酩酊大醉。心里那么不痛快,无处可发泄,回到家却闻到了一室的馨香,柜子上不知何时摆上了一束玫瑰花。他的心里立时就来了气,他这么不痛快,这么憋闷,她却过得挺舒坦的,还知道买把玫瑰花摆着。

他走过去就把那花连着水晶花瓶一起砸地上去了。空气刹时寂静。

再抬头时,他看到了她苍白着的脸,惊恐的眼。她好像连呼吸都不会了,张着嘴,一张小脸无比的惊恐。

他心里的不痛快好像得到了宣泄,觉得舒坦多了。于是去洗澡照样睡下了。

转天,他也没有去上班,酒喝多了头疼。而她就呆呆地坐在床上,也不知这一夜倒底睡没睡,木质的地板上,红色的花瓣零落,水晶玻璃碎片遍布。

就像她碎了的心吧!

“你知道,那束花是我一早出去买来的,因为,那天是我生日。”林晚晴黯然开口,语音平静,好像在说着别人的事。“我知道我不该奢求你对我有多好,但我一个人每天对着空空的卧室,我也会寂寞。我也会渴望一份来自丈夫的温暖,可是你不能给我,所以,我就自己给自己。我买花送给自己。”

她咬了咬唇,那也算是她嫁入靳家以来,唯一一次的奢侈吧!

第381章 此情不可待

尽管靳齐给过她一张上面有不知多少钱的卡,但她极少用过,因为那上面的每一分钱,都不是她自己赚来的,她没有自信去花那些钱。

这么些年过去了,靳齐从不知道原来,那一天是她的生日。楚乔的每一个生日,必定是隆重之隆重的,一帮子发小,朋友们,为她尽其所能的过好每一个生日,包括他自己,从不曾错过楚乔的任何一个生日,甚至比之于徐长风给她过的生日还多一些。

还要尽心一些。

他的心头猛然间被什么撞了一下,

林晚晴已经起身了,再说下去,她会忍不住流泪尜。

“我去给你端早餐吧。”她轻得像是微风吹过的声音说了一声就走了。

靳齐呆呆地坐在床上,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中。

这几天,白惠和徐长风带着两个小宝贝去了d城的林家,因为林家的掌上明珠,白惠最最亲爱的姐姐林水晶从英国回来了。这是白惠第一次见到林水晶和伊亦峰的女儿,那小丫头比小糖糖小了一岁还多,才几个月大,但是小头发丝又柔又黑,一双大眼睛黑亮亮的,圆圆的脸蛋十分可爱。林水晶已经比之怀孕那时,多了好几倍的母性,伊亦峰更是围着宝贝女儿转媸。

小豆豆好奇地小胖手摸小晶晶的小脚丫,这个小脚丫比姐姐的胖多了。小晶晶便也伸小胖手摸小豆豆的小脑袋瓜。

“姨姨,晶晶是重哪儿来的啊?”小豆豆眨着乌溜溜的眼珠问。

林水晶微笑道:“晶晶是姨姨生出来的呀?”

“姨姨重哪里生出来的呀?我也要生一个。”小豆豆听了认真的说。

林水晶先是呆了一下继而扑地笑喷。

小豆豆见林水晶大笑,便拧着小眉毛又转头问她的妈妈,“妈妈,我是重哪来的呀?”

呃……

这好像是一个很具流传性的问题,白惠想告诉儿子,他是她千辛万苦生出来的,可是又怕这小子真问她,他是她从哪个部位生出来的,便想了想笑道:“有一天爸爸去上班,看到路上有一个小孩子坐在地上哭,便把他抱了回来,那就是你了。”

小豆豆拧拧小眉毛,“那糖糖呢?”

“糖糖也是了。”白惠摸了一下儿子的头,眼睛里笑得亮亮的。小豆豆拧着小眉毛转转眼珠,却又巅儿巅儿地出去了。

不一会儿,白惠和林水晶就都听见了楼下传来的男人笑声,低醇温朗。

“谁告诉你从外面捡来的?”徐长风大手摸摸儿子的头,满脸哭笑不得的怜爱,“你是爸爸和妈妈生下来的,妹妹也是。”

白惠的眼珠现出几分古怪来,她起身下楼去了,徐长风正牵着儿子的小手上楼来,“儿子告诉我开车出去找找还有没有小弟弟可以捡,捡一个来跟他玩。”

白惠的脸上黑了黑。

徐长风则是又好气又好笑地伸手轻捏了捏妻子的脸,“你呀!”

靳齐的感冒转天就好了,他一早就去上班了,一天下来,有些疲惫。晚上从公司出来,慢慢开着车子,心事重重的,他对林晚晴所做,倒底是对还是错?

他有些迷茫了。

吱的一声

轮胎磨擦柏油地面的激烈声响刺耳的响起来,靳齐出了一身冷汗。

他看着幕色下,倒在他车子引擎处的一团黑影,倒吸一口凉气。

“喂?”他下车去查看那人的伤势,那人躺在他引擎前面约十几厘米处,个子瘦瘦小小的,好像还是个孩子。

他便把那孩子抱了起来,放进车子里送去了医院。

靳齐守在急救室外面,身上仍然激灵灵的,如果这个孩子有个三长两短,他会一辈子良心难安的。

急救室的门打开了,医护人员推着那孩子走了出来,靳齐忙问:“这孩子怎么样了?”

一个医生道:“只是磕破了皮,没有伤到筋骨和内脏,对了,去给他买点吃的吧,他好像饿晕的。”

靳齐悬着的一颗心这才算怦然落了地。

他去外面买了好多吃的进来,那孩子已经醒了。靳齐将吃的放下,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告诉我你家里的电话,我叫你爸爸妈妈过来。”

那孩子一双警惕的眼睛看着他,却慢慢低下了头,“他们天天吵架,哪有时间管我。”

那孩子的话让靳齐心头一惊,一时间便涌起一种说不出的滋味来,“他们为什么吵架。”

那孩子郁郁地道:“我爸爸天天喝酒打麻将,我妈妈骂我爸爸没有能力让我们过好日子,还不学好。”

男孩子的眼睛里面一片潮湿,“我三岁的时候就看见他们打,摔碎了碗,摔盘子。一直打到现在我都十三岁了,他们还是天天打。”

男孩子用力地抹了一把眼睛,十分悲伤,“他们没有人管我,他们只知道吵架。”

靳齐便心上一阵沉痛,从衣兜里抽了手帕来递给那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小东。”

靳齐还是从小东的口里问到了他家的电话号码,一个多小时后,小东的母亲匆匆赶到了。

那是一个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老上十来岁的女人,满脸的泪痕,“小东啊,你怎么在这儿啊?伤到哪儿了?”

中年女人上上下下地在儿子身上检查。

小东只摇头。

靳齐道:“他只是饿晕了。”

中年女人这才松了一口气,“小东啊,妈妈找了你一天了。”

男孩子便咬着唇不说话,靳齐道:“他说他从昨天晚上就跑出来了,一个人在街头游荡了一个晚上加一个上午。”

女人便是骇然一惊,“都怪我,我光顾着吵架了,竟然不知道儿子走了。”

靳齐沉了眉,那女人自顾自地说道:“我和他爸爸性子合不来,要不是家里有个孩子,我们早就离婚了,也不用天天这么打来打去的。”

靳齐的神情掺进一种复杂的意味,那孩子却抹着眼睛道:“你们不离婚,问过我的意见了吗?你们天天这样吵,还不如离婚呢!那女人一下子没了声。

靳齐的心头耸然间一沉。

那孩子的话好像一记重捶砸在了他的心头,顷刻之间,他竟似是身上潮潮的出了汗。那女人被儿子的话惊呆了,“儿啊,妈妈不离婚,这不全都是为了你吗?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

靳齐没有再听下去,他从医院离开了。

只是心头越发的一种说不出的滋味,好像有一种被凉水波醒的感觉,那孩子的脸好像变成了小开心的模样,他哭着说:“你们天天这样吵,还不如离婚呢……”

靳齐轻叹了一声。

两个孩子都睡下了,白惠躺在她男人的身旁,身形往着他男人的怀里偎了偎,“不知道晚晴现在怎么样了,过得好不好?”

徐长风一只手臂环住了妻子偎过来的身形,温声道:“靳齐应该不会为难她吧!”

白惠又翻过身形,面向她的男人,黑亮的眼睛在夜色下,郁郁而担忧,“谁知道,靳齐脾气那么臭。”白惠顿了顿,又道:“你知道,他当初对楚乔有多好,比你有过之而无不及,就像条狗一样。”白惠说着说着,又忽然住了嘴,靳齐是救过小糖糖的,没有他,也就没有小糖糖,她似乎不应该这样骂他。她对靳齐的看法因着女儿而改变了一些,然而若让她说靳齐有多好,那也是不可能的。

“算了,我们不说他们。”徐长风又轻托了她的腮吻了吻,白惠在他的怀里咕浓了一下,“如果楚乔还活着,靳齐会这样攥着晚晴不松手吗?”

徐长风有些无奈,又捧了她的脸,“不说他们了,好好的夜晚,别糟蹋了。”

白惠又挥了挥手,挡在了他吻过来的嘴唇前,“哎,我想起了楚乔,什么兴致都没有。说来说去,你当初,也是楚乔的裙下客。”

白惠没再说什么,而是背过了身,闭上了眼睛。

徐长风拧了眉,妻子的话不由他不心底发沉。其实很久以来,楚乔这个名字在她的面前都是禁忌,虽然时间冲淡了当初的愤怒,和仇恨,但也终究是一道不可触及的疤。

不光是她,他也不愿去触及。

第382章 此情不可待

“如果有后悔药可卖,我宁愿搭上二十年的性命,也要换回与楚乔毫无瓜葛的一生。”

他在她的耳边轻轻一声长叹……

在他的身旁,白惠微合着的眼睫颤了颤,

这一年的春节就在无声无息中到来了。徐家一片欢天喜地的热闹,两个小宝贝俨然就是徐家最最闪光点,所有的人都围着两个活波可爱的孩子转。糖糖和豆豆又长了不少,小糖糖清清秀秀的,一双大眼睛慧黠而灵气,站在那里,虽然还是小小的孩子,但是已经可以想到小丫头长大之后的小模样,一定是像她母亲一样的婷婷玉立。小豆豆仍然胖呼呼的,一身小肥膘儿。而且越发淘气得不像话,小人儿专爱干一些拆拆卸卸的话,家里所有的玩具但分能够拆开的,他都会拆开。小胖身子往地毯上一坐,小脑袋歪着左右的瞧,这个电动狗为什么会动啊?他要拆开看一看。

那只洋娃娃为什么会唱歌儿呀?他把洋娃娃的小胳膊小腿都给卸下来了,电池扣下来,不唱歌儿了。哦,完事儿扔一边儿去了尜。

白惠好几次气不得脑不得的掐儿子的小胖脸。

“臭小子,看你再糟蹋东西。“

母亲恨恨的模样并没有让那小子害怕,母亲下手的力度自然不会很大,但也可以让小人儿感到一丝疼,小家伙嗷嗷叫几声,暂时就老实儿一会儿媸。

白惠跟自己的男人抱怨这儿子小小的年纪就会糟蹋东西时,徐长风只是笑,“小孩子嘛,什么东西都好奇,长大了就好了。”

白惠便扁扁嘴。

直到有那么一天……

“我手机呢?”大年初五的上午,徐家很是热闹,胡兰珠夫妇,徐长风夫妇,两个小宝宝,还有带着霖霖回来的徐清致。徐长风左找自己的手机找不到,右找找不到。就让妻子拨打自己的手机号找,可是打出去半天,都没有手机铃音响起来。

他正纳着闷呢,他妻子说:“哎,今天豆豆怎么这么老实啊?”

徐长风便随着妻子的声音瞧过去,但见他的宝贝儿子站在鱼缸前,胖嘟嘟的小脸贴着鱼缸的玻璃正往里瞧呢。旁边还站着一脸好奇的小糖糖。

他便走了过去,“豆豆?”

小豆豆头都没回,眼睛还是盯着那鱼缸里面,徐长风走过去往着鱼缸里面一瞧,顿时就泄了气。他那款黑色的价值高昂的手机就躺在鱼缸里头,几条小鱼游来游去的。

“豆豆,你怎么把爸爸的手机扔进去了,嗯?”他拧着眉,扳着脸大手一伸从鱼缸里将自己的手机掏了出来。

小豆豆眨眨眼睛,仰着小脑袋望着他,“爸爸,我在看小鱼打电话。”

徐长风一张脸顿时抽搐起来,身旁传来咯咯的笑声,是他妻子戏谑的声音响起来,“没关系的,儿子长大了就好了。”

徐长风一脸郁闷的黑线,好像一群乌鸦从头顶上飞过去了。

白惠走过来,白皙的手捧起儿子的小脸吧的亲了一下,“儿子,你真是太可爱了。”

徐长风……

徐清致微微勾了勾唇角,她的哥哥嫂嫂一家,现在也算是真正的苦尽甘来了,她为他们由衰地感到欣慰。

“清致小姐,你的手机响了。”一个女佣过来说。

徐清致便转身向自己放在柜子上的包包走去。手机掏出来,她看了看上面跳动着的,那熟悉到骨子里的号码,微微敛了眉。“喂?”

“清致,霖霖的爷爷奶奶很希望霖霖回家来一起吃饺子,我想现在过去把霖霖接过来。”

徐清致修长细致的眉眼又是紧了紧,往着儿子的方向看了看,霖霖此刻正和糖糖豆豆在一起,俨然孩子王一样在逗着两个小家伙玩球。

她说道:“对不起,这要问问霖霖才行。”

陶以臻便沉默了一下才道:“那你让霖霖接电话。”

徐清致捏着手机,脸色有些发白,“霖霖?”

霖霖正和糖糖豆豆玩着,头都没抬的嗯了一声。

清致道:“你爸爸问你,要不要去你奶奶家里。”

霖霖的目光这才望过来,原本十分快乐的面庞布上郁郁的神色,“我不想去,妈妈。”

清致便没有再说什么,对着陶以臻道:“霖霖他说不想去。”

陶以臻便有些生气了,“徐清致,霖霖虽然跟了你,可也还是陶家的孩子,你记住少给孩子灌输不要过来的念头!”

“你……”徐清致当时就一口气堵在了胸口。“陶以臻我是那样的人吗?如果我是那样的人,我连你的电话我都不会接!”

再多的伤害也不及相伴多年的男人张嘴之间的诬陷来得难受,徐清致声音都发颤了。

陶以臻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话说得有些过分,便软了声线道:“对不起,我只是有些心急了。”

清致咬了咬唇,“陶以臻,霖霖说他不想去,你应该想一想,霖霖那么爱他的爷爷奶奶,为什么不想去,而不是在这儿教训我。”

清致说完,便挂断了电话,虽然陶以臻说过了对不起,但是她的心口仍然有一股气难平。那是说不出的伤心和失望。

从小青梅竹马,后来又结为夫妻,数载夫妻,和多年的青梅敌不过小三一张年轻的脸,徐青致除了深深的失望之外,心也跟着凉了。

看到了她转过身时,眼底的湿意,白惠心头一疼,没有什么比被青梅竹马那么多年,又夫妻多年,却被无端扣上教唆的帽子,更让人难受了。她转身低声对她的男人说:“长风,你就不能教训教训那个陶以臻,看看他把清致欺负得!”

徐长风早就拧了眉,他这个哥哥的确是有心要教训陶以臻的,但是清致说过:“她的事,他们不要管。当初那么深爱过,不能离婚了,就反目成仇了。”

说到底,清致就是那么的善良。

霖霖早已看见了母亲背过身时那黯然的模样,小小年纪的他,因着父母婚变而早熟了。他看着母亲伤心的模样,曾经有多少个夜晚,母亲一个人关在房间里默默地流眼泪,可是在人前,母亲却仍是那个淡然的徐清致。只有他才知道,母亲的心有多伤。

“妈妈。”霖霖将一块手帕递了过来,徐清致微微吃惊地看着出现在面前的儿子,眼睛里泪意明显。明明不在乎了,明明不爱了,为什么他那么诬陷她的时候,还是会难受,那么难受!徐清致接过了儿子递过来的手帕轻轻地擦了擦眼睛。

“妈妈没事,去和弟弟妹妹玩吧,霖霖。”

霖霖嗯了一声,无声地走出了清致的房间。

清致的手机又响了,这次的号码是陶宅的座机。徐清致料想到,这定然是曾经的婆婆或者公公打过来的,老人想孙子了,有可能。她迟疑一刻接起电话。

“清致呀,我是霖霖的奶奶。”

陶以臻的母亲宋之华是一个很温和的女人,曾经的大学老师,现在退休在家,“刚才以臻和你说了什么,你别介意。妈,哎,伯母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你别听以臻他睁着眼瞎说,他那双狗眼早就瞎了……”

徐清致捏着手机默默地听着,宋之华说了一大段埋怨儿子的话,她始终没有吭声,只是在宋之华说了一句:能不能叫霖霖过来时,她才开口道:“我去跟他说说。”

宋之华点头道:“好,我等着。”

徐清致从房间里出来,却是惊了一下,因为霖霖就站在门口处呢。

“霖霖?”

霖霖抬了头,却是一把抱住了清致的腿,“妈妈,我不要去奶奶家,我不想见那个苏丽菁。”

清致摸着儿子的头发,“霖霖,你不是去见苏丽菁,你是去见爷爷奶奶的,他们想你。”

“可是我还是会见到她。”

“你只要不去招惹她就好了,她随便说什么,你不要听。”清致温声抚慰儿子。

霖霖点了点头。

半个小时之后,陶以臻的电话打了过来,“叫霖霖出来吧。”

清致知道,陶以臻的车子定是已经停在徐家的门外了。她便将大衣给儿子穿上,低声嘱咐道:“记得妈妈说的话,霖霖。”

“嗯。”

“妈妈再见。”霖霖转身向外走去。

胡兰珠拦住了外孙子,“清致,你怎么这么好欺负呀,霖霖不准去!”

第383章 此情不可待

清致忧虑地道:“妈……”

胡兰珠拉住了外孙子的手,“霖霖,不要去你奶奶家,凭什么他们一叫,咱就得过去啊?你生病的时候,谁守在身边的呀!”

霖霖垂了头,清致走过来,拉过了儿子的手,“妈,让他去吧,他爷爷奶奶并没有做错什么,他们想孙子,我们不能剥夺他们见孙子的权力。”

胡兰珠看着女儿一双微微忧伤,却又那么诚恳的眼睛摇头叹气,“清致,你就是太善良了,才被人骑到脖子上欺负。”

清致便微微垂了眼眸,胡兰珠心疼女儿,不再说什么,松开了外孙子的手,霖霖又回头看了看他的母亲,这才往外走去。胡兰珠走到女儿的身前,伸手轻握在女儿的肩头,“清致呀,什么时候,你能真正的幸福起来,妈妈也就放心了……孚”

靳家

“小开心来来,给奶奶拜年,奶奶给红包了。”靳老太太手里捏着一个厚厚的红色纸包对着小孙子说。

小开心穿着暂新的衣服,看起来,又漂亮又可爱。他从林晚晴的怀里走了过来,站到奶奶的面前,张开小嘴说道:“祝奶奶新年快乐,身体健康。椤”

靳老太太听着小孙子说的一串吉利话,自是美得合不拢嘴,“来来,红包给你。”

靳老太太把手里鼓鼓的红包塞到了孙子的手里,靳老爷子笑道:“开心呀,还没给爷爷拜年呢!”

“祝爷爷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小开心脆脆的声音说。

靳老爷子立时就乐了,虽然这句话用的时候好像不太对,但也是小孙子的美好愿望啊!便疼爱的摸了摸孙子的头,也从兜里掏了一个红包出来,“诺,爷爷也给红包。”

钱,对于靳家的人来说,自是不算什么,主要就是老人那份心意,小开心说了声:“谢谢爷爷奶奶。”

就又拿着红包退回到了林晚晴的怀里。

靳齐坐在她身旁不远处的位置,始终没说话。靳老太太道:“过去呀,新年晚上,这儿媳妇都得给婆婆跪下的,现在这世道变了,也不兴那个了,哎,现在的媳妇可真是幸福呀!”

林晚晴皱了皱眉,年年的春节,她都要听上一遍这样的话,就只有去年没听到,因为她怀孕了。可是那个孩子没留住。

“总提那陈芝麻烂谷子做什么!”靳老爷子轻声说了一句,又招呼孙子,“来,开心呀,到爷爷这来,让爷爷抱抱。”

靳老太太哼了一声,林晚晴仍是没言语。靳齐则是看了看她,“我们去外面走走。”

他牵了她的手。

林晚晴被他牵着站了起来,随着他向着外面走去。

因为外面温度太低,两个人就站在了观景台上,一丛丛焰火倏地在漆黑的夜空绽放,美得绚目,同样也让人有一种烟花易逝的感叹。

林晚晴抱紧了双臂,这个位置仍然有些冷。

“我去给你拿件衣服。”靳齐转身离开了。林晚晴回头看他匆匆而走的身影,又慢慢转回了头。

又是一束烟花乍然绽放,天空被照得一片光亮,她的眼神有些飘渺,不知道小快乐在哪里。天上有那么多的星星,小快乐,你是哪一颗呢?

