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门圣手 - xp1024.com
《奇门圣手》


第一章 算命佬

第一章算命佬

长沙的一条小街上,两个穿着土里土气衣服的乡下少年有气无力地走着。

这是一九八九年的长沙,在这比较偏僻的小街上,醒目的高楼几乎见不着,最高的楼也只有六七层。脚下的水泥路面不时出现坑坑洼洼,积着泥与尘。路上单车不少,是人们的主要交通工具,偶尔有汽车过往,便扬起蒙蒙灰尘。

已经是半上午了,这半夏的阳光,很是晒人。

“黑皮哥,我好饿。”

两少年一高一矮,高的脸皮黑黑,矮的壮实。矮个子捧着咕咕叫的肚子,愁眉苦脸地向黑脸皮的少年说。

“我们只有三块钱了……”黑脸皮少年皱着眉道,“我要你不要跟着我来,你硬要跟着来,这回饿肚子了吧?”

在这人生地不熟的省城,不止中举目无亲,而是熟人都找不到一个。揣在怀里的三块钱能吃几顿饭?用完这三块钱后,到哪去刨饭吃?黑脸皮的少年一脸的愁与烦。

“不怕!”壮实的矮少年半握着拳头,咚咚地拍着胸口,笑了起来,“只是没吃早饭而已。我们是好兄弟,你出了事跑出来,我能不跟着么?”

“只三块钱了,吃完这三块钱,我不知dào

到哪里去弄钱呢?”黑脸皮少年无奈地摸了摸鼻子说,“今天晚上只怕要睡街角了。”

“你有那么好的本事,我就不相信能饿着我们。”

矮子看着黑皮少年,信心百倍的样子。

“我的本事……能赚到钱么?”黑脸皮少年摇了摇头,“我的本事饿了不顶饱,能有什么用场?”

“怎么赚不到钱?我相信省城里也会有想算命的,也会有生病的……”矮子的眼睛突然亮了,兴奋地指着前方,“咦……看……那边有算命的呢。”

顺着矮子的手指看去,黑脸皮少年也看见了前面几百米处,有三个算命模样的人。三个人每人相隔十多步或蹲或坐,面前摆着一张硬纸板,上面写着“铁口、神算”之类。其中两人无聊地坐着,另一人正在给一个妇女算命。

看着这阵势,黑脸皮的少年也兴奋起来。他叫楚雷,因为脸皮黑,村里人给他起了个绰号——黑皮。他们村后有座天泉山,山上有座废弃的道观——天泉观,十多年前观里突然来了个白发白须的老道,山里人不知他的道号,只叫他白毛老道。白毛老道是他的师傅。他六岁起就跟着老道学术数,然后跟着老道在山里给人算命、用草药针炙之术医人。慢慢地,他的算命术、相面术、风水、卦术、医术……在家乡很有了些名气。

他对自己的术数水平很有信心,只要能在省城施展他的术数,就一定能在省城立足刨口饭吃。老道师傅曾经称赞过他是百年难遇的术数奇才,已经尽得他的衣钵,得到了他们的师门“太一门”的所有传承,并且得到了祖师的认可,得到了祖师英灵附身寄主。

一年前,老道离开了天泉观,离开了大山。如今,十六岁的他也离开了故乡,来到省城,要在省城讨生活过日子。

两个欢欢喜喜地跑了过去。

“黑皮哥……”

矮个子少年姓黄,叫黄清河,与楚雷是同一村的,个子矮,大家只叫他矮子。楚雷见他要说话,他摆了摆手,示意不要说话,然后站在那个正在为妇人算命的先生的身边。…,

算命先先是个光头,眼角有个疤儿,穿着一身皱巴巴的西服。

“大嫂……看你的八字,不太好啊!”

光头煞有介事地皱着眉头。妇人见他这样子,本来腊黄的脸就更黄了,眼里现出惊惶的神色来。

“刘大师……我命不好……请大师为我指条明路。”

光头在这条街上很有些名气,人们背地里叫他光头刘,当面叫他刘大师。楚雷不动声色地看着他们。他不用推算,只看妇人的脸相,就知dào

她是个克夫刑子又漏财的主儿。她脸庞宽,额头窄,颧骨高,下颏小,而又鼻梁低平,鼻头无肉,必定是个苦命人。

光头刘一边掐指推算,排出妇人的四柱八字,一边仔细观察着妇人的神色变化,看妇人那凄苦的样子,分析着她的境遇,思考了一会儿,叹了口气。

“大嫂,你是要我直说呢还是说好听的呢?”

“刘大师,我来找你算命,当然是要听实话了,你直说就是。”妇人脸上神情更加凄苦,“要听假话我就不来找大师了,希望大师能为我指条明路。”

妇人一口一个大师,显然将自身未来的希望都寄托在这个光头算命人的身上了。

楚雷蹲在旁边安静地观察着。想要看看这个“大师”怎样算命。矮子见他那认真的样子,站在他的旁边,不敢说话。光头刘回头看了他们一眼,看着他们那纯朴而略带稚气的脸,以为只是两个乡下顽童,没有把他们当回事。

他脸无表情地望向妇人。

“唉,那我就实话实说了。观你的四柱八字,格局大凶啊!你这是羊刃劫财又伤官,克夫刑子兄弟妨。三十六上丈夫死,儿病女伤雪上霜,如若五行无救助,孤苦伶仃子又亡……。”

妇人脸色惨白地听着,愁苦上脸,眼泪双流。她不知dào

“羊刃伤官”这些算命术语的意思,但“克夫刑子”几个字的意思是知dào

的。特别是后面那“如若五行无救助,孤苦伶仃子又亡”这两句让她如遭雷击。

“大师,我丈夫是我三十七上过世的……”

妇人嗫嚅着。

“虚岁还是实岁?”

光头刘的脸上勃然变色。

“虚岁……”

“那不结了?我说的是实岁,你应该是三十六岁上死了丈夫。”光头刘满脸不悦,“哼,我算命是绝不会错的,你还以为我是那些骗钱的货么?真是的……你要以为我算不对,就不要来找我。”

光头刘对自己的名声是极为重视的,自己的算命技能绝不容别人怀疑。

“我哪敢怀疑大师……我是知dào

大师算得极对的才来找你的。我们这周围几十里,谁不知dào

大师是神算啊!”妇人见光头刘有些发怒的样子,惊惧了,“大师,我命苦,求你解救解救,我自己死了倒无所谓,可怜我儿哪!”

说着,妇人哭了起来。

“怎么就不死掉我呢?我真想去死了……只是我儿才八岁,我死了他怎么活啊?呜呜……我苦命的夫……我苦命的儿啊。”妇人有些不管不顾地号啕起来,“苦命的……”

“闭嘴……你这女人,哭什么?找死啊?”光头刘紧张地东张西望,见没有引起周围人们的太大观注,才怒气勃勃地对着妇人吼起来,“你号什么?怕别人不知dào

你在算命啊?真是的,你丈夫虽然死了,儿子不是还没死吗?”…,

妇人在光头刘的怒吼下,立即闭了嘴,也有些后怕地向四周望了望。一九八九年,zf虽然对算命这些迷信活动采取睁只眼闭只眼的态度了,但终究还没有明文放开。公安派出所的民警们如果见到了,还是要管的。因此,算命摆摊,不能明目张胆,更不能引起骚动,扰乱治安。

这块地盘,可是他光头刘刨食吃饭的地方,绝不能引起公安派出所的注目与反感。

“大师,对不住……”妇人赶紧用衣袖擦干了眼泪,“大师,求你开解开解,我儿前天又把手臂跌折了。”

“要开解倒也不是没有办法,只不过,算命我只收你一块钱,这开解就要十块钱了。这还是看你是个命苦的妇人,要是别人,二十块钱我也不一定为他开解呢。”

“十块钱?大师……能不能少点儿,我这里只有五块三毛钱了……这还是我今天卖了只老母鸡。”妇人从怀里掏出一个塑料包来,层层打开,露出一大把毛票,“大师你看……这……这是我全部家当了,不过,这里还有十来斤米,虽然少点儿,全给大师了,求大师给我个开解啊。”

说完,妇人把身边的一个布口袋抡给光头刘。光头刘皱了皱眉头,但还是把布袋抡了抡,掂了掂重量。

“好吧,看在你心诚的份上,我就破例给你开解一回吧。”

光头刘也看出,从这妇人身上再也刮不出更多油水来了,也只得同意。干这一行并不风光,有时一天也赚不到几块钱。妇人手里的毛票都到了他手里,然后将米袋也放在了身边,这才掏出一个事先画好并叠成三角形的纸符来,递给妇人。

“这是个平安符,你拿回去后,缝个小布袋装了用红带子系在你儿子的脖子上。”

“多谢大师,多谢大师。”

妇人接过平安符,千恩万谢。一直细心观察光头刘的楚雷看着这个平安符却撇了撇嘴,不屑地笑了笑,然后又不动声色。他的这个表情非常隐秘,身边的矮子黄清河也没有发觉他的异样。

“回家后,在你家祖屋的左手边裁两棵松柏树。”

“嗯……”

“看看你们村有什么大古树,五月端午那天,备齐三牲香烛,买挂鞭炮,让你儿子认棵古树为干爹,最好是常青古树,比较灵验。”光头刘倒是很细心地吩咐,“记得每年春节,去给古树拜年,烧点香烛纸钱,就可以保你儿子少灾少难了。”

妇人千恩万谢地走了。

“算命佬,你好黑心噢。”

妇人才走,矮子黄清河就愤愤地对着光头刘说起来。光头刘大半天没开张,此时做了这笔小生意,心想今天的生活费有了着落,正高兴呢,冷不丁听到矮子这话,禁不住心里头的怒火窜了出来。

“哪来的野小子,你说个卵子呢?”光头刘不善地睁着一双金鱼眼,狠狠地盯着矮子,“我哪里黑心了?乳臭未干,你懂什么?”

“呃……你怎么骂人呢?”矮子人虽小,但却是个爱打抱不平的人,也是个喜欢惹事的主儿,更是个见不得凌弱欺寡同情心特强的少年,“你还不黑心吗?那位大娘那么可怜了,你一分钱都不给她留,还把她的那点米也抢来了,你比黑心鬼还心黑啊!”

“呃,哪来的野杂种……我黑不黑心关你屁事啊?”光头刘怒火大起,看两人是外乡来的小孩子,自己人高马大,根本没把他们放在眼里,破口大骂起来,“小野狗,再敢在我面前放屁,看我踩死你!”

这一下子,两下里的火就都点燃了。矮子是个爱惹祸的主儿,哪里肯吃亏?旁边的楚雷本来安安静静,但听到光头的恶毒骂声,心头的怒火也点燃了。

第二章 飞财

第二章飞财

光头刘很生气,后果很严重,他站目露凶光,瞪着矮子。矮子根本没有把这个人高马大的中年人放在眼里,更不理会他的满腔怒火,反而继xù

火上浇油。

“你不就是个算命佬,很了不起吗?”矮子无比轻蔑地竖起了小指头,“要比算命,我黑皮哥比你强一百倍!”

“你黑皮哥会算命?他在哪?”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你身边的就是。”矮子无比骄傲地指着楚雷,“黑皮哥在我们那块,方圆几十里,哪个不知dào

是算命小神童?绝对比你强一百倍!”

“就他?还会算命?”光头刘看着十五六岁的楚雷,“哦,哈哈……一个胎毛都没脱的乡下野小子,也会算命,别笑掉我的大牙了,哈哈……”

在普通人的眼目中,“术数”是门神mì

的学问,也是门复杂的学问,没有十几年的浸淫,就算是天才也不可能精通。光头刘绝对是“门”里人,对“术数”的复杂性非常了解,根本不相信楚雷这个十五六岁的乡下少年“精通”算命术。

“你个老杂毛,你才胎毛没有脱呢!”

“野杂种,你敢骂老子,老子踩死你!”

“骂的就是你个老杂种!”矮子跳了起来,摆了个拳脚门户,“老杂种,你要踩死我是吗?放马过来,看小爷我的拳头砸不砸得烂你那颗葫芦头!”

光头刘是个老江湖,见多识广,一看矮子摆出的拳脚门户,心头不禁“咯登”了一下。矮子这一蹬脚一伸拳,他看出了其中门道。矮子蹬地的那一脚,并没用多大力,但他感觉到地面的微微震动。矮子的拳头伸出,轻轻一摆,看起来轻巧,却让他看出了手臂肌肉群里隐藏的无穷劲道。

矮子这拳脚绝对是经高人指点过,扎实下过苦功夫的。他光头刘虽然比矮子高了一头,但知dào

自己只不过是纸老虎,肯定不是这剽悍少年的对手。看着矮子那灼灼的目光,他的脸色苍白起来,额上也见了汗。

如果栽在这个矮子手里,他还怎么在这条街上混?

“呃……你这小子还蹬鼻子上脸了啊?我一大把年纪了,能跟你一个毛头小伙子一般见识吗?”光头刘久历江湖,眼见自己讨不着好,便立即浮出一副笑脸,给自己找台阶下,“哈哈,后生可畏,后生厉害,我认输,行不?”

矮子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使不上了劲儿了,愣愣的一时反而没了主意,只好把目光转向楚雷。楚雷站在那里一付笃定安静的样子,没有出声。光头刘骂他们是野杂种,让他很生气,但生气归生气,火气却得压下来。

他与矮子同年,比矮子只大了不到一个月,但他是哥,矮子冲动,他就得有个当哥的样子,不能与矮子一样冲动。

“刘大师,你是老江湖了吧?”

楚雷的声音不高,嗓门也不大,只这么简简单单地问了一句。

“嗯……”

光头刘有些疑惑地望着楚雷。

“江湖上有句老话,不欺老和小,是不是啊?”

“嗯,有这一说。”

“刘大师的铁板神算确实精采,只不过我矮子兄弟说得对,你有些黑心。”楚雷淡定地望着前面这颗光头,没有给他反驳的机会,“你刚才为那位大娘算命,前一截算得精采,但后面的,就入不得人的法眼了。从那位大娘的四柱来看,时柱上的**位明显是绝处逢生的格局,难道大师没看出来?”…,

……

光头额上又见汗了。他目瞪口呆地望着眼前这个黑脸皮的少年,一时说不出话来。这黑脸少年的几句话,就让他看出了在术数上的不凡来。

这是哪里出来的妖孽?他心想。矮子的拳脚,黑脸的术数,江湖上绝对不多见。

“绝处逢生应该当成好格局来看,也就是说那位大娘的儿子眼前虽然有些灾难,但绝对能长大,不会夭折,能为大娘养老送终,让大娘有个好的晚年,可是你把她身上那仅有的几块钱搜刮干净还不算,能那半袋米都不放过。如果你是没有看出她的时柱格局还好,如果看出来了,又这样做,那是不是太黑心了?”

光头刘听着,先是额上见汗,接着脸色苍白,继而额头上青筋跳出,目光变换不定。此时周围有好几个人围观,也在听着楚雷的话。楚雷的话如子弹般射在他的要害上,围观的人都把目光投向光头刘,要看看他怎么反驳。

光头刘在这一带很有些名气,靠的是算命术讨生活,过得有滋有味,如果不能反驳,这面子哪里搁?这名声怎么挣?以后还怎么做生意?可是,他要如何反驳?楚雷的话就像是铁板上钉的钉子,有板有眼。

“呃……我光头刘在这条街上算命也不是一年两年了,哪个说过我的不是?”光头刘恼羞成怒,目光中又闪出了凶光,“你两个乡下小子算什么东西?哪里来的?为什么无事生非找我的麻烦?冯大娘,黄四嫂子,还有肖大哥,你们来帮我来评评理。”

“刘大师在我们这条街算命好多年了,口碑好着呢,你们两个小伙子来捣什么乱?”那个头发雪白的老妇人扁着没牙齿的嘴说道,“小伙子要学好,不要乱来。”

“就是,你两个小伙子,怎么乱说话,找大师的岔子呢?”中年妇女跟着咐和。

“刘大师,别理他们。”肖姓的中年秃发男子喷着唾沫星子说着,“你们是哪里来的野小子,来我们和塘街撒野?不想活了?”

……

楚雷小瞧了光头刘在这一带的人脉。再说,他一个陌生的乡村少年的话,也缺少信服力,一时间,围观的人纷纷指责起他来。

光头刘看这阵势,悬起来的心总算落了下来。楚雷的几句话,就让他看出了这个少年在术数上的造诣的不凡,如果让楚雷在这条街上落下脚,只怕就没有他多少饭吃了。同时,他也暗暗得yì

,心想两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也想与他这个老江湖斗,乖乖地滚出和塘街吧。

“小伙子,你也许跟哪个江湖佬学了点相术皮毛,但凭这点皮毛就想揽瓷器活了?能成么?算命相术这一行,没几十年修行,哪里能见得其中三昧?你才几岁,就在我面前充行家?”光头刘冷冷地笑着对楚雷说,装出一副温和样儿,“要是真有师傅,还是乖乖地回去,好好学几年再出来,江湖的水很深,不是你们这种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能混得下去的。”

“呃……”楚雷一时说不出话来,不过,他看着光头刘,却嘲笑起来,“刘大师,你说得对,我们只是乳臭未干的小子,比不得你这秃了头的大师。不过观大师的气色,小印堂发暗,而且暗中透出煞气,大师只怕马上就有灾难来了。”

“灾难?我会有灾难?你这小子得了失心疯吧?”…,

“不止是灾难,而且会见血光,不会要了你的老命,但当门那颗黄板牙只怕保不住了。”楚雷微微笑着,“不信的话,我们打个赌,要是五分钟内我的话不应验,我立即在这里跟你叩头认错。”

“你这小伙子真是得了失心疯呢,怎么说这样的话?刘大师好好的怎么可能有血光之灾?”姓肖的中年汉子不屑地撇着嘴,“我要看看你怎么叩头……”

肖姓汉子的话还没落音,一条小巷里气势汹汹地冲出三个青年来,后面还跟着个妹仔,这妹子一头大波浪,明显是个飞妹。看三个穿着港装阔大发飞舞的青年的样子,也不是善良之辈,应该是这条街上的飞仔(飞仔、飞妹——是本地人对街头黑社会混混的称呼,这个称呼应该是从“流氓阿飞”这个词里来的。)。光头刘一见三青年朝他冲过来,脸色立即变了,那紧张的神色,怎么也遮盖不了。

三个青年在这条街上凶名昭著,那些围观的人见他们冲过来,立即四散,远远地站开了,只有楚雷与矮子清河站在原地没动。

“光头刘,尼他玛的找死啊!”为首的飞仔人还没到,就破口大骂起来,“尼他玛的满嘴跑火车,说我今天有赌运有财运,你嘴里喷粪啊?”

“三哥,别与他废话,揍他一顿先!”

“华仔,上,敲他颗牙齿下来再说!”

为首的飞仔自己不动手,指使着紧跟在他背后的穿花衬衣的飞仔动手。光头刘还没来得及分辨,那个叫华仔的飞仔已经冲上去,封住他的衣领,一拳打在他的嘴上,“嘣”的一声,又听光头刘惨叫一声,已经满嘴是血。

当门的黄板牙和着血水,已经掉落在地上。华仔又是一拳,打在他的眼窝里,顿时又成了熊猫眼。

“三少……饶命啊……”光头刘知dào

再不喊饶命,只怕不死也要脱层皮了,“三少,我说的是真的,我没有骗你啊,你今天真是有赌运有财运啊!”

“放尼玛的狗屁,你一句话害老子输了三千多块!”叫三少的飞仔眼露凶光,“华仔,再给他鼻子上一拳,把他的狗鼻子打歪了,再看看他身上有钱没有,他让我们输了这么多钱,总要给点赔偿。”

“呜……三少……不要打了……疼啊。我说的是……真的,绝不会有错……你今天真是有赌运……也有财运的……不要打了……我身上只有两百多块,都给你们就是。”

原来,早上这几个飞仔从街上过的时候,光头刘为了巴结他们,跟他们打招呼。三少叫吴少杰,是和塘街上的一霸,最好的是赌钱,早听说光头刘叫刘铁口,就顺便问光头刘他们今天是否有赌运。光头刘好好地为他相了一次面,看吴少杰紫气透面,红光聚在印堂,很明显是财运旺相的特征,便断定他们今天有赌运,大进财。

没想到进了赌场,一场豪赌输掉了三千多。

八七年,三千元不是小数目,那时的普通职工每月工资也就四五十元。

楚雷一直冷眼看着三个飞仔殴打光头刘。此时,光头刘被打得牙齿落了,鼻子歪了,鲜血直流,两只熊猫眼乌黑乌黑,身上的钱也被搜光了,但三个飞仔还不放过他。因为他身上的钱太少了。

“尼玛的,就这几个钱,我们喝茶都不够。”

“三少,刘大师说的是真的,你今天真的有赌运有财运的。”…,

楚雷突然出声了。吴少杰一愣,他一直没有注意身边的这个黑皮肤的小伙子,听了他的话,才转过脸来,目光如刀子般在楚雷的脸上身上转来转去。

“你是谁?你帮光头刘说话,是一路的吧?”吴少杰目露凶光,“嗯,你们俩是不是光头刘的儿子?”

“当然不是。”楚雷毫不在意他的目光,“你可以问大家,我刚才还在与他吵架呢。不过,他说的是真的,你今天确实有赌运与财运。”

“说你妈的蛋,老子钱输光了,还有赌运财运?别聒噪,给老子滚远点,不然老子放了你俩的血!”

“哈哈……三少不会输怕了吧?”楚雷没有被吓着,哈哈笑起来,“你输钱,那是因为刘大师有一处没有看出来,还有一点没有说对,这才失之毫厘,差之千里。今天还早,三少还有机会把钱赢回来。”

“一处没有看出?哪点没看出来?”华仔走了过来,阴着目光瞪着楚雷。

“三少的财运是飞财,刘大师肯定是这点没有看出来。”楚雷微笑着,“不信你问问刘大师,他肯定没有算出这点,因此,他要你在赌桌上坐在南方,对不对?”

“嗯……是这样,他说我只有坐在南方才能赢钱。”吴少杰有些惊异了,不过表情沉静,看得出,是个很有心机的人,“飞财是什么东东?我要坐哪方才能赢钱?”

“飞财也叫对宫之财,是冲出来的财。你的财位本来在南方午位,但飞财要取对冲之位,也就是北方子位。”楚雷不慌不忙地说着,“你今天输钱,就是坐错了位置。你坐在南方,是被冲之位,再多的财气也被冲走了,哪里还能赢钱?”

“你说的是真的?”

华仔有些兴奋起来。

“不信你们再问问刘大师吧,他现在应该能醒悟过来了。”

吴少杰望了望楚雷,又上下打量了一番,这才回过头去望向光头刘。

第三章 咸池带合桃花盛

第三章咸池带合桃花盛

围观的人,因为畏惧三个飞仔,不敢走近。他们都没想到楚雷这小小少年,竟然有如此能耐。光头刘常常自负自己精于术数,现在才知dào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他也知dào

飞财一说,但只略知皮毛,所知有限。

同行是冤家,楚雷为他解难,他不但没有感谢楚雷,反而心中恨意更浓,两眼成了三角形,射出浓浓的恨意。

楚雷的一句话,又将大家的目光引向他。可他哪敢接招?别说他对飞财一说本来只知皮毛,就算精于此道,此时也不敢乱说了,哪敢再招惹三个飞仔?他装糊涂,躺在地上,抱着头哼哼着疼。气得华仔又踢了他一脚。

“尼玛的还称神算,就一废物!”华仔皱着眉头,啐了一口,“三哥,这小子说的能相信吗?他一个十多岁的小子,能算出什么名堂?”

“是啊三哥,这小子才几岁啊?”另一个叫明仔的跟吴少杰,上下打量着楚雷,“小子,你叫什么名字?真的会算?”

“你叫明哥是吧?”楚雷笑了笑,“我能不能算,不好自吹自擂。不过我可以给明哥你算算,你看对不对吧。嗯……看明哥的相,应该上有三个姐姐,你是老四,最小的一个,家里的独子,对不对?”

“嗯……你怎么知dào

的?”明仔惊异的望向楚雷,“你一定打听过我家的情况,是不是?”

“我们今天早晨才到长沙,刚才不久才到这里,到哪去打听你家的情况,再说我打听你家的情况做什么?”楚雷从口袋里掏出一张车票,“不信是么?这是我的车票。我们从九嶷山来,早上八点四十三分到的长沙。我们第一次来长沙,下车后乱转,转了两三个小时才到了这里。”

“三哥,真的呢。”明仔拿过车票,看了看,“你真的会算?那再为三哥与华仔算算。要是还能算得准,我们服你了。”

“三哥么……那我算算。从三哥的相上看,三哥只有一个大哥一个姐姐。”楚雷仔细观察吴少杰的脸相,沉吟道,“而且,三哥的大哥,应该是个当官的,母亲在,父亲已经过世了,不知dào

我说得对不对?”

“神了……尼玛的小子,算得真准呢。”华仔目光灼灼地盯着楚雷,“三哥的大哥是我们和塘派出所的所长呢。那你再说说我,我怎么样?”

“华仔哥嘛……华仔哥的母亲应该过世得比较早,父亲娶了后妈。”楚雷观察了一番,从华仔的气色,看出华仔的命不太好,身世比较凄凉,“你父亲与后妈对你不好,还好你有个好姐姐,对你很好……唉,华仔哥小时候受过很多苦。”

“嗯……这个你也算得出来?”

这一下,不止是华仔动容,周围的人都动容了。围观的人都是本地人,对三人的情况了如指掌。

“而且华仔哥从小有头痛的毛病,疼起来很要命,不知dào

我是不是说对了?”

“对……太对了。以前我三个月疼一次,后来两个月疼一次,再后来一个月疼一次,现在二十多天就疼一次,疼起来我真不想活了。”华仔显出激动的样子,“三哥,这小兄弟算得太对了,看来你今天真的有赌运有财运,我们要不要再去赌一回?”

吴少杰是他们的主心骨。

大波浪挤在吴少杰身边,挽着吴少杰的手臂,一脸的媚态,一脸的亲热。…,

“三哥,让他给我相相,看算得对不对。”

“哼,我黑皮哥会算不对的么?”矮子看他们不信任楚雷的术数,轮番出来相试,心头早就不爽了。别人怕这几个飞仔,他有武功傍身,又年轻气盛,却没有把他们放在眼中,说话的口气也有些冲,“我黑皮哥六岁跟着师傅,出师后从没失手过。你们爱算不算,我们又不求你们什么。”

“呃……”

三个飞仔一个飞妹的目光都转了过来,落在了矮子身上。三个飞仔中,华仔是最冲动之人,一听矮子有些冲的语气,就有些不爽,目光里就有了凶威。

只不过矮子夷然不惧,亮晶晶的目光对上了华仔的凶威之眼。

“噫……你这个小矮子还有些胆气啊!”华仔的脸上浮出冷笑,“你一个外来仔,敢这么跟我们说话?找死么?”

“矮子,少说几句。”矮子正要说话,楚雷将他拉到身后,然后笑眯眯的望向四人,“大哥大姐,我矮子兄弟没有要冲撞你们的意思,不要与他一般见识。我这就为大姐相面。”

楚雷不是怕他们。他们两个小家伙都有不错的武功在身,特别是楚雷,从小跟着老道学术法,学导引吞吐修养元气之法,还学了护身的武功。矮子的武功还是跟他学的呢。矮子学别的东西不行,但却是学武奇才,天赋极佳,武功基础还比楚雷还扎实。

只不过,道门武功,必须与元气修养相配合,才能达到巅峰。楚雷的师傅允许他传矮子武功,却不允许他传元气修养之法,这是他们门派的规矩。因此,矮子的武功修liàn

得极好,但只是外家功夫,武功气质外露,而不像楚雷的武功气质内藏。

三个飞仔如果真要与他俩打架,绝对讨不到好去。但楚雷不会冲动得无缘无故去与三个飞仔对决。他现在想要的是如何暂时在此地落脚生存。

他仔细相看大波浪的面相。这飞妹长得漂亮,一双眼睛媚态毕露,如桃花飘红,显然是犯了咸池。再深看,飞妹不但犯有咸池,而且咸池带合,又是官煞相混之格。这种格局的女人,不但漂亮,而且很有财气,只不过,却不是贞洁之人。女人官煞混杂,官藏煞露,官为正夫,煞为奸夫,主正夫无能隐匿,奸夫强dà

显露。而且看这女人格局,官煞混而多,肯定不止一个正夫,也不止一两个奸夫。

咸池带合,桃花遍野。主此女与任何男人都能一拍既合,淫滥无度。她的财气都是男人带给她的,以后虽然会很有钱,但名声极坏。

楚雷看出了这些,但却不能直接说出去。因此,他笑了笑,只拣次要的说起来。

“大姐好相貌啊。”楚雷年纪虽小,但在老道师傅的熏陶之下,却颇有江湖经验,“大姐只有三姊妹,你是最小的一个,没有哥哥与弟弟,父母都在,只是身体不太好。大姐命中财气充足,以后肯定会发大财的。”

“咦,我就三姊妹,说得真准。”大波浪满眼桃花,眼中波光闪闪地望向吴少杰,“三哥,这位小兄弟算得真准呢……呃,小兄弟,我真的有财气,以后会发财么?”

“会,不但会,而且会发大财的,会有很多钱。”

“太好了……可我什么时候会发财?”大波浪笑得桃花乱颤,紧挽着吴少杰的手臂,“你再给我与三哥算算……算算我们的姻缘。”

“算什么算?”吴少杰听了大波浪要算他们的姻缘,脸色就不好kàn

了,“算这些无聊的干什么?”

“三哥……别发脾气嘛,不算就不算,反正我是三哥的……”

大波浪媚眼如丝,但显然很怕吴少杰,她说到这里时,吴少杰又瞪了她一眼,她就不敢说下去了。她还是像小鸟一样依偎在吴少杰的膀子上,但目中却现出别人看不透的神光来,其中似乎还有少许恨意,只不过闪闪烁烁。

楚雷正怕麻烦呢。他早看出这两个男女不会有好结果,只是露水姻缘,长久不了。还真怕大波浪追问下去,不知dào

如何开口应付呢。

第四章 江蛟儿

第四章江蛟儿

吴少杰是个飞仔,但不是那种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类型。和塘街上,凡是混社会的都知dào

他不但凶狠,而且狡猾,飞仔们给他起了个绰号——蛇牙。

楚雷表现出来的术数才能,绝对打动了他的心,但他还是不放心。

“嗯,看起来你确实有些本事。”吴少杰双目锐利地瞪着楚雷,“可是,你为什么要趟这淌浑水?你不怕惹火上身?”

他怀疑楚雷的动机。要知dào

,他们这些混混儿不是好人,大多数人把他们视为牛鬼蛇神,躲还来不及,谁愿意与他们搅在一起?他们玩的是黑社会,黑社会如泥潭,进去就很难出去,楚雷与矮子两个外乡人,却生生地往他们身上贴,这不是自找霉头么?

他们是傻子?吴少杰瞪着楚雷那明亮的眸子,很明显聪明着呢,不禁在心中哼了哼。

“三哥。”楚雷与其余人一样,喊吴少杰为三哥。他看着吴少杰那怀疑的目光,很淡然地笑了笑,“我与矮子从九嶷山来,初来乍到,身上只有三块钱了,还不知dào

下一餐在哪,晚上睡在哪呢。”

“你是想跟着我们弄点钱来花花?”

“明人不说暗话,三哥说的正是我想的。”楚雷坦荡地说道,“三哥你们要是赢了钱,总会给我们几个红钱吧?那我们今天的饭钱有了,说不定还有钱住旅馆了呢。再说,就算我们不能从你们那里得到钱,但只要你们赢了钱,那我们名声总是有了,以后在这个地方赚几个生活费应该容易些。”

吴少杰又打量了楚雷与矮子两眼。

“我信你了。那你们跟着我们进场子,如果真赢了钱,绝少不了你们的红钱,但要是我们今天输了,你们的日子只怕不好过喔!”说到这里,吴少杰的目光凶狠起来,“我吴少杰不是善男信女,你们要想清楚了。”

“是啊,要是我们输了,我要剥了你们的皮,你信不信!”华仔最暴躁,“你这小子,不要拿这样的眼光看我,不信我现在就揍你!”

矮子不是弱者,听了华仔的话,非常不爽,看着华仔的目光就很不善。两个都不是好性格,非常容易顶牛放对。他正要说话,但楚雷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只能忍了。

“华仔,走了,我们去拿钱进场子!”吴少杰看了一眼矮子,瞪了华仔一眼,领头就走。华仔这辈子最服的就是吴少杰,当即就不说话了。吴少杰一边走一边将目光转向楚雷,“你们也跟着吧。”

“好呢。”

楚雷明亮的答了一声,拉了拉矮子,两人跟了过去。一会儿之后,他们拿了三千块钱,进了一条不大的巷子。这时节,还没有百元五十元的大面额的人民币,最大的就是十块钱一张的钞票,这三千块旧钞,叠成四叠。吴少杰让华仔用一个黑塑胶的皮包提着。

来到一幢新修的小楼前,明仔在前,正要敲门。

“等等。”

走在中间的楚雷说话了。

“怎么?反悔了?不敢中跟着进去了?”华仔冷眼看着楚雷。

“当然不是,我为什么要反悔?”楚雷笑了笑,“我只是感觉到了一股煞气,是门里人物散发出来的,看来我们的对手有些份量,是个人物呢!”

“当然,江蛟儿在这几条街面上,是横着走的人,不过我们就怕他了么?”华仔眼中露出凶光,脸上浮着横强的戾气,“他横着走,我们三哥也不是软角色,敢压着我们的人还没有生出来!”…,

此时的华仔,像噬血的野兽在磨牙。这几人中,数他的命数最差,也是最凶悍的人。他是吴少杰的马前“狗”,不管什么时候什么事,都是冲在最前头打头阵的角色。他的外号就叫疯狗,咬起人来那是一口一块肉,绝不留情。

因此,附近这几条街的飞仔,提起“疯狗”华仔,没几个不变色的。

“叫江蛟儿么?很有些气场,不是个好对付的角色呢。”楚雷皱了皱眉头,“三哥,你把这个拿着,放在烟盒里,赌钱时,将烟盒放在赌桌上你的左手边。”

楚雷从身上摸出一枚精光闪闪的铜钱来,递给吴少杰。

“铜钱?有什么用?”吴少杰接过铜钱,看了看,是个乾隆通宝。

“这不是普通的铜钱,是个五帝灵钱,能化煞聚气,可以化掉对手的煞气,聚积自己的财气。”楚雷笑了笑,“用完了要还我的噢。是师傅送我的,算得上是小法器了,是我平时用来算卦的灵钱。”

他有六枚这样的铜钱。是他的老道师傅给他的,看起来是普通铜钱,但实jì

上不普通。五帝钱,本来就有自己的气场,而这几枚铜钱,在他们师门传承好几代了。他的上几代师祖都用这六枚铜钱算卦,虽然算不上通灵,但绝对有了灵气。

要知dào

,他的上几代祖师,都不是普通术师,而是茅山一脉的道门大能。

“这么有用?”

“嗯……还有,等会儿赌钱时,明哥站在三哥的左手边,华仔站三哥的右手边,梅姐站三哥的后面,这样能形成一个更好的气场,保万无一失。”

“为什么这样?我不能站在三哥的左边吗?”华仔有些挑刺地说。

“三哥是主位,那他的左边是青龙位,右边是白虎位。青龙主生,白虎主杀。明仔哥的财气旺些,主生财,所以站左边,华仔哥的杀气重些,所以站右边,用以震慑对方。后面是玄武位,玄武主水,主阴,梅姐是女子,阴气重,所以站后面,能给三哥支持。”

楚雷说得条条是道。

“嗯……好像真有两把刷子,那就听你的,三哥,我们进去吧。”

吴少杰点了点头,华仔在白铁皮包的门上敲了起来。

一行人进了门,还没有上楼,就听见二楼上面很热闹。开门的人当然是认得吴少杰他们的,看见他们满脸笑容。

“三哥,你们来了啊。”

“江蛟儿还在吗?”华仔冷冷地道。

“蛟哥吗?当然在了。”开门的小伙子在前面做出引路状,“要我先去通知蛟哥吗?”

“不必了,他江蛟儿就是躲在龙潭里我也揪得出来,更何况这只是个浅水塘呢?”华仔满眼冷芒,“你哈狗儿一边去吧。”

上了二楼,就见二十多个人在赌,打麻将的打麻将,赌牌的赌牌。楚雷只扫了一眼,就知dào

这些人都是些小角色,这些人赌的当然也是小钱了。

这些小角色见到吴少杰一行,都热情地打招呼,但吴少杰根本不理他们,带着大伙昂然穿过大厅,走向一个房间。他们轻车熟路地推开门,然后楚雷就看见一个大房间,房间里摆着一张赌桌,还有一组沙发,沙发前摆着一张茶几。

一个胸前刺着青龙的青年,与一个胸前刺着下山猛虎的青年,正斜靠坐在沙发上抽烟喝茶。看见吴少杰一行进来,刺青龙的青年目中精光闪耀。

“咦,三少,你又给我送钱来了?”

胸口刺青龙的青年大笑着。楚雷打量着这个青年,这个青年个子高大,头圆面方。浓眉大眼,鼻头大而有力,一张大嘴,能容拳头,嘴唇其红似火。全身血气喷薄欲出,血气之旺盛,少有人能比。如果初看,此人命相极好,但楚雷却看出,一缕煞气,从他的眉心而起,直冲印堂。

此种人,乱世一定是枭雄,和平盛世,也将是一方黑社会大豪。

楚雷已经可以确定,此人就是江蛟儿。看江蛟儿相格,偏财极厚,因此,赌钱做生意,必定财源广进。与这种人竞争做生意或赌钱,风险极大,只可惜他最终必将财散人空,不得好死。

第五章 争胜

第五章争胜

这个场子就是江蛟儿的。

江蛟儿不但自己赌钱,还开了这个场子,收取红钱,可谓是财源滚滚,日进斗金。

楚雷清楚地感受到他血气的强dà

,血属阳,他看起来就如一团冲天的火焰。在他面前,所有人都黯淡了。吴少杰与华仔在他面前,也感受着压力。不过,吴少杰似乎有一种遇强则强的特质,在江蛟儿强dà

阳气的压迫下,他的气场也大起来。

吴少杰不似江蛟儿那种阳气冲天的气场,而是阴阳和合的气场。江蛟儿的气场,气焰冲天,吴少杰的气场却如一团融融电光,看似没有气势,却坚韧异常,稳定而渐趋强dà



两人都有是气运之人,楚雷更看好吴少杰。江蛟儿也许在某一个时段,财气声名会如日中天,但衰落也快。而吴少杰会稳定发展,最后的成就一定比江蛟儿强。

“江哥,早上我虽然落败了,但现在还不知dào

谁输谁赢呢。”吴少杰抢先在北方的位置坐了下来,“别废话,还是放马过来吧。华仔,把钞亮出来。”

华仔也不说话,走到吴少杰的左边,将黑塑胶皮包里的钱倒在桌子上。十块的两叠(一千元一叠),五块的两叠(一叠五百元),散乱在桌子上。

“哦……就这么些?”江蛟儿哈哈大笑,“行,那我就陪你玩玩,骚公鸡,小耳朵,都进来陪三少玩玩。”

吴蛟儿就在吴少杰的对面坐了下来,吴少杰神色稳定地拿出他的三个五牌香烟,打开盒子,拿出一支递给吴蛟儿,自己也点了一支,然后就将烟盒盖上,放在他的左手边。

“咦,三少今天还带了两个生面孔啊?”吴蛟儿燃起了烟,打量着楚雷与矮子,“好像是外乡来的,什么来头啊?”

楚雷看着他的目光如刀子般从他们脸上扫过。

“我的两个小表弟,从九嶷山来的,怎么?”

吴少杰缓缓地吸了一口烟,再慢慢地吐出来,毫不在意地回答。楚雷看这家伙的沉稳样子,心中想他能有这样的名声,也不只是因为他大哥是这里的派出所长。他表面上看起来与别的飞仔一样浮躁,其实城府深沉。

“哦,你们吴家在九嶷山上还有亲戚啊?”

“不能有吗?”

“哪里会呢?来来来,小耳朵,骚公鸡,坐下啊。”江蛟儿一边说一边将一个与吴少杰的皮包有些相像的黑色拉链塑胶包放在桌上,“这是我的,一万一千有多吧。三少,是你当庄还是我当?”

“当然是江哥当庄,你的钞多力大,哪个敢抢你的风头?”

吴少杰哈哈笑着,看着另外两个人在别的位置坐下来。外面进来了不少人,里面一下子热闹起来。趁着这个机会,楚雷悄悄地走到房角落边,那里有盆常青树。他装着欣赏树的样子,神不知dào

地将六颗石子摆在花盆里。

他摆的是一个简易法阵,阵头对准的是江蛟儿。然后,又若无其事地回到了赌桌边。有了这个法阵,会消散江蛟儿的偏财旺气。此消彼涨,吴少杰赢钱就更有把握了。

赌局要开始了。

他们的赌法叫“东风九”。所谓“东风九”,是用麻将牌选出其中筒子(饼子)一门,再加两个“东”字。赌法有点像赌牌九,洗好牌后,掷骰子,然后根据点子数,确定拿牌秩序,每人拿两张牌,比点子大小定输赢。…,

点子最大的是“豹子”。拿着两张相同的牌就是“豹子”了,比如一对“九筒”。“东风豹”最大,其次是“九筒(九饼)豹”,其余依次而下。不是“豹子”就将两张牌的点数加起来,其中一张东字一张九筒就是“东风九”了,是除了“豹子”外最大的点数。如果两张牌的点数加起来刚好是十点,那就是臭十了,也叫“逼十”,没有点数。

江蛟儿高兴地洗着牌,楚雷观察着他。才进来时,江蛟儿的印堂散发着红光,代表着财运,而现在,楚雷终于发xiàn

他的印堂的红光之上飘起了几缕灰色。

灰色主败。

再观吴少杰,印常上的紫气红光反而更强烈了。

“好了,下注吧,下注离手了。”江蛟儿高兴地喊着,他靠赌起家,在赌上有着强dà

的信心,“三少,下吧,悠着点噢,让我们玩久点儿。”

吴少杰瞟了一眼楚雷,楚雷轻轻地点了点头。看到他点头,吴少杰心中有了数,听到江蛟儿那有些带刺的话后,脸上浮起一缕怒气。

“江哥,你不要欺人太甚嘛,不就是早上赢了我三千多点吗?我吴少杰这点钱还输得起。”吴少杰猛吸一口烟,然后将烟头扔在地上,“我就不信了,要输就输快点,拼了,这又是三千块,全押上!”

他猛地将四叠钱向前推了推。江蛟儿看他的这个动作,愣了愣,然后才眉开眼笑。

“三少,这有些冲动吧?”他笑得有些皮笑肉不笑,“三千块全押上了,要是输了今天就没有赌本了,要不要再想想,少押点?”

“江哥,我是个输不起的人吗?”

“哪里,三少有的是量火!”江蛟儿又哈哈大笑起来,“都下好注,下注离手,我要打骰子了。”

吴少杰哪有不紧张的?这些钱是他最后的老本儿,输了那就再没有赌本儿了。他忍不住又瞧了一眼楚雷,楚雷微笑着又微微点了点头。此时,楚雷的信心更大了,因为,他又看到几缕灰色气息浮上了江蛟儿的印堂。

江蛟儿的败象已经很明显。

骰子滚落在桌面上。江蛟儿虽然是赌中大豪,但这三千的大注,还是令他有些紧张。八七年,那时是万元户时代,一个县里也没有几个万元户。他每场赌输赢几千上万是常事,但三千一注的赌还不是很多。

骰子掷出个八点,“后门”先拿麻将牌。吴少杰是最后一个拿牌。每个人拿起牌来,没有人翻看,而是默默地用手指去摸牌。

江蛟儿第二个拿牌,很快,从他的脸上显出喜悦的神色。看到江蛟儿的喜悦,吴少杰脸色有些不好kàn

。他拿起一张自己的麻将牌,用大拇指摸着,接着,又去摸另一张。

对他们这些赌棍来说,只要用手指一摸,不用看也知dào

是什么麻将牌了。第二张牌才进手里,吴少杰的脸上掠过一丝喜色,不过马上就不动声色了。

“怎么样,三少,是个大点子吧?”江蛟儿大笑着,“只不过,你今天的运气真是不太好,注定会输喔。”

“噢,江哥一定是大点子了,我只是六点……看来是输定了。”

“哈哈……我只是两点,不过却赢定你了!”江蛟本来就是个嚣张的人,此时拿了个大点子,更加嚣张,“都亮出你们的点子来吧,九点以下就不必翻给我看了。”

“九点都输?江哥,你的运气也太好了吧?”骚公鸡与小耳朵都一脸无奈,“唉,我的两百块又泡汤了,三少,你呢?”

“哈哈……我的运气不是太差,江哥,你要是两点,那就要输给我了。”

“两点,我是豹子一对。”江蛟儿将麻将牌翻过来,是两个红色的大一饼,“你的六点,不会也是三豹子吧?”

“江哥说对了,正是三豹子一对。”吴少杰大笑着将自己的牌翻过来,“江哥,看来我时来运转了。”

看见吴少杰翻过来的一对三筒(三饼),江蛟儿脸色立即灰败阴沉,两眼凶光闪耀,怒气从脸上滚过。

“三哥,你赢了!”

吴少杰的身后左右,一片欢腾。

“有什么可高兴的,不过赢了一注而已!”江蛟儿横着瞪了一眼几个欢呼的人,“三少,还敢来注大的吗?”

“怕你么,再来三千!”

吴少杰顺手将江蛟儿递过来的三叠钱,押了上去。

第六章 完胜

第六章完胜

当第二个三千块又输掉的时候,江蛟儿真zhèng

脸上变了色。他是赌场豪客,但并不是老千高手。实jì

上,赌场上的老千高手并不多,大多的赌场高手,只凭自己的感觉与经验赢钱,凭自己的对赌博欲望的控zhì

力赢钱。

不是没有老千高手,但那要凭借各种做弊赌具才能施展。江蛟儿不是不想当老千高手,而是没有这样的赌具,并且,在这样的小地方,也没有学千术的道道。再说他与吴少杰赌,就算会一些手段,也不敢施展出来。

吴少杰是和塘街上横着走的人物,横强的程度并不输与他。

“哈哈哈,江哥,这回你的运气可没有早上好了啊!”

吴少杰得yì

地笑着。

“哼,有胆的再来!”

江蛟儿脸色铁青。

“我没胆儿,这回下一百块。”

他没有从那成捆的钞票里抽出钱来,而是从身上拿出一百块散钱,丢在了赌桌上。

“喂,三少,你不会这么没胆儿吧?”江蛟儿拍了拍桌子,“我这儿有的是钱,你这么没量,我可看不起你噢。”

“江哥,你看不起我没关系,只要不把我当成傻蛋就行了。”吴少杰坐得稳稳的,“连赢了两把,先放两把小的歇一会儿。”

江蛟儿本想用激将法,让吴少杰继xù

下大注,没想到吴少杰不上当。赌场上没有常胜将军,不可能每一把都赢钱,连赢两把的吴少杰,第三把还连赢的机率会非常小。

可吴少杰不上当,他只好kàn

着那一百块,掷了骰子。奇怪的是,这回江蛟儿还真赢了,接着又赢了一把,可是实在是赢得郁闷,吴少杰连赢两把赢了他六千,而他连赢两把只赢回二百。

“江哥,你的手气真没说的,连续两把通吃,了不起啊!”

“呃……你还赌不赌?不赌就收场了。”

“怎么不赌?一百块,要不要?”吴少杰也嚣张起来,但看着江蛟儿真有要收场的意思,又扫了一眼楚雷,然后哈哈笑起来,“江哥,你真想要我下大的?”

“有量的就下,没量的话,我收场子。”

“行,那这把就下大点吧,三千就三千吧,你掷骰子啊!”说完,将三千块钱推上前去下注,“连输两把了,我就不相信了,还输。”

江蛟儿的赌徒心理看不起小注,但吴少杰真zhèng

下了三千的大注,他的心里又紧张起来。这小子已经赢了他六千了,如果这把再赢他,那就真输惨了。他的赌运一直很好,相信自己一定会赢。

他手里的骰子没有马上掷出去,而是在手里摇了又摇,然后还往骰子上吹了口气。默了默神,才掷出去。

这回掷了个“五在手”,由他起始拿牌。他觉得是好兆头,当两张牌到手的时候,他一张牌一张牌摸起来,然后,脸上又浮起了喜色,而且激动起来。

显然,这回拿了大牌。

“这就不信,这回你还能赢。”

激动的江蛟儿直接将自己的牌翻了过来,两个九筒(九饼)静静地摆在那里。

“天啦,‘九豹’啊!”两个九筒叫“九豹“,小耳朵失声叫了起来,“三少,这回你只怕翻不开了。”

吴少杰看着那一对九筒,看着这对俗称“九豹”的麻将牌,脸色已经沉了下来。应该没有翻盘的机会了,“九豹”是极大的“豹子”了,只有一对“东”字的“东风豹”才能赢它。但他没有乱了分寸,伸手摸了一张牌,脸上竟然惊了惊。…,

“赶紧把牌翻过来嘛。”

看他这样子,江蛟儿又心急了,催促起来。

但吴少杰不急,又伸手捉起另一张麻将牌,用拇指摸了后又用食指摸,脸色起来越精采,然后大笑,哈哈大笑。

“三少,疯了么?笑什么?”

“你看我笑什么?”

说完,吴少杰将两张麻将牌翻了过来。看到翻过来的两张麻将牌,所有人都僵硬了,都张大了嘴巴,都无语了。好一会儿后,吴少杰身后的几个人欢呼起来,而站在江蛟儿那边的几个人面如死色。

“卵子噢……这……这怎么可能!”

江蛟儿大怒,脸色铁青。因为吴少杰翻出来的一对麻将牌,正好是两个“东”字儿。“东风豹”正好压着“九豹”,他江蛟儿拿了一对“九豹”都输了,因此当即暴出了粗口。

“怎么不可能?骰子是你掷的,牌是你洗的,我总做不了假吧?”吴少杰的心情好极了,“拿钱吧,别磨叽了。”

江蛟儿气冲冲地将三捆十元钞票扔了过来。

“卵子的,不赌了!”

江蛟儿心情坏得不能再坏了,他从来没有赌过这样的窝囊钱。拿一对“九豹”还输掉了,这还有天理么?

“怎么?江哥这样的赌豪也没量了?”吴少杰笑起来。“没钱了是吧?你这里不是还有两千多吗?”

江蛟儿瞪着吴少杰,一眨也不眨眼儿。

“三少想欺侮我啊?好,那我订个规矩,我俩对赌,以我桌面上的钱为注,直到我把这些钱输光为止,怎么样?有这个量没有?”

一边说,江蛟儿递过来一支烟,自己与吴少杰抽了起来后,再将烟盒扔给周围的赌徒们,然后再目光灼灼地望着吴少杰。

“行,那就按你说的办。”

吴少杰吐出一口烟。这回他没有去看楚雷的神色暗示。

“三少有量,那开始,就我们俩。”

“就我们两个。”

江蛟儿桌面上还有两千二百块。骰子掷了出去,吴少杰拿牌,亮牌之后,吴少杰输了。这时,江蛟儿桌面上有了四千四百块。还是一注,此时,吴少杰紧张了,如果还输,那江蛟儿就有八千八百块了。

他禁不住又回头,望向楚雷,楚雷还是微微地点头。

“哈哈,三少,我的本又多了不少,要是你再输,那我们俩又平起平坐了。”江蛟儿拿起骰子,“我的赌运好,我相信我一定能赢。”

“你不要自我感觉太好,掷吧,我赢定了!”

“好。”

江蛟儿的骰子随手掷了出去,又是吴少杰先拿牌。吴少杰心里抽动了一下,刚才也是先拿牌输掉的,这回不要又输掉了。

他的手有些抖,然后拿起牌来。还是如先前一样,拿起来盲摸,当摸完第二张的时候,他的脸色苍白了。

一个九筒(九饼),一个二筒,合起来只有一点。江蛟儿后拿牌,看着吴少杰的脸色变得苍白,知dào

吴少杰拿了两张臭牌。

“三少,你的脸色不好kàn

啊!”

“少废话,开你的牌吧。”

吴少杰的心情非常不好,语气也不善起来。看他的心情不好,江蛟儿的心情却是大好,可是,当他将两张麻将牌摸完的时候,脸色却比吴少杰的还差。

“卵子的……什么鸟牌!”

看他的脸色变化,吴少杰的脸色又好起来。

“江哥,你的不会是臭十吧?”

“你的呢,也是臭十?”

“刚好比臭十多了一点儿。”

吴少杰将自己的牌翻了过来,江蛟儿一看他的牌,气得将自己的牌砸飞起来。然后愤愤地将自己身边的钱推过来。

“卵子的……太邪门了,今天不赌了,明天再来!”

说完,气冲冲地起身而去。

第七章 冲撞

第七章冲撞

出了赌场,大家兴高采烈。一下子赢了一万一千多块钱,在八七年,这真不是小数目。再说,吴少杰他们虽然在和塘街有些名气,但终究只是几个小混混儿。他们玩过大钱,但一次性能赢这么多,还是头一次。

“三哥,你也成万元户了啊!”

华仔高兴得一跳一跳的。

“哈哈,这回多亏了楚雷兄弟。”吴少杰是真高兴了,“兄弟,这一千块给你们俩,还有你们,每人五百块。”

吴少杰将一千块的一捆钱扔给楚雷,然后又陆续选出几捆五元钞,扔给其余几人。楚雷拿着这一千块,也是满心欢喜。一千块啊,八七年的时候,普通工作人员的工资也就是五六十块一月,两三年也存不了这么多钱。

有这一千块,要是拿回九嶷山老家去,那可办大事了。但现在,他不能回去,他要在城里立足,赚更多的钱,将奶奶父母都接出来过好日子。

“楚雷,真有你的!”

华仔哈哈笑着,重重地在楚雷的肩头上拍了一掌,看起来非常亲热的样子。这非常难得,非常不容易。他就像把锋利的尖刀,任何时候,都是冷芒四射,让别人不敢靠近他。这表示他对楚雷他们的接纳与认同。

明仔在他右边,将手臂搭在他的肩膀上,表示他的亲热。

“楚雷,你跟谁学的这本能,太厉害了!”

“嘿,我黑皮哥的师傅,那是……”

“矮子,不要吹牛!”楚雷不想泄漏自己师门的情况,因此打断了矮子的话,“我师傅,是有些本事,我只是学了些皮毛而已。”

“这还是皮毛?你小子跟我们谦虚什么?”明仔白了楚雷一眼,“以后跟着三哥,保你吃香的喝辣的。”

“嗯……那当然。”楚雷顿了顿,但马上爽快地笑起来,“我与矮子初来乍到,能得到三哥与你们照顾,真是红运当头了。”

“哈哈……楚雷,有你在,我们还怕不发财?”吴少杰拥着大波浪的肩膀,一副春风得yì

的样子,“你放心,只要跟着我,只要有我三少吃的,就不会饿着你们。”

“那当然了,三哥这样的义气,我们绝对相信三哥的。”

楚雷嘴巴里说着,但心中却也未必是这样想的。看吴少杰的脸相,确实是个有气运的人,也是个可跟的主儿,但是,他楚雷是个寄人篱下的主儿么?

不过现在,他还没有别的道儿可走,只得暂时敷衍,暂时跟着他混些钱而已。大家笑着说着走着。

“三哥,请把那枚铜钱还我吧。”

“铜钱?”吴少杰怔了一下,“哦……楚雷,既然这铜钱能聚财,干且送给我了嘛。”

“是啊楚雷,你怎么这么小气?一枚铜钱而已,三哥多大方啊,一给就给给你一千块,你一个铜钱还要讨回去,太不着道了吧?”华仔翻脸比翻书还快,刚才还是好弟兄的亲热着,这回就脸色冰冷了,“三哥要你个铜钱,那是看得起你呢。”

听了华仔的话,楚雷就皱眉了。

“华仔哥,你说这话就太没意思了吧?我楚雷虽然穷,需yào

钱,却也不是见钱眼开的人,没这一千块钱我们也不会饿死。既然你这么说,行,这一千块我还给三哥,三哥你把铜钱还我吧。”

楚雷本不想与他们翻脸,但也不想当个软脚蟹。特别是华仔,一直都不怎么把他们放在眼里,说话老伤人,这回又说这样的话,他就有些怒火了,脸色也就不好kàn

了。…,

“嗯,你小子不家些冲么?”

华仔冷厉起来。

“我黑皮哥冲怎么了?”矮子早就与华仔不对调,心里早压着火了,只是楚雷一直压着他,才没有暴走,“我黑皮哥为你们赢了钱,你们还想把灵钱也吞了怎么的?”

“呃……”

华仔要暴走了,眼睛瞪得如灯笼。

“华仔!”吴少杰阻住了想动手的华仔,有些不友好地望着楚雷与矮子,“楚雷,你们两个外乡小子,冲什么冲?在这和塘街也敢跟我们叫板?不过我三少在和塘街是有名有号的,不想坏了名声。好了,这破铜钱给你,钱也你拿着,我们两不相欠了!”

吴少杰当然不是好东西,虽然算不上一代枭雄,但也不是只好鸟。他将铜钱丢给楚雷,满脸杀气。

“你们最好离开和塘街,哼,不识好歹!”

“好,三哥,今天承你的情了。”楚雷收了铜钱,“我们这就离开。不过离开前,我有几句话要告sù

华仔哥,也不枉我们认识了这一场。”

“少放屁,滚你们的蛋!”

华仔是个暴脾气。

“哈哈……华仔哥,我只是告sù

你,你的头疼病赶紧治,不然只怕会要了你的命。”楚雷却也不再打哈哈,“再不好好治,只怕用了不一年……”

“放屁……啊……我的头……”

华仔大怒,走向楚雷,想要教xùn

楚雷。可突然,他的头疼了起来。这疼来得凶猛,疼得他双手抱着头,脸孔扭曲,大叫着弯下腰,然后蹲了下去,然后又跪在了地上。

他六岁起开始头疼,已经痛了十六年了,但没有一次有这次这么来得凶猛。一下子,他就如野兽般嚎叫起来,人也倒在地上,滚了起来。明仔与吴少杰面面相嘘,不知dào

怎么办。他们知dào

华仔从小头疼,也看见过他头疼时的场景,但从来没有见他疼得这么厉害。

“华仔……华仔,怎么了?”

“三哥……疼……疼死我了。”华仔在地上滚动起来,一手揪着头发,一手握拳在头上捶打着,好像这样才能减轻些痛苦,“啊……啊……疼啊!”

楚雷也没有想到华仔的头疼来得这么快,一下子愣住了。

“三哥……我们快将华仔送医院吧?”

明仔也急了。

“送医院?嗯,来,我背他。”他们三人感情深厚,吴少杰也不是寡情少义的人,看着华仔疼得这么厉害,心中也疼着。他蹲下身子,“明仔,快把他扶到我背上来,我背他去医院,快点儿!”

看着他这着急的样子,楚雷也有些感动。

“三哥,送医院只怕也起不了用呢。”

“起不了用?”吴少杰脸色好kàn

,怒气冲天,眼光如刀地瞪着楚雷,嘴巴里就有了粗话,“你聒噪着卵子,不送医院送哪里?”

其实吴少杰也知dào

,送医院确实没有用。每次头疼,都把华仔送医院,但没有一次有用,更别说能治好了。

可是,不送医院,又能怎么办?

“找个安静的地方,也许我能救他。”

“你能救他?”

“嗯……赶紧找个安静的地方吧。”

“黑皮哥,找他个屁!这样没仁义的人,他死他的,关我们屁事!”矮子记着仇呢,“他们这样的人,说不定你救他,他还会咬你一口呢。”

“楚雷,你真能救华仔?”吴少杰不理会矮子,满脸着急,“你要真能救,那……这包钱都是你的了,只要你能救他!”

“你屁话,我黑皮哥说能救,那就能救……哼,这回假腥腥了。”矮子不是善茬,“我黑皮哥不知dào

治好了多少人呢,医院治不好的,我黑皮哥能治好。”

“矮子,你少说两句。”楚雷白了矮子一眼,然后转头向吴少杰,“三哥,赶紧的找地方吧,我救他不是为了钱,就算救他也用不了这么多钱。”

“来,那把这两千收着。”

楚雷没理他,但矮子却不管这么多,一把接过吴少杰递过来的钱,揣进怀里。

“我黑皮哥仁义,我不管这么多。把钱给我,哼,不然等治好了,你们又为成了白眼狼。”

“好了,你收了钱,那就来背华仔哥吧。”

矮子力大。

他听了楚雷的话,这回没有说多话了,收了钱,他心中也高兴起来,轻巧地背起华仔就走。那轻松的样子,就像背的不是一百多斤的人,而是背着一包没重量的棉花,看得吴少杰心里都是一惊。

第八章 煞气入脑

第八章煞气入脑

华仔一米七五以上的身材,体重一百三十斤以上,而背他的矮子只有一米六二左右的身材,可华仔在矮子的背上,头疼得又扳又叫,就是不能让矮子有半点吃力的模样出现。矮子飞奔如风,几个没负重的追着还吃力。这样的力量,让吴少杰与明仔吃惊。

此时他们没有心思追问矮子为什么有这么大的力量,他们只盼快点到要到地头——吴少杰的家里。吴少杰的家里离这里不是太远。

华仔那痛苦的嚎叫让人心中难受,一路上引来了无数的目光。

“这几个飞仔,肯定又是打架打伤了。”

“打死了活该,打死了这街上才能清静。”

……

人们听着华仔痛苦的嚎叫,悄悄地幸灾乐祸,悄悄地快意地议论着。不过,这些青年的速度很快,很快就离开了他们的视线,很快就到了吴少杰的家里。

和塘街是长沙的城乡结合部了,这里的房子都是住家户自己修建的,大多是两层的砖混结构楼,不是水泥平顶小洋楼,而是青瓦盖顶的中式传统楼房。吴少杰家的房子也一样,是一座两层楼的红砖楼。

吴少杰的二姐已经出嫁,大哥一家住在单位的房子里,这里住的只有他与老母亲。

“少杰,你们又在外面打架了吗?”看着他们一群人拥着背华仔的矮子进了屋,吴少杰的老妈正坐在楼下的厅里,大急,“你们这些仔啊,怎么不听老人言,老是打架啊?”

吴少杰的妈是个快七十的老人,想来是腿上有病,想从木沙发上站起来,却没有能够站稳,一屁股又坐了下去。

“妈,你别急,我们没有打架。”吴少杰看着自己的老妈这样,也是大急,赶紧辨白,“是华仔头痛病又犯了。”

“那怎么不快点送医院?”老太太一听也着急,“他这头痛病是大病,赶紧送医院啊?”

“妈,送医院没用,我们有能治他病的朋友。”

没有再理老太太,吴少杰直接让矮子将华仔背上楼去。矮子将华仔放在一张床上,华仔大狂喊着疼,揪着自己的头发,在床上滚动起来。

“有没有腊烛,点起来。”

楚雷一边喊着一边掏出一个精致的小木盒来。这小木盒子也不知dào

是什么木头的,泛着紫色,一看就是年头深远的货色。

揭开木盒,里面装着的是几十根银针。

楚雷掂起一根细长的银针,将银针在腊烛的火焰上过了一回,算是消毒。

“按住华仔,不要让他动。”

吴少杰看着楚雷手里的细长银针,心中就有些发虚。他当然知dào

银针是治病的,但是,让楚雷将这么长的银针刺进华仔的大脑里去,还是有些担心。

大脑是全身最脆弱的地方之一。

“楚雷,有把握没?”

“放心吧,不会出事的。”

“三哥,你真是乱操心,我黑皮哥少说也治好几十人了,怎么可能没把握。”矮子力大,按住了华仔的双臂,“快来啊,按住华仔的头,不要让他乱动。”

华仔被按住了,楚雷也用左手按住华仔的头,然后右捉住银针,只见针芒一闪,银针就进了华仔的大脑。没有全进,只进去了不到一寸。

吴少杰吓了一跳,他也见过人们针灸,可是没有见过刺得这么快的。华仔的头颤抖了一下,然后,就见楚雷熟练地摁动起来,一会儿左旋,一会右旋。慢慢地,针下的华仔不再嚎叫,竟然安静下来。…,

“好了,你们可以放手了。”

“华仔怎么了?”

“我已经止住了他的痛。”楚雷的一根六寸银针,已经进入了华仔脑部三分之二,“这根针是止痛安神的,他会进入睡眠状态的了。”

果然,华仔的眼睛闭上了,好像已经入睡了。吴少杰他们惊愕地望着楚雷,这是什么神术?他们哪敢相信——就这么一根针刺下去,就能将痛得要死要活的人止住痛不说,还能让他进入睡眠状态?

可他们不能不相信,事实就摆在他们眼前。

接着,他们看到楚雷将一根根银针熟练地刺进华仔的大脑。楚雷手上的动作熟练无比,眼睛盯着针头,聚精汇神,但脸上的气色却似不太好,红润的脸变得越来越白,似乎这些动作耗损了他非常多的精力。

开始快,然后慢起来。楚雷的脸色变差,华仔的气色却变得好起来。

“黑皮哥,你歇会儿。”

矮子站在楚雷的旁边。

“不能歇……要一口气将银针刺进去,效果才好。”

楚雷那苍白的额上起了几滴汗珠。

“楚雷……你怎么变得这么虚弱?”

吴少杰看着楚雷的变化,心中疑惑着。

“哼,你们哪里会知dào

?”矮子有些不悦地瞟了他们一眼,“我黑皮哥不比那些普通郎中,他是用自己的元气为人治病,元气用多了,哪能不虚弱的?”

“用自己的元气治病?”

“你们不懂的,不要说话了,会妨碍黑皮哥治病的。”

用了一个多少时,楚雷在华仔的头上插了十八根银针,然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黑皮哥,你怎么了?”

“没有什么。”楚雷有些虚弱地笑了笑,“扶我起来,让我坐到沙发上去,再给我杯热水。我实在没有力qì

了。”

矮子将黑皮扶住,吴少杰也抢上来帮忙。

“楚雷,你真神了,一针就止了华仔的痛,还让他睡觉了。”明仔也伸出手来扶楚雷,“天啦,这一手你又是怎么学来的,这么厉害?”

“哎……那是我用的‘镇’字诀,用来镇痛安神。”楚雷喝了口热水,脸色好kàn

了点儿,“华仔哥这病非同小可,是煞气入脑。煞气做祟,他才头痛,我刺针的时候,度进了我的元气,用我的元气压住了煞气,镇了痛,才能让他安睡下来。”

楚雷一边喝水,一边缓缓道来。

“煞气入脑?什么是煞气?”吴少杰皱起眉头,“煞气很厉害么?”

“煞气是生于天地间的一种不好的气息,能侵蚀人的身体。”楚雷靠在沙发上,解释着,“煞气入脑后,会破坏大脑里的经脉与细胞,驻留在大脑中,如果得不到及时治疗,没有及时将煞气导引出来,在大脑里继xù

作怪,最后就会形成肿瘤。“

“肿瘤?华仔已经形成肿瘤了么?”吴少杰大急,“会是什么肿瘤,良性的还是恶性的?”

看着吴少杰着急的样子,楚雷知dào

华仔与吴少杰的关系非同一般。同时,也看出吴少杰虽然是个街头混混儿,但还算是有仁有义的人。

楚雷不能瞒他们,他轻轻地叹了口气。

“从现在的情形看,可以肯定华仔哥的大脑里已经形成了肿瘤。而且,煞气入脑形成的肿瘤,绝对是恶情的……按时下的说法,他这是得了癌症。”

“得了癌症?”

一屋子人都大惊失色,纷纷向床上躺着的华仔看去。

“唉,我们明天去医院检查一下吧……这样你们就能确信了。”楚雷摇了摇头,“不过,他还没有病入膏盲,按现代医学的话来说,就是他的癌细胞还没有扩散。如果再过段时间再治,就是神仙也救不了他了。”

“那他还有救没救?”

“这个……我也没有绝对把握。”

“有多大把握?”

“百分之五十吧。”

“百分之五十?”吴少杰脸上现出希冀之色,将那个装钱的黑皮从大波浪的手里拿过来,递给楚雷,“那就是说还是有救的,楚雷,这些钱都给你,求你救活华仔。”

“三哥,你先把钱收起来,我尽我的力救华仔哥。”

楚雷轻轻地推开了装钱的黑包。

第九章 决裂

第二天,吴少杰带着华仔去了长沙人民医院检查。检查后,首先确定华仔大脑里有个肿瘤,但还不能确定是良性还是恶性,要做切片,并且要三天后才能得到结果。

他们坐在医院的走廊里,华仔看着吴少杰手里拿着的片子,皱起了眉头。他不知dào

自己的病有多严重,吴少杰不敢把病情告sù

他。

“三哥,有必要检查吗?”华仔经过楚雷的针灸之后,头不痛了,精神也好多了。他并不知dào

自己的病情严重到什么程度了,一付无所谓的样子,“老毛病了,痛过就好了。而且奇怪了,往常要痛好几天,这次只痛了这么一回就好了,说不定有转好的可能。”

“你闭嘴吧!”吴少杰的脸色非常不好,“要是楚雷昨天为你针灸,你只怕还在床上痛得要死要活呢。”

“他?”他有些不友好地望向楚雷与矮子,“我要他治个屁,给我滚远点,不然别怪我揍他们!”

想来,他昨天与矮子争吵的记忆犹新。他昨天针灸后,一直昏睡,并不知dào

是楚雷牺牲自己的元气,给他治的头痛。

“你说什么呢?”性子暴躁的矮子本来坐着,听了华仔的话如何能忍?一下子跳了起来,一步就到了走廊中间,“我看你就是白眼狼!你叼个卵啊?不该给你治是吗?你要揍我们是吗?我忍你很久了,放马过来,我只用一只手,这只手我别在腰带里,我不揍得你满地找牙我喊你爸!”

这两人是对头,从碰面起,就都看对方不顺眼。

“呃……”华仔没有想到矮子这么嚣张,愣了一下,然后也跳了起来,要向矮子冲过来,但吴少杰与明仔都站在他的面前,挡住了他,“三哥,你不要拦我,看我怎么弄死他!”

但吴少杰与明仔俩都伸出了手,将他按坐在椅子上。

“三哥,明仔,为什么拦我?”

他们在和塘街是有名的混混儿,是横着走的角色。这声名来之不易,可以说每一步都是打出来的。他们打架不问情由,不看对象,只看兴头,想打就打。他们三人组合,最暴最狠的就是华仔,就如疯狗,就如拼命三郎,只要他看不顺眼的,他就要打。

吴少杰与明仔平时大部分时间都由着他的性子,因此在这条街上,在这一方,没有几人敢与他们放对,而像矮子对他们这样嚣张的人更是绝无仅有。

可今天,吴少杰与明仔都拦下了他。

“闭嘴,你忍一忍会死吗?”

吴少杰低沉地瞪着华仔。

“我为什么要忍?他两个外乡仔,敢对我这么嚣张,我还要混么?”华仔双血红,真有如疯狗,“三哥,你怕什么?”

“我怕什么?我怕你死掉!”吴少杰大喝一声,然后回过头来,瞪着矮子,“矮子,你他玛的不要太放肆了,很多事情都是有极限的。”

吴少杰是这一方枭雄,从来只有别人怕他,没有他怕别人的。他能低声下气,是为了治华仔的病,并不是他怕楚雷与矮子。

矮子敢这样对华仔,这首先就犯了他们的忌讳。他们就像是山中之王,哪个敢捋他们们的虎须?

吴少杰的眼光很怕人,但是矮子不怕。不但矮子不怕,他这话更激起了楚雷的反感。楚雷跟着师傅在山里行走已久,他的性格被师傅锤炼已久,坚韧、平和、沉着、不愠不怒,也因为如此,让他如此少年就有了处事不惊的气度。但是,他终是少年人,少年人就有少年人的血性。…,

矮子正要发脾气,但他却上前了一步,到了矮子的前面。

吴少杰有些吃惊,他不知dào

楚雷怎么就到了矮子前面,而且他发xiàn

楚雷脸色有些不善了,这种不善让他有些发怵。他因为发怵而很后退了一小步。

“三哥,我们一直把你们当朋友,但是你们好像没有把我们当朋友。”

“你这话怎么讲?”

吴少杰也不再和善,眼睛里的光芒阴狠起来。

“这讲什么意思,你应该懂,你们的话语与动作表现得很清楚,还用我解释?”楚雷压住怒气,“你们很能打,华仔更能打,只不过在我们眼里,你们这点功夫,比三脚猫也不如。不信是吗?那就打打好了,华仔不是很能打吗,那就打好了,按刚才矮子的提议,他只出一只手,你可以动用你最好的功夫,如果善于用刀都可以用,要是矮子输了,我与他一起跪下来喊你老爸。”

“嗯……”

吴少杰鼻孔里低哼着。

“尼他玛的……气死老子了!”

华仔哪里能激的?如何忍得住?吴少杰与明仔还没反应过来,就从他们之间扑过来了。本来楚雷在矮子的前面,但看他这么扑过来,楚雷身形不知怎么就到一边去,而矮子正当其冲。

吴少杰华仔这样的混混儿,本身并没有功夫傍身,只不过有一股狠辣劲,凶残劲。凭着这股狠辣凶残,打架打得多了,就有了搏击经验。华仔最喜欢的就是用攻击。他和身冲上,右肘在前,利用身体的冲向,顶向矮子的心窝。

这一下要是顶实,矮子立即就会丧失战斗力,接下来,那就只能被动挨打了。只不过矮子哪里这么容易被他顶实的?

矮子果然一条手臂插进了自己的裤腰带里,只留右手在外。他见华仔冲过来,借着身体的冲势,很凶狠,眼里淡然笑了笑,然后右掌一竖,轻轻向前一伸,正正地击打在华仔的肘尖上。

华仔的前冲之势猛然定了下来,接着向后退了两步,然后,他嘴里发出了受伤野兽般的叫声——说声不好听的话,就如杀猪般的嚎叫。

“嗷——”

声音很凄惨,直刺人的心脏,让人感觉非常的痛。然后,就见他的这条手臂垂了下来,很显然是肩关节脱臼了。

吴少杰与明仔没有看清矮子的动作,但非常吃惊。他们都知dào

华仔很能打的,在和塘街非常有名。可是,这么一下,矮子就让他伤得如此,哪有不惊的?明仔张大了嘴巴,吴少杰脸色铁青。

“还要不要打,要打的话我接着?”矮子还是一副嚣张的脸,用嚣张的眼神看着华仔与吴少杰,“像你们这样的来十个八个,我都接着。别不信,在我们村里,十来个壮汉拿着锄头扁担一起上,也总被我打得落花流水。”

矮子这不是吹牛,因此他的武功在九嶷山一带非常有名。

吴少杰与明仔不敢相信,但又不能不信。矮子憨厚的样子,不是那种喜欢说谎的人。华仔想还嘴,但他的肩关节疼着,半边身体还酸麻着,又哪里能还嘴?他只能心中恨着,眼里冒着怒光。

此时,走廊围了许多人。楚雷看这种情形,就走过来。

“唉,三哥,既然不能当朋友,那我们走了。华仔哥,我先给你把肩膀接上吧。”

说完,楚雷走到华仔身边,抬手轻轻一拉一扯,华仔叫了一声,关节就合上了。楚雷也不管他的脸色如何,转身就走。

“楚雷,等等。”

见楚雷与矮子离开,眼见要消失在走廊那边,明仔急了,一边喊一边追了上来。

(唉,到现在为止,一张推荐票都没有……嗯嗯嗯……泪涌啊!!!)

第十章 跟踪

第十章跟踪

明仔追了上来。

“明仔,还有事吗?”

楚雷的语气有些冷淡。以前他都是叫明仔哥的,但既然不再是朋友,当然就不必要客气了。明仔见他一脸的冷谈,苦笑了笑。

在楚雷眼中,明仔是吴少杰、华仔三人中性格最温和的人。不但如此,明仔也是他们中福泽最深厚的人,虽然以后不会如吴少杰那么在生意圈中有名气,但福泽不是用名气与财气来衡量的,更何况,明仔的财气也不差。

所以楚雷愿意与明仔打交道。

“楚雷,何必与华仔般见识呢?”明仔温和中带着苦笑,“他就是头疯狗,除也三哥,他谁都咬,有时我都会被他咬。”

“他是疯狗也好,不是疯狗也好,关我什么事呢?”楚雷笑了笑,不咸不淡地说,“我们现在不再是朋友,一点关系也没有了。”

“咳……”明仔有些尴尬地笑着,“楚雷,我知dào

你是好人,有一颗救人的心,我想求你,救救华仔……”

“你给我一个救他的理由。救了他之后,让他再来如疯狗一样地咬我们吗?”

“我……唉……我知dào

,华仔不该这样,可是……可是我知dào

,如果你不救他,他只怕只有等死了。”明仔叹着气,求着楚雷,“楚雷,看在我的面子上,救救他吧,我求你了。他虽然也常常如疯狗般地咬我,但我们终究是多年的兄弟了,在生死线上滚爬过的。”

说到这里,明仔的面上显出淡淡的哀伤。

“对不起,明仔,你们是兄弟,但我们不是兄弟。我只与矮子是兄弟,如果矮子出了事,我当然要拼命去救,但他华仔与我有什么关系呢?”

“楚雷……你不能这么心硬啊。”明仔脸上的哀伤味儿更浓,眼角有了泪痕,“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明仔,不是我心硬,也不是我见死不救。如果是你,我绝不会这么绝情。”楚雷拍了拍明仔的肩膀,“这个世界上如华仔这样的病人很多,非常多,我能一个个去救吗?有句俗话说得好,佛只渡有缘人,更何况我不是神通广大的佛,只是个普通人呢。”

明仔垂着头,摇着。

“还有一点,就算我愿意救他,他不让我救,我也没有办法。”楚雷又拍了拍明仔的肩膀,“他的病已经非常凶猛,我就算牺牲我的元气,但他不配合我,也是白搭。要知dào

治他这病,不是一天两天能治好的,最少也要七七四十九天,这七七四十九天之内,他不能生气,不能发怒……你说说看,他以现在这心态,能做到吗?”

“这……”

明仔摇摇头。

“所以你不用劝我了,再见吧。”

“那你们……你们要离开长沙吗?”

“不……现在不会。”楚雷笑了笑,“我们暂时不会离开长沙。”

楚雷与矮子向楼下走去,明仔垂头丧气地看着他们离去。出了医院,到了街上。

“黑皮哥,我们现在去哪里?”

“先找个旅社住下吧。”

“嗯……那边有个旅社呢。”

矮子眼尖,很快就看到了对面几十米处有个招待所,但楚雷摇了摇头,表示不同意。

“我们还是离这里远点儿吧。”

“为什么?”

“不为什么,走吧。”

他们走着,可矮子却猛地回头,后面几十米处一条身影猛地在他回头的当儿,缩在了一个墙角后面。…,

“后面有人跟着我们。”

“不管他,走我们的。”楚雷摇摇头,“我们找个便宜点的旅社才行。”

“怕什么,现在我们有三千块呢。”矮子得yì

地笑着,“有这么多钱,住个好点的旅社嘛,今天我要吃好的喝辣的,嘿嘿。”

“才三千块钱,你就想当败家子了?你不想想我们要在外面过很长日子呢。”

听了楚雷的话,矮子不吱声了。其实,楚雷早就知dào

了后面有人追踪,也猜想是谁在追踪他们俩,也猜想到追踪者追踪他们的目的。

因此,他任后面的跟踪者跟过来。

这里是大街,招待所不少,但没有楚雷看得中的,因为在他看来费用太贵了。他与矮子进了一家看起来很小的招待所,也要五块钱一间房。

“黑皮哥,这里不错嘛。”

“太贵啊,五块钱,在我们那能买多少东西了?”

“你也太抠了……身上这么多钱,掏五块钱都舍不得。”矮子有些不满。

“你就知dào

大手大脚……这住宿,只要有个睡的地方就行了,要这么贵干嘛?”楚雷走向小巷,“找个更小的旅社,省一分是一分。”

矮子白了他一眼,缩了缩鼻子,用这种方式表示自己的不满。

终于,他们找到了一间小旅社。这是家私人开办的小旅社,说了半天价,主人才答yīng

以三块一天的价钱,让他们住下来。

“这房子又黑又矮,比刚才那间招待所的差太多了。”矮子抱怨着,一屁股坐在床上,床吱嘎着叫起来,“这床……不会塌了吧?”

“死矮子,你就知dào

挑刺,有这样的房间睡你还嫌弃,要等用完了钱,让你躺大街你才知dào

不好受了。”楚雷白了他一眼,“等会我们去吃馆子……嗯,虽然有三千块钱在手里,但也不能坐吃山空。我们还是得想办法赚钱去。”

“赚钱?到哪赚钱?”

“现成的机会呢。”楚雷得yì

地笑了笑。

“哪里?”

“给华仔治病不是就能赚钱了吗?”

“给华仔治病?你说梦话吧?”矮子不屑地撇了撇嘴角,“都弄成这样了,他们还会要你去治病?再说,给他治病还能赚钱吗?”

“当然能。”楚雷肯定的说,“现在我们不是朋友了,那就可以明码标价地要钱了。”

“对啊,我们可以要高价呢。不给高价就不给治,反正是仇人不是朋友了……可是,我们都跑这里来了,他们哪里还会来找我们?”

“哈哈,你去旅社外看看,把明仔请进来吧。”

“明仔?在哪?”

“你出了旅社就知dào

了。”楚雷笑呵呵的,“他肯定还在旅社外面,没有离去。你请他进来吧,明仔还真是个不错的人呢。”

“真的?他真的在外面?”

矮子一边说一边飞快地向外面跑去。他对楚雷的话从来不怀疑,只要是楚雷说的,不管有多扯谈,他都绝对的相信。

第十一章 生与死

第十一章生与死

话说到了第三天,医院的检查结果出来了。华仔果然得的是恶性脑瘤,癌细胞虽然还没有转移,但病情已经到了中期偏晚了。

吴少杰在明仔的建议下,没有将病情瞒住华仔。明仔清楚华仔的固执己见,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只有让他知dào

自己的身体状况已经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才有可能接受楚雷的治疗,才有活命的可能。

“什么?恶性脑瘤?”

华仔听到这个消息,平时不怕死的他,顿时脸色苍白,没有了人色。然后,他木然地跌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木椅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地面,久久地没有半点声息。

吴少杰在华仔的身边坐了下来。

“华仔,我们去听听医生的治疗建议吧。”吴少杰将右手抚在华仔的肩头上,“华医生建议我们去找肿瘤科的黄树山大夫,他是治脑瘤的专家,很有名的。”

“三哥,医生说我还能活多长时间?”

华仔艰难地转过头来。

“华医生还不能确定,他只是普通的医生,不是专家。”吴少杰皱着眉头,有些艰难地说道,“我们一起去问黄树山大夫吧。”

吴少杰与明仔扶住他,但他挣脱了。

“我还走得动,用不着扶。”

口气听起来很坚强,其实是外强中干,悲伤之意早已经溢于言表。确实,平时打架斗殴,他总是亡命冲在前头,从来没有怕过死,虽然身上没有背负人命,但伤在他手里的人,要用两双手来数,他自己也有十多条刀伤的疤痕,常常用来向别人炫耀自己的勇敢。而现在,死神的阴影落在他的头上的时候,他外表上虽然还是那么的坚强,其实内心里已经垮掉了。

他这样的人,内心是最脆弱的。这种人有偏执狂倾向,一旦热血沸腾,就凶横冲动,不计后果,但一旦受到挫折,信心最容易垮掉,形成破罐子破摔的局面。

这种人没有做人的底线,对人对物肆无忌惮,于人于己都非常凶险,容易酿成惨祸,自己也容易夭折。

他们很快见到了黄树山大夫,明仔没有进办公室。黄树山大夫是个五十来岁的专家,非常仔细地看着华仔的CT片子,然后又看了别的资料,好久后才转向他们。

黄树山的目光非常平静。

“黄大夫,能告sù

我,我还能活多久吗?”华仔抢先问起来,还是装出一付坚强的样子,“直说吧,我承shòu得起。”

“哦……”黄树山大夫只有些微的惊异,望着华仔,“你就是患者?”

“嗯。”

“你既然知dào

了自己的病情,那我就直说了,这有利于你配合治疗。”黄大夫直视着华仔,“你患的是恶性肿瘤,这已经确疹无疑了。情况非常不乐观,肿瘤癌细胞虽然还没有转移,但是,肿瘤本身长在脑干部位,压迫着神经,因此,一旦发作,会剧烈疼痛。也因为如此,手术非常困难,要摘除肿瘤,很容易意wài

伤及神经。”

黄大夫说到这里,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口水。

“我是问我还能活多久!”华仔有些狂躁的表情了。

“嗯……如果不治疗,还能活三年左右吧。”看着华仔烦躁的样子,黄大夫淡然地说。

“如果治疗呢?”

吴少杰抢着说。黄大夫抬头望向吴少杰,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

“如果治疗,就不好说了。”黄大夫手指轻轻地敲了敲桌子,思虑着说,“但是,危险性很大,很有可能在手术台上不能下来。当然,如果手术成功的话,也可能就此好了,也可能复发,如果复发,就要看后期的治疗情况了。”…,

“手术成功的机率有多大?”吴少杰紧接着问。

“百分之五十吧,肿瘤离神经单元太近,这种手术只有这样的成功率。”此时又来了病人,黄大夫示意这一拨人先等等,然后再看吴少杰,“如果决定治疗,那就准bèi

十万块左右的治疗费用,然后住院,我们会安排手术。”

“十万块?”

吴少杰听到这个数字,也是吓了一跳。十万块,在八六、八七年,那绝对是天文数字。华仔听了这个数字,没有说话,但脸色更苍白了。

“嗯……这样的手术,十万块还只是先期预交,治疗费用肯定要超过这个数。”

“三哥,走吧,我不动手术。”华仔站了起来,“死就死吧,我不怕!”

“华仔……”

“走……”

华仔拉着他就走。

“三哥,怎么样?”

明仔在外面等着,看到脸色苍白而且紧皱着眉头的华仔,看着同样皱着眉头,脸色不好kàn

的吴少杰,迫不及待地问。

“手术的成功率只有百分之五十,手术费要十万块。”吴少杰摇着头,“华仔他不想手术。”

“那……我看还是去找楚雷吧,楚雷的把握更大些。”

“找谁?”华仔一听楚雷的名字,心中就更烦躁了,“我就是死了也用不着他来治,那两小子别让我看见,让我看见,我杀了他们!”

“华仔,不是我说你,楚雷对你够不错的了,你头痛发作,如果不是他耗损自己的元气为你用银针治疗,你的头痛能好得这么快?”

明仔对楚雷存着好感。

“关他鸟事!”华仔一脸的凶横,“不要再在我面前提他。我反正要死了,他们再在我面前出现,我正好杀了他们两个狗日的!”

“以他们的本事,你杀得了他们么?”明仔有些不屑地说了一声。

“明仔,你说什么?”华仔一脸暴烈地望向明仔。

“我说什么?你是不是也想对我动手?”明仔一向比较温和,但此时却也有些狂躁了,“你从来只想着你自己,心中也只有你自己,为了自己的意气什么都可以不顾。你不想想,你死了的话,兰姐会有多伤心,你还让不让她活?”

明仔说的兰姐,是华仔的亲姐。

华仔亲生母亲在他三岁时就过世,父亲娶了后妈。后妈对他极为苛刻,是姐姐护着他长大。他姐也只比他大了六岁,九岁的女孩,在母老虎般的后妈身前,不但自己要时刻承shòu责难,还要护着三岁的小弟,不知dào

挨了多少毒打。

姐弟俩相依为命,在这种险恶的环境中活了下来,竟然长大了。

华仔性子强硬、绝情,心硬如铁。但是,就是这块铁中,也有一小块柔软的地方,这地方正是为他姐留下的。他宁愿流血不流泪,但是,在他姐面前,被他姐数落的时候,也是会流泪的。

明仔说到他姐,正正说到了他的痛处。

“明仔,你要是敢把这事说给我姐听,我与你绝交!”

“绝交就绝交!”明仔此时却很决绝,“三哥,华仔要与我绝交我也没有办法,你照顾一下他,我这就去找兰姐!”

“明仔……尼玛的站住!”

华仔看着明仔头也不回而去,自己却被吴少杰拉着,急得大叫。

“华仔,这事必须告sù

兰姐。”吴少杰也冷着脸,“你的性子太绝了,你自己想死,不顾我们兄弟情谊也就算了,但是你姐你不能不顾。如果你死了,你姐只怕也会伤心死!你忍心看着你姐每天以泪洗面?”…,

华仔怔忡地望着前面,用手握拳捶着头,眼里有了泪痕。

……

这几天,楚雷坐在旅社里的小房间里,关着门开着窗静静地看书。

这间旅社虽然小,但很安静,窗外是一个小院子,院子里的梧桐树枝繁叶茂,微风吹拂,沙沙作响,正是读书的好地方。他的背包里,装着师傅给他的法器与书。这些书都是师门传承下来的手抄本,也不知dào

是哪几代祖师的手笔,帛纸虽然泛黄,但墨色如新。

他现在看的是医学典籍《难经》。这些师门传承的典籍,也不知dào

传承多少代多少年了,却保存得非常好。他虽然只是初中毕业,如果单以古文水平衡量的话,普通大学生绝对不能与他相比。

奇门玄学,包括了医学。医术在玄学界叫祝由科。古时道士,不只是会捉鬼斗法,烧汞炼丹,医人济世也是必须的入世之课。

矮子能动不能静,在房间里呆不住,天天逛街,此时不知dào

野到什么地方去了。

楚雷看书正看得起劲,门被敲响了。

第十二章 医者仁心

第十二章医者仁心

楚雷收起书,打开门,一张笑脸映入他的眼中。

“明仔,你怎么来了?”

“还有我呢。”吴少杰也笑呵呵地探过头来,“楚雷兄弟,怎么住在这么个小旅社里?好难找啊!”

明仔退了一步,让吴少杰先进屋。

“哦,三哥啊,稀客,快请进。”楚雷也是笑呵呵的,“房间太小了,随意坐。”

“楚雷兄弟不要客气嘛。”吴少杰进了门,没有马上就坐,而是退了一步,“兰姐,快进来,这位就是楚雷兄弟。”

随着进来的是一个三十来岁的少妇。少妇倒也清秀,只是脸色苍白,眼有泪痕,神思郁郁,忧愁满脸。

“兰姐,这位就是楚雷兄弟。”

吴少杰为少妇介shào

楚雷,少妇望向楚雷,还没开声泪先流,然后,“扑嗵”一声对着楚雷跪了下去。楚雷被这阵势吓了一跳,忙不跌的跳开来。

“这位大姐……你这是干什么?”

“楚雷兄弟,请你救救我弟弟。”

“救你弟弟?大姐……你是……”楚雷虽然被吓了一跳,但听她的话,就知dào

了她的身份,“大姐,有话好说,你先起来。”

“楚雷,这是兰姐,是华仔的亲姐姐。”吴少杰立即为楚雷介shào

,然后去扶少妇,“兰姐,你先起来吧。”

听了吴少杰的话,楚雷的神色就比先前有些冷淡了。他对华仔实在是没有好感。

“三哥,明仔,你们把兰姐扶起来吧。”楚雷皱着眉说,“大姐,你快起来吧,你这样跪着我受不起,也没有多少用,不是我不肯救华仔,而是他不愿意要我救他,我也没有办法啊!”

“不会的,楚雷兄弟,华仔最听我的话了,求你救救他吧。”少妇不肯起来,明仔与吴少杰也没有办法。

“大姐,你起来,我们有话好说,如果你再跪着,那我就走了,最多换个旅社。”

楚雷皱起了眉头,伸手要去拿他的背包。

“楚雷兄弟,你别走,我起来……我起来好了,只求你救救华仔啊!”少妇见楚雷真的想走,吓得赶紧爬了起来,“楚雷兄弟,我那个蠢弟弟是个驴脾气,我听少杰与明仔讲,他得罪了你……只求你不要与他一般见识,看在我们的面子上,救救他吧。”

少妇还是激动之色满脸。

“唉……大姐,你不要站着,坐下来说话吧。”楚雷摆了摆手,然后望向吴少杰与明仔,“三哥与明仔你们也坐,就在床上坐,我给你们倒杯水。”

“楚雷兄弟……不用倒水……”少妇还是不肯坐下。

“大姐,会下来,先喝口水镇定镇定,我急也没用的。”楚雷笑了笑,将水杯递给她,“说真的,华仔能不能救,在他自己。现在,我也没有太多的把握将他治好。”

“你那天不是说过能治好他吗?”明仔皱起了眉头。

“那是前几天的情况。他的病正是恶性发作时期,每一天都在恶化,现在已经四天过去了。”楚雷又倒了两杯水递给明仔与吴少杰,“还有,他这种病最怕的是大喜、大悲、大怒,特别是怒气激荡,大脑经脉里的煞气也会激荡……唉,本来,他的病就很严重了,如果这几天他心平气和,又一直接受我的治疗,我有八成把握治好他,现在,只怕只有五成的把握了,如果再拖,那就彻底没有把握了。”…,

“啊……怎么会这样?”少妇一下子脸色更苍白了,变得慌乱而六神无主,“这可怎么办?”

吴少杰与明仔也皱紧了眉头。

“大姐,你们也不要太担心,五成把握已经是有很大的成功机会了,再说就算不能完全治好,最少也能让他多活十年八年的。”楚杰又给了他们一心强心针,然后又马上泼他们一瓢冷水,“你们要担心的是华仔,如果他不配合治疗,不能心平气和地接受治疗,时不时怒气勃发,那么这五成把握还要再打两成的折扣啊!”

“不会的……他一定会配合治疗的。”华仔姐姐抹着眼泪,其实她心中也没有底,“我会每天陪着他,看着他的。”

别人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华仔是可怜天下大姐心啊!

“好吧,看在大姐你的份上,也看在三哥与明仔的份上,我给他治疗就是了。”楚雷叹了口气,“不然,以华仔的所作所为,我真的不愿意再看到他。不过,治归治,丑话要说在前头,我治病是要收钱的。”

这才是重点。

他对华仔不感冒,如果不是为了赚钱,早就走得远远的了。

“那是当然,哪有治病不收钱的?”明仔笑呵呵地开口说道,“我们是朋友,你总该少收点吧?”

“我与华仔不是朋友。”楚雷摇了摇头,脸色冷然,“如果是朋友,当然可以少收钱,但我也也不愿与华仔做朋友,他翻脸比翻书还快,我适应不了,哪天被他弄死了还不知dào

是怎么死的呢……哼,我的收费标准也是很贵的。”

他早在三天前就与矮子商量好了。两人为商量收费的价钱问题,可是用了半夜时间费了很多口舌。开始,他们定的是一天收一百块钱,矮子吐着舌头。一天一百块,一个月是三千块,按当时的工资,那简直是天文数字了。

可是,楚雷觉得一天收一百块太少了。

“这可是我们的金矿,要尽量的多挖一些出来。”楚雷当时开着玩笑说,“他们三个很能搞钱的,特别是吴少杰,不怎么把钱当钱看,我们不要白不要。”

“那……每天收两百块?”矮子迟疑着,“两百块……这也太多了吧?”

“不多……我是在救他的命,难道他的命还不值这点钱?”楚雷笑了笑,“他不把我们当朋友,翻脸翻得快,我们把他们当摇钱树,摇树摇得快,哼哼……你家二哥娶老婆要钱,我家里更是要钱……他们说不定会讨价还价,干且把价钱定在每天三百块,他们再砍价也低不下两百了。”

“天啦……你真是黑心大圣手呢。”

矮子愉快地哈哈大笑,开着玩笑,那一夜因为兴奋,他们睡得很晚。

现在,是真zhèng

定价的时候了,当吴少杰问他的价钱时,他心中又有些矛盾了,是开价每天两百呢还是三百呢?

想了想,他恨了恨心。

“我的收费是每天三百块。”

“每天三百块?”明仔吃了一惊。华仔的姐姐也吃了一惊。

“三百块很贵吗?”楚雷此时反而变得很淡定了,而且语气非常肯定,“我这是救他的命,每天三百块,要治疗七七四十九天。要知dào

,我还得给他配药,这都是花我的钱。如果你们认为贵,那另请高明吧。”

“四十九天?四十九天主能治好吗?”

“如果四十九天治不好,也就没有办法了。”楚雷给他们吃定心丸,“不过你们放心,他的病情就算不能完全治好,最少也能让他再活十年。如果他配合治疗,每天能心平气和,按我的要求忌口吃药,是能完全治好的。”

“可是……可是要一万多块呢?”华仔的大姐愁上了,“我哪里有这么多钱啊?”

“兰姐放心,这钱你不用操心,我们来想办法。”吴少杰安慰着华仔姐姐,“楚雷这里已经非常便宜了,医院的黄专家开口说十万还不够呢。”

“是不贵。”明仔也肯定地说,“而且医院一分治好的把握都没有。”

“嗯……是啊,楚雷兄弟,那就拜托你了。”

楚雷有些郁闷,他要是知dào

医院要那么多钱,干且再把口开大些好了。不过,已经开了口,不好再反悔。

第十三章 鬼屋

第十三章鬼屋

楚雷答yīng

每天收费三百元给华仔治疗。这样的收费在当时算得上是天价,开始楚雷也觉得自己有些贪婪,但听了吴少杰说医院要十万元手术费以后,自己再想想,就坦然了,这叫做价有所值。

“三哥,这种治疗需yào

安静的环境,最好有带独门独户院落的房子,院中有树,人少。那样的地方空气好,又不嘈杂,华仔的心情容易安静平和,对治疗有利。”

楚雷对吴少杰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华仔对他存有敌意,他不想去华仔家。再说,以华仔与他姐姐的样子看来,华仔家的经济情况不好,住房也肯定不宽敞。

“这样的房子,哪有啊?”明仔抢先回答,“这在农村还差不多,在城里哪里找得到带院子的屋?”

“这样的屋子倒是有一间。”吴少杰在点火抽烟,听了楚雷的话,吐出口烟来,皱了皱眉,“离我们和塘街不远的平塘村,有一间这样的屋,而且是我们家的产权,只不过是间鬼屋,没人敢住进去。”

“鬼屋?”

楚雷有些惊愕。

“是啊。那屋是我堂伯父家的,我堂伯父家以前是大财主,几十口人,家财万贯,可是后来财散了,人也死光了,一个后人也没有留下,因此最后房产归了我们家。”吴少杰介shào

着,“我们家不住那里,也不敢住那里。这样的屋不吉祥,没人敢买,也少有人租。前年有个姓祝的生意人租住这屋,一家人住进去只一个星期,他自己在一个有月亮的夜里说是见了鬼,在院子里摔了一跤,把腿跌断,没两天他老婆无缘无故跳了屋前的池塘淹死了。因此大家都说这屋是鬼屋,再也有人租住了,现在一直空着。”

“这样的屋……”华仔姐姐当时就吓住了,“我弟弟华仔可不能住进去……这样的屋住进去还有好?”

这样的不吉祥的屋,普通人谁不忌讳谁不怕啊?特别是华仔姐姐,在她眼里,华仔本来就得了恶性脑瘤,如果再去这样的屋里住,那不是去找死么?

楚雷笑了笑,摇着头。这样不吉祥的屋,他知dào

是有的,不一定是鬼邪作祟。但他不能强迫让华仔去住这样有问题的屋。

他对这屋有些兴趣,不过与治病无关。

“大姐放心,我们当然不能住这样的屋。”楚雷安慰着华仔姐姐,“这样的屋煞气重,对病人有害。”

“楚雷,找独门独户的屋很难,还是住我家吧。”吴少杰对华仔是真zhèng

好,处处为华仔考lǜ

,“你知dào

我家的,还算宽敞,又只有我娘与我住,不嘈杂。”

“也只能这样了。”楚雷点了点头,“华仔现在在哪?既然要治,这病情宜早不宜晚,拖一天重一天,最好今天就开始。我这里是答yīng

了,华仔的那里,你们要与他说好,不要到时他又发无明怒火。”

“这个不用你说。”华仔姐抢着说,“我们这就回去与他说,一定要他答yīng

,他不答yīng

也不行,我守着他。”

三人回去了。

看着三人离去的背影,楚雷大乐。他与矮子离家从九嶷山出来,就是为了赚钱。这回要赚大钱了,能不乐么?