靳齐拿着一件她的大衣出来了,给她披在了身上,说实话,他从没有给过她这样细微之处的关心,林晚晴心头微微感叹的同时说了声,“谢谢。”

靳齐却从她身后搂住了她,“从今以后,我们每一年,都这样一起看烟花好吗?”

每一年?

林晚晴的心神有些飘飘呼呼的。“每一年吗……”

她的一只手从他的臂弯处抬了起来,轻执了他的一只手覆在自己右胸前的柔软处,靳齐的呼吸登时就是一滞,他不明白她怎么会有这样的动作,而她却是幽幽一声叹息,“你可能摸到什么?”

靳齐的心头登时一紧,“摸到什么?”

“这里面有个东西,好久了。”林晚晴幽幽地说了一句,已经在他的怀里回转了身形,门口处的四只红灯笼,映着她一张美丽却又有些飘渺的脸。

靳齐张着嘴,眼睛里是说不出的一种吃惊神色,“你说的什么?什么东西?什么好久了?”

林晚晴又低下了头,“估计,是只瘤子吧!”

她幽幽的一声轻叹,似是要随风而去一般。

靳齐忽地抱住了她,“你胡说什么呢?不会的!”

他的手胡乱地在她的右胸处摸索,“我什么都摸不到,不会有东西的。不会的。”

林晚晴轻轻地牵了牵唇角,眼中有苍茫的泪滴。

转天的一早,靳齐就将林晚晴送到了医院,他给她联系的,最权威的妇科医生。人人都能看到他那张英俊的脸上,那种焦虑和紧张的神色,就在昨天晚上,他在她的引领下,在她的***上,找到了那个小小的肿块。

她的神色仍是那么苍茫,没有担忧,没有痛苦,而他,却是一颗心被什么狠狠地揪住了。

他安慰她说:“不会有什么的,不会的。”

那位妇科专家在为他的妻子做诊治,b超过后,是手触,他看得到那个医生,那渐渐拢紧的眉。

他的心也跟着越来越紧。

“具体是什么,现在还不好说,先做个手术,化验一下吧。”那女医生说。

靳齐只应着,眸光由女医生的脸上转到他妻子的脸上,她的神情仍然是那么的飘渺。

他不由轻捏住了她的手,很凉的一只手。

“不会有事的。”

他又在安慰她了。

手术被安排在了三天之后,靳齐便载着他的妻子回家了。只是一路上心事沉沉的。将林晚晴送到家,他又慢慢地开着车子离开了家,他又去了医院,去找了那个女医生。女医生对他说:林晚晴***里的东西,性质不好说,让他心里上先有一些准备。

靳齐像是当头挨了一棒。

林晚晴一个人站在卧室的窗子前,她看着外面的日落,月升,星夜寂寂,心情飘飘渺渺,小开心走进来,抱了她的腿,“妈妈,你在看什么呀?”

“今天的星星很亮。”林晚晴将儿子抱了起来,如果,她真的得了那种可怕的疾病,她与儿子在一起的时间就不多了。她抱着儿子,脸颊贴着脸颊,有冰凉的泪滴下来。

“妈妈,你怎么哭了?”小开心担心地问。

伸着小手给他妈妈擦脸上的泪珠,林晚晴吸了一下鼻子,又是弯了眼睛笑道:“妈妈,没事。”

小开心仍然奇怪地看着她,“妈妈,你不舒服吗?”

“开心,如果妈妈,有一天不在了,你不要想我好吗?”林晚晴的脸上挂着笑,可是眼睛里的忧伤那么明显。

“为什么不在呀?”小开心拧着小眉毛问。

“妈妈去很远的地方。”

“去小快乐那么远吗?”小开心说,眼睛里涌出了忧伤,“妈妈,不要。”他细细的小胳膊搂住了林晚晴的脖子,“妈妈,你不能走。”

林晚晴的脸再度贴上儿子挂着泪珠的小脸,“妈妈不会走的……”

手术就在明天上午了,这一夜,无疑是难熬的一夜,虽然手术不代表着就可以证明她得的是绝症,但是那种担忧却是无时不在的。

林晚晴的样子平平淡淡的,好像她的身体里长了东西的事情并没有影响到她什么,她仍然像往常一样的起床,用餐,然后坐在二楼的小厅里,看晨光普照,看日落西斜,看月上柳梢。

靳齐这几天很沉默,他虽然没太说话,可是他却用眼睛留意着她的一举一动。

他没有去上班,却也没有呆在她的身边。

只是一个人沉思着,想了很多很多。

很晚了,他的书房里却开着灯,他躺下很久,没有见她进来,他便出来寻找,但看见了书房里的她。

她的头伏在他的书桌上,长长的睫毛低垂着,似乎是睡去了。在她的脸颊旁边放着一张纸,纸上写着几行字。他无声无息地走了进去,一直走到她的身旁,他看到了那张纸上的字。

“阿齐,如果我真的得了那不治之症,请好好地将我们的儿子养大,将你的,还有我的,我们的爱都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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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晴的番外完结就在这几天

关于昨天文后的话,有读者说很反感哈。月在这里说一下,因为有些人天天出来骂我,什么我像晚晴一样贱,什么我像条狗一样,这样的话哪个作者听了也不会舒服,我没有别的办法杜绝这种骂声,只能请那些人自重,另外,请那些人千万不要再看我的文。

第384章 此情不可待

靳齐忽然间就流泪了。舒虺璩丣

她是一个多么柔软的女人呢?她有着一颗最最柔软的心,为了救她重伤的父亲,他嫁给了他,婚后,从未得到过他一点一丝的关心和爱护,可是她也默默地承受了那么多年,而且给他生下了开心那么可爱的孩子,还有失去的小快乐。她从没有跟他要求过什么,她像一棵无名的野草,随意地生长着,没有人去关心她,爱护她,她也从没有防碍过别人,可是他却仍然会随意地粗暴相待。她是他的妻子,他娶她回来,无关于爱,所以他背叛起来也毫不顾忌。

他忽然间感到了说不出的羞耻。

他额上的青筋根根的狰狞起来……

林晚晴被送去了手术室,那个手术并不复杂,只是切开一个小小的口子,取出里面的东西即可,但是那等待化验的过程,却是无比的揪心嫦。

林晚晴的伤口被缝合以后从手术室里走了出来,她的脸色很白,虽然有麻药,可显然也是很疼的。

靳齐去扶了她,她没有推拒,他便把她抱起来了。她那纠起的眉毛,写着她的痛苦,她在他怀里闭着眼睛,任着他把她抱去了病房。

等待检验结果的那一天,无疑是最最折磨人心的,靳齐沉默着,可是心却没有一刻是消停的。他在回忆她和他的那些日子,那些个平平淡淡,却是在现在的他看来,难能可贵的日子。他发现,爱他的人始终都在,可是却被他亲手给弄丢了燃。

“阿齐……”林晚晴从睡梦中醒来,房间里细微的光亮,让她微微眯了眯眼。

靳齐一直就坐在她的身旁,此刻抬了头,“晚晴。”

“阿齐。”林晚晴一只手撑着床坐了起来,她抱住了对面的男人,第一次主动地将自己送进了他的怀里。她的双臂圈紧了他的脖子,她仰着头,黑眼睛里有隐隐可见的伤感,“阿齐,答应我,如果我真的……没有活下去的机会,请帮我好好地照顾儿子。”

“我会的。”靳齐用自己结实的双臂抱住了她不知何时变得如此纤细的身体,“你不会有事的,林晚晴。”

他的声音微微哽咽,“林晚晴,你不会有事的……”

好几天都没有听到过林晚晴的电话了,白惠有些惦记她,小糖糖也开始找林姨了。她便抱着女儿打林晚晴的电话,电话响了很久都没有人接。

晚上那个号码才回拨过来,然而说话的,却不是林晚晴。

“靳齐?”白惠有些意外。

靳齐很沉的声音道:“晚晴身体出了些问题,现在还在医院。”

白惠一听之下便是大惊不已,“晚晴她怎么了?”

靳齐道:“一切要等检验结果出来才知道,但是她那么善良,她一定不会有事的。”

说话的时候,靳齐的右手握着黑色的签字笔,坐在靳家的书房里。在他的眼前,是一张写了几行字的a四纸。

白惠心惊地道:“你告诉我,她到底怎么了?”

“她的身体里长了一个东西,现在不知道是恶性还是良性。”

靳齐的声音很轻很轻,轻得不像他在说话。

白惠当时就呆住了。

可是一下子就哭了,“长风!长风!”

徐长风在浴室洗澡呢,此刻听见妻子慌而颤抖的喊声,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裹了件浴衣就出来了。

“怎么了,白惠?”他忙问他那一脸眼泪的女人。

白惠的怀里还抱着小糖糖,可是人已经接近崩溃一般了。徐长风忙接过小糖糖,抱在怀里,担心地问:“告诉我,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白惠一脸的泪水,“晚晴的身体里长了东西,不知道是不是良性的。”

徐长风一听之下,也是心惊不已。

“长风,快带我去看看她。”白惠扯着他的手说。

徐长风安慰道:“你先别急,我们叫保姆过来照顾糖糖。”

徐长风将糖糖交给保姆照顾着,又嘱付了几句,这才拉着白惠的手出门了。而此时,在靳家的书房里,靳齐的手里捏着黑色的签字笔,正凝视着眼前那张已经写了半截的离婚协议。

他同意离婚,并且会送给她大半的财产,包括小开心的扶养权也会给她一并带走。

他欠她的,欠他们的女儿的,他没有办法补偿那一切了,他只求,她是健康的,她能够健健康康的活下去。

林晚晴看到突然间出现的白惠和徐长风,眼睛里难以抑制的发亮。“白姐……”

她撑着身子坐了起来。

白惠握住了她的手,嗓子眼里那么地堵,眼窝里又酸又胀,她却在强装笑脸,“晚晴,我知道你会没事的……”

一年之后

“林姐,您来看一下这笔账务。”年轻的记账员小李在喊,林晚晴放下手头的工作走了过去,对着小李的电脑指点着,“……诺,就这样就好了。”

“嗯。”

一年的时间,林晚晴已经拥有了自己的代理记账公司,一处十几平米的小工作室,承接着十几家规模不算大的公司的账目,还雇了一名财会学校毕业的女孩子,现在的她,充实而忙碌。

“小李,你下班时记得把门窗锁好,我去接开心了。”林晚晴对那女孩儿说。

女孩儿点头。林晚晴骑着自行车出去了。工作室的位置离着小开心所在的学校很近,小开心已经是学前班的小学生了,中午是学校统一安排食宿,晚上林晚晴再去把儿子接回来。

她骑了十余分钟的自行车就到了学校的门口。很多的车子停在那里,交通每到这个点上都是堵塞的。林晚晴手扶着车子等着儿子的队伍在老师的带领下走出来。

“妈妈。”小开心已经找到了她,蹦蹦跳跳地跑过来。小人儿长高了不少,虽然瘦瘦的,但是很精神,也很健康。林晚晴很庆幸,她和靳齐的离婚,并没有给小开心带来什么不好的影响。她接过儿子的书包放进车前筐里,又等着儿子爬上她的自行车后座,她边推着车子走过那段堵塞区,边问:“开心,今天学了什么?”

“嗯,今天学了整体认读音节。”

“哦。”

“妈妈,我给你背首诗吧?”

“嗯。”

“一只船,扬白帕,飘呀飘呀到台湾,接来台湾小朋友,到我学校玩一玩……”

幼儿清脆动听的声音在耳边盘旋,林晚晴的心头已是说不出的欣慰,她的清秀的眉眼之间浅浅流露着一种舒心的感觉。

离婚之时,靳齐曾给她和孩子留下他名下大半的资产,她都婉拒了,她有手有脚,她会努力地赚钱,供养儿子。她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儿子归她养。

靳齐答应了。

不知道他是用什么方法说服了靳家的二老,没有人为难她,只除了靳老太太那满心不怨的神色。一切都还好。

林晚晴载着儿子回到了自己的住所,那是靳齐执意留给她的,她没有办法再拒绝,因为他说,那是他留给儿子的。

儿子还小,她已经替他拒绝了太多的东西,这所房子就给他留下吧!

林晚晴和儿子一起上了楼,小开心便拿着小书包去写作业了,她自己则是用昨天傍晚余下的青菜准备晚餐。

一个鸡蛋西红柿,一个肉炒鲜蘑,一份小米粥,还有一小盆的米饭,母子两个人的饭简单却又兼顾了营养,

小开心的饭量见涨,一连吃了两个小碗的米饭,还喝了一碗的小米粥,这才擦擦小嘴说道:“妈妈,我去写作业了哦?”

“去吧。”林晚晴疼爱的看着儿子用纸巾擦干净了小手和小嘴,离开餐桌拿着小书包进了自己的房间。

林晚晴将餐桌收拾好,又走进儿子的房间,小家伙在写数学作业呢!她坐在旁边,边是给儿子打着毛衣,边陪着他写作业。离开靳家的这些日子,每一个夜晚,都是这么度过。小开心写完了作业,又看了一会儿电视,然后打着吹欠去睡觉了。林晚晴给儿子盖好了被子,这才回到自己的房间。

转天的一早,将小开心送去了学校,她仍然骑自行车去了工作室。小李已经提前到了,正在准备今天的工作,“林姐,早。”

“早。”林晚晴的脸上是很温和的笑,工作室承接的工作量并不是很大,大到她忙不过来,之所以雇用了小李,是因为小李家有残疾的父亲需要供养。看着那个一脸诚恳的小姑娘,林晚晴想起了当年的自己。于是她就给了她这份工作。

第385章 此情不可待

小李很勤快,工作做得也认真。舒虺璩丣林晚晴很喜欢她。

小李已经早早地把热水烧好了,给她递了一杯过来,林晚晴接过,慢慢地喝了一口。这一年以来,她的身体很正常,很健康,她很庆幸,老天给了她重新活过的机会。

“林小姐,这是我们那里新近发生的业务。”一位老板模样的男子将一个厚厚的文件袋递了过来,那里满满装的都是最近一段时间的业务票据。林晚晴仔细看了看,那人说了句费心了,就走了。电话在响,她接听,这次是一个陌生的声音:“林小姐吗?我是于老板介绍过来的……”

这一年以来,她的业务量在缓慢增加中,那些公司有些是自已找上门来的,有些是老客户介绍的,林晚晴算了算,今年下来,她竟然可以小赚一笔了。

落地的玻璃窗外,一道男人的身形站立了良久。离开他的她,平淡地幸福着,他从没有想象过她工作时的样子,她看起来是那么笨手笨脚的,可是她给了他大大的意外。她虽没有再回陈氏,却自己成立了小小的记账公司,起初是在他给她们母子的房子里记账,没黑没夜,末了,竟然就租下了这间小小的门面,正真的成立了代理记账公司嫦。

虽然规模小到不值一提,但也是她的成就啊!他从没有预想过的成就。他一直都以为她离开他,活不了。第一次离开他,有徐家做支撑,有陈光修维护,可是这一次的彻底分开,她没有再接受任何人的帮助,而是凭借着自己的不懈努力,辛勤的劳动,创建了自己的工作室。

小小的工作室,不值一提,可却凝聚着她全副的心血。

靳齐没有推开那扇门,只是在外面站了一会儿。就这样看着她忙碌的样子,她,是真的变了好多任。

靳齐不知是何时离开的,总之,林晚晴出来取快递的时候没有见到任何人的影子。

“晚晴,又没吃饭吧!”

陈光修推门进来了,手里提着好几个便当盒。

林晚晴还在电脑前忙碌着,听见陈光修的声音,回了头,白皙的小脸上,笑容明朗,“陈哥,你来了。”

“嗯,别忙了,先过来吃饭,小李,你也来。”陈光修边说边在办公桌对面小小的茶几上将一盒盒的便当摆放开来。

林晚晴的肚子里还真的饿了。此刻就走了过来,“呀,有香味。”

她像个孩子似的,脸上露出近似天真的笑容。陈光修将便当盒都打开了,“诺,你爱吃的松子玉米,还有三鲜饺子。”

林晚晴挑了挑眉,“嗯,好多的松子啊。”

“那当然,我亲自做的,能不多吗?”陈光修爽朗的说。因为怕外面买的现成的玉米粒掺加有害物质,这道菜里的玉米,都是他头年秋天时整个地买下来,然后在睡觉前一个粒一个粒地搓下来的,当然,这些,林晚晴不知道。

林晚晴眼睛里亮了亮,有些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你怎么有时间做这个,谢谢你啊!”

陈光修笑道:“知道我没时间,还不快点过来吃。”

林晚晴便赶紧坐了下去,“嗯嗯。”

这一年的时间,不但林晚晴的身体恢复了健康,陈光修的公司也从低谷期走了出来,而且重新回到原先的轨道。虽然遭受了重创,但陈光修自强不息,和亲力亲为的辛苦带动着全公司的人埋头苦干,公司终于重新将新产品打入了市场。

“陈哥,你吃过没有?”林晚晴吃了几口忽地问。

陈光修笑,“还没。”

林晚晴便忙道:“你也坐下来一起嘛。”

她起身去给陈光修搬了把椅子,又把一碗饺子放到了他的面前,陈光修也没客气,就坐在她和小李的对面位置,吃了起来。吃过了午饭,陈光修走了,林晚晴和小李收拾了茶几上的东西,趴在办公桌上休息了一会儿,便又投入了工作中。

傍晚,仍然是林晚晴先走,去接小开心。她骑着自行车来到学校门口,靳齐的车子也正好同时停下了。

车窗拉开,林晚晴看到了那张熟悉却又温和得多了的脸。

“阿齐?”

她有些惊讶,因为她已经好些天没有看到他了。

靳齐下了车子,向她走过来,“晚上一起吃饭吧。”

“……好。”林晚晴觉得靳齐的提议有些突然,但并没有拒绝,现在的她和他,已经是朋友了。

小开心随着队伍从校门口走了出来,靳齐向着那小人儿招了招手,“儿子?”

小开心便欢快地跑了过来,“爸爸你来了。”

靳齐一把将奔跑过来的儿子抱了起来,“嗯,,爸爸接你和妈妈一起吃顿饭。”

“好哦,好哦,爸爸,我们要吃什么?”

“开心想吃什么?”

“我要吃水煮鱼。”

“好,那就水煮鱼。”

……

如果不是已经离了婚,任何人都会以为这是和睦的一家三口,英俊帅气的丈夫,温柔美丽的妻子,活波可爱的儿子,可是其实,他们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不,他们已经是朋友了。

两个大人很少说话,只是偶尔会对望一眼,他们的视线,他们的言语都围绕着那个小小的孩子。这是所有离异家庭的共性吧!

“明天,我就要去**了,或许会有一段时间不回来,开心,就辛苦你了。”靳齐说。

林晚晴的眼中露出意外,“**?”

“嗯,**。”

是谁说过,当你的人生找不到方向时,有什么想不开的事情时,就去趟**,有什么化解不开的愁绪,就去**走一走,那里的淳朴,那里的纯净,那里的蓝天白云,会净化人的心灵,当你回来以后会发现,你所在意的,纠结的,已经不重要了。

“你怎么去?”林晚晴没有了吃饭的胃口,忧心忡忡地问他。

靳齐很醇和的声音道:“火车,然后,就步行吧!”

“一个人吗?”

“嗯。”

林晚晴忽然有想流泪的冲动,她忍着没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那你要注意安全,**那里地多人少,而且空气也稀薄,你要注意,不要生……”

她竟然在关心地叮嘱他了,靳齐的心头涌出说不出的一种滋味,看着她欲要流泪的眼睛,他知道,是他自己弄丢了他的真爱,而他的放手,又是正确的,值得的。

“不会生病的。”他的手伸过来,隔着餐桌,将她的手轻轻包裹,“晚晴,陈光修是个好人,他很懂你。你们,找个时间结婚吧!”

林晚晴再也忍受不住了,大颗的眼泪滴下来。

以前,她对他是有恨的,可是他的放手,他的成全,又让她感动,而如今,她和他,已是最最亲切的朋友,他的话让她倍感忧伤,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来。

“你要记得注意安全,如果身体有什么不适,就早些回来……”

她泣不成声了。

他的心里也是说不出的难受。真的很难受。他自已弄丢了他的爱情,所以现在,他只能是不能言说的伤感。

靳齐在转天的一早就走了。一个人,一个行李箱,坐上了开往拉萨的火车,林晚晴带着小开心去火车站送他,母子两个挥手,一直到那人消失在站台处……

“爸爸,你今天有没有去接林姨和小弟弟呀,我们说好这周一起吃饭的呢!”周末的傍晚,放学回家的小宇打电话给他的父亲。

陈光修还在办公室里处理文件,他一拍额头,“呀,爸爸给忘了。”

小宇便道:“爸爸你不能为了工作冷落了林阿姨,我还等着你把林阿姨娶回家呢!”

“这孩子!”陈光修不由咧开唇角笑,什么时候小宇就长大了呢?开始关于起他父亲的婚姻大事来了。“爸爸马上就去。”

“哦,那爸爸你要记得给开心弟弟买礼物哦。”小宇又叮嘱,陈光修笑道:“好,爸爸想着呢!”