一会儿之后,矮子回来了,听了楚雷的话,一蹦而起,差点把小旅馆的屋顶撞坏。

“哈哈哈哈哈哈……”

他一个劲地傻笑着,害得旅馆老板跑过来问他是不是得了神经病。…,

“你才得了神经病,你一家人得神经病。”矮子高兴地指着旅馆老板的鼻子,“我们不住你这破旅馆了,我们住高级旅馆去。”

旅馆老板扁了扁嘴,嘴里虽然没说什么,但心里在说两只小土鳖还住高级旅社,说梦话呢。他没想到两个小土鳖是两个小财主,是真的要离开他的小旅社。

“楚雷,快,华仔的头痛又发作了,疼得抱着头直滚呢!”

明仔上气不接下气地跑来了。他跑来的时候,正好碰到结了账走出小旅馆的楚雷与矮子。

“他不疼才是怪事呢。”

楚雷一副早就知dào

的样子。华仔这一次头疼,是楚雷为他用银针强行压制住的,现在镇痛期过了,自然又发作了。

“那我们快走吧。”

“急什么呢?”楚雷不紧不慢地说,“让他疼一疼有好处,不然他还以为我是吃白饭的呢。这回他的疼比以前更强烈,够他受的,等他受够了,才能更好地配合我的治疗。”

“嗯……是这么回事。”

明仔想了想,点了点头。

“先让他疼着,走,我们先去那边的药铺配付药。”楚雷的脸上有些坏笑,“这药今天晚上就要用的。”

顺着他的手指,明仔看到了一间中药铺。他苦笑了笑,这是楚雷要先治华仔的脾气呢。不过他也觉得楚雷是对的,华仔那脾气,不打熬打熬,是不会太配合治疗的。

一个多小时后,楚雷才带着明仔与矮子来到了吴少杰家。老远他们就听见了华仔那无比痛苦的嚎叫声。

“你们……你们怎么才来啊?”

华仔姐满眼泪花。

“我们去配药去了。”楚雷晃了晃手里的中药包,“晚上要熬给华仔喝的。”

楚雷将药包放在桌子上,然后不紧不慢地去洗手。华仔姐看着他如蜗牛般的动作,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华仔已经疼得神志有些迷糊,只是在床上滚来滚去地嚎叫。

当楚雷走到他身边的时候,他用双手紧抱着头抬了起来,看见楚雷后,双血红,敌视地喊起来。

“你来做什么?滚开!”

“很痛是吧?”楚雷没有理会他的敌视,而是在他身边站定,“如果我现在滚开,你一定会后悔的。要知dào

,以后你这病的发做期最多是五天一次,每次要疼三天左右,而且一次比一次疼痛得厉害。想清楚要我滚吗?”

听到他的话,站在一旁的吴少杰皱起了眉头。

“滚——滚啊!我死也用不着你治!”

华仔抱着头歇斯底里地嚎叫,但明显已经没有多少力qì

。楚雷没有说话,只是抬头望向吴少杰与华仔姐。

“楚雷兄弟,你不要听他的,他是疼得糊涂了……你赶紧给他治吧!”华仔姐看起来与华仔一样痛苦,“我求你了。”

“楚雷,听大姐的,不要与他一般见识。”吴少杰也中心中不乐,“华仔,你不要再闹了。还真想活活疼死啊?”

“三哥……大姐……我……”

楚雷也不想与他废话了。华仔嘴巴虽硬,但意志已经垮掉,巨大的痛苦,在医院里只有毒药“杜冷丁”能镇痛作用,没有“杜冷丁”的华仔,已经被摧残到了临界点。

他是来赚钱的,不是来赌气的,因此听了吴少杰的话,便点了点头。

“三哥,明仔,矮子,你们按住他。”

他拿出银针筒,抽出银针。一针在手,他马上如换了一个人,神色专注,眼里只有针与病人。他呼出一口气,然后闭了闭眼,元气在自己的经脉运转。…,

华仔在三个人的大力按压下,动弹不得。三双眼睛都看着楚雷手里的银针,当楚雷再睁开眼睛的时候,那根闪闪发光的银针,瞬间就向下扎了下去。

用“镇”字诀,要快而准。

然后,他的手指似乎沉了起来,慢慢地转动着,随着他手指的转动,华仔挣扎的动作越来越小,叫声也越来越轻,慢慢地,不再挣扎了,不再叫了。

只不过,楚雷的脸色变得苍白起来。

“好了,不用按他了。”

楚雷抽出第二根针来,再次扎进他的大脑。只不过,这次扎得慢多了。因此现在用的是“导”字诀,与“镇”字诀完全不同。

华仔姐在旁边紧张地盯着楚雷,看见那六七寸长的银针扎进弟弟的大脑,先是惊恐,但看到弟弟不再叫唤了,不再翻滚了,然后竟然如睡觉了一样,就放下心来。

这神奇的银针,真能治好弟弟的癌症么?

她双手合什,在心中默祝着。

(呜呜……还是没有一个投推荐票的,我好伤心!)

第十四章 祖坟头上的枯树桩

第十四章祖坟头上的枯树桩

华仔以前的脸上总是满脸的青白之色,接受楚雷两天的治疗之后,青白之色减弱,稍有了些红润,身体也有气力些了。华仔姐姐将弟弟的变化看在眼中,心中暗暗高兴。同时,他总是夸楚雷的医术高明。

“楚雷兄弟,你的银针也太神了啊。你才这么大的年纪,这手医术是哪里学来的啊?等你再长大些,那还了得啦?”

她这是发之内心的由衷赞美。眼看着自己弟弟有救,她哪能不高兴?哪能不赞美楚雷的医术呢?

华仔的脸色红润了,楚雷的脸色却没有以前好kàn

了,特别是每次银针之后,他总是脸色苍白,如大病一场似的。矮子看在眼中,心中就非常恼火,因此对待华仔与他姐姐都没有好脸色。

只不过,因为有楚雷的事先吩咐,矮子没有发作而已,但大家能感受到他的不友好。华仔更是个敏感的人,自然也是感受得到矮子的不友好,于是,他的眼中的敌视之意也比以前还明显,但姐姐面前,也没有发作,只在心中冷笑。

这两人是绝对不可能成为朋友的。

楚雷把这一切看在眼中,根本没有放在心里。

“楚雷,你不要以为你为我治病,我就会感谢你。”有一次他姐姐不在,正好吴少杰与明仔及矮子也不在跟前的时候,华仔用冷厉的目光瞪着楚雷,表现他的不友好,“我没有求你为我治病。”

“华仔,你也太把自己看得高了,你的感谢很了不起吗?我稀奇得很吗?”

楚雷也是冷冷地反齿相讥。

“哪你还为我治什么?走啊?”

“你以为我很喜欢为你治病吗?”楚雷当然不会给他留情面,“你死不死关我什么事?我只是因为钱而来给你治病。你知dào

吗?为了给你治病,三哥每天得付给我三百块。”

“三百块?”

“三百块怎么了?三百块还是因为三哥与明仔有情有义,还有你姐姐相求,不然三百块我还嫌少呢!”

华仔惊愕,因为这价钱确实太高。楚雷懒得理睬他,走回自己住的房间里,留他一个人,让他惊愕去,让他生气去。

为了更好地给华仔治病,吴少杰让楚雷与矮子一起住在他家。吴少杰家的这栋房子不小,有十多个房间,好多房间是空着的。

吴少杰就回来了,楚雷听到了华仔与吴少杰争吵。

“华仔,你吵什么吵?”吴少杰的语气也有些不耐烦,“你不要不识好歹了,楚雷对你不错。你知dào

吗?他为你治病,你的脸上有血色了,他的脸上血色却少了。”

“我没有求他为我治!”

他一副不领情的样子。

“你真的想死是吗?”吴少杰也生气了,声音高了起来,眼睛也瞪了起来,“你是没有求他为你治病,是我与明仔求的他,是你姐姐跪着求的他!”

“三哥……”

看吴少杰发怒,华仔声气低了,不敢吱声了。他华仔天不怕地不怕,大概真zhèng

有些怕的也只有吴少杰了。

“好了,什么也不要说了,好好治吧。不要再发脾气,我娘在下面听着呢。”吴少杰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你知dào

,我娘不喜欢争吵的声音。”

吴少杰这两天看着楚雷为华仔治病,慢慢地对楚雷产生了好感。他本来就没有对楚雷产生过恶感,如果说冲突的话,也是因为华仔才与楚雷有些冲突。他很钦佩楚雷术数与医术上的造旨,有这样的能耐在手,楚雷绝不会是普通人。…,

现在能请得楚雷为华仔治病,也算是华仔的福气了,可华仔却不领情。

“楚雷,还住得惯吧?”

吴少杰走进了楚雷与矮子住的房间。本来给他们一人安排了一间房子,但矮子非要与楚雷住一间,吴少杰自然拿他没办法。

“住得惯。”楚雷见吴少杰走进来,合起在看的书,笑了笑,“三哥坐吧。”

“住得惯就好,辛苦你了。”

吴少杰少有这种为别人着想的心思,这回也不知dào

为什么。

“三哥,我看大娘风湿病老火得很,过两天我给大娘治治吧?”楚雷突然说,“大娘对我真好,放心,为大娘治病我不收钱的。”

“我娘的风湿能治么?”

听了楚雷的话,吴少杰两眼放光。他虽然在社会上是混混儿,却是个孝子。他娘的风湿病已经二十多年了,痛得厉害的时候,下不了床。

“当然能治。”楚雷自信地笑着,“这点风湿病,最多扎九次银针就好了,而且不用伤我的元气。”

“这么神?那太好了。”吴少杰高兴笑起来,“你要是治好了我娘的病,那就是我们一家人的恩人,我要感谢你,我大哥大姐也要感谢你的。你该收费的,这用不着我付钱,我哥会付钱的。”

“不用了,这只是举手之劳。更何况这两天,大娘天天熬鸡汤给我喝,我感谢她老人家还来不及呢。”楚雷真诚地说,“不过,当前还有一件最要紧的事要你们去做。”

“最要紧的事?什么事?”

“是华仔家的事。他是煞气入脑才得的病,为什么煞气会入脑,这与他家的祖坟有一定的关系,是他家的祖坟带来的煞气,才让他这样。”

“他家的祖坟带来的煞气?真有这事?”

吴少杰对风水之说不了解,也不太信。

“应该不会错。”楚雷说道,“你去问问华仔,让他想想,离他爷爷的坟头一两米远的地方,是不是有个枯败的老树桩?”

“他爷爷的坟头上有个老树桩?你又没有千里眼,没去过怎么会知dào

?”

吴少杰有些不相信。

“根据华仔的情况分析出来的,应该错不了。他爷爷的坟头不远处不但有个枯树桩,而且这个枯树桩中间是空的,雨天里还会流出黑水来。”

听了楚雷的话,吴少杰有些将信将疑。但他又不能不信,比如赌钱,楚雷也算得非常准确。

“那我去问问华仔。他老家好像是婶那边农村的。”

吴少杰去问华仔情况去了,楚雷没有出去,只是听着那边的声音。

“我不知dào

……我只去过爷爷的坟地两次。我爷爷死了二十多年了,去爷爷的坟地的时候比较小,哪里会注意这事儿?”华仔回忆着,然后望向吴少杰,狐疑地问道,“你问这些做什么?我姐姐也去过爷爷的坟上,她比我大,印象应该会深些,可能还记得。”

“不是我问这些儿,而是楚雷说,是你爷爷的坟影响了你,才让你长的脑瘤。而你爷爷的坟会出这样的问题,就是因为这个老树桩。”

“他一定在说鬼话呢,显得他了不得。我离我爷爷的坟在婶农村老家,离这里这么远,怎么可能影响我长脑瘤?”

华仔觉得楚雷是为了哗众取宠才说的这样鬼话。

吴少杰正要接过话头,恰在此时,华仔姐姐买菜回来了。

“华仔,今天没头痛吧?”

“没……”华仔也想知dào

楚雷说的是不是真的,因此抢着问了起来,“姐,你还记得爷爷坟地的情况不?”

“什么情况?”华仔姐有些惊愕地望向弟弟。

“离爷爷坟头不远的地方,是不是有个枯树桩?”

“枯树桩?”华仔姐抠着头,努力回想着,“嗯……好像有,一个不高的老树桩,不过,记不得很清楚了。呃,你问这个做什么?”

华仔与吴少杰都不说话了,互相看着,显得有些震惊。

“不会真的这么巧吧?”

吴少杰说。

第十五章 放阴

第十五章放阴

华仔的姐姐对祖坟上情况的记忆,模糊不清。吴少杰与明仔半信半疑,但大家都决定去一趟,如果真如楚雷所说,那就得将枯树桩连根刨掉。

长沙到婶不远,只两百多公里。有火车,比蜗牛还慢的那种,每个站都要停靠,要四五个小时才能到婶。听说大家都要去婶,华仔也坚决要去。他决定要做的事情,谁也拦不住。楚雷本不想去,但华仔要去,他也只好跟着病号走。

火车上,华仔很兴奋,他已经十来年没有回家乡了,最后一次回去,是奶奶去世那年,那时的他还只有十二三岁。他们家在邵陵县,小地名叫鸭子冲。早上十点二十分上车,直到下午三点才到婶,然后又坐公共汽车。

下午五点多,终于到了鸭子冲。

鸭子冲是个大村,由几个小村落组成,虽然天色还早,但大家都筋疲力尽,又饥又饿了,哪还有力qì

上坟山?

华仔的老家是下鸭子冲,他们要经过上鸭子冲后,再去下鸭子冲。在下鸭子冲,他们已经没有亲人。

“我们住我小姑家。”华仔姐姐说,“我小姑就住这个村里。”

华仔的姐姐还时不时回这里来,因为这里有他们的大姑与小姑在。因此,他们在婶下车时,她买了五斤肉,两条三斤多的鱼,还有一包红糖。

上世纪的八十年代,虽然土地承包到户了,但也只解决农村人的温饱问题,除了过年过节,平常时日要吃点肉还真不容易。华仔姐姐知dào

自己的小姑家里的经济情况并不太好,而自己又带了这么一群人来,白吃白喝的话,小姑哪里承shòu得住?

带了这些肉与鱼,最少小姑用不着再去买菜了。

华仔小姑住在村头路边,三扇两间的瓦房。

“小姑。”

华仔有些兴奋地一边叫一边推开了房子的大门,可是屋里却没有人。他这个偏执狂家伙,因为父爱母爱的缺失,对亲情其实是非常看重的。见小姑不在家,他有些失落。

华仔姐见屋里没人,正失望着,却见一个四十多岁的妇人背着一个大竹篮过来,竹篮里装着青菜。

“小姑。”

华仔姐姐叫着迎了上去。妇人认出了华仔姐,叫着她的名字快步走了过来,一脸的欢喜。特别当妇人看见华崽的时候,更是高兴得眼泪都流下来了。

好一阵,妇人才从兴奋欢喜中清醒过来,带着大家进了屋。

自己的侄儿侄女带了这么多人来,妇人有些诧异。

“兰兰,华仔,你们今天来,有事吧?”

“嗯……小姑,等会儿我告sù

你。”华仔姐将肉与鱼递给姑姑,有些难为情地说,“我们有些饿了。”

“好……好呢,我这就去做饭。来姑姑这里,还买这么多东西做什么?还怕姑姑穷,没东西给你们吃么?穷归穷,鸡鸭还是喂得有的……”

妇人欢喜的唠叨着,去火房里做饭去了。华仔姐姐也跟着去帮忙。不一会儿,火房屋里柴火灶燃了起来,不到两个小时,火房里就飘出饭菜的香味。

丰盛的饭菜摆上了简陋的木桌上,华仔小姑还杀了只鸡。鸡、鱼、肉都摆放在桌子上,再加上笋干、蘑菇干的炒菜,加起来七八个。

大家端起碗来,正要吃,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跑了进来,看到这么多人,愣住了,但当华仔姐叫他的时候,他认出了自己的表姐。…,

“兰兰姐,你来了啊?”

这个叫龙仔的少年高兴地叫着。

华仔认不出这个表弟,于是又是介shào

,一阵热闹,然后大家开动。楚雷冷静地看着这一切,一直没有出声,与别的人一样,埋头吃起来。他是农家子,农村的饭菜更觉可口。

“表哥,我们村的长山老爹死了,你们听到锣鼓声没有?”龙仔一边吃饭一说,“你们听,就在那头呢……嘿,今夜长毛道士要放阴,你们要跟我去看不?”

“放阴?”

华仔不懂“放阴”。楚雷却抬起了头来,不过还是没有说话。他奇门中人,而且道术精湛。他的师傅是真zhèng

的道行高深的道士,在奇门中是处于巅峰的人物,而他被师傅称为百年不遇的奇门奇才,当然知dào

放阴是怎么回事了。放阴这种法术,以前在湘中湘西湘南一带盛行,很多道士都能施行这种法术。

所谓放阴,是道士运用法术,将阳间的人的魂魄放入阴间阎罗殿去,让他到阴间去看看那些死去的左邻右舍,用这种方法让这些死去的人从阎罗殿传出信息。这是很危险的事,只有道行高深法术精湛的道士才敢施为。如果道士的道行不够,进了阎罗殿的阳间魂魄,很有可能被拘在阴间出不来。

一旦魂魄不能从阎罗殿出来,归不了位,这个魂魄被放进阴间的人就会死去。

所以,很少有道士愿意冒这个险。

施这种法术的道士,一般有炫耀自己道行的目的。放阴成功,那就表示他的道行达到了一定程度,信他的民众就会增多。

八六、七年,各种“迷信”活动又多起来,以前那些偃旗歇鼓的道士们或者他们的后人们,又开始重操本行。想要在这一行里大放光彩,出人头地,那就需yào

民众的认同,这就让许多从事这一行业的人,有机会就展现自己高深的“道行”,炫耀自己的“法术”。

楚雷没有理会华仔他们这些初听“放阴”而且浓厚兴趣的人,只是埋头吃饭。

“龙仔,你以前看过放阴吗?”华仔对这个话题非常感兴趣。

“没有呢。”龙仔眉飞色舞,“放阴哪里是能经常见到的?一般的道士哪有这样的道行?我们都只听说以前的九龙道士,常常放阴,但那是几十年前的事了呢,九龙道士都死了十多年了,今天要放阴的是九龙道士的儿子,很厉害呢。”

龙仔人不大,说起话来却有些老气横秋的味儿。

九龙道士五十年代在这一带就已经成名,是这一带最有名气的道士之一。这一方的道士很多是带有家族传承性质的。道门不忌成立家业,是可以生儿育女的,因此,这一方的许多道士,都是父传子子传孙,很多道士不住道观,而是在家里修行。甚至有许多家族有自己的道观,这些道观是他们的家族传承。

这个九龙道士就是这样的家族传承的道士。他们这个道士家族四九年以前,是这个地方最有名的家族,已经传承五代。每一代只有一个人能得到上一代家主的“抛牌”。也就是说,得到“抛牌”的这个人,就是这个家族的下一代家主,这样的以道法为传承的家族,这个传承家主必定是这个家族中道法最高深的人。

九龙道士正是这个家庭中得到抛牌的人。只可惜,他死的时候,是国家破除迷信的是严厉的时代,他有没有抛牌给自己的后人,那就不得而知了。但是有一点,现在这个要在鸭子冲“放阴”的人,正是他的后人,此人给自己取了个道号——白石道人。

“白石道人”的名气越来越大,这周围的十多个村,只要是丧事,都由他包了。但是,同行是冤家,他名气是有了,只是许多同行说他只是个南郭先生,根本没有道行。

为了正名,“白石道人”决定用“放阴”的手段来为自己洗刷这不白之冤。

“龙仔,晚上我们一起去看放阴好么?”

华仔来了兴趣。

“好呢,我们吃了饭就去。”

龙仔见这些城里来的表哥也要去看热闹,高兴得将饭送到了鼻子上。

“你不要针灸了么?”

楚雷望着华仔,轻轻地说了一声。华仔面色一紧,立即露出狂戾的表情。

第十六章 煞

第十六章煞门

楚雷觉得自己快成为老头儿了。

但是没有办法,从小师傅对他的要求很严,教他要少年老成,不要莽撞行事。多年来,他在师傅身边,一头钻进奇门世界的术数、医术与炼气术之中,或者是跟着师傅在山中行走,为人解厄救难,十多岁的少年就形成了冷静而老成的性格。

屋里空荡荡的,大家都去吊丧的地方看“放阴”去了,只有他与华仔留着。华仔是负气留下的,早就昏睡在楚雷的银针下了。

暮春时节了,这南方的山村的夜里,偶尔会有蚊子叮咬。华仔在蚊帐中响起微微的鼾声,楚雷为华仔度完银针之后,便开始打坐恢复元气。

他修liàn

的是正宗道门功夫。在道门中,他所修liàn

的不叫元气,而叫元炁。,元炁的读音与元气一样,甚至《新华字典》上对两个字的字义解释也是一样的,但它们的定义,在道门古义中是完全不同的。元气是俗世的称呼,《黄帝内经》称元气为营卫之气,是由五谷杂食所产生,属后天之气,而元炁是先天之气。

所有人的身体内都有先天元炁,这是人的生命之本,只不过,普通人先天带来的元炁每时每刻都在消耗,当人死去的那一刻,元炁也会完全消耗掉。修道人为了追求长生,就修liàn

元炁。修liàn

的过程就是不让元炁消耗,相反,利用对后天的五谷之气,通过炼精化气这个过程,增加元炁在身体里的存量。

古人称这种人为炼气士。

身体内的元炁多了,生命自然而然就长了。当然,通过炼精化气的过程,还可以增加身体的强度,甚至会形成一些普通人叫“神通”、“仙术”的手段。楚雷的师傅教他修liàn

时,只教给了他修liàn

的法门,然后说他修liàn

出来的就是元气,是用来治病救人的,并没有说明是先天元炁。

楚雷也不去管自己修liàn

的是元气还是元炁,只是按师傅说的每天修liàn

,修为虽然提高很快,但并不知dào

自己到了什么境界。其实,他为人治病也同样是一种修liàn

过程,将“元气”渡进患者的身体里,导引出患者身体里的邪风煞气,看似消耗了元气,其实,这只是个吐纳过程,在消耗元气的过程中,也炼化了元气。

这次为华仔治病,就是这样,不但没有损耗掉自己的先天元炁,相反,更加速了自己炼精化气的演化速度,壮大了自己的丹田存量。也就是说,他的修为不退反进。只用了半个小时,元气完全回复,脸色又红润如初。只不过,他并没有停下,继xù

吐纳修liàn

着。

猛然,他停止吐纳,睁开了眼睛,望向门外。

门被推开,矮子快步冲了进来。

“黑皮哥,不好了,那个放阴的出岔子了。”

“出什么岔子了?”

“放阴是放成了,可是,看样子收不回来了。”矮子有些着急地说,“那个被放阴的人,开始还好好的,好像进了阴殿,可是现在,已经昏过去了……”

“啊……我去看看。”

楚雷翻身而起。他刚起来,华仔也爬了起来。矮子进来的进来的时候,动静太大,早惊醒他了。

“我也去。”

“那走吧。”楚雷已经跨出几步,“矮子你等他,我先走,你们跟来。”

等华仔下床,楚雷早没影儿了。办丧礼的那边,声音很大,离这里只有四五百米。天上没有星月,路上很暗,但楚雷如在白天,健步如飞,几分钟就到了。…,

办丧事是在那家的堂屋里,而放阴的场所在屋外的小晒谷坪里。小晒谷坪里放着平时晒谷子用的大竹席,周围烧了几堆火,又点着十多个大火把,照得如白天一般。在火把的光照下,里三重外三重的围观者将晒谷场堵得死死的。楚雷好从人缝中钻进去,看见了四十多岁道士法师,穿一身黑色法衣,脸色苍白。而他的前面,有一个三十来岁的男子,昏倒在竹席上,神事不知。

“果然出事了。”

楚雷看着这场面,他没有立即进场去帮zhù

法师,而是集中起精神,伸出右手食指,在自己的额心印堂穴上划了一下,眼睛却闭了起来。

他虽然闭上了眼睛,但印堂穴上,却如有一只隐藏的眼睛,看到了一些普通人看不到的东西。这是他的一种特异功能,俗世人叫开天眼,道家叫天眼通。开天眼的人并不是人们所看到的如二郎神那样的三眼怪物,并不是真的在额心开了一只眼睛,而是双眼闭了之后,却能自然而然产生一种视觉,能看到一些怪异的东西。

因此,开天眼也叫天眼神通。楚雷的天眼神通是自己的天赋带来的,他三岁的时候,日夜啼哭不止,眼见活不成了,爷爷奶奶与父母急得不行,想尽办法也没用。正好,他师傅来到村里,看到了他,知dào

了他啼哭的原因。

他是因为开了天眼通才被吓得昼夜啼哭。开了天眼的人,能看见普通人见不到的牛鬼蛇神之类的东西,这些东西自然与平常所见的东西不同,形态肯定也有些凶恶,一个三岁的孩子,不被这些丑陋凶恶的东西吓哭才是怪事。

师傅暂时封住了他的天眼通,这才止住了他的哭声,也救了他一命,不然他不被活活吓死,也会在这种情况下活活哭得累死。

也是此时,师傅收了他为记名弟子。那时候,反封建破四旧正烈,哪个道士敢正式收弟子?再说他师傅虽说是后山天泉观里的道士,但乡亲们并不知dào

他的来历,而且,他到天泉观也只有十来年,并且,天泉观早已经破败,只剩几间石头的房子,除了他之外,再没有别的道士。

名义上是记名弟子,但师傅却把他当关门弟子,将一身所学倾囊相授。直到他学有所成之后,师傅才再次将他天眼通封印破除,让他能运用天眼通天赋。现在,他能控zhì

使用天眼通,想用的时候才用,不用的时候,与常人一样。

此时,他开了天眼通,立即看到法师所在的那一片,有一层灰蒙蒙浓厚的煞气,这层煞气,将法师的法力封得死死的,法师本来法力就不高,意念哪里能突pò

这层煞气,与被放阴人的魂魄沟通?哪里还能将放入阴间的魂魄收回来?

“这煞气是哪来的?”楚雷仔细扫了一下周围,“嗯,竟然有一个聚煞阵?显然是故yì

阻碍这个法师施法……是谁布置的聚煞阵?”

他的脸色变了变,然后收了天眼通,睁开了眼睛。能设置聚煞阵的人,肯定是道门人物。但只有聚煞阵也不能聚集这么浓厚的煞气,而且他看出这煞气只是临时聚积,是有人在操纵煞气。

能操纵煞气的人,不是一般的道门人物。楚雷立即想到了一个门派,这个门派叫煞门,也叫杀门,还有人叫地煞门。这个门派虽然也算是道门一支,但却是人们所说的邪门歪道。他们学的法门就是操纵煞气,修liàn

煞气。

由于煞气是一种暴戾的东西,修liàn

者修liàn

久了,心理就起变化。煞门人物,一般都性格乖舛怪异而好杀,也因此人门才叫它杀门。

煞门人在奇门世界名声不好,有很多罪孽深重的人。解放后,这些人很多被zf镇压了,煞门人也几乎消失在人间了,当然,不是真zhèng

的消失,而是转入地下活动了。看现在这情形,显然是死灰复燃,而且在这布置聚煞阵的这个煞门人物,道行还不浅。

“难道是这个法师得罪了煞门的人?煞门人来寻仇?”

楚雷想通了其中的关节。煞门人非常记仇,一旦得罪了他们,非常难缠,可是,竹席上躺着的被放阴的人,如果不能及时将魂魄从阴间收回来,就会死去。这煞门人来寻仇,也不能伤害无辜人啊?

他不想得罪难缠的煞门人,又不能见死不救。

第十七章 破煞

第十七章破煞

矮子与华仔也钻到了楚雷的身边。看楚雷神色凝重,两人没有说话。场中的法师还在施法,他的两个徒弟站在他的旁边都是一脸的焦急。他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只剩最后一招。只见他闭着眼睛,嘴里念念有词,然后突然睁开眼睛,猛喝一声“破”,然后咬破舌尖,将舌尖的血水猛地喷吐出去。

法师显然是认为有鬼物在与他做对,喷出自己的舌尖精血,就是为了破鬼煞之物。但是,他的精血没有能突pò

身体周围浓厚的煞气,他吐出的那口血水化成雾气,被煞雾挡得死死的,一星都没有突pò

出去。

“呀——”

法师一口血喷出,见没有效益,脸色如纸,翻身便倒,竟然也昏死过去。周围的围观者吓得齐齐地惊叫一声,然后就有人要冲过去。

“不要过去。”

这些人显然是与场中昏倒生死不知的人有亲戚关系,但楚雷比那些人更快地冲在了前面,挡住了他们。

“你是哪个?挡我们干嘛?”

“你们想害死他吗?快退出去。”

楚雷急急地说。

“黄法师都晕过去了,我们去看看啊。他是我二哥呢。”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着急地叫道,“该死的黄坤道,你充什么能人啊!”

“我来救他,不想害死他的话,快退出去,没时间了。”

“你能救他?”

那几个人半信半疑。因为楚雷明显是个嫩仔儿,只有十四五岁的样子,这个年纪的人,谁能相信他能够施法救人?

“我是学道的,能救他。信不信由你们,如果你们有办法,你们来,你们没有办法的话就下去,让我来。”

听他这么说,大家也只好退了出去。虽然将信将疑,也不敢阻拦,因为这里再没有别的法师出手。

破煞,对楚雷来说并不难。最简单最安全的办法就是毁掉眼前的聚煞法阵,但时间上却来不及了。破阵也很简单,可是需yào

时间去找到阵脚阵眼,然后毁掉安装在阵眼阵脚的法物,这最少也要花费二十分钟以上。

可眼前的人,如果不马上施法救回,他的魂魄很可能就再也回不来了。放阴之人的魂魄不是全部放进阴间,但只要去阴间的魂魄不能回归,那就永远不会醒来。

破阵之法来不及,那就只能硬破了。

那晕倒在地的法师已经被两个徒弟扶起,还没有醒过神来。楚雷没有管他们,自己在法桌上只拿起了那个用来装符水的碗。

周围围着上百的观众,但此时却安静得出奇,就算是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声音。在这紧要关头,大家屏气凝神望着晒席中的少年。

此时的楚雷,所有精神都集中了起来,周围的一切,完全屏蔽在外了。硬破煞阵,这在他也是第一次,不紧张是假的,但这种程度的紧张,没有能干扰他施法。周围浓厚的煞气,对一般人是有影响的,但对他来说,这点煞气还不能伤害他。

用那只碗盛了碗清水,闭着眼默想了一会儿,然后伸出食指,在水碗上迅速画起符来。画符的动作与别的法师没两样,其实就是有不同之处也没有人能看出来。画完符之后,他左手持碗,右手食指放进嘴里,用力一咬,立即见红。

“咄——”

他怒目向前,嘴里一声轻喝,然后手指猛然向前一点,指尖上的一颗血珠急速射向前面。这颗急撞的血珠,像是碰到了一个透明的球状障碍物,化成细沫,猛地四溅开来。并且,怪事出现了,这些四散的血沫,却如汽油碰到火星,猛然地燃了起来,只不过火焰一闪而灭,但就这一瞬,人群中却传出一声黯哑的闷哼,就如一只野兽受了内伤,而又不敢在人群面前叫疼一样。…,

楚雷听到了这声闷哼,知dào

这个闷哼者正是煞门高手。煞门高手操控的煞气在楚雷的先天元炁与手指上的精血冲击下,被破去,他这个操控者也受到了伤害。

不过,楚雷此时哪有时间去理会他?在煞气破去的瞬间,他将碗的符水,喝了一口在嘴里,猛地喷在放阴时那受法者的脸上。然后,又一指点在他的印堂穴上,并在他的印堂穴上,急速地画起符来。

“疾——”

嘴里轻喝一声,手指急速停止,而那个受法者的额上,已经被楚雷的鲜血画出一个奇形法符,法符闪动了两下,受法者的鼻孔里吁出一股气来,接着,眼皮动了动,慢慢地睁开来,然后,疲惫地抬起来,迷惑不解地望向周围。

他一直昏迷,眼睛闭着,显然还没有适应强烈的光线,刚睁开的眼睛又眯了起来。但是,周围却暴发出欢喜的呼喝声,几个年青人跑了过来,去将他扶起来。

破了煞,又将放阴受法者的魂魄招回,动用了不少元气,楚雷的脸色也苍白起来。矮子早跑了过来,将他扶住,一直与楚雷不对付的华仔也有些激动地跑过来。

“哇,楚雷,你太厉害了!”

华仔的脸上透着兴奋与狂热,楚雷救人成功,他觉得自己脸上有光似的。他是个偏执狂,性格变化无常,此时搂着楚雷的肩膀,显得无比亲热。

“走,我们回去。”

楚雷与矮子要回去,可此时,法师醒过来了,虽然萎靡,但还是在徒弟的搀扶下走了过来。

“仙……仙师,多谢你了。”

法师眼见这个才十四五岁的少年,竟然法力这么高强,不知dào

该怎么称呼,只称他为仙师。他一脸的感激之情,身体微微发抖,眼里竟然有微微的泪光。

他能不感激吗?没有楚雷相救,那放阴受法者必定死去,后果不堪设想,他怎么收场?他是赔命还是赔钱?zf会放过他吗?

“我不是什么仙师,叫我小兄弟就行了。”楚雷摇了摇手,还笑了笑,“我只是跟着师傅学了点法术而已,总不能见死不救。”

“你的道行太高了……要不是仙……嗯,要不是小兄弟出手,我今天裁定了啊。”法师拉住了他的手,“我也不知dào

怎么了,放阴的时候,是非常顺利的呀,怎么就收不回魂魄了呢?按理说,法术没有用错,真是百思不解啊!”

围观的人群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了过来,吴少杰与明仔也在挤着,想挤到他们身边来。

“这怪不得你。”楚雷想了想,“你施法没有错处,只是……你被人暗算了。”

“暗算了?”法师大吃一惊,“是谁?是谁暗算我?”

“这不是说话的地方。”楚雷摇摇头,“这事,也不要追究了,你以后施法,小心一些就是,这放阴也就不要再搞了。”

“不……小兄弟,走,我们先进屋去,你累了这么半天,总要喝口酒吧。”法师也是老江湖了,自然知dào

楚雷的顾虑,“走,这事不说了,喝点酒,喝点东西。你今天救了我,这个恩情我要记着。”

楚雷不愿去,但被法师热情的拉着,加上孝子们也过来相请,他也不好挣着就走,只好带着矮子与华仔一起进屋去了。

他们进去的时候,人群要两个人在暗处盯着他们,眼中有着深深的恨意。

“横仔,我们走。”

那个老点的压着自己的胸口,对身边的那个年轻人说道。

“师傅,现在就走?”他的眼中迸发出一丝凶光,“等会儿我趁乱给那个坏事的小子一掌。”

“不要明着惹事,那样我们以后的日子会不好过的。”老头目光幽幽地闪动,“明天再想办法打听他的来路,还怕找不到机会报他这回么?”

“嗯。”

两人从角落里走出来,没入浓重的夜色中。

第十八章 仇怨

第十八章仇怨

“煞门?”

法师大惊。

“是的,他们结了个煞阵,场上还有煞门高手操控煞气,用煞气阻挡你的施法。”楚雷望着法师,“这个煞门高手的控煞法力不错,以你的法力不是他的对手。”

法师脸色更是苍白。

“肯定是你的仇家,不然不应该下这样的死手。”坐在一把竹椅上,“你有这样的仇家,非常危险。煞门的人是群疯子,凶残得狠。而且他们的武功也很特别,特别是红煞手、青煞掌,非常厉害,你要小心。”

煞门有自己的功夫,红煞掌是他们的招牌武功,另外青煞掌,地煞拳都很赫赫有名。这些武功走的是煞气路子,以残烈凶狠著称。只不过这些功夫容易进门,却难以大成,大部分人只是半桶水,甚至半桶水都没有。

大成的煞门武功,那是了不得的。

“可是……我没有得罪过人啊?我……我以前只是跟我父亲学些法术,并没有与人斗过法,而且,这中间的几十年,zf对迷信活动打击严厉,我根本就没有在这行上搞过,只是近几年政策松了,我才操作起祖传的这一行来,哪里得罪了人呢?”

法师煞着眉头,心中气结。此时,周围没有别的人,法师知dào

有些话是别人不能听的,因此要主人家开了一间房子,没有让别的人进来。

出了这么大的事,又听说有人暗算,他必须打听出暗算他的人是谁来。他当然有报复的想法,可是听了楚雷的说法,心中有了惊惧。

“也可能是你的父祖辈得罪的人呢。”

“父祖辈?”

法师叫白石道人。他的父亲是周围百十里有名的九龙道士,而他的祖父更有名。这样有名的道士,得罪人的事应该有。白石道人是九龙道士最幼的儿子,虽然出生在一九四九年以前,但懂事的时候已经是解放后,是新中国了。

新中国对迷信活动一直不遗余力地打击。解放初期虽然这种迷信活动还是有搞的,可是,他父亲却几乎没有参与过这样的活动了。他们家的阶级成分也不好,土地改革时,他们有家传的道观,占有良田几百亩,因此,他父亲的阶级成分是地主。

虽然得到父亲传授了不少法术,但却没有听说过父亲的多少事情与辛秘,弄不清父亲有那些仇家。

“这个……我还真不知dào

,我要去问问我大哥他们去。”

他父亲有五个儿子,最大的有六十来岁了,现在都在这一行里混,名气都比他大。而且,他们是道士世家,别的支系里堂兄弟也有不少的道士。他想那五个哥应该知dào

父亲的仇家是哪些。

只不过,他们家族的根子在离这里四十多里的青峰陈家塘,在那里有座青峰观。陈家塘村的人几乎都是家们家族的,全姓陈。

他父亲当时在这边的山塘里买了二十多亩水田,有个田庄,解放后搬到了这边住,成了山塘里的村民。

说了一阵话,楚雷与吴少杰他们一伙会合了,把着一个竹火把往华仔小姑家走。

白石道人有心结交楚雷。楚雷虽然有友好的意味,但没什么太特殊的表示,他有些失望。楚雷从相术上看,白石道人倒是个好人,性格温和敦厚,也有一定的福缘,值得相交,但是,在他来说,也只是结个善缘罢了。

今天也得罪了煞门的高手。煞门人难缠,是群有着狼性的人。而且,他在明处,已经朝了相,暗中的那个煞门高手记住了他的相貌,以后会不会有麻烦,还真不好说。只不过,他也没有郁闷,江湖上的人,行走在江湖上,没有不是恩怨情仇纠结难清的,俗话说的好,火来水淹,水来土挡,有麻烦又有什么好怕的?…,

夜已经有些深了,楚雷没有停留,向华仔姑姑家去,其余人也跟着走。

“楚雷,没想到你还真有两手呢,比那个白石道士厉害多了。”明仔笑呵呵的,“要是你不出手,那个放到阴间去的人会怎么样?”

“我并不比白石道士强。”楚雷笑笑,“俗话说的好,尺有所短,寸有所长,他也是个法力很深的法师。只是出了点差错而已,并且怪不得他。”

“嘿嘿,你小子不要太谦虚喔,过分的谦虚就是骄傲!”

“明仔说的不错,你是真有两手。”吴少杰也高兴地将手臂搭在他的肩膀上,“你也是道士么?有没有道号?”

“我算什么道士啊?”楚雷看大家亲热,心中也很高兴,“师傅没有给过我什么道号,肯定算不上。”

“你师傅一定很厉害吧?”

“那当然了!看我黑皮哥这么厉害,就知dào

了。”矮子不甘寂寞,急不可耐地在旁边说,“我们那地方都叫老师傅是老神仙呢。”

“那你为什么没有学到几手?”华仔与矮子大概前世就是仇人,只要在一起,就一定如两头小牯牛,总要头的。

“我学没有学到几手,关你屁事啊?”矮子暴躁地瞪了过去,“你要不要见识一下我的几手?保证把你把得像狗熊一样。”

“放马过来!”

华仔一听,跳了开来,摆出了架式。

“呃……你们有完没有?”吴少杰有些不高兴地望着他们,“华仔,你能不能少说两句?”

“我……是他挑起的嘛。”

“好了矮子,你就不要惹他了。”楚雷抓住矮子。这两人总是这样,先是斗嘴,然后就会燃起战火。

“嘿嘿,好久没打架了,手痒痒的,是他要与我打,正好是练手的菜嘛。”矮子不怀好意地笑着,“我又不会打坏他,最多打他个熊猫眼。三哥,你也不要多心,我只是与华仔切磋切磋,华仔,是不是?”

说完,他瞄着华仔揉了揉拳头,他今天的脾气好极了……

“切磋就切磋,我怕你么?”

华仔狭勇,打起架来,并没有多少功夫,只是凭着一腔热血不怕死,但要说功夫,他与矮子交过手,哪是矮子的对手?因此,嘴里说不怕,心中还真是有些怕。

“那你放马过来,这里正宽敞,打得开,我让你五招,你只管打来,我不还手。五招过后我才还手。”

矮子今天看起来很和善的样子,笑容也是憨厚无比。吴少杰与明仔摇着头,楚雷也无可奈何地摇头,看两人拉开架式,就要动手,那边却来了三个人,两个女的,一个男孩男孩也是举着火把。

是华仔姐与小姑及龙仔过来了,切磋不成了。矮子一脸的失望,华仔虽然脸上也浮现出这种失望,但他的内心里却放松了下来。

“小姑,爷爷的坟头上边一米多的地方,有没有枯树桩?”

“兰兰,你问这个干嘛?”

“我们就是为这个来的。”华仔姐脸上浮现出浓浓的忧郁,“有没有嘛?”

“这是为什么?”华仔小姑皱起眉头,在火把光的照耀下,显出疑问来,“嗯,以前好像有,但这两年没有见着了。”

楚雷他们也听见了这话。楚雷皱起了眉头,不过很快又舒开了。

“没有了?哪去了?”

华仔姐说。

“嗯,也许是被草遮住了。不过,这个有什么事吗?一个枯树桩,碍什么事吗?”

“小姑,我们正是为这事来的,是因为华仔才来的。”

“因为华仔?”

“华仔的脑壳里长了个瘤……很可能是这个树桩作的怪。”

“长了瘤?还是这个树桩作的怪?”这个农村妇女显然对瘤不太了解,神色中有些迷惑,“长了瘤,怎么会与树桩有关?”

华仔姐摇了摇头,没有再说话。

第十九章 黑根

第十九章黑根

华仔姐细细地把华仔的情况跟她小姑说了。小姑大惊,当时就抱着华仔哭了起来,她哭,华仔姐也哭,哭过之后,便向楚雷千恩万谢,这样半天,场面才平息下来。

一夜无话,大家在楼板上打地铺对付了一夜。第二天,吃过早饭,就向坟山而去。只有华仔小姑留在家里做饭。在楚雷的吩咐下,龙仔还挑了几十斤石灰上山。

坟山离鸭子冲不远。楚雷看着鸭子冲这方山水。这里的山场没有大格局,不可能出大富大贵的大人物。

“那里就是了,外公的坟在最上面。”

龙仔高兴地对楚雷说。听他这么一说,大家都抬头看向那方。那是个小山坡,山坡上有几十个坟头,如土馒头般地摆在那里。

龙仔虽然年少,但力qì

不小,几十斤石灰挑在肩头上,步履轻捷。他通过昨夜楚雷救人的事,对楚雷佩服得五体投地,一个劲地缠着楚雷,要拜师跟他学法术。

楚雷当然没有答yīng

他。这是个憨厚老实的小子,但是也不是太聪明的小子,学法术学武功都没有天赋。他倒也没有因为楚雷没收他为徒弟而有什么心理障碍,一脸的开朗,如早晨的阳光。

这小子没有太多的福缘,一辈子只能在村子里平淡生活,当个普通平凡的农民,但楚雷还是很喜欢他的。

“没有看到枯树桩啊?”

华仔把手搭在眉上看那坟山,虽然隔得远,但远远的看那坟头上面,没有树桩之类的东西,只不过,草有些密。

“这么远,又那么高的草,哪里看得出来,上去了不就清楚了吗?”龙仔说,“我每年清明节都来给外公上坟的,不过确实没有看到过枯树桩。”

听了他的话,吴少杰与明仔都把目光投向楚雷。

“走吧,上去就知dào

了。”楚雷淡然地笑笑说,“我也想看看我预测得对不对呢。不过,我有信心,那个地方,必定如我所说,有一个枯树桩,要是没有枯树桩,才是怪事情。”

很快,大家到了山坡坟地上。

楚雷看了看,这块坟地没什么气场,只不过能埋人。

但大家别小看“能埋人”三字。这表示不好也不坏,人埋下去,虽然不能带来大富与大贵,但也不会带来太多的灾祸。

龙仔挑着石灰还跑在最前面。华仔祖父的坟在坡头上,坡上面是一片山林。华仔紧跟在龙仔的后面,很快到了坟头上。

“表哥,我们去找找看。”

龙仔放下石灰挑子,就向坟头上的草丛中跑去。

“这里呢,真有树桩。”

龙仔兴奋地大喊。华仔也看到了,他大张着嘴,不知dào

想说什么,因为在草丛中,伏着一个双手才能抱过来的大枯树桩。那枯树桩已经完全朽了,用脚踢去,木块就碎了。

很快,大家围在了枯树桩的周围。

“楚雷,你真是神了!”明仔望着楚雷,满眼的星星,内心里也充满了崇拜,“这真是算出来的?是不是你以前来过这里,看到过这树桩?”

“明仔,你还真是有些哈呢?”吴少杰也很兴奋,“莫说楚雷的家乡离这里几百里,就算来过,他来华仔家坟山干什么?楚雷,我以前还有些觉得你说得太玄,现在我真是服了,太神了!”

“这是怎么算出来的啊?”明仔兴历地摇着头,“这相隔几百里,怎么能算出来啊?”…,

“这个……跟你解释你也听不懂,干活吧。兰姐,你与华仔先去给你祖父烧纸敬香,我们开始刨树根。”

“好呢,我来!”

龙仔动作最快,农家孩子,力qì

大,又干惯了农活,干起来干劲十足。吴少杰与明仔也上了,但只挖了几锄头,手上就起泡了。

“树心烂了,流黑水呢。”龙仔一锄头刨去,一股黑水溅出来,“好臭。”

楚雷也看到了,心中也松了下来。他虽然算定了这个树桩一定是烂了心,流黑水的,但终究是第一次预测,心中没有底。现在,现实情况与他预测的一模一样,这更肯定了他所掌握法术的准确性。

大家都围住看这个枯树桩,只见那黑乎首的树心,臭得大家都捂住了嘴巴。

华仔也跑过来了,看了后,瞠目结舌,半天说不出话来。

“刨,继xù

顺着这黑水刨下去。”

楚雷吩咐龙仔与矮子。吴少杰与明仔已经成了“伤员”,矮子与龙仔抡起锄头,狂刨起来。这个枯树桩年深月久,树心早烂了,空了,黑了,在雨水的浇灌下,雨水顺着根部下浸,又随着根流下去。

当然,不是所有树会这样,有些树,虽然被砍掉了,但树桩还能生叶,树根不死,不会发生这样的情况。还有树,树质太坚固,树心虽然会朽,但也不会烂到根上去,也不会发生这样的情况。

继xù

刨着,越刨越向坟头方向发展。那黑了烂了的树根,向坟头伸展而去。大家目中的惊骇之色越来越浓。

“怎么会这样呢?”

华仔的脸色变得惨白,这情形的出现,让他有些接受不了。这该死的树根怎么就向坟头而去呢?

不止是华仔,吴少杰与明仔也看着,觉得太奇怪了。

“楚雷,这黑烂的树根怎么就向这个方向长呢?”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楚雷摇头,“我想,在当时挖坟坑时,这里就应该有条树根。我猜想挖坟坑的人只将这条树根露在坟坑的部分斩断了,但没有把整条根刨出来,才出现这样的情形。”

“嗯,很可能就是这样。”

华仔与他姐紧皱着眉头。眼看着矮子与龙仔越刨越靠近坟头,而且那条黑树根还在流着发着恶臭的恶心黑水。

再挖就要刨坟了。矮子与龙仔停了下来。

“还要刨吗?再刨就要把坟刨开了。”

矮子问大家。

刨祖坟,哪是大忌。楚雷也没有说话,将目光投向华仔与他姐。

“华仔,兰姐,你们做决定。”

楚雷望着两姐弟说。华仔姐听了,也望着华仔。华仔是男孩,是家里延续香火的人,这事需yào

他做主。

吴少杰与明仔也望着华仔。而华仔也将目光望向吴少杰,吴少杰是他的主心骨。

“华仔,我觉得要将这条黑根刨掉。”

“嗯,刨,把这条黑根刨掉!”

华仔挥了挥手。矮子与龙仔听了华仔的话,又将目光投向楚雷。

“照华仔说的办,刨吧。”

“那我们就刨了。”

矮子说完,一锄头刨了下去,接着,龙仔也挥锄刨了起来。很快,坟头刨开了,棺木出现了。一股腐败的气息透了出来,直冲鼻子。

见刨出了棺木,龙仔有些害pà

了,停下了锄头。矮子胆大,继xù

挥锄刨着。

那条流黑水的根,直伸到了棺材头上。与黑根接触的地方,木料已经完全变黑腐烂,锄头轻轻一碰,就烂了一个洞。…,

“黑水流进棺材里去了。”

看到这个结果,大家无言地望向楚雷。

“好了,不用刨了,现在用这些石灰和土,将这里填上吧。”楚雷将一把纸钱塞进棺材的那个破洞里,然后吩咐矮子,“唉,再晚些,这棺材都黑了。”

矮子与龙仔将石灰拌在土里,将刚才挖开的坑填了起来。可突然,华仔哼了一声,晕到在地。

“华仔,你怎么了?”

华仔姐吓得抱住昏过去的华华仔就哭了起来。吴少杰与明仔也大惊失色,跑了过去。

“兰姐,不要紧的,是好事。”

楚雷赶紧安慰华仔姐。

“好事?”

华仔姐抬起泪眼,望向楚雷。

“嗯,他一会儿就会自己醒来。”楚雷点点头,“这表示煞气切断,华仔才有这样的反应。只有这样,他的脑瘤才能真zhèng

治好。”

“真的么?”

华仔姐转忧为喜,开心地笑了。

“而且,你们家以后各方面都会顺利一些,不会像以前这样多灾多难了。”

“楚雷,多谢了!”

(各位书友,因为急事要离家几天,周六周日两天不能更新,大家原谅)

第二十章 病去如抽丝

第二十章病去如抽丝

乡下空气很好,但吴少杰他们还是觉得在长沙更好。在这个他们熟悉的环境里,他们觉得生活更自在,因此,当天他们就赶到婶上了当晚去长沙的火车。

“也不知dào

我娘怎样了。”

才下了车,吴少杰就迫不及待地要往家里赶。大哥二姐都不在家住,只他陪着娘。他虽然混黑社会,在黑社会有凶残之名,在家但却绝对是个孝子。他娘腿脚害风湿病,有时痛起来会下不了床,因此,不管他在外面疯玩到什么程度,每天都要回家睡觉。

可这次两天两夜没回家了,心中很担心。

“三哥别担心,大娘不会有事的。”

华仔那天在坟山上昏倒,醒来后,就有了些变化,以前显露在眉头上的那股煞气,淡得多了,人也显得清朗了许多,说话也温和了一些。

“嗯,希望她的风湿别犯啊。”

吴少杰点点头,望着坐在他对面的华仔,也感觉华仔换了个人似的,性格温和了不少。他心想这风水真的这么灵验?才将坟上那流黑水的根刨掉,人就变了,也太快了。

明仔也要回家看看,怕家里人担心。华仔姐见弟弟好了许多,也得回家了,她为了华仔,好多天没回家了。她是嫁了人的,家还有吃奶的孩子呢。只有楚雷与矮子跟着吴少杰与华仔一起去和塘街。

大家在火车分了手,华仔姐对楚雷说了许多感谢的话。

“娘——娘——”

吴少杰几乎是冲着回到家,才进门,就连叫三声。

“杰仔……你回来了吗?”

里屋传来了吴少杰娘的有些微弱的声音。

“娘,你……的风湿病又犯了?”

“儿啦,你要再不回来,娘不痛死也要饿死了……你走的那天,白天还好好的,夜里就又痛了,下不了床,也做了不饭吃。”老太太嘴里虽然有些抱怨的意思,但却还是满脸慈祥微笑,“呵呵,华仔啊,看你气色比以前可好多了……楚雷仔……”

“大娘,你不要动,我来给你看看。”

楚雷赶紧走到大娘的身边,伸手抓住老太太的左腕。

“楚雷仔啊,你真是好本事呢,这么年轻,就这么大本事了。呵呵……你还能看我老太太的病啊?我老太太这风湿病已经好几十年了,我大儿带我治了好多的医院,看了好多名大夫,都没能治好,难治啊!”

“大娘,你这病虽然说是顽症,但还是能治的,我先给您老探探脉。”

吴少杰这回可勤快了,赶紧为楚雷搬了个方凳,让楚雷坐下。楚雷也没客气,坐在方凳上,为老太太探起脉来。

中医的“四诊”,道家也是一样,只不过道家的方法比普通中医更高级一些。就说“望”字一诀,普通中医,只是察看病情,道家却是结合人的气色,配合阴阳五行的道理来分析病情,甚至可以结合患者的命理八字来分析患者的病情。

楚雷更精于这一环节,因为楚雷修有一门非常重yào

的法术:望气术。有了“望气术”,患者的各个方面都在掌握中。

“切脉”,在道家医术中也是很重yào

的察觉患者病情的一个环节,但却不是最重yào

的手段。这一环节只是用来体察患者最近的身体情况。然后,再结合这方面得到的信息,综合气色等各方面信息,一起进行分析,才能更好地拿出治疗方案。…,

“大娘,没关系,你的风湿病能治好的,只不过由于你这病是老病了,病去如抽丝,治疗的时间要长些,最少也要二十一天才能治脱根。”

“二十一天就能治脱根?天菩萨呃,这太好了啊。我被这病折磨苦了,快二十年了,刚发的时候还好点儿,现在是越来越重,有时疼起来真不想活了呢。”

老太太高兴而慈祥地笑起来,很开心的样子。

“楚雷,真的能治好么?”

吴少杰有些担心地问。他挺紧张老娘这病的,因为每次看到娘病的时候,他也一样心疼。

“我黑皮哥说能治就一定能治,你担心个什么劲吗?”矮子就是看不得别人怀疑楚雷的能力,一听吴少杰这话,他就满脸不高兴。

“我……我不是那意思,我是太高兴了。”吴少杰这回和气多了,“我当然相信楚雷,这么多天了,他做了这么多事,我还能不相信么?楚雷,要多少钱都行,只要能治好我娘的病。治好了,我一定重重谢你。”

“大娘这病,我不收钱。”

“那怎么行?”

“怎么不行?”楚雷放开大娘的手,“大娘这么好的人,对我这么好,我当然不收钱。你要给钱你找收你钱的人治去。”

“这个……”

“好了,我先给大娘扎针,减轻大娘的疼痛。”楚雷说完,回头吩咐矮子,“给我把我的背包拿来。”

矮子高兴地应了一声就跑上楼去了。吴少杰与华仔互相瞪着眼睛,然后又扫视楚雷。楚雷知dào

他们以为他是个爱钱如命的人,这会不要钱了,哪里肯相信?

治疗华仔,他每天收费三百块,可现在一分钱都不收,这实在太出乎他们的意料。

楚雷懒得跟他们解释,也用不着解释。想他跟着师傅,在山里治好了多少人啊?哪回收过钱了?后来师傅走了,他自己也治好了不少人,同样没有收过一分钱。只不过现在不同了,他不收钱,就无法生活,更何况,他还想把家人接出山来过好日子呢。

但是,碰到大娘这样慈祥又而心善的老人,他还是不愿意收钱,而且,这老太太福缘不错,结个善缘比收钱更划算呢。

与福缘深厚的人结善缘,是能接受一定福缘的。

矮子将背包拿来了。楚雷取出银针,给大娘扎起银针来。风湿病只是风邪湿毒入脉,不像华仔是煞气入脉,要平和得多。但这同样是要将经脉内的风邪湿毒导出来才行,但他却没有用“导”字诀,而是用“催”字诀。因为老太太这病年深月长,这风邪湿毒在经脉里已经形成堵塞,塞而难动,用“导”字诀根本导不动,只有用“催”字诀才有些用。

银针扎入很慢,慢拧细捏,楚雷的神色非常庄严,凝神静气。看他这样,周围的人哪里还敢说话,只静静地看着楚雷。

第一根银针扎入,五寸针只剩下一寸多的头在外边。

老太太只觉得一股暖气进入经脉,这股暖气催动脉气。下针的地方先是有气鼓鼓的感觉,然后,就觉得有气流在缓缓而动。这气流一动,就觉得关节松动了一些,疼痛也减轻了一些儿。

然后,是第二根银针,第三根银针……当楚雷结束时,老太太的腿上已经插了二十一根银针。

“天菩萨啦,不疼了。杰仔,抚我坐好。”

老太太坐了起来。这一不疼,精神头就好多了。…,

“娘,真的不疼了?”

吴少杰又是高兴,又是有些不相信。

“当然是真的。”老太太转向楚雷,“楚雷仔,你的银针真神啊,多谢了。”

“大娘,我再为你灸一下,效果会更好一些。”楚雷见老太太的疼痛减轻了,也很高兴,“你这是陈年旧病,除了用针,还得用艾灸,等会儿再给您老配几付药,你这病痛就会很快好的。”

“好好,劳烦你了。”老太太笑得弥佗佛,“等我能起得来了,我给你们杀只鸡,好好血犒劳犒劳你们。“

“好呢。”

楚雷拿出陈艾叶末,捏成一小团一小团的,放在老太太的几个相关的穴位上,然后用纸媒火点燃。

“楚雷,这样会烧着肉的啊?”

吴少杰有些急了,看着那艾叶末燃起,老娘有些痛苦的样子。

“是会有些疼,但这样会好得快。”

“杰仔,没事的,我年轻时就这样灸过。”老太太虽然有些痛苦,但神色上却很高兴,“没看出,楚雷仔这手法比以前那些老中医一点都不差呢。”

“大娘,你忍一忍。”

“没事,这比腿疼,那是好受多了。”

艾叶末继xù

燃着,冒着青烟,在空气中留下淡淡的清香。

第二十一章 小风波

第二十一章小风波

楚雷拔掉了银针,老太太立即能下地了。这把老太太高兴得合不拢嘴来,一个劲地赞着楚雷,吴少杰自然也非常高兴。

老太太刚下地,这家的另一主人却回来了。吴少杰的大哥吴少伟,不但自己回来了,还带着妻子与一个糟老头。

吴少杰看到吴少伟这个和塘镇的派出所长,愣了一下,却并不买账。

“哥,你还晓得回来啊?”

“杰仔,你这是什么话?”吴少伟同志个子不高,但却像头威猛的矮脚狮子,“我哪个月不回来看娘老子?”

“嗯……你真好意思说呢,就这么远,你一个月回来一次,真是大孝子啊?”吴少杰冷笑着,“这两天你家娘老子疼得差点就去见她的天菩萨去了,哼!”

“那你怎么不打电话给我?”

一听娘老子风湿病犯了,还这么厉害,这个派出所长也有些急了,急急地往里面走,去见他的娘老子。

“娘老子,娘老子……”

他娘老子不在自己的房里,却在厨房里应声。

“呃……伟仔啊,你回来了,先自己泡茶喝。”

“娘老子,杰仔不是说你风湿又犯了,下不了床了吗?怎么来下厨房了?”

看着自己的老娘好好的正在厨房里杀鸡呢,他有些不解地问。

“是啊,一个小时前还疼得我钻心呢。”老太太脸上那慈祥的笑容,让满脸皱纹都发光,“这不,刚刚治好,才下地来呢。”

“刚刚治好?谁有这么大本事,一个小时就把你治好了?”吴少伟忙去扶老娘,“刚治得能下地,也要休息休息啊?怎么就下厨房了?”

“是啊娘,先休息啊。”吴少伟的老婆也走了过来,“我来做饭吧。”

“我不下厨房,哪有饭吃?好了,艳琴,你去看电视喝茶吧,这厨房来是我熟悉,再说你做的饭菜华仔不喜欢吃,再说我要谢给楚雷仔。”老太太张开掉了牙齿的嘴,呵呵笑着,“给我治风湿的就是楚雷仔,是个细仔儿呢,本事可大了,十三四岁,治病真是不一般,又是银针,又是用艾叶烧。疼得我死去活来的腿,他那么治下来,竟然就不疼了,天菩萨啊,真是救了我命了。”

“十三四岁的细仔儿?这么大本事?”吴少伟有些不相信,“我今天就是带来了个神医回来,给您治这风湿呢。老余,你来看看我娘老子。”

他带回来的那个糟老头子赶紧过来。糟老头满脸皱纹,灰扑扑的像块抹布,但头发梳得溜光,穿着一身西装,还打着条领带,这在八六七年少见。这派头不小呢。

“老太太,你先去坐着,我给你看看。”

“你给我治,我这老风湿了,你能治断根?”老太太望着这个干老头儿,看干老头儿一双贼精明的眼睛,就有些不喜,“这二十年的老风湿了,来看过的‘神医’也有好几个了,没有一个能治断根的,越治越老火,越治越要命啊。”

“老太太,我可不是那些江湖郎中……这老风湿虽然难断根,但祛痛还是行的,只要常吃我的药,保你活蹦乱跳的。说真的,我老余治风湿,在长沙那绝对是我说第二,就没人敢说是第一,治好的已经好几百了……”

老太太却有些不待见这位嘴里滔滔不绝的老神医了。她现在身边有小“神医”,哪里还要这吹牛有一套的老“神医”。…,

“好了,伟仔,你带你的神医去客厅喝茶吧,我这个厨房太脏了。”老太太打断了糟老头的话,“再说,我有楚雷仔给我治了,就不麻烦老神医了。楚雷仔可是跟我说了,他只要二十一天就能把我这老风湿治断根。”

“治断根?他吹牛吧?”老神医觉得自己受了侮辱,“你说的楚雷仔在哪儿?他一个十三四岁的乳臭未干的小子,懂得了什么?老太太,你不要被他吹牛吹昏了头喽。”

听了老头的话,老太太更是皱起了眉头,满脸的不高兴。不过,她是个心善的人,有不高兴也不直接跟老头发,而是跟自己的儿子发。

“伟仔,你怎么就不听话?还不出去,你看这厨房脏稀稀的,我要扫扫了。”

她拿起扫帚就要扫,恰在此时,楚雷也从楼上下来了,早听见了老头的话。

“大娘,这老头是哪来的啊?”

“呃……楚雷仔啊。”大娘一见楚雷就高兴,笑眼眯缝了起来,“他是你伟仔哥带来的神医呢,好气派的神医哦。”

听老太太说是楚雷,吴少伟与老头都打量起他来。

“哦,老神医啊。”

楚雷打量着这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儿。看着老头那精明而转动不已的双眼,就已经知dào

这老头是什么人了。整体来说,老头并不是有太大福缘的人,清瘦的脸,有点刀削感觉的鼻子,肉太少了,下颏也有些尖削,唇又太薄。

相如人生,这老头绝是个投机取巧的人。也许某段时间有些运气,但好运气不久长。财气也是昙花一现,最后手中钱会散尽,晚年最终有些凄凉。

“你这小子也会治病啊?”老头儿呵呵笑着,不无冷嘲热讽的味儿,“这么嫩的小家伙,断奶了吧?”

“呃……老前辈,你这话就有些伤人了啊?”楚雷没有发脾气,也是呵呵笑着,“人老了要知dào

自尊啊,为老不尊,你就不怕小辈人笑你么?”

矮子与华仔也下来了,矮子听这老头敢说楚雷的不是,心中火气又上升了。不过,他看穿着警服的吴少伟在,没有发作。

“噫,你这小子敢说我老头子的不是?我倒要盘盘,你小子肚子里是草还是真货。”

眼见这里热闹起来,吴少伟又见自己的娘老子又不高兴,赶紧打断了要接嘴的楚雷,向楚雷摆了摆手,才面向老头儿。

“余老,走,我们去客厅。”然后又回过头儿,而向楚雷,倒也是笑呵呵的,“你叫楚雷是吧,给我娘老子治了风湿?看样子应该有些本事……嗯,余老是我们长江有名的治风湿的高手,他想盘盘你,那就一起去客厅吧,好不好?”

“要盘一盘啊?那好吧。”楚雷很有礼貌地笑笑,“是吴所长吧,我是刚从九嶷山来的,没什么本事,只是看大娘风湿痛得难受,我胡乱为大娘扎了几针。”

“嗯,多谢你了。”

吴少伟很威猛,但也很温和。楚雷只打量了他几眼,就在他的脸上看出了一些官气,也是个福泽不浅的人。

而且看他的额头红光隐隐,似乎近来就有官运,只不过这红光中有一些青灰,似乎这官运又有障碍。

不过,他当然不会这么说出来。

大家很快到了客厅。吴少伟的老婆倒也没架子,倒起茶来。她当然是先递给老头子了,然后,就送了一杯给自家老公。

“呃……先给楚雷小兄弟。”吴少伟顺手端着茶杯,递给楚雷,“楚雷小兄弟,来,这里坐,与余老盘盘。”

他也想看看这个楚雷是不是真的内行人,怕耽误了自家老娘的风湿病的治疗。楚雷也没有推辞,接过了茶杯,然后在吴少伟的身边坐了下来。

“余老先生,你是长沙医疗界的招牌人,我只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少子班门弄斧,不知dào

你要盘哪个方面?”

楚雷笑了笑,一付胸有成竹的样子。

“盘”字,是江湖语言。楚雷不是那些半吊子,也不是半桶水,哪怕老头子“盘”呢?他倒想看看老头子是不是名符其实?肚子里是不是真有货色。

第二十一章 小风波

第二十一章小风波

楚雷拔掉了银针,老太太立即能下地了。这把老太太高兴得合不拢嘴来,一个劲地赞着楚雷,吴少杰自然也非常高兴。

老太太刚下地,这家的另一主人却回来了。吴少杰的大哥吴少伟,不但自己回来了,还带着妻子与一个糟老头。

吴少杰看到吴少伟这个和塘镇的派出所长,愣了一下,却并不买账。

“哥,你还晓得回来啊?”

“杰仔,你这是什么话?”吴少伟同志个子不高,但却像头威猛的矮脚狮子,“我哪个月不回来看娘老子?”

“嗯……你真好意思说呢,就这么远,你一个月回来一次,真是大孝子啊?”吴少杰冷笑着,“这两天你家娘老子疼得差点就去见她的天菩萨去了,哼!”

“那你怎么不打电话给我?”

一听娘老子风湿病犯了,还这么厉害,这个派出所长也有些急了,急急地往里面走,去见他的娘老子。

“娘老子,娘老子……”

他娘老子不在自己的房里,却在厨房里应声。

“呃……伟仔啊,你回来了,先自己泡茶喝。”

“娘老子,杰仔不是说你风湿又犯了,下不了床了吗?怎么来下厨房了?”

看着自己的老娘好好的正在厨房里杀鸡呢,他有些不解地问。

“是啊,一个小时前还疼得我钻心呢。”老太太脸上那慈祥的笑容,让满脸皱纹都发光,“这不,刚刚治好,才下地来呢。”

“刚刚治好?谁有这么大本事,一个小时就把你治好了?”吴少伟忙去扶老娘,“刚治得能下地,也要休息休息啊?怎么就下厨房了?”

“是啊娘,先休息啊。”吴少伟的老婆也走了过来,“我来做饭吧。”

“我不下厨房,哪有饭吃?好了,艳琴,你去看电视喝茶吧,这厨房来是我熟悉,再说你做的饭菜华仔不喜欢吃,再说我要谢给楚雷仔。”老太太张开掉了牙齿的嘴,呵呵笑着,“给我治风湿的就是楚雷仔,是个细仔儿呢,本事可大了,十三四岁,治病真是不一般,又是银针,又是用艾叶烧。疼得我死去活来的腿,他那么治下来,竟然就不疼了,天菩萨啊,真是救了我命了。”

“十三四岁的细仔儿?这么大本事?”吴少伟有些不相信,“我今天就是带来了个神医回来,给您治这风湿呢。老余,你来看看我娘老子。”

他带回来的那个糟老头子赶紧过来。糟老头满脸皱纹,灰扑扑的像块抹布,但头发梳得溜光,穿着一身西装,还打着条领带,这在八六七年少见。这派头不小呢。

“老太太,你先去坐着,我给你看看。”

“你给我治,我这老风湿了,你能治断根?”老太太望着这个干老头儿,看干老头儿一双贼精明的眼睛,就有些不喜,“这二十年的老风湿了,来看过的‘神医’也有好几个了,没有一个能治断根的,越治越老火,越治越要命啊。”

“老太太,我可不是那些江湖郎中……这老风湿虽然难断根,但祛痛还是行的,只要常吃我的药,保你活蹦乱跳的。说真的,我老余治风湿,在长沙那绝对是我说第二,就没人敢说是第一,治好的已经好几百了……”

老太太却有些不待见这位嘴里滔滔不绝的老神医了。她现在身边有小“神医”,哪里还要这吹牛有一套的老“神医”。…,

“好了,伟仔,你带你的神医去客厅喝茶吧,我这个厨房太脏了。”老太太打断了糟老头的话,“再说,我有楚雷仔给我治了,就不麻烦老神医了。楚雷仔可是跟我说了,他只要二十一天就能把我这老风湿治断根。”

“治断根?他吹牛吧?”老神医觉得自己受了侮辱,“你说的楚雷仔在哪儿?他一个十三四岁的乳臭未干的小子,懂得了什么?老太太,你不要被他吹牛吹昏了头喽。”

听了老头的话,老太太更是皱起了眉头,满脸的不高兴。不过,她是个心善的人,有不高兴也不直接跟老头发,而是跟自己的儿子发。

“伟仔,你怎么就不听话?还不出去,你看这厨房脏稀稀的,我要扫扫了。”

她拿起扫帚就要扫,恰在此时,楚雷也从楼上下来了,早听见了老头的话。

“大娘,这老头是哪来的啊?”

“呃……楚雷仔啊。”大娘一见楚雷就高兴,笑眼眯缝了起来,“他是你伟仔哥带来的神医呢,好气派的神医哦。”

听老太太说是楚雷,吴少伟与老头都打量起他来。

“哦,老神医啊。”

楚雷打量着这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儿。看着老头那精明而转动不已的双眼,就已经知dào

这老头是什么人了。整体来说,老头并不是有太大福缘的人,清瘦的脸,有点刀削感觉的鼻子,肉太少了,下颏也有些尖削,唇又太薄。

相如人生,这老头绝是个投机取巧的人。也许某段时间有些运气,但好运气不久长。财气也是昙花一现,最后手中钱会散尽,晚年最终有些凄凉。

“你这小子也会治病啊?”老头儿呵呵笑着,不无冷嘲热讽的味儿,“这么嫩的小家伙,断奶了吧?”

“呃……老前辈,你这话就有些伤人了啊?”楚雷没有发脾气,也是呵呵笑着,“人老了要知dào

自尊啊,为老不尊,你就不怕小辈人笑你么?”

矮子与华仔也下来了,矮子听这老头敢说楚雷的不是,心中火气又上升了。不过,他看穿着警服的吴少伟在,没有发作。

“噫,你这小子敢说我老头子的不是?我倒要盘盘,你小子肚子里是草还是真货。”

眼见这里热闹起来,吴少伟又见自己的娘老子又不高兴,赶紧打断了要接嘴的楚雷,向楚雷摆了摆手,才面向老头儿。

“余老,走,我们去客厅。”然后又回过头儿,而向楚雷,倒也是笑呵呵的,“你叫楚雷是吧,给我娘老子治了风湿?看样子应该有些本事……嗯,余老是我们长江有名的治风湿的高手,他想盘盘你,那就一起去客厅吧,好不好?”

“要盘一盘啊?那好吧。”楚雷很有礼貌地笑笑,“是吴所长吧,我是刚从九嶷山来的,没什么本事,只是看大娘风湿痛得难受,我胡乱为大娘扎了几针。”

“嗯,多谢你了。”

吴少伟很威猛,但也很温和。楚雷只打量了他几眼,就在他的脸上看出了一些官气,也是个福泽不浅的人。

而且看他的额头红光隐隐,似乎近来就有官运,只不过这红光中有一些青灰,似乎这官运又有障碍。

不过,他当然不会这么说出来。

大家很快到了客厅。吴少伟的老婆倒也没架子,倒起茶来。她当然是先递给老头子了,然后,就送了一杯给自家老公。

“呃……先给楚雷小兄弟。”吴少伟顺手端着茶杯,递给楚雷,“楚雷小兄弟,来,这里坐,与余老盘盘。”

他也想看看这个楚雷是不是真的内行人,怕耽误了自家老娘的风湿病的治疗。楚雷也没有推辞,接过了茶杯,然后在吴少伟的身边坐了下来。

“余老先生,你是长沙医疗界的招牌人,我只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少子班门弄斧,不知dào

你要盘哪个方面?”

楚雷笑了笑,一付胸有成竹的样子。

“盘”字,是江湖语言。楚雷不是那些半吊子,也不是半桶水,哪怕老头子“盘”呢?他倒想看看老头子是不是名符其实?肚子里是不是真有货色。

第二十二章 盘道

第二十二章盘道

“盘”,是盘问,盘诘的意思。吴少伟带回来的这个老头儿,显然是要在医术上与楚雷相互盘诘。这种“盘”,在古代各行各业都很兴行。不过,此时老头儿自然是看楚雷如此年轻,想要刁难他。

自古同行如水火。老头儿被吴少伟请来,就是想要一显身手,与吴少伟结个善缘。当然,也有巴结吴少伟的意思。可现在,他的彩头被楚雷抢走,老太太不给他显身手的机会,当然要迁怒于楚雷了。

不过,他看起来一副老资格老专家的模样,但实jì

上心中有些惴惴不安。刚才他听老太太说了,只扎了一回银针,疼得躺上床上不能下地的老太太,就能在厨房里杀鸡做菜了。这医术水平,高得有些不可思议。

他要刁难楚雷,能刁难得住么?

他专治风湿,在这行打拼几十年了。只不过他不是国家体制的医生,不吃国家粮,而是江湖医生。他有治风湿的“祖传秘方”,依靠这个“祖传秘书”,他在长沙站稳了脚跟,在离和塘街不远的两塘街上,开了家专治风湿的小诊所。

凭着这“祖传秘方”,他的小诊所的生意挺红火的,暂暂在同行间有了些名气,很多zf界的人士,甚至一些政要人物,开始光顾他这里。赚的钱多了,名气大了,派头也大了起来,有人开始喊他“神医”,他也安然受之。

进了客厅,他自然被安排坐在显眼的位置上,吴伟杰坐在他的身边。楚雷跟着进了客厅,扫了一眼客厅的位置,在下首的沙发上坐了下来,满脸微笑。

吴传杰的老婆算是这里的主人,进了客厅忙着泡茶。她当然是先把茶递给老头儿,然后就第二杯茶递给自己的老公。

“楚雷小兄弟,坐过来。”吴伟杰接过茶杯,却没有自己喝,而是递向楚雷,“过来坐,喝口茶,哈哈。”

老头儿没有想到吴伟杰会这样,脸色就有些不好kàn

。当然,他是老江湖,这种不好kàn

的脸色,自然不会在脸上停留太久。

楚雷大大方方地坐到了吴少伟的身边,而且接过了他手里的茶杯。

“多谢吴大哥。”

坐在下首边的吴少杰,一直望着吴少伟,吴少杰的目光中明显有些不高兴,当看到吴少伟让楚雷坐到他身边后,脸色才好kàn

些。华仔与矮子一直望着老头儿,他们的目光极为不善,只不过有吴少伟在,没有明显的表现出来而已。

吴少伟见楚雷小小少年,表面出来的却是落落大方,不亢不卑,这不但在乡下少年中罕见,就是在城市少年里,也少见。

“余‘神医’你是老前辈,你刚才说要盘盘我,不知dào

你要怎么盘呢?”

楚雷心里很不爽。老头儿说他乳臭未干,明显是轻示他。对于轻视他的人,他当然不想留情面,只不过,他表现出来的是教养。

他经过师傅多年的薰陶,待人接物,肯定不会让人说三道四。他师傅满腹经纶,不止是方技道术方面的知识,诗书方面也是学富五车,对自己的关门弟子要求非常严格。

“哼……我这么小就出来行医,这简直是开玩笑嘛。”老头儿摆起一副老前辈的架子,“你既然出来行医,总要知dào

一些常识吧?我先问个最简单的问题。我们常常说五脏门腑,什么叫五脏腑,它们有什么作用呢?”…,

这个问题看起来很容易,但说起来却并不容易。不过,这当然难不住楚雷,只不过楚雷却不正面回答。

“这个问题,小子我不知dào

从哪个方面说起,能先请老前辈跟我说说么?”

“哼,我就说嘛,你这样的乳臭未干的小儿,知dào

什么东西,也出来行医,不知dào

会害了多少人呢。”老头儿斜着眼睛,一副嗤之以鼻的样子,“要我来跟你说说,我又不是你的师傅,为什么跟你说这些?”

看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样子,楚雷禁不住笑了起来。

“我尊你一声老前辈,那是我尊老爱幼,你还真了不起呢?”楚雷笑完之后,脸也冷了起来,“这个小问题也能难住我么?我是说我不知dào

是以古代的观点说呢,还是以现代的观点来说。以古代的观点来说,解释这个问题解释得最好的莫过于《黄帝内经》,而黄帝内经我六岁的时候就倒如流了。《黄帝内经》说,五脏的‘脏’,与‘藏’相通,能藏血气,将水谷形成的卫气,收藏起来,再供应给血脉骨肉为营养。五脏就是心、肺、肝、脾、肾了。这五脏分属五行……”

楚雷滔滔不绝地说起来,把个老头儿听得目瞪口呆,而下面的三个小子,却听得眉飞色舞。吴伟杰与他老婆也听得愣了神,虽然不懂,但只要看老头子那神色,就知dào

这小子说得不错。

“老前辈,我说得有错没有?”

说完了,楚雷讥讽地望着老头儿。

“呃……这个……”

“呵呵,说不出话来了吧?”楚雷终究少年心性,不免有些得yì

起来,这得yì

之色浮于脸上,“你是神医,那我也盘盘你。我也只问个最简单的问题,我们有个词语叫‘针砭’,这针当然指的是银针,那‘砭’指的是什么?”

“什么砭还圆的?你小子以为读了几句古文就能盘倒我了么?我行医几十年,不用针,只有药。”

“针砭”二字,这里除了楚雷知dào

,也就只有吴伟杰知dào

了,另外的几个小子都是见了书就头痛的人,知dào

“针”,“砭”字肯定是不知dào

的。听了老头儿的话,楚雷笑了,吴伟杰也笑起来。

老头儿肯定是不知dào

“砭”是什么东西了。吴伟杰虽然知dào

“针砭”这个词,但“砭”是什么东西,他也是不知dào

的。

“砭”,其实是“砭石”,是古代用来刮痧、刺穴的医疗器具。

“哈哈……我本来想,再问你个深屋次一点的问题,比如阴人阳人什么的,看你这样,显然是不会知dào

的了。”

楚雷的话,表面上轻描淡写,但内中却如针一样刺着老头儿。

“嗤——阴人阳人,谁不知dào

?”老头儿勃然变色,一副冷笑的样子,“按我们中国人的说法,阴人指的是女人,阳人指的是男人,女人属阴,男人属阳嘛,我说的没错吧?”

大家都把目光望向楚雷,他们也觉得老头解释得对。可楚雷却摇着头,一脸的鄙视之色。

“老人家,说真的,我说重了又伤你的自尊,别人会说我不尊重老人,可说轻了,你这种郎中,又会害人不浅。”楚雷继xù

摇着头,“医学上说的阴人与阳人,也是《黄帝内经》提出来的说法,是说世上有五种人。阴人指的是阴气重的人,分两种,太阴人,少阴人,阳人是反映阳亢的人,有太阳人,少阳人之说,另一种是阴阳平衡的人。这五种人如果病了,各有各的治法,要差异对待。”…,

大家愕然而视。

“你说个鸟呢?”老头儿勃然大怒,嘴里就吐出粗话来。他大失面子,当然会怒了,“你说的这些对治病有个鸟用啊?我治了几十年风湿,从来就不管他是阴人阳人,到我那里,他阴人也好,阳人也好,只要是风湿,就不疼了。”

“唉——”楚雷又摇摇头,“老人家,你还真以为你是神医呢?你既然治风湿这么厉害,为什么自己的风湿没治好呢?”

“我的风湿没治好?”老头儿怒瞪着楚雷,“我这腿脚像是风湿没治好的样子吗?”

为了表现他腿脚没有风湿,他站了起来,用力挥舞起他的老腿,狠狠地蹬在地上。可是,一股钻心的疼痛,让他“哎哟”了一声。

“哎哟”声才出口,他的老脸就红了。

“老前辈,我劝你一声,你不要以为你的药治风湿能祛疼,但用久了,后遗症可不是开玩笑的。”楚雷平复了神情,“你的药所以能祛痛,那是你的药里用了大剂量的毒药。你别瞪眼,你的药里肯定用了全蝎、蜈蚣、乌蛇之类,这些毒药,能让患风湿的人一时祛痛,但这药用多了后,会引起关节麻木,肌肉僵硬,骨头坏死,最后完全瘫痪。你自己也是风湿病人,应该能体会到这种感觉吧?”

“你……”

“随你的便吧,那是你的腿脚。,坏了是你自己的,关我什么事?”楚雷转向吴伟杰,“吴大哥,我就不与老前辈盘了。大娘的风湿病你放心,我说了二十一天治断根,就一定治到这个效果,不会有任何后遗症的。”

“多谢小兄弟,只要把我娘老子的风湿治好,我一定重重谢你。”

他的这句话,更是打击得老头儿面色苍白,如芒刺背。

第二十三章 初探凶宅

第二十三章初探凶宅

余老头灰溜溜地走了。吴少伟虽然还是与他来时一样客客气气,但语气中却有些冷淡,老头儿也是成了精的人物,哪有听不出来的?

楚雷观吴少伟的气色,正是官运亨通之时,特别是这阶段,眉心红光透紫,有升官之象,只可惜这红紫之中,又一股青气时隐时现。这表示,他的这官运之中,有一股阻碍力量存zài

,使得他的官运红紫不能顺利透出去。

也就是说,他这一段时间,有升官的可能,但有一个强有力竞争对手存zài

,而这个强有力的对手很可能压住他,坐上了他想坐的位置。他的红紫之气,不能驱散那股青气,就不可能真zhèng

遂愿。只不过,楚雷与吴少伟只是见了个面,虽然有些好感,但没有什么交情,不可能将这些说出去。

嘴巴多了,不是好事。

“小兄弟,多谢你为我娘治病,等治好了我再回来重谢你。”吴少伟走的时候,笑容满面地拍着楚雷的肩膀,“说不定以后我还有事要求你呢,你可不能推辞啊?”

吴少伟脸上的神色表明了他的真诚,并没有因为楚雷是个少年人,也没有因为他是江湖人而轻视他,因为,楚雷确实表现了他的能力,看出了这小小楚雷不是普通人物。

“吴大哥,我只是个乡下来的小子,哪有什么真本事?”楚雷看着吴少伟那笑呵呵的样子,也笑道,“当然,只要我能帮得上吴大哥的地方,我一定会尽我的力量。”

逢人只说三分话,这也是楚雷师傅教他的。江湖险恶,直肠子会吃大亏。尽管看吴少伟是个心性不错的人,但也得留有分寸。

再说,他也不必要把自己的能力尽显出来。江湖行走,手里必须留有过硬的牌,那样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吴少伟两口子吃了中饭就走了。

“楚雷……你给我看看,今天有没有赌运?江蛟儿请我去赌一场呢,说是有好几个硬角子来他的场子里,有场好赌呢。”

楚雷正在屋里看书,吴少杰走了进来。此时明仔也来了,明仔与华仔一起走了进来。吴少杰近来没有去赌钱,手里的钱有很多做为华仔的治疗费进了楚雷的手里,再不去赌钱,赌资都要没有了。

楚雷抬起头来,从上到下观察着吴少杰。

“三哥……你今天的财星应该不错,可是赌运不是太好。”楚雷皱起了眉头,“这是怪事情了,财星好,为什么赌运却不是太好呢?”

他也有想不通的时候了。

“是啊?既然财星好,那赌运肯定不错了,难道我会在路上捡到钱?要是能捡个万把块钱,那太好了。”

吴少杰听了楚雷的话,哈哈大笑起来。

“你以为老天真的会掉银子呢?”楚雷也笑起来,现在他们混得熟了,开玩笑的时候也多起来,“就算真的会掉银子下来,那路上的人也太多了……嗯,你的赌运不好,但明仔哥今天的赌运却不错,你今天不上桌子,而让明仔上桌子,你不是也能发财吗?”

“明仔的赌运好么?你没看错吧?”华仔插进话来,“那我的赌运好不好?”

华仔这两天似乎换了个人,眉间的那股煞气淡了,人也显得开朗。这有两个原因,一是楚雷治疗得当的原因,二是祖坟上的隐患没有了。不过,矮子还是对他没有好脸色。…,

矮子是个记仇的人。

“你有没有赌运?你撒泡尿照照自己吧,你那样子还上赌场,包你百赌百输!”

“矮子,你是什么意思?莫非你也会看相?”

这两个家伙在一起,十回有九回会吵嘴。不过,华仔的脾气没以前暴躁了,而矮子与他混熟了,也不是真要打击他,说话时也带着开玩笑的成份,所以气分没有以前那么火爆。

“我的意思你听不懂?别人的相我不会看,只会看你的相……哈哈,看你尖嘴猴腮的,肯定没赌运。”

“你们两个家伙不要吵了行不行?”吴少杰有些恼怒地望向矮子,“矮子,你闭上你的臭嘴,我在问楚雷正事情呢。”

“那你赢了钱,给不给我红钱?”

矮子露出了他的真容,笑得很邪性。

“你再吵我一分都不给。”

“那是说我不吵了就给我红钱,好呢,我不吵了……呃,黑皮哥,他们能赢钱不?”

楚雷给了他个白眼。

“楚雷,你确定明仔能赢钱?”

吴少杰又问了一句。

“你不相信的话,何必问我呢?”楚雷又观察了明仔两眼,“你把心放在肚子里吧,明仔本来就是财运不错的人,他出手比你还稳靠。观你气色,你今天财星不错,却没有赌运,没有赌运去赌钱,却可以进财,这不说明问题么?”

“嗯,明仔你听明白没有?我今天靠你进财了……哈哈,走,我们出发。”吴少杰这些天也开朗多了,“楚雷,你也跟我们一起去吧?”

“我不去,让矮子跟你们去吧。”楚雷又看了看吴少杰的色相,“今天说不定会有纠葛出现,矮子去就没问题了。”

“有纠葛?那我也去。”

听到说有麻烦,华仔眼睛就发亮了,迫不及待了。

“你不能去!”楚雷皱着眉说,“你去的话,恐怕会有血光之灾。虽然血光之灾不会落到你们身上,但大麻烦就落到你们身上了。”

“切,我们还怕麻烦么?”华仔不屑地说,“血光之灾又如何?在这和塘街上,我们怕谁来?”

“切,华仔,你好了不起,天王老子是老大,你是老二呢?要不要我们两个切磋切磋?”矮子又跳了出来,虽然满脸笑容,但却显得阴险无比。

“切磋个鸟!”

华仔暴了粗口。打架,华仔现在被矮子吃得死死的,心中极为不爽,但又没有办法。

“华仔,你不能去。不止是血光之灾,还有你今天去了的话,一分钱都赢不回来了。”楚雷平静地说,“再说,你正在治病,这么去与血光一冲,这病就不用治了,等死吧。”

“呃……”

华仔现在不再说不怕死了。

“华仔,你不要去了。”吴少杰拍了拍华仔的肩膀,“我们今天是去求财的,不是去打架的。嗯……要打架,等你治好了病,我们痛痛快快地去打几架,矮子,你到时可不要当缩头乌龟噢?”

“三哥,你说个鸟呢?”矮子梗着脖子,“我会当缩头乌龟?不过,打出了事,你得兜着,你哥是派出所长,我可不管。”

这小子看起来是个楞头青,心中却精明着呢。

“只管打,不出人命就行,一切我都兜着。”

吴少杰一边说,一边拿出了他的黑包,装上五千块钱,三人欢天喜地走了。看着他们的背影,华仔一脸的郁闷。

“华仔,你知dào

不知dào

三哥家在平塘村的鬼屋在哪不?”

看华仔郁闷的样子,楚雷笑了笑。吴少杰家的凶宅,他可一直没有忘记。别人怕凶宅,他可不怕,当然,他必须要实地观察一下,才能确定那屋的形局,看有没有化解的可能。

他想在长沙找个落脚的地方,把家里人带来。

“平塘鬼屋?当然知dào

了。”郁闷的华仔抬起头来,“我家离平塘不远,那鬼屋名气大得很,哪有不知dào

的?”

“你也不要郁闷了,我们俩去平塘走走,散散心,看看那鬼屋去。”

“去看那鬼屋干什么?不过……好呢。”

能出去走走,总好过在家里傻呆着,因此他高兴地答yīng

了。两人走下楼,跟吴少杰的娘打了个招呼,出门而去。

第二十四章 煞气冲天

楚雷的师傅为楚雷相过命,说楚雷的命格不是太好,特别是地格,存有缺陷,必须破祖离家,移根换叶,才能最终成为参天大树。他命中有才,是奇门中的修liàn

天才,必定成为当代的奇门奇葩。他命中有财,财源如三江,但也注定风波如潮,四海为家。

奇门人不能为自己算命,这大概是心理原因。术数再好再强的术士,为自己算命也会出错,楚雷虽然在算命术方面,也是一方高手,但面对自己的命理,却看不出所有然来。

能为自己算命的人,不是高手,而是已经跳出三界的世外圣手了。只有跳出了三界,才能不被俗世界里的万丈红尘障目,才能看清自己的命运。

在楚雷眼中,只有自己的师傅算得上是世外圣手。师傅为他推算的命理,自然不会有错。所谓移根换叶,那就是要离开自己的家乡,到别的地方重新生根发叶。所以,在师傅离开九嶷山之后,他以这么小的年纪就离开了家乡(当然,还有别的原因,以后再交待),来到长沙。所以,他拼命地赚钱,是希望能在长沙落地生根。

不只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家人能摆脱山沟中那贫穷的生活。

要在长沙落地生根,那就要有自己的房屋,因此,当他听说了吴少杰家有一间凶宅后,就上了心,想要看看是什么样的凶宅。

在奇门术士的眼中,凶宅不可怕,在他们的手中,可以聚气化形,化煞为权,化凶为吉。怕的是无气可聚,形恶形顽而无可借用之地,就像一蠢汉,你有天大能力也不能将他调教成可用之材。这样的凶顽之宅就真zhèng

没半点用处了。但是,一般的凶宅,都不会是死地顽地上的宅子,而是可以资借的形活之地,这也有一比方,这样的凶宅就如一坏蛋天才,干起坏事来,那是坏得头上生疮,脚底流脓,但要是用对了路,不使他为害,那就是你成功路上的先锋闯将,发财路上为你捞钱的铁爪。

所以,他跟着华仔来到了平塘村。

从和塘街到平塘村,坐了两站路的公交车,然后步行了十来分钟就到了。这里是近郊,放眼望去,高耸的房屋渐少,而碧绿的山林田野渐多了。

“看,那就是了。”

顺着华仔的手指的方向望去,两三百米开外的地方,有一个村落,耸立着几十幢农舍。这些房屋大多是青砖老瓦房,只有三幢红砖平顶的现代楼房,从这些青黑色的房屋中耸立出来,给人鹤立鸡群之感。

驻足而望,楚雷的脸色变了。

用不着华仔指点,楚雷只这一扫就认出了那幢凶宅。他没有睁他的天眼,只用了望气之术,就看到那纠结在凶宅上空的冲天煞气。

他以前跟着师傅在九嶷山中行走,为人解厄救危,与煞气打交道多了,但是,能令他变色的煞气还真是少见。这幢凶宅上空腾起的煞气,不仅让他变了脸色,而且让他禁不住心中颤悠了一下子。

那浮在凶宅上空的煞气,互相纠结,竟然隐隐成形,或如青蛇昂首之势,或如凶兽吼天之形,或如厉鬼噬人之意……源源不绝的阴煞之气,从那不甚高大的瓦屋中腾腾而起,在空中翻滚变幻。要达到这种程度,这凶宅里面,得藏有多少煞气啊?

当然,如果不是楚雷修有望气之术,是看不到这些气象的。…,

望气之术,是天下奇术,不是一般人能够修liàn

成功的。修liàn

这门奇术,一是需yào

修liàn

的功法与师傅的指点,二是要具备适合修liàn

的身体资质,三是需yào

一些巧合因缘。楚雷的师傅,是近代奇门的修liàn

奇才,这一代奇门这杰出的大家,却并没有能够修liàn

出望气之术来。

“就是门前有口小池塘的那个院子吧?”

“嗯,就是那里。”

华仔望向楚雷,露出疑惑神色。他实在是弄不懂楚雷竟然从那么多结构差不多的瓦房中,直接就认出了那幢凶宅。

“我是猜的,没想到一猜就中。”楚雷笑了笑,“再说,别的瓦屋里,都住有人,瓦面上或者有烟火气,或者有人气,只有这座屋,瓦面塌陷也没人修理,更是没有任何烟火气,冷冷清清,哪有猜不出来的?”

“哦……难怪喽。”

华仔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

“这真是三哥的堂伯家的房屋吗?”楚雷指着那瓦房说,“三哥家以前也住这里了?”

“嗯,当然了。”华仔说,“我听三哥说他们家以前也住在这个村里,但是在解放前就搬到和塘街那里去了。三哥的这个堂伯,以前可是个公子哥儿呢,家里在这一带非常有名的大地主。家里有仆人几十个,一家上百口人,田庄无数,有几千上万亩良田。在那边,那棵大树的那边,有他们家的大宅院,平塘这里只是他们家的别院……但是,在他堂伯的父亲手里,就开始败落了,等到了新中国成立时,他们家的田产已经变卖干净了,大宅院也落入了别人手里,只有这座小别院是他们家的了。也因为这样,他们家的阶级成份只是富农,这房屋才没有被穷人们当浮财分掉。”

“那三哥的老祖宗以前也很有钱了?”

“这个我不是很清楚。我只听说,他家的这个堂伯的祖父与三哥家的曾祖父是亲弟兄,他堂伯父的那一支很发达,他们这一支却一直默默无闻,没有富贵过。不过到了现在,富贵的一支,烟消云散,已经没有人了,而三哥他们这一支,却越来越红火。”

他们一边走一边说着,华仔这样的混混儿说起这两家的变故,都感慨叹起来。世道变幻,沧海桑田,世事无常,这才是正道。不过,别说华仔体会不出这道理,楚雷也同样没有这方面的感受。十四五岁的少年,就算是奇门奇葩,看到的同样只有红尘万丈。

很快,他们离凶宅只有几十米了。

“咦……怎么这么阴冷?”

华仔穿着短袖衣服,突然感觉寒冷地抱起双臂,疑惑地望向天空,可是天空中骄阳似火,没有一丝阴冷的云彩。

天空中没有阴冷气息,再往四周瞄去。

“不用看,是凶宅透出来的阴冷气息。”楚雷望向前面的凶宅,“你不要再向前走了。这屋里的阴冷气息对你有害,再过去的话,你会受不了的。我一个人过去看看。”

“天啦,这房屋不是变成冰窖了吧?”

华仔现在不像以前那么执拗了,尤其对楚雷,他很少顶撞了。这是他大脑中的煞气慢慢变淡,对他的影响越来越小了。

“你也小心点儿……这凶宅可不是一般的凶宅,你看没有人敢向这边走近来,就能狗都绕道走,不知dào

里面是不是真的有鬼?”

“放心吧,就算有鬼,鬼也不敢惹我。”

楚雷笑了笑,继xù

向前走去。一边走一边观察着这屋的地形与开局。瓦屋背后靠着一个小山包,山上树木葱郁,如土龟低伏。前面小池塘如一只波光鳞鳞的大眼睛,应是为聚财特意设置的。

再往远处看,一条小溪流从巽方绕来,明堂如掌……虽然没有带罗盘来,但是,只凭眼看,这个宅在修建之初,就是有高人布了聚财之局的。

“这屋的局势不错啊?”他皱起眉头,“可是,这煞气是哪里来的?”

这里绝不是阴煞之地。这宅子所在的地方,更没有阴煞穴位,不可能聚积这么多阴煞之气。可是,这瓦屋上空的阴煞之气,已经浓烈如此,而且明显是瓦屋中的源头。

“难道瓦屋中藏有什么凶厉的阴煞之物?”

阴煞之物,一般是恶尸厉鬼之类的东西……或者是成了气候的阴煞凶物。能够藏有如此多的阴煞气息,能让人在几十米外就能感受到阴冷气息的阴煞凶物,那会是什么等级的凶物啊?

第二十五章 凶宅中的黄鼠狼

楚雷站在凶宅的外面,有些疑惑地望向凶宅。这里虽然是农村,但在城边,处于闹市之中,怎么可能有成了气候的恶尸或者阴煞凶灵的存zài

?如果有这些凶物的存zài

,那只怕早就弄出大事来了。

但是,如果没有这样的阴煞凶灵存zài

,这些阴煞之气又是怎么来的?

到了凶宅门边,阴冷的煞气更浓烈了,以他这样修有先天元气的人,都能感受到阴煞散发出来的阴冷气息,感觉阴冷从外衣渗入,透过皮肤,要侵入血脉。

不过,楚雷只凝神内视,然后运转元气,一股暖流散遍全身,那些阴冷就不能再袭击他。他拿出师傅交给他的六枚五帝钱,捏在掌心,手掌放在近心的地方。立即,这六枚铜钱感受到阴煞之气后,一股只有他能看见的暖黄色气息散发出来,护体心脉,使阴煞之气,不能靠近心脏周围半尺的地方。

而且,暖气通过心脉,向周身血脉扩散,抵御着阴煞气息。

有了这六枚铜钱在手,楚雷的气势又有所攀升。这六枚铜钱,经过了几代祖师之手,早就成了他们这一门最趁手的法器,不但是算卦的好工具,而且驱煞聚元,护心暖脉,阴煞鬼物难侵分毫。

作好这些准bèi

,他左手握住铜钱,右手推开凶宅的院门。

宅中静悄悄的,没有一丝阳气。他先看那个池塘,池塘不大,只有半亩,水质清洌,能看见池底长出的水草,远处,十多株荷花,擎出了绿伞般的大叶片,在风中摇曳。这半亩池塘,看来是与这房子一同修造的,塘岸是青色方石砌成,年深月久,一块块还平整如砖,只是长着青苔,颜色很难见着青色了。

池塘在煞气的侵袭下,池面在阳光下散发着冷冽寒气。再仔细看水中,透明的水里,没有见着游鱼……这应该也是煞气的缘故,这么沉重的煞气之下,普通动物是很难存活的。当在,只是普通动物,有些特殊的动物,还是能够存活下来。

只不过,就算能够存活下来,这些动物在煞气的作用之下也一定变异了。

这池塘、院子,没有阴煞之源,阴煞气息明显是从里屋涌出来的。他走向正屋大门,正要推门,猛然看见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禁不住吃了一惊,只不过铜钱里的暖气又是微微一涌,他就定了下来。

这双亮晶晶的眼睛只一闪,就又隐去。

“什么眼睛?”