小宇这才放心地挂了电话。

估摸着父亲那边应该已经在收拾文件准备出发了,小宇便挽了两只袖子,将刚才放在客厅里的青菜都提进了厨房。从小就没有母亲,父亲一个人当爹又当娘地把他养大,这孩子有不同于年龄的成熟。他从冰箱里把冷冻着的肉拿了出来,把青菜一样样地都洗净,分门别类地切好收进盘子,又将仍然冻着的肉放在菜板上,小心而用力地切了起来。刀工不是很好,肉片的薄厚也并不均匀,但小宇切得很认真。

等到陈光修真的接了林晚晴和小开心过来的时候,客厅里已经飘出了菜香。小开心是第一次来陈家,眸光里有着新奇,而陈光修则是换了鞋子直接就挽起了袖子走去了厨房。

小宇还站在灶前忙碌,一盘子的香芹被放进锅中,陈光修道:“我来。”

他接过了儿子手中的铲子,小宇便站到了一旁。

“爸爸我来给你帮忙。”

“不用,你去陪开心玩吧。”陈光修说。

小宇便洗了手去了客厅。

林晚晴正往厨房走呢,她感到很过意不去,让小宇这个孩子来下厨。

“林阿姨,你休息一下吧,有爸爸做饭就够了。”小宇说。

“哦,我不累,我去看看你爸爸。”林晚晴笑笑走进了厨房。陈光修下面还是上班时的西裤,上面是白色衬衣,腰间围着蓝色的围裙,腰果在锅中煎爆的声音噼噼啪啪传来,他正在忙碌。

林晚晴看着他那清朗却又沉稳的身影心里头有一丝丝的暖意涌上来。

“该加水了吧?”林晚晴拾起手边的小碗拧开小笼头接水,陈光修已经接过了她手中的碗,“我来。”

陈光修接了水倒进炒锅中,又闷上了盖子,然后开始准备下一道菜,林晚晴想去帮忙,陈光修却道:“你站哪儿就行了,什么也不用管。”

林晚晴便站到了一旁,陈光修将锅中的菜盛出来,她便抢着往餐桌上端。

等到所有的饭菜都做好,林晚晴从厨房出来,却见客厅里没有了小开心也没有小宇的身影,而小宇的房间里有男孩子低低的说话声,那是小宇,“诺,这个是三角形,它有三条边三个角,这个呢,是正方形,它有四条边,四个角。你再看一下这个图形,你数一数,它有几条边几个角?”

“三条边,三个角。”小开心说。

“嗯,那你说,它和哪一个图形是同一类呢?”

“第一个。”

……

林晚晴站在小宇房间的门外,透过半开的门无声无息地往着里面看过去,但见小开心正坐在椅子上写作业,旁边坐着小宇,正认真地在指点着小开心。

一种欣慰之情爬上了林晚晴的眼角,她无声地弯起了唇角。

肩膀上微微一沉,是不知何时走过来的陈光修,他的身上还带着一种叫做油烟的味道,可是却让人觉得温馨。他已经从她的身后揽住了她的肩,然后轻轻地拍了一下。

林晚晴会意,跟着他一起离开了。

星星已经升起来了,夜色美好。两个人相依站在阳台处,今天的星星很美,很亮,而人的心情也像那轻风一样。

雄伟的布达拉宫,美如江南的林芝,夕阳无限的纳木措,千山之巅的阿里,靳齐的脚步在那几个月之间踏遍了**这个神圣的地方。虔诚祷告的藏民,淳朴的孩子,清新的空气,豪爽广阔,靳齐的灵魂像得到了净化一般,所有的前尘往事,在这里通通淡去。这是一片他从未踏足过的空灵广寂,雪哉圣境。商场的尔虞我诈,世俗的纷纷扰扰,全都不见踪迹,靳齐的心灵像被洗过了一般。他发现,曾经的自己是多么的狭隘,多么的自以为是,而现在,他觉得自己脱胎换骨了一般。

“哇哦……”耳边有年轻的声音像风一般吹过,一队骑行**的青年男女从他的身边飞驰而过。

靳齐眯了眯眼,那些人,他们真是年轻啊!

二十岁刚出头的年纪,不管男男女妇,他们的脸上都洋溢着青春的气息,朝气蓬勃。

男孩子们吹着口哨从他的身旁骑了过去,接着是女孩子。他们穿着统一的服装,骑着专业的自行车,后架上都绑着鼓鼓囊囊的行李,好像有用不完的力气,使不完的劲儿。

靳齐眯了眯眼,迈开步子,向前走去。

某私立幼儿园门外

一辆白色的奥迪车缓缓停下,驾驶位的车门打开,年轻苗条的女子走了下来。

她打开了后面的车门,将两个儿童座椅上的小宝宝一一抱了下来。糖糖和豆豆都穿着卡通的浅黄色衣服,圆圆的小脸蛋十分可爱,白惠一手牵了一个小宝宝,向着幼儿园里面走去。

“妈妈,幼儿园里面的小朋友多不多?”糖糖嫩嫩的声音问。

白惠道:“当然多了,每个班上会有二十几个小朋友呢!”

“哦,那妈妈,我中午可以看动画片吗?”

“嗯……不可以看动画片,中午是要睡午觉的哦!”

“那睡完觉呢?”

“睡完觉可以和小伙伴儿们一起看看书,跳跳舞,唱唱歌儿。”

“小朋友们好。”是幼儿园的老师在向他们打招呼,

糖糖豆豆都在白惠的教引下说道:“老师好。”

两个小孩子被老师牵过了小手,糖糖回头看看母亲,扁扁小嘴,有些舍不得。豆豆则是跑回来抱了她的大腿。这是所有新入园的小孩子们都会有的表现。

白惠揉揉小家伙的头,“豆豆不勇敢哦!”

小豆豆便仰了小脑袋,黑眼珠转了转,“豆豆不要勇敢,豆豆要和妈妈在一起。”

白惠有点儿破功,这小子平时可是虎头虎脑,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豆豆要是不勇敢,小晶晶可就不喜欢你喽。”

豆豆一听,便又眨了眨眼睛,扁了扁小嘴,“豆豆勇敢,晶晶喜欢豆豆。”小家伙松开了抱着母亲的腿,扁着小嘴又跟着那老师走了。

白惠看着那两个孩子一步三回头的身影,心里倒是有些难受了。

“怎么样,舍不得了吧?”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男性温醇而微微调侃的声音响起来,白惠回过头时,眼圈已经红了。

“我是为了孩子们好吗?他们不能总是呆在家里,不跟别的孩子接触。”

“我知道。”徐长风微敛了眉,语声柔和,“那就不要难过了。好了,孩子们都去幼儿园了,我们两个出去走走吧!”

白惠被她的丈夫揽着,让保姆把自己的车子开了回去,她上了她男人的车子,徐长风把车子开去了郊外。春天,万物萌生,处处都是全新的气象。

徐长风把车子停好,两个人执着手站在郊外绵绵的群山旁,有车子从身旁开过,在不远处停下,一对年轻夫妇背了行囊携手沿着石阶向上攀登而去。

“我们也登山吧!”徐长风说。

白惠嗯了一声,神色仍然有些消沉。两个人,一个西装革履,一个轻俏的棉质裙装,沿着台阶拾级而上。

轻风阵阵吹过来,白惠站在一块石阶之上,忽的就想起了那一年在黄山的情形。她形神俱碎,亲手砸断了那把同心锁,她以为她的未来,再也不会与他有纠葛,可是现在,她却和他执手相看又度过了这两年的时光了。

“哎哟。”一只小鸟毫无预兆地从前面的大树上飞下来,倏地从白惠的头顶飞了过去,白惠惊叫了一声,人几乎仰面跌倒,徐长风的手臂急时地伸出,将妻子轻俏的身形揽进了怀里。

白惠在他的怀里惊喘,那只突飞的鸟儿还真吓了她一跳。

徐长风扶着她在一块石头上坐了下去。

白惠吁了一声,却又是才下眉头却上心头的样子,“你说,糖糖豆豆他们现在在做什么?糖糖是不是不敢跟老师说要上厕所,豆豆是不是又调皮了?”

看着她那担忧的样子,徐长风不由失笑,伸臂环住了妻子的肩,“你呀,总是想得太多。放心吧,糖糖没有想象中那么柔弱,豆豆也不是你看到的那么调皮,他们会慢慢适应幼儿园的环境的。”

白惠仍然有些忧虑的样子,但还是将头依进了男人的怀里。

一到傍晚,白惠老早就将车子停在了幼儿园的门口,白色的一款奥迪车,并不奢华,但也很靓眼。时间一到,她就赶紧走进了幼儿园。小孩子们依次被家长接了出来,她看到她小小的女儿和儿子两个人一人被老师牵着一只手在等着她。

“糖糖,豆豆。”白惠笑着招手。

糖糖和豆豆便过来抱住了她的大腿,“妈妈,我好想你哟。”两个可爱的小宝宝左一个右一个抱住她的大腿,白惠心头母爱萦绕,也惹来了身旁啧啧的赞羡声,“多可爱的小宝宝呀,是一对儿吧?”

“是呀。”白惠左手牵了一个小人儿,右手牵了一个小人儿说。母子三个从楼上下来,却看见了站在幼儿园外面的徐长风,他的俊脸上笑意淡淡,让人如沐轻风。

“爸爸。”小宝宝们便喊上了。

徐长风走过来一手一个地将两个小家伙抱了起来。

虽然白惠过来接孩子们了,可是他还是来了。就这样,一家四口坐了徐长风的车子,白惠的车子再次交给了保姆。徐宾的电话打了过来,“白惠呀,孩子们还适应吗?”

“嗯,他们都很好。”白惠将手机对向了儿子的耳朵,“豆豆,跟爷爷说话。”

小豆豆奶声奶气地道:“爷爷,幼儿园里面真的有好多的小朋友。”

“嗯,那当然了。豆豆有没有哭鼻子?”

“当然没有。豆豆是勇敢的孩子。”

“呵呵,那就好。”

……

虽然徐宾和胡兰珠夫妇并不赞成把这么小的孩子送去幼儿园,但是白惠说的也在理,便也没执意地拦着。

白惠自从怀孕后期就一直歇在家里,没有出去工作,连研究生的课程都被迫停止了,现在她想把那些课程拾起来。虽然徐长风有的是钱,但并不是她亲自去赚来的,她觉得**的女性才是最美的。

“老婆,该睡觉了。”见她又躺在床上看研究生的书,徐长风过来把她手里的书给抽走了。

白惠一翻身又给拿了过来,“你别管我,我不能把那些学过的东西这么荒废下去。”

徐长风道:“不荒废下去,不也就是做回你的幼儿园老师吗?每天辛辛苦苦的,哪跟呆在家里舒服?要不这样,去我公司吧!”

白惠挑了挑眉,“做你秘书?”

“嗯,也行。”徐长风想了想同意了。

白惠扁了扁嘴,“才不要。我天天晚上都要看着你,难道白天还要看!”

“哎,你不想看我,想看谁呀?”徐长风又一次抽走了妻子手中的书,一翻身将她压在了身下……

惹了他的后果,白惠马上就知道了,“喂,喂,别啊……昨天才做过……”

**

“爸爸,你现在到了哪里啊?”林晚晴的房间里,小开心坐在电脑前,正在跟他的爸爸视频通话。

彼时,靳齐正坐在**东部的林芝一家小型旅馆中。莽莽林海,灿灿桃花,无边美景,如入仙境。

“爸爸在林芝。”靳齐看着平板电脑中儿子那张可爱的小脸说。小家伙这几个月没少长,瘦了,但高了。林晚晴说孩子饭量很大,每顿饭都像个小牛犊子似的吃饭,可是还是瘦了,他说,那是因为儿子在长个儿的原因。

从他来**到现在,已经过去了近三个月的时间,他的脚步踏及这里的每一处角角落落,他的心情也被洗涤过一般,平和而淡然。他看着屏幕那面前妻温婉,白皙,却是丰腴了一些的容颜,他明白,他放开她的手,是对的。他已经给不了她想要的幸福,他的成全,让一切都变得那么淡然而美好。

他,是值得的。

平板电脑合上了,他想去外面走走。旅馆面朝着一片桃花林,风光绝美,他信步而行。还是那些骑行的年轻人,他们在桃花林的旁边搭了帐篷,一个个红的,绿的,小山包一样,几个男男女女围坐在一起啃着他们自带的干粮。几个干巴巴的面包,大饼就火腿这些东西,在他看来,这是根本不能下咽的,可是这些人吃的很香。

他拾起挂在脖子上的单反相机,调好焦,对着远处的灿烂美景按了几下,身后有女孩子的声音响起来,“喂,你掉东西了。”

靳齐回头瞧了瞧,说话的是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女孩儿,穿着全套骑行装束,短头发,尖下颌,一双眼睛细细长长,一只手里还举着啃了半截的一块面包。

靳齐微微眯了眯眼,他低下头去,看到了脚边的一张照片。

照片是年轻的母亲抱着年幼儿的孩子,情景温馨。

他弯身拾了起来。

来**的这段日子,这张照片一直陪伴着他。

“这上面是谁啊?你妻子和儿子啊?哇,你妻子看起来真温柔,你儿子也好可爱……”年轻女孩儿边啃着那半块干巴巴的面包边吧啦吧啦地说。

靳齐皱了眉尖,他一向都厌恶爱多话的女人。他没回答女孩儿的问话,将照片掖进了衣兜迈步向前走去。

女孩儿被塞了个软钉子,蹙了戚眉尖,不高不低的声音嘟浓了一句:“跩什么跩,很了不起是怎么的!”

身后传来那女孩儿恼怒的骂声,靳齐拢紧了眉尖,脚步微顿,却又继续向前而去。

“小苏,快过来。”有人在喊,接着是那女孩儿哎了一声,向着人群那边小跑过去。

上午的天空,阳光普照。

工作室里,两个女人在忙碌。

工作室的门被人推开了,一个长相很漂亮,身材很高挑的女人走了进来。她穿着深色的长裙,长发披肩,脸上架着一副黑超,虽然没有正式露脸,但已经能够看出这是一个很漂亮的女人。

小李先发现了她,礼貌地走过来问:“小姐,您需要什么帮助?”

女人摘下了黑超,漂亮的眼睛微微轻蔑地环视了一下小小的工作室,眸光落在了林晚晴的身上,她此刻刚刚从一堆的票据中抬起头来。

“你就是林晚晴?”女人的声音里透出一种隐隐的优越感来。

“我是,请问你是?”林晚晴诧然地问。

那女人一勾唇角,“我是小宇的妈妈……”

林晚晴当时就怔在了那里。

小宇的妈妈。

“哦,你好。”她只是微微一呆,便又恢复镇定,从办公桌旁走过来,“小李,给这位太太倒杯水。”

“不用了。”女人有些不耐烦地说。

林晚晴便正色地看着她,她从没有见过小宇的母亲,更没有听陈光修提起过她。人人都有一份过去不愿提及,所以她从没问过。她不知道这个女人是来做什么的,她从没有问过陈光修,小宇的妈妈为什么离开,但是以陈光修的为人,她相信,定然是眼前的女人自已放弃婚姻的。

“离光哥远一点儿,他不是你的。”女人漫不经心却又骄傲十足地说。

林晚晴皱眉,“为什么?”

“因为我就要和他复婚了。”

林晚晴的心跳登时就是一滞,女人的目光那么挑衅,让她生出无边的厌恶。

如果是几年前的林晚晴,会深受打击,恐怕会因着女人的话而难受好久,但现在不是了,她已经变得坚强。“哦,很好,婚礼定在什么时候告诉我一声,我去送个红包。”

女人一下子被噎住了似的。

“那好,你等着。”女人转身就走了。

小李呆怔地看着林晚晴,林晚晴却是一屁股坐进了沙发里。

“林姐,我才不相信那个女人的话,她一定是胡说八道的,陈先生人那么好,他怎么会抛弃你,和那个女人复婚呢?”

“好了,小李,去忙你的吧!”林晚晴摆了摆手,小李便不好再说什么了,默默地离开继续手头的工作。

中午到了,外面有车子停下,一个年轻人拎着一个保温盒进来,“林小姐,这是陈先生定的午餐,你签收一下。”

林晚晴接过那个保温盒,在男子递过来的单据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陈光修偶尔会亲自给她送午餐过来,大多数时候他很忙,但却仍然惦记着她,从一家饭店里给她和小李订了专门的午餐。

林晚晴一直都很感动陈光修所做。他的鼓励伴她度过了刚刚创业时那段坚难的时光,在生活中他又给了她无微不至的温暖和照顾。

她捧着那份餐盒,却是久久没有动筷子。

日落西斜的时候,陈光修来了,“晚晴,怎么还没工作完吗?”他推门进来的时候,看到她还坐在电脑前便问。

林晚晴面色忧郁,幽幽回眸,看到她眼中的那抹幽伤,陈光修心头一沉。

林晚晴道:“今天怎么这么早?”

“嗯,想接你和开心我们一起吃饭。”陈光修笑笑。

林晚晴道:“那你等我一下。”她便埋头继续手头的工作。

十几分钟之后,手边的工作处理完了,她才收拾东西站了起来,嘱咐小李锁门窗,她和陈光修一起出来了。

陈光修载着她去学校接了小开心,又来到小宇的学校,那个俊秀的少年已经在校门口等着他们了,此刻看到父亲的车子便挥起了手。

陈光修将车子停下,小宇喊了声爸爸,林姨,便钻进了后座。小开心高兴地喊哥哥。

“哥哥,我们是不是又可以一起写作业了呀?”

“当然可以呀。”小宇笑着说。

小开心便咧着小嘴笑。陈光修将车子停在一家饭店门口,几个人下了车,迎宾员笑呵呵地打招呼,“先生,太太好。”

林晚晴不由地向着陈光修望了一眼,他的神色温和,没有反驳什么,而是伸手给林晚晴挡在了发顶处,挡住了那垂下来的帘子。怕那帘子磕在她的头顶。林晚晴没有提起小宇的妈妈,但是总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坐在那里,总是不由自主地走神。想着那个女人说的:“我就要和光哥复婚了。”光哥叫得那么自然,不像是离婚多少年的女人,而且,她说她就要和陈光修复婚了,那么她现在,这算什么呢?

她的眼神好像有些飘浮,陈光修微微敛眉,用公用筷子给林晚晴的碗中放了些菜过去,“在想什么?怎么总是在走神啊?”

林晚晴心神拉回,笑了笑,“没想什么。”

“嗯?”陈光修似是有些不信。

林晚晴则是笑笑,开始吃饭。两个小孩子无忧无虑吃得快,小开心先就爬下了椅子,“妈妈,我去那边玩一玩。”小开心手指着大厅入口那边的小型儿童游乐场说。

那个地方是饭店招揽人的一种手段,已经有两个小孩子在玩了。

小开心跑过去,溜起了滑梯。

小宇也吃完了饭,对着陈光修道:“爸爸,我去那边看着开心。”

大几岁就是大几岁,当真是懂事得多。虽然毫无血缘,但是小宇却知道处处照顾小开心。林晚晴看着小宇走去了小开心的身旁,小家伙还在滑梯上爬上爬下,口里还说着:“哥哥你也玩。”

小宇说:他个子太大了,爬不了那个。

林晚晴笑笑,如果小开心真的有小宇这样的哥哥,真是小开心的幸运。

陈光修也在看着那两个孩子,“小宇一直希望有个弟弟或妹妹,小开心就满足了他渴望弟弟妹妹的心思了。”

他说话的时候,笑容温朗,眸光无比温润地望向林晚晴,林晚晴的颊上微微一热,可是转而,心头又是酸涩。

“你不是,要和小宇的妈妈复婚了吗?你们很快会给小宇生个弟弟妹妹的。”

她微微垂了头,神情黯然。手指捏着眼前的水杯,心头已是又胀又闷。

陈光修为之一怔,“谁说的,我和她,我们再也不可能回去了。”他的手伸过来,隔着餐桌将她的手包裹住,“相信你的感觉,别相信你听到的那些。”

林晚晴心头一阵暖流涌过,黑眸抬起,眼睛里已然微微发亮。

将林晚晴母子送回了他们的住所,陈光修载着儿子回到自己的家,小宇回了自己的房间,陈光修却是迟疑了一刻关上卧室的门,他找到了那个昨天还曾拨过来的号码,打了过去。

“扬杨,是我,陈光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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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6章 此情不可待

“光哥,”那边的女人声音里透出一丝兴奋,“你是不是同意复婚了?”

“那是不可能的事。舒虺璩丣”陈光修斩钉截铁的说,他的身形在房间里来回地踱着步,身上有些热似的,“扬杨我跟你说,别再去打扰林晚晴,我们之间根本不可能了,从你跟那个老头子跑了的那一天开始,我们之间就没有可能了。”

扬杨当时就呆住了,“不,光哥,你给我个机会。我愿意做回你的好妻子,儿子的好妈妈……”

“行了,你别再说了,我曾经给过你无数个机会,但你不屑一顾。如今,请别再来打扰我们的生活。”陈光修说完,手机就挂断了。

他一屁股将自己放在了床上,心头有些烦躁嫦。

片刻,又是两只手插进了发间。

林晚晴几乎快睡了,手机响起铃声,看看号码很陌生,她有心不接,可是又怕是跟客户有关的事情,便按下了接听。

“林晚晴,你嘴巴够快的,这就跑光哥那儿去告状了。我告诉你,我不会放手的,我跟光哥之间还有小宇,我就不信你能嫁给他……肉”

林晚晴的心跳好像加了速,她控制着自己没有立即挂断了电话,礼貌而客气地道:“我嫁不嫁给他,不是你说了算。时间太晚了,抱歉,我不能陪你聊了。”

林晚晴挂了电话,睡意全无。陈光修跟她说过,相信他的感觉,不要相信她所听到的,可是她还是有些不舒服。

那个女人和陈光修之间还有个小宇,她充其量只是一个后来的女人,而且她和陈光修之间……也只是朋友的关系。

她这里正辗转着,手机又响了,她以为又是那个女人不甘心打过来的,可是一看号码,却是陈光修。

“晚晴,你睡了没有?”

“没。”

“哦,那你把门开一下,我就在你门外。”

林晚晴的呼吸一下子加了速,她忙披了衣服出来把房门打开,陈光修一身风尘地站在外面,房门一打开,他便进来了。

“晚晴,扬杨是不是打过电话给你?”

“是的。”林晚晴黯声说。

陈光修握了她的肩,“晚晴,你相信我,我和她之间,绝不会有什么了。我们之间的所有一切都在几年前她毫不犹豫地离开时斩断了,晚晴,嫁给我吧!”

他竟是单膝跪了下去,“我真的很怕你会因此而离开我,原谅我这么冒昧。”

林晚晴一下子呆住了。

“光修。”

她叫了他的名字,眸光里又是紧张又是不安。

陈光修望着她的眼睛,“晚晴,你可答应我?”

“我……”林晚晴被他毫无预兆的动作惊呆了,他的眼睛那么温朗而真诚,那么殷殷期待,她紧张着,不安着,惊慌着,不知如何是好。

陈光修的眼睛里一点点地涌出不安来,“晚晴……”

“光修。”林晚晴看着灯光下他那温朗却是真诚无比的眼睛,终于点头,“我答应你,光修……”

“晚晴!”

陈光修立时就站了起来,一把将林晚晴的身形抱了起来,像抱个孩子似的举了老高。

“晚晴,我爱你,晚晴,我爱你……”

虽然已是接近三十七岁的人了,可是他此刻竟像是个毛头小子一般的兴奋着,惊喜着,感动着,他抱着她连连转了好几圈,直到她连连求饶,又羞又涩,“光修,啊……光修……”

“爸爸。”清早,小宇敲开了父亲房间的门,陈光修正在穿衣服,“小宇,怎么这么早?”

“爸爸,我们家里是不是该换大房子了?”

“嗯?”陈光修一怔,又会心一笑,大手揉揉儿子的头,“你小子!”

小宇嘿嘿笑了两声,“爸爸,林阿姨是个好女人,你娶了她一定会幸福的。”

“呵呵,你倒是什么都懂。”陈光修轻笑。

小宇又嘿嘿一笑,“当然了,我都是男子汉了,爸爸和林阿姨结了婚,再生个小妹妹,那就好了。”

“哦,为什么是小妹妹?”

“我已经有弟弟了呀,还缺一个小妹妹。哎,爸爸,你说小女孩儿多可爱,又柔又软,还会拉着我的衣角喊哥哥,爸爸,你们还是快点结婚吧!”

陈光修忍不住笑,他很高兴儿子能把小开心当成自己的亲弟弟一般,“嗯,生不生小妹妹要看你林阿姨同不同意。”陈光修说话的时候,已经把衣服都穿好了。

小宇歪着脑袋神色有些古怪,陈光修拍了拍儿子的肩,“快去吧,送你去学校。”

小宇便哦了一声忙去收拾东西了。

今天有一件重要的任务,陈光修想想唇角便不由自主地弯了起来。

“晚晴。”陈光修将一枚精巧而细致的指环从红色的锦盒中拈了起来,林晚晴看过去,很素的一枚指环,中间镶着精巧的钻饰。

林晚晴心头怦怦如鹿撞,“光修,这个要花好多钱吧?”

“不多,你喜欢才重要。”陈光修将那枚指环轻轻套进了林晚晴纤细白皙的手指上。

“林姨,这枚指环我爸都买了半年多了,天天就放在抽屉里藏着,您要是再不戴上,这指环就该发霉了。”不知从哪里响起的少年的声音让那两个沉醉在甜蜜里的大人骇了一跳。

林晚晴脸上一热的同时,回头一瞧,但见小宇不知何时从他的卧室里冒了出来,正满脸坏笑的样子。

陈光修蹙眉骂了一句,“你小子,不上学吗?怎么又回家来了?”

“今天下午没课,爸。”小宇嘿嘿一笑。

陈光修有些囧。“你小子,再这么不声不响地猫屋里,看我不打折你的腿!”

“爸爸你好狠呢!”小宇哈哈笑着,跑开了。

林晚晴脸上发热,已经是不敢看陈光修的眼睛了,小宇的话在她的耳边回响,这枚指环,他竟然已经藏了半年多了吗?

陈光修则是嘿嘿干笑,显然也有些不好意思,“这儿子大了,就是不像话,呵呵。”

……

晚上的陈家一片欢声笑语,电视里在放着动画片,小开心看得有滋有味,厨房里,一对青年男女在围着灶台忙碌。

仍是陈光修主灶,林晚晴在一旁打下手。

你去休息吧,这里有我就行。”陈光修拿过了她手中洗了半截的青菜,林晚晴又夺了过来,“我闲着也是闲着啊,我来洗吧。”

“不用。”陈光修重又将那把青菜夺了过去,放在盥洗池中清洗。

林晚晴只得退到了一旁,“

“那我做点什么啊?”

“你呀,在这儿陪着我就行,实在无聊就跟我说说话。”陈光修把洗好的清菜干脆利索地放在了菜板上,咔咔的切了起来。

他那只拿着刀的手,看起来结实而有力,刀工很好,切出来的菜又齐整又薄厚均匀。

林晚晴一边看一边自愧不如。

一边就手底下,不由自主地抚摸着手指上那枚清秀别致的环,心里甜甜的。她曾经付出一切的爱情,如一朵残败的花,以近乎残酷的方式收场,而她的现在,却又是浮上云端般的幸福。她已经接近三十岁了,她珍惜这段来之不易的感情,她愿意好好地把这段感情好好珍藏。

陈家的外面,扬杨气愤地捏着自己的手指,他竟然全然不顾她的反对,要迎娶那个女人了,这怎么行?她不能让他们的愿望得惩。

“爸爸,林姨,我带开心去楼下踢球了。”

小宇进厨房说。

陈光修嘱咐道:“不要太晚了,马上就该吃饭了。”

“嗯,知道。”

小宇带着小开心下楼去了。

林晚晴欣慰的同时,向着窗外瞧了瞧,两个孩子,一大一小,在小区外面的空地上,奔跑着踢球。

小开心摔了个跟头,小宇跑过去将他扶了起来。

两个人又继续玩起了球。

她收回眸光,将陈光修炒好的菜,一盘一盘地端到餐桌上。

小宇比小开心的身材高了不少,一个看起来就是少年的样子,一个还是儿童,但是小宇却极知道照顾弟弟,一边和小开心踢球,还一边喊着小心一点。

靳齐坐在车子里,没有下去,只是默默凝视着那两道孩子的身影。

第387章 此情不可待(完)

“日后你要修炼便可带着烨儿那孩子来这里,时候也不早了,先回去吧。舒虺璩丣”挥挥手,他是真的老了!锋芒都被磨没了!

“孙儿告退。”沿着来时的路返回,出了石门口,凤舞看向外面乌云密布的天空,嘴角淡笑,自古皆没有什么庶出嫡出!实力造就尊卑!庶出么?她要让所有人看着庶出也能逆天!尊卑她定!

凤舞破旧的小院,一群人浩浩荡荡的站在院子内。

离烨把蛋藏好后,打开门,看着由六爷爷为首的人,转而如天真孩子一般歪着头可爱的问道:“六爷爷带着这么多人来是要把烨儿跟娘亲接出去住的吗?”

“哼,接你们出去住?想的美!凤舞那死丫头呢?给我滚出来了!竟然敢欺负我女儿!”六夫人长袖一挥,院子里的石凳碎裂,四处飞扬,气势压人!

离烨站在台阶上,冷笑道:“六奶奶您确定您不是在做梦?凤家谁不知从来都是姑姑们欺负娘亲的份,怎么可能反过来被欺负?只怕是……”乌黑的眸子眯了眯,他笑的如偷了腥的小狐狸。

“只怕是什么?”

离烨捂嘴偷笑:“怕是在外面受欺负了,觉得丢脸了,所以就把这笔账扣在我娘亲的头上,毕竟我娘亲是那么一个善良的好欺负的主!其实吧,丢人也没什么,自己技不如人呗。”

“你……”六夫人气的脸蛋发黑,这死野种,竟然敢用这语气跟她说话!

凤六爷制止住暴怒的夫人,声音控制的很好,只停留在这个破旧的宅院,也不会被人听去说他欺负后生小辈:“舞丫头,有胆子做,为什么不敢出来承认?还要让烨儿出来给你挡,你觉得你配做一个合格的娘亲吗?”

呸,竟然攻心计,哼,还好娘亲不在,既然他们认定娘亲在屋子里,那么就陪你们玩玩,离烨双手环胸靠在大门上,那架势明摆着告诉众人,只要有他在,休想进去!

“夫君,青儿跟娇儿如今还没有脱离鬼门关,你可万万不能心软,这死丫头也不知道从哪里学来旁门左道竟然废了娇儿的修为,我的娇儿命怎么那么苦!”她一胎孕两女,还都是遗传了自己跟夫君的才华,是她宠爱的宝贝,如今一个变成了废物,一个要卧床半月!让她怎能不恨?

相比六夫人的愤怒,离烨更多的是惊讶还有一丝欢喜!

那个白痴女人修为被废了,嘿嘿活该!他还没找那几个女人算账呢!只是怎么会被娘亲废的呢?

就在他疑惑间,另一队人从大门口走了进来,这一次为首的是他的奶奶,凤四爷的夫人,端木欣!

“柳晴你少在这血口喷人,说我女儿废了你女儿修为人证物证呢?”端木欣的霸气丝毫不低于六夫人柳晴,走到自己乖孙的身边:“烨儿别怕,奶奶给你打气!”俯视的看着那个讨厌的女人,挑衅一笑。

“哼,我女儿现在还躺在床上,身上的玄气被凤舞废了,青儿也浑身是伤,要人证是么?小桃过来,把你当日所见的一切全部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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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8章 江心一轮月(清致篇 )

精致到细节的房间让姬千瑶恍惚,记忆中的烟尘血腥与这样的画面交相替换,让她觉得恍若一梦。舒虺璩丣

心情郁郁不忿,越来越低沉,姬千瑶用力的甩甩头霍然睁开了双眼。往事不堪回事,沉沦于过往有什么意义!

跳起身,伸展了一下四肢,姬千瑶揉揉脸露出一个笑容来。她不会重蹈覆辙,还有许多事没有做怎么容得下她如此消沉。

大步流星打开房门向后院走去,走到楼下却见到一道淡青色的身影,用力眨了眨眼睛,视野中那银色的面具是如此真实。

“赤狱?!”姬千瑶惊讶的挑挑眉,随即勾起一抹温暖的笑容来:“你来多久了?”

赤狱妖娆的眼眸满是暖意,不知为何心头有些发虚,脸腾的一下红上了耳根:“学院的老师说你在特级宿舍,所以我可、可以……”面皮一阵发烫,赤狱连忙侧过头去。

“看来紫荆花学院当真是有钱能通鬼神。”姬千瑶一边笑一边狐疑的望着赤狱,今天的赤狱怎么这么别扭?

赤狱的脸色更红,幸好银色面具挡住了他的面容,不然姬千瑶一定会发现赤狱已经如同一只煮透了大红虾!

莫名其妙的挠挠后脑勺,姬千瑶决定将这份别扭放到一边,笑着坐到赤狱身边如以往一般把玩着赤狱的发丝。赤狱的发色是淡青色,晶莹剔透大海一般的纯粹,在手心的时候就仿佛海水一般轻柔,姬千瑶感受着手中轻柔的触感低落的心情好了许多:“上楼的都是女孩子,房间已经住满,你先委屈一下住在下楼的耳房,下午我去学院申请另外的宿舍。”

姬千瑶一直都很喜欢把玩他的头发,这一点赤狱早已习惯,可是听闻方才姬千瑶那番话之后,姬千瑶每靠近一分赤狱的心就会更加猛烈的跳动一分,这种感觉让赤狱无所适从,但是又贪念身旁那浓浓的温暖,结结巴巴道:“不、不用,这里挺好、挺、挺好的。”

微微皱眉,姬千瑶眼中的狐疑更重,伸出手想要取下赤狱的面具:“不是说了么?不用带着面具。”

赤狱如受惊的小鸟一下弹开,淡青色的发丝随着他的举动划出妖艳的幅度,脸色涨红,见姬千瑶神情微愣赤狱张了张嘴想要解释什么,但最后却是逃一般转身走开:“我、我去收拾一下房间!”

姬千瑶的手僵在半空,这个赤狱,今天到底是怎么了,难道离开姬家的时候又在三叔那里偷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丹药?眉间浮起担忧,赤狱这个老喜欢为她搜刮东西的硕鼠行为也改改了,搜刮倒是没什么就怕他都自己先试过,有个什么万一可就不大好了。

赤狱在下楼耳房趴在门上听着外面的动静,直听到姬千瑶的脚步声渐渐远去,他这才飞快的旋过身去紧紧抵在门上,捂着胸口心咚咚咚直跳,笑得有些傻。

这边姬千瑶已经走到了后院,见几人期待之中又带着一种八卦之火,想到赤狱的出现姬千瑶不禁暗自好笑,这几个妮子想来是在天堂社团混迹太久,看什么都带了点金黄色调。脑中不可遏制的又跳出前世那些靡丽的过往,汪千柔与桑野几个也是这等模样,醉酒发狂,篝火狂欢,特别是桑野那厮每次出现都要带上几个美貌的小少年,亲亲我我,调笑风声,偶尔还会逗逗赤狱摸赤狱美艳的脸蛋……眉头猛然深深一皱,姬千瑶心头突然有些烦躁,当初早就该看出桑野不是个好东西!

干咳两声,姬千瑶望了鼻青脸肿的宋小小与丽娜一眼,特别是望向丽娜之时,姬千瑶的眼眸明显黯了一些。

“你们体质有限我不能保证什么,但可以先将体魄锻炼着,以后如果有机会的话,也许会有所突破。”姬千瑶顿了顿,又道:“我三叔是炼药师,虽然炼药师品级不高但却醉心于丹药配方,研制出了一些可以提升体质的丹药,我的体魄能如此强悍也有我三叔不小的功劳,不过……”

丽娜与宋小小眼睛明亮得刺人眼睛,先前姬千瑶的那句话虽然令她们欣喜,但已经被点名体质低劣不会又多大成就的两人还是难免有些失落,可是姬千瑶后面这句话却无疑是个巨大的惊喜!老大的体质这么强悍,那她那位三叔的丹药效用还用怀疑么!可是姬千瑶那句“不过”又把两人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可怜巴巴红着眼睛紧张的望着姬千瑶,难道老大要反悔?

姬千瑶有点尴尬,清了清喉咙道:“云纱也知道我姬家的状况,确实财力有限,加上我已经被剥夺大小姐身份,这丹药……”

“自然是我们购买!”丽娜一颗心落地连忙兴奋的抢着道,心下高兴不已,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那根本就不是问题!宋小小将家中财产略微过了一次脑,也在一旁小鸡啄米般点头:“所需药材也由我们出!”

“不用,我三叔对我十分疼爱,只要给所需药材就行了。”姬千瑶笑着点点头,暗自腹诽虽然天戾炼制丹药费不了多大功夫,可是药材到头来还不是她出?就她这点小家底,能经得起几次折腾?

“哪里哪里,老大的三叔那就是我亲三叔,怎么能让三叔凭白劳心劳力。”丽娜斗志高昂。

“那就多谢千瑶了!”宋小小喜形于色,难得一改平时的温柔狠狠瞪了丽娜一眼:“你倒是财大气粗,我家就守着几个灵石矿!”

“哇哇!”丽娜大叫:“茉莉镇黑火山的灵石矿可是出了名的金贵,平时你就是铁公鸡一个银币也不愿掏,现在连老大你也敲诈,你也太抠门了吧!”

“我从来就抠门,你不知道?!”提到金币宋小小眼睛不禁冒出慑人的光芒。

姬千瑶恍然顿悟,怪不得去天堂社团的时候宋小小拉着她就直接坐下还绕着柜台走,敢情原来是个守财奴!

失笑摇头,姬千瑶又对美莎与云纱道:“你们两个原本就有天赋只是根骨不佳而已,要提升也不是难事,但是你们极限确实不高,所以要凭借自身努力。”

“是!”两人腰板一挺兴奋的高声回答。

“一个修炼者修为的提高与前辈的教导不无关系,这一点相信你们也很明白。”姬千瑶正色道:“小小和丽娜没有天赋在身,我不敢保证她们到底能够达到什么程度,但你们两个……学院的老师只会教给你们修炼的方法,而不会交给你们修炼之道的领悟与各种奥妙;你们的家族又没有什么修为高强之辈,也不能给你们多么良好的指点;但我,我能告诉你们各阶段的领悟诀窍与法门,也能给你各种战技与功法,还能讲解六净髓六品之前的一切修炼奥妙……”

见美莎与季云纱在听到‘六净髓六品’时露出强烈的震惊与渴望,深知在这片大陆六净髓意味着什么的姬千瑶微微一笑道:“不要问我为什么知道,我曾经好歹是姬家大小姐,每一个家族都有自己存在的依仗。虽然我不能绝对保证你们的未来有多么辉煌,但是,绝对不会低微!绝对不会比你们原本该有的未来低微!”

美莎与季云纱激动的点头,紧紧握着拳头,眼眶发红,想要说句感激的话却一句也说不出来。

“但是……”姬千瑶面色忽而一沉,深深扫了四人一眼,眼神如深冬之血冰川之水,让丽娜几人不禁浑身一寒:“无论你们达到何等高度,无论你们登上何等地位,无论你们成就如何,我不需要你们回报,也不需要你们多么感激,我唯一的要求,只是他日不要与我为敌!”

“无论是你们的家族利益纠葛,还是你们有莫大的苦衷,永远不要与我为敌!就算有一天我与你们至亲死战,你们也只能在一边旁观!就算有一天你们受到逼迫、威胁、或是不得已的情不由衷,你们也永远不能与我对战!你们若觉矛盾苦楚,若觉挣扎痛苦,你们可以远走天涯,可以拒我于千里之外,甚至可以滚到鸟不生蛋的地方自尽,都不能站在与我对立的立场!”

姬千瑶目光如刀:“我永远不会背叛任何人!而你们,我不希望我亲手送上云霄的人,返身给我致命的一刀!一旦我发现你们欺骗我、背叛我、利用我,我会给你们最沉重的打击,会将你们从云霄深深打入地狱!”

慢慢收回尖锐的目光,姬千瑶沉声道:“不要以为我做不到,不要心存侥幸,不要做了什么事之后再苦求我的原谅,我不会原谅任何人,一旦有一丝令我失望,哪怕是一丝,此人也将永远剔除我的整个人生!”

说罢,姬千瑶转身踱步离开:“好好考虑,不要立马回答我,人生有太多变故自己考虑清楚。”

“老大,等等!”丽娜突然扑上来,还是那没心没肺的狂热笑容:“我可以保证!我就是一个废物,就算有再多金币我也还是废物,老大这般对我我根本用不着考虑!我保证,我还是我的家族都永远不会站在老大对立的方向,就算某一天有个万一,我滚到一边以死谢罪也绝对不会对不起老大!老大,我可以以十通神强者的名义起誓!”

以十通神强者的名义起誓,这已经是中空大陆最高的誓言!

姬千瑶眼神柔和了许多,笑容也温暖了几分,丽娜,确实是她在几人中最为喜欢的一个。

可是,姬千瑶苦涩一笑,她早就已经不相信誓言了……

微微含笑,姬千瑶沉重的拍了拍丽娜的肩膀:“不要立马回答我,再好好考虑考虑,我给你们三天的时间。”

“老大!”丽娜的笑容微僵,目露委屈失落的低下头:“好。”

点点头,姬千瑶再次拍了拍了丽娜的肩膀:“院长让我今天去主教楼,会很晚回来,不用等我了。”

眼见姬千瑶的背影消失在特级宿舍豪华的结界门,丽娜与其他三人静静站立了许久,突然鼻头一酸低低道:“老大,好可伶……”

“嗯。”美莎踏前一步,面色微沉:“不知道老大曾经经历过什么,一定美好不到那里去。”

美莎扫了一眼丽娜:“丽娜,可说好了,到时候要真到了那一步你就滚一边死去,不然我把你塞茅坑!”