他知dào

绝对不是自己的眼睛花了,也不是产生幻觉,他是真真切切地看见了一双亮晶晶的眼睛。从外面看里屋,里屋暗,看不清屋里的事物,也看不清那双眼睛的主人。可是,这是什么眼睛呢?难道是人的眼睛?难道这里面还住有人?

什么人敢住这里?又是什么人能够住在这屋?

如果不是人,那又是什么呢?有灵异能力的动物中,有蛇、狐、猫、黄鼠狼……可是,在这样浓烈煞气中,就算这些有灵异能力的动物,也不敢在这屋里久呆啊?

楚雷做好了战斗准bèi

,运转了体内先天元气后,才“吱呀”一声推开了大门。大门没有上锁,里面也没有上栓。

一股潮气霉味冲面而来。楚雷屏住了呼吸,才好受点儿。窗户早就被蛛网遮蔽,光线难以透进来,因此虽然开了门,屋里还是很暗,才进屋,根本看不见里面的东西。楚雷也没有敢立即进屋。…,

“呼——”

突然,一个活物“嗖”的一声从屋里暗处冲了出来,对着楚雷撞了过来。楚雷也很吃惊,但是他不是普通人,就在那事物到眼前的时候,飞起一脚,踢个正着。

“扑”的一声,那个撞过来的活物,被踢得飞撞在墙面上。楚雷脚上的力量,足有两百斤以上,就是成年人接他这一脚,也会被踢得骨碎肉裂,可是那小活物撞在墙上后,落在地上,又飞快地窜了起来。

它又一次地飞窜出来撞向楚雷,只不过受到的待遇与刚才一样,而且,这一次楚雷脚上用的力量更大了一些。不止它一个,在它第二次被踢之后,另一小活物也与它一样撞了过来,楚雷就如踢皮球般,连踢了七八次,两个小东西悍不畏死,同时也像是不死之物,怎么踢都伤不了它们。

不过,当每一活物连续被踢了十来回后,它们才开了窍,不再撞向楚雷,而是一跃而起,从旁边的一个窗口窜了出去,然后落到了阳光下。

另一只矫健的小动物紧随着前面的那只动物飞掠了出去。

“黄鼠狼?”

楚雷眼快,很快看清了那落到阳光下的小动物,原来是两只黄鼠狼。只是这两只黄鼠狼的特征与普通黄鼠狼有所不同了,最显眼的是它们的皮毛,本来是黄色的皮毛,毫尖竟然变白了,而且,它们的眼光射出来的光芒,非常刺目,是一种冷红色的光芒,而嘴巴里竟然露出了尖利的獠牙。

目光里射出来的竟然是煞气,而两只獠牙也有着煞气光芒。

两只黄鼠狼显然不喜欢在阳光下活动,只一闪身,就钻到见不着的地方去了。

“该死……这两只小黄鼠狼该不会跑出这宅子吧?”楚雷有些担心地想,“这两家伙可不是好东西,我的这一脚踢去,都不能让它受伤,说明它的身体已经完全被煞气异化。如果跑到别的人户家里去,会不会对人畜有伤害?”

这煞气改变过身体的黄鼠狼,普通钢刀难伤,而它的獠牙,只怕没有多少东西能抵挡它的威力,并且人畜一旦受伤,就很难痊愈。它要在村里祸害起来,那么这村子里的人畜就不能安宁了。

不过,楚雷也知dào

,这样的因煞气而变异的黄鼠狼,一般情况下不会离开这煞气的环境。它们已经只有在煞气中才能存活了,一旦离开煞气在阳光下太久,身体里的煞气就会暴乱散失,最后肉体与经脉就会溃烂而至死亡。

这屋里的煞气当然不会是两只黄鼠狼带来的,这两只黄鼠狼只是煞气的受害者而已。楚雷在门口站了一阵,习惯了屋里的黑暗之后,才又进了屋。

这是两进的房子。第一进是外厅,两边是厢房,没有见到什么异常。穿过外厅,是一个小天井,穿过天井,就是内厅。

才进天井,就感觉不同。那内厅中的地下,一股煞气冲天而起。

“天啦,这就间煞气之源了。这内厅地下埋了什么东西?能聚积这么大的煞气?”

楚雷没有进内厅,只在天井里站着,在这么浓烈煞气的地方,也是不舒服的。天井上面没有封顶,气息也令人舒服些儿。

“难道这地下埋的是什么变异尸体?”

他摇着头。如果真是变异尸体的话,那这地下的尸体只怕不简单了。可是,怎么可能在内厅里埋尸体呢?难道这里出现过什么凶杀案?这地底下埋着的是冤杀的人?

他一边想一边退了出来。这房子真是不错的房子,两进两屋的宅子,就算一家人有十个八个也够住了。而且这房子修得不错,风水格局也不错,只要去掉了煞气,用不着再费手脚,就是一聚财良宅。

关了门,他退了出去。

现在的关键是要想什么办法才能得到这房子了。

(到现在为止,一张推荐票都没有……哈哈……我看看,这本书写到多少字的时候才能得到第一张推荐票……无语啊,没有推荐,周六周天没有更新了,等有了推荐再多更……)

第二十六章 吴少伟有请

楚雷没有在凶宅里呆过久的时间。他虽然还不能确切知dào

凶宅内厅地下埋着什么阴煞凶物,但相信自己有手段可以镇压它。只要能镇压住阴煞凶物,那么这凶宅就是一等一的能招财纳瑞的吉祥之宅。

他满心欢喜,但没有表露在脸上。华仔问起凶宅的事情时,他也一脸郑重:“这凶宅,煞气太重了……要想住在里面没有有事,只怕要有当皇帝的命格才能压住,普通人住进去,必定凶多吉少,然后命丧黄泉。”

“这么凶?”

华仔打了个寒战。

华仔家就住在离这里不远的棉纺厂,听这凶宅的传说长大。凶宅已经十多年没有住人,到处一片荒芜,传说很多,有人说里面有狐鬼做祟,有人说有蛇精出没,还有说它的地基与阴间相通,传得非常邪乎。村里的人一旦家事不顺,出现异常情况,就常拿着香烛纸钱来这里烧,用以“贿赂”凶宅里的邪物,希望它们不去找他们麻烦。

因此,在凶宅的外围,常常可以看见没有化完的香烛头之类的东西,甚至还有水果刀头等祭品出现,院墙外树头上也常常挂着避邪的红布头。这些东西更增添了这凶宅的鬼气,让人离得远远的。

一个这么好的宅子,竟然被一个煞物破坏得败退如此,这也说明吴少杰的堂伯家有些命相,已经没有福份享shòu

这宅子的福吉。

两人回到了和塘街,才到不久,吴少杰带着两个小子就回来了。看他们一脸的喜气,就知dào

今天收获不错。

“哈哈……楚雷,真有你的,这回大发了。”吴少杰将那个装得鼓鼓囊囊的黑包从肩上摘下来,得yì

地用手拍了拍,“这里面,两万来块呢!”

明仔满脸红光,一看正是财运当头的样子,矮子两眼放光,嘴巴嘻得大大的合不拢来了。包里有两万来块钱,也就是说他们赢了近一万五左右,这在当年,当然是大数目了。当时的万元户正是风光的时候,他们只一场赌就成了万元户了。

吴少杰将黑包放在床铺上,将钱都掏了出来。

一扎扎都是十元的新钞票,然后还有两三千散票。大家看着这些票子,眼里都是亮晶晶的。

“来,先发红钱。今天最大的功臣是明仔。”吴少杰拍了拍明仔的肩膀,“这些钱都是他赢下来的,我这手太臭了,出手两把,输了三千多。呵呵……楚雷,你真是神了啊。”

吴少杰将三千元放在明仔手里。明仔也不客气,欢喜地接在手里,然后揣进裤包里。本钱是吴少杰的,能分这么多钱给他,大头当然是吴少杰的。

不过,没有人不服气吴少杰。吴少杰手松,钱到了他的手里,还不是大家分着花?

“楚雷,这两千是你的。”

“我今天又没有跟你们去赌场,哪能拿这么多?”

“呃……要不是有你指点,别说赢钱,我只怕裤底都输掉了。”吴少杰将钱拍在楚雷的手里,“拿着,再说这是红钱,越拿越红。有你在,我们还怕不赢钱?”

楚雷也不再矫情,将钱接在手里。然后,矮子与华仔每人得一千。

“哇……怎么还有一万五千多?”吴少杰笑得合不拢嘴,“嗨,楚雷,这钱还有一大部分是你的呢,我自己也落不下几个来用。”

他的意思是这些钱里还有几千要付给楚雷当诊费。…,

“嘿嘿,诊费是必定要的,不过我们可以做个交yì

。”

“交yì

?什么交yì

?”

“我今天与华仔去看你们家在平塘村的那幢房子了。”

“去看那房子干嘛?”吴少杰皱起了眉头,“那个鬼屋,我都不敢进门,有什么可看的?你没进那屋吧?别沾了里面的秽气。”

“哈哈,这个你不用担心,没有什么秽气能沾到我的身上的。”楚雷得yì

地笑起来,“我去看了那宅子,对一般人来说,那确实是凶宅,不过,我不怕,想买下来,就不知dào

你们家卖不卖呢?”

“你想买那房子?”

“是啊。”楚雷点了点头,“我想在长沙落下脚来,想买个地方落脚。”

“那房子绝对不吉利,你不知dào

,我那堂大伯家,以前那可是家财万贯还不止,在我们这地方大大有名,可是修了那个屋之后,就落败了起来,最后都绝了后……我娘经常说这事,从来不让我们去那里。”

“这个我知dào

的。”

“你知dào

还要买这屋?”吴少杰摇着头,“我不想害你,不会卖屋给你的,再说这屋卖不卖,要我娘与我哥说了才算,我说了不算。”

“呃……吉利不吉利你用着操心,只要到了我手里,凶宅也会变成吉宅的。”楚雷拍了拍他的肩膀,“要不你跟你哥说说?”

“我不说……要说你自己说去。那屋……就算你再有本事,我都劝你不要买,想我堂伯家以前那么有钱,肯定也请了高人看过,为什么还是落了这么个结果?”

……

正要说话,楼下突然响起了一个宏量的声音来。

“老三……老三,下楼来。”

“咦,说曹操曹操就到了。”吴少杰眉头皱起,赶紧将铺上的钱收了起来,走向楼梯口,一边走一边应着,“哥,你叫魂呢。”

他对他哥没有好声气。

“娘老子呢?怎么不见?”

“你管娘老子干嘛?”吴少杰横着盯了自己的大哥一眼,“他的腿脚好用了,就出去串门去了,以前腿脚有风湿出不了门,闷了十多年了,这回还不好好串串?”

“呵呵……娘老子真好了?”吴少伟满脸喜色,“我们娘老子真是有福了,老风湿了还能治好,你那小兄弟楚雷呢?你在哪里找来这么个少年高手的?”

“你管呢?”

吴少杰不买自己大哥的账,翻了翻白眼。

“快叫他来,我有急事找他呢。”

“你找他干嘛?”吴少杰急急地盯着大哥,“楚雷他没有什么事呢?”

“他哪有什么事?是我有事求他。”

“你还有求人的时候?”

吴少杰听了吴少伟的话,这才放下心来,继xù

与自己的大哥胡搅蛮缠。

“你是讨打是不是?”吴少伟瞪了吴少杰一眼,“我自己上去找。”

他的话还没落音,楼梯就响了起来,楚雷走了下来。

“吴大哥,你找我有什么事?”

“呵呵,楚雷兄弟啊。”吴少伟笑眯眯的,“你在就好……多谢你给我家老娘治好了风湿,哪天我再专门摆酒谢你。”

“你看你那小气劲儿?”吴少杰满脸讥笑,“楚雷治好了你娘老子的风湿老寒腿,就值那一桌酒?再说楚雷不喝酒,你还是留着你那酒去腐败吧!”

“呃……你这臭小子,看来真是好久没修理你了,敢这么说你大哥?”吴少伟摇着头,然后哈哈大笑着转向楚雷,“确实,少杰说得对,我只请酒是当不得这个谢字的。不过,我还真不知dào

怎么谢你,但要是以后有什么我帮得上小兄弟的,小兄弟只管说,我一定尽我的力帮你,当然,要在不违法的范围内……你不要跟着少杰他们混,他们是群糊不上墙的烂泥,以你的这一手治病的本事,哪里都能过得红红火火。”

“呃……哥,我们哪里又惹你不高兴了?”

“滚你的,一边玩去,我与楚兄弟有正事呢。”

吴少伟瞪了吴少杰一眼。

“哼……我才懒得理你。楚雷,你不要管他的事……”

吴少杰还想说,但看到吴少伟挥过来的巴掌,做了个鬼脸,赶紧逃之夭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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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公安局长偏头痛

楚雷跟着吴少伟离开了吴家。吴少伟是开着一辆俗称“翻帮皮鞋”的吉普车回来的。那时候,一个派出所长,能有这么一辆吉普车,已经是非常拉风的了。

他来接楚雷,是因为他的顶头上司常年被偏头痛折磨着。《三国演义》里的曹操也有偏头痛,还因此将一代医圣华陀杀掉了。这偏头痛,不发作时,与常人无异,头不痛不痒,但一旦发作,痛起来就如头要炸掉一样,血管痉挛扩张,挤压着神经元,三叉神经如绳子一样扭曲纠结……有些人的偏头痛来得快去得也快,只要几分钟或半个小时就好了,有些人却要几天十几天才能好,这样痛上十几天,实在是生不如死。

吴少伟的顶头上司,荷塘的公安局长马识途就是那种发作起来就痛上十多天的那种病人。每次发作,他就觉得自己进了地狱……但他是个意志力非常强dà

的老兵——一个在老山战斗中,获得过军功的老战士。

吴少伟也是当兵转业干上公安的,因此,他对这位上级极为敬重。更重yào

的是,他面临着一个机会——一个升官的机会。荷塘公安局,副局长有了个空缺,要从他们这些派出所长中诞生出来。

马识途,不但是公安局长,还是区委常委,区政法委书记。这个公安局长的产生,他是有很大话语权的。马大局长是赏识他吴少伟的,但是,马大局长还赏识另一个人——他的主要竞争对手,和平里派出所的陈当归。

他常常骂陈当归是陈乌龟。这个陈乌龟不但有马识途的赏识,还另有后台,比他的法码重多了。他只有抓住了马识途这个后台,才有可能赢得这场升迁。

恰巧,马识途的偏头痛又犯了。而又恰巧,他认识了楚雷这位小“神医”。要是楚雷能治好马识途的偏头痛,那么这位马大局长是不是会把法码再在他的身上加一加?

他是荷塘公安局里的能人之一,声名很不错。他能干、肯干,正直、纪律强、党性好。虽然他弟弟给他的脸上常抹些黑,但吴少杰也最多打打架,并没有太大的劣迹,没有什么把柄落在别人的手里。

虽然他觉得自己比较强,可是陈当归也很优秀。

因此,他必须将宝押在马识途身上,只要马识途将法码稍微往他这边偏一偏,他就能将陈当归踢下去,自己上去。

“楚雷,你真的能不能治偏头痛?”

一边开车,他一边慎重地问。

“吴大哥,你要不相信我,就放我下去。”楚雷皱起眉头,“我不是神医,虽然以前看过偏头痛,但也没有必定能治好的把握。”

“呵呵……我只是说说,你不要生气,要知dào

这事儿对我很重yào

,非常重yào

。”吴少伟笑了起来,“我知dào

你的能耐,要是不信你,我哪会来找你?”

楚雷微微笑了笑。吴少伟虽然没有说明他为什么要请楚雷给马识途看病,但楚雷早就洞察了他的心理,而且,他从吴少伟的命相早察觉到了他到了一个人生的一个很关键的时期,如果这回遂了愿,以后在仕途上就能一帆风顺。

他也有求于吴少伟。那座凶宅可是吴少伟家的,而且吴少伟才是能做主决定卖与不卖的人。因此,他必须与吴少伟搞好关系。而且,他早就仔细观察了吴少伟的命相,这是个值得交的人,不止是他身有福泽,更是他不是凉薄之人,更不是那种仗势欺人的人。…,

所以他愿意帮吴少伟一帮。帮吴少伟,说不定也是帮了自己。

“吴大哥放心吧,我不会将你的事搞砸的。”

“我的事?”吴少伟回头瞟了眼。

“难道不是你的事吗?”楚雷笑道,“吴大哥,你别说你请我去治你们局长的病,是没有目的吧?”

“呃……你这小子鬼头鬼脑的鬼精灵的。我当然是有目的了,我的目的就是让你治好局长的病,让他能解脱病魔的纠缠,莫非还有别的目的?”

“这只是目的之一吧?当然,两个目的最终目的是一致的。”楚雷转动着黑白分明的眼珠,笑容可掬,“吴大哥说实话的话,说不定我能帮你达到目的噢。”

“你能帮我?”吴少伟愕然,然后又笑了,“只要你能治好我们局长的病,那就是帮我了。”

“你不说实话就算了。”楚雷诡秘地笑了笑之后,将身体往后仰了仰,靠得更舒服些,“看大哥你的脸相,你正是官运旺盛之时,应该有升官的机会。只不过,旺相中又有一丝青色,表明有很大的阻碍,要突pò

这些阻碍不容易,对手不弱啊!”

听了他的话,吴少伟神色变了。

“你这小鬼头,怎么有迷信思想?”

“这不是迷信,而是我国的古代最杰出的神mì

哲学。”楚雷却在此时趁热打铁,“吴大哥,我也有事求你。”

“哦,有事求我?什么事,说说看。”

“我家在九嶷山上,那里非常贫穷,因此想在这里生根落脚。”

“想把户口迁到城里来?”吴少伟反应非常快,“这可不容易。你们那里是农村户口,这里是城镇户口,想要迁过来非常难。”

八七年,城镇户口还非常有吸引力。那时,如果有了城镇户口,就等于端上了铁饭碗,吃了国家的粮。那时的粮食还是供给制,有了城镇户口就能凭着购粮本去粮站卖口粮。

想想那些年代,农村人没有哪年的粮食是够吃的,特别是灾年,就得勒紧了裤带子。而城镇户口不同,按月供应,旱涝无忧。

“哦,用不着将户口迁来。”

“那……你求我做什么呢?”

“我想在这里买个屋。”

“买屋?”

“嗯。”楚雷老实地点着头,“我手里头有些钱,想买个屋,以后将我奶奶与父母也接来住,让他们也过几天城里人的日子。”

“你有多少钱?”吴少伟回头看了看这个少年,摇了摇头,“买屋可不是开玩笑的,不是一百两百能成的,少说也要上万块。”

“嗯……我手里差不多有一万块了。”

“你手里有一万块?”

吴少伟有些吃惊,他是派出所所长,手里还没有过一万块呢,而楚雷在他眼里虽然是个能治病的人,但也只是个小孩子。十四五岁的少年手里就有万块钱,如何叫他不吃惊。

“所长放心,我不偷不抢,这是我为人治病得来的。”

“呵呵……我不是那意思,我是说你很能赚钱。这么小就有了这么多钱,只不过,屋也不好买,我还没有见过闲着的房屋呢。”

“大哥,你家在平塘不就有闲着的屋吗?”

“你说的那凶宅?”

吴少伟诧异地回头望了楚雷一眼。

“吴大哥你也迷信嘛。”

“我这哪是迷信?”吴少伟禁不住老脸有些不自在,“那屋住人确实有些不吉利,唉,好不容易有人租住,住进去没多久就出事了。说真的,这房屋我们一直没有住过,空在那里十七年了,早就想出手了,但卖给别人又怕害了别人,我娘是个心肠软的人,不准我们卖呢……你想买?”

“嗯。”

楚雷点了点头。

“我不敢卖给你,就算我同意,也要我娘同意才行……这事以后再说吧,要是你能治好我们局长的偏头痛,我就帮你做我娘的思想工作。”

吴所长狡黠地笑了笑,在一幢小楼前面停下了车来。

第二十八章 楚雷的小算盘

楚雷第一回出大山,算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乡下少年。没见过世面的乡下少年,面对穿着公安服装的人总是有些崇拜之情的,崇拜之余还有些畏惧。天不怕地不怕的矮子,见到穿公安制服的人,脚底也有些打颤。

不过,与吴少伟交往过后,楚雷的这种心理淡了不少,现在还敢算计吴大所长了——在这种时机提出来买吴家的房屋,不就是一种算计么?

吴少伟看起来很温和敦厚,但工作起来,就不温和了,在荷塘公安局的派出所所长中,他以办事雷厉风行著称。他最敬佩的人就是他的顶头上司马识途局长,而马识途也很看重他的能力。

马识途是个黑脸的中年人。这是楚雷交往过的最大官员,而且是公安局的局长,见着前有些惴惴不安,见着后,只觉这个公安局长同样是个普通人。特别是看着他那因为疼痛而变形的面部,楚雷的心底里就升腾起那种对病人的痛惜。

才进屋,首先见到的是马识途的妻子。他的妻子见楚雷只是个乡下少年,有些不信任地皱起了眉头。

“小吴,你给老马请个小孩子来看病,成么?”

看马识途妻子的样子,像个当官的模样。楚雷扫了她一眼,相了相她的脸,见她宽脸淡眉圆鼻头,耳垂白净丰厚,官模样不差,只不过,下颏稍弱,官职不可能有多大,但是个旺夫之相。

“刘大姐,你别小看楚雷,他的年龄虽然小,但医术真是高明,我家娘老子的风湿病有二十年了,犯起来下不了床,但硬是给他用银针扎脱了病根。”

马识途妻子叫刘秀丽。

“这么高明?”妇女有些不相信,“这么小年纪怎么学来的?”

“是啊,我也不知dào

他是怎么学来的?楚雷,你是怎么学来的啊?”

“跟师傅学的啊!”楚雷随口答道,“大婶,你放心吧,我先看看,能治我就治,如果治不了,我不会乱动手的。”

“那……好吧,先看看。”

马识途在一间小黑屋子里。偏头痛的病人喜欢黑屋子,能缓减头痛。他头上捆着一块毛巾,闭着眼呲着牙,显然在忍着痛。

“老马,小吴给你请了个小医生来。”

“局长……你好些了吗?”

“好些?”马识途呲牙咧嘴张开眼,望向吴少伟,“好个屁,疼得命都没有了。你在哪找了个小医生来……我这病在市里各大医院看遍了,半点用处都没有,还是算了吧。”

说完,他挥了挥手,然后又闭上了眼忍疼去了。

“马局长,医院治不好的病,我不一定治不了啊。”楚雷瞧着马识途说道,“这病我也许治脱不了根,但镇痛还是能够的。”

“哦……”

马识途又睁开了眼睛。

“小伙子,你真能镇痛?”刘秀丽的眼睛亮了亮,“老马,不行你让小伙子给你治治?再这么疼下去,你这一条命就只半条了。”

“好吧……我这匹马也快疼死了,你就死马当成活马医了吧。”

这黑脸的家伙实在是有些强dà

,疼成了那样子,还能开玩笑地笑了笑,只不过那笑脸实在太难看了。楚雷也没有多说话,抓起他的手腕为他探起脉来,半晌后,拿出了银针。

“放心吧,镇疼没问题的。我要用针了,吴大哥,你按住马局长的腿,不能让他乱动。”…,

“按头干嘛?这点疼……我不会乱动的。”

楚雷看了看他的眼睛,见他的神色虽然痛苦,但却坚韧得很,拿起长针,却没有在他的头上扎针,而是脱掉了他的鞋子,先一针扎在了他的脚底。

吴少伟有些惊异,马局长明明头疼,楚雷却不在头上扎针,而是扎脚底。不过,惊异归惊异,却不敢打扰楚雷施针。

“咦……这头……真的没先前疼了。”

“不要说话,安心静气。”

楚雷又扎下了另外一针,一边扎针一边阻止他说话。吴少伟先前一直惴惴不安,此时听了自己的顶头上司说楚雷施针起了作用,就放下了心,而马识途的妻子更是高兴。

一根根针插了下去,有些在脚底,有些在头上,等插了五六银的时候,马识途的头靠在椅背上,鼻孔时却呼出微微的鼾声。看到这情形,旁边的两人脸现惊容,特别是马识途的妻子,又是惊异又是高兴,因为马识途已经好几天没办法睡觉了,困极了,在疼痛的间隙会睡一会儿,但睡也只能维持很短的时间,随之而来的剧烈疼痛会如毒针一样将他刺醒。

楚雷插下十五根针后,脸色也有了些苍白。

“吴大哥,你守一会儿吧,我有些累,要到外面休息一会儿,马局长只怕要睡几个小时了,不要让他乱动,别碰着了银针。”

“嗯,好呢。”

楚雷跟着刘秀丽出了小屋子。

“来,小哥,辛苦你了,我给你泡茶去。”刘秀丽这回可不像先前的态度了,变得无比热情,“没想到小哥真是神医呢,快请坐。”

“我哪里算得上神医啊,江湖郎中而已。”

楚雷也不推让,接过妇人递过来的茶杯。茶是好茶,楚雷的师傅对茶很挑剔,山中乡农制不出好茶来,师傅常常自己在九嶷山的云雾中自己采茶制茶。在师傅的熏陶下,也学会了品茶。

晃了晃杯子,将瓷杯放在鼻端前嗅了嗅,茶香清逸而不薄,轻轻啜了一口,让茶香从舌尖上滚过,再缓缓滚下喉咙。

“小哥,我家老马醒来头还会疼吗?”

“嗯……这次应该不会了,但治不断根,以后还会发作。”楚雷老老实实地回答。

“那有办法治断根吗?”

“这个……比较难。”

“比较难?那是主前办法了?”

楚雷想了想,摇了摇头。

“很难……”

听了楚雷的话,刘秀丽神色黯淡了些,但眼睛里马上又亮了起来。

“小哥是哪里人啊?”

刘秀丽坐在楚雷的对面,变得笑逐颜开。

“我是九嶷山上的。”

“哦……那你的师傅一定非常有名吧?”

刘秀丽心想他才这么小的年龄,医术就这么高明,要是师傅出马,那不是更厉害了?所以夸赞起他师傅来。

“嗯……我师傅的医术,在九嶷山上那是没有人能比的。”

“要是请你师傅出马,能治断根我家老马的病吗?”刘秀丽充满希望地望着楚雷,“要是能把我家老马的病治断根,我们一定有重谢。”

“要是我师傅出马……应该……应该能把马局长的病治断根吧。”楚雷迟疑地说着,然后摇了摇头,“不过,我师傅已经离开了九嶷山,不知dào

到什么地方去了。”

“离开了九嶷山?”

“嗯,我师傅很老很老了,他说有许多尘俗事要了愿……所以离开了九嶷山。”

“这样……那我家老马的病不是治不脱不了根了么?”

楚雷没有说话,又喝了一口茶。这病对楚雷来说,不是治脱不了根,而是有许多不方便。而且,楚雷也在心中打着他的小算盘,不能一口答yīng



他得利用老马这病,达到一些目的。为了这些目的,他得熬一熬马局长的病。

第二十九章 吴大所长的对手出招了

四个小时后,马识途局长从香甜的睡梦中醒过来。

“哇,睡得好舒服啊……咦,我怎么就睡着了,这头好像不疼了?”

他本斜躺在竹制的躺椅上,醒来后欠起身来,双臂伸展了一下。他脚上头上的银针早被拔掉了,活动起来很方便。然后,他看见光线有些暗的房间里坐着两个人,有些惊愕。

他认出了吴少伟。

“小吴,你怎么在这里?”然后,又拍了拍头,“这哪来的小家伙……嗯……”

他看到楚雷有些困惑,大概不太记得起头疼前的事了,但大脑中对楚雷又有映像,才有这种反应。

“局长,你大概记不起刚才的事了吧?”吴少伟憨厚地笑起来,“你知dào

你的头为什么不疼了吗?”

“是啊,我的头怎么不疼了?才疼了两天,怎么不像以前那样不疼了呢?”他又有些困惑地拍了拍脑袋,“我好像记得有人来给我治头疼,可我这偏头疼看了许多大医院,访了好几个名医生,都没有办法的啊?”

门吱呀一声响了,杨秀丽推开了门。

“老马,你醒了啊?怎么样,头还疼不疼?”

“开灯吧。”马识途对自己的妻子挥手示意,“怪事,不疼了。”

“多亏了楚雷呢,是他给你扎银针扎好的。”

“楚雷?谁?”

“你身边的小哥儿不就是么?”杨秀丽满脸欢喜,拉开了电灯,屋里顿时亮堂起来,“真是的,头疼的时候就是不记事。楚雷,你的医术真是了不得,那么多大医院都没得办法,你这银针扎下去就治好了。”

“婶婶……你别夸我了,马局长这病还没有治好呢,只是暂时镇住了疼。”

“只是暂时镇住痛?哪是不是一会儿又疼?”杨秀丽一听楚雷的话,愣住了。

“那到不会。明天我再来给马局长扎回针,这回不会疼了,但以后还是会发作的。”

“哦……你吓我一跳,我还以为这回来会再疼呢。”杨秀丽有些夸张地拍了拍鼓鼓的的胸脯,“我刚才问过你了,你说不能治断根,但有你在怕什么?发作了你再来扎针不就好了?”

这女人这作派,纯粹是官太太们的通病,一切以自我为中心,从不考lǜ

别人是否方便。在她看来,以后楚雷会天经地义地随喊随到。楚雷听了她的话,笑了笑。别人看不出是苦笑,也看不出他在摇头。

只要方便,下回他也许会来,也许不会来。

“小朋友,真是你把我的偏头疼治好的?”

“呃……马局长,我不是小朋友!”

“哦……哈哈,那我叫你……楚雷是不是?”

“是啊局长,他叫楚雷,就是他为你治好的。”吴少伟又憨厚地笑了笑,“这小子的医术真是有一手……”

“是你把他喊来的吧?”马识途微笑着打断了吴少伟的话。

“嗯。”吴少伟又憨厚地点了点头,“他为我娘治好了二十多年的风湿腿病,我看他医术这么精湛,就问他能不能治偏头疼,他说能,我就叫他来了,楚雷,是不是这样?”

“嘿嘿……”楚雷突然不怀好意地望了望马识途,又望了望吴少伟,才乐呵呵笑起来,“马局长,吴所长是为了拍你的马屁才叫我来给你治病的。”

一听楚雷话,吴少伟先是愣,然后急了。

“呃……楚雷小子,你……你说什么话呢?”…,

“马局长,你看,吴所长被我点到疼处了,说话都结巴了。”楚雷还是笑呵呵的,“吴大哥,你别结巴啊?”

本来一脸正经的马识途,突然大笑起来,杨秀丽也笑起来。

“局长……我……这坏小子……”

“好了……秀丽,你去弄几个菜。我头不疼了,看窗外好像天也快黑了吧?我与小吴少少地喝两杯,就算谢他拍马屁了……咳,小吴,多谢你有心了。”马识途收了笑脸,“楚雷……你还是小孩子,不能喝酒,想吃点什么?”

“我不是小孩子!”楚雷郁闷地皱起了眉头。

“好吧好吧,算你不是小孩子……你是小大人,那你喝不喝酒?”

“不喝……”

“老马,你不要逗楚雷了,我给他买了粒粒橙。”杨秀丽看着楚雷也笑起来,“走吧,菜早就准bèi

好了,还能不谢他们啊?”

天快黑了。菜上了桌,有鱼有肉,在当时绝对的好菜了。马识途与吴少伟倒了两小杯酒,喝了起来。杯子太小,吴少伟明显有些不过瘾,不过也只好随局长小口小口地呷。

“楚雷,他们碰杯,我也与你碰个。”杨秀丽是真有些喜欢楚雷了,露出了少有的慈祥,给他布了不少菜,这会儿端起自己的粒粒橙与他的杯子碰了碰,“你这么小就出外闯荡了,真不容易啊,我家两小子哪有你懂事?在学校住着,还惹事生非的,要有你一半懂事,我就开心了……来,多吃些菜。”

“多谢婶婶。”

楚雷的嘴巴也不是普通的甜,左一个婶婶右一个婶婶,就像杨秀丽是他的亲婶婶似的。

“秀丽,等会儿给楚雷些钱,不能让他白给我治病。”

“放心吧,我不会亏待他的。”杨秀丽拿出准bèi

好的一扎钱,递给楚雷,“楚雷,这是一百块钱,你收下。”

在那时,一百块钱确实不少了。

“马局长,婶婶,哪能要你们的钱呢?我这是举手之劳……”

楚雷摇着手,他是真心不想收钱。不是他不喜欢钱,而是这个钱不收值得。马识途绝对是个好人好官,心地正直,作风正派,福泽也不错,官位还有不小的上升空间。杨秀丽虽然有官太太的架子,人还是不错的,本性善良。能与他们这样的人结识结缘,比钱用处更大。

更何况,他现在必须帮吴少伟一把,才能从吴少伟身上赚一把。他相信,只要让吴少伟吃到甜头,升了官,他们家的那座凶宅一定能谋划到手。

“你这孩子,你治病不收钱,吃什么去?喝西北风啊?”

杨秀丽板起脸来。

楚雷又郁闷起来,但却没有办法,只好将钱收下。正在此时,他的心中突然异常地跳了一下,这一跳让他皱起眉头。这种心灵异动,奇门人叫心血来朝,是朝拜的“朝”,不是涨潮的“潮”,出现这种情况,是表示有他关注的事将会发生。他赶紧将手指藏在桌子下面,掐算起来,然后脸色变了变。

他的脸色只是稍微变了变,桌子上的人都没有察觉。掐算结果,与他自己没有直接关系,与他身边的人关联紧密,直指吴少杰,并且千丝万缕,牵扯很宽,让这件事有云里雾里的感觉。

脸色复原后,他才悄悄地观察起吴少伟的额与脸。他发觉吴少伟眉心中那道隐隐的青色,上下窜动。这抹青色,代表了吴少伟的对手,青色活跃,表明对手活跃。再结合刚才的掐算,楚雷知dào

了心中异动的变数在哪里了。很明显,吴少伟才是主角,那千丝万缕都是从吴少伟身上牵扯出来的。

再分析一下,这应该是吴少伟的对手要对吴少伟施招了。那人不是直接对吴少伟下手,而是选择吴少伟的弟弟吴少杰下手,要从吴少杰那里拿到打压吴少伟的筹码。对方对吴少伟的情况了如指掌,知dào

他有个喜欢惹事生非的弟弟,从这里下手,能很好地打开突pò

口。

在这关头上,要是吴少杰突然犯了事,吴少伟肯定会受到牵连。马识途是个眼中揉不得沙子的人,吴少伟如果弟弟都管不好,能还上升当副局长?

必须赶紧赶回和塘街,不然后果堪忧。按他的推算,要是对方阴谋得逞,不但吴少伟会被打压,这次升官无望,而且吴少杰今夜有血光之灾,甚至会去吃几天牢饭。

可是,吴少伟与马识途正喝得高兴,怎么才能拉着吴少伟走?

楚雷抠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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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将计就计

“哎哟……肚子疼。”

楚雷突然抱着肚子叫起来,一副痛苦的样子。

“怎么了?楚雷?”

桌子上的人都吃了一惊,表现最突出的当数杨秀丽。

“不知dào

……肚子疼……嗯……。”

“呃……该不是你做的这些菜有问题吧?”马识途皱起了眉头望着杨秀丽,“怎么吃着吃着就肚子疼了?”

“菜会有什么问题呢?我们吃都没有问题啊?”杨秀丽也是一脸的疑问,用筷子挑了挑菜,“菜很新鲜,又洗得很干净。”

“先不管是什么问题了,小吴,你也不要吃饭了,赶紧送楚雷去医院吧。”马识途向杨秀丽摇了摇手,“也许是别的原因导致肚子疼,不能担误了。”

“好呢……楚雷,我背你走。”

吴少伟背着楚雷就走。

“马局长……杨婶,真对不起……”

楚雷在吴少伟的背上,还没有忘记打招呼,但脸上的表现还是显出一副痛苦样子。可是,出了马家的门,上了车,楚雷立即就没有痛苦了。

“吴大哥,快回和塘街。”

“怎么?你的肚子不疼了?”

“我是装的。”楚雷有些着急地说,“快走,三哥他们可能会出事。”

“少杰会出事?”

吴少伟虽然喝了些酒,但开车没问题。那时还没有酒驾这一说,司机门酒后驾车是常事。他听了楚雷的话,一边问着,一边发动了车。

“嗯……这事是因为你。”楚雷看着车子开上了公路,松了口气,“等会儿我再跟你解释……车开到和塘街要多长时间?”

“最快也要四十分钟。”

“希望他们在这四十分钟内不要出事。”

“有这么急么?”吴少伟也见过楚雷很多次了,每次见着他都是从容不迫,从没见过他有这么着急的样子,因此心中也有些着急了,“到底是什么事?”

“今夜,三哥他们很可能会打架,而且会见血光,把对方打成重伤,致残或致死,你说严重不严重?”楚雷着急地说,“要是他出了这样的事,会不会影响你这次升官?”

“那你怎么不早说?”吴少伟听了此话,额角上立即就见了青筋,“他们与谁打?是和塘街上的哪一伙人?是事先约好的?”

“不是事先约好的,我也是刚推算出来的。”楚雷摇摇头,“对方应该不是和塘街上的,而是别的街上来的,他们不是为了对付三哥,而是为了对付你。”

“对付我?”

吴少伟不解地瞄了楚雷一眼。

“我不是说了吗?要是三哥致人死伤,会不会影响你升官?”

吴少伟又深深地看了楚雷一眼。

“难道是马庙那边的?”吴少伟想明了一些,“前面有个电话亭,我先打个电话回所里,让所里的人先去看住他。”

他停下车,立即下车奔向电话亭。当时,通信只有固定电话,街面上也只有少量的电话亭。几分钟后,他才回到车上,发动了车。

“着不着担心了,我让我们所里的人去盯着小三,不让他出门。”吴少伟又开动了车,“我还真有些好奇呢,你说你是推算出来的?你还会推算?玄不玄啊?”

“吴大哥,这是迷信,你用不着关心。”楚雷露出了笑脸,“准不准回去就知dào

了。而且,等回去后,我们可以将计就计。”

“将计就计?怎么将计就计?”…,

“等我们回去后,让三哥当鱼饵去钓鱼。”楚雷有些得yì

地笑着,“这是不是将计就计?等钓着了鱼,你自然就知dào

是谁在对付你了。”

“你这小子挺阴险的啊!”

“呃……吴大哥,我哪里阴险了?”

“你还说不阴险,我没有找你算账呢?你刚才在马局长那里,说我拍马屁……”

“吴大哥,你这是冤枉我啊?你应该感谢我才对。”

“我还要感谢你?你把我推进坑里还感谢你?你把我卖了还要给你数钱呢是不是?”

“哪里啊?我是为了让你与马局长的关系更拉近一些啊?”楚雷大叫冤枉,“你想想,你以前虽然与马局长关系好,但只是上下级关系,僵硬着呢,现在是不是更亲切了,是不是更好说话了啊?”

……

他们很快到了和塘街。吴家宅子虽然也属和塘街,但却是在街边上,靠近郊区。吴家不但宅子大,宅子前后还有大院子,足有两亩地,都是他们家的自留地。这地里不空着,种着瓜豆菜蔬,养着几十只鸡。

车子直接开进了前院空地里。两人才下车,就听见了屋里不太友好的声音,正是吴少杰的声音。

“田哥,我出去你拦着干什么?我又没犯法?”吴少杰的声音里充满了火药味,“你以为你是公安了不得了?要不是看你是我哥的同事,我早不客气了!”

吴少伟派来的这个手下姓田。

“小三,刚才你哥来电话,要我们来看着你,不让你出去,他马上回来。”姓田的公安口气也不怎么好,看来两人有些僵了,“你以为我喜欢干这差事?”

“是啊,吴少杰,你不要不识好歹。”另一个公安的脾气也不怎么好,“等老大来了,我们立即离开,还真不想看着你呢。”

吴少杰脾气不好,听了这些话之后,怒火就上来了,华仔与他站在了一起,也是冷眼望向两个公安,只要吴少杰一声令下,他绝对敢对这些公安动手。只有矮子最悠闲,坐在沙发上,冷眼看着两方人,不时笑笑。

他们吵闹的声音很大,吵着了正坐在客厅里看电视的老太太。老太太开门走了出来,出现在楼口。

“杰仔,你在与小田他们吵什么呢?”

“娘,没吵呢。”吴少杰赶紧浮起笑脸,“我与田哥他们开玩笑呢。”

“开玩笑?这么大的声音是开玩笑?”老太太没有给吴少杰好脸色,“少田是客人,你要是敢跟他急,看我怎么收拾你!”

“大娘,我们没吵。”见老太太发火了,田公安赶紧打起笑脸,“我们真是开玩笑,没想到声音大了吵了你老人家。”

田公安敢得罪吴少杰,这老太太他得罪不起。他们的老大吴少伟也算得个孝子,得罪了老太太,他吃不了要兜着走。他心中真是窝着火了,吴少杰在和塘街算号人物,为非作歹谈不上,但打架斗殴的事常常干,别人敢这么对他们说话,早带进所里去了。

只因为他是吴少伟的弟弟,他们对他才客气点儿。

“没吵就好。”老太太急着回客厅看电视,电视上正演着花鼓戏《刘海砍樵》呢,“少杰,好好招待小田,这里有瓜籽儿,你拿些上去给小田他们吃。”

正在此时,大门被推开,吴少伟与楚雷走了进来。吴少伟的脸色非常不好kàn

,铁青着。…,

“娘老子,不要理他们,你去看电视吧。”

“伟仔,你回来就好,我在看花鼓戏呢。”老太太不管大儿子,却拉住了楚雷,开心地笑了,“楚雷仔,你怎么跟老大出去了,来……我给你抓些瓜籽磕去。”

楚雷被拉进客厅,上衣口袋里被老太太塞得满满的瓜籽儿。

“大娘,我吃不了这么多。”

“拿着慢慢吃。”老太太满脸慈祥,“上去吧,上面热闹呢。”

“多谢大娘了。”

等楚雷到了楼上,只见吴少伟脸沉如水,而吴少杰也扛着头一副不买账的样子,两兄弟扛上了。

“老三,你在叫什么叫?你还真以为你是和塘街上的英雄啊?狗熊都算不上!”吴少杰继xù

铁青着脸训着弟弟,“你还真以为派出所不敢抓你啊?敢与小田他们这么横?”

“哥,你管我是英雄还是狗熊呢?关你屁事啊?不要跟我拿你们公安的臭架子,要抓我是吗?来啊!”

吴少杰抱着双臂,一脸光棍。吴少伟看着他这样子非常生气,对这个弟弟他是伤透了脑筋,管不能管,打不能打,毫无办法。

楚雷也知dào

这两兄弟是冤家,也无法插手他们的事。他看见吴少杰身边除了华仔与矮子外,还有一个尖扁脑袋的瘦高个儿。

瘦高个儿贼眉鼠眼,神色中有些着急。这是什么人呢?来干什么呢?他着什么急呢?楚雷望着他皱了皱眉头,感觉这人有些问题。那人的目光也扫了过来,但没有在他脸上留多久,就又回到主角吴少杰的身上去了。

“三哥……吴大哥都回来了,你就不要出去了。”

瘦高个一边说目光一边往吴少伟身上溜,脸上明显有害pà

的表情。

“屁话!我要出去,关他什么事,他能挡得住?”

“三哥……这样不好,我还有事……我先走了。”那人笑得不自然,说话的时候,目光躲躲闪闪的,“吴所长……”

“滚!”

吴少伟没给瘦高个好脸色,看都没有看他一眼,就是这一声吼。瘦高个身体颤了颤,就要往外面走。

“这位大哥,等一下。”见瘦高个要走,楚雷走了过去,“三哥,这位大哥是谁啊?”

听了楚雷的话,吴少伟的目光扫了过来,凌厉地瞪上了瘦高个,似乎也看出了什么来。他是老公安了,对某些事情非常敏感。

楚雷不会无缘无故问这些。难道这家伙有问题?

第三十一章 反骨仔

吴少杰最近与楚雷关系很好,特别是楚雷治好了老太太的老风湿,两人的关系就贴得更近了。不过,看楚雷与自己的大哥一起回来,觉得有些碍眼,心里有些不舒服,不过还是回答了楚雷的话。

“他是我的一个好兄弟,姓张,张东才。你叫他小耳朵就行了。”

其实,哪里算得上是好兄弟?只不过是和塘街上的人,大家都认识而已。混江湖(那时叫混社会)的人都称兄弟,吴少杰自然也叫这个“小耳朵”兄弟了。

张东才听了吴少杰的话,还没等楚雷开口,就热乎上了。

“三哥,这个兄弟是谁啊?好眼生呢。”他笑眯眯的,嘴唇张得很开,露出被香烟薰黄的板牙儿。看他那热乎劲儿,似乎很久以前就是楚雷的好朋友了,“兄弟,你叫哥哥我小耳朵就行了,等会儿我们出去喝两杯去?”

“哦……小耳朵哥哥啊。我叫楚雷……嗯,你说你眼生,我看着哥哥你却有些眼熟呢。”

“你看着我有些眼熟?”

“嗯……我见过你。”楚雷满脸笑容,“哦,是了,我昨天在马庙见过你,而且看见你与马庙的老大走在一起,在一起喝酒对不对?”

众人愕然,特别是吴少杰与华仔,简直是见鬼了。楚雷这几天明明呆在这宅子里没出门,怎么就到马庙去了?

吴少伟的眼睛却亮了,原来楚雷在这里等着这个瘦猴呢。

“在马庙?”小耳朵脸色大变,“我哪里去过马庙了?哪里与亮哥见过面了?”

“亮哥?原来马庙的老大叫亮哥啊?”楚雷笑起来,“三哥,马庙的老大叫亮哥吗?”

“嗯,马庙的老大叫刘亮。”吴少杰的眉头皱了起来,看着瘦猴的目光就有些不善了。

“小耳朵哥哥,你与亮哥一起喝酒,那高兴劲儿可了不起,亮哥对你真好呢。”楚雷笑呵呵的,“我还看见他给了你好多钱,他怎么给你钱?你们是亲戚吗?”

“你……你放屁,我怎么会跟亮哥在一起?”瘦猴急了,“我跟他根本就不认识,他哪里给我钱了?”

“呃,小耳朵哥哥,你怎么说脏话呢?你看,你一口一个亮哥,叫得多亲热,会不认识他?”楚雷还是笑得那么开心,“你们喝酒的时候我也在酒楼上,我亲眼看见你与他一起喝酒,看见他给你钱,还会有错么?”

“你血口喷人,当时酒楼上就我与亮哥……”

说到这里,瘦猴才猛然发xiàn

自己说漏了嘴,脸色“唰”的变得煞白。吴少杰听了这话,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如刀锋一样的目光就刺了过来,瘦猴一见这目光,身体支撑不住,双膝禁不住“扑嗵”一声跪了下来。

“三哥……”

“小耳朵,你这个反骨仔!”

吴少杰突然变得咬牙切齿。

“三哥,你好好问问他。”楚雷笑眯眯的,“矮子,我们下去看电视去。吴大哥,这里没我的事了,我下去陪大娘看花鼓戏去了。”

吴少伟也没有想到事情会这样发展。事情已经很明了,瘦猴嘴里的“亮哥”,叫刘亮,正是他的对手,马庙街派出所的所长刘原春的堂兄弟。那家伙可不是吴少杰这种类型的社会混混,心狠手辣,在马庙一带是非常有名的老大。

小耳朵张东才,显然是被刘亮拉过去的人,合计今夜一起来算计吴少杰。…,

剩下来的事情,楚雷懒得管。他与矮子下得楼来,进了客厅,老太太正看得起劲呢。老太太的风湿病好了之后,没有了病痛的折磨,活得快活着呢。白天,除了在屋前屋后的园子里种种菜,喂喂鸡之外,就是与一般老太太聊聊天,拉拉家常。晚上是最好的时光,电视里的花鼓戏是她最喜欢的剧种。

“楚雷仔,矮子仔,你们怎么下来了……呵呵,来来来,一起看戏,你们看过《刘海砍樵》没?”

楚雷与矮子应着老太太,就在她的身边坐了下来,一边磕着南瓜子,一边看着电视。客厅的门关紧了,又有电视里的声音压着,楼上传进来的声音就很小。老太太的耳朵有些背,更是听不见楼上的声音了。

小耳朵张东才,这回肯定是没有好受的了。吴少杰自然不会放过他,吴少伟在楚雷下楼之后,也带着两个手下下了楼,只不过他们没有进客厅,而是让两个手下在楼梯口监听着楼上的动静。

“你们在这里听着,不要让楼上出大事,一旦情形不对马上冲上去。”

说完,他到院子里抽烟去了。他这是为了给吴少杰教xùn

小耳朵的机会。很快,楼上传来拳打脚踢的声音与瘦猴的惨叫声。华仔很久没有打人了,这回手脚肯定不轻。

“三哥……饶命啊!”

小耳朵张东才抱着头,身体缩成一个球形,被华仔踢得在地上滚来滚去,求着饶。显然,他是个挨揍的老手,挨揍方面很有些技术。

“婊、子养的,饶你个猪头,敢当反骨仔,出卖三哥,老子让你知dào

你是怎么死的!”华仔一边重重地踢着,一边骂着,“你婊、子养的为什么要出卖三哥,为什么要害三哥?”

华仔并不给瘦猴回话的机会,脚上活儿很不错,踢得很快,很有些踢的技术味儿,找的角度很好。将身体保护得非常好的瘦猴,时不时就挨上几个窝心脚,疼得呲着牙吸气。

吴少杰只是站在旁边冷冷地看着,听着瘦猴求饶,但是并不理睬。揍人,是他们的心理需求,特别是华仔,这种心理需求简直是一种刚性需求了。揍人之后,他们的心会得到快乐,会有一种满足感。

这是一种心理偏执狂式的表现欲望。

直到打累了,打得觉得心理欲望得到了满足,他们才停止了自己的踢打。然后,自然是审问小耳朵为什么当反骨仔。他们审问,没有技巧,只有暴力,小耳朵在他们踢打中,将一切都吐了出来。

他们审问的时候,吴少伟也上楼来了。

“这就是你交的狐朋狗友!”