丽娜顿时气结:“呸!凭什么我就会那样,万一是你怎么办!”

“嘿嘿,你还有你老爹和家族,我家族中人就算死光了有和我有什么关系,没什么能威胁到我的东西,轮到谁也轮不到我。”美莎环抱双手得意的笑。

一个大拳头甩向美莎碍眼的得意嘴脸,丽娜将美莎扑倒在地恶狠狠狂揍:“刚才你打得最爽,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在公报私仇,不就是占了你喜欢的房间么,下手这么毒!”

“老大看着我敢留手么……哎呦,你居然下手这么重!”

“狡辩!别拿老大来压我,等我变强天天揍得你像猪头!”

“你能比我强?!你做梦吧你!”

“走着瞧……”

“……”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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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9章 江心一轮月(清致篇 )

此话让温岚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她没想到苏墨玉说话这么直接,下意识要反驳,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最后在苏墨玉冷冷的注视下,开口说道:“既然少夫人这么说了,温岚也不隐瞒,温岚对大少爷确实是有异样得情绪,因为大少爷很出色,他值得温岚这么做。舒虺璩丣”

莲花儿的眼睛已经开始喷火了,苏墨玉却没有什么抵触的情绪,直接笑着说道:“好好好,我就说你不俗,凭着你这份坦白,就足以说明了一切,更不用说你原本就不是伺候人的人,你能为相公而动心,说明你还算有点头脑。”

温岚对此没有丝毫的羞愧之心,相反的还挺直了胸膛,在她看来,她才是最了解裴昊然的人,也是最可以帮助他的人,苏墨玉就算是再特别,那也是另一个世界的人,根本就不能了解裴昊然,也不能理解他所做的一切,更不用说苏墨玉只能给裴昊然带来危险。

苏墨玉的笑容逐渐的收起,“温岚,你的心思,我们都看的很清楚,相公也不是傻子,自然也是明白,我又给了你们这么长时间,让你们单独相处,并且还是在这种危机的时刻,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你有几分把握你可以取代我,或者说是被相公收房?”

苏墨玉这么一问,让温岚自信的模样,有了几分尴尬,低低的说:“温岚从来没有取代少夫人的意思,而且……温岚有自知自明,温岚也无法取代少夫人在大少爷心中的位置,如果……如果温岚早些遇到大少爷,也许……”

“没有也许。”苏墨玉打断了温岚的话,“你要知道就算是时光倒流,就算你是第一个与相公相遇的人,你也不能走进相公的世界,更不能打动他的内心,因为你们太相似,你能带给相公的只有相同的感受,这只会让相公的世界继续平静的像一潭死水,毫无趣处……”

“少夫人,请原谅温岚打断您的猜测,少夫人既然承认温岚与大少爷有更多的共同点,自然就应该明白温岚与大少爷之间的沟通是没有问题的,这样一来,岂不是大家说的一类人吗?”温岚对苏墨玉的反驳感到很是不满。

苏墨玉点点头,微笑着说:“所以,你只能做相公的得力帮手,却无法做让他开心的人,更无法做让他感到幸福的人。”

苏墨玉的进一步说明,让温岚的脸色变得更难看了,“少夫人,你说的这些太虚幻了,作为医者,我们要的是实事求是,况且我们曾经的经历也在告诉我们,我们更应该紧紧地抓住生机,而不是这些会害人性命的东西,况且……”说到这里温岚顿了顿,接着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少夫人,不要埋怨温岚说话太难听,因为你是出身豪门,你不会了解江湖有多么凶残,也不会知道活着是多么不容易,在你们这些大家闺秀眼里,家族的荣誉最为重要,攀上一门可以光宗耀祖的亲事就算是尽孝了,而你们在出嫁后,就开始为自己的地位与宠爱开始与其他的妻妾争斗不休,也许在你们看来,可以一直获得自己丈夫的尊重,一直稳坐当家主母的座位,你们就是胜者了,其实你们只不过是没有经历过风雨的娇贵花朵。”

“温岚!”莲花儿再也受不了温岚的无礼,现在她就想要在苏墨玉面前揍她。

苏墨玉却不以为意的摆摆手,很有兴趣的听着温岚对她的解说,“温岚,你虽然不是大家出身的女子,但是我不得不说你对这些豪门望族的女孩子知道的很清楚,并且对她们纠结的一生也很了解,只可惜……我不在这些女孩子之中,虽然我是来自苏家,但是我自幼就不是受宠的人,就是我的亲身母亲,也很不得我没有出生,只因为我的存在没有帮她在苏家获得更多的荣耀,你刚才说我们这些人不懂得外面的生活,只知道在四面围墙里勾心斗角,我知道心高气傲的你,根本就看不起这样的我们,也对我们的追求与认识感到不屑,但是你可知道,我们这些人,可是自幼就开始争斗了,不仅仅是与外面斗,更是与自己的家人斗,你觉得还有比这个更残忍的对手吗?你说你们在外面非生即死,生死那可是转眼的事,你可知道我们这些活在风光下的女人,也是如此的悲哀,我们是不会马上死掉,但是我们会被所有人踩在脚底下,被人狠狠的羞辱,被人狠狠地嘲讽,这种绝望的生活,那是不是更加的生不如死?可以这么说,我们是外在最柔弱的女人,但是我们也是内心最为坚强的女人,不管遭遇到了什么,我们都可以咬着牙挺过去。”

这一次温岚是对苏墨玉再次刮目相看了,她一直觉得她是了解苏墨玉这类人的,可是经过苏墨玉这次详细诉说之后,不由得感觉到自己以往的认识,可能真的有些偏差,随即也明白苏墨玉为什么能把裴昊然以及赵天奕迷得晕头转向了,这种人,从出生开始就学着怎么掌控别人,她们控制男人,取悦男人,那已经是一种最基本的生存手段,为此温岚觉得她摆在这种人手里,输在这种手段上,感觉更加的不服气。

苏墨玉自然感受到了温岚的鄙视眼神,笑着说:“不管你是怎么想的,老天爷就是这么安排的,这辈子我是裴昊然的妻子,我已经改变了他,而你,就算了……”

温岚紧抿着嘴,虽然没有说话,但是她的神态中,充满了愤怒与不甘心,过了一会儿,这才开口说:“少夫人,温岚知道大少爷的心里只有你一个,更知道自己的能力根本就微不足道,根本就不能,也不敢与少夫人相抗衡,所以,温岚想问一句,少夫人可不可以容下温岚?”

苏墨玉对温岚的大胆直接,更是露出了轻松地笑容,端起了茶杯喝了几口,这才回答温岚的话,“温岚,你不觉得这个问题问错人了吗?你应该去问问相公才是啊……”

“这种事大少爷是不会有任何的反应,他说过的,后宅的事都交给少夫人来处理,况且,如果没有少夫人的点头,大少爷绝对不会同意。”温岚一字一句的说完,就轻咬着嘴唇,娶妻纳妾这种事,在一般的人家,都是男主人说了算,女主人只有听从的份,可是在裴昊然这里,温岚绝对的相信,不过苏墨玉这一关,裴昊然不要说留下她,说不准会直接杀了她。

“呵呵,既然你这么了解相公,又那么了解大家闺秀,那么你也应该对我有所了解才是,我的决定那是不会改变的,裴昊然这一生只会有我一个妻子,我也会全心全意的来对待他,一世一双人的幸福,这可是我一直梦想,我相信我会实现的。”苏墨玉对此很肯定。

温岚早就有此心理准备,但是听到苏墨玉这么说,还是觉得很不舒服,“少夫人,就算你说的都对,可是你已经影响到了大少爷的生活,也让他陷入了危机之中,少夫人,如果你真的是为大少爷着想,你不应该继续这么坚持下去。”

“我承认,现实有些脱离我的掌控,但是你要知道这不是我期望的,我已经在努力地改变了,我企图把伤害降到最低,而且我也做出了我的选择,我要继续做裴氏,看看我们夫妻的相聚,这就说明雨过天晴了,而你却是不同,温岚,你来自度厄门,不管当初的你是迫不得已,还是心甘情愿,你都是来自哪里,就算你现在与哪边划清了界限,这也不能抹杀这一切,更何况,你几次三番的从度厄门里把相公救出来,这可不是寻常人可以做到的。”苏墨玉一边说着,一边仔细的打量着温岚的反应。

“少夫人,你这是在怀疑温岚的忠心吗?你觉得温岚会伤害到你们吗?”温岚露出了嘲讽的笑意,“也许温岚当初就应该放弃一切,然后与大少爷在度厄门里自生自灭,这个时候就算是下了地狱,守在大少爷身边的人也是温岚一个。”

面对温岚的指责与怒火,苏墨玉没有丝毫的生气,“呵呵,温岚,我感激你救出了我家相公,没有你的出面,我与相公很可能已经阴阳相隔了,但是这不代表着,我就可以漠视你会带来的危险,你看起来是对相公忠心,但是我不知道这份忠心有没有底限,你是处处维护相公,但是我也不确信你就真的可以为相公而死,而且,你对我不够忠心,我与相公的命是拴在一起的,我们现在最大的危险,除了皇家,那就是度厄门,为了相公,为了我们能很好活下去,我对你有了戒心,这也是人之常情。”

看着苏墨玉理所当然的模样,温岚已经气得握起了拳头,这个女人怎么可以说的如此轻松,冷下脸说:“少夫人,你究竟要温岚怎么做,你才会相信?”

“离开就好,当然,离开之前要留下相公的药包。”

第390章 江心一轮月(清致篇 )

《霸上腹黑男》作者:抹小语状态:连载中

简介:追他!管他是星宝学院万人崇拜、还是被所有平民学生痛恨的王子:追他!管她是靠着奖学金入学,穷得只剩下向日葵精神构造的女生,还是被所有贵族子弟不齿的平民。舒虺璩丣反正爱情不分阶级,追求不用限制,于是全校园一起鸡飞狗跳,上演全新版奉的真爱无故。但不经意里,被追的人卸下冷漠面具,毕竟找一个值得关注的对手不易,更何况,自己的心也有不受控的时候,动心了才知道自己不过是凡人而已。 ——

古代——

《小爷姐姐收了你》作者:抹小语状态:连载中

简介:【槿色安年】再怎么说,自己身前也是一个美女卧底,可是,为何却要穿越到一个身有残疾,还面带疤痕的王妃身上。

原以为,遇到了一个面容俊美,温柔如水的夫君,却不想他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新婚遭受嘲弄一番,她木莲,当朝的轩王妃,便被华丽丽的下了堂,成了一个连名分都没有的弃妃!

为了再度的华丽脱变,她白天是轩王府新过门的聋哑妃,受尽王爷的冷落和其他姬妾的嘲讽。晚上,她是花满楼那个神秘美丽的舞姬!薄纱遮面,风情妖娆,宛若一朵罂粟,沾手入毒。

她说,“这一耳光,是让你记住我的名字!木莲,莲花的莲。”

她说,“只有两种人才能摘我面纱,死人和我的夫君。”

她说,“王爷你不过是我丢弃的残次品。”

莲之吾妻,爱之深,深入骨,溶入血。莲之吾妻,魂系之,梦牵之,命随之。这个在她耳边深情呼唤的人,到底是哪个他?

据说本文有点虐,虐男,不虐女型。

据说简介很恶劣,看不出男主。

本文女主腹黑,男主保密,绝对一对一虐文,走过路过的亲们,留下你们的脚印哦。

【作者扬言】:挖个坑,欢迎跳!读者,快到碗里来!喜纯喜文的亲,慎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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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1章 江心一轮月(清致篇 )

《旁边的旁边是你》作者:抹小语状态:已完结

简介:【槿色安年】不要让我感觉我的旁边的旁边是你,好吗?”他哀求的说道。舒虺璩丣我泪如雨下,我就是上帝的错误,本就不应出现在这美好的世界上,可遇见了他,我退缩了……

“你真傻,你难道不觉得你就是那个蝴蝶公主吗?”

因为他,我不再孤独,在他的友谊里,我满树繁花。

《藕荷色的蝴蝶》作者:抹小语状态:已完结

简介:【槿色安年】【1】你笑着对我说:“藕荷,你穿裙子一定像美丽的蝴蝶。”

我最后一次看到他是在最后一课的考场上,他坐在我的前面。他突然回头,迟疑的问我:“明天穿裙子好吗,我喜欢你穿裙子的样子。”我朝他微笑,如第一次收到他的丁香花一般。他的眼神明亮起来。

可他不知道的是我明天就要离开这座城市。是谁说,抬起头,眼泪就不会掉下来。模糊的眼里中,我只看到那一年春天,坐在倒数第三排的我,欢喜的握着一枝五瓣丁香花。

【2】在结婚典礼上他热泪盈眶的祝她幸福。

在她刚回国的时候,他陪她走遍整个台北市找房子买家具。

在她在美国跟她前夫交往时,他是她最好的听众跟军师。

在她只身去美国求学的时候,他送她一本她在合唱团参加所有演出的剪影。

在她在合唱团唱女高音的时候,他永远是最好的钢琴伴奏。

ps:两篇文文

《夏日未尽,流年已至》作者:抹小语状态:已完结

简介:【槿色安年】【1】“不要让我感觉我的旁边的旁边是你,好吗?”他哀求的说道。我泪如雨下,我就是上帝的错误,本就不应出现在这美好的世界上,可遇见了他,我退缩了……“你真傻,你难道不觉得你就是那个蝴蝶公主吗?”因为他,我不再孤独,在他的友谊里,我满树繁花。

【2】花妤,当我还不认识你时,我已经与你有了肌肤之亲。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ps:两篇文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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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2章 江心一轮月(清致篇 )

“啊……”舒绕痛苦的哼了起来,那苑子里乐声戛然而止,在木莲还没有来得及反映到底怎么回事之前,一个紫色闪在了身前,将舒绕扶起,跟在其后的那个白色身影则是一脸担忧的燕子轩。舒虺璩丣

“爱妃,你没事吧?”紫衣男子低头瞧着怀里的舒绕,声音很是担忧。

难道这个是劈腿男,可惜,他低着头,看不见他的面容。木莲撇了撇嘴。

“皇上?”舒绕抬起头,漂亮的脸上挂满了泪痕,凄凄艾艾的说道,“不怪姐姐,都是臣妾不小心给摔了!是臣妾的错,扰了皇上的雅兴!”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的同情(qing)又担忧的目光宛若刀锋一样落在茫然不知所措的木莲身上。

良久,木莲才从那些阴深深的目光中反应过来!靠!她被这个舒绕算计了!

话说,明骚(sao)易躲,暗贱(溅)难防!

那些目光,带着肆意的讥笑,就如锋利的刀刃一样,活活的将木莲给剥开了,让她觉得无地自容,毕竟这里是皇宫,而她几日前就已经成为了别人的饭后笑柄了,如今舒绕又给她来上了这么一招。

别人又会怎么说?那个面目丑陋的姐姐嫉妒妹妹,对其怀恨在心,想蓄意谋杀。啊,混宫廷的女人是不一样。

这一切?都是因为什么?

木莲抬眸看向燕子轩,发现,他也在看她。

四目交错的那一瞬间,他的眸子好似有风云搅动,卷云翩翩,复杂又深邃,厌恶中又带着那么点不可思议,总之让她除了他潜在的憎恶,她不知道他的眼神还有说什么。

你想要爱燕子轩,保护他,我偏要他恨你,厌恶你!舒景,舒绕又一次做到了。

深吸了一口气,木莲膝盖一疼,作势要跪下,却突然被人拦住。

“姐姐,您这是做什么?是妹妹不小心呢。”舒绕伸手挡住了木莲,继续上演她的深明大义。

“罢了。”燕子愈斜睨了一眼埋头而立的舒景,扶着舒绕回到了位置上。

乐声再度响起,细碎的步子从她身边掠过,留得她一个人兀自站立,身影萧瑟,她就像一个被人看光了小丑一样,在被讥笑一番后,又被抛弃在舞台上,还被人拆了梯子,下不来。

这一刻,她突然觉得有些无助了,她不知道要做什么了?一直这样站着,别人指手画脚。还是不知礼数的贸然离开,还是,找一个位置坐下?

“跟本王过来。”头上响起一个低沉的声音,不大,却没有一丝感情,当然也没有平日的凌厉。

跟在燕子轩后面,木莲此刻就像一个被犯错的小孩,被大人领着回家。虽然很痛恨眼前这个男人(都的他的错),恨不得在他屁股(pigu)上狠狠出踹上一脚,重重的扇他几耳光,然后揪着他的头发指着他的鼻子大骂,“燕子轩,你狗眼睛长到屁股(pigu)上了吗?难道你没有看见,那个舒绕才是费尽心机想要害舒景的毒蝎妇人吗?tnnd,眼拙!”

不过想想,刚才如果不是他,她现在还像小丑一样杵在那里!

挨着燕子轩屈膝坐下,木莲内心的那个嗜血泼妇又开始痛打舒绕了。迟早有一天她会让舒绕哭着求她的,然后脱她的衣服,扒她的皮,毁她的漂亮的脸蛋,也将她毒哑,然后看着她被打入冷宫凄凄艾艾的过一辈子。

想到这里,木莲苍白的脸上不由的勾起一抹笑容,虽然只是一秒,却早就落在了舒绕的眼睛里。

“姐姐。”

低头装着没有听到!她有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舒绕并不这样放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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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3章 江心一轮月(清致篇 )

“哎呀,我错了,我用错词了,应该说,我的伟大的老娘啊,你怎么可以乱说实话呢啊!”龙天琪装出一副无比夸张的模样,双手举向天,同时眼睛也看向天棚。舒虺璩丣

“噗!”明若蓝虽然用手捂着脸,但是透过手指缝,却在看龙家母子的表演,当她看到龙天琪夸张的模样,终于忍不住再次笑出来了。

“女人,难道你的笑容只能是因为别人才能展现出来吗?”站在另一旁的龙天麟终于忍不住了,一把抓住明若蓝的小手,双眼冒火的盯着她,恨不得立刻将这个小女人就地正法。

“呃……”明若蓝的笑容顿时消失,因为眼前的龙天麟实在是太可怕了。

“啪!”龙夫人的手毫不客气的打在龙天麟正好低下的头顶,“混蛋龙天麟!你要是再敢吓我的宝贝大儿媳妇,老娘保证绝对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恨不得重新回炉让老娘我重生你一回!”明若蓝惊惧的表情让龙夫人觉得万分心疼,所以对待自己的儿子,那下手是必须狠啊!

“妈!”龙天麟从来没有被人打过头,不禁有些愤怒。

“妈什么妈,告诉你,你要是吓坏了我的宝贝大儿媳妇,我保证让龙家再也没有你待的地方!”龙夫人可不怕龙天麟的冷酷。

“妈,你赢了,你赢了好不好?”龙天麟无奈了,说话也变得很无力,有这么一个极品老妈,也不知道是福还是祸。

“老娘本来就是正确的,混蛋小子,赶紧哄你老婆开心!老娘我要看一个会开心笑出来的儿媳妇!”龙夫人瞪着龙天麟,说话丝毫没有刚刚对待明若蓝的温柔。

“呃……”龙天麟看了看自己的老妈,又看了看那一脸惊惧的小女人,一时间愣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噗!”站在一旁看热闹的龙天琪终于忍不住放下手机笑了出来。

刚刚的一幕实在是太经典了,还好自己反应快,立刻用手机录下来了,以后无聊的时候,着实可以拉着自己无良的老姐,一切无良的重复看这段视频啊!

事后,当龙紫萱看到这断视频的时候,立刻大出血给龙天琪买了一台国际顶级跑车,用来犒劳自己老弟的“辛苦”工作。

既然龙天麟找到了自己心爱的女人,那么龙紫萱就不会再继续有良心的保护大哥的心情了,于是,和龙天琪一样的八卦精神再度恢复。

“龙!天!琪!”龙天麟正愁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个时候却听见龙天琪的笑声,顿时,龙天麟就找到了发泄口。

“啊,大哥,我突然想起一件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来,那个我先走一步,不耽误你逗大嫂开心了啊!”龙天麟的声音让龙天琪立刻明白,自己恐怕就要当炮灰了,此时不走更待何时啊!