吴少伟冷冷地来了一句。

“关你什么事?”

吴少杰从来就不买哥哥的账。

“小田,小洪,你们把张东才带回派出所。”

吴少伟懒得理会弟弟,直接向手下发出了命令。

“关你们什么事?你们有什么权利带他走?”

吴少杰拦住,不让他们带走张东才。张东才也宁愿在吴少杰手里挨打,不愿落入公安的手里。只可惜吴少杰拦不住,小田与小洪将张东才铐上,拉着下楼。

在公安面前,吴少杰这样的社会混混,苍白无力。如果吴少伟不是他哥哥,他们更是渺小。但是,看着张东才被拉走,吴少杰还是冲着哥哥大叫着。

“叫什么叫?”看着两个手下将张东才带上了车,吴少伟瞪了叫嚷不止的吴少杰,“坐下说话。”…,

说着,他掏出烟来,先扔给华仔一支,然后又扔给吴少杰一支。吴少杰气哼哼地拿在手里,揉搓成了碎烟屑。

“你坐下来行不行?”吴少伟的语气放得缓了些儿,“你这么大了,不是小孩子了知dào

不?今天要不是楚雷,你和我都会落入别人挖好的坑里出不来。”

“楚雷?”

终究是亲兄弟,吴少杰虽然不买哥哥的账,但见哥哥语气软了些,他只好坐了下来。而且这事又与楚雷扯上了关系,他想听听是怎么回事。

“我今天带楚雷去给我们局长治病,正在吃饭呢,也不知dào

楚雷怎么回事,吃着吃着,他说是算出你们要出事,他装肚子痛才离开马局长家,我们才赶回来的,没想到果然这样。”

“我落到别人的坑里就落坑里了,又关你什么事?”

“你知dào

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干么?他们在马庙,你与他们无冤无仇,他们为什么要来找你的麻烦?”

吴少伟瞪着吴少杰。

“不知dào

。”

“哼。”吴少伟又把烟掏了出来,再递给吴少杰一支,“抽支吧。只知dào

莽撞,不会动动脑筋。他们来找你的麻烦,目的不是要拿你怎么样,而是落在我身上。”

“这怎么又扯到你身上去了?”吴少杰接过烟,自己点了起来,但还是装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皱着眉头,闷声闷气的。

“马庙的那个马亮,是马庙派出所所长刘原春的堂弟。”

吴少杰吸着烟,看似没理会哥哥,其实在等待下文。

“我们局里要提个副局长,现在的人选就是我与刘原春。”

听到这话,吴少杰抬起头来,望向哥哥。不止他,华仔也望过来了。

“今天夜里,要是你听了张东才的话,出去与马庙的人干起来,把马庙过来的人打残打伤了,然后你进了局子,上面调查下来,你说我想当这个副局长还有戏吗?”

吴少杰愣着。其实他听懂了,只不过他没想到这中间还有这么多弯弯绕。

“草!”好久后,他才骂了一句!

……

十多分钟后,吴少杰带着华仔从家里出来了,直奔杏花酒楼而去。马庙来的几个混混,就等在那个酒楼里。

在他们后面,吴少伟与派出所的人员暗中跟随着。

也许有好戏看了。楚雷看完了电视局,与矮子上了楼,看起书来。这里太嘈杂,不利于他修习道术。必得快些弄个自己的地方,留些清静给自己。

第三十二章 吴少伟的选择

听说大哥有升官当副局长的可能,吴少杰不敢再任性胡为。他常与大哥做对,那是逆反心理做祟,其实他有些怕大哥,也有些崇拜自己的大哥。如果没有这个当派出所长的大哥,他在和塘街敢横着走?就算手下有几个混混撑着,但派出所的公安会放过他?

对他们这些混社会的人来说,派出所就是悬在他们头顶上的利刀,时刻提防着它掉下来将自己斩了。

因此,听了大哥一番话之后,他乖巧了。

一切行动听指挥,乖乖地当了鱼饵,然后配合大哥的人马,将马庙过来的人一网打尽,全数带进了和塘派出所。通过审讯,事情弄得明明白白。只不过,事情弄得明白了,但也不可能用抓来的这些混混儿去对付刘原春。

第二天,吴少伟又来接楚雷去为马局长扎银针。

“吴大哥,你昨夜没有睡好嘛。”

看着吴少伟的黑眼圈,楚雷呵呵笑着。现在的他,与吴少伟在一起,感到很轻松,时不时还敢打趣一下这位派出所的所长。

“你这小子……”吴少伟看着楚雷无奈地笑了笑,“呃,你小子真会掐算?”

“我哪里会掐算了?”

楚雷坚决不承认。

“你不要跟我打马虎眼儿。”

吴少伟瞪他。

“我打什么马虎眼儿了?”楚雷装糊涂,“吴所长,你是公安人员,信迷信要不得哦!不过,看你紫红透顶的样子,虽然还有许多波折,但升副局长很有希望的。”

吴少伟听到楚雷这阴阳怪气的话,有些哭笑不得。但听见自己升副局长有望,心中还是升腾起一些期望来。

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特别是昨天的接触,他对楚雷的本事有了很深刻的认识。他是个无神论者,以前从来不信迷信,可是昨天楚雷的预测是那么准确,打击了他的正统思想。

“难道这个楚雷真能预测未来?”

他心中萌芽了一些以前没有过的思想。这些思想让他感觉有些别扭,却有些期待。他想升官,想当副局长。但他知dào

,他的对手很强,马庙的刘原春,不但自己的能力强,而且上面有人提携。

他没有靠山,只有马局长算是比较欣赏他的人,可是,刘原春也是受马局长青睐的人。所以,近段时间,他吃不好睡不好,有些坐卧不安的味道。他需yào

有人帮zhù



楚雷的出现,楚雷表现出来的能力,让他心动。但楚雷太年轻了,而且表现出来的能力,是那种玄之又玄的能力(除了医术),这些能力能让人信服吗?这种能力真的能帮zhù

他走上他心仪很久的副局长宝座吗?

他想起小时候听说的许多民间传说。如果那些神奇的民间传说是真的,那么楚雷无疑是能实现他愿望的人。

“楚雷……”

“嗯……”

“你能帮zhù

我……升到副局长的位置吗?”

“什么?”

“说真的,我很想得到副局长这个位置。”吴少伟坚定了自己的想法,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期待,“我觉得你是个人们说的那种奇人吧,肯定能帮zhù

我。”

“……”

楚雷没有想到吴少伟会说得这么直白,这也让他起了好感。男子汉就应该这样,想要的大声说出来,不遮遮掩掩,不扭扭捏捏。楚雷虽然与吴少伟相交不久,但对吴少伟的性格却吃得很透。别看这家伙看起来憨厚耿直,给人的感觉是一根肠子通屁眼儿,其实,这只是他的表面现象。…,

在某些不重yào

的事情上,他确实是这样,你觉得他袒胸露腹,毫无机心,很好相交,但在某些重yào

的事情上,他其实是个城府很深的人。

此次升迁之事,对他来说,是人生路上的一个重yào

岔口,重yào

得不能再重yào

了,但他选择对楚雷直言相告,这表明他对楚雷的信任。楚雷虽然年少,但人生感悟并不少,也能感受到这一点。

同时,这也暴露了吴少伟人脉不宽,没有太能倚重的人。

“只要你能帮zhù

我升到这个位置,我不会亏待你的。”吴少伟抛出了他的筹码,“你不是想买我家在平塘的宅子吗?我可以想办法说服我家娘老子,卖给你,价钱上也好说。”

“真的?”

听到这话,楚雷兴奋起来。

“当然是真的,我还会说假话欺骗你?”吴少伟毫不做作地笑了笑,“那座宅子对我来说,虽然也是财产,但并不重yào

。钱财可以赚来,只要活着,有的是机会,但升职的机会并不多,如果失去了这次机会,就不知dào

以后还有没有同样的机会了。”

“而且,职位对我来说,比任何财产都重yào

。”他又补充了一句,目光灼灼。

“吴大哥,你就是不这样我也会帮你的。”楚雷慎重地望着吴少伟,“我现在不就是在帮你么?”

“我知dào

你现在在帮我,但是,我心中没有底。”吴少伟眼中有些忧郁,“我的对手刘原春不但心狠手辣,办事果duàn

,有极强的工作能力,而且上面有强援,有提携之人,而我,除了马局长看我算顺眼外,就再也没有人能帮我了。因此,我需yào

你给你想些办法。”

既然选择了相信楚雷,吴少伟就不再有思想负担,竹筒倒豆子,将自己的想法都倒了出来。

“吴大哥,你不怕我使的是邪门歪道?是封建迷信?”

楚雷笑了笑。他不是个冲动的人,很多时候,你会觉得他比成年人还冷静。

“我管那么多呢?”吴少伟也笑了,“你确实创造了神奇,想想我家娘老子,二十多年的老风湿,犯的时候常常下不了床,却被你治好了。马局长的偏头痛,多少大医院束手无策,而你只用了十多根银针,就治得差不多了,而昨天,你只掐指一算,就算着了刘原春要对我下招……这些,叫人不相信,但又不能不信,因此我选择相信。”

楚雷从他的眼中看到了真诚。想着自己在谋划他们家的宅子,如果不能出点力,吴少伟能将宅子给他么?他是派出所长,虽然工资不高,但也不缺钱花,并不急于卖出这宅子。

“好,既然吴大哥这么相信我,那我帮定你了,而且,我相信你一定能赢了刘原春。”楚雷也慨然答yīng

,“不过,你有些着急了。”

“能不急么?那边都动手了,我哪里还坐得稳?”

“他动他的手,你稳坐你的钓鱼台嘛。”楚雷莫测高深地笑了笑,“他背后的佛多,你就怕了他么?佛多了看起来是好事,但有时也会变成坏事,有时候抱定一尊佛,看起来处于劣势,但反而会成事。”

“你说的有些道理,但也只是猜测啊!”

“俗话说当局者迷,你是局中人,自然会心急。”楚雷无奈地笑了笑,只好说些真话,“我早给你相了面,你的命格是偏官格,也叫七杀格。七杀格本不是好的命局,但七杀合化有情,就是好命格了。你是七杀合局化印,杀印相生,杀强身也强,而现在,你的官运正盛,本来就有升官之象,因此,这次有百分之六十的把握能升上去。”…,

“七杀格?”吴少伟自然不懂,只不过听着七杀两字,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命理中官局有正官格与偏官格,七杀格就是偏官格了。命犯七杀,如果没有化制,那就是非常不好的命,但有化有制有合,那就是比正官格还要好的命格了。”

“这太玄了,我不懂。”

吴少伟摇着头,但心里却如喝了蜜一样。

“这些你不需yào

懂。”楚雷看着他的脸色,准bèi

给他泼点冷水,“不过你也不要高兴得太早,看你额上红光透紫,显然是好运之时,但这好运中又透着一股隐隐的青色,而且这股青色很是顽固不化,有时还压过红韵紫光,这表明你前面的坎坷还多着呢,千万不能大意失荆州,更不能得yì

忘形。”

“嗯,那是当然,我怎么会得yì

忘形呢?”

“你要抱好马局长的‘佛脚’,马局长会是你的贵人的。”

“嗯……要怎么抱?”

“怎么抱?”楚雷哈哈笑起来,“想怎么抱就怎么抱啊?只不知dào

马局长有没有脚气。”

“你这小家伙……找打呢。”

“我这里有个好东西,借你用一下。”楚雷掏出一个白玉佩。这是龙形玉佩,半个手掌大小,团团圆圆的一块,典型的和田玉,温润柔和,光泽如水,“这东西千万不能磕着碰着,放在你压胸的口袋里,更不能丢了掉了……这可是我的命根子。”

楚雷将玉佩放在手中,揉了又揉,抹了双抹,一副舍不得拿出去的样子。

“什么玉啊,这么宝贝?”

“这是我师傅给我的,你带在身上,能给你的好运增幅,又能化厄解危,你说是不是好东西?”楚雷脸色变得郑重其事,“你听清楚了,不能磕碰,不能丢失,不能让别人看见,到时还我。我丑话说在前头,到时不还我,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看楚雷这么郑重其事的样子,吴少伟知dào

是好东西。

“放心吧,我会贪你的东西么?”

“我是给你交个底,一旦我逼我翻脸,别说你只是个公安局长,就是再大的官,我也不会怕你的。到时不止是我,我们整个门派都会来找你的麻烦。”楚雷寒着脸,“不是这玉佩本身的价值,而是因为它是我们门派的传承这物。”

“把心放进肚子里吧,好兄弟。”

楚雷把玉佩递了过去,吴少伟接过贴心放着。

第三十三章 疯狂黄鼠狼

马识途还没有完全恢复,在家等着楚雷给他扎银针。这回,他是睁着眼睛看楚雷给他扎针的。他似乎很享shòu

这个扎针的过程,看着楚雷那神乎其神的手法,大发感慨。

“楚雷,你才多大点啊,就把针灸学得如此出神如化。”

“哪里呢。”楚雷扎起来也很轻松,一边扎一边与马识途聊着天,“还差得远呢。我现在用的是普通扎针法,看起来不错,要是用古法九针,就没有这么轻松自如了。”

“古法九针?”

“嗯。”楚雷也不谦虚了,“古法九针是我们中华民族最古老的扎针法,将阴阳五行、九宫八卦都包涵了进去,曾经失传,现在难得一见。”

这古法九针,并不是《黄帝内经》里说的九针,是奇门相传的古法九针。这古法九针,在清朝末年失传,就是楚雷的师傅自己都不会,但却被楚雷学会了。

古法九针,不但融会了阴阳五行、九宫八卦,还融会了古道士炼气的法门,用古法九针,必须修有先天元气,才能施行。施行时,极耗元气,就算楚雷自己,也难得施展一次。

不是奇病异症,也不必要施行这古法九针。

“也就是说你会古法九针?”马识途看见楚雷拿出一根长针,要扎入他的头顶百会穴,神情愉快地笑着,“这古法九针是治什么病的?”

“治普通针法治不好的病。”

“治绝症的啊?看来我这病不是绝症,用不着古法九针。”

马识途与楚雷打着趣。

“马局长,你们家族的男人有很多会患这病吧?”楚雷突然说。

“嗯……你怎么知dào

的?”

马识途有些吃惊。

“而且都是三十来岁才开始,开始时比较轻,然后越来越严重。”

“对,就是这样,从我父亲这一代才开始的,我爷爷辈没有。”

马识途疑问地望着楚雷。

“按现代科学的说法,这是遗传。”楚雷没有说真话,糊弄着马识途,“你们这病就是遗传。”

其实,楚雷早看出来了,马识途的大脑中也是煞气作祟。只不过,煞气很稀薄,不会为祸太烈。煞气长年留在脑户经脉,一旦暴动,就会使三叉神经等痉挛,让人感觉剧疼难忍。只不过,煞气之说,在马识途这些官员们看来,是封建迷信,所以他只用现代科学界定的遗传之说来搪塞。

他这偏头疼不是不能治断根,但要治断根,就必须要找到煞气之源。这种煞气,不是字祖坟带来的,而是阳宅带来的,要寻找到根源,就必须看见他家的祖宅。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更何况他说出来,马识途也不一定信。

当银针插满头的时候,吴少伟又进来了。看着刺猥一样的局长,他笑起来。

“笑,有什么笑的?”马识途装出一副不高兴的样子,“幸灾乐祸的家伙!”

“我哪里幸灾乐祸了?”

吴少伟不敢再笑了。

“他就是幸灾乐祸,马局长,他敢这样,我撤了他的职嘛!”楚雷添油加醋,唯恐天下不乱,“真是的,还敢幸灾乐祸。”

“呃楚雷,你小子有种啊,敢唆使局长撤我的职……”

“就撤你职,怎样?你不服?”

马识途却强势插了进来。

“呃……”

“哈哈……吴所长,你也不看看地方,敢在这里跟我较劲,你以为马局长会帮你?”楚雷特别高兴地大笑,“不过,马局长,看在他工作勤劳的份上,就留下他的职务吧。您不知dào

,他昨夜回去后,忙到大半夜。”…,

“忙到大半夜,忙什么了?”

“没有么,你别听他胡说。”吴少伟摇着头。

“活雷锋啊……呵呵。”楚雷笑着,“昨天他们在吵,害得我也没睡好觉。我听说是马庙那边过和塘这样来了一般混混,指名导姓的要找吴所长弟弟的麻烦……”

“楚雷……”吴少伟制止楚雷,“局长,你也知dào

我那个不成器的弟弟的。”

“他又犯横了?”

“这倒没有。”吴少伟摇着头说,“他这段时间倒是挺安分的,不怎么出去招摇了,好几个月没有犯过横了。”

“那这次怎么了?他与马庙那般混混以前结过仇?”

“他没去过马庙,也不认识这般混混儿。”吴少伟装出一副憨厚样子,“后来我审了那几个混混儿,他们也说不认识少杰,说是听说过少杰在和塘街常犯横,就来找他麻烦了。只是小事,也没打起来。”

“哦……”

马识途阴下脸来,眉头也皱了起来,但没有就这事再说话。吴少伟表面上装得诚惶诚恐的样子,心里却乐开了花。虽然没有牵扯出马庙的刘原春,但马识途绝对会把这事与刘原春联系起来。

他的目光看向楚雷,楚雷没有理睬他,在将马识途头上的针取拔下来。他知dào

,这是楚雷故yì

提的话头。他深叹楚雷这小家伙的厉害。既提起了话头,又掌握了“度”,没有引起马识途的怀疑。

这真不容易啊。

这样一来,他在马识途的心中砝码,就比刘原春要重一点点了。但这还是不够,要使这杆天平完全向他这边倾斜,还差得远。

这一次他们没有在马识途的家里吃饭。收了针,楚雷就告辞出来,吴少伟自然也跟着他告辞,回到吴家的时候,天色还早,吴少伟回所里去了,可是晚上,他又匆匆来找他了。

“楚雷,出怪事了。”

他的样子很急,后面还跟着他的手下小田。

“出什么事了?”

楚雷也惊异。如果不是吴少伟自己解决不了的事,绝不会来找他。矮子、华仔与吴少杰也在坐,此时一齐望向吴少伟。

“平塘那边出怪事了。”吴少伟一边抽烟,一边说着,“那边不知dào

哪里钻出了两只黄鼠狼,疯了似的大白天偷鸡吃……不,应该说是抢鸡吃,明目张胆地抢鸡吃,根本不怕人。人们去打它们,他们不但不跑,反而向人冲过去。”

听了吴少伟的话,楚雷知dào

了是怎么回事了,只是为什么两只黄鼠狼会大白天冲出那座凶宅去吃鸡?

“这么牛的黄鼠狼?”矮子、华仔、吴少杰异口同声地说,“打死了没有?”

“打死?”吴少伟摇着头,“那两只黄鼠狼就好像是铁打的,人们用棍棒打,用锄头挖,它们一点事都没有,反而伤了两个人,而那伤口不流血,只流黄水。”

“伤了人了?”

楚雷也有些吃惊。

“就是是伤了人,村民才报案。”

“太牛了,打不死的黄鼠狼,我们明天也看去。”

“你们捣什么乱?真是的。”吴少伟瞪了三个不良少年一眼,“问题是,村民们都说两只黄鼠狼是从我们家的凶宅里窜出来的……”

“你们进凶宅找它们没有?”

楚雷问道。

“那鬼宅……真是令人毛骨悚然,才进了院子,心中就直打冷战……像我这样体魄的人,都受不了。”吴少伟摇头,“不知dào

那屋子里到底怎么了,那么邪气,小田他们才走到门边,腿就像打摆子似的,谁还敢进?”

大家的目光都投向小田。

“不要看我,宁愿当狗熊,那屋我是不敢进了。”小田坐在沙发上,摇着头,“难道那宅子里真的有鬼?”

“黄鼠狼是不是躲在那宅子里?”

矮子感兴趣。他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但楚雷瞪了他一眼,他就闭嘴不笑了。

“我们没办法了……楚雷,你有办法没有?”吴少伟皱着眉头,“不抓住那黄鼠狼,我没法向村民交待,而且那宅子还是我们家的……这鬼宅子真是恼人,村民纷纷在骂我,说是我们的宅子害的他们……而且黄鼠狼还会出来为恶的。特别是两个被咬伤的村民,伤口上黄水又流个不止,医院包扎也没有用,不知dào

是怎么回事。”

吴少伟很烦恼,楚雷却听在耳朵里乐在心里。两只疯狂的黄鼠狼闹事,又给了他谋划宅子的契机。

第三十四章 刘大师出手

平塘凶宅黄鼠狼伤人伤畜的消息,让楚雷高兴。凶宅惹出的麻烦越多,对他就越有力,但是,他也在思考那两只黄鼠狼为什么会外出伤人。

这两只黄鼠狼当然是要吃食物的,可是,它们应该也不会大白天就出门寻食。以它们现在的能耐,找点食物,太简单了,普通的小动物在它们面前,逃走的力量都不会存zài

,哪需yào

暴露在太阳光之下而冒险寻食?

它们为什么会暴动起来,大白天出了凶宅去寻食呢?这很不寻常。这种煞气之物,对煞气的依赖性是很强的,轻易不会离开煞气之源。难道是有人进了凶宅,骚扰了它们?

什么人敢进凶宅?难道说是某个奇门高手?楚雷摇摇头,奇门高手时那凶宅干什么?而且,他为什么要惊动两只煞气充身的黄鼠狼?

吴少伟是来向他求援的。

“楚雷,我是来请你出山的……”

他笑了笑,把他们在平塘村的遭遇说了一回。

他曾试着带队员进凶宅,但还没有进门就浑身发僵,如坠冰窖,一路寒战从顶门向下,直到脊尾,如冰球滚下,寒毛直竖。走在最前面的队员,是他们之中血气最盛的小田,可脚还没有进去,就退了回来。

“老大……里面太冷了……”

小伙子一边说一边打着寒噤。

“老吴,看这样子,这屋子里只怕真有凶险,我们还是另想办法吧?”副所长林山是个半老头儿,做事稳妥,“说真的,要是在里面出了事,反而不美,我们不如派人在周围守着,防着黄鼠狼出来,找个能人后再进去。”

那么凶悍的黄鼠狼,在外面都拿它们没有办法,进了它们的老巢,只怕更凶残。要是在里面出了事,更划不着。他现在正处于关键时刻,出了事的话,想晋升到副局长任上去,只怕是水中月梦里花了。

此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先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因此,他马上点了点头。

“好的,大家听林所的话,先不进去。小田,你与小何、小龙三人先在这门外轮流蹲守着,等找到能进入里的人后,再行动。”

小田已经感觉到凶宅里的凶险,心中正在忐忑不安,听了所长这样的安排,才放下了心,赶紧答yīng

着。

林山见吴少伟安排好了,才拉着吴少伟到一旁。

“老吴,这老宅子,是你家的吧?”

“嗯……是我堂伯给我们家留下来的遗产,一直没有用过。”

“以前只是听别人说,现在看来,这老宅子真是凶宅啊。”林山回头望了望宅子,“只到门边感受宅子里的气息,就让人受不了,不是我们这样的人进得去的啊!”

“那怎么办?老林,你想个法子。”

“这个……只能请个识阴阳的人进去了。”老林想了想,有些慎重地说道,“不过不能传出去,不然,别人会说我们信迷信,就不好办了。”

“嗯,是这个理。”吴少伟处于这种时段,更是谨慎,“我们悄悄地请个懂阴阳的人来看看,这种钱不太好报销,价钱只要不是太高,我来出。”

“这钱是不太好报销,但也用不着你自己出啊?我们就百十块钱的工资,用在这上面了,还吃不吃饭?”林山家的女人没有工作,家里的经济开资更是紧张,因此在所里是有名的老抠,“不然另想想办法?用别的名目报销好了。”…,

如果是平时,这个办法吴少伟会接受,但现在这关头,他摇了摇头。

“不用了,我来出钱。”他拍了拍林山的肩膀,“实在不行的话,我把这宅子卖了,免得出事。这屋总也能卖个万把块钱吧?”

“这宅子……熟人的话,谁敢买,除非是陌生人,不了解这屋的情况。如果能卖万把块钱,也不错了。”林山笑起来,“卖个万把块凶,你就是万元户了,要请客噢!”

“那是自然。”

确实,在当时,万块钱不是小数目。这老宅子如果不是凶宅,随便卖也要卖万块钱以上,但因为是凶宅,如果熟人买的话,哪有可能有人出这个价?

“那你有这方面的人选没?我没这方面的交往。”

吴少伟心中倒是有人选。楚雷敢买这宅子,那肯定敢进这宅子。但是,这算得上迷信活动,还是自己不出面的好,因此推给林山。

“人选倒有,我们和塘街的刘光头,人们称他刘大师,算命很有一手,听说阴阳八卦也很不错,请他来应该没问题。”林山沉吟道,他与吴少伟是邻里,谈得来,相处不错,工作上也没有龌龊过,“我与他认识,我去请他来吧。”

“好呢,那就麻烦你了。”

“我这就去。”

林山兴冲冲走了,而且不到半个小时就领着光头刘来了。

“吴所长……你好。”

看到吴少伟,光头刘点头哈腰的,满脸谄媚笑容。

“刘大师,我们想请你带人进这宅子去搜搜,不知dào

有没有把握。”吴少伟开门见山,“钱好说,我们不会亏待你。”

“呃,钱就不提了,为你们派出所干点事情,哪里还能提钱呢?放心吧,进这宅子,只不过举手之劳,何用担心。”光头刘满面红光,信心百倍,“哪几个跟我进去,我这里有平安符,只要拿着这东西,安安心心进去,保证平平安安出来。”

“小田,你们三个跟着刘大师进去吧,小心。”

“好呢。”

小田小何小龙三人,一人从光头刘那里拿了个平安符,攥在手中。光头刘也怕出事,不但口袋里揣着平安符,还右手拿着桃木剑,左手拿着铜摇铃。

“别小看我这铜铃,这是我们祖师留下来的法器,摇动法铃,百邪退避。”

光头刘得yì

洋洋地向大家炫耀着自己的法器。

“刘大师,你有法宝,当然更稳妥了。”林山呵呵笑着,“快进吧,不要光说不练啊!”

“哪能呢,走,随我进去。”

说着,光头刘向门口走去。他也知dào

这种老宅子,只要成了凶宅,那就一定有邪祟之物做怪。他嘴里说着大话,心里还是有些惴惴不安,要不是手里有法铃,他还真有些怕。

走到门口,将桃木剑插在门前地上,然后,拿出一把纸钱点燃,嘴里默默有词。此时,周围来了很多看热闹的村民。这老宅子在村民的心中,既神mì

又害pà

,有能人要进宅子,哪能不来看看?

看到光头刘这样的做派,大家都说光头刘是个能人,一定能进去。光头刘手法娴熟,动作规范,一派大师的范儿。烧了纸钱,他陡然一声轻喝,拔出桃木剑,摇动法铃,抬脚迈进破败了的院门。

迈进大门的脚才落地,可猛地一股煞气迎面冲来,化成一股阴风向他袭来。他猛然打了个寒战,毛发顿时竖起,抬起的后脚顿时就又放回原地。…,

“刘大师,怎么了?”

跟在后面的小田见他神色有异,动作停了下来,就出声问他。

“没事……这就进去。”

嘴里这么说,心中却在七上八下地打鼓。他又抬起后脚,向前踏去,这脚才进门,一只小小的东西,猛地从大门窜了出来。由于速度太快,看不清它的样子,但它带来的那股阴风,就让本就心虚的光头刘心底大惧。

“啊……”

那小东西直直地冲向他,他回避不及,竟然被小东西冲得他仰天就倒,而且倒出门去。

“黄鼠狼……”

小田与另外两个队员,也吓得连退几步。光头刘一跤跌倒,竟然晕了过去,而且面色发青,气息淡淡。吴少伟抢了上来,林山也抢过来,探了他的气息后,忙按住他的人中。

所有的人都变得色,那个看热闹的村民,忙不跌地后退,远远地离开。吴少伟知dào

这光头刘不顶事,只能自己出面,请楚雷出面。

只不过天色已经不早了,他驱散了村民,要大家注意安全,告sù

大家他明天会带人来除掉这两只黄鼠狼,这才不得不带着一干公安离开。

他回到和塘街,就来家里找楚雷了。楚雷听了他们请光头刘出面,只是笑了笑,矮子才不管,一脸轻蔑地大笑。

“那光头刘,也敢去揽这样的瓷器活?”

第三十五章 运气

家里面人多嘴杂,吴少伟将楚雷叫出了门。

“走,我们出去走走。”

楚雷没有多说话,跟着他向外面走去。

看着楚雷跟着吴少伟出了门,四个人又开始打起牌来。现在,在这里的几个人中,楚雷的地位相当超然。华仔还在他的治疗之下,再也不像以前疯狗一样乱咬人,相反,对楚雷存了相当好感,明仔更不用说了,他一向对楚雷佩服得五体投地,而吴少杰,因此楚雷治好了他娘的风湿病,这个孝子心存感激之情,同样也非常佩服楚雷。

楚雷的地位一直在上升,成了他们的主心骨。这些天,在楚雷的安排下,吴少杰带着矮子与明仔又赢了好几千块钱,而花钱却不像以前如流水了。

“楚雷,你说过你给我的玉佩对好运有增幅的作用,可怎么我带在身上,反而事情越来越多越来越奇怪呢?”

吴少伟皱着眉说。

“你如果觉得这玉佩不好使,那就还给我吧/”楚雷笑了笑,向他伸出了手。

“那可不行……你自己说的,要等我升上副局长之后再还给你。”吴少伟也只是那么一说,哪里舍得还给楚雷?他笑了笑,“反正,那两只鬼黄鼠狼,你要给我搞掂。真是奇怪,怎么会有这样的黄鼠狼?是不是成精了?光头刘才可笑,那么一下,就晕过去了。”

“放心吧,它们没有成精。”

“就算没有成精,也成妖成怪了。”吴少伟烦恼地摇着头,“它们把平塘搞得人心惶惶,村民们怕得要死,我还得派有人那里守着。”

“黄鼠狼倒没事,但我怀疑老宅子里有人进去了。”楚雷皱着眉头说,“你们最好不要进宅子去,能进那里面的人,绝不是普通人,他们进去一定有目的,你们进去怕有危险。”

“哦……什么人进那里面去?”

楚雷没有回答,只摇了摇头,吩咐他们不要轻易进去。两人分手后,约定第二天在平塘村见面。

第二天,吴少伟处理了一些所里的事情后,吃了早餐,发动了他的那辆“翻帮皮鞋”,向平塘村而去。此时,太阳已经老高,快十点了。他在老宅不远处停下车,小田迎了过来。

“楚雷来了没有?”

他跳下车,就问小田。

“没呢。”

“嗯……怎么还没来?”吴少伟有些失望,皱了皱眉头,停了停再问,“宅子里的黄鼠狼有什么情况?”

“我们一直在这守着,没见着它们出来。”

他们正说着话,村里突然闹腾起来。吴少伟一惊,吩咐小田他们继xù

在这里守着,自己向村子中心闹腾的地方跑去。

还没有走拢去,就听人在喊打黄鼠狼。

“怎么回事?”他又是心中一惊,“小田他们不是守着吗?不是没有见着黄鼠狼出来吗?怎么又来了黄鼠狼。”

他想着,立即加快了步伐。远远地看见着许多村里围住了一只黄鼠狼,那黄鼠狼嘴里叼着一只鸡,鸡是母鸡,流着血,还在拍打着翅膀,显然是黄鼠狼刚咬的。

黄鼠狼嘴巴里叼着鸡就站在那里,抬着头看着村民们,动都不动,一副没有把村民们放在眼里的样子。

村民们远远地围着。黄鼠狼咬了鸡,引起了村民们的义愤,大家喊打黄鼠狼,只不过没有人敢真zhèng

地靠过去。

“该死的黄鼠狼,天天来叼鸡,还怎么得了啊?”…,

“你看它那双眼睛,红光闪闪的呢。”

“成了精的黄鼠狼了。”

……

大家议论着,不知dào

怎么办才好。

“派出所的人守在那里,这黄鼠狼怎么也出来了?”

“他们大概睡着了,让黄鼠狼跑出来了。”

“快看,那边……吴所长来了。”

吴少伟虽然对这黄鼠狼也害pà

,可是他是公安人员,见着这样的事不能不上去。老远,大家就向他打招呼。

“吴所长,快来,黄鼠狼又出来咬鸡了,怎么办啊?”

“吴所长啊,你给我们想个办法吧,再这样下去,我们的鸡都要被它们吃完了。”

“吴怕长,你看这哪里是黄鼠狼啊,分明是黄鼠狼精……人都不怕了,这么多人围着它,它硬是一点都不怕。”

“吴所长,快把你那老宅子拆了,不然我们这里就不能安宁了。”

“你家那老宅子成了黄鼠狼窝了。”

村民们七嘴八舌。吴少伟听着心中有些堵,那老宅子反而成了罪魁祸首。

吴少伟走村民们的身边。他虽然不是个个认识,但大多数是认识的。与一些认识的村民打过招呼,然后看着静静不动的黄鼠狼,又看了看周围。

“大爷,把锄头给我,我上去打死它!”

他不能不表示他的正义与勇敢。

“小吴所长啊,还是不要上去吧,这畜生凶着呢,别被它伤着了。”

“不怕,不上去,这样僵着不是事啊?以后它们更是肆无忌惮,那还了得么?”

老村民点了点头。

“是呢,黄鼠狼都这样了,那还了得?”

吴少伟拿过锄头,向黄鼠狼走去。村民们没有人跟他一起上去,只看着他独自向前。黄鼠狼见着他走过去,头偏向他,两只红色的眼睛向他望过来。

黄鼠狼的眼睛怎么会成为红色呢?吴少伟一边走一边想,心中还是有些害pà

的,走到离黄鼠狼十来米远的地方,站定了不敢再前进。扬着锄头大声呼喝起来,想将黄鼠狼吓跑。

“该死的黄鼠狼……我打死你!”

他的锄头狠狠地挖在地上,声势吓人。黄鼠狼动了动,身上的毛发竖了起来,猛然,它的眼睛红光亮起,鼻孔里发出呼呼的声音,接着,它猛地弓起身体。

一见它的样子,知dào

它要发动攻击,吴少伟想逃,但心想那么多人看着,他一个派出所长被一只黄鼠狼吓得落荒而逃,成什么样子?于是,他不退反进,向着黄鼠狼扬起锄头,做出要挖死它的架子。

可是,黄鼠狼蹿动的速度太快了,他的锄头才挥起来,黄鼠狼已经到了他的身边。它又是故态重施,对着他的身体直撞了过来。这撞过来的力量太大,他的双腿支撑不住,翻身便倒。

腹部传来剧疼,黄鼠狼正好撞在他的肚子上。不过还好,这地方是软地方,虽然疼,却没有受内伤。黄鼠狼撞了之后,很快就消失了,他正要爬起来,他的眼前突然闪出了强烈的亮光,让他睁不开眼睛。

等亮光过去,他才看见一个青年人拿着带闪光灯的相机在给他拍照。

“公安同志,我是省报的记者,听说这边黄鼠狼在闹事,我是来采访的。”

青年人拿出他的证件递给吴少伟看,吴少伟接过一看,确实是记者证,心中不由一喜。刚才他有些冒险,可是这冒险值了,如果他事迹能上省报,那就坏事变好事。…,

他想到怀中的那块玉佩,难道这玉佩真的对好运有增幅作用?

“公安同志,你刚才挺身而出,为了保护人民财产,冒险打黄鼠狼,真是值得我们学习,我要好好写好这篇报道。”

“这有什么?这是我们应试做的嘛。”

吴少伟同志很谦虚,笑呵呵的表现出一种为了人民财产大无畏的气概。此时,很多村民围了上来,又七嘴八舌起来。

“记者同志,这位公安同志就是和塘街派出所的所长吴少伟同志,他昨天就来打过黄鼠狼了。”村民中一个村干部样子的中年人跟记者说起来,“吴所长真是急我们村民所想的好同志,不怕苦,不怕难,只要我们有困难,总是挺身而出,你要好好报道。”

这个说话的人,还与吴少伟有些亲戚关系呢。他正是平塘村的村支书。

“当然,我一定会好好报道这件事,吴所长这样的人物,我们就是要大力报道嘛。”

听了这些话,吴少伟心中如喝了蜜一样。

而此时,楚雷来了。

第三十六章 煞门再现

楚雷带着矮子过来的,远远地看着记者采访吴少伟,没有走过去。他悄悄地问了几个人,知dào

记者为什么采访吴少伟。这对吴少伟来说是大大的好事,如果他的事迹真能在省报报道出来,对他这次升迁有非常重yào

的意义。

那边很热闹,他却与小田坐在了一起。小田的职责所在,不敢离开那里。

“楚雷,我们这里守得死死的,黄鼠狼怎么还能出去?”

“这有什么问题啦,你以为只有这扇门是出口啊?对黄鼠狼来说,出口多了,它们哪里不能出去?”

“哦,那我们不是白守了吗?”小田懊悔地说,“害我们昨夜睡都没睡好。”

“也不能这么说嘛,你们在这里守着,给了村民很大的勇气。”楚雷笑着说,“再说,这回记者来采访,说不定也会带上你们一笔,风光无限啦!”

“能带上我们一笔?”听了楚雷的话,小田兴奋起来,青年人谁不想出风头?“那太好了,我在朋友面前就有光彩啦。”

他们扯了一回,眼看着太阳越来越高,快近正午了。

“嗯,要近正午了,我要进去了。”

楚雷看着太阳,对小田说。

“所长没过来呢。”小田说,“他来的时候都问了你,说你怎么还没有到呢。”

“他不知dào

,我必须等太阳正顶的时候进去。”楚雷摆了摆手,“不要管他,他过不过来没关系的。矮子,准bèi

了。”

矮子早准bèi

好了。

“楚雷,就你们两个进去……要小心啊,两只黄鼠狼太厉害了,会伤人的。”

“用不着担心,我会小心的。”楚雷淡然地笑了笑,“吴大哥过来时,你跟他说不要派别的人进去。”

“嗯。”

小田紧张地看着楚雷与矮子一起进了门。想着光头刘进门时的情景,怕又发生那样的事。可是,楚雷与矮子如进自家的门一样进去了。

“怪事了,楚雷他们进去怎么没事?”小田抠了抠自己的脑袋,看着眼前的情景有些想不通,“楚雷只是治风湿厉害啊,没有听说他有别的本能。”

他哪里知dào

楚雷是奇门中的奇葩,身手好着呢。楚雷身上没有了法宝,团龙玉佩给了吴少伟,帝钱给了矮子护身。不过,他画了几张法符带着,这些法符正是用来避煞的。

浓重的煞气,让矮子有些不好受。他手里拿着一根七星杖,是他惯用的武器。七星杖只有两尺长,以铁铸成。但这东西不能帮他抵御煞气,帮他抵御煞气的,一是楚雷给他的法符,二是那六枚帝钱。

法符贴心放着,能让煞气不能浸入心脉之地,帝钱就放在口袋里。他看不见煞气,但能感觉煞气带来的阴冷感觉,而那张法符,让他的心脉之地暖融融的,帝钱散发出来的气息,让阴冷气息自行避开。

楚雷也将一张法符贴心放着,然后,运起一股先天元气,这样便百邪不侵。他前次进来过一次,对这所宅子熟悉,就如进自己家门一样,推门进去。

“嗯……有人。”

他猛然感觉到人的气息,一把拉住矮子,躲进了暗处。他只感觉到人的气息,并没有见到人。矮子身手了得,如狸猫一般跟在他的身后,落地无声。两人在暗处搜索前进。

人的气息从楼上传下来。前次进这宅子,他没有上楼,难道有人住在了楼上?什么人会选择这样的地方住进来?…,

他们慢慢地摸到了楼梯间。楼梯间在侧门里,很暗,他们正要上楼去,突然听见人走楼板的声音,他们赶紧躲藏在楼梯下面。

楼梯是木制板梯,很宽大,而且楼梯的下面有护板,就算有人从梯子上下来,也看不到梯子的下面藏的人。

上面确实有人,但没有下来。他们听见了上面的人讲话的声音。

“叶师兄,那两只打不死的黄鼠狼,出宅去吃血食,闹得村子不宁,惹得公安的人来了,外面乱糟糟的,公安的人该不会进来搜索吧?”

说话的人很担心。这人说话的腔调不似本地人,带着川贵一带的腔调,那普通话难听得要命。

“该死的黄鼠狼。”此人的腔调更是难听,一听说知是广东一带的人说的普通话,“小心点,不要出去。要是大师兄在就好了,他能设置法阵,利用这里的煞气,设置一个煞阵的话,就算公安的进来,也不怕。”

“哪里还敢出去啊……公安在外面守着,不过这些公安的功夫稀松平常,很容易对付。”川贵腔的男子有些忧郁地说,“怕只怕走漏风声,那些禁毒的公安会闻声查来。禁毒公安里有好手啊。”

“货都在这里,这里已经不安全了……晚上再想办法离开这里吧,不能在这里等死。”广东口音的师兄轻声说道,“只是要想办法通知大师兄,让他不要到这里来取货。”

“嗯……”

楚雷与矮子听着楼上两人的对话,心中震惊着。这两人绝对不是好人,肯定是干坏事的,只是干什么坏事,他们还没有听出来。但是有一点,这两人身怀绝技,没有把外面的公安放在眼里。

而且不是普通的身怀绝技,在这个煞气冲天的宅子里,他们心身不会受到影响,这需yào

多大的绝技啊?

“难道他们是煞门的?”楚雷在心中想道,“是啊,他们大师兄会设置煞阵,那肯定是煞门的了。他们嘴里说的‘货’是什么货呢?”

他已经肯定这些人的来路,只有煞门的人修liàn

煞气,不怕煞气。他心中矛盾,要不要此时出门去,把这事儿告sù

吴少伟。

算了,去告sù

他也没有用,他们帮不到忙,我们自己见机行事吧。

他将嘴巴附在矮子的耳朵上,轻轻地告sù

了他的想法。

“矮子,这些人不是普通人,很可能是煞门的人。我们很可能会与他们冲突。”楚雷说,“他们练有红煞掌之类的武功,你还不能抵抗这类掌劲,如果动手,千万不要硬接他们的掌力,尽lì

用你的七星杖抵挡,抵挡不住的话,那就退走。”

“有架打啊,太好了。”矮子一听可能动手,兴奋起来,打架对他来说,是享shòu

,“用得着担心吗?我的武功还对付不了他们?”

“狗屁,你那三脚猫的功夫,省着点儿吧!听话,他们的煞掌煞劲一旦进入体内,会非常麻烦。”楚雷严厉地瞪视着矮子,“对上的时候,主要由我对付,你在旁边帮着点就行了。如果实在不行,我们就不要管了,出去报gào

公安得了。这是公安的事,不关我们的事儿。”

楚雷不是个好事的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别,别啊。打吧,两人肯定是坏人,我们抓住他们,送到派出所去,说不定会得奖的噢。”

“你不听我的话,看我出去怎么收拾你!”

楚雷一把抓住矮子的肩膀威胁着。

“听你的就是了……轻点儿,很痛的。”

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家伙,就只怕楚雷。他被楚雷收拾多了,每一次都能让他欲生欲死,痛不欲生。

楼上的人不说话了,楚雷向矮子做了个手势,两人如狸猫般向楼上摸去。

第三十七章 抓获

楚雷年轻,但心思缜密。他也傲气,可不像矮子那样轻敌。他师傅常对他说,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失败,因此,做任何事,都要先虑败,后求胜。此事,本来就与他们无关,因此,他先不求有功,但求没有危险。

他们悄无声息地上了楼,然后隐入暗处。他制止想贸然攻击的矮子,决定在暗处观察好了之后,再做打算。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是制胜法宝。

两人屏气凝神,躲在一个暗角里。老宅子透光性能都不是太好,室内比较阴暗,这个角落堆着快顶着屋梁的杂什,他们躲在角落里,只要不弄出声响来,外面的人根本无法发觉。楚雷对好冲动的矮子吩咐了又吩咐,就怕他坏事。

两个煞门的师兄弟在另一个房间,那里紧靠楼上大厅,光线比较充足,离楚雷他们躲身的房间,只隔着一个过道。

那两师兄弟在烦恼地吸着烟。想来是外面的公安人员值守,给了他们巨大的压力。他们也知dào

是两只黄鼠狼给他们惹的祸,但他们虽然也是高手,却拿两只黄鼠狼无可奈何。本来,他们发xiàn

两只黄鼠狼时,以为它们不堪一击,随便就可以吃了它们的肉,没想到它们滑溜无比,他们出手之后,不但没能灭了它们,反而惊扰了它们,让它们冲出宅子,出去猎血食,又惊扰了村民,这才引来公安。

真是一着错,着着错啊。他们后悔无比不该惊两只黄鼠狼。

“叶师兄,晚上我们真的要行动么?”

川贵腔的煞门男子似在无话找话,显示他的心中的不宁。

“必须离开了。”广东腔调的叶师兄吐出烟雾,摇着头,“大师兄找到这里做为落脚点和中转站,本是好地方,没有人敢进这里来,不易引起公安的注意,可现在,随时可能暴露,哪里还能再呆?”

“那我们去哪里呢?”

“有这笔货,我们脱手后干且去香港得了,到了那边我们就像鱼儿进了大海,再也用不着担惊受怕了。”那个叶师兄是为主的人,“小杨,你不用怕,只要这笔货脱了手,少说也可以弄几十百把万,我们有了这笔钱,还怕不能好好活?”

“嗯……可是这笔货,我们吞得下么?”

“你说我们独吞么?那是不可能的。”叶师兄的笑了笑,“大头还是大师兄的,但大师兄绝不会亏了我们。你以为这笔货,是小数目么?”

那汉子阴沉地大笑起来。

“放心吧,只等晚上夜深之时,我们摸出去,离开这鬼地方。”阴沉汉子停止了笑声,“不要惊动了那些公安就好。”

……

听着两人密谋,楚雷笑了起来。看来这两人所谋不小,所带货物不是普通的货物。不管是什么货物,他都同有染指的想法。意wài

之财是好东西,但要看能不能取,有些东西太烫手,取了会惹火上身的。

不过,这两人是肯定不能放过的。这两人这么怕公安,这些货物肯定是忌讳之物,对公安人员来说是份大礼。他想将这份大礼送给吴少伟,有了这份大礼,吴少伟在他的官途上又有了不匪资本,这次升迁的把握就更大了。

那样一来,这宅子是不是也更有把握落到手里了?

他不想惊动吴少伟。那些普通公安进来,不但对付不了这两个煞门高手,反而会坏事。他掏出两枚铜钱,向矮子亮了一下。这两枚铜钱不是法器,而是非常普通的铜钱,只不过铜钱的边儿被磨得锋利异常。…,

这是他很少用的暗器——俗话说的金钱镖。他一共有这种金钱镖十枚。

矮子一看金钱镖,就知dào

楚雷选择偷袭。矮子不喜欢偷袭,他是个武艺狂人,大有古武之风,喜欢的是面对面,生死相对。

楚雷看出他眼中的不喜欢的神色,也知dào

他的性格,立即瞪了他一眼。看着他瞪眼,矮子只好点头同意。他也知dào

楚雷武艺高强,轻易不使用暗器,这回对手不是太强,却使用暗器,必有他的想法。

偷袭就偷袭吧,矮子心想,能打一架也不错。

楚雷看那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那姓杨的川贵腔一边说还一边打呵欠,看来他们昨夜没有休息好。楚雷向矮子使了一下眼色,就带头向门口掩去。矮子随着他,但与他相隔有八尺之地。

很快,他们溜出了小房间,到了过道。楚雷猫着腰,有如狸猫般轻捷,落地无声。他很快到了大房间的门口,往里一瞧,幽暗的房间里,到处是方便面之类的食品包装袋,而两个家伙正躺在两卷被子上闭目养神。

大概是为了晚上好行动,要养精蓄锐吧,两人在这样没有人能进来的的凶宅里,警惕性放得很松。但是,就算他们俩处于戒备状态,也不一定能发xiàn

楚雷与矮子的动静。这两小子都是练武天才人物,又得的是道门真功夫,哪是那么好防的?

两个煞门人物,被一缕尖锐的啸声惊起,可是等他们惊起之时,已经无法避开楚雷的金钱镖。广东腔的叶姓汉子,还能扭动身体,避开胸前大穴,激射而致的金钱镖,射在他的肩膀之上,一线血花迸出,左臂立即垂下,不能用力了。

另外的杨性青年,没有这叶姓汉子的功力,没有能避开胸前大穴,眼睁睁地看着金钱镖射入檀中穴的上面,血花飞溅,胸骨立碎,他的立即没有了攻击之力,不能行动。

叶姓汉子知dào

碰到了硬钉子,嘴里吼叫一声,飞身挥掌向楚雷撞来。看他的手掌瞬间由白而红,掌心喷出一股煞气兼带腥臭。他知dào

,这是生死关头,如果被擒,同样一个死字等着他。此时相拼,就算死了,也无所谓了,如果不死,能拼出一条命来,那是捡到一条命。因此,这一掌,虽然发出跄促,却是聚积了毕生功力的一掌。

楚雷看他这一掌来势汹汹,以他的本事,避开来那是措措有余,但是,一则后面有矮子,这一掌他避开了,说不定就会被矮子迎上。矮子功力虽然在普通人中出类拔萃,但与这高手相对,还差火候。二则,他不想让这个家伙逃脱,因此,他也陡地轻喝一声,伸出左掌,迎了上去。

“轰——”

两只手掌碰在一起,声音不大,但却有一股腥风旋起地上灰尘。叶姓汉子受了这一掌,后退了一步,而楚雷却退了三步。

楚雷退后,脸色有些发白,但稳稳地站住了,那叶姓汉子虽然只退一步,如吐出一口黑血,然后一屁股坐在地上,神色萎靡,再也站不起来。

“我操你大爷,你敢打我黑皮哥!”

后面的矮子看到楚雷连退三步,大吃一惊,飞身上前,七星杖点出,一下点在叶姓汉子的另一只肩膀之上,血花血溅,叶姓汉子的另一只臂膊也应声而碎,两条手臂都垂了下来,然后,又喷出一口鲜血,晕了过去。

“黑皮,你没事吧?”…,

看见楚雷脸色苍白,矮子关切地问他。他知dào

楚雷比他禁打多了,心想这一下要是自己受了,只怕就站不住了。

“没事。”

楚雷吸了一口气,脸色回复血色。

“这两人也太不禁打了,这么就打趴下了!”矮子不高兴地说,轻轻地踢了晕过去的叶姓汉子一下,“我还没有过隐呢,你就躺下了。”

然后他就去找另一个还清醒的,那人眼中露出惊恐,色厉内荏。

“你别过来……你们敢这样对我们,不怕我们煞门报复么?”

“怕你妈的鸟!”矮子没有尽兴,有些气不过地踢了那人一脚,“什么煞门的鸟东西,我们会怕你们?”

他的这一脚踢得有些重,而且踢在杨姓青年的下巴上。杨姓青年的嘴里喷出一口鲜血与两颗白牙,然后也晕了过去。

“好了,不要再踢了,把他们的鞋带解下来,把他们绑了。”

看矮子还想踢打,楚雷喝了一声。

(十万字,二十多票,不知dào

创历史没有?哈哈……但我还是很高兴,票尽管少,总算有人认可,满足啊!)

第三十八章 大礼

煞门的两师兄弟被捆绑好了。楚雷对这个房间搜索了一番,只见角落里有几大包白色粉末,足有三十多斤重。这两个乡下来的小伙子,见识少,根本没有见过这样的东西,也没有听说过这样的东西。

“这是什么?白\粉粉的,不像是面粉啊?”

矮子面露疑色。

“嗯?”楚雷也不解,“这些东西,就是他们说的货?如果是面粉,能值几个钱?”

他想,如果这两人只有这些东西,这些东西要就不是他们说的“货”,要就不会是面粉,一定是值钱的玩艺儿。

“我们再搜搜。”

矮子说着,不客气地搜起来。那两人还没有清醒过来,矮子开始搜索他们的随身带着的东西。

“黑皮……这里,看,好多钱呢。”

矮子在叶姓汉子的身上解下个缠在腰间的皮包,没想到皮包里是一包钱。

“啊,他们带着这么多钱?”

楚雷有些惊愕。这包钱足有两三万块,看得矮子眼睛都直了。

“我们发财了!”矮子大叫,然后,就将皮包缠在自己的腰间,然后鼗前服放下来遮住了它,“我先拿着,等着你拿大头,我拿小头,嘿嘿,不拿白不拿,这事不能告sù

姓吴的,免得到时要分给他一份。”

楚雷心想,这钱拿着就拿着了。这两个煞门的人不是好人,他们这钱的来历一定不明,肯定是不义之财,拿了没有心理负担。他们俩终究是少年,考lǜ

并不周全,没有想到如果这两个煞门人到了公安局后,肯定会把钱的事供出来。那时,公安局肯定要他们再交出来。

这也许是钱的魅力,让人眼迷,也让人心迷。

除了这钱包,再也没有什么能上眼的东西。他们又搜了另外的几个房间,也没有搜出东西来。

“也许这就是他们说的货了。”楚雷皱着眉头说,“这东西我们不认识,还是让吴少伟来认吧。矮子,我在这守着,你去把吴少伟喊来。只喊他一个来就行了。”

“他能进来么?”

矮子倒是没有晕,还知dào

这里不是别的人能进来的。

“他没事,我的团龙玉放在他的身上,能护着他进来的。”

“团龙玉放在他的身上?为什么?”矮子有解,“这可是你的宝贝,怎么送他了?”

“不是送给他,而是先借给他用些日子,快去吧。这两个家伙也快醒来了。”

矮子听楚雷这么说,立即下了楼,出了屋。外面,吴少伟与他的手下都在门口守着,见到矮子出来,围了上来。

“矮子,楚雷呢?黄鼠狼抓着没有?”吴少伟着急地说。

“没有抓着黄鼠狼,但抓着了两个躲在屋里的坏家伙,他们身上带着些像白面粉一样的东西。”矮子翻了翻白眼,“我黑皮哥要你跟我进去呢。”

“什么?两个坏家伙,还带着白\粉一样的东西?”吴少伟马上面色大惊,“你说什么?面粉一样的东西?”

“是啊?太像面粉了,但我从来没见过。”矮子说,“我们在暗中听他们说,这东西很重yào

,如果脱了手,他们就去香港过好日子。”

吴少伟惊震了,旁边的人也震惊了。

“吴所……他说的白面……”

“嗯……先不要乱说,沉住气,我进去看看再说。”吴少伟知dào

这事关重大,要是那些东西是如他所猜想的东西,那么他们这回就立大功了,“咦……矮子,我能进去吗?”…,

“黑皮哥说了,你身上有团龙玉,可以护你进去的。”

“哦,那玉还有这样的功效,那我们快进去。”吴少伟急着进去,“你们好好守着,警戒好,就算有只苍蝇也不能让它飞进去。”

他有些紧张,怕那两人还有别的伙伴。如果真如他猜想的那样,那么这些无一不是亡命之徒,不好对付。

“是,所长!”

小田大声回答。吴少伟不敢担搁,抬腿就走。

他跟着矮子向里走,心中打着鼓。一是他不知dào

楚雷他们抓的是不是真的坏人,二是他感觉到无比的阴寒,但胸前的那块团龙玉,放出一团热气,温暖着他的心脏部位,再经各条血脉,散入全身,驱散着侵入身体的阴寒。手脚皮肤虽然冰冷,但是在能忍受的范畴。

“真是好东西呢。”

他在想这团龙玉,不但有驱寒功能,还真的给他带来了好运。早上勇斗黄鼠狼的事迹眼看要见报,而这里又接着来了这么一宗大功劳。这功劳一坐实,他的升迁就指日可待。

跟着矮子上了楼,很快见到了那两个被捆绑的煞门人。

“楚雷……这……”

“吴大哥,你先看看这是什么东西吧。”

吴少伟奔了过去。拿起那一块块的白色粉末,然后用手指沾了一点儿,用舌头舔了舔,脸色大变,一股兴奋之色,从他的心底升腾起来。

“真是海\\洛\因,太好了!”

“海\洛\\因是什么?”楚雷与矮子疑惑不解地看着无比兴奋的吴少伟。

“你们不知dào

海\洛\因?”

“不知dào

。”两少紧紧地摇头。

“不知dào

没关系,你们这是送了我一份大礼啊,哈哈。”吴少伟大笑,“走,我们出去,这些海\洛\因我拿着,你们带着这两个人跟着。”

“那……黄鼠狼还没有抓着呢。”

“黄鼠狼?”吴少伟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想起他们来的目的,但他摇着头,“现在的事比黄鼠狼更重yào

,明天再来抓也不迟。”

吴少伟无比兴奋地背起那包白\粉,楚雷把他的表情看在眼中,心中有了小九九。

“那……吴大哥,这宅子的事,你打算怎么办?”

“哦……这宅子,你是说这宅子卖不卖给你是吗?哈哈……你小子挺精的,好吧,我做主卖给你了。”

在这大功劳之前,这房屋就是小事了。他本来就想出脱我凶宅了。这宅子里不但藏有凶悍的黄鼠狼,还藏了两个大毒贩,往上一报,还真不知dào

那些别有用心的人会不会在这上面做文章呢。

现在出手,都觉得有些晚了呢,他在考lǜ

是不是与楚雷商议,把买卖的时间往前推推呢。

“真的?”

楚雷大出意wài



“当然是真的。”吴少伟笑道,“你能出多少钱?”

“我……我只有一万多块,最多出一万五。”楚雷说,“而且,先只能付一万块,另五千要以后才能付。”

楚雷终究是个少年,在谈生意方面绝对的粉嫩。只不过,吴少伟也并不是要在他们身上赚多少钱,听了楚雷出的这个价,他还有些吃惊呢。

“你有这么多钱?不会来路不明吧?”

他出卖房屋,如果对方的钱来路不明,对他也会有影响的。

“怎么会来路不明?你问三哥就知dào

了,他知dào

这些钱的来路。”楚雷老实地说,“你看我是坏人吗?”…,

“你是不是坏人我不知dào

,但既然这钱与小三有关,那来路也不是太正了。”吴少伟摇了摇头,“嗯……这事有些麻烦,但别人应该不会来刨根追底地追究。这样好了,宅子就按你说的价钱卖给你了,不过,别人问起来,你就说宅子是半月前出让给你的,晚上我们写个字据,也按半月前的日脚写吧。”

“怎么要说是半个月前的呢?”

“这个你不要问,我会对别人这样说,你也只能按我说的与外面人说就行了,晚上我与你详说。”吴少伟吩咐道,他的神色非常兴奋,也很急,“走,先出去,黄鼠狼的事,你们自己处理,反正这宅子是你的了,黄鼠狼的事我也不管了。”

“好呢。”

楚雷高兴啊。没有想到这宅子到手这么容易。他其实手里已经有差不多一万五千块钱了,而且没有把矮子刚刚从两个煞门高手的手里弄来的钱算在里面。这刚弄来的钱不能露白,更不能让吴少伟知dào



如果吴少伟知dào

了这笔钱,只怕会惹麻烦。

先欠着这笔钱,反而会更好。宅子里的两只黄鼠狼,对他来说,绝不是问题。他决定先跟吴少伟出去,等事情完了后,立即回来将黄鼠狼处理了。

第三十九章 好运连连(上)

吴少伟实在是想不到,自己竟然这么好运连连。他用手摸了摸用别针别住了的上衣口袋里的团龙玉,一股温润入手。楚雷这小子真是厉害啦,自从与他认识,我就走了大运,特别是他这块玉到了我的身上,这好运连连,一个接一个。

他的心中自然是如喝了蜜一样。

他将自己所里的所有队员,都带在了车上,看守着两个贩毒者。这可是贩毒者,以前捕捉贩毒者,他们只能在外围吆三喝四,敲敲边鼓,与贩毒犯们相斗,他们没有这资格。可是这回,他们竟然亲自抓来了两个贩毒高手,缴获的高纯度海、洛英近二十公斤。这可是个能够全国轰动的大案。

他本想将楚雷与矮子的功劳一起上报,可楚雷跟他说了,这个案件千万不要牵涉到他与矮子。他不想与这样的事情牵连在一起。

“为什么?只要报上去,你们也是一份大功劳啊,说不定公安避会奖励你们呢。”

吴少伟有些诧异。

“我们又不是你们公安局的,要那奖励有什么用?”楚雷笑着说,“再说,吴大哥你已经奖励我们了,你把这宅子卖给我,就是对我的奖励了。”

“呃……那是你花了钱的。”

“还有一个原因。”楚雷有些神mì

地附在他的耳朵边说,“你知dào

这两人是什么人吗?他们可是很厉害的人物,他们的师门非常强dà

,你们公安抓他们,他们无话可说,可是我们这些外人,如果被他们师门知dào

了,以后我们的麻烦就大了,因此,我求你了,千万不要将我们说出去,这功劳全是大哥你的。”

“噢,是这个原因啊?”吴少伟点了点头,也知dào

这些毒贩凶残无比,常常有报服的事情出现,只好同意,“那就不把你们报上去了,我报上去就说是我们派出所的人员抓获他们的……不过,我还是要给你些补偿,房价少你两千,怎么样?大哥够意思吧?”

“嗯,大哥够意思,多谢大哥。”

“别谢我,我谢你才对。”

吴少伟用力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才挥手上车。他们得尽快在将这两个毒贩送到局里去。案子太大,很可能这个案子要报到市里或者省里去。

派出所在平塘村的一共五人。

“兄弟们,这回我们捡了个大漏了。”吴少伟上车前,将大家叫到一起,“这要感谢我的那两个兄弟,这功劳本来是他们的,但他们不要这功劳,全部送我们了。”

“送我们了?”

“是啊。”吴少伟笑得很开心,“局里说不定会记我们功呢,你们高兴不高兴啊?”

“高兴!”

这样的功劳,对他们这些年轻公安人员来说,以后就是升迁的资本,哪有不高兴的。说不定直接就有奖金发给他们。

“我们直接就说是我们抓获的,如果有人提起楚雷与矮子,也只说是他们在帮了我们一些帮。”他环视了一下大家,“这个口径要统一,不能乱说。知dào

不?”

“嗯……知dào

。”

“上车,去局里。”

楚雷与矮子早就又进了凶宅,在凶宅里,他们看着吴少伟的车子离去,相视笑了。矮子把皮包取下来,递给楚雷。

“黑皮哥,你数数有多少钱。”

“不用数,应该有三万多块,发财了!”楚雷笑着,“我们两个平半分,一个可分一万七左右。”…,

“用不着分,你都放着吧。反正我这辈子跟着你,你有钱用我就有钱用,你以后帮我娶老婆就行。”

“你这小子,这么小就想老婆了!”

“不是我想,而我先说好。”矮子哈哈笑着,“我娘说了,说我只要跟着你,这辈子就有好日子过,也能娶个好老婆。不然的话,她说我这辈子只怕很难娶上老婆。”

“那怎么会?”

“怎么不会?”矮子摇着头,“你想想,我们家五兄弟,现在还只有两个娶上老婆的。三哥说了个麻脸婆,还要八千彩礼,现在说不定还在发愁呢。我爸与妈老了,老四都没有办法了,哪里还顾得上经人娶老婆?而我又长得这么矮这么丑,哪个妹子会嫁我?”

在那个年代,农村人要娶个老婆太难了。矮子家兄弟多,大哥二哥是用矮子的两个姐姐换亲换来的,他三哥虽然也说上了老婆,但那女人又丑又麻,还要八千彩礼。

“矮子,过两天你回去一趟,给你家送点钱回去吧。”

“不,我不送。”

“为什么?”楚雷有些诧异。

“三哥那么自私,我才不给他钱?”矮子摇着头,“我一分钱都不给他。再说,钱是你挣的,没有你,我一分钱都赚不着,我吃你的用你的,哪能还用你的钱去给他娶老婆,他想都别想!”

矮子是个很固执的人,而且对他的三哥没有好感。山里人穷,娶个老婆不容易。矮子的父母都已经五十七八了,每天还苦苦地捱着累死累活的,就是为了给几个儿子娶老婆。矮子三哥私心比较重,一心只为自己着想,看着父母累死累活,还觉得给他的太少,不时骂老爸老妈。

这个没孝心的家伙,矮子怎么会看他不顺眼?

“唉……这也不是为你三哥,你拿些钱回去,大娘大爷就用不着那么辛苦了啊!”

楚雷嘴里说的大娘大爷是矮子的父母。

“屁呢,他们生来是苦命苦八字,这辈子是不可能超生了。”矮子神色黯然,“你想,我拿两千块钱回家,他们就能不辛苦了么?说不定还要惹祸,我家大嫂二嫂,哪是省油的灯?还不为这钱打烂了脑壳?”

矮子也算是个孝子,但是他知dào

,在那个小山村里,是不可能幸福了。想到这里,矮子心中有些难过。

“没关系,实在不行,以后把大娘大爷都接这里来,我们一起过日子。”楚雷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房子大,我们两家人住得下的。”

“嗯……我也希望能这样。”矮子看了看这宅子,然后摇摇头,神情变得有些恶狠狠的,“不成的,这里虽然住得下,但我老爸老妈却肯定不会来,他们是苦命八字,离不开那个窝,离不开那些不孝的家伙。”

尽管几个儿子不孝,但老人家了,哪里愿意离开家?儿子儿媳不孝,可膝下有孙儿孙女,就算苦楚吃尽,他们也放不下这一大家子。

矮子看起来粗粗的,但不傻。

“好了,我们不说这些了,有了这个地方,我们以后就有落脚点了,应该高兴才是。”楚雷安慰着矮子,“我们住在吴家,练功的地方都没有。以后住进这里,院子这么宽,又清静,是练功的好地方。”

“对哩,好多天没好好练过功了,身手都生疏了。”矮子舒开了眉头,额角又清朗起来,“那两个家伙的功夫很厉害呢,要不是你用暗器先伤了他们,还真不好对付呢。”

“是啊,煞门人本来就很强,不好对付。”楚雷皱了皱眉头,想起与广东腔姓叶的对的那一掌,那家伙在受伤的情况下,还能发出那么强劲的掌功来,实在不简单,“那两家伙有师兄,他们师兄肯定比他们更厉害。那家伙知dào

这地方,会不会找到这里来?”

“怕个鸟!”

矮子昂着头,目中精光闪射,一副不把天下人放在眼里的神色。这个练武狂人不是不知dào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但他就是不服任何人。

“嗯,我们当然不怕!”

楚雷又岂是怕人的人?

第四十章 好运连连(下)

吴少伟真是春风得yì



车进局里,听说破获这么大的贩毒案,先就惊动了马局长。楚雷与矮子下手重,两毒贩都身受重伤,马局长一边安排人手,先将两毒贩送进医院治疗,严密看守,一边安排上报市局。

市局接到这大案信息,不到二十分钟,缉毒大队就来人了。然后省局的缉毒机构的三辆车在半个小时后也开进了局里。

不过,这已经没有吴少伟的事了。有了省市两级缉毒机构出动,那还有他们的位置。只不过,马识途太高兴了。

“小吴,干得太好了,你把案件的破获过程写个报gào

,我给你们向上面请功!”

破了这么大的案件,那是给公安局长脸。他已经听省厅与市局的同志说了,这是个特大案。这是一批国内外的贩毒者,联合金三角、香港的贩毒集团,在我国开避的新的贩毒通道。这次,这个超级贩毒集团,从金三角偷运两百多公斤毒品,分散进入我国境内。这伙贩毒家伙非常猖獗,其中大部分贩毒者武功高强,伤亡在他们手里的缉毒人员,已经达十八人。

吴少伟他们带回来的这两人,是这个超级贩毒集团内的中坚分子,手里有两条人命,而且都是武功高强的缉毒人员。

“兄弟们,走,这里没我们的事了,我们喝酒去。”

吴少伟豪爽大笑。

“吴所长,你们去喝酒,带着我一个啊!”

他们正要出发,右边不远处一个声音传来。吴少伟向右望去,大喜过望。

“伍记者,是你啊。”吴少伟张开双臂,做出拥bào

之势,“好啊,走,我请客。我们这些弟兄今天累了,大家去喝杯解解乏。”

来的人正是早上采访过他的省报的小伍记者。

“好呢,我跟你们去,蹭杯酒喝。”伍记者与他来了个熊抱,“你们是去喝庆功酒吧?早上我把采访你的事写成报道递了上去,已经接到通知,明早就发稿,没想到又接到通知,通我来这里采访,听说你们破了大案,这不,匆匆忙忙来了。”

“伍记者,这回你可要好好报道我们所长了,这回立的功可大了。”小田高兴地说。

“哪里是我一个人的功劳,是大家的功劳嘛。”

“放心吧,我正是为止来采访的,保证把这篇报道写好。”伍记者也很开心地拍着吴少伟与小田的肩膀,“能采访这样的大案,也是我的荣幸。不过,酒嘛,以后再喝,我先采访你们,然后还要采访省厅的派来的领导呢。”

他们只得回到局里的小会议室,接受采访。采访很隆重,马局长也在座。

几个人早有了攻守同盟,说话有默契,把事先准bèi

的一套话,说得绘声绘色,有鼻子有眼睛的。

可就在他们被采访完的时候,来了一个不速之客。这人正是吴少伟的竞争对手刘原春。刘原春当然不是来祝hè他们破了大案,立了大功的,而是来给吴少伟上眼药的。

吴少伟破此大案,对他的打击不小。表彰是肯定的了,如果上面再隆重点,说不定给他们个立功称号,那他刘原春就完蛋了。

“呵呵,马局,你也在啦。吴所长,恭喜你破了大案,立了大功啊!”

刘原春看马局长与记者都在坐,先是高调地恭贺吴少伟。看他满脸的笑容,其实心中恨不得卡死吴少伟。…,

“刘所长啊,这有什么值得恭喜的?这是我们公安人员应该做的事情嘛,我们见着毒贩人员,能不上么?”

“呵呵,那是当然。”刘原春还是笑得很开心的样子,可笑着笑着突然皱起了眉头,“不过,吴所长,我听说那宅子是你们家的房屋嘛,怎么就进了贩毒的罪犯?”

果然,这家伙在这里等着他了。马局长听了这话,眉毛立即皱在了一起,而小伍记者,也睁大了眼睛。

吴少伟还是笑眯眯的。

“是啊,但应该说是以前是我家的房屋,因为一直闲置,我在半个月前就出让出去了。”

“这么巧啊?”刘原春皮笑肉不笑的,“太巧了,记者同志,这个你是不是也要采访采访啊?”

“巧吗?”吴少伟沉着的笑着,“我早就想出手了,请了人给我找买家呢,只是一直没有人出价,只好放在那里。现在有人想买了那宅子来开诊所,半个月前就写了合约,也收了钱了,当然,还没来得及登记。”

“哦……是这样啊,还开诊所,不知dào

买家是谁呢?”

“买家你是不认识的,但我们局长却是知dào

的。”吴少伟立即转头向马局长,“马局,是楚雷想在那里开诊所,我看他的医术精湛,开诊所肯定会造福一方,就答yīng

了他。”

“是楚雷买你家房屋开诊所啊?”马识途开始还有些疑惑,但听说是楚雷买屋开诊所,立即眉开眼笑了,“那小家伙医术确实不同凡响,他能在那开个诊所,是大好事,确实应该支持,不过,他怕办不到开诊所的证件啊。”

“这个……我没有想过这一节呢。”吴少伟拍了拍头,“这是我的疏忽。”

“这也与你没多大关系,你只是卖房屋,有什么当紧的。”马局长摆了摆手,“小刘,你来局里有事吗?”

“马局,我只是来办些小事,顺便就进来庆贺一下吴所长。”刘原春见马识途发了话,不好再找茬儿,就在吴少伟的肩膀上拍了一记,“吴所长,立了这么大的功劳,该请客啊!”

“好呢,刘所长财大气粗,我请客,你出钱就行。”吴少伟哈哈大笑地与刘原春开着玩笑,“兄弟们,你们说呢?要不要刘所长请客?”

“要!”

小田几个大声起哄。大家又打了向个哈哈,刘原春分开后,脸色阴沉地离开了。天色已经不早,吴少伟也准bèi

带着手下离开。恰在此时,一个公安匆匆跑过来。

吴少伟认出他正是被派出医院警戒两个毒贩的警察黄东升。

“局长,出事了。”

“嗯,出什么事了?”在场人都吃了一惊,“人犯出事了吗?”

“是的,他们把自己的舌头咬掉了。”

大家愣了一下。马识途沉默了几分钟,摇了摇头。

“没想到这两个家伙这么顽固,为了对抗我们审讯,竟然自咬舌头。”他向黄东升摆了摆手,“继xù

警戒,让医院好好医治。”

“马局,市局与省厅还要审讯他们呢,这还怎么审?”

“嗯……我去见见省厅的同志,小吴,你们也辛苦了,先回去吧。”

吴少伟带着自己的手下离开局里,找了个小馆子,喝了几杯酒。他心中有事,只喝了一小杯,付了钱就走了,留下几个没喝够的小伙子,吆三喝五的继xù

喝着。

开已经黑了,他没有回自己的小家,而是回了在和塘街的宅子。必须与楚雷把合约写好了,不然被刘原春这样别有用心的人利用,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而他回到吴家的时候,也正热闹着呢。餐桌上摆了不少菜,吴少杰与华仔、明仔在喝酒,楚雷与矮子以饮料代酒,老太太坐在桌子的正位,也笑呵呵地端了个小酒杯。

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大家都这么高兴?

第四十一章 高干病人

时间过得不快不慢,楚雷与吴少伟的事都进展顺利。楚雷将吴家在平塘的宅子买到手,而且,吴少伟在给他办理过户手续。八七年,房地产在中国基本上处于不开发的状态,很少有房产买卖的,这宅子过户也不像现在这样,手续很是难办。

不过,这难不到吴少伟,他是这里的地头蛇,而且又是派出所这一口的,手续办起来就容易多了。

“楚雷,我给你办个手续,你将你的户口迁到平塘村来,这样,这宅子的手续好办些,而且,还可以分到一些自留地什么的。”

“能迁来吗?那我将我父母还有姐姐的户口都迁来好不好?”

“做梦呢。”吴少伟看着得寸进尺的楚雷,苦笑着说,“这里是虽然是郊区,但也是长/沙/市户口,这么好进啊?你这一个户口,我都要想老大的办法才行呢。”

“呵呵……那多谢吴大哥了。”

楚雷也想家了,想与矮子一起回去一趟,看看九嶷山,看看亲人,然后再把自己的户口从山里迁出来。只不过,华仔的治疗已经完成,吴少杰为了更确切地看看治疗效果,要让华仔去医院检查一下。

他们又来到了当初来检查的医院,还是当时的华医生接待他们。

“华医生,你好。”

吴少杰近来也似乎变得更阳光了,特别是笑起来,让人觉得更灿烂。华医生对他们一行印象很深,现在还记得他们。

“咦,我记起来了,你是……陈孝华吧?患脑瘤的那个华仔对不对?……可看你气色很好啊?”华医生目光落在华仔的身上,有些不解地看着这个曾经的病人,“你去了哪里治疗?效果不错啊?”

“华医生,我没有去别的医院治疗,是我身边的这个兄弟给我治的。”华仔这些时日也似换了个人,脸色明净开朗,带着微笑,指着楚雷对华医生说,“我是来检查一下,看看我的脑瘤怎么样了,你看,我把当时的病历与片子都带来了。”

华医生目光转向楚雷,满脸的不相信。心想这样的少年也会治病?而且治的是绝症。他想,这华仔的气色虽好,但病不一定治好,说不定已经转移了。恶性脑瘤治好的病例,他还没见过。

“哦……那好,我这就安排给你检查,先拍个片子吧。”

拍的片子第二天才能出来。他们自己不会看片子,第二天拿到片子后,又来找华医生。华医生接过片子,只扫了一眼。

“你没拿错了吧?”

“拿错?”吴少杰拿起装片子的袋子,上面明明写着华仔的名字,“没错啊,这里写着呢。”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呢?”华医生将片子放在灯光下仔细看起来,“你们跟我来,我们一起去问问,我想一定是他们搞混了。”

他们跟着华医生一起去了放射科,可是放射科的人说没错。

“这……这可能吗?”华医生吃惊着,拿着片子看了又看,瞧了又瞧,“走,我们去找黄大夫,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这样了呢?”

“华大夫,到底怎么了?”吴少杰有些惴惴不安地问。

“这个……如果真如放射科的人说的,这片子没有搞错的话,那么已经完全好了。”华大夫皱着眉头,“但这是不可能的事啊,我弄不懂的,黄大夫是这方面的权威,他看看就知dào

是怎么回事了。”…,

“真的么?”

虽然他们知dào

楚雷医术高明,但三个小子听了华大夫的话,还是抑制不住高兴地叫了起来。矮子在旁边有些看不惯了。

“还真的么?我黑皮哥早就说治好了,你们硬要来花这个冤枉钱!”

“呃……我们又不是不相信楚雷,也是为了更加放心嘛。”

华医生听了他们的话,又看了楚雷见眼。

“真是你治的?”

“那还有错吗?”矮子气昂昂地说,“不是我黑皮哥治的,还有哪个能治好?”

“矮子,你别替我吹牛好不好?”楚雷笑了笑,“华医生,等见到黄专家再说吧,要是真的治好了,那也是我碰巧了吧。”

“小伙子……你是怎么治的?”

“我吗?只会几下庄稼人的把式,没有什么新招,以针灸为主,中草药为辅。”楚雷谦虚地笑了笑,“华医生也是这方面的专家吧?”

“我哪是什么专家……嗯,我们到了,里面的黄大夫才是这方面的专家。”

华医生一边说一边带着大家进了黄大夫的专家办公室。

“黄大夫。”

“哦,华医生啊。”

吴少杰他们都认识黄大夫,就是这个黄大夫当初判了华仔“死刑”的,但黄医生的记忆力显然没有华医生好,认不出吴少杰与华仔了。华医生说明了来意,又递过片子。

“黄大夫……你看这是怪事了,这个小伙子,一个多月前来我们医院检查,得了恶性脑瘤,当时也是你给他看的,可现在……你看这片子,脑瘤没了。”

“噫……有这样的事?”

黄大夫立即拿过片子,观察了起来。

“嗯……确实是这样啊,这里以前确实是有脑瘤,现在纤维化了。”黄大夫吃惊地看着片子,“这是怎么回事,我再看看以前的片子。”

他取过以前的片子,又仔细观察起来。

“不错,我记起来了,这个病例就是我诊断的,恶性肿瘤,虽然没有扩散,但到了中晚期了。”黄大夫一手扶着眼镜框儿,一边说,“按我的判断,应该是没法治了……呃……你们这是在哪里治的?不会是去了外国吧?就算最先进的美国,也对脑瘤也是没有办法啊?”

黄大夫一边看一边说,又吃惊又激动。

“切,你这个老头,说话这么没水平。”矮子嗤之以鼻,“外国人能治中国人的病么?外国人没办法治,你没办法治,难道就没有人能治了么?我黑皮哥的医术好着呢,那外国人,给他提鞋都不佩!他这病就是我黑皮哥治的!”

吴少杰与明仔无可奈何地笑了笑。矮子的心目中,楚雷就是天下第一。不过,他们也是对楚雷佩服得五体投地了。

“你黑皮哥治的?他在哪里?”

黄大夫不以为忤,热切地问起来。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矮子卖着关子,“你身边的不就是么?”

“黄老先生,不要听他吹牛。”楚雷只好站出来,“病是我治的,不过也是碰巧治好的吧。”

“碰巧治好的?”黄大夫站起来上下打量着楚雷,然后将拉住楚雷的手,“来,小伙子,你坐。给我说说是怎么治的好不好?”

他将自己的座位让给楚雷。楚雷不愿就坐,可架不住老医生的热情与执着。

“唉,老先生,我刚才与华医生说了,我只会两手庄稼活的把式,用的是针灸。”…,

“针灸?”黄大夫直直地望着楚雷,“那你说说,你是怎么针灸的。”

“这个……我一时说不清楚。”楚雷无奈地摊了摊手,“我只是会针灸,说却说不出个名堂来。”

不是他说不出名堂来,而是他不愿意说。要说个一二三,不是奇门界的人很难听懂,一些老中医也许懂一些,但解释起来太麻烦了。

“这样啊……那我这里正好有个同样的病例,而且是省里的一位领导,你能不能治一治,我也想看看你的治法。”

“哦……请我黑皮哥治,出多少钱?”楚雷还没有接言,矮子就出声了,“是省里的高官,钱肯定多,不出个高费,我们不治。”

大家惊愕地望几矮子。

“矮子,把嘴巴闭上吧。”楚雷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再转向黄大夫,“黄老先生,不要听我兄弟乱说。我没有大本事,省里的领导,我哪敢治。”

楚雷不想接这样的病人。特别黄大夫说是省里的领导,他更不愿意出手了。有钱挣当然好,但有些钱不容易挣,也不好挣。这样的高官,治好了也许是好事,但如果没治好,那是非常麻烦的事。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第四十二章 坚持

医院里,气氛非常奇怪。脑瘤治疗专家黄大夫,求着名不见经传的山里少年楚雷,而楚雷只是摇头摆手,不同意给那位省级领导医治。

“小兄弟,只要你能治好,钱不是问题的,这个我敢打包票。”

黄大夫只好出这招了。

“出多少?”矮子急不可耐地问道。

“呃……这个……你们要多少钱才治?”旁边的华医生也搭上了腔,“那可是省里的大领导,你们只要治好了他,还怕没有好处?”

“我们管他是什么人?只认钱,不认人。”矮子又中嗤了一下鼻子,“治好了他,他是省大领导,谁还认得我们这些山里来的穷小子,先讲好价,把钱拿来了再说。”

黄大夫与华医生大窘,而吴少杰、华仔与明仔悄悄笑着,不好大声。矮子的性格他们早就领教过了的,不但狮子大开口,而且是头犟牛。

“呃……这个……这个价钱你们不用担心。你们等着,我去与领导商量一下,好不好?”

黄大夫有些着急。他的目的很明确,一是为了给领导治病,二是为了看一下这小伙子治病的方法。如果真能治好了,而且能总结出一套可行的治疗理念,这可是能震动世界的大事,说不定能得诺贝尔医学奖呢。

当然,黄大夫是个学者型医生,思想道德水平高。他不一定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世界上所有患者的福音。

“对不起黄大夫,用不着去问了,我治不了。”楚雷摇着头,“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忙呢,矮子,三哥,我们走吧。”

说着,楚雷当先就走。

“黑皮哥,如果价钱合适,不如就治了吧。”矮子抠着脑袋跟楚雷说道。

“要治你治,我没这本事。”

楚雷瞪了他一眼。

“呃……小伙子,等等嘛……”

黄大夫还想拦着他。可是,楚雷已经出门去了,矮子也紧紧跟着。看在钱的份上,他希望楚雷接下这单生意,但楚雷发脾气了,他可不敢再呆下去。

还是华医生灵活,拉住了吴少杰。

“小吴是吧。”

“嗯,华医生,有什么事?”

“你能不能劝劝那个小伙子?”华医生满脸笑意,“要是治好了领导,你也有好处的。”

“这个……对不起。好处人人喜欢,只是我说服不了楚雷,那家伙也是个犟牛。”吴少杰摇着头,“他不同意的话,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这个……这位陈孝华,真是他治好的?”

“当然。”华仔拍了拍胸脯,“这还有错么?当时我也想在这里治,可是你们说动个手术也要十万块以上,我们哪有这么多钱?要不是楚雷,只怕真如你们所说,我怕要见阎王爷去了。”

“这真是奇迹啊……没有动手术,脑瘤还真治好了。这样好不好,你们给留个地址。”华医生还拉着吴少杰。他看出这三个青年中,吴少杰才是为首的人物。他的神情很热切,也很真情,“你们想想啊,俗话说得好,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图……而且,这治的是省里的大领导……”

“对不起,我们不信佛,跟我们说这些没有用。”吴少杰有些烦了,“不过,地址可以留给你。明仔,给他们写个地址吧。”

“好呢……”

明仔飞快地写了个地址,然后三人才去追楚雷。

“楚雷,你为什么非不给那个领导治病呢?”三人追上了楚雷与矮子,吴少杰碰了碰楚雷的左臂膀,“治好了他,我想他们肯定不会少给你钱,而且,那样的大人物,说不定还有别的好处。”…,

楚雷头也不回地走着。

“我们还这么年轻,钱赚得尽么?”楚雷淡然地笑了笑,轻声说道,“不是我不想给那个大领导治病,而是我心中存有一种不好的兆头,给那人治病会惹来许多麻烦。能赚钱,那是天大的好事,可是如果惹来太大的麻烦,就划不来了。再说,我师傅叮嘱过我,人在江湖,尽量少与官面上的人打交道,江湖虽然凶险,但官场更诡谲。”

“嗯,这话不错,当官的人没有几个不心黑,我发xiàn

我哥的心都比以前黑了。”吴少杰笑起来,开着玩笑,他也很喜欢打击他哥,“相我们混在江湖上,今朝有酒今朝醉,义气相投,不记生死,多么好。”

“就是……楚雷,我这条命是你给的,如果你以后有了危险,我赴汤蹈火在所不惜,就如三哥说的,不记生死!”

华仔突然生出豪气来,而且是这样对楚雷说的。大家都有些震惊地望着他,好像不认识他似的,包括矮子,眼睛里的神色也不同以往了。

“你们这么看着我干什么?”华仔傲然地说道,“我今天才知dào

,楚雷救我这条命,是怎么样的一种情谊。省里的大干部他都不救,却救了我这条烂命,而且我当时是怎么样对待他,大家都知dào

,你们说,我华仔还有什么好说的?”

“好!”矮子大叫起来,重重地在华仔的肩膀上拍了一记,“华仔,这我才看得起你,你这样的人才能让我与你相交!从此后,我们就是真zhèng

的兄弟了!”

“呃,矮子,你是说我们不是你的兄弟了?”吴少杰眯起了眼睛,望着矮子。

“三哥,明仔哥,我们不早就是兄弟了吗?”

“那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明仔插上一句。

“嘿嘿,我不说假话。”矮子昂首说道为,“以前我从来没有把华仔当成兄弟过,因为以前我觉得他没义气,我黑皮哥对他那么好,他不但不感谢,还常常恶言相对!”

“……”

大家都望着矮子。

“好了,大家说得好,人在江湖,要存义气、讲义气,但是,还有一点也很重yào

,那就是不要轻看生命。我们的命也很重yào

,我们在讲义气的前提下,要时刻保护好自己,不要动不动就与人拼命,你们说呢?”

大家又把目光转向楚雷。

“不。”华仔摇头,“我不这么看,如果看重这条命,那么很多事就不敢去做,缩手缩脚还怎么讲义气。要讲义气,就要如三哥说的,义气相投,不记生死!”

“华仔这句话说得不错!”

矮子第一回没有站在楚雷的一边。

“嗯,我觉得也是这样。如果惜命,有时就讲不了义气了!”吴少杰也摇头反对楚雷。

“楚雷说的有楚雷的道理。”明仔站到了楚雷的一边了,“楚雷说,我们要讲义气,但也要爱惜生命。当然,大义当前,命就不重yào

了。比如三哥你们的生命受到威胁之时,我如果再惜命,那就猪狗不如了!”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楚雷很无语地望着他们。

这几人确实是好兄弟,但是这种思想会让他们很容易处于危险之中。但是,他还能说什么呢?

“先不讨论这个了。三哥,我与矮子要回一趟九嶷山。”楚雷回头望了一眼,“你们一定把我们的地址说给华医生他们了,我看他们马上会来找我的,还是先离开的好。”

“这个你也知dào

?”

“这是猜出来的。再说,我要回去把户口办来,以后就可以在这时安家落户了。”

楚雷急着离开,当即就与矮子去火车站了。

第四十三章 回乡

唉,又看到熟悉的大山了!

第二天早上,当楚雷与矮子背着包到了九嶷山下,抬头只见山擎天,心中不禁感慨。又回来了,只不过,心中感觉不一样的,以前他们也出过山,但出了山是必须要回来的,回来后不知dào

什么时候才能出去,现在,虽然回来了,却只是短暂的停留,山外精彩的生活在等着他们。

将自己的根扎到了山外,扎到了长/沙城里。他们将在那里吸收养份,茁壮成长,直到长成擎天大树。

“矮子,这是五百块钱,拿给你老爸老妈。”楚雷见矮子不接,皱起了眉头,“拿着,不要犟牛。”

“拿给我老爸老妈,他们还不是用不着一分一毫,全给了那几个自私的家伙!”矮子摇着头,“我这里给老爸买了香烟,给老妈买了些吃的,这就够了。”

“拿着吧,这是你的心意,你的心意到了,孝心也就到了。”楚雷硬把钱塞到他的手里,“再说,你给了你老爸老妈钱,他们高兴啊。自己儿子能在外面挣到钱了,他们不但高兴,而且也放心啊!”

“那好吧。”听了楚雷这么说,这个犟牛才把钱接到手里,“拿两百吧,我不想便宜那些自私货,这三百我先收着,以后有用处了再用。”

楚雷看劝不了,也只好做罢。

直到半下午,他们才回到村子。这个时间,大伙儿都下地了,村子里静悄悄的,只有几只鸡在场上刨着食,几只狗在无聊地散着步。还有几个老人与一些小孩子的身影。

“奶奶——奶奶——”

楚雷小跑着向自己家走去,一边走一边喊着。他知dào

父母肯定下地了,但奶奶一定在家。他对奶奶最亲,也最想念奶奶。

一个老太太听到呼唤声,从里屋走了出来。

“是雷仔吗?”

老太太有将近七十岁的样子,显得很精神。她的口音很奇怪,虽然杂着九嶷山的口音,但明显有着外乡腔调,而且这腔调似乎是京腔。

而且,她虽然穿着山里人的衣服,可气质却与山里老人绝然不同。她的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身上竟然有着一种浓重的书卷气,就如隐居在山里的老教授。

“奶奶,是我。”

“呵呵……真是楚雷仔啊,可想死奶奶了。”老太太看着孙子走近来,用她枯瘦的手掌抚摸着他的头,“雷仔儿,在外面吃苦了吧?”

“奶奶,我没有吃苦。”楚雷笑着,“我在外面找了不少钱呢,而且,还买了屋,这回回来,就是要把你与爸妈及姐姐一起接到城里去。”

老太太不相信地望着孙子。

“孙儿啊,你说梦话吧?”老太太慈祥地笑着,摇着头,“你才多大啊?就能找到钱在城里买屋了,还要把我们一起接到城里去住?这我可不信。”

“奶奶,我说的是真的。”楚雷有些无奈地笑着,大人们都不相信他的能耐,“奶奶,我给你买了你最喜欢吃的蜜饯呢,你看。”

楚雷放下包,从包里拿出一包蜜饯来,递给老太太。老太太颤抖地接在手里,打开看到真是蜜饯。她喜欢吃蜜饯,可是现在哪里有蜜饯吃啊?她已经三十多年没有见过蜜饯了,平时只是凭着回忆跟楚雷说蜜饯的好吃,没有想到楚雷记在了心里,这回还买了些回来。

“真是蜜饯啊,雷仔儿,真是你买的蜜饯?我孙儿有孝心啊,奶奶只是说说,你就记在了心里头,这赚了钱,还真给奶奶买回来了。”老太太没有吃,但眼中却流下了泪水,然后掏出一张手绢,擦了擦眼泪,“雷仔儿,你怎么就赚到钱了?”…,

“奶奶,你先不要问这个,先吃蜜饯吧。”

“嗯……奶奶吃。”说着,老太太拈了一颗蜜枣放进没有几颗牙齿的嘴巴里,细细地嚼起来,“好甜啦,我孙儿买的蜜饯真甜,比我以前吃过的甜多了。”

“好吃就多吃些,放心地吃,我以后天天给奶奶买。”

“雷仔儿,你也吃。”

“奶奶,我吃过好多了呢。”楚雷笑着,“我在城里,想吃了就去买。嗯,好的,我也吃颗。”

拗不过老太太,楚雷只好拈了一颗扔进自己的嘴里。

“吃什么呢?”突然,一个有如破锣的声音在他们后面响起,然后,就看见一只大手,将整蜜饯一把抓起,“啊啊……你们吃独食呢,好甜,太甜了。”

这个声音的主人是个高大的少妇人。这个妇人有张胖胖的脸,高颧骨,平鼻梁,大嘴巴,眼里的神光却有些不对。楚雷与他奶奶看着这个妇人将蜜饯抢走后,抓起一大把塞进了嘴里,大嚼着。

楚雷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

这是他的大嫂林凤仙。这个大嫂是家里的一大祸害,不但胃口及大,而且肠胃极好。山里人家没有好吃的,可是,实在没有好吃的了,猪油拌饭都要吃一大盆。家里本来就穷,她这么一吃,家里就更加穷了。

不止如此,这女人还有些弱智,神智也不太正常,可是却又非常凶悍。她霸占了家里的正屋,不让奶奶与父母进门,现在奶奶与父母只好住在正屋外搭的偏屋里。

楚雷气不过,前次,因为她又骂奶奶,操起扁担在她的后脑上给了她一下,当时就把她的头把破了,这才与矮子一起逃去了长沙。

因为,他哥哥也是个“极品”,与嫂子是天生的一对儿。哥哥是个石匠,手艺还不错,与别的人搭伙,在周围村庄作石匠活儿,还能挣几个钱。只不过,他挣的钱,都落在了老婆手里。偏偏这个“极品”大哥与大嫂感情极好,对老婆惟命是从,老婆对着家人撒泼打盆时,他还帮着老婆骂父母家人。

前回楚雷打了他老婆,他拿起大钢钎就找楚雷,要打死楚雷。楚雷倒是不怕他动武,可是,这是自家的大哥,他能下狠手吗?

“雷仔儿,她抢去就抢去,可不要再惹祸了。”

老太太脸都白了。她不是吓的,而是怕楚雷又与前次一样动手打这个孙媳妇儿。自己的后人出了这样的不孝的人,她也只能叹息,还好有楚雷是她的安慰,不然真是无法过了。

“奶奶放心……我们进屋去。”

楚雷扶着老太太进了屋。

不久后,父母都回来了。父母亲当然高兴,特别是母亲,好久没有见着小儿子了,猛一见着,就落起泪来。

“孩子娘,去把那只母鸡杀了吧,反正下了蛋我们也吃不着。”

他父亲有些像奶奶,也有些书卷气。父亲是村里最有学文的人,以前是村里的民办老师,是老牌的高中生,成绩好得很,只是生不逢时,碰是读书无用之时,不然考个大学不成问题。而现在只是个一无是处的庄稼汉。

“爸,不用杀鸡,我买了肉回来呢。”楚雷从包里拿出肉来,“唉,我买了不少,给大哥那边送点去吧,不然我们只怕又吃不安宁。”

“唉……真是前世的罪孽啊,怎么就出了这样的后代了。”楚雷父亲摇着头,“我真不知dào

要怎么活下去了。”

“爸,你放心,我在长沙买了屋了,而且不小。等过些日子,我把房屋弄好了,你们都过去,这里就让他们去折腾吧。”

“你买了屋了?”

他老爸自然不相信,同时一脸震惊。他是知dào

这个小儿子有本事的,但才出去两个月不到,就赚钱买到了房屋,而且是在长沙买的,这哪里能让他相信?

楚雷也不想多解释,他只拿出了那张转户口的证明书递给父亲,父亲看了先是惊讶,然后还是惊讶。

一时合不拢嘴巴来。

“雷仔……这是真的了。”老头眼睛都湿润了,“可是,就算你那边有屋了,我们过去又吃什么去?”

楚雷掏出一卷钞票来,递给父亲。

“放心吧,我能赚钱养家的。”

老头接过钱,手指都颤抖起来。这么多钱,他快五十岁了,这是第一次过手。

第四十四章 尴尬家事

楚雷对家里的情况非常头痛。山里人生活本来就苦,有了这样的大哥大嫂,雪上加霜,不但苦,而且混乱无比。

他正与父母奶奶说话,姐姐回来了。姐姐只比他大一岁,他没有进学校读书,姐姐却是在初中上初二。小学时,他她姐姐是一同上学的,要是他不缀学,现在也是上初二了。

姐姐名字是奶奶取的,叫楚雨溪,有些诗意化。确实,家里人除了奶奶外,其余人都长得有些俗气,大哥粗黑野蛮,他虽然不粗野,看起来有几分英俊,但从小就黑,村里人都叫他黑皮。只有姐姐,长得有几像奶奶,虽然没有少被山里的太阳晒,却肤色白嫩红润,一付小美人胚子。

“姐,这是给你的。”

楚雷从包里拿出一套碎花的港式连衣裙。当时,最流行的就是港式服装,这种白底碎花的连衣裙正是当时最时兴的服饰。

楚雨溪惊喜地将裙子拿在手里,满眼的星星。

“黑皮,这是你买的?”

“喜欢不?”

“当然喜欢。”楚雨溪拿着裙子比在身上,旋了几旋,“可是……这么漂亮的裙子,我哪里敢穿啊?”

“为什么不敢穿?”

“这么漂亮的裙子,我穿出去,大嫂看到了,还不抢了去?”楚雨溪眼中有些泪光,“我的好点的衣服,都被她抢去了。她那五大三粗的人,抢了我的衣服去,又穿不得,她就全剪碎了……真是气死人了!”

楚雷也摇头。

“那就先收着,等我们搬到省城了再穿。”

“搬到省城?”

“嗯。”楚雷得yì

地笑着,“想不想去?”

“当然想去,可是,我们到那里了怎么活?”楚雨溪摇着头,“你别骗我,我们能去省城么?”

“哼哼,我马上就是省城人了,这回回来就是来办户口的。你不想去的话,那就算了,奶奶与爸爸妈妈都去,你一个人留在这里吧。”

楚雷捉弄着姐姐。他与姐姐相差只一岁,年龄差不多。大部分时间,楚雷反而比他姐姐显得更成熟,而且家里许多事情,父母不能做主,楚雷反而能做主。

楚雨溪左看看右看看,见奶奶都点头笑了起来,她哪还有不信的道理?

“黑皮,是真的啊?我要去,我当然要去。”十六七岁的女孩子了,有些害羞,但在家人面前,她哪顾得上脸红?“黑皮,那我去了那里,还能上学么?”

“当然能上。”

“那里的学校会要我上学么?”

“唉,你放心吧,我会让人帮你的。”楚雷知dào

姐姐的成绩好,喜欢读书,“我有好多朋友,还有是当官的呢。他们一定会帮你找到学校的。”

母亲去了厨房,厨房里的饭香肉香飘了起来。一家人正其乐融融地有说有笑,“轰”的一声,偏屋的门被踢开,然后,进来了个黑脸粗陋的大汉,正是楚雷大哥楚山,浑名黑铁头。

黑脸粗陋的大汉黑铁头的手里还拿着他砸石头用的大铁锤。

“黑皮,你还敢回来,我砸死你!”

楚雷大哥黑铁头进门后,不管不问,举起大铁锤就砸向楚雷。楚雷目光怒光一闪,但旋即怒火熄灭。铁锤虽然来势凶猛,可对楚雷来说,简直轻于鸿毛。他手一伸,就轻松地托住了锤头,黑铁头想要回拉,却怎么也拉不动。

“黑皮仔,你还敢还手,看我抽出手,不打死你!”…,

黑铁头大喝一声,脸色由黑变红,猛地夺铁锤。一家人看到这情景,都是脸色苍白,这架式,他们经lì

过多次了,知dào

楚山打不过楚雷,也知dào

楚雷不会下手伤害楚山,但还是胆战心惊。

“雷仔儿……”

奶奶尤其胆战。

“奶奶,你放心,不会有事的。”

楚雷看奶奶担心,安慰地笑了笑。然后看黑铁头脸色由红变灰,知dào

他用力过大,怕他再用力下去会伤了身体,只好轻轻的松手。这手一松,黑铁头收不住力,猛地躺在了地上。

“奶奶个熊的,你还敢挡我不让我打,我把你砸成肉饼!”