“站住!我有说让你离开吗?”龙天麟可不管那么多,自己夹在老婆和老妈之间,就算不是为了缓和她们之间的关系,龙天麟也觉得异常纠结。

“那个,那个……”龙天琪不敢贸然离开,万一龙天麟把怨念都记在自己头上,那回头他在龙门让自己从基层做起的话,遭罪的可就是他龙天琪了。

这时,一直站在门口的龙天琪突然听到走廊里有一个女人和一个孩子的对话声。

不用细猜,龙天琪马上就认出了来的人是慕舒和明笑笑。顿时,一个绝好的逃脱机会出现在龙天琪的脑海里。

“妈,世界上最伟大的老妈啊,你的宝贝二儿媳妇可是还带球照顾你的宝贝大孙子啊,你说我能不去照看点吗?”不想自己顶怨念,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把怨念转移给一个不怕这些的人身上,例如龙夫人。

“哎呀,对啊!天琪,你小子快去看看我的宝贝二儿媳妇啊!要是她有个好歹,老娘一定不会饶了你的!”经过龙天琪一提醒,龙夫人才想起来她的二儿媳妇和宝贝大孙子。

“得令!”得到龙夫人的命令,龙天琪嗖的就闪出了病房,哪里还顾得上龙天麟的脸色。

“臭小子,你有没有听清楚我说的话,快点让我宝贝大儿媳妇的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老娘要是再看到她脸上还这么闷闷不乐的话,老娘我发誓,一定要把你的小胳膊小腿都卸下来,然后重新组装!”龙夫人上身穿的是一件白色小西装,原本平整的袖子此时被她毫不客气的卷在一起,露出白皙的胳膊。

“呃……”龙天麟纠结了,这老妈看来是和自己玩真的啊!虽然明知道龙夫人不可能真的把自己的胳膊腿儿卸下来,但是看着她的气势,龙天麟要真的不能把明若蓝逗笑,那肯定是没有什么好果子可以吃了。

“呃什么呃,让你逗你就赶紧逗!”龙夫人什么形象不形象的,现在让自己的宝贝大儿媳妇开心才最重要。

“噗!”明若蓝终于忍不住再次被龙夫人的模样逗笑了,这个看起来很美丽很温柔的女人,居然有这么霸气的一面,还真的很可爱呢!

“妈,她笑了。”龙天麟突然感觉浑身放松了许多,只要明若蓝笑了,那自己就可以不用忍受老妈给自己的荼毒了。

“哎呀,真的啊,宝贝儿媳妇啊!要笑着才更漂亮嘛!快告诉妈,你都喜欢些什么?”一见明若蓝笑了,龙夫人的表情马上就换成了一副和蔼的笑容。

“……”明若蓝的手被龙夫人都握在手里,所以此时她只能和龙夫人面对面的对看着,不过脸上的笑容却变成了一抽一抽的模样。

妈?这个龙夫人刚刚是自称自己的妈吗?明若蓝纠结了,这个龙夫人还真不是一般的自来熟啊!

“那个,龙,龙夫人,我,我不是他的……”明若蓝想了一下,终于决定把一个事实告诉给眼前可爱的龙夫人。

“什么?”龙夫人看着明若蓝,不明白她要告诉自己什么。

“我不是他的老婆啊!”一咬牙,明若蓝终于把这句话说出来了——

第394章 江心一轮月(清致篇 )

太.上皇惊诧地看着突然出现在他面前的女子,那张勾着冷笑的面容他哪里会忘得了?他这一辈子印象最深刻的,就是眼前这个女人了。舒虺璩丣

后宫之中的女人何其多?可是论心狠手辣,论歼猾狡诈,论心机城府,论聪灵敏慧,却没有一个比得上那个叫云轻笑的女人。

“父皇是认不出儿媳了?还是身体不好?怎的见了儿媳,一点反应也没有?”

云轻笑拉过一旁的椅子,在太.上皇面前坐下,微微蹙起的眉梢带着几分凌厉,太.上皇心里叹了一口气,一年多不见,这个女人,气势更加的凌厉了。

“云轻笑,你此次前来找孤,想要做什么?”和云轻笑这个女人说话,根本就不需要拐弯抹角,若是想要从口头上占她便宜,根本就不太有可能。

轻笑淡然一笑,“儿媳不远千里前来,自然是又要事请父皇指点。”

尽管已经退位了两年多的时间,可是铭昊帝的身上,依然有着当初在位之时的冷寒阴狠,安享天年的日子里,并没能让他学会修身养性。

太.上皇冷然淡漠地看着轻笑,眸光冷凝,并没有接轻笑的话。所谓的有要事指点,只怕不知道又会是什么坏事。

轻笑丝毫不在意太.上皇的冷眼,眸光微微一起,笑道:“父皇虽然退居幕后安享天年已经有了两年多的时间,可父皇的帝皇之气依然威严慑人,听说皇上如今的许多决策还有赖于父皇的建议,看来父皇的英明睿智丝毫不因为退位而有所退化。

父皇天威犹存,儿媳出身于普通人家,虽然有幸嫁入天家,可每次觐见天颜,总会惶恐不安,如果可以,父皇能不能对儿媳慈祥一点,温和一点?”

“云轻笑,明人面前不说暗话,你做什么不一直都是干脆利落的吗?短短时间不见吗,孤竟然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学会了拐弯抹角了。”

云轻笑这个女人,就算你冷着脸一言不发,恐怕她也能自说自话大半天,而任由她自说自话的结果,就是自己被她的话气死。

轻笑眼中闪过一抹讥讽,明人面前不说暗话?可他是明人吗?论阴险狡诈,他绝对称得上在行。

“看来父皇还挺了解儿媳,只是儿媳做了娘之后,性子就改变了不少,当了爹和娘的人,总会和没当爹娘之前不一样的。就拿无邪来说,自从他做了爹爹之后,性子就沉稳了不少,也不如之前那般清冷了。父皇可是过来人,肯定比我们这些晚辈都明白,对吧?”

太.上皇实在不清楚,也猜不透云轻笑今天晚上出现在他面前的目的,她一出现,就制伏了自己身边的两名高手,刚才出手的人,会不会是无邪?

太.上皇皱了皱眉头,应该不是无邪,南郡如今不同往日,除非真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让他不得不离开。难不成刚才出手的人是无一或者是无二?只是这两人的武功有那么高了吗?一出手就能将他身边能力不弱的心腹制伏,如果他们真是无一或者是无二,那冷无邪身边的人,还真不是一般的简单。

虽然不担心云轻笑会危害到他的性命,只是他堂堂一国之太.上皇,身边的人在他们面前竟是如此大不堪一击,在位多年,太.上皇从来就没有那样的失败过。就算当年的皇位之争,他的势力不如厉王,可最后,他却凭着他的手段将势力大于他的厉王击败。可如今对付云轻笑这样一个女人,他却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轻笑看着太.上皇阴晴不定的脸色,心中冷笑,这个男人,从来就没有这般愤怒却不得不沉默的时候吧?如今被自己一个女人逼成这个样子,只怕他心里早就气得吐血。

轻笑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太.上皇旁边的案几上,从那茶壶里面斟了一杯茶水,用那茶水洗了洗那茶杯,四处看了看,没发现有什么可以装水的东西,轻笑干脆把那茶杯里的茶水倒在那一只喝过一看成色就极其不错的茶杯里面,再往洗过的茶杯里面斟了一杯茶水,走回刚才的椅子上坐下。

太.上皇阴沉着脸,冷冷地看着轻笑的举动,眼中怒火闪烁,这个女人,没有教养礼仪也就罢了,竟然还嫌弃他这里的茶杯,甚至把洗茶杯的脏水倒进他喝茶的专用杯子里,着实可恨。

喝了一口茶之后,轻笑瞥了眼太.上皇黑沉的脸,笑道:“父皇是不是沉淀在过往的回忆当中了,想必父皇初为人父之时,应该也如同无邪和儿媳这般激动吧?父皇是过来人,那种心情父皇肯定很了解。儿媳和无邪的宝宝父皇还没见过呢,儿媳应该让人给宝宝画一幅画像,送来给父皇看看的,只是儿媳来京城的时候来得比较急,也很突然,所以就顾不上了。

宝宝很可爱也很乖,长得也很像无邪,想来无邪小时候也是那样可爱,父皇,无邪小时候是什么样子的?是不是也总喜欢跟在父皇后面,总喜欢让父皇抱着他飞飞?要是有无邪小时候的画像就好了,儿媳就能看看宝宝他父王是不是和宝宝一样可爱了。”

太.上皇又岂会不知道云轻笑给冷无邪生了一个儿子,本来在他的孙子出生之时,他应该派人送些东西过去的,只是他这个孙子却是云轻笑这个女人生的,当初他就不赞同冷无邪娶云轻笑,冷无邪却执意要娶,因此就算那个孩子是他的亲孙子,太.上皇也欢喜不起来。

轻笑看着太.上皇,眼中的嘲讽赤.裸.裸地展现在太.上皇的面前。

“看来不仅仅是孩子他父王不受孩子他皇爷爷的喜爱,就连外面那活泼可爱,聪明懂事的乖儿子也同样不讨他皇爷爷的欢心。父皇,你说是不是?

父皇当初不待见自己的亲生儿子无邪,甚至把他当灾星猛兽看待,避之唯恐不及。如今无邪有了父皇的亲孙子,父皇又把对无邪的不喜欢甚至是厌恶延续到了孙子的身上。父皇你说,是不是这样?”

太.上皇满脸愤怒地看着轻笑,阴冷的双眼如毒蛇般紧紧地盯着她,果然是来者不善,云轻笑每一次的出现,都是不怀好意。虽然冷无邪这个儿子,他还真的说不上喜爱,他的出生就带来不详,他留下了他,让他长大,就已经算是仁慈了的。上上眼人在。

迎着太.上皇如吐着芯子般的毒蛇的双眼,轻笑嗤笑一声:“父皇怎么不说话?是不是觉得儿媳说的没错,父皇如此沉默是不是因为无话可说,对于父皇你这样对待自己的儿子,父皇现在会不会感觉到对他有那么一丝丝的愧疚?”

听着轻笑咄咄逼人的话,太.上皇眼中的怒火再也无法忍住,冷声道:“无邪的出生本就带着煞气,一出世就克死了自己的母妃,这样的人在皇家,是不允许存在的。孤留下了他的性命,就已经是顾念了父子亲情,血缘之情。为了在国家的未来,百姓的未来,孤可以舍弃任何东西,包括自己的儿子。”

“呵呵,太.上皇还真是一个勤政爱国爱民的好皇帝,为了自己的国家,为了国家的百姓,甘愿舍弃一切。可无论无邪的出生如何,他都是你的儿子,对待自己的儿子,父皇你竟然都能如此的冷情冷心,实在让人怀疑你在对待自己的子民之时,是否真的会真心为他们好?

无邪是你的亲生儿子,是千月国的皇子,本该是身份尊贵的天之骄子,自小的生活却是那样的凄凉,他为了活下去的每一天里,过得有多么的困难。小小的年纪,作为父亲的你或许不知道,可是作为父皇的你,又怎么可能不知道?不说宫中的妃嫔,单是那些宫女太监,就敢毫不手软地欺负。

父皇,被欺负的人,是你的儿子,身份尊贵的皇子,皇子被欺负,定然是皇上的责任,父皇,你自己的儿子都保护不了,你又谈何保护整个国家,保护好你的臣民?”

“放肆”太.上皇怒极,大声怒喝,他怎么能容忍得了这样一个飞扬嚣张跋扈的女人指责自己?而且她的指责,完全是将他为千月所做的一切抹杀,将他为百姓所做的一切抹杀。

轻笑不屑地看着太.上皇冷冷地开口,“就算我真的放肆,父皇你又能做什么?让人将我拿下?如果是那样的话,那父皇你还是不用浪费表情。眼前的形势是你为鱼肉我为刀俎,整个寝宫里,除了你就只有我,你如今穴道被点,动弹不得,就算我放肆,父皇你又能做什么?”

太.上皇阴沉地瞪着轻笑,如果不是因为他动弹不得,只怕他早就向轻笑出手。

只是现在,他的境遇真的如同云轻笑那个女人说的那样,动弹不得。就算她放肆,她也做不了什么。

第395章 江心一轮月(清致篇)

她礼貌地跟于成刚握了握手,两厢都坐下了。

徐宾道:“清致呀,小于刚从美国回来,在国内有自己的工作室,是业界后起之秀呢!”

清致便微笑,淡然的眉眼透露着优雅。于成刚似是有些不好意思,说:“伯父您过奖了,一切才刚刚起步而已。”

徐宾道:“哪里,后生可畏嘛!清致呀,爸爸先出去一会儿,你和小于你们聊聊。”

清致不置可否地笑笑驿。

徐宾出去了,房间里只剩下了于成刚和清致。于成刚显然也是一个挺内向的男人,在只剩下清致和他的房间里,竟似是有些拘束。清致漂亮,有强大的家世背景,虽然他也出身不凡,但是在漂亮知性的清致面前,还是不得不有一种自惭形秽的感觉。

于成刚问了她一些兴趣爱好的问题,清致都一一回了。因为对相亲的事情太过突然意外,心里有一种叫做抵触的情绪,清致不愿多话,她也不是多话的人,于成刚见她不太爱说话,便笑笑道:

“那个,可以给我你的电话号码吗?毒”

清致对着他轻弯唇角,“可以。”她从手包里拿出了一张便签纸来,刷刷地在上面写了一串数字。

“这是我的电话,如果以后于先生有关于房产开发方面的问题可以去找我,我的职责就是这个。”

清致的话让于成刚微微一愣。但随即心里升起一丝失落来,“呵,好。”

他接过了清致的那张便签纸,收进兜里,说道:“时间不早了,我回去了。清致小姐,呵,再见。”

他似乎还想说些别的什么,但是终于没有说,清致礼貌地将他送出了屋,胡兰珠夫妇听见车子的声响也都出来了,“哎,小于这就走了?”

清致只是笑笑,这位博士于先生,不会不明白她话里的话。

“清致呀,小于都跟你说什么了。”胡兰珠问。

清致笑笑,“没说什么,妈。”

“哎,什么叫没说什么?”胡兰珠疑惑不解。

清致却转身走了。

徐宾轻拍拍妻子的肩,“你就别瞎操心了,清致如果真的想再嫁,她会没有追求的人?”

胡兰珠回头看看丈夫,心里越发的疑惑了。

陶以臻的车子缓缓驶进院子,车门打开,他钻了出来,车子落锁,他走到门口去按门铃,可是没有人开门。他便掏了钥匙出来,将门锁打开。

“菁菁?”

他边换着鞋子边喊他小妻子的名字。

可是房间里静悄悄的,客厅里没开灯,只有卧室里有淡紫色的光亮隐隐透出来。

他便向着卧室走去。

“菁菁?”他推开卧室的门,干净整洁的卧室里,有香水的味道飘入鼻端。接着一道柔软的身子扑进了他的怀里。

“以臻。”苏丽菁的双臂勾住了陶以臻的脖子对着他吐着如兰的气息,“我等了你好久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嗯,今天的客人比较难缠。”陶以臻说。

边说,边感受着那种熟悉的女人香气。怀里的身子当真是柔软之极。

苏丽菁的身上披着一件白色的晨缕,里面蕾丝的内衣若隐若现。

她惦着脚尖勾着陶以臻的脖子,陶以臻清晰地看到了她那红色的内衣。

那是一款情趣内衣,恰到好处的遮挡与漂亮考究的蕾丝并用,既突显着苏丽菁那凹凸有致的三围,又极大限度地挑起人的身体里潜藏的浴望。

“……我,去洗个澡。”陶以臻不得不滚动喉结。

他轻轻地推开了苏丽菁,身体里有些热了,他解了衣服去了洗浴间。他正洗着澡,身后有熟悉的气息贴近,他的腰被两只又滑又凉的手臂圈住了,

“老公……”苏丽菁甜而柔腻的声音缭绕而来,她的一缕长发已经随着她的漂亮的脑袋从他的身侧探了过来。她对着她的男人俏皮一笑。

身后柔软略略丰腴的感觉那么真实,陶以臻一把将身后的人揽进了怀里,苏丽菁已经脱了那件白纱,只穿着里面的性/感内衣。那身体曲线可以说是十分火辣,若隐若现处更是让人血脉喷张了似的。

苏丽菁伸出双臂勾住了陶以臻的脖子,将自己柔软的身躯紧贴过去,嫣红如魅的嘴唇轻轻地吻过了陶以臻的双唇,轻轻地吐了一口气,笑容如媚,她又轻轻地亲吻着陶以臻的颈子,嘴唇一点一点地向下滑去。

温软濡湿的感觉留连在陶以臻的胸口,她微微俯低了身形,又慢慢地蹲了下去,用舌尖轻吻他的肌肤。陶以臻的全身都绷了起来,这种来自女性的感觉真是奇妙,他有一种浴痴浴醉的感觉。她的吻落满他赤果着的身体上,她一点点地跪了下去……

陶以臻的脑子里轰然间炸开了一般,多年的夫妻生活,几乎是中规中矩,他曾经的妻子,她一向都是那么淡然,工作忙碌,连做/爱都像是例行公事,而苏丽菁给他的感觉不一样。她是火热的,热烈的,像一团火,每一次上床都要把他燃尽,他感到疲惫,可又像吃了罂粟一样,每次都欲罢不能。

他迷恋这种感觉,难以自拔。

一场极致的颠鸾倒凤之后,苏丽菁柔软的身子偎在陶以臻的怀里,“陶哥……”

“嗯?”陶以臻说话的时候,仍然微微气促。

苏丽菁的一只小手轻轻地在陶以臻的胸口处轻划,“陶哥,你说,徐清致怎么会出现在咱家外面?会不会是她故意找过来的?”

“不会。”陶以臻很坚定的口吻。

苏丽菁鼓了鼓唇,偎在他怀里的娇躯翻身爬上了男性的身体,一丝不着的坐下,她半俯着身形,又搂住了他的脖子,撒娇,“以臻,陶哥,咱们想个办法,不要让她总是出现在我们面前好不好?”

苏丽菁鼓着小嘴,又是不满又是撒娇,“我真的不喜欢她总是出现在我们面前,陶哥……”

她把自己柔软温热的身躯贴向了他的胸口,“陶哥,我好怕你会不要我,再回到她身边去……”

“怎么会?”陶以臻搂住了那个会撒娇的可人儿。“我疼你爱你都来不及呢!”

陶以臻翻身将她压倒在身下,热烈的吻住……

“霖霖,再见。”

“妈妈再见。”

霖霖对着母亲挥挥小手。

清致一脸疼爱的看着儿子背着书包走进学校,这才转身钻进车子,向着自己的工作单位驶去。

“徐姐,中午一起吃饭吧,我们在‘辣椒炒肉’订了位子。”林鱼人走进来,笑嘻嘻地说。

清致笑笑说好。

林鱼人又甩着长发出去了,清致收回眸光继续手头的工作。中午的时候,林鱼人招呼了筱雨,阿篱,一起坐着清致的车子他们去了这家街角新开的‘辣椒炒肉’。

这里的菜系就是一个‘辣’字,清致吃饭一向清淡,但是林鱼人这丫头的热情清致难以推辞,就来了。

她们坐进包间,林鱼人和阿篱两个丫头嘻嘻哈哈的谈论着上午来秘书处办事的小帅哥,从小帅哥的衣服,鞋子说到眼睛眉毛,最后连他有几块腹肌都讨论起来了。说得眉飞色舞,就好像用眼睛就把小帅哥的衣服都给扒掉了一样。

清致满头冒黑线,筱雨听得都呆了。

“老板,还有没有单间?”外面有道熟悉的男人声音传进耳膜时,徐清致的眉心跳了跳。

“对不起陶先生,没有了。”饭店的服务人员说。

“怎么会没有呢?我们不是在这里订着房间吗?”

明明很好听却是有些焦恼的声音,那是苏丽菁。

清致身边嘻嘻哈哈的几个女孩儿都住了口,林鱼人骂了一句,“这个苏狐狸,真像只苍蝇无处不在。”

阿篱道:“就是嘛,不是苍蝇,简直像蛆虫。”

清致没有说话,筱雨把担心的眸光投向了她。

外面服务员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对不起,陶先生定的位子已经在前几天到期了。”

苏丽菁便气恼地一鼓嘴,“陶哥,我们怎么办啊?”

“别急。”陶以臻轻声安慰了一句。

“我现在再续交两年的钱,请你给我们找个位子。”

第396章 江心一轮月(清致篇)

“呃……可是,已经没有位子了呀!”服务人员说。

苏丽菁扯了扯陶以臻的衣袖,“以臻,我就要吃这个嘛!”

陶以臻蹙眉,“菁菁。”

……

“真是牙碜死了。”包间里的林鱼人骂了一句,眼珠一转,端起了餐桌上的一盘菜就站了起来,清致看着她端着菜走了出去,心头有不好的预感,想喊她,可是已经来不及了骀。

包间的门没有关严,众人眼看着林鱼人端着菜朝着苏丽菁撞了过去。清致眉心一跳,耳边响起炸了毛儿般的尖叫声,“哎哟!”只见苏丽菁如被蛇到了尾巴一样地跳了起来。

阿篱咯咯笑了起来。

清致眉心一紧见。

“哟,sorrt!sorry!”林鱼人做出歉意的样子,手里端着的菜盘子早扣到地上了,苏丽菁满身的菜菜汤汤,样子狼狈不堪,在场的人一片唏嘘。

陶以臻愤怒地道:“你怎么走路的!”

林鱼人无辜地眨眨眼睛,“哎呀,我刚才就只见到一只狐狸站在这儿,没看见有人啊?哎哟妈哎,陶先生,您没看到吗?我刚才明明看到那只狐狸精就站您身边的啊?哎哟,这是怎么回事啊?莫非见鬼了啊!”

林鱼人瞪着一双看起来十分吃惊的大眼睛,陶以臻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苏丽菁早就红了脸了,“你骂谁狐狸精啊!”

林鱼人眨眨眼睛,“我骂狐狸精狐狸精啊!莫非你就是啊?”苏丽菁顿时明白自己是着了林鱼人的道儿了,一时间被什么噎在了喉咙一样,只是红着脸,瞪着眼睛,却是气得说不出话来了。旁边传来看热闹的人哄笑的声音。

苏丽菁拽住了陶以臻的衣袖,玄然浴泣,“以臻,她们欺负人呢!”

阿篱咬咬牙扯了扯林鱼人的衣袖,用很大的声音说道:“小鱼,有些人天生就是数贱的,一天一时不贱,她就浑身痒痒。我们快点儿走吧,再呆下去,保不准会吐啊!”

“啊呜,我已经要吐了哇!”林鱼人一把捂了自己的嘴,做出痛苦厌恶的样子。

陶以臻的脸一时间青青白白,额上的青筋都跳了起来。苏丽菁看看林鱼人和阿篱,又看看一脸青青白变换的陶以臻,再看看四周一脸窃笑的人面,忽然间哇的就哭了。

她转身便跑了出去。

陶以臻阴沉沉的眼睛瞪着林鱼人和阿篱,转身便追了出去,“菁菁!”

“哎哟妈哎。”林鱼人一手拍拍胸口,接着又是哈哈大笑。阿篱也笑,清致是一眼都不落地看着苏丽菁丢脸,又看着陶以臻有火没处撒的追出去的,她的心头没有幸灾乐祸的感觉,却是有一种淡淡的惆怅涌出来。

曾几何时,陶以臻,他也是一个淡雅如水的人啊,是生活改变了他,还是他真的不是她一直自以为是的他呢?

林鱼人和阿篱嘻嘻哈哈的笑不停,口里大叫过瘾。

“对付这种sao狐狸就得这样!”林鱼人笑得快茬气了。

徐清致却勉强地跟着她们牵动唇角,那顿饭好不容易是吃完了。

回到单位,她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眼前还浮现着陶以臻那青青白白的面容,曾几何时,他是那么温文尔雅,纤尘不染一般的样子,可是现在,为了苏丽菁那样的女人,他已经失了分寸。

莫非,他对她,才是真的爱?

她和他这么多年的夫妻生活呢?

徐清致摇摇头。

下班向外走时,手机铃声刺耳,徐清致振做精神接了电话,陶以臻的声音让她心头一紧。

“徐清致,我们夫妻多年,我想不到你是这样的女人!菁菁碍到了你什么?你履次三番叫人羞辱于她。你得意了吗?我们丢了脸,你很美是吗?徐清致,你的用心真是险恶。”

“你……”清致被陶以臻辟头盖脸的数落噎得浑身都不由自主地发颤,“是,我们夫妻多年,我也想不到你是这样的男人。谁是谁非,你比谁都清楚,却这般来冤枉我。你良心何安!”

陶以臻一下子沉默了。

“你记得,不要再让你那些同事过来***/扰我们就好。”陶以臻以这样的一句话来结束了那个电话。

像是身体里的力气被人突然间抽走了似的,徐清致的身形缓缓地向着身后的车子靠过去,收势不住地后背磕在了车门上。

夕阳下,她的手臂在发颤,手指扒着车身,她的脸色那么白,晶晶亮亮的泪花在她泛着白的脸上闪烁。

江志尚走过去,大手轻捧了她的脸,“瞧你,爱上了一个什么样的男人!”

他英俊的眉眼锁满深深的焦虑,手指忍不住去擦她脸上的泪痕。擦掉了她脸上的泪,他忽地就执起了她的手,拽着她,向着他的车子走去。

亮银色的jeep,车门打开,江志尚把她推进了他的车子,而后绕到了另一面钻进去。

“徐清致,从现在开始不要哭,忘掉过去,你会有更美好的生活!”

他边是掷地有声的说着,边是发动了车子,jeep呼啸着开走,徐清致咬紧了唇瓣。

“现在,我先载你去接霖霖,然后我们一起去吃饭。”

江志尚边开车边说。

清致没有说话,江志尚是个霸道气十足的男人,但也绝不会胡乱,不讲理的霸道。她安静地,沉默着听着他的安排。

江志尚把车子开去了霖霖的学校,霖霖已经放学,此刻就站在路边上等妈妈过来。

江志尚按了车喇吧,霖霖看到了他的车子,“江叔叔。”

“霖霖,上车。”江志尚伸臂给他开了后面的车门。

霖霖钻上了车,也同时看到了车子里的母亲。

“妈妈,你怎么了?”虽然清致已经恢复了淡定的神色,但霖霖还是看出了她的异样。

“没怎么,妈妈有点儿累,就坐了江叔叔的车子。”清致淡淡地说。

“喔。”霖霖像是放了心。

而江志尚却把一双异样的眼神投了过来。清致躲闪着,没有去看他的目光。

江志尚再次发动了车子,问身后的孩子,“霖霖,想吃什么,今天江叔叔请客。”

“哇,江叔叔请客,那我要大吃特吃喽!”霖霖欢快地说。江志尚笑道:“欢迎霖霖大吃特吃!江叔叔一定捧着肚子奉陪。”

江志尚的话惹得霖霖咯咯笑起来。清致听着那一大一小的对话,唇角不由无声地弯了弯。

江志尚载着她们母子去了一家老北京特色的饭店,那一大一小兴致勃勃地边说边吃。江志尚是一个很开朗,很性情的人,也很会逗小孩子开心。对喜欢的人,他可以用他的热情爽朗很快就和他打成一片,对不喜欢的人,他连看都懒得看上一眼。

清致看着那一大一小眉飞色舞的样子,微微失神。

“好好吃饭吧,霖霖,一会儿饭都凉了。”

江志尚收住笑声说。

霖霖嗯了一声,低头吃饭,江志尚则把眸光落在清致的脸上。“你怎么不吃饭啊?来。”他用公用的餐勺舀了一勺蓝莓山药放到了清致的菜碟中,“诺,吃这个败火的。”

清致心头一动。她看向餐碟中那雪白的,覆着蓝莓酱的山药,用手边的餐勺送了一点进口中。

看着她那黯然而思绪重重的样子,江志尚皱眉,“徐清致,不要拿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我相信你懂的。”

清致也微微敛了眉,江志尚的话像一根棍子无声却有力地戳中了她的胸口,手中的餐勺颤了一下,人一时之间就呆在那儿了。

“妈妈?”霖霖担心地喊了一声。

清致这才像回了神一般,慌忙地看向儿子,“妈妈去趟卫生间。”她放下了手中的餐勺起身便离开了。

霖霖看看母亲匆匆离去的身形,只把担心的眸光投向了对面的青年男子。江志尚无声地轻叹,“叔叔去看看。”

他放下了手里的筷子,起身也走了。

清致自然不会是真正地想上厕所,她的胸口有一种难以平复的心绪在翻滚,让她止不住地想流泪,她只有找个借口出来透透气。

夜色已经降下来了,外面依稀可见星星在闪,不远处有喷泉的流水声传来。

第397章 江心一轮月(清致篇)

她站住脚步,想起曾经青梅竹马,夫妻相敬如宾的一幕幕,只觉得无比的心酸。

她的手指掩着嘴,轻声地抽泣掩都掩不住。在夜色下低低压抑地传来。江志尚走过来,在她的身后站住,她婚姻的那些年,其实他从没有走远,只是不曾出现在她的面前。他看着她由漂亮清秀的一个少女,变成温情洋溢的少妇,后来怀了身孕,再后来生了孩子。后来,他去了一趟加拿大,一去几年,回来的时候,她的身边已经带着一个五六岁的男孩儿了。

他远远地看见了,心头只有怅然。

后来,她离婚了,他从山下看到慌慌张张,失魂落魄的她。

他摇摇头走了过去,“清致。骀”

他的大手轻落在了她的肩头,又轻轻攥住了她的臂膀,他将她的身形拉了回来,清致被迫性地转过身看到了夜色下江志尚拧着的眉眼。

她挣了一下,但是江志尚的手指收紧了,她没有挣开,

“清致。”江志尚喊她的名字,“忘掉过去,开始重新的生活。见”

清致视线有些模糊,她看到江志尚那敛紧的眉宇,那关心又有些严肃的面容,她又用力挣了一下。

可是这一下却被江志尚借势一旋,她的身形被他压在了饭店外面的一颗大树上。

“徐清致!”江志尚目光咄咄,“打起你的精神来,要知道,你只是被赖蛤蟆咬了一口,可是你不能从此就这样沉迷下去。”

清致扭了扭身子企图挣开他的束缚,可是图劳,他压着她的肩膀压得很紧,“看看你身边的人,哪一个不比那个姓陶的强!”

清致别开了脸,有些气促,“江志尚,我的事情我知道怎么做,你别抓着我了。”

她和他在酒店的门口,三三两两有路过的人好奇地往这边张望。江志尚也发觉了自己的失态,慢慢松开了她,站直身形,转身向着饭店里面走去。

清致看着他高大的身形走进饭店,她的心头颓然一松。有些事情,她不是不明白,可是有些事情,却又是她从来没有想明白过的。比如,陶以臻可能真的爱上了苏丽菁,又比如,陶以臻倒底有没有爱过她?

清致进屋的时候,霖霖用一双疑惑又担心地眼睛看着她,而江志尚则摸摸霖霖的头,“霖霖吃完了吗?吃完了我送你们回家。”

“吃完了。”霖霖说。

“那我们走吧。”江志尚拉了霖霖的手。

回去的路上,谁也没有再说话,江志尚也很沉默,车子开得不快不慢,平稳中,却好像被空气压抑得有几分沉重。

江志尚把清致母子送到家门口就离开了,清致看着他开着车子离开,心头有些沉,她牵着儿子的手进屋。

霖霖先去开了客厅的灯,清致脱高跟鞋的时候,脚没站稳险些摔倒,霖霖及时扶住了她,“妈妈你小心一点儿。”

清致借着儿子那一扶的力道站稳了身形,这才慢慢地脱掉了脚上的鞋子。然而脑子里也在这一刻浮现出了多年前的一幕……

“陶哥,我的脚啊……”因为下图书馆的台阶扭了脚,年轻的女子疼得扭曲了神情。

那个白衣飘飘的男人,他弯身扶住了歪过来的身形,又顺势将她抱了起来,“我带你去医务室。”

他抱着她,不管旁边多少惊讶的眸光,穿过学校林荫路,穿过一排排教学楼,最后气喘吁吁地将她抱到了医生的面前。

她的脚踝严重扭伤了,虽然医生给她抹了药油做了处理,可她仍然一连好几天,那只脚都沾不了地。

每天早上,都是他的车子停在她家的门外,他把她背出来,又载着她去学校。就这样一连一个多星期。

她趴在他的背上,他的身材算是瘦削的一种,但很有力量,背着她好像丝毫不费力气。她便趴在她的背上,长发散落他的肩头,她的双臂圈着他的脖子,把这一辈子最最甜蜜最最欢乐的笑声都撒在了那个甜蜜的季节。

清致合了合眼睛,多美的时节呀!

她的少女时代,爱过的那个白衣翩翩的少年。

“妈妈,你怎么了?”她换了拖鞋,却站在那里发呆。霖霖不由担心地喊了一句。

清致的神智被幽幽拉回,多年少华过去,她的爱情禁不得时间的考验。

七年之痒,是七年之痒毁掉了她的爱情,还是别的什么?

清致的心头幽幽的怅然若失。

转天的上午,政府召开招商引资会,一大早,会议厅里已经热闹纷纷了。清致负责今天的会议,因此一大早已经让自己提前进入了状态。

来开会的人都是本城有名的企业负责人,也有外省过来的集团老总,陶以臻也在列。

清致匆匆地拿着一份资料向外走的时候,陶以臻正好走进来,两个人碰了个正对面,清致的精神原本就紧张,此刻看到陶以臻,又是没来由地心头一阵难以言说的无力之感。

陶以臻看看她,轻敛眉宇从她的身边走过去了,清致却觉得身上有些发虚。

江志尚也来了,他是业界的新人,也就是几个月前才从加国回来,目前正在尽快地融入江氏的工作中。与他同来的还有一个年轻的女子,穿着蓝色的职业套装,神情严肃而敏锐。

看那对江志尚的恭敬神色,清致猜那是他的秘书。

“你脸色怎么这么黄啊?”走个对面的时候,江志尚停下脚步眉宇深敛。那个秘书的目光便也同时望了过来,眸光中不乏好奇。

清致微扯了一下唇角,“昨晚睡眠不好。”

江志尚道:“你想的太多,睡眠自然不会好。”

清致低低吸气,这人总是这么直白地不给她留一点面子。江志尚已经伸过了一只手来,毫不见外,毫不避嫌地将她脸侧散落下的碎发轻拨到了耳后。

清致今天穿着一件上面白色下面淡蓝的连衣裙,长发柔柔地从一侧披下来,柔婉而端庄。

江志尚的动作亲昵而含着温和的疼爱。

清致的身上一紧,而他的手指仍然抚挲在她的颊边。这样的动作无疑是暧昧的,也无疑会让人惊叹唏嘘。清致身形后退,躲开了他温柔的指尖。“小江,我去忙了。”她一转身,便走开了。心慌慌的,双颊发烫。江志尚看着她身形慌乱地走开,他的眸光含了几许的耐人寻味。

清致匆匆地从江志尚的气息中走开,一抬头又看到了不远处的人,陶以臻原是和一个朋友谈话的,此刻却把一双深眸瞟向了她。

“清致。”站在陶以臻身旁的人和她打招呼,那人,从公从私,她都是认识的。那是陶以臻的朋友。

清致对那人笑了笑,并没有走过去,转而去忙自己手头的工作了。

会议正式开始,首先是区长讲话,接下来是副区长,再然后就是她出来做具体的安排。

她的讲话完毕,退下场来,她想去趟卫生间的,可是转身的时候,却与迎面走过来的会场服务人员撞在了一起,那个女孩儿的手里还端着一个热水壶。

热水壶砰的一声掉在了地上,热水溅出来,波在了清致的脚面上。清致顿时低叫一声,身形立时就蹲了下去。

“清致!”江志尚几乎是飞身而起,拨开身边的人,便大步奔了过来。

“清致?”他一把揽了她的腰,弯身就将她抱了起来。在那个女服务人员的惊叫声中,他抱着徐清致奔出了会场。

“徐姐?”是阿篱和林鱼人匆匆地追了出来。“徐姐怎么了?”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她们在数落那个端热水壶的女孩儿。

徐清致的脚踝以及脚面处火灼一般,她咬了牙忍着没让自己叫出声来,可是仍然低嘶声声。

江志尚把徐清致抱去了前面不远处的洗手间,放下她的身体,扶着她,将她被烫的那只脚伸进了盥洗池。哗哗的凉水冲下来,脚上那火灼般的感觉似乎是轻了一些,清致的脸却整个白了。

“江志尚……”她喊他的名字,人还在他的怀里,他的手臂揽着她的腰,她要借着他的力量才能站起来。

“我马上载你去医院。”看着她痛苦的样子,江志尚感觉被烫的那个人就是他自己似的。

第398章 江心一轮月(清致篇 )

阳光穿过透明的落地窗,照射进来。舒殢殩獍金色的光晕染开,暖暖洒满一地。

全家人都站在客厅里,依次按照顺序排列。沈沛敖到的时候,显然都已经站了很久,见到他来,众人眼底都闪动着精光。

欧阳柒柒站在最后,微微低着头,谁也不看,谁也不搭理。

“夫人。”华叔把人带到,急忙去回话:“人到了。”

欧阳云天被留在家里,就连他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不过看到爱妻的脸色,也能猜到事情很严重!

华叔见她抬头,立刻躲闪到一边去,生怕自己被殃及。

“沈、沛、敖——”

明珠脸色阴霾,瞪着对面的人,咬牙切齿的吼道:“你好大的胆子!”

沈沛敖脑袋发懵,完全不明白丈母娘为何对他发这么大的火?他越过众人,将眼睛落在欧阳柒柒身上,可那个小东西,压根不看他,连个表情也不给他!

又把视线扫向欧阳霖,可他也是一筹莫展,那模样不是骗人。很明显,三哥也不清楚到底发生什么事情。

“伯母!”沈沛敖剑眉紧蹙,虽然硬着头皮,却不得已开口:“发生了什么事情,让您发这么大脾气?”

“什么事情?”明珠冷冷一笑,眯起眼睛:“你还敢问我?!”

沈沛敖彻底糊涂,听她说的底气十足,但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就算是要兴师问罪,可总要告诉他缘由吧!

大家也都不明所以,只有顾娉婷敛下眉,嘴角微勾。

“还不认错?”见到沈沛敖无动于衷,明珠心底的怒火翻涌,抬手就把面前的茶碗丢过去。

幸好沈沛敖眼疾手快,闪身往后躲了下,茶杯砸在他的脚下碎掉。

母亲虽然严厉,却鲜少如此动怒。众人见到这模样,心里不免骇然。

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沈沛敖抿着唇,有气不敢发,他虽然年幼丧母,可自小父亲宠爱,也没看过这种脸子。况且这样没头没脑的,他不知所措!

一片死寂中,终于有人开口,却是语出惊人。

“我怀孕了!”欧阳柒柒神色镇定,声音不急不缓。

周围响起抽气声,沈沛敖震惊的转过头,一双眼睛死死盯在她的脸上,深邃的双眸不住收缩。

垂在身侧的双手轻颤,沈沛敖整颗心激烈的跳动,他顺着她的脸往下看,双眸落在她的腹部,怔怔看的出神。

她说,她怀孕了。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欧阳云天也是狠狠吃了一惊。只是他很快回过神,脸上涌起几分笑容:“几个月了?”

欧阳柒柒瞥着嘴,低声道:“一个多月。”

“闭嘴!”明珠沉着脸,不给女儿好脸色,低斥道:“没让你说话。”

“不让我说话也是一个多月。”欧阳柒柒咬着唇,小声嘟囔。

明珠被她气得脸色铁青,偏巧又不能把她怎样!

欧阳云天忽然笑起来,一扫方才的厉色。虽然早就已经是爷爷,可当外公还是第一遭,这份好奇心让他开心不已。

原本爱妻如此生气,他应该配合的,但此时顾忌到女儿的身体,他赶忙出面解围。

“沛敖,”欧阳云天看向对面的人,沉声道:“你把七儿送回房间,让厨房给她准备早饭,别饿着我外孙了。”

“是。”沈沛敖收到未来岳父的眼神,立刻迈步走过去,搂住欧阳柒柒把她带上楼。

“站住!”明珠一怔,不满的阻拦。

可她话音还没落下,儿子们见到父亲的眼色,呼啦啦都围拢过来。“妈!”

明珠被围住,怒气更甚,“欧阳云天!”

等到他们上楼,欧阳云天示意儿子们离开,亲自上阵,“老婆,别生气。”

扒拉开他伸过来的手,明珠神情阴鸷,眼底的怒火翻涌,“你们是想气死我么?”

“谁敢!”欧阳云天往她身边凑过去,柔声道:“谁敢气你,我绝不放过他!”

明珠喘着粗气,挑眉看向楼上,“还能有谁?不就是你那个宝贝女儿,这孩子真是白疼!”

说起这个,明珠只觉得伤心,自己辛辛苦苦养大的孩子,竟然和自己不是一条心,一心一意帮着那个男人来对抗自己!

见到爱妻眼眶发红,欧阳云天立刻将她搂在怀里,哄劝道:“七儿这孩子,是太不像话了。可她如今这个情况,咱们也不能来硬的,万一伤到她肚子里的孩子,心疼的不还是你吗?”

这话正中下怀,明珠有苦说不出。想到即将要当外婆,她自然高兴,可想起女儿的不懂事,又让她伤心!

这边欧阳云天使劲浑身解数哄老婆,那边楼上卧室却是分外平静。

卧室里,欧阳柒柒坐在床角,面前站着的男人定定的看着她,脸上没什么表情。

许久后,沈沛敖才艰涩的动动嘴,问的话很白痴:“你真的怀孕了?”

欧阳柒柒翻了个白眼,不满的低斥:“嗯哼!”

眼前闪过一片黑影,欧阳柒柒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就被他推倒在床上。后背抵上柔软的床垫,铺天盖地的吻袭来。

“唔——”嘴里都是他的味道,欧阳柒柒发不出声,小舌被他疯狂的吸允住,痛的有些发麻。

沈沛敖将她压在床上,理智全无的吻着她。他心口热切的跳动,有思念,有渴望,更多的是爱恋。他狠狠吻着,不给她一丝喘息的机会。

直到身下的人呼吸渐弱,沈沛敖才慢慢拉回理智,他松开唇,却见身下的人双颊绯红。他忍不住再度低下头,可不想欧阳柒柒双手使劲推他,紧张道:“快起来,你压到我的肚子了。”

压肚子?

沈沛敖一个激灵回过神,咻的坐起身,想到她刚刚说的话,忙的往她腹部摸过去:“压疼了吗?”

推开他的手,欧阳柒柒撅起嘴,明显不想搭理他。

思索着她刚刚说的话,沈沛敖将她抱起来,放在自己怀里,沉声道:“七七,你竟然连我都瞒着?”