这家伙是绝对的莽汉,奶奶就在他身边,他还敢这样骂。不但骂,他翻身而起,又向楚雷扑了过来。楚雷恼怒,又只好托住铁锤,挡住他的进攻。

“黑铁头,你还有没完?”

楚雷轻喝一声,怒视着自己的莽汉大哥。

“我就没完,你敢打我老婆,我不把你砸成肉饼,就不算男子汉!”

“你那死婆娘,打死了活该!”

楚雷也轻吼了一句。

“你敢骂我婆娘,我打死你!”

他还是死劲儿往回夺铁锤,楚雷这回要整治他一下,猛地松手。这回莽汉吃大亏了,“轰然”一声,如小山一样的身体倒在地上,发出大响。地上的灰尘,腾起半空。手里的铁锤掌握不住,差点砸在脚上。

他哼唧了一声,半天才爬起来。爬起来又向楚雷扑过来。

“黑铁头,慢点,我有话说。”

“你有什么屁话说?”

“我打了你婆娘是不是?”

“就是,打了你还敢跑,我怕你不回来了呢?”黑铁头又扬起手中的铁锤,“你让你实实在在打一锤,我就放过你!”

“放屁,让你实实在在打一锤,不打死了?”

“打死活该!谁叫你打我老婆的?敢打我老婆,就该打死!”

楚雷实在是无奈了。

“你打得我赢吗?”楚雷装出大怒的样子,“你再敢打,我打死你!”

“我是你大哥,你敢打我,天雷打你!”黑铁头听了楚雷说要打他,他还真有些害pà

地后退了一步,“哼,看天雷打不打死你?”

没想到这家伙还有这词儿。

“那你天天骂奶奶,骂父母,还要打他们,天雷不打你吗?”

“我才不怕,天雷敢打我吗?”黑铁头双眼环睁,“天雷敢打我,我把老天打个洞了!”

听了他这话,楚雷还能说什么呢?又能做什么呢?他只能叹息,只能苦笑。

“好,你牛!”楚雷摇着头,“我不与你打了,你也不要打我了,我用钱赔你行不行?”

楚雷只能用这招了。黑铁头第一爱老婆,第二爱钱。听说楚雷用钱赔,眼睛就活络了。不过在某些方面,他看起来不傻。

“你有钱吗?”

“你看这是什么?”

楚雷掏出一卷十元一张的钞票。

“真是钱,还不少,拿来!”黑铁头一把抢了过去,“还有吗?”

“这么多了还不够?那是五十呢。”

“五十只够半锤,再拿,不然我打你半锤!”

“没了!”

楚雷知dào

,他拿再多钱,自己这个黑铁头大哥也不会认为够。他趁黑铁头没注意,一把又抢了回来。

“你为什么抢回去?”

“我不赔钱了。要打你打吧。”

楚雷挺起了胸膛,手里的钞票一扇一扇的逗引磁卡黑铁头。引得黑铁头的眼珠随着钞票的扇动一转一转的。

“你必须赔钱,赔,快赔。”黑铁头想上来抢钱,但又怕楚雷,只站在楚雷对面吼着,“赔来,我不打你了。”

“真的不打了?”

“真的不打了。”

“要是敢再打,我把你放在柜柜里的钱,全部拿了。”楚雷目中露出凶光,将手里的钱递给了他,“听见没有?”

黑铁头拿过钱,开门就跑,显然是怕楚雷真的是去抢他放在木柜里的钱。看着他的背影,楚雷眼中无可奈何的现出悲哀神色。

第四十五章 竟然追来了

楚雷对他哥嫂实在是头痛得要命。两口子都是浑人,不可理喻。楚雷曾经问过师傅,他们家为什么会出这样的浑人,是不是阴宅阳出了问题,要不要迁坟?师傅摇头,说他们家的阴宅阳宅并没有问题。

坟也好屋也好,发,分长中少房之分,祸,也如此。他师傅说过,他爷爷的坟埋得的风水不算差,但格局却是看不透,有许多迷雾一般的东西阻隔着他的推算与眼力。

师傅都推算不出来,楚雷自己又是当局者迷,更是不知dào

如何是好。古往今来,有许多阴阳高手,堪舆名家,为别人相了许多宝地,构成了许多好局,但就是不能为自己家看个好坟地,修栋好宅子,后人大多没出息,这是为何,就是当局者迷的缘故。

楚雷师傅还说过一句话:世上宝地,福德者居之。

受不得福德之人,宝地也会成凶坑。相传朱重八朱元璋的老父去世时,因为家贫,别说请人相看坟地,棺材板板都买不起一口,兄弟几个只用席子卷了卷,要送进山里去埋,进山时突然大雨瓢泼,山洪暴发,只好将芦席卷放下,逃避洪水,但等一回头,席卷不见了,而放席卷的地方,却被冲来的泥石堆得老高,自然成坟。

没有想到这里就是风水宝地,成了一代帝皇的发源之地。

因此,楚雷也不拿这个来麻烦自己了。还好,这回在长沙买了宅子,可以安家,家人再也不用受哥嫂的惊扰了。

快点把自己的户口迁移手续办理好了,才是正事。

矮子与他一起去的乡zf(那时是在乡zf办户口手续)。他与师傅曾在山里悬壶济世,很有名气,许多人受过他们师徒的好处。他办户口手续也很顺利。乡里办理户籍的工作人员是位大婶,他曾为这个大婶的母亲治过急症,使得老人幸免于难。

“小神医,你要把户口办到省城去?”

胖大婶惊讶地问。一个山里孩子能将户口办去省城,是了不起的事。

“是啊,杨婶。”

楚雷笑容满面。

“好,好事儿啊。”胖大婶先是称赞,然后摇头叹息,“可是,你师傅走了,现在你又要进城,以后有难看的病,就没有办法了。”

“杨婶,我算什么呢?没有我地球照样转嘛,医院的医生多着呢。”

“你说的也是,不过医院的医生哪有你的医术好啊?”

手续办得快,办好了手续往回走。

“黑皮哥,手续办好了,我们明天回省城么?”矮子在村里呆得不自在,家里的事总让他烦心,昨天刚拿钱给了老爹,三哥就纠缠着把钱要了去。眼不见为净,因此他想快点回到省城去。

“不忙。”楚雷望着矮子,“刚回来就想走,不想与你家爸妈多呆几天?”

“有什么呆的?烦都烦死了。”矮子将脚下的一块石头重重地踢得飞了起来,“还要干什么呢?回去快点把那宅子清理出来啊?”

“不,等两天再说。”

楚雷往山外的方向望去。他其实也想早点回省城,去把各种手续办好,再将宅子清理出来。宅子里的煞气重,要将煞气之源清理掉才能住进去。

想再呆两天,是因为他心中这宁。而心中不宁又是医院里的黄大夫引起的。黄大夫要他为省里的那个领导治脑瘤,现在回去,肯定会遇着纠缠。…,

心中不宁,是他推算如果为那位领导治病,会引起麻烦。他也不知dào

,治了病,为什么还会引起麻烦呢?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也不想深究,只想逃避。他想,在山里呆着,那位领导的手下不可能来这里烦他吧?

他这样想着,事实上却不是这样,当他回到村里的时候,发xiàn

家门口站着好些人。一共八个,其中有两个是楚雷认实的,一个是吴少伟,另一个是医院的华医生。

“吴大哥,华医生,你们怎么来这里了?”

他心中跳了一下,脸色变了变,但马上又打起笑脸。其余人他可以不理睬,吴少伟却不能不理睬。

吴少伟与华医生迎了上来,而其余的人却是围了上来。

“你们想干什么?”

矮子不干了,看这些人这样,他就摆开了动手的架式。吴少伟知dào

矮子的功夫很好,赶紧向楚雷与矮子摇手。

“楚雷兄弟,矮子兄弟,不要激动,他们都是公安人员。”

“公安人员?那为什么没有穿公安服装?”楚雷的脸上也现出不善的神色来,嘴角露出冷笑,“我还以我家来了强盗呢。”

“你怎么说话呢?”一个高个子的公安听了楚雷的话,目光中就有了棱角。

“我用嘴巴说话呀!”楚雷笑了笑,“公安同志是吧?不知dào

来这里有何公干,我犯了罪?你们是来抓我的?”

“你……”

眼看着气氛有些僵,黄医生有些急了。六个公安虽然穿着便衣,但明显不是普通公安,有些功夫在身。他们的神色冷硬,好像是楚雷欠了他们钱似的。

“呃……楚雷,我们只是来请你回去,给领导治病的,没有别的恶意。”

“治病?”楚雷也口气冷硬,“我又不是医生,请我去治什么病?治病是你们医生的事啊?而且,这些人看起来不像是来请我,倒像是来抓我的。”

“哼,你不去的话,我们只好抓你回去了。”

“你说什么呢?”矮子一听这话火了,“你们要动手抓我黑皮哥,试试看!”

“矮子,你不要开口。”楚雷向激动的矮子摆了摆手,然后就向那个公安伸出了手,“要抓我是吗?拿手铐来,把我铐上。”

“你以为我们不敢?”

高个子公安手里亮出了手铐。他一亮手铐,就倒退了一步,因为他看到矮子突然动了,向他冲了过来。

只不过,楚雷挡住了矮子。

“罗同志,不要冲动。”黄医生赶紧隔在楚雷与公安的中间,“有话好好说。我们来的时候说好了的,首长也有交待,是来请楚雷的。”

“这小子敬酒不吃吃罚酒嘛。”

“我什么酒都不吃,你要铐只管铐,我就不信我们国家没有王法了。”

楚雷的牛脾气突然也上来了。

“楚雷,不要我样冲动嘛,首长说好了,只要你去治,治疗费好说,按医院的标准。”

“我不是为了钱,而是我不是医生,治不好那病。”楚雷摇着头,“再说,你们医院的标准,谁知dào

是多少?三块还是两块?”

“你说笑呢?三块两块哪能治这样的病?首长说了,只要能治好,十万块没问题。”

听了这话,公安都瞪大了眼睛。矮子听了这话,也愣了一下,眼中有些兴奋了。十万块钱,在八七年绝对是大数目。

“十万块,大数目啊。可是,我真的治不好,没办法赚这钱啊?”

楚雷摇头,表示没有办法。

“楚雷,我们一边说说话。”

不奈何,吴少伟只得站出来了。

第四十六章 临来的小劫难

楚雷感到深深的无奈。劫难来临,躲无所躲。他避着不给那没见过面的领导治疗,就是心血来朝,而后算出这个大领导会难自己带来一场劫难,劫难虽然不大,但总会让人难过。可是,吴少伟来了,他无法避开。

“兄弟,这回你一定得帮我这个忙。”

吴少伟也是满脸无奈。

“吴大哥,你怎么会来?”

“这些人都是省厅来的高手。”吴少伟轻声说道,“他们为了找到你,找我还不容易么?在分局,大家都知dào

我与你关系好,找到我,他们就能找到你了。”

“我不想淌这趟浑水。”楚雷摇头,“这回会给我带来很大麻烦。”

“不就治个病吗?会带来什么麻烦?”吴少伟没心没肝地笑了,“我知dào

兄弟你的医术,你为华仔都治好了,治他那病还能出麻烦?”

楚雷望着吴少伟,神色黯然。

“真的会惹麻烦?”

看着他这样子,吴少伟有些过意不去。

“肯定会惹麻烦,而且麻烦会不小。”楚雷轻轻地摇头说,“大人物难伺候啊,出点小事就是大事,更令人头痛的是就算能为他治病,在中间也会出现很多波折……不过,看来你也没办法了,如果我不去给他治病,你也会受到牵连吧?”

“这是肯定的。”吴少伟也变得神色黯淡,回头看了看几十米远的六个省厅来的公安,才又轻轻地说起来,“提我当分局副局长的事,已经有了眉目,前天马局就正式找我谈话了,只要这段时间不出问题,不出岔子,分局副局长肯定是我的了。可是,这回……来的时候,上面的领导又找我谈话了,说只要我能找到你,将你带到医院,给领导治病,我的这个职务马上就能兑现。”

说完又摇起头来。

“如果我不去给领导治病,那你这个局长就泡汤了,是吧?”

“这是肯定的。”吴少伟苦笑着,“别说局长,能不能再当所长,也难说了。不过兄弟,如果对你来说,真的是劫难,不必管我。这次不能当局长,以后还有机会的。”

这是吴少伟的聪明之处。他知dào

楚雷这种江湖高手,不容易就范,但却讲义气。逼迫只能适得其反,而打感情牌却能得到好效果。

楚雷又何偿不知dào

吴少伟这是惺惺作态?也知dào

他对官位的看重。这个副局长,他垂涎已久,在他的人生路上,也确实非常重yào

。有些东西,他能拒绝,但有些东西,他不能逃避。吴少伟的事,就是他所不能不帮忙的。

这是因为,吴少伟这人,还是值得一交的,更重yào

的是前段时间,吴少伟给了他不少帮zhù

,更有吴少杰的因素在内。

“好了,吴大哥,你安心当你的副局长去吧。当上副局长时,记得把玉佩还给我。”

楚雷淡然地说。

“楚雷,你是说你答yīng

了?”

“还有什么办法不答yīng

吗?”楚雷摇摇头,“如果不牵系到你,我还真的不一定答yīng

,因为这劫难我虽然受得起,可是,我有拒绝的理由与能力。而且不只是劫难,更重yào

的是我师傅给我的训导就是尽量不要与官府的人发生因果关系。”

楚雷也不是吃素的,同样让吴少伟收到他抛出去的感情负担。

“楚雷……我只能说我多谢了!”

吴少伟确实非常感动。他不是江湖中人,但却也不像别的官场中人,感情对他们来说,只是用来玩的,或者是互相利用的工具。…,

他心中还有份真情存zài

。他的这份真情,也许会让他在官场上短暂受益,比如现在他真情对待马识途,马识途也给予了他信任,但长久来说,他会为此付出代价。

“走吧,你看那些人都有些急躁了,我怕矮子又与他们发生冲突。”楚雷笑着在他的肩膀上擂了一拳,“你不要太感激我,等你当副长的时候,好好地请我们吃一顿就行了。”

“那是当然的,可惜你不喝酒,不然我一定与你长醉一次。”

楚雷大笑起来,在他笑的时候,才能看出他还有些孩子气。不过,吴少伟是绝对不会把他看成孩子了,这个少年的智力与手段,不是一般在成人具备的。

看着他们笑着走过去,华医生才松了口气。华医生也是有压力的,他想与在领导建立关系,想在讨好大领导。因为他来之前已经得到了授意,只要大领导的脑瘤治好,他肯定会得到重用。这让他兴奋,同时,也让他感觉到压力。

他怕楚雷不答yīng

,那样,他的日子就会不好过了。

因此,他迎了上来。

“楚雷……”

“好了。”楚雷向他摆了摆手,“我在吴所长的劝说之下,同意了。不过华医生,我不是医生,也不知dào

能不能治好领导的病。”

“楚雷,你不要谦虚,你已经治好了陈孝华的脑瘤,我与黄大夫研究过,领导的病与陈孝华相比,还要轻些,你应该更有把握治好。”

“呵呵……你以为长在大脑里的东西,与眼前的豆子一样看得清?”楚雷讥笑起来,“我虽然不是医生,但也知dào

一些道理。病与病是不同的,哪怕它们看起来有些相似,但它们的成因不同,患病的位置不同,脉气不同……就完全是两回事。”

华医生一直不相信楚雷这样的一少年,就能治好脑瘤,因此,他一直在担心,就算把楚雷请过去了,但却根本没有用处,那样,他们的日子就只怕更难过了。但此时,听了楚雷的话,他的心震动了。

不是内行,绝对说不出这样的话来。因此,楚雷嘴巴里说没有办法,他却更放心了。

天色已经不早,领头的公安催促出发。矮子回家去拿他的东西了,这家伙不想在村里呆,心思早就飞到城里去了。他对楚雷的信心是铁打的,从不相信有楚雷办不成的事情,因此他一点都不担心。

父母上山干活去了,楚雷也进了门,与奶奶告别。奶奶看着外面来了这么多人,一直担心,楚雷慰了好一会儿,老太太才相信他的话。

既然劫难不能躲开,那就勇敢的迎上。楚雷相信自己一定能破解一切劫难,遇难成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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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决断

楚雷与矮子跟着这些人一起进了城。他们是自己带着车子来的,吴少伟也开来了自己的“反帮皮鞋”,楚雷与矮子坐在他的车上,这辆车上只有他们三人。

省厅的公安人员,不怕楚雷飞天了,因此也任由他们一起走。

一共三辆车,在这山路上就颠簸了三个多小时,才到了零陵。零陵是地区首府,算得上古城,以前叫永州,现在也叫永州了,柳宗元在这里写过《小石潭记》。

天色已经有些晚了,车队停了下来。

“先吃饭,加油,然后继xù

上路。”

发出命令的是公安人员中的领头者。

“这是汤处长。”

吴少伟轻轻地给他们介shào

。汤处长长着一双鹰眼,目光阴沉。而配着他的鹰眼的是高耸的鹰钩鼻(没有外国人那么勾得厉害,但在中国人来说,是很明显的鹰钩鼻了)。中国人素来不喜欢这样的鼻子,相学上也不喜欢。

有这种鼻子的人,一般都是心思歹毒,心计深沉的人。不过,这人的鼻头肥硕,明显是财气旺盛的人,而且官运也不错。只不过,楚雷看他人中短浅,下颏尖削,法令有中断的现象,看来不是不是长寿之人。

楚雷不喜欢与这样的人打交道,他的寿命长短也与他没关系。

去加了油,然后吃了饭,又出发了。此时是在国道行驶,路况较好,只是太阳已经西沉,暮色四合,远处的山影越来越黑。

“吴大哥,到省城还要多久?”

楚雷望着长路,轻轻地问道。

“最少也要四个小时。”吴少伟摇着头,“这里到省城还有一百五十多公里,我们这车速慢,四个小时能到就不错了。”

楚雷与吴少伟说着话,矮子被车子摇得有些困,车子只走出两三里路,他已经歪着头在打呼噜了。

“他们还真急啊。”楚雷摇着头,“当官就是好啊,命也贵重。要是普通百姓病了,别说这样待遇,遇着了都没人管。”

“你在九嶷山名气很大嘛,都叫你小神医呢。”

“你怎么知dào

的?”楚雷有些诧异,“我以前跟着师傅常在山里行医,基本上是不收钱的,因此大家对我们很好。”

“难怪啊,我们为了找你,打听了不少人。山里的老百姓听到你的名字,没有不知dào

的,都说你是小神医。”

“山里人心好,你给他们一点好处,他们永远记着你。”

“这也说明你的医术好。”吴少伟眼睛望着前方,打开了车灯,“那位领导的病,你有几成把握啊?”

“你也怕我治不好他吧?”楚雷坐的驾驶室的副驾位,偏转头望向吴少伟,“我不是神仙,还没见着人,也没望一望病情,哪里知dào

能不能治好?”

楚雷的声音里有些不高兴的成份。

“那你想不想把他治好呢?”吴少伟偏转头笑了笑,“不要怪我多嘴,今天开车久了,不多说些话,我会开睡着的。”

其实,他的心中也在忐忑不安着。楚雷能不能治好领导的病,对他也是有影响的,如果治不好,一旦那位领导发怒,很可能殃及池鱼。因此,他也在试探楚雷。

“现在都这么大阵势了,你说如果我不好好给他治,我能有好吗?”楚雷双眼透着怒火,“要是不治好的话,我不坐牢才怪。”

“不至于这么严重的。他是共产党的领导,哪能乱来。”吴少伟笑了笑,“再说,只要你真有心为他治疗,还有治不好的吗?我对你的医术很有信心。”…,

“你不要给我戴高帽子了。”

“不是给你戴高帽子啊,这是你的真实本事。”吴少伟点着烟,双眼前视,手打方向盘,“给他治病,你打算收多少钱?”

说这话时,吴少伟脸上神色有些不自然。楚雷瞟了他一眼,眼中浮出笑意,只不过是那鄙视的笑容。

“你觉得我应该收多少?”

“我觉得……这个我说不好,只不过我觉得,最好不要收钱。”

他的话刚落音,那本来在打呼噜的矮子,突然就醒了。

“说屁话呢……为什么不收钱?要收钱,要多多地收钱。”矮子对吴少伟可不客气,“他们说了,价钱好说,我说最少也要收十万。”

“咦,你不是睡了吗?”

吴少伟有些诧异。矮子坐在后面,明明在打呼噜,怎么说醒就醒了呢?

“你以为我真睡啊?我在装睡,懒得跟你说屁话。”矮子没好气地说,“你们当官的没有一个好人,尽为当官的说话。”

“呃……我哪里为当官的说话了。”

“你说不收钱,不是为当官的说话呀?”

“我这是为楚雷好。”吴少伟摇头说,“你为领导治病,还收他的钱,他觉得自己没面子,心里会不高兴,对你们没好处。如果不收他的钱,他觉得有面子了,只怕好处比收的钱还大呢。他们这样的领导,只要使个眼色,就有人把好处送给你们的。”

“屁话……我觉得还是把钱拿在手里踏实。最少收十万块,有了这十万块钱,我们还要他什么好处?莫非还能让我们去当官?哼,主是让我当官我也不当,都是些肮脏官。”

听了矮子的话,吴少伟只能苦笑。他知dào

矮子是什么样的人,与这样的人争辩,是没有用处的。他当然也不会在意矮子说的他是“肮脏官”。

“吴大哥,我知dào

你的意思。”楚雷好久之后才说话,“不过,我还是要收钱。我不想要他的什么好处。再大的好处也不在意,因为我不需yào

。”

“唉……你这脾气会吃亏的。”

“我知dào

。”楚雷点头道,“这回我收钱,不但会吃亏,而且有牢狱之灾。不过,那又怎么样?我治病收钱,天经地义,堂堂正正,我不想与他们有那种明明暗暗的牵连,与他们没有任何交集最好。”

“会有牢狱之灾?”吴少伟有些不信地偏过头来,“不会吧?”

“不信是吧,等着看就是。”楚雷无所谓地笑着,“因此,矮子你这回不要跟着我受灾,听到没有?”

“不,我为什么不跟着你?别说坐牢,就是上刀山,只要你在前面,我也不怕!”

“好吧,我也算定,你也有此劫,在劫难道,那就与我一起受劫吧!”楚雷哈哈大笑,“吴大哥,你用不着为我担心,虽然劫难,但最后我们却要得利,得更大的利!”

如果是别人说这样的话,他吴少伟绝对不会相信,但楚雷说这话,他信。因为信,他才为楚雷担心。他希望楚雷不要铤而走险,可是也知dào

,这两个少年,不是普通少年,他们打定了主意,下了决断,就很难说动了。

他不知dào

自己会在此次事情中,会不会受到牵连。但是,就算受到牵连,他也觉得值,他会尽lì

帮zhù

楚雷。

因为,他的良心还在。

第四十八章 官太太

(不多说,如果你觉得本书可以一观,请收藏,请投票,谢谢先!)

他们半夜才到省城。

半夜了,当然不可能去打扰大领导的睡眠,但是,公安人员也没有放楚雷与矮子回和塘街,包括吴少伟,都安排在招待所住下,好在明天领导召见时,第一时间到达。

第二天,楚雷大清早就起来了,只在招待所的院子里做了些运动。领导并没有在清晨召见,直到快九点了,楚雷与矮子才被带往医院。这回,吴少伟就不用跟着去了。

“楚雷,好好的,凡事要心细,不要冲动。”

吴少伟这是在叮嘱楚雷不要凭意气行事。楚雷知dào

吴少伟是为了他好,当然也是为了自己好。如果能顺利治好领导的脑瘤,不但楚雷没有什么劫难,他吴少伟也有好处可收,当然是大好事。

楚雷只挥了挥手,就进了车里。

楚雷与矮子被带进医院,接着他们的是黄大夫与华医生。黄大夫见到楚雷非常激动,紧紧地握着他的。

“楚雷,你终于来了。”从黄大夫的眼睛里看得出,这黄大夫是真zhèng

的激动,“有了你,我相信一定能战胜脑瘤。”

“黄大夫,走吧,马主任还在等着他呢。”汤处长平淡地说。

“好,楚雷,走吧,我带你去。”

黄大夫走在前面,楚雷走在后面。

“矮子,你就不要进去了。”楚雷说。

“不,你去哪,我就去吧。”矮子执拗地摇头,“我才不相信这些人呢。”

杨处长看着他们两个,眼睛里闪过冷厉的光芒。

“不要吵,一起进去。”

楚雷摇了摇头。矮子犟起来就是头蛮牛,他也没有办法,只好带他一起屋去了。进得屋来,却是个女人坐在沙发上等着他们,旁边还站着两个公安人员。

“马主任,人我带来了。”杨处长走到女人的面前,他那如刀削出来的脸,却也浮出了谄媚的笑容,“一路紧赶慢赶,昨夜半夜就到了。”

“辛苦杨主任了。”女人也笑了笑,然后转向楚雷与矮子,“你们带来的就是这两个乡下孩子?”

女人最少也有五十岁了,但却细皮嫩肉的,卷着波浪头,一看就是处尊养优惯了的女人。她的脸上虽然有些忧色,但还是目光凌厉,让人看着有些胆寒。不过,她碰到的是楚雷与矮子,这点凌厉,哪里能镇住他们?

“是啊大婶,我们也不知dào

他们为什么把我们带来了。”楚雷麻利地接上了话,一口的九嶷山腔调,而且装得更是山里娃娃了,“大婶贵姓?不知dào

带我们来干什么?”

“嗯……黄大夫,怎么回事?”

黄大夫是个脑瘤专家,治病方面没得说,但待人接物却不是太精明。一听女人的话,再看楚雷与矮子装出的样子,头就大了。

还是华医生比较精明。

“马主任好,我是医院的医生……。”

“我知dào

你是医生,你穿着一身白大褂,谁还不知dào

你是医生?”妇人打断了他的话,“我是问你们,找两个乡下孩子来治病,你们的胆子也太大了,也太儿戏了吧?我家老罗能让这样的乡下娃娃治?”

她家老罗正是那个患脑瘤的省里领导。为她家老罗请医生,当然得她把关。两个乳臭未干的乡下小子,也能治病?这不是让人笑掉大牙么?

楚雷笑得很开心。此时的他,有些孩子气的促狭的心理存zài

。他故yì

将自己装成一个糊里糊涂的乡下小子,要让这个官太太闹闹心。…,

“嘿嘿,大婶,你也别小看我这乡下小子噢,我在家里放牛放羊可有一手,有时牛羊病了,我还能给它们治一治呢,比如羊儿吃多了肥田草,我就赶紧给它们灌些肥皂水……嗯,牛也是这样,你不知dào

呢,田里种的肥田草,牛羊不能多吃,多吃会中毒。”

他越是滔滔不绝,官太太的脸色就越不好kàn



“你还是阉羊的好手呢。”

矮子也加入了他胡闹的行列。

“黄大夫,这就是你请来给老罗治病的高人?”

官太太已经脸色铁青。黄大夫看她生气的样子,脸色涨得发紫了,可就是不知dào

怎么为自己辩解。

“马主任……这位楚雷,确实能治脑瘤……这是有证据的。”

华医生本来被官太太训斥后,躲在后面了,但看不出来不行了,只好硬着头皮出来。

“有证据,什么证据?”官太太不好对黄大夫发雷霆,因为黄大夫是专家,在脑瘤这个领域,声名卓著,国内外都有些名气,而且是她家老罗的主治医生,但对这个华医生,她就懒得给面子了,“就他们这样的山里娃娃,还能治……治我家老罗的病?这就是你们的水平?你们没有能力治病,却请这样的小娃娃来治病,是什么意思?”

她忌讳“脑瘤”这个词。

看着华医生脸上一阵红一阵紫的样子,楚雷与矮子高兴极了。楚雷只是故yì

闹一闹,其实他心中早有了底,这次治病是逃不掉的,而且劫难也是逃不掉的,但是,他也算出了劫难过后,却是有大大的发财机会。

这样的发财机会,他不想放掉。

这里正闹着,两个穿白大褂的老头儿,在一个年轻护士的带领下,进了病房。黄大夫看见这两个老头儿,如捞到了救命草。

官太太见到老头儿,脸色也变得柔和了。

“林院长,你来得正好。你看看,黄大夫竟然给老罗找了两个乡下娃娃来治病,这是怎么回事啊?”

黄大夫正要说话,林院长向他摆了摆手,脸上浮起笑意。

“马主任,你别着急。”林院长显然是与马主任这样的官太太打交道多了,一副车轻熟路的样子,“领导的病,我们也很着急,这不我们又把上海的刘松老专家请了来。刘松老专家是国内外的名家,我们正在研究这个事呢。说真的,国内外对脑瘤还没有好的治疗方法,但是,我们对陈孝华这个病例的研究却发xiàn

,中医的治疗,比西医的方法更有效,而且没有副作用。”

“那就请老中医来啊?”

官太太更着急了,但林院长又摆手了。

“很多老中医都在研究这个课题,但至今还只有这一个病例完全康复。中医是个神mì

的领域,我们无可奈何。我们也请了许多著名老中医来研究这个病例,没有任何人能说出治疗方法,也没有任何人敢站出来治了老领导。”

“那……那是说,我家老罗没法治了?”

“不。”林院长笑了笑,“唯一能治的,就是这位小兄弟。那个陈孝华就是他治好的。”

“就他?”

官太太瞪着大眼,哪里敢相信?

第四十九章 会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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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官太太不信任的目光中,楚雷无所谓地笑了笑。这时,又一个白发长须的老医生被两个有几分倨傲的青年陪同着进来了。可林院长一见,脸上立即浮现出激动的神色。

“冯老,你老也来了。”

看到这个须发皆白的老医生,林院长都没有了半点架子,热情地跑上去,握住了老先生的手。

“小林啊,我能不来吗?能治好脑瘤,那是我们中医界了不起的大事,我来,一是祝hè,二看看小神医。”

老先生大概有八十来岁了,但气色极好,笑呵呵的,一团和气。

“呵呵,老先生,我来给你介shào

,这位是马媛主任,是省直机关的。”林院长不得不介shào

这位官太太,“马主任,这位是冯老先生,我国的国医高手。老先生是我们的许多中央领导的医疗顾问,德高望重啊!”

“冯老先生,你好……”听说是给中央领导看病的医生,姿态立即就低了,变得低眉顺眼,笑容满面,“老先生……”

老先生却只点了点头,然后直视林院长。

“小林,我是来见小神医的。”

老先生这话是说,他不是来见这些不相干的人的,也是在责怪他,让他见这些不相干的人。很明显,他不喜欢那个女人。

林院长听了老先生的话,不敢怠慢,立即带着他走向楚雷。

“冯老,这位小友叫楚雷,就是他治好了第一例脑瘤。”

冯老先生再也不理睬别的人,眼中只有了楚雷。

“就是这位小友啊,呵呵,真是天才出少年啊。”冯老先生向楚雷伸出了手,“小友,你出自哪门啊?”

楚雷摇摇头,本不想握那只只有骨头的老手,但最后相到尊老爱幼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只好也伸出手去。

“对不起,老先生,我也不知dào

我是出自哪一门。”

“哦,你师傅是哪一个?”

“我师傅是个老道士,好像也没有什么名气。”楚雷还是笑了笑,“我也不知dào

他的真名号,大家只叫他白毛道士,他好像也很喜欢这个名号。”

“那你的师傅呢?”

这个老先生,好象更重视门派传承。可楚雷还真不知dào

自己出自哪一门,更不知dào

江湖上有哪些中医门派。

“我师傅现在也不知dào

哪里去了。他原来住在九嶷山上的天泉观,是一座破道观,去年他离开了这里,说是要到处走走。”

“哦……好可惜啊,一定是位得道高人。”

他还要说什么,突然门被急急地推开了,一个护士急急忙忙走进来。

“不好了,大领导头疼发了。”

妇人一听大急,“啊”了一声。

“林院长,快啊!”

“好,我马上就来。黄大夫,你先去诊治一下。”林院长见冯老先生没有动,只好派黄大夫先去。

“我觉得还是请楚雷去诊治为好。”

黄大夫却迟疑了一下。

“嗯,这话也对。”林院长也有些着急,“楚雷,那我们这就过去给诊治,好不好?”

“真的请我去治啊?”

楚雷抬起头来,望着林院长。

“当然,这回就是请你来治病的。”林院长点头道,“我们这个医院也算是治脑瘤的错的医院了,黄大夫等几个专家在国内也很有些名气,设备也是从美国进来的,可是,治疗效果还是不太如人意啊。”…,

“真请我治也不是不行,这活我接了,不过先把价钱谈好了。”

“价钱?”

林院长愣了一下。不止他一个人愣了神,官太太更是怒气冲冲。她在想,给他老公治,还要谈价钱,这是对他老公的不敬。如果这里没有冯老先生在,她早就大发雷霆了。

“当然是价钱!”矮子的话很快地嘣了出来,“你们是不给钱要我黑皮哥白治啊?”

“呃……这个?”林院长大概不太清楚情况,结巴着转过头来望向华医生他们。

“我们是已经谈好了的,最低十万。”矮子才不管别人的目光怎么看他,嘴巴一张话就出来了,“一口价,十万块,我黑皮哥包治好。”

“十万块?”

妇人与林院长都异口同声地叫了出来。这不是小数目,这小子一个小屁孩,就敢这样狮子大开口。不过妇人听说能包治好,心中又是大为高兴。

“你真能包治好?”

“钱到手,我包治好。”

“行,只要你能治好……这钱,我们想办法。”说这话的时候,女人的目中射出了一股阴光,“那就快点。”

“不急,钱到了我再开始。”楚雷笑着说,“我是靠手艺吃饭的,没有钱我就得挨饿,我家里人也得挨饿。”

他的这些行为,却看得老先生有些生气了。

“呃,小伙子,你这就不对了。我们医生,那是有高尚品格的,哪能铜臭气这么重呢?”老先生一边说一边摇头,“我们只有一边治病救人,一边修心养性,才能真zhèng

成为受人尊重的医者。”

“呃,老头儿,你到一边去吧。”矮子听了老头的话不高兴了,“我看你老头医术不怎么高明,臭屁却这么多。什么叫铜臭气?不吃饭臭气都没得了,你知dào

不知dào

?”

冯老先生一听矮子的话,脸色立即变了,枯瘦的手指指向矮子。

“你……你这个小子……”

“矮子,你怎么说话呢?老先生是德高望重的老前辈,你怎么说老先生放臭屁呢?把嘴巴闭紧了!”楚雷不得不弹压矮子。

“是,我把嘴巴闭紧了,再也不乱说了。”

“楚雷,既然这么说,这价钱我们接受了。”林院长只得站出来,“你只管治,只要治好了人,钱问我拿。”

“好吧。”楚雷站了起来,“我听老先生的,做个有医德的医者,不过,我也不怕你们不给钱。先让你们看看我的手艺吧,不然你们不放心。矮子,给我把针筒拿出来。”

楚雷笑得很开心,矮子立即拿出了针筒。

“林院长,给我准bèi

些酒精备用。”

“好的,华医生,赶紧让人准bèi

好。”

华医生屁颠着出去了。

黄大夫这才领着大家去大领导的独立病房。这是单独的小单位,不但有病房,还有会客厅,厨房洗手间等设施。楚雷进得病房来,脸色变得有些冷谈。此时,病房里的大领导,疼得在病床上痛苦地大叫。

这是明显的肿瘤压迫大脑形成的刺疼。楚雷也没有探脉,只观看了一眼,就知dào

他的病情与华仔的病情差不多。病因也是一样,煞气所致。

他不但看了他的病情,还相了他的面。只一面,他就很不喜欢这个有些蛇性的老家伙,阴狠、毒辣。

如果说有吃有不吐骨头的人,那么这绝对是一个。

第五十章 拜师

楚雷对这位罗领导的病情已经心知肚明,但是,有些事情却不能与大家说明白,那样会坏事儿。他必须装腔做势忙活一番,就如普通医生一样,把望闻切问四诊弄一弄,搞得神mì

一点。

“这个……领导这样翻过来翻过去的,我怎么给他号脉啊?”

楚雷摸着前额,一脸的为难。

罗领导头疼得要炸开一样,哪里能安静下来。大家看这情形,也是一脸茫然。这样子当然不能号脉,号脉必须安静,静心宁神,而病人这么狂躁,哪里能探出病情?

“是啊,这样怎么办?”冯老先生也皱起了眉头,“这样是没有办法号脉啊。”

老先生是中医大豪,说出的话那是一泡口水一口钉,没的话说。

“那,给注射一针度冷丁吧?”

华医生也参与了探讨的队伍。度冷是镇痛良药,也是毒品,这些人中,大概只有楚雷不知dào

度冷丁是什么。

楚雷不是西医,也没有接触过度冷丁,哪里知dào

是什么药。他不知dào

,自然不敢乱说话。但冯老先生第一个提出了反对意见。

“这怎么成?度冷丁是毒品,注射之后,脉动就不正常了,哪里还能探出脉来?”

“可是……这个样子,也没有办法探脉啊?”

林院长提出了自己的疑问。冯老的地位太高,中央级大佬们的医疗顾问,不是普通医生能够仰望的。林院长不但在学术上是好手,行政上级别也不低。

“别的办法都可以想,但就是不能用度冷丁。”

冯老斩钉截铁。

听了冯老的话,别的人面面相觑。不用度冷丁镇痛,哪还有别的好办法?看着大家没有办法的样子,楚雷才懒洋洋地摆了摆手。

“不要吵了,还是我用银针来镇痛吧。”楚雷接过了矮子手里的银针筒子,一边抽针,一边说着,“来两人,稳住领导的头部。”

看着他抽出了针来,冯老先生首先就惊呼开来。

“天啦,古式长针!”

“老先生,这有什么稀奇的?这是我师傅送我的,是我常用的最普通的针儿。”楚雷也许是故yì

要显摆一下,也许是根本看不起这个老先生的道行。说完话还撇了撇嘴。

“这个……你师傅一定是位得道高人,这样的针式,很少能见着了,也没有人能用啊。”

“切,你看着我怎么用吧。”

楚雷一手抚住罗领导的头,一边说着的。看着他手里银光闪耀的长针,那位马太太却是有些着急了。这么长的针刺下去,而且是被这么个乡下小子拿在手里刺下去,会不会出问题?她正要出声,可却见那针已经进入了罗领导的大脑。

又快又准,冯老头看得眼睛都闪出了星星。这手法,别的人看不出名堂来,他做为有名的老中医,当然是看出了名堂了。

不过,他没有当时就说出来,因为怕惊了楚雷,等楚雷的针到底之后,他只轻呼出来。

“天啦,这是邪九针?”

“哈哈,冯老先生,你说错了,我这用的是正九针,不是邪九针。”楚雷大大咧咧地笑着,“只是我的手法中正针邪用,这叫做奇正相生。”

楚雷故yì

卖弄着。

“奇正相生,好一个奇正相生。”

就在他说这话的时候,楚雷的第二针又进了罗领导的大脑。

接着是第三针。第三针才进去一半,罗领导就不闹不喊了。…,

“怎么了,老罗?”

官太太却是大惊讶,还以为出了事。可是当她走到她丈夫前面一看,却发xiàn

老头儿睡着了,发出了轻轻的呼噜声。

“大婶,你要是不想老头儿死掉,就到一边去。”她挡住了楚雷的操作,楚雷大嘴一咧,直接把高高在上的罗领导叫成了老头儿,“我在治病救人,你不要妨碍我。”

“是……多谢了。”

此时的官太太不但没有责怪楚雷说粗话,反而连连道谢地退后了几步。周围的在大医生,都互相望着,个个都一脸震惊。这是什么技术?才两针半,就让一个大脑疼痛的患者进入睡眠状态!

冯老脸上现出狂热的神情,有泪花儿在他的眼中打转了。这是神技啊,这样的神技,竟然出现在一个乡下少年的身上。不过,他止住了自己的澎湃心情,因为楚雷还在扎银针。他的一双老眼,一瞬都不肯离开楚雷的手指与银针。

他赞叹着楚雷的手法。那是完美的手法,没有任何花巧,但每一式,每一动作,无恰到好处,无不分毫不差。

他现在快八十岁了,用银针已经六十多年,但与楚雷这个乡下少年比,只能自叹不如。不止是自叹不如,而相差十万八千里。

楚雷只两针半就可以让一个头痛欲裂的患都进入睡眠状态,这是什么艺业啊?说真的,能银针让人进入睡眠的人,他还没有见到过,更别说只用两针半就让人进入睡眠了。

当第六根银针插入罗领导的大脑后,罗领导不但呼吸平稳,而且睡得那么安宁,脸色也红润如婴儿。

“好啦,先休息一会儿。“

楚雷拍了拍手。

此时的官太太看着自己的丈夫的睡态,喜极而泣。

“天啦,太好啦,老罗已经好久没有这么香甜地睡过啦。”她一边哭诉,一边擦着自己的眼泪,这回才算是她的真情显露,“老罗,你好好睡一觉吧……”

“马主任,先不要哭,我们不要打搅领导,出去说话吧。”林院长也是兴奋莫名,但他的神经最正常,很快就从震惊中清醒过来。

“对……对,我们出去。”

一行人鱼贯而出。

“天啦,太神奇了。”一出病室,黄大夫首先嚷了出来,“楚雷……你这是什么针啊!”

但真zhèng

激动的是冯老,只见他消瘦的脸上,一阵白一阵红的。

“楚雷,你的银针手法,能不能教我?”

“不行,你又不是我的徒弟。”

楚雷看着老头激动的样子,笑了起来。

“那……那我拜你为师好不好?”

众人大惊,没有想到快八十的中医名家,中央领导人的医疗顾问,竟然要拜一个乡下少年为师。如果传出去,还不把大家的牙齿惊掉一地?那些中央领导又会怎么想?

可是,这里面想拜楚雷为师的估计还不止这最有名的老头一人,那黄大夫就是一脸虔诚地望着楚雷。这个医学上的宠儿,脑瘤手术上的专家,对楚雷的崇拜,也如滔滔长河了。

“对不起老先生,你太老了。”

楚雷笑了得很开心。然后又补了一句。

“我的手法,你就是想学也学不会的。我用的是‘镇’字诀,是要用自身的元气,度入病人体内,镇住病人体内邪气。”楚雷摇摇头,“你老年龄太大了,身弱体衰,哪里还有多余的元气度入病人体内去?”

“你是……修liàn

先天元气的?”

冯老先生听懂了楚雷的话。他是老中医,对中国神奇的奇门修liàn

者还是知dào

一些的,因此,听到楚雷说的话,马上明白了其中缘由。

这先天元气,哪是普通人的体内能够有的?但楚雷没有接他的话头,而是转向林院长。

“林院长,你答yīng

的诊金……能兑现吗?如果能兑现,那我继xù

治疗,如果不能兑现,那我们走了,你们另寻高明吧。”

大家本来都沉浸于他的神奇之中,但这一句话,把大家都拖进了现实。大家无奈地笑起来。

(对不起,今天只有这一章了……)

第五十一章 罗怒领导的怒目

看着楚雷决绝的样子,大家知道不拿钱来,楚雷是不可能治病的了。林院长叹着气摇头,冯老也叹着气,一副痛心不己的样子。

所有人都在摇头,都在叹息楚雷不懂事。

在他们眼中,楚雷虽然治病是把好手,但却没有生活经验。罗领导是一方大员,这样张嘴闭嘴要钱,当然是不给他面子了。不给他面子,那就是得罪了他,得罪了这样的大领导,还会有你的好?

“楚雷,这样好不好?”林院长试着与楚雷商量,“你不要逼得这么急,这钱算成医疗费,而你算做医院请的医生,然后,由医院付给你钱……只是,要晚点才能给你钱。”

楚雷与矮子没有吃过公家饭,人也小,不知道这钱很麻烦。虽然是为罗领导治病,但让罗领导私人出钱,是不可能的,罗领导用的是公费医疗,十万块,在当时是绝对的大数目,罗领导私人就算有这笔钱,也不可能拿出来。

国家有钱,这十万块在国家来说,不算什么。但是,要以什么样的名义将这笔钱拿出来?从哪里拿出来?这又是个问题。如果是医院治疗,那好办,只要罗领导的单位将钱划过来就行了,可是,楚雷要现款,而且,楚雷不是公家的医生,他拿钱又以什么名目拿钱?

这些都是问题,是体制内与体制外的问题。

听了林医生的话,不明就里的矮子有些生气了。

“你们这不是想赖账吧?明明白白说好的,却一会儿这样一会儿那样,这么不痛快,明显就是不想拿钱给我们嘛。”矮子皱着双眉,嘴巴翘得老高,“既然这么没诚意,黑皮哥,我们走,让他们另请高明吧。”

大家听了矮子的话,苦笑起来。

楚雷看着大家的神色,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知道不是好事。向一位大人物索要诊费,肯定会惹火一些人。他从术数方面预测到,他们的劫难就出在这“钱”字上。明知道在这个字上要坏事,但他却坚持着,这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啊!

他是少年心性,想看看,这些人是怎么把他与矮子推向劫难之数的。

“楚雷,你说说吧,要怎么样才行?”

“我的想法与矮子说的一样。”楚雷面对着林院长,笑了笑,“我们是两个乡下娃娃,只知道治病要诊费,而且,这么大一笔钱,你们如果不先付给我们,以后你们赖钱的话,我们找老天要啊?”

“我们这么大的医院,会赖你的账么?”

“这个难说……我本不想接这个事儿,可是你们强把我从家里拉来,不来的话……”楚雷没有说明,只摇了摇头,然后下了个结论,“我不信任你们。”

大家又苦笑起来。不过,这次苦笑,不是因为楚雷的无知,而是楚雷说的话是对的。楚雷这样的小人物,在这一方大员面前,那是只有服服帖帖,不服服帖帖,就要被强迫执行。从这方面讲,楚雷的固执,就有些道理了。

林院长有些为难地皱起了眉头。这笔钱的落实处还真有些麻烦,特别是楚雷要得这么急,就更麻烦了。

“好吧,你先等等,我去商量下。”

林院长望了望别的人,然后走了出去。马主任在病房里呆着,他只好去把那个官太太请出来商量。

他将情况与这位官太太说了个明白。

“这个小子,怎么这样难缠?”官太太一听,怒火就上来了,“强迫他治,他能怎么样?”

“马主任,这样不妥吧?”林院长皱着眉头。

“有什么不妥的?我不信他一个山里娃娃,还能翻出多大的浪花来。”

官太太的眉眼间现出冰冷可怕的神色来。

“不是这个意思,而是为领导的病情着想。你想想啊,现在需要他治病,如果强迫他,他是没有办法不治,可是,他用不用心,我们哪里知道?一旦他不用心治病,拖延了领导的病情,那可就不好了。”林院长还想帮一帮楚雷,“再说了,十万块钱治好这个病,价钱也是不高的……到现在为止,除了他,还没有人能治好这个病啊!”

“嗯……。”听了林院长的话,官太太的身体颤了颤,“嗯,是这个道理,别的不重要,我家老罗的病,不能担误,不能拖延。这样吧,我回单位去商量一下,不过,这里你稳住他了。”

“马主任放心,这个楚雷的医德还是不错的,据我观察,只要我们答应了他的条件,他是会下功夫治疗的,而且领导的病也不用担心了。”

林院长对楚雷的品格,是绝没有疑义的。

“嗯,那好,我这就回单位。”

官太太打了个电话,一辆桑塔纳开时了院子,她坐进车里,车子绝尘而去。

很快,楚雷得到了那笔钱。

“楚雷,太好了,十万块啊,这……这么多钱……”

拿着这笔钱,矮子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

“你以为拿着了钱,就是我们的了?”

楚雷冷冷地说。

“那不是我们的,还是谁的?”

“他们不能再拿回去?”

“他们敢!”矮子瞪着双目,“他们敢反悔,那你就不给他们治病嘛。”

“还没有治好他的病,他们当然不会来拿钱。等治好了病,他们再来拿钱呢?”

“那……那我们把钱存进银行,然后把存折藏起来,他们能找得着?”

楚雷摇了摇头,然就让矮子把钱存进银行去了。这笔钱,虽然已经到了他们的手里,但他早就算定,这笔钱还会从他们手里拿出去的。

不过,明知道这样,他也无所谓。既然拿了钱,就要治病。这位罗领导的病,也是煞气做怪,与华仔的相似。要想治好病,就得切断煞气之源。楚雷看出,煞气之源还是出在这位罗领导家的阴宅上。

不过,他不准备告诉罗领导这些,再说告诉罗领导这些,这位马克思主义者也不会相信他的话。但是,他得暂时切断了煞气的侵袭。

他在市场上买了个罗盘,买了个八卦盘,然后,以罗领导的单独病房摆了个切断煞气的法阵。只要在这个房间里,煞气就不能侵入。开始,林院长与马主任都不同意这样做,但楚雷说不这样他就不能治这个病,没办法,大家只得依从。

治病走上了正轨。

楚雷每天给罗领导扎一次银针,另外还开了一些中草药来,每天让罗领导煎着喝。别的时间,倒是也不用一直呆在病房里。

“老罗,你这两天觉得怎么样?”

马主任看着自己的老公,看老公的脸上多了些血色,心情好了许多。

“嗯,我自己感觉好了很多。”

“这小子的医术还真不是盖的,但就是太可恶了。”

“怎么可恶了?”

罗领导皱着眉头问自己的老婆。马主任便把楚雷如何要钱的事说了一遍,罗领导听着听说,目光中就有了些怒光。

“嗯,他这是讹诈!”罗领导的脸色不好看,“敢讹诈到我的头上来,还真了不得呢!”

“老罗,话也不能这么说,他只要能治好你的病,这是值得的,再说这钱还是单位解决的。”

官太太还是心软一些。

“哼,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而是原则问题!”罗领导哼了一声,“真是娃娃,他以为钱落到他们的口袋里,就是他们的了么?”

他老婆当然知道他所说的原则问题是什么问题。楚雷这么做是不给他面子,是让他难堪,这就是原则问题。

“唉……要教训他们,也要等他们治好你的病。”

“还用你说么?”

罗领导然后闭上了眼睛,做出闭目养神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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