“为什么要告诉你?”欧阳柒柒抿着唇,语气阴霾:“原本我是打算带着孩子逃跑的,结果被妈妈发现!”

带球跑?

沈沛敖脸色一沉,剑眉染满厉色:“为什么?”

面对他的质问,欧阳柒柒勾勾唇,俏脸染怒:“这是我的孩子,和你有关吗?”

“怎么没关系?”沈沛敖剑眉紧蹙,被她气的头疼,“这也是我的孩子。”

欧阳柒柒抿着唇,不想继续和他争执。

眼见她气鼓鼓的小脸,沈沛敖不禁想起她临走前的那个晚上,在山顶的车里,她说自己是安全期,如今算来肯定是骗他的。

这个小东西,竟然连他都骗!

“七七,”沈沛敖叹了口气,柔声道:“你还在气我?气我当初让妈妈把你带走?”

欧阳柒柒眼神动了动,虽然没有回答,可表情都摆在脸上。

猜测到她的心思,沈沛敖心头的滋味复杂。这一个多月,他白天晚上备受煎熬,每天筹划的事情,都是如何尽早把她带回来。

但是顾忌到明珠的手段,他才不得不按耐住平时的行事风格,这次打算缓慢求胜。可他这边还没来得及动作,这个小东西竟然搞出这种状况?!

不过这状况,真是太让他欢喜了!

微微弯下腰,沈沛敖将耳朵贴在她的腹部,按住她乱动的手脚,强势的将脸贴上去。她的肚子里正在孕育一个属于他和她的小生命,是他们生命的延续。

虽然他早就到了娶妻生子的年纪,可这些年他并没有太大的感觉,总觉得有了孩子是累赘,可此时此刻,他抱着怀里的欧阳柒柒,想着他们未来宝宝的模样,整颗心泛起的热流一**翻滚。

原来将为人父的心情,是这样的。

“你……”欧阳柒柒被他拉住双手,动弹不得。他把头贴在她的腹部,俊脸噙着温柔的笑,那般小心翼翼的模样,深深触到她的心。

挣扎的动作渐渐停止,欧阳柒柒乖巧的坐好,任由他维持那样的姿势。这个笨蛋,现在能听到什么?有没有点常识啊!

“咕噜噜——”

紧贴的腹部一阵响动,沈沛敖目露惊诧,抬起身看着她问:“什么动静?”

欧阳柒柒哭笑不得,鄙视道:“我肚子饿了!”

呆愣几秒,沈沛敖才明白过来,他赶忙放下怀里的人,拉开房门下楼,“快去准备早饭,我老婆饿了。”

“早餐要丰盛点,煎蛋八分熟。”

“对了,牛奶不要太热,吐司不要烤的太焦。”

“等等,还要水果沙拉,必须加草莓!”

欧阳柒柒悠然的坐在床角,听着他发神经一样的指挥,暗暗笑了声。这个男人,指东指西的发号施令,有没有搞错啊,这里可不是沈家,是欧阳家好不好?

还有,谁是他老婆?切,想得美!

欧阳柒柒怀孕的消息,很快传开。第一个知道的,就是沈世明。

除却震惊后,更多的还是高兴。沈世明早就盼望着当爷爷,过着含饴弄孙的日子。原本与欧阳家的这桩婚事,他心里不算看好,但是他的孙子就在人家肚子里,再怎么样面子也没有孙子重要,没有儿子的幸福重要!

隆重的准备好聘礼,沈世明特别选好日子,带着儿子一起登门到欧阳家。

沈世明亲自出面,欧阳云天自然要给面子,都是商场中混迹的高手,惺惺相惜。

相对于第一天的怒火,明珠这几天好像安静下来,也不知道欧阳云天对她说过什么,总之她见到沈沛敖竟然没有发火,而且对待沈世明也很客气。

客厅长长的沙发里,全家人依次而坐,开场白沈世明已经替儿子说好,剩下的求婚过程,自然需要他亲历亲为。

黑色的真皮沙发中,欧阳柒柒怀里抱着一个玻璃碗,正在捏草莓吃,似乎对于眼前的阵势并不感兴趣。

自从沈世明见到她,眼睛就一直瞄着她的肚子,虽然还看不出什么,可他脸上的笑容开心的好像什么似的。

见他如此,明珠心底颇有感触。想他中年丧妻,独自一人带大两个孩子,这些年又在商场打拼,当真也是不容易。

而沈沛敖年幼丧母,自从与父亲和妹妹相依为命,这孩子也是吃苦的。出于母爱的天性,她心头的怒意散去不少。

欧阳家兄弟依次坐好,大家都兴致盎然的等着看求婚,不过各种滋味也是不好受。这个从小被他们捧在手心里的妹妹要嫁人了,哥哥们不舍,也是人之常情。

沈沛敖满心欢喜,并没有察觉到众人的心思。他起身走到欧阳柒柒身边,单膝跪在她的面前,手里捧着一个黑色的绒盒,语气虔诚:“欧阳柒柒,你愿意嫁给我吗?”

明珠脸色微变,不禁挑眉看过去,心头酸涩。女儿是她的宝贝,不舍得她出嫁,可又不能把她留在身边一辈子!

欧阳云天和沈世明都松了口气,只等着欧阳柒柒戴上戒指,再继续讨论婚礼的事宜。

法国空运过来的新鲜草莓,沈沛敖清早就让人送过来。欧阳柒柒吃的正美,见他忽然跪地求婚,捏着草莓的动作慢了半拍,随后又恢复频率。

直到那碗草莓都见了底,她才抽出一张纸巾擦擦嘴。往前一步拿起他托着的戒指,笑道:“这戒指挺好看的。”

沈沛敖跪的膝盖发麻,忍不住又开口:“七七,嫁给我吧?”

粉色的钻石硕大,确实很让人心动。欧阳柒柒看了看,不过也没太大的感觉,这些东西她从小见多了,不新鲜。

把戒指放回他的手里,欧阳柒柒扫了眼在座的人,从容笑道:“我现在还不想结婚。”

撂下这句话,她转身迈上楼,没有再去看跪地的沈沛敖。

谁也没有想到她会出口拒绝,大家都以为她费尽心机不过是要早点嫁给沈沛敖,可这情势,却是急转直下。

明珠面上有片刻的错愕,随后会心一笑。这丫头,总算没有白白疼她一场!

欧阳云天和沈世明嘴角的笑容都僵在脸上,两人面面相觑,完全猜测不到这是什么情况?

欧阳家的兄弟们也暗暗咂舌,这个小妹,又在玩什么把戏!

收紧掌心,沈沛敖呆呆望着她走远的背影,额头慢慢生出冷汗。他直到此时才明白过来,欧阳柒柒怀孕这招用的,并不是为了对付明珠,完完全全是冲着自己来的啊!

手脚一片寒意,他甚至都能预感到,未来的求妻之路,将要遇见多少艰难险阻!

第399章 江心一轮月(清致篇)

白惠看向那个女人,很年轻很年轻的,身材丰腴,打扮时髦。却是苏丽菁。苏丽菁的惊叫声一响起来,那个男人的大巴掌便挥了过来,啪的一下锢在了白惠的脸上,“你tmd的撞坏了我们的车子,赶快赔给我!”

白惠被那男人一大个大巴掌锢得眼冒金星,身形一下子跌在了自己白色的奥迪上。

过往的车辆相继停下来,好事的人都把头冒出窗外观瞧,那人的大巴掌锢在白惠脸上时,身旁唏嘘声声。

白惠能感觉到嘴角有血流下来,她没有擦,而是幽愤地看了那男人一眼,伸手到车子里取出了手机来,“长风……”

徐长风是在十几分钟之后赶到的,看到妻子一脸青白,脸颊肿起的样子,当时就青了脸色骈。

他的大手抬起来轻抚妻子的面颊,问了一句“疼吗?”

白惠点头,他便目光如炬,瞪向那对男女,眼神如淬了万年的寒冰,让人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那个男人早就呆了,看着眼前多出来的限量版宾利,再看看眼前这个气度不凡的男人,心头便是没来由地一紧,徐长风的身形已经走近,耳旁风声凛冽。那人的脸上挨了重重的一下,立时头晕目眩窖。

“这是替我太太还给你的!”

徐长风神色威严凛冽,接着又是一巴掌挥过去,“这是我赏你的!”

那人已经被打懵了,耳边尖叫连连,是苏丽菁跑过来,救她的弟弟。

“苏达,苏达。”

她这里心疼弟弟,而小北已经和两个青年男子走过来,白惠只感到耳边嗡的一声,她猛然间回头却见那宝马的车窗处玻璃已经轰然而碎。

两个男子的手里皆是举着一根大铁棍。苏丽菁尖叫起来……

徐长风搂了白惠的腰,“我们走吧。”

白惠回头看看那对惊恐不已的男女,心头不由一缩。

“你怎么样了?”徐长风问妻子。

白惠一只手轻抚着仍然灼痛的脸颊又是低嘶一声,徐长风从后面的车载冰箱里拿了一瓶水出来,“用这个敷一下。”他把那瓶冰水轻贴在了妻子的脸上。

白惠伸手握住了瓶身,冰冷的感觉熨帖着灼痛的部位,似乎是舒服了一些。

徐长风已经将车子开离了事发地点,白惠知道她的车子会被小北开去修理,她一手扶着那矿泉水瓶,一面发出低嘶的声音。

“明天再去选辆车子,选好一点的。”徐长风边开着车子边说。白惠这次没有说话,买那辆奥迪的时候,徐长风就曾让她选一辆档次再高些的,她只说都是代步工具而已,喜欢就好了。现在她无可无不可的没有应声。

然而转天的一早,她的男人真的没去上班,而是在将两个孩子安排妥当之后,他对她说:“走吧,我们去看车子。”

白惠说:“还真买呀?”

徐长风轻挑眉,“我可不想我徐长风的妻子因为一辆车子再被人看低了。”

白惠勾勾唇,没再反驳,任他拉着她的手出了门。这次,徐长风直接给她选了一辆法拉利,白色的车身,干净却又眩目的跑车,白惠看了看那价位,将近四百万。各种手续都办齐了恐怕就要四百多万。

她感觉到自己的肉疼了一下。

“这辆车什么时候可以到?”徐长风问销售人员,那人说:“估计要一个月先生。”

白惠扯了扯徐长风的衣服,“长风,算了吧,太贵了。”

徐长风却神色坚定地,大手握了她的两肩,“我的妻子,当然要开这样的车子。”

他的手情不自禁地在她被掌锢过的脸颊上轻轻抚了一下,“最起码,没有人敢再打你。”

白惠便不再说什么了。

“陶哥,以臻……”陶以臻正在开会的时候,苏丽菁的电话打了进来,陶以臻看了看号码,皱了一下眉,“我去接个电话。”他对着在座的人念叨了一句就起身走出了会议室。

以前的时候,总裁的私人电话从没有在开会时响起过,今天的电话很让人意外。

“菁菁,你说怎么了?”陶以臻听到妻子哭哭啼啼的声音,便担心起来。

苏丽菁哭道:“以臻,他们竟然砸了我的车子……”

听着妻子哭哭啼啼的哭诉,陶以臻的脸色阴了下来,“别哭了,乖,我开完会就回去。”

苏丽菁哭哭啼啼地挂了电话,陶以臻转身又回了会议室,等到会一开完,他便立即驱了车子回家。苏丽菁年轻的身体听见开门的声响时便扑进了他的怀里。

“以臻,他们好吓人的,他们砸了我的车,还打了苏达……”

“别哭了,告诉我倒底怎么回事?”陶以臻扶住了妻子的肩。

苏丽菁便哭诉道:“那女人的车子撞了我的车,苏达下去理论,那女人就给她丈夫打了电话,她丈夫就过来,打了苏达,还把车子给我砸了,陶哥,他们一定是借机报复呢……”

陶以臻双眉深敛,眸中转过阴沉。

“陶哥,我的车子……”苏丽菁哭着将眼泪都撒在了陶以臻暂新昂贵的衬衫上。陶以臻便用手去给她擦眼泪,“好了,车子我叫人去修。”他将苏丽菁柔软的身体轻轻推开,便去打电话了。

今天是清致脚伤之后,第一天上班,林鱼人阿篱都凑了过来,她们问过了她的脚伤,就七嘴八舌地打听江志尚。

“徐姐,那个江帅哥和你很熟啊?”

“徐姐,你把我们介绍给他认识好不好?”

“徐姐,你问问他有没有女朋友,把我介绍给他怎么样?”

徐清致看着眼前两个小丫头笑嘻嘻满脸花痴的样子,笑笑,“好啊,哪天有空我介绍你们认识。”

“哇,徐姐你太好了。”林鱼人先跑过来抱住了她,接着是阿篱。

“嗯哼!”有低沉的男人声音响起来,两个女孩儿吓了激灵一跳,清致已经站了起来,神情收敛,“区长……”

仍然是城东那个项目的事情,因为脚伤,清致落下了许多工作,现在要马上补上。她奉区长的命令联系了江志尚,江志尚说他在城东,清致便开着车子去了。

虽然脚还有些不太得劲儿,但开车还是可以的。江志尚正在和几个工作人员谈论着什么,清致将车子停下,并没有马上过去,而是直到江志尚说完了话,转过身来时,她才走过去。

江志尚一看到她,便弯起了唇角,“清致。”

他穿着白色的t恤,两只手插在休闲裤子的兜里,身形既挺拔又魁梧。两只眼睛又黑又亮,对着她笑的时候,便又多了几分温和还有玩味。

清致走了过去,“区长叫我过来谈谈关于一些细节上的事情。”

“嗯。”江志尚仍然微笑着看着她,那双眼睛灼灼发亮,凝睇着清致的脸。

清致有些不自在,他总是这样毫不避讳地盯着她的脸,她伸手拢了拢耳边的头发,“那个……那份计划书能再改一改吗?”

“嗯?”江志尚仍然微笑。漂亮的眼睛还是没有离开她的脸,清致低了头。

“能。”他说。

片晌又是问她,“怎么改?”

“呃,我下午给你拿修改方案。”

“好。”

江志尚答应得如此干脆,清致不由挑眉,“你都不看看修改内容,就答应改啊?”

江志尚勾唇,“我相信你,不会害我。”

看着他一副笃定的样子,清致不由扯了扯唇角。而江志尚却把一双眼睛望着她的脚面上望去,许是因为脚还不太舒服,她穿了一双很休闲的平底鞋。

短裙下,两条修长的小腿看起来又细又羸弱。让人忍不住地就有一种想要好好怜爱的感觉。

他的目光赤果果的打量着她的脚和腿,清致的不自在感加重了,“那个,还有点儿事,你看下这个。”清致将手里的一篇文件递了过去。

江志尚接过看了看,挑挑眉,“这是区长的意思?”

“是。”清致回。

“嗯,那我回头再找找看。”江志尚说。

第400 章 江心一轮月(清致篇 )

乐乐头埋在父亲的胸口,没有松手的意思:“外婆,我很重的啦,还是爸爸抱好了。舒殢殩獍”

安青夏脸色微变,如果乐乐知道她所谓的爸爸曾经对她的妈妈做过什么,她还会这么喜欢自己的爸爸吗?这么想,她不由的看向女儿。

“今天已经很多晚了,我们先回去,乐乐明天一早还要上学。”萧默书说道,“欢欢,我们走吧!”

颜欢还想跟母亲在一起,多说一会儿话。她有太多太多的话想跟母亲说,迟疑着要不要走。

“怎么着急走呢?这里的空房间很多,今天晚上可以住这里。”安青夏是对女儿说的。

“外婆,这里好远哦,明天我上学会来不及啦!”欢欢说道,“欢欢,我们先回去啦!”

颜欢看着女儿,只得说道:“妈妈,我明天再来看你。”

安青夏看着女儿,萧默书当年那样对她,现在她居然还这么听他的话。她一口怒气涌上来,却笑着点头:“好,路上开车小心。

萧默书一手抱着乐乐,一手去拉颜欢的手。

颜欢却挣开了,去抱了一下母亲:“妈妈,不如你搬到我那儿去住吧!我们好不容易团聚,应该在一起。”

安青夏抱紧女儿:“我们迟早会在一起的,你今天先回去,明天妈妈去看你。”

“好。”颜欢微微放开母亲,“那我们先走了。”

从别墅出来,萧默书把女儿放在后座,自己坐到副驾驶。颜欢来开车,满腹的心事。

她一上车,乐乐便说:“欢欢,她真的是我的外婆吗?”乐乐自小在颜欢身边,什么都见识过的。她刚才看到了安青夏的枪,是要指着爸爸的。那一个当下,她才会跑过去,紧紧的抱着爸爸。

“是啊。”颜欢看女儿情绪似乎不佳,“怎么了,乐乐,见到外婆不开心吗?”

“也不是,她……”乐乐被带到这里,是因为看到安青夏和她身边的人都有枪,她知道自己逃不掉,她是被挟持来的。反正她不喜欢这样,也不喜欢那个外婆。

萧默书是多么精透的人,欢欢的一个眼神都在他的眼里。特别他隐约也感觉乐乐刚刚抱自己不寻常,这小丫头竟在保护自己。他感动的热泪盈眶,他活到这个年纪了,还不曾有个人要这么保护自己。

刚才,他已经很清楚安青夏不会对自己动手,他才敢让乐乐这么抱自己。

颜欢也听出不同来,只道:“乐乐……”

“而且我不想她来跟我们住呢!”乐乐低头很小声的说,“我怕她……”

“她是你的外婆,为什么要怕她呢?傻乐乐,外婆也很疼你的。”听到女儿说怕外婆,颜欢心里很不好受。

“知道啦!”乐乐坐到后座,再不吭气。

颜欢还有很多话跟萧默书说,但是乐乐在场,也不方便问。萧默书似乎也不想说话,除了不时从后视镜看着乐乐,脸上没有多少表情。

到了近九点,他们才回到观云首府。萧默书先送她们回屋,一进屋便问:“乐乐,饿了没有?要不要爸爸给你做好吃的?”

“外婆有准备很多东西给我吃啦!”乐乐也没有胃口,“爸爸,你不许走,一会儿要哄我睡觉。”

“好,爸爸不走。”萧默书柔成了一滩水,只顾着对女儿笑了。

“乐乐,我们先去洗澡。”颜欢拿了乐乐的衣服,看了萧默书。

乐乐再三强调让萧默书不准走,才跟着颜欢进浴室。

萧默书就坐在客厅,不时听到小小的尖叫,他不由自主的走近浴室,推开了门。看乐乐在浴缸里,身上全是泡泡。

乐乐一看门开了,萧默书站在那儿,双手竟抱着自己:“爸爸不许看,快出去,我是女生。”

萧默书好笑:“对不起,乐乐,爸爸不是故意的。”

“那你还不出去。”她睁这么大的眼睛看,好羞人的。

颜欢看女儿小脸不自在,却笑的开心,便在她的腰上嘎吱了一下。乐乐最怕痒了,一下子跳起来,顾不得一身的泡泡,就往萧默书跑去,跳到他身上。

“爸爸,你看欢欢,她太坏了。”乐乐一身的泡泡水珠,把萧默书的衣服也弄湿了。

“她是挺坏的。”萧默书抱着女儿,手却落在欢欢的腰上挠了一下。

“呀呀呀!”欢欢在萧默书的怀里乱窜着,“爸爸跟妈妈是一伙的,我不跟你们玩了。”

“还不过来。”颜欢看萧默书一身的狼狈,身上的衬衫是湿了,连脸上都沾了不少泡泡。

“你要保证不嘎吱我。”乐乐还在爸爸的身上,转头跟颜欢谈条件。

“你爸爸不也嘎吱你吗?”颜欢笑着反问。

虽然爸爸也嘎吱她,可是她好喜欢被爸爸抱着。

“乐乐,你会着凉的,爸爸抱你过去。”萧默书也不闹她了,他可不敢拿女儿的身体开玩笑。现在天气凉了,女儿光着容易感冒。

乐乐点点头,便由爸爸所过去,放到浴缸。

“爸爸闭上眼睛,不许看我。”乐乐再三提醒。

“好,爸爸闭上眼睛,不看。”萧默书真的就闭上眼睛。

乐乐说着,漂亮的眼珠子闪过一抹恶作剧,捞上了两手的泡泡,一个劲儿的往他的脸上:“欢欢,爸爸变成了泡泡爸爸。”

萧默书睁开了眼睛,作势要去挠她,乐乐忙钻到水里躲过去。

“好了,别玩了,已经很多晚了,洗完澡要睡了。”颜欢按住女儿,拿毛巾给女儿擦洗。

“那我先出去,我回对面冲个澡换个衣服过来。”萧默书站起身。说道。

“嗯,钥匙在客厅的茶几上,一会儿你自己开门。”颜欢顺口说道。

萧默书心头一热,看颜欢身上只穿了一件白衬衫,露出细白的颈子。头发因为乐乐的原因,有些微湿,短发就粘在颊边。在灯光下发,她看着是那么的动人。

“爸爸,快过来哦,你答应过的,要哄我睡觉。”乐乐提醒道。

“好,爸爸冲个凉,换个衣服就过来。”萧默书对女儿承诺,便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